《大秦逮捕方士,关我炼气士什么事》 第1章 灵鹿衔草?吾皇脸面何在! 第1章灵鹿衔草?吾皇脸面何在! 南郡,云梦县外。 一处少有的平地前,无数人正趴在一道矮墙上,小心地窥视着不远处的空地。 这里,正是云梦县的草市所在地。说是墙,其实就只是一圈最多不过半人高的木头篱笆而已。云梦县人烟稀少,走兽猖獗,经常袭击居民。这道木头篱笆的作用仅仅就是防止走兽闯入,并不具备军事作用。 当然,也无需再具备军事作用,因为八年前,六国已经一统,天下,皆称大秦! 大家好奇中带着恐惧围观的,正是一队秦军! 这队秦军除了十余骑大概是用来当斥候以及亲卫的骑士,以及十来匹空置的战马外,其他皆是步卒。虽然人数不过百人,却依然细分了弩兵,戈兵,刀牌等方阵。一个个沉静地站在原地,如岳临渊。 从他们那略显陈旧,充满修补痕迹的甲胄可以看出来,显然,他们正是当年那支攻灭六国的百战之师! 一名秦将正静静地策马立于军阵之前,原本是草市税吏坐镇的土台上。 他身材雄壮,宽大的铁甲都有些遮掩不住的感觉。一张带着典型齐鲁勇士特征的方脸铁血而冷峻,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如同雄狮的短髯一般。再配上他头顶那已经变成暗红色,仿佛染多了敌血的盔缨,令人望之而生畏。 秦将目光如同鹰隼,他扫了一眼土台之下,几名穿着宽袍大袖的男女老少正被绑缚在土台之下,跪在一个大坑前。 而除了这几名男女老少之外,还有几只猴子,山羊,白鹤等各式动物同样被绑得严严实实摆在坑前,连嘴都被封住,场面古怪之极。 “尔等,可是方士?”秦将的声音铿锵得宛如金铁交鸣,让台下这群囚徒们齐刷刷一震。 没有人答话,也没人敢和台上秦将那凌厉的眼神对视,人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秦将也不动怒,他随意扫了一眼台下一名正持剑防备囚徒们暴起的亲卫。后者会意,大步跨到一名被绑缚的囚徒身前,在后者绝望而恐惧的目光中,狠狠挥剑。 “咚”地一声闷响,人头落地,滚入尘埃。血泉“哧”地一声飙射出来,将土台一侧染的通红。无头的身躯甚至还条件反射一般地挺了一下,这才仆倒土坑坑底,扑通一声,溅起一团尘土。 低低的惊呼声传来,不远处篱笆墙后的楚人微微有些骚动,而跪在土坑下的三十几人,此时一个个抖得如同筛子。 “尔等,可是方士?”秦将再次开口,而那名亲卫则是手持染血的青铜剑跃跃欲试。 一声轻叹声响起,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一名老者终于开口。他看了一眼土坑中依然在抽搐的无头尸体,苦笑着开口:“吾等,确是方士。” 他勉强抬头,看向高台上的秦将:“不知将军何人?” “某,上将军,恬!”秦将漠然开口。 老者眉毛猛地一跳:“不料竟是九卿当面!” 他谦恭地开口:“却不知吾等方士因何获罪于上将军?” “尔等当真不知?”秦将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那名被绑缚的老者,声音冰寒。 “始皇帝二十七年,方士侯生之流进言,言曾学神仙方术,不食黍麦,饮金食珠,可炼制不死之药。” “上信之,于咸阳划地二百里,修二百七十宫观,招天下方士炼药,命宫人及六国美女试药服侍,卫尉羯率一万精兵守卫,日常供给金珠为饮食。” “又因方士言不死药需灵兽之血,上于城中开辟鹿苑,自此咸阳城内粪臭冲天!” “赏赐不可谓不厚,靡费不可谓不多。” “越六年,不死金丹无所见,倒是这二百七十宫观内,多了不下三千童男童女。” 秦将扫视了土台下跪着的所有方士一眼,声音依旧冰冷:“去岁底,金丹终成。方士徐福进言,不死之药非同寻常,上需设斋祷告十日。他则急率三千童男女出海寻访神仙,以告上天。” “上悦而从之,令全宫斋祷,并按方士徐福临行所言,于十五日月圆之夜命内侍,将军,大臣,后妃等共计三十人试药。” “服药不过十息,三十人皆口鼻流血而死!” “上怒,命羯捉拿侯生。却见侯生留书,曰秦皇暴虐,吾等当早去。” 秦将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他冷冷地注视着土台下的方士老者,声音铿锵如刀:“如此,尔等方士,可当一死?” 方士老者嘴唇蠕动,却无话可说,只能颓然地低下头。 云梦泽距咸阳甚远,他已经年老体衰,无法远行,因此从未想过应始皇帝之召,却也知始皇帝待方士甚厚。 然上月,风云突变,有数十方士慌慌张张逃进云梦山,言始皇帝大索方士,三日杀九千! 之前他还不知道缘由,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心哀若死。 侯生徐福之流,害了天下方士! 秦皇酷杀,天下皆知。既然如此,为何要欺骗于他? 既然欺骗了他,又如何会有活路? 他艰难转头,看向自己身侧一头驴。驴已经被绑得严严实实,丝毫动弹不得,一双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他。 方士居山中,出行不便,常感孤寂。于是方士大多饲养飞禽走兽,一则陪伴,二为代步。 只是普普通通的畜生而已,对外却称灵兽。 很多方士还饲养白鹤,猴子等看起来更有灵性的动物,日日训练,以哄骗乡民。 方士老者也养了一头驴子,乡民无知,竟称其为仙家坐骑。 可这世界上真有仙人吗? 方士老者反正是从未见过。 不管怎么说,方士老者与这头驴相伴多年,感情极深。他下意识抬头看向秦将,刚准备开口为自己的驴求情,后者却已经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斩了!”秦将冷冷一挥手。 刀光齐刷刷一闪,土台下秦将的亲卫们齐刷刷拔出刀,惨叫声陡然响起,血泉飙飞,人头滚滚。 数名方士以及几只被绑缚的所谓灵兽在瞬息之间就被杀尽,尸体纷纷落入土坑之中。 “杀得好!”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声陡然响起,正是立于土台一侧,一名身穿大秦低级官吏制式黑袍的官员。 他面色潮红地看了土坑里纵横的几具尸体一眼,回身看向趴在篱笆上的乡民,激动地开口:“这些方士不事生产,日常皆要吾等供奉不说,还横行乡里!” “原本吾等念其可为始皇帝陛下炼制金丹,多有纵容。却不料鼠辈竟敢欺瞒到陛下头上!” “杀得好,杀光这帮骗子!” “方士都该死!” “就是,上次小女恙病,某以新谷二石,换方士丹药一枚。子时整服下,子时初便死了!” 乡民们群情汹汹,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官府厚待方士,乡民们自然日常多有敬畏。虽有怀疑,却不敢说。 没想到今日一切大白,这些方士果真都是骗子! 天下有名的方士皆在秦皇处,若非骗子,怎会七年炼不出一颗金丹? 秦将目光终于有了变化。他微微有些欣赏地看了黑袍县令一眼,陡然发出一声怒吼。 “尔等听着!” 他咆哮着吼道:“始皇帝喻令!” “凡大秦之土,有称方士者,死!” “有称神仙者,死!” “有称灵异精怪之兽者,死!” 此为三杀令……”秦将继续开口,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陡然停住,眼中突然露出一丝精芒,看向土台一侧。 所有人下意识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下一秒,在场的人都是齐刷刷地一愣。 只见距离土坑不过十余步的灌木丛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头鹿。 一头白鹿! 这是一头浑身雪白的母鹿,没有一根杂色的毛。看体态和个头,应该是梅花鹿。 明明现场可以算得上人山人海,外加一百秦兵手持兵戈虎视眈眈,坑底的尸体血还未流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鼻的血腥味道,甚至有一丝血迹直接就飙射到了白鹿的脚下,这头白鹿却没有丝毫畏惧。 它静静地站在灌木丛外的小道上,一双大眼睛定定地看着老者方士那头公鹿。公鹿已经被斩首了,头颅已经掉进了土坑之中,只剩下无头的被绑缚尸体在坑边微微抽搐。 而白鹿的眼中并没有悲伤,相反,它眼中只有一片恬静祥和,以及一丝怜悯。 此外,它嘴里还轻轻叼着一根不知名的草,似乎是某种不知名植物的花。 秦将凝视着这头白鹿,眼中精光闪耀。 所有纯白色的动物,在远古时期就被视为祥瑞。而白鹿,更是祥瑞中的极品,甚至有传言,白鹿现,天下安! 这在大秦同样不例外,不过,是之前的大秦! 因为这一切,在方士欺骗始皇帝陛下七年后,已经成为了笑谈。 始皇帝陛下并不在乎那些被方士以饮食名义拿走的金珠财物。反正天下都是他的,要就去取就行了。 他真正在意的,是方士们胆敢欺骗于他! 秦将知道,始皇帝陛下到底是如何震怒。 他以皇帝之尊,亲手斩杀了被抓住的侯生等十一名方士,并命卫尉羯率两千骑兵,直接把宫城中的鹿苑踏成了平地! 精心豢养的上千头所谓灵鹿,被战马踏成了泥! 而此时此刻,在秦将奉始皇帝命,捉拿并且斩杀方士,并且宣读始皇帝喻令的现场,这头鹿突然出现,将那抹血迹轻描淡写地踩在脚下…… 简直和踩在始皇帝陛下的脸面上无异! 第2章 若有神仙,吾叩首拜之如何! 第2章若有神仙,吾叩首拜之如何! 一抹寒芒在秦将眼中浮现,他轻轻抬起一根手指。 “吱呀”声连连响起,三十名弩兵瞬间读懂了他的命令,开始拉开弩弦。十余名骑着战马的斥候也开始缓缓移动,打算围杀这头白鹿。 “快快住手!”一声惶急的喊声陡然从不远处的篱笆墙外传来,发声的是一名老者,他显然已经看出了秦军的举动,此时满脸惶急。 其他乡民们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喧哗声陡然响起。 “杀不得,这可是白鹿!” “尔等且看,它口中衔着灵药,必是灵兽无疑!” “仙家灵兽啊,怎敢伤害?” “咄!尔等秦人,杀了楚王也就罢了,现在连祖神太一的护山使者也要杀吗?” “就是,尔等可知此处不动刀兵?” 秦将依然不动如山,倒是土台下那名身穿黑袍的官员率先开口。 他怒视着鼓噪的乡民,用带着楚音的秦腔厉喝道:“住口!” 他狠狠瞪了一眼乡民,目光有些焦急。 他是云梦县的县令。始皇帝二十六年,大秦一统天下。乃改分封为郡县,迁六国大夫于咸阳,于地方设郡县乡亭里什伍多级体系。其中亭以上皆由秦军功勋之卒担任,分派土地,编造土地田产户籍图册,汇总咸阳。 此诚开天辟地以来前所未有之巨变。自此华夏之民人人有田,家家有姓。 后始皇帝又命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罢六国文字不与秦同者。自此天下皆行秦法,言秦音。 云梦县令便是前秦军有功之卒,七年前奉皇令携全家迁于此处,于云梦县得功田二百亩,初为亭长。 因其无姓名清,于秦军中任伍长,人称“伍清”。故其所辖之亭称“伍亭”,凡伍亭所辖之民,包括清自己,皆以伍姓造册。 三年前因捉拿野人入籍造册有功,伍清升任云梦县令,自此被称“令伍”,或者叫“伍县令”。 云梦县民对秦军来说是故楚之人,但是对令伍县令来说,却已成自己同宗,其中甚至大半都是他率领亭卒从山上驱赶下来落户的野人。 伍县令分这些野人田产,手把手教他们耕作纺织,种植桑麻,教导他们伦理法度,简直如同父母一般。 身为父母官,伍县令当然不愿意自己治下之民作死。要知道,这位名恬的大秦将军,乃是大秦九卿之一,上将军,蒙恬! 这位大秦上将军可不是浪得虚名。秦王政二十五年继承其父内史的卿位,第二年就拜上将军,率三十万大军灭齐,终于使得天下归秦! 时匈奴趁中原战乱,袭扰北疆。刚立下灭国大功还朝的蒙恬尚未来得及卸甲,便再度提兵北上。 一战收河南,二战逐塞北,三战就将盘踞河套地区近千年的匈奴人赶回大漠边缘吃沙子! 此后蒙恬驻守河套近十年,匈奴不敢南望。 乃得名:中华第一勇士! 倾世威名之后,是累累白骨,尸山血海。伍县令尝闻,匈奴人正在冰天雪地中嚎哭,连那些燕赵人都忍不住同情,感叹杀神白起虽去,大秦却仍有人屠在! 这样一个心狠如铁的人屠第二,怎会因为区区几个楚地野人的性命而抛下屠刀? “此乃内史,官拜上将军!尔等亦是秦人,安敢不敬国朝九卿!” 他再次狠狠怒斥:“可知大秦法度森严,诽谤九卿,斩!全家连坐!” 伍县令在本地颇具威望,议论声瞬间消失。他小心地看了土台上的蒙恬一眼,后者目光依然漠然地盯着不远处那头白鹿。 “上将军,”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此处乃是楚人祖神居所门户,乡民们无知,言出无状,上将军万勿怪罪!” 云梦县因云梦泽得名。云梦泽方九百里,气蒸霞蔚,波撼岳阳,乃是所谓上古九泽之首。 这里水网密布,到处都是平整如镜一般的大小湖面。此外这里还是武陵山脉源头所在地,无数石峰拔地而起,如利剑一般直刺天空。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座座浮在海面的仙山一般。 也正因此,楚人将云梦泽视为祖神东皇太一的居所,里面天材地宝无数,能人异士隐居于云梦山间,求那长生之道。 而夹在云梦泽与武夷山脉之间的云梦县,就是进入云梦泽的门户,当地楚人以祖神太一的门户守卫者自居。 太一者,天之贵神也,生水,造万物,福万民,孕万灵,禁刀兵! 这个禁忌今日已经被打破了,伍县令低头看了一眼土坑中那些尸首。 只是…… 他咬牙再次开口:“上将军,这头白鹿……” “实在是不能杀啊!” 白鹿依然恬静地站在原地,嘴里依然叼着那根草,对周围的动静视若不见。 而一直不动如山的上将军蒙恬终于转过头来,他漠然地扫了伍县令一眼:“为何?” 蒙恬的目光很淡漠,伍县令却狠狠地抖了一下。 他根本不敢和这位名将的眼睛对视,连忙伏地身子,只是要开口的瞬间,突然有些踌躇。 而蒙恬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伍县令。 他的目光似乎有如山的压力,伍县令额头冷汗潺潺而下,他咬咬牙,终于开口:“上将军,此白鹿确实不能杀,它和云梦山中,一位,嗯,方士有关……” “方士?” 蒙恬眼中陡然涌现出滔天的怒火,就像一把藏于匣中的宝剑终于露出了它的锋芒,一股凌冽之意陡然从蒙恬身上涌出。 他目光如小刀一般刺向伍县令,声音依然低沉,甚至有些沙哑,伍县令却感觉自己从中听到了鼓角铮鸣。 “令伍,尔可是老秦人?” “哗啦”一声甲胄响动,一队秦军弩手在什长的指令下调转弩弓,青铜打造的三棱弩箭笔直地对准了伍县令。 “尔可还听从始皇帝之令?”蒙恬再问。 “咚”地闷响,十名短兵,也就是刀牌手齐齐朝伍县令跨出了一步,长剑上寒光闪耀。 熟悉的铁血意味陡然袭来,伍县令头上的冷汗如同瀑布,但是他却勉力挺直了身体:“秉上将军,王二十四年,某追随上将军武攻楚,斩首三级,得爵上造,受田二顷,升伍长!” 他腰杆挺得笔直,仰头勇敢直视蒙恬:“某自然是老秦人,始皇帝陛下令之所指,某百死不辞!” “既如此,”上将军武就是蒙恬的父亲蒙武,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蒙恬眼中怒意更盛,“始皇帝所下三杀令,尔可曾听清?” “某听清了,只是,其中有些隐情。”伍县令的勇气在国朝名将的怒火下如同阳春白雪般瞬间消融,他情不自禁地偷偷看向不远处的那只白鹿。 而那只白鹿似乎终于看够了此间的热闹,又似乎是已经凭吊完了它的那只同类,此时终于有了去意。 它似乎是好奇般张望了一眼高台上的蒙恬,宁静的目光掠过伍县令,这才转过头,轻快地顺着山路向着深山内奔去。 看着那个白色的影子消失在山道之后,而上将军蒙恬并未下令放箭,伍县令松了一口。 他低下头,喏喏地开口:“那名方士居住于云梦山一线天最高处,乡民们皆传言此方士乃是……” “乃是什么?”蒙恬追问道。 “乃是,”伍县令再次死死一咬牙,“真神仙!” “哈哈哈哈……” “真神仙”三个字一出口,土台上的蒙恬陡然发出一声震天的大笑。 足足笑了十息时间,蒙恬方才止住大笑,他再度扫了伍县令一眼,突然开口:“既如此,吾且随令伍前去一线天寻访神仙。” 他淡淡地说道:“百将何在?” “上将军!”甲胄声响起,一名同样身穿铁甲,只是没有骑马的军士越众而出,拱手行了一个肃拜礼。 “尔领百兵,驱赶云梦县民同至一线天。”蒙恬的声音已经重归平静,只是人人都能听出他平静的声音下隐藏的寒意。 “若是真神仙,恬愿以稽首之礼迎其去往咸阳,为始皇帝炼制长生之药!” “若是假的……”他目光如刀般掠过不远处那些乡民,“便以反叛之罪尽屠云梦县自伍县令而下所有人,取首级筑武军于一线天,以警天下!” 伍县令木在了原地。 他茫然地看着蒙恬策马自土台上一跃而下,一马当先顺着白鹿刚才消失的山道疾驰而去,身后十名亲卫策马跟上。 他茫然地看着不远处的秦兵开始散开,包围不远处看热闹的楚人,哭喊声铺天盖地。 直到一名斥候模样的人把缰绳塞到他手中,喝令他立刻去给上将军带路,伍县令才回过神来。 他猛地打了个寒战。 稽首礼,乃是九拜之礼中的第一礼,俗称,五体投地! 此礼,仅用来叩拜神灵,纵使是始皇帝陛下,也仅能享受第二礼,顿首礼! 以大秦九卿,上将军之尊,行五体投地大礼,显然是尊崇到了极致! 传将出去,怕是会天下震动! 而武军,又名京观,乃是斩下头颅,聚尸为塔,上覆封土,再将首级置于其上! 传言武军之塔生人若近,纵使是六月酷暑之时,亦觉冰寒刺骨。隐隐还能听到其中阴魂的嚎哭! 显然,上将军蒙恬,是真的怒了! 第3章 万鸟衔巢!可是真有神仙? 第3章万鸟衔巢!可是真有神仙? 山路蜿蜒,蒙恬一马当先,策马急行。 伍县令猜得没错,蒙恬此时已经怒不可遏! 蒙家自蒙恬祖父起,从齐国投秦,便受到历代秦王重用。 祖拜上将军,为上卿。父拜上将军,为上卿。到了蒙恬,同样拜上将军,为上卿! 如此大恩,蒙恬自当粉身以报! 为此,他当年灭齐之后便马不停蹄北上抵挡匈奴,于草原大漠之间追逐驱赶匈奴数年,复地七百余里,收河南之地。 次又驱俘虏与罪民修长城,因应地势,得城八百余里,自此胡马不渡,而地方安。 再又修秦直道,连通九原郡至咸阳,全长千二百里,以备始皇帝巡北。 然而千辛万苦修建的秦直道,好不容易修到咸阳附近,只差最后几十里,却被几座宫观挡住了! 这些宫观乃是始皇帝应方士所言,修建的二百七十宫观的一部分,为禁地,直道不能入! 若是绕行,先不说已经失了直道本意,这占地数百里的宫观群刚好卡住了骊山要道,想要绕过,怕是要绕行四百余里。 大军开拔,步卒一天仅能行一舍,即三十里。绕行四百余里,意味着若是北疆有战,大军从咸阳出发,走十三天,才刚刚离开咸阳不到五十里! 军国大事,岂能如此荒谬! 无奈回朝以报始皇帝,却刚好遇到始皇帝寻人试药,蒙恬世受王恩,自然不甘落于人后。只可惜他匆匆回朝,未行斋祷,赵衰替之。 原本蒙恬还在痛惜此等与始皇帝千秋万世的殊荣错失于手,万万没想到,堂堂九卿之一的郎中令赵衰竟当堂五官流血,肠穿肚烂而亡! 其余二十九名试药之人亦如是! 始皇帝惊怒,乃重赐赵衰,闻其子高因母罪收与隐宫,受残体之刑。始皇帝不顾高乃刑余之人,封中车府令! 随后始皇帝令大索天下方士,蒙恬以上将军之身,主动请缨。 始皇帝感其诚,特令蒙恬引兵三千,以公子扶苏为副贰监军,自咸阳出发,誓要将天下方士杀个干净。 蒙恬于南阳郡渡汉水,入南郡。 因云梦泽水网密布,道路曲折,不利骑兵奔行,蒙恬便请公子扶苏于南郡治所江陵县坐镇,统领大军。自己则率步卒一百直扑云梦县。 身为统兵大将,苦战边关近十载,杀人盈野的蒙恬,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既然始皇帝喻令,天下敢称方士者死,那么…… 蒙恬誓让这天下,再无方士! …… 山路幽深曲折,山雾弥漫。 此处已经进入了云梦泽,云梦泽气蒸霞蔚,山上的雾气也远比其他地方厚重,隔着十余步就已经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蒙恬已经回到了队伍中央。他胯下的战马虽然是难得良驹,体型高大,但是更适合冲阵。在这种树木参天,藤曼密布的山林之中,当然不如亲卫们所骑乘的普通战马。 而且亲卫们也没有让他一位上将军冲在第一个的道理。 一声轻轻的“咦”声突然响起,整齐的马蹄声开始错乱,随即先锋两名亲卫放缓了速度,一个声音从前面轻轻传来:“上将军,此处似有蹊跷!” 亲卫的声音里透着惊疑,蒙恬同样放慢了马速:“何事蹊跷?可是有敌踪?” “未曾发现敌踪,”亲卫的声音里明显透着迷茫,他吞吞吐吐地继续开口,“上将军,此处鸟雀甚多,甚是诡异!” 蒙恬微微一愣。 他身边亲卫都是精选的军中悍勇之士,冒着漫天矢石冲阵寻常事耳。怎会被区区鸟雀吓到? 他轻轻打马向前,走到先锋亲卫身后,下一刻他眉头猛地一皱。 只见两名亲卫正驻马于山隘口,踌躇不前。 而在两人身前丈余处,有一株粗大的老树,树上落满了鸟雀,粗略一看怕不下千只。 这些鸟雀大小各异,羽毛颜色各不相同,却不争不斗,不鸣不叫,在树上跳来跳去,似乎在找寻些什么。 蒙恬微微有些不快。他和这些亲卫都是秦人,确实不曾见过这么多鸟雀静静落于一树的景象。但是鸟雀多,本就是此地安全的信号。 “区区一树鸟雀而已,有何惧之?”他冷冷地斥责道。 两名亲卫浑身突然一抖,下意识地回过头来,显然被蒙恬的声音吓了一跳。其中一人辩道:“上将军,某并非胆小,此处鸟雀并不只一树,上将军请看……” “哼!”蒙恬的心中更是不快,他怒哼了一声,一边转头看向亲卫指向的方向,一边冷冷地开口:“再多的鸟雀又如何?尔等可还是我大秦的勇士……” 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看向前方。 距离他不过两丈的地方,正是一个山隘,隘口外是一处小山坡。 或许是地势问题,山隘这头雾气遮蔽,而那头却是一片清爽,一丝雾气也无。 一眼看去,只见郁郁葱葱,古树参天。 古树并不让蒙恬惊讶,真正让他震惊的是,古树上,落着无数的鸟雀! 蒙恬目光凝固。 山坡上古树不下十棵,每一棵上都落着不下数千鸟雀,加起来足足有数万! 而且,他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些鸟雀在找什么。 每一只鸟雀喙中都衔着东西,有花朵,有树叶,树枝,不知名的草…… 竟是万鸟衔枝! 他刚准备开口,一只红色的鸟似乎是察觉了一行人的靠近,陡然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率先振翅飞起。 下一秒…… “呼啦啦”的巨响声在众人头顶响起,恰似数万秦军弩兵同时发射弩箭的声音。天空陡然一暗,无数双翅膀陡然遮蔽了天空。 战马陡然发出一声嘶鸣,显然已经被众鸟展翅的声音吓到。蒙恬一边竭力控制战马,一边呆呆地看着天空。 足足过了数十息的时间,天空上的声音才慢慢远去,林间重新亮了起来。 一声失神的低吼响起:“怎会有如此多的鸟雀!” 不知道什么时候,其余亲卫也已经聚拢在了蒙恬的身边,脸色微白。先锋亲卫中一人失神地开口:“楚人皆言,云梦泽乃是他们祖神东皇太一之居所,莫非这世间……”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蒙恬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世间,莫不是…… 真有神仙? 第4章 这波,圆不过去! 第4章这波,圆不过去! 大秦以武勋立国,三公九卿皆以战功得位,唯一的例外仅是为始皇帝试药身死,得恩荫厚赐的赵衰之子赵高。 蒙恬是上将军,亦是九卿之一的内史,掌天下钱粮事,自然知书,天下也不曾有不知书的贵族。 他自然知道东皇太一之说,甚至知道得更清楚。 太一者,祖神也。生水,育万物。化气,孕万灵! 云梦泽作为祖神之居所,自上古便是精怪灵异之地。 传言云梦泽深处有大龟,喜月,时而吞之,此月所以盈缺也。 此等神异之地,若说有一两个神仙,似乎也说得过去。 然而…… 蒙恬根本就不信什么神仙方士! “自入南郡,大军扫荡地方,得方士四百零九。” “大部为尔等所亲手斩杀,”蒙恬端坐于马上,目不斜视,开口的却是亲卫首领,官职为军侯的蒙喜。 “尔等亲手斩杀如此多的方士,可曾见过有任何神异之处?” 亲卫们哑然。 公子扶苏仁慈,对每名方士都细细审问。纵使不会长生之术,只需未曾应过始皇帝之召,不曾蒙骗地方钱财,不曾借机鱼肉乡里,且今后不再称方士者,皆可不死。 结果…… 四百零九方士竟无一人免罪! 可见,方士之流,尽是招摇撞骗之徒。 “神仙?神仙个屁!” 这位出身蒙家,随蒙恬一同至军中的家将知道家主已然发怒,连忙开口怒斥依旧面露狐疑之色的亲卫。 “尔等莫不曾听过雀鸟衔巢之事?”他偷偷瞟了蒙恬一眼,狠狠地怒斥道。 其他亲卫此时终于回过神来,之前开口的那名亲卫同样偷偷瞄了不动如山的蒙恬一眼,勉强笑着开口:“倒不曾想楚地之鸟衔巢竟然衔得如此之大……”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闭紧嘴巴,一拉缰绳,再度驱马前行。 其他亲卫再度把蒙恬围在中间,向山路深处前行。 只是一边驱马,所有人心里依然有些犯嘀咕。 正如军侯蒙喜所说,神仙,神仙个屁! 无论大家之前有多敬畏这些神仙方士之流,在各自亲手斩杀了数十名之后,这种敬畏也已经一丝都没剩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鄙夷。 雀鸟衔巢大家都见过,刚才那些雀鸟的举动说是衔巢,确实也说得过去。 然而,几万只雀鸟一同衔巢,这巢该有多大? 云梦泽的雀鸟巢穴都如此不同凡响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带着强烈的疑惑,众人再度前行。 然而行不到一里路,作为先锋的那名亲卫再度勒停了战马。 “何事!”蒙喜自刚才起就一直护卫在蒙恬身边,知道上将军此时已经怒极,不等蒙恬发问,他率先开口。 “军侯,”先锋此时也不敢再叫蒙恬,他小心地打量着蒙恬的脸色,迟疑地开口,“前方遭遇兽群!计有野猪,狼,熊虎豹若干,共百余!” 所有人陡然愣住,木然地停下战马。 无需先锋亲卫指点,大家此时已经从胯下战马的焦躁和畏惧中,找到了对方所说的兽群。 只见身前大概数丈处,有一条小溪。而小溪对面,有一处难得的平地。 山势在此处拐弯,而就在拐弯处,可以看到有一群野兽正轰隆隆地跑过。 云梦泽人迹罕至,有如此多野兽,并不稀奇。 然而,众人何曾见识过野猪,狼,黑熊,老虎,豹子等跑做一起,井水不犯河水? 这些野兽分明就是彼此的生死大敌! 而且,这些野兽的口中,同样衔着各种各样的木棍,树枝,不知名的植物根茎,花朵等物! 大家甚至可以看到,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有一头大野猪,正带着几只明显出生不久的小崽子跑过! 身边就是狼熊虎豹等野兽,这些小野猪崽子却丝毫不畏惧,只顾跟着大野猪的步伐,跌跌撞撞向山侧跑去。 就连它们口中,同样衔着一些古怪的植物! 所有亲卫都茫然地看向上将军蒙恬,而蒙恬的黑脸依然刻板,只是眼中那闪耀的精光,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作为上将军亲卫,所有人都深知,每当这个时候,就意味着…… 上将军欲杀人! “军侯……”先锋亲卫小心翼翼地开口,不敢叫蒙恬,只敢求助亲卫首领,“这些野兽,似乎,亦在衔巢?” 所有人都木了。 “哈!”蒙喜干巴巴地一笑,“不意楚地之风物与吾等关中相差甚大……” “皆言楚地水气甚重,秦兵入楚地常有浑身溃烂者。今日观之,方知并不虚言。” 他勉强地继续说道:“连此等皮毛斑斓之兽尚需学雀鸟般衔巢,可见地气之盛!” 亲卫们木讷地点点头。 鸟雀衔巢,大家都曾经见过。虽然数万鸟雀齐齐衔巢似乎有些非同寻常,但是仔细一想,仿佛也说得过去。 但是,土狼衔巢?野猪衔巢?乃至熊虎豹衔巢? 闻所未闻! 只是云梦泽地气旺盛,这点并不虚言。 秦军基本全是秦人,而关中之地气候干燥,秦人不耐潮湿,入楚地后军士身上破溃者众。 亲卫们都是铁甲,若是在关中乃至河套,半个月用桐油擦拭一遍便可保证光洁如新。然而到了云梦泽,一天擦一次,依然免不了渐渐锈蚀。 而步卒们所穿皮甲虽然没有锈蚀,然一具原重二十二斤的皮甲到了云梦泽后,因吸水过多,变成了足足四十余斤。 甚至超过了铁甲! 如此旺盛的地气,不光飞禽,走兽亦无法耐受,也是有可能的。 眼看着亲卫们齐齐点头,蒙喜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身为军侯,自然也知士气的重要! 秦军横扫天下,除了甲兵坚固之外,还依仗秦人那血不流干,死不休战的气势! 这才是秦军纵横天下无人能敌的关键! 故此,他无论如何也要保证自己麾下士气不堕! 他下意识地看了先锋亲卫一眼,后者的脸色让他刚刚放下的心再次一突。 “还有何事?”他声音干涩地开口。 “军侯,”先锋亲卫哭丧着脸,“某还看到溪流之中,群鱼亦在衔巢!” 蒙喜木在了原地。 他只觉得胸中翻涌,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蒙恬。 走兽不耐潮湿不得不衔巢,还算说得过去。 但是鱼也衔巢…… 上将军,请恕卑职无能。 这波,属实是圆不过去啊! 第5章 楚有异人! 第5章楚有异人! “上将军……” 蒙喜惭愧地向蒙恬肃拜拱手。 将军之职,乃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军中杂事,皆是各部长官,如校尉,军侯等负责。 而鼓舞麾下士气,正是军侯的份内之事。 然而,此时他已经无能为力! 这世间可有衔巢之鱼? 鱼不衔巢,豺狼虎豹等斑斓猛兽又何须衔巢? 这分明就是万鸟衔枝,百兽衔草! 别说亲卫们惴惴,便是他这个军侯,心中亦有不安! 纵使是失职,他也不得不请上将军,动用个人威望,来重新鼓动亲卫们的军心! 连军侯蒙喜在内,所有亲卫都眼巴巴地看着蒙恬。 而自从说出“尔等可是我大秦勇士”之后,再一言不发的蒙恬,终于再次开口。 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只是精芒闪耀的双眼,让这丝看似温和的笑意里,有了别的意味。 “有趣。”他淡淡地开口。 仅仅只是两个字,所有人精神都是一振! “秦昭襄王二十八年,燕将乐毅帅六国联军伐齐,破临淄,围莒城。” “齐有田单,于夜半无星之时,驱数千火牛破阵,燕人于梦中惊醒,以为神异,大乱。田单乃大败乐毅,复城七十。” “时大秦武安君亦率军伐楚,欲战敌于西陵。楚人不敌,乃遣异人号令鄢县外山林群猴野兽,日夜袭扰,以迟武安君大军。” “彼时军心浮动,军卒传言楚地果有神仙之属。” “武安君大怒,乃于上游掘鄢水,筑坝淹之。鄢县顿成泽国,异人与群兽尽成鱼鳖之食。” “武安君乃率军立于高地,望水笑问左右曰,尔等皆言楚地有神。” “神仙何在?” 他一边淡淡地开口,一边解开背后的战袍,也就是披风。 “今云梦大泽之地,有鸟衔枝,有白鹿虎豹之属衔草,状极灵异。” “若是武安君于此,当之如何?” 暗红色的披风哗啦一声,于山风中猎猎而舞,衬得蒙恬威风凛凛。包括蒙喜在内,所有人都心旌飘摇! 大秦尚勇,每逢有战,必有罪囚求告投军,称邢徒,肉坦上阵,纵死亦以正面首创为荣,以脊背受创为耻。 正军自有甲胄,然从上将军至小卒,甲胄皆只护胸腹,背脊以毡填之。 唯有骑兵,因需冲入敌阵,故比之步卒材官之属,多了一件披风。此披风一为保暖,二为指引后军,三则为背后挡箭之用。平时束紧于侧后,战时解开。 而蒙恬此时解下披风,意味着他要以上将军之尊,一同冲阵! 至于武安君…… 武安君,便是世人称之为杀神,人屠的秦将白起! 身为秦人,遥想杀神功绩,莫不顿首膜拜之! “诸君!” 一声怒吼声陡然响起,却是军侯蒙喜,他此时已经双目赤红。 “秦已不负有武安君,然秦却仍有内史上将军!” “今吾等踌躇不前,却让上将军率先冲阵,吾等可配称秦人乎?” “当啷”一声,他拔出腰侧长剑,狠狠大吼道:“这世间哪有精怪?皆是方士玄虚而已!” “诸君!”他长剑斜指,“大秦兵锋所指,以死之,以灭之!” 马蹄声轰然响起,蒙喜一马当先,向着不远处的小溪冲去,他身后,是怒吼着“以死之以灭之”的七名亲卫。 而蒙恬精芒闪耀的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欣赏之色。 亲卫皆是骑兵,这年代骑兵尚且使用单马镫,且并不固定,只做协助上马之用。 故骑兵必须以手抓缰绳,单手战斗。 单手自然张不了弓,也端不起沉重的青铜弩,故此骑兵根本就不配备弓弩,亲卫甚至连戈都没有,只配战剑盾牌。 无弓弩,亦无长兵,亲卫们最多可以驱赶前方兽群,却不可能围杀。 甚至连驱赶都无法完成,因为亲卫仅仅只有十人。 十名亲卫围捕不了前方兽群,身后还有百名材官步卒正急行而来。 百余材官围不住云梦泽一线天,江陵尚有公子扶苏统帅的三千秦甲! 楚人迷信,以云梦泽为祖神之地。蒙恬今日观之,此间的飞禽走兽,确有些灵异。 然,也仅此而已! 楚地多山,古来便有山鬼之说。而山鬼不是鬼,乃是人,只是居于深山,与动物同吃同住,有号令群兽之能。 便如彼时驱群猴阻武安君的楚之异人,亦如此时试图吓退蒙恬的区区百余兽群。 鸡鸣狗盗之辈耳! 眼看着蒙喜已经冲到浅溪之中,水花溅起,不少彩鳞之鱼被水花推到空中,蒙恬轻轻一抖缰绳,率领护卫身后的两名亲卫同样向前疾驰而去。 然而行不了几步,突然一声惊到极致的吼声陡然响起,正在冲锋的七名亲卫疯狂拉住缰绳,试图停下战马。 而七匹战马齐齐人立而起,蒙喜由于冲得最前,勒得最为用力,他的战马甚至直接翻到在地,蒙喜本人也直接被甩飞在一旁的树丛里。 下一刻,他屁滚尿流地从树丛中爬出来,甚至连自己的战马都懒得管,连滚带爬地朝着蒙恬的方向冲来。 “噗通”一声,他狠狠地摔倒在溪水里。不等他再次爬起来,蒙恬已经直接猛地一抖缰绳,从他身旁一冲而过! 此时的蒙恬已经满心杀意,若非此时乃是冲阵之时,他必要直接拔剑,把自己的家将兼亲卫首领蒙喜一剑直接斩了! 连带那些已经面如土色,停在原地两股站站的亲卫们一起! 他知道,百余野兽肯定不是全部,亲卫们必然是遭遇了大队兽群。 只是再大的兽群,又能有多大? 要知道,猛兽们各有领地,十里一豹,百里方有一虎! 余下的,仅仅只是一些食草之兽而已,便是再多,又如何挡刀兵之威? 大秦军威,岂容这等胆小鼠辈玷污! 三十丈的距离战马瞬息便至。 “区区兽群而已,尔等竟裹足不前!” 蒙恬一边拔出自己的宝剑,一边冷冷地开口:“既如此,尔等便看吾亲自杀……” 一句话还没说得完,他同样愣在了原地,手下意识地勒紧缰绳,战马同样一声痛鸣,人立而起。 此种急停极为伤马,然而蒙恬此时已经无所觉。 山路拐角后,是一处诺大的山谷。 此时山谷之中,已群兽聚集,满坑满谷! 蒙恬根本无法点算,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山谷…… 足足能摆下万人军阵! 第6章 兽潮,天门,巨炉! 第6章兽潮,天门,巨炉! 山谷前的高坡之上,十余名秦人默然而立。 楚地多大泽,楚人不贵山而崇泽,泽有名,山未必有名,此习俗与秦人相反。 而眼前这座山,便是以泽之名命之。 曰,云梦山! 云蒙山为双峰,两峰并列如剑,直刺天空,中间有极狭山缝一道,仅能通一人,抬头仅能从头顶狭窄出,看见一线湛蓝天空。 故曰,一线天! 一线天上接两峰正中一处硕大平台,远远望之,宛如登天之门,当地人称,天门! 而其下,便是一个足足摆下万人军阵的谷地,称,鬼谷! 此时蒙恬就立马于鬼谷之上,他死死地看着前方,脑海中如同雷鸣。 粗略估计,此时鬼谷之中的兽群,光是胎生皮毛斑斓之猛兽,就有足足数千,其中不乏吊睛白额大虫这等走兽之王! 大虫生性极独,一条大虫周边百余里内,根本不容得其他猛兽容身。 不止是大虫,其他猛兽亦如此,故此才有十里一狼,百里一虎之说。 然而此时谷中,先不说狼,光是大虫,就有不下几十条! 怕是方圆千里范围内的大虫都汇集到了此处! 仅是这样倒罢了,真正让蒙恬等秦人震撼的是,这些猛兽此时似乎彻底失去了野性,对身边那些食草走兽视而不见,而食草走兽们同样不惧怕身边那些猛兽,恬静地呆在原地。 不止是走兽,还有飞禽。 从鬼谷到一线天之间的山道两侧,乃是森森巨木。而原本苍翠的巨木,此时已经是一片五彩斑斓。 那是数不尽的各类飞禽! 无尽的飞禽走兽聚集于山谷之中,却寂然无声。 饶是蒙恬为将多年,此时依然忍不住失神。 这些飞禽走兽,为何聚集在这里?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天门,也就是一线天高处,那宛如登天门户一般的平台之上。 从兽潮皆头朝天门,翘首以盼的姿势能够看得出来,天门之上,必有玄虚。 只是,天门地势颇高,且云雾缭绕,里头到底是什么样子,根本无法看清。 “上将军!”一声呼唤声在蒙恬身旁响起。 蒙恬终于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微微转头。 开口的,正是军侯蒙喜,他此时脸色已经微白,冷汗从额头潺潺而下。 “吾等,可是要回去搬兵?”他咬牙地开口。 蒙恬陡然一愣,他有些无言。 亲卫们皆是悍勇之辈,尤其是军侯蒙喜。 秦重勇士,能够担任一部长官的,必然是本部最为悍勇之徒。而家将蒙喜乃是蒙恬从先登军中抽调而来。而先登,乃是攻城时率先顶着城墙上守军的防御,蚁附爬城之人,其勇自不必多说。 蒙喜可谓是其勇可贾,虽然之前似乎有些不堪,那也只是因为眼前这满山谷的兽潮实在是过于震撼而已。 只是蒙喜悍勇有余,机警却不足。 眼下兽群封路,天门虽然在望,但是除非插翅,否则何人能过? 除非杀将过去! 这或许也是蒙喜心中的想法。 毕竟,始皇帝有令,天下有称精怪灵异者杀,以始皇帝的标准来看,眼前这个山谷的飞禽走兽,似乎皆可杀之。 然而,何人能杀? 眼前这个硕大的山谷足足能摆下万人军阵,满满当当都是兽群。而里头光是吊睛白额大虫就至少有十几条,其他猛兽无算,外加还有无法计数的食草走兽。 己等这次前来云梦县,仅仅只带了一百材官! 百名材官步卒,即便人人都是披甲之士,能挡如此之多的兽群? 绝无可能! 蒙恬估计,恐怕拉来一军,都不见得能够匹敌如此之多的兽群。 要知道,野兽比之人来说,力气更大,而且,更不惧怕死亡! 而且,蒙恬心中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他早知楚有异人,能驱百兽。 然而…… 这已经不是兽群。 而是,兽潮! 究竟是何等异人,能够驱使如此多的野兽? 这,真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吗? 如果是,此人,又究竟是何人? 他再次看向天门,就在此时,突然“当”的一声钟鸣声,陡然从天门之上传来! 如同洪钟大吕一般,瞬间在山谷之间炸响! 蒙恬只觉得心头巨震。 他瞳孔微微放大,就在他的眼前,原本将天门笼罩得严严实实的雾气,突然如同珠帘一般向两侧分开,一座古朴的大钟从雾气中露出来。 大钟依旧在微微振动,嗡嗡之声响彻整座山谷。而天门上残存的雾气,也如阳光之下的白霜一般,飞快消融。 一座茅屋陡然从雾气中浮现,古色古香,虽是茅草结成,却洁净整齐,透着一股子人间不该有的雅致与疏离。 几朵小花点缀与茅屋两侧,然而蒙恬此时已经无心去辨认那几朵小花了,他的目光,落在了茅屋之前的空地上。 茅屋与大钟之间,有一处小小的平地,方圆不过三丈而已,以篱笆围之,看起来和农家小院差不多。 然而这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农家小院,因为就在平地正中央,有一个炉子! 炉子三脚两耳,也不知是何时物件,看起来古意湛然,明显是个丹炉。 然而,蒙恬入南郡以来,杀方士数百,毁丹炉无数,却从未见过有如此炉般大者! 别说丹炉了,秦王政灭六国,称始皇帝,将原本周王室的九鼎搬回了咸阳。 蒙恬乃是秦朝内史九卿,自然有资格去观赏九鼎。 而九鼎之中最大者,亦不及此丹炉十分之一! 蒙恬只觉得口干舌燥。 九鼎代表华夏共主,自然不是寻常之物。 这年头鼎器铸造不易,因鼎器铸造需要海量青铜,而青铜者,可为钱币,亦可为刀兵! 且大鼎铸造需蜂蜡,一户养蜂一年,可得蜂蜡不过一斤。铸造一尊万斤大鼎,需要万户养蜂。 上千年前建造的九鼎不说,始皇帝登基后,收六国刀兵,铸金人十二。每个金人,也才三丈不到而已。 这已经是集百万六国俘虏之力,耗时三年乃成了。 而天门之上那座丹炉,看起来似乎跟金人一般高! 这是何人所铸? 难道说…… 蒙恬的目光,移到了天门一角,大钟之旁,一个淡淡的人影身上。 那是,一个年轻人! 刚才似乎是他在敲钟! 第7章 祥瑞现,圣人出! 第7章祥瑞现,圣人出! 蒙恬眯眼打量着那名年轻人,对方看起来将将弱冠之年,尚未有须,身材修长,体态悠闲,盘坐于天门台侧,一棵巨大的松树之下。 尚未完全消融的雾气弥漫,蒙恬看不清楚对方的容貌,只是隐隐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洒脱之意。 山风从对方身畔掠过,蒙恬甚至有种错觉。 此人下一刻,便会乘风归去! “上将军,”蒙恬身旁的亲卫们同样看到了那名年轻人,蒙喜轻轻地开口,“那人乃是白衣!” 蒙恬无声地点点头。 他也早就看清,年轻人身穿一件广袖的深衣,也就是长袍,只不过款式有些古怪,不似秦人所用。其颜色也不是黑色,而是月白色。 秦重阴阳五行,视前朝周朝为火德,而秦以水德灭火。 水德为黑,故秦朝尚黑,自始皇帝而下,满朝文武乃至秦人,皆以黑为最贵。 而六国亦各有其喜爱之服色,始皇帝虽规定了服饰的品级以及冠冕形制,却对服色不做过多限制。以至于咸阳宫内六国美女站在一起时,姹紫嫣红,被谓之虹衣。 然有一种颜色,不论是秦人,还是六国,都不会穿,那就是,月白! 因为月白,就是麻线本色! 穿此色者,不是奴隶,就是一无所有的野人! 野人不是那些毛茸茸半兽半人的生物,而是无土无地无产,不在官府户籍名录上的流民,他们一贯是官府打击的对象。秦律,杀野人,不罪! 当然,住在乡间的也被称为野人,只不过是相对国人,也就是住在城里的居民而言。实际上无论是乡野野人还是城内国人,在大秦都是同一个称呼:黔首! 黔首及以上,为良家子。黔首以下,为贱民! 大秦等级森严,贱民行道不可走在路中,遇到有爵位在身者,还得背过身去。若是不小心触怒了对方,杀之也不过罚金。 故此,月白已经成为了一种禁忌色,天下皆知。 纵使真的身为贱民,除非是实在买不起染布的染料,否则亦要弄身黑袍于身上,再不济也得是棕色,反正始皇帝陛下并不规定贱民不可着黑。 此事与性命相关,万万不可轻忽。 当然,良贱与否,并不关键。 真正关键的是,方士,亦不服白! 这名年轻人,不是方士? 只是…… 蒙恬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天门正中,那座丹炉之上。 不是方士,又怎会有丹炉? “当”的一声,又是一声深沉钟鸣,一声清越的鸣叫声响起,蒙恬只觉得心头巨震!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天门台上,并不只有一个年轻人。 有一只白鹤,此时正静静立于丹炉之上。 秦制丹炉和鼎差不多,无盖,有双耳,三足。丹炉正中,有一突出兽口,正为引火之用。 而这只巨大的白鹤此时就正单足站于兽口之上,曲项向天,状极优美。 而除了这只白鹤之外,还有一头巨大的白虎,以及一只白龟,伏于丹炉之下。 白鹤自不用说,正统仙家坐骑也,昔周文王便是驾鹤而去。而白虎白龟,一血食猛兽,一鳞甲蠢虫,却丝毫不见嗜血愚笨之意,观之竟有几分圣洁出尘之色。 “嘶……” 倒吸凉气声在蒙恬耳边响起,却是一名亲卫。后者此时心神显然已经彻底为此情此景所夺,失神地开口:“白鹤,白虎,白龟,四大祥瑞之属!若是得其一而献于始皇帝陛下……” “尔可是想被车裂?”蒙恬冷冷接口。 他知道亲卫什么意思,自周朝以来,尚白之风盛行,称其为祥瑞,连雄才伟略的始皇帝亦不能免俗。 之前咸阳城修建兽苑,始皇帝就曾征天下祥瑞,咸集于咸阳,有献祥瑞者,封假大夫,以供方士们炼制不死药之用。 大夫为秦爵,秦爵分二十等,大夫为第五等。秦爵唯有军功能授,纵使是始皇帝,亦不愿自乱其法,故赏献祥瑞者假大夫爵,可授田,可免劳役,可得赏金俸禄,却无大夫之职。 然而,这已经是去岁前之事了。自去岁冬起,始皇帝杀方士,诸假大夫亦被车裂或斩首,至于那些祥瑞,已经在铁骑之下化作肉糜。 蒙恬不信祥瑞,但是他亦知这些白色走兽确实无比罕见。 而且,他曾经得始皇帝恩赏,近距离观看祥瑞,在他看来,所谓祥瑞,虽有一身白毛,却与寻常走兽无疑,委实不知祥在何处。 然而今日观这白鹤白虎白龟,蒙恬心中情不自禁泛起一丝怀疑。 或许这世间,真有祥瑞? 而四大祥瑞其三齐聚于此,又是为何? 难道,都与那年轻人有关? 又是一声清越鹤鸣,打断了蒙恬的思绪,下一秒,他的神色骤变。 只见之前落于一线天两侧巨木上的无尽鸟雀,突然扶摇而起,瞬间将天空遮蔽! 而后,排成整整齐齐的队列,向着天门之上飞去! 还没等蒙恬反应过来这些鸟雀想要做什么,这些鸟雀已经飞抵丹炉上方。 而后,纷纷松开嘴里衔着的不知名植物! 天空中,仿佛瞬间下了一场雨! 无数奇花异草纷纷落入丹炉之中! 已经将所衔之物投入丹炉的鸟雀也不离开,而是转头冲入谷底,落于无数走兽身前。 在无数走兽恭敬的拜服之下,鸟雀们衔起走兽们所带来的花草之物,再次飞向丹炉。 不止是鸟雀,随着一声同样仙气渺渺的虎啸,无数猛兽乃长身而起,列队顺着一线天行向天台,嘴中叼着鸟雀所无法叼动的树枝等物,然后顺着仙鹤脚下的兽口投入丹炉之中! 蒙恬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之前见众鸟衔枝,众兽衔草之时,蒙恬虽然心中震动,却并不以为然。 天下之大,异人辈出,有能号令群猴者,多个号令群鸟乃至群兽者也不出奇。 作为一个读过书的大贵族,大秦内史九卿,蒙恬的见识当然不是那些村妇愚夫可比的。 然…… 正因为读过书,蒙恬此时方才震撼无语! 眼前一切已经证明,之前的怀疑皆是笑话。 这确实是古书上记载的,所谓万鸟衔枝,万灵衔草! 如果再加上祥瑞现…… 蒙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名年轻人身上。 莫非此乃,圣人出? 第8章 吾非圣人,吾乃,炼气士! 第8章吾非圣人,吾乃,炼气士! 蒙恬已经彻底痴呆在了原地。 他不信神仙。 然而,蒙恬却信圣人! 不止是他,华夏之人,何人不信圣人? 若无圣人举火,天下万民,至今仍在茹毛饮血,与野兽无异! 若无圣人造字,华夏之民,怎能知荣辱,知教化? 三皇五帝,尽皆圣人! 圣人者,其功至伟,其泽万世! 纵使是始皇帝挟灭六国之功,怀一统天下之德,亦求圣人而不得。 只得转而求为神仙。 神仙者,仙人也,比之圣人,乃是萤火之于皓月! 连始皇帝都不可得,这天下,又有谁可成圣人? 是天门上那个年轻人么? 只是,这个年轻人如此年轻,他又有何功,有何德? 而且,他有个炼丹炉,这分明就是方士的标配! 难道,方士亦可成为圣人吗? …… 如果让秦天知道蒙恬心中所想,必然晒然一笑。 秦天,便是天门之上,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如果单从姓氏判断,他似乎是秦朝王室之人。 毕竟‘秦’,乃是历代秦王先祖封地的称呼。 然而,秦天却跟赵氏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秦字就是他的姓,而不是氏。 因为,他本就不是秦朝人! 他乃是后世而来,于数年前穿越至此。至于数年是几年,秦天自己也忘记了。因为这年头历法混乱,完全不与后世等同。 反正记着这些也没什么用,因此秦天干脆就放弃了。 他只记得自己刚刚穿越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举着“秦”字旗的大军追杀“楚”旗的,还认出了“上将军翦”的军旗。 显然这是秦灭楚之战。 而居住于云梦山上,也是秦天不得已而为之。 后世,乃是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过来的年轻人,秦天当然不可能在云梦山上呆得下去。 而且,穿越到秦朝,对他来说,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后世华夏被称为世界工厂,光听这个名头就知道,肯定是理科吃香。 虽然由于学理科的人太多,内卷严重,但是再怎么样,吃饭还是不愁的,运气稍好,找一份靠谱的工作,一毕业就拿个月薪上万乃至几万也正常。 但秦天是一个文科生! 文科生在后世本来就不怎么好混,工作极其难找不说,哪怕找到,也很难拿到高薪。 包括在社会上的名声,理科生也比文科生高了不只一个等级。 人家是工程师,是科学家,是高级技术人员,是国家大力培养的人才,是复兴的希望。 你文科生是什么玩意?写网文的?搞自媒体的?或者是天天扯淡,被网民们骂个狗血淋头的砖家? 无数次应聘后铩羽而归,秦天都要仰天长叹一句。 为何自己当年不选理科! 当年自己物理化学生物明明都很不错的,只不过觉得文科只需要看看书,死记硬背即可。不像理科,什么左手定则,右手定律,稍微复杂一点的题目,恨不得脚趾都算上。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啊! 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以至于秦天发现自己穿越到秦朝时,大喜过望! 反正自己在后世也是个孤家寡人,没什么好牵挂的。 而且,他也终于可以一尝之前的夙愿,成为一名理科生! 是的,他是不会设计机械,也不会搞什么电路,弄什么芯片。 但是,这是大秦! 在大秦要设计机械,搞电路,弄芯片干嘛? 一手黑火药就足够炸鱼了! 此外,什么玻璃,什么肥皂…… 这些穿越者发家致富不二的法宝,他身为文科狗不会弄,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大方向就够了啊! 玻璃不就是沙子烧出来的?主要成分叫什么?二氧化硅? 肥皂好像是什么皂化反应吧?反正就是用油脂熬出甘油,再加点碱定型? 嗯,大概是这样吧,记错了也不要紧,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说,这种手段不是多的是? 秦天心中还有一个狂野的梦想。 说不定,自己还能在秦朝推广工业革命! 一想到两千多年后,自己原本的同学坐在教室里,老实背诵“公元XX年,秦天发明XX,秦朝进入工业时代”,秦天就觉得爽歪歪。 只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黑火药作为穿越者必用的金手指,也是男人的梦想,还如此简单,刚好自己还记得配方,秦天自然会从此物着手。 想想天空一声巨响,异人闪亮登场…… 也很不错嘛! 然而,秦天忽略了一点。 黑火药的成分里,他仅仅能弄出木炭! 硫磺和硝,他根本找不到,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两者的矿石! 黑火药搓不出来,那就从玻璃入手吧。 随侯珠的故事秦天学过,所谓珠联璧合里头的珠就是指随侯珠,壁则是和氏璧。 和氏璧可是能够换十五城的宝物,随侯珠能够与其齐名,可见其宝贵。 而后世考证,所谓的随侯珠,其实就是玻璃珠! 石英石秦天还是认识的,于是秦天在山里砸了三天石头,几乎把自己老命都砸掉。眼看着收集的石英至少能烧千百枚随侯珠了,秦天哭了。 玻璃的烧制温度具体多少秦天忘记了,但是至少在一千度以上。 自己上哪里去搞这么高的温度?靠木头烧吗? 黑火药搓不出来,随侯珠烧不出来,那么搞肥皂呢? 想都不用想! 肥皂怎么做秦天忘记了,但是他知道,必须要用动物油脂。 而自穿越以来,秦天每天都靠野果充饥,别说去弄其他动物油脂了,能够保住自己的动物油脂不被野兽吃掉就不错了! 工业革命大计胎死腹中,需徐徐图之,秦天无奈之下只好下山。 自己好歹也是文科专业毕业,什么阶级矛盾激化,什么违背广大人民的利益,张口就来。 搞不成工业革命,自己去庙堂之上当个高官,搞点什么解放生产力,当个革命先驱,也算是专业对口嘛。 刚好山下好像也太平了。 然而,当他好不容易走到山下,遇到乡民,迎接他的,是对方的一粪叉! 此时他才想起,自己乃是所谓的野人,没有户籍。 被捉住了,要么当奴隶,要么被割了首级去官府领赏! 毕竟始皇帝是个小心眼的人,他的天下,岂容得不服王化之徒? 不得已之下,秦天只能重新返回山上,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即将饿死之际,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路! 大秦,炼气士! 世间唯一,修仙者! 第9章 山中讲道 第9章山中讲道 走上炼气士之路,并不是偶然。 秦天在穿越时,可谓是身无长物。 由于是身穿,所以除了衣服之外,只有一个装饰用的小鼎。 这个小鼎只有钥匙扣大小,秦天都忘记了是从哪里来的。 反正除了装饰之外,也没有什么作用,秦天也就随意挂在了腰上。 然而,那日,差点被乡民的粪叉一叉子插穿后,理不成,文不成,下山也不成的秦天,只得往云梦山深处前行。 毕竟无论是当奴隶,还是当成不服王化者被送去官府领赏钱,都不是一个秦天喜欢的选项。 犹如惊弓之鸟的秦天下意识地想要寻找一处隐秘的所在。 云梦山草木茂盛,飞禽走兽众多,来自后世的秦天又没有什么野外生存的经验,别说分辨什么果子能吃什么不能,就连如何躲避猛兽都不知道。 幸运的是,他穿越过来时遇到了一群青猿,也就是猩猩。这群青猿体型颇大,人立起来竟有一米二三高,力气更是大得离奇。只是秦天生物没学好,实在是分不清这到底是所谓的类人猿还是什么大猿。 而且他后世在动物园里也没见过这种毛色的,估计是所谓的古猿。 不管怎么说,古猿虽然在云梦山不算什么顶级掠食者,然而其巨大的体型,以及群居的特性,依然使得其在山中几乎无野兽敢招惹。 而且古猿的食谱和人类差不多,它们能吃的果子,人类基本也能吃。 之前秦天就是托庇于古猿群周围,他害怕古猿攻击自己,不敢靠近,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 好在这些古猿性情远比后世峨眉山的猴子温和,甚至可以说,木讷。虽然时刻冲自己龇牙咧嘴,但是并不攻击自己。 既然下山无望,秦天就重新找到了古猿群。 猿猴是一种时刻迁徙的生物,它们以果实枝叶为食,一路沿着树林吃过去。而秦天也亦步亦趋。 最终,他来到了一线天,爬上了天门。 不知道何去何从的他,坐在天门上,痴痴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看了三天。 那日清晨,小鼎意外绽放异象,将秦天吸入其中,里面却是蕴藏一方空间。 他可在这空间中凭空观想万物一切,不知时岁多久,终有所悟! 乃成,炼气士! “俱往矣……”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一饮一啄,何尝不是天定?” 天门之上,秦天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山中无岁月,修仙,亦不知今夕何夕。 炼气数年,以前的浮躁早已褪去,性格也变得淡漠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那个炼丹炉上。 这,便是随他一起穿越到秦朝的那个鼎,自从成为炼气士后,便可操纵此鼎可大可小。 小可悬挂于身,大可坠地炼药。 虽然是鼎,但是亦可作炼丹炉之用,都是三足两耳,无甚区别。 数年来,他便是在此鼎中修仙! 至于区区钥匙扣般大小的鼎,如何变成此时硕大的丹炉,甚至能分出一方空间,让秦天入鼎中修炼有成…… 而这小鼎到底是何物? 秦天暂不得而知,只能把它当做前世小说里的‘系统’‘金手指’所用。 “不可知也!”他慨然地叹息道。 “不求甚解也!” 叹罢,他淡然回身,看向满谷飞禽走兽。 “诸位!” 清音起,如磬响,如玉吟。满谷飞禽走兽如闻圣音,尽皆抬头。 “尔等听吾讲道,已有数年之光阴。再有若干年,吾预感,天地将变。” “本欲借此次开炉,推算是何等变化,然四灵不全,天命不可知!” “罢了,此天意也!” 清音再起:“吾观尔等,已有道心,且时长为我衔来药草,不甚辛苦。既如此,今日吾便与尔等讲,无始!” “道可道,非常道!” 仙鹤清鸣而起,扶摇直上,其态轻灵,若歌若舞; “名可名,非常名!” 白虎立而长啸,声震山谷,却不刺耳;老龟以壳顿地,似要挣脱这厚重龟壳,轻身以行。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 “……” 万鸟群起,绕丹炉而飞;万兽齐伏,顿首以为礼。 炉内瞬间焰起,不似凡火; 鼎口若蒸霞蔚,有气鸿蒙。 天门台上,馨香四溢。而青松之下,秦天飘渺之意渐浓。 “吾今日方知无始也!” 他发出了一声叹息。 炼气者,圣人,修仙者,乃至方士…… 道虽殊途,大道同归! 然,闻道有先后,术业有高低。 世人皆求神仙药,方士们孜孜以求,欲成不死之丹。 却不知,求丹药者,尽皆舍本逐末! 炼气士炼的,并不是丹药。 而是天地! 天地本为混沌,曰鸿蒙。 若以丹炉为混沌,则丹炉之双耳为阴阳两仪,三足为天地人三才,再辅以四大祥瑞为四象,投以灵草而炼之,则氤氲之气出! 而炼气士,便是吞服这鼎炉中所炼化出的一口氤氲之气! 氤氲者,天地之气也,化万物! 炼气士得山川之俊秀,汇草木之精华,融万灵之懵懂道心,观天地日月之理,融而炼之…… 便可得道! 道之初,即为无始! 无始乃是道之初,也就是,入道! 虽同样为修仙乃至修圣,然与皓首穷经之徒,不可同日而语! 而道,乃是这方天地万物运行之法则,万物皆有道,万物皆有法! 这便是,道生万法! 换而言之,秦天此时已经万法在心,他随时可根据自己对道以及万物的理解,编写一部道法出来! 既入道,自可传道授法! 只是,他此时仅仅只是无始,所写道法也仅仅只能得窥大道之所在,想要入道,还需看自身缘法天分。 不过,这亦已足够! 秦乃末法时代,所谓末法,便是圣人绝裔,万法齐喑! 秦天,已成天下唯一入道者! 可谓,吾,即是道! 秦天看向谷中,只见谷中靠后的位置,正有一群古猿朝自己俯首而拜。 这便是他初至云梦山时遇到的那群古猿。谷中位置皆以灵智而定,开智着向前,懵懂者靠后。 这群古猿虽然力大,然性情木讷,远不如其他生灵进益快,显然灵智上有所不足。 若以古猿寿算,此等灵智,纵是日日听秦天讲道,亦无法得窥大道,开启道心。 然…… “尔等当日庇护于吾,这便是尔等古猿的缘法!” 他暗暗地想:“灵智不够,不识大道又如何?” “尔等力大无穷,吾便赐尔炼体之法!” “曰,以武入道!” 第10章 这鹿,怎生就祥瑞了! 第10章这鹿,怎生就祥瑞了! “无始……” 山坡之上,蒙恬亦在无神叹息。 道音虽然已经消散,他却依然如谷中万灵一般,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 他暗暗咀嚼着这几句话,自幼读书的他深知,此《易》也,上古奇书! 蒙恬少时亦读《易》,凡贵族未有不读《易》者。 也仅仅只是读而已,此书甚为晦涩,言天人合一之道,包罗万象,读来常觉不知所谓。 然今日听那年轻人一听,竟突然有一番感悟在心,却又无处言说。 他静静站在原地,苦苦追寻心中那一抹灵犀,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 一股大力陡然从他背后袭来,险些把他撞翻在地。 他陡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自己的亲卫,连同蒙喜在内,都是一脸痴迷。 方才撞自己的正是蒙喜,后者此时已经滚落在地,却依然呆呆地昂着头,看向天门。 至于众人所骑战马,亦是失神落魄地跪服于地。 用力地摇摇头,蒙恬头脑终于不再是一片空白。 他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天门,愕然发现,那名年轻人已经不见了,天门台上只剩下一个丹炉,以及白鹤白虎白龟。 不知为何,蒙恬总觉似乎少了什么。 只是,此时不是深究的时候。讲道已完,接下来谷中万兽想必亦会散去。 须得在它们从道音中醒来之前离开此处! 他伸手从自己的坐骑上拿过一个小小的钲,或者叫钟,轻轻用手指敲了一记。 “嗡”的一声轻响,亲卫们齐刷刷地回过神来。 蒙恬松了一口气,他方才生怕自己的亲卫神志为道音所夺。还好,秦军军律已经深入到了自己麾下的骨血里。 秦军军律,闻鼓则进,闻金则退。而金,便是钲。 “上将军……”蒙喜迷蒙地歪头看着蒙恬,足足数息,他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正侧滚于地,连忙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吾等这是在何处?”他迷茫地开口。 下一刻他已想起了前因后果,脸色陡变。 “上将军,方才那名白衣年轻人,到底是方士,还是……”他迟疑地开口。 “异人吧。”蒙恬淡淡地开口,抬手拉起了自己的马。 “异人?”蒙喜脸上迷茫之色更盛,和其他刚刚醒过来的亲卫面面相觑。 始皇帝陛下一声令下,天下方士便迎来灭顶之灾。 包括所谓巫蛊之辈,占卜相士之流,统统归入方士一类。 而天门台上那人到底是何等身份众人不知,然而如许之大一个炼丹炉,众人皆能看见。 此明明方士一脉也,然上将军却以“异人”称呼…… 鸡鸣狗盗为异,达而博学亦为异! 这个称呼,甚是精髓啊…… “将马牵起,吾等速速返程!”蒙恬也懒得理会自己麾下想法,淡淡地开口。 虽然他外表平静,此时实则心有戚戚然。 他从未信过方士,甚至恨不能杀尽天下方士。 而始皇帝为方士所蒙骗,更是让他笃定,这世间绝无神仙之流。 始皇帝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千年之战火,一朝消弭。六国之所属,自此安乐。 此等前无古人,后亦不再有来者的功业,若世间果有神仙,岂有不渡之理? 然而,他今日却颇有些踌躇。 世间或真有神人仙家之流…… 蒙恬微微苦笑。 始皇帝召天下方士,炼不老金丹七年,无所成,此事已为六国不服秦之遗老者笑柄,天下亦不稳。 这便是始皇帝颁三杀令的原因,需得杀尽天下方士,才可威权无损,天下咸平。 而云台之上那位异人,不管他是圣人抑或神仙,依三杀令,皆视为方士,可杀! 然,何人可杀? 且,此人若果真是方士,恐怕,也是真方士! 可为始皇帝炼制不死药之方士! 此等方士,如何可杀? 不杀,始皇帝之三杀令,岂不再成笑柄? 他一边强行把地上的马拉起来,一边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天门。 方才那异人说,再有若干年,天地大变? 是何变也? 若干年又是多久? 罢了! 蒙恬乃是杀伐果断的大将,他瞬间拿定主意。 这天地,乃是大秦之天地! 自己虽是上将军,然而蒙家世代受王恩,早将自己视为秦王家将。 家将者,遇大事自然不可擅专! 既然公子扶苏以军司马之名一同前来,那便先不惊动这位异人,立即返回江陵,上报公子扶苏! 公子扶苏素有贤名,想来,必能定夺! …… 蒙恬率领亲卫们失神落魄地返回,而此时山脚下,已经是一片愁云惨雾。 足足两千多云梦县乡民此时正在百名秦卒的押送下,排成长队,踟蹰于路,嚎哭声惊天动地。 “冤枉啊!” “我等又非方士,为何要斩杀我等!” “军将,山中那位方士,确是神仙啊!” 山路崎岖难行,乡民们的双手又被草绳绑缚,以竹穿之,十余人共一根竹,走得无比艰辛。 尤其是其中还有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显然是秦军围捕时所致,此时更是步履踉跄,摇摇欲坠。 “速速前行!”一声呵斥声从队首传来,正是秦军百将。 “诸君听令,再有拖延者,斩!”杀气腾腾地下达了一条命令,眼看着秦卒们拔剑在手,哭嚎声顿时平息,队伍的速度也加快少许。百将这才回过头来,看向身侧。 “令伍,”他声音冰寒地开口,“此去一线天,尚有多远?” 他身边骑着一匹无鞍马的正是伍县令。这几匹马乃是驮马,而非战马,乃是驮运给养所用,自然无鞍。 而军中有备用鞍鞯,然军法严苛,鞍鞯为军械,无故损毁或遗失者,斩! 无鞍的马当然跑不快,且伍县令乃是步卒出身,本就不善骑,根本追不上上将军蒙恬。 不过追不上亦无所谓,通往一线天只有一条路,反正不会走错。 “过此山坡,便可看到。”伍县令此时已经是满脸痛苦,他勉强回答。 骑着无鞍马自然不会舒服到哪里去,但是伍县令的痛苦并不仅止于此。 还因,数千乡民眼看着就要被尽皆斩杀,头颅被砌成武军! 第11章 此鹿,关乎大秦天命? 第11章此鹿,关乎大秦天命? 云梦县虽然是县,只是并无县城,只有一个用篱笆围成的聚居地,其中尽是草屋。 倒更像是一个大一些的村。居于其中的楚人称国人算不上,称野人又有云梦县户籍,故只能称乡民。 这年头同乡皆是宗族,虽伍县令本是秦人,与云梦乡民并无血亲,然既然全县都为入籍为伍姓,伍县令也早就视其为同宗。 身为他们的父母官,听着身后云梦县乡民们发出的哭嚎与哀求,伍县令此时已经心如刀割。 接近十年之功啊! 好不容易才搜罗四境野人,汇聚宗族,得口两千余,这其中亦有伍县令之妻儿! 一朝重归蛮荒鬼蜮! “百将,”他小心拱手为礼,“道路难行,可否让乡民们休憩一二?” 百将看了伍县令一眼,冷冷地开口:“令伍,尔亦是老秦卒,可闻军令之下,能容迁延?” “倒不如令其急行,也早受这等折磨。”他意味深长地开口。 “终是不忍,皆是我大秦治下之民。”他勉强开口。 “乡民们为治下之民,尔亦为我大秦之吏!” 百将声音中略有嘲讽:“既为我大秦之吏,为何不尊始皇帝陛下之令?” 伍县令无语,他叹息了一声。 百将说得没错, 秦法极其严苛,身为上将军的蒙恬一声令下,自是言出法随! 若非他自己改变将令,否则无可更改! 然而,上将军会自己改变将令吗? 不可能! 军中最忌朝令夕改,纵使是杀错了,亦是先杀了再治错杀之罪。 况且,世人皆知,蒙恬世受王恩,王令既下,绝无违背之理。唯一的可能,便是上将军此行,得遇真仙天人! 不过…… 伍县令扪心自问,这世间真有神仙吗? 他于云梦县为令数年,曾经数次亲自率县兵于云梦山中驱赶野人下山,登记户籍,分田造册,对云梦山不说了如指掌,亦是知之甚详。 他早就知道,山中那些方士,都是招摇撞骗之辈。因为他曾亲眼见到一名鸡鸣狗盗之徒名丑三者,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方士。骑着一头不知道何处弄来的猪,肮脏不堪,亦敢缪称灵兽,横行乡里。 还妄言自己乃是帝尧血脉,陶唐之后,自冠唐姓。而南郡守竟信以为真,引为上宾,登堂入室,日日讲玄。 只不过始皇帝陛下善待方士,有方士者皆以假不更之爵。伍县令虽为真上造之爵,亦不敢轻之。 否则此等跳梁小丑,早就被伍县令斩杀了。 丑三如是,山中方士亦如是。 伍县令从未于山中得遇真仙,倒是乡民们口口相传,绘声绘色。 言云梦山深处,一线天之巅,有仙人传道,有祥瑞侍奉身前。 伍县令偏头看了一眼身侧。 身侧不远处正有一名老者,乃是本地长老,此时他正颤颤巍巍地抱着一头白鹿,一边踉跄前行,一边喃喃。 “杀不得也,此乃祥瑞……” “呵呵。”一声冷笑声响起,正是百将。 “令伍,尔可信这世间有祥瑞?” 伍县令脸上再度露出一丝苦笑。 这头白鹿,便是之前出现在刑场那头。始皇帝好围猎,军中蔚然成风,如有不操练之日,便纵马山间,以围猎为戏。既得新鲜血食,亦练骑兵。 这头白鹿就是被斥候找出行迹,纵马围猎,轻易捕获。 眼下这头白鹿被抱在长老怀里,虽然依旧恬静,伍县令却能够看出它的焦虑不安。 之前丑三那头猪是野猪,野猪多为黑棕之色。然丑三之猪亦是白色,甚为罕异,这才让他得了方士之名。 然三杀令下,伍县令亲手拿下丑三,审讯得知,那只白猪,乃是丑三以白漆漆成。 此白鹿果是祥瑞乎? 一阵马蹄声陡然响起,随即一个声音高唱道:“上将军返回了!” 伍县令心中陡然一突,他下意识地看向山路,只见一袭暗红披风,正风驰电掣而来。 正是上将军蒙恬。 看到那袭披风,伍县令就是一声长叹。、 他为秦军老卒,深知披风之于军阵的作用。 披风既已经解开,那自然意味着上将军亲自上阵冲杀! 而此处还有谁人可供上将军冲杀? 方士也! 只怪自己过于轻信,于上将军当面,言神仙精怪之事。 此番,云梦县自己以下,数千乡民,怕是无法幸免! 乡民们此时同样看到了那一袭暗红的披风,纷纷开始喊冤。 “闭嘴!” 百将再次发出一声怒斥,他驱马向前,恭敬拱手而拜:“上将军,吾奉命驱云梦县民至一线天,因山路艰险,行之甚慢,望上将军见谅!” “罢了!”来的正是蒙恬,他立马军前,扫了一眼被秦兵逼在中央的乡民,神色微微有些唏嘘。 “一线天,不必去了。”他淡淡地开口。 百将微微一愣,他小心地开口:“那这些乡民,可是就于此处斩杀,垒武军?” “不必。”蒙恬平静开口。 百将眉头微微一扬,他狐疑地扫视了乡民们一眼,目光掠过蒙恬身后的亲卫。 他敏锐地感觉到,上将军似乎有些不对劲! 包括上将军身后的亲卫,亦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仅仅只是上将军及其亲卫,甚至是他们座下战马,也都无精打采! 这是怎么回事? 他踌躇地想要开口询问,却又不敢。倒是蒙恬一眼看到了那名楚人乡老怀里抱着的白鹿,眉头猛地一皱。 “此可是那头白鹿?”他冷冷开口,眼中精光迸现。 方才他于山坡上看天门台,就觉得天门台上似乎少了什么。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 自周以来,世人尚四,四象囊括寰宇,谓之为全。 天有四灵,宫有四门,大秦亦有四军。 偏偏刚刚的天门台上,丹炉之侧,所谓的祥瑞却只有三只。 恰恰少了一只最尊贵的白鹿! 也难怪,当时他隐约听那位异人说,四灵不全,天命不可知! “正是此鹿,上将军,吾等……”百将疑惑地开口,他跟随蒙恬日久,知道上将军眼中精芒闪烁之时,便是要杀人! 只是,既然不杀乡民,又是要杀谁? 下一刻,蒙恬的目光落在了百将身上,他声音冰寒如刀。 “此或大秦天命也,尔等安敢犯之!” 百将心中如遭雷击! 天命? 之前大将军还对这只鹿喊打喊杀。 怎么上一趟山,这头白鹿就跟大秦天命扯上关系了? 第12章 天下异变?何变也? 第12章天下异变?何变也? 第12章天下异变?何变也? 百将有些发懵。 始皇帝二十八年,上东巡郡县,召齐鲁博士七十余人,登泰山,封禅! 始皇帝陛下告上天曰:“今吾成九鼎,乃传之万世,秦其不竭也!” 这便是大秦之天命。 万世皆秦也! 日月山川不变,秦不可移! 为何到了大将军嘴里,万世之大秦,居然跟一只白鹿扯上了关系? 甚至为此,似乎想把自己一刀砍了? 百将心里颇为委屈。 他刚想要继续开口,蒙恬已经抢上前去,自那名未缚之乡老手中接过白鹿。 而白鹿虽然眼神略有焦躁,却依然恬静,不挣不动,嘴里依然叼着那株不知名的草,看着蒙恬。 “果是灵兽也!”蒙恬在心里暗叹。 他为上将军,亦是始皇帝心腹,自然知道,始皇帝为了大秦万世,付出何等努力。 说夙兴夜寐,绝不为过。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扼杀于摇篮之中。 一句“亡秦者胡也”,便引得始皇帝派出自己最信任的家将蒙恬,提兵边关,于风霜黄沙中苦战近十年。 若非六国初定,实在供养不起劳师远征,始皇帝甚至要远逐漠北,将胡人彻底杀绝。 世人皆曰始皇帝好大喜功,偏听偏信。而蒙恬却认为,始皇帝之所以信方士,并不是为了自己长生,乃是为了天下长安! 始皇帝在一日,大秦便在一日,天下,自然安一日! 始皇帝若是万世不老,大秦的万世不移,自然可期! 始皇帝如此,身为心腹,蒙恬怎能不尽心保大秦之安? 便如这杀方士之事,又何尝不是为了大秦? 然而,这次南下,蒙恬却感到这大秦,似有暗流涌动! 究竟是何事,蒙恬不知,他只是以一位将军本能,感觉到似有异变将生! 关键是,始皇帝亦曾有感。 犹记得临南下前,始皇帝于宫中遣退左右,与自己密谈,令自己暗中寻访。 又严厉嘱咐,万万不可为外人得知。 蒙恬当然知道始皇帝心意,天下将有异变,变的自然是始皇帝之大秦。 此事当然与始皇帝所言大秦万世冲突,始皇帝自然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故蒙恬不曾说出口,只是奉令暗暗探访,却一无所得。 问及同僚,也无所觉者。 却不料,在一线天上,那名神秘异人亦做出了同样的推断。 若干年后,天地将变! 一想到此处,蒙恬就邪火上升。 他不知道这名被自己称为异人的年轻人,到底是方士,还是神仙。 他只知道,对方能够号令兽潮,必是有几分本事。 这等异人所说之事,必是有的放矢。 然而,却因为百将莫名其妙抓了这头白鹿,导致异人四灵缺一,无法窥知天命! 这等误始皇帝大事之辈,蒙恬恨不得当场斩之! 罢了! 蒙恬叹了一口气,他非是无法制怒之人,事已至此,杀百将亦无益。 毕竟,他亦是奉皇命行事。 始皇帝令,天下有称灵异精怪者,杀! 这头白鹿妥妥的灵异精怪,见之怎可放过? 当务之急,乃是尽力弥补,不要恶了天门上那位异人! 一切,都待公子扶苏得知此事后再说! 想到此处,他轻轻把白鹿放下,正了正甲胄,所有人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下一刻,却见蒙恬双手抱拳,猛地一弯腰。 “今日冒犯灵鹿,实非所欲也,万勿见怪!” 声音干涩,语气直白,甚至根本听不出歉意。显然这位大秦之上将军此生恐怕是第一次说出此等话语。 然而,听在其他人耳中,却如同雷击! 百将此时脑子已经彻底晕了。 蒙恬,乃是上将军,甚至在王翦故去之后,蒙恬已经成为了大秦第一将,战神! 他,居然对一头白鹿行礼道歉?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上将军于山中遇到瘴雾…… 脑子糊涂了? …… 百将晕了,一旁的伍县令也懵了。 他之前就想过,是否有机会保下云梦县乡民,乃至自己发妻稚子的性命,甚至想过是否可以用己身代之。 只杀余一人,开释全县乡民,不知道上将军是否会肯? 然而,即使是他自己也知道,这纯属妄想。 除了将令不可朝令夕改的禁忌之外,伍县令还深知蒙恬绝不是优柔寡断之辈。 昔日蒙恬率兵攻齐,率三十万大军攻齐国高唐城。 齐人举全国之兵汇于高唐抵抗,蒙恬一边攻城不辍,一边命偏师将军王贲率军五万,绕开高唐,直插齐都临淄。 齐王见国中空虚,大军被困于高唐不得返,不得不接受了王贲的招降,并命令高唐守军投降蒙恬。 因秦将素来好杀,齐王乃遣使咸阳,求秦王政善待降卒。 秦王政许之,乃传令蒙恬,言天下一统,六国却尚未归心,此时宜以文治,不可武功,万勿再行坑杀等暴虐之事。 彼时高唐城中有齐兵二十余万,虽秦军连日进攻,损兵却少,纵使投降仍有二十万大军。 按说秦王政既然已经下令善待,蒙恬应将二十万降卒卸甲归田。然而此时匈奴袭扰北疆,蒙恬奉王命提灭国之师北上,却将这二十万降卒亦一并押走。 尔后秦兵战匈奴于河套,二十万降卒却被勒令于河套地建长城。 越五年,得长城千里,而二十万降卒却百不存一。 这二十万齐军降卒亦是他人之父子丈夫,无数女子日日盼望自己夫君修完长城得归。得此噩耗,齐地无数妇女为良人哭。 此时女子谓之姜,故曰,齐姜哭城,后世讹为孟姜。 故此,蒙恬得名人屠第二,此名不虚。 都不用提他在河套地,杀匈奴俯尸七百里的功绩了! 二十万齐卒劳累致死,蒙恬眼睛都不曾皱过一下,又岂会对楚人心怀慈悲? 要知道他父亲当年攻楚地,就曾铩羽而归。身为人子,蒙恬又怎生会对楚人有什么好感? 然而此时此刻,上将军却突然改令,不再令人将云梦县乡民驱往一线天,亦不让就地斩杀,且突然对此白鹿如此上心…… 难道说,上将军在一线天真的得遇仙人? 第13章 焚书坑儒! 第13章焚书坑儒! 百将和伍县令在发愣,而云梦县乡民此时反倒先回过神来。 他们本就不清楚蒙恬的身份,已经从伍县令口中得知这是所谓的内史九卿,但是也仅此而已。 我等乃是楚人,为祖神看守门户。秦人之内史九卿,跟我等有何关系? 不得不说,始皇帝虽然一统六国,天下尽归大秦,然城池好攻,民心难下。 连秦人自己都以自己老秦人身份自傲,很多秦人甚至视六国故民如昔日寇仇,待之如奴隶贱民。 且大秦法度森严,守牧一方的秦吏又大多是军卒出身,以军法治民,严密监控,更是搞得不少地方的六国故民连话都不敢说,相逢只能道路以目。 若是那些小国寡民还好,至少结束了朝不保夕的生活,对大秦还有几分感激。然云梦县乃是楚地,楚国是南方大国,所谓楚王好细腰,国中多饿殍。 楚王看腻了国中那些吃得丰乳肥臀之楚女,好起了北地那种瘦骨伶仃的细腰,足见楚地之富足。 如此,楚人又岂会轻易归心? “快快给余解开!”一名胆大的乡氓率先大咧咧地叫道。 “先前便在说,山中那位可是真神仙也,不可冒犯!” “护山灵兽都敢围猎,尔等秦人实在放肆!” 喧嚣声渐起,乡民们此时已经趾高气昂。 区区秦将,可见我楚地真神乎? 而百将也终于回过神来,他连忙一声怒吼:“噤声!” “再有胡言乱语者,立斩之!” 他目送着那头白鹿轻灵地钻进山道深处,转头看向依然弯腰行拱手礼的蒙恬,小心翼翼地开口:“上将军,吾等何去何从,还请上将军示下!” 百将其实颇想问问上将军到底在云梦山上遭遇了什么,以至于态度如此大变。看刚才那只白鹿惊慌的模样,实在是无法和大秦天命联系在一起。 如此胆怯,如何配得上我大秦赫赫之威? 然而却不敢问出口。 蒙恬自然知道百将心里之所想,然而他并不解释。 此事非同小可,还需查证后再行事! 他直起腰,看着白鹿消失的方向,微微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白鹿所行之方向,正是一线天。 显然,这只白鹿并非是惧怕。而是,因为怕误了讲道! 只不过此等言语自然不能与百将等人说。 “吾要返回江陵,面见公子扶苏!”他收回目光,淡淡地开口。 “尔且分兵一什,守住云梦山口,勿使闲人入山。” “其余军卒,守住云梦县,勿使乡民走脱。” “若是有乡民试图逃归野地,斩之!” “喏!”百将面容一肃,狠狠一抱拳。 “上将军,”他继续开口,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伍县令,低声说道,“令伍如何处置?” 此时他心中大定。 他亦是老秦人,对方士胆敢欺骗始皇帝陛下一事,同样怒不可遏! 在他看来,楚地,就是方士之源! 这也并不是他欲加之罪,方士,本就来源于上古楚地之巫。 千年前周之代商,迁南郡之民至齐地,谓东夷。自此巫分两地,一为楚巫,一为齐巫。至秦时,为方士,流毒天下! 虽然不明白上将军为何对一只白鹿如此恭敬,然此乃旁支末节! 上将军欲去江陵,而江陵尚有军卒三千,由公子扶苏统之。 想来必是云梦山地形复杂,且方士势大,故上将军准备调取大军,将整个云梦县平灭之! 至于伍县令…… 伍县令之前就曾妄言,说山中神仙之所属,触犯了始皇帝陛下的三杀令。 且短短半日之内,他治下楚人们数次藐视大秦,诽谤九卿,足见伍县令已经忘记自己县令之职责。 可斩之! “令伍。”蒙恬同样看了伍县令一眼,他淡淡地开口。 “某在!”伍县令此时也已经回过神来,连忙抱拳。 “尔治云梦县有方,吾会为尔请功!”蒙恬语气平淡。 言毕,蒙恬也再不废话,直接翻身上马,一抖缰绳。 马蹄如雷般响起,蒙恬率领亲卫远去。 留下百将楞在原地。 令伍居然治县有功? 功在哪里? …… 江陵至云梦,约百五里之遥。 若是之前,需绕行武陵山脉,多行数百里。 然始皇帝灭六国后,发天下之民,修秦直道,数年乃成。 自此天下连通,再无山川河流之阻,江陵至云梦之间,快马日半可达。 此时,江陵县东,一处军营里,一位年轻人正坐于案前,手中捧着一副竹简。 年轻人看起来年方弱冠,面容不同于秦人的粗犷豪迈,却有几分南人的清秀精致,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正是始皇帝之长子,公子扶苏! 此时他手中捧着的,乃是大军于南郡搜捕的方士名册,扶苏一个个细细比对,颇为用心。 “唉……” 一声叹息声响起,他拿起小刀,想要把竹简上的某个名姓刮去。 然而刀尖刚刚触到竹简,他又放下,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 放下竹简,他微微有些失神。 公子扶苏刚毅武勇,信人奋士。 然而真正闻名天下的,是他的仁! 每得方士,公子扶苏必仔细询问,查证地方,确保无一人蒙冤。 南郡所杀之四百余人,都是扶苏亲自确认过,确实都是方士,死有余辜。 然而日前,却有门客自关中传信,曰始皇帝不满! 扶苏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何对自己不满。 去岁,方士妖言蛊惑始皇帝,为始皇帝所察,乃大索关中方士,得而坑之,三日,杀九千! 而后,始皇帝命蒙恬将兵三千,公子扶苏为副,出咸阳,入南郡,同样大索方士。 今已过一月,却仅得方士数百有余。 其中有始皇帝召天下方士,故方士咸集咸阳的原因,亦与公子扶苏自己的方略有关。 大秦尊法家,其他诸子百家都为异端邪说。 然齐地儒生势大,便有儒生者,趁始皇帝欲得不死药之机,假托方士之名,亲近始皇帝陛下,试图改变大秦国策。 结果一朝事败,始皇帝震怒,不仅欲杀尽天下方士,连儒生亦欲一并坑了。 三日所杀九千方士里,倒有八千余乃是儒生! 始皇帝更下令,不仅要坑尽天下儒生,亦要将所有书简,除法家着作之外,统统烧了! 此所谓,焚书坑儒! (p:求推荐票啊!麻烦大家投一下推荐票吧!) 第14章 上将军,尔可是来逗我的吗? 第14章上将军,尔可是来逗我的吗? “方士自然百死不赎,然,儒士何辜?” “诸子百家又何辜?” 扶苏,发出一声叹息。 虽然说的是坑儒,实际上,坑的是所有非法家门徒,只不过其中儒生居多而已。 先秦之时,百家争鸣,大小学派上千。 其中以儒家,墨家,道家,法家,兵家,五大学派为首。 除了被立为正统的法家,以及始皇帝亦有所推崇的兵家,其他三个排名靠前的学派,尽在坑杀之列! 其中光是天下儒生,恐怕就以数万计! 诸子百家所有门徒加起来,恐怕有数十万! 而大秦总计不过两百万户,千万余口。 怎能如此乱杀! 然而,始皇帝生性多疑,而且威权极重。 且,扶苏深知,自己,并不为始皇帝陛下所喜! 即使身为长子,扶苏亦不敢妄言始皇帝陛下,每日如履薄冰。 “只能尽力维持南郡罢了。” 扶苏放下书简,暗暗发愁。 就在此时,一名军校突然于军帐外通报:“公子,上将军自云梦县而返,欲见公子!” 扶苏眉头微微一皱。 这次南下,蒙恬乃是主将,拜上将军,而扶苏为副,为军司马。 从职位上看,上将军自然比军司马高。然而,军司马说白了,就是用来监视上将军的。 且公子扶苏哪怕再不得始皇帝所喜,他依然是始皇帝长子。蒙恬以始皇帝家将门客自居,自然尊重扶苏,若要见面,都会按礼率先通报。 而军中,亦以扶苏为主。 “上将军何在?”扶苏皱眉开口。 蒙恬日前前往南郡云梦县,亲自搜捕方士,怎么会突然跑回来了? “正在入营,余先行来报!” 扶苏心中微微一动:“尔且入帐来。吾有事相问。” “喏!” 帐帘一动,一名铁甲秦兵入帐,单膝拜地:“请公子动问!” “尔随上将军至云梦,可曾滥杀?”扶苏目光炯炯。 “请报公子,上将军于云梦斩方士数十,皆有地方官吏指认,不曾错杀!”铁甲秦兵恭敬回答。 铁甲秦军正是蒙恬所率百人队之斥候。斥候者,本就有通信之职,通报将军在外行止于军司马,一日一报,乃是本分,此秦军律,蒙恬亦知。 扶苏松了一口气。他数年前,刚刚行了冠礼,就被始皇帝任命为蒙恬的军司马,前往河套地区,监蒙恬大军,对蒙恬的性格自然了解。 蒙恬并不算好杀之人,然而他亦非心慈手软之辈。便如这次搜捕方士,若果非方士,蒙恬不会随意斩杀,但若是似是而非…… 砍了,有杀错无放过。 此次蒙恬率军前往云梦县,扶苏就曾多次请求蒙恬谨慎。 看样子,自己的请求起作用了。扶苏松了一口气。 “如此,你且将上将军昨日行止报来。”扶苏拿起了一副空白竹简。 始皇帝雄才大略,天下万事都在其心。大军在外,事无巨细都需报于始皇帝陛下,包括每日行止,夜宿何处。 传言始皇帝每日都会查看奏报,看自己的大军今日前行是否有三十里,若是未达,便以失期论之,记于心间。 虽身为其子,扶苏亦不知真假,唯有按军律记录好上将军蒙恬每日行止,以报始皇帝。 “请报公子,昨日晨,上将军于云梦县外草市斩方士!” “时有白鹿于旁观刑,上将军命军卒擒之。” “然,楚人聒噪,言此云梦山神仙之灵兽也。上将军乃纵之,率亲卫前往云梦山一线天,欲擒方士,与妄言神仙之楚人同斩!” 扶苏眉头陡然一跳! 江陵乃是南郡首府,各县人口户籍皆汇集此处,扶苏都看过。 云梦县有乡民二千于,蒙恬居然因为一个方士准备全部砍掉? “随后如何?”他急问道。 “一时之后,上将军乃返。时兵卒已押送楚人及白鹿至云梦山。上将军曰,皆释之!” 扶苏松了一口气,没杀就好。 不过心中却升起一丝疑惑。 蒙恬身为上将军,统兵大将,说一不二。 他要是下令说要抓住方士,连同楚人一起砍了,那就必然会砍了。 怎会开释? “可是上将军未曾找到方士?”他好奇地开口。 “余未随上将军而去,不知!” 斥候声音恭敬:“不过,上将军当众开释白鹿,并行礼致歉曰,今日冒犯灵鹿,实非所欲也,万勿见怪!” “哗啦”一声响,却是扶苏猛地坐起,将竹简洒落一地。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斥候,头脑一片轰鸣。 灵鹿者,灵异精怪之属也。 始皇帝下达三杀令,其中就有凡称灵异精怪者,杀! 而蒙恬乃是大秦内史九卿,官拜上将军。 且,始皇帝此次再拜他为上将军,正是为了执行三杀令! 他怎会当众向一头白鹿行礼? 他自己都知道那是灵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报!上将军蒙恬请见公子!”一个声音在军帐外响起。 扶苏定了定神,既然蒙恬已经到了,那直接问问蒙恬吧! “尔且退下。”他收拾心绪,淡淡地开口。 “请上将军进来!” …… 片刻之后,扶苏与蒙恬在军帐中相对而坐。 散落的书简已经被收拾干净,蒙恬也已经卸掉了甲胄,只剩一身单衣。 扶苏目光炯炯地看着蒙恬,淡淡地开口:“上将军辛苦!” “吾之职责也,何有辛苦之说?”蒙恬拱了拱手。 他诧异地看了扶苏一眼,以他上将军的本能,总觉得扶苏的恬静中,似乎有其他含义。 不过他也懒得多想,继续开口:“吾这次返回江陵,请见公子,正是有件要事禀告。” “上将军请说!”扶苏的眼睛变得愈发地亮。 “吾昨日前往云梦山捉拿方士,不料得遇异人。”蒙恬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神秘地开口。 “什么样的异人?有何异之?”扶苏则有些发懵。 不是灵鹿吗?怎么跑出异人来了? “一位,可以驱使万鸟衔草,万兽衔枝之异人。” 蒙恬斟酌地说道:“吾见他时,他正向万灵讲道,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有白鹤舞于丹炉前,白虎啸于天台,白龟顿首于地……” “等等,上将军且等等!”扶苏此时已经目瞪口呆。 万鸟衔草,万兽衔枝…… 丹炉…… 讲道…… 还什么白鹤白虎白龟…… 这不就是方士吗? 你居然说是异人? 上将军,尔可是来逗我的吗? (p:求推荐票啊!麻烦大家投一下推荐票吧!) 第15章 天降黑锅! 第15章天降黑锅! 扶苏凝视着蒙恬,小心地上下打量。 公子扶苏仁慈之名,天下皆知。难得的是,扶苏的仁慈并非是人设,而是真正发自内心之仁。 然而仁,不代表妇人之仁! 他是始皇帝之长子,而以始皇帝之雄才大略,又怎么会生出一个毫无底线,一位求仁的儿子? 扶苏之仁,仅仅只针对天下良善之民! 对方士,他的态度与蒙恬没有任何区别,都欲尽杀之! 其一,便是因为方士居然敢欺瞒于始皇帝,使得始皇帝原本堪称圣王一般的名声蒙尘。 这年头的史官都是死脑筋,绝对不会说“历史为政治服务”这等无耻之语。始皇帝大索天下,三日杀九千,这种事必会被史官记录在史书上,无可更改。 此残暴也! 纵使始皇帝天纵奇才,携一统天下之伟业,亦无法扭转他将于史书上留下的残暴之名! 若无方士欺瞒,又怎会至此? 其二,始皇帝重方士,天下皆效之。先不说二百七十宫观每日需耗费多少钱粮,光是地方上,就因为供养这些所谓的假大夫叫苦不迭。 且,很多方士拿着地方供养的米粮,不思报恩,却反过头来利用地方上的优待,鱼肉乡间。 扶苏这一路行来,发现的方士侵占民田,乃至强夺他人妻女数十起,以治病之名哄骗财物,乃是最轻的! 更有甚者,借着官府对方士于金铁铸造上的宽待,私铸武器甲胄,乃成本地豪族,官府竟不能制! 亦不敢制! 此乱天下之源也! 故此,方士必死,已经成为了扶苏心中的执念。 包括那些假方士之名的儒生,亦是死得其所! 然而今日,身为上将军的蒙恬居然说自己得遇异人! 旁的暂且不说,光是有丹炉这一条,就已经足够证明所谓的异人,其实是方士吧? 而且,蒙恬可能不知吗? 这都不知,如何做上将军? “上将军,”扶苏目光闪动,“尔可信神仙?” “不信!”蒙恬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他若是相信,根本就无需纠结那名异人身份。 “既然不信,”扶苏意味深长,“那又何言异人,且是一个有丹炉之异人?” “有丹炉之异人”几个字,扶苏特意加重了读音,意思很明显。 有丹炉便是方士,而方士口称自己炼的乃是仙丹。 然既然仙根本就不存在,方士们的仙丹从何而来?他们所言,得仙人所授之法,岂不是尽皆为谎言? “不是仙人,或者是不定。”蒙恬同样皱着眉头。 他自然理解扶苏的意思,然而他自己亦不知道此问题的答案。 “天人?”扶苏却笑了。 一半是因为愤怒,一半乃是因为觉得好笑。 仙人与天人听起来似乎差不多,天下人也大多将其混同,实际上其中有细微区别。 仙人者,方士之所求也,源自楚之巫,乃是上古楚人对日月天地,山川河流等物之敬畏,言其有灵,不食不死。 天人者,道家之所欲。自老庄始,天下乃有道家,言万物有其理,辨其物,明其理,自然知其道。 扶苏自幼好读书,对各学派之文献皆有涉猎,自然知二者区别。然而,他更知道,二者的区别更多只是在流派和名头上而已。 方士谓山川大泽有灵,便于山川大泽中炼丹,以求夺山川大泽灵气为己用,让自己亦长生不老。 而道家认为山川大泽之所以长存,乃是因为其有长存之道,若是自己弄清楚这个道,自然就能够像山川大泽一般,万世不移。 归根结底,都是为了长生! 且值百家争鸣之世,各学派都是各取所长,完善其学说。像道家和方士此等理论相近的,早就已经一通互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上将军,”他微微正色,“天人仙人,本就一体。” “吾等此次南行,本就不以学派身份为罪,而是观其所行辨之。” 他认真地开口:“有方士之行为,便是方士,不论他是道家,是仙家,抑或是儒家法家!” 蒙恬神情微动,他认真地拱了拱手:“吾今日知公子之仁道也!” 他是心悦诚服地向公子扶苏行礼,这年头书籍极少,有资格能够学习知识的人亦少。因此世人对知识极为尊崇,还保留着朝闻道夕可死的狂热和淳朴。 即使蒙恬出身九卿世家,亦不可免俗。 他深知,大秦乃是行法家,而法家者,坚信人性本恶,需以严刑峻法迫其向善。 意思是,不管是谁,生下来就是一个罪犯,是国法使其不得不当个良民。若是父祖是刑徒,那生下来的儿子必是大恶之徒,需从重从严处置。 如普通人若是弃灰于道,此必不是因为懒惰,而是因为对始皇帝陛下“草木灰皆需入田以肥”的诏令不满,需要斩杀掉。 若是刑徒之子做了此事,那更是反迹已露,全家连坐,皆斩之。 按照后世的说法,叫做上纲上线。 而公子扶苏之仁,却是只论其行,不诛其心。弃灰于道,便追究弃灰于道的责任,无需斩杀,更无需坐全家,打一顿算了。 公子扶苏面露笑意,他虽然为始皇帝之长子,然而此时刚刚弱冠,能够得到大秦战神蒙恬的称赞,显然也是极难得的事。 他同样拱手,准备谦虚一二,不料蒙恬的手飞快地放下。 “公子,”蒙恬认真地开口,“既然公子有仁,却不知公子之仁,可予楚人乎?” 公子扶苏的笑意僵在脸上,他愕然地开口:“上将军何意?” “不瞒公子,吾此时已陷两难之地。” 蒙恬老实地说道:“昨日上云梦山前,吾下令,若山中有神仙,吾便以上将军之尊顿首拜之。若无,吾便斩尽云梦县楚人。” “然山上异人颇有神异,使吾踌躇。” “吾若认其为神仙,吾便违始皇帝之三杀令。不认,则两千楚人将要屠尽。” 他再度恭敬拱手:“公子乃始皇帝长子,又有任名,请教之!” 扶苏吐了一口老血。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蒙恬,心中有泪奔流。 别看上将军说得漂亮,但是扶苏亦不是傻瓜。 他瞬间就听出,上将军,这是准备让自己背黑锅的意思! 他此时只想怒吼一声。 上将军! 尔为何坑我! 第16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第16章不作死就不会死! 扶苏此时真的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他看着蒙恬那张不苟言笑,方方正正的黑脸,恨不得一巴掌抡上去。 上将军! 像尔这种浓眉大眼的…… 亦会玩套路耶? 天理何在啊! 想我扶苏素有仁名,怜天下之人疾苦。始皇帝于咸阳周边大索方士,三日杀九千。 而吾奉命出咸阳入南郡搜捕方士,月余乃得几百,乡野称颂以贤。 贤名背后,是不知多少夜的不眠,细细甄别,多番闻讯。 虽明知道始皇帝对此不满,但求心安。 万万没想到,自己老老实实在江陵安坐,隔空居然飞过来一个云梦县的锅! 眼看,就要严严实实扣在自己头上! 他死死地瞪着蒙恬,胸中气血翻涌。 无缘无故,你为何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此语? 是真神仙,你以上将军之尊顿首以拜…… 尔将始皇帝置于何处? 而且,如果是假神仙,你便将云梦县上下两千余人一体斩绝…… 我求求你了,你带兵去砍了吧! 尔是上将军,杀区区两千人,岂不是如同宰鸡? 为何一定要问我? 扶苏深知,始皇帝疑心甚重,哪怕是自己这个亲儿子身边,也未尝没有始皇帝之耳目! 倘若自己确实不知道此事还好,不论蒙恬如何处置,都与自己无关。 然而,现在蒙恬已经当面向自己说了此事,那么无论蒙恬是放是杀…… 都会被始皇帝视为是自己的授意! 而且,自己真的能够坐视蒙恬率兵直接将云梦县乡民一体斩绝吗? 那可是两千余人! “上将军,”扶苏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心头的郁闷,他诚恳地开口,“此等大事,吾亦不可决也。尔或可上书始皇帝,由始皇帝圣裁!” 你要作死,自己去作死吧,不要牵连我! “公子,某乃始皇帝犬马,家奴一般之人,怎敢上书污始皇帝之目?若是不慎触怒,某与楚人,乃至三千大军皆休!” 蒙恬的黑脸上上将军的杀气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宛如老农一般的憨厚。 “若要上书,亦请公子上书,切勿推辞!” 扶苏忍无可忍,眼角情不自禁地滚下一滴泪。 原来这厮也知道始皇帝会生气,会杀人,杀人时还喜欢将所有牵涉之人一体斩绝! 早知如此,你为何要做这件事呢? 而且,刚才还在吾吾吾,一副有身份的大贵族嘴脸。 突然一下变成以某自称的奴隶了。 上将军,你真是变得一手好脸! 你这是,赖上我了呀! …… 哭归哭,扶苏亦知,此事自己已经躲不过去! 他举袖优雅地拭去自己眼角那滴不小心流出的眼泪,同时将心中那些村骂尽数收起,重归公子之端庄。 他不得不承认,蒙恬说得甚是有理。 不避讳地说,始皇帝多疑,且好杀! 若有不顺意之事,轻描淡写之间,把涉事之人全砍了乃是常事! 否则也不至于三日杀九千! 而自己身为始皇帝之长子,尽管,始皇帝平日似乎不太亲近自己,但是应该也不至于直接把自己砍了吧? 应该,不会吧? “上将军,尔为何认定此人非方士,而是,异人?”他斟酌着开口。 蒙恬见自己计策得售,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 他虽然是统兵大将,上将军,然而,同时他还是内史九卿! 身为大秦九卿之一,公侯世家,又怎么会是那等毫无头脑之货色? 基本的政治嗅觉肯定有! 他并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贸然向始皇帝上书,必然会引得始皇帝大怒! 始皇帝多疑天下皆知,痛恨违逆,尤其是此时刚刚被方士欺瞒,满腔怒火的时候! 说不定真会下令,直接把自己连带着三千大军全部斩了! 至于楚人死不死,那都已然是旁支末节。 为今之计,唯有把公子扶苏拉下水。 公子扶苏确实不得始皇帝喜爱,否则也不会刚刚加冠,就被丢到漠南和蒙恬一起吃沙子,数年都不召回咸阳。 然而,再怎么不喜爱,他亦是始皇帝之长子,大秦之储君! 蒙恬歉意地看了扶苏一眼,认真地开口:“他能号令群鸟群兽……” “武安君旧事而已!”扶苏木然。 白起率军伐楚,路遇楚之异人,号令山中群猴阻碍大军之事,众所周知。 难不成尔身为上将军却不知? “吾自当知武安君株楚异人之事。然而,楚之异人不过是号令群猴数百而已。” 蒙恬看着扶苏,脸色凝重,继续说道:“而吾昨日所见之异人,号令群鸟数万,号令群兽不下十万!” 扶苏陡然一愣。 号令群鸟数万,群兽十万余? 云梦山是座什么山?有这么多兽? “吾闻云梦山亦不过方圆数十里之山,何来如此之多鸟兽?”他怀疑地开口。 “吾不知也。” 蒙恬摇摇头:“只是吾当时所见,其中尚有吊睛白额山君二十余,常言百里一虎,由此观之,怕是千里之兽,咸集于此!” “可还有异处?”扶苏眉头微皱。 山君就是老虎,老虎不是群居动物,二十只老虎聚在一起,确实罕见。 不过扶苏未亲眼所见,所以不置可否。 “此外,还有一尊硕大丹炉,与咸阳之金人等高!”蒙恬继续说道。 扶苏眉头猛地一跳。 而金乃青铜,秦虽大力推广铁器,然铁矿开采不易,锻造更难,且极易锈蚀,无法长久。 故此,大秦军队依然还是以青铜作为兵刃,天下皆如此。 金人乃是始皇帝灭六国后,收天下刀兵,筑金人十二,每尊高三丈,近十米。 一尊如同金人一般高的大鼎,若是锻造兵器,岂不是得六国之半国兵刃? 如许多的青铜,从何而来? 又是如何被区区一个方士锻造为丹炉? “号令万灵,乃至与金人等高之丹炉,尚且都不说。” 不等扶苏发问,蒙恬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他自顾自地说出了压在自己心头的想法:“真正让吾踌躇的乃是,那名异人于山中讲道之时,曾发意有所指之语。” “何语?”扶苏眉头紧皱追问道。 “他说,若干年后,天地有大变!”蒙恬目光炯炯地看着扶苏,一字一句地开口。 扶苏陡然一愣,刚刚擦拭掉的眼泪,再度流了出来。 大秦万世,这是始皇帝的心愿,无人敢质疑。 然而今日,蒙恬居然公然说,天地有大变! 天地就是大秦,大秦有大变…… 这位上将军…… 他是不把大家一起作死,誓不罢休啊! 第17章 末法时代,所以方士都是假的 第17章末法时代,所以方士都是假的 扶苏很惶恐。 大秦的国策乃是严刑峻法,所谓严刑峻法并不是简单的所有罪责从重处罚,而是直接诛心。 依然是拿弃灰于道举例。弃灰于道者为什么要斩?不是因为行不道德之事的责罚就直接是斩首,而是因为始皇帝喻令,草木灰皆需入田以肥。倘若不照做,就是反对始皇帝。 你否认你反对始皇帝?那你就拿出证据自证无罪。 不得不说,这种治国方略,确实极其有威慑力。 就连公子扶苏每日亦战战兢兢,生怕一时不查,被安上一个反始皇帝的罪名。 然而,今日却生生被上将军蒙恬栽了一个黑锅过来。 妄议大秦之寿,明目张胆反对始皇帝“大秦万世”之说? 上将军,我公子扶苏,亦背不起这个罪名啊! 扶苏定定地看着蒙恬,而蒙恬虽然满脸歉意,目光却无比坚定。 叹了一口气,扶苏知道,自己今日躲不过去了。 倘若不解开上将军蒙恬这个心结,谁知道他会做出何等之事? 倘若他真的冒死向始皇帝上书,自己真能脱开关系吗? 自己可是军司马,是他的监军! 上将军有谋反之意,自己为何不曾早报?难道于边关一同戍守多年,一直都没发觉吗?还是有意隐瞒? 这亦是秦法之理,反贼是天生的,绝不是后天因为环境影响变成的。所以一名反贼没有在还没来得及造反前就被诛杀,乃是他的监督者尸位素餐,需同罪之。 “上将军,”他无奈地开口,“尔莫非不知,此谶语也?” 谶语即为预言。方士们好行谶语,每每惊人。 “公子不信谶语?”蒙恬反问道。 “吾自然不信!”扶苏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谶语者,乃是鸡鸣狗盗之徒,穿凿附会,故作惊人之语,以求简拔而已。” “譬如那太公望于渭水之滨垂钓,”他看着蒙恬,“上将军以为,直钩无饵,可能吊上来鱼?” “不能!”蒙恬毫不犹豫地回答。 “吾亦不信阙语,”他继续说道,“然此异人所说,让吾不得不信!” “何也?”扶苏心中怒气萌发,目光渐渐变得严厉。 上将军缘何如此执迷不悟? “此次出咸阳,经南阳,至南郡,吾深感天下之不安也!” 蒙恬脸上露出回忆之色:“八年前,吾提师北上之时,经过齐地。彼时吾军中尚有二十万齐降卒,惴惴不安,哭号着众。” “时齐地初降,齐人依旧视吾等秦人为生死仇敌,然吾却从齐人脸上看到释然之意。” 蒙恬认真地开口:“此大秦铁骑之所以横扫六国也,因天下战乱已有数百年,人心思定!” “然此次经过魏地至楚地,吾却发现,魏楚之民,视我秦人如敌寇者尤甚从前!” “此,人心思乱也……” “胡言乱语!”蒙恬还没说完,扶苏已经忍无可忍地发出一声冷哼。 “吾大秦一统天下将将八年,”他逼视着蒙恬,“区区八年光阴,就让天下人心再次思乱?尔将始皇帝至于何处?” 也无怪扶苏愤怒。自周平王迁都洛邑,周王室式微,天下乃成大争之世,诸侯们逐鹿中原,竞相称霸。 随后三家分晋,天下群雄竞起,战火席卷天下。 自周平王迁都洛邑,乃有五百余年,战火一日不息。天下之民,苦战久甚。 始皇帝正是知天下民苦,乃率大秦铁骑,一统六国,以安天下之民。 而至今仅仅八年,你便告诉我,天下人人心思乱了? 五百五十年对和平的憧憬,对安定的向往,仅仅八年,就在大秦的统治下消耗殆尽? 天下人畏惧始皇帝甚于对五百五十年持续战乱之恐惧吗? 始皇帝在你心目中是什么? 他深深地呼吸,按捺住心头的怒火:“上将军,此乃非常之时,切切不可蛇鼠两端!” 他语重心长地开口:“若是被始皇帝得知此事,吾等二人乃至三千军卒,恐怕皆不可幸免!” “谶语者,无稽之谈。今我大秦虽有方士之流蛊惑始皇帝,致使民间生乱,却只是疥癣之疾而已!” “只要我大秦始皇帝在,大秦铁骑亦在,何人可乱我大秦!” 蒙恬眉头紧皱,微微有些踌躇,似乎还想反驳,只是他刚准备开口,一个声音陡然在门口响起。 “报公子,南阳郡急报!” “曰,始皇帝已东巡至南阳郡,驻于湖阳行宫!” “宣公子扶苏,内史上将军蒙恬,速速前往湖阳陛见!” 扶苏猛地站了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蒙恬。 始皇帝已经到了南阳郡? 还特地召见自己和蒙恬? 难道是,东窗事发了? “立刻备车,速速启程!”他顾不得蒙恬,大声下令道。 不管是否已经知道蒙恬私纵方士之事,始皇帝突然离开咸阳东巡,必是出了大事! …… 当公子扶苏以及上将军蒙恬在百名卫士护卫下,沿着秦直道轻装星夜赶往湖阳时,云梦山中,天门之上。 秦天静静地立于于天门之巅,看着东边的云雾翻涌,霞光喷薄。 良久,一轮红日跃出云海,云海之上,一片金光,然金光深处又有红光晕染,变化万千。 明明是难得一见之奇景,秦天脸上却无半点欣赏之意,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淡淡的叹息。 “果然。” “天地之变,不可避免!” “只可惜,吾道尚微,尚且无法算出是何等天变。” 微微摇摇头,秦天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丹炉。 丹炉依然在喷吐着霞光,炼气并非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事,这一炉至少要炼三个月。 白鹤白虎白龟,乃至那日姗姗来迟的白鹿,此时都乖乖地呆在丹炉一侧,添药添柴,井井有条。 至于山谷中的群鸟群兽,已经离开。 炼气需要灵花异草,而这些天才地宝都生长于云梦泽深处。这些飞禽走兽此去便是为下一次开炉做准备。 “也不知道,天变之前,吾能达到什么境界。” 秦天再次淡淡地叹息了一声。 他目前还处于无始,在凡夫俗子眼中,已经和神仙无异。 然而秦天却知道,自己方才刚刚入道! 而他所要面对的,乃是,修炼都成传说与虚假的末法时代。 第18章 古猿受法,太玄通背拳! 第18章古猿受法,太玄通背拳!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意思是天地一开始处于混沌状态,犹如一团玄奥浑浊之气。 此时宇宙初生如鸡子,名鸿蒙。而后有圣人盘古者,持斧劈开天地。 天地乃分! 随后盘古圣人身化山川大泽,日月星辰。 万物乃生! 此时天地乃至万物皆有灵气,此灵气乃是鸿蒙之气,以及盘古大圣遗泽也。 然自天地诞生以来,已过如许多年。 鸿蒙之气,与盘古元灵虽然渊博如海,亦抵不住无数年之消耗。 当天地灵气渐趋稀薄,所谓的末法时代,便开始到来。 当然这只是秦天根据传说进行的猜测,他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刚刚入道的无始境炼气士,根本无法理解天道。 但是有一点他是确认的,那就是自秦朝开始,天地就已经进入了末法时代! “想来末法之变,已经近在眼前!” 秦天微微有些唏嘘。 天地有灵,便有圣人。 而末法时代,道基崩,天地乱,便再无圣人出。 天地间,万古如长夜,此末法时代之征兆。 “而天下人懵懂,还在争论秦楚之分,不知大变将至!” 微微摇摇头,秦天看向远处已经开始东升的红日。 他是炼气士,亦是穿越者。 即使他无法推算出来天地之变到底是什么,却依然能够从后世所学习的历史中,窥知一二。 他知道,此时是始皇帝的时代。 始皇帝奋六世余烈,结束自春秋以来,各国之间混战的历史,成就一个大一统的帝国,大秦。 此时天下战乱已经逾五百余年,天下人早就已经厌倦了战争。 故一统天下虽然是始皇帝之功,亦有天下人心所向之因。 然而,始皇帝一统六国,天下人仅仅过了十四年安生日子,眼前这个强盛的帝国便轰然崩溃。 秦始皇一死,天下立刻遍地反旗! 一个结束五百余年战乱的强盛帝国,居然只有十四年的寿命,后世的历史书上将其归咎于秦朝的暴虐。 然而,真的是因为暴秦吗? 非也! 秦天深知,大秦起家之根本为秦人,而秦人丁口为五百万! 自商鞅起,秦行秦法已有百年之久,秦人不曾反,反而随始皇帝征战六国,百死不退。 苦秦法久矣的秦人尚且不反,苦混战五百年的六国之民,又怎会因为推行了区区十四年的秦法天下皆反? 且,自战国起,秦已经成为天下最强盛之大国。天下仅仅两千万人口,秦便占了其中四分之一。 这也是秦国得以灭六国的根本。 十四年,并不足以让秦人失去武勇,当年那些灭六国的百万悍卒,亦没有卸甲归田。 此外,六国的兵刃都已经被收于咸阳,铸成了十二金人。十四年时间,六国遗民根本就无法锻造足够多的兵刃。 纵使有兵刃甲胄又如何?十四年前,秦灭六国。十四年后,同样的将军,同样的百战之卒,击六国草创之新师,再来统一一次,很难吗? 这人世间,昨日尚为楚民,今日变作秦人。昨日高堂之上,王侯将相。今日曳尾于涂,黔首野人。 庄周有梦,梦而为蝶。 然究竟是庄周之梦蝶,抑或是蝶之梦庄周? 很重要吗? 归根结底,秦之所以二世而亡,非战之罪,亦非治之罪。 此末法时代所致也。 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无论秦汉! “再有十余天,此次炼气便可结束,吾或可入下一重。” “不知下一重天,是否可以算出天地之变究竟是何时,又是何事!” “想不到,这天地巨变,竟然着落于吾这区区第一境界的炼气士身上!”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根据秦天自己的理解,他把炼气分成了四境: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而秦天此时仅仅只是炼精化气境界的第一重天,也就是刚刚入道,无始! 在凡人看来,入道就已经算神仙。 然而秦天却知道,自己此时,只能算是修行届的小学生! 不过…… 秦天看向山谷,山谷里的飞禽走兽此时已经散尽,回归云梦泽深处,寻找各种灵花异草,等待下一次讲道开始。 然而,却有一古猿,此时依然在山谷下翘首以盼。 这古猿,正是秦天穿越过来时,庇护他的那群之一。它本来就生性木讷,其他飞禽走兽都知道这次讲道已经结束,唯独它不知道,还在痴痴等待。 “木讷,亦可视之为淳朴。” “顽石亦可入道,尔等既为生灵,又如何不能?” “尔乃是猿猴之属,吾恰好听说,后世有一门武术功法,名曰通背拳,便是观猿猴之动作得来。” “而今,吾便创《太玄通背拳》传于尔,望尔勤练之,开创妖修之路!” 一阵道音响过,自创的《太玄通背拳》口诀瞬间用道法传授完毕。 看着山谷里古猿呆呆拜伏的动作,秦天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的身形陡然飘渺起来,下一秒,云雾掠过,他的身形已经消失于天门台上。 而是盘坐在了炼丹炉之中! 虽然是炼丹炉,但是此时秦天周围完全没有炼丹炉的模样。 而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天地! 四周一片空旷飘渺,似有山川河流,亦有日月星辰,然而仔细观之,又如同镜花水月,不可捉摸。 只能看到有无尽雾气弥漫其中,便如混沌一般。 而混沌之中,有淡淡紫气如丝般进入秦天的体内,这些淡淡紫气,便是所谓的鸿蒙之气。 抑或叫做,氤氲之气! 秦天盘膝坐于天地中心,一边吸收着周围的氤氲之气,一边心念急转。 炼气士亦是修道,只不过并非修老庄之小道,而是修天地之大道! 或曰,天道! 道者,路也。而天地之道,自然就是这片天地将要去往之路! 或灭或生,或繁盛,或败落! 这一切都掌握在秦天的手中。 因为末法时代之所以来临,就是因为这个天地,已经道基崩毁,法则混乱! 而秦天,已经是这天地之间,唯一的修行者,真正意义上的‘真.方士’。 第19章 吾皇求仙之心未死也! 第19章吾皇求仙之心未死也! 当云梦山古猿按照秦天所创之功法,练习《太玄通背拳》时,一群骑士正在连接南郡和南阳郡的秦直道上飞驰。 骑士只有不到百人,他们皆身穿铁甲,一看就是秦军精锐。 而队伍中还有两辆马车,看起来就像是后世的人力车,只不过拉车的是马而不是车夫。 秦有两种车。春秋战国时期,骑兵的发展才刚刚开始,马匹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来作为拉动战车的战马使用。春秋时衡量兵力都会说车多少乘,这种车就叫战车,或者广车,用法类似后世的坦克。 而另外一种车,就是轻车,又叫驰车。这种车,上面仅仅只能坐两到三人,无法用于作战,但是很适合作为贵族出行或者赶路。 而古代两军交战,双方主帅互相致师时,就是用这种轻车。 广车行驶缓慢,驾驭亦不够灵活,跟不上轻车。因此眼前这些骑士其实就是车士,只不过将战车的战马卸下,用来单骑走马而已。如果遇敌,他们还是老老实实下马当步兵用。 两辆轻车,一辆上面没有坐人,而是堆着很多竹简,这是送给始皇帝的奏报。 至于另外一辆车上,并排坐着两人。其中同样身穿铁甲的那人,正是蒙恬,而他身旁宽袍大袖的那位,自然是扶苏。 秦直道虽然平直,但是由于技术所限,自然不可能如同后世的大马路一般。不过轻车虽然颠簸,两人却依然端坐得笔直。 这年头如何在车上站稳或者坐直,亦是贵族需要掌握的礼节之一,身为大贵族,扶苏与蒙恬自然掌握得很好。 不仅如此,两人还有心思在轻车上交谈。率先开口的是蒙恬:“敢问公子,可知始皇帝为何突然出巡?” 公子扶苏不动如山,目不斜视:“吾从何而知?” “不过,”他叹息道,“此次大概是为了勒石记功吧。” 始皇帝酷爱出巡,自一统六国以来,他已经出巡了三次,这次,已经是第四次。 八年间出巡如此多次,基本上可以说,始皇帝不是在准备出巡,就是在出巡的路上。 “难道是为了方士之事?”蒙恬若有心事。 扶苏下意识地看了蒙恬一眼,微微摇摇头。 “区区方士而已,有何资格劳动始皇帝出巡。” 他冷笑着说道,突然转头正视蒙恬,认真地开口:“上将军,此次始皇帝召见吾等,切勿谈及云梦山之事!否则,吾等危矣!” 蒙恬诧异地看了扶苏一眼,刚准备反驳,扶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意味深长地再次开口:“吾固知上将军心意!然,始皇帝可知否?” 蒙恬愣住,沉吟半响,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他明白扶苏的意思。 始皇帝前年出巡,去往东海寻访所谓的仙山,不料半途遇到刺客,有韩地人张良,遣一神力惊人之力士持巨椎欲刺秦,只是误中副车。 始皇帝半途而返,本欲次年再次东巡,不料方士蛊惑始皇帝之事败露,所谓仙山之梦,一朝破碎,去年便未曾成行。 然而今年却再度巡视天下,而且不是东出河东,而是南至南阳,和蒙恬行军路线一致,说明此次乃是南巡。 南巡四年前已经巡过一次,彼时始皇帝已至长沙郡,此为秦之南疆。四年来,大秦既无对南方之夜郎与诸越之国动兵,江南之地亦无反贼者作乱,有何巡之? “始皇帝虽欲杀尽天下方士,然,其求长生之志,恐犹未改也……” 蒙恬,暗暗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 “昨日近午,始皇帝召上将军蒙恬,以及公子扶苏前来湖阳陛见,二人已经上路北行,今早已入南阳郡,此时距湖阳县百五十里!” 当蒙恬和扶苏带着一百卫士,顺着秦直道一路疾驰之时,一座简陋的大堂中,一名束甲之士正单膝跪地,向跪坐于案旁的一名少年报告。 少年身穿黑色长袍,上以金线勾勒出一只鳞爪长虫的形状,面容方正,双目开合之间,精芒闪耀,有如虎狼。 鳞甲长虫即为龙,秦时之龙与后世之龙大为不同,甚是肥壮。 而秦人尚黑,国中男女老少都好衣黑。然而能够在衣冠上以龙纹为饰者,唯有大秦皇家而已。 此少年,正是秦始皇之十八子,扶苏之弟,胡亥! 始皇帝有二十二子,十女,可谓儿孙满堂。然始皇帝看重者,唯有长子复苏,以及十八子胡亥而已。历次出巡,皆命两人随侍。 自从扶苏行过冠礼,开始作为蒙恬的监军后,随侍之事,就落在了胡亥的头上。 此次南巡,胡亥亦随始皇帝到达了南阳郡,此处就是湖阳县县衙。 说是县衙,实际上就是一片破旧的木头房子,不过胡亥显然也不是追求华堂华服之人,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身前跪着的铁甲秦卒:“吾之大兄扶苏,与上将军蒙恬,可有异处?” 铁甲秦卒正是之前蒙恬军中的斥候什长,他微微有些踌躇。 “嗯?”一声冷厉的哼声响起,明明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胡亥脸上的戾气却已经宛如实质。 斥候什长冷汗瞬间潺潺而下,他忙不迭地开口:“请报公子,前日,上将军蒙恬于云梦县遇白鹿,左右楚人曰,此仙家灵兽。” “上将军随后入云梦山,欲寻楚人曰神仙者而斩之。” “俄而自山中返,未言斩方士之事,却于众人前开释白鹿,并行礼致歉曰,无意冒犯之,勿罪也!” 胡亥的眼睛陡然露出一丝精光,他死死盯着斥候什长,声音冷峻地开口:“此事,吾大兄可知?” 斥候什长有些迟疑,他小心地看了胡亥一眼,却被对方那不似人类的眼睛吓了一跳。 他咬咬牙,继续说道:“随后上将军率亲卫轻装返回江陵面见扶苏,公子扶苏,已知之!” “随后呢?”胡亥眼中掠过一丝异色,“吾大兄可曾调兵前往云梦县,将那些口称神仙之楚人尽皆斩之?” “不曾!”斥候什长摇摇头。 “哈!”一声轰响,却是胡亥拍案而起。 他脸上带着恶意的微笑,冷冷地开口:“看来,吾之大兄,虽然为大秦之储君……” “心中却犹念楚人之恩也!竟也被方士所蛊惑!” 第20章 大秦之位,岂容芈家子所窃! 第20章大秦之位,岂容芈家子所窃! “尔且退下吧。”胡亥随意地挥了挥手。 “此事不要泄露给任何人知晓!”他冷冷地叮嘱道。 斥候什长如蒙大赦,他无声地再次拱手为礼,顺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缓缓地退出了大堂。 而胡亥目光如狼般看着斥候什长的身影,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 眼看着斥候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门也被外头的卫士重新关上,胡亥转过头,看向身侧。 “中车府令,尔如何看待此事?” 帷幕微动,一个身影从后堂走出,袍袖飞舞间,坐到扶苏的身侧。 此人年纪约近四十,身材瘦削,双眼阴郁,面黄而无须,看起来颇多心计。 正是中车府令赵高! “不知少子所言何事?”他故作疑惑地开口。 “自然是吾之大兄尚念楚人之事,”胡亥冷冷地看了赵高一眼,“吾等是否报于始皇帝?” “报之始皇帝又如何?”赵高看了胡亥一眼。 “如此,始皇帝自知大兄之心,异也!”胡亥面容有些烦躁,显然对赵高故意装傻颇有不满。 “哈!”然而赵高却丝毫不在乎胡亥的愤怒,他声音尖细地笑了一声,甚至有意停顿,多欣赏一下胡亥的表情。 一直等到胡亥的脸已经变得扭曲,他才淡淡地开口:“公子扶苏心向楚国,天下皆知。始皇帝雄才伟略,天下事尽在其心,又如何不知?” “然而始皇帝却依然宠信此楚人!吾身为始皇帝之子,岂容大秦为芈姓子所窃!”胡亥狠狠一咬牙。 他说的乃是关于公子扶苏的身世。 自上古以来,华夏之民有姓有氏,其中姓为母系,即为祖母之所出,观其字意就可知,姓为“女生”。 而氏为父系,为别其子孙之所自分。两者之间姓为尊,上古八大姓全为女字旁,此母系社会之遗存。 如大禹为黄帝玄孙,本应姓姬。然大禹之父鲧娶有莘氏女志,而有莘氏姓姒,故大禹以姒为姓,以国号夏后为氏,称夏禹。 然而从夏起,父权乃兴,且因年代久远,母系早已经混淆,氏开始与姓等同,更有以氏易姓之事发生,或女子用姓,男子用氏。 至秦时,姓氏之乱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比如始皇帝,母为赵姬,该姓赵,叫赵政。同时身为秦国公子,又是嬴姓,叫嬴政。且因男子用氏,而秦国公族为嬴姓秦氏,叫秦政。 堂堂始皇帝,居然冒出三个称呼,情何以堪? 故始皇帝下令,除了自己以后就叫始皇帝外,天下之民统一姓氏。自此天下都随父,以氏为姓。秦国公族因祖上封邑在秦地,本来叫秦氏,此时也已经变成了秦姓。 所谓嬴姓赵氏的说法,乃是后世司马迁拿汉朝之剑,斩秦朝之官。因为男子二十方加冠入氏族,乃有氏。而始皇帝十三岁便已经是秦王,他从未“赵氏”过,只是曾经“赵姓”。 公子扶苏也一样,他无姓,因为此时天下已经以氏为姓。但他亦无氏,因为皇子本就无氏。 然而,始皇帝统一姓氏方才几年时间,几年时间还不足以彻底改变数千年以来的生活习惯,扶苏的父系虽然没有姓氏,但是他的母亲有姓,芈。 他的母亲,乃是楚国王女! 秦灭六国时,推行远交近攻,而作为南方大国的楚国自然是远交近攻中的关键角色,故历代秦王都娶了楚国王女当王后,两国之间的往来也极多。 也因此,至秦王政时,秦国内部已经形成了一个楚国集团,这个集团以秦王政名义上的奶奶,华阳夫人为首。这个集团实力强大到,华阳夫人给已经登上王位的秦王政娶楚王女为王后,而秦王政根本不敢拒绝。 不过秦王政终究是秦王政,雄才伟略。他幼小时楚国集团尚可压制他,但是华阳夫人一死,庞大的楚国集团立刻在秦王政的打击下灰飞烟灭。 包括华阳夫人为秦王政所娶的楚王女,也被秦王政赐死。 然而,楚国集团虽然灰飞烟灭,却依然有一丝星火遗留,那就是始皇帝之长子,公子扶苏! 这就是胡亥称公子扶苏为芈姓子的原因。 他一直都为此愤愤不平,楚国集团可以说是始皇帝的生死大敌,仇敌之子,怎能成为国家的继承人? “吾乃正统秦人血脉,岂不为储君乎?”他愤怒地开口。 “噤声!”胡亥愤怒,而赵高则极为淡定。 他乃是前郎中令赵衰之子,因母获罪,母子皆受残体之刑。 赵衰一朝试药而死,始皇帝乃恩荫赵高,为中车府令,掌管律法。 而中车府令再进一步,便是郎中令! 若能以宫人身份,成为大秦九卿之一…… 此开天辟地以来未有也! 多年的颠沛起伏,让赵高性格颇为阴沉。 他淡淡地开口:“始皇帝万世,何须储君?” 始皇帝可是要长生不老的,天下臣民根本不敢言其死,皆曰万世。一个长生不老的皇帝,要什么储君? “中车府令真以为始皇帝可长生?”胡亥怒气冲冲地看了赵高一眼。 “此为必然!”赵高定定地看着胡亥。 此为原则问题,胡亥也知道。他按捺住心头的火气,冷厉地开口:“然始皇帝重用一名楚人,却弃自己纯正血脉于不顾,此大秦之隐患也!” “吾身为始皇帝之子,岂能坐视?若是赶在他陛见之前,向始皇帝报告此事,岂非大功?” 这才是真正让他愤怒的原因。公子扶苏自弱冠起便任上将军蒙恬的军司马,一起戍守河套地。此次回朝,又马不停蹄与蒙恬南下搜捕方士。 上将军蒙恬有大秦战神之名,手握大军。公子扶苏虽然是监视他,但是监视的同时,未尝不是为扶苏赢取天下之名,同时学习治军。 反观胡亥,始皇帝连个职务都不曾给他,只是令他跟随赵高学习律法。 律法啊! 律法可比得过军权? 赵高再次了然一笑。 他当胡亥的老师已经快一年,自然知道这位始皇帝少子的心思。 尔当吾不知,尔只是想登大位乎? 第21章 陛见,始皇帝陛下! 第21章陛见,始皇帝陛下! 赵高看了胡亥一眼。 自周时起,嫡长子继承已经成为天下成法,不仅仅只是民间财产继承,包括君位亦是如此。 虽然始皇帝并没有设立储君,甚至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但是并不妨碍天下人都对扶苏以储君视之。 这也是上将军蒙恬对扶苏如此尊重的原因。否则的话,区区一个公子,以蒙恬上将军之尊,对方要向他行礼才对。 毕竟,上将军可是始皇帝亲自拜的,始皇帝都能拜,天下何人敢不拜? 至于始皇帝之所以重视扶苏,却轻胡亥…… 胡亥刚愎自用,残忍好杀,且行事简单粗暴,此为无智! 始皇帝明察秋毫,又岂会不知? 不过,既然始皇帝命自己当胡亥的老师,自己自然要竭尽全力,为胡亥谋! 扶苏平日里奋而勇毅,行事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拿不到什么错处。 然而此次始皇帝明明明令天下,有称神仙方士,灵异精怪者死,他却和蒙恬做出私纵楚人之事,必引始皇帝怀疑。 当然,这件事实际上是蒙恬做下。然而,扶苏与蒙恬驻守河套数年,两人本就视为一体。 蒙恬犯事,扶苏如何脱得开关系? 操作得当,或许可与始皇帝心中埋下一根刺! 此后每次看到扶苏,始皇帝都会想起其曾欺瞒于自己! 长此以往,始皇帝心中必生厌憎! 天下可有为始皇帝厌憎而不死者乎? 当然,若是始皇帝真能长生,扶苏则未必是欺瞒。 毕竟,身为始皇帝的中车府令,赵高深知,始皇帝杀方士,并非因为方士欺瞒于他。 而是因为,方士不给始皇帝炼制不死之药! 始皇帝此时依旧想长生,只是,没有之前那般笃信而已! 关键是,此事不能心急! “少子错矣。” 他淡淡地开口:“公子若是先于扶苏见始皇帝,固然可让始皇帝生疑,或许大怒之下直接将扶苏捉拿。” “然而,此举亦同样违背孝悌之义,始皇帝必不喜!” 胡亥眉头微微一动。 孝悌啊…… 这年头的人都讲究孝悌,孝自然不用多说,孝顺父母。而悌,则是兄弟之间的互相友爱。 自己去告扶苏的阴状,能不能把扶苏干掉还另说,自己却一定会在始皇帝心中留下不悌之名! 他心中涌出一丝感激,还好自己的老师乃是始皇帝身边随侍之人,对始皇帝知之甚深。 能够得到这样的老师,真是幸运啊! “不知中车府令何以教我?”他心悦诚服地低头拜之。 看着胡亥向自己行礼,赵高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少子且少待。” “吾为始皇帝之中车府令,掌律法。” 他脸色虽然微微变幻,语气却依然平淡:“公子扶苏若陛见,吾必在侧!” “彼时吾择机进言,若能说动始皇帝召见少子……” “或可,使少子与扶苏,易位!” …… 傍晚。 湖阳行宫。 外面已经一片昏暗,大殿中却一片光明。 数十盏添加了所谓鲛油的油灯把整座大殿照得如同白昼,青石所制的地砖被打磨得光滑如镜,映着柱子上那些青铜油灯的灯火,整座大殿颇有浮光跃金之感。 整座大殿空荡荡的,只有一名身穿黑袍的中年人正坐于一个低矮的御座之上,他的身前摆着一个书案,上面堆满竹简。 此时流行的坐法乃是席地跽坐,也就是跪坐于一张席子上,此礼法也。然而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人无须遵守任何礼法,那就是始皇帝! 始皇帝无姓无氏亦无名,只有两个尊称,便是始皇帝,以及祖龙! 这位完成了一统天下之伟业的祖龙陛下,此时虽年近半百,却依然精力充沛,总览天下大小事务,事无巨细,每日要批阅的竹简达数千斤之多! 此时始皇帝正在看的就是一份竹简,一名内侍小心翼翼地跪在他脚下,替他把竹简捧住。 “废物!”一声沙哑咆哮声陡然响彻整座大殿,始皇帝抬手就把内侍手中的竹简扫飞,他死死地瞪着脚下的内侍,眉间掠过一丝冷意。 “斩了!”他狠狠一挥手,几名内侍从墙角处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捧竹简的这名内侍,直接拖了出去。 而这名无妄被处死的内侍满脸苍白,全身颤抖,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多时,一名内侍战战兢兢地捧着一个盘子进来,盘子上正放着刚才那名内侍死不瞑目的人头。 “将此首级传于水师。”看到人头,始皇帝的心情平静了少许。 他淡漠地继续说道:“谓之章平,若是一个月内捉不到徐福,便用此盘,将他自己的首级献上来。” 章平乃是少府九卿章邯之弟,自今春起,就统帅大秦水师出东海,欲捉拿徐福。然越数月,无所获。 一想到这点,始皇帝就觉得怒火中烧。 “徐福之流,朕必杀之!”他突然从腰间拔出自己的佩剑。 狠狠一剑把书案一角斩了下来,他双目通红地开口:“今日怎生未曾捉到方士?” 内侍战战不能言,始皇帝的佩剑缓缓举起。 幸而此时,一个声音在大殿外响起。 “请报始皇帝陛下,公子扶苏,并上将军蒙恬,奉命陛见!” 始皇帝微微一愣。 他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门外一眼,将佩剑重新收回剑铗中。 “命此二人入殿,近二十步!”他淡淡地开口。 “喏!” 侥幸逃过一死的内侍几乎要喜极而泣,他连忙低头捧着装人头的盘子,一路倒退至大殿门口,尖声叫道:“始皇帝令,公子扶苏,上将军蒙恬,入内陛见,近二十步!” “喏!” 两个应答声响起,一个温和,一个铿锵。下一刻,两个身影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始皇帝眼睛微微眯起,仔细打量着这两个身影。右边那人宽袍大袖,一脸恬静,正是扶苏。而左边这人身披甲胄,只是身上的吞口以及兵刃都已经卸下,正是蒙恬。 两人低头缓缓行来,已有内侍悄无声息地与青砖上垫上了两张席子,不多不少刚好二十步。 扶苏与蒙恬双手举起,宛如舞蹈一般扑通跪到席子上,行空首拜礼。 “臣扶苏……”扶苏率先开口,刚刚说了三个字,就已经被打断。 “扶苏吾儿,”始皇帝眼中精光闪耀,“楚地之方士……” “尔可曾杀绝了吗?” 第22章 始皇帝陛下,磕了? 第22章始皇帝陛下,磕了? 扶苏有些发懵。 空首而拜乃是向君王行礼,要用舞蹈一般的动作,先把双手举高,向君王通名,再将手放在额头前,端庄缓缓下拜,此谓空首。 然而扶苏和蒙恬两人才刚刚把手举起,就已经被始皇帝叫停,此时齐齐摆了个投降一般的姿势跪在地上,尴尬不已。 看样子,始皇帝心绪颇为不宁啊! 且,扶苏还能够闻到空气中那抹浓厚的血腥味,方才更是亲眼见到一名小内侍端着一个装着人头的盘子屁滚尿流地跑过。 扶苏心中微微一动,他偷偷看了一旁的蒙恬一眼,一边继续下拜,一边小心地开口:“启奏始皇帝,臣扶苏与上将军蒙恬端月二十七日出咸阳,三月一日入南郡,四月四日至江陵,随后臣与大军停驻于江陵,搜捕周边诸县,上将军恬提百兵入云梦县。” “共得方士,四百三十四人,尽斩之!”他头深深低下,惴惴地开口。 端月就是一月,秦朝用颛顼历,以十月为元朔,即一年之始。不过十月并不称正月,而是继续叫十月,只是把一月改成了端月。 咸阳距离江陵千余里,纵使走秦直道,以步卒每日行三十里的速度算,一路行军也要月余。 再加上此次出行乃是为了捉拿方士,每到一地,大军都需停驻数日,故花了两月余,才到江陵。 “吾儿与上将军辛苦,且抬起头来。”始皇帝声音沙哑,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为始皇帝分忧尔,何谈辛苦。”扶苏再度和蒙恬偷偷对视了一眼,抬起头,看向始皇帝。 只见始皇帝头戴冕旒,十二根丝线吊着的五彩玉石垂在他的脸前,隐约能够看到他那幽深的眼神。 “若至江陵,而楚地已半吧?”始皇帝声音沙哑低沉,缓缓地开口。 “是!”扶苏不敢久看,再次低下了头。 “半个楚地,方士仅得四百余?”始皇帝悠悠地开口。 楚国昔日能够以一国之力,威压周天子及北地所有诸侯,而问九鼎之轻重,依靠的就是其国土辽阔,人口众多。 这是一个曾经三倍于秦的庞然大物,庞大到楚王甚至都懒得去统计国民究竟有多少。反正楚地气候温暖湿润,物产丰富,后世所谓鱼米之乡,尽在楚地。 楚王从未差过粮食,也未差过钱,若不是历代楚王打仗都稍显拉跨,一字以概之曰“送”,兵员兵器亦不会差。秦之灭楚后,只是粗略统计,凡国中之民,亦即居住在城池里的国人,就有五百万。 楚地多山地水网,往来不便,城池修建亦不易。若是国民就有五百万,野人怕不下千万! 这样一个一国就能抵秦朝而非秦国半数丁口的大国,半数之地,仅得方士四百余? 吾儿你放水很是严重啊。 须知,光咸阳所在之内史郡,就查出九千方士! 扶苏整个人都是一震。 “臣罪也!” 他连忙再度拜伏于地:“然臣于楚地并不曾懈怠,日夜查证,只为不错放一人。” “亦不……错杀一人!”他意味深长地开口。 哗啦一阵玉石响动,始皇帝显然已经愤怒,以至于冕旒上的玉旒都开始摇晃,扶苏头都不敢抬。 他知道,自己这位父亲自从将自己的名姓全部废弃,直接用始皇帝作为称呼时起,就已经不再是一位父亲! 而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皇! 他一心想要创造一个万世不移的伟业,父子之情早已经淡漠! 自己身为其长子,要与他见面,也得是老老实实陛见,隔二十步! 称呼也与其他国中公族乃至卿一样,称始皇帝,而非父亲! “幸亏自己还有一个公族的身份,否则,亦要以始皇帝陛下称之了。”扶苏自嘲地想。 不怪他有此想,他的职位并不高,因为他才将将弱冠。 而按照秦律,卿以下陛见始皇帝,根本就无法直接跟始皇帝对话,而需要内侍进行转述。 内侍侍立与始皇帝阶下,故称“陛下”。 也就是说,若扶苏非公族,他只能与内侍对话,内侍此时即代表始皇帝,称,始皇帝陛下! “好一个,不错杀一人!”始皇帝的声音淡淡地响起,但是扶苏却能够听出其中滔天的怒火。 “如此,吾之上将军,尔又如何?”淡漠的声音再响,只不过这一次瞄准了蒙恬。 “朕听闻,尔七日率百军至云梦县,八日乃返只身江陵,何也?” 而蒙恬的神色同样微微一动,他从进来起就没来得及说话,不过与扶苏不同,他却是一直直挺挺地跪地,不曾低头。 他眼帘低垂,看着始皇帝脚下的九级台阶,恭敬地开口:“启奏始皇帝,臣于七日至云梦县,搜县中,得方士二十有三,称灵兽者二十余,尽斩之!” “而后,臣闻楚人言,云梦山中有神仙。臣便率亲卫亲往云梦山,欲擒之!” “不想,”他咬牙开口,“于山中得遇异人!”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却是一旁的扶苏,他死命朝蒙恬打眼色,然而已经迟了。 “仓啷”一声金鸣,却是始皇帝已经再次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异人!” 他狠狠一剑斩在书案上的竹简上,哗啦一声,纬编断绝,竹片乱飞。 “神仙!” 他连连砍了竹简几剑,犹不解恨,狠狠一脚,直接踹在了书案上,将整个书案踢飞,竹简洒落一地。 “还有,方士!” 他犹如困兽一般,一脚踢开散落的竹简,宝剑于空中一阵乱舞。 “统统都是欺瞒于朕!” “皆是鸡鸣狗盗之徒,无君无父之辈!” “朕之天下,哪里容得下什么异人方士神仙?” “吾只恨不得亲手将尔辈竖子,猪犬之徒,统统斩杀!” “杀杀杀!” 眼看着始皇帝在玉阶上宛如癫狂,几名内侍从墙角站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试图上来冒着被一剑两段的风险扶住始皇帝。 而扶苏的脸色瞬间变得雪白。 他恼怒而又幽怨地看了蒙恬一眼。 先前,吾曾告诉过你,莫要在始皇帝面前谈及此事,你非要说。 果然,惹得始皇帝大怒! 不过,始皇帝之前虽然冷酷好杀,却也不至于如此这般癫狂。 难不成,始皇帝,磕了? 第23章 此二人,必有大事瞒朕! 第23章此二人,必有大事瞒朕! 扶苏内心极其愤怒。 不仅仅是对蒙恬,也对,方士。 他数年前,尚在弱冠之时,就以军司马的身份随蒙恬知北疆,已有数年不曾在始皇帝身边。直到去岁冬,始皇帝命宫人后妃乃至大臣试药时,方才回咸阳。 于他而言,自己的父亲已经非常陌生。 然而纵使陌生,依然是自己父亲! 虽然身在北疆,然而他亦知这几年,方士是如何欺瞒自己父亲的。 始皇帝于咸阳建二百七十宫观,命卫尉府护卫之,又命六国美女服侍,日日供应赏赐,所求者,唯不死之药而已。 方士视始皇帝易欺,先是言自己有神仙传法,不食五谷,而以金珠之物为食,始皇帝姓之,搜天下以供养方士。 而后,因大臣反对甚众,方士又言,长生乃是逆天,不可见天日,亦不可与外人知之。自此始皇帝不见外臣,不见后妃,每日在二百七十宫观中搬来搬去。别说大臣,甚至连内侍都不知道始皇帝夜宿何处。 自此,天下事皆需由方士报之于始皇帝陛下,甚至于方士乃越俎代庖,假传始皇帝律令。 至事败,始皇帝捉住侯生,乃从他逃跑的行伍中,搜出金数万,珠玉不知几何! 更得知,徐福前去祈福所带的三千童男童女,并非方士们从民间搜罗来的灵慧之小儿。 而是,方士们淫乱六国美女所生下的孽子! 此,奇耻大辱也! 然而,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 扶苏还得大臣们哭告,始皇帝陛下笃信方士,亦欲学方士所言,以金珠为食! 幸得大臣们以死进谏,始皇帝退而求其次,乃令方士以朱砂,硫磺,木炭,金铁等物,炼制金丹,以代金珠! 一想到这点,扶苏就觉得自己冷汗直流。 幸而始皇帝谨慎,服丹前必遣人试药,便是不死之药亦如此。方士们亦知,不敢下猛药。 否则的话,始皇帝陛下危矣! 毕竟,吞金,哪有不死! 不过,扶苏断定,始皇帝亦曾服丹! 他自幼好学,诸子百家,皆有狩猎,包括道家。 此时的道家和方士彼此取对方之论而补己,已经和方士几乎等同,亦有不少道家学子开炉炼丹,甚至比方士更严谨,还会记录服用丹药后的症状。 而用气而性燥,常有类疯癫之态…… 始皇帝此时面貌,正是磕了丹药后最典型的症状! “方士!” 扶苏心中升起勃勃的怒火,他狠狠瞪了蒙恬一眼。 恰好蒙恬此时亦是一脸难堪地看了过来。 蒙恬此时是郁闷的。 他之所以向始皇帝报告此事,乃是因为一片忠心。 始皇帝要求长生之药他早就听闻,虽然同样痛恨方士欺瞒于始皇帝,不相信这世间有神仙,然而在见到云梦山天门台上那个年轻人时,他却突然重新有了希望。 这天下如许之大,或者,真有神仙? 就算无神仙之属,或真有异人,或者方士,真能炼制不死之药? 正是因为这份忠心,蒙恬才会冒着触怒始皇帝的危险,准备把此事说出来。 然而,始皇帝的反应让他吓了一大跳。 竖子? 猪犬之徒? 尔辈? 尔辈的意思,不就是自己也被包括其中? 这年头的人都比较文雅,因为词汇量较少,尚没有后世那么博大精深,更没有衍生出诸多代指词。 这年头说某人无状,也就是没有礼貌,都已经是极度严重的指责了。稍微要点面子的,要么立刻脱胎换骨,要么自杀谢罪。 要放现代,那起码得来句傻逼。 至于竖子…… 其威力至少是后世骂“杂种”的十倍。 而猪犬之徒,若是被翻译成“猪狗一般的东西”,已经是春秋笔法到了极致,确切的翻译应该是“此处省略问候长辈女性亲人并且上溯十八代者一千字”。 这便是蒙恬不曾想到的一点。 他万万没想到,以始皇帝之尊,在玉阶之下,居然当着扶苏的面…… 对自己以一千句妈卖批糊脸! “哗啦”一声乱响,却是始皇帝怒不可遏地直接掀翻了已经被踹翻的书案,这才喘息着停了下来。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挥手让几名已经处处挂彩的内侍退下,重新把宝剑插回腰间,这才缓缓地开口:“遇异人,而后如何?” 蒙恬小心地看了始皇帝一眼,对方眼中的红光让他心中一颤。 “扶苏,你来说。” “此异人能号令群兽,上将军身边仅有材官百人,不足以剿灭!” 开口的正是扶苏,他此时已经一脸正色,如实道来,不敢隐瞒。但说的比较委婉,同样不敢直言蒙恬已心有顾虑。 “故,上将军连夜返回江陵,欲要调集大军,围而猎之,聚而灭之!” 这自然与蒙恬所意略有不同,他想让自己结伴再去一观,确定真假,但扶苏压根不信异人,故此言:不如直接带兵灭之。 “因始皇帝召,此事暂时搁下。然臣此番回江陵,必和上将军起大军,踏平云梦山!” “必不使有一人一兽逃出生天!”扶苏语气铿锵地开口。 “果如此吗?”始皇帝眼中泛着红光,目光如鹰一般在扶苏与蒙恬身上扫过。 “罢了!” 他突然慨然一叹,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吾儿仁孝,朕早知之矣。” “既如此,尔等且退下!” 他挥了挥手,意味深长地看着扶苏与蒙恬。 “朕只愿,尔等无负朕信!” 扶苏与蒙恬齐刷刷回答。 “臣必万死不辞!” 看着两人歌且舞之,再拜而退,始皇帝重新坐回御座之上,目光中冷光闪耀。 他看了眼前正忙乱收拾书简的内侍一眼,突然开口:“令高!” 一个瘦削之人从柱子后疾步而出,虽然步伐仓促,身上的袍袖却飘然不乱。 正是赵高! 他优雅地拜于始皇帝面前:“臣在!” “云梦县发生何事,卫尉府可有密报传来?”始皇帝摩挲着自己的短髯,冷冷地开口。 大秦有四军,而除四军之外,尚有一私军,由始皇帝亲自掌之! 曰,卫尉! 卫尉不仅拱卫咸阳,负责皇宫守卫,还兼秘谍,查天下之事! 统领卫尉者,为始皇帝之家奴名羯者。 然方士欺瞒始皇帝,始皇帝乃命大索方士,南出楚地者为扶苏蒙恬,而东去齐地者即为羯! 羯带走了卫尉一部,剩下的则是掌握在秦始皇手中,由身受重恩的赵高代为传令! 包括卫尉密报,也由赵高收取! 毕竟,赵高之父就是中郎令,中郎令本来就负责这些。 “臣不知也!”然而赵高的回答却让始皇帝有些意外。 “为何?”他摸了摸自己的剑柄。 “因事涉大子扶苏,臣不敢窥始皇帝家事,故请少子胡亥领之!”赵高不卑不亢。 “既如此,传少子胡亥!”始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并不是傻瓜。 即使刚才在盛怒中,他依然能够看出,扶苏所谓蒙恬特地去江陵搬取大军之语,是为遮掩! 此二人,必有大事瞒朕! 第24章 这天下,朕尚有可信之人乎? 第24章这天下,朕尚有可信之人乎? 天下方士,已亡于咸阳城内史郡九千,亡于齐地者四千。唯有楚地仅得方士四百余人。 然,方士早源于楚地之巫。夏立后,部分方士随大禹东迁。 故,虽中原之大,但方士主要集中在楚地和齐地。但楚地毕竟是发源之地,定然多余楚! 可如今,楚之方士竟不如齐?其中必有猫腻! 他在大殿来回踱步,扶苏、蒙恬二人,究竟在做什么?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内侍弓着身子,蹑步向前,拱手一拜,“报,始皇帝陛下。少子胡亥求见!” 始皇帝收拾思绪,冷声道:“命他进殿,近三十步!” “喏!”内侍应声,一路向大殿外退去。 至于殿门,内侍朗声道:“始皇帝宣,少子胡亥,陛见,近三十步!” “喏!” 胡亥应声,行至殿门。 他微微垂头缓步向前,至于三十步处停住脚步。 双手高于头颅,“臣胡亥,陛见始皇帝!” 言毕,他双手落在额头前,缓缓下拜。 气息落在毯子上,虽未抬起头来,可来自始皇帝的那股威严之气,仍旧让他心中警惕。 看来今日,始皇帝心绪不佳,那倒是来对了! “胡亥吾儿。”始皇帝的声音从正上方压来,“可有楚地密报?” 此言正中胡亥之心,他故作犹豫,空了片刻,待始皇帝将不耐时,道:“禀始皇帝,确有密保。” 一语之后,整个大殿上霎时安静异常。 微弱的呼吸声都能入人耳中,其中始皇帝的气息最为强烈,似乎将要压制怒气不住一般。 “长子扶苏与上将军蒙恬于楚地,究竟做了何事?”始皇帝追问。 胡亥微微发怔,眼神左右扫了扫,身子又微微俯了些,“事涉孝悌,臣不敢言。” 始皇帝冷笑,声音微哑,“尔心中亦有孝悌乎?” 胡亥愣住,此语甚是诛心,他不由得看向一旁的赵高。 赵高亦向胡亥看去,四目相对。 赵高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始皇帝雄才大略,天下之士尽在其心。此诛心句,看似无意,实则一针见血。 胡亥心中果有孝悌乎? 看样子胡亥心中所想连始皇帝亦有所之。 见始皇帝于二人态度之所差,便可窥之一二。扶苏陛见始皇帝,近二十步。而胡亥陛见始皇帝,却近三十步! 入殿陛见始皇帝近数十步,只因昔日刺客猖獗。如今扶苏与胡亥只差,何止是十步之余,乃是始皇帝信任之差! 除内侍外,无人可近始皇帝十步。外臣最近也不过二十步,再往前便要登上御阶。 包括大秦之九卿公族之统兵大将,入殿亦是近二十步! 然胡亥却近三十步,莫非在始皇帝心中,胡亥亦会刺秦乎? 且扶苏陛见始皇帝,始皇帝虽心有不悦,却依然温言勉之。而胡亥入殿,行礼方毕,却开口便是诛心之言! 由此可见,始皇帝不喜胡亥,而偏爱扶苏,虚言也! 然此次或许是一个良机。 始皇帝有子二十三,唯扶苏与胡亥,得始皇帝看重,扶苏为长子,胡亥为幼子。 然胡亥愚笨加之野心颇大。 始皇帝虽知,但因其年少,不曾苛责。 但若让始皇帝偏胡亥而远扶苏,此非人力所能及也。 然,若此事使始皇帝远扶苏,便是大功! 再次轻轻叹了一声,赵高俯首下拜,“启奏始皇帝,臣遵始皇帝令,为少子师,受其律法。法亦容情,臣常言,为人子需谨记孝悌,少子仁善,事涉其兄,固有迟疑。” 言毕,他又微微侧身,转向胡亥,“既始皇帝问,尔当直言。” 始皇帝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胡亥再次看向赵高后,转向始皇帝,俯身再拜。 “大兄同上将军奉命前往楚地抓捕方士,至云梦县,遇一白鹿,时有楚人诳语,‘此乃云梦山仙人之灵兽’,上将军率亲卫,乃入云梦山。后上将军返之,未言神仙之事,反而当众释放白鹿。拜之曰‘非所愿也,万勿怪罪。’。” “甚至吾听闻,大兄与上将军欲拜其师……” 越说到后面,胡亥身姿便越低了些,甚至于微微发颤。 “哗啦啦!”冠冕相撞的声音传入耳中。 “尔,可有虚言?”始皇帝声音沙哑,双目猩红!一副勃然大怒之状! 胡亥见状,心中大喜。他停下故意微颤的身子,双目炯炯,一脸正色道:“陈所言,绝非虚言!” 而后,胡亥俯首再拜,“臣亦不想信什么神仙!却不知大兄与上将军何故私纵白鹿,若臣遇之,莫说白鹿,就连那些楚人一并杀之!” 他顿了顿,似胸中压着一口气,混着几分无奈,道:“事涉大兄,念及手足,臣本不想言。但若是欺瞒始皇帝,臣更是做不到!” 说完,他像是将一股慷慨之词陈毕,仰望始皇帝。 神仙?屁的神仙! 即便有神仙,也要杀掉! 身为皇帝竟然还想着长生不死?你长生不老了,我怎么办? 令胡亥意外的是,始皇帝似乎并不生气?而是另有所思! 胡亥心中惴惴,不由得看向一旁的赵高。 而赵高面色不悲不喜,跪坐一侧,嘴角似有笑意。 大殿内一片沉寂,稍重的呼吸声都会显得不寻常。 胡亥按捺心神,等着始皇帝金口玉言。 良久,始皇帝沙哑的声音才继续响起,“尔,且先下去吧。” 胡亥不明就里,只得再拜,“喏,臣告退。” 而始皇帝端坐于御座之上,看着胡亥一步步退出大殿。步子踩在空荡的大殿上,似钟声落在心口一般。 直到胡亥不见了身影,他也未曾将目光移开。 一时他自己竟分不出,究竟在看什么。到底是胡亥还是众人之心?眼中是熊熊怒火。 始皇帝此刻已怒不可遏! 所谓方士皆是欺瞒于朕! 所谓什么白鹿、什么祥瑞,都是无稽之谈! 而蒙恬,身为朕的心腹上将军,却以所谓异人之言来称呼!尔是否,亦欲言,此异人亦可用金珠为饮食,可为朕制长生不老之药? 而扶苏,朕之长子,特命其为蒙恬监军,却替他遮掩! 幼子胡亥虽恨尽方士,却也是怕方士练出长生不老之药! 始皇帝心中涌出一股怒火,“这天下,朕尚有可信之人乎?” 第25章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第25章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始皇帝很愤怒。 他杀气腾腾地看了御阶之下,正低头垂目,战战兢兢的内侍们一眼。 他只觉得自己内心似乎正在被火炙烤,恨不得把这些内侍们,统统杀掉! 甚至,扶苏,蒙恬,胡亥,以及天下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始皇帝勉强按捺住心头的怒气。 他乃是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虽然酷杀,但是并不滥杀。若非自我克制,他也无法一统六国,建立一个前所未有之帝国! 然而,自从误信方士,服食丹药之后,始皇帝便开始肝火上逆! 尤其是得知方士居然是欺瞒自己后,始皇帝便无时无刻不在愤怒之中。 因为此事乃是莫大之耻辱,始皇帝甚至觉得,自己已然成为了天下之笑柄! 此外,始皇帝心中尚有一丝隐隐的恐惧。 自己已然年近半百,原本希望方士能够替自己炼制出不死之药,结果乃是黄粱一梦。 如此,吾余寿几何? 想到这里,他声音沙哑地开口:“令高!” “臣在!”赵高一直都静静地跪坐于阶下,闻言行礼如仪。 “传信李斯,”始皇帝重新坐回到御座上,一边招手招来内侍,让其继续为自己捧竹简,一边继续开口,“问其行宫是否修建完毕,朕近日欲移驾九江!” 始皇帝出巡至郡治,必住行宫。而丞相李斯即为始皇帝车驾前哨,负责提前在当地征发民夫,修建行宫。 至于九江,乃是在南阳郡之东,过了南阳,便是大名鼎鼎的琅琊郡! 琅琊乃是越国之都城所在,琅琊之东,有高台,孤立特显,出众山之上,下周二十余里,台基三层,上级平敞,广五里。所谓“登琅琊而俯巨海”。传言此台乃是上古之神人所铸,名琅琊台。 周武王时,有贤臣太公望,辅佐武王与牧野之战中击败商纣王所率大军,商朝灭亡,周朝乃立。随后武王令太公望勒石夸功,至琅琊,乃于琅琊台封八方之神,而琅琊台亦受封,为四时之神祠。 故此,琅琊台乃是地灵之所,始皇帝此去亦是为琅琊夸功。 除此之外,传言东海上有神山三座,登琅琊台即可见! 始皇帝已经不信神仙方士,然而,神山乃是上古圣人遗泽,不可轻忽也! “至于大子扶苏与上将军蒙恬……” 始皇帝微微有些踌躇,他坐在御座上,按剑沉默不语。 扶苏猜得没错,始皇帝,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大儿子。 倒不是扶苏有什么错失,相反,扶苏奋而勇毅,敏而好学,兼孝悌仁义,便是始皇帝亦颇为欣赏。 然而,扶苏之母,乃是楚人! 始皇帝之父子异本为秦国公子,因母身份卑微,不得父亲安国君之喜爱,故被送到赵国为质。时有豪商吕不韦者交好子异,花重金买通赵国公卿,私放子异归秦。 子异既归,吕不韦亦至秦地,于中操作,使得子异为华阳夫人收养。因华阳夫人乃楚之王女出身,故子异被改名为子楚。后安国君即位秦王,乃封华阳夫人为王后,立子楚为嗣君,即为太子。 安国君即位三日而薨,子楚继位。然子楚继位方三年,亦薨。 时年方十三岁之嬴政乃继位为王。而华阳夫人以太后之身份,为嬴政迎娶楚国昌平君之女为王后。 时昌平君及其弟亦在咸阳,华阳夫人竟令此二人领兵! 秦之朝堂,半数楚臣! 楚人势大,嬴政不得不先做蛰伏。直待华阳夫人去世,他终于发动反攻,将秦国朝堂内的楚人一扫而空。 一不做二不休,嬴政随后令上将军王翦率六十万大军灭楚,将昌平君斩杀! 包括自己的王后,昌平君之女,亦被嬴政赐死! 而这,便是始皇帝不喜扶苏的原因。 因为扶苏之母亲,乃是被始皇帝杀死! 纵使始皇帝随后以所谓的郑妃为扶苏之母养育扶苏,欲将此事瞒过。然而,天下人皆知扶苏乃是楚王女之后,无数楚地遗民,正背负血誓,等待这位楚王之血脉为母报仇之日。 所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说不喜,实则是忌惮! 然而,扶苏,毕竟是始皇帝之长子,德行出众。 若是始皇帝无法寻得不死之药,秦二世者,或只可为扶苏! “于卫尉调兵二千,与蒙恬军合兵为一部!” “命王平为都尉,蒙恬仍为上将军,大子扶苏为军司马!” “传令蒙恬与扶苏二人,速速尽杀南郡与长沙郡两地方士。而后提兵向东,与朕会于琅琊!” 他淡淡地重复之前对扶苏说过的话:“切勿负朕之信也!” …… 深夜。 秦直道上,一列军士正加紧前行。 扶苏此时已经不再坐轻车,而是登上了战车,他身边正是蒙恬,后者已经披上了厚重的甲胄,披坚执锐立于战车上,威风凛凛。 不过此时蒙恬的脸上满是困惑,他看了身后的步卒一眼,低声开口:“公子,始皇帝突然为吾等增兵,是何意?” 扶苏同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排成长龙的步卒。始皇帝治军极严,既命大军出发,那么大军必须日行三十里方可宿营。这些步卒此时正加紧赶路,以免误期。 远远地还能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从后方一辆战车上传来。 “加快行藏,尔等可是想被斩首乎?” 叹了一口气,扶苏转过脸来,看向蒙恬。 “上将军,”他认真地开口,“此次返回云梦县,吾等需再勿言神仙方士异人之事,速速扫平云梦山为要!” “须知,始皇帝令王平增兵二千,看似是为补足吾等兵力之不足,实则为就近监视!” 他继续说道:“王平者,上将军王翦之子,偏将军王贲之弟!昔日王翦灭楚,于军中威望颇盛!” “而吾等此时麾下已有军士五千,刚好一部!” 扶苏看着蒙恬,意味深长地说道:“此部,即为王翦昔日灭楚之旧卒,亦曾随王贲突进齐国临淄城下,逼降齐君!” 蒙恬默然,他常年在外领兵,确实对朝堂之事缺乏足够的见解。 这年头的武将是世袭,父亲掌管某军,儿子同样会接替这支军队。 扶苏的意思很简单,这次南下楚地,两人领的不是自己本部兵马,因为自己的本部兵马还在河套地守着匈奴。 两人率领的,乃是昔日王翦以及王贲之部曲!而现在,正牌王家人来了。 扶苏说得如此浅白,他若再不懂,就是傻瓜。 哥,不能再浪了,再浪…… 可就真的要死人了! 第26章 天劫降临,仙人渡劫 第26章天劫降临,仙人渡劫 扶苏与蒙恬率兵一路向南疾行,距离愈来愈近。 而云梦山巅,一轮明月,笼罩在山间。 天色已然破晓,远处的云海间已有毫光隐现,马上就要新日喷薄。 天门台上,月色朦胧,白鹿,白鹤,白虎,白龟,四大瑞兽齐在,护卫在丹炉四方。 一线天中,雾气蒸腾,无数飞禽走兽正于山谷中静静拜伏,不远处还有鸟兽匆匆聚集而来。 山中无日月。 自上次讲道,已经过去了十余天。 飞禽走兽懵懂,不知天日,只知道月隐则衔草而来,月圆则天门开。 昨夜,便是月圆之夜! 无数双懵懂的眼睛,都聚焦在天门台中央,那个硕大的丹炉之上。 月渐西沉,而红光更盛。原本就已经古意湛然的丹炉此时愈发古朴。而丹炉之上,乃是狭长的一线天,两片残峰并立,如双剑半直刺天空,竟似将天空分为了两半。 一半为银白之月色,一半为黎明之毫光。 天地间,似有瑞气环绕。然而却又有一丝压抑,乱人心神。 忽然,一缕红光出现,紫气出于云海! 日将出也! 山谷中万灵开始骚动,无数飞禽走兽抬起头来,既向往,又惧怕。 只是依然寂然无声。 红光渐盛,而月色渐晦。 “嗡”地一声清响,陡然从天门台之上,丹炉之中传来。此声有如洪钟大吕,又如天地齐鸣。 而随着这一声清鸣,有雾出于炉口,明灭之间,如梦如幻。 雾气渐渐蒸腾,天门台上逐渐朦胧。 陡然间,一道明媚霞光,突然自丹炉口冲出,笔直刺向天空! 而山旁那片云海,仿佛为这道霞光所吸引,飞速地聚集过来,沿着霞光扶摇而上。 顷刻间,天空之上出现了一朵漩涡状的云,看起来仿佛一只天地之眼,冷冷地俯瞰着云梦山。 天地间瞬间如同混沌一般,明灭不定。有丝丝电蛇开始于天地之眼中聚集,天地间的威压渐盛。 山谷中万灵亦开始变得慌张,惊疑不定。包括天门台上,那四只瑞兽,此时也已经失去了恬淡。 天地之眼正对着那只丹炉,天门台上显然正是威压最盛的地方。即使四只瑞兽乃是所谓道心通透的灵兽,此时亦顶不住此等威压,只能跪服于地,虽然浑身都开始忍不住颤抖,却不肯离开丹炉一步。 一声清越的虎啸突然响起,却是那只白虎被激发了性子中的骄傲,陡然发力站了起来,向着天上那朵巨大的云发出了一声怒吼。 然而,怒吼刚刚吼了一半,天地间的威压陡然大增,白虎虽然拼命支撑,却依然被毫无反抗之力地压下! 而天上那朵漩涡状云此时已经亮得耀眼,无尽的电蛇蜿蜒其中,一股仿佛毁天灭地的气息从天空上传来,显然下一刻,就会有一道万钧之雷击下! 而观天上那朵雷云之威势,恐怕一击之下,天门台整个都会劈作平地! 就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陡然从丹炉中响起。 “尔这大猫,道心未成,尚是肉体凡胎,亦敢直面天劫乎?” 随着声音,一个人影陡然出现在天门台上。 正是秦天。 “此乃天劫?”他饶有兴趣地仰望着天上那朵巨大的雷云,眼中满是淡然。 “就这?” 是的,天上这朵雷云,正是所谓的天劫! 天地有道,道即法! 而修行,乃是逆天行事,以凡人之身,窃天地之法而用之! 故,天道乃降天劫以罚! 天劫,乃是修士最害怕的劫数,因为这是天道之罚,无法闪避,若非大气运傍身,必神形俱灭! 故修士们一边盼道行精进,一边又畏惧道行过深引来天劫,每日惴惴不安。 如果此时世上还有其他修士,看到秦天这一脸淡然的样子,必将瞋目结舌。 然而,秦天已经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一个炼气士,这道天劫,亦是末法时代以来,第一道天劫! 劫云开始翻滚,似乎是被秦天满不在乎的表情所激怒,天劫的威力似乎又大了一分。 然而秦天却依然淡然,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天上的劫云越来越亮,脑海中思绪万千。 “没想到,吾才刚刚突破无始,进入炼精化气第二重天,就会引动天劫!” “看样子吾之道,确实是所谓的通天之道!” 他低低地自语道。 此语,并非无的放矢。 天地有道,万道归一,殊途同归。 然而,道与道之间却有不同。 修行亦如行歧路,有阳关之大道,自然也有羊肠之小道。 大道者,便如快马驰于坦途,一日千里。 当然,进境越快,天劫自然就来得越早,也越多! 秦天原本想着自己悟出的道,有四个境界,那么四重天劫,也就差不多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刚刚突破第一境界的第一重天,居然就引来了雷劫! 难道说,自己要经历十二次天劫?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陡然从天空传来,天地间陡然一片雪白,一道电蛇雷霆万钧地劈下,笔直地冲着天门台而来! 而秦天亦收回了思绪,淡淡地摇摇头。 自己自从上次讲道后,在丹炉中静修十五日,一朝突破,引来传说中的天劫,居然心生好奇感。 此为修行之不精也。 须知万物有道,天劫亦然。 四九天劫为道,九九天劫亦为道,十二重,乃至二十重天劫,通通都是道! 他再次哑然一笑,环视了山谷里那些已经快吓得心胆俱裂的万灵们一眼,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才重新抬头,定定地看着即将劈到自己头顶的劫雷。 下一刻,他骤然抬头,迎面撞向那道雷,一声清斥声陡然响起。 “破!” “轰”地一声巨响,雷霆狠狠地劈在了秦天的身上,天门台上似有月耀,却比月光亮了无数倍。 而天空之上,那朵漩涡状的雷云亦开始急速旋转,电蛇狂舞,顺着天空中这道雷霆疯狂涌下,似乎不把天门台彻底劈成粉末誓不罢休。 电蛇狂舞,云雾翻涌,天门台亮得不可直视。 足足十息。 天地清,劫云散,云雾开,电蛇消失。 天门台上,秦天衣决飘飘,眸光湛湛,身边还有电弧不断闪耀,一众走兽尽皆拜倒,低鸣仿佛唤仙人。 与此同时,云梦山远处,同样有人马在仰头目睹这一幕。 第27章 观仙人渡劫 第27章观仙人渡劫 雷云散开,天地间一片清明。 此时红日已出,照得天门台侧之云海一片金黄,宛如天上。 秦天站在高台上,面色恬淡。 他低头扫了山谷中一眼,只见山谷中万灵此时皆昂着头,仰望天门,眼中似有渴望。 秦天晒然一笑。 他能够理解这种渴望。 修行,乃是逆天而行。 天地有道,万物皆在道中。 道便如同河流,万物则是河中之鱼。 鱼居于河中,以为河便是天地,便是全部。 它以为自己在天地中纵情遨游,实则却是在随波逐流。 纵使逆波而上又如何?亦在河中,随水而去。 然有鱼不甘束缚,用尽全力跃出水面,只为看看这片天地,又看看此河会将自己带去何方。 其中既有强壮的鱼,便如秦天。 纵使是雷霆万钧,亦弹指可破。 也有弱小之鱼,莫说天劫,仅仅只是天道运转之余波,就足以让它们化为齑粉。 秦天不由得看向四周。 天劫虽然被他轻描淡写一指破之,然而,雷霆落下时的余威,依然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一线天旁山壁上的花草树木。 此时那些树木颇有枯萎之态,某些弱小的植物甚至已经略显焦黄! 而天门台上,白虎此时亦无力地卧在地面,显然已经在天威中受了不轻的伤。 只是即便如此,白虎此时依然满眼不屈地看着已经是红霞一片的天空。 秦天微微有些感慨。 就如同方才白虎啸天,纵使在面对天劫之时,它渺小宛如尘埃,又如何? 纵使是凡间的生灵,亦敢直面雷霆的威光! 只因,向道之心不死! “尔等听吾讲道逾年,而今道心已然种下。” 秦天淡淡地开口:“既如此,吾便送尔等一份礼物吧。” 他大袖一挥,身侧的大鼎突然嗡嗡清响,随即一道似霞似雾的光芒从鼎口喷薄而出,瞬间就弥漫到整个山谷中。 这片光芒似乎带着蓬勃的生命力,原本因为雷霆落下而变得略微有些颓靡的万灵们瞬间变得精神抖擞! 而刚才因为向天咆哮,被天威直接压至地面的白虎,也一个翻滚陡然站了起来,刚才所受之伤似乎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包括山壁两侧那些已经有些枯萎的树木,也在这片光芒中,瞬间重新变得郁郁葱葱,甚至比之前都绿了几分! 光芒瞬间散尽,看着重新变得生机勃勃的山谷,秦天满意地点点头。 “此为,阴阳二气也!” “所谓,天地氤氲,万物化醇!” 他清声而道曰:“天地初生,有气混沌。此气,即为氤氲之气!” “而后,氤氲生阴阳,阴阳乃生万物!” “今吾取氤氲,这阴阳二气,便赠与尔等吧。” “若是由此而入道,乃是尔等机缘!” 他抬眼看向山脚方向,脸上突然再次露出一丝笑意。 “至于扶苏……” “有客自远方来,且恰在此时,亦是,尔之机缘!” “既如此,吾便同样送一份礼物与尔吧!” …… 秦扶苏,并不是无的放矢。 当山谷中万灵翘首,等待秦天出关的同时,山脚下,扶苏正静静地坐在一辆轻车上,眉头微皱。 他身后,乃是一片营地。 从湖阳到云梦山,路途并不算太远,若是骑马或者坐轻车,最多两日可达。 然而大军行动迟缓,日行三十里乃是军中常态。尽管扶苏与蒙恬日日急行,依然花了十来天,一直到昨夜晚间,才把总计五千大军带到此处,并于云梦山下,山道处扎营。 此时天空已经隐隐有一丝鱼肚白,天色即将破晓。 整个大营此时已经一片忙乱,到处都是忙碌的军卒,军官的命令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速速列队!” “十息不至者斩!” 这是大军正在拔营,云梦山脚多泽,且水网密布,军士们还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片稍微平坦点的地面,能够容下五千大军扎下营地。 不过此时天已经快亮,大军已经准备出发,此时正重新列队。 不过此事并不需要扶苏操心,军中自有君侯去负责此事。 他真正烦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上将军,尔可听闻,始皇帝准备移驾九江?”他皱眉开口。 他身旁的军旗下,蒙恬正静静地骑在马上闭目养神,一旁的亲卫们正忙着把牛皮缝制的营帐收起来。 楚地地气旺盛,且多蛇虫,故此昨晚二人就是睡在兵车之上。 收拾营帐之事自然不需要上将军与军司马亲自去做,听到扶苏的声音,蒙恬抬起头来,淡淡地开口:“吾听闻,始皇帝乃是欲巡琅琊郡,祭祀四时之神。” 扶苏叹了一口气:“琅琊郡是何等地方,天下人皆知。由此观之,始皇帝求长生之心,犹在!” 蒙恬微微点点头,始皇帝从来不是一个敬神之人,对周时所封四时之神,更不会有多崇敬。 此去,必为琅琊郡外,海上神山! 扶苏看了蒙恬一眼,他意有所指地开口:“然所谓神仙异人之说,皆是荒诞。” “天下之民,苦方士之害已甚!”他意味深长地说到。 蒙恬默然。 他知道扶苏说的乃是云梦山上那位异人。这一路行来,两人已经就此事争论过数次。 扶苏之意很简单。今六国初定,天下正待归心。 然自二年以来,始皇帝便开始宠信方士,搜天下财货以供养。而方士亦横行于地方,多有不法,民间怨声载道,却因始皇帝宠信,敢怒不敢言。 幸而始皇帝雄才大略,一朝窥破方士真面目,乃大索天下,欲绝天下方士者。 此举固然是因方士胆敢欺瞒始皇帝,但是未尝不是向天下人表态。 朕错矣,自此不再迷恋神仙方士之事。 天下之民虽然欢欣鼓舞,但是未尝不在迟疑观望。 而扶苏乃是始皇帝之长子,蒙恬乃是大秦上将军,既奉命至楚地追索方士,自然需行雷霆一击,让天下人心安。 岂能蛇鼠两端,再令民心生变? “若是始皇帝万世,大秦自然万世,故始皇帝非为私欲,而是,为天下!”蒙恬淡淡地回答。 “这天下……”他慨然地抬头,看向天空,下一秒,他陡然愣住。 “这楚地之云……” 他失神地开口:“都是这般古怪么?” 蒙恬的声音有着失神,而扶苏也是一愣。 正说神仙方士天下事,你突然说云干嘛?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天空,下一刻,他的脸色亦是一僵。 此时天色已亮,东方云霞灿烂,显然红日将出。 天上虽有几片浮云,但是必是晴天,不单单只有今日,最近数日皆是如此。 这点早有军中擅长天象之斥候确认过,又问过当地楚人,绝对不会有错。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天空之上,却出现了一朵漩涡状的云,看起来仿佛一只巨大的天神之眼,俯瞰人间。 而且,这朵云还在飞速地扩大,其中隐隐有着电蛇萦绕,让人头皮发麻。 “此莫非是雷公电母……”扶苏失神地开口。 他这辈子都不曾见过如此古怪的云,光是看那形状,以及其中的电蛇,都让他心惊肉跳。 纵使同样在惊讶中,蒙恬依然忍不住转头看了扶苏一眼。 尔方才才说,神仙异人之说,尽是荒诞的? 怎么此刻又突然跑出雷公电母了? 不过,扶苏之反应,并不出奇。 因为即使蒙恬身为百战之将,人称天下第一勇士,看到此雷云,亦觉心惊。 此天地之威,凡人纵使为百人敌,万人敌,又岂敢掠其锋? 扶苏与蒙恬等人在愣神,而两人身后,还在忙着列阵的军士们,此时同样愣住了。 “那是什么!” “怎会有如此巨大之雷云?” “吾等可是要避一避?” 喧哗声骤然响起,整个营地瞬间乱作一团。 “不好!”蒙恬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速令军士们重新扎营,躲在营帐之中以避雷霆!” 他驻守河套地数年,每每率自己麾下将士逐匈奴于草原之上。 草原上多雷暴,且雷暴似极偏爱甲兵齐全之秦军,却对那些匈奴人视而不见。数年间军中死于雷击者数十。 而眼下天上这朵雷云如此恐怖,若是劈下,军中恐怕死伤无数! “喏!”亲卫蒙喜一直都在蒙恬身边,此时听闻上将军令,终于回过神来,立刻带住缰绳,准备传令。 “罢了!”不料刚刚准备动身,蒙恬再次发出一声怒吼。 “来不及了,公子,请速速解下佩剑!”他焦急地看向一旁的扶苏。 扶苏亦随蒙恬驻守河套数年,自知雷暴偏爱金铁之物,他随手就把佩剑从腰间摘下来,丢开一边:“速速为上将军卸铁甲!” 两名亲卫红着眼睛扑上来,试图把蒙恬从马上拖下来,为他卸去铁甲,却被蒙恬一脚一个踢开。 蒙恬此时已经须发皆张,他狠狠地朝天发出一声怒吼。 “吾乃大秦上将军恬!若是天意让吾受雷击而死,那便击吾!” “然纵死,吾亦要披甲而死!” 此时雷云已经覆盖了几乎半个天空,天地间重回晦暗,云中电蛇明灭,竟似比初升之日更为明亮! 而空气中亦有一股清新之气,蒙恬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开始发麻。 下一刻,天地间陡然一白! 稍稍迟滞后,“轰”地一声巨响,宛如在他的心头响起,无数惊呼声和战马嘶鸣声响起。 而蒙恬竭力控制自己胯下战马,不动如山,等待着下一击的到来。 他于草原深处征战多年,对雷暴很是了解。 雷暴乃是天地之威,一经发作,便是铺天盖地,连绵不绝。 他死死地瞪着天上那朵雷云,纵使是死,他亦要看看是哪道雷把自己劈死! 然而下一刻,他再次一愣。 只见天上那朵漩涡状的雷云,在仅仅劈下一记之后,就已经开始消散。 而且,消散速度极快,仅仅数息之间,就已经看不出形状,十息过去,已经只剩下一片薄云。 蒙恬足足看了三十息,直到一缕阳光照到了他身上,他才回过神来。 他惊疑地看了一眼天空,此时天空之上,已经重回一片湛蓝。 方才那朵巨大的雷云,仅仅在三十息之内,就彻底消失不见! 蒙恬此时满心劫后余生之感,同时又满是惊惧。 他一眼就看出来,方才那道雷霆,似乎正劈在云梦山巅的方向! 以此雷之声势,恐怕天门都能劈成粉吧? 那位异人又如何了? 而且,这道雷,甚是古怪! 莫非,和那位异人有关? 好不容易,蒙恬才回过神来,他陡然发出一声大吼:“令伍可在!” “某在!”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伍县令小跑而来。 伍县令同样带着兵器,不过并没有着甲。他恭敬地朝着蒙恬施礼:“上将军,不知有何差遣?” 他乃是本地县令,按照秦法,有大军至,地方需为大军供应粮草,并且提供向导等协助。 不过云梦县甚小,蒙恬之军粮草乃是从江陵运来,无需云梦县担任。 故此伍县令亲自担任了向导,毕竟他治下皆是一帮楚地野人,若是出言无状,冒犯了始皇帝或者公子扶苏,说不定整县都会被一体斩绝。 要知道,大家的脑袋此时尚算暂时寄存于颈项之上。 故此,伍县令不得不小心谨慎,半句都不敢错。 一个声音陡然在扶苏身侧响起,正是蒙恬。 蒙恬此时已经重新骑上了战马,铁甲也已经重新穿在了身上,包括披风都已经细心地整理好,一副准备投身战场的模样。 然而他脸上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愕,一边看着云梦山山巅方向,一边惊诧地开口叫他身后的伍县令。 “这楚地之雷,都是如此声势惊人的吗?”他目光炯炯地开口。 “禀上将军,某亦不知也。”伍县令此时同样是失神的。 “公子读诸子百家,可知楚地之雷与秦地有何不同?”蒙恬也懒得多理会伍县令,转头看向扶苏。 扶苏也有些发懵,刚才云梦山上那个雷大家都看到了。说实话,打雷,常事尔,然而大家何曾见过这样的雷? 瞬息之间,便于天空上出现一朵漩涡般的云,宛如神灵之眼。一雷击下,声震四野,天地都要为之动。击完之后,雷云立即散开,毫无迟滞。 他看了蒙恬一眼,瞬间就明白了蒙恬的深意。 “此或,旱雷也。”他迟疑地回答,“吾尝闻,旱雷者,便是平地生雷。” “旱雷?”蒙恬一脸的怀疑。 尔读书多,可不要骗吾! 扶苏知道自己的回答难以取信,他看向自己右侧一名脸色黝黑的将领:“前将军于齐地可曾见过此雷?” “不曾。”被称作前将军的黑脸将军冷冷地回答。 蒙恬脸上隐隐有怒色,扶苏则是叹了一口气,微微朝蒙恬摇摇头,以做劝解。 这名所谓的前将军,便是始皇帝为扶苏与蒙恬二人派来的都尉,王平! 王平乃是王翦之少子,王贲之弟。王翦王贲父子在一举灭齐,六国一统之后,便功成身退,隐居于齐地。 始皇帝赏二人之功,乃召王平入朝,袭爵武通侯。因大秦废分封,故以其官职称之,为前将军。 王平生性寡言,且对任何人都不假颜色。或许,这也是始皇帝派他前来的原因。 蒙恬亦知此事,他脸色恢复平静,淡淡地扫了一眼王平,突然开口:“王将军,此山有兽潮。吾亲做先锋大将,尔护卫公子,缓缓而行,不得有误!” “喏!纵死亦不负上将军之令!”王平一板一眼地拱手。 “甚好!”蒙恬此时已经彻底进入了将军的角色,他随手解开背上的披风,暗红色的披风在晨风中猎猎飞舞。 “诸君,随吾进山!” 第28章 天地动,圣人乃出? 第28章天地动,圣人乃出? 蒙恬亦非傻瓜。 山中那位异人是否真为神仙,蒙恬自己亦无法确定。 他同样不是一个轻信之人,彼时山谷里虽然有兽潮在听那位年轻人讲道,然能号令群兽着早已有之。 除此之外,他倒也没有看到其他的神仙手段。 但是对方能够号令如此之多的飞禽走兽,尚且有一尊如许巨大的丹炉…… 扪心自问,蒙恬相信,若是这世上果真有能为始皇帝炼制长生之药者,那便是此异人! 即便是他现在炼制不出,将来他亦炼制不出么? 而先前陛见始皇帝时,他便发现,始皇帝此时正处于暴怒之中,不相信任何人。 自己纵是始皇帝心腹之人,若坚称云梦山有神仙,始皇帝必然震怒,自己或许会被当场斩首! 然而公子扶苏不同。始皇帝便是再不喜扶苏,扶苏总是他长子,总不至于直接砍掉。 他当然会怀疑扶苏亦在欺瞒于他,但是同时,他亦会想,此事,或否为真?云梦山,或许真有神仙? 故此,他一直都试图说动扶苏,让扶苏认真地随他一起去看看。 然而,扶苏则是铁了心,誓要为始皇帝重新取信于民。 蒙恬目光炯炯地看着扶苏,他纠结的根本就不是那个雷到底是何物的问题。 旱雷者,即是所谓的晴天霹雳。 晴天霹雳确实罕见,然而若说刚才那朵巨大的雷云便是所谓旱雷,那也站不住脚。 旱雷可有这种一雷击下,整座山似乎都要被击塌的威势? 扶苏坚称云梦山上无异人,更不可能有神仙。 然而这道雷怎么说? 要知道,古人笃信天象,常言天象异者,必有其因。 或重宝出,或圣人出! 扶苏看了蒙恬一眼,他深知蒙恬之所想。 实话失火,他亦觉得方才那道雷霆着实有些非同寻常,而古书上确实有天地动,圣人出之说法。 难道,蒙恬当日遇到的,当真是什么神仙或者天人?他不由自主地在内心揣测。 不过下一刻,他便哑然失笑。 这天下何曾有神仙天人之属?所谓传说,皆是附会。 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 他知道自己的回答难以取信,恰好不远处策马赶来一位脸色黝黑的将领,他客气地开口:“前将军于齐地可曾见过此雷?” “不曾。”被称作前将军的黑脸将军勒停战马,冷冷地回答。 “上将军,公子,”他不卑不亢地拱手,“吾等已经于此地耽搁甚久,是否引兵出发?” 蒙恬脸上隐隐有怒色,他是一军主帅,而这个所谓的前将军说话太不客气! 扶苏则是叹了一口气,微微朝蒙恬摇摇头,以做劝解。 这名所谓的前将军,便是始皇帝为扶苏与蒙恬二人派来的都尉,王平! 王平乃是王翦之少子,王贲之弟。王翦王贲父子在一举灭齐,六国一统之后,便功成身退,隐居于齐地。 始皇帝赏二人之功,乃召王平入朝,袭爵武通侯。因大秦废分封,故以其官职称之,为前将军。 王平生性寡言,且对任何人都不假颜色,始皇帝多次赞之,称其呆若木鸡。 呆若木鸡乃是极高的褒奖,所谓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便是不动如山! 此名将风范也! 此外,王氏父子,与蒙氏父子并不和睦。双方之间颇有罅隙。 这也是自然,蒙氏父子是名将,王氏父子,亦是大秦名将。 或许,这也是始皇帝派他前来的原因。 扶苏监蒙恬之军,而王平,监两人之军! “上将军,吾等这便开始进山吧。”他帮腔道。 蒙恬亦知此事,他脸色恢复平静,看了一眼天空。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太阳已经升起,此时恰是好进军之时。 淡淡地扫了一眼王平,蒙恬突然开口:“王将军,军心是否可用?” 此时的他已经进入了上将军的角色,而王平则是再次一拱手:“虽有忐忑,但尚可用!” 蒙恬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军卒,军卒们方才雷击之时略有散乱,此时已经重新列好了军阵,虽然不少人脸上犹有惴惴之色,然不曾见到畏惧。 这其中既有军卒中老卒较多的原因,亦有王平的功劳。 “很好!”整顿军心正是王平这个都尉之职,蒙恬亦不是一个因私废公之人,他赞许地点点头,“既如此,听吾将令!” 所有人都面容一肃,蒙恬威严地扫了所有人一眼:“王将军!” “某在!”王平肃然应答。 “调一曲兵马,配兵车二十,将云梦山西彻底围住,勿使一人一兽走脱!” 蒙恬声音冷漠:“此山有兽潮。吾亲做先锋大将,率百骑率先入山。尔护卫公子,缓缓而行,若有兽潮,便将其朝云梦山西驱赶!” “喏!纵死亦不负上将军之令!”王平一板一眼地拱手。 “甚好!”蒙恬此时已经彻底进入战时状态,他随手解开背上的披风,暗红色的披风在晨风中猎猎飞舞。 “诸君,随吾进山!” 蒙恬一声令下,十余骑立刻一马当先冲入山道,此为军中之斥候。 蒙恬亦策马扬鞭,在十名亲卫的簇拥下,向着山上冲去,伍县令也紧紧跟上。 足足百骑亦跟随“上将军恬”之军旗而入。 蒙恬麾下本有三千军士,加上此次王平带来的两千,已经有大军五千,刚好一部。 秦军以五千为一部,部设都尉。部乃有亲卫,斥候,辎重等诸多兵种,战兵分两曲,以两千人为一曲,设曲长。曲长下辖两位二五百主,各率千人。 这五千军卒以材官,也就是步卒为主,此外还有兵车二十辆。 兵车乃是先秦时最主要的战争机器,只是到了秦时,因为弩的发明,以及秦军军制的改变,导致兵车地位被降低,编制也被拆解。 原本的车士以及随车步卒被拆解成材官,骑士,甲士,兵车数量也减少,从原本冲锋陷阵之利器,变成了宿营时驻防所用,以及辎重车。 跟随蒙恬冲入山中的骑士,就是原本兵车的驭手。 此时因为马镫尚且为单边,仅为上马辅助只用,马鞍也非后世之桥型硬鞍,而是软鞍,故骑士在马上并不能持戈矛作战,亦无法骑射。 当然,若是勒马站定,还是可以射箭或作战的,只是没有后世所谓骑兵之精髓而已。 山路崎岖难行,然而蒙恬却是轻车熟路。他领着百余骑一路疾驰上山,不多时便已经行至上次见万鸟衔枝的山坡处。 看着前方山坡处的巨树,蒙恬勒住了马,仔细打量四周。 四周一边寂静,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极其清新的气味。 深吸了一口气,蒙恬偏头下令道:“鸣鼓!” 第29章 看山灵兽! 第29章看山灵兽! 蒙恬一声令下。他身边紧紧跟随的依然还是蒙喜,后者此时正擎着一面军旗,听到蒙恬的命令,蒙喜双手握旗,轻轻舞了舞。 “咚咚!”两声沉闷的响声率先响起,随即十余面鼓响成一片。 山林间瞬间变得嘈杂起来,蒙恬眯起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山坡。 山坡上依然寂然无声,没有鸟鸣,亦没有万鸟腾空。 蒙恬微微有些疑惑。 他上次于此处遇到万鸟衔枝,然后又遇到万兽衔草。 不得不说,当时的声势,把他这位百战之将都吓了一跳。 所谓,蚁多咬死象。 先不说那些野猪大虫之属,光是那至少在数万之数的鸟雀,亦不可等闲视之。 倘若这些鸟雀向大军发起冲击,总是军卒们有甲胄在身,恐怕伤亡也不在少数。 毕竟军卒们大多是身穿皮甲,唯独什长以上有铁甲。 故此,这次入山之前,蒙恬做了许多准备,鼓便是其中一项。 这亦是大军平日围猎所用之法。 让他意外的是,此刻自己鼓也敲了,林中却依然一片寂静。 “斥候可曾有报?”蒙恬皱眉开口。 他事先就已经叮嘱了斥候,遇到非同寻常之人或鸟兽,勿要惊扰,直接回报。 “上将军,斥候并无发现。”蒙喜用手搭了个凉棚,眯眼看向前方的山林,恭敬地回答。 由于害怕不小心闯入兽潮,这次的斥候并没有放得太开,而是在蒙恬身前五十步左右。 这些斥候并不集中于山道上,而是需要分散在林间,仅仅留下数人在山道,身背小旗,以做传信之用。 而斥候皆是经验丰富之辈,他们善望气,亦善于山中追踪。 若是他们说无发现,那并非说,他们未发现野兽。 而是指,他们根本连较为新鲜的兽迹都未曾找到。 “上将军,斥候说,”蒙喜继续打量着前方斥候们的旗语,继续说道,“两侧山中,亦无发现。可要继续前进?” 蒙恬的眉头深深皱起,上次来时,他也曾留意过周边,同样觉得周围甚是安静,非同寻常。 当时只道是楚地之山不同,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鸟兽们通通聚集在了一线天下。 难道这些鸟兽到现在还聚集在那里?还是说,它们一直不曾离开? 那它们吃什么? 亦或是,它们因为刚才惊天动地的响雷,而离开了云梦山。 然而,方才在山下时,根本就不曾听到鸟兽之声,亦不曾见有大批鸟兽离开云梦山。 蒙恬有些踌躇。 他这次来,虽然是奉令前来清扫云梦山,但是他心心念念的,其实还是天门台上那个年轻人。 作为始皇帝心腹,他深知始皇帝虽然深恨方士,乃至放言要杀尽天下方士,神仙,灵异精怪之属,并不代表始皇帝真不信神仙。 始皇帝只是被方士欺骗,自此有任何人胆敢与始皇帝说神仙事,他都认定为对方乃是再打算欺瞒于他而已。 若是始皇帝真的已经确信天下并无神仙之事,他又何必去琅琊郡? 显然,始皇帝长生之心犹在,他,只是不信天下人了而已! 既如此,蒙恬无论如何都要把山中这位异人给请去始皇帝身前,为始皇帝炼制不死之药! 然而,那名异人,态度未明,敌友不分! 蒙恬可不相信楚地之异人,会对秦人有什么好感! 为此,他特地以上将军之尊,担任了先锋大将。 并且,做了不少准备! 若非如此,扶苏可能会直接下令烧山,这便是秦军对付那些躲在山中之山民惯常的方式! 烧死了异人又如何? 或者,异人烧不死,烧死了那些所谓的灵兽祥瑞又如何? 他微微有些焦躁,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轰然响过,之前于山道上传令的那名斥候飞马转回:“上将军,吾等发现一只异兽,不知如何处置,请上将军示下!” “异兽?”蒙恬微微一愣,“可是全身发白?” “非也,似是一只青色猿猴!”斥候有些迟疑。 青色猿猴? 蒙恬心中微微一动。 “战鼓停下,带吾去看看!”他当机立断地开口。 “上将军,由此而去!”斥候松了一口气,显然他的本意,就是打算让蒙恬亲自去处置。 蒙恬顺着他的指引,拨马离开山道,向着左侧山林深处走去,而亲卫以及伍县令等人紧紧跟上。 走不了多远,斥候低声开口:“上将军,正是此猿猴。” 蒙恬下意识地放眼望去,下一刻,他楞在原地。 一只猿猴此时正端端正正地人立于一处山石之上! 这只猿猴大概半人多高,浑身青白色长毛,看起来颇为精悍,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 虽然方才山道上蹄声喧哗,鼓声震天,这只猿猴却恍若未觉。 包括此时蒙恬等人已经来到了它身前,它亦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令伍,这是何物?”蒙恬不由自主地开口。 “此或是山中青猿。”开口的是伍县令,他这次终于履行了自己云梦县县令之职,为上将军向导。 蒙恬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伍县令一眼,目光重新回到猿猴的身上。 “吾自知此为山中青猿,秦地亦有此物。”他目光有些发直,失神地开口,“吾问的是,此青猿这是在作甚?” “某,不知也……”伍县令此时比蒙恬还要蒙。 他呆呆地看着那只青猿立于山石之上,一只毛茸茸的右臂缩在胸前,另外一只手臂缓缓前推。推到尽头,忽然灵动地一挺腰,右臂迅捷无比地击出,发出“呜”地一声锐啸。 随后这只猿猴便摆着这个姿势停在原地,似乎在思考,又似在感悟。 “嘶……”一声倒吸凉气声陡然响起,却是蒙喜。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猿猴那不丁不八的别扭姿势,以及两条宛如抱月一般摆在身前的双臂,惊疑地开口:“上将军……”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蒙恬率先开口,打断了他。 蒙恬的语气中同样满是惊疑,他宛如梦呓一般地开口。 “令伍,楚地皆是如此乎?” “山中古猿,竟会拳术?” 第30章 仙人灵兽可谓大秦百万勇士师! 第30章仙人灵兽可谓大秦百万勇士师! 蒙恬,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自周时起,贵族便需学习所谓的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而身为大贵族,武将世家,蒙恬尚需多学一术,即兵! 兵者,既有排兵布阵,亦有短兵相接! 毕竟这年头的武将并不是只呆在中军看着自己麾下将士们浴血搏杀而已。贵族之间讲究不兴无名之师,每逢战前,双方皆例行致师。 致师者,挑战也。周时重礼,故战前双方主将于战前见面,互下战术,言不得不行兵事,乃是身负王命,以有道伐无道,死生命也。 然而随着时过境迁,原本贵族之间的互相致意,变成双方主将互相夸耀武勇,互相邀战,然后单挑。 蒙恬身为上将军,勇武过人,自然有一身好武艺,否则早被人斩于马下。 他一眼就看出,这只青猿,正是在练习拳术。 正是这点,让他怀疑自己的眼睛。 拳术呀! 作为一位以勇武闻名于世之人,蒙恬自然颇为向往技击之术。 这年头知识传播不畅,各种技艺都极为宝贵,而且罕见。 蒙恬虽然听闻过所谓的拳术剑术,他父亲也曾延请所谓的名师,教导蒙恬,他所学的,亦只有如何强身健体,以及一些朴素的技击之法。 他致师百战百胜,乃是因为他勇武过人,且习武不辍,力气比其他人大,身手亦比他人敏捷而已。 秦军之所以能够闯下善战之名头,亦因为勇武以及勤于操练。 然而,蒙恬此时看这只青猿的拳术,虽然仅仅只是出了一拳,却给了蒙恬一种变化莫测之感。 而且这套拳术,竟似为这只青猿量身而作! 明明是一只青猿,蒙恬却觉得它简直如同一代宗师,所谓问题是,它是一只青猿啊! 谁这么闲,教一只猿猴拳术? 又,能够教会一只猿猴拳术? 要知道,这只猿猴的拳术可不是胡乱打一打,以蒙恬习武多年的眼光来看,可谓是,醒懈有度,身步有章,举手投足,无不契机,理之深妙,不可尽言! 此猿猴,必和山上那名异人有关! 蒙恬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无法抑制的热切。 他突然偏腿下马,豪迈地一挥手。 “替吾卸甲!” 一旁的蒙喜诧异地回过神来,惊疑地开口:“上将军?” “吾要与此猿猴切磋一番!”蒙恬眼睛死死地看着石头上那只青猿,满眼热切。 “啊?”蒙喜直到此时才明白蒙恬想要做什么,他目瞪口呆。 上将军居然要跟一只猿猴切磋? 传出去,成何体统?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上将军,公子扶苏尚在中军等候……” 一句话还没说完,蒙恬已经不耐烦地一挥手:“勿要多言。” 他微微一顿,再次开口:“既如此,尔便命人回报公子复苏,言吾于山中遇一灵猿……” “可为吾大秦四军之师!” “啪嗒”一声,却是蒙喜嘴巴长得太大,以至于头盔之束带不小心绷断。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勒得生疼的下巴,脑海里一片混沌。 大秦有四军,每军十数万至数十万不等。 加起来,大秦军士怕不是过百万! 百万大秦勇士,拜一只猿猴为师? 画面甚美,吾身微职卑。 断不敢想也! 不知道公子复苏听到这个消息将作何反应? 怕不是会以为,上将军…… 发癔症了吧? …… 当蒙喜满腔惶惑地派人向中军传讯时,公子扶苏正坐在轻车上。 山路崎岖,而山林中植物茂盛,并不适合轻车进入。 然而,在大军面前,这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大军过处,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乃是常态。砍掉点藤曼灌木,以供轻车行走,乃是小事一桩。 且此次进入云梦山的并不只有扶苏一辆轻车,而是足足有十辆。 毕竟蒙恬之前说过,山中有兽潮,若是不小心遇到,单靠盾阵不见得能挡住。 只不过修路还是需要点时间,而且上将军蒙恬亲自担任的先锋部队还没有消息传来,故扶苏此时不得不走走停停。 轻车较之兵车要小得多,也矮得多,扶苏端坐在轻车上,眉头微皱。 “前将军?”他缓缓地开口。 “公子,请叫吾都尉便好。”充当了扶苏御者的王平头也不回。 扶苏轻轻叹了一口气。轻车本有两个座位,可容二人齐坐。他之前去往江陵,便是和蒙恬同坐一车。 然而,王平甚为刻板,纵使扶苏召唤,他亦以自己不敢与大子同列为由,坚持要做御者。 而此时纵使都尉亦为将军,却让扶苏称其为都尉,更是公事公办之意。 “好,王都尉,”扶苏从善如流,改变了称呼,“尔是否感觉这片山林似有异处?” “何处异之?”王平的声音虽然比面对蒙恬时多了几分客气,然而依旧冷淡。 “若按常理,”扶苏斟酌地开口,“此处山林茂盛,水网密布,必多鸟兽。” “然吾等一路行来,莫说野兽,便连鸟雀都不见。”他看着王平的后脑勺,脑海中思绪急转。 “哦?” 王平终于回过头来,脸色依然平淡:“如此说来,似有异处。” 扶苏脸色一喜,然而下一刻,王平重新转过头去,继续冷淡地开口:“然吾等进山之前,有天雷击山,声震四野。” “而后,上将军又命亲卫敲鼓。便有鸟兽,恐早已远遁。” 扶苏咬了咬牙,无奈地开口:“此言有理。” 他心里,颇有些踌躇。 他与蒙恬一同驻守河道地经年,自然对蒙恬极为了解。 蒙恬对始皇帝,乃是忠心耿耿,扶苏窃以为,此心可昭日月! 也正是因为他对始皇帝忠心耿耿,才会做出身为始皇帝亲自拜的上将军,奉命捉拿方士,却言必称云梦山异人之事。 若是往日,始皇帝看在其劳苦功高的份上,或许只是斥责了事。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而王平身为始皇帝派来的耳目,明显还身兼事有不协,直接捉拿蒙恬之意。于情于理,自己都需替蒙恬开脱一二。 他刚准备再次开口,一个声音陡然响起。 “请报公子,上将军于前方三里处遇一青猿,技痒,与之战!” 扶苏不由自主,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 吾这头还在想办法替你洗地,你居然…… 跟一只猴子打架去了? 第31章 大秦将军,谢灵兽授法! 第31章大秦将军,谢灵兽授法! “尔速回前军,替吾问问。”扶苏此时已经红了眼睛。 他勉力按捺住心头的怒气,瞪着传令的军卒开口:“问问上将军,他心中可曾记得自己乃是大秦上将军乎?” “这世上,岂有与猴子对战之上将军!” “启禀公子,”传令军卒神色惴惴,显然他也不是蠢货,知道上将军此举会让公子扶苏生气,然而他依然小心地开口:“上将军说……” “说什么!” 然而他刚说了几个字,就已经被扶苏直接打断。扶苏此时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怒火已然要按捺不住,他狠狠地开口:“速去,否则,军法从事!” 秦军军法极其严苛,动辄便是削鼻砍手,若犯斩罪,全家连坐。扶苏身为军司马,此时难得发火,传令军卒脸色瞬间一白。 “喏!”他不敢再多说一字,匆匆行礼,直接调转马头,再次向前路飞驰而去。 扶苏看着他的背影,好不容易才重新恢复冷静。 他此时只恨自己不曾学得异术,否则他定要一口心血化箭,将三里之外的蒙恬直接洞穿。 他能够理解蒙恬的好武之心,便如他自己,若是得遇有学者,亦想与之交流探讨一番。 然而,身为上将军,却跑去和猴子打架…… 尔将大秦之脸面置于何处? 又将始皇帝之威严置于何处? 尔可是始皇帝亲自登坛拜的上将军! 他小心地看了王平的背影一眼。 这波,又该如何去圆? …… 当扶苏一边心态大崩,一边还要绞尽脑汁为蒙恬开脱,无限愁苦之时,山石之前,蒙恬此时已经心无旁骛。 只剩下见猎心喜之激动! 铁甲穿脱起来极为不易,好不容易等一群亲卫犹犹豫豫地把铁甲脱下,蒙恬豪迈地一步就跨上了山石,陡然发出一声大吼。 “吾乃大秦上将军恬!尔可敢与吾一战?” 声震丛林,热血豪迈,战意十足。 而那只打鼓都不曾惊醒的青猿亦终于睁开了眼睛,似有些木讷,又有些困惑。 不过它亦是飞快地反应了过来,一双绿色的眼睛,落在了战意凛然的蒙恬身上。 “叽叽!”它死死地瞪着蒙恬,发出一声凶怒的怒吼。下一刻,它身子陡然一动,一只毛茸茸的脚狠狠踏前一步,一条青色的右臂便借着这一步上前之惯性,狠狠朝蒙恬耳侧抡了过来! 劲风呼啸,来势甚疾,几乎让人有目不暇接之感。 然而蒙恬自幼习技击之术,又于战阵之中搏杀多年,早已经看清楚了来势。一面轻描淡写地抬起左臂,准备格住这个拳头,一面提起右臂于胸前,准备直击猿猴之面门。 左臂即将与猿猴右拳相遇,蒙恬亦已做好一拳击出的准备,就在此时,青猿陡然身子一长! 它身子,竟似陡然长了三寸,手臂亦似长了两寸,而蒙恬心中陡然一动! 他的左臂本是瞄准猿猴小臂去的,此处乃是最不能发力的位置。然而对方身形陡然暴涨,此次格挡格在了猿猴的臂弯处! 臂弯本就可以弯曲,此次格挡,并不能完全挡住猿猴一拳的力道。 不过,蒙恬却夷然不惧! 虽略有些意外,然而,他却并不准备变招。 他为大秦上将军,统兵数十万,纵横南北,未有败绩。除了勇猛过人之外,还因他本就力大无穷! 他本就是将种之家,天生就身高臂长,力气过人。而后又多年寒暑不避,打熬身体不辍! 多年来他凭借着天赋与苦练,于战场上几无一合之将! 无论是齐人还是匈奴人,都挡不得他暴烈一击! 眼前这只青猿招式质朴,似有深意,蒙恬自知不如。 毕竟,他所习之技艺,仅仅只是最基础的,角抵。 角抵类后世之摔跤,只是不禁拳脚,自然比不得这只青猿那精妙拳术,变化多端,圆转如意! 然而,再精妙又如何? 所谓,一力降十会! 任尔如何变,吾自以力破之! 他腰腹陡然一沉,左臂不动不摇,肌肉坟起,狠狠地与青猿的臂弯撞在一起! “咚”地一声闷响,一人一猿的手臂撞在一起,蒙恬只觉得自己手臂宛如撞上了一根铁棍,又如举着一块巨石一般。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巨力陡然袭来! 蒙恬的脸色陡然一变! 这只青猿的力气,远超他的想象! 此时再举右拳挡格已经来不及,蒙恬百忙之中往后一仰头,同时脚下猛地一个后跳。 身子犹在空中,“呜”地一道劲风从蒙恬面门掠过,蒙恬只觉得自己的面皮陡然一麻。 几乎与此同时,“刺啦”一声裂帛声响过,却是肩膀上被青猿扫过,麻布内单瞬间破损,袖子处出现一条大口子。 “哗”地一声碎响,蒙恬一步后跳到了山石的边缘,一脚踩碎已经酥脆的山石一角,这才停了下来,面色发沉地站在原地。 而青猿并不追击,一击击退蒙恬,它又重新站回刚才的位置,脚下不丁不八,双臂似抱月,得意地龇牙:“叽叽!” “上将军……”一个惊疑不定的声音在山石下响起,正是蒙喜,他和一干亲卫目光呆滞地看着蒙恬的脸,蒙恬微微一愣。 下一刻,他陡然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处一片滚烫刺痛,料来是已经肿了。 “好!”蒙恬不怒反喜,陡然大吼了一声。 他一旦与人拼斗搏杀,便忘记了疼痛,以至于没注意到自己方才交手一合,就已经挂彩。 这显然是青猿方才那一拳之功,蒙恬虽然已经竭力闪避,却依然不曾彻底避过。 “刺啦”一声,他抬手就把已经裂开一道大口子的袖子随手撕下,丢在一旁,活动了一下下巴,由衷地赞叹道:“好一手放长击远!” 他于技击一道亦浸淫多年,虽未得名师,然生死之间无数次,亦有无数感悟。 故此,他一眼就看出青猿方才这一拳之奥妙。 拳势有尽处。若是站立不动,臂长三尺,拳势自然亦只有三尺。 然若是身体前倾五寸,拳势岂不是长了五寸? 且,身体若前倾,自然需要腰腹以及腿上发力。 而腰腹及腿上发力,让拳势更长的同时,自然也让拳力更为沉重。 蒙恬心中万分激动。 吾今日,知武道也! 堂堂大秦上将军,此刻对青猿抱拳行师礼: “某蒙恬,谢灵兽授法!” 第32章 可为大秦师! 第32章可为大秦师! 秦时,已有不少技击之术。 天下皆知,齐人善剑技。 蒙恬伐齐之时,亦曾遇到过不少齐国剑士,不得不说,齐之剑技,确有几分可观之处。 大开大合,进退有度。 此外,赵人善刺。 昔日赵太子丹募齐地剑士荆轲,以剑术为底,学短兵之术。 一朝学成,以献地为名入秦宫,图穷匕见,始皇帝纵有长剑在手,竟无暇拔剑。而左右武将空手在殿,欲以身挡之,却追之不及。 刺者,近身搏命也。如附骨之疽,又如毒蛇吐信。舍身向死,敌我皆亡。 若非医官夏无且以药袋掷之,始皇帝得以绕柱,左右武将虽仓促间无法近前,却看出端倪,急进言曰王负剑…… 始皇帝之佩剑原本佩在腰间,为躲避刺客匕首,弯腰绕柱。单以手臂之长,又如何拔得出长剑? 得左右武将提醒,始皇帝乃将佩剑后移至背上,再伸手从后背拔剑,果然长剑出鞘,反手一剑,断荆轲股。 当着秦国诸多武将之面,于秦宫之中,差点刺秦,荆轲之刺,可谓登峰造极矣。 然而,无论是齐地剑术,抑或是赵地之刺,乃至集两者大成,登峰造极之荆轲,他们所会的,依然是术! 而非法! 法为本源,技击之法,本源为何? 击敌于先,以力胜之! 如何实现? 自然,需知发力之法! 眼前这只青猿,它的力气断然无自己这般大,毕竟它身材比自己矮小得多,战斗经验也未必有自己这边丰富。 然而,它却能够以弱胜强! 方才那宛如泰山压顶的一击,蒙恬此刻依然记忆犹新。 非是青猿力大,而是,它借了势! 自己虽然力大无比,然而以一臂之力,敌青猿全身之力,又如何能胜? 蒙恬心中荡漾,他看着那只青猿,眼神热切。 天下之人,习技击之术者万千,其中以技击名传天下者亦不在少数。 然,皆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蒙恬亦是如此! 今日这只猿猴,却以一手质朴却颇具玄妙的拳法,让蒙恬看到了另一个层次。 可为蒙恬师! 亦可为大秦百万军卒师! 而且,这只古猿似有木讷之意,双目间虽有灵气,然极为有限。 故此虽浅白却玄妙之拳法,绝非它自己所悟。 必与山中异人有关! 天下人求而不得的拳法,被异人轻描淡写教给一只木讷古猿,可见那位异人之能,远超自己想象! 猿猴都能为师,此异人纵使不是神仙…… 亦可奉之为大秦仙师何妨? 他下意识地看向云梦山巅方向,就在此时,突然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响起,瞬间就消失不见。 这声似有似无,又极为短促,若钟声,又如天地鸣。蒙恬一愣,他竟不能分辨此声是否真实! 刚欲询问麾下兵卒,那只原本还在摆姿势的青猿却是陡然一震! 一抹留恋之意陡然在它眼中浮现,它直接纵身一跃,从山石跳到了旁边一棵树上。 “哗啦”声骤然响起,古猿一路攀着树枝,飞速远去。 蒙恬再次一愣。 这只青猿方才闻鼓声不惊,直面大秦军卒亦无惧,此时为何动如脱兔? 且那个声音似乎是从云梦山巅方向传来,莫非,和异人有关? 这个声音又代表什么? 若是和异人有关,这只青猿又为何跑向山下? 山下? 不好! 看着古猿消失的方向,蒙恬脸色陡然一变! 这只古猿所去的正是山下的方向,而山下,此时有扶苏率领的一曲兵卒! 扶苏本就对自己所谓异人之说极为不满,若非自己坚持,他恨不得一把火焚尽云梦山而后快。 若是古猿出现在扶苏军面前,恐怕扶苏会一声令下,万弩齐发下,古猿必无生路! “蒙喜!”他顾不得再去追求刚才的古怪声响,飞快地下令。 “某在!” 蒙喜此时脸色古怪,然而蒙恬已经顾不得这么多。 “尔速至中军,报之于公子,”他飞快地说道,“有一灵猿正朝山下而去,万万不可伤之!” “喏!” 蒙喜此时心头已经彻底是一片空白,今日所发生之事实在太多。 他乃是蒙恬家将出身,不论蒙恬吩咐什么,那便去做就行了! 他直接翻身上马,失魂落魄地向着中军方向而去。 …… 当蒙喜纵马行向中军之时,轻车上,扶苏终于彻底压制住了愤怒。 他原本就是一个极少发怒之人,此次盛怒,亦是因为蒙恬所为太过荒谬。 身为上将军,居然跑去跟一只猴子技击! 不过再怎么样,该洗的地一样要洗。 毕竟,他乃是蒙恬的军司马,身负监督之职。 蒙恬若是有罪,他这个军司马又如何能脱得开干系? “哈哈!” 他陡然发出一声大笑。 若是按照惯例,王平此时应该来一句“公子为何发笑”,然而王平却不动如山,连头也不回。 扶苏心内暗恨,不过恨的是蒙恬这个坑货。 “不意上将军百战归来,尚有赤子之心也!”他大声地开口。 “赤子之心?”王平终于回过头来,脸上也有了终于有了疑惑。 “正是,赤子之心!”扶苏点点头,心念急转。 “吾尝读礼记中庸,有先贤乃言,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何解也?”王平似乎来了点兴趣,追问道。 “其意为,天乃授人以性,若以天授之性而行之,便为道。” 扶苏声音清朗:“天之授性,以自然为师,便是所谓的师法天地。” “此即,赤子之心也!” 扶苏一边看着似懂非懂的王平,一边继续掉书袋:“今上将军路遇猿猴亦技痒,不顾世俗之念,与猿猴切磋,此即师法天地也!” “亦即,赤子之心!” “此便是上将军之所以为大秦第一勇士乎?”这几句话王平隐约听懂了,他若有所思地回答。 “正是,若无平常敏于行而好于学,上将军亦无于河套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英姿!”扶苏严肃地回答。 “吾不如上将军也!”王平叹息着拱手。 扶苏松了一口气,还好王平亦有一颗向武之心。 不过大秦之将军,无有不向武者,而蒙恬身为大秦第一勇士,人皆向往之。即使是平常多有不睦之王氏将种,亦不得不服。 而赤子之心者,自然忠孝仁义,断不会有欺瞒始皇帝之举。 他刚准备开口,替蒙恬敲定所谓的赤子之心,突然一阵马蹄声再次响起,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 “请报公子,上将军言,有一灵猿正向山下而来,若是中军遇到,切切不可伤之!” 灵猿? 扶苏脸色再次一黑。 他咬牙看向来者,恶狠狠地开口:“上将军呢?” “某不知,”传信者自然是蒙喜,他此时依然头脑一片空白,“上将军败于灵猿后,立刻遣吾来传信……” 扶苏眼前陡然一黑。 堂堂上将军,打一只猴子…… 居然败了? 这猴子,是成精化妖了吗,还是仙人灵兽不成? 第33章 出世成就陆地神仙之境 第33章出世成就陆地神仙之境 扶苏只觉得自己头脑一阵恍惚。 方才为蒙恬遮掩之语,已经是用尽其必生之所学。 秦时百家争鸣,各学派都竭尽所能,推广自己之说,由此也使得不少哲学之说为世人所推崇。 如,天人合一! 天始万物,地生万物,而后有人。 立天道曰阴阳,立地道曰柔刚,立人道曰,仁义! 故,人生下来便是忠孝仁义的,若是不为外界所影响,坚持自己天生之性,便是所谓的赤子之心! 赤子之心者,行事常随心所欲。然无论行事如何,皆不离忠孝仁义之道! 故蒙恬会以上将军之尊与猿猴技击,此爱武也,师法天地。 然而,师法天地归师法天地,你打不过猴子,这就离谱了! 蒙恬,乃是大秦上将军! 百战名将! 被始皇帝称之为大秦第一勇士! 而自王翦归隐后,他已然是天下第一将,大秦战神! 居然败在一只猴子手上! 是蒙恬乃是名不副实之辈吗? 非也! 扶苏与蒙恬镇守河套地多年,虽为军司马,平日并不需要亲自上阵,但是亦要随大军行动,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坐镇后军而已。 毕竟,他乃是蒙恬副将,若是蒙恬不幸阵亡,他便是全军主帅,需要把大军平安带回! 他亦曾多次见到蒙恬亲自冲阵,身先士卒,勇冠三军,挡着披靡,兵锋所指,无有而不破! 如此勇武之将,可是连猿猴都打不过的懦夫?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难道说,真有一只猿猴,勇武竟然赛过蒙恬? 问题是,怎么可能? “尔乃是上将军身边亲卫首领吧?”扶苏目光灼灼地看着蒙喜,“尔且与吾细说说,事情经过如何?” “喏!”蒙喜此时同样是蒙的,他勉强定了定神,行礼道:“某乃是上将军亲卫君侯,方才斥候于山中发现青猿一只,于山石之上练习,拳术!” “拳术?”不止扶苏,王平的神色亦是微微一动。 这年头天下还是以氏族为单位,各种技艺基本都是家传,很少泄露出去。且因为道德标准较高,不存在偷师之事。 此即是孔子等先贤为人推崇之因,因其有教无类,不以门户之见,广行教化于天下。 纵使是始皇帝亦尊崇孔子,只不过言其弟子已经失却孔子“大仁”本意,又兼有儒生假称方士欺瞒于始皇帝,这才招致始皇帝坑杀。 而蒙恬王平等,自然亦有家学之统兵之法,然而于技击上,却依然只是最普通最基础的角抵之术。 结果今天居然听到一只猿猴会拳术? 真的假的? 王平有些狐疑。 “而后如何?”扶苏继续问道。 他想要知道的是,蒙恬到底是怎么输的! “而后上将军与青猿技击,青猿出拳,上将军举臂格挡,不料青猿手臂陡然舒展,上将军挡之不及,面部为青猿所伤。上将军不怒反喜,言此为武道也,乃谢青猿授法,言此灵猿可为大秦四军之师!”蒙喜老老实实地回答。 扶苏只觉得胸中气血翻腾。 听蒙喜的意思,上将军和猴子打拳,猴子直接一拳抡过来,结果错估了猴子手臂长度,脸被锤了一拳。 猿猴嘛,本身就臂长,这怎么就武道了?怎么就灵猿了? 还可为大秦四军之师,难不成大秦四军都去与一只猴子学所谓的拳法?成何体统? 他倒是从不怀疑蒙恬撒谎,他只是觉得,蒙恬似是已经走火入魔。 自己愈是不信他所言之异人,他便愈要证明给自己看,以至于心魔渐起,看什么都跟神仙有关。 罢了! 扶苏下定决心。 他突然开口:“王都尉!” “公子有何吩咐?” 王平再次回过头来,扶苏仔细看了看王平的脸色,后者依然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波动之色。 微微叹了一口气,扶苏拱手以礼:“吾欲先行至前军,中军便托付于王都尉!” 王平微微一愣,不过楞了不到半息,他便反应了过来,一拱手:“公子且自去,平必不负公子托付!” 扶苏再次暗叹了一声,朗声开口:“为吾备马!” 他暗暗下定了决心。 蒙恬不是一直想让自己随他一同去拜访那位所谓的异人吗? 既然如此,自己便随他去一趟! 不为什么异人,只为,斩除上将军心中之妄念! …… 当扶苏骑上战马,一路向前军疾行时,云梦山巅,天门台上,秦天正淡淡地负手而立。 红日此时已经高升,天门台上,一片金黄。 秦天沐浴在这一片金光中,闭着眼睛,手指轻轻弹动。 而山谷之中,万灵皆高昂头颅,虔诚地看着天门上那个身影,不敢出生打扰。 偌大个山谷,却连一丝声音都无,寂静如渊。 良久,一个感叹的声音终于响起。 “果然,还是算不到啊!” 开口的正是秦天,他陡然睁开了眼睛,眼中似有紫光闪耀,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 “吾之道行,终究是太低微了些。” 此时他心里颇有些唏嘘。 方才,他破天劫而有感,意图算一算所谓的天地之变。 毕竟,他乃是炼气士,而天地之变,乃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利剑! 秦时,乃是所谓的末法时代,这是秦天在后世穿越前就已经知道的事。 然而,末法,又是如何个末法法? 若是能够借着天劫引动天地之机,推算出一二,也可早做准备。 只可惜,天地之变,终究是天道! 而他目前仅仅只是炼精化气之境,才刚刚入道而已。 若是在世人眼中,他已然是所谓的陆地神仙之流,法力高深莫测。 然而,若天道有灵,在天道眼中,他尚且不过是一只较为强壮之蝼蚁! 又如何有资格窥知天道之运转? “罢了。” 秦天洒脱一笑,他看向山脚方向。 “吾于云梦山观云海多年,看云霞明灭,赏四时花落,以铸吾之道心。” “而今吾已然入道,达至第二重天之境,这云梦山亦为外界所知,清净不在。” “既如此,当去也,寻天地大药,塑本我真身,成就陆地神仙之境!” 第34章 强烈推荐一本脑洞创意极佳的小说! 第34章强烈推荐一本脑洞创意极佳的小说! 推荐一本书,也是创意流,脑洞很大,剧情也很好。 大家感兴趣的话就去看一下,作为良心推书作者,我看后是觉得挺好的,具体如何就看大家的喜好了。 书名:我在现代创建钦天监 笔名:日月霜天 简介: “桥倒难立?建土地庙,封土地神位,护佑一方平安。” “恶龙盘踞命门口,在此修路,斩龙头,封山神,执掌一川山水!” 重回十年前,手持封神榜,再次封神,守护人间。 其麾下更有几支神奇队伍与诸多非凡队员,只是无人知晓他们的存在,但处处都有他们留下的痕迹,直到有一天…… 一柄古刀往东,一方拂尘落北。同时,各地出现极端天气。 “以我之令合天地造化。” “雷公助我!” 当日,天下河山皆响应,陆地神仙现真身,齐力抵御妖魔降临,一个名为‘钦天监’的神秘机构逐渐显现…… (大家搜索书名或者笔名都可以) 第35章 万法之师 第35章万法之师 秦天微微有些感慨。 练气者,本是凡人,感天地而入道。 若是受九次天劫而不株,便可白日飞升,变成所谓的仙人。 然而,大秦乃是末法时代! 末法时代之下,道基毁损,法则混乱。 哪里还有什么飞升之说? 而且,秦天也并不愿意飞升。 他于天门台上观日月数年,又于炼丹炉内修炼,炼万草灵气,幻化天下万物,自有无数感悟在心。 便如同一条略显强壮之鱼,跃出水面自然比其他鱼更高更久,不仅仅能看到河岸,亦能看到河流之走向。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一瞥。 飞升,乃是入道之人所有选择中,最下乘的一个。 后世的道家经典内就曾经记载过白日飞升的事迹,不管是兵解,还是丹解,都有一个共性。 那便是要抛弃躯体,只剩魂魄飞升。 此下下之道也,秦天,不屑为之! 真正的大道乃是成为天人! 而天人的第一步,便是所谓的陆地神仙! 若是陆地神仙再进一步,便是所谓的,超凡入圣! 超凡入圣,才是秦天所追求的大道! 故秦天所修并非修仙。 而是,修圣! 然而,不像修仙,只需入道便可飞升为仙人,修圣远比修仙要艰难得多。 非大气运者不可为天人,非大功德者不可为圣人! 故天下之天人有数,圣人更是有数。 按照后世的说法,乃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并不是所有修炼者都是自甘堕落,去走那飞升之路。 而是因为天下并没有如此之多的天人乃至圣人之位。 要么就只能飞升成为仙人,要么只能留在人世间当所谓散仙。虽有神通法术,却依然属于凡俗之流,一点所谓神仙的牌面都没有。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然而,今大秦为末法时代,天人乃至圣人之位空悬。 天下只剩下秦天一名炼气士,舍他其谁? 按照秦天的推测,自己若是能够突破炼精化气之境,晋入下一个大境界,再集天下气运于身,便可为陆地神仙,为天人! 天人者,与日月同在,于天地同朽! 道不变,天人亦不灭! 只不过…… 所谓一饮一啄,皆天定也。 塞翁失马,又焉知祸福? 天下只有秦天一名炼气士,固然使得天人乃至圣人之位于秦,完全是唾手可得,却也有一样问题。 他没有任何成例可循,亦没有任何现成的功法可修,包括使用的神通法术,都需要他自己摸索创造! 若是天地间尚有其余修道之人,秦天自然有师门,有前辈,有道法。何须一切皆需他自创? 但奈何,这世间,他唯我独法。 “罢了,此天地间,唯吾独法,那吾便为万法之师!” “吾自创功法而入道,既然吾道乃是炼化天地元气以窥天道,此功法便为,练气决!” “至于此鼎……”他的目光落在了天门台中,那个巨大的炼丹炉上,“自然便是,炼天鼎!” “练气决分四重境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每境又有三重天,吾目前便为炼精化气第二重!” 炼精化气者,炼天地万物之精华,而取氤氲之气也。第一重便是引氤氲之气于炼天鼎中,生化万物,乃知道之始。 既然知道之始,自然知晓该如何入道,编写几本《太玄通背拳》这种以武入道的凡俗法门,乃是信手拈来。 故此,第一境的第一重天,相当于刚脱离凡尘,凌驾其上,却无太多神异之处。 编写凡俗法门,驯养寻常走兽,已然顶天了。 至于第二重…… 秦天随手一招,一道从天门台上飘过的云雾被他直接牵过来,宛如实质一般地握在手中。 凝视着手中乳白的云雾,秦天手指微动,“咯吱”声细密地响起,手中的那缕云雾瞬间凝结成霜! 一条晶莹剔透的冰龙在天门台上出现,秦天微微一笑,随手一指。 冰龙瞬间活了过来,在天门台上遨游,“嗷”地一声清鸣,响彻山谷。 下一刻,这条冰龙头一昂,笔直冲上天空,又是一声清鸣,晶莹剔透的冰龙瞬间崩解! “哗啦啦”的雨声响起,整个一线天此时都笼罩在雨中,大雨来的快,去得更快,瞬间就消失无踪。 以氤氲之气入体,乃知万物变化之道! 此即,第二重! “第二重境界,可以自创神通,施展法术了!” 天空上出现一道彩虹,秦天负手立于虹光之下,微微有些不满足。 他现在虽然已经入道,但是道行低微,对天道之力只能运用,却无法掌控。 云雾化为冰龙,又化为雨水,本来就是水之变化。 至于它于空中遨游,乃至发出龙吟,皆是秦天利用对天道之力的理解来完成。 它自己并没有活过来,秦天亦无法赋予一条冰龙生命! 所以,他还是缺少能使用的神通法术。 而没有神通法术,又怎么称得上是炼气士? “需要尽快开创一些适合我的神通法术出来才好。” 如此思索着。 “叽叽!” 一声猿啼突然从一线天下传来,秦天放眼望去,只见山谷中的群兽们突然骚动,一只青猿正直接踩着各路兽头,一路冲过来。 青猿的身手很矫健,转瞬间就顺着一线天冲上了天门台,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秦天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秦天看了一眼它捧上来的东西,微微一愣。 那是一个红艳艳的野果。 当初秦天刚刚穿越到云梦山时,就在山脚遇到了这只青猿在树上吃野果子。又渴又饿的秦天同样想吃,只不过爬不上树。 于是秦天就想了个办法,从地上捡了一个果核砸青猿。青猿随后大怒,从树上摘果子还击,秦天也终于得以解饥渴。 没想到青猿如此有心,时隔数年,依然还记得当年之事。纵使已经入道,秦天内心仍不免感动。 接过青猿手中的果子,秦天温和地开口:“尔这愚钝猴头,亦知道吾今日便要离开了吗?” 青猿跪地,满眼不舍,秦天微笑着继续说道:“放心,吾不过是出门游历而已,云梦山吾还会回来。” “尔当专心修行太玄通臂拳,假以时日,大道可期!” “吾走后,尔当守护此山,为吾护山灵兽!” 他突然拍拍头:“倒差点忘记了来客。” 第36章 云梦山巅,仙人踏虹! 第36章云梦山巅,仙人踏虹! 天门台上,云雾流转,冰龙所化之雨早已落尽,然而天空中依然水汽蒸腾。 一条长虹横贯东西,秦天随手一挥,刚刚被命名为炼天鼎的硕大丹炉瞬间缩小,挂上秦天的腰间。 他行至天门台一侧,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云海,突然往前踏出一步。 一脚,直接踏进虚空之中,飘然而落,不伤分毫! 以他已经入道的实力,此不过小道而已。 若是能够晋升到陆地神仙之境界,直接就可以以身化虹,御空飞行,掌握大神通。 他信步朝前,远远看去,竟似行于彩虹之上。 “嗷呜!” 一声虎啸声陡然响起,却是天门台上那只白虎。 它看着秦天于山崖陡峭间如履平地,一步步走远,忍不住发出一声咆哮。 随后,它硕大的头颅深深地低下,向着秦天行礼。 不仅仅只是白虎,包括白鹤白鹿白龟,乃至山谷中的飞禽走兽,都齐刷刷地低下了头颅,向秦天朝拜不已。 而秦天,亦微微停步。 炼气士虽然因为感悟天道,而性情淡漠,但是并非灭情绝性! 自穿越至大秦,于云梦山多年,日夜与山中动物为伴,为自己衔来灵草,又岂能没有感情? 然而,大道为重。 此番出山,虽有云梦山为外人得知,清静不复存在的原因,还有其他打算在内。 炼气士,炼天地元气为己用。 而所谓气化五行,元气乃有五行之属,为金木水火土。 云梦山中草木繁茂,秦天驱使万灵为其衔药,即为木之气。 而今突破进入下一重境界,便要寻另外一种元气,待到凑齐五气,方为五气朝元,再待那三花聚顶,才可尝试陆地神仙之境。 秦天此行,便是欲要去往东海。 东海者,龙宫之所在地,虽然为传说,然而依然可见东海亦是天才地宝之地。 且,水气充沛,异兽层出。 所谓炼气士乃有三宝,法宝,坐骑,道侣。 如今秦天暂时用不到法宝,因为第二重天没有锻造之能。而道侣他目前尚无此心,唯一所缺的便是灵兽坐骑。 去东海寻天地大药,也需要灵兽坐骑赶路与感应。 所以顺便为自己寻一只坐骑,也是刚刚好。 而且,海面宽广无垠,无有人烟,正好是秦天创造神通的绝佳试验场。 “尔等需体会道心,早日入道。若是有暇,多守护一下云梦县的黎民百姓吧,天地将有大变,非功德无以护身。若是尔等修道有成,则吾等相见尚有期!” 清朗的声音从天空上传来,谷中,万兽哀嚎,追着山间那身影前行。 “哗啦”一声,万翅震响,无数鸟雀冲天而起,追逐于彩虹之下。 这几年来,秦天月月为鸟兽们讲道,虽然因为秦天之前自己都尚未入道,不曾直接为鸟兽们点明道心。然而数年熏陶之下,鸟兽们已然通灵性。 今日秦天远去,相见不知何期,鸟兽们岂不拜而送之? 一时间,兽群狂奔,云梦山山川震动,鸟雀遮天蔽日,天门之上云卷雾涌。 有小雨淅沥而下,竟似天地都感万灵之不舍! …… “楚地之雨亦是如此奇特么?” 当秦天行于云梦大川中时,距离一线天不过一里之外,扶苏与蒙恬正骑在了战马上,在两人的亲卫簇拥下向着天门台方向进发。 两人走得很小心,毕竟他们此时已经快到达一线天处,而直到此时,除了那只青猿外,他们还未看到一鸟一兽,便是飞虫都没见到过。 说出这句已经成为经典语录的“楚地之某某如何”之人,正是扶苏,他此时已经是一脸无奈。 这次上山,由于有兽潮之存在,扶苏并没有穿他那套标志性的宽袍大袖,而是换上了一套甲胄。 毕竟这位始皇帝长子除了仁义好学的名声之外,还有一个众所周知的评语,“奋而勇毅”! 他同样上过战场,只不过不需要,也没人敢让他亲自去冲阵杀敌而已,虽然外表文弱,实则同样是一身胆气。 身披甲胄的扶苏看起来英武不凡,只不过这是之前。 因为在片刻之前,天上突降大雨,把他淋成了一只落汤鸡。 淋成落汤鸡倒也罢了,真正让扶苏郁闷的是,明明在场有他和蒙恬,还有两人的亲卫加起来足足二十人,偏偏只有他所在的位置雨下如泼。 故而他有此灵魂发问。 楚地之雨,就只淋吾一人乎? “公子,吾观方才那阵雨,似是以天门台为核心,公子离天门台较近,故而……” 公子扶苏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蒙恬确实一脸正色,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天门台的方向,认真地开口。 扶苏微微动了动嘴角,他已经无力吐槽。 他从未怀疑过蒙恬的话,即使蒙恬开口便是异人,神仙,兽潮,他也从不怀疑。 毕竟他和蒙恬一起在边关戍守多年,早知蒙恬心性,不是那种故弄玄虚之人。 而且,以蒙恬身为大秦上将军的骄傲,他亦不会撒谎。 然而,神仙之说,属实是虚无缥缈,所谓云梦山异人,亦是无稽之谈。 对此,扶苏甚为笃定。 始皇帝一统六国,于咸阳建明堂,金匮,周室,石室四大宫,乃搜六国之书,尽归于四宫而藏。 此时全天下之书加起来,亦不过数十万言而已,扶苏敏而好学,早读尽四宫藏简。 他早就已经发现,上古之时颇多传说,所谓神人,圣人,大能者,翻手之间沧海桑田,日月变换。 然而,此皆口口相传而已,自仓颉造字以来,再无一位神仙圣人之流问世,纵使有所谓驾鹤而去的卫懿公,亦不过是附会而已。 左传原文上仅仅只提到卫懿公薨时,有白鹤绕殿而飞。 问题是,卫懿公本身就养鹤,还封鹤为大夫,他去世时自己的宠物绕着房子飞两圈,有什么出奇的? 口口相传者,极易穿凿附会。唯有见诸于文字,方有几分可信度,这并不只是扶苏一人之想。 若非如此,要史官干嘛呢? 而天下人皆言有神仙,偏偏自有文字记载以来,却从来不曾有过一次确凿的神仙记录,由此观之,神仙之说,大谬矣。 “上将军,尔执念甚深,吾……” 他苦口婆心地开口,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他陡然一愣。 下一刻,他整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瞠目结舌地看着不远处的天空。 不止是他,旁边的蒙恬此时也已经魂不守舍,同样痴痴地看着云梦山巅方向,忘情地开口。 “公子,尔可看见了吗?” “那边,似有仙人踏虹而行!” 第37章 当供奉为大秦上圣仙师! 第37章当供奉为大秦上圣仙师! 云梦山巅,一人袍袖飘飘,踏山而行。虽闲庭信步,却宛如缩地成寸一般,翩若惊鸿。 一线天不远处的山间,蒙恬和扶苏此时已经目瞪口呆。 蒙恬先不说,他早已认定山中那人乃是异人,说不定乃是神仙,而现在看到这宛如神仙之一幕,只会心情激荡。 而扶苏不同,此时他的脑海中犹如滚雷响过一般,脸色苍白。 云梦山乃是武陵山脉之余脉,延绵上千里的武陵山脉于此戛然而止,留下一片参天之石林。 云梦山便是石林中最大的一座,占地数里,从山腰部分便突兀之间拔地而起,两座石峰一左一右,直刺天空。 云梦山尚不算险峻,虽然高耸,毕竟占地广阔,尚能攀援行走。若是顺着山道,一路绕过山脊,过一线天,便能抵达天门台。此处已然算是云梦山山巅,因为两侧之石峰如同刀削斧琢,根本上不得人。 而石林中其他大多数石峰,便如云梦山巅这两座石峰一般,东西不过十数丈,高却足足有近两百丈,如剑般拔地而起,便是猿猴都攀爬不上。 这些地方根本就走不了人,若是一脚踏空,必然坠下深谷,粉身碎骨。更别提石峰与石峰之间,虽然从地面看似乎都挨在一起,似乎一跨步就能过。但是实际上,宽的超过百丈,窄的亦有数十丈。 即使是云梦山颠两座石峰,虽然夹在一起号称一线天,两者之间的距离亦超过三丈,莫说人,便是猿猴都难渡! 然而那位异人却如履平地,百丈宽的距离,一步便跨过! “嘶……”倒吸冷气声响起,眼看着那位异人已经消失在石林之后,扶苏终于稍稍回过神来,他惊异地开口,“此莫非便是,陆地飞腾之术?” “陆地飞腾之术?何意也?”蒙恬也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了扶苏一眼。 “吾好读书,涉诸子百家,乃至诸多古籍。” 尽管天空中已经不见了异人踪迹,扶苏依然痴痴地看着异人消失的方向,惊异地开口:“山海经曾有云,古之天人,与日逐走,竟九日,近之,乃道渴而死。” “后有道家言,此为陆地飞腾之术!” 蒙恬一怔:“公子的意思是,此乃天人?” “夸父逐日”之神话传说蒙恬亦听过,这些故事实际上便是此时为贵族启蒙之书,只是写得甚为浅显而已。 夸父族乃是上古神人之子,以古时的血统观而论,神人之子并不是神人,而只能算天人。天人自然无神人之大神通,然而举手投足之间,亦可令天地色变。 如帝俊之臣子后羿,便非神人,而是天人,能射日。 秦时华夏之民的神仙观尚且极为朴素,道家此时尚是诸子百家之一。 虽然随着方士大兴,仙人之说已经深入人心,天下求仙者众,然而在大家心目中,仙人依旧不如天人。 毕竟仙人仅仅只是求个不死而已,而天人乃是上古神人之传承,他们才是真正举手之间,斗转星移的大能! 蒙恬此时已经喜上眉梢。 自己原本只求对方乃是仙人,能够为始皇帝炼制不死之药。万万没想到,此异人居然是更高级的天人! “他未必便是天人,古籍中语焉不详,吾亦不知也。”扶苏双眼发直地看了蒙恬一眼,“然而,吾却知一点。” “此异人,绝非凡俗!” “公子,上将军,吾等,是否去将其请回?”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正是蒙喜。 蒙喜此时同样满脸震撼,同时又有沉冤得雪一般的骄傲。 他之前与蒙恬一起去云梦山,异人讲道之事他亦亲眼所见,自知自家上将军所言不虚。 然而,公子扶苏却死活不信,包括自己等一干亲卫指天发誓,为上将军作证,亦只换来公子扶苏一句不知可否的“吾知矣,尔且去”。 今日亲眼得见异人踏虹而行,而公子扶苏亦认出此为古籍上所谓的“陆地飞腾之术”,总算为上将军以及自己洗清了冤屈。 而扶苏此时脑子也终于彻底清醒,他夸赞地开口:“正是,此等异人,怎能任由其流落与山野之间?当供奉为大秦上仙圣人才是!速速追赶,吾与上将军亲自去请!” 此时他的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自蒙恬前往江陵与扶苏见面起,就一直不厌其烦地提起云梦山之异人,话里话外都暗示那是神仙。 之前扶苏从未信过所谓的神仙,在他看来,楚地有几个能够号令群兽之异人,并不意外。 包括方才一怒之下前往前军,亦是抱着为上将军除心中妄念的想法而来。 既然你一直都希望我陪你一起去云梦山巅,确认一下那位异人是不是神仙,那我便如你之意,彻底浇灭你的希望。 万万没想到,蒙恬说的居然是对的! 大秦之天下,竟真有天人仙人之流! 而若是真有天人仙人之流,始皇帝之长生,岂不是亦有望? 扶苏敏而好学,学诸子百家,虽然外表看来乃是法家拥趸,实则骨子里,他甚爱儒家。 儒家讲究“仁孝”,扶苏亦深以为然。人若无仁孝,与禽兽何异? 便如始皇帝,虽自己不得始皇帝喜爱,然而扶苏依然深敬之。 他出生时,正是六国乱战之时,秦伐楚,梁欲灭齐,齐人则战北地群雄于昔日王野,天下涂炭。 若无始皇帝,天下如何一统? 六国之间攻伐不休,战火延绵数百年,天下之民又如何能安? 而始皇帝雄才大略,为天下之民,许下万世之梦。 “若朕得万世,大秦便延万世,天下之民亦安万世!” 此始皇帝之语也,亦是扶苏之梦想。 若果真如此,自己便一生不得继大位又如何? 然方士欺瞒始皇帝之事败露,使得始皇帝一朝梦醒之余,亦让扶苏大怒。 只因,六国遗老皆将此事引为笑谈,曰始皇帝已然昏庸,朝野间逆流涌动。 扶苏不知道逆流从何而起,他只知如此下去,天下将再次思乱! 但是,此刻看着天上那道彩虹,回想异人踏虹而去之神异,扶苏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天下之安定否?皆寄托于此天人之身,当奉其为大秦上圣仙师! 第38章 万灵流泪,以送仙师! 第38章万灵流泪,以送仙师! 扶苏当机立断,直接调转马头。 异人有陆地飞腾之术,自可踏虹而行,虽山间险峻,亦是如履平地。 然而自己乃是凡夫俗子,若是要追,还得先下了云梦山再说。 不过观异人所去方向,乃是去往东方。 云梦县为武陵山与云梦大泽相接之处,西为武陵山,东为云梦大泽。 虽然异人有陆地飞腾之术,然而云梦大泽乃是水面,陆地飞腾应不可渡吧? 应该不能吧? 不管能不能,扶苏此时亦只能咬文嚼字来安慰自己了。 他狠狠一挥鞭子,胯下的战马嘶鸣了一声,刚要迈步,突然定在原地,浑身颤抖。 扶苏陡然一愣,身后的一线天方向突然响起一阵闷雷,雷声滚滚,飞快地向着自己一行人的方向而来。 “此何物也?亦是楚地怪雷乎?”他下意识地看向蒙恬。 而蒙恬此时亦已经拨马打算去追赶异人,听到这阵闷雷,他脸色同样微微一愣。 下一刻,他陡然反应了过来,脸色骤变:“不好!” “快快护持公子躲避!”他一声断喝,率先下马。 扶苏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这个声音,乃是兽潮! 之前他一直听蒙恬说,山谷里有无尽兽潮,一直都不曾放在心上。 毕竟区区一座云梦山,方圆不过数里,如何有如许之多的飞禽走兽? 然而此时听这个声音,方知蒙恬所言非虚。 光是听此等声势,便如同匈奴数万骑兵奔驰冲阵一般,让人心悸! 此时再坐在马上乃是极为愚蠢之事,他立刻随着蒙恬下马,用力牵着战马靠向一块巨大的山石。 将战马留在山石背面,扶苏一行人爬上了山石,而此时一线天方向已经烟尘冲天,无数兽吼声传来,声音凄厉,似是哀鸣。 烟尘如同潮水四散,显然野兽们并不像人一样,一定要走山道。而扶苏等人内心微定。 如此,自己便不需直面兽潮之锋! 只是,心中依然免不了有些疑惑。 虽然蒙恬疑山上那位异人乃是仙人天人之流,然而身为统兵大将,他依旧做好了准备。 云梦山西为群山,而东为大泽。 走兽之属纵使是奔逃,亦是向群山,也就是西边。 故大军乃是由东南向西北方向驱赶,而后又于西侧隘口处布置战车以及一曲军卒,欲将兽潮一网打尽。 此经典围猎之法也。 然而此时兽潮居然是朝东边奔跑,大大出乎了大家意料。 “哗啦”一声草木乱响,却是一头吊睛白额大虫率先从草丛里跃将出来,靠着自己四肢修长敏捷,一路从坎坷之碎石上飞奔而过。 这只大虫体长足足有一丈,毛色斑斓,一出现便吓得山石背面之二十来匹战马齐声长嘶,两股战战,包括扶苏等人亦心中一凛。 然而大虫却看都懒得看扶苏等人乃至战马一眼,它直接跃上山石,在扶苏惊骇的目光中,再次奋力一跃,直接穿进了丛林深处。 扶苏并非畏惧大虫,他于边关随蒙恬驻守经年,经历过多次战阵,区区一只大虫,并不足以震慑他的心神。 他真正惊骇的乃是,这只大虫竟然在流泪! 大虫者,山林之王也。作为山林之王者,至凶之兽,民间谓亲情亦以“虎毒尚不食子”来形容,可见大虫之冷酷,为天下甚。 竟然也会有如此通人性之举,为异人之离去而流泪? 又有一只豹子从草丛窜出,身后还跟着几只皮糙肉厚的野猪。 无一例外,它们亦不曾看扶苏等人一眼,而是双目含泪,追着大虫的脚步向着山下疾行而去。 “此为异人讲道之功也。”蒙恬慨叹着开口。 扶苏默然地点点头,只是下一刻,他的脸色再次一变。 “不好!”他陡然开口。 “前将军尚在中军,而中军有战车,有盾牌,有弩阵,亦有不少引火织物!” 蒙恬的脸色亦是一变! 这次大军进山,本来就做了两手准备。 身为上将军的蒙恬亲自作为前军,先锋大将,去往一线天探查,顺便驱赶兽群聚集在一线天。而公子扶苏亲自带中军,并且做好了准备。 若是山上有异人,蒙恬便请异人出山。若是无异人,中军便直接在一线天来一场围猎,连兽潮带天门台上那个方士骗子一同烧成白地! 此为蒙恬与扶苏两人相互妥协后制定的方略。 然而此时此刻,山中果有异人,而蒙恬与扶苏却尽在前军,中军由王平统帅! 王平性格刻板,他必会一板一眼按照原定方略来。纵使是出了意外,如野兽们并未聚集在一线天等着围猎,而是先行下山,他亦必会命令士卒们直接发动攻击,甚至直接放火烧山! 如此,兽潮必会因秦军伤亡惨重,此或触怒那位异人! 而秦军贸然拦路发动攻击,也必会引发兽潮攻击,搞不好数千军卒,皆会葬身此处! “蒙喜!”蒙恬陡然一声断喝。 他不顾此时已经隐隐成群的兽潮,目光如刀般盯着蒙喜的眼睛:“尔速去中军传吾将令,命中军收缩阵型,将轻车聚拢以为自保,万勿主动向兽潮发动攻击!” “喏!纵死亦会将上将军将令传到!” 蒙喜亦是一个悍不畏死之人,他狠狠一礼,直接从山石上跳到了战马的背上。 “当啷”一声,他直接抛下马鞭,而是抽剑在手,狠狠一剑砍在马臀之上。 战马吃痛,瞬间凶性大发,一声嘶鸣,撒蹄就向着山下冲去。 看着蒙喜死死抱住已然癫狂之战马脖颈,撞开草木树枝一路朝着山下疾冲,再听听已然近在咫尺的滚雷,蒙恬和扶苏对视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此时因为兽潮所阻,追异人恐怕已经来不及。 眼下,只希望蒙喜能够成功将将令传到中军吧,否则数千兵卒,恐怕会与兽潮冲突! 不仅可能会引发异人之不喜,秦军亦会遭遇不小伤亡! 而且,并不仅仅于此。 云梦山东,便是云梦县! 此时云梦县亦有数千手无寸铁之乡民,亦处于兽潮前行之路上! 若是因为秦军攻击,引发兽潮野性…… 数千乡民,恐皆葬身兽腹! 第39章 尔楚人之神仙,可能救尔乎? 第39章尔楚人之神仙,可能救尔乎? 当云梦山一线天谷底的野兽们一路冲下时,距离云梦山不到一里的云梦县,此时已经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 数千楚人此时正在一百秦兵的看守下,坐在县中的谷仓旁。 大秦主要粮食作物为粟,此时若是叫禾,指的粟,或者叫小米,而不是水稻。然而楚地不同,楚地多水田,一般都是种产量更高,也更好吃的稻米。 不过稻米比起粟麦来说,水分更多,因此需要晾晒的时间更长,地盘也更大。 此处便是云梦县的晒谷场所在地,数千乡民把偌大的晒谷场挤得密密麻麻,而周围的秦兵剑出鞘,弩上弦,虎视眈眈地看守着数千乡民。 至于楚人们则是人人惶恐,战战兢兢。 “这位将军,”一名乡老突然站了起来,行了一个拱手礼,“吾等虽是故楚之人,然大秦统一天下已然八年,吾等亦已是大秦楚人,缘何视吾等犹如寇仇?” “休要胡言乱语,尔等乃是代罪之身!”开口的是一名骑在马上的军官,正是之前奉命负责驻守在楚地等待消息的百将。 “不知吾等何罪之有?”乡老低眉垂目地继续问道。 “始皇帝陛下之三杀令,尔等上次已经听上将军亲耳听过。”百将冷笑着开口:“敢称神仙方士者,杀!” “然尔秦人上将军上次亦曾当着吾等之面,称白鹿为祥瑞灵兽!” “就是,他向我等楚人祖神之护山灵兽行礼,某看见了!” 几个抗议声响起,听声音很年轻,只不过不知到底是谁。 百将亦懒得去分辨,他继续冷笑着说道:“上将军如何,那是上将军之事!” “然而,始皇帝之令一日不改,便一日不得违反!” 他斜着眼睛扫视着满地的楚人:“此时尚言什么祖神,什么灵兽,尔等楚人,可是欺吾刀兵不利乎?” “并非有意冒犯将军,”乡老再拜,“只是吾等楚人敬祖神已有千余年之久……” “尔楚人之祖神,与始皇帝,孰大?”百将从马上倾下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乡老,满脸恶意。 乡老满脸呆滞地看着百将,四周之楚人脸上亦有怒色,而百将则是哈哈大笑。 秦楚之间本世代姻缘,然始皇帝名义上之曾祖父,亦即华阳夫人之家翁,秦昭襄王与楚怀王以姻亲之名面见时,突然扣留了对方,而后终身不放其返回楚地。 此举自然引得楚人大怒。虽然因华阳夫人之关系,两国并未彻底撕破脸,然而在边境上早已兵戎相见,延绵近百年。两国之国民,亦视彼此为大敌。 即使是楚国已经灭亡,天下尽归大秦之后,仇怨依然未化解,甚至有愈演愈烈之趋势。 其因便是楚乃是大国,而且是富庶大国。富庶之楚人自然不如饥寒之秦人善战,然而若想要让楚人归心,需威之以法,怀之以柔,双管齐下,持续数十年。 扶苏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故此他于楚地仅仅只是杀方士,并不骚扰楚人,甚至还将方士之资财以补偿之名义,发给楚人。 但扶苏这等行事以仁之人太少,如令伍这般筚路蓝缕,亲身带着楚地野人们种地盖房子,教他们识字之秦吏亦不多。 大多数秦人依然,对这个百年都未曾攻灭之大国充满警惕,甚至充满仇视。 在不少秦人看来,楚人之所以心怀故国,便是当时灭楚之时杀得不够。 若是能够杀得楚人自此不敢言楚之事,天下乃定! 百将便是做如此之想法,他倒不多想天下定不定,只是单纯地仇恨楚人。 上次上将军蒙恬命他将所有楚人都押往云梦山斩首为武军,便颇合他心意。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一半,上将军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或许是因为楚地乃是蛮荒瘴雾之地,上将军当时为瘴雾所迷。又或者,是因为当时山谷中兽群势大,为免楚人逃散,故上将军特地如此说,百将默默地想。 他犹记得当时楚人是如何得意,以至于当时不少楚人甚至就地而拜。拜的不是暂赦其一命之上将军,亦非始皇帝陛下,而是云梦山所谓的神仙!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因为上将军昨日返回时,不仅有公子扶苏随行,还有五千大军一路赶来! 五千大军之都尉,还是王翦老将军之子,王平! 百将的老上司! 而且摆出的架势,便是要将整个云梦山附近所有活物一网打尽的架势! 因此在百将眼中,这些楚人,已然是死人。 只待王平一声令下! 尤其是眼前这个乡老,当日自己挨上将军训斥之时,便是他笑得最畅快,甚至笑出了眼泪。 “尔等不是言楚地人杰地灵,云梦山上有神仙?”百将满心杀意地看着乡老以及满地之楚人:“既然如此,尔楚人之神仙,可能救尔等乎?” 乡老面色惨然,他情不自禁地看了其他楚人们一眼。 楚人确实相信云梦山上有神仙,亦相信云梦泽乃是祖神之地。 然而信仰和现实的相信显然还是有区别的,楚人亦知神仙之事太过飘渺。 这就如同后世对祖先一般,人人皆言祖先会保佑自己,然而遇到危险,大家做的第一件事并非烧纸请祖宗现身救命,而是屁滚尿流打电话叫差佬。 乡老本就是云梦山石林畔野人,自幼便在山中为生,从未亲眼见过神仙。 之前他曾经以为方士便是神仙,然而在方士们都被秦人如同杀鸡一般杀掉之后,他亦有了明悟。 方士都是骗子! 那云梦山上,果真还有神仙乎? “如此,吾等楚人,今日乃是必死了。”他面色惨淡地开口。 他下意识地看向云梦山,下一刻,他目光陡然一凝。 只见一只吊睛白额大虫自云梦山口,张牙舞爪地朝着这边冲过来。 “有山君!”乡老下意识地一声高喊,只是刚刚喊完这三个字,他再次一愣。 一阵隆隆的声音如同滚雷一般从云梦山方向传来,而云梦山靠近云梦县一侧之山林此时已经彻底炸开了窝。 乡老再次色变,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梦山方向那滚滚烟尘,再看看那条一马当先之大虫,陡然发出一声大吼。 “兽潮来了!” 第40章 朝拜!吾等之祖神出山了! 第40章朝拜!吾等之祖神出山了! 随着乡老一声大吼,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云梦山方向。 此时滚雷之声已经清晰可闻,在场的楚人们都变了脸色。 “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野兽!” “这些野兽,怎会下山?” “吾等今日休矣!” 人群开始骚乱,楚地多山林,自然多野兽,其中山君,也就是大虫尤其多,纵观整个大秦都无有出其右者。 然而这些野兽都生活在自云梦山向西之山林里,武陵山乃是它们的栖息地,纵使迁徙,亦是向西,甚少向东来到云梦县所在的平地。 只不过偶尔会有一两只或许是失去了领地的野兽会跑到县里来就食,而在令伍带着云梦县楚人们修建了栅栏之后,这种现象也已经极少。 然而今日,却突然见大批野兽下山,笔直向着云梦县方向而来,如此怎能不让楚人们心惊? 云梦山上哪来如许之多的野兽? 听这声势,怕不是上万! 而且,这些野兽向着云梦县方向而来乃是为何? “噤声!”一声大吼声响起,却是百将。 他同样面露震惊之色,显然亦被突然袭来之兽潮吓了一跳。 他此时微微有些发懵。 之前上将军蒙恬自一线天而返,随后立即动身前往江陵,只下令让百将带人监视云梦县乡民,勿使逃走,亦不许进山。 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百将等人丝毫不知。问令伍,令伍亦是语焉不详,只言云梦山上有万兽,每到朔望之时便衔草聚集于云梦山巅。 百将对此嗤之以鼻。 万兽? 区区一个云梦山,方圆不过数里。纵使是将整个石林都算上,亦不过方圆二十余里之地。 万兽?如何个万兽法。 令伍怕不是久居楚地,已经忘记自己乃是秦人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蓦然发现,令伍说的是真的! 而且,还略有保守! 身为百将,他自然知晓所谓的望气之术,亦即通过烟尘,声音等诸多细节,判断来敌多少。 以他的经验看,如此大的声势,所谓的兽潮,怕不是数万! “难怪上将军要回去搬救兵!”他此时心头升起一丝明悟。 不过震撼归震撼,秦军作为天下第一强军,其底蕴不可小视。 且秦人悍勇绝伦,常死战到底。虽然面对兽潮,却亦激起了秦人凶性。 “所有人听令,刀牌上前,戈兵于后,弩兵再后!”百将声嘶力竭地下令道。 “不要慌,外围尚有栅栏!” 此次前来楚地的基本都是当年灭六国之老卒,动作极为迅速,“哗啦啦”一声,二十名刀牌,也就是持盾步兵迅速集结于白将身前,盾牌狠狠插地。又有二十名戈兵将自己长戈放倒,斜架在盾牌上。 “吱呀”声连连响起,剩下的五十名弩兵也已经开始为弩箭上箭。 顷刻间一个军阵已经完成,而此时那头吊睛白额大虫亦已经冲到了栅栏外。 只有大半个人高的木头栅栏显然拦不住一头斑斓猛虎,只见它轻轻一个跳跃,就已经跃了进来,然后毫不停歇地向着县中谷仓方向冲来。 “预备!”百将双目通红,刚准备下令放弩,不料那只大虫居然毫不停歇,甚至看都不看在场的楚人秦人一眼,笔直地跑过。 云梦县说是县,实则只是一个村落大小而已,县西便是云梦山,至于县东,正是波光浩渺之云梦大泽。云梦大泽号称有八百里,然并非一个大泽便有八百里,而是由无数互相沟通的小泽汇聚而成,云梦县东的小泽便是其中之一,宽亦有数里。 泽中并非一马平川,而是同样有石峰从波光粼粼的水面拔地而起,正如云梦山。只是比云梦山要矮了不少,亦没有那般险峻。 大虫此时直奔的正是云梦泽方向,它笔直冲到水边,而后突然昂头发出一声虎啸。 不只是它,跑在前面的皆是一些体型较大之走兽,有虎豹,亦有野鹿和山羊。这些野兽同样丝毫不畏惧在场的数千楚人以及百名严阵以待的秦兵。有能力的直接跳过栅栏,没能力的老实从入口处绕过,尽皆向着大虫所在的大泽边冲去。 “轰隆”一声闷响,却是几头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水牛,直接一头撞翻了低矮的栏杆,轰隆隆地冲了过来。 不知是水牛,还有熊,狼,野猪…… 但凡楚地有的走兽,一个都不缺,都轰隆隆地从众人面前跑过,尽皆汇聚在泽边。 所有人都懵懂地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走兽,只觉得头皮发麻。 并不是所有走兽都跑进了云梦县,而仅仅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然而这一小部分,就足足有数千走兽,其中既有肉食之兽,亦有草食之兽,尽皆混杂在一起。 无论是秦人还是楚人,何曾见过这等情况? 而且,这些走兽聚集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此时,一声“呦呦”的清鸣声陡然响起,所有人闻声回头,只见栏杆的缺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一只白鹿! 正是上次被上将军放掉的那只白鹿! 原本恬静的白鹿此时身上的宁静之意依旧,然而大家却能够看到它眼中似有晶莹之色。 它,似乎在流泪! “呦呦!” 又是两声清脆的鹿鸣,白鹿同样丝毫不顾近在咫尺的乡民以及秦兵,而是轻灵向前,步伐里甚至有庄严之意味。 它跳上了大泽边的一块山石,同样昂首看向天空,突然前蹄一矮,直接跪了下去。 “轰”的一声,随着白鹿的动作,聚集在大泽边的数千走兽,齐齐前蹄一矮,跪到了地面,场面宏大,一望无边。 这是在,拜伏? 万灵朝拜! 所有人此时头脑皆是一片空白,乡老从一开始就站着,不曾坐下去,因此比较方便。 他失神地抬头看向天空,下一秒,他的目光陡然一凝。 只见,天空上正有一道虹,横贯云梦山和大泽。 虹光很低,而虹光之上,有一人,从山巅掠过,正踏虹而行! 乡老的心中陡然如同雷击,他呆呆地看着那个人影大袖飘飘之间,一步便横渡百丈,瞬间就到了大泽之中,再看了一眼泽畔那些跪服的走兽,以及白鹿,陡然福至心灵。 “吾等之祖神,出山了!!” 第41章 望众生尔等,早日成妖做祖 第41章望众生尔等,早日成妖做祖 “祖神?” “在何处?” 乡老的大吼声嘶力竭,所有楚人都被他从失神中唤醒,纷纷抬起头。 下一刻,所有人都心头巨震! 只见天空之上,正有一虹,横贯东西。 西头在云梦山,东头,已然在云梦泽里。 楚地多暴雨,虹光于楚地并不少见,然而此虹却有些异常。 比起往日天上之虹,此虹压得极低,低到给大家一种错觉,似乎是触手可及。 这并非错觉,大家看得分明,虹光之源头,正是云梦山巅。若是此时有人在云梦山巅,自然伸手便可触之。 而且往日之虹光皆有朦胧之态,这道虹光却无比清晰,低低地挂在天空,神光湛然,宛如一条登天之路。 并不仅仅只是如此,所有人都能够看到,虹光之下,还有乌压压一大群鸟雀,正在伴虹而飞,几乎遮蔽了小半个天空! 粗略估计,怕不是数以万计! “某看到了,祖神!”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却是一个老者。 “吾亦看见了,正在虹上!”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 “在何处?”无数声音接连响起,数千楚人翘首看向天空,不少人满脸焦急,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虹光。 “此时已至湖心矣。”开口的正是乡老,他一直都死死地盯着那个踏虹而行的身影,得益于他的老花眼于远视上颇有独到之处,他隐约看到那个身影一步踏出,直接落在了大泽中一座石山顶上。 由于石山阻挡,接下来已经看不到那个身影了,一名乡民遗憾地开口:“吾亦见之,不过,那位仙师似乎甚是年轻。” “年轻?那岂不是不是祖神?” “祖神居于云梦泽深处,岂会轻出?” 乡民们议论纷纷,乡老回过头来,看向百将。 楚乃大国,纵使是楚地野人,亦心怀骄傲。 一朝大变,天下姓了秦。楚人虽然有不满,然而亦莫可奈何。 只能安慰自己,自己纵使成了大秦之人,不依旧还是楚地之人乎?四时祭祀,不还是祭祀祖神以及屈原大夫吗? 在此之前,楚国历代国君都是采取所谓的无为之治,反正他从不缺粮,连国中到底有多少人搞不清楚,也根本不可能搞清楚。 虽然突然变成了大秦之民,但是令伍确实是个好县令,平日里亲自带着楚人们盖房子,开垦田地,乃至教楚人们何为律法,何为礼法等。 令伍视楚人为子民,楚人自然视其为父母官。 然而这段日子以来,云梦县做主的乃是那位百将。百将乃是当年攻楚老卒出身,视楚人如同寇仇一般。 平日里严防楚人走动,甚至不允许去照看那些山间泽畔的零散田地。 好在云梦县田土虽少,但是土地极其肥沃,且水汽丰茂,乃是所谓撒把种子便有收获之地。又有令伍每日巡视,几日无人照看,问题不大。 真正让楚人们愤怒的乃是,百将一声令下,所有秦兵都视楚人为罪囚。别说出门,纵使是晚上出恭,都有士兵持戈相向,喝问谁何。 白日里更是时刻有秦兵巡视,乡民但有相遇,连话都不敢说,只能以目示意。 而归根结底,只是因为楚人信奉自己乃是祖神东皇太一之后裔,相信自己的祖神便住在云梦泽中,而云梦山乃至云梦泽里,有神仙。 正是这点,让乡老想不通。 吾等自上古以来,便祭祀祖神东皇太一,千余年前又多了一位屈原大夫,至今已经不知道几千年,祭祀不绝。 吾等祭祀祖先,又不是反对大秦,缘何竟成了罪囚? 尔秦皇不欲闻天下有神仙事,吾楚人便无祖先了?这是何道理? 尤其是这个秦军百将,尔不是口口声声,云梦泽无神仙吗? 今天吾楚地神仙现世,当着如许多之人踏虹而行,有万鸟相送,有万兽朝拜,尔又作何说法? 是不是祖神,又有何妨? 恨恨地看了百将一眼,乡老突然面色恭敬地抚平自己褴褛之衣衫,然后双手如舞蹈般高高扬起,挥洒了几下衣袖,继而以双手手背触额,深深下拜,伏地不起。 “吾等楚人,拜云梦山之仙师!” “望仙师护佑吾民,不使吾等遭刀兵之祸,太平喜乐!” 其他楚人此时如梦初醒,下一刻无数人振衣做响,数千个或完整,或破烂之衣袖举到空中,以歌以舞。 “吾等楚人,拜云梦山仙师!” 数千楚人齐刷刷地拜服在地,向着天上的虹光行稽首之礼。 稽首者,五体投地也,生人不可受,必遭天谴,唯天地神灵可享之! “起来,都给吾起来!”一声暴喝声响起,正是百将。 百将此时已经满脸怒容,方才楚人望天时,他亦举头,然而除了一道虹光以及一大群鸟兽外,他什么都未曾见到。 原本他亦有些惴惴,然而方才乡老看他那一眼,却彻底点燃了他心中之怒火。 此外,他亦能够从自己麾下的士卒脸上,看到惴惴之色。 显然,军心已乱! 秦法及其严苛,军心乱,斩将军,已是惯例。 眼下唯一之策,只能是将此事彻底抹去! 且他从未信过神仙,更不信真有神仙在头顶踏虹,其他人都看到了,偏偏自己看不到。 此必是楚人故弄玄虚! 他陡然上前一步,狠狠一脚将一名楚人踹翻在地,又直接从腰上解下带鞘之长剑,劈头盖脸一顿乱砸。 “哎哟!” “啊!” “打死人了!” 几名楚人被打得头破血流,坐地大哭,然而其他楚人依然伏地以拜。 “当啷”一声,百将气急,他直接拔出了剑,杀气腾腾地将其架到乡老的脖子上。 “尔不是言,尔楚地人杰地灵,方才那道虹光,便是尔楚地神仙?” 他声音里满是杀意:“既然如此,吾现在便将尔首级斩下,看那狗屁神仙是否会来救尔!” 而乡老此时仍然拜伏于地,丝毫不理他。 百将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手腕陡然一动,手中长剑高高举起。 始皇帝雄才大略,军中尽为始皇帝之死忠。 而大秦铁卒,乃是大秦一统天下的之根本! 别说,此乃是楚人故作玄虚。 始皇帝既然下令天下不可有神仙方士,纵是有神仙于此…… 某亦要屠神! 秦法严苛,上将军蒙恬既然只说看管,而不曾下令杀戮,百将自然当遵守将令。 然而百将此时已然顾不得了。 眼前这帮楚人,冥顽不灵,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始皇帝之权威,如何能忍? 此外,大军此时之主将虽然是上将军蒙恬,然而百将乃是当年伐楚之老卒。 而伐楚之主帅,乃是上将军王翦。 此时天下门户之见极重,始皇帝下令废除天下之姓,皆以氏代姓,且强令人人有姓,意图让天下彻底忘记六国公室,亦弱化氏族影响力。次设太尉,分三公,于军中行调防之策,以收天下兵权。 再次,则废分封,改郡县,自此再无国中之国,令出一处,天下皆效忠一人。 然而仓促之间,尚难建功。尤其是收兵权之举,更是收效甚微。 只因这年头能够担任中层以上军官者,皆为中小贵族。而中小贵族本就依附于大贵族,乃是所谓臣下之臣,其封地也于大贵族封地之内。 除去始皇帝直属之卫尉为国兵之外,其他三军,归根溯源,皆是私军出身。 如后世所谓之长城军团,便是蒙氏封地之军。而所谓南方军团,亦即百将所在之部,便是王氏之军。 今上将军虽为蒙恬,然既然王氏子王平为都尉,其旧部自然以王平之令为重! 而王平之令极为简单,一字谓之曰,杀! 便从这个泯顽不灵的楚人乡老开始! 百将眼中此时杀意毕露,他长剑高高举起,正待狠狠挥下,就在此时,一个惊呼声响起。 “百将,头顶!” 声音短而急促,甚至连多说几个字的时间都没有,可见已经危险到了极致! 百将下意识地抬头,下一刻,他陡然全身一震。 只见,一只大虫,正坐在高高的谷仓上,一双黄绿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百将。 这只大虫长竟有丈半,一身皮毛溜光水滑,宛如打过油一般。 最让人惊讶的是,这只大虫竟是通体雪白,除了身上那标志性的花纹外,竟是一根杂色也无! 百将心中有些发懵。 这只白虎从何而来? 它又是何时不声不响地爬到谷仓上去的? 还没等百将反应过来,谷仓顶上那只白虎突然身子一动。 下一刻,它一跃而下! “啊!”百将陡然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一剑狠狠挥出! 他亦是久经战阵,这一剑斩得极准,正是白虎将要落地之处! 至于楚人乡老亦在剑锋之内,他已经顾不得了,反正这名乡老死有余辜! 然而,这只白虎身躯虽然庞大,却极度灵活。 身子尚在空中,它已经直接伸出一只足足有百将脑袋大的爪子,轻轻一挥。 “当啷”一声,爪子与青铜长剑相撞,百将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长剑瞬间扭曲抛飞,他整个人亦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白虎落地,它甚至还有闲暇小心地避开爪下的乡老,一只爪子再挥。 “哗啦”一声,百将身上之铁甲如纸般被撕裂,而百将亦觉自己全身一轻,高高飞起。 “轰”然之声大作,百将以一个古怪的姿势跌落到地面,他只觉得自己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甚至都听不到近在咫尺的搏斗声。 搏斗声,抑或是惨叫声自然是自己麾下的士卒们发出的。百将勉强偏了偏头,借着眼角余光,百将分明可以看到自己的军卒已经人仰马翻,无数野兽正绕过楚人,张牙舞爪地朝着秦军军阵发起冲击。 这些野兽似乎并不想伤人,只是狠狠将士卒扑倒,或者撞翻在地就不再管他。 “这些野兽似乎是在护佑这些楚人,若果真如此,那么……” 百将不由自主地看向东侧,虹光已经渐渐消失,群鸟此时绕着泽中石山在飞。 而石山之东,似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宽袍大袖,正一路远去。 恰时,却听一道清朗声音传来,明明隔着许远,亦是清晰耳闻。 “吾有教无类,也望云梦山之众生尔等,早日成妖做祖!” 随着话语响彻四方,人影也已飘然远去,诸多野兽缓缓散开,却不时回头张望那些兵将,目光凶狠,竟然透出几分智慧。 百将心中骇然,思索那番话语。 “这些动物莫非是要成妖不成?” 他刚准备抬头再看,眼前突然一黑。 意识,陷入模糊。 …… 当云梦县楚人跪地流泪,感谢神仙庇佑之时,云梦山脚,王平已经换上了战马。 山道上此时青烟袅袅,尚有十余处火光,火光之畔,十辆轻车一字排开,挡在了山道前。轻车上是浑身铁甲的甲士,身体直接用铁链链在了轻车上,足足丈八的长戈指向山道。 而在轻车之缝隙里,以及侧翼,则是五百余刀牌,举着木盾,将整个军阵护得严严实实,有数百戈兵持戈于盾牌后待命。 又有弩兵千余,被甲士,刀牌,长兵护于中间,此时弩弦已张,箭已入槽,斜斜指向天空,只待王平一声令下。 秦兵善战,名不虚传,有此军阵,纵使正面遇到兽潮,亦有一战之力。 整个军阵此时依然在严阵以待,只不过,待了个寂寞,因为军阵之前,此时已然未有一兽遗存。 而王平此时端坐在马上,脸色依然木然。 只是眼眸深处的一抹异光,表明他并没有外表这般平静。 方才突然万兽自云梦山深处冲来,秦军固然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还好有王平在。 王平乃是王氏将种,处变不惊,以至于始皇帝都曾赞扬其呆若木鸡,言此名将风范也。 他听到山中传来滚雷一般异响,他便立即下令全军戒备,调集轻车封路,又命斥候于山道上放火。 他所料没错,顷刻间便有无数野兽冲来,好在秦军军阵已成,军心大定。 此王平之机也,此番大军前来,本就是为了剿灭山中方士以及兽潮。此时兽潮看似已经慌乱,虽不知道原因,但是若是以军阵拦阻,兽潮必大乱。 如此之多的兽潮,若是大乱,光是踩踏,便会死伤无数! 而秦军只需保证正面轻车不为兽潮突破,便可保证军阵不乱! 不料就在王平准备下令放箭之时,突然上将军蒙恬之亲卫军侯,蒙喜,飞马而至。 言上将军令,以自保为主,不得伤及山中兽潮。 故此,王平不得不号令大军候命,眼看着无尽兽潮从自己眼前跑过,却不敢发一矢。 此将军之耻也! 唯一可堪欣慰的乃是,至少己方亦无损伤。 既如此…… 王平刚想到此处,突然一名兵卒快马而来。 “请报都尉,王百将及其麾下于云梦县遇兽潮,遭群兽围攻!” 王平眉头陡然一跳,他转头看向报信之士卒:“兵卒如何?” 报信之兵卒滚鞍下马,满脸惶惑:“百名兵卒兵甲俱损,人人带伤!王百将身负重伤,已然昏迷!” “百将昏迷前曾言,”他期期艾艾地说道,“请报都尉,吾等冒犯楚人祖神,因而得咎!” 楚人祖神? 百名兵卒俱伤,百将重伤昏迷? 王平眼神微动。 始皇帝麾下名将济济,如李信章邯者,皆是一时之选。 然若论将种世家,则唯蒙王二氏而已。 蒙氏自蒙骛自齐投秦,乃有蒙武,再至蒙恬以及蒙恬之弟蒙毅,延绵已三代矣,累世上卿。 而王氏虽之前非将门,却本为名门之后。王翦更是可比武安君白起之名将,便是蒙武在朝时,始皇帝亦是拜王翦为上将军,蒙武为下将军。 然而,始皇帝一统天下后,收天下兵权,蒙氏自愿远窜北疆,不召不返。王氏则急流勇退,父子归隐田园。 此番蒙恬因功重归中原,始皇帝又起用王氏子王平,命其统领王氏旧部,其意甚明。 而王平亦心有壮志,欲与蒙恬再逐大秦第一名将之位! 狗屁的楚人仙师他根本不在乎。 他真正在乎的乃是,自己出山想着建功立业,结果第一次上阵,一支百军就被野兽打了个全军覆没? 此丧师之耻也! 若无蒙恬之令,他又何尝会坐视兽潮跑去云梦县? 此非战之罪,而是,乱命所致! 难怪始皇帝对自己有密令! 王平眼中异光闪耀,他突然冷冷地开口。 “全军听令!” “抛弃轻车以及辎重,速速前行至一线天!” “上将军与公子,恐已遭遇不测!” 第42章 仙人居所,洞天福地 第42章仙人居所,洞天福地 蒙恬为上将军,扶苏为军司马。 按照秦军军制,此二人若是负伤,或者阵亡,接替指挥者,自然就是王平这个都尉。 既然现在他乃是本部最高长官,全军自然以他之令是从。 且,在场兵卒中,大部分军官都是王氏旧部。 因此,当王平下令后,大军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抛弃掉轻车辎重,轻装赶往一线天方向。 而此时,被不测的蒙恬和扶苏,已经抵达了一线天。 站在一线天中,蒙恬和扶苏,都有些愣神。 “尔曾言,天门台上,有一座大鼎,似有三丈高?”扶苏的眉头微皱,仰视着天门台。 “吾当日所见,必不会错。”蒙恬的眼睛有些发直。 “然而此刻,天门台上明明已经空无一物。”扶苏目光亦开始发直。 一个声音陡然想起,打破了两人之沉思。 “怪哉,一入一线天,某伤口竟似清凉了许多。” 开口的乃是蒙喜,他此时已经打扮得宛如后世之阿三。 此乃正常之事,任谁骑着一匹快疯了的战马,于山林间狂奔数里,都会变成此等模样。 不止是他,包括其他亲卫们亦是脸有异色。 亲卫们随蒙恬与扶苏征战北地,除了担任贴身护卫之外,亦是关键时刻之奇兵。 很多时候战场焦灼,将领便会派出身边的亲卫,直插战场腹地,甚至直接朝对方中军发起突袭。作为军中最悍勇之士,装备又精良,往往能起到一锤定音之奇效。 赫赫战功身后是累累伤痕,包括蒙恬亦是如此。 “此处,似有一股莫名生机。”蒙恬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况,讶然地开口。 “吾亦觉得精神振奋。”扶苏认真地开口,和蒙恬对视了一眼。 双方都看到了对方眼中之喜意。 人之老死,便是因为生机流逝。 不管那位异人到底是天人还是仙人,他既然有办法补充生机,很可能,亦有办法让人长生不死! 两人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一眼。 谷中此时已经空无一兽,不过从谷底那些痕迹来看,可以看出当时聚集于此的兽潮究竟有多庞大。 不过此处却并没有大批兽群逗留时必有的味道,反倒有一丝淡淡的馨香。 如兰似麝,萦绕鼻端,让人心头一清。 “吾等且先上了天门台再说吧。” 蒙恬微微摇摇头,那么大一个丹炉,不可能丢。 而且此时从一线天看天门台,远比之前从对面山坡更为真切。 显然天门台并不如自己之前想象的那般,仅仅只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平台。 “尔等,停在此处!”蒙恬回身,淡淡地吩咐道。 天门台上,便是那位异人之住所,此仙家之地也,自己的亲卫等人身份终究是差了些。 如今,终于抵达了这里,可以得见仙人居所了。 “此乃洞天福地,不要触动此处一草一木!”扶苏亦叮嘱道。 再次对视了一眼,蒙恬和扶苏两人缓缓地顺着一线天,向着天门台上爬去。 一线天颇为陡峭冗长,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才爬上了天门台。 一站到天门台上,两人就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此时已是上午,正是朝阳高升之时。 金色的阳光从苍天上照射下来,天门台东侧的云海此时已经一片金黄。 仰头看向天空,被两座如剑一般的石峰夹着的,是一抹湛蓝色的天空。有流云于这一线天空上飞快掠过,犹如白驹过隙一般,让人感怀。 而天门台正上方,两座石峰却陡然凹了进去,形成一个巨大的石洞,站在两人登上天门台的位置向东看,只见一片金光闪耀,云海汹涌,如临上界。 而除了天空之外,天门台上,亦有可观之处。 蒙恬之前就曾经见过天门台上的景致,只不过当时他乃是在一线天对面的山坡上,所见有限。 今日方知,天门台上,竟是别有洞天。 又似,是另外一个世界! 天门台占地约一亩,并不算大。 然而便是这一亩之地,居然有玲珑青山,有潺潺如手臂粗之小溪,又有桃树数株。此时山下桃花已经开过,然而或许是山中清寒,天门台上之桃树,此时正在怒放。 山风轻抚,无数花瓣落下,地上落红无数,绮丽如仙境。 天门台一侧,石峰凹陷之始,有一棵巨大的松树,一个古朴大钟正挂在松树下。 之前蒙恬亦曾看见过此大钟,此时近身,方知此钟亦及其硕大,有足足一人多高。 不过蒙恬和扶苏此时没有心思关心大钟,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天门台最中央。 天门台乃是一整块巨石,不止是天门台,整个云梦山,都是一块巨石构成。 若非如此,也不会出现如此鬼斧神工之貌。 巨石极为坚硬,虽历经亿万年,依然存在。 然而如此坚硬之巨石,此时却在天门台最中央处,出现了几个明显的凹陷。 凹陷有三个,规则排列,分明就是一个沉重之大鼎所留下。 只是此时大鼎已经鸿飞渺渺,唯剩痕迹于地。 蒙恬和扶苏再次对视了一眼,双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之惊骇,以及惊喜。 秦灭六国,收天下刀兵,融而铸之,得金人十二。 每个金人皆高三丈,重百万斤! 铸金人时,蒙恬和扶苏已至河套。 然而从军报上得知,仅仅只是为了铸这十二金人,始皇帝便发六国降兵以及徒羡,亦即罪民七十万! 其中有一具金人因地基承重不足,铸成后倒下,而为了将这具金人拉起,便动用了足足八千降兵! 八千降兵方才拉起一具倒地之金人,天门台上这座大鼎,纵使比金人轻,亦轻不到哪里去! 怕是要数万人才能抬得起那座巨鼎! 而天门台,纵使勉强摆得下万人,又如何抬着巨鼎下山? 因此,此巨鼎,必是方才那位踏虹而去之异人带走! 能负百万斤而行,且尚能一步百丈,踏虹而去…… 绝非世人所谓仙人之流可能为也! 仙人之说自古有之,世人亦常将仙人与天人相混淆,此乃百家争鸣,人人有自己一套解释之缘故。 亦有语言演化,古之名词到秦时发生改变,导致以讹传讹之因。 然而,扶苏与蒙恬皆为大贵族,扶苏更是公族,皆知书。 那位异人,必然乃是天人之属! 第43章 天书留言! 第43章天书留言! 蒙恬和扶苏心中亦喜亦忧。 仙者,最早出现于黄帝时期。 上古有异人,魂魄能超脱于身体之外,静坐室内,乃神游四方。 此无拘无束也,便为仙。 此即仙之本意,修炼精神,肉体不是助力,反倒是禁锢。 修仙修的便是如何褪去肉身,而魂魄不灭,得大自在。 亦即,长生也。 无有肉身,只余魂魄,自然凡兵不可伤,不食不死。 至于余者,倒是了了,未曾听闻有什么异处,古人尚视此为歪门邪道,直到庄子出,道家兴,方才渐渐为世人所尊崇。 至于天人者,则与仙不同。 天人者,乃是修行正途,亦是上古传承正朔。 上古之神如娲皇者,为神人,若有气运功德在身,便为圣人。 神人之后,便是天人。 天人者,具神通,最基础的神通,便是肉身强横。 如《列子》有言,北山有愚公,面王屋太行而居。王屋太行者,方七百里,高万仞。 愚公惩出入而迂,聚室而谋曰:“吾与汝致力平险。虽吾残年之力,恐不能毁两山之一毛。然吾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操蛇之神闻此言,告知于帝。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以移之。 夸娥氏便是神人,而其二子,则为天人。 二人可负方七百里,高万仞之山,虽有夸娥氏本为大力之神的原因,然亦由此可见,天人之神通,远非仙人之流可比。 移走区区一个百万斤之鼎,犹如反掌观纹。 然而…… 天人者,似乎并不精于炼丹小道。 “罢了。” 扶苏突然哑然失笑,他摇摇头。 “吾等于此处猜测天人之所能,恰如夏虫之语冰。” 蒙恬一愣,亦洒脱一笑。 正如扶苏所说,两人对所谓天人,乃至仙人之理解,尽皆来自古书,或者民间传言。 两人从未见过真正的天人或者仙人,讨论天人有何神通,又有什么意义? 而现在天人已去,带走了丹炉,却留下了自己的茅屋。 既如此,不进去看看,又如何心安? 茅屋就在松树之旁,似乎就是山中随处可见之蒿草盖成,小巧玲珑,古色古香,带着一丝让人无法言说之感,似乎一眼望去,便已经飘渺如仙。 茅屋之大门,则是山中原木制成,树皮都未曾褪尽,尚有嫩叶自缝中出,招摇于山风之中,生机盎然。 深深吸了一口气,蒙恬一马当先,站到了门前。 “我们这般进去,可会不敬?” “行礼再进!” 话落之际,木门突然无风自开,似是欢迎。 两人面有异色,对视了一眼。 莫非,天人早知道吾等会进来? 天人之神通,果然非吾等所能知也! 茅屋里很干净,干净得简直不似人间。 入眼所及,便是一张床榻,床榻光溜溜的,没有铺草,亦无铺盖之物。上面不曾落灰,亦不曾有人睡过之痕迹。 除了床榻之外,茅屋中再无其他陈设,就连餐食之器亦无。 尚有捣药臼一个,里头尚有少数不知名药渣,透着一股草木清香。 捣药臼不敢拿,毕竟乃是天人居所。蒙恬直接扯下背后的披风,小心翼翼地将臼里的残存药渣轻轻刮下,用披风包起来。 蒙恬在忙,扶苏亦没有闲着。 他的目光落在了床榻之上,上面正放着一个古怪的事物。 他好奇地拿起这个事物,此物方方正正,巴掌大小,外壳似是皮制,而内里乃是一页页白色莫名之物,甚薄,上面若有痕迹。 “此或天书也!” 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正是蒙恬。 他此时已经将捣药臼里头的药渣尽数包起,目光灼灼地看着扶苏手中之物,满脸喜色。 而扶苏眼中亦是充满喜悦,他仔细摸索着手中之物,触手挺扩,且有异香扑鼻。 “此似是墨香,然世间绝无如此香墨!”扶苏轻轻翻动,微微有些惊叹。 墨自西周已有之,就连毛笔,也已然问世,首制者正是蒙恬。这年头字虽然用竹简刻,但是壁画彩陶之属,已然是用墨画。 “上头有字!” 蒙恬眼尖,一眼就看到其中似有字迹。 扶苏亦精神大振,他同样赞同蒙恬的看法。 这必是天书! 书中之字,有可能乃是神人文字,再不济,也是那个天人所留! 而天书应揭露有世间奥秘。 他飞快地翻回到之前见过的那页,下一刻,两人齐刷刷地瞪大眼睛。 天书上确实有字,而且不在少数。 此时两人翻到的这页,上面便有一数行字。 只是两人却看不懂。 华夏文字自问世起,为陶文,后为金文,再为殷契,亦即甲骨文。 至周时,篆字大行天下,再至秦时,隶书兴起。 而两人眼前这几个字,非金非契,有篆字之意,但又与沿袭自篆字之秦时隶书相去甚远。 “此字,似以炭笔写就。” 蒙恬仔细端详着天书上那几个字,能够发明毛笔的自然胸中亦有不少墨水。 扶苏胸中墨水更多,他皱紧眉头,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 而蒙恬亦不催他。 毕竟,这可是天书! 光听此名字就知道,此书绝非凡俗之物,里头不知道记载了何种隐秘! 蒙恬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初见那名天人时之场景,天人所言,他句句记在心间。 当日,天门台上,天人曾言,天下将有大变! 此事一直压在蒙恬心头。 他世代为秦将,对始皇帝忠心耿耿,对自己一刀一枪打下的大秦天下,亦是关心有加。 或许,此天书之内,就有天下将如何大变! 他在一旁静静地等待,足足过了一刻钟,扶苏脸上终于露出释然之奥义。 “吾知矣!” 他脸上带着傲然的微笑,小心翼翼地举袖拂去了头上的汗水。 “吾参考篆字,又辅之以隶书……” “天书上到底言何事?”蒙恬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扶苏的话语。 而扶苏也不以为意,他深吸一口气,满脸庄严地向天祈祷。 “吾等本应沐浴斋祷,然事急从权,望上天莫怪也。此番下山后,吾必斋祷三月!” “吾亦斋祷三月!”蒙恬同样庄严开口。 向上天祷告完毕,扶苏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天书上,目光烁烁,隐见天地之秘,乃至捧书双手都微微颤抖。 第44章 亡秦者胡也! 第44章亡秦者胡也! 扶苏屏住呼吸,竭力稳住颤抖的手,虔诚地看着天书上那几行文字。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吾于山中炼气,不知人间日月。” “今窥天人之道,乃往琅琊,寻天地大药以炼之。” “此书,为吾未入道时所悟也,今留书于此,以待有缘者。” “天地有道,道下有法,法下有术!” “术乃人间之术,乃吾自创之小道,曰命,曰符,曰丹!” “道之者,存乎一心也!” “此是何意?”扶苏念完,蒙恬只觉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一时消化不了如此之多的信息。 “吾亦不知,方才所念,有不少字是吾猜的。” 扶苏也深深皱着眉头,这本天书上的字确实和篆字同源,极为方正,只是比起篆字来,似乎方正太过。 而笔划写法又有隶书之简练之风,缺笔少划,却透着一股莫名之美感。 显然,这亦是一套成熟字体,绝非书写之人学识所限。 “此为天书,此字或为天人所用。”蒙恬叹息着开口。 他并非完全听不懂,只是一时有些无法消化天书上这段文字。 “天书所言,天人乃是去了琅琊?”他转头看向扶苏,等待扶苏确认。 “确实是琅琊,这两个字吾可以确定。”扶苏点了点头,只是犹有疑虑,“天人去琅琊,我等可否寻去?” 之前那位异人天人身份此时已然确认,虽然天书上仅说他“窥天人之道”,是否已然是天人尚且不知,然而天人之道已经说明一切。 之前两人尚且惴惴,恐因自己贸然而至,导致天人一怒之下拂袖而去,那便罪莫大焉。 要知道,始皇帝倾尽天下财宝,以求神仙方士,穷搜天下。结果得来全是一帮沽名钓誉之徒,行欺瞒之事。 而今天,两人终于得遇真天人,恐怕全天下之真天人者,就只有这一位。 若因冒犯而遭此唯一天人所恶,弃人世而归天人之不可知地,始皇帝将如何? 大秦万世之梦又如何? 还好,天人只是去琅琊,炼所谓的天地大药。 琅琊自古以来便是神仙之地,天人去琅琊,很合理。 只要还在大秦便好! 至于这琅琊…… 自己也可寻去,便能得见仙人。 “此天书中,亦有天人所留三术?”蒙恬眼睛再次看向天书。 “天人自创命,符,丹,三术,命与符,或与巫咒有关。” “而丹者,”扶苏意味深长地看了蒙恬一眼,“便是炼丹之术!” 蒙恬瞬间大喜过望! 他之前就有些惴惴,天人者,自然比仙人方士之流更高级,毕竟乃是上古传承,乃是所谓的大道。 然而正因为上古传承,未必会看得上炼丹小道。 《归藏》有载,羿得毋死丹,弗服而藏。恒我窃而吞之,奔月。 羿即为后羿,后羿曾经得到不死之药,懒得吃,藏了起来。恒我,亦即后羿之妻,又叫嫦娥,偷偷拿着吞下,于是升上了月亮。 后羿便是天人,天人拿到不死之药这种宝物,吃都懒得吃。既然懒得吃,又怎么会去炼制? 而今自己与扶苏得遇天人,天人还恰好研究过炼丹之术! 此为大秦之天命也! 扶苏此时亦是难掩喜悦,他随手翻开了后面的内容,入眼是一片潦草之字迹,又有简笔图画于其上。 这些潦草字迹似乎与天人文字同源,只是更是简练,扶苏这次也只能勉强猜测某个字或许是什么字,至于内容,已经完全看不懂。 “罢了!”扶苏小心地合上天书,看向蒙恬,“此天书应沐浴斋祷后方可用心研读,吾等不可亵渎。” 蒙恬点点头:“理当如此。只是吾等是否要寻找能看懂天书之人?” 扶苏陡然一愣。 天人留下三术,命即为命理,符或为符咒,此或与上古之巫巫咒之术相通。 而上古之巫传至今日,已经变成了,方士! 至于炼丹之术,更是方士之老本行! 难道说,始皇帝刚刚发布了杀尽天下方士之命令,突然又要重新召天下方士了? 如此,始皇帝脸面何在? 先不说始皇帝脸面问题,谁敢向始皇帝进言? 然而不进言的话,若是天书中有不死之丹的炼法,又当如何? 两人颇有些踌躇,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吼:“速速上弦,以弩攒射之!” 听声音是蒙喜,蒙恬和扶苏两人齐齐脸色一变。 之前两人上天门台,让蒙喜率领众亲卫留在一线天中。 蒙喜本部有亲卫十人,而扶苏亦有十人,皆是军中悍勇百战余生之士。 此时竟逼得要动用弩箭,莫非是有什么强敌? 两人对视了一眼,天人所留小屋中,已经再无余物,且非请而入,若是还逗留过久,恐对天人太过不敬。 既如此,便先离去再说其他。 小心地退出茅屋,恭敬地把门关上,两人快步走向天门台入口处。 刚刚走到一线天小道路口,扶苏的眉毛就是一动。 只见一线天下,二十名亲卫此时正东倒西歪,狼奔犬突。 正被一只青色古猿打得抱头鼠窜! 至于蒙喜,他乃是蒙恬亲卫首领军侯,身手亦是众亲卫中最佳。此时却满脸是血,鼻子软塌塌地歪在一旁,正怒吼着,挨揍。 而那只青猿守在山道之中,独战二十名身经百战的亲卫,却丝毫没有吃力之感,甚至颇有几分玩耍的意味在内。 “此便是上将军曾言,可为大秦百万军之师的青猿吗?”扶苏有些懵懂。 “正是。”蒙恬点点头,他陡然发出一声大吼,“住手!” “上将军和公子无事!”惊喜的欢呼声响起,亲卫们立即退下,不再向青猿进攻。而青猿亦负手站在山道上。 看到蒙恬和扶苏出来,它突然“叽叽”一声,箭步朝天门台上冲来。 蒙恬微微凝神,而扶苏亦有些紧张。 这只青猿可是因为自己擅闯天人居所,因而准备教训己等吗? 他看着青猿几步就跑上天门台,却没有出手,而是从一旁的松树下抱起一块大石。 扶苏微微一愣,他下意识地看向那块石头,只见石头上正刻着五个大字。 “亡秦者胡也!” 第45章 始皇琅琊见真仙! 第45章始皇琅琊见真仙! “亡秦者,胡也?” 青猿捧着大石,举在扶苏身前,上面的字正对着扶苏和蒙恬二人。 蒙恬亦一眼就认出了大石上的那几个字,他喃喃地念道。 他刚才一出来就知道自己的亲卫为何会跟青猿打起来。 显然,自己和公子扶苏上到天门台太久,而且进入到了茅屋之中。蒙喜等一干亲卫等待良久,还不见自己二人出来,怀疑两人是否遭遇了什么危险。 故而亲卫们试图上到天门台,不料青猿返回,阻止蒙喜等人上来。 而蒙喜等一干亲卫本就身负守护主将之重任,按照军律,若是主将身故而亲卫存活,斩亲卫,其家人尽为奴兵。 奴兵乃是军中最低贱之徒,虽然挂个兵名,实际上就是奴隶。女为营妓,男则用来肉袒冲阵,或以身填马蹄,用后世的话叫做炮灰。 而且一日为奴兵,世代为奴兵,非立功者不得脱。 故此,即使不考虑蒙喜等人之忠诚度,光是这条军律,便使得他们不得不拼死向前。 莫说只是一只青猿,即便是天人当面,他们亦不得不冲杀。 真正让他不理解的是,青猿所捧过来的这块石头。 这块石头上的字,与方才天书上之字体并不相同,乃是堂堂正正之小篆。 小篆乃是大秦官方文字,始皇帝一统六国,书同文,同的便是小篆。至于隶书,乃是因为始皇帝建四宫以收天下藏书,使六国大夫为奴,抄写编录藏书。 因藏书甚多,且小篆繁琐,难以刻到竹简上,故书宫之奴乃自创字体,修篆书之圆融为方折。因其刻写方便,且字体亦有别样之美,故蔚然成风。 然而公文以及朝堂之上,仍用篆书。 此石刻必然为天人所留,而天人舍天书字符不用而用篆书,是否意味着此石乃是特意为己等而留? “此石书,可是天人授于吾等乎?”扶苏亦想到了此节,他尊敬地开口。 “叽叽!”青猿毫不迟疑地应答。 扶苏和蒙恬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之意。 青猿居然能通人语,虽然让人震撼,但是其既然得天人授法,能知人语也是理所应当。 然而,亡秦者胡也,是何含义? 胡者,可是指胡人么? 秦人久居西北,与西北异族多有往来。此外秦氏与赵氏共祖,而赵氏之祖,本就有白狄血统。 故秦时称胡人者,唯北地之犬戎山戎之属,谓匈奴。 匈奴者,本同为炎黄之属。然子曰,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 匈奴虽本同为炎黄之属,然冠夷而礼狄,此忘祖背德也,与禽兽无异。 故有华夏以来,华夏与匈奴就是死敌,双方皆欲亡对方而后快。 如此,若说匈奴欲亡秦,亦说得过去。 然而,始皇帝一统六国,乃命蒙恬扶苏领大胜之军,北定河套,逐匈奴七百里。 此时河套地尚有大军三十万驻守,匈奴人别说来攻秦,连靠近大秦边境都不敢,只能缩在大漠边缘吃沙子,掘草根。听到马蹄声便以为是大秦铁骑杀来,急匆匆地逃进大漠。 这等狼奔犬突之鼠辈,亦能亡我煌煌大秦乎? 然而,此胡若非指匈奴,又是指什么呢? 赵氏之亲族,白狄之属? 然白狄之属与赵人世代通婚,而今纵使有以狄人自居者,亦是秦人矣。 不过,此谶语既是天人所留,两人必须要慎重以待。 而且今日上天门台,实在是所获甚多。 蒙恬与扶苏对视了一眼,两人突然齐刷刷地举起手。 “吾,大秦内史九卿,恬!” “吾,大秦公子,扶苏!” 蒙恬继续开口:“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扶苏亦唱和:“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两人一边摇衣袖,一边以宛如唱歌一般的口吻言毕,大袖轻轻一挥,恭敬地拜伏于地,齐声唱曰:“吾等,愧受天人厚赐也!” “吾等,谢天人赐!” 一线天中,蒙喜等人亦虔诚下拜。 场面宏大,震呼山野。 …… “都尉,已找见上将军与公子!”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陡然在山坡上响起。 开口的是一名斥候,而他报告的对象,正是王平。 “吾已知矣。”王平此时正端坐在战马之上,一双眼睛扫过对面,精光闪耀。 他此时正站在蒙恬当日偷窥异人的地方,山谷中,以及对面平台发生之事,尽收眼底。 无需斥候报告,他就已经发现了扶苏和蒙恬的身影,以及,两人对面站着的那只猿猴。 “令伍,”他漠然地开口,“此处便是楚人们所言,神仙地么?” 令伍此时已经躺在了一个树枝搭成的担架上,他之前本和蒙恬等人在一起,只不过兽潮经过时,他被大虫所惊,不小心掉下了山石,然后被野猪撞了一下。 因其已无法行走,更别说攀登一线天,故蒙恬和扶苏将其托付与斥候,留在了山石上。 听到王平的问话,令伍勉强抬起身子,看了一眼,讷讷地开口:“都尉,此处正是天门台。” 他小心地避开了神仙之类的说法,而王平亦不以为意。 他眯着眼睛再次打量了一眼天门台上的情况,淡漠地开口: “雅言啊,自周亡后,已经许久不曾问世了!” “何人能想到,吾大秦始皇帝之大子,与内史九卿,官拜上将军者,竟会对一只楚地之猴子行如此大礼!” “不知尔等置始皇帝于何处?” 令伍脸色灰白,一字不敢言。 不过王平亦不是要令伍回答。他冷冷地开口:“裨将何在?” “某在!”一名年轻的将军越众而出。 “去往天门台,宣始皇帝之喻。”王平冷漠地开口。 “始皇帝曰:蒙恬扶苏其行乖张,其心叵测!” “今着都尉王平接替蒙恬之位,以将全军!” “蒙恬,打入槛车!” “扶苏,禁足于轻车上!” “着令都尉王平,率大军押送二人速至琅琊郡!” “朕,欲亲自于琅琊,询问此二贼!” 第46章 始皇帝恐与天人冲突! 第46章始皇帝恐与天人冲突! 王平的声音淡漠,毫无感情,然而裨将却如遭雷击。 说实话,他亦觉得蒙恬与扶苏向一只猿猴行大礼,而且还用上了雅言,确实有些过。 所谓雅言,乃是周礼至高礼节。 周时乃有礼乐,周公将礼乐入制,从饮食,起居,谈吐等各个方面入手,把天下人之一举一动皆纳入礼制。 此举为天下推崇,且意义深远。直至后世,周礼依然在规范人们的一举一动。 比如父丧,子需于灵前守孝,以及逢年过节祭拜祖先,便是周礼遗存。 而按照周礼,贵族在庄重场合,需要用雅言。 也就是使用《诗经》等古书中的诗句,来隐晦表达自己的含义。 如蒙恬唱《北山》,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意思是,我身为王臣,不得不勤王事。非是我有意冒犯,实在是王事命我如此。 而扶苏唱《雄雉》,其意乃是将对方比美人,自己思贤若渴,美人却不知何方,心中慌乱茫然。或许是我太贪婪了吧,我渴盼见到你,想要去找你。 此又叫唱酬,乃是最高礼节,非大德者不配受之。 以裨将所见而言,蒙恬为大秦上将军,扶苏为公子,朝一只猿猴行此大礼,还以雅言唱和,确实让人无法理解。 然而也不至于直接让两人沦为囚徒! “二叔,此是为何?”他情不自禁地开口。 “仅仅只是言神仙事而已,便要治罪,也要经过廷尉斯!”他低头说道。 王平冷冷地扫了这位年轻的裨将一眼。 这位裨将是他被始皇帝启用之时,特意带到军中的。 乃是大兄王贲之子,王离! 王离十岁起就随父祖于军中征战,王氏对其寄予厚望。 时王翦为天下名将,世人将其与武安侯白起相比,言“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白起威名天下赫赫,一位武将能够与白起相提并论,乃是偌大的褒奖。 然而名将光环背后,却是王氏之窘境。王翦因老迈归隐后,世人评价王氏“再无有名者”。 此一方面是因为王贲在灭六国后,亦随王翦一同归隐,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蒙恬风头太盛。 毕竟华夏与匈奴乃是千年死敌,蒙恬驻守北疆数年,追亡逐北,北境终于得安,北地之人深念之。 蒙恬去了北境,而今挟大功归朝,名满天下。而王氏虽然同样是将种,比起蒙氏,却无比落寞。 王翦王贲父子归隐,王氏只剩下王平一人在朝,且仅仅只是担任一个小小的都尉,身上连军功都没有,跟蒙恬手握三十万大军完全没得比。 还好还有个王离。 王离“少有勇名”,且“有智”,比起王平靠“呆若木鸡”赢得的所谓名将之风,更靠谱。 唯一的问题在于,王离虽然有勇有智,却没有大局观! 用后世之话说,是没有政治智慧! 一位上将军,以及始皇帝之长子,突然一个被装进槛车,一个被禁制在轻车上,只是外表好看点,实际上和被关进槛车差不多。 这种事,确实很容易让人惊诧。 然而,既然这是始皇帝之喻令,那么即使是惊诧都是一种对始皇帝的冒犯! 更别提质疑了! 廷尉斯? 所谓廷尉斯,便是目前掌管廷尉的李斯,他负责贵族之决狱事。若是按照职责来看,论一位内史九卿,以及一位公族公子之罪,确实要通过李斯之手。 然而,始皇帝威权之下,区区李斯算什么? “王裨将,尔可相信这世间有神仙之属?”王平冷漠地称呼王离的官职。 “不知都尉可信乎?”王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少年人有几分傲气也正常,而且自己侄儿还随父祖获得了军功,王平亦不以为意。 他淡漠地开口:“吾当然不信。” “不论是神仙,天人,异人,方士,吾都不信!” “可是……”王离想要反驳,毕竟今天的兽潮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之前有异人踏虹之事,令伍已经告知了,亦有楚人乃至之前那一百秦兵为证。 然而王平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一摆手,制止了他。 “此皆荒谬之谈也!”他不容置疑地说道。 “因为,始皇帝认为此事荒谬!”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王离说道。 而王离则是微微一愣,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二叔的意思。 王平的意思很明显,他相信神仙方士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始皇帝不信! 始皇帝言神仙方士皆是骗子,那便是骗子! 始皇帝言蒙恬扶苏有罪,那便是有罪! 这天下,是始皇帝之天下! “喏!”他低头受教而拜,飞快地向着山谷对面跑去。 而王平眯着眼睛,眼中异光闪耀。 他方才有个点,由于外人太多,没有对王离言明。 王氏,与少子胡亥,乃是天然之盟友! 其因,便是因为公子扶苏有楚人血统,而王翦,乃是灭楚之人! 扶苏之外祖父,也就是楚国最后一位王,昌平君,便是死于王翦之手! 谁敢保证,若是始皇帝无法长生不老,而扶苏接替大位后,是不是会翻旧账? 始皇帝担忧,王氏,亦如此! 而始皇帝亦知王氏之忧,此番让王氏重新掌军,而掌军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监视扶苏与蒙恬,甚至羁押两人,未尝没有打压扶苏,替胡亥增强实力之深意! 而这,才是王平的真实含义。 这天下,什么都不重要。 始皇帝如何想,最为重要! “都尉!” 一声呼唤声,把王平从沉思中唤醒。 他抬眼看去,只见王离已经重新拜在身前,却不见蒙恬和扶苏。 “都尉,”不等王平发问,王离已经主动开口,“某至一线天中时,上将军与公子已然自缚,言其已知罪!” “此外,上将军与公子,有两件事求于都尉身前。”王离继续说道。 “何事?”王平语气里有些意外。 “其一,请都尉允许上将军与公子亲自保管于天人居所中所得之物!” “其二,”王离抬起头来,看着王平,“请都尉轻车简行,速至琅琊,若能直接以轻车直接押送,最好!” “为何?”王平神色微微一动。 “上将军与公子言,”王离眼中隐隐有着钦佩,“天人去琅琊,而始皇帝亦在琅琊!” “若是耽搁,恐始皇帝与天人冲突!” 第47章 仙人东游 第47章仙人东游 琅琊郡。 古之琅琊台依然矗立在海边,经历了近五百年之风吹雨打,原本平整的琅琊台已经开始出现垮塌,中间部分已经被雨水侵蚀凹陷,并且被植物覆盖。 远远看起来,已经不再像高台,而是像两座并排的普通土山。 琅琊台三面濒海,仅一面与陆地相连。传言琅琊台乃是上古神人铸成,后有越王勾践休整,勒石以记功。再后,有太公望祭拜四时之神于此。 而今,越王勾践记功之石已无所踪,太公望祭拜四时之神时所留下的青铜旗幡亦已消失不见。 只剩下东海之浪,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亘古不变。 这里乃是所谓的神灵之地,非祭祀天地,不可登台。 而若想到琅琊台夸功,非灭敌国以上,又不够资格。 故自太公望祭拜之后,琅琊台已经荒废了数百年。 然而此时此刻,已经有数百年无人踏足之琅琊台上,却立着一个宽袍大袖的年轻人。 年轻人静静地站在琅玡台顶端,海风从他身旁掠过,大袖飘飘,仿佛下一秒便要随海风飘走。 这个年轻人,正是秦天。 距离他离开云梦山,已有七天。 七日横跨两千余里,若是对秦人而言,无疑是根本无法实现之事。然而对秦,却是一趟游山玩水之旅。 若不是路上耽搁了时间,他最多两天就能够抵达。 两千多里路并没有让秦天脸上出现任何疲惫之类的神色,他静静地负手凝视着琅琊台下。 良久,他终于叹息着开口。 “所谓天人合一,虽然只有简单四个字,然有无尽奥义隐藏其中。” 他的目光,落在了琅琊台下,两群蚂蚁一般的人身上。 琅玡台建在琅琊山上,从台顶向下看地面之人,确实小如蚂蚁。不过蚂蚁并非仅仅只是从视觉方面说,亦有其他含义。 两群蚂蚁之一群体要稍大,有数千人。这些人正身负石块,宛如蚂蚁一般在地面排队而行,有军卒沿途监视,呵斥声甚至琅琊台上亦有所闻。 此为徒羡,正在兵卒之看管下,修建琅琊台下的石道。 古时缺乏器械和工具,甚至连铁器都缺乏。羡徒们背上之石块看大小亦有百十斤,一个个如同蝼蚁一般,挣扎负重而行。 不时有羡徒因为力气不支,或者因为被日头晒得头晕眼花,导致失去了平衡,咕咚一声被石块压倒在地,鲜血四溅。 而看管之军卒唯一的反应是,命其他徒羡继续背起这块带血的石头前进。 秦天微微摇摇头,目光落在了另外一小群蚂蚁一般的人群身上。 这群人群规模远比那些徒羡要少,更非青壮,一眼看去,或为白首老者,或为垂髫幼儿。 他们此时正虔诚而悲苦地跪服在地上,正向琅琊台恭敬而拜。 此乃是求雨也。 琅琊郡虽然地处海边,却常年缺水。 此并非是降雨稀少之缘故,而是琅琊郡常年受海潮影响,田地经常为盐碱所侵,产量受损。故每年都要借着春季雨水,将田地尽数漫浸一番,此为洗盐。 然而今年春天,琅琊郡遭遇大旱,洗盐之事无法进行不说,此刻便是连播种都做不到。 原本这也不算什么,琅琊种粟,粟本来就是春夏之交播种。若是春天发现干旱时,立刻派遣民夫修整水渠,自沂水引水而灌之。虽洗盐之事依旧无法进行,减产成定局,却不至于如现在这般,连播种都做不到。 “天地大变,并非单纯只是气候上的变化,亦有人心之乱!” “此,相辅相成也!” 秦天微微摇摇头。 琅琊郡大旱,乃是天灾人祸。 作为穿越者的秦天知道,华夏历史上,有三个着名的小冰河期。 三国,宋末,明末! 三国不用说,亦是天下大争。而宋末与明末,则是异族南下,马踏中原。 而秦时则是历次小冰河期之始,此时气候异常温暖,甚至可以用炎热来形容。 琅琊郡今年大旱便是因为此事,琅琊郡大旱,江南必大涝。 琅琊郡没有修整水渠,故无法播种。而琅琊郡人没有去休整水渠之因,却是因为青壮尽为徒羡,此时正在修建那条石道。 这条石道,显然正是为始皇帝琅琊台夸功而准备的,只为迎接始皇帝的到来。 除了这条石道外,琅琊县里,还修了一座新的行宫,自然也是为了准备迎接始皇帝下榻! 然而,并不能就此诟病始皇帝出巡之举,毕竟秦天这一路行来,见过不少乱象。 秦一统天下方才八年,八年时间根本无法使六国之民彻底归心。别说大秦,连后世都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到。 此刻虽然天下尽为秦吏,然而这些出自军中有功之士的秦吏,良莠不齐。 有宽仁博爱者如令伍,视楚人如子民,亲身率领楚国乡野之人开阡陌,植桑麻,宣教化,故云梦县楚人归心。 亦有刻薄酷毒之辈,视治下之民如寇仇,乡民们上山打柴都要事先申请,路上遇到多说两句便疑对方密谋反叛,严刑拷打。 而始皇帝一路东巡,一路罢免这些酷吏,平反冤狱,所到之处,竟有大治之象。 然而,即便始皇帝借东巡之机巡视天下,若是如此下去,秦之崩解,无法幸免。 只因,末法时代,不止天地法则混乱,人间,亦礼乐崩坏! 秦时,破天荒地有了贪污犯,而且贪污之辈横行,最高的一个已经混到了丞相之位置。 便是此时正在琅琊郡为始皇帝修建行宫的李斯。 而历史证明,越是末世,贪污犯越多。究其原因,乃是因为人心不安。 “乱民时,或使琅琊郡颗粒无收,民心或乱。然始皇帝勒石夸功,巡游天下,又可安天下之心。” “这琅琊,倒也难说福祸。” “罢了。” 秦天脸上重新恢复平静。 他穿越之前就是学文科的,读了一肚子的历史知识,此时忍不住拿来印证一下。 不过也仅仅只是发发感慨而已,毕竟,他现在身份早已不同。 “吾既然已为世外之人,便不要去替始皇帝操心了。” “倒是此处,似乎有吾要找之物。” 他的目光,落在了琅琊台下,那帮求雨的乡民处。 求雨需要祭天地,而祭天地需要用三牲。 乡民们没有资格动用礼教上的三牲,只能用其他东西代替。 而秦天,正是对他们的祭品感兴趣。 那是一条小蛇。 一条,通体雪白的蛇! 第48章 此白蛇,或可为吾坐骑! 第48章此白蛇,或可为吾坐骑! 求雨的乡民此时正聚集在琅琊山下,距离琅琊台顶,足足有两里地。 然而两里的距离对已经入道的秦,并不算什么障碍,完全能看得清。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求雨的乡民,以及那条小小的白蛇。 那条小小的白蛇不过三尺来长,此时正被一个年龄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掐住脖子捏在手中,有气无力。 孩子显然很亢奋,他用力地掐着白蛇的脖子,不住地摇晃。 而在他的身边,还有四五个年龄比他略小的孩子,孩子们对白蛇都很好奇,脏兮兮的小手一直试图抓住大孩子手中的白蛇。 一阵哄乱的争抢过后,大孩子重新赢得了白蛇的掌控权,他志得意满地高举白蛇向其他孩子炫耀,丝毫没有注意白蛇的脑袋已经耷拉了下来。 一个带着厚重老茧的巴掌高高举起,狠狠抡下。下一刻,大孩子把死掉的白蛇丢在一边,哭得惊天动地。 刚刚给了孩子一巴掌的乡老明显余怒未消,又几脚把其他准备抢白蛇的孩子踢开,这才弯腰准备捡起已经死去的白蛇。 然而,就在孩子们散开的一瞬间,那条本来已经死去的白蛇突然活了过来,以目不暇接的速度,向着一盘的乱石堆冲去。 而求雨的乡民们瞬间鸡飞狗跳,无论是孩子还是老人,此时都跳着脚追上去,准备把白蛇抓回来。 看着乡民们撅着屁股仔细翻找石块缝隙的样子,秦天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有趣。” 他淡淡地开口。 “既聪慧,又灵活,还懂得寻找机会,此白蛇,颇具灵性。” “不过,乡民们为何会用白蛇祭神?” “此中,或有深意。” 他眉头微微一动。 下一秒,海风掠过,秦天的大袖微动,整个人都宛如乘风一般飘起,宛如羽毛一般落向山下。 两里的距离,一步便跨过。再次落地时,秦天已经站在了那群乡民身后。 一阵带着厚重越音的呼喊声,瞬间钻进了他的耳朵。 “围住围住!” “万万不可让它跑了!” “尔等今年若不想挨饿,就必要找到这条白蛇!” 秦天淡淡地扫了一样乱石堆,十几个老者此时正带着一大群小孩子在乱石堆上乱糟糟地翻石块,一时之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一股草木清香味就扑鼻而来,秦天扭头看向祭台。 祭台极其简陋,就是一个乡民们堆的土台,高不过三尺。上面有一个陶制的简陋炉子,里头胡乱塞着一些茱萸等草木,丝丝烟雾从炉子口冒出。 这年头还没有后世那种一支一支的香,所谓的燃香,乃是用专门的香炉,在里头点上檀木粉末等香料。此外,亦无后世那些道家的铃铛等法器之物。 而除了简陋的香炉之外,祭台上还摆着一条鱼。 秦天微微有些疑惑。 祭天需要有三牲,而按照周礼,三牲亦分等级。 比如诸侯可以用大三牲,也就是猪牛羊。而普通黔首便只可用小三牲,鸡鸭鱼。 不过琅琊之地因海水倒灌,纵使引水洗地后产量亦不高,仅供糊口,根本没有余粮喂鸡鸭。 好在海边鱼是不缺的,故此乡民们仅仅只凑齐了小三牲之中的一牲,余者按照后世的说法,唯有心香一瓣。 这也很正常,唯一的问题是,既然已有三牲,为何还要杀这条白蛇? 秦天眉头微动,他平静地转身,恰在此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陡然响起。 “不知这位先生,尊姓大名?” 开口的是一位脸皱得如同鸡皮一般的老者,常年住在海边,让他的脸上已经被水锈彻底覆盖。不过他的身份显然并不是一位黔首,而是一位官吏,因为他身上穿着的乃是一件大秦官吏制式的黑袍。 秦天淡淡地开口:“乡野之人,不值得长者动问。” 他知道,自己的出现,引起了这名秦吏的注意。 这年头已有户籍制度。乡民们若要离开自己的户籍地,需要向里长等人报备,并且开具所谓的路条。否则算逃户,按照秦什伍连坐法,邻居亦要被处罚。 后世之户籍制度便是自秦时始,历经两千余年,依然大同小异,只不过不再连坐而已。 因为户籍制度,以及这年头野兽横行,乡民们极少离开自己家乡。祖祖辈辈都住在一个村子里,彼此都很熟悉,突然多了一个生面孔,自然容易惹人注意。 此外,因始皇帝以氏代姓,这年头问姓什么其实就已经能够知道此人到底从何而来。 不过秦天虽然姓秦,但是他的秦姓显然和氏无关。 他避过这个问题问道:“长者如何称呼?” 长者便是秦时对年老者的称呼,而先生则是对读书人的尊称。秦天宽袍大袖,虽然服白略有古怪,但是一看就知道这种衣服不能做农活,不是贵族公子,便是学子,称一声先生不会错。 “吾今年方三十有七,不意竟已成长者了,王事催人老甚!”鸡皮老者摸了摸自己已经花白的胡子,微微发了一下感慨。 “吾乃是琅琊县佐史,先生可称吾为少端!” 秦天眉头微微一动,了然地点点头。 佐史乃是县官。秦律,一县置令,令下有二尉,一丞。丞尉为长吏。又有佐史一名,称少吏。 佐史要做之事很杂,修县志,报文书,行教化事,乃至祭祀等,皆是他之职责。 眼前这名华发早生之佐史名字为端,若按照秦时称呼,他该叫佐史端或者少吏端,简称佐端或者少端。此次祭天求雨,显然便是他主导。 “乡野之人,见过少端!” 秦天再次淡淡地开口:“不知少端,何故要杀这条白蛇?” 秦天的表现略显桀骜,然而少端并不以为意。 这年头身份阶级极为森严,少端仅仅只是一个低级官吏,仅仅只比黔首身份稍高。随便来个因军功得爵者,都无需向少端行礼。 “先生亦知道吾等在找一条白蛇?”他诧异地开口。 再次拱了拱手,他不等秦天回答,自顾自地继续开口。 “先生不知,此白蛇,乃是妖邪也!” 第49章 此人,怕是神仙之流! 第49章此人,怕是神仙之流! “此白蛇,通体雪白,一看便是不祥!” 少端满脸认真,继续开口:“琅琊县今年大旱,便是因白蛇不详,为上天所恶。故吾等必要擒而斩之,以告上天!” “白蛇不详?”秦天神色微微一动。 秦尚水德,故自始皇帝以下,天下之民皆尚黑,无人服白。 然而,这并不代表大家讨厌白色,相反,白色地位极高,甚至在黑色之上。 因为白色,乃是日中之色! 自殷商起,纯白便代表神圣,代表上天。 纵使是始皇帝,若要祭天之时,亦要老老实实穿白衣,服白玉,着白冕,前头还要两只白羊开道。 若有白色异兽,更是被视为祥瑞,其中以白鹿白虎白鹤白龟为尊。 而白蛇者,虽然比之鹿虎鹤龟略有不如,亦为祥瑞之属。 为何到了琅琊,却成了不详? “此何解也?”秦天平静地问道。 “吾亦不知也。”少端摇了摇头,“不过,出此言者乃是廷尉斯,他日前曾言,白色鸟兽为祥瑞事,乃是大谬。” “相反,此为禽兽冒天之正色,为上天不喜。而琅琊之所以大旱,正是因为吾等琅琊之民放纵这些厌物横行,故天罚之。” “下民易欺啊……”秦天哑然失笑,同时微微有些感慨。 他乃是炼气士,炼气士虽然依然在人间,却不行人间礼法,亦不问鬼神之事,只敬天地。 白蛇到底是祥瑞,还是不详之厌物,都只是民间传言而已。 在炼气士看来,祥瑞所属之所以珍贵,乃是因为此为异兽。 天地有道,万物皆在道中。老虎本就该皮毛斑斓,世间万千老虎皆是如此。而若一只老虎突然通体雪白,此便为异。 而炼气士归根结底,又何尝不异? 天下亿万生灵,皆有生老病死,懵懂一生。唯独炼气士可与天地同寿,得窥天地大道。 异人与异兽,相得益彰。 而方才那条小小的白蛇,秦天一样就看出,它乃是异兽,而非天生即为白色之属。 作为后世之人,秦天当然知道有种蟒蛇本身生下来便是白色,叫白吻蟒,不过华夏之地没有,原产海外。 小白蛇不是白吻蟒,而是异变为白。不过除了聪慧一点,颇具灵性之外,亦没有什么出奇的。 它既不是灵兽,也绝对不是什么不详之属! 不得不说,李斯果然是名臣能吏也。 李斯就是廷尉斯。琅琊之所以大旱,就是因为他于琅琊大肆征发民夫,为始皇帝修建石道,建筑行宫,因此误了农时,导致琅琊人没有劳力去修建水渠引水播种。 可想而知,琅琊必然已经民怨沸腾,无数人将致使自己今年饥馑之事,怪到李斯这个始作俑者头上。 然而,李斯聪明就聪明在,懂得如何转移矛盾。 一句白兽者冒天正色,为天地所恶,故降罪,就把自己脑袋上的责任甩到了一条无辜的白蛇身上。 此举既洗清了自己的责任,又讨好了始皇帝,若是始皇帝听闻此事,想必会大喜过望。 不愧是能当大秦丞相之人啊,果然聪明绝顶。 然而,官员如此聪明,是好事吗? 琅琊郡之民,今秋若因旱灾颗粒无收,届时饿殍满地,又如何? “果然是礼崩乐坏啊。”秦天微微摇摇头。 天地聚灵气而生人,人既生,便有五德,曰仁义礼智信。此人之所以别于禽兽者也。 当一位国朝丞相为了个人利益率先抛弃了自己的人格,当起了禽兽…… 此乱世将至之兆也! 好在,此时大旱方起,而农时未过。 秦天眼睛随意地瞄了一样乱石堆一角,那里有一条干涸的小溪,顺着琅琊山角,通往大海。 “此白蛇并非妖邪,相反,它乃是真正之祥瑞!” 秦天脸上露出一丝恬淡的笑意,他已有所指地开口:“若要解除本地旱情,恐怕,还着落在它的身上!” “真正的祥瑞?” 少端微微一愣,他刚要开口,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侧响起。 “少端,吾等已经找遍了整个乱石滩,那条妖邪,不见了!” 少端脸上露出一丝怒色,他瞬间忘记了秦天,猛地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如许多之人,又团团围住,如何会不见!”他狠狠地开口。 开口的是一名乡老,他此时满脸愧疚,见到少端发怒,他连忙将头低下。 “某亦不知,反正,就是不见了!” “尔等实乃……” 少端脸色瞬间变红,一句竖子已经到了喉头,考虑到自己有教化之职,好不容易才忍下去。 他转过身来,草草地一拱手:“吾欲去找寻那条白蛇,先生……” 一句话没说完,他陡然楞在原地。 他的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方才那个年轻人已经不见了!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了一样祭台后,低矮的祭台后根本不可能藏下人。 他又用手搭了一个凉棚,眯起眼睛,向四周张望。入眼者皆是一帮衣衫褴褛,乃至光着屁股的乡老与稚子,何曾有一个宽袍大袖的身影? “少端,眼下该如何是好?”乡老依然在喋喋。 而少端则是猛然转过身来,他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之色,故作平静地挥手:“罢了,不找了,将所有人都叫回来,开始祭拜神仙吧!” 乡老陡然一愣。 “祭拜神仙?” 他喏喏开口:“可是这天地间,无有神仙,只有妖邪。今吾等不斩妖邪而拜神仙,此是为何?” “就是,此话还是少端尔自己所说!” “咱们不是要祭天吗?怎么变成拜神仙了?” “所谓神仙者,恐怕尽是妖邪之徒吧?” “少端,此事不可轻忽!” 其他乡民方才推乡老来问少端,让少端拿主意,自己则是竖着耳朵听,没想到居然听到这么个答复,此时开始议论纷纷。 “不得胡言乱语!”少端则是瞬间变了脸色,恶狠狠地怒斥。 “再有对神仙不敬者,吾便送尔等去修石道!” 他小心地向四周看了一眼,目光顺势扫过了不远处的琅琊台。 方才那位年轻人,恐怕是琅琊台上之神仙! 第50章 点化,白蛇化蛟! 第50章点化,白蛇化蛟! 少端声色俱厉,乡民们则面面相觑。 琅琊本来属于齐国土地,只不过后被吴国攻占,而后吴国又被越国所灭,越王勾践把都城从会稽迁到了琅琊。 而上古之时,云梦泽之巫随东夷族,亦即商朝东迁,目的地就是琅琊。 因此和云梦泽一样,这里自古以来就是所谓的神仙之地。上古三大奇书之一的《山海经》中,几乎半数故事都与琅琊有关。 因此琅琊人原本笃信神仙事,亦常以为傲。 然而,始皇帝一统六国,乃大召天下方士,许以重金厚禄,以求不死之药。 而琅琊本就为人杰地灵之地,方士甚多。逢始皇帝善待方士,琅琊顿时方士为患。 一开始琅琊之方士尚且长居山中,或自己耕种,或以野果野兽为食。待得方士势大后,牛鬼蛇神皆自称方士,言自己乃得仙人授法,理所当然要求琅琊供养。 琅琊本就贫苦,如何供得起如许之多不事生产之徒? 故琅琊人苦方士已久,连带着对所谓神仙,亦失尊敬。 既然方士都说自己乃是仙人弟子,而方士既然是骗子,没理由仙人不是。 再加上方士欺瞒始皇帝之事事发,一朝天变,大召方士变成了大索方士,有敢言神仙之事者,会被斩杀。 这便是乡民们此时愣怔之原因。 口称神仙,可是要掉脑袋的。 而且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 都是骗子! 而少端身为佐史,本就身负教化民众之职,又要协助县令管县中钱粮之事,每每为县仓中能饿死老鼠而发愁。对神仙方士之言,深恶痛绝。 当日琅琊抓方士,他就曾亲自带领秦兵,一个个把那些逃到琅琊山中的骗子们给抓了回来,就在县衙前明正典刑,堪称视方士为死敌。 怎么突然今胡话了? 祭成拜神仙不说,还要大家对神仙保持尊敬? 一群乡民下意识地看了看天空,难道是今日日头太毒,少端中暑了吗? “起火!” 少端一声大喝,把乡民从失神中唤醒。 他看了一样乡民的脸色,自然知道乡民们在疑惑什么,只是他现在无法解释。 他一脸庄严地向简陋的祭台下拜,乡民们则如梦初醒地搬来木柴等物,摆上祭台。 一声沙哑的竹缶声响起,两名乡老脱掉衣服,仅仅在腰间系了一根草绳,就这么光溜溜地爬上祭台,开始一起协作用两根木棍钻火。 看着乡老那黑瘦的胸口,以及胸口出凸出的干巴巴肋骨,少端叹了一口气。 祈雨乃是一件极其庄重的事情,一切皆有古法。 昔者华夏共祖黄帝战蚩尤时,便遣风伯雨师助阵,又命神龙行云,从而天降大雨,助黄帝破蚩尤。 自此,天下便有了祈雨之事。每到祈雨时,需按照古法,脱掉衣服,且不用火镰而是用钻木,以模仿黄帝时代,一切皆草创之时 不过黄帝显然不会带一群排骨乡老去与蚩尤作战,但是青壮皆在修石道,以及筑行宫,而女子又不能参与祈雨,少端亦无法可想。 不忍看两名乡老死命钻木,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琅琊台之方向。 他身负教化之职,不过并不是教琅琊乡民们读书认字,而是让他们知礼仪,知时节。 时节一直都和农事有关,换而言之他这个佐史,还要兼任一下农官。 乡民们只知今年大旱,却不知道去年之雨水亦晚来了一旬。只是琅琊县有沂水流经,而且一旬之后还是下了雨,不曾误了农时。 而今年雨水已经晚了二十来天,沂水亦出现了断流! 再有五天,农时就将彻底过去,一年收成皆休! 且琅琊县仓中之粮,皆供应给了卫尉大军。 若是再不下雨,琅琊县今年恐怕会出现饥馑之祸! 正是因为如此,少端才不得不带着一干乡老和小孩子前来祈雨。 之前他亦深信那条白蛇乃是妖邪,斩之,烧给上天,上天便会平息怒火,降下雨来。若是不下,那自然就是妖邪斩得不够。 毕竟此话乃是李斯所言,李斯为廷尉九卿,大秦丞相,断不至于欺骗于民。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深有些怀疑。 无他,只是因为方才那位异人! 琅琊县乡民不多,仅有万余。这万余少端不说尽数认识,至少都混了个眼熟。 他敢肯定,那位异人,他绝对没见过! 因为对方气质如此出尘,似有飘然世外之感。如此人物,若是琅琊人,少端必不会忘! 此外,琅琊县东南北三面滨海,若要入琅琊县,必过沂水上的白泥渡。而因为始皇帝准备东巡,卫尉大军已经卡死了沂水,根本没有人能够在此时通过白泥渡。 最主要的是,为了修建石道,亦是为了始皇帝祭天时的安全,整个琅琊山下,树木已经全部砍掉,山坡亦已经彻底推平。 此时琅玡台下,完全是一马平川。 那名异人突然就出现在少端的眼前,又突然消失…… 此恐怕是神仙手段! 琅琊县若是想度过此次旱灾,此时已经无法可想,只能求助神仙! 微微摇摇头,神仙之事,少端不知也。 还是老老实实完成祈雨的仪式吧。 他回头看向祭台,两名乡老此时终于靠钻木把火生了起来,此时已经累得瘫软在祭台下,似乎马上就要咽气。 不过少端此时已经顾不上他们了,若是再不下雨,琅琊县要死很多人,不多这两个乡老。 “筑龙!”他陡然发出一声厉吼,顺便看了一眼天空。 天空之上,万里无云。 方才那位异人说,那条白蛇,乃是真正的祥瑞,要解除本地旱情,尚且要着落在它身上? 那条小白蛇,长不过三尺,且并无任何神异之处,它要如何个解除琅琊旱情法? 少端心情灰暗,云都没有,雨从何来? …… 当少端带着一群乡民准备筑龙之时,琅琊台下的礁石间,一道小小的白色影子在出没。 正是方才那条小小的白蛇。 白蛇此时已经遍体鳞伤,它本是海蛇之属,鳞片细腻,不耐久晒。而且那些小孩子抓它的时候,亦是树枝石头齐下。 勉强行至此处,白蛇此时已然奄奄一息,大洋虽然近在咫尺,然而它却已经无力继续前行。 便是进入大洋中,亦是无用。海中亦非太平之地,似它这等小蛇,又受重伤,连灵动都已经失去,纵使进入大洋,亦只能为大鱼所吃而已。 然而,突然之间,一股清气注入它的体内,它肉眼可见地活了过来。 白蛇陡然盘成一条蛇阵,不屈地抬起头,只见一个宽袍大袖之人,正静静地站在它身前。 一双仿佛看透了世间一切的眼睛,正淡淡地看着它。 此人正是秦天,他之前在乱石堆处就已经发现了这条白蛇的踪迹,一路看着它挣扎着到达礁石间,并且最终倒在距离大洋仅有一线之遥的地方。 他低头看着这条小小的白蛇,眼中掠过一丝赞叹之意。 这条白蛇只是一条普通的异种而已,并没有什么神异之处。 然而,此蛇聪慧而颇具灵性,又灵活,最重要的是,它有大毅力! 修行,乃是逆天而行,不论是修仙还是炼气。 故此,毅力是最重要的品质,无毅力者必不可成事! 当然,毅力乃是后天之努力,后天努力重要,先天的天赋,当然也极为重要。 而先天天赋,便是所谓的,道心! 万物有寿,若是道心不够通透,纵使是时时不辍,寿限到时,亦是枉然。 而此白蛇仅仅只是一条小小的爬虫之属,爬虫者,为天地间至低之生物。若是大蟒之流,尚可借助自己较为长久之寿限,体会大道之所在。 而这条小白蛇,虽然颇具灵性,离所谓的智慧还相差甚远,更别提道心了。 别说穷尽它短短的一生,哪怕是将其寿命拉长十倍,它亦不可能得窥大道,成为所谓的灵兽。 然而,这对秦,并不算什么大事。 天地有道,道下有法,法下有术。 秦天此时已经入道,他已经进入了“法”的境界。 道,乃是一切之基石。 而法,便是法则! 譬如太阳每天升起落下,照耀大地。正是太阳,让万物有了生命。 这便是道。 秦天无力改变太阳或者地球运转之规律,然而,他却能够引来一片乌云,将太阳遮住! 这便是法! 法就是技巧,天道乃是大道,秦天无法掌控更改。然而他却能够利用自己对天道的一点理解,利用技巧实现自己想要的效果。 正如眼前这条小小的白蛇,秦天当然不可能拿一条小白蛇当坐骑,别的不说,这条小蛇根本就无法驼得动他。 然而,若是这条小白蛇变成蛟龙呢? 蛇能变成蛟龙,乃是天道认可。 而秦天正是打算利用这个天地之道,使用自己新悟的法! 此法,乃是他在云梦山,为万灵讲道数年而来,可为普通异兽种下道心。 也就是,点化! “吾,乃是炼气士。” 秦天淡淡地开口:“此刻若无吾,尔必死矣。而吾既见尔,亦不得不救之。” “此,便是尔之机缘!” “如此,吾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白蛇懵懂地看着秦天,下一刻,它竟似乎听懂了,原本高昂的头颅瞬间低下,宛如拜伏一般低至地面。 “呵呵。”秦天满意地发出一声轻笑,他随手一挥,又一股清气注入白蛇的体内,白蛇体表的伤痕开始缓缓愈合。 “哗啦”一声,他直接席地坐在礁石上,平静地开口:“尔乃是蛇之属,寿不过五年。” “世人常言,龟蛇同属,然龟之寿,可达千年。” “可甘心否?”他目光中流光闪耀,看着白蛇。 而白蛇依然拜伏于地,仰望秦天,虽然不能说话,但是目光充满不甘。 “尔为海中之兽,体长不过三尺,重不过半斤。纵使是长至成年,亦不过五尺。” 秦天声音轻柔,然而天地间却似有回声,有潮泛起,冲上礁石,却在秦天身前一尺而止。 “然东海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身长数十丈,重数十万斤!” “一口便可吞尔这般小蛇千条,想必尔亦有同类曾丧生鲲之口!” 他继续开口:“可甘心否?” 小小的白蛇头颅昂起,似是想起了那些惨死的同类,眼中若有血泪。 “尔今日险些丧生于孩童之手,今虽被吾救下。然而明日,尔亦会丧生于鱼口,抑或是老龟之口,乃至尔同类之口!” “纵使尔苟延度日,待得五年一到,尔终究还是成为一堆死肉,为虾蟹所食!” “天地有道,万物有命。庸碌卑微,苟且而活,忍饥挨饿,担惊受怕,却依然不过五年,便为果腹之食,此便是尔之命!” “如此之命,尔,可甘心否!” 秦天声音平静,然而却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在这片石滩上炸响,有潮自海面涌起,翻腾数丈之高,却瞬间消弭。有雾自海中起,弥漫天地,却转眼不见。 “嘶嘶!” 小小的白蛇头颅高昂,看向天空,殷红的蛇信伸出,似是向天叫嚣。 而秦天亦长身而起,他目光中流光溢彩,似有云霞,又似有星光。目光中似有万钧之力,狠狠地压在白蛇头上,而白蛇死命高昂着头,有血自眼中流出,沿着蛇信滴落,却依然叫嚣不休。 秦天的声音犹如滚雷一般,在它的头顶炸响。 “修行,修的便是自己的命!” “而炼气,炼的乃是天地之气。然,归根结底,实则炼的是心头那一口不平之气!” 轰隆巨响,海面有巨浪翻起,雷霆万钧地砸落,水雾漫天,有彩光从中出。 而白蛇眼中血泪更盛,它狠狠怒视着天空,下一秒,一道裂纹陡然在它眼角出现。 裂纹急速扩大,瞬间就蔓延到了脖颈处。而白蛇全身开始疯狂扭动,状极痛苦。 而秦天则是淡淡矗立,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修行炼气,本就是逆天而行。 便如同毛虫破茧一般,有大机缘,就亦有大危险。 若是成功,便能化蝶。 若是不成,便是身死。 “故此,众生芸芸,畜生得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突然一声轻斥,便听“啪”地一声轻响,一块小小的皮陡然从白蛇脖颈处绽开,露出底下的新皮。 其上,有鳞如鱼! 第51章 朕之所见可为仙山?相遇始皇帝! 第51章朕之所见可为仙山?相遇始皇帝! 鱼鳞者,骨鳞也。 能随着躯体长大,年岁越久便越是坚硬,所谓历久弥坚。 天下有鳞甲者不知凡己,然鱼鳞却是极为独特之一种。 除了鱼类之外,便只有另外一种生物有。 蛟龙之属! 天生万物,而万物有等。 人分神人天人凡人,兽亦分神兽灵兽凡兽。 蛟者即为灵兽 蛟若五百年而过天劫者,便化龙,届时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蚺千年方为蛟,能活千年者,仅仅只是寥寥数种大蛇而已,此白蛇绝非其中之一。 然而,此白蛇此刻便是在化蛟! 是为,点化! 炼气士炼天地之气,穷天地之道。 此所谓,逆天改命,夺造化之功! 白蛇此时已经全身都是裂纹,有浩渺而蓬勃的气息从裂口出传出,似有一丝馨香,裂口处略有光华流转。 它的身形似乎正在缓缓地变大,原本暗哑的“嘶嘶”声,此时亦变得清亮起来。 而海面上浪潮此时变得更为汹涌,惊涛拍岸,水雾冲天。 水雾中彩光愈发明亮,有山自海中出,飘渺朦胧,有若仙境。 又影影绰绰,似有亭台楼阁,飞檐斗拱,不似人间。 异景,海市蜃楼! 此蛟现也,蛟者,可行云,若遇水,则可布雨! 不过…… 秦天看了一眼天空,天上依旧晴空一片,万里无云。 微微一笑,蛇之化蛟,虽为天道之所许,然而亦要受上天之罚。 因点化,乃是以大神通者对天地之感悟,强行用道音,开其灵智! 故此,此白蛇之天劫,不可避免! 以白蛇此时之能,绝无可能顶得住天劫。 毕竟天劫之下,要么乃是道行高深,能够直接硬抗天劫,要么需有大功德在身,以抵消不敬上天之罪,如此天劫的威力便会变小。 而此白蛇,有什么功德? 不过,秦天早有腹案。 白蛇化蛟,自有劫云。 蛟能行云,遇水即可布雨。白蛇幼小,自然行不了多少云,然而劫云之大,可遮天蔽日! 此处又是东海海边,水气充沛。 恰好琅琊郡此时遭遇旱灾,将有饿殍无数。 若是此时借天劫之力行云布雨,活万民,自然有大功德! 再加上秦天于一旁庇护、讲道。 天劫,轻松可过! …… 石滩之上,白蛇正在化蛟。 而远方,祭台前,祈雨仪式亦已经进行到了下一步。 低矮的祭台上,此时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数名乡老坐在一旁,将作为祭品之大鱼投入火中。 少端此时则正手捧胶泥等物,为祭台前的一条土龙上色。 土龙长足足有三丈,状极古朴,张牙舞爪地趴伏于地。少端用白色胶泥细细地抹遍土龙全身。 琅琊郡北有大河名胶水,沂水便是胶水支流。而胶水之所以得名,便是因为此河之泥如胶,色白,便如浆糊一般。后世将此泥称为观音土。 被涂成白色的土龙看起来神圣了许多,少端屏气凝神,满脸虔诚,而周围的乡民们亦跪坐于地,大气不敢出。 有小孩子动了一下,便有乡老捂住嘴巴一巴掌甩过去,呜咽之声响起,数名乡老横眉怒目而视。 少端则是目不斜视,他又用朱砂为土龙涂了信子,点了眼睛,这才长舒一口气。 扫视了周围的乡民一样,少端暗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祈雨乃是极其神圣之事,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意思是,祭祀乃是和打仗同等重要的事,若是往日祭祀,整个琅琊县青壮男子,必将空群而出,于方圆数十里范围内收集柴火,以便让篝火连上天都能够看得见。 此外,还要筑百丈土龙,毕竟土龙越大,便越能行雨。 那是何等之盛况? 哪像现在,只有数十朽老之辈和黄发垂髫,堆个土龙都只有三丈大小,还差点堆死一个。 他举目看了一眼远处的石道工地,琅琊本有宫殿,为古之越国王宫,然李斯言此乃亡国之君所居者,不详,勒令建造新宫。 此外,又言始皇帝欲往琅琊台祭拜四时之神,为表虔诚,自行宫至琅琊台凡七十里者,皆要以白石为道。 尤其是琅玡台附近十里,不可用碎石,而是要用大条石。 而青壮们日夜赶工,方才修好行宫,又被强令去山中采白石,负石修路。 听闻,西山已然被采空,白石此时已然需要从三十里外负来。 三十里,背着沉重的条石,顶着烈日暴晒,路倒被巨石压死着甚众。 方才少端领人前来祈雨时,便恰好看到了一名负石者倒地,被巨石压在底下,胸骨尽折,拼命挣扎,呼喝求救,声音短促如同寒鸦夜号,须臾气绝,唯有手脚犹在抽搐。 因其蓬头垢面,已然不似人形,少端不曾认出他是何人,但想来亦是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 少端不掌县中人口黄册,然据县丞言,因廷尉斯催之甚急,青壮已损三成有余! 三成啊! 之前天气尚且凉爽,便损了三成,眼下天气越来越热,将石道修完,琅琊县青壮又会剩下多少? 听闻始皇帝已至不其,今日或入琅琊。 又听闻始皇帝一路行来,乃惩治不法,绝平冤狱,所过者若有大治。 然而纵使是始皇帝今日至此,那些被巨石压死,修建宫殿累死,被日头晒死之琅琊青壮,能活过来乎? 且,播种并非是下雨便可,而是需要下过雨后数日,地气恢复,方可播种。 而县中青壮皆在修石道,播种全靠妇孺。 虽然农时尚有五日,但是若今日不雨,今年,休矣! 至于祭天…… 有用吗? 天若不仁,吾等黎元又当如何? 去岁琅琊就曾遭旱情,只是不曾势大,亦未曾误农时,故收成虽略减,尚能活人。 去岁冬时,少端就曾率领琅琊县人向四时之神敬献,乞求今年风调雨顺。 结果,今年自开春以来,却不曾下一滴雨! 然而,率领一干老朽以及稚子祈雨,已然是少端唯一能做的事! 他陡然发出一声大吼:“献舞!” 二十余幼童瑟缩地走了出来,他们脸上此时都戴上了一个树皮面具,看起来有几分狰狞,又有几分可爱。 “铛”地一声暗哑响声,却是有一名乡老敲响了手中一个小小的青铜钟,而场上的幼童也开始在乡老的指挥下,围着祭台,开始做各种小儿蒙昧之状。 按照礼法,祈雨需有黄钟,奏大吕。然而琅琊县穷弊,在场更无一人有资格动用此等礼器,只能以铜钟替代之。 而幼童们,此时正是在扮演山鬼,此乃是所谓的傩舞。傩舞乃是起源于华夏共祖黄帝战蚩尤之事,乃是周朝国礼。 周天子每年都要行傩舞之祭,调理四时阴阳,以求寒暑相宜,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畜平安,国富民生。如此,遂成祈雨之成例。 稚子们不知忧愁,一开始尚有几分瑟瑟,害怕彼此脸上之山鬼面具。然而片刻之后,童心渐起,开始嬉戏打闹,一片天真烂漫,甚有山鬼之意。 然而此时却无人欣赏童子们的傩舞,乡老们都面带忧色,又有几分期盼地看向少端。 少端亦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举步向前,双手举过头顶,虔诚地挥洒几下自己的衣袖,狠狠地扑倒在尘埃里。 “上邪!”他声音凄厉地开口。 “政不节与,使民疾与。何以不雨,至斯极也?” 他声音略有些哽咽。 “宫室崇与。妇谒盛与。何以不雨,至斯极也?” 少端继续向祭台祷告,满腔悲愤。 “苞苴行与,谗夫兴兴。何以不雨,至斯极也?” 少端已然泪流满面。 上天啊! 难道是政事不调顺,使得百姓痛苦不堪吗? 为什么天旱无雨,达到了这样登峰造极的程度! 难道是为宫室高大吗?抑或是因唯妇言是用吗?怎么久旱不雨到了如此的地步! 是贿赂之风盛行呢?还是巧言善谗之人迭起呢?天公为何这般残酷无情,大旱无雨呢? 此本为祈雨之时的成例,乃是固定的祷词,然而此时读来却莫名有些应景,让少端悲不可抑。 此或,天罚也! …… 石滩之上,白蛇正在化蛟,异景频发,雷劫将至;琅玡台下,少端正在祈雨。 而此时沂水之上,有一艘龙舟正在缓缓前行。 龙舟富丽堂皇,高足足有三层,仿佛一座活动的殿堂一般,已成涓涓细流之沂水,竟似有承载不起之势。 而岸边,有千余名光着脊梁的民夫正顶着烈日,拉着粗大的纤绳前行,然而任凭他们如何声嘶力竭地用力,龙舟依然以龟速一寸寸前行。 没办法,龙舟太大,而今年沂水又有断流之事。虽然在上游掘渠,自其他河流调水,又借着顺流而下之势,亦只能保证龙舟能够勉强浮起。 此时龙舟底部已经犁在了泥里,翻起的白泥清晰可见。 两队严整军阵正于岸边随着龙舟急行,粗略一看,至少是上万人。 此等阵容,当世只有一人配享有,便是始皇帝! 龙舟高处,有一座大堂,富丽堂皇之处,比之秦宫亦不遑多让,仅仅只是少了那九级玉阶。 而此时,身穿黑色龙袍的始皇帝,便盘坐于一方书案旁。 始皇帝下首坐着的,乃是一位中年人,后者长髯甚美,双目有神,面容方广,袍袖挥挥之间,颇有风度。 正是大秦丞相,廷尉九卿,李斯。 始皇帝正在阅读竹简,而李斯低眉顺目地跪坐一旁,不发一言,大堂中一片寂静。 “丞相!”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正是始皇帝。 “斯在!”李斯盈盈下拜,动作赏心悦目。 不过始皇帝此时显然不关心李斯的行礼问题,他若有所思地放下手中的竹简,双目顺着大开的舱门,看向龙舟前行的方向,沙哑地开口:“尔绝平冤狱之事,如何了?” “启禀始皇帝,斯留驻琅琊三月,决冤狱事百三十一起,擒方士一千三百余,皆斩之!”李斯声音清朗,行礼如仪。 “小小一个琅琊郡,便有冤狱百三十一起,可是地方官吏鱼肉乡里?”始皇帝目光如电般落在李斯的脸上。 “请知始皇帝,地方官吏自有其咎,然,罪魁祸首,乃是方士!”李斯低眉顺目。 “方士,哼,方士!”李斯虽不曾说完,然而始皇帝亦知其乃是讳自己之过。 他烦躁地站了起来,光着脚在光滑的地板上走来走去。 “方士神仙之流,皆可死矣!”他恶狠狠地开口。 “然……”始皇帝的声音陡然低沉了下去,仅仅说了一个字,便不再开口。 而李斯虽然拜服于地,然目光灼灼。 他身为始皇帝之丞相,极擅揣摩上意,自然知晓始皇帝想说什么。 始皇帝奋六世余烈,一统六国,威服天下,泽被宇内,乃是开万世之圣君也。 然而,纵使是圣君,依然是人,而非神! 虽然天下无人敢言始皇帝之寿数,有敢言者早被斩首,然而天下人其实都知道,始皇帝已近半百。 半百者,高寿也! 无论是比之庶民,抑或是比之历任秦王,皆是如此! 且始皇帝虽未曾服过方士所炼不死之药,他之前与方士一同住在二百七十宫观中到底干了什么,亦无人知晓,然而李斯同样是饱学之士,他亦能看出,始皇帝必服过丹! 否则,始皇帝不会苍老得如此之快,更别提他此时已然有喜怒无常之兆! “启奏陛下,”他正色开口,“神仙方士之说,皆虚无缥缈!” “古来如许之多诸侯,国君,乃至天子之属,古书上言之凿凿,有驾鹤西游者,有不死者,甚至有超凡入圣者。” 他语调微顿,随后继续开口:“而今,吾大秦已经一统宇内,这些人何在也?” “又如,古书上言,琅琊之海外,乃有仙山。” 他恭敬拜服于地,清朗地说道:“然,卫尉羯已至琅琊之地,数月有余。斯亦于琅琊郡停驻月余,曾数次出海,又何曾发现所谓仙山之属?” “……” 没有声音,李斯有些奇怪,始皇帝为何不回自己? 他偷偷地抬起头,却见始皇帝此时正愣愣地看向东边,脸上似有狂喜之色,又有惊疑震撼之情。 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何会让始皇帝如此事态? “斯!” 就在李斯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始皇帝此时已经形喜于色,声音里满是惊叹,轻声唤他,似乎生怕打扰了什么。 “尔速速来看看,此可是仙山否?可有仙人否?” “仙山?仙人?” 李斯不明就里,他膝行至始皇帝身旁,顺着始皇帝的目光看去…… 下一刻,他陡然愣住,脸色狂变! 只见前面遥远之处,竟有一山矗立于天空之上,飘渺朦胧,流光溢彩,有五色光华自山中而出。 似乎,真是传说中的仙山降世了! 第52章 乱朕之天下也! 第52章乱朕之天下也! 李斯瞠目结舌地看着远处那座仙山。 仙山似是直接出现在天空之上,仙气蒸腾之间,若隐若现。 而仙山之上,又有亭台楼阁,与秦制若有不同,然却同样高耸巍峨,宛如天宫。 楼阁之间,似有仙人往来,穿着亦与人间有异。 细细而观之,仙山上古树参天,竟似有数十丈高。而古树簇拥之下,有一金字大殿拔地而起,其上日精闪耀,仿佛铺满黄金。 李斯头脑一片轰鸣。 此绝非大秦之地,甚至都不似人间之造物! 恐怕,真是仙山! 那数十丈高之古木,大秦便不曾有! 或许,此乃是传说中的建木? 《山海经》有云:有木,其状如牛,引之有皮,若缨、黄蛇。其叶如罗,其实如栾,其木若蓲,其名曰建木。 传说中,建木乃是神人登天所用,恐怕亦只有如此高大之古木,方才能与天齐吧? 至于那座金字型巨宫,竟能从建木之树冠上探出头来,莫非,此乃天帝之居所? “斯,此可是东海仙山?”始皇帝的声音响起,把李斯从失神中唤醒。 他这才反应了过来,脸色微红。 毕竟,方才他才言之凿凿地说过,不曾发现仙山之属。 结果下一刻,便有一座仙山从天边出现,展现在始皇帝和自己眼前。 莫不是,神仙们听到了自己对其之诋毁? 神仙乃有如此之恶趣? 微微摇摇头,李斯抛开心中之荒谬。 始皇帝显然并不曾留意李斯方才之言,想来当时他已经看见了那座仙山。 定了定神,李斯恭敬而笃定地开口:“启奏始皇帝,此,或非仙山,而是,蜃景!” “蜃景?为何物?”始皇帝终于转过头来,双目赤红地看向李斯。 李斯心头一突,他硬着头皮继续开口:“始皇帝可知发鸠山?” “朕自然知之。精卫填海朕亦读过。”始皇帝声音重新变得沙哑低沉,眼中红光更盛。 李斯为始皇帝之丞相,自然知始皇帝甚深。自始皇帝与方士同住,服丹之后,脾气便暴躁了许多。 先前始皇帝仅仅只是酷杀而已,对胆敢挡在他统一六国面前之人,他冷酷而无怜悯,却对臣属以及大秦之民,极其爱护。 从他即位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从未曾有过无罪而诛之事,除了长信侯嫪毐与太后赵姬所生之两个孩子。 而现在的始皇帝,性情乖戾,便是独处之时,亦不由自主手握剑柄。想来其中有方士欺骗之因,亦有其自感寿数将到,而不死之药无着等诸多缘故。 而每当他声音沙哑低沉,双目泛红,便是动了杀心。虽至今依然无一位大臣死于其剑下,但谁愿意去赌始皇帝之耐心? 然而李斯不得不赌! 他偷偷看了一眼帷幕深处,那里有一双眼睛,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 李斯汗流浃背,他将身体拜伏到最低,恭敬地开口:“始皇帝日理万机,尚如此博学,斯深佩之。” “古书有云,北二百里,曰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詨。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漳水出焉,东流注于河。” “然,精卫为雌,发鸠山上尚有雄鸟,名志,貌与精卫同,其声悦耳。” 他继续说道:“二鸟比翼而出,齐至海中,亦同时而返。然精卫衔石填海不绝,而志鸟则以自身投海。若是入海,便为蜃!” “蜃受日光,便发水气,乃成蜃景,或是仙山,或是金珠之地,以误世人!” “古人常言,”李斯偷偷看了始皇帝的脸色一眼,“炎帝之少女女娃溺毙东海,乃化善恶二鸟。善鸟填海,誓令天下再无溺毙之人。而恶鸟投海化蜃,以引诱不知者入海而溺之。” “以尔所说,二鸟貌同,且齐出同归,又该如何分辨?”始皇帝眼中红光渐退,取而代之的却是如同鹰隼一般之锐芒。 “唯有观其行,而辩其言。”李斯松了一口气,然而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示。 他继续说道:“精卫者,讷于言,仅行其事,纵鸣亦只呼己名精卫。志鸟者,以声诱人,以动心之物惑人!” 始皇帝眼眸微闭,似在沉吟。 足足沉默十息,他方才重新开口:“尔且退吧,传令,廷尉斯博识,赐玉斗一双。” “斯谢始皇帝赐,请退!”李斯行礼,目光再次偷偷看了帷幕之后那个身影一眼,洒然而退。 而始皇帝静静矗立于大堂之中,看着远处的仙山。 “令高!” 他突然幽幽地开口。 “臣在!” 一个宽袍大袖的人影从帷幕后走出,拜伏于始皇帝脚下,正是赵高。 “令高,依尔所见,满朝之中,何人为精卫,何人又为志鸟?”始皇帝声音幽然,似有感慨。 “臣不知也。” 赵高面沉如水:“然始皇帝下令,天下有称神仙方士者斩。此令之下,若仍有称神仙者,或为志鸟!” 始皇帝微微点头,赵高此语,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自少时即位为秦王,夙兴夜寐,苦心孤诣,乃三十年,终于得偿所愿,实现一统天下之伟业。 此功业已远超周文之圣王也,故名自己始皇帝,天下咸服。 然而一朝因为方士事,而成天下笑柄。 世人只知他贪慕长生,却不知他之志从未改变。 若是他志如此轻易便为外物所夺,又如何能建立此等不世之功? 始皇帝之所以欲求不死之药,乃是为大秦万世,天下万民亦安享万世太平! 若仅仅只是误解始皇帝之心意,倒也罢了。反正此次杀方士,已然让自己留下酷杀之名。 真正让始皇帝怒不可遏的乃是,此次东巡,他竟然发现,天下乱象已显! 将将一统八年之天下,竟然隐隐似要重回大争之世! 李斯之言,甚是有理。 神仙方士者,皆无稽之谈,乃是志鸟之鸣! 便如此时天上那蜃景一般,是乱吾心志之物! “既如此,”始皇帝冷冷地开口,“朕要看看,究竟是哪只志鸟,尚言神仙之事……” “欲以乱朕之天下!” …… 琅琊山下,少端不知始皇帝之龙舟正沿着沂水一路东行,不时将入琅琊县境。 亦不知仅仅百余丈开外,有一白蛇正在化蛟。 他此时已经悲不可抑,伏地大哭。 祈雨之词乃是周文圣王所制,虽为反问,实为自省。 今琅琊郡,正是百姓困苦,大兴宫室,又有方士酷吏为谗言者以闭始皇帝陛下视听。 周文圣王乃有三问,若有一问犯之,天便不雨。 而今三问齐犯,上天罪之,岂不是理所当然? 然吾等琅琊县人如何? 其他乡老们此时同样已然是面色凄然。 琅琊自古困苦,土地贫瘠,又有海盐侵蚀。 虽住在大海边,然此时造舟技术有限,乡民对大海依旧充满敬畏,最多只是去海边垂钓撒网而已,根本不敢深入海面,所得自然有限。 故此琅琊之民一年所得,亦仅够温饱而已,且大部分依然出自田地。 若是今年颗粒无收,恐怕县中老朽尽数都要饿死。 老朽者死倒没什么,怕的是,若是再旱下去,山上野果亦旱死,野兽都被饿死,恐怕在场的稚子亦无法幸免! 这是先民们最残酷的智慧,每到危难时刻,先抛弃掉老人。若是危难仍无法度过,则放弃孩子。只剩青壮男女留下做阳春,如此族群尚有延续之机。 否则,族群绝裔! “或许吾等此时去仔细寻寻,尚能找到那条妖邪。”一名乡老喏喏开口。 “正是,若是能斩了那妖邪,或许就能平息老天之怒气。”另外一名乡老亦开口。 “胡说八道!” 少端忍无可忍地跳了起来,他怒吼着开口:“官府不思救民,上天亦不垂怜我琅琊县。” “天地间尚有何人可救我琅琊县数万黎元?” “唯神仙尔!” 他恶狠狠地开口。 “神仙?”乡民们再次浑身一震,这已经是少端今日第二次提到神仙。 “少端慎言,”一名乡老瑟缩地看了一眼四周,四周并无外人,只是祭台旁正做小戏之稚童亦因为少端这一声怒吼停了下来,战战兢兢地看向这边。 做了个手势,示意稚子们继续,乡老小心地开口:“少端,不可言神仙事!” “就是,若是为外人听到,吾等今日纵是求来了雨,亦会死于秦人刀斧之下!” “少端,尔可是中暍了?当日言神仙方士者在县中斩首,尔尚是监斩之人!” “尔等可曾见方才那位异人乎?”少端此时已经无所谓了,他乃是琅琊县官吏,有俸禄,再如何亦不会饿死他。 然而,若是琅琊县人饿死,他身为牧民之吏,又有何颜面可独活? “异人?可是方才那位先生?”一名乡老开口,正是之前向少端报告的那名。 “正是,他方才言,此白蛇非妖邪,而是真正瑞兽!” “吾等若是要解除旱情,尚需着落在此瑞兽身上!” 少端言之凿凿,而乡民们再次面面相觑。 第53章 琅琊在人间,引九天神雷褪凡胎 第53章琅琊在人间,引九天神雷褪凡胎 方才大家都在忙着找白蛇,无人去关心少端那边发生了什么,除了一名乡老偶然见了一眼,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有此人来过。 而纵使那名乡老见到所谓的异人,亦不曾留心。 不过这并不重要,大家不曾见到异人,但是白蛇大家都很熟悉。 廷尉斯之说,大家都知道,而且正是少端告知。 按照廷尉斯所说,天下凡白色之兽,皆是冒上天正色,需诛之,否则为上天不喜。 廷尉斯乃是九卿,这年头大家尚且遵循非贤达者不可为官的朴素思想,能够官至九卿,自然是大大的贤人。 如此贤人所言之事,难道会有错? 就算廷尉斯言错,这条白蛇并非妖邪,而是瑞兽。 如此小的一条瑞兽,长不过一臂,又能如何? 捉这条白蛇时,有个侄子被白蛇咬了一口。而此时那名稚子正戴着面具在扮山鬼跳傩舞,跳得正开心。 这说明,这条白蛇甚至连毒性都不曾有,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小蛇。 皆言瑞兽身具天赋神通,天下可有一口连稚子都咬不死之瑞兽? 便是有,一只连稚子都咬不死的瑞兽,岂有行云布雨之能? “少端,”人群中有一乡老郑重地一拱手,正色开口,“尔言方才有神仙来此,又言,那条白蛇乃是瑞兽。” “然此时天上便连一片云都没有,吾等更是连一丝水气都不曾闻到。” “如此,神仙何在?瑞兽又何在?” 此乡老乃是琅琊相氏之人,家中颇有资财,学识过人,为琅琊县乡老之首。听闻他的话,其他乡老下意识地点点头。 住在海边之人,多少都会看天气,尤其是琅琊郡之雨皆是来自大海,每到要下雨之前,必有腥咸水气。 然而此时别说腥咸水气了,连风都没有。以大家的经验判断,至少三天之内,绝对不会有雨。 而少端亦是一楞。 他此时的全部希望已经都放在了神仙的身上。 无他,官府不仁,而上天罪之。 恐怕,只有神仙能救矣! 然而,天上依然没有半片云彩,之前那条白蛇亦不见踪迹。 至于那位疑似神仙,更是鸿飞冥冥,不知所踪。 难道,真是自己猜错了? 他情不自禁地看向东海方向,方才那条白蛇便是从这个方向消失,只是目光刚刚转过去的瞬间,他就陡然愣住。 而相氏乡老则是轻叹了一声,劝道:“少端,吾等还是继续祈雨吧。” “若是因为缺少牺牲,上天无所动,”他眼中陡然涌出一抹浑浊的水雾,“吾便以身投火,充做牺牲又如何?” “某亦愿意为人祭!” “吾愿随相老投火!”乡老们个个踊跃。 人祭,乃是上古时最残忍,同时也是最庄严之祭礼,商时盛行,而周时终结。此祭乃是祭奠祖神,以自身之血肉为祖神所享,以求祖神垂怜,护佑苗裔,此即为牺牲之原意。 群情汹涌,唯独少端一言不发。 “少端?”相氏乡老看出异色,轻轻叫了一声。 这一声唤醒了少端,他陡然发出一声大吼。 “仙山现矣!” “快快随吾,一同去拜请神仙,救吾等于水火!” 所有乡民尽皆一愣。 仙山? 琅琊海外有仙山之事,古已有传。 然而,自周平王,亦即东周以来,再无人得见。 虽然琅琊县人之前亦言之凿凿,然而内心颇有怀疑。 所有人狐疑地回头,看向东海方向,下一刻,所有人尽皆楞在原地。 只见有一飘渺青山,正凌空浮于天空之上。其上亭台楼阁,历历可见,又有如黄金所筑之宫殿者,似与天齐。 且与传说中仙山远在天边不同,众人眼前之仙山,竟是触手可及! “果真是仙山!” “吾等快去求于仙人!” “此仙山似是在琅琊台上!” 乡民们皆很兴奋,琅玡台自古便是神灵之地,相传乃是神人所筑。 而现在仙山现世,底部与琅琊台相连,可见古人之言非虚也。 唯有一事。琅琊台既是神灵之地,乃诸侯祭拜四时之神所在,非大夫者,上去纵使不遭天谴,亦触犯秦律。 众人皆有些惴惴。 “顾不得了!”而少端此时已经将一切都抛诸脑后,他当先提起自己的袍踞下摆,跑了两步,又嫌自己大袖碍事,直接“刺啦”两声,把袖子扯掉。 其他乡民如梦初醒。 无需少端再行催促,乡民们飞快地跟上光着两条手臂的少端,向着琅琊台奔行而去。 仙山已经是琅琊县最后的希望之所在,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不知能有多少人熬到明年秋收! 正如少端之前所言。 唯有神仙,能救吾等矣! …… 琅琊大势欲起,凡人求雨,始皇莅临,还有扶苏等人奔赴而来。 而那琅琊台下,东海之滨,石滩之上,却无此顾忌。 化蛟仍然在继续。 白蛇身上此时已经满是龟裂,整个身体似乎都大了一圈都不只,身上的鳞片此时已然被撑得极薄,却始终无法彻底脱去这身旧皮。 而白蛇的头颅此时亦已经低下,似乎是连抬头的动作都没有了。从它不断颤抖的身体来看,此时的白蛇极为痛苦。 秦天负手站在白蛇身前,神色平淡,并不以白蛇之痛苦为甚。 修行乃是夺天地造化于己身,化形亦是如此。 天下本无唾手可得之成功,若是连这点疼痛都经受不了,化了蛟又如何? “啪”的一声轻响,又是一块蛇皮自白蛇头上崩裂,新生之鳞莹白如玉,又有金铁之光辉。 两个小小的凸起在白蛇的头上出现,此乃是蛟龙之标志。 蛟龙之属,有角,有足! 只是此时白蛇化形尚未完成,且它尚且为一条幼蛇,纵使化蛟,亦是幼蛟,角尚未长出来而已。 砰! 随着一声轻响,一枚蛇鳞炸裂,无见鲜血,却有微弱光芒迸发,将幼蛇给笼罩。 “嗷!” 白蛇惨叫出声,似乎化蛟的过程并不好受,秦天在一旁凝视,不为所动。 然在心底,秦天亦是不知结果如何,因为这是他头一次点化灵兽,是否能成,要看它自身的造化。 所谓有教无类,点化同样如此。 但想从湿生卵化之畜生,成为天地间的灵兽,则要度过两次劫难。 一为化形之劫,而为天地雷劫。 如今,白蛇身上的鳞片层层崩碎,便是不破不立之道。 “此时不化蛟,尔更待何时?” 秦天一声低喝,随手掐出一道法诀,蕴含天地至理,乃他自身研创,别无他用,唯有静气凝神、固源塑我。 随着白蛇一声清鸣,有馨香之气弥漫开来,它身上的鳞片尽皆脱落,化作点点金光,如金花乱坠,流光溢彩。 最后,这异象化成一个茧,只不消片刻,白蛇便从其中孵化而出,虽然依旧幼小,但却神采奕奕。 与此同时,有非凡威压散开,百丈内鸟兽昆虫尽皆原地呆滞,瑟瑟而不敢轻动,似有臣服之意。 至此,白蛇完成了他第一次劫难,成功褪去了湿生卵化之身,半只脚踏入了灵兽范畴。 “这小蛇,竟有如此天赋?” 秦天看着此刻初步化蛟成功的小蛇,有些惊讶。 当初与它有缘,且看它灵性,故此才有了点化的想法。 如今看来选择没有错,这小蛇天赋十分惊人,初一褪去蛇身,还不曾渡劫,没有接受天道灌顶,法则洗礼,竟已凭自己便诞生灵兽威压,这可了不得。 “如此,尔可为我坐骑!” 秦天满意点头,略有自得。 “嗷呜!” 清亮的啸声从幼蛟口中响起,其中似是喜悦,又有自在,还有几分眷恋。 它目光颇为灵动,欢快地绕着秦天转了两圈,刚刚长出的爪子,在礁石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发泄完心中之感激之后,幼蛟突然以龙盘之姿,据于礁石之上,头颅高高昂起,小小的嘴巴陡然张开,再次发出一声清啸。 “嗷呜!” 下一刻,笼罩在海面上的雾气陡然翻涌起来,原本悬浮于天上的仙山摇晃了几下,骤然消失不见! 无尽雾气此时似乎受到某些指引一般,飞速向着幼蛟聚集而来! 乳白色的雾气此时已经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便是幼蛟的口中。无尽的雾气向着幼蛟之口奔涌而去,天地之间肉眼可见地变得清澈。 秦天再次微微有些赞叹。 “着实不错!” 如此幼小的一条幼蛟,体长不过两丈余,刚刚开启灵智,连半点所谓的道行都没有,却依然有如此惊人之天赋! 蛟能行云,而云者,本就为雾气也。 方才秦天点化白蛇,海上浪涌,雾气弥漫怕不下数里,却被白蛇所化幼蛟一口吞之! 单论此行云之术,已经不下于刚入无始境界之秦天! 不愧是天道之下,第二阶之生物! 不过…… 秦天抬起头,只见天空已经开始变得微微昏暗,此是天劫将至之兆。 而幼蛟天赋如此惊人,恐怕此次天劫之威力,亦不容小觑! 但这是化为灵兽的必经之路,成则褪去凡胎,败则打回原形亦或飞灰堙灭! 第54章 众生观劫 第54章众生观劫 琅琊山上,少端正气喘吁吁一路疾奔。 琅琊台并不算高,算上琅琊山,亦不过几十丈。 然而琅琊台仅做诸侯乃至天子祭拜天地,抑或勒石夸功之用,平素并无人登台。 故琅琊台并没有路,少端只能于杂草树木中艰难穿行。 所幸他早生华发,年龄却尚只有三十余岁,虽然已现老态,爬个几十丈之台,尚且还能支撑。 至于其他乡老,平日里劳苦惯了,又有仙山之事鼓舞心神,倒比少端更显轻松,只不过年岁较之少端要大,不如少端敏捷,故落在少端之后。 少端此时已经连袍踞亦已撕掉,光秃秃的手臂上已经满是树枝和杂草挂出来的血口,他一马当先地冲上琅玡台顶,强忍着眩晕感,看向天空。 天空之上,仙山依旧,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台顶因为乃是夯土地面,树木杂草远比台下少,尚能看出平台的形状。少端朝着仙山方向奔行,然而行不了几步,便喘息着跪倒。 身后响起脚步声,却是几名乡老此时也爬上了台顶。少端勉力开口:“勿要耽搁,速速寻找登仙山之路!” 几名乡老亦知轻重,闻言举步,刚刚跨出一步,却又站住不动。 “少端勿怪,”其中之一惭愧地开口,“余已老朽,一时之间竟不知仙山何方。” “吾亦找不见仙山,少端可否为吾等指示一二?”另外一名乡老亦紧接着开口。 乡老们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刚又剧烈运动过,少端很理解。 他不以为意,勉力抬起头来,指向东南侧:“仙山便在彼……” 一句话未曾说完,他的双目陡然瞪大。 他拼命站直了身子,环视了四周一眼,陡然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少端!”几名乡老大惊,抢上前来,七手八脚地把他扶起。 少端只是一时气血攻心,瞬间便回复过来,他猛地甩开几个扶他的乡老,踉跄着扑倒在地,宛如泣血一般,发出一声嘶吼。 “天欲绝我琅琊县乎?” “此言何意也?”一名乡老疑惑地开口,他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原本因为爬山而通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难道,仙山不见了?” 另外一名乡老嘴唇都开始颤抖:“细看看,怎会不见!” “噗通”一声,却是一名乡老坐地开始大哭:“怪道吾等上来时,不曾见到仙山。” “天欲绝我琅琊县!”他重复令端的话。 悲声骤起,一干乡老老泪纵横。 天欲罪民,琅琊县数月不雨。 官府不仁,强征青壮修造宫室,又筑石道,致使农时将误。 神仙,已经成为琅琊县最后之希望。而恰好,又遇到了仙山现世,且近在咫尺。 此或所谓,天无绝人之路! 然而,世上最残酷之事,便是于绝望中给予希望,然后又将希望夺走。 众人拼死爬到琅琊山顶,欲求神仙救民,仙山,却不见了! “吾等琅琊之民,究竟是犯下何等罪孽?” 少端此时已经心若死灰,他悲怆大呼道:“竟连神仙,亦弃吾等而去!” “并非神仙弃吾等而去。”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却是相老。 相老乃是年事最高者,他此时乃是被几个半大孩子扶了上来。 他叹息着开口:“此并非仙山也。既非仙山,自然无神仙。既然无神仙,又何谈弃吾等而去?” “不是仙山?”一名乡老惊异地开口,就连少端亦止住悲声。 相老乃是姒姓后裔,而姒姓,为夏朝夏后氏本姓也。 昔商汤亡夏,夏后氏为保存苗裔,弃用姒姓,以廖,费,辛,杞,相,欧阳,司空等诸姓而代之。 虽至今已有千余年,然而相氏既为夏后氏后裔,底蕴终究非普通黔首可比。 比如相老,其学识便是琅琊县,乃至整个琅琊郡最渊博者,便是少端,平日亦十分尊重。 “此为蜃景。”相老脸上亦有痛苦之色,显然他之前明知如此,却依旧怀揣希望。 “传言蜃景乃是海中溺毙之怨魂所化,以幻象诱不知者入海而溺之。” “此皆幻象,虚妄也。” 相老看着少端,认真地开口:“便如神仙之言一般,皆为无稽之谈。吾等尚算幸运,此蜃景出现于琅琊山上。若是出现在海中,吾等此时已溺毙矣!” “哈!”少端惨笑,“比之成为饿殍,吾更愿溺毙海中,葬身鱼腹!” “如此,尚可肥鱼,或可多活几人!”他虚弱地躺倒在地。 一干乡老面如死灰。 相老所言不错,琅琊台虽为神灵之地,然而,对琅琊县人来说,所谓琅琊台,天天得见,早已没有神秘之处。 千年以来,琅琊神仙之传说无数,却从不曾有人亲眼见过。 若是琅琊都无神仙,何处尚有? 再加上方士为祸,琅琊人早以不信神仙方士之流。 正如相老所说,尽皆虚妄! 相老脸上亦现绝望之色,他刚准备开口,一声清啸陡然从琅琊台一侧传来。 “嗷呜!” 此啸声中充满欢愉气息,又生机勃勃,乡老们只觉得心头陡然一松。 “此何物也?”少端亦觉得精神一振,翻身坐起。 “闻之不似凡兽。” 相老白眉皱起,仔细聆听,他脸色陡然一变,惊疑不定地开口:“吾似听到有人在讲道?” 不止是他,此时众人皆听见了。 这个声音极其轻柔淡漠,有如高天之云,众人根本就听不清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然而玄妙的是,此声音虽然耳朵听不清楚,却在众人心头炸响,瞬间便心思都通透了几分。 “去看看!”少端只觉得自己身体瞬间充满了活力,他飞快地爬了起来,顺着刚才清啸传来的方向走去,其他乡老亦满脸迷惑地跟上。 片刻之后,少端一行人已经行至台边,而此时那个轻柔淡漠之声,已经清晰了许多。 “蛟者,水行之属也!” “所谓,上善若水!” 声音犹如炸雷一般在少端心头炸响,令他只觉得自己眼前陡然一黑! 黑天了? 他愕然地抬头,不知道何时,天空已经变成了一片晦暗之色,有异光似自天外来,撕裂黑云,天空开始明灭不定。 “又所谓,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道音再响,如同洪钟大吕,天地都似乎一起齐鸣。 相老此时亦气喘吁吁地随一干乡老赶了过来,他满脸骇然。 一语,竟能动天地! 此讲道者,何人也? 他下意识地看向少端,却见少端此时满脸震撼,浑身颤抖,看向天空。 直到此时,相老才发现,方才依然高悬于天空之上,光芒万丈之白日,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隐去。 四周已经变得一片晦暗,有若黄昏。 天地间弥漫着一股让人不安的静寂,一抹若有若无的威压,自苍穹而下,让相老忍不住想要跪地叩拜。 “不争者,曰,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道音再起,远处之海面,开始有浪翻涌,似乎在随着这声音而又节奏的澎湃浩荡。 “又曰,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之道,为而不争!” 却有风似从九天而来,及体生寒,又有一丝酥麻之意,自一众乡老全身泛起。 “今,吾便授尔不争之道,尔当体会大道真意,不害不争!” “嗷呜!” 随着道音落下,清亮之啸声再响,虽然稚嫩,啸声里却有着堂皇之意,又有一抹誓死而不悔之决心。 下一刻,“轰”地一声巨响在众人头顶响起,数名乡老浑身都一震,被吓倒在地。 却是惊雷! 所有人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天空之上,风雷涌动。一丝丝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云,此时正在向头顶聚集。 一个漩涡状的大云正在天空飞快形成,漩涡之中有一个大洞,仿佛天地之眼,让人心悸。 有丝丝电蛇开始在云间萦绕,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此雷若是落在头顶,别说在场一干乡老,便是琅琊台,恐怕都要击出一个大洞。 “此何物也?” 此时人们尚不知高处引雷之理,一名乡老战战兢兢地开口。 不止他一人,其他乡老,亦是脸色惨白。 两名伏相老登台之稚子,此时更是直接抱头撅着屁股躲在了相老身后,不敢发一声。 而相老此时浑身都在颤抖,却不仅仅只是因为畏惧天地之威。 相氏乃是琅琊县显姓,虽然夏后之国已消亡近千年,然而上古之时,社会发展缓慢,千年与后世十年无异,相氏底蕴犹在。 所谓底蕴,并非财货之属,而是,知识! 这年头,因传播渠道限制,财货易得,而知识难求! 相老耕读传家,家中藏书无数,堪称学富五车。 是故大秦丞相李斯所言志鸟之事,他亦知晓,只是非朝堂奏对,不曾说得那么透彻而已。 方才那个多次响起的清越之啸声,他虽然不曾亲耳听过,但是总感觉似乎是见过如许记载。 此时此刻,看到天上瞬间汇聚起来的雷云,他陡然记了起来。 上古奇书《山海经》有云,宣山之东,沂水出焉。又东,有岛。其岛有桑,大五十尺。桑之下,有类蛇之者,却非爬虫之属,而归于鳞甲。 其声若稚牛,若乳虎,又若雏凤。 日常以水气为食,好大洋。辄有天雷击之,若不死,便增二丈,得寿千年! 此谓,蛟跃于海! 第55章 施云布雨! 第55章施云布雨! 天空之中,巨大的漩涡状雷云依然在汇聚,丝丝电蛇于云中聚集,滚滚雷鸣不时传来,那个天地大眼亦愈来愈亮。 天地间一片晦暗,明灭有如混沌。众乡老只觉得自己心神皆为天雷所夺,其中一人勉强开口:“少端,吾等或先下山为好?” 其他乡老亦拼命点头,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雷击时位置太高容易被击的道理。但是雷云就在头上,一个巨大的雷眼正对着自己,便是傻子都知道要避开。 “无妨。”少端还没来得及开口,相老率先出声。 他叹息着开口:“无需惊惧,此为灵蛇化蛟之天劫也。天上的云,乃是劫云,与吾等无碍。” “灵蛇化蛟?”一名乡老迷茫地开口。 其他人的脸色亦好不到哪里去,就连少端亦是一脸茫然。 这年头书本极少,有能力读书者亦少,毕竟这年头并无印刷之法,所有书本皆需要手抄。 一片竹简上约能写十余字,而一本《易经》,分《连山》,《归藏》,《周易》三书,总计三万余字。三万余字,便需削三千片竹简。 竹简加工不易,而刻字更是不易。需通文墨之奴隶,一刀一笔而刻之。一本《易经》,要十名刀笔之徒,刻一月而成。 如此花费,非豪富之家,无法供养。而秦法,视商为奴,故读书几乎已成贵族官员专利。 少端虽然读书,但为口授之,所学亦不全。他不曾听过所谓灵蛇化蛟之事,但是蛟是何物他尚知之。 “可是那能行云之蛟?”他迟疑地开口。 “是也。”相老点头确认,他看向少端,“此或是少端先前所遇之神仙,正祝先前之白蛇化蛟。” “果然如此!”少端一愣,立刻形喜于色。而其他乡老亦是一愣,下意识地点头。 此事听来有些匪夷所思,然而仔细一想,又似理所当然。 先前少端言其得见神仙,众人虽然有疑,但是从不疑他说谎。 这年头人心极为淳朴,天下人皆奉行君子立之以信。 众人只是疑其有谬,误认了神仙而已。 然而方才的道音,众人都听见了,此时听到相老的解释,再联系之前少端转述神仙所言,一切都已经恍然。 “如此弱小之白蛇亦能化蛟,神仙手段,果非吾等所能揣度。”少端此时已经喜不自抑。 “是极!”另外一名乡老亦面露惊喜之色,“若是吾等去求神仙下雨,于神仙来说,想来是举手之劳!” “且先等等吧。”所有人皆面有喜色,唯独相老面露叹息。 “《易经》中震卦有云,震来虩虩,震惊百里,乃天击不德,君子无眚!” “其意为,有雷骤来,万物惶恐畏惧,惊闻百里,是上天正在雷击不德,好人没有危险。” 他凝重地开口:“不应天道,则为无德。灵蛇化蛟,便是所谓的无德之事。天雷击无德,乃声震百里!” “一雷声震百里,可知天雷击不德之威势!此时神仙未必有闲暇来应吾等所求。” 实际上,相老尚有一语不曾说。 蛟者,可行云,却不可布雨!不过,有云总比无云要好。 他再次看了一眼天空,天空之上,那个天地之眼已经亮到无法直视,显然天雷即将击下。 “吾等先等神仙与灵蛇渡过吧。”他惴惴地开口。 天上之雷云已经遮蔽了半个天空,如此天地之威,休说小小一条白蛇,便是神仙自己,亦未见得能轻易受之。 然而此时亦无别的办法,只能静心等待。 …… 琅琊台上,一干相老正因为天劫之威势瑟瑟发抖,而琅玡台下,秦天依然是一脸淡然。 天劫乃是修行所必须要面对之事,避无可避,不如坦然受之。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天上那片巨大的雷云,不得不说,此雷云比之当日他所受雷劫,声势要小了许多。 不过这亦是正常。当日他所受之雷,乃是入道之雷。 而白蛇今日所受之雷,一为开灵识,二为化形,距离入道,还有甚远。 只因为蛟于天道等级中排名甚高,有天赋神通之能,故而有天劫,且是二重雷劫。否则,若是平常生灵,如狐狸化形开识,连天劫都不配有。 他看向一旁的白蛇,白蛇此时体长已过两丈,然而于天地之威面前,依然渺小无比。 不过面对如此威势,白蛇眼中亦无半点动摇之色,昂首死死盯着天上之雷云,纵使天威加身,亦不屈! 而天上那朵漩涡状云此时已经亮得耀眼,无尽的电蛇蜿蜒其中,一股仿佛毁天灭地的气息从天空上传来,显然下一刻,就会有一道万钧之雷击下! “嗷呜!”白蛇陡然发出一声清啸,而与此同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陡然从天空传来,天地间陡然一片雪白,一道电蛇雷霆万钧地劈下,笔直地冲着白蛇而来! 而白蛇亦不闪不避,原本成盘龙状拱起的身体,陡然一弹,竟是笔直向着天雷迎去! “轰!” 雷声惊天动地地炸响,又是“嗷呜”一声响彻天地。 只是这次的啸声中,满是伤痛之意。 下一刻,白蛇的身体轰然坠地,乱石飞溅中,血液冲天飞起。 此时的白蛇已经凄惨无比,原本带着光泽的鳞片此时已然七零八落,到处都是被天雷劈飞留下的创口。 而创口之下,处处焦黑。 其腰腹之处,此时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创口,鲜血淋漓,几乎被天雷直接劈成两截。 白蛇眼中露出不甘之色,受秦天点化之时,它便有了灵智。 而此时灵识之劫已过,它此时已然有了智慧,只是极为纯朴,宛若孩童。 它不甘地看着天空,一雷击下后,劫云并未散去,相反,此时劫云虽然并未变大,但是其中无数电蛇蜿蜒,细密如丝,天地之眼亦比刚才更亮。 显然,第二道雷之威势,远比第一道要大! 以它此时残破之躯,根本不可能渡过! 完矣! 白蛇绝望,望着天空悲鸣。 但却在此时,一个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尔方才吸入腹中之云,尽行于雷云之中!” 饶是白蛇纯朴,此时亦是一怔。 方才它经秦天点化,成功脱去爬虫之属,而成鳞甲蛟龙之兽。 只要经过化形天劫,便可彻底脱去凡胎。 蛟者,有天赋神通。而它初试啼音,便一口吸尽海面数里之雾。 雾即是云,若是此时再将之前所吞之云,尽行于劫云之中,岂不更增天劫威势? 然而,此言乃是秦天所言,而秦天,乃是点化它的神仙! “嗷呜!” 它陡然从地上弹起,死死地盯着天上愈来愈亮的劫云,身子陡然一纵。 “哗啦”一声,它的爪子紧紧扣进了石滩一侧崖壁上的山石,碎石纷纷扬扬间,它已经飞快地爬了上去! 显然,白蛇此时已然爆发了凶性,欲至琅玡台之最高处,与天雷正面以抗! …… 琅琊台顶,少端,相老及一干乡老此时正瑟瑟于地,心中亦喜亦忧。 方才那道天雷击下时,所有人都只觉得自己魂魄都差点飘散,若非此时全身无力,恐怕早逃之山下。 如此惊天之雷,穷在场所有人一生,都不曾见! 喜的是,台下那条灵蛟还活着,因为众人都听到了那声痛呼。 灵蛟既然活着,神仙自然亦无事。 忧的是,一雷过去,天上雷光却闪耀得比方才更厉害,显然还有一雷,而此雷之威力恐怕胜第一雷数倍! 仅仅第一雷,便已经让灵蛟痛呼,听起来受伤极重。若是第二雷下,恐怕灵蛟与神仙,皆成齑粉! “哗啦”一声碎石响过,所有人下意识抬头,下一刻,所有人皆是一愣。 只见有一白蛇正自台下悬崖一侧,攀岩而上! 虽然它之体型比起之前的白蛇大了许多,此时已然是两丈长短的庞然巨物,然而从它那双充满灵气的双目来看,必是之前的小白蛇无疑! 顷刻间让一条白蛇长至如此之大,甚至能让它化蛟,神仙之能,果然非凡人可测。 然而,此时这条白蛟已然全身是伤,身上鳞片零落,伤口遍布,深的地方甚至可以见骨! 尤为让人心惊的乃是白蛟腰腹出有个巨大伤口,显然差点被第一道雷劈成两段!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失神。 此蛟上琅琊台所为何也? 乡老等人在失神,白蛇却毫不停歇。 它似缓实疾地爬上琅琊台顶,看都没有看伏地的乡老们一眼,双目死死地盯着天上那朵劫云。 “嗷!” 它再次声震天地地啸了一声,头颅高昂,嘴巴大张。 下一刻,一道乳白之气陡然自它口中喷出,笔直冲上云霄! 少端等人下意识抬头,却见乳白之气笔直撞上天空之雷云,而雷云开始飞快地增大! 雷云增大,云中电蛇蜿蜒,威势更增,至于那个天地之眼,此时已经亮得让人观之而双眼刺痛! “此是为何?” 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响起,正是少端。 他呆呆地看着天空上那朵雷云再次膨胀,几乎覆盖了整个天空,这雷云显然更大了,白蛇徒增难度,岂不寻思之道? “为何送死也!” 少瑞呢喃,不得其解,却在这时眼角陡然一凉。 他茫然地抬手摸了一下,入手竟然湿润冰凉。 下一刻,便听“夺夺”几声闷响传来。 在他身旁响过,瞬时便有粉尘自地面溅起。 这是…… 下雨了? 少端一愣,而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同时,一个撕心裂肺之声响起,正是相老。 “吾知之矣!此为灵蛟行云……” “舍身以解吾民之倒悬!” 第56章 雷雨卷琅琊,始皇呆望天 第56章雷雨卷琅琊,始皇呆望天 天空依然晦暗有如混沌,天地之眼依然高悬。 然而却有无数小小的黑点,自天空而下。 “夺夺”之声接连响起,初时尚有间隙,转瞬之间就响成一片。 琅琊台上,无数草木转瞬之间就似乎活了过来,一改数月以来之焦枯之色。 大雨瞬间倾盆,打得一干乡老身上生疼,然而一干乡老却恍若未觉。 他们怔怔地看着那条依然向着天空之上巨大雷云仰头无声挑战的灵蛟,心中五味杂陈。 先前,这条白蛇尚且弱小,长不过二尺,被一干小孩子当成玩物。 虽然被少端解救,然而少端亦只是为了留着它的命,于祈雨之时斩杀以祭上天而已。 然而,此时此刻,此蛇化作灵蛟,却是不惜被雷霆击成齑粉,亦要行云以壮雷云,以解琅琊县之旱情! 有泣声响起,却是相老,他此时已经老泪纵横:“吾等,吾等求上天垂怜,勿要伤此蛟!” “若是天雷蓄势而必发,吾请以身代之!” “吾亦愿以身代之!”少端此时亦反应了过来,流泪向天以拜。 “要劈就劈某吧,某今年四十有五,高寿也,死亦无怨!” “勿伤灵蛟,雷击吾等,吾等老朽矣!” 一群乡老向上天叩头如捣蒜。 秦时寿短,三十余而老死者比比皆是,四十余已算高龄。 而琅琊台上一干乡老,除去两名扶相老登台之稚子,以及早生华发之少端,余者皆为四十以上。便如后世之八十老者,纵使今日便死,亦是喜丧! 然而,天威岂会因区区数名凡人之意愿而改? 众乡老正磕头求上天以自己代替灵蛟受雷,天地间陡然一白,众人竟觉眼前瞬间已然无法视物! 唯一所见者,唯有一水缸粗细之紫色雷霆,蜿蜒而下,瞬间劈在灵蛟身上! “轰”地一声巨响,天地齐鸣,众乡老只觉得自己耳膜都被震破,天地间瞬间一片安静! 整个琅玡台似乎都瞬间抖了抖,一股大力陡然从身下袭来,乡老们直接被震飞! 巨大的烟尘腾空而起,以此刻倾盆之雨,竟无法掩下,将灵蛟,以及灵蛟周身三丈内,彻底笼罩。 “哗啦”一声,少端摔飞在泥水里,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海一片轰鸣,眼前亦是模糊无比,唯有那道紫色雷电,此时依旧刻于眼帘。 他此时已经彻底迷茫,仰天躺在地面,任由蚕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自己身上和脸上,若无所觉。 一颗雨点恰巧落进他的眼内,少端只觉得自己眼睛陡然一痛,深入骨髓。 他瞬间便弹了起来,顾不得浑身骨头似乎都已经散开之剧痛,准备看看灵蛟如何。 不料刚起身便和另外一人脑袋撞在一起,听其痛呼之声,却是已经年五十之相老。 “相老,”令端顾不得呼痛,急切地开口,“吾双目无法视物,尔且看看,灵蛟是否犹活?” 他不知道,相老此时根本就听不见他的声音,方才那道惊雷,已经将所有乡老的耳朵都震得暂时失聪。 不过相老的动作却并不慢,五十岁之老朽,焕发了堪比稚子之敏捷。 他再次飞快地爬了起来,一边连滚带爬地靠近灵蛟所在之地,一边睁大眼睛竭力向烟尘中看去。 天上在降大雨,烟尘消散得很快,虽然依旧有点朦胧,但是已然能够看到烟尘之中的情况。 而看到烟尘中那一刻,相老之心就是一沉。 烟尘中此时已然空无一物。 “悲乎!灵蛟恐已成齑粉矣!”他猛地发出一声悲鸣。 “什么粉?”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另外一名乡老,他此时双目呆滞无神,双手正下意识地拍着自己的耳朵,急切地问。 “天地不仁也……”相老此时已经顾不上周围的任何事,他坐在地上,双目有血泪出。 就在此时,一道清音陡然响起。 “嗷呜!” 这个声音中充满喜悦,似乎有着澎湃的生机,相老只觉得自己耳中的轰鸣瞬间消失,双目之间那道挥之不去的紫芒亦终于消散。 不只是他,少端等人此时亦回复过来,彼此对视了一眼,皆发现了对方眼中狂喜之色。 灵蛟无事! 所有人下意识地看向方才灵蛟之所在,却无所见。 众人尚在疑惑,突然之间,一道光芒陡然从雷击之处跃出! 正是灵蛟!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方才那道雷霆直接将地面轰出了一个大洞,灵蛟便是落入了此洞之中。 如此威势,让相老头皮发麻。他情不自禁地再次看向灵蛟,想要看看灵蛟伤势如何。 下一刻,他目瞪口呆。 只见灵蛟身上此时已经光洁如新,有淡淡金色光华流动。 别说受新伤,便是之前第一雷下所受重伤,亦已经彻底恢复,看不到任何痕迹。 不止如此,此时灵蛟之模样比起方才受雷劫之前,亦有大不同! 此时,它身躯已经膨胀到五丈长短,原本头上小小的两个凸起,此时亦变成了小小的角,看起来灵气非凡。 而它的身上,鳞片也比之前更细密,更华丽,背上甚至还多出了一条矮矮的背鳍。 其尾亦一改之前蛇尾之形,转而代之的乃是如同鱼尾一般之三尾,仿佛一朵银色火焰一般,跃动不休! 灵蛟显然也终于注意到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干乡老,它眼中露出一丝颇具灵性的傲娇之意,银色的三尾轻轻一扫,一蓬泥水如同瀑布一般,陡然向着一干乡老泼去! 少端等人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泥水冲倒,摔成一团,只是无人介怀。 此时一个疑问在大家心头萦绕不去。 方才第一道天雷便已经将灵蛟劈成重伤,而第二道天雷威势本就远胜,又有灵蛟自己行云,以壮天雷。 照理,此雷一下,灵蛟绝无幸免之理。 然而一雷击下,灵蛟不仅幸存,甚至身上旧伤皆去,此是何解也? 那抹淡淡的金光又是何物? …… 山崖之下,秦天正静静负手而立。 脸上,若有所思。 炼气士,炼氤氲之气,窥天道,师法天地。 天地万物,皆有可师法之处,便如蛟之行云! 蛟行云,乃是自身天赋神通,并非道法,它亦并未入道。 若是入道,此时它已然是能腾云驾雾,能行云布雨,亦能驱使雷电之龙,而非仅仅是蛟。 然而,未入道,乃天赋而非道法,未尝便无法蕴藏其中! 万物皆有道,有道自有法! 秦天微微有些感慨。 他为天地间唯一一个炼气士,甚至是唯一一个入道者。 天地间,唯他有法,他自己便为万法之师。 这意味着,他一切都需要自创! 除去之前传授给青猿,尚且算是凡间之术的《太玄通背拳》,他仅仅只有一个《炼气诀》,以及一个入道者借天地感悟,乃无师自通之《陆地飞腾术》! 余者神通手段,竟是一个也无! 而方才他观白蛟行云,以壮天劫,却突然有所悟! 如此,方是大机缘! 至于祝白蛟挡天劫,便如之前所自创“命符丹”三术一般,乃是依靠道的理解,对天道最简单的利用,小术也,不足挂齿。 修行乃是逆天行事,故有天雷击不德。 而白蛟行云,以壮劫云,固然会使得雷劫之势爆涨,然而,亦可使劫云生变! 混沌生氤氲,氤氲化五气,而生万物。 五气,便是所谓五行! 五行相生相克,此万物生生不息也。 劫雷乃金之属,金之属虽世间至坚至锐,故雷劫之下,几乎无有而不摧,然而金,生水! 蛟可行云,若遇水,则布雨! 此水,非凡水也,而是五行之水气! 恰逢琅琊县大旱,黎民农时将误,眼看秋时将饿殍满地。 而蛟此时行云布雨,救琅琊郡万民,此为大功德! 天雷击不德,然而白蛟此时有大功德护体…… 纵使天雷再如何势大,又怎能伤得白蛟半分! 因为它身怀功德,故此挡下一劫! …… 此间之事已毕,秦天抬眼看了一眼琅琊台。 纵使有着山崖阻挡,他亦知道白蛟此时顽皮之举,亦能感受到白蛟心中之欢愉,以及对此地之淡淡眷恋。 它虽然是水蛇之属,但是出生在琅琊台,此地便是它家。 “为琅琊降雨,也算此地的造化了。” 微微笑了笑,秦天摇摇头。 白蛟此时尚只有五丈大小,并不堪骑乘。 而且,它虽然是水蛇,却并不是海蛇出身,乐水,却并不喜欢永居大洋之中。 正好自己要前去验证推导心中所悟,亦不愿分心。 如此,便让它暂且留在琅琊台吧,待自己开创了神通归来,再带它离去。 “吾有所得,需于大洋深处一行,旬日即反。” 他声音清越地开口:“尔便与此玩耍吧,记住,尔道乃是不害不争!” “嗷呜”一声,蛟鸣于山。 秦天再次微微一笑,大袖一挥之间,身形已去百丈。 悟法而去。 …… 琅琊台上,少端等人被台下之清音惊醒。 “啊呀!” “吾等竟忘记拜谢救吾等之神仙!” 少端突然满脸痛悔的神色,而其他乡老亦反应过来。 是矣! 行云者为灵蛟,然而以道音使白蛇一日之间化蛟者,乃是那位神仙! 命灵蛟行云以布雨解旱情者,亦是神仙! 至于灵蛟受天雷而无所伤,虽然不知是何等神通,必是那位神仙手段无疑! 而现在神仙已然要离去了,吾等却连道谢之语都未曾说过,世上岂有如此狼心狗肺之禽兽辈也? 乡老们抢步而起,奔至崖边,举目望去,却见海波淼淼,有一宽袍大袖之身影,正踏浪而行! 乡老们再不耽搁,双手举起,以歌以舞,以头触地。 此时人人都心情激荡。 琅琊被称之为神灵之地已有千年,山上夸功的石碑都不知道有多少座。 然而琅琊县人困苦亦有千年。 今天,终于有个神仙点化灵蛟来庇护自己。 换句话说,自今日起,吾琅琊县,再不是虚无缥缈的神灵之地,而是,神灵庇护之地! 有神仙庇之,灵兽护之! “吾等琅琊县黎元,拜谢神仙解救之大恩!” 这声音带有真挚情感,传呼于天地之间,日月可鉴。 而随雷劫隐没,阴云聚集,大雨却愈加倾盆,席卷整个琅琊,以至于那自沂水之上乘龙舟而来始皇帝,也被淋了个黑袍浸透,但却无心所顾,徒自惊骇望天…… 第57章 全城拜仙,请始皇圣裁! 第57章全城拜仙,请始皇圣裁! 神灵已经踏海而去,隐入烟波之中。 少端等人回过头来,再次感激地准备向灵蛟行礼。 然而灵蛟似乎很不喜欢自己身边有少端等人,它突然尾巴再次一扬。 又是一大滩泥水瀑布一般向着少端等人袭来,一干乡老再次一个趔趄。 无奈地笑了笑,一干乡老小心地退到远处,这才小心翼翼地向灵蛟行礼。 “吾等拜谢灵蛟舍身救吾琅琊县黎民!” 不折不扣地向着在琅玡台顶悠然自得玩水的灵蛟行了个稽首之礼,一干乡老退到琅琊台边。 天空上的瓢泼之雨仍然在下,显然短时间之内并不会停止。蚕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打在身上,生疼不已。 然而乡老们却一脸享受,所有人一脸贪婪地看着琅玡台下。 天地之间已经一片白茫茫,琅玡台侧,已有溪流一泄而下。 “好一场豪雨!”相老用手在自己眼前遮住雨点,丝毫不顾自己的宽袍大袖此时已经彻底湿透,感慨地开口。 “此雨一下,休说播种之墒情已经有了,便是洗地亦已一并完成!”少端此时已是一脸梦幻一般的喜色。 不止是他,其他乡老亦是喜上眉梢。 播种并不是有水就行,而是需要墒情。 墒情乃是土地中水分多寡,以及土壤保水程度等。故播种前,雨必须要下透,以保证土层内部有水,而表面较为干爽。 如此,种子方会发芽,并向深处扎根,又不会因为太湿而烂根。 琅琊县今年大旱,数月之中滴雨不下,别说洗地,就连播种亦不可能。 然而今天神仙助白蛇化蛟,灵蛟又舍身为琅琊县布雨,结果竟然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豪雨! 此雨一下,海水侵蚀所渗入田土之中的盐分,深层的便会随水一同渗入地下,浅层的便会被雨水冲刷而出,并且顺着各种溪流,重归大海! “若是年年如此,吾等琅琊县亦成风调雨顺之地矣。”一名乡老神往地开口。 “勿得贪婪!”相老在乡老中亦是德高望重,兼之年已五十,为最长者。他板着脸教训道。 只是一边教训,他一边下意识地看了琅玡台中央一眼。 琅玡台因为年久,中间已经凹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坑。 而那条灵蛟此时便在水坑中玩得不亦乐乎。 “若是神仙与灵蛟在此地常住……”他下意识地开口。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少端突然一步跨下琅玡台,不顾泥泞,直接顺着台侧的斜坡滑下。 “少端何往?”相老下意识地开口。 “神仙与灵蛟是否常住,乃是今后之事。今年之耕种,却是今天便必须要敲定之事!”少端头也不回。 而相老也反应了过来,下了大雨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必须要挖掘水渠,让田地不能被淹掉。但是又不能让宝贵的雨水白白流走,所以亦需要顺着流水挖蓄水之地。 此皆需要大量青壮劳力,而琅琊县的青壮,此时尚在修建石道! 如此豪雨,纵使再残民之吏,亦不得不停工休息,因为地面必然已经泥泞到无法行人。 少端此去,显然正是去工地里把青壮叫回来! “吾等亦要赶紧回县中!” 相老当机立断:“如此豪雨,吾等一要看顾各村寨房屋,二要让妇孺们亦做好准备,待雨一停,立刻下田挖渠以养墒情!” “尔二人腿脚灵便,率先回去通知!”他一指之前扶自己上山的两名稚子。 农夫之子自然知播种之重要性,顶着天上豪雨亡命而奔,乡老们亦勉力朝琅玡台下爬去。 此番激动人心景象,在这雨水中不减丝毫热情,众人尽显畅快。 天时不等人! …… 距离琅玡台五里处,有一处营地。 此处原本有无数低矮的窝棚,此时已经有大半被水冲垮,原本乡民们挖下去作为容身之所的浅坑,已经化作无数小水坑。 然而此时却无人去管这些窝棚,纵使是窝棚的主人,亦顾不得自己那点可怜的毛毡乃至粮食等物被水冲走,而是面色狂喜地站在原地,仰天贪婪地感受着雨水砸在脸上的感觉。 他们尽是琅琊县的青壮,虽然此时尚在服徭役,然而关心的依然是田土,以及家中父母妻儿衣食。 “如此大雨,可以播种矣!” “某全家今年不为饿殍,反得饱食!” “天不绝吾琅琊县!” 无数欢呼声响起,不少乡民们不顾瓢泼大雨,虔诚跪于泥水之中叩拜。 而原本负责监工之秦兵手中的鞭子亦不再举起,而是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看向自己最高的长官,曲蜩。 曲蜩此时则是呆呆地站在牛皮营帐口,脸色阴沉,却有一丝疑惑。 他乃是曲长,率一曲之兵监工采石铺设石道之事。秦时军法极其严苛,军中无一尸位素餐之徒,能够晋升者,皆为作战得力,立下功勋之辈。 曲蜩身为曲长,自然亦懂如何观气。以他的经验看,这几日天干物燥,正是施工的好时节,怎会突然下雨?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尚在欢呼,言天不绝琅琊县者的乡民,颇有些踌躇。他平日对待这些徭夫虽然亦极其严苛,然此仅是因为军令而已。 大家都是农夫出身,如何不知道此雨对琅琊县人之重要? 然而秦时军法极其严苛,不似后世,尚有什么不可抗力。此时即使天崩地裂,亦无可幸免。 若是因雨而误了时间,乃是死罪! “幸好吾之前赶工甚疾。” “不过此雨甚是古怪,方才之云更怪!”他疑惑地自言自语。 之前天上突然出现一朵巨大的漩涡状云朵,曲蜩亦见之。 而那身震百里之雷,更是让他心惊不已。 曲蜩乃是老卒,纵使是当年于所谓云行之处的楚地,亦不曾见过如此古怪之云,以及如此惊人之雷。 就在此时,突然一驽马直闯入营,还未等军卒拦阻,驽马上那人便一声大吼。 “琅琊县人,速速归家,以备春播!” 乡民们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来者,下一刻欢呼声起。 “是少端!” “少端来了!” “吾等叩谢少端为大家求雨!” “天不弃我琅琊郡也!” 无数人向着少端拱手而拜。 “吾不敢窃如此之功也!” 来者慌乱地跳下马来,恭敬地向琅琊台方向一拱手,这才继续开口:“此亦非上天垂怜,而是有神仙不忍吾等受难,特点化灵蛟布雨!” 众人都是一楞。 神仙,灵蛟? 乡民们皆有些迷蒙。 此处虽然距离琅玡台有五里,然而琅琊县地势平坦,众人早已经见到少端今日带领一干乡老以及稚子前往琅玡台祈雨。 如今天降豪雨,此自然是少端之功! 琅玡台自古便是神灵之地,琅玡台旁尚有四时之神的祭坛,让无数人神往。 然而,琅琊县却从不曾风调雨顺过,此未尝不是莫大之讽刺。 乡民们实际上虽然对上天依然敬畏,然而对神灵之说,早嗤之以鼻。 包括少端自己,平日但闻神仙灵异之事,亦是疾言厉色。 怎生此次却言有神仙灵蛟救民? 吾等虽然服徭役已有数月之久,然而徭役之地就在家门口,虽然不得返家,但是家中父母妻儿每过数日便要来营中送粮食。 怎么突然就有神仙灵蛟之属了? 莫非,少端因淋雨发热,以至胡言乱语? 来者自然是少端,他方才于途中农户家中借了一匹驽马,快马加鞭而来,此时他已然浑身颤抖。 已经是春夏之交,天气已然渐渐炎热。然而少端先前又是爬山,又是奔跑,被雨水浇透后又冒雨骑着驽马奔驰而来,此时已经被淋得遍体生寒。 他刚准备开口,一个声音响起,正是曲蜩。 “神仙灵蛟?” “吾乃琅琊县佐史端,见过将军!” “原来是少吏,”曲蜩眯缝着眼打量着少端,“尔为何于吾军中言神仙之事?” “将军勿罪!”少端慌忙行礼。 他与曲蜩并不陌生,曲蜩率一曲军卒于此时监工修筑石道,此一曲士卒食粮皆为琅琊县供应,纵使天旱,琅琊县将迎来大灾,亦无短少。 彼时官吏尚有廉耻之心,不似后世,军中更是如此。 曲蜩等一干军卒吃了琅琊县之粮食,自然感琅琊县之恩,否则以少端言神仙之事,必是一刀砍了。 “看在尔受雨,或发昏语之份上,吾便不与尔计较。” 曲蜩宽厚地一挥手:“既如此,尔便将琅琊县民带回,若是雨停,采石者先归营。余者可待春播之后。” 这年头开采巨石没有什么好手段,只能架大木点火先烧,将石头烧至通红,然后泼水,使其破碎。 反正下雨也开采不了石头,道路泥泞亦运不了石头。如此,曲蜩不如放这些乡民归家春耕。 “吾谢将军大恩。” 少端再次行礼,认真地开口:“然吾非昏语,之前天上之大云,震天地之雷,将军想必亦有见闻。” 曲蜩点点头,方才天上那般动静,除非是瞎子聋子才不知道。 “此为天劫也,乃是神仙点化白蛇为灵蛟,又使灵蛟布雨,以解琅琊于倒悬!”少端满脸恭敬。 “少端!”曲蜩的眼睛再次眯起,有冷芒闪耀,“尔于琅琊县已然二十余年,可曾见过神仙灵蛟之属?” “不曾!”少端老实回答。 “尔为佐史,掌琅琊县记录文书之事。琅琊之民祖辈便居于此,可有确切见过神仙灵异之人?”他声音渐冷。 “亦不曾!”少端依然毫不避讳。 “之前吾与尔同在县衙前,斩杀方士之流,尔亲口所说,天下神仙方士之属,皆是虚妄。可曾记得?”曲蜩逼问道。 “记得。”少端脸色如常。 “既如此,尔为何言神仙之事。”曲蜩一声厉吼。 “乱我军心,尔是欺吾刀兵不利乎?” “将军勿怒!”少端再次拱手,“吾亦知此事实匪夷所思,然此事乃是吾以及相老,乃至琅琊县十余乡老共同所见!” 曲蜩一愣。 古人以诚信立身,尤其官吏者,若是不诚信,便是不贤。轻者去职,重者下狱。 虽然大家皆知官吏中亦有非人之徒,无父无母之辈,言如失气。然少端此人却是方正之人。 又有一干乡老为证,少端谎言欺骗自己,似是不太可能。。 然而,确如少端所说,此事匪夷所思。 曲蜩乃是卫尉军所属,随卫尉羯追索方士至齐地,而后因始皇帝欲往琅琊祭天,至琅琊督造宫室石道。 一路行来,曲蜩亲手所抓方士数百,早知方士全是诓骗之徒。刀兵之下,个个屁滚尿流,便是问其老母阴私,亦是脱口而出,并将方士欺瞒乡民之手段说得干干净净。 其中五花八门,让曲蜩大开眼见。 方士为假,神仙自然亦为假! 此或为少端以及一干乡老误认,或是为方士用花巧手段以欺骗! “少端……” 他正欲开口,突然被一阵巨大的喧哗声打断。 “吾等凡人拜谢神仙赐雨!” 声音乃是从琅琊县传来的,琅琊县与营地颇近,不过三里而已。 然而此距离已经足够隔绝大多数声音,便是偶尔有声音传来,亦是如拂面之风,不细听根本听不到。 何曾像如此这般,简直是震耳欲聋! 便是如此瓢泼之雨都压不住! “吾等凡人拜谢神仙赐雨!” “拜谢神仙……” 听着那远方不断传来的山呼声,曲蜩脸色一变:“发生何事?” 不等他遣人去问,突然又有一骑冒着大雨飞马而至! 一名斥候不等马停住,便飞身下马。 “禀曲长,琅玡台伍齿黑报曰,今日少端等三十余乡老稚子于琅玡台前祈雨,忽冒登琅玡台。齿黑欲上台驱赶,至半却见台上有白气贯天,俄而大雨。” “因大雨致山路湿滑,齿黑至台顶,少端等已下山。然台顶却现一五丈蛇蛟之属,鳞白,有双角,有四足!” 他声音惶恐地继续说道:“故齿黑动用旗语召某传信。而某自琅玡台返,过琅琊县时,相氏乡老正引琅琊县民,口称神仙灵蛟,冒雨而拜!” 曲蜩整个人都木了,心中涌出一抹寒气。 琅琊县有三万人,虽然有一万青壮此时正在修筑石道,县中仍然有民二万。 全县口称神仙而拜? 难不成,去将全县都砍了? 且,琅玡台戍卒亦报台上有蛟? 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哆嗦地开口:“此事吾等不可专!来人,速速至行宫!” “报请始皇帝陛下,由陛下圣裁!” 第58章 图穷匕见! 第58章图穷匕见! 琅琊县西,沂水畔。 一座巨大的龙舟停在沂水之上,由于天降暴雨,军士们正冒着大雨从龙舟上向外舀水,以防巨大的龙舟因为重心不稳而倾覆。 而在龙舟一侧,有一座依蒙山山势而建的宫殿拔地而起! 整座宫殿建筑庞大,气势恢弘,分前殿,仙宫,天台地坛,宫阙。 前殿便是君臣办公之所在,仙宫乃是寝宫,天台与地坛为祭拜天地之场所,宫阙,阙即是门户,顾名思义,乃是皇宫护卫值守所在,亦是进入宫殿内部所必经的关隘。 此正是琅琊行宫,从布局来看,分明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咸阳宫。 古时建设宫殿必筑高台,地位越高,高台亦越高。 琅琊行宫虽然规模远远不如正在修建的阿房宫,然而其利用蒙山以做高台,以琅琊附近特有白石为殿,再直接用古越国王宫拆下的材料修造,看上去颇有君临天下之威严。 宫殿最高处,乃是整座行宫的核心,一座大殿矗立于九十九级白石台阶之上,此即为“四海归一殿”,亦即始皇帝上朝理政之所。 四海归一殿内空荡荡的,只有数道帷幕以及几条案几。始皇帝此时正负手立于殿门口,隔着高高的门槛看着外面的豪雨,有些失神。 一个微微有些尖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正是一名内侍正在阅读书简。 “前将军平奏曰,四月二十二日,水师已至扶桑地,未见徐福与三千童男女,将延鹿儿岛南下穷搜之!” 始皇帝淡淡地哼了一声。 前将军平便是章平,他率领大秦水师出东海以搜方士徐福,已有近半年,却依然没有找到。 不过始皇帝自去岁冬起已经不曾服食丹药,又有医官夏无且日日进药调养,暴躁之时已经比之前少了甚多。 因此此次始皇帝再不言杀章平之事,只是以哼声表示不悦。 内侍暗暗记下始皇帝之反应,章平之奏其实乃是问始皇帝自己之归期,听闻水师因海中风浪,损失甚重,已不堪远行。然始皇帝不悦,说明始皇帝穷搜徐福之心未改。 “卫尉军白泥渡渡守奏曰,”内侍拿起下一份竹简,“公子扶苏,与上将军蒙恬已被快马押至不其,滞留沂水对岸,因豪雨所阻,待雨停便入琅琊!” 琅琊郡下设十一县,其中琅琊县为郡治所在,东为东海,西与不其县相接,中间以蒙山和沂水为界。 沂水因涨水,桥已经被淹没,想要渡河必须要经过白泥渡。而因始皇帝至琅琊县,白泥渡已封锁。 而蒙山因行宫所在,亦被卫尉军封锁,故二人只能待雨停。 “朕知之矣。”始皇帝依然平淡,只是眼中精芒闪耀。 先前他派王平增兵二千,与扶苏蒙恬同去云梦县,便曾面授王平机宜之事。 虽然由于王平快马押扶苏蒙恬二人而至,想必王平之书亦在押送二人之军卒手中,但是押之一字,已然说明了太多问题。 因为始皇帝为王平面授的便是,若是二人执迷不悟,便收其兵权,押送二人至琅琊! 不过始皇帝依然没有任何表示,他本就是一位雄才伟略之帝王。若非丹药之毒困扰,以及被方士欺瞒之耻,他很少表露自己内心的情绪。 “琅琊台石道监工曲蜩奏,”内侍的声音有些古怪,“琅琊台昨日有神仙渡白蛇为蛟,而后灵蛟布雨,解琅琊旱情。” “而后神仙出东海,言旬日返。灵蛟则留于琅琊台上。”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昨日琅琊县空群而出,皆往琅琊台拜神仙灵蛟。而今日,有不其,即墨、黔陬等诸县之民,冒雨强渡沂水,欲往琅琊台拜之。” “哼!”怒哼声响起,始皇帝依然负手看着外面的豪雨,眼中有着风雷之色。 他至琅琊郡方知旱情如此严重,整个琅琊东郡半年来皆少雨,而琅琊县更是滴雨未下。 跟不其一样,即墨、黔陬亦与琅琊县相邻,此番亦受旱情荼毒。 只不过由于有沂水与蒙山,又无海水侵蚀之苦,纵使旱情严重,多打井水亦能稍解。只是秋收时严重减产亦已成定局。 偏偏此番琅琊县豪雨,不其等县却一滴皆无,竟是以沂水蒙山为界一般,此事实异也。 虽然不知道神仙灵蛟是何等事物,想来肯定又是方士欺诈故事! 乡民无知,倒也罢了。然而曲蜩为卫尉军曲长,身负搜捕方士之责,却言之凿凿曰神仙灵蛟,此为何意? 卫尉羯可知领军之道? “卫尉羯如何说?”他目光冷厉地看了内侍一眼。 而内侍则是浑身一抖,飞快地自书案上翻出卫尉羯之奏报,声音微颤地开口。 “奴羯拜吾主曰,昨日日中时,羯得琅琊县报全县空群而出,往琅琊台拜灵蛟。因未得吾主令不敢轻动,乃急遣亲卫十人前往琅琊台查看,不见神仙,乃得见一五丈白蛇,顶上有角,下有四足。亲卫言,或真为蛟也!” 始皇帝陡然一楞。 卫尉羯亦是九卿之一,然而他这个九卿与其他九卿等不同。 他乃是羌人牧奴出身,为始皇帝家奴,无姓,只有一名为羯。 羯即为公羊也,作战勇猛,故为始皇帝掌亲军。 因其为羌人牧奴,其余九卿乃至大夫之属,皆以与他同座为耻。 故此,羯实乃孤臣,至今仍称自己为奴,称始皇帝为主,可见其忠。 此时他亦言灵蛟之事,难道说…… 琅琊台上真有所谓的蛟龙? 抑或是,连他也一并在欺瞒于朕? 微微摇摇头,始皇帝打消了此念头。 “传朕命令,召廷尉斯陛见。”他冷冷地开口。 …… 行宫第二层台一角,亦有一座殿堂,此处为前殿所属之西殿,乃是胡亥等公子所居之处。 始皇帝此次出巡只带了胡亥一子,此殿便为胡亥一人之所用。 不过此时西殿中端坐的,却并不只有胡亥一人,赵高亦在。 而除了赵高之外,尚有一人容貌方广,美髯垂胸,正是李斯! 胡亥端坐于正中,因外面豪雨,殿门已关,殿中颇有些昏暗,明灭之间,胡亥目光冷耀,颇有鹰视狼顾之像。 他率先开口:“左丞相可知琅琊县昨日之事?” 李斯卿位乃是廷尉,官职则为左丞相。始皇帝出巡,他负责提前修造行宫,又要调度大军粮食住宿之事,没有空闲时间。 他脸上露出一丝讶然之色:“吾不知也,琅琊县何事?” “左丞相勤于王事,吾等深佩之。” 开口的是赵高,他的声音尖细:“昨日,琅琊县有白色灵蛟现世,为琅琊县布雨,解救旱情。至午时,琅琊县空县而出,冒雨前往琅琊台拜灵蛟。” “至今日,不其等县亦闻风而动。”他眯缝着眼睛打量着李斯,淡淡地开口。 李斯则是陡然一怔。 “此事可为真?”他怀疑地开口。 “为真!”胡亥言简意赅。 而李斯此时有吐血之冲动。 他并不怀疑赵高与胡亥所说是否为真,两人根本没有必要骗他,因为大家皆在同一条船上。 李斯本是楚人,师于荀子,后投秦,为秦相吕不韦门客,因进言始皇帝勿逐门客,收六国才俊以强秦,而得重用。 其人贤而任事,为大秦一统六国之功臣,然因出生贫寒,好财货。 李斯身为左丞相,始皇帝一统六国之时,统一天下钱币,此事便由李斯负责。 李斯借此机会上下其手,大肆敛财。却不知何故为赵高与胡亥知之。 而赵高与胡亥并未去告发,相反多送金珠之物于斯,三人便投契。 然而说是投契,李斯却知,自己实则是为二人握住把柄,不得不为二人所图尽力而已。 至于二人所谋为何,李斯亦知。 大位也! 之前始皇帝问仙山事,李斯便是应了赵高之托,想办法让始皇帝厌恶扶苏。 万万没想到,昨日自己尚言之凿凿,曰灵异之属皆荒诞,色白者更是妖邪。 突然今日便跑出一条白色灵蛟为民布雨,还大剌剌地停留在琅琊台上,任由万民朝拜! 此莫非流年不利乎? 也难怪赵高于胡亥会突然请自己来,想来又是想让吾向始皇帝进言。 然而,此言如何进之? 李斯颇有拂袖而去之冲动,然而确是不敢。 始皇帝深恨欺瞒与他之人,若是知道自己于行秦币天下事时中饱私囊…… 恐全家皆无葬身之地! “此事难为也!”他忧虑地叹了一口气。 “难为亦要为之!” 胡亥则是目光灼灼:“左丞相或许不知,吾大兄与上将军蒙恬,此时已至不其!吾听闻,二人于云梦县得天书一本,欲献于始皇帝!” “天书?”李斯面色踌躇。 他与扶苏并没有私怨,扶苏与胡亥谁为储君,于他并无区别。他已至廷尉,为丞相,再无可进者。 甚至于他更倾向扶苏,毕竟扶苏仁慈之名天下皆知。身为臣子,谁不想有一位仁慈之帝王? 更重要的是,始皇帝雄才伟略,一代雄主,绝非轻易受人哄骗之辈。 自己为胡亥行欺瞒之事,一不小心,便会为始皇帝得知。 “吾闻大子扶苏于楚地,善待儒生,尝与楚地儒生把酒谈儒。” 赵高再次开口,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而大子所斩四百余人中,无一为儒生!” 李斯悚然而惊! 他虽然求学于荀子,然而他乃是法家门徒! 自孔子以“心逆”,亦即心里或许想着谋逆之罪诛杀少正卯之后,法家与儒家便成水火。而今法家于朝堂势大,始皇帝杀方士,却连带儒生一起杀,未尝不是法家门徒之功。 而赵高一下便点出了法家之死穴,大子扶苏,喜儒学! 喜儒学之君,又如何会有一位法家丞相? 且若是儒家卷土重来,自己这位朝堂之上的法家标杆,恐怕欲求全尸亦不得! “吾谢中车府令提点!”他郑重其事地向赵高行礼,而赵高亦庄重还礼。 “想必此时,始皇帝正召吾,既如此,吾先去陛见!”他潇洒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吾送左丞相。”胡亥亦起身庄重行礼。 看着李斯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后,胡亥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令高,”他声音桀骜地开口,“此世上真有神仙灵蛟之属乎?” “吾不知也。”赵高的声音依然尖细轻柔。 胡亥转头看了赵高一眼,不满地开口:“令高为何言不知也?” 始皇帝让赵高做了胡亥的老师,那么两人之命运自然已经绑定在一起。 既然现在扶苏跑去找神仙,两人自然是反神仙同盟。 反神仙同盟,自然是不信神仙,如何能说不知? “此世间有神仙与否,”赵高悠悠地开口,“重要乎?” “此事不重要,何事重要?”胡亥微微一愣。 他总觉得今天赵高有点不同了。 往日里他总有一种万事置身事外之冷漠感,今日他突然如此上心,甚至不惜当着自己的面,与李斯谋划。 此举显然甚有深意,毕竟自己身为始皇帝少子,自己在场与不在场,区别甚大。 “尔希不希望世间有神仙,方才重要!” 赵高声音依旧悠然,而胡亥却瞠目结舌。 他虽然被始皇帝视为志大才疏之辈,然而并不是傻瓜。 始皇帝信方士,欲寻仙人,乃是因为其欲得不死之药。 而胡亥痛恨方士之流,乃是因为方士欺瞒于始皇帝! 尽管他未必做如此之想,然而对外必以此言! 此为胡亥与赵高之默契也。 然而此时此刻,赵高却直接将此事揭破。 胡亥恨方士,真是因为方士欺瞒于始皇帝吗? 非也,乃是因为方士神仙之属,或可为始皇帝炼制不死之药! 他瞋目结舌地看向赵高,而赵高则是陡然长身而起。 “尔只知大子扶苏与上将军蒙恬带天书而反,却不知上将军蒙恬此行纵使是被押于槛车,亦负石不辍!”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胡亥,胡亥则满脸疑惑。 “负石?何石也?” “一块山石,据说乃是天人所留。” 赵高死死盯着胡亥的脸,一字一顿地开口:“上有小篆五,曰,亡秦者胡也!” “轰”地一声,却是胡亥身体陡然一弹,直接撞翻了书案。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赵高。 扶苏自云梦山返,负天人所遗之石,言亡秦者胡也? 此为,图穷匕见! 第59章 扶苏携仙人之意,面见始皇 第59章扶苏携仙人之意,面见始皇 四海归一殿内,李斯正恭敬地正坐于案前。 而始皇帝,则是依然在看着殿外。 蒙山颇高,而琅琊县地势西高东低,自四海归一殿向东看去,若是天晴,可以看到琅琊县外的东海,亦可看见琅玡台。 李斯偷眼打量着始皇帝,他亦不知道始皇帝到底是在看雨,还是在看琅琊台。 抑或,是海外仙山。 良久,始皇帝的声音终于响起。 “斯,若是昨日不雨,琅琊县如何?” 李斯微微一愣。 他是始皇帝门客出身,故始皇帝称呼他很亲密。 然而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而且始皇帝声音虽然漠然,李斯却知,这绝非随口而问之。 他心念急转,斟酌地开口:“启奏始皇帝,若是昨日不雨,恐天时将过,琅琊县颗粒无收!” “既如此,为何不停石道事,早早挖掘水渠,自沂水引水?”始皇帝目光淡淡地落在李斯的身上。 “始皇帝不知,琅琊郡自去年起便有旱情,至今年,沂水已无法供给诸县。” 李斯恭敬地继续说道:“且受旱情者并非只有琅琊一郡,胶东,临淄,巨鹿,乃至右北平等诸郡,去今两岁皆报少雨,须征发徭役提前修建水渠。” “故此,虽琅琊县大旱,然为天下计,石道不可停!”他小心地看了始皇帝一眼。 而始皇帝面沉如水,微微点头。 李斯心中大定。 始皇帝此行乃是为了祭祀四时之神,以求风调雨顺。 而李斯的意思是,有旱情的并不只有琅琊县,还包括北地诸郡! 故此,尽管琅琊县秋时可能颗粒无收,石道也不得不修! 显然始皇帝认可这个理由。 他虽然多疑且酷杀,却爱民! 若是杀四十九人可救五十一人,便杀之。此即为始皇帝爱民之道! “朕听闻,”始皇帝跳过这个话题,幽幽地开口,“琅琊县此番豪雨,乃是一位神仙点化灵蛟,行救民事,此时琅琊县正全城以拜神仙灵蛟。斯可曾闻之?” “荒谬!”李斯精神一振,毫不犹豫地开口。 他知道,戏肉来了。 李斯如此斩钉截铁,始皇帝倒是一愣。他目光幽深地看着李斯:“斯何出此言?” “斯亦已听闻此事,疑此为鼍。” 始皇帝一愣。 鼍便是古鳄鱼,或者叫土龙,古鳄鱼有四足,有鳞甲,和后世鳄鱼差不多。 只不过古鳄鱼有角! 这不是和奏报上那个差不多? 不愧是李斯,天下第一博学矣! “况且,是否为鼍并不重要,斯有数问,想问此辈言之凿凿者。”李斯信心满满。 “且问之。”始皇帝回过神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斯。 李斯深吸一口气,朗声开口:“自周平王起,诸侯争霸,天下征伐不休。而至周元王时,群雄并起,数百年间,天下无日不战。” “天下黎元嚎哭于野之时,神仙何处?灵蛟何处?此一问也!” 始皇帝不置可否。 周平王即是周幽王之大子宜臼。周幽王宠信褒姒,无道废王后申后及太子宜臼。申后之父,申国国君申侯于是起兵,联合缯国与犬戎攻周王室,杀周幽王。 而后申,鲁,许等国拥立周幽王所废太子宜臼为周天子,为周平王。因犬戎势大,周平王迁都洛邑,为“东周”。 东迁后周王室丧失了绝大部分土地和子民。天下共主沦落到仅剩一城,即洛邑之地,连一个诸侯都不如,再无威信可言。 故此天下一百四十个诸侯之间征伐不休,此即春秋。而至三家分晋时,群雄并起,逐鹿天下,即为战国。 李斯直起身子,继续说道:“天下苦战已久,始皇帝雄才大略,苦心孤诣,终一统六国,终结乱世。因天下方定,百废待兴。乃召天下神仙方士之属,为国朝所用,以泽万民。” “此时,神仙何处?灵蛟何处?此二问也!” 始皇帝神色微动。 他大召神仙方士,为自己炼制不死之药,说是贪婪可也,说是权力欲亦可,然确实是为了大秦万世,天下长安。 然而结果却是被方士欺瞒,成天下笑柄。 李斯此时已经满脸激昂之色:“然此刻始皇帝大索天下方士,欲平祸乱之源。偏此时却云梦有仙人灵兽,琅琊有神仙灵蛟。此何故也?” “且,始皇帝至琅琊,而琅琊有雨,此必始皇帝之功!然琅琊人却不拜始皇帝,而去拜所谓神仙灵蛟,此又何故也?” 他声音铿锵:“此即三问,却不知,吾之三问,何人可答?” 始皇帝面露沉吟之色。 说实话,他并不相信琅琊之雨与自己有关,因为所谓自己身负天命之事,他从未信过。 他是一个极度自信之帝王,周天子尚需假借自己为上天长子,称天下皆是上天子民,自己作为长子,管理诸子天经地义,来稳固自己共主的地位。 始皇帝不需要! 他深知,一统六国,乃是自己苦心孤诣三十年,不敢有一刻懈怠,再加上大秦百万军卒流血忘命,方才达成的丰功伟业,跟所谓天命毫无关系。 称天命是对自己,以及那些牺牲将士之不公! 然而,李斯说得对! 天下黎民困苦之时,不曾有神仙蛟龙。自己欲求不死之药,以让天下长安时,不曾有神仙蛟龙。 偏偏自己一杀方士,就有神仙和蛟龙冒出来了。 便纵是真神仙真蛟龙,先前他们又在哪里呢? 且,正如李斯所说,自己至琅琊,而久旱之琅琊突然降下大雨,纵使是巧合,琅琊人该拜的也是自己这个始皇帝! 因为巧合便为天意,自己乃是天下人主,与上天沟通,乃是自己之事! 而现在明明自己就在琅琊,琅琊县人却只拜所谓神仙灵蛟而不拜始皇帝,此君权旁落也! 《韩非子·主道》有言:人主有五壅:臣蔽其主曰壅,臣制财利曰壅,臣擅行令曰壅,臣得行义曰壅,臣得树人曰壅。 意思是,一切威德,皆由君出,非如此,便是人主威权旁落! 便如战国时,齐国本为姜姓吕氏之齐,其国中有妫姓田氏大族,凡公子、公孙之无禄者,私分之邑,凡国人贫穷孤寡者,私与之粟, 长此以往,齐人只知田氏而不知吕氏,田氏杀尽吕氏公族,遂代齐! 此即人主威权旁落之例证! 春秋战国时,天下之所以大争,正是因为周天子威权旁落,无力约束天下诸侯。诸侯大肆分封部下,国中之民,皆是臣下之臣,效忠于臣而非君,致使君之令,不出宫门! 是故,始皇帝一统六国后,废分封,改郡县,收天下威权于一身! 这,便是始皇帝之王道,始皇帝之王道说白了,就是威权以治天下! “斯之所问,甚是有理。”始皇帝声音沙哑地开口,他眼中厉光闪耀。 “朕欲杀尽天下方士,以平乱源,便到处有神仙灵异之属,此即为壅,欲窃朕之威权以行利己事!” “不论是何人行此事,其心可诛!” “圣明无过始皇帝也!”李斯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恭敬拜倒。 “传朕喻令,放扶苏与蒙恬二人过白泥渡,命二人速至行宫陛见!” 始皇帝脸上出现一抹冷色。 虽然李斯之言颇有道理,然而扶苏是他大子,奋而勇毅,相比少子胡亥无论是才能还是品行,都胜出颇多。若是自己不得长生,始皇帝二世之位,恐怕只能由他来继承! 而蒙恬素来忠勇,亦是大秦第一名将,中华第一勇士。在王氏父子归隐之后,他已然是大秦唯一名将! 始皇帝决定,给这二人最后一次机会! …… 始皇帝并没有等待太久。 一个时辰之后,内侍声音响起。 “启奏陛下,扶苏蒙恬已至,请求陛见。” 此时李斯已经退下,大殿内唯余始皇帝。 “传!”始皇帝此时坐在御座之上,手中捧着一副竹简。 两个人影自殿门口而入,刚刚进入,就挥舞衣袖顿首以拜:“臣扶苏蒙恬,拜见始皇帝!” 始皇帝安坐如山,待二人恭敬行礼毕,方才淡淡地开口:“朕为始皇帝,尚不如猿猴乎?” 两人大惊失色。 此二人自然是扶苏与蒙恬,此时两人与之前已有大不同,脸上都有了餐风露宿之痕迹,而且都去了袍冠,穿着单衣。 毕竟,两人此时已然是代罪之身! 扶苏尚且要好点,蒙恬的脖子上,现在已经留下了道道伤痕,此为槛车所留。 二人月前自云梦山而返,快马加鞭,一月而从云梦县至琅琊,跑了近二千里地,可谓神速。 没想到,刚刚见到始皇帝,第一句,便是如此诛心之言! 两人小心地看了一眼始皇帝,发现始皇帝手中握着的书简,顿时明了。 他们二人方才得始皇帝喻令,得以自白泥渡渡沂水,虽然道路泥泞难行,因见始皇帝之心甚切,故只花了半个时辰。 然而面君有礼仪,需沐浴焚香,故又花了半个时辰。 而二人此行与王平所遣信使同行,二人沐浴焚香之时,王平之奏章想必已然被始皇帝看过。 不过君子坦荡荡,二人做过的事,并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两人伏地不起,请罪道:“臣等万死!” “罢了。”始皇帝幽幽地开口,声音似有感慨,又似从遥远之地传来。 始皇帝目光复杂地打量着穿着单衣的二人,幽幽地开口:“尔二人可知,琅琊县昨日有神仙化白蛇为蛟,而后又命灵蛟布雨,解琅琊县旱灾?” 扶苏与蒙恬一愣,二人对视了一眼,扶苏迟疑地开口:“臣等不知也。” 他说的是实话,这段时间以来他和蒙恬二人都是待罪之身,每天一个被关在槛车里,一个被禁足于轻车上。虽然身旁有亲卫随行,然而却不许同自己说话。 没想到刚一回来,就听到这么个事。 神仙化蛟,灵蛟布雨? 真的假的? 二人虽然现在已经相信天下有神仙之属,也亲眼见到了天人,然而由于方士旧事,二人现在只相信眼见为实。 “臣不知此事真假,以臣所学,纵有灵蛟,亦只可行云,布雨乃是龙行之事也。”扶苏老实地开口。 “不知真假?”始皇帝声音略有几分沙哑,“尔二人不亦在云梦山得见仙人乎?” 扶苏浑身再次一颤,他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始皇帝一见自己便屡出诛心之言。 虽然始皇帝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喜欢他,然而不喜欢与厌恶之间,还是有大不同。 自己终究是长子!与其说始皇帝不喜欢,倒不如说始皇帝一方面喜爱,另外一方面又非常警惕。 而此时此刻,始皇帝对他这个儿子却有着一股置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启奏始皇帝,臣与公子在云梦山所见并非仙人,而是,天人!” 开口的是蒙恬,他敏锐地意识到始皇帝对公子扶苏的态度似乎有些疏远,连忙开口帮腔。 “哦,天人?”始皇帝似笑非笑。 而蒙恬则是硬着头皮说下去:“是的,正是天人!一位踏虹而行之天人!” “臣初次见他时,他便于山中为万灵讲道。再见他时,他已为一青猿授法,使青猿学拳,吾与之战,一合而败!” 说道此事,他就微微有些激动。而始皇帝脸上依然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又有一丝感慨,幽幽地开口:“而后如何?” “而后天人踏虹而去,有万灵拜送。”蒙恬老实开口,他突然眼前一亮,“天人所留天书里,便说此行乃去琅琊!” 扶苏亦是一愣,他陡然反应过来,满脸惊喜:“吾亦记得,如此说来,于琅琊台化蛟之神仙,必是那位云梦山天人无疑!” 两人皆满心欢喜。 先前两人便担忧,天人欲去琅琊,而始皇帝亦去琅琊。若是天人与始皇帝冲突,该如何? 故二人虽然待罪,却依旧催促押送之军卒飞马,无需顾及二人。 现在看来,两人到得很及时,天人不仅没有和始皇帝起冲突,反倒为琅琊县人化蛟以解旱情! 琅琊县人,亦是始皇帝之子民也,既然愿意救始皇帝之子民,或许亦愿意为始皇帝炼制不死之丹? 想到此节,扶苏喜上眉梢。 第60章 尔连数年亦不愿等吗 第60章尔连数年亦不愿等吗 扶苏没有注意到,始皇帝脸上已然充满怒意,同时又有一丝失望。 他方才听了李斯之言,就认定炮制琅琊台灵蛟行雨事者,其心可诛。 没想到,扶苏竟然自承琅琊台所谓神仙,便是云梦山之天人。 由此观之,始作俑者,扶苏也! 始皇帝心中满是愤怒,又有一丝痛心。 他虽然确实不喜欢扶苏,然而扶苏终究是他儿子,而且,还是他最有出息的长子! 近来长生之梦破灭,始皇帝感觉自己年事渐高,恐大行之期不远! 因此日常暴怒,既有丹药所遗祸,亦有内心焦灼之因! 所幸自己虽然时日不多,大子扶苏却素有贤名,可为二世! 然而他亦不曾想到,自己大子仁孝之下,隐藏的竟是狼子野心! 吾儿,朕已无几岁之秋矣。尔方才弱冠,连数年之光阴亦不能等吗? 至于扶苏人不在琅琊,且琅琊地与扶苏无半点关联,他如何炮制此事——扶苏乃是楚王女所生,楚地之遗老,皆视其为芈姓后裔。 而琅琊本为齐地,后为越地,越国为楚国所灭后,遂成楚地! 无论是齐地还是楚地都无分别,楚国与齐国自周时以来,便一直交好。两国唯一一次交战,尚在齐桓公时。且双方仅仅只在边境摆下大军而已,却被楚使一语劝退。 由此还创造了一个成语,风马牛不相及。 “风”意为发情,与后世“雄起”同意,故秦军每逢战阵之时会大呼“大风”。 楚使的意思是,齐与楚根本没有冲突,双方都是大国,谋划的方向也不同。齐国欲往西削弱晋国,楚国欲往东平吴越。这就像两头发情的牛马,自己去找适配的,找彼此有什么用呢? 两国自此隐隐为联盟,春秋时一起弱晋,战国时联合抗秦。楚国为秦所灭,楚地遗老逃于齐地亦为常事。 扶苏根本不知道始皇帝心中此时已然认定自己便是祸乱之源,毕竟李斯两次近乎点名一般的进言之事,他根本无从得知。 他恭敬地自怀中摸出一个玉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从里头捧出一本古怪的书:“始皇帝请看,此乃吾等自天人居所中所得天书,其上除了天人留言外,且有命符丹三术!” “其中,丹即为炼丹之术!” 他遗憾地开口:“只可惜其中文字,臣看不懂!” “不过,”他小心地继续说道,“或许有方士能看懂。” “尔欲令朕重召天下方士乎?”始皇帝声音冰寒地开口。 扶苏一怔,始皇帝的反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一开始便想过,重召方士之事或许会让始皇帝生气,然而天人所留天书,里头更有炼丹之术,始皇帝得之,不说喜出望外,至少也会大有兴趣。 没想到始皇帝甚至都不问是何天书,亦不问炼丹之事,而是直接揪住重召方士这一点。 始皇帝显然亦不愿意与扶苏多说,他转向蒙恬,目有异光:“内史恬,尔又为何负石上殿?” 蒙恬自进来起就抱着一块大石板,从边缘之参差棱角看,显然是一块普通的山石。 然而这么一块普通山石,蒙恬却一直抱着不放,便是向始皇帝行礼时,亦是小心翼翼放在案几上,并不交给内侍。 蒙恬亦觉始皇帝态度奇怪,他小心地开口:“臣与公子扶苏于天人居所中寻得天书一本,药渣若干……” 说到此处,他偷偷看了始皇帝一眼。 天书上有炼丹之术,而药渣,更是炼丹最直接的证物。况且天人所炼之丹,必然不同凡响,说不定便是不死之药! 然而始皇帝依然不动如山,蒙恬内心无比疑惑,却快速地接口说道:“又得天人遣灵猿赠留书之石一块,请始皇帝试观之!” 两名内侍上前来,试图从案几上抬起石头,然而任凭两者脸都涨红,亦只是让石板摇晃一二,根本无法抬起。 其中一名侍者气急败坏地伸手示意跪坐于帷幕之下的内侍们一起过来,始皇帝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必了!” 他直接站了起来,一边走向石板,一边意味深长地开口:“恬乃是中华第一勇士,其勇力可是尔等身腐之辈可比乎?” 几名内侍迅捷退下,而蒙恬讷讷伏地不敢语。 始皇帝此时也已经懒得管蒙恬之表情,他走到石板前,仔细打量着上面的五个大字。 “亡秦者胡也。”他一字一顿地念出石板上的字,目光扫过扶苏。 “吾儿。”他淡淡地开口。 扶苏全身都陡然一震,他惊诧地看着始皇帝。 他自两岁时,母亲便被赐死,彼时他尚无多少记忆。 而等他记事后,始皇帝已然有子七人,他为长子,日日受秦宫博士教导,甚少见始皇帝。 至志学,亦即十五岁之时,他便以军司马之职,随上将军蒙恬至北境河套地,戍守近七年。 在他记忆中,始皇帝从来未曾叫他“吾儿”,但有所召,皆称“扶苏”。 此为始皇帝第一次称他儿子! 却是在如此情景下! 一句“吾儿”让始皇帝亦有些唏嘘,然而更多的,却是怒火。 “尔自幼便有仁名,天下皆言尔仁善,教导尔之博士亦言尔敏而好学,奋而勇毅。” 他目光如刀一般冷冷看着扶苏:“尔何时变成了如此不孝不悌之徒?” 不孝不悌?扶苏满脸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得到如此评价。 此话从何说起? “难怪尔一直言神仙之事,朕原本以为尔只是欲借还朝之机,以神仙事,得权柄而已。” 始皇帝声音亦如刀:“却想不到,尔竟狼心狗肺到了如此地步。” “亡秦者胡也,”他终于按捺不住心头之怒意,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好一个亡秦者胡也!” “胡亥,乃是尔幼弟!尔竟要以妖言置他于死地吗?” 扶苏瞠目结舌,欲言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先前彻底忽略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胡字有两个解释,一个为胡人,另外一个则为胡亥! 但是上天可鉴,他从未想过此胡字竟可与自己幼弟对上! 而始皇帝此时亦不愿于扶苏多言了。 他脸上挂满厉色,冷冷地开口:“宣朕喻令!” “公子扶苏,无德!着宗正格去去公子身份,为庶人!” “内史蒙恬,”始皇帝看了一眼同样如遭雷击的蒙恬,继续开口,“削上将军之职,去九卿!” “命廷尉府将二人收押,着廷尉斯作表,言明扶苏无德事,朕十日后亲自登台焚之以告上天!” 扶苏乃是始皇帝长子,他天生便是储君。 这年头人民心中的道德律很重,无故废储君,即为无道。因为无论始皇帝是否是上天之子,他终归是代天行狩。 所以废立储君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需要通过上天批准。 “命卫尉羯自卫尉军中,调兵五千,交由少子胡亥统帅,中车府令高为司马!” 他杀气腾腾地继续下令道:“命胡亥与赵高即可出发,前往琅琊台,斩杀冒称灵蛟之妖邪,若是得遇所称神仙者,一并杀之!” “朕要让天下之民皆知,神仙灵异,皆为荒诞!天下,乃是大秦之天下,威德尽归于朕!” …… “少子可知始皇帝为何样之人?” 西殿内,一片昏暗。 赵高与胡亥相对而坐,殿门未开,殿内亦不曾举火燃烛。 此为暗室之言也。 开口的乃是赵高,他的面目隐藏在暗影中,胡亥所见,唯一片高深莫测。 “吾不知也,请中车府令教吾!”胡亥很恭敬,他身子微低,坐于赵高面前,一副受教的模样。 他说的是实话,始皇帝虽然是他的父亲,然而他出生较晚,当时始皇帝已然开启一统六国的脚步。 等他记事,他便不曾叫始皇帝父亲,而必须和其他人一样,称呼其为,始皇帝。 此时双方之间的关系乃是君臣,而胡亥这个臣甚至连朝堂上那些大臣都不如。 至少大臣们每日都能够见到始皇帝,而他这个公子却仅仅只有数日一次请安。 “始皇帝雄才大略,知人善用,坚忍不拔,素有卧薪尝胆之志。” 赵高声音略有些尖细,他继续说道:“一统六国,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此前所未有之伟业!” “又废分封,而划郡县,收天下权柄于君王,自此无百年之臣,此为创万世之基!” “故此,始皇帝确实为万世之始。功便不超五代,亦不远矣!” “如此说来,始皇帝实为圣君?”胡亥疑惑地开口,他微微动了动肩膀。 不得不说,于距离始皇帝仅仅不过数百丈之处,宫城之中,谈论始皇帝功过,实在是一件很刺激的事。 胡亥此时只觉得自己又害怕,又想继续聊下去。 赵高则是高深莫测地看了胡亥一眼,淡淡地开口:“始皇帝非圣君。” “何解?始皇帝如此盖世之功,如何连圣君都称不上?”胡亥脸色瞬间有些发白。 诽谤始皇帝乃是大罪,始皇帝威权行海内,纵使是在暗室之中,胡亥亦是满心恐惧。 而且他确实疑惑,始皇帝一统六国,创万世之基,功都快超五帝了,为何称不得圣君? “只因,始皇帝,偏执!”赵高却是云淡风轻,他脸上甚至有一丝快意之色。 “始皇帝欲长生,便召天下方士。” 他声音依然尖细平静,胡亥却觉得殿中似有风雷起,让他坐立难安。 “方士言以金珠为饮食,不食五谷。天下人人皆知为谎言,臣子上书者众。然而始皇帝置之不理!” “天下何曾有不食五谷能活者?方士要金珠之物,又怎会是用来做饮食?”赵高的声音微微有些感慨,而胡亥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他若是按照秦宫博士的评价,乃是“不肖”,意思是又蠢又坏。 然而不肖如他,亦知道世上绝无以金珠为食之人,即便是仙人,要么餐风露宿,要么什么都不吃。 此必为骗子。 然而胡亥都知道的事,始皇帝却不知道,此何解也? “始皇帝于咸阳建二百七十宫观,以供养方士,命方士为其炼丹。然两年之间,方士醉死者不下十人。” 赵高满脸冷笑:“有大臣向始皇帝进言此事,言方士以金珠为饮食,为何会饮酒?而且方士们得神仙授法,可为始皇帝炼制不死之药,为何其自己却会醉死?” “始皇帝不听,言此事者皆被发配隐宫!” “隐宫?”胡亥心中一动,“中车府令似是出身隐宫?” 赵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只是眼中却满是寒意。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胡亥一眼,淡淡地开口:“正是,吾少时便因母获罪,一并被发配隐宫。” “而隐宫之中,皆是大能者,贤达之人,博学多才,言之有物,因始皇帝不喜而获罪。吾虽身在隐宫不得出,却知天下事!” “如此说来,吾亦欲往隐宫一行!”胡亥悠然神往。 听赵高的意思,隐宫竟然似是隐士聚集之地,里头的人都有大本事,说话又好听。 “若有机会,吾会助少子于隐宫一行。”赵高脸上的笑意更盛,眼中寒意亦盛。 隐宫里确实如他所言,里头皆是一帮大才。 只不过,乃是杀才。 至于说话好听,隐宫之人,若是不知奉承,不懂如何揣摩心思,早死无葬身之地! 他乃是前郎中令赵衰长子,出身赵国公族,因参与秦子异逃归事而奔秦。子异改名子楚,即位秦王,因念赵衰之恩,乃封为大夫。 后又因灭赵之功,得晋位九卿,为郎中令。 然而仅仅只因赵衰之妻夸耀家世时,说了一句“赵政”,便引得始皇帝勃然大怒,一句“朕何时氏赵”,便把赵衰妻及长子高打入隐宫。 赵高其实很理解始皇帝为何发怒,因为六国虽灭,然六国遗老仍视始皇帝为生死仇敌,常蔑称始皇帝非异人之子,而是吕不韦与赵姬所生,应为吕政。 始皇帝去嬴政之名,自此称自己为始皇帝,令天下皆去姓,而以氏为姓,亦有这方面之因。 故而赵衰妻一句赵政触了始皇帝逆鳞,被打入隐宫,实乃顺理成章之事。 然而隐宫生活暗无天日,赵高被行宫刑,其母亦被施以腐刑。 赵高亲眼看着自己母亲被绑在铁床上,被人用一个小钩子自下体入,勾出胞宫,引刀割除,再以麻线系口,重新塞回体内。 九卿之妻子,受此酷刑,此为奇耻大辱! 大秦万世? 哈!笑话! 此天下,吾必乱之! 不过,如今的始皇帝,却没时间顾忌儿子相争,因为他已经独坐殿中,取出了扶苏带来的‘仙人’遗物,打算对这‘天书’品鉴一番! 第61章 秦天创法,始皇求仙! 第61章秦天创法,始皇求仙! 隐宫,乃是赵高之梦魇一般的所在。 他少时生活优渥,好读书,又为公族之后,本该有大好前程。 结果却被关进隐宫二十年! 还是他父亲赵衰为始皇帝试药,才用自己的命将他换了出来。 然而出来又如何? 他已经身体残缺! 赵高目光灼灼地看着胡亥:“始皇帝偏执。他若信一人,便信之到骨子里,纵使天下人反对,他亦独往!” “若是不信,天下皆称之,他亦弃之如敝履!” “便如扶苏,天下皆言他仁孝,然而始皇帝不信!” “又如尔胡亥,天下人皆言尔不肖,然始皇帝却认为,不肖亦肖!” “因他少时,亦是不肖!尔不肖,自然肖始皇帝!” 胡亥目瞪口呆。 他自己一直都不知道始皇帝这么多儿子,为什么偏偏会看重自己。 扶苏不用说,扶苏之贤,天下皆传。 偏偏自己…… 老实说,就连血脉纯正这点都算不上。 胡亥的母亲乃是羌人,这便是胡亥之所以叫胡亥的原因。 而扶苏之母乃是楚王女,是始皇帝名正言顺的王后。只不过因为始皇帝与楚国的私仇,导致扶苏因为自己的血统尴尬而已。 然而,始皇帝却更亲近自己,而不喜欢扶苏。 今天终于从赵高口中得到原因,这个原因着实让胡亥意外。 竟然是因为自己又蠢又坏! 而始皇帝小时候同样又蠢又坏,所以觉得自己很像他,或许未来同样是一位雄才伟略的皇帝! “神仙事同样如此。他此时依然认定神仙方士之属,乃乱天下之源!纵使是灵蛟就在他眼前,他亦会称之为妖邪!” “今始皇帝已偏执,不信神仙。而扶苏言神仙事,必为始皇帝所恶!” “扶苏必被贬为庶人,蒙恬必下狱!” “卫尉羯需守卫行宫,接下来,尔必将领军,去往琅琊台斩杀妖邪!” “若斩之,尔,便为始皇帝二世!” …… 当扶苏与蒙恬被关进廷尉临时监牢之时,琅琊行宫内,始皇帝整端坐案前,扶额沉思。 他的面前摆放着三物。 一为巨石石碑,立于前方一仗处,其上五个大字触目惊心,让始皇帝的脸色铁青一片。 二为案上一本书籍,但未曾翻页,静静躺在那里。 三为一捧药渣,零零散散几粒,仿佛微风一吹就会刮跑。 始皇帝已看此三物良久,但不曾动过,并屏退了所有人,此刻不知在想些什么。 呼—— 恰在这时,一道清风拂过。 但四周窗户紧闭,哪里来的风? 始皇帝若有诧异,便见那卷‘天书’,突然被风吹得翻动一页,露出了其中那晦涩的字迹。 “此书,吾倒要看看,有何资格称之为天书!” 始皇并未多想,冷哼一声,随手捧起了书卷。 却未曾察觉到,肉眼难及的虚空中,有一缕天地之炁波动微微闪过,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飘向东边而去。 …… 彼时,琅琊行宫之东方。 恰是东海所在方向。 大洋深处,一座苍翠的小岛上。 嶙峋的山石矗立在海面上,因为亿万年海水之冲刷,山石侧面已经变得光滑如镜,有淡淡莹白色,自光润之石皮下透出。 这是一块天然玉山,说是玉,当然不是后世和田玉那等模样,这年头将美石皆称为玉。 实际上,这只是一块石英石,只是它太大,长近有百丈,宽亦有十余丈,高也有近三十丈。 此时石山顶上,正有一人负手而立。 正是秦天。 这么一座在海面上突兀耸立的石山,若是为琅琊人看到,必以为是仙山。 而类似的石山在附近的海面上并不少,因为此处乃是所谓龙脉所在地。 华夏共有五条龙脉,三阳二阴。 二阴者,乃是黄河长江两条大江,此为华夏文明两大发源地。 而三阳,乃是万山之祖的昆仑山祖龙龙脉,南龙龙脉,以及中龙龙脉,也被称为震龙发脉。 此处便是震龙发脉所在地。龙脉有穴眼,穴眼处灵气聚集,乃是修行者最爱之所在,称风水宝地。 秦天此时所立之处,便是一个所谓的风水宝地。 “不愧是风水宝地,水气果然充沛,远非别处可比。” 仔细感受海风中那一抹清新湿润气息,秦天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便于此处修行创法吧。”他突然大袖一挥,一个小巧玲珑的炼丹炉从袖中飞出,正是炼天鼎。 炼天鼎在空中急速变大,转瞬之间,已经足足有三丈高。 “嗡”地一声清鸣,炼天鼎稳稳地落在山石上,秦天的身影陡然模糊起来,海风拂过,宛如雾气一般,消失不见。 下一刻,秦天已经到了炼天鼎中。四周一片空旷飘渺,似有山川河流,亦有日月星辰,然而仔细观之,又如同镜花水月,不可捉摸。 只能看到有无尽雾气弥漫其中,便如混沌一般。 然而与上次不同的是,此时雾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丝青色之意,天地间弥漫着一股勃勃的生机。 此便是五行之木气。后世之道家有五气朝元之说,五气便是五行。 天地初生时,一片混沌。混沌便是氤氲之气。而后氤氲化阴阳,阴阳化五气。 氤氲乃是天地万物之始,而五行之气,则是万物本源。 若是把天地视为一座房子,五行便是组成这座房子的最基础材料,房子的墙壁,家具等所有物件,皆是五行相生相克,互相组合而成。 而若是把天地视作一个时刻在运转的阵法,五行便是组成这个阵法的五个最基础的符文。每个符文,都有它自己的独特作用。 比如木气,便是代表生发! 生长,发扬! 这便是秦天能够以道音点化白蛇的原因。 蛇长千年,便可化蛟。秦天以木之气生之,再以道音感之,小小白蛇,转瞬之间就变成了蛟。 木之气的作用便在于此,若是秦天去做一个医生,完全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便是断肢重生,亦不在话下。 当然若是人都已经死硬了,那便没办法了。 毕竟赋予生命,乃是天道所司,至少目前的秦天,无法触及。 此亦是秦天离开云梦山的原因。 他花了数年时间,收集各种草木之属,又号令万灵衔药,终于得以以木气之生发入道。 此时所谓草木之灵药对他已然无用,因为他无论要什么草木灵药,哪怕是万载难逢之异种,亦能够利用自己对生发的理解,以木气化出来。 所谓天地大药,亦不是这些灵药之属。 而是对天地的感悟! 而接下来他要感悟的,乃是五行之水气。 水为滋润,为孕养,为势。 滋润,孕养,都好解释。这个势字,作何解释? 秦天心头微动,下一刻,炼天鼎中一片波动,犹如水波荡漾一般,那些山川树木等虚影,皆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碧波荡漾的大洋。 同时,炼天鼎中的雾气也开始翻涌,原本微微有一丝青色的雾气开始剧烈波动,开始有一丝其他颜色混杂其中。 这便是大洋深处的水气,炼天鼎以天地入药,先前以草木之精化木气,现在以大洋之水化水气。若是五气皆炼之为大药,再佐以功德,则超凡入圣! 若是有人此时站在山石上,就会看到,山石上有一个大鼎,此时正疯狂吞噬大洋中的水汽,山石上竟出现了一个由水气组成的漩涡。 有淡淡青气萦绕于山石周围,却不逸散,此为大鼎炼化水气所生之木气。 便如秦天在云梦山炼气时,有万灵衔药而闻道一般,此时山石之下,亦汇聚了不少鱼群。 有大鱼高高跃起,试图去触碰吸纳那些淡淡的清气。 然而山石甚高,足足有三十余丈。而清气萦绕于山石周围,虽然低处距离海面要近得多,亦有十余丈。 如许高度,显然是很多鱼根本无法达到的。 只见无数大小鱼类跃起,试图跃入那片清气中,然后无功而返,狠狠自空中拍落海面,溅起或大或小的水花。 而运气不好的更是直接撞到山石上,砸得鳞片乱飞,血花四溅。 然而群鱼依然前赴后继,水花冲天而起。 一时之间,只见海波震动,无数大鱼跃于海! 鼎外,大鱼跃于海。 而鼎内,秦天盘膝坐在虚空中,身下,便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大洋。 大洋此时一片宁静,有轻风徐来,大洋上波光粼粼。 风渐起,有浪花开始翻涌,有淡淡雾气自海中出。 风急,浪翻,而云涌! 海面之上,狂风呼啸,有巨浪滔天,有黑云压顶。 “轰隆”一声霹雳炸响,电蛇蜿蜒,有雷自九天而落,击在大洋上,激起巨大水花。 雨水滂沱,宛如银河落下,中间夹杂无数晶莹冰雹,打得洋面支离破碎。 俄而风停,太阳重出洋面之上,云淡风轻,大洋如镜。 而后又有清风徐来,波光乃起。 须臾之间,数次晴雨。 咄嗟之内,几度寒暑。 忽然之间,云消雨歇。秦天突然长身而起,他静静地站在虚空中,眉头微动。 下一刻,他的身影陡然重新出现在了山石之上,看着眼前似乎要将天地一并吞噬的炼天鼎,秦天面沉如水,手指轻动,打出一道法诀。 “噼啪”之声骤起,只见水气组成的漩涡上,突然有一抹晶莹剔透的白色出现。 白色瞬间蔓延,山石之上,转瞬间就出现了一个冰冻的漩涡。 大袖一挥,“哗啦”一声,冰层破碎,冰雾漫天飞舞。 而秦天依旧负手而立,他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又有几分喜悦。 “原来如此。”他淡淡地开口。 方才他手指轻轻一动,便将海面上的雾气化作冰晶。此举看起来极为寻常,甚至不如他在云梦山引雾化冰龙来得神异。 然而,秦天却知,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当日在云梦山引雾为冰龙,乃是雕虫小术,是秦天利用自身道行,所玩弄的一个小把戏。 而今日随手将水气化冰云,乃是法! 此便是秦天观白蛟行云有所悟,又于海上观云所创之法。 曰,混元一气决! “今日创法,吾定要研悟大神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第62章 大秦vs灵蛟! 第62章大秦vs灵蛟! 水,为天下至柔之物。 然而,亦是天下至刚。 所谓水滴石穿,便是此意。 而从五行的角度来看,木之气代表生,为生发之力。 而水之气,则代表势! 水无常形。能破万物,亦能化万物。 一颗种子若是种在土里,过千百年去看它,它很可能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而水不同。一幽清潭,隐于深山无人所至之地,纵使是过万年,只要潭还在,便还是那一幽清潭。 这便是水,它自身不会有变化,要变化,就需要借势! 便如水滴石穿,就需要借着高处落下之势。 也正是因为水为天下至柔,使得其能将势发挥到最大。 一颗种子如果砸在石头上,十有八九就直接砸碎了。就算不碎,它也没机会砸第二次。 然而一滴水砸在石头上,虽然破碎,但是很快它就会化成水雾升上天空,重新变成一滴水落下。 此外,水能孕育万物,亦能灭杀万物! 琅琊县初夏一场豪雨可活人无数,然如在寒冬之时一场暴雪,亦能杀人无数。 此并非水之力,而是天地之势。 天地之势,自然就是天地之力! 故水之势,即为勾动天地之力,借而用之! 利用五行之水气特性,从中领悟出借用天地之力的方法,而不是直接用自身道行,强行去调动天地之力,便是混元一气决! 混元一气者,混沌也,包罗万象,孕化万法。 说它是炼丹之法亦可,行符布阵亦可,道诀亦可! 一切,皆在混元一气之中! 只不过,混元一气诀虽然草创,却有诸多变化不明,尚需仔细推敲。 秦天大袖一挥,一道青气瞬间涌入炼天鼎,此为木之气,所谓木生火。 俄而有火自炼天鼎底部熊熊而起,秦天面对炼天鼎,席地而坐。 他现在已经是炼精化气二重境界,再突破一重,便可抵第三重天,届时距离下一个大境界就极近了。 而下一个大境界‘炼气化神’,为陆地神仙之境! 而要想突破到第三层,尚需海量水气为药。 所幸此处为东海,水气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只是自凡水中炼化五行之水气,需要时间。 不过眼下时间多得是,便于此处,一边炼化水气,一边继续推敲混元一气诀吧! …… 数日时间飞速过去。 秦天于东海大洋之上,安心推敲混元一气诀,一边以炼天鼎炼化东海水气,以求尽早成为陆地神仙。 到了此境界,才是真正的超脱凡俗,立地成仙,可称为天人。 而琅琊县,此时却风云激荡。 连日以来,一直都有四方百姓偕老扶幼而来,至琅琊台下虔诚以拜。 他们都是邻近县之民,此次旱情并不仅仅只在琅琊县,还包括整个琅琊郡,乃至小半个北地。 只不过,琅琊县乃是其中土地最贫瘠,因此受到影响也最严重的县而已。 而眼下琅琊县得灵蛟布雨,豪雨连下三天乃止,旱情立解不说,沂水亦为止暴涨,下游诸郡都得以喘息。 唯独不其等县,很尴尬,在琅琊县上游。偏偏雨水以蒙山沂水为界,琅琊县大雨倾盆,不其等县艳阳高照,滴雨不下。 不其等数县无海水侵蚀之忧,故可大量打井。若是往常,依靠水井,终究还能够熬过去,只不过会饿得人不人鬼不鬼而已。 然此时琅琊县居然出了神仙灵蛟,又如何忍得住? 尽管卫尉羯封锁了蒙山,又卡住了白泥渡渡口,然而乡民世代居此,总能找到各种不为人知的小道偷偷渡河而来,至琅琊台下求雨,顺便一睹灵蛟风采。 琅琊台下,亦时时有数百人虔诚堆土起火,大礼而拜,导致整座台都笼罩在烟雾之中。 然而今日,琅琊台却陡然为之一清。 再没有土堆,也没有香火,更没有虔诚以拜的乡民。 取而代之的,乃是五千军卒! 五千军卒皆刀枪明亮,一个个身穿铁甲,数千名甲士静静地站在琅琊台下,肃杀之气直冲斗牛。 此是卫尉军,天下第一强军! 说是天下第一强军,并不过分。这年头由于金属冶炼加工技术有限,甲士极少,更别说全铁铠或者全青铜铠了。 毕竟这年头整个大秦的锻铁数量总共都不到一百吨,连为秦兵换装铁制兵器都做不到,更别提为兵卒打造铁甲了。 按照秦律,国朝并不为勇士配铁甲,仅仅只装备弩,兵戈,以及一身皮甲,此为秦军制式装备。 唯有都尉以上,才会有大秦工匠为其量身定制铁甲。 而普通秦卒若是想要铁甲,只能在战场上杀敌后缴获敌军的兵甲,而后请军中工匠锻造。 故铁甲亦是军卒之功勋,一位军卒身上的铁甲,乃是百战得来! 纵使是蒙恬于北方戍守的长城军,久经战阵,能够凑齐全身铁甲者,亦不过五一之数。 五名军卒里,才有一名全身铁甲者。三十万长城军,甲士仅有六万,其中大部分还是步卒,骑兵的铠甲更重更厚,还需要打制马铠,更难凑齐。 这样的配置,就已经让匈奴望风披靡,闻风丧胆了。 而卫尉军,却是全员甲士! 卫尉军为始皇帝之亲军,军中将士皆是自天下秦军中抽调,尽是悍勇之徒,身经百战之卒。 如果只是这样倒还罢了,卫尉军乃是行魏武卒之法! 昔日魏国有名将曰吴起,召魏地壮勇之士,练魏武卒,选拔极其森严。 所谓“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矢五十,置戈其上,冠胄带剑,赢三日之粮,日中而趋百里。中试则复其户,利其田宅。” 这是一帮身上能披上三重甲,手执长戟,腰悬铁利剑,后负犀面大橹,50弩矢和强弩,同时携带三天军粮,总负重达到一石,还能在半日间行军一百里的无敌猛士。 吴起用自己训练出来的五万魏武卒,于阴晋之战中,对上了五十万秦国骄兵悍将,一场悬殊大战,悍勇着称的秦兵被一鼓而下,一触即溃。 秦国亦自此陷入低潮,朝中上下皆闻魏色变。 而魏武卒亦在吴起的指挥下,纵横天下,创下大战七十二,全胜六十四,余者不胜不败的恐怖战绩。 只可惜江山代有才人出,魏武卒纵横天下百年,终于遇到了古往今来天下第一名将,杀神,人屠将军,白起! 白起出手,自然不同凡响,一战定韩魏联军,擒二十四万,皆斩! 自此魏武卒在魏地成绝响,然而大秦一朝雪百年之耻,却并不曾轻天下英雄,反而是立刻把魏武卒的一切照搬至秦军之中,成卫尉军! 此为天下第一强军,原本统领它的人,亦该是大秦勇士,纵使不是蒙恬这等悍将,至少也得是羯这等忠犬。 然而,此时此刻,站在五千卫尉军面前的,却是一身铁甲的胡亥! 此行,便是为斩蛟而来! 第63章 龙鸣惊秦军,再鸣惊天下! 第63章龙鸣惊秦军,再鸣惊天下! 穿着铁甲的胡亥颇有几分威势,更多的则是得意。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五千军士,眼中光芒炙热。 始皇帝集天下威权于一身,皇子间有兵权的唯有扶苏一人。 而且他还并非主将,仅仅只是蒙恬的监军,只不过名义上有兵权而已。 除了扶苏外,他是第二个手握兵权之人,而且握的还是卫尉军,天下第一强军。 卫尉军算是始皇帝亲兵,所谓强干弱枝,纵使始皇帝薨,卫尉军也依然是下一任皇帝之亲军。 因此,始皇帝此令,意义重大! “吾为少子胡亥!” 他意气风发地站在一辆轻车上,大声开口:“始皇帝令吾率尔等卫尉军,上琅琊台,斩除妖邪!” “吾等需同心戮力,勇往直前!” “尔等可愿随吾一同征战?” “愿随偏将军,为始皇帝效死!”五千卫尉军整齐划一地下拜,声震琅琊台。 偏将军便是胡亥这次掌兵的名号。秦时将军名号远远比后世要简单,完全没有那么多花样,只有七种。 即为大将军,前后左右四将军,偏将军,裨将军。 大将军便是上将军,同一职位,只是叫法不同。裨将军则是副将。 而偏将军,类似于实习将军,就是为胡亥这种第一次真正掌军之人设置。 不过这些只是正式将军名号,实际上这年头统兵之人都被尊称将军,因为将军本意就是指挥军卒之人。 “吾今日方知将军之美!”手下握着一支天下第一强军,看着他们朝自己下拜,胡亥此时已经喜不自胜。他感慨地对一旁开口。 一旁的轻车上,端坐的正是赵高。赵高为胡亥之师,此次便是担任胡亥之副,为其查漏补缺。 相比于胡亥之亢奋,赵高却显得很冷静。 他平静地开口:“少子,此为非常时节,斩妖邪之事,万万不得有任何差池!” “吾知矣!”胡亥不耐烦地开口。 这件事赵高已经叮嘱过多次,他也早就知道,始皇帝命他来斩杀琅琊山妖邪,乃是为了废扶苏公子身份做准备。 斩了妖邪,正好拿妖邪当牺牲,焚表以告上天。 “不过,”他迟疑地开口,“此妖邪可有神异之处?” 赵高微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胡亥果然志大才疏,身为统兵之人,直到大军要上战场了,还不知道此行面对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不过,志大才疏才好! 他淡淡地道:“少子宽心,廷尉斯有言,此妖邪,乃为鼍。楚地多此物,常出没于大河幽深平静之处,琅琊乡民少见而多怪,误以为精怪。” “原来只是土龙?”胡亥松了一口气,鼍和土龙,都是指鳄鱼。胡亥多少也读过书,自然知道此物。 只是他还未彻底放下心来,迟疑地开口:“然吾听闻,此鼍为白,或有异处!” “白鼍依然是鼍,便如白鹿依旧是鹿!只不过因其冒天之正色,便为妖邪!”赵高意味深长地说道。 胡亥当然听不懂赵高话里的深意,不过至少白鼍依旧是鼍他明白什么意思,区区一条土龙,只是颜色白一点,他当然不放在心上。 “既如此,请中车府令为吾掠阵,”他豪迈地开口,“看吾为大秦斩杀妖邪!” “吾等于此处,静观少子骁勇!”赵高拱手行礼。 “咚咚咚……” 军鼓之声响起,一队骑士陡然飞马而出,他们乃是斥候,为大军探明前路。又有五百甲士,在一名五百主率领之下,率先登山。 接下来,四十辆轻车开始向着琅琊台进发,胡亥一马当先,披甲立于第一辆轻车之上,盼顾生威。 虽然叫轻车,实际上由于缺乏金属以及各种构件,外加依然是作战使用,因此轻车其实依然十分沉重,只是相比广车要轻,车上的乘员也由四人变成了三人,拉车的由四马变成双马。 而卫尉军皆为甲士,身上铁甲重达四十余斤,再加上兵戈食粮等物,身上所负之重过石。 故一辆轻车此时亦有千斤之重,四十辆轻车一起进发,再加上每车随行七十名士卒,声势极为惊人,竟隐隐有几分后世装甲洪流冲锋般的威势。 此次胡亥所领卫尉军共五千,其中五百为先锋,胡亥自率三千人为中军,又分一千五百给赵高,为后军。 后军并不上琅琊台,琅玡台乃是一个四四方方,占地数里的土石之山,三面环海,仅西侧与陆地相连。 而后军之职责便是卡住这条唯一的通道,以免琅琊台上那条妖邪自这条通道跑掉。 至于胡亥,则是亲率中军,自环绕琅琊台的山道缓缓上山。虽然众人皆知琅琊台上现在仅有一只妖邪,而且正在琅琊台顶因崩陷而形成的大水坑里玩水玩得不亦乐乎。但是不日始皇帝便要亲自来登台,若是到时候始皇帝被台上残存之野兽所惊,在场之人恐皆会斩首。 因此此次登台除了斩杀妖邪之外,亦有休整道路,清除台上野兽之责。 山道宽阔,缺少避震的轻车在山石嶙峋的山道上轰鸣如雷,一马当先的胡亥脸上露出沉醉之色。 他自少时便顽劣不堪,被秦宫博士毫不留情地批为不肖。 然而赵高却告诉他,不肖便肖! 意思是,又蠢又坏没关系,像始皇帝就行了! 此诚金玉良言也! 遥想始皇帝少时,虽然在赵地为质,然而身为公族,又与赵国公族共祖,生活虽然略有困顿,该有的待遇依然不缺,至少亦有博士教导。 然而始皇帝却宁可跑去野外与奴隶一同放羊亦不愿意就学,一直到回到秦国,有了作为太后的华阳夫人管束之后,方才开始像个王的样子。 而自己身为始皇帝之子,既然不肖像极了始皇帝,将来之威权亦会像极了始皇帝! “报偏将军!”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胡亥的美梦,来人乃是一名斥候,他一板一眼地向胡亥行礼。 “前路已经探明,白蛟正于琅琊台顶水坑中戏水玩乐!” 斥候骑马,自然可以不走山道,而是直接从台侧上山。而且琅琊台整个都不过百丈不到,便是放弃战马,直接靠双腿爬上去,都花不了多少时间。 “何来白蛟?”斥候的报告,换来的是胡亥的冷笑。 “区区一条土龙而已,或称猪婆龙而已,尔等少见多怪!”他得意洋洋地开口。 斥候一愣,而胡亥之驭手,骑都尉李超转头看他如看脑疾之人。 李超乃是李信之子,李信本为大秦名将,然而于伐楚之时丧师,自此不得始皇帝信重。 随后李信亦参与伐齐之战,然而却是作为王翦之子王贲的副将。羞愤之下,李信早死。而其子李超为始皇帝超拔,入卫尉军,为骑都尉。 此次调拨给胡亥的五千卫尉军便是李超的麾下。李信于楚地折戟沉沙,其因乃是受始皇帝之命前往陈地安抚楚民的楚昌平君突然反叛,断了李信后路。 而昌平君正是始皇帝王后之父,公子扶苏之外祖,故李信至死亦视扶苏为寇仇之后。 李信如此,李超自然亦如此。故他乃是胡亥天然之盟友,李斯赵高为胡亥谋划不可谓不尽心。 然而架不住胡亥乃是个猪队友。 始皇帝命尔来琅琊台斩杀妖邪,你说你是在琅琊台斩姣劳苦功高,还是斩了一条猪婆龙来得威风? 而且,猪婆龙? 李超乃是名将之后,自然不像胡亥这般不靠谱,他早就已经探查清楚。 琅琊台顶那条白蛟或许可能是妖邪,也可能是某些不知名的物种,但是绝对不可能是猪婆龙! “再探!”他轻轻咳了一声,代替胡亥下令道。 看着斥候拨马再次向前路而去,李超回过头来,看向胡亥:“偏将军,台顶那只妖邪,或非猪婆龙……” “胡言乱语!”铁甲哗啦啦一阵乱响,胡亥断然地一摆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超:“吾为始皇帝少子,曾见楚地进贡土龙,全身鳞甲,有四肢,头上有突起,若角!” 李超咬咬牙,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少子见闻广博,超不如也!” “切勿如此说,吾虽略有所知,然军阵之事,尚需骑都尉襄助!”胡亥表面谦虚,实则得意洋洋。 就在此时,台顶上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 “嗷呜!” 声音里充满喜悦之意,又有一丝庄严的气息,甚至还有一抹淡淡的威压。 “轰隆”几声乱响,其中夹杂马匹嘶鸣。却是有几辆战车的马匹受惊,拉着战车冲下了山道。 还好驭手及时拉住,否则恐怕车毁人亡。 其他拉车的战马虽然不曾受惊乱跑,然而亦开始不听指挥,引得无数驭手怒斥连连。 胡亥所乘之轻车亦是一顿,战马虽然未惊,但是却踌躇不前。 山道上瞬间人仰马翻,哗啦的甲叶乱响随处可闻,三千大军都被这一声叫声搞得大乱。 而胡亥亦是一愣。 刚才那一声叫声,不用说,必是琅琊台上那一只妖邪所发出。 然而,不是说,此乃猪婆龙吗? 猪婆龙有如此威势? 一鸣,而惊大军? …… 胡亥心头有些发蒙。 他并没有吹牛,土龙,或者说猪婆龙,他确实见过。 彼时六国初定,始皇帝迁六国公室于咸阳,连带着公室家财一起。 此为强中央而弱地方之策,当时便有古越之公族,向始皇帝进献土龙数条。 年少的胡亥自然很兴奋,兴冲冲前往鹿苑,打算看看土龙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大失所望,就是一条傻大粗笨的大蜥蜴一般的玩意,称它为龙,简直是对龙的侮辱。 世上岂有被大虫拖上岸来咬死啃食之龙? 又岂有被一只鸡踩在头顶,而无可奈何之龙? 此次让他来斩妖邪,他原本还有些忐忑。 毕竟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妖邪不除,始皇帝便无法祭天。无法祭天,自然不能废公子扶苏。 直到赵高和他说,此妖邪,乃是一条猪婆龙之后,他才放下心来,心中更生几分感慨。 世人无知,竟以猪婆龙为灵蛟! 而那个所谓的神仙,大道渡之居然渡出个这玩意来,可见必是骗子无疑。 再仔细深想,扶苏乃是芈姓子,而楚地正好猪婆龙甚多。 可见这条猪婆龙便是扶苏从楚地弄来,不知道何时安置在琅琊台,以蛊惑乡民,欺瞒于始皇帝。 此等手段,只能说是贻笑大方!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仅仅一声鸣叫,就让自己三千军卒动摇,战马惊乱,人仰马翻! 刚才那声“嗷呜”他亦听在耳中,亦能感受到其中的光明宏大之意,甚至心中同样有一丝发悸。 此难道是猪婆龙的叫声? 猪婆龙会叫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李超:“骑都尉,尔读书多,可曾听过土龙鸣叫?” 李超只觉得心口一口逆血上涌。 他呆呆地看了胡亥一眼。 尔为始皇帝少子,有藏书之宫六座,天下藏书皆在其中。又有博士日日教导。 讲道理,到底是你应该读书多,还是我应该读书多? 而且,不是你言之凿凿,说那是猪婆龙吗?怎么又来问我? 我怎么知道猪婆龙怎么叫?我又不曾亲眼见过! 最重要的是,猪婆龙乃是凡兽,爬虫之属! 而卫尉军之战马皆经过训练,便是崩天摧地之声,亦不会惊。 否则如何冒着敌人矢石冲阵? 这些战马纵使是面对虎豹亦有一战之勇气,怎么会被猪婆龙这等蠢物一声鸣叫吓到? 然而,说这话的乃是胡亥。 公子扶苏已经要被贬为庶民,胡亥便是秦二世! 李家若是想要东山再起,胡亥便是唯一希望。 只能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反正猪婆龙也好,蛟也罢,卫尉军铁甲虎贲之士一至,皆为肉糜! 他拱手为礼,勉强说道:“少子,吾不曾见过土龙,亦不曾听人言土龙是如何鸣叫。” “然,古书上确实有记载,言土龙声音洪亮,似蛙。” “方才那一声虽然不似蛙,但是声音果然洪亮,或许乃是古人记载不全,抑或是土龙与土龙之间,亦有不同。” “是也!”胡亥眼睛一亮,毫无公子形象地一拍大腿。 “吾闻台上这条土龙,长有五丈!” 他兴致勃勃地开口:“而当日吾所见之土龙,长不过尺半。” “尺半之土龙,自然声音如蛙,且毫无威势。” “五丈之土龙,声音如牛若虎,亦是自然。战马惊惧,亦属平常事尔!” 他脸上露出一丝遐思之色:“骑都尉,若是吾今日亲手斩杀此五丈之土龙,天下人可会称吾之勇?” 李超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无奈地开口:“此是必然。” 微微摇摇头,他早知胡亥不肖之名,然而一直认为,既然是始皇帝之子,又有秦宫博士日日教导,兼之还有李斯赵高这等贤才扶持,纵使不肖,亦不会不肖到哪里去。 哪知今日一观,胡亥简直已经脱离了不肖所能形容的范围,而是可以用脑疾来称呼。 率五千大军斩杀一条五丈长的猪婆龙,为天下人称勇? 明明天下人皆言此为蛟,尔若亲手斩杀大蛟,天下人自然会称勇。 偏偏一口咬死此为猪婆龙又是为何? 罢了。他微微摇摇头,陡然发出一声厉喝。 “诸君,约束战马!再有乱吾军阵者斩!” 眼看着百将什长等开始约束手下,李超再次下令:“加快行藏,先不管山道之事,直接上琅琊台顶!” 卫尉军这次出行,除了斩杀蛟龙之外,还肩负修整山道,清除琅琊台上野兽之责。 原本李超还准备按照正统进军之法,步步为营,按部就班,一路清理过去,以免有所遗漏,坏了大计。 然而现在看来,还是先去山顶把妖邪斩了再说其他。 无他,实在是这位少子,属实有点不靠谱啊! …… 琅琊台传言为上古神人所筑之台,此事是否为真,已经不可考。 然而昔日太公望于琅玡台修造土台为真,随后越王勾践迁都琅琊时,再修琅琊台祭天亦为真,因为台下尚有此二人的石碑遗存。 故此,琅琊台上山道齐备,而且极宽,宽至三丈,可容六辆广车并行。 且琅玡台并不高,仅仅百丈不到,故山道直接以平台为基,总共只有三层。 除了第一层由于琅琊台占地广大,导致需要绕行十余里外,其余两层路程皆大大缩短。 此外山道虽然有近两百年不曾休整,导致多处坍塌,亦有先锋于前方整修。 故大军行之甚快,一个时辰不到,就已经到了第二层土台处。 前方不远处,便是一条直道,从此直道便可直至第三层,再行一里不到,便是昔日越王勾践所筑之土台。 此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琅琊台,就是一个边长不过十余丈的低矮土台而已。 不过由于第三层地势广阔,且为垒土而成,海边又多大风多豪雨,故原本平整的第三层此时中间已经被水冲出了一道浅浅的谷地,生生将琅琊台剖成两半,中间甚至形成了一个水潭。 行至此处,李超突然勒停了战马,整个战车方阵也停了下来。 此时他脸上已然古井不波,一抹铁血之色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偏将军请看,”他淡淡地开口,“前方便是吾等此次要斩杀之蛟!” 蛟字他特地用了重音,其意不用多说。 “蛟?” 然而胡亥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他发出一声轻笑:“都说了是土龙而已,骑都尉缘何如此固执?” 一边开口,他一边把手举在额前,遮了个凉棚,向前方看去。 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已经只差数丈而已,此时胡亥一眼就能够看到,前方的台顶塌陷,露出一处谷地。 谷地差不多与第二层等高,谷地中央似有一处清潭,流水正自台顶汇聚到清潭中,又顺着清潭一侧之罅隙潺潺而下。 而清潭比第二层略高,胡亥看不到那只所谓的妖邪在何处。 他在战车上踮起脚,大大咧咧地开口道:“那头猪婆龙在哪里呢?吾怎么看不到……”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清亮的叫声响起。 “嗷呜!” 这次的叫声中不再有欢喜之意,取而代之的,乃是愤怒,以及威慑! 显然,潭顶的那只妖邪此刻亦发现了大军的踪迹,并且发现来者不善,发出了警告。 “唏律律——” 又是无数战马嘶鸣声响起,拉着胡亥战车的战马亦情不自禁动了一动,引得战车一阵摇晃。 踮着脚的胡亥猝不及防,差点直接摔下战车,还好他车上的甲士抬手拉住。 然而此时胡亥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瞠目结舌地看着不远处那个水潭。 “这这这……” 却见,水潭里此时已经多了一只生物,它通体银白,一身鳞甲在阳光之下流光闪耀,一看就极为非凡。 它头上有两个角,角为红色,隔着百丈看不清楚形状,只觉得似是有两朵流火在它头上跳动。 此外,它亦有四肢,同样为鳞甲覆盖,修长有力。 “哗啦”一声,似乎是为了威慑,妖邪的尾巴突然自水潭中扫出,一大蓬水花飞溅。 胡亥的目光发直,落在了那条妖邪的尾巴上。 尾巴上有背鳍,还有像鱼一样的三尾! “哗啦”一声甲叶响动,他陡然坐回到战车上。 先前赵高就曾经告诉他,台上这只妖邪,乃是土龙。 而他现在所看,确实也和土龙差不多。 全身鳞甲,有四肢,头上有突起,若角! 然而,那是若角吗? 那是真角! 而且,别的先不说,就光说那条宛如鱼尾一般成三尾的尾巴,以及那条短短的背鳍…… 这分明就是书中蛟龙的特征! 赵高误我! 这他娘的是真龙!!! 第64章 始皇服仙丹,惊变! 第64章始皇服仙丹,惊变! 胡亥此时依然处于震惊之中。 先前赵高跟他说,台上这只妖邪,乃是土龙,也就是鳄鱼,亦称猪婆龙。 而他亦已经认定妖邪就是土龙,乡民无知,竟然把一条猪婆龙当灵蛟,简直是贻笑大方。 然而在真正看到这只所谓妖邪之后,他就再也笑不出来。 这分明就是一条真正的蛟! 哪里是什么猪婆龙? “赵高误我!”他失魂落魄地开口。 一旁的李超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其实一直都在偷眼打量着胡亥的反应。 说实话,胡亥此时的震惊,让他心中颇为快意。 你不是一口咬定那是什么猪婆龙吗?现在怎么说? “吾卫尉军乃是天下第一强军,始皇帝之亲兵,若要斩妖邪之属,亦是斩蛟龙之物!” “怎会跑来杀一头什么猪婆龙?” 当然,这句话他只敢在心里腹诽,不敢真正说出口。 不过,胡亥这个样子,属实是有点让李超觉得有些丢脸。 毕竟胡亥此时乃是五千卫尉军之主将,亦极有可能是二世秦皇! “偏将军稍安勿躁,无论它究竟是何等妖邪,吾等卫尉军兵锋之下,亦成烂肉一堆!”他大声开口。 听到李超的话,胡亥终于回过神来,他看了李超一眼,脸上的惊骇之色稍去。 他亦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可以用不知天高地厚来形容。方才只不过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神话故事里才有的生物,略有些失神而已。 虽然此为传说之灵物,但涉及到了始皇帝祭天之事,若不斩之祭天则无法废扶苏,故此即使心中有所忐忑,胡亥依旧咬牙欲灭此蛟龙。 再次定了定神,胡亥看向李超:“不知骑都尉预备如何斩杀此妖邪?” 李超说得对,大秦军士之强悍天下皆知,胡亥对此亦有信心。 李超此时亦收敛心神,开始进入角色,他淡淡地开口:“眼下妖邪虽然已经见到,却尚不知它有何手段。需要先行试探一番。” “请恕僭越!”他向胡亥郑重行礼。 而胡亥亦从善如流:“骑都尉且便宜行事!” 此次前来琅琊台斩杀妖邪,主将乃是胡亥而非李超。然而无论是胡亥还是李超都知道,真正的指挥只能是李超,但是该行的礼仪还是要有。 胡亥毫不恋权,李超心中大定。他轻轻地挥了挥手,身后第二辆车上,一名赤膊壮汉开始用力敲响一面大鼓,同时另外一名壮汉擎着一面黑底牙旗站了起来,用力一挥。 马蹄声轰然响起,一名一直在第三层平台上的斥候陡然策马狂奔,一声厉吼:“将令:前军出击!” 前军便是之前那五百骑士,他们此时早就已经到达了琅琊台顶,只不过未曾惊动妖邪,而是在台侧等待命令。 他们同样时刻在关注着中军方向的指令,而且双方之间的距离不过百丈,根本无需斥候传令,便能够从鼓声中听出中军下达的命令。 故斥候的吼声方起,琅琊台台顶西侧同样有一个粗厉的声音传来:“所有人下马,成军阵!” “刀牌在前,长兵于后!” “弩箭入槽!” 一连串的命令飞快地下达,随即甲叶乱响之声传来,中间夹杂着剑戈与盾牌相碰的声音,以及弩箭与弩匣的碰撞声。 虽然是骑士,然而这年头的骑士尚且无法一边骑马一边作战,一旦需要布设军阵之时,需要下马步行。 忙乱的声音仅仅响了十息就停了下来,又是之前那个粗厉的声音再次一声怒吼:“风!” “风,风,风!”有节奏的齐呼声响起,兵器敲击盾牌的声音传来,然后是“轰”地一声闷响,显然是五百前军已然开始前进。 鼓声隆隆,有歌自琅琊台顶传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胡亥此时已然心旌飘摇! 虽然由于山壁阻隔,他无法看到前军的情形,但是光是听着从台顶传下来的声音,亦足以让他感受到一股天下无敌的气势! “不愧是天下第一强军!”他由衷地感叹道。 再度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打量了一眼,胡亥心动地开口:“骑都尉,吾等可否直接从台侧上去?” 琅玡台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的高度差并不太高,而且琅玡台的坡度较缓,虽然战车依然上不去,但是如果抛弃战车,直接从台侧爬到顶上,亦不是什么难事。 当日少端等人便是从山脚一路爬上台顶,亦不曾花费多少时间,毕竟琅琊台高总共也只有百丈不到而已。 “不,偏将军,现在妖邪手段不明,吾等暂不上台。而且,吾等尚要防备妖邪自此处逃遁!”李超则是摇摇头。 “便让大军停留此处,吾与尔二人一同上去如何?”胡亥此时已经心痒难耐。 “军律,主帅不可轻离!”李超淡淡地提醒。 胡亥脸上露出一丝不愉之色,李超也瞬间反应过来,连忙补救:“不若这样,吾等现在向前移百丈,至台顶垮塌处止。” “如此,吾等既可以看到前军试探妖邪之过程,亦能够守住谷底,无使妖邪自此处逃遁!” “如此甚好,吾等快行!”胡亥大喜过望。 一声令下,大军再次沿着山道向前移动,百丈的距离转瞬即至。 兵车再次停下,此刻头彻,亦即胡亥与李超所在的头排兵车已然抵达了谷地处。 这个谷地乃是因为山体垮塌,以及数百年流水侵蚀而成,说是谷地,其实亦只是台体上一点裂痕而已。裂痕并不深,最深的地方亦只有十余丈,上面还有流水与冰凌切割出来的痕迹,不过宽度惊人,有数十丈之多。 原本山道亦为此裂痕所破坏,不过此时已经被几块石板所修补,此便为斥候和前军手笔。 由于台顶皆为夯土,故裂痕里的植被亦不算茂盛,透过稀疏的孤树,胡亥与李超此时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北侧百余丈处,亦即琅琊台中心位置,此时已经形成了一个大水潭。 由于角度问题,水潭的深度究竟有多深,大家都无法看到,却可以看到之前所见那条白蛟此时整个身子已经离开了水潭,成龙盘之势停在水潭边,蓄势待发。 龙盘与蛇盘不同,蛇盘乃是成圆,而龙盘则是把整个身子直立弯曲,成一个“几”字。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条被称为妖邪的白蛟真是威风凛凛,一看就非凡。 而此刻正与白蛟对峙的,正是五百前军。五百前军此时已经行至距离白蛟不到三十丈的地方,一名虬髯军校正骑马于阵前掠过,显然他正是这五百前军的主官,也就是五百主。 “立盾,起戈!”粗豪的声音再次传来,前两排秦军陡然蹲下,盾牌狠狠顿在地上,而第三四排的秦军身体亦微微躬下,将手中长戈架在盾牌顶端,戈尾插地。 一个宛如刺猬一般的军阵瞬间成形,五百主的命令再次响起。 “臂张,三十丈,齐射,三发” “臂张,三十丈,齐射,三发!”一个略显沙哑的嗓子复述他的命令,“轰”的一声弩弦震动之声响过,似无数倦鸟投林一般,只见百余个黑点陡然飞起,“呜”地锐啸着向水潭方向落去! 胡亥看得目眩神迷! 秦军悍勇善战,然而悍勇善战并非秦军能够一统六国的法宝,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乃是秦军的弩! 由于采用了标准化制作流程,以及严格的物勒工名,也就是工匠必须要在自己加工的军械上留下自己名字,便于追责,导致秦军的弩机极为先进。两架不同的弩之间,零件可以通用! 再加上秦军创造性地使用了宛如后世一般的流水作业法,导致大秦工匠所造军械产量极高,一名大秦士卒身上携带有五十支弩矢! 而与之相对的,乃是楚国曾有一名神射手养由基,又叫养鹞基,“百发百中”这个成语就是因他而生。 楚王为了让养由基在战场的作用最大化,乃穷搜国内,欲求箭杆笔直,毫无瑕疵之羽箭给养由基装备,以求养由基能够在战场上远程狙杀敌国大将。 结果搜遍了整个楚国,仅仅得到三支完美无瑕的羽箭! 百发百中的神射手养由基身上仅仅只有三枚完美的羽箭,而一名普通的秦军士卒,身上就携带了五十发一模一样的弩箭! 正因为弩箭的强大,秦军战阵一般都会采取最宽大的正面。譬如此次,前军五百主直接豪迈地摆出了一个五十为彻的横阵! 此次五百前军的兵力配属为牌兵,也就是盾牌兵一百,长兵,就是戈矛手一百,臂张弩一百,蹶张弩二百。 其中臂张弩乃是单人操作,百将一声令下,便是百枚寒光闪闪的驽矢呼啸着,向着水潭一侧的白蛟飞去! 不等这一百枚弩箭落地,弩手们就已经开始迅速上弦,重新装填弩箭的“咔咔”声接连响起。 而五百主再次一声厉吼:“蹶张,齐射,亦三发!” “呜”地一声锐啸,蹶张弩兵此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无数远比臂张弩粗大得多的黑影瞬间腾空,笔直地冲着白蛟飞去! “夺夺”的震响声铺天盖地地响起,胡亥此时已然目眩神迷。 “吾今日方知,吾大秦弩阵……” “天下无双!” …… 与此同时,就在秦军欲与蛟龙动兵戈之际,琅琊行宫。 始皇帝正穿着一身朴素的麻衣,端坐在仙宫一个香案前。 “胡亥志大才疏,野心颇大却不学无术,且好迁怒于人。” “而扶苏素有贤名,却暗藏狼子野心,且身为芈家子之后,朝中泰半为旧敌。” “其余子皆碌碌,不值一提。” “如此,秦二世可为谁?” 仙宫便是寝宫,今日胡亥上琅琊台斩妖邪,而始皇帝则是在行宫内进行斋祷。 他放下了手中看了多日,但却毫无所获,甚至一个字都没看懂的‘天书’,脸上带着一层愠怒。 “此为天书?当真是贻笑大方!” 始皇帝怒哼,但突然感受到一丝心悸之感,让他心中生出一股不宁。 这感觉来的格外突然,以至于让他忍不住捂住了心脏。 随后,他抬头,目光深邃地看着远处天边,那座隐隐的高台。 这感觉,似乎是因为琅琊台? 胡亥带兵前去斩“蛟”祭天,那边可是发生了什么? 但这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 心中不宁的感觉消失,始皇帝微微皱眉,想到胡亥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定于五日后去往琅琊台祭天,除了祭奠四时之神,祈求大秦四处风调雨顺之外,尚需焚表以告上天,欲废公子扶苏为庶人之事。 这年头废长立幼乃是无道之事,始皇帝倒不怕天下对他口诛笔伐,反正他已经背了无数骂名,多一件少一件并无不同。 关键是,此举会触怒上天,若是上天降罪于天下,大秦危矣! 而且,扶苏并无无德事。 他确实以神仙事蛊惑始皇帝,并且心无孝悌。 然而,此实为诛心之言,扶苏并未真正有无德之行。 岂能以诛心而废国之储君? 况且,朝中大臣有三成视其为寇仇之后,亦有三成尚心存疑虑,真正视其为大秦储君者亦只有四成不到。 此为昔日秦宫乱政遗祸。昔日秦宫内部有三个势力,芈八子,亦即芈月所代表的楚人势力,夏太后所代表的韩人势力,以及秦人势力。 三者中,秦人势力竟是最弱的! 始皇帝虽然已经将楚人势力以及韩人势力都清理出朝堂,却仍有不少故旧位居朝堂之中。 这些人对扶苏的态度各异,一位这样的君王,对国朝来说,并不是好事。 然而他于民间声望极高,其仁善之名天下皆知。 今天下已定,是皇帝亦已收天下威权,此时若有一位仁善之君,于民修养,又是好事。 至于胡亥…… 唯一能让始皇帝选择他的原因,便是因为胡亥肖己。 说不定他亦能成长成自己这边雄才大略的帝王呢? 微微咳嗽了两声,始皇帝收回了目光。 他前几日于龙舟登岸时,正好遇到天降豪雨。 尽管有伞盖遮挡,他依然被淋了个全身湿透。 而此时已然是春夏之交,琅琊又濒海,并不寒冷,淋点雨按理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然而始皇帝却感了风寒,现在全身发热,咳嗽气短,竟似有一口气上不来的感觉。 “朕老朽欲死矣!”始皇帝悲哀地想。 他的目光落在了香案上。 香案上,摆着一块山石,上头有五个飘逸大字。 “亡秦者胡也!” 这正是蒙恬自云梦山扛回来的石板,扶苏与蒙恬二人现在已经被关入了古越王宫的监牢里,自琅琊行宫建成后,那里已经改成了廷尉监牢。 一看到这几个字,始皇帝心中就升腾起一阵怒火,他怒哼了一声,移开了目光。 他生性本来淡漠,心怀天下,对个人情感看得极轻。 结发的王后,说赐死就赐死了。最宠爱的妃子,宠爱到将自己长子都挂到她的名下,甚至名字都改成她最爱的家乡小风之名,曰“山有扶苏”,同样因为与自己灭六国理念冲突,导致对方郁郁早死。 至于儿子,他之前亦不如何看重。 毕竟,他乃是始皇帝! 他能活万世,而儿子并不能! 他乃是天下人的君王,而不是扶苏胡亥等人的父亲。 然而,一朝梦醒,始皇帝不得不开始考虑继承人的问题。直到此时,始皇帝才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信过长生,亦从未真正在内心里彻底摒弃个人情感。 就如他的陵墓,自他即位秦王前一年便开始修。即使在他一统六国,为自己炼制不死之丹时,陵墓依旧没停。甚至为此还派出最得力的大臣李斯,征发民夫百万,以求尽快完工。 这便是他一看到这块石板就生气的原因。胡亥不孝不悌,而扶苏纵使亦不孝不悌,亦强过胡亥许多。 但是尔是朕大子,尔乃是天下皆称仁善之公子,尔是“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之扶苏! 尔如何能如此? 这或许是一种被欺瞒的心理。 他的目光跳过石板,落在了一个包裹上。 这个包裹乃是用披风团成的,上面还有着箭矢刀兵所留下的痕迹,显然披风的主人乃是一位骁勇战将,曾经无数次亲冒矢石,率先冲阵! 这件披风的主人不用说,乃是蒙恬。 始皇帝微微有些唏嘘,他看了一眼四周。斋祷乃是祭拜天地之前必须要行的礼仪,且除斋祷之人外,不可有女子,残缺之人在场。 而此处乃是仙宫,亦即寝宫,又叫后宫,除了后妃美人以及内侍外,一个男子都没有。 故此,静室内唯有始皇帝一人。 带着一丝不可名状的感慨,始皇帝打开了包裹,一小捧药粉出现在始皇帝眼前。 药粉很普通,成淡青色,一看就是草木之属,而非金石。 始皇帝眉头微皱。 这年头草药都很普通,绝大多数名贵的药物,比如人参,雪莲等,都要等到后世才会发现其价值。 因此真正名贵的药,一般都是金石之属,比如朱砂,玉石之类,越是贵重的大家就认为效果越好。 始皇帝亦不能免俗,他不知道,蒙恬千里迢迢,背这么一包草木药渣回来到底是意欲何为? 即使是为了欺瞒自己,也舍不得用点珍珠磨粉吗? “还说这是天人所留的仙丹药渣?” “怕是与那天书一样,皆是骗人之物!无一用处!” 他冷哼一声,准备把包袱推到一边。但是手刚刚一动包裹,一股馨香的气息就弥漫开来。 始皇帝鼻翼微动,目光微凝。 这年头无论是熏香,还是焚香,都是用炉子烧,最好的香乃是檀木木屑。 比如说始皇帝面前的香案上,此刻便摆着一个香炉,袅袅青烟从炉口升腾而起。 檀香确实是好香,但是过于浓郁,而且总有一种烟火气息挥之不去。 而包袱中传来的香味清新脱俗,闻着就让人精神一振! 更让始皇帝意外的是,这抹冷香入肺,竟然让他一直就觉得宛如烟熏火燎一般的肺,瞬间一阵清凉! 始皇帝心头微微一动。 扶苏等人猜得没错,虽然始皇帝并没有服食方士所炼的不死之药,但是他确实服食过方士所炼之丹。 那种丹药叫做石药,乃是用五种金石之属炼制而成。 雄黄,硫磺,赤石,绿松石,紫水晶,五种磨成粉,炼制成红色的丹丸,然后以水送服。 服用之后,全身发热,精神振奋,纵使是一口气行数十里亦不觉得疲累! 当时始皇帝为了不让自己的行踪为外人所知,每日都需要在二百七十宫观之间搬来搬去,全靠自己双腿,依靠的便是石药之功效。 每当他服食了石药,行走于宫观长廊之上时,都会觉得自己飘飘欲仙。 正因为如此,始皇帝才会相信方士,只因此石药确实神异。 然而方士欺瞒始皇帝之事一朝爆发,始皇帝此时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然每况愈下! 按照夏无且的说法,金石之属伤肺,始皇帝亦一天比一天觉得气短,如此下去,始皇帝估计,自己恐怕已经无法吃到明年的新麦了。 始皇帝眉头开始紧皱,他凝视着眼前这一小捧药渣,陷入沉吟。 扶苏仁善与否先不说,蒙家世代忠勇。尤其是蒙家这一代,蒙恬为上将军,大秦内史九卿,其弟蒙毅,亦是上卿,始皇帝心腹。 两兄弟一位掌兵权,在外统领大军。一个在朝中,为始皇帝心腹,为上卿。此恩遇不可谓不重! 且,蒙恬现在乃是大秦唯一名将,亦是唯一的上将军,地位超然。 他只需要忠诚于始皇帝便好,无论扶苏还是胡亥即位,依然必须倚重他,根本无需投向其中任何一方。 如此说来,扶苏能用什么好处打动蒙恬? 蒙恬又何须与扶苏一并来欺瞒于始皇帝? 看着眼前的药渣,始皇帝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从里头抓了少少的一点。 然后放到嘴边,就着水,一口服下。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闻着草木那让人神清气爽的清香,又感受到肺里难得的清凉,他就忍不住。 尤其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蒙恬为何背叛自己的情况下。 也许,蒙恬亦只是受到扶苏的蒙蔽? 至少有一点始皇帝能够确认。他之前就问过夏无且,草木之属毒性很弱,少量服之,并不会致命! 既然如此,哪怕为了一时之松快,试试也无妨! 一股清凉之意陡然从喉咙口泛起,然后向下蔓延,始皇帝舒服地轻轻咳了一声。 下一刻,似乎是触动了某个开关,一阵剧烈的咳嗽陡然从始皇帝嘴中爆发出来,他瞬间就咳得满脸通红,一丝黑红的血迹从他的嘴角流下。 滴答! 鲜血滴落,落在那‘天书’上,殷红了一片。 他只觉得自己瞬间就头晕目眩,轰地一声,他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狠狠地扑倒在一旁,将青铜香炉撞翻在地。 嘭! 青铜香炉的响动声吸引了门外内侍等人的注意,在始皇帝意识即将失去的时候,他听到了房门被打开,同时一个惊天动地的惊叫声响起。 “不好了,始皇帝被谋刺了!” 第65章 呈威,只需一击! 第65章呈威,只需一击! 始皇吐血,行宫中诸多人惊起,无数人正匆匆赶来,脸色苍白,如天塌了一般。 但此消息暂时还没外泄传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动乱。 现如今,首先要做的便是请来御医检查始皇身体情况。 只求无大碍! 但这乱糟糟的时刻,却无人注意到,那案上的染血天书有微光一闪而没,似有感应一般,对应东海方向又翻开一页…… …… 另一边,琅琊台。 天空中,两百支弩箭正呼啸着落下。 而不等这些弩箭完全落地,又是“嗡”的一声,弩弦震动之声响起,臂张弩已经开始发射第二轮弩箭。 与此同时,两百名负责操作蹶张弩的秦兵亦不管自己刚才发射的第一轮弩箭效果到底如何。 他们以两人一组,齐刷刷把蹶张弩弩臂放低,一人伸出一只脚踩住,然后齐齐抓住弩弦,用力挺腰。 “吱呀”声中,蹶张弩亦已完成重新上弦。而后一人顺势负起整具弩,另外一人则拿起一枚簇重一两的驽矢,安放在驽槽内,调整了一下角度,再次拉动了悬刀,亦即扳机。 又是弓弦震动之声响过,蹶张弩发射了第二轮弩箭。而此时臂张弩已经完成了第三轮的上弦! 此情此景,莫说胡亥,即使是见惯了弩兵发射的李超,亦觉得心旷神怡。 “吾卫尉军臂张弩为八石,蹶张为十二石,骑兵奔驰百丈时间内,可射三发!”他骄傲地开口。 秦时一石约为后世六十斤,八石弩意味着其张力达到四百八十斤,二百四十公斤。纵使是对弩而言,亦已经是大得离谱了。 “可能斩妖邪?”胡亥的目光落在了那条白蛟的身上。由于距离有百余丈,外加有零星草木阻挡,从此处看不出那条白蛟状态如何,胡亥微微有些心急。 “吾大秦之弩,臂张可及百丈,蹶张可及百五十丈!”李超没有从正面回答胡亥的问题,他的目光灼灼地打量着箭雨之中那条白蛟。 虽然是蛟,乃是传说中的灵物,然而这条白蛟纤细,长亦仅有五丈,虽然有着不似凡物的轻灵,却失于灵兽之稳重。 显然,这尚且是一条幼蛟! “五十丈内,臂张可透两层重甲,蹶张可透三层!”李超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如此,大事定矣!”胡亥抚掌大笑。 他同样看出台顶上乃是一条幼蛟,而此蛟此时距离秦军弩阵不到三十丈。 所谓重甲乃是青铜甲,一身青铜甲总重达到一均,也就是三十斤,三件重甲,总重已经快有一石。 昔日魏武卒便是身披三层重甲,虽为步卒,却可正面与战车争锋! 可想而知,三层重甲的防护力到了何等变态的地步。然而如此防护,在大秦弩阵面前,犹如鸡子一般,轻易便破之! 这条妖邪如此纤细轻灵,身上的鳞片难道还能比得过魏武卒的三重重甲? 他面带志得意满的笑意,远远地看着弩箭如同下雨一般地彻底覆盖住那条妖蛟周边数丈范围,而妖蛟却还呆呆地盘在原地,似乎根本没有搞清楚状况,胡亥脸上的笑意更盛。 他不知道扶苏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这玩意,或许是这次扶苏去楚地时,与楚地遗老们有所接触,然后联手炮制了这么一条蛟龙。 楚地历来都很神秘,传说中的巫便出自云梦泽,还有各种山鬼,乃至蛊虫等。出一条妖蛟也不奇怪。 他下意识地看向李超,却见李超面色微凝。 “发生何事?”胡亥不解地开口。 “似乎有些不对!” 李超的神色开始变得严肃:“弩兵已发三矢,然那条妖邪似乎并没有受伤!” 胡亥一楞,他眯起眼睛看向那条妖蛟所在地,只见弩箭已经把水潭的边缘插得密密麻麻,看起来像是水潭长了毛。 而那条妖蛟依然摆个龙盘的姿势立在水潭边上,并没有丝毫改变,只不过隔得太远,胡亥根本看不出来它是否已经受伤。 “骑都尉如何看出来的?莫非骑都尉能看清百丈之外的事物?”他疑惑地开口。 秦时的世界观尚极为质朴,秦人对世界的认知皆出自于自己平素所见,一说硬度,那便是堪比金石。一说妖兽,那便是越大越强,大到能吞日月,那便是神物。 而眼前这条五丈长的蛟大则大矣,离山海经中那种翅膀伸开有几千里的鲲鹏等异兽还是相去甚远,看起来和凡兽差不多,甚至有凡兽还要比它更大。 比如李斯就曾经多次报告,于修始皇帝陵寝时挖出十来丈长的大蛇,吞吃民夫。 如此说来,此蛟虽然为灵兽,然而却极其弱小,以大秦弩阵的威力,直接射死它没问题。 为何李超却如此紧张,如临大敌? “吾亦看不了如此之远。” 李超摇摇头:“然吾却知我卫尉军军阵!” “若是此蛟已然受创,前军必继续以弩箭压制,同时牌兵戈兵逼前!” 他意味深长地开口:“吾给前军的命令乃是生擒之!” 胡亥了然地点点头,他明白李超的意思。 始皇帝命胡亥来斩蛟,并且欲以此妖邪祭天,那么此蛟自然不能死在小兵手上。 因此只能由弩阵射个半死,然后报请始皇帝,由始皇帝下令,或胡亥斩之,或始皇帝亲自斩之。 此方为人臣之道。 然而此时既然前军依旧停留在原地,看起来准备继续上弦,再来一波,可见此蛟纵使受创,亦不算重。 胡亥微微有些发懵。 不说蹶张,便是臂张弩于五十丈内,亦可透二层重甲。而此时妖蛟距离弩阵仅三十丈不到,如此距离内,恐怕三层重甲亦能射穿。 纵使妖蛟鳞片硬如金石,这个距离,便是金石都射穿了! 而这条妖蛟居然纵使受创亦不重? 它是什么做的? 胡亥这头超出认知,另外一旁的李超却依然在眯着眼睛打量那条白蛟,“嗷呜”一声清亮的叫声响起,叫声里充满愤怒之意,李超的脸色陡然一变。 “不好,此妖邪已然发狂!” 他猛地发出一声怒吼:“床子弩何在?” …… 李超说的没错,小白此时已然满心愤怒! 所谓大道至简,当然亦可能是偷懒,秦天给白蛟取了个单字为名,就叫白。 至于云梦山上那只学了拳法的古猿,便是青。 只不过按照后世习惯的称呼,加上了一个‘小’字而已。不然单独称呼‘白’,略显怪异。 对小白来说,今天本只是普通的一天。 它本只是一条小小的白蛇,尚且处于幼年。纵使是被秦天点化,开了灵智之后,依然是一条幼年的蛟,保持着宛如赤子一般的心性。 也并不自知,如今的自己可以称之为‘灵’。 这几日它一直都按照秦天的吩咐待在琅琊台台顶,于台顶因积水而成的水潭中玩耍。而台下一直都有人类络绎不绝,向它行礼而拜。 小孩子自然不记仇,小白此时已经忘记自己尚且是一条白蛇时,被少端等人差点弄死的经历,虽然对络绎不绝前来拜灵蛟的乡民们有些警惕,却依然牢记秦的“不害不争”。 纵使是有一队奇怪的人来到琅琊台台顶,而且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小白也只是警惕地盘起来,密切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并没有主动发起进攻。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抢先对它发起攻击! 那些从天而降的锐器虽然不曾射穿小白的鳞片,却足以让它痛不可当! “嗷呜!” 它再次怒吼了一声,此时它已经爆发了凶性,身体陡然一纵,宛如弹簧一般,电射而出! “轰隆”一声闷响,烟尘四射间,它已经一步就跳过足足二十余丈的距离,重重地落在了秦军军阵之前,一双内有竖瞳的绿色大眼睛,虎视眈眈地看向脚下的秦军。 而卫尉军不愧是天下第一强军,虽然陡然近距离面对如此大一条庞然大物让士卒们有些发慌,手上的动作却并不慢。 “击!” 一声粗豪的命令瞬间响起,十余支长戈狠狠向小白刺来,而前排手握盾牌的牌兵亦是团身躲在盾牌后,举着带着尖刺的盾牌狠狠地向着小白撞过来,似是想用盾牌把小白给挤住。 而小白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它低头看着十余名牌兵近身,即将撞到自己身上,尾巴突然一动。 “呜”地一声锐啸,一个如鱼一般的三尾宛如流火一般瞬间掠过,“噼啪”之声响成一片,牌兵手中垫了牛皮,又镶嵌了铁条为骨架的木盾瞬间破碎,十余个身影宛如流星一般地飞了出去! 而破碎的盾牌碎片亦是一顿激射,一名戈兵此时已然快将手中的长戈刺到了小白身上,陡然之间却觉得胸腹处有一个大力袭来。 “咚”地一声闷响,他的三重重甲陡然凹陷破碎,一块破碎的盾牌端端正正地卡在了他的甲胄里,整个人亦踉跄着倒退而出。 “噗通”声响,他直接砸倒在泥水里,不等身体彻底停下,就直接吐了一口血。 人影纷飞,十余名牌兵被小白一击扫出十余丈远,所幸有盾牌缓冲,身上又有重甲防护,虽然一个个都重伤吐血,但是还算留下了性命。 而小白此时亦已经如虎如羊群,它身形再次一动,修长的身体陡然微微腾空,又是一声闷响,夹杂着惨叫声以及弩机破碎声,它已经直接跳入了后排的弩兵之中! 轻描淡写地直接用身体把几名弩兵压进泥里,爪子轻挥,数名弩兵身上的重甲如同蛋壳一般被随意撕裂,鲜血飞溅间,踉跄而退。 又是“呜”的一声锐啸,宛如流火一般的蛟尾掠过,足足二十余名弩兵飞上了天。 “退!” 一声厉吼声响起,正是前军主将,那名五百主。 此时他已经目眦欲裂! 他万万没想到,此妖邪不动则已,一动,便是如雷霆之势! 五百卫尉,天下第一强军,竟不是它一合之敌! 恐怖如斯! 第66章 略施术法,便可锁困千军! 第66章略施术法,便可锁困千军! 琅琊台顶,小白正在肆虐。 原本严整的五百卫尉军此时已然七零八落,仅仅数息之间,已然有近百士卒或受伤踉跄而退,或吐血倒地。 这还是小白牢记秦天“不害不争”教导的缘故。 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弗争! 天之道便是上天的道理,上天鼓励让万事万物都得到好处,而非伤害它们。 人之道乃是圣人或者超脱凡俗者需要做的事,那便是奉献与施予,而不是从凡俗那里抢夺。 蛟,乃是灵兽,为天道之中排名第二阶的生物。 再进一步,便是龙! 与灵鹿白鹤等满身祥和气息,生而为瑞兽者不同。蛟龙之属,有天赋神通,动则行云布雨,行则雷霆万钧! 所谓神恩似海,神威如欲! 瑞兽还是凶兽,只在其一念之间! 瑞兽者,自然得天道庇护,有功德护体,纵使天劫亦无所惧。 而凶兽者,为天道排斥,为万灵憎恶。虽一时自由自在,雷劫之下,万劫不复! 小白尚且幼小,不知这等大道理。 然而它一朝得秦天点化,秦天所言,于它就如同法旨一般,不可违背。 幼小的它又怎么知道变通呢? 此事若让秦天得知,自然是不予的。 天道虽言不害不争,但又不是圣母,当出手时亦可杀人。 不过,纵使是小白已经手下留情,五百秦兵此时依然遭遇了宛如毁灭一般的打击。 身披三层重甲的他们虽然防护力到位,然而却严重阻碍了他们的行动力。 而且三重重甲面对凡俗之兵器时防御力惊人,然而在面对一条蛟,纵使只是幼年的蛟,依然还是抵挡不住。 只见琅琊台顶一片愁云惨雾,人影翻飞,秦兵们在小白的追杀之下,狼奔犬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嗷呜!”却是小白又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叫声,它此时已经玩得兴起。 是的,此时的小白只是在玩而已。它尚且还在幼年,尚无定性,虽然一开始愤怒欲狂,但是用尾巴抽飞几十名秦兵之后,它的怒气已经差不多全消。 眼下追杀这些秦兵已经变成了一场游戏,此时的它,已经盯上了一名骑着马的小人。 小人与其他人都不同,他不仅骑着马,背后还有一袭红色的披风,而在一边奔逃的过程中,他还一边在呼喊着什么。 马匹的速度显然要比穿着三层重甲的秦兵快得多,小白一只爪子随意一挥,却被对方轻易躲过,正准备甩动尾巴直接把对方抽飞,突然一抹寒意从它心头泛起。 它骤然停住,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南侧,那里有一群同样穿着古怪衣服的小人,抬着一台古怪的东西正对准自己。 “咚”的一声如同战鼓擂响,明显有别于之前秦军弩兵发射时的声音。一道乌光宛如一道黑色流星一般,以目不暇接的速度陡然向着小白飙射而来! 这道乌光的速度极快,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小白身前不到十丈处! 虽然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玩意,但是小白心头的警兆大起! 它间不容发地扭了一下身子,一抹极度尖锐的气息陡然从它的胸腹旁掠过,带起的锐风甚至让它感到刺痛! “轰”地一声大响,乌光陡然撞在了水潭一侧,闷响声中,一朵巨大的尘烟陡然溅起,夯土碎片四处飞溅,附近的地面都微微一震。 “刺溜”一声,小白放弃追杀那名骑马的小人,它的身形陡然电射而出。 下一刻,“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它一头扎到了深潭里,再不冒头。 留下琅琊台上那名之前已经差点被追得走投无路,几欲直接跳崖求生的五百主惊疑不定地勒马站在原地,看着水波荡漾的水潭,恍如重生。 “可惜!”他后怕又遗憾地开口。 …… “可惜!” 山道上,胡亥狠狠一拳砸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恨恨地看着台上那个水潭,满怀遗憾。 同时,眼神中亦有一丝惊骇。 方才这条妖蛟于琅琊台上肆虐的身影,他虽然由于角度问题以及草木阻挡,不曾全部看到,但是从各种甲胄被撕裂声,以及各种翻飞的人影中,亦能猜到上面大概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有卫尉军军卒被追得慌不择路,跑到了台顶那条裂隙处,一不小心失足滚落,更是让他心神震撼。 秦地气候干旱,多大风,每有大风便有沙暴,又孤悬西地,周围羯人,羌人,匈奴环绕。 故此秦人颇具血性,极其悍勇,纵使身处死地,亦能戮力一击。纵使不能死中求生,亦要拖着仇敌同死。 而秦军亦不失血性,攻灭六国时,六国常据城池之坚,拒绝与秦军战于野外。然而秦军会用事实告诉他们,坚城不足恃! 秦将一声令下,便有刑徒肉袒,无视城上箭雨,负土以填沟壕。性起之时,甚至会直接跳进沟壕里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生生填出一条大军冲击的坦途。 刑徒皆是因为犯了罪被贬为奴隶之人,他们必须要获取战功,方才能够将自己家人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以肉身填马蹄,似乎尚说得过去。 然而那些甲士,个个都是正卒,称士,乃是国朝最基层的贵族。他们亦如刑徒一样,视自己性命于无物! 冲过刑徒们用身体填出来的大道,然后顶着擂木滚石乃至金汁热油等物,如同蚂蚁一般爬城而上,纵使被烫得不由自主地大声惨叫哀嚎,亦不松手,亡命往上爬。 此为昔日六国君臣最恐怖的梦魇! 自武安君白起一战斩尽魏武卒雪尽前耻,百年以来,何曾再见到秦兵被打得狼奔犬突? 然而他亦知道,并非卫尉军胆怯。 卫尉军不愧为天下强军,纵使是被恶蛟打得飞出数丈,吐血不止,亦不曾有一人发出惨嚎哀求之声,甚至还在挣扎着欲要爬起来,重新作战! 归根结底,是琅琊台上这条幼年妖邪,太强! 兵戈不能伤,蹶张弩三十丈内亦射不穿! 不过,它并非无敌! 胡亥的目光落在了身前一架床子弩上。 这是李超刚刚调上来的,乃是大秦威力最强大的武器,其威力之大,令人心惊胆战。 床子弩的弩臂不是单纯的牛角或者竹木制成,而是铁胎或者铜胎铁背! 且弩臂亦不只有一根,而是有三到四根! 一台床子弩需要八人操作,先是四人固定床子弩,勿使移动,四人则拉住弓弦,用脚蹬住弩臂,齐齐发力,为床子弩上弦。 然后固定床子弩的四人抬起床子弩,两人上弩箭,两人瞄准击发。 床子弩已经无法用石来衡量威力,而是用牛! 这还是因为秦时冶炼技术落后,铁制农具不普及,传统的木制乃至青铜犁头扛不住牛拉的大力,导致耕牛较少。 若是到了宋时,它会发展到完全体,并且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八牛弩! 八头牛的力量方才能够拉开的弩! 虽然秦时的床子弩尚不到宋时一弩击下,七马连环的铁浮图瞬成肉糜的威势,但是一击之下,将一条恶蛟射成渣也是没问题的! 否则刚才那条恶蛟绝不会躲避,更不会直接溜回水潭里,躲起来! “可惜!”他再次惋惜地开口。 “吾等宜速上琅琊台,攒而射之!”他看向李超。 前军乃是先锋,先锋不负责攻坚,而是负责清理战场周边不稳定因素,需要的是机动能力,因此不携带沉重的床子弩。 唯独中军因为使用战车,行动缓慢,故可以抬着床子弩前行。 以一辆兵车配备一架床子弩的配置,四十辆兵车,便有四十架床子弩! 足够将整个水潭都犁无数遍! 而李超同样是如此想法。他再度看了水潭一眼,由于角度问题,他看不到水潭的情况,但是他知道,那条妖邪此时就躲在潭里,没有冒头。 “传令,前军收拢军士,退到远处,远远监视!”他飞快地下令道。 “命令中军急速前行,吾等……” 他的命令还没下完,就陡然顿住,眼睛看向水潭。 胡亥不解其意,顺着李超的目光所向看去,下一刻,他亦是一愣。 只见水潭处,突然起了一道浓郁的白雾! 白雾扩散奇快,瞬间就笼罩了整个水潭的方位,而且还在飞快地向周围散开。 “此为何物?何处来的雾气!”胡亥目瞪口呆。 好端端的一个水潭,怎么会突然起雾?还起得如此古怪。 “偏将军,此无怪也。”李超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他情不自禁地看了胡亥一眼。 “古书有载,蛟可行云,而云于低处,便是雾!” 胡亥一愣,亦有些赧然。身为公子,无知到了他这种地步,也是绝伦。 毕竟秦时治学所学典籍,总共才那么几本书而已,加起来都不到十万字,尚不如后世一本语文书。 “此雾可有玄虚?”他谨慎地开口。 “吾不知也。” 与他的谨慎不同,李超此时反倒信心满满,他甚至发出一声冷笑。 “吾只知,行云,乃是蛟的看家本领!” “此时,它用出行云手段,说明其已然技穷也!” “欲以雾气遮蔽吾等视线,却不知吾大秦强军,与雾中酣战不知多少回!” “此为掩耳盗铃之行也,大事,定矣!” 李超此时只觉得肋下生风,满身快意。 李氏本亦是大秦将种之家。然而自李信伐楚,遭遇昌平君背刺,导致折戟沉沙,堂堂中军居然需要身为偏师的蒙武救援,威望尽失。 始皇帝生性凉薄,李信战败之前,地位还在蒙氏之上,拜上将军,与名将王翦平起平坐。 一朝于楚地铩羽,且非战之罪,乃因昌平君叛变断大军退路,回朝后却连一偏师将军都不得,居然为王翦之子王贲之副贰。 由此李信郁郁早死,而李氏亦一落千丈。到此时,天下已只知蒙氏王氏,早不记得什么李氏。 李超有心重振门楣,然而,卫尉军虽然为天下第一强军,却没有机会获取战功。 毕竟,卫尉军乃是始皇帝亲军,若非亡国大事,又怎会轻动? 这便是李超于卫尉军中苦熬数年,尚只是一个小小骑都尉的原因。 而这次随胡亥一同来琅琊台斩妖邪,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亦是唯一的机会! 虽然斩蛟的头功必然是胡亥的,天下传唱的亦将是胡亥于琅琊台斩恶蛟之名,但是这是李氏借此重回朝堂的机会! 亦是重回始皇帝心中的机会! 始皇帝点李超为胡亥副将自有深意,因为大子扶苏于北地戍守多年,他身边的统兵大将乃是蒙恬! 大秦第一勇士,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名将! 唯一能够与蒙恬三十万大军争雄的,便只有天下第一强军,卫尉军! 然而,卫尉军虽然能与蒙恬长城军一战,羯却远不如蒙恬。 羯只是一届牧奴出身,不知书,亦不曾学兵法,如何是蒙恬这等名将世家,大秦第一勇士的对手? 必须要有一位于兵法战阵之道上,能够与蒙恬争雄的主帅! 还有比身为名将李信之子,又出身卫尉军的李超更适合的吗? 这是李氏绝对不能错过的机会! 故此,李超于出发前做了诸多准备,派了斥候,查阅了古籍,一切都了然于胸。 故台顶那条恶蛟刚躲进水潭里,开始行云,便被李超一语道破。 而且,他所做之准备并不只这些。 “全军听令!” 他顾不得理会胡亥,转头向自己的麾下下令道:“此为恶蛟所行之雾,或有毒!” “尔等需谨慎留意,若是有中毒之状,立刻将药石服下!” 马蹄声起,数道呼喝声远远传来,正是传令之士卒正在将李超之令晓喻全军。 “此雾有毒?”胡亥微微有些色变,直到此时才找到机会插口。 而李超也终于转过头来,他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意:“吾亦不知也。然吾读古书,书上曾言,蛟有微毒!” “虽此恶蛟甚幼,便是有毒亦不强,且古书并未言其毒是否能随行云一并布之,然,有备无患!” 胡亥眼睛一亮:“好一个不知,好一个有备无患!” 他突然话锋一转:“吾听闻,卫尉羯不练兵。卫尉军日常操演,可是骑都尉一力行之?” “此讹传也。”李超摇摇头,“卫尉羯虽然不知书,然而卫尉军中有武安军白起所遗练魏武卒之法,吾等只需奉行不误。” “不过,”他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军中战阵之术,号令之法等,吾亦尽了微薄之力。” 他一边回答胡亥,一边招了招手,示意大军继续前进。 车轮碾进泥土碎石的隆隆声再次响起,而胡亥面露喜色。 他虽然不知兵,然而身为始皇帝之子,又日常伴始皇帝出巡,身边时刻有军卒护驾,自然对军阵也不算太陌生。 以他的眼光看,李超所领卫尉军,行止有度,进退有据,井井有条。即便只是行军,都透着一股赏心悦目的气息。 他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此时雾气已经弥漫到了山道之上,一切都开始变得朦胧,隔着十余丈远就已经开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而山脚下的村庄,田地,此时亦已经隐藏在了雾气里。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这条山道,以及卫尉军。 这些卫尉军军士们带着让人几欲击节赞叹的刻板,沉默地跟在兵车后,排成两列纵队前行。 胡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发现每两名士兵之间的距离尽皆相等,皆为三尺。 “此为好整以暇也!”他难得地吊了一下书袋。 李超诧异地回头看了胡亥一眼:“偏将军亦能看出卫尉军乃有晋风乎?” “好整以暇乃是周时晋风?”胡亥诧异地反问。 李超被噎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耐心地解释道:“《左传》有言,子重问晋国之勇。臣对曰:‘好以众整。’曰:‘又何如?’臣对曰:‘好以暇。” “此即为好整以暇之出处。昔日晋国乃是诸侯之伯,天下霸主,晋军横扫天下之依仗,便是好整以暇!” “而吾好行堂皇之师,是故于军中行晋之好整以暇之法。” 胡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整以暇的意思他还是知道的,指的是无论情势如何,皆从容不迫。倒是好整以暇与晋军有关他属实不知。 他好奇地开口:“卫尉军魏武卒之法乃是源自于武安君白起,此事吾知也。然,晋人之好整以暇,不知骑都尉从何处学来?” 这年头知识贫乏,传播渠道亦极其有限。 而晋人之好整以暇虽然说来只是一句四字成语,然而做起来乃是一整套军令,操典,乃至临场调度等的结合。 便如一个普普通通的队列,后世全世界所有军人都知道队列要整齐,然而若要整齐到有堂皇气象,同样需要跑去华夏求师。 后世有影像资料尚无法无师自通,秦时想要光通过“好整以暇”四个字便能练出如晋时的堂皇霸主之兵,无异于天方夜谭。 “吾高祖敬,乃是晋国中大夫,后为赵国上将军!”李超意味深长地开口。 胡亥一呆,他肃然起敬地拱手:“骑都尉世代名将也!” 周时晋与秦世代联姻,曰“秦晋之好”。时晋国乃是天下霸主,而秦国贫瘠,故秦处处学晋。 其中就包括非军功不得授爵。中大夫这个级别的爵位,若非战功,绝对晋升不上去。 而赵国乃是三家分晋后的产物,李超的高祖李敬能够当上赵国的上将军,亦说明他于晋国时同样是统兵大将。 如此,李氏传承有晋人“好整以暇”之法,亦属平常。 胡亥此时心中已经欢喜得发烫。 他虽然不学无术,但是亦知道想要即位为秦二世,始皇帝的态度重要,手上的实力更重要! 有了强军,还需要名将! 虽然赵高曾告诉他,王翦之子王平,亦是可用之人。然而,赵高亦曾言明,王平者,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必不如蒙恬也。 没想到此次自己上琅琊台斩蛟,得天下第一强军相助不说,还能遇到李超这等名将之才! 既知练魏武卒之法,又会晋人之好整以暇,还统帅天下第一强军…… 如此,必能与蒙恬一较高下! 此上天偏爱我胡亥也! 他情不自禁地再度开口:“骑都尉,尔可愿为吾之武安君……” 一句话还没说得完,战车陡然一震,胡亥猝不及防,差点一头从战车上栽下去。 他诧异地看向李超,却见李超双手死死勒住缰绳,满脸狐疑地四处观望。 “发生何事?”胡亥诧异地开口。 李超似乎被这句话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到胡亥方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抹赧然之色。 “偏将军,吾等……”此时他身上的名将气息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之前的满腹笃定亦已抛到九霄云外,声音里透着一抹不可思议,又有意思惊愕。 “吾等,恐怕,”他期期艾艾地开口,“迷途了!” “啊?”胡亥怀疑自己中了蛟毒,以至于耳朵出了问题。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李超,等待李超的确认。 而李超的脸色则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不甘地再次看了一眼左右,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终于还是羞愧地开口。 “吾等,可能行错了路!” 胡亥脸色瞬间变白,尔后又转为通红。 他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一股血气上涌,瞬间就冲到了脑海之中。 目瞪口呆地看着忙着吞服雄黄粉的李超,胡亥嘴唇颤抖。 这次他终于听清楚了李超的话,但是他发现自己有点听不懂。 先前自己还在夸他乃有名将之才,欲问他是否愿为自己的武安君白起。 若是以李超先前所展示出来的风范,这等称呼虽然略有些抬举,但是还算当得起。 卫尉军人数不多,只有十万。 然而十万皆为铁甲,足可抵其他三军三十万! 而卫尉羯不知书,亦不知如何练兵,日常练兵都是李超完成。 一位能够把十万卫尉军练得井井有条的将军,如何称不得名将? 万万没想到,下一刻,他居然说,他迷路了! 迷路没什么,大雾里行军,迷途乃是常事尔。 问题是,上琅琊台,仅有这一条路! 一条路你也能迷路? 看着李超一脸茫然的模样,胡亥真想问他一句。 “君之脑疾,犹胜于吾乎?” 胡亥今生今世,第一次有了欲哭的冲动。 他今日带着五千天下第一强军,坐着兵车,聊着天,身后还有军卒背着床子弩。漫说区区一条幼年恶蛟,便是真神仙在此,他亦能射个对穿。 尤其是身前这名亲自担任他驭手的骑都尉,行事颇具章法,一句“有备无患”深得胡亥心。说起军事来头头是道,深入浅出,信手拈来,妙趣横生。 简而言之,便是本事又大,说话又好听。 尤其这位骑都尉还是晋国名将之后,会练魏武卒倒还罢了,一手晋之“好整以暇”,堂皇之势尽出,便是胡亥亦不得不肃然起敬。 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这头刚口称白起,他就迷路了。 武安君横行天下,杀得六国人头滚滚,可曾有过迷途之事? 会迷途的,算什么名将? 怎么? 白起被称为杀神,人屠,他武安君这三个字一出口,便带煞气,能迷人心窍? 当然,胡亥不知道,李超有个后代叫做李广,同样是名将,被称作飞将军。 然而飞将军除了战功赫赫之外,还有一事亦为人扼腕长叹。 那便是善迷途。 一生总共参与五次大战,结果迷途三次。偏生与他搭档的乃是卫青霍去病,李广不至,二人也不说等等,直接一顿逐亡漠北,封狼居胥,军功拿到飞起。 而李广年年武装大游行,亡命转进万里之遥,脚都要跑断,却只能当拉拉队,万里来迎得胜之王师回关中,留下“李广难封”之遗憾。 当然,李超并不知道自己会有一个如此后代,他亦不认为迷途乃是自己的家学渊源。 因为此为他记事以来,第一次迷途! 他此时狐疑地打量着山道旁一棵歪脖子树,满心荒谬。 此时雾气已经愈发厚重,目之所及,已经仅仅不到两丈,而且还有继续变得浓厚之势。 然而此树就在山道旁,距离李超不过一丈余,他看的分明。 李超记得清清楚楚,这棵歪脖子树乃是在刚上二层平台的山道旁,怎么突然跑到了这里? 细细观察一番这棵树,李超摇摇头。 不会有错的,此必是那棵树无疑。因为先前李超上二层平台时,便一眼见到了这棵歪得即有意境的树,当时李超还在心里感慨,此树甚是适合吊颈。 而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真就把自己吊死在这棵树上! 他身为骑都尉,虽然名义上是此行的副将,实际上胡亥完全不理军事,他行主将之职。 此行关系重大,又关系到李氏是否能够重回朝堂,故李超极为用心。 正如他之前所说,有备无患! 他先前便一直在留意周围,尤其是恶蛟行云之后,他更是处处留意。 怎么会迷途? 而且,琅琊台上台顶只有一条路,自己怎么会走错? 这究竟是何道理? 不对!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把铁盔拍得“哗啦”作响。 上琅琊台,并非只有一条路,而是,有两条! 实际上,像这种土台,其实都是在正中有一条大道,笔直从台底通到台顶。 只不过这条道,乃是所谓的“御道”。 始皇帝一统六国,建不世之功,自此便将本为人人可用之自称“朕”,改为始皇帝专用。 又因天下威权尽归始皇帝一身,始皇帝一人御天下,故凡始皇帝所用之器物,皆为“御用”。 比如始皇帝命天下修直道,又叫驰道。直道宽二十丈,而中间三丈,便是所谓的御道。除始皇帝御辇外,胆敢踏御道一步者斩,全家坐! 而登台的道路亦是如此,这条笔直从台下通往土台顶端的直道便是御道,只有始皇帝能从此登台,其余人等,皆只能行“旁道”。 旁道就在御道两侧。因此次卫尉军上琅琊台除了斩蛟之外,尚需要清理驱赶山中野兽,以免惊了始皇帝御驾。 又因为御道不可踏足,故李超自此行军,乃是从台下右侧山道入,转至御道左侧,然后沿左侧旁道至第二层,再左转入环山之山道,再至御道右侧,沿右侧旁道登台。 当然,卫尉军乃是始皇帝亲军,若是秦直道上尚可避开御道,似这等登台之时,为始皇帝安全计,同样需要行御道上。 而且大军行军作战之时,纵使踩了御道,始皇帝亦不会罪之。 然而,李超本欲借着此次机会重新博得始皇帝重视,自然要在这种细节上做到位。 毕竟仅仅只是上台斩个妖邪而已,实在没理由踏上始皇帝专用的御道。 如此还能向始皇帝展示自己之恭谨。 然而此时此刻,李超已然顾不得恭谨之事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极有可能,已经踏过了御道! 既然此歪脖树乃是在刚刚登上第二层时见到,此时自己再见此树,自然是已经围着第二层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点! 只是,自己一路行来根本就没见到御道! 当然,御道乃是越王勾践迁都琅琊时所修建的登台之路,若是从越王勾践算起,已然过去五百余年。 五百余年风吹雨打,琅琊台又滨海,海水日日在地下侵蚀,就连台顶都已经垮塌,御道亦崩塌,也是常事。 然而,关键是,琅琊台分三层,一层层往上收小。 其中第一层山道有十余里,第二层亦有近七里。 自己何曾行走了如此之远? 他小心地看了胡亥一眼。 难道是和少子胡亥言谈之中不曾留意,走了七里而不自知? “骑都尉可曾找到正确的道路?”胡亥突然阴恻恻地开口,“正确的道路”几个字特地用了重音,显然意有所指。 他不知道李超方才迟疑那么久到底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什么御道,什么旁道的区别。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此次进军路线到底是什么,反正他只是为了斩蛟而来,斩完清理野兽之属,都是卫尉军的事,无需他亲自动手。 他只是想不明白,明明就一条路登台,为何李超居然能够迷路? 这能迷到哪里去? 胡亥心中的荒谬,李超自然知道,因为此时他心中同样无比荒谬。 他假装不曾听到胡亥那阴寒的问话,定了定神,抛弃掉杂念,心中重新变得清明。 踏了御道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始皇帝本就不禁卫尉军踏御道,只不过无法向始皇帝表达恭谨而已。 若是迁延过度,才是真正的大事! 眼下自己已过御道,虽然此时上第三层的旁道必在御道旁不远,然而中军有兵车,山道上并不好调头。 不如加紧急行,再绕山道一圈,按照计划,自御道左侧旁道登台! 主意打定,一抹沉稳之色在李超的脸上浮现。 他突然发出一声大吼:“全军听令,加紧行藏,勿使恶蛟逃脱!” “骑都尉有令,加紧行藏,勿使恶蛟逃脱!”传令军卒重复他的命令,此时雾气已经愈发厚重,两丈处便已经变得朦胧,而传令军卒此时亦已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车轮声再次隆隆地响起,战车之车轮上都有铜辐,也就是青铜包边,而且战车本就极为沉重。青铜辐条碾过山道上的沙石,似有风雷随行。 此时李超已经无暇再分心去与胡亥言说,他一边驱车前行,一边仔细观察山道一侧的景物,同时于心里默默推断前行距离。 他清楚地记得,歪脖树所在,便是第二层山道之始。 前行百丈,便是琅琊台台顶因风雨垮塌,而形成的裂隙处。 裂隙颇大,有若山谷,而山道上亦留下了侵蚀之痕迹,故前军取石块垫道! 不多时,百丈已至,李超放慢车速,仔细看向山道左侧。 下一刻,他再次一愣。 按照先前推算,此时必已经到了裂隙处,纵使因为雾气笼罩,失去参照物,导致出现误差,亦不会大到哪里去。 毕竟,仅仅只是百丈距离而已。 然而此时山道左侧却依然还是歪树丛生之土壁,那条宽阔的裂隙,根本不见影子! 李超不信邪,他又低头看向地面,前军修补山道用了不少石板,延绵约有十数丈。 若是百丈距离,李超便能算出十余丈的误差,李超情愿去死! 然而,让李超意外的是,山道上一块石板都没有,尽是沙石! 而且,此处自己明明刚才走过,然而山道上却没有留下任何车辙痕迹,倒是前军所留马蹄印隐约可见。 他下意识地看向右侧,也就是山道外侧,下一刻,他如遭雷击般楞在原地。 只见山道外侧,此时正端端正正地立着一棵树! 说端端正正,其实并不对。因为这棵树,是歪着的。 正是那棵很适合吊颈的歪脖树! 李超此时真有解下自己束甲的丝绦,将自己吊上去的冲动。 这棵树,为何又出现在这里? “骑都尉,尔可是又迷途了?”胡亥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而李超如遭雷击,一抹亮光在他心头闪现。 他突然伸手入怀,由于三层重甲束得极紧,此举看起来就仿佛捉虱子一般。 好不容易,他才从怀里摸出一个竹筒,随手把塞子拔掉,将里头的粉末胡乱灌进嘴里。 “偏将军,吾可能中毒了!”他严肃地向着胡亥开口。 胡亥冷眼看着他喷出一团黄雾,一股辛辣的古怪气息开始弥漫,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他此时只想痛骂一句竖子。 你中毒了? 老子才是中了你的邪好不好! 第67章 尔是扶苏派来坑我的吗? 第67章尔是扶苏派来坑我的吗? “始皇帝三十三年,夏。” “少子胡亥率五千卫尉军知琅琊台斩恶蛟。琅琊台方数里,高百丈,有一山道上下,少子胡亥半道而迷。” 胡亥多少还是读过书的,他此时已然能够想到史官们将会如何记载此事。 亦知道,此事若是被记于史书之上,自己恐成万世笑柄! 斩蛟啊! 多威风的一件事! 自己来时,中车府令就曾谆谆教诲,言斩蛟之事绝不可轻忽。虽然始皇帝此时有废公子扶苏之心,然而一切皆要视恶蛟斩得如何。 蛟者,异兽也。异兽者,皆为天命孕化。 若是胡亥能够顺利斩之,自然证明胡亥乃有天命! 若是胡亥失利——恶蛟盘踞琅琊台顶,不斩杀自然无法祭天,无法祭天自然无法废公子扶苏! 正因为如此,此行胡亥同样亦极为上心,收起了平日乖张之本性,事事先问李超。 万万没想到,李超居然能够带着自己在琅琊台上迷途! 胡亥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迷的,因为琅琊台上台顶就只有一条路。 虽然有御道和旁道之区别,导致大军不得不绕行山道,然而登顶的道路总归还是这一条。 竖子啊! 他恶狠狠地看着李超。 亏自己方才还欲将其比之武安君! 而此时此刻,别说武安君了。 胡亥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此人乃是一个彻头彻尾之蠢货! 就连吞服雄黄的姿势,都透着一股子愚不可及! 尔莫不是扶苏派来坑我的? 胡亥心中做如何想,李超此时已然顾不得了。 此次琅琊台斩蛟,乃是李氏重归大秦朝堂的希望,亦是唯一机会! 大秦朝堂竞争极其激烈,卿位更迭速度极快。 十余年前,李超之父李信尚且在世时,官拜上将军,彼时亦是大秦九卿之一。然而一朝兵败,郁郁而终后,李超别说继承李信九卿之位,甚至连朝堂都已经挤不进去,只当了一个小小的骑都尉。 若是此次琅琊斩蛟事再出意外,自己这个骑都尉可能都保不住,如此,李氏将泯然众人! 仅仅只是泯然众人尚且罢了,自周时起,大贵族之间的家族斗争早已白热化,而国君对此视而不见,甚至多有纵容挑拨,将其视为维护君权的有效手段。 而始皇帝生性凉薄,又欲收天下威权于一身,心底恐怕恨不得那些自己看不顺眼的贵族统统死绝,更不会阻止家族斗争。 李氏亦有仇敌,若是连最后这点兵权亦失去,恐怕李氏全族,死无葬身之地! 他一口便将竹筒中的雄黄尽数吞了下去,又取下腰间水囊,大大喝了一口水,将雄黄粉冲下腹。 这些都是上好的雄黄粉,刚刚吞服下去,李超便觉得腹中响若雷鸣,又有绞痛,似有一钝刀正于腹中割肉,让他冷汗直冒。 然而如此痛苦,李超脸上却露出欣喜之色。 昔日始皇帝问王翦,灭楚需兵几何,王翦曰,六十万。 始皇帝不悦,又问李信,李信曰,二十万可得。 始皇帝大喜,立遣李信领军二十万,以蒙恬之父蒙武为副,以攻楚国。 至楚地后,李信命蒙武引兵攻寝丘,自己则破平舆。一路势如破竹直至襄阳,楚将项燕拥兵四十万,不敢直面其锋。 就在此时,昌平君突然于郢陈反秦,李信瞬间腹背受敌,粮草断绝,不得不回军击昌平君。而项燕借秦军军心不稳之际,突袭李信军后军,大破秦军,阵斩七名秦军都尉! 彼时李信方知,王翦之所以言需大军六十万,并非兵锋不利,而是为防后路不宁,需大军沿途驻守! 此方为老成之名将也,李信郁郁而终之时,留给李超的遗言仅仅只有四个字。 有备无患! 而李超自此,便将有备无患四个字,刻进了骨子里! 比如蛟有微毒,虽然不知行云时是否可以布毒云中,而且此微毒似乎也毒不死人,李超依然为全军皆备了雄黄。 雄黄乃是解毒良药,甚至是大秦唯一可靠的解毒神药,区区蛟毒,当然不在话下! 深深吸了一口气,李超按捺下心头的翻涌之意,他再次看了一眼身后。 雾气此时已然浓郁到只能勉强看清楚身前一丈,甚至还有继续变得厚重的趋势,李超暗暗有些咋舌。 不愧是蛟,即使只是如此幼小的一条,亦有如此惊人神通! 不过,亦止于此尔! 他狠狠地发出一声厉吼:“传吾命令,全军服食药粉,兵车原地掉头,后彻为前彻!” “骑都尉令,全军服食药粉!” “兵车原地掉头!” 传令军卒的声音此起彼伏,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李超暗暗心安。 雾气固然可以阻隔视线,却无法阻隔声音。 而且虽然不知道此蛟之毒为何如此神异,居然能够让自己在不知情间,莫名行了如许之多的路程,纵使一圈圈数车轮,亦会出错,然而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比如说,御道之所在! 蛟毒再古怪,雾气再厚重,难道还能把御道变没? 李超记得很清楚,歪脖树,正在上第二层山道之起始处。 而大军乃是从第一层的旁道上来的,旁道就在御道之侧,距离御道不过数十丈。 只不过三层土台乃是一层层向内收缩,又有崩毁以及草木生长等影响,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大雾。 否则此时李超直接可以看到御道之所在!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了,什么向始皇帝表达恭谨,早已经被抛之脑后。 当务之急乃是,速速上琅琊台台顶,封锁水潭! 是了! 李信突然再次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铁盔,脸上露出懊恼之色。 他原本还在嗤笑,此蛟虽然颇有神异,然而技止于此,居然想要依靠大雾遮蔽大军视线,来逃得生天。 此掩耳盗铃也! 然而此时此刻,他突然想到,恶蛟之所以行云遮蔽琅琊台,恐怕并非是想要通过遮蔽道路,让自己无法登上台顶。 而是为了趁机逃跑! 对,必然是如此! “车士何在?速速为兵车转向!”他陡然发出一声怒吼,率先开始引导驭马。而兵车后的士卒亦闻声跑过来,忙乱地开始扳动车轮。 无数声命令从后方传来,而雾气中亦人影憧憧,有铁甲碰撞声,又有战马嘶鸣声。还有军士不知是被战车误伤,还是被战马踢飞,发出的闷哼声。 甚至还有“哗啦”木头崩碎之声,以及军侯等呼叫军卒抬车的厉吼。 虽然看不见,但是光听声音也知道,此时大军已然是一阵忙乱。 兵车极为沉重,且秦时兵车车轮乃是直接安在车轴上,车体亦是直接固定在车轴上。 不似后世,秦时车轴是不转动的,皆靠车轮转。 此外,此时尚无转向装置,兵车转向时,纯靠硬拖硬搬。 这导致车体行动时极为滞重,转向时更是容易损坏,掉头时直接掉下两个轮子,整个兵车直接塌下来,把士卒压在车体下,亦属平常。 因此,兵车原地调头,乃是大忌! 此外,此次卫尉军登台,乃是以三彻阵型。三彻就是三辆兵车并行,虽然山道甚宽,足可容得下六车并行,然而要让三车同时调头,依然极为逼仄。 而李超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再次厉吼着下令:“左彻先行调头,随吾车而进,余彻缓行之!” 秦时以右为尊,命男子行道右,女子道左,车行中间。 不过大军皆为男子,平日里亦习惯靠右。 且因琅琊台久已失修,土台多有崩塌,道左多山石集土,故卫尉军于山道上亦往右靠。 此时借助左边的空地正好可以让左彻调头,至于中车以及右彻,李超已经不打算等了。 而此时他的兵车亦已经在兵卒的努力下完成掉头,而且幸运的是没有掉轮子。 这也是因为胡亥为主将,头彻仅有这一辆兵车,回旋余地要大得多。 刚刚完成调头,李超就再次发出一声厉吼:“跟上吾车!” 说着,他狠狠一抖缰绳,兵车开始向着队尾方向行驶而去。 车轮的声音隆隆响起,一辆一辆兵车自雾气中驶出,跟在李超的头车后。当然亦有因为雾气遮蔽视线,导致两车直接撞在一起,人仰马翻的。 不过这些皆不是大事! 李超目光炯炯地看着道右,若不是因为兵车本身亦是拦阻恶蛟的利器,他此时甚至恨不得放弃所有兵车! 无他,只因兵车速度实在太过缓慢,而射蛟,只需有床子弩在即可! 他一边前行,一边继续在心里默算距离。 李超此次登琅琊台总共带了四十辆兵车,分成三彻,加上他亲自为驭手的头车,总计十四彻,也就是十四个横列。 而每彻之间间距八丈,全军总共百丈余四。 而自歪脖树至御道,约八十丈,如此,李超行十彻,便必可见到御道! 一边数彻,一边继续前行,仅仅八十丈的距离,纵使兵车前行缓慢,亦不过顷刻时间便至。 李超直接跳下兵车,奔出几步,迫不及待地向着右侧,也就是道左看去。 下一刻,他陡然愣在原地,全身都忍不住开始颤抖。 原本按照计算,此时他应该已经到了御道正中央,而御道宽有十丈,便是有几分误差亦无大碍。 然而此时此刻,他没有看到御道的影子。 映入眼帘的,依然还是那棵歪脖树! “此雾,甚异也。” 当李超在琅琊台山道上怀疑人生之时,一个恬淡的声音,于琅琊台旁的小珠山上响起。 开口的正是赵高,他此时手持一把鹅毛扇,正坐于山顶一方席子上,海风吹拂间,峨冠飘飘,颇有雍容之态。 赵高并不是一个人,他身旁还有一方草席,草席上亦正坐一人,容貌方广,美髯飘飘,正是李斯。 琅琊台所在之处为琅琊山,琅琊山为双山。其中方广如台者为琅琊台,而西北侧异军突起,隔平地而望琅琊台者便是小珠山。 小珠山与琅琊台等高,从小珠山山顶可以看到琅琊台台顶,只不过无法看到越王勾践所垒的祭台顶端而已。 此处扼守琅琊台西北,山上有琅琊山戍卒,有烽燧,本来就是驻军之地。 此次胡亥登琅琊台斩妖邪,赵高自然要随行。他为胡亥偏师,负责为胡亥守望,同时防止妖邪自西北侧逃跑。 至于李斯,他身负为始皇帝谋划行止之事,先前始皇帝要来琅琊,他便要提前修造宫室,铺设石道。 而眼下始皇帝又准备要登琅琊台祭天,他自然要调遣民夫军士,提前修整琅琊台。 眼下民夫已备,那些于琅琊台下拜神仙灵蛟的琅琊人已经被他一网打尽,准备就让这些人去修整琅琊台,以示惩罚。 唯一所欠缺的,就是胡亥斩妖邪了。 与赵高的从容不同,李斯微微有些不安,频频向琅琊台方向张望。 他虽然贪财,但是终究乃是一代名臣,亦身为大贵族,天下皆称为贤者,自然有其士大夫的操守。 虽然因为有把柄在胡亥赵高之手,同时亦因为学派不同,若是扶苏上台,他这个廷尉斯恐怕要住进自己亲自修建的廷尉大牢。但是作为九卿廷尉,他深知,扶苏更适合为秦二世! 若是扶苏上台,自己纵使欲得全尸亦不能,但是家人尚且能够保全。 因为扶苏仁善! 而胡亥若为秦二世,自己以及自己全家,恐有万劫不复之忧! 因为始皇帝仅仅只是酷杀,而胡亥,残暴! “廷尉斯可是忧心少子斩妖邪之事乎?”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把李斯从失神中唤醒。 他下意识地转头,开口的正是赵高。 赵高此时一脸从容的笑意,只是眼中似有异光闪耀。 李斯在心头暗暗叹了一口气。 扶苏为秦二世,自己必入廷尉大牢。此并非扶苏与自己有宿怨,而是扶苏学儒,他为秦二世,朝中儒家必大兴。自己却是法家扛鼎之人,必为儒者攻讦,而扶苏不似始皇帝,他既然立身为仁,自然不会以杀止之。 如此,护住自己家人,已然是他的极限。 而胡亥若为秦二世,自己全家或万劫不复,然或又有活路。只因胡亥残暴,他若不喜,便是一万人进言,他便连这一万人一起砍了。 最重要的乃是,若是此时自己倒戈,根本就无需等到扶苏或者胡亥为二世,始皇帝便可让自己万劫不复! “此乃少子初次领军,吾故有关切也。”他收拾心神,拱手开口。 赵高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他目光不为人注意地扫过李斯向自己行礼的手。 李斯乃是廷尉,大秦九卿。而赵高仅仅只是中车府令,始皇帝虽然欲让其继承其父的郎中令之职,然而至少在目前为止,他还不曾晋升。 况且,就算晋升后,他的地位亦在李斯之下。因为李斯不仅仅只是九卿,他还是三公。 三公即为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三公与九卿本来并不兼任,然而始皇帝收天下威权,将丞相之职一分为二,初为王琯隗林。此二人早死,始皇帝命李斯代之。 而李斯为左丞相,至于右丞相,始皇帝似乎忘记了任命。 秦时以右为尊,李斯既然为左丞相,若按照后世说法,便是副相。然而首相空置,他这个副相行丞相全职,偏偏级别又凑不够一个三公。 最离谱的乃是他正职乃是廷尉九卿,左丞相只能算兼任。而那个莫须有的右丞相才是名正言顺的丞相,当了丞相不说,连太尉,御史大夫,亦是一并担任了。 若是李斯学过后世之学,必会言,此为薛定谔之丞相。要说他不存在吧,公文上有。要说存在,从来无人得见。 不管怎么说,大秦此时活生生的公只有李斯,虽然只是半个公,而且是兼任。他即是朝堂之首! 然而,即使是三公,亦要向赵高行礼! 大丈夫当如是也! 赵高微微有些陶醉,然而下一刻,他目中掠过一丝阴霾。 他乃是隐宫出身,他已经不是大丈夫! 不止是他,他母亲在遭受了非人的凌辱之后,因为身体亦已经残缺,连入赵氏墓地都不能,只能野葬! 虽然心底涌出大恨,赵高却没有丝毫表示。 他优雅地抬了抬衣袖:“请酒!” 秦时茶尚叫做“荼”,此时还被认为是毒药,因此士大夫之间的清谈不是饮茶,而是饮酒。 “叮”的一声,一面小小的锣被敲响,两人一同举起小小的青铜爵,拿衣袖遮住,又举手示意一下,而后一饮而尽。 放下酒爵,赵高看都不看琅琊台方向一眼,微微摇动鹅毛扇,云淡风轻地开口:“廷尉多虑也。” “虽少子为初次领军,然他之副将,乃是李超,名将世家!” “李超?”李斯面露疑惑之色,“可是大长信之子?” 大长信就是李信,民间传言他被封为陇西侯。然而实际上始皇帝废分封,二十等爵最后两级,关内侯与彻侯形同虚设。 连蒙恬因为入朝太晚都不曾混到一个侯,李信败军之将,又如何能封侯? 他爵位最高时便是第十八等的大庶长,故称大长信。 “正是此人。”赵高点点头。 李斯面露讶然之色,他虽然同样是李氏,然而他乃是楚地李氏,而李信乃是陇西李氏,两者之间并无关系。 他惊讶的乃是,赵高去岁冬方才出隐宫,数月之间,不仅能够在朝中建立自己的势力,还能够抓住自己的把柄,甚至还有闲暇去搜罗名将之后! 虽然赵高乃是中车府令,替始皇帝准备出行之事,本身就有插手卫尉军的便利。然而数月之间,便能够找出李超之所在,动作也太快了些。 毕竟李信去世已有六年,连李斯都不曾留意他之后人到底在担任什么官职。 “中车府令如何关注到此人?”他目光炯炯地开口。 他此时有一种感觉,赵高所谋,似乎甚大! “无它,元月时,始皇帝命吾筹备出巡事,至卫尉军,发现卫尉军似有堂皇之意,好整以暇!” 说到此事,赵高亦颇有些自得:“吾甚异之,卫尉军练兵之法乃是武安君白起观魏武卒而创,怎会有晋人好整以暇之风?” “后问之卫尉羯,羯言,此李超之功也。” “而后吾数次至卫尉军,着意观察,发现李超行事颇有名将之风,不动如山,万事皆有章法……” 琅琊台的方向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李斯不由自主地看向琅琊台。而赵高依然目不斜视,满脸从容:“廷尉无忧也,李超此人纵山崩于前,亦有所备也。此或是妖邪已擒,将士们夸功!” “或许,出了什么意外……”李斯皱着眉头,看着琅琊台方向,微微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由于雾气阻拦,他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觉得不对。 “如何会有意外?”赵高眉头微微一动,目光微冷。 他于隐宫之中经年,而隐宫乃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不可有丝毫软弱。 故赵高虽然外表亲和,内心实则容不得半点违逆。 他声音平淡地继续开口:“李超颇有名将之资,而台上那条妖邪虽然为真蛟,年龄尚幼!” “蛟有行云之能,能以雾遮掩整座琅琊台,而我大军有司南!” “又有吾等于旁掠阵监视,只要此蛟无法逃离,又有什么意外发生?” 话音未落,突然有一名军士疾奔而来,单膝跪在席前。 “报中车府令,”他脸色惊异,声音也有些飘忽,显然琅琊台上发生之事让他无法理解,“山下军侯遣某来报,他于台下听到山道处喧哗……” 咽了一口吐沫,他继续说道:“骑都尉于山道上迷途,令回车!” “当啷”一声脆响,却是赵高身体陡然一震,直接震翻了席子上的小几,酒爵与温酒的铜盆滚落,热水甚至溅到了李斯的脸上身上。 而李斯猝不及防,“啊”地一声被烫得直接跳了起来,忙不迭地开始解衣。 赵高亦被热水烫到了脚,然而此时他恍若未觉,双目呆滞地看着报信之军卒。 “尔方才所言为何?”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报信军卒亦知自己所言极为荒谬,然而他乃是奉命行事,闻言他再次咽了一口唾液,期期艾艾地重复道:“骑都尉于山道上迷途,而后回车!” “咚”地一声闷响,却是赵高赤脚一脚直接踢飞了铜盆,他此时脸上雍容之色尽去,手中的鹅毛扇似要化为大斧,一斧子把报信军卒劈成两半。 他目光如毒蛇,死死盯着报信军卒:“琅琊台登台仅有一条路,骑都尉如何迷途?” “尔,可是视吾好欺乎?” 第68章 旷世奇景,天有二日! 第68章旷世奇景,天有二日! 赵高怒视着军卒,而军卒讷讷不能言。 实际上,就连赵高自己亦知,自己乃是迁怒。 他乃是中车府令,中车府令掌管乘舆之事,说白了就是始皇帝的驭手和马夫。 至于他通刑律,亦只是作为类似始皇帝等人的顾问存在,并没有刑律上的实权。 而他之所以能够抓住李斯的把柄,乃至与各种各样的人牵上线,便是依靠的谋划。 有句话其实并未说错,隐宫之内,皆是各种人才。 毕竟始皇帝重法家,轻诸子百家,仇视纵横家。 其因,自然是战国时秦乃是最强之国,且咄咄逼人,纵横家们纵横来纵横去,皆是与秦为敌。 比如大名鼎鼎的合纵连横。合纵连横乃是以苏秦,张仪,公孙衍三人为首的一干纵横家,或曰野心家们提出的外交理念,并且于战国后期时大行其道。 其中合纵自然不用多说,乃是六国合力抵抗强秦,曰合纵,苏秦因此佩六国相印。 而关键是连横,世人皆以为连横是为利秦,实则不是。 连横乃是张仪提出,而张仪连横本意,乃是小国借着与强国结盟的机会,进攻其他小国,借机兼并土地,壮大自身实力。而战国时有两大强国,一为秦,二为楚。 连横便是在此二国之间横跳,待价而沽,这便是“朝秦暮楚”的由来。 苏秦,张仪,公孙衍等人本就一体,战国后期各国攻伐,说白了就是此三人搅动风云。先是合纵遏制秦之扩张,而后又以连横破合纵,所为仅为个人私利。 故始皇帝深恨纵横家,谓纵横家乃乱世之源,重手清理。于是战国时显赫一时的纵横家,归宿大多为隐宫。 纵横家们善谋划,能猜度人心,又彻底将大义抛诸脑后,为个人私利不惜乱天下。一朝被关进隐宫,就如同养蛊一般。 赵高能够于隐宫中生活多年,自然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他此次所行之策说白了依然是合纵,用一个共同的利益将一干人联合起来,于各处发力,目的便是将扶苏蒙恬拉下来,让胡亥上位。 然而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旁的不说,让李超成为此次卫尉军的领军之人,便费了大力气。 李超乃是名将之后,而李氏虽然日薄西山,但是亦曾是钟鸣鼎食之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别的不说,秦军中尚有不少将领曾是李信麾下,朝中亦有李氏当年盟友。 李氏如此,王氏更是如此。彼时所谓国家,尚且还是明明白白的家族联合体,纵使是皇帝,也仅仅只是各家族中最强大的那个而已,远没有后世那般神性。 故此所谓争权夺利,乃至争夺大位,本质上,依然还是家族战争。无敌的秦军,其实也是由类似家族私兵一般的武装组成。 赵高苦心孤诣,日夜谋划,本质上其实就是为了借胡亥之名义,收拢更强大的军事力量,来对抗扶苏和蒙恬。 而眼下,他已然接近成功了! 卫尉羯之所以能够成为九卿之一,乃是因上一任卫尉,参与了嫪毐谋反。故始皇帝以一名奴隶担任九卿,便是贵族拒绝与奴隶来往,如此可保羯忠诚。 然而羯忠诚有余,能力不足,且已老迈,急需替换。若是能够让李超立下随胡亥斩蛟之功,又有平日练兵事,又是李信之子,接替羯掌握卫尉军乃是顺理成章。 此事难在谋划。卫尉军为始皇帝亲军,无人能插手。如何让李超能够出战,才是大问题。 赵高为此亲自保举,虽然始皇帝应了他所请,然而赵高心知,始皇帝多疑,此时必因为他插手卫尉军而心生警惕。 至于斩妖邪,实在不值得一提。 万万没想到,便是这最不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出了大问题! 李超乃是赵高亲自保举,言之凿凿,言不忍名将埋没。若非如此,亦无法收拢李氏之心,让其心甘情愿为赵高所用。 此举亦是将赵高与李超绑定在一起,李超立功,赵高自然保举有功。李超犯错,赵高同罪。 结果这个赵高当时吹得好像不用,大秦便会倾覆一般的绝世名将,居然在琅琊台上迷路了! 琅琊台啊! 一个广不过七里,高不足百丈,一览无余的土台啊! 如何会迷路? 又怎敢迷路? 而且,迷路就迷路,尔回车是何意? 赵高身为中车府令,自然知道,兵车若是大角度拐弯,很容易掉轮子。 而掉头比拐弯更危险。 兵车沉重,虽然体积不算大,但是为了应对颠簸冲击,周身上下都是采用大木。若是掉了车轮,导致倾覆,车上甲士必会受伤。 而且兵车于战阵上有特殊意义,直接组建纯骑兵部队乃是近年来方有之事,以前称兵力,都称兵车多少乘! 故损兵车,比损士卒更严重! 这便是赵高出离出愤怒的原因。 不用问他都知道,回车,必会导致兵车受损。 而兵车受损,必有车士步卒受伤。 意思是,还没走到蛟身前,李超便已经损兵折将! 老实说,若是李超此行斩蛟失败,赵高都可接受。 毕竟斩蛟失败,说明此蛟有神通,非战之罪。李超或会下狱,至少赵高保举无错。 但是你迷路是什么鬼? 回车又是何意? 若是始皇帝得知此事,必会问之。 尔赵高保举一名上琅琊台都能迷路的将领,此人蛟都没见到,便已经损兵折将。 你却把他吹成绝世名将,此是何意? 深吸一口气,赵高按捺住心头的荒谬与愤怒。 此事,尚有挽回之余地! 五日前,始皇帝已然在行宫中开始斋祷,为祭天做准备。 而斋祷尚有五日,这五日之间,他既不处理国事,亦不会见外臣! 便是斩蛟过程中略有波折,此时此刻听到,与五日之后听到,亦完全不同! 所谓时过境迁,只要妖邪被斩,始皇帝心思都在祭天上,又怎会过多追究斩蛟过程中发生了何事? 抖了抖衣袖,赵高理顺了自己的衣冠,又动了动脚趾。 脚趾钻心地疼痛,显然是方才一脚踢在铜盆上,折了。 他忍住疼痛,脸上再次露出一丝淡定的笑意,歉意地向着李斯开口:“吾略有失态,廷尉勿怪。” 李斯已经直接将身上的深衣脱下,一边示意奴仆给自己送干衣服来,一边淡淡地扫了赵高一眼,心中暗暗嗤笑。 他听命于赵高,仅仅只是因为有把柄握在赵高胡亥手中,并不与赵高同心。 赵高身为邢余之人,而且虽然为九卿之子,然而赵高祖父亦只是赵国普通公族,出身其实甚低。 如此说来,教养堪忧,实属正常。 不过心中虽然腹诽,李斯脸上却没有表露分毫,他不以为意地开口:“中车府令亦只是关心则乱矣!” “不曾想,大长信之子竟是如此不堪,可谓纸上谈兵第二!”赵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或是此雾有蹊跷之处。”李斯此时表现得真是万分体贴。 而赵高则是心中微微一动:“吾不知兵,敢请教廷尉,大军于大雾中迷途,该如何处之?” 他说的乃是实话,虽然他学了纵横家,为了讨好始皇帝,又刻苦学了法家。然而兵家之事,他确实一知半解。 而李斯则不同,他虽然非兵家,然而亦是一统六国之功臣,多少知兵。 “此小事尔。”难得赵高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李斯笑容满面地摸了摸自己的黑髯,“中车府令难道忘了,军中有司南?” 赵高抚了抚额头,微微有些羞惭。 “吾关心则乱矣!” 他转过头来,看向琅琊台方向,语带杀意:“希望大长信之子,尚知司南该如何辨认吧!” …… 李超不知道自己此时在赵高心中,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便如同胡亥此时看他一般。 当然,说不知,其实不甚准确。应该说,他此时已经根本不敢想,也无暇去想。 此时他全身都忍不住颤抖,看着身前一棵有些朦胧的树,心中直冒寒气。 这棵树他已经无比熟悉,甚至已经刻在了他心里。 正是一棵歪脖树。 “此树缘何会在此处!”他失声地开口。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乃是从琅琊台之西侧入山道,而后东向而行。 而歪脖树则是位于山道外侧,或者叫做道右,位于他的右手边。 随后他原地掉头,此时他行于道左,右手边变成了山道内侧,左手才是山道外侧。 也就是说,此时歪脖树,已经到了他左手边。若是以方位论,则是南边。 然而,此时歪脖树,却端端正正地出现在了山道内侧,原本是御道所在的位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这棵树长了脚,会走路? 但是树或许是精怪,长了脚,会走路。 御道难道也长了脚会走路? 琅琊台也长了脚会走路? 这边本来就是山道内侧,亦是第三层土台的台侧。 现在居然连土台都不见了! 李超此时楞在了原地,世间怎会有如此神异之事? “骑都尉!”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却是胡亥。 他此时亦已经看出了不对,毕竟这个歪脖树如此有特点,短时间内已经出现了数次。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李超,语气笃定。 “此必为,迷鬼也!” 李超陡然一怔。 迷鬼? 鬼打墙? 鬼神之说,在商时就已经兴起。最早的鬼字就是一个象形字,乃是一个顶着田字脑袋跪着的小人形象。 田字乃是代表傩,也就是面具。所以最早的鬼字,便是指大家带着面具,跪着祭拜的那些,喻死去的人。 而至秦时,鬼神之说已然极为成熟。时有《日书》,将天文历法吉凶事,与日常所有行为结合起来,包括婚丧嫁娶,相宅,出行等。 只不过各地皆有《日书》,多而杂,皆为各国巫祝者而作之,谁也不敢说自己曾经看过所有《日书》。 然而迷鬼李超知道,因为此乃是出自《诘咎》。《诘咎》是一本专门介绍鬼怪的书,这年头贵族家里都有一本。 而迷鬼便是出自此书,亦是李超最熟悉之鬼。此鬼便是让人迷途,军中斥候常遇此鬼,被困在某个地方,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 《左传》有言,鲁宣公十五年,秦军伐晋。晋将魏颗与秦将杜回大战于辅氏,两将厮杀,难解难分。 杜回乃是着名的大力士,眼看魏颗将不敌时,杜回突然站立不稳摔倒,魏颗借机生擒杜回,秦军因而大败。 当晚有一老者入魏颗梦,言自己乃是魏武子小妾之父。魏武子便是魏颗之父,时贵族去世需以姬妾殉葬,然魏武子去世后,魏颗却将其小妾改嫁。 故小妾之父虽已死为鬼,却仍结草绊住杜回,助魏颗取胜为报。 此即为“结草衔环”中结草之由来。老者便是所谓迷鬼,若是绊马蹄便是结草,若是困人,便是结墙。 也就是鬼打墙。 李超身为统兵大将,自然熟悉所谓的迷鬼和结墙,然而,可能么? 他下意识地看向四周,此时四周已然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包括天上之日,亦隐藏在大雾之中。 然而再看不清,他亦知道自己此时乃是在琅琊台! 琅琊台,神灵之地也,神为阳,鬼为阴,鬼之见神,便如白雪之见烈日。 什么鬼敢在这等神灵之地猖狂? 而且鬼打墙只发生在晚上,且只能于不见天日之处,如树林,洞穴等地发生。否则以军中斥候之能,无论是观日还是观星,抑或是观周边山川大泽,都能确定方向,轻松脱困。 青天白日之时,何曾有过迷鬼? 然而,胡亥此语却提醒了李超,他懊恼地再度拍了拍铁盔。 吾久不至战地,懈怠矣! 他虽然为卫尉军骑都尉,统领此天下第一强军一部,然而卫尉军从未有过出战机会。 虽李超每日操演不辍,然而,操演与真至战地不同,操演可控,而战地之上,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 是故,他此时此刻面对迷途,竟然连军中神器都想不起来! “偏将军博识矣,且少待!” “斥候何在!”他顾不得多理会胡亥,敷衍地发出一声恭维,然后转头发出一声厉吼。 马蹄声起,透着一股谨小慎微之意,显然斥候此时亦已经被浓雾挡住视线,只能循声而来。 “某在!”随着几个声音,三四匹马小心翼翼地自雾中出现,浑身湿透的斥候自马上跳下,准备向李超行礼。 “无需下拜了!”李超狠狠一挥手,他看向其中一人:“取司南来!” 为大军辨别方向就是斥候之事,故司南这种东西,斥候都会随身携带。 几名斥候飞快地解下腰间挂着的一个牛皮袋,李超懒得等待,直接自其中一名手中抓过牛皮袋,随手打开。 牛皮袋内是一些地图,干粮,令箭等物,李超自袋中取出一个铜盘,又摸出一把石勺。 将铜盘小心地放置在车辕上,铜盘被打磨得非常光亮,若不是颜色发黑,必能当镜子使用。 而石勺亦是通体乌黑,李超轻轻地把勺子放在铜盘中央,轻轻转动了一下勺柄,石勺开始滴溜溜地在铜盘上转起来。 而李超则是瞪大眼睛,大气都不敢出。 足足过了十息时间,勺子终于停了下来,勺柄端端正正地指向身侧。 “此为南方!”李超眉头瞬间紧皱,随即又飞快地分开。 勺柄所指方向很是古怪,李超无论如何亦无法将自己登台以来的行止与这个方向联系起来。 然而,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司南乃是军中神器,传言昔日黄帝与蚩尤大战,遇到浓雾,便是靠着司南车指引方向,从而找到正确的路径。 既用司南,自当信司南,而且老实说,李超心里此时已经对所谓的方位存疑。 “如此说来,”他一步顺着司南所指方向跨出,一只手伸出,“吾等当往此方……” “骑都尉!” 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李超的计算,他恶狠狠地转头,看向声音发出之人:“何事!” “骑都尉且看……”出声的同样是一名斥候,他此时有些紧张,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看何物?”李超的声音更为严厉,卫尉军为天下第一强军,斥候更是军中最为悍勇之辈,否则亦不敢以数骑冲至敌大军之中。 然而这名斥候竟然因为自己一声怒斥,便全身颤抖,而且还是当着少子胡亥的面,简直是卫尉军之耻! “某之司南,所指南方为此……”斥候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身后。 “胡言乱语!司南者皆为指南,尔之司南如何会指东……” 李超一边怒斥,一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地面,斥候的司南此时就摆在地面上,看到司南的第一眼,李超就陡然一愣。 只见地上那个司南,此时勺柄确如该斥候所说,指向了他身后的方向。 一抹凉气陡然从李超脚底泛起,瞬间就蔓延到了他全身。 他狠狠咬牙,看向其他斥候:“尔等之司南呢?” 无需其他斥候答复,此时李超已然看到地上摆着足足三个司南,显然在他下令的时候,其他斥候便已经掏出司南开始辨识方向。 而三个司南,再加上李超摆在车辕上的那一个,总共四个。 四个司南,各指一方,竟没有一个相同! 李超瞠目结舌,他只觉得自己似乎在瞬间便连魂魄都被冻结。 司南者,磁石所制也。秦时早已经弄清楚了磁石的基本特性,比如磁石能吸金铁之属,且分阴阳二极,互斥互吸。 而司南便是按照阴阳二极制作,勺炳为阴极,指南,因南为阳。 除了不知道所谓地磁,而以阴阳称之之外,秦人对司南之了解,已然足以和后世比肩,甚至还因此出现了所谓的悬针法等新的司南形式。 司南极为可靠,除非是遇到附近有磁山之属。然而琅琊山绝非磁山! 连司南都无法指示正确的方向,这绝非所谓迷鬼所能够做到的! “速速找到太阳之所在!”李超突然一声厉吼,他面若疯狂地看了斥候们一眼,率先抬头看向天空。 不止是他,几名斥候,乃至附近能够听到他命令的士卒们,皆齐刷刷地抬头看向天空。 厚重的雾气已经笼罩四野,天地间一片苍茫,甚至都无法分清楚,何处为天,何处为地! 李超一寸寸地逡巡着天空,仔细观察着雾气中亮度的细微变化。 “找到了!”一个喜极而泣的声音陡然响起,李超闻声转头,却见一名斥候正满脸大喜过望地指向天空某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李超亦大喜! 只见雾气遮掩之中,有一轮淡淡的晕正端端正正地挂在天空。这个晕极为模糊,若是不细看,很容易便会把它错过去。 而且一眼看去,此晕完全看不出太阳的形状,需要认真盯着看,方才能够在目光移动的瞬间,于眼前留下一个圆圆的影子。 李超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晕,飞快地眨动眼睛,足足看了十息时间,他方才闭上眼睛。 下一刻,他的眼睛陡然睁开,一抹亮得骇人的光自他眼中掠过。 “此确是太阳无误!” 带着一抹即将揭穿对手诡计的快意和屈辱,他死死咬牙开口:“吾等上山时,乃是食时初,彼时太阳初升,居正东!” 食时就是上午七点至九点,秦时亦有十二个时辰,只不过叫法与后世十二地支不同,比如上午七点至九点前乃是辰时,秦时称食时,也就是吃早饭的时间。 “而至末食初,吾等已至第二层山道!”他飞快地计算。 末食顾名思义,就是吃完了。末食初,自然就是指的上午九点多一点。 “此时约是末食中,太阳已至东南!” “若是此方为东南,那么此方,便是……”他面对太阳的方向,扭头看向身后。 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惊呼声响起。 “骑都尉!” “何事!”李超飞快地转过身来,杀气腾腾地看向开口之人,手不由自主地摸上剑柄。 此人便是先前言司南方向不一致之斥候,李超恨不得一剑斩了他,因为他每次开口都没好事,而且面目可憎。 便如此时此刻,他便已经痛哭流涕。 “骑都尉且看!”痛哭流涕的斥候颤抖地举手向李超示意。 李超强行按捺住一剑砍了此人的冲动,顺着他的手臂看向天空。 下一刻,犹如猛雷在头顶炸响,李超再次楞在了原地。 只见斥候所指的方位,亦有一晕,与方才所见之晕一模一样! “哗啦”一声,李超不由自主地坐到了地上。 他呆滞地看着天空,天空上,此时相对挂着两个晕,两个晕皆一模一样,遥遥相对。 竟然是,天有二日! 第69章 惊疑不定始皇帝,莫非世间真有仙 第69章惊疑不定始皇帝,莫非世间真有仙? 琅琊台上,李超此时只觉得自己魂魄都已然出窍。 他呆呆地看着天上那两个淡淡的晕,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 直到一个声音把他唤醒。 “骑都尉!” 李超懵懂地回过头来,正对上胡亥不耐烦的脸。 “吾等为何在此迁延?迁延太久,尔不怕恶蛟遁逃乎?” 李超一愣,他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斩蛟之事? 他惨笑着指向天空:“偏将军,此为天有二日也!” “天有二日?”胡亥诧异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天上,他当然能够看到天上的两个光晕,毕竟先前李超和斥候的对话,他全程都能够听到。 “又如何?”他脸上的诧异不变,转头重新看着李超。 李超顿时语塞。 天有二日,乃是极为罕见之天象,李超从未曾得见。 然而书上却有记载。 秦时贵族启蒙到志学,能够学习的典籍不多。 除了《诗》,《易》,《礼》等身为贵族必须要学习的书之外,余下的便只有《孝》,《乐》,《春秋》等书。 这些书大部分出自于诸子百家,尚没有后世那种圣贤书的地位,更没有经过后世之人别有用心的节选,内容无所不包,而且敢言。 其中就包括天有二日的描述! 所谓,“主弱,公侯狡猾,起莫能匡,则日并照!” 又谓,“逆天地,绝人伦,则二日出相争!” 再谓,“两日并出,是谓诸侯有谋,自底灭亡,天下兴兵,无道之臣举兵亡!” 全部都不是什么好话! 若是此事发生在其他地方尚好,然而,此处乃是琅琊台! 琅琊台,乃是神灵之地。 所谓神灵之地,便是指上天与人间界限模糊的地方。 故此,琅琊台所发生的一切,皆有上天之意旨在内!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依然坐在兵车上的胡亥,胡亥此时亦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 胡亥此时尚未及冠,乃是志学之年。 然而虽是少年,却已然卷入了储君之争! 始皇帝少子与大子相争,岂不就是二日出相争? 而书上说得很清楚。 二日相争者,主天下大乱! …… 琅琊行宫最高处,仙宫,亦即始皇帝寝宫之内,此时已然是一片忙乱。 始皇帝陡然吐血晕厥,对宫人来说,乃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无数人在哭号奔跑,宛如无头苍蝇一般。 此次为了上琅琊台祭天,始皇帝打算斋祷十日。 这十日里,他不理政事,只呆在寝宫之中,亦不见外臣。 而大臣不能进仙宫,能进仙宫之人,唯有中车府令赵高,他为宦者,进入始皇帝寝宫并无阻碍。 偏偏今日乃是少子胡亥去往琅琊台斩妖邪的日子,中车府令赵高亦随行压阵,此时仙宫之内,除了数名身份卑微的近侍外,竟然连一个能拿主意的都没有。 “快快通知卫尉羯!”有内侍声嘶力竭地大喊。 卫尉羯统帅卫尉军,而卫尉军乃是始皇帝亲军,宫中若有什么变故,皆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不可!”然而这个主意刚一出口,便被人所斥。 “卫尉羯此时尚在蒙山,若要通知他,寝宫之事必为外人所知!” 先前大喊通知卫尉军的内侍默然。 若是后世,皇帝突然重病,通知亲军做好准备乃是极为正确的处置。 然而眼下天下一统方才数年,尚未归心。 整个天下,皆靠始皇帝一人之威权强行捏合在一起,若是让外人得知始皇帝吐血昏厥,恐怕大秦瞬间星散! 而且正因为始皇帝收天下威权,当他这位集天下威权于一身的帝王倒下之时,天下间竟然再找不出任何一人有能应对此局面者! 若依秦宫之惯例,王重病不能视事,自然还有王后! 秦时的王后尚有重权,她本就有调动兵马之权利,甚至还能够代理朝政。 比如在大秦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两位芈姓王后,芈月以及华阳夫人。 一位主政秦国四十一年,使得秦国从一个西捶小国,一跃而成为天下强国。一位则是扶养年幼的始皇帝,生生将一位所谓“不肖”的顽童,教导成为一统六国,实现千古伟业的始皇帝! 然而,始皇帝自从华阳夫人去世,赐死自己的楚王女王后之后,再未立王后! 始皇帝无王后,大子扶苏此时正于廷尉大狱中,少子胡亥则正于琅琊台斩蛟,余子在咸阳。 眼下尚有何人可托? “朕无事!”一个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所有人如闻天籁! “扶朕起来!”开口的正是始皇帝,他此时已然被内侍置于一张软榻之上。 几名近侍欢喜地膝行上前,扶起始皇帝,一名近侍小心地开口:“主,可要唤卫尉羯来?” 后宫内侍尽是始皇帝家奴之属,连称陛下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称主。 “不需。”始皇帝简短地回答。 近侍一愣,小心地再度开口:“可要召夏无且?” 夏无且乃是始皇帝之医官,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夏无且在以汤药调理始皇帝之身体。 “不必。”始皇帝的回答依旧简短。 内侍再次一愣,然而不等他们再说话,始皇帝已然直接挥一挥衣袖:“尔等暂且退下。” 他目中闪过一丝厉光:“今日之事,若有人胆敢说出去,必斩不赦!” 看着一干内侍们狐疑地退出静室,始皇帝再次闭目调息片刻,突然猛地站了起来! 他深深地呼吸了数次,手抚着自己胸口,脸上出现一抹异色。 他先前宠信方士,尤其是方士中名侯生者。 而之所以宠信此人,便是因为此人为他进石药,服之确有登仙之感。 然而一朝事发,方士欺瞒事终于被始皇帝所得知,而此时他已然服食石药数年之久! 若按照夏无且的说法,石药伤肝,伤肾,尤其伤肺! 且此等损伤不可逆,至少他夏无且学艺不精,不知如何逆也! 始皇帝亦自觉自己肺部宛如石块一般沉甸甸,胸中之气一日短似一日。 夏无且学艺不精,乃是一个笑话。 秦国除了兵甲犀利,弩阵天下闻名之外,医官同样天下皆知。 春秋战国时的名医,医缓,医和,乃至大名鼎鼎的扁鹊,皆为秦国医官。 夏无且虽然医名不张,生平最得意的事居然是荆轲刺秦时,他掷出医囊,阻了荆轲片刻,使得始皇帝有机会拔出自己的长剑。 然而,他乃是秦国医官之后,秦国医官一脉相承,夏无且无天下名,只能说是善医者无赫赫之名。 连他亦说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日日以汤药温养,让始皇帝稍觉舒服。可想而知,始皇帝肺部所受石药之害,恐怕已然无药可救! 然而…… 始皇帝的目光,落在了几案上。 几案旁颇有狼藉之态,内侍们仅仅只是将翻倒的香炉重新整理好,其他东西还没来得及动。 包括那个用披风做成的包裹,也依然摊开在几案上,黄绿色的粉状药渣,直接敞在始皇帝眼前。 就在刚刚,始皇帝按捺不住包裹内药渣的馨香,试吃了一点点。 刚刚吞服下去,始皇帝便觉得一线冷香宛如实质一般,瞬间刺入肺部。 原本颇有石块一般迟滞感的肺部,竟然瞬间就有通透的感觉! 而始皇帝亦因为气血瞬间被牵动,喷血晕厥! 他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由于是斋祷,始皇帝身着的乃是白衣。 内侍虽然在短时间内清理干净了始皇帝胡须上以及地面的血迹,却尚未来得及给始皇帝换衣服。 此时始皇帝胸口上尚有一丝血迹,而且,是成暗黑色! 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让始皇帝惊疑的便是这一点。 他先前并不将这些药渣放在眼中,甚至还因此极为恼怒。 毕竟,他已经认定扶苏蒙恬所谓天人事,乃是欺瞒于自己,这些药渣虽然不见得是毒药,准备把自己毒死,但是必然不会有任何作用。 毕竟,连夏无且都无能为力之病,区区草木药渣,又能如何? 这年头大家尚且还是重金石之药,而轻草木,毕竟几大神药此时尚不为人知。 然而万万没想到,自己随意吞服一点药渣入腹,便立刻有了反应,此时竟然觉得全身都松快许多,包括气息,也重新变得悠长有力! 此莫非真是这些药渣之功? 难道说,扶苏蒙恬说的乃是真的? 若如此…… 他的目光落在了扶苏所献天书,以及蒙恬千里扛回来的石碑上。 难道说,天书和石碑,同样为真? 始皇帝不由自主地重新在几案前坐下,伸手摸向扶苏所献天书。 然而手刚刚摸到封面,他就陡然顿住。 “咚”地一声,他把手收了回来,在几案上重重地敲了一记。 “来人!”他声音沙哑地发出一声低吼。 “主!”两名内侍轻手轻脚地出现。 始皇帝眼中露出一丝挣扎的神色,他目光扫过天书,药渣,以及石碑,再转头看了看琅琊台的方向,目光陡然变得冷厉而决然。 “将此石碑,包裹,以及所谓天书,尽数送至廷尉大狱,交予扶苏与蒙恬。” “既然此二人如此喜爱所谓天人之事,”他狠狠地说道,“余生便于廷尉大狱中参透天人之奥妙吧!” “此外,”他再次看向琅琊台,“速速遣人至琅琊台!” “朕欲知,胡亥斩蛟事如何!” 第70章 东海悟道,始皇的寻仙使 第70章东海悟道,始皇的寻仙使 当李超在琅琊台上彷徨不知所措,始皇帝派出的信使飞快地赶往琅琊台时,琅琊台之外的海面上,碧波万顷之中,秦天正盘膝坐于礁石之上,眼睛微闭。 一旁的炼天鼎依然在吞吐云雾,炼制天地大药,并非一时之功,需汇聚海量水气,方才能够从中提炼出足够的五行之水。 而秦天,也正好借此机会推演自己的“混元一气诀”。 只见秦天身旁时而有霞光现,时而有风雷起,而笼罩在小岛上的淡淡水雾亦是变幻莫测,神妙非凡。 若是此时周围有人,细看水雾,便会发现,此水雾中,竟似有着大千世界。 而秦天的心神,便沉浸在这方世界中。他虽然身在礁石之上,却仿佛神游天下。 雷霆的恐怖,天地的广阔,雨水的滂沱…… 秦天的手突然微微一动,打出一道法诀。 法诀古朴而充满玄奥,仿佛蕴含天地至理,勾动天地大道。 法诀很生涩,时长卡顿,但每变化一次,水雾中的世界便或风声大作,或气温骤降,或浪花凝冰。 有雪自水雾幻化的世界中飘下,秦天的手突然静止不动。 一抹黑色自水雾中出现,瞬间幻化成一片大地。 大地上一片荒芜,有草木萌发,有兽类生长,不类现世。 有雨自天空而下,黑色的大地转瞬间就被洪流覆盖,草木与兽类皆被席卷其中,洪流汹涌,世间皆为浊浪。 有流火自天空而降,洪水消退,大地重新出现,草木再次萌发,又开始有小兽奔跑,天空中大雨再次倾盆。 如是轮回。 不知过了多少年,又是一场洪水,只是这次不再有流火出现,取而代之的乃是无数赤身裸体之古人,举着木制工具,在一人带领下,奋力掘土,以泄洪流。 洪水渐渐消退,大地复绿,河堰渐清,有雪自空中飘落,其大如席。 有人身无寸缕,在四面漏风的茅屋中颤抖,冻饿而死。有人身着华裘,住广厦,赏雪为乐。 又有一老者,端坐于牛车之上,虽身穿朴素麻衣,脸上却丝毫没有寒冷之色,有的只有恬淡。 他慈爱地看着身边围着的一群年轻人,年轻人脸都被冻得通红,却同样似乎感觉不到寒冷,看向老者的眼神,尊崇而狂热。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老者声音嘶哑,却如同洪钟大吕般,传遍天地之间。 水雾变幻,有彩光如实质般在雾气中蔓延,又有清新冷香之气在海面飘散,整座海岛,乃至整片海域都笼罩在淡淡的雾气中。 无数大鱼在附近的海面上高高跃起,纵使是不小心撞在了海中礁石之上,撞得头破血流,犹前赴后继。 一声轻叹突然响起:“此为人间大道也……” 彩光消失,霞光隐去,风雷亦息,唯有冷香依旧。 开口的自然是秦天,他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神中略有感慨。 “混元一气诀果然神妙,竟然能演化大道,可惜吾此时尚看不懂!” 混元一气诀,乃是一种法门。 这个法门是从五行之水中悟出,水无常形,混元一气诀自然亦无限制。 此外,水孕化万物,万物归一,即为道! 他静静地立在礁石之上,目光看向西侧,眼中异光闪动。 方才他正在演化混元一气诀,突然心有所感。正好自己演化有所得,亦遇到了瓶颈,顺势醒来。 “二日争出?”下一刻,他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 他此时炼药的小岛,乃是在琅琊台之外,距离琅琊台不过百里。 百里的距离并不算远,然而这年头,大家对大海的了解并不多,除了大秦水师能够靠着巨舟航行至远海,渔民们最多只能到距离海岸线十里的地方。 故百里外,已然是人迹不至之地,别说在这里炼个药,若是秦天常住于此,都不会被打扰。 而琅琊郡本就地势较高,琅琊台又高百丈,即使是在百里处,亦能看到。 只是想要看清,便需要某些小术了。 这对秦,自然不是任何问题,毕竟他距离所谓的天人亦只差一重境界。 “没想到小白懵懂,随心所欲用神通幻化,竟然能幻化出此等异象!” “此到底是误打误撞,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饶有兴趣地想。 天有二日,自古以来便是大凶之像。 说实话,秦天还颇有点想看看始皇帝的反应。 毕竟始皇帝收天下威权于一身,此次前来琅琊台,亦是为了大秦万世。 结果琅琊台上突然出现天有二日,二日相争之兆,不知始皇帝当做何想。 “不过,小白此次幻化,或许能够瞒过普通人,却绝对瞒不过赵高李斯之流!” 秦天的眉头微微皱起。 “亦无法阻止胡亥登琅琊台顶,毕竟,小白尚且是条幼蛟,仅仅只能布蜃,却无其他神通!” 是的,小白在琅琊台利用雾气弄出来的,并不是什么鬼打墙,而是,蜃景! 秦时之人对蛟的了解还太少,不知道能够布蜃的,不仅仅只有志鸟,还有异蛟。 比如说小白这种。 《本草纲目》有言,蛟之属,有蜃。其状亦似蛇而大,有角如龙状。红鬣,腰以下鳞尽逆。食燕子。能吁气成楼台城郭山峦之状,幻化万物。 当然《本草纲目》乃是后世神医李时珍所编写,秦人自然不知。然而赵高李斯之流,皆为见识广博,极度聪慧之人,他们纵使不知蛟有能布蜃者,亦能够猜出端倪。 至于胡亥…… 作为一个以残暴留名千古之人,区区天有二日,他又岂会惧怕? “此为灵蛟人间之劫也,不过亦是小白机缘之所在。” 秦天眉头微动。 他早在入道之前,就自行领悟了命符丹三术,其中命,便是所谓的命理。 然而命理乃是天道掌控,秦天虽略有所感,以他连天人境界都不到的能力,要想洞彻世事,显然还是力有不逮。 他能够算出,小白此次有大危机,毕竟它尚且只是一条幼蛟,而面对的乃是一统六国的大秦铁骑。 若是它离开琅琊台,尚且还能利用大海逃遁,然而秦天给它的指令却是让它呆在琅琊台上,庇护一方之民。 不过,虽然危机甚大,小白此次,亦是有惊无险。甚至能够利用这次危机,更进一步。 只不过为它扭转这次危机,甚至将之化为机缘的人,究竟是谁呢? 一道灵光陡然在秦天心头乍现,他转过头,看向西侧。 下一刻,一抹笑意在他脸上浮现。 “居然是他!” …… 距离秦天不到十里的海绵上,一艘小船正在艰难地前行。 小船已经极为残破,显然已经经过了不少风浪。这是一条极小的船,长不过三丈,上面有一个低矮而破败的船篷,带着明显秦船的方正风格,显然是大秦水师的小舟。 这种小舟一般是用于大船之间的通信使用,秦军称这种船为“马船”,因为除了通信外,它最大的作用就是于大船不适合靠岸的地方,运送马匹登船或者靠岸。 如此小的小舟,只有在船队的庇护下方能在大海上航行,否则随时都有被海浪掀翻吞噬的危险。 然而此时这条马船周围数里,却根本没有任何大舟的影踪。 别说方圆数里,方圆百里都不会有,因为大秦水师此时正奉命于在扶桑南部,沿着鹿儿岛一路南下。 这意味着,操舟之人不仅仅胆大包天,而且运气极为不错。 当然,亦有地理之因。 琅琊郡本就三面环海,按照后世说法,乃是一个突出的半岛。 而此处距离琅琊台不过百里,而且并非是向东百里,而是向南。 虽然对于秦人来说已然是海外无人可踏足之处,但是实际上,此处尚是琅琊近海。 此处按照后世的叫法乃是黄海,只是黄海之名一直到距秦朝两千余年后方才出现,在此之前,此处一直都被叫做“东海”。 东海北部为琅琊郡,西为东海郡,东边是箕子国,亦即后世所称高句丽,三面皆陆地,使得东海水波不兴,风平浪静。 传言自商周时起,便有不少野人腰间绑上葫芦,顺着海浪漂过东海,漂到箕子去,这些人被称为“瓢人”,后成箕子朴姓起源。 这便如后世箕子人助纣为虐,狐假犬威,因其随身带棒,故被称为“棒人”或“棒子”一般,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管怎么说,东海绑个葫芦便能泅渡过去,一艘小船能够安然穿梭于碧波之中,亦属平常事。 马船乃是划桨船,无帆。此时马船后部,正有一名男子,正奋力划桨。 男子身着黑色袍服,明显是极为华贵的制式,想必若是完好时,颇有飘飘欲仙之感。只不过风吹日晒,又有海水浸泡,此时已经变得褴褛脏污,露出黑黝黝的胸膛。 他的袖子已经被撕掉,包括袍服下摆也已经被撕开,露出两条光溜溜的腿,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不过他的头发与胡须倒是整理得一丝不苟,尤其是胸口处挂着的象牙牌更是一丝污渍也无,衬着他已经黑黝黝的胸口,愈发显得雪白如初。 男子纵使是奋力划桨之时,亦小心地用手臂遮住溅起的水花,免得海水溅上牙牌。 而牙牌上正刻着几个篆字:大秦始皇帝寻仙使福。 此人,竟是消失已久的徐福! 第71章 竟然是真方士? 第71章竟然是真方士? 始皇帝二十八年,徐福上书,东海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其上或有神仙居住,欲往东海寻找仙山,为始皇帝求不死之药。 经过数年筹备,制造大舟,组建舰队,准备食粮,衣履,各项补给物资,至始皇帝三十三年冬,终于成行。 因秦历以十月为始,故冬为四季之首。而至始皇帝三十三年元月时,方士欺瞒始皇帝之事发。 始皇帝乃遣章平统率大秦水师,冒险出海,纵使损兵折将,损失甚重,亦不得返,誓要抓住徐福乃罢! 而此时大秦水师已至扶桑以南,无人知徐福居然出现在琅琊外海! 马船狭小轻盈,然而若是仅有一人划浆,其速度自然不会快到哪里去。 而徐福显然亦不以体力见长,他再度努力划了几下,便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整个人甚至都没力气继续坐着,而是无力地躺倒喘息。 只是纵使已经躺倒在船上,他的头依然勉力抬起,目光焦急地在海面上逡巡。 然而片刻之后,他终于颓然地放低头颅,拍着船舷大哭。 “仙山,为何弃吾而去?” 他自冬时出海寻找仙山,已有近半年。 半年来餐风露宿,虽然东海日常风平浪静,然而再怎么说东海亦是大洋,绝非安全之地。 这半年来,他遇到过吞舟之大鱼,亦曾于海上遭遇风暴,甚至还碰到过所谓龙吸水。又因地理不熟,不慎撞上海中礁石等,与各种危险擦肩而过。 然而,一直到他流落到身畔只有一艘小小的马船,依然不曾找到海上仙山。 数日前,徐福的食水便已尽,所幸他于海上飘零已久,对海中之物颇有了解,而周边海域又多礁石小岛。徐福找到了一个有很多螃蟹的小岛,靠着生吃螃蟹勉强填饱肚子。 然而螃蟹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而且徐福还是生吃,本以为自己将死在岛上,身体成为螃蟹食粮,却不想昨夜躺平等死之时,忽然见远处霞光冲天! 已经衰弱到了极致的徐福奋发了最后的力量,当即爬上马船,朝着霞光进发! 马船虽然是小船,对一个人来说还是有些大。 尤其是马船本就为大秦水师的战船,它本就不是一个人操作的,连浆都是排桨,而非渔民小船上的摇橹。 是故,花了大半夜外加半个上午的时间,徐福仅仅划着马船朝着霞光前进了不到十里。 且说是徐福划过来,倒不如说他乃是借着海浪漂过来,划桨只是为了调整方向而已。 而他越是靠近霞光的方向,心头便越是火热。 因为他一路行来,遇到了颇多大鱼,这些大鱼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其中不乏血盆大口,一口便可吞舟的恶鱼之属。 然而这些大鱼皆对头顶的徐福视而不见,只顾向着霞光的方向游去。 而且,虽然距离遥远,但是借着霞光,徐福亦可看到有大鱼高高跃起,溅起漫天水花。 而霞光周围的雾气亦极为神异,隐约可见天地变幻之景色。 然而,就在徐福好不容易抵达这片海域,霞光却突然消失! 整个海面,只剩下一片朦胧的水气,无论是高高跳起的大鱼,抑或是可变幻世间的雾气,尽皆消失不见! 而他此时已然精疲力竭,再无力前进半寸,只能随波逐流。 且,就算他还有力气,能够返回螃蟹岛,亦不过是再苟延残喘数日而已。 仙山啊! 徐福脸上眼泪肆意横流。 他知道,先前所见之霞光,必然与神仙仙山之属有关! 而他为了寻访神仙,不惜以身犯险地,原以为便是神仙亦感其诚,知自己将死,特意在自己死前得偿夙愿。 然而,却是恍如一梦。 “吾此生果无仙缘乎?” 他声音悲怆,初时撕心裂肺,不多时便变得低沉。 显然疲累绝望之下,已然开始进入昏睡。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于他的头顶响起。 “徐福,尔欺瞒于始皇帝,致使天下方士遭遇浩劫,如何尚敢言尔之仙缘?” 纵使是在昏迷中,徐福心头仍是一惊! 这个声音宛如洪钟大吕一般,如天地般厚重,又如云雾般飘渺。 “余不曾欺瞒于始皇帝。余不曾要始皇帝之金珠,亦不曾染指六国美女。唯一所求者,仅仅只是让始皇帝造大舟,让余得以出海寻访神仙仙岛,为始皇帝求取不死之药!” 他不由自主地开口。 “如此说来,尔是真方士?”飘渺厚重之音再起,两种感觉极为矛盾,却无比和谐。 “余当然是真方士!余所求着,唯仙缘而已!” 徐福再次不由自主地回答,他只觉得在这个声音之下,自己内心的一切想法皆无可遁形。 “尔可曾求到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徐福不由自主地悲从心来。 “不曾!” 区区不曾二字,道尽了无数苦楚。 一声叹息声响起,那个声音再响。 “尔为何流落至此?” “余十二月十五奉始皇帝之命出海,借季风一路东行,一路经历风暴,迷途,等诸多变故,元月七日至扶桑!” “因船队损失甚重,又不曾发现仙山,都尉橥不欲返秦,亦不愿再随吾出海,欲领军士并三千童男女自立于扶桑。” “橥欲杀余,余仅得一船人逃归大洋,欲穷东海以访仙山。然月前,遇龙吸水,余之大舟撞礁石破碎。幸存之人不得不改以马船为座舟。” “然过数日,余牵星失误,误入吞舟鱼群,龙吸水后残余之数十人尽入鱼腹。余之卫士冒死跳下与巨鱼搏杀,余侥幸独活。” 纵使是在昏迷中,徐福亦忍不住痛哭流涕。 他只觉得无尽的疲惫涌上心头,满腔的委屈与不甘,不知道向何人诉说。 他乃是琅琊人氏,自小便在海边长大,听多了仙山的传说。 随后他又师从于鬼谷子,学阴阳,学符,学术,于琅琊地颇具声望。 始皇帝二十七年,大召天下方士。徐福虽然亦知丹术,然而他所喜的乃是观星,精通牵星之术。而生平最大的愿望,便是出海寻访传说中的仙山。 故始皇帝二十八年,徐福离开琅琊,应召入咸阳。随后便向始皇帝进言,欲寻访海上仙山,找神仙求药。 仙山的传说在琅琊流传已久,琅琊县乡民口口相传,绘声绘色,皆言祖上曾见过海中仙山。 其中既有高悬于天上的,亦有天气极其晴好之时,于琅琊台,珠山等高处看到海中极远处隐约露出的仙岛。 旁人听过便罢了,然而徐福不同,他学阴阳,知牵星! 牵星里有一个关键的知识,那便是看星星高度,与地平线形成的夹角,来确定方位。 故此,徐福虽然作为秦人,尚且不知道脚下乃是一个大球,有曲面,亦不可能理解这种理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运用角度这个关键因素。 便如琅琊人出海打鱼时,岸边之人若是一直盯着看,会发现渔船前行一段距离后,船身就开始隐没在水线之下。 随着渔船渐渐进入海中,若是天气晴好,便可见到渔船一步步彻底隐没到水线下的景象。 此时若是登高,又可以重新见到整艘船。 船如此,那么仙山,是不是亦如此? 若是海上仙山距离琅琊台甚远,那么无论天气如何晴好,它都在水线之下,根本不可能为琅琊人所看到。 而既然能看见,说明仙山距离琅琊并不远,就在琅琊外海! 而且极有可能,就在琅琊外海百五十里范围! 这是徐福根据牵星术算出来的,对此徐福很有信心。 而事实亦验证了他之猜想。 只可惜,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一路上风暴,巨鱼吞舟,龙吸水,疫病…… 原本皇皇船队,最后仅仅只剩徐福一人以生螃蟹为食,挣扎求生。 历尽千辛万苦,他终于见仙缘。 然而,却不得靠近! …… 说话的,自然是秦天。 他方才问徐福时,用了一点道音,而且他本身就已经通命术。虽然不到一眼便看透一人前世今生的天人之境,但是确保无人可以在他面前撒谎还是没问题的。 老实说,他亦有一丝好奇。 作为穿越者,秦天本就记得徐福东渡的历史知识,而他此次至琅琊,曾听起乡民谈论起徐福出海之事。 当是时,近十巨舟横列,帆影遮天蔽日。 三千童男女皆身着白衣,徐福亦是峨冠飘飘,颇有仙人气象。 没想到数月之间,便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此时负手立在马船船头,看着已然昏迷的徐福,目光之中,颇有感慨。 方士之属,来源于昔日楚地之巫。 而楚巫乃是学古之神人天人遗法,虽然只是鬼神小道,然而归根结底,和炼气士亦算是同源,毕竟都是修天人之道。 只可惜末法时代来临,炼气士于大秦仅仅只剩下秦天一根苗裔,而巫之后裔,方士,亦已经日薄西山。 连他们的道统都已经失去了,从原本的天人正道,转而成了寻仙! 甚至于寻仙亦不可得,变成了招摇撞骗之徒! 侯生之流如此,徐福亦如此。 然而此时此刻,秦天却发现,自己似乎误解了徐福,天下人亦误解了徐福。 徐福,居然是一个虔诚求仙的真方士! 第72章 奉仙师之命,前来做法! 第72章奉仙师之命,前来做法! 秦天内心颇为感慨。 炼气亦或修仙,虽然如同皓月与萤火的区别,但是归根结底,都是修行。 修行者,不仅需要一颗百折不挠的赤诚之心,亦需要机缘! 历史上徐福并未再返回大秦,有传言说,他于扶桑落地生根,而三千童男女亦在扶桑地繁衍生息,日后便成为了倭人。 然而事实证明,这个说法站不住脚。 徐福不曾说三千童男女到了扶桑还剩下多少,然而既然随船的大秦铁血悍卒都死伤惨重,甚至让统兵的都尉都生出畏惧之心,可想而知这一路上的危险。 而童男女皆是幼童,古代以八岁之下为童,秦时的童尚且还是指真正的童,并没有后世那等含义。 三千幼童,经历了能让大秦铁血悍卒都心惊胆战的危险,若是能剩下三分之一,都算是邀天之幸。 毕竟这年头航海知识方才刚刚起步,大秦水师亦是首次出海,根本就不知道海上会遇到什么。 一千名童男女,哪怕男女各半,繁衍生息,又怎么可能生出后世一亿多倭人? 况且,后世研究发现,倭人的血脉中最主要的部分乃是古坟人,而非所谓弥生人。 由此可见,徐福东渡,确实不是后世所传言一般,乃是为了逃跑,带着三千童男女去扶桑划地为王。 甚至可以说,徐福带着这些方士骗子淫乱六国美女所生的后裔离开,本身就有着正本清源的想法。 毕竟,他带着这些童男女,乃是为了向仙人进献的。 也就是说,这些童男女无论成功与否,都无法再返回大秦。 若是不曾找到仙山,他们会死于海上。找到的话,他们或可成为仙人奴仆。 想来,徐福亦已经料到,这些方士骗子,或会让方士在大秦绝裔。 若是往深处想,徐福出行前,让始皇帝斋祷后方可服丹,虽然是为了赶在方士欺瞒始皇帝之事败露之前,便驾大船出海。然而他真正害怕的乃是事败让自己出海之事泡汤。 当然,是不是这样,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乃是,秦天确定,天下间,无人可在自己面前撒谎! 徐福确实是一名真方士,求仙之心,可谓志诚! 否则,他不会在只剩自己一人,且食水断绝的情况下,还拼命划着马船,赶往秦天所在的小岛。 是的,徐福所见,便是秦天幻化出来的异象。 只可惜,他虽然心诚,仙缘却不够。 秦天低头淡淡地看了徐福一眼,数月在海上漂泊,再加上又遭遇各种天地之威,食水断绝,徐福此时身体已然虚弱到了极致。 划着马船赶往霞光所在地,已然是他最后的奋勇,便如太阳即将落山时,那刹那的灼热。 此时的他,已然陷入了油尽灯枯,即将死去。 纵使是他真的得遇仙人,以仙人之能,亦无法帮其延寿。 因为,此乃徐福之命数! 仙人者,不过是学了几手小术,勉强混了个不死而已。 若是渡过天劫,他们或许有了一两手神通,然而却无法在人间停留,天劫一过,当即飞升。 若是连天劫都不能过,连自己的肉身都无法保全,又有什么资格替人延寿? 纵使是能够炼制出仙药,然而所谓药医不死病,命数一到,仙药亦不可救! 故此,徐福必死! 然而,徐福虽然没有仙缘,却有大机缘! 因为他得遇的并不是仙人,而是,秦天! 秦天并不是修仙者,他修炼的乃是天地大道,炼气士! 药医不死病,命数所限,让徐福不得不死…… 那便不用药! 虽然目前仅仅还只在炼精化气境界,连天人境界都不到,无法窥测天道之运转,亦无法窃天地之威,创生某物。 但是以自己对道的理解,稍加出手,干涉一下天道运转还是可以的。 直接逆天改命! 深吸一口气,秦天身上的袍袖无风自动。 一道彩光陡然在他身上亮起,海面开始起伏不定。 有水雾蒸腾,清新之气弥漫,又有丝丝青气在其中流转。 有鱼群趋来,这些幼小的生灵虽然懵懂,然而却有着一颗最为干净淳朴的向道之心。 浪花微微溅起,有细小的彩鳞之鱼奋力跃出水面,而远处亦有大鱼正破浪而来。 “哗”的一声,一条巴掌大的小鱼跃过马船,带起一蓬水花。水花晶莹剔透,四处飞溅。 恰在此时,秦天突然手指微动,打出一道法诀。 仿佛有人瞬间按下了某个开关,原本正急速向着水面落去的小鱼突然定在空中。 它此时依然保持着一个努力弹动的姿势,嘴巴张开,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就连它跃起时所带气的水花此时亦凝结在空中,阳光之下,宛如水晶一般,闪耀着七彩之光。 四周一片沉寂,天地间的声音都已经消失,就连海浪的翻涌,雾气的弥漫,都瞬间定格。 彩光瞬间消失不见,秦天的法诀亦瞬间完成。 “咚”的一声,方才被定在空中的小鱼落回海里,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哗”地一声轻响,小鱼所带起的水花落下,正好落在徐福的脸上。 风声再起,浪花再涌,雾气亦重新开始弥漫,一阵咳嗽声响起。 看着原本满脸死气的徐福恢复活力,秦天随手再轻轻一点,一道青气瞬间灌入徐福体内,而徐福蜡黄发黑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眼皮亦开始颤抖,显然他即将醒来。 秦天负手而立,满意地点点头。 混元一气决果然神妙,虽然是观水气而创,然而木气亦可融入其中,且随心所欲,圆转如意。 先前自己点化白蛇为蛟,尚且需要以道音度之,又以自己的修为强行开其灵智,引动天劫。 而此次仅仅只是一道法诀,便能够改写徐福之命格。 若是当日之白蛇受这道法诀,立时便会开灵智,受天劫,成灵蛟! 根本无需秦天花费那么多力气。 只不过,徐福是人,人乃是天地间最为灵智之属,此为优势,亦为劣势。 优势便是人成为了万灵之长,对万物生杀予夺。 劣势便是心眼易为欲望所蒙蔽,入道也最为艰难。 故此天道将天下生物分为十八阶,而人在最低的一阶。其他生物皆是开灵智方才有雷劫之苦,人却时不常就有一个闷雷端端正正劈在脑门上,实在是极有道理的事。 也因此,一道法诀能让白蛇立地化蛟,徐福受之,却仅仅只是于心中种下了一颗道的种子,改了一下命格而已。 而且这颗道的种子亦不足以让其在有生之年入道,若想入道,尚需其他大机缘。 若是说得更直白点,天地间此时只有秦天一人入道,所谓机缘,亦尽在秦天身上。 所以徐福入道与否,不在徐福自己,而在秦天! 淡淡地扫了一眼徐福,秦天目光转向琅琊台方向。 天地之间,一切都有缘法。 小白乃是自己点化的灵蛟,亦是自己未来的坐骑。 且它与自己的炼气之路息息相关。 天地有大药,大药蕴于草木,水气,金石,云霞,地脉,归墟,乃至太阴银华,太阳紫气之中! 其中甚至有秦天亦不可至之地! 此次琅琊台面对大秦铁甲,对尚是幼蛟,还不能飞腾的小白来说,确实是一次大劫。 然而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大劫同时也是大机缘,关键是需要找到能够改变祸福的那个引子。 而徐福,恰好就是这个引子! 他乃是方士,本来就知阴阳,也就是对道有一定的理解,所欠缺的乃是一颗能够运用这些理解的道心。 而若无此道心,他此时便已死。 有了道心,他不仅得活,还能为小白化厄为福。 此便是缘法,亦称,因果! 眼看着徐福的眼皮跳动越来越快,秦天淡淡地开口:“今吾为尔种下道心,又藏一法诀于尔身,只等尔到琅琊台,依吾口诀,便可作用!代吾去做法,号令天地!” “此法虽然仅仅只是人间之术,然而其中亦有天地至理在。尔当细细体会,若是于中得见大道之所在,便是尔之缘法,他日尚有见吾的机会。” 他突然脚尖轻轻一点,身体宛如被海风吹起。一道波浪突然在马船下涌起,推着马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前行驶。 而秦天的身影亦瞬间消失在原地,天地间只余一个声音。 “若是不见,那便,不见!” …… 波涛翻涌。 “哗啦”一声,徐福陡然从船舱中坐起。 此时他满脸懵懂之色。 他方才做了一个怪梦,梦中,似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对自己说话。 那个声音极为宏大,辽远,如同洪钟大吕,炸响在他心头。又如同天上流云,不可捉摸。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声音充满淡漠疏离,便如上天一般,俯瞰人世间。 微微摇摇头,徐福脸上露出一抹悲色。 自己穷尽生命寻访神仙,终于在最后关头得见霞光与雾气幻化的大千世界,想来必是神仙之属。 然而却终究还是无有仙缘,此生求长生无望,心中着实不甘。 故此,便做了一个如此古怪的梦。 只可惜,梦终究是梦。自己虽然此时未死,然无食水,又距离陆地甚远,纵使吃螃蟹不会死人,此时连螃蟹岛都回不去了。 想来这片海域便是自己的归宿,也好,至少距离神仙出没之地颇近。 他下意识地看向前方,想要看看之前的霞光是在何处,他陡然一愣。 远处出现了一座山,这座山极为眼熟。 下一刻,徐福惊得直接从船上跳起。 这座山他当然熟悉,身为琅琊郡人,无有不认识此山者。 因为,此为琅琊山! 第73章 琅琊急报,始皇震怒! 第73章琅琊急报,始皇震怒! 徐福揉了揉眼睛。 尽管此时整个琅琊台都笼罩在雾气中,他依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毕竟他本来就是琅琊人,而且数月之前,他带着巨舟出海之时,虽然是从临淄郡的海港出发,但是出发舰队亦是绕道琅琊台,以琅琊台为初始点,然后向东出发寻找仙山。 然而就是这点,让他难以置信。 自己昏睡之前,尚且还在海上飘荡,虽然不知道距离琅琊台到底有多远,但是百来里是少不了的。 怎么一觉睡醒,就突然到了琅琊台下? 难道说,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数日之久? 但是,先前自己已经有数日不曾饮食,虽然吃了一点螃蟹岛的螃蟹。然而螃蟹极腥,自己实际上根本就没吃多少,先前已然是油尽灯枯之境地,根本就不可能再撑数日之久。 就算自己能够撑这么久,马船上仅有自己一人,又无帆,仅能随海浪飘荡。 怎么会如此准确地将自己送回到琅琊台下? 而且,徐福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腹中此时依然饥饿,却根本就不像多日不曾饮食之态,反而精神极为抖擞,身上甚至有一种身轻如燕之轻灵感。 难道说…… 徐福陡然愣住。 方才自己昏睡之时,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和自己说话。 先前自己以为这仅仅只是做梦而已。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然而此时此刻,徐福不得不怀疑一种可能。 难道说,先前在梦里出现的那个声音,乃是神仙? 否则如何解释自己仅仅昏睡了片刻,醒来便已经到了琅琊台? 又如何解释自己此时的身轻如燕? 要知道,之前自己已然在海上等死! 徐福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眼眶中瞬间变得无比温热,这是干渴已久的他,几乎已经忘记的感觉。 “吾真的得遇了神仙吗?”一声如同老猿一般的嘶号声响起,徐福忍不住嚎啕大哭。 秦时船舶技术极为落后,所谓航海技术更是几乎为零。 这年头连居住在海边的渔民都是靠种地为生,青黄不接不得不出海时,亦最多出海十余里便返回。 不是他们的船无法再朝大海深处航行,而是一旦远离岸边,进入深海,便会遭遇各种各样的危险。 海中有吞舟之鱼,有暗流,有漩涡,有巨浪,有龙吸水,还有一颗颗隐藏在水下,能够轻易把船只撞得粉碎的礁石。 即使是后世的钢铁巨轮在掌握了极为详细的水文资料,并且有着固定航线,船上还装有先进设备时,一不小心也有在海上沉没的危险。 以秦人如此落后的技术,简陋到极致,甚至连龙骨都没有的舟船,再加上又对深海一无所知,贸然进入深海,简直就是九死一生! 是故,徐福出海时,其实已经做好了葬身鱼腹的准备! 他乃是准备用自己的命,去找神仙! 然而,纵使已经做好了死在海上的准备,徐福亦不曾想过,自己会在海上遇到如此之多的危险。 以至于到最后,由九艘巨舟组成的巨大船队,仅仅只剩下徐福一人,驾驶一艘小小的马船,于海上凄惶而行,靠吃生螃蟹为食。 当他奋起最后的余力追寻那道霞光,而霞光却毫不留情消失时,他的内心已经彻底绝望。 所谓寻仙,于他而言,已经成为了一个梦,一个永远都无法实现的梦。 万万没想到,就在徐福万念俱灰,陷入最后的昏睡之时,却突然有个疑似神仙前来拯救他! 好不容易,徐福才止住了悲声。 他此时内心如同做梦一般,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真实。 琅琊山不真实,大海不真实,包括之前自己在梦境里听到的那个声音,亦不真实。 且他根本就无法判断,自己的记忆有哪些是对的,又有哪些是臆想出来的。 毕竟他于海上之时,意识实际上已经模糊,只靠着最后的一丝执念在寻找霞光之所在。 不过,他清晰地记得,梦中那个声音跟他说过,让他去琅琊台上念一段口诀。 他下意识地看向琅琊台,下一刻,他的目光微微一凝。 先前他就已经看到琅琊台上笼罩着大雾,但是直到此时,他方才发现,这个雾似乎非同一般。 琅琊台位于海边,起雾乃是正常。然而徐福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雾。 只见笼罩在琅琊台上的雾气极为厚重,几乎遮蔽了整个琅琊台,然而琅琊台山脚,乃至徐福此时所处的东侧山崖之下,却一丝雾气也无。 一阵轰鸣声从琅琊台一侧的山道位置传来,徐福眉头陡然一跳。 这是兵车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看向远处,从他所在的角度看不到太多琅琊台周围的情况,然而他却一眼就看到了位于琅琊台西北侧上的小珠山上,此时已经遍布旌旗,黑底红字的大秦战旗正在山风中飘摇。 徐福眉头紧紧皱起。 琅琊台乃是天子或者诸侯祭天的场所,平日里偶尔有几个不知国法的乡野蠢夫偷偷爬上琅琊台,然后被琅琊台侧珠山上戍守的兵卒打得屁滚尿流地滚下山。 除此之外,不会有人贸然登台,更不可能有战车上台! 既然现在琅琊台上出现了兵车的声音,这说明,始皇帝已至琅琊! 徐福微微有些踌躇。 说实话,他心中极为畏惧始皇帝,甚至有不少愧疚。 毕竟,侯生之流欺瞒始皇帝之事,他早就知道! 包括侯生等人所制不死之药,徐福亦知道乃是假的! 只不过,他尚不知道这种药会吃死人而已。在他看来,此药或许和石药类似。 然而一直以来,他都不曾揭穿此事。因为他深知,若是揭穿此事,侯生之流必死,自己恐怕同样会被暴怒的始皇帝斩首! 此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临淄郡督造大舟,筹备出海,直到去岁返回咸阳,方才知道侯生等人竟欺始皇帝至此! 此时大舟已经齐备,为了出海寻仙,徐福瞒下了此事。 而除了畏惧与愧疚之外,徐福对始皇帝又有颇多感恩! 自始皇帝二十八年他应召入咸阳,进言欲往东海寻仙山,为始皇帝求不死之药后,始皇帝对他亦是言听计从。 说要建造大舟,便建大舟。说要派军士携带床子弩上船以备吞舟之鱼,就拨军士和床子弩。 要知道床子弩乃是国朝重器,自大秦一统六国之后,已经是非卫尉军不得配备,更别提流往海外! 罢了! 徐福微微摇摇头,暗暗下了决心。 他并非是狼心狗肺之辈,始皇帝信他,他自然要对始皇帝尽忠! 故,自己先完成神仙所交代好的事,便去求见始皇帝,告知自己不曾带回不死之药,但是却或许找到了神仙之事! 再次摸了摸胸口那块“大秦始皇帝寻仙使”的玉牌,徐福跳下了船,然后朝着岸边趟去。 …… 当徐福小心翼翼地从一侧山崖攀登琅琊台,准备按照仙人吩咐布法之时! 琅琊行宫里,始皇帝依旧一身麻衣,盘腿坐在香案旁。 斋祷仍在继续,只是始皇帝之心神此时已经不在斋祷上。 他眯着眼睛,眺望着天边的琅琊台,眼中异光闪耀。 就在此时,静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内侍小心翼翼地膝行而入。 “主,”他整个身子都伏在地上,卑微地开口,“琅琊台消息已至。” 始皇帝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肺中的清新之意让他微微有些振奋。 “报来。”他淡淡地开口。 “少子胡亥领卫尉军,日出中至琅琊台下,食时开始登台,至末食初,已至第二层平台。” 内侍卑微地报告道,而始皇帝微微点头。 他虽然不曾亲自领军,但是作为一名雄才大略的帝王,自然对军事亦有所了解。 卫尉军身负清理琅琊台的职责,这个速度很正常。 若是按照时间推算,卫尉军此时想必已然到了琅琊台顶,这才是始皇帝真正关心的。 “卫尉军可曾斩杀妖邪?”他目光灼灼地开口。 “不曾。”内侍微微一愣,他老实开口,“卫尉军此时尚在第二层山道。” 始皇帝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他盯着伏地的内侍,淡淡地开口:“末食初便已至第二层,何以现在都末食末了,尚且还在第二层?” 内侍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他期期艾艾地开口:“据说,卫尉军,卫尉军于第二层山道上,迷途!” 始皇帝眉头陡然一跳,他眼睛陡然瞪大,胡须都开始颤动。 一股狂暴的怒意在他脸上涌现,他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内侍,声音变得沙哑:“迷途?琅琊台仅有一条路上去,卫尉军如何能迷途?” 他忍无可忍,瞬间长身而起,狠狠一脚把身侧一个铜壶踹翻。 琅琊台斩杀妖邪之事对胡亥重要,对始皇帝来说,亦极为关键! 此事决定他废长子扶苏之举是否有道,亦关系到大秦之天下! 是故,他不仅派出了胡亥,还让李斯赵高压阵,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结果,胡亥居然带着卫尉军在琅琊台上迷途了! 胡亥,尔表面是吾之少子…… 实则是猪犬乎? 第74章 朕非不信,而是不能信! 第74章朕非不信,而是不能信! 始皇帝只觉得自己肺部又是一阵刺痛,刚刚被药渣压下去的火气再次升腾而起。 他不由得咳嗽了两声,心中满是悲凉。 他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王,曾经雄心勃勃地想要护佑大秦万世。 然而一朝梦醒后,他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 那便是红颜易老,英雄迟暮! 自己终究还是无法长久地活下去,现在已经老了,快死了! 必须要考虑继承人的问题! 此次让胡亥去琅琊台斩蛟,本身就是为了替胡亥继位铺平道路。 斩蛟自然能够为胡亥带来巨大的威望,而借此机会掌控卫尉军,又能够为胡亥提供足够的武力。 再加上李斯,赵高等人的支持,胡亥即位二世,已经是水到渠成之事。 然而,尽管已经做了心理准备,胡亥不肖之程度,依然超过了始皇帝的想象。 居然能够在琅琊台迷途! 尔那张人皮下,藏着的可是猪犬乎? 始皇帝只觉得自己不仅肺部火辣辣地痛,就连太阳穴都开始猛跳! 他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心头的翻涌,沙哑地开口:“其中可有隐情?” 虽然知道胡亥是个蠢货,但是始皇帝不信胡亥居然能够蠢货到如此地步! 纵使他蠢货到真如猪犬的地步,琅琊台旁尚有李斯赵高在! “奴听闻,”内侍头也不敢抬,小心地开口,“琅琊台顶的妖邪,乃是一条恶蛟!” “恶蛟可行云,故琅琊台此时为大雾所笼罩,可见唯有身前一丈!” “且,”他继续说道,“少子开明,登台前便言自己不懂军事,此次斩蛟事,以卫尉军骑都尉李超为令!” “恶蛟?真有蛟龙?”始皇帝目光一动。 “奴不曾亲眼得见,”内侍喏喏开口,“然廷尉斯与中车府令亦如此说。” 始皇帝默然,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惊讶之色。 先前扶苏和蒙恬说有天人,他不信。琅琊县报有神仙点化白蛇为蛟,布雨救万民,他亦不信。 然而这次是李斯和赵高如此说,他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 难道这世间真有蛟龙之属? 那么神仙是不是真的存在? 自方士欺瞒之事败露以来,始皇帝早就将所有敢言神仙事者皆视为准备欺瞒于自己。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突然发现,扶苏蒙恬,或许并没有欺骗自己。 因为李斯和赵高先前乃是神仙事最强力的反对者,连此二人现在都如此说,这说明蛟龙之事恐怕是真的! 蛟龙为真,而且它能行云,那岂不是说古书上所言亦真? 海中有仙山,仙山上有神仙,神仙有不死之药? 始皇帝只觉得自己心口瞬间燥热起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内侍:“可曾听闻琅琊台上有异人,抑或异象?” “奴不知,然奴于琅琊台下,曾听见卫尉军军卒在山道上大声叫嚷……” 内侍整个身子都微微有些颤抖,不敢继续说下去。 “如何?”始皇帝一声冷喝。 内侍整个身子一震,这才继续开口:“他们在叫嚷什么,天有二日!” “哗啦”一声,始皇帝整个身子都是陡然一晃,不小心一脚踩到了香案上,直接把香案上的竹简等物踩得一阵凌乱。 然而此时他恍若未觉,目光惊骇。 天有二日! 他身为始皇帝,虽然少时不肖,然而自即位后,开始奋发,自然知道所谓二日争出代表什么。 此为天下大乱之兆! …… 静室中,始皇帝坐在软榻上。 内侍已经下去了,整个静室里,又只剩下了始皇帝一人。 直到此时,他脸上的惊骇之色依旧不曾消退。 他先前听到琅琊台上真有蛟时,还忍不住有些惊喜,有些激动。 毕竟长生,亦是始皇帝之执念。 然而,内侍一句“天有二日”,彻底浇灭了始皇帝心中的热情。 天有二日,意味着争位之事起,天下必然大乱。 而始皇帝之所以想要长生,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想要大秦万年,天下无战! 之所以选胡亥而废扶苏,亦是这个原因。 扶苏素有贤名,天下人皆知其仁善。 而胡亥不肖,而且他是否真能不肖而肖,始皇帝亦有怀疑。 但是在始皇帝看来,一个不肖之秦二世,尚且能期盼秦三世。 而一个极肖却身负芈姓血脉之秦二世,恐怕他越是肖,便越会变成楚一世! 自华阳夫人薨,她两个兄弟一死一叛,朝堂上的楚人势力为之一清。 然而始皇帝却知道,这仅仅只是表象。 大秦一统六国,有两个绕不过去的女功臣,一位是芈月,另外一位便是华阳夫人。 若无芈八子,便无强秦之崛起。若无华阳夫人庇护教导,便无始皇帝! 芈八子乃是秦昭襄王之母,自秦昭襄王元年开始以宣太后之身份主政,至去世前一年还政于已经即位四十一年之秦昭襄王,总计主政四十一年。 仅仅过了十四年之后,秦昭襄王薨,秦孝文王继位三日即薨,另外一位楚国太后华阳夫人便再次主政。 这意味着,自秦昭襄王元年起,至秦王政,亦即始皇帝十三年,始皇帝亲政,总共七十二年间,有五十六年时间,秦国是在两位楚太后的统治之下! 秦宫之中,楚人的势力庞大到,始皇帝亲政之初,诛杀嫪毐,清除吕不韦,都必须依靠楚人的势力! 华阳夫人薨,这些楚人失去了庇护者。楚国被灭,楚人失去了自己的母国。 但是他们并没有死去,他们只是潜伏在朝堂中,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 而他们的希望,便是寄托在扶苏的身上! 为何秦以法家立国,讲究严刑峻法,偏偏扶苏却以仁善之名传遍天下? 因为他学的并不是法家,甚至都不是儒家。 这年头儒家弟子尚配剑,连孔子当年都有怒诛少正卯之事,便可知儒家从来不是依靠嘴巴上说服别人。 扶苏言自己学的是儒家,然而实际上,他学的乃是老庄之道! 老庄之道,乃是楚国国学! 只有清静无为,方能铸就扶苏仁善之名! 扶苏是秦宫博士教导出来的,楚人能够插手始皇帝长子教育,将老庄之道不为人知地夹杂在秦宫博士的教导中,其势力之大,可见一斑。 而且,既然学的是清静无为,以仁善为本,若是楚地有人反秦,扶苏当如何? 齐地有人反秦,扶苏又如何? 天下皆反秦,扶苏又如何? 他可有天下人反秦,便杀尽天下人之魄力? 是故,若是扶苏为秦二世,不是大秦被篡为大楚,便是天下重新大乱! 扶苏越是贤,越是仁善,便越会如此! 他只知,天下战乱已久,民需休养生息。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然而始皇帝却知,天下一统方才九年不到,九年时间,尚不足以让天下人忘记他们的故国! 若要休养生息,必须要在当代人尽皆老死,天下人皆生而为秦人之后! 至少要行威权三十年! 始皇帝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胡亥身上,只能希望胡亥能够不肖而肖! 至于神仙灵蛟之事…… 始皇帝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意。 “吾儿扶苏,不是狼子野心之辈!”他轻轻地开口。 “他不曾欺瞒于朕,相反,纵使朕以威权迫之,他亦不改其志,犹欲为朕寻找神仙,求取不死之药!” 或许是因为身体已经极度衰弱,同时觉得自己将死,始皇帝心中难得柔软。 世人皆言始皇帝不喜扶苏,连扶苏自己亦如此想。 然而天下又岂有不爱儿子的父亲? 始皇帝从未不喜过扶苏,他只是每次见到扶苏之时,都警惕扶苏身后那隐藏的楚国恶灵! 一个奋而勇毅,贤而仁善的长子,始皇帝亦视其为骄傲! 只可惜…… “朕为始皇帝!” “创开天辟地之功绩,建万世之基的始皇帝!” “朕不仅仅只是扶苏之父,亦是天下人之君父!” “吾儿扶苏虽既贤且孝,却不知,此时天下乱象已现!当此时,身为君父,自当一言九鼎,以安天下之心!” “既然已令天下杀尽方士之属,那便只能进行到底!” “不能为朕所用之方士,亦为妖邪!” “世界哪怕真有方士又能如何?朕令已出,万难收回!” “非朕不信,而是,朕不能信!” 秦始皇目视远方,似是能俯瞰辽阔江山。 “大秦疆域之内,朕信则有,不信则无!!!” 秦始皇目光冷然,时值暮年,眼见自己寿元无多,又见江山易倒,还未稳定之际,已然彻底不信方士之流。 即使是真有方士,亦应在大秦部下! “来人!”他陡然发出一声厉吼。 “传朕喻令,神仙灵蛟之说,尽皆虚妄!” “令胡亥不可动摇,速速斩之!” “传令羯,命其带卫尉军返行宫,随朕出行!” “朕要亲至琅琊台,看吾大秦铁血悍卒,为天下斩妖!” …… 当卫尉羯奉始皇帝命令飞速赶往琅琊行宫,准备护卫始皇帝出行时,琅琊台东侧,徐福正在攀爬。 琅琊台三面滨海,仅有西北侧与陆地相连,徐福所在的东侧则是一处悬崖。 悬崖颇高,足足有十几丈,爬上去便到了第一层山道之所在。 而且悬崖甚是陡峭,虽然不至于猿猴难登,但是悬崖上多大石,这些大石在不知道多少年的海浪冲刷下,已然变得光滑无比,根本无处下手。 然而徐福却爬得很轻松。 越是攀爬,他心中的惊异就越盛,心中的喜意同样越盛。 他今年已然四十有一,在秦时,三十多岁便死的比比皆是,四十余已然算是暮年。 而徐福于海上漂泊数月,更是耗尽了身体仅存的元气,他纵使不在螃蟹岛上饿死,亦最多只有两三年好活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全身都充满活力,竟然似是回到了少年时! 不,不仅仅只是回到少年。纵使是少年时,亦不可能如此轻灵! 徐福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似有一团清凉且生机勃勃的气,这团气让他有种时刻会要乘风归去的感觉。似乎自己此时若从崖上跳下,亦不会摔死,而是会直接飞走。 当然,他自己都知道这是错觉,证据便是额头上多出来的一个大包,此时尚且还在向外渗血。 这是他刚刚攀爬的时候忍不住跳下去时摔的,还好当时爬得并不高。 “吾先前梦中所闻,必是神仙授法无疑!否则断无如此神异!” 他此时满心的惊喜,又有一丝遗憾。 “只可惜当时吾已然昏厥,无福得见仙颜!” “不知按照神仙的交代,去琅琊台上念一句口诀会发生什么?” 他一边攀爬,一边情不自禁地想。 十几丈的悬崖片刻便爬了上去,徐福小心翼翼地爬上第一层山道。 入眼所及,便是厚重的雾气,头顶响彻战车车轮碾过山石的声音,徐福微微一楞。 明明战车的声音就在头顶,他却觉得自己竟然无法分辨战车到底在哪个位置。 眼前这道雾气,似乎有点古怪! “此处,已然算是琅琊台上了吧?”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 他不知道这道雾气到底从何而来,亦不知道自己心中警兆到底是为何,但是他有一种感觉。 自己若是还想着在琅琊台上随意乱走,恐怕会有迷途之忧! 明明他对琅琊台已经极为熟悉,但是他就是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罢了,就在此处吧。”他站定在雾气中,闭上了双眼。 几行篆字好似与生俱来,生而知之,陡然在他心头浮现,他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 一句念出,有光芒自他胸口那块“寻仙使”的玉牌上亮起,毫光闪耀间,徐福身前的雾气开始翻涌起来。 闭着眼睛的徐福丝毫不知道自己身前的异状,他此时全副心神都沉静在那几行篆字中。 “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 翻涌有如混沌的雾气陡然分开,徐福身前一丈处陡然出现一副奇景,一半雾气朦胧,一半清澈。 “天地洞章,山川灵箓。” 雾气陡然凝滞,然后呼啸着散开,有风雷声自琅琊台四周传来,竟似是为徐福之声而和。 “混元乃始,一气化清。” 整座琅琊台似乎都开始震动,山道上震天的兵车声悄然隐去,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徐福的声音。 而徐福此时亦已经进入到了一种极为玄妙的境界中,那几行篆字似是漩涡一般,直接把他的心神吞噬了进去。 他此时已经认不出脑海中那一行篆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 所谓字字入心,却不入眼! 他陡然发出一声厉喝。 “日月星辰,听吾号令!” “混元一气阵,启!” 第75章 无声之处有惊雷! 第75章无声之处有惊雷! 徐福紧闭着双眼,念动口诀。 随着他一声“启”,他胸口玉牌上的毫光突然大盛! “大秦始皇帝寻仙使福”的玉牌,乃是始皇帝御赐之物。 此玉乃是来自于传说中的昆仑神山,当地土人言其乃是天帝居所所用材料。与寻常玉不同,此乃暖玉,亦为软玉,白似象牙,故称牙牌。 牙牌自古以来便是带着神性之物,再加上此玉出处之不凡,更是作为始皇帝特遣寻仙使身份标识的绝佳材料。 当然,在秦天眼中,这亦是绝佳的材料。 天地有灵,化而为精。精与晶本意相同,都是天地的精华。 而玉石被称作石晶,也就是山石之精。虽然说所谓象牙玉乃是天帝居所所用之物实属无稽之谈,然而越是稀缺之物,其中蕴含的天地之精便越多,这确实是真理。 而混元一气诀是观水气而悟,本就无常形,可符可法,亦可为阵! 之前秦天便是封印了一个混元一气阵在徐福胸口的玉牌里,此时徐福念动的口诀,便是释放这个阵法。 毫光自徐福胸口的玉牌中射出,直射天穹,笼罩琅琊台的雾气此时也开始卷动,有细小冰雪碎屑自雾气中形成。 而这一切,徐福丝毫不知。 他此时全副心神都已经倾注在脑海中的那几行篆字上。 篆字飘逸古朴,带着一丝出尘之意。 此为云篆,秦时官用文字虽然同样为篆书,但是是小篆。 与小篆相对的乃是大篆,大篆极为古老,后世所谓甲骨文,亦是大篆的一种。 云篆便是大篆,传言云篆乃是神仙所用之字,徐福乃是方士,而且还是一名真方士,他自然认识云篆。 然而此云篆却与徐福所知云篆不同,徐福平日所知云篆,虽然笔划字形飘逸古朴,观之似云,仅此而已。 然而此时徐福脑海中的云篆,却是神形兼备,铭刻于徐福脑海之中,意识扫过,一个个篆字似是高天之云,又似无数飞腾之龙! 更神异的乃是,徐福知其意,辨其形,却不可观其字! 若是细观一字,此字竟是要活过来,破脑而出! 然而若是让徐福放弃亦不可能,他本就是方士,朝思暮想,便是寻访仙途。 眼下脑海中这几行篆字,于他而言,不亚于登仙之门! 他不顾云篆化龙,直接破脑而出的大恐惧,强行收敛心神,凝神向第一个字看去。 足足过了数十息,他突然“噗”地一声,猛地吐了一口血! 下一刻,徐福终于回过神来,满脸黯然,又有一丝振奋。 “仙缘便在眼前,在吾脑海,吾却不得其门而入!” “此或为吾体悟不够,吾当奋进之!” “既然神仙使云篆长存于吾识海中,终有一天,吾会参悟其中奥秘!” 他突然举起双手,虽然手上已经光秃秃的,没有了衣袖,他依然做出了以衣袖舞蹈的动作,然后虔诚拜服在山道上。 “吾徐福,拜谢仙师大恩!” 以五体投地的无上大礼拜过神仙之后,徐福长生而起,原本脸上庄重虔诚之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恐惧与患得患失。 他虽然为方士,登仙之念亦无比坚定,但是归根结底,他乃是升斗小民出身。 对始皇帝感恩与忠诚,与对始皇帝的畏惧,乃至对死亡,以及被抓住的畏惧并不冲突。 尤其是此时此刻,大秦铁血悍卒的兵车就在自己头顶的山道上轰鸣,距离自己不过二十余丈之遥,还是让他有些心惊肉跳。 他突然打了个寒战,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目光微微有些诧异。 “怎生四周寒意如此之盛?吾竟然已经畏惧到了如此程度吗?” 罢了,他微微摇摇头。 此等寒意,自己尚且受得住。 神仙不曾交代他念了口诀之后该当如何,而徐福亦不知自己此时离开琅琊台是否违背了神仙的意愿。 不过,反正此时整座琅琊山都被雾气所笼罩,无人可知自己已经跑到了琅琊台上。 如此自己便待在琅琊台上,待雾气消散,再做计较吧。 正好琅琊台乃是神灵之地,于此地揣摩神仙所赐云篆,或可事半功倍亦不可知! …… 当徐福在琅琊台山道上缩成一团,开始冒着吐血的危险继续研究脑海中的云篆时,与琅琊台隔山谷而望的珠山上,赵高正端坐于席子上。 而李斯此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不过与赵高不同,他此时负手站在山边,远远地看着琅琊台上的大雾,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李斯的背影,赵高的目光闪耀。 “廷尉,”他声音尖细地开口,“不知天有二日,当做何解?” “天有二日,自然是二日争出。”李斯依然背对着赵高,头也不回,声音亦无比平淡。 而赵高则是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阴冷之色。 先前二人还在诧异,为何少子胡亥居然在琅琊台上亦能够迷途。没想到山脚下的军士第二波报告再次到来,言他们在山脚下听到琅琊台上卫尉军的惊呼,天有二日! 此时胡亥等人为何迷途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乃是,天有二日! 赵高不知道天有二日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景象,他下意识地举头看了一眼天空。 琅琊台此时笼罩在雾气里,包括台顶此时亦是一片朦胧,而雾气似乎还在聚集,甚至弥漫到了高天之中。 此时琅琊台顶已经有了一朵大云,整片天空亦已经被一层薄云笼罩。不过赵高还是轻易地从薄云之后,找到了太阳。 只有一个太阳,何曾有两个? 然而台上的卫尉军或许一人会看错,数千人一起呼喊,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敢问廷尉,二日争出,又做何解?”他目光闪烁地问道。 李斯终于转过身来,他看向赵高,脸上似笑非笑。 “中车府令不知么?二日争出,自然是天下大乱之兆!”他淡淡地开口。 赵高心头陡然一震。 他目光里微微惊异地看向李斯,而后者脸色依然恬淡,仿佛这句话对他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 正是这点让赵高诧异。二日争出,主天下大乱,他又怎会不知? 然而知晓是一回事,敢不敢说出来,是另外一回事! 始皇帝威权行于海内,天下敢于称兵者,斩,敢言乱者,斩! 赵高微微避过李斯的目光,垂眸开口:“吾等,可要将此事报之始皇帝?” “为何要报?”李斯声音依旧平淡,而赵高再次一震。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正对上李斯的目光。 天有二日,乃是大凶之异象。尤其是此异象发生在琅琊台,而琅琊台自古以来便是神灵之地。 神灵之地,便是天子诸侯与上天沟通的绝佳场所,虽然历来是天子诸侯焚表告知上天,上天从未有只言片语回馈,但是一旦有什么异象发生,自然要比在其他地方严重得多。 也必将得到更多的重视! 身为始皇帝的臣子,在琅琊台看到天有二日这等异象,自然要第一时间向始皇帝回报,否则,还要臣子做什么? 旁人尚且还有不懂这个道理的可能,但是李斯乃是大秦丞相,纵使只是半个丞相! 他又怎会不知,此时报给始皇帝,让始皇帝处置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为何他竟然说,为何要报? 赵高心中颇有些惊疑,他和李斯此时为同一阵营,二者皆是为胡亥即位而努力,便如骑都尉李超,以及此时尚且在带大军回返的王平等人一样。 然而赵高与他们其实不同,因为赵高最终的目标,乃是绝秦! 他于隐宫之中挣扎求生二十年,目睹自己的母亲,以及自己的兄弟惨死于自己身前。而自己的父亲身为始皇帝之九卿,竟然无法救出自己的妻儿,只能用命换取自己儿子脱离隐宫的机会! 纵使是脱离了隐宫,赵高亦已经是刑余之身,大秦之赵氏,实际上已然绝嗣! 其根源,仅仅只是自己母亲夸耀家世时,说了一句“赵政”而已! 此为血海深仇,赵高早已立下誓言。 既然始皇帝绝赵,自己必然要绝秦! 如此,方能安自己父母兄弟于九泉之下! 而李斯等不同,他们所为,仅仅只是让自己家族能够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一直如此持续下去而已。 大秦于他们而言,乃是安身立命之所在,如何会选择绝秦? 别说绝秦,便是大秦真的大乱,对他们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如何会如此轻描淡写说出“为何要报”四个字? “此等大事,吾等若是不报,始皇帝怪罪下来如何?”赵高不动声色地看着李斯的脸色,声音平静地开口。 “中车府令,可知始皇帝之为人?”李斯脸色淡然,但是话里却意味深长。 不等赵高回答,他已经再次开口:“始皇帝多疑,且偏激。” “多疑者,非自己亲眼所见,便不信。” “偏激者,若是始皇帝信一事,虽然天下人皆言荒谬,亦不改其志。若不信,虽亲近之人进言,亦疑之!” “此外,始皇帝行威权于海内,自谓可比肩古之圣君。” “如此说来,这世间纵使真有神仙之流,若是听始皇帝之令,那自然得天下尊崇。” “若是不听,神仙亦为虚妄!” “神仙如此,天命亦如此!” 第76章 始皇!下,下雪了?! 第76章始皇!下,下雪了?! 李斯脸色平静,声音亦平淡,然而听在赵高眼中,却宛如于无声处听惊雷! 他自然知道,始皇帝,确实如李斯所言。 世人皆以为始皇帝召天下方士以求不死之药,且待之深厚。若是真有神仙,始皇帝自然会以礼相待,好言相求。 此为愚夫之所想尔! 始皇帝终究是始皇帝,他自比古之圣君,而古之圣君,无一不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神仙在圣君面前一样是大秦子民,一样要听圣君号令! 又怎么会卑躬屈膝以求? 而且他亦明白了李斯为何不报。 并非李斯看透了赵高心中之想,而是对李斯而言,报以始皇帝,琅琊台上有二日争出,不仅无功,反而有过! 始皇帝此时已经陷入了偏执之中,李斯报二日争出事,虽然是履行丞相之责,然而看在始皇帝眼中,不免怀疑他亦是准备以此事做文章,谋取私利。 毕竟谁都知道,始皇帝恐怕已经离大行之期不远,此时的他只会比平时更多疑,更急躁! 赵高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他于隐宫之中学纵横术,而纵横术归根结底便是操弄人心,以利诱之。 而隐宫之中本就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人人都把所谓的仁义道德抛诸脑后,毕竟在那里越是有德之士,死得越快。 赵高能够于其中生存二十年,说他乃是蛊王都不为过。 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方才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便是李斯之流,亦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 然而今日李斯终于撕破了他平日里唯唯诺诺的面纱,展现出身为大秦丞相的一面来。 别的不说,光是于始皇帝所想的解读上,甚至比赵高更进一步! 连赵高都不得不在内心暗暗赞叹,李斯所言,切中要害! 始皇帝自比圣君,一个统一的安定天下,乃是他的不世伟业! 他求长生,正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不世伟业,对长生的向往,尚且排在这之后。 而始皇帝行威权于天下,至高无上,天下尽归一身的威权,亦是他维护不世伟业之利器。 是故,长生为安天下之器,威权亦为安天下之器! 而此时,正是始皇帝误信方士,导致天下生乱,始皇帝乃颁三杀令,以安天下人心之时。 既为圣君,始皇帝又如何会向区区方士神仙低头? 既为圣君,始皇帝又如何会以朝令夕改,威权尽失为代价,去求所谓的不死之药? 若他选择去求不死之药,纵使求到了,威权尽失的他,又如何能再次压制天下那些蠢蠢欲动之心? 不过…… 赵高心中涌出一丝好奇,他客气地开口:“说到此处,吾有一事欲请教廷尉。” “若是天下真有神仙,始皇帝,可真能斩之?”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斯,而李斯则是陡然爆发一声大笑。 “哈哈!” 他此时终于有了一点大秦丞相的豪迈,目光同样灼灼地看着李斯:“中车府令可曾想过一事?” 不等李斯开口,他继续说道:“吾大秦可曾有过神仙?” 赵高微微一怔,他老实地摇摇头:“不曾。” 大秦只有过方士骗子,不曾有过神仙。而且秦人自周时起,便不信神仙。 倒是楚人,他们乃是祖神东皇太一后裔,又言楚地到处有神仙隐居。 齐人乃至越人则言琅琊台乃是神灵之地,海外有仙山云云。 “既然吾大秦无神仙,那吾大秦铁骑如何一统的六国?”李斯再问。 赵高再次一怔。 而李斯已经继续说道:“吾大秦不曾有神仙,一统天下,靠的是将士用命,且甲兵坚利!” “而六国有神仙,大秦横扫天下之时,亦曾碰到不少异人,说是神仙亦可说得过去。” “又有口称天命者,言其为天子,受上天庇护。” “而今,六国何在?六国异人何在?” “称天命者,又何在?” 赵高若有所思。 所谓神仙,皆出自大家想象,从来无人得见,亦不知道神仙到底有何等神通,只是传言神仙有神异处,或可不死! 而大秦一统天下的过程中,遇到的神异之士颇多,有能驱百兽者,能行蛊惑之事者,一看就非凡。 然而他们皆死于大秦铁血悍卒之手。 此外,周天子为天下共主数百年,有九鼎神物镇国,天下人皆言其为天命所归。 然而始皇帝灭六国,绝周室,收九鼎,直接融为金人,亦不见有天罚之。 “如此说来,神仙无所惧,天命不足畏?”他意味深长地开口。 老实说,此次琅琊台上的异象颇为触动赵高的心神,他万万没想到,琅琊台竟然如此灵异。 胡亥登琅琊台斩蛟事为他一手操弄,而这一切皆为绝秦。 然而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却意外频出,又是起雾,又是迷途,现在甚至天有二日。 此莫非为上天示警? “哈哈!”赵高的凝重,换来的是李斯的再度大笑。 “吾等为凡人,天命自然尚需敬畏。”他大笑着开口,“然而此时琅琊台上之异象并非天命。” “中车府令既然知道蛟可行云,”他目光灼灼地开口,“那云中便有几处幻景,又有什么出奇的?” 赵高眼睛陡然一亮:“此乃蜃景!” 他此时已经彻底明白过来。 难怪少子胡亥以及骑都尉李超会在琅琊台上迷途,区区大雾自然做不到这一点,但是若是加上蜃景,那便合理了! 而且,上天若是有警,怎会只警琅琊台上的卫尉军? “吾今日知大秦丞相之贤达也!”他心悦诚服地拱手,目光中闪过一丝冷色。 自从李斯的把柄被赵高握住,他便一直唯唯诺诺,而赵高也一直轻视于他,觉得所谓名臣亦不过于此。 然而今日方知,李斯固然在纵横之道上不如自己,其见地以及谋划,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于,他在对人心的把握上亦有其独到之处,自己唯一的优势,或许只是李斯乃是士大夫,品行高洁依然是他的追求,行事务求有君子之风! 此人不可为胡亥助力,而是自己之大敌! 李斯自然不知道赵高心里之想,毕竟在他看来,赵高与自己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 他同样回了个礼:“中车府令谬赞矣。” 两人相视一笑,颇为相得。赵高放下行礼的手,一挥衣袖。 “来人!”他意气风发地一声冷喝。 “调床子弩,以响箭携带帛书,射山道内喧哗之处!” “喻之少子胡亥,勿使士卒惊慌,此为蜃景也,皆虚幻!” “吾料,区区蜃景,必不能阻少子大军!” …… 当赵高身边士卒忠实地跑向山下,传达赵高命令之时,琅琊台上,胡亥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斩蛟之事,关系到始皇帝是否废扶苏,胡亥又是否可以登上大位,他只恨不得现在便将琅琊台顶那条恶蛟斩于自己剑下,以免夜长梦多。 毕竟蒙恬扶苏于北地戍守多年,麾下三十万大军亦是百战悍卒。此时他们尚且不知扶苏蒙恬二人已下狱,若是得知,尚不知会做何反应。 此时每一刻都弥足珍贵。 偏偏自己却被阻在此处如此之久! 若是琅琊台顶那条妖邪真的神异非凡倒还罢了,结果仅仅只会弄点小雾出来,便让自己如此狼狈! 眼下,又出现什么天有二日! 他恶狠狠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李超:“天有二日如何?二日争出又如何?天下大乱又如何?” 他语气森严:“若有一日与吾争出,吾便杀一日!天下有一人乱,吾便杀一人!” “如此,天上终究会只有吾一日,天下亦终究会安!” 李超瞠目结舌地看着胡亥。 秦时之人尚且极为淳朴,讲究所谓的“道”。 此道并非是道家那个道,而是指道德。 君王有君王需要遵守的道德,士大夫有士大夫的道德,小民亦有小民的道德。 若是诸侯并起,天下为乱,为君者首先要检讨自己的道德,看看自己是否符合上天对君的要求,若是不符合,那自然便是无道。 无道必然要改,不改则为天地所厌弃。纵使是小民弑君,亦是有道伐无道。 纵使是无道如夏桀商纣之流,亦只是远贤臣,近佞臣,听谗言,好刑杀,以国家大事为儿戏而已。 何曾有过如此宣言,吾无道便无道,尔若敢不尊吾,吾便尽杀之?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从心底里泛起一丝寒意。 “然吾等现在为迷雾所阻,又逢二日争出……” 不管少子胡亥究竟如何无道,自己已然上了他的船,此时已经别无选择。 他咽了一口唾液,继续开口:“不如暂时停留原地,待得日到中天,雾气散去之时再登台,如此不至于损失兵车……” “何须等待?”胡亥此时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直接打断了李超的话,冷冷地开口:“台顶此时尚有五百前军,若是命士卒们大声喊叫,命他们同样鼓噪,吾等向他们的声音前进,岂不直接从台侧登台?” 李超再次一愣。 卫尉军此时正于第二层山道,若是直接从台侧攀援而上,不过二三十丈,便至琅琊台顶。说起来确实可行。 然而,也只是说起来可行而已,少子胡亥此言,颇有纸上谈兵之意。 他小心地拱拱手:“偏将军,卫尉军身负三层重甲,又负军粮弩箭兵戈等诸多事物,身上负重足有一石。台侧甚陡,卫尉军若不除甲,弃兵车,恐攀援不上!” “而按卫尉军军律,非军营中除甲者斩,弃兵车以丧师论!” 胡亥脸上不耐之色更盛:“卫尉军如此繁琐,吾以后当改之。” 李超默然。 卫尉军为始皇帝亲军,身负护卫始皇帝之职,且还要为始皇帝行仪仗事。 始皇帝出巡时,自然要有皇皇气象,又要有周密的保护。 是故卫尉军出行必有兵车,若是夜晚于野外宿营时,兵车便可为城。而卫尉军军士们更是纵使睡觉亦不卸甲,如此才能保护始皇帝周全。 若有不测,卫尉军起身便能战。而始皇帝出巡自然走秦直道,纵使贼人势大,卫尉军亦无法护卫周全,尚有兵车在。兵车沉重,一旦将始皇帝护卫其中,齐齐冲锋,何人可掠其锋? 而胡亥仅看到兵车与军律的弊端,却看不到如此的好处,轻言改之…… “少子,便是弃兵车除甲,”他小心地提醒道,“床子弩沉重,亦无法自台侧登台。而若无床子弩,吾等恐无法斩蛟!” 连日大雨,琅琊台台侧之土壁此时已经被泡得极为松软,恐怕连徒手空身之人都爬不上去,别说还要扛个床子弩了。 胡亥一怔,这的确是个问题。 “那便如此,”他怒哼一声,“命军士们先找到土壁之所在,而后掘土修路。” “吾等重新开一条山道上去!” “少子,此计恐不可行。”李超此时只觉得内心已经充满恐惧,但是并不是对台顶那条恶蛟,而是对胡亥。 明明此次随胡亥前来斩蛟乃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机会,李氏重归朝堂,便在今日,他此时却有率领大军掉头返回山下的冲动。 “连日豪雨,土壁早已泡软,贸然掘之,恐会垮塌,将军士埋在土下。” 他心情复杂地继续说道,“而且纵使挖掘出新道,仓促之间无法紧实,兵车亦不能行!” “呵呵!” 胡亥发出一声冷笑,他眼中闪过一丝厉光,轻描淡写地开口:“区区数十丈,便是垮塌,又能埋多少军士?” “山道挖掘出来之后,以步卒垫道,五千大军,垫一半,只留车士床子弩,岂不定?” 李超如遭雷击,他只觉得自己瞬间就遍体生寒! 他张口结舌地转头看向麾下兵卒的方向,虽然有大雾阻隔,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此时却仿佛依稀听到了自己麾下于车轮下发出的哀嚎! 斩蛟只需要兵车和床子弩,于是便让长短兵的步卒去垫道,好让兵车和床子弩能够登上琅琊台…… 此已经非无道,而是,残暴! 自夏朝起,无有如此残暴之君! 便是桀纣之属,亦远远不如! 李超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忍不住猛烈颤抖,就连牙齿亦开始磕得当当作响。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下一刻,他再次一楞。 “下,下雪了?!!” 第77章 头都打破了你说是蜃景? 第77章头都打破了你说是蜃景? 雾气依然笼罩着天空,李超此时已经连太阳的光晕都已经找不到。 而且乳白厚重的雾气掩盖了一切,看不到有什么异常。 然而李超却能够感觉到,似乎有极为细小的东西落在了自己脸上,凉沁心肺。 而且此时他突然惊觉,自己的铁甲,似乎已经变得寒气逼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骑都尉?”一旁的胡亥此时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李超,等待李超下令。 他虽然不肖,也就是又蠢又坏,然而并不真的是个傻子,至少如何当一名上位者,他早就已经驾轻就熟。 拿卫尉军士卒去垫道这种事,虽然胡亥并不在乎,但是他知道,此举肯定会受到卫尉羯等人的诟病,亦可能为始皇帝所不喜。 身为始皇帝少子,又是大子扶苏被关进廷尉大牢,始皇帝准备斩蛟告上天废长子扶苏事的关键时刻,怎么能有污点上身? 这种命令,当然只能由李超来下。到时候说起来,那便是李超忠心耿耿,卫尉军更是不惜为王效死,若是始皇帝不追究,便是皆大欢喜。 而始皇帝若是发怒,那便是李超贪功,我胡亥苦劝不得,兼之此为始皇帝祭天大事,无奈听任其胡作非为。 此所谓进可攻退可守! 然而主意打得好好的,眼前这个骑都尉却不上道,属实是有点说不过去。 “骑都尉?”他再度叫了一声。 “啊?”李超终于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看了胡亥一眼,后者脸上已经满满都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少子,好像,下雪了。”他不确定地开口。 胡亥陡然一愣,下一刻他勃然大怒。 “骑都尉!”他厉声开口,“尔身为卫尉军都尉,始皇帝亲军,统帅的乃是吾大秦,最为强悍的勇士!区区一个雾,便让你恐惧了吗?” “并不曾!”李超肃然,“然……” “然什么!”胡亥满脸怒色,李超乃是李信之子,而李信虽然伐楚时丧师,但是朝中其实都知道这并非战之罪,包括李信的对头也如此说。 毕竟他乃是因为昌平君背叛导致后路被断,而昌平君之所以能够断李信后路,乃是因为始皇帝看重他楚王之子的身份,派到他楚地安民! 结果昌平君到地头第一时间便反了,率领楚人反秦,此实为始皇帝识人不明,李信只是替始皇帝背了黑锅。 当然,有了王翦对比,李信用兵确实显得有些过于激进。但是伐楚过程中,李信大军侵略如火,连同样名声赫赫的楚国名将项燕都不敢直面其兵锋,李信军进,项燕军便退,根本就不敢交手。虽最终李信兵败,但是其用兵确实有可观之处。 这年头学问大多乃是家传,尤其是兵事这种极为敏感的知识,大家族通常将这些知识当成传承之本,家族的荣耀与富贵皆寄托在这些知识上。 是故李信郁郁而终,李氏那种侵略如火,天下无人敢掠其锋的兵法,只能传承给李超。 这便是赵高以及胡亥如此重视李超,特地将此次随胡亥斩蛟的大功让李超一起分享的原因。 因为卫尉军天下第一强军,自然需要一位兵出天下无有而不破的将领,如此方能在是事有不遂时,与天下第一名将蒙恬所率领的三十万长城军争雄! 原本赵高还怕李超轻佻,等到一上琅琊台,却发现李超显然吸取了其父亲的教训,事事皆有备无患,胡亥当时还在内心感叹,此或是上天赐予自己的名将。 没想到李超所谓的有备无患被一场大雾击得粉碎,反倒暴露了其畏首畏尾,不敢任事的缺陷。 譬如此时此刻,有个黑锅就在眼前。你身为骑都尉不背,难不成要让我少子胡亥去背? “尔可曾忘记了乃父之勇毅?”胡亥厉声说道。 你父亲为始皇帝背黑锅,纵使背完后始皇帝不但不感其忠,反倒让一位堂堂上将军去担任偏师的裨将,极具羞辱之能事,导致伱父亲郁郁而终。 然而纵使如此,亦不见你父亲说始皇帝半句坏话,否则岂有你进卫尉军为都尉的机会? 非至忠者,如何能去卫尉军为将? 这等家学,你是一点都没学到吗? “吾片刻不敢忘!”谈及自己已经逝去的父亲,李超满脸恭谨,肃然拱手。 “既然不敢忘,尔为何裹足不前?” “还借下雪事拖延,尔可知眼下已然是五月中旬,即将进入六月!” “咚”地一声闷响,不知道什么玩意砸在了胡亥的头盔上,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头盔,一边继续疾言厉色地开口:“此时已然入夏,尔可曾听闻,有夏日下雪之事?” 他一边继续摸索自己的头盔,咄咄逼人地说道:“下雪,尔且告诉吾,雪在何处!” 手指终于摸到了头盔方才发出闷响之处,胡亥脸色陡然一变。 他直接把头盔摘了下来,目光落在了方才手指摸到的地方,只见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凹坑! “哗啦”一声,他直接从兵车上跳了下来,怒不可遏地看着李超,语气森寒:“骑都尉,尔军中竟有人以石掷主将,该当何罪?” 胡亥尚且年少,而且他自然无法与卫尉军甲士相比,故胡亥身披的不是重甲,而是覆盖了青铜片的皮甲。 包括头盔也是皮盔,上面有一层薄薄的铜片作为装饰。 而现在,正位于顶门之上的一块铜片居然被砸出了一个坑,虽然极浅,但是显然这块石头也不会太小。 而且周围只有卫尉军军士,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其他人! 胡亥很愤怒。 吾只是命令尔等去垫道而已,尔等居然胆敢朝吾扔石头,这还了得! 他怒气冲天地怒视着李超,而李超此时已然魂不附体。 “偏将军,”他宛如梦呓一般开口,“不曾有人掷石。” “咚”地一声,又是一声闷响,只不过这次是从一旁的斥候头上传来。 胡亥狠狠地把头盔砸在地上,怒不可遏地开口:“此不是掷石是什么,尔自己看看,如此大石,比大指都小不到哪里去……” 他的声音陡然顿住,狐疑地看向地面上那颗奇怪的石子。 石子晶莹剔透,看起来竟如同宝石一般。胡亥诧异地弯腰,直接把那颗石子拿在手中。 下一刻,他陡然愣住。 这颗石子触手冰凉,显然并不是石子,而是一颗冰雹! “怎会有如许大的冰雹……”他下意识地准备直腰抬头,却陡然反应了过来。 他陡然发出一声怪叫,忙不迭地准备捡起自己头盔戴上,然而仓促之间,他根本找不到自己刚才到底把头盔砸哪里去了。 “咚”的一声硬物击中额头的声音响过,胡亥陡然发出一声惨叫,一缕殷红陡然在他额头上出现。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四周的“咚咚”声已经响成一片,战马的嘶鸣声接二连三地传来。 无数惊诧的声音自雾中响起,显然被冰雹砸中的并不只胡亥一人。 “敌袭!” “不是敌袭,是天降冰雹!” “吾之盔何在!”他捂着伤口,惶惑地开口。 “少子,尔盔在此!”一名斥候捧着他那华丽的头盔弯腰递过来。 “甚好。”胡亥伸手,随手自对方头上摘下铁盔,不顾对方捧着皮盔一脸茫然,端端正正地戴在自己头上,这才转头看向四周。 四周同样被笼罩在雾气里,什么都看不到。 但胡亥却知道,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此时必然是一片绿意盎然。 因为此时正是五月中,已经快要到一年中最热的时节! 怎么会下冰雹! 而且,还如此之大! 势头,亦是如此之猛! 就在这短短片刻之间,冰雹已经落成一片!一阵如同爆豆子一般的脆响声,接连响起。 “啪啪啪啪啪啪……” 晶莹剔透的冰雹如同流星一般坠地,整个大地似乎都震动了起来,仿佛有一条巨龙在脚下翻身。 几匹拉兵车的战马嘶鸣着卧倒在地,有惊呼声响起,又有战车车轮轰鸣,接着是一阵大响,士卒的惨叫,战马的哀鸣声传来。 显然是有战马因为冰雹受惊,导致兵车失控相撞。 然而这些胡亥都已经没心思去关注,他呆呆地立在这宛如银河直坠一般的漫天冰雹之下,只觉得奇寒透骨! 不仅仅只是身体上,亦包括心灵中。 眼下卫尉军正位于山道之上,四周雾气笼罩,可谓是进退不得。 虽然胡亥此时头上已然有铁盔,而且他若是想,现在亦可以披上铁甲,纵使指头大的冰雹亦不可能打穿铁甲伤到他。 但是,胡亥丝毫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因为他分明可以看到,冰雹中,偶尔也会出现大如鸡子,也就是鸡蛋一般的庞然大物! 冰雹胡亥并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大到这个程度的,实乃是生平仅见! 如此大的冰雹,自己的盔甲,真能顶得住吗? 胡亥在发愣,而李超此时终于回过神来。 他粗暴地一脚把胡亥车上的甲士一脚踢下兵车,又飞快拔剑,直接斩断了系住战马的辕绳,双手扣住兵车底盘,陡然发力。 一声怒吼,沉重的兵车居然被李超掀得侧翻起来,李超牙齿染血,大吼一声:“偏将军,快于其中暂避!” 胡亥瞬间回过神来,他飞快地钻进兵车的车斗里,车斗并不宽,亦不深,胡亥身上又穿着皮甲,蹲下极不方便,更是有失少子尊严。 然而此时胡亥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勉强蹲下,听着冰雹砸在战车上的声音,心内稍安。 而李超更是直接用身体挡在胡亥身前,胡亥一扫之前的愤怒,由衷地夸赞道:”骑都尉果然忠勇有乃父之风!“ 直到此时,他方才有心思去关心周围的情况。 周围已经一片冰寒,就连雾气也开始变得稀薄,显然是因为寒气导致雾气冻结。 而冰雹此时已然是铺天盖地,地上已经铺了白花花的一片。 “骑都尉,”他迟疑地开口,“尔可曾听闻,恶蛟不仅可行云,亦可落冰雹?” 李超此时正在强行忍耐,虽然他身披三层重甲,头上亦是正儿八经的铁盔,眼下的冰雹他尚且顶得住。然而无数冰雹重重地砸在头上,还是让他忍不住心惊胆战。 他勉强开口:“某只知蛟可行云,龙可布雨,此为蛟龙本分。” “至于夏日落冰雹之事……”他陡然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开口,“某不知也!” 胡亥不曾留意到李超的口不对心,他满脸忧虑地叹息了一声:“若是中车府令于此便好了。” “中车府令?”李超一愣。 “是啊,若是中车府令于此,自然能为吾等找出一条应对之策。” 他虽然乖张,然而对赵高却极为尊敬,毕竟赵高为他苦心孤诣谋划,他尽皆看在眼里。 而在他看来,赵高乃是天下至为博学之人,且智计百出,天下万事似乎都在其心。 “何等应对之策?”李超有些发懵。 胡亥看了他一眼,不悦地开口:“自然是斩蛟之事!” “若是此次中车府令随吾等一起登台,区区大雾又如何会阻吾等行藏!”他责备地看了李超一眼:“眼下,吾等却只好等冰雹停下了。” 李超讷讷不能言。 他不知道胡亥此时心里居然还念着斩蛟,这场冰雹一下,虽然卫尉军皆有三重重甲,冰雹尚且砸不穿,但是战马身上的马铠并未覆盖全身。 马铠皆为皮甲,只有头胸等部位有青铜片防护。 想必此时战马已经损失惨重,虽然不见得会毙命,但是伤痕累累是免不了的。 伤马自然拉不了兵车,若无兵车,如何能射蛟? 不过,赵高说得对,若是中车府令在此,或许真有办法。 就在此时,有一名军士顶着冰雹跑了过来。 他手上捧着一块布,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偏将军,骑都尉,台下有响箭射帛书至军中!” 胡亥大喜:“快快取来!” 而李超亦是大喜,不愧是中车府令,果然万事皆在其心! 他激动地接过布条,无视头上的冰雹,飞快地打开,一行字映入眼帘。 “少子无忧,此蜃景也,皆虚幻。吾已命军士以响箭为少子指明方向,少子当速行之。” 他陡然愣在原地,而一旁的胡亥此时已经等不得了,直接劈手夺过布条。 下一刻,他的脸色骤变,直接拿布条在脑门上擦了一记,怒吼着开口:“将此布条射回山下,瞄准了射!” “问问赵高,吾血是否蜃景!” 他此时只觉得心口逆血上涌。 老子头上血都打出来了,你跟老子说是蜃景,是虚幻? 老子有一句虚幻的入娘贼,不知当讲否! 第78章 五月天下冰雹,你确定没逗我? 第78章五月天下冰雹,你确定没逗我? 琅琊台第一层山道上,一处因为水流以及垮塌所形成的山壁凹陷处,徐福正躲在其中,瑟瑟发抖。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前山道上那一层晶莹剔透的冰雹,眼中有畏惧,有惊愕,亦有向往。 “此便是吾先前所念口诀之功效乎?” 他喃喃自语道。 先前他念动口诀时的异象他自己不曾看见,但是他亦知道,眼前这一切变化,都与自己先前所念的口诀有关。 雾气此时已经稀薄了许多,虽然寒意刺骨,然而徐福却觉得满心畅喜。 “如此说来,吾今日于梦中所听见的声音,必然是仙人无疑!” 他紧紧地握了握拳头。 实际上这一点几乎早就已经是确定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一声长音自远处响起。 “那个声音,似乎并不是兵车前行碾压山石之声。” 他轻松地走了过来,洒脱地在席子上坐下,举起青铜爵向赵高示意。 这块布条正是先前赵高撕下来的,少子胡亥怎么又把这块布条射了下来? 再加上,虽然看不到大军现在如何,但是听声音便知道,大军配备了多辆兵车。 “廷尉请看!”一名兵卒飞快地跑过来,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块布条。 或许,真是自己多虑了。 …… “吾乃始皇帝寻仙使徐福,奉神仙之命于琅琊台做法!” 两人皆是大袖飘飘,峨冠高耸,颇有一丝清雅意趣。 虽然他并不认同赵高所说此乃兵车之声音,但是赵高所言确实不错。 用蜃景拦阻是何为? 始皇帝收天下威权于一身,便是有超过五十人的兵马调动,都需要报给始皇帝知晓。 纵使是死,这个发现也必须要报之于始皇帝陛下! 徐福狠狠一咬牙,用手臂遮住头面,顶着冰雹冲出。 但是床子弩射过去之后,他们至少知道了方向,也知道床子弩是从何处射来。而床子弩射来的方向,自然便是御道所在方位。 赵高所说并不错,虽然雾气此时还未彻底消散,蜃景或许也依然还未消失,少子等人此时一样无法看到路,也无法看到山下的景物。 且,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形成的,赵高此时已经确定一点。 正如李斯所言,胡亥等人于琅琊台上所见之异象,皆是蜃景! 蜃景,一听便是妖邪之属。毕竟其出处乃是志鸟,亦即于海上行幻景之事,诱骗无知之人前往,然后溺毙海中的恶鸟。 琅琊台所在的琅琊山,东西足足有七里。一条如此幼小的蛟,居然能够用雾气把偌大的一个琅琊台遮得严严实实,不愧是古书上所谓的灵兽。 徐福微微有些踌躇。 只不过琅琊台近日似乎下过大雨,脚下泥泞湿滑,徐福小心翼翼,万分小心。 自己怎么找了一个如此丧气之军卒传信? 至于真的寻访到神仙,甚至真的成了仙人之后,又当如何,他根本没有想过。 他自然不敢直接走山道,只能顺着台侧一路向西而行。 “然琅琊台上不知为何有异响传来,如千万桑蚕食桑一般,中车府令可曾听见?” 这已然成为了他内心的一个执念,尤其是差点死在海上之后,他便变得更为极端,患得患失。 始皇帝肯定已经知道了方士曾经欺瞒于他之事。毕竟徐福出海之前,就知道始皇帝催促,方士们迁延不下,不得不弄了几颗丹药交差之事。 故此,琅琊台上那条蛟乃是妖邪之事,已然坐实! 妖邪者,自然为祸天下,以蜃景为天有二日之异象,亦是顺理成章之事! 如此,自然与大计无碍! 而且上面有殷红之色,这难道是血迹? 他立刻站了起来,抬手拿过士卒手中的布条,下一刻他脸色一变。 他曾经偷偷登过琅琊台无数次,对琅琊台极为熟悉,尤其是东侧,纵使是看不到周围景物,光是看着山道起伏以及崩塌之处,他都知道如何下山。 然而,徐福出身低微,一辈子所求便是寻访仙缘。 赵高此时虽然表面恬淡,实际上同样一直在关心琅琊台方向,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赞叹地开口:“不愧是蛟,行云之能,竟能到如此地步。” “许是大军再次前行,兵车碾压沙石所发出的声音。” “廷尉多虑矣。”赵高此时则已经是信心满满,他淡淡地开口:“若是妖邪尚有其他手段,它何须行蜃景事?” 李斯微微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洒脱的笑意。 突然“嘣”的一声闷响,正对着徐福,徐福魂飞魄散! 此是床子弩发射的声音! “此时雾气消散,或许是因为其力已竭之故。请酒!”他挥袖示意,淡淡地开口。 现在看来,这一切并不是梦! 好不容易,徐福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琅琊台为神灵之地,虽然平日里免不了有不知国法,又不畏惧天威的乡间氓夫爬上去,徐福以往亦是如此,然而若是大军要上,若无始皇帝的命令,绝不可行。 “报廷尉,中车府令,少子胡亥以弩箭射帛回复!” 赵高眉头微皱:“竖子该死!” 况且先前那五百前军与恶蛟大战他也看在眼里,恶蛟固然天生神力,而且鳞甲坚硬,却并不是无敌。 衣袖刚刚抬起,他突然顿住,重新把酒爵放下,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如此便是李超其蠢如猪,都能够根据方位判断出来自己在何处,又该朝何处走。 “快快送吾至始皇帝陛前,吾有要事要向始皇帝禀报!” 而努力的结果,便是他多少也知兵,至少知道战车行驶起来,声音震天。 难不成,是军士们发现自己偷上琅琊台,意欲直接斩杀自己? “少子说了什么?”赵高此时也把酒爵放下,声音尖细地开口。 为此,他不得不欺骗始皇帝,言服食丹药之前需要斋祷,而且需要以告上天,生生拖了始皇帝十五天,并且借着这个机会抢先出海。 蜃景这种东西,若是不知道其是蜃景,自然让人恐惧。然而既然已知,那便毫无出奇之处。 还好地上皆是泥土,而且徐福此时身体极为轻灵,滚下了足足二三十丈都没大碍,只不过头有点晕。 而始皇帝酷杀,面对欺瞒于他之人究竟会是如何处置,已经可以想见。 但是,若无始皇帝信重,徐福也无法得偿所愿,率领大舟出海寻访仙山。若是不出海,自然也就不会有梦中得神仙授法的仙缘! 若非神仙,又怎能让垂死的徐福再次焕发生机? “中车府令言之有理。”李斯微微一犹豫,而后点点头。 他亡魂大冒,拼尽全力地发出一声大叫。 声音飘渺,里头充满惶惑。 赵高其实也听见了,那个声音沙沙的,正如李斯所说,像是无数桑蚕在吃桑叶,然而又要比那个厚重许多。 蜃景已然是它最后的手段! 天下间唯一依旧以兵车为战阵,只有一支大军,那便是卫尉军! 与赵高不同,李斯能够担任廷尉,并且身兼丞相之职,自然也多少朝军事方面努力过,毕竟秦以军功授爵。 若非神仙,脑海中那神异非凡的云篆又从何而来? 而李斯却是精神一振:“帛书何在?” 他生怕自己今天遇到的一切,真的只是梦,醒来后什么都没有。 小珠山山顶,李斯负手而立,而赵高则是正坐于一张席子上。 眼下自己真的找到神仙,虽然不曾得见仙容,但是至少知道神仙就在螃蟹岛以东约二十里的大洋中。 还没等他爬起来,就听见一声粗犷的喝声传来:“何方野人,胆敢擅闯琅琊台!” 当然,既然它现在正在与大秦作对,那么便是妖兽! 而且既然妖邪布蜃景,便说明一件事。 那也不需要用到床子弩吧? 脚下一滑,他直接顺着台侧滚了下去。 “雾气似在消散。”李斯一直都在关注着琅琊台方向的变故,此时他分明可以看到,原本笼罩在琅琊台上宛如凝固一般的雾气,此时正在开始散开。 毕竟战车沉重,上面又没有减震装置,再加上为了让车轮更坚固,轮上还装了青铜辐条,数十兵车一旦行驶起来,简直是惊天动地。 随着骑兵和大秦弩阵的发展,以及天下平定,极少再需要大规模野外交战。现在大军出动,已经极少使用兵车先行,而是作为辎重使用。 卫尉军为始皇帝亲卫大军,而且卫尉军之兵车此时既然已然上了琅琊台,但是四周又没有封锁,说明始皇帝没有登台,但是却在附近! 正如两人生死相争,其中一人若是刀兵比对方利,又何须用嘴巴说服? 先前赵高还有些担忧,琅琊台上那条白蛟或许有什么神异之处,以至于五千卫尉军竟然不能敌。 他重新举起酒爵,向赵高示意:“中车府令请饮……” 他毫不在意地开口:“此时蜃景已破,又有山下床子弩指引,廷尉无需忧虑。” 他身形微动,准备坐回席子,然而脸上却再次出现一丝诧异的神色。 若非神仙,怎么能让徐福片刻间横渡足足百里之遥? 徐福先前已经确定过,自己在海上时太阳多高,到琅琊台时,太阳依旧多高。 “或许其已知蜃景为吾等所破,束手等死而已。”李斯显然亦作如许想,凑趣地开口。 然而现在看来,也只是如此而已。 李斯目光扫过布条,微微一愣。 若是妖邪有比蜃景更强大的手段,它自然巴不得秦军速速至它身前,快快打发了他们,然后继续玩自己的水。 而李斯则是梦幻一般地看向赵高,他幽幽地开口:“少子言,琅琊台上突降冰雹,其大如鸡子。” 赵高一震,他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五月天,台上下冰雹? 还大如鸡子? 少子你确定没逗我? 第79章 始皇帝将大行,大秦将改天换日! 第79章始皇帝将大行,大秦将改天换日! 五月天,下冰雹,还能把少子胡亥的头打破…… 赵高只觉得眼前这个世界似乎都在瞬间迷茫了许多,自己竟然有些看不懂了。 他失神地接过李斯手中的布条,布条很熟悉,正是他之前亲手自衣带上裁下来的,上面的血迹也很新鲜。 他强行忍住伸舌头舔一舔,确认一下血迹真假的冲动。 少子胡亥虽然不肖,至少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 他既然说自己头被冰雹打破,那必然是真的。 但是,说不过去啊! 胡亥此次登台是为斩蛟,身份乃是始皇帝亲口任命的偏将军,行的是兵事! 为此,胡亥特地穿上了一身铠甲,虽然仅仅只是皮甲上缀铜片,防护力跟卫尉军的三层重甲根本没得比,但是要说能被冰雹打穿,那也不太可能吧? 不过,胡亥说,冰雹大如鸡子? 大如鸡子的冰雹是否能够砸穿缀着铜片的皮甲,赵高不得而知。 因为从来不曾有人见识过如此大的冰雹! 这世上真有大如鸡子的冰雹? 他情不自禁地看向琅琊台方向。 琅琊台果真是神灵之地乎?便连这冰雹,都大得如此不同凡响? 还是说琅琊台上那条妖邪,妖得如此出人意料? “廷尉……” 他失神地开口,蓦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过于尖利,连忙压低音调,低沉地继续说道:“敢问蛟者,除了行云布蜃之外,尚能行冰雹之事乎?” 李斯此时同样处于懵懂状态,赵高突然声音尖利如鬼地叫他,把他吓了一跳。 他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扫过赵高的下身,这才彻底反应过来,目光不留痕迹地重新落回赵高的脸上。 “吾亦不曾听闻。”他此时依然有些失神,微微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的脑海恢复清明,这才继续开口:“不过,吾料此并非恶蛟之能。” “何解?”赵高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斯。 他是真被震惊到了。 斩蛟之事,乃是他一手推动,全程力主。虽然起因为始皇帝之动念,然而若是失败,必为赵高之过。 毕竟李超是他推荐的,少子胡亥又是他的学生。 若是两人于琅琊台上斩蛟不利,导致始皇帝废大子扶苏之事遇挫,顺手把赵高斩了祭天,言是佞臣赵高谗言致使始皇帝行无道事,也是理所当然之举。 当然,赵高并不是没想过斩蛟之事或许会失败。然而他所构想的乃是恶蛟牙尖爪利,卫尉军三层重甲竟然不能挡,或者恶蛟身体坚弱铁石,刀兵不可入。 甚至是此恶蛟突然变异,居然能够喷火,赵高都能够接受。 这样纵使失利,那亦只是妖邪势大,出人意表,非赵高之罪,甚至证明了赵高之正确。 然而,此恶蛟行事却件件与天道相和,这便说不过去了。 胡亥率领卫尉军在琅琊台上迷途之事尚且不说,先前的天有二日,乃至现在的夏日冰雹,皆为上天示警之兆! 若是始皇帝得知,此事可做二解。 一为斩蛟之事为上天不喜,故上天有警。上天既然有警,警的自然是力主斩蛟事的赵高。 二为此蛟有行天道之能,那它就不是妖邪,而是瑞兽,赵高才是那个妖邪!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赵高会代替恶蛟在琅琊台斩了祭天! “吾曾听吾师言,”面对赵高灼灼的目光,李斯皱着眉头,“大洋乃是水气充沛之处,此谓之海气!” “而地亦有地气,海气若与地气相交,便有豪雨,或龙吸水。而天降冰雹,亦偶有见之。” “况且,”他继续开口,“吾虽不知蛟究竟有何灵异处,然而吾却知,龙尚且方能布雨,琅琊台上之蛟若是能更进一步降下冰雹,那它就不是蛟,而是龙!” “然而吾等却知,它绝非龙,因为龙有五爪!既然非龙,自然无法行天道之事!” 李斯言之凿凿,赵高松了一口气。 确实是这个道理。这年头大家都敬畏天道,哪些事是天道之事,哪些是人间之事,分得很清楚。 蛟虽然灵异,但是它终究不是龙,凤,麒麟等天道之兽,或者说神兽! 区区灵兽,岂可冒天道之威能? 不过…… 一丝闪念突然浮现在赵高脑海中。 若按扶苏与蒙恬所言,以及琅琊县乡民传言,琅琊台上此蛟,乃是一位出身云梦山之天人点化! 蛟自然不可行天道之事,然而一位天人如何? 据闻当日这位天人就曾借着白蛇化蛟所行之云,而后布雨,泽被琅琊县万民。 莫非…… 此为天人所行之冰雹,天人此时亦在琅琊台上? 不可能!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在脑海里,就被赵高直接摈去。 秦人根本就不信神仙! 大秦乃是行法家之学,法家者,乃是缘法而治,天下一切事情,皆规之以绳。 这是一种极为现实的学说,自商君起,秦已行法家百余年,法早大于天。 便如周之九鼎,言有天命蕴含其中,结果还不是被始皇帝铸成金人,也不见有上天怪罪,神仙找上门。 不过,虽然放下心头大石,李斯之博学,依然有些出乎赵高的预料。 他恭敬地拱手:“敢问廷尉,尊师何人?” 赵高的尊敬,让李斯微微有些得意。他摸了摸自己丝滑的美髯,感慨地开口:“吾师从荀子。” 赵高陡然一愣。 荀子之名,天下之人皆如雷贯耳。虽然为儒家,纵使是在以法家立国的秦国,亦极受推崇。 毕竟这是一位曾经三次担任大名鼎鼎的稷下学宫祭酒,也就是相当于后世校长之人。而且他虽然为儒家,但是其学说却和法家切合,世人传言其实则为儒皮法骨。 不仅仅荀子有名,其弟子同样有名。其弟子韩非子,就连始皇帝都曾经感叹:“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 没想到李斯之师居然是这等人物,难怪他一个吕不韦舍人的卑贱出身,也能扶摇直上,成为大秦廷尉九卿,官居左丞相! 他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李斯乃是名师子弟,而且今日与之相处,赵高发现此人博学机敏,不言则矣,一言必入木三分。 此果然是名臣风范! 如此名臣,纵使是少子胡亥即位为秦二世,亦必重用之! 反观自己,虽然出身为赵国公族,然而早已衰败。此时又是邢余之人,更是先天不足。 最重要的是,赵高学的乃是纵横术,纵横术虽然极擅操弄权术,然而于治国实务上,远不如其他学派! 如此,赵高虽然为胡亥之师,眼下胡亥对赵高可谓言听计从,然而胡亥一旦为秦二世,必然倚重李斯而轻赵高! 自己需早做打算,不可行养虎为患之举! 虽然心底已经瞬间打定了主意,赵高面上却一点都不露。 他庄重地拱手:“廷尉有贤师,廷尉之师亦有贤弟子矣!” “中车府令谬赞斯也。”李斯行礼如仪唱和。 赵高微微一笑,重新把话题拉回正途:“如此说来,冰雹之事必与妖邪无关,且不可久?” 李斯同样傲然一笑:“理当如此,区区妖邪,怎可冒行天道之事?” “况且,此冰雹或为天道拨乱反正也。雾为水气,冰雹落,雾自然化霜。” 他继续说道:“吾料定,少子胡亥只需于台上稍事等待,不多时,冰雹必停,雾气亦散……” 他突然顿住,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何人于山间行飞马事?” 赵高亦是一愣,琅琊台现在已经被卫尉军封锁,包括珠山亦然。况且一位廷尉九卿在此,何人胆敢在李斯面前飞马?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下一刻,他脸上露出一丝异色。 “好像是内侍!” 对方穿着黑色没有装饰的袍子,头上还戴着一顶同样没有装饰的方形黑帽,此为内侍装束,赵高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看向李斯,而李斯此时同样满脸惊疑。 两人都知道大秦内侍出宫必伴随始皇帝左右,从不曾发生过有内侍直接闯入大军之事。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两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整理自己的袍绣,束手恭敬以待。 不管内侍为何至此,他必然是奉了始皇帝之命而来! 内侍马骑得很快,顷刻间便到了两人身前,趾高气昂地扫过恭敬的李斯赵高两人,这才滚鞍下马。 “怎生如此寒彻!”他嘟囔了一句,然后尖声开口:“始皇帝喻令!” 李斯赵高毫不犹豫地直接拜倒在泥土中,而内侍则是继续开口:“命廷尉李斯,中车府令赵高,速速至琅琊大营觐见!” “臣等遵令!”李斯赵高拜服于地,恭谨地开口,抬起头来时,方才对视了一眼,两人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之色。 始皇帝不是在琅琊行宫为祭天斋祷吗?怎么突然就跑到琅琊大营了? 两人再次拜了一拜,这才站了起来,赵高率先淡淡地开口:“始皇帝为何突然至琅琊大营,尔可知晓?” 内侍小心地向四周看了看,而赵高和李斯也反应过来,随手将周围的随人全部挥退。 眼看着随人都已经退到听不到这边对话的地方,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内侍瞬间变得卑微起来,他谄媚地低声开口:“禀中车府令,上今日于仙宫内斋祷,似是吃了大子扶苏自云梦山所带回来的药,而后便吐血昏厥,醒来后,便发布了此喻令!” 内侍的声音虽然低,停在李斯和赵高耳朵里,却宛如炸雷炸响! 李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而赵高脸色则变得潮红,一抹喜色在他眼中浮现。 “来人!”赵高此时已经顾不得内侍和李斯,他陡然一声断喝。 “速速传令少子胡亥,冰雹乃是地气与海气相交,与恶蛟无关,少时便止!” “斩蛟之事,干系甚大,少子万万不可轻忽!” 他飞快地继续说道:“传令兵卒,勿要告诉少子始皇帝召见吾等之事,若是少子有问,便告诉他,吾身体不适,暂且告退。待少子斩蛟归来,吾亲自为其唱功!” “速去!” 他大袖一挥,看着随人飞跑着去传话,赵高转头看向李斯。 “吾等需飞马以行!” 李斯此时全身都在颤抖,他强行稳住,脸色惨白地和赵高再次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李斯乃是左丞相,廷尉九卿,国朝重臣。而赵高乃是中车府令,是始皇帝近侍。 两人自然知道始皇帝之身体早被石药所毒害,虽然外表看起来似是仅有小疾,然而医官夏无且早有言,始皇帝之毒,已入司命! 他日常威风依旧,仅仅只是强自支撑而已! 眼下他吐血昏厥,恐怕,要有大事发生! …… 琅琊大营,距离琅琊台不过数里。 李斯赵高二人舍弃了轻车,直接不顾形象飞马,只用了片刻时间,便到了大营中。 此处本是卫尉军监督琅琊乡民采石铺路的营房,只有五百士卒驻守。 然而此时此刻,整个大营已经被军卒塞得满满当当,身披三层重甲的卫尉军士卒们杀气腾腾,把大营围得水泄不通。 李斯赵高二人自营门口就被勒令下马,两人甚至被军卒全身摸了一遍,包括胯下都没放过。 一直不曾离身,代表士大夫身份的佩剑亦被收走,这才被允许入内。 这是从未有过的待遇,甚至可以说是侮辱,然而李斯赵高二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两人在内侍的带领下,无比谦恭地一路低头行至始皇帝之行在,这里原本是五百主的主帐,只是现在已经变成了始皇帝的行帐。 “臣李斯赵高,奉始皇帝喻令觐见!”两人在低矮逼仄的行帐前恭谨地唱名,足足过了数息时间,始皇帝的声音方才响起。 “进来吧。” 李斯赵高二人对视了一眼,始皇帝的声音里已经有着掩饰不住的虚弱,他甚至都没有用平日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和。 只是眼下不能说什么,甚至连表情都不能够有,二人再次对视了一眼,举步恭谨入内,刚举起衣袖,始皇帝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两位爱卿皆是国之肱骨,无需多礼了。” 借着这个机会,赵高偷偷看了一眼始皇帝,下一刻,他差点喜上眉梢。 始皇帝脸色已经一片蜡黄,其中隐隐藏着清灰之色,一抹死气在他印堂之上缠绕。 果然,他没有猜错。 始皇帝,恐怕大行之期不远! 大秦,即将改天换日! 第80章 始皇:世上无神仙?五月大雪! 第80章始皇:世上无神仙?五月大雪! 始皇帝此时端坐在一张御座上,这张御座跟随他从咸阳一路来到琅琊。虽然此刻已经一幅油尽灯枯之像,然而只要依旧还坐在御座之上,他便还是始皇帝! 集天下威权为一生之帝王! 普天之下,唯有他能坐,其他人皆只能跪坐,这便是威权的体现! 尽管语气难得柔和,始皇帝身上的威严却并没有半点丧失。他端坐在御座之上,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看向于内侍指引下跪坐的两位大臣。 而李斯赵高虽然听从始皇帝之令,不曾行大礼,但是依旧端正跪坐于几案之后,满脸肃然。 “丞相辛苦。”始皇帝显然已经知道二人飞马而来之事,声音沙哑地开口。 这尚且是始皇帝此生第二次叫李斯丞相,第一次乃是任丞相之时。 丞相的地位极高,纵使是君主亦要尊敬。任命丞相之时要筑台设坛,焚表以告上天,而后向丞相而拜,此所谓拜相。 像此等嘘寒问暖之举,只能算是君主对丞相尊敬的日常,李斯此生第一次感受到始皇帝对自己的尊敬,心中涌起的不是感动或者骄傲,而是恐惧。 他知道,始皇帝此时已知自己将死,虽然声音温和,但是实则正拔剑四顾,意欲于自己死前,彻底荡平大秦所有不安之源! 他连忙拜伏于地,强行按捺住心头的恐惧,恭谨开口:“始皇帝有召,斯自当立至,此为臣之道也,无谓辛苦。” 始皇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目光转向赵高,微微沉吟。 而赵高亦拜扶于地,不出一声。 “丞相与中车府令请起。” 良久,始皇帝的声音才幽幽地响起,他微微有些感叹:“大秦有九卿,六卿于咸阳,郎中令空置,而今在朕身旁的,仅有廷尉,卫尉二卿,以及中车府令。” “朕体略有不安。”他目光扫过端坐于案几后的李斯和赵高,淡淡地开口:“欲,速回咸阳!” 李斯脸色雪白,欲言又止,而赵高低头沉默。 他仅仅只是中车府令,虽然丞相李斯几成他门下走狗,然而在始皇帝面前,依然只有李斯说话的份,始皇帝不问,他赵高连头都不能抬。 “丞相似有言欲进之于朕?”始皇帝目光再次落到了李斯的身上。 而李斯眼中居然滚落两滴泪,他垂目拱手:“斯本欲言,始皇帝仅有微恙,宜静养,不可轻动。然……”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再度深拜于地。 始皇帝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声音温和地开口:“吾之丞相果然非幸进之辈也。” 他突然长身而起,两名内侍从大帐一角钻出,试图搀扶,却被他直接推开。 “卫尉羯寡言木讷,朕所倚重的,唯有二卿!” 他声音沙哑地开口:“今朕欲即刻拔营返回咸阳,心中却有一事牵挂不下。” “令高,”他的目光落在了赵高身上,“尔当日言,若以少子胡亥为将,遣五千卫尉军登琅琊台,斩妖邪之事如同反掌观纹。” “而今少子胡亥领军登台已有半日,何以迟迟而不定!” 赵高终于得以抬头,他不留痕迹地看了看始皇帝的脸色,再度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虽然始皇帝此时语气似有质问之意,然而赵高心中却并不慌乱。 而且,李斯虽然同样无比畏惧始皇帝,然而与此同时,他对始皇帝极为尊崇。 毕竟李斯初时仅仅为吕不韦舍人,后为始皇帝门客。当时始皇帝怀疑六国门客包藏祸心,欲遣尽秦之六国人。 李斯为楚人,自然在被遣之列。于是上疏,言门客者,英才也。六国英才皆归于秦,此秦得天下人心之力证。天下归心,大王如何有拒而不纳的道理? 此疏一上,其时尚只是秦王的始皇帝大喜,收回成名。而李斯亦因此得始皇帝青眼,自此扶摇直上。 李斯既然得始皇帝简拔于微末,心中自然铭记始皇帝之恩遇。 但是赵高不同! 始皇帝是一个偏信之人,他认为赵高之父赵衰身为九卿,却愿意为自己试药,乃是忠心耿耿。 有父如此,儿子赵高自然亦是忠君之人,只是被其母牵累。 自己再赐以恩遇,不顾其身体残缺,拔擢其为中车府令,只等祭天事一过,便会让其继承其父郎中令之职。如此,赵高自当视自己为再生之君。 然而始皇帝却不曾想过,赵高原本亦是一个有为公子,少时亦得饱学之士教导,得赞曰贤,曰聪慧,曰他日必有九卿之相! 以他的才能,以及赵国公子,虽然只是落拓的公子身份,又有私纵秦异人归国之恩义,位列大秦九卿,原本就是板上钉钉之事! 却仅仅因为自己母亲一句夸耀自己家世的“赵政”,全家除父亲之外皆入隐宫。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遭遇最残酷的腐刑而死,仲弟无法接受如此变故,解散头发覆面自尽。 而最小的幼弟仅仅因为三日无食,哭喊了几句饿,便被隐宫恶吏恐吓要焙其心肝下酒,甚至还煞有介事地在他面前生火架上瓦片。 幼弟于是惊饿重病,隐宫无医药,两日即死,死时犹抱赵高脖颈曰“大兄抱我家去”。 如此血海深仇,赵高一日不敢忘! 他于隐宫之中二十载,每一日都在诅咒始皇帝,诅咒大秦。 一朝被自己父亲以命换命的方式换了出来,便誓言绝秦! 然而始皇帝之威权如同皇皇之日,纵使是赵高亦不敢直视其光芒,每日里所等的,便是始皇帝死! 今日,他终于要死了! 而且,死于他曾笃信的方士之手! 虽然心中快意,赵高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他再度垂目谦卑地开口:“启奏始皇帝,琅琊多日豪雨,琅琊台有多处坍塌,山道泥泞难行。” “而卫尉军军士皆为三层重甲,又有兵车,或因此迁延,亦是平常。” “仅仅只是因为豪雨至山道难行吗?”始皇帝的声音幽幽,听不出悲喜。 他继续开口:“吾听闻,琅琊台突然起雾,一丈便不可视物,甚为罕异。少子胡亥在琅琊台上迷途,而后又遇天有二日之像。” “而此时,琅琊台上正天降冰雹,其大如鸡子。令高,斩个妖邪而已,怎生又是天有二日,又是天降冰雹?”他低头俯视着赵高,声音幽然。 赵高淡然一笑,他勇敢地迎上始皇帝的目光:“启奏始皇帝,琅琊台上那条妖邪为恶蛟,恶蛟可行云,且可布蜃景!” “蜃景?”始皇帝微微一愣。 “正是蜃景!臣与廷尉同在琅琊山侧,距离琅琊台不过二里。” 赵高平静地开口:“若是天象,如何少子胡亥得见,吾等近在咫尺却不曾见之?” “且,此处距离琅琊台不过数里,若真天有二日,此处亦当可见!” “出去看看!”始皇帝将死,多疑到了极致。他随手一挥,一名内侍立刻钻出帐外,去查看天象。 目送着内侍离开,始皇帝这才转过头来,重新看向赵高。 “蜃景之言,尚且说得过去。然而,天降冰雹又如何?” 始皇帝毫不掩饰自己对赵高的多疑,现在还诘问赵高,赵高却依旧淡然。 始皇帝并不是傻子,他自然能够看出赵高为了胡亥继位不遗余力。尽管有些话是李斯向始皇帝进言的,但是始作俑者当然是赵高。 对此,赵高同样早有准备。 他淡然地开口:“琅琊台落下冰雹之时,臣当时亦极为讶异。” “幸而廷尉斯为臣解惑。廷尉斯师从大贤荀子,其师曾言,大洋有海气,而陆地有地气!” “地气与海气相交,便有豪雨,乃至龙吸水,冰雹等诸多天象!” 他意味深长地继续开口:“便如琅琊台数日之前的豪雨,便与地气与海气相交极为相似!只是,此等异常天象大多是片刻即逝,不似那场大雨一般持久,臣猜测,或为琅琊久旱,地气过多所致!” 始皇帝再次一怔,他转头看向李斯:“斯,可是如此?” 李斯此时低着头,他偷偷看了赵高一眼,眼中满是苦涩。 他确实跟赵高说过,自己的老师荀子曾经说过海气与地气相交的话,而且也断言过,琅琊台上的冰雹,就是地气与海气相交。 然而,吾之师何曾说过琅琊台数日前的豪雨亦是地气交海气这样的话? 没想到自己老师坟头草都一丈高了,还被赵高拉过来为他的话背书,并且平白无故让自己背了个锅,李斯心中说不出的恼火。 然而此时此刻显然已经由不得他反对。他无奈地点点头:“启奏始皇帝,当是如此。” 荀子乃是天下闻名的大贤,连荀子的弟子韩非子都被始皇帝推崇到极致,眼下赵高直接搬出荀子,始皇帝自然无话可说。 他呆立片刻,慨然地发出一声长叹:“朕今日听闻天有二日,又听闻琅琊台五月冰雹,心中既怒且喜。” “然而,不曾想,却仅仅只是海气与地气相交。” 他感慨地开口:“这世上,真的无有神仙乎?” 李斯一震,而赵高眼中则是露出一丝笑意。 他对始皇帝知之甚深,自然知道这位雄才伟略的帝王,虽然已经下令要斩尽天下方士,然而在其生命的尽头,却依然还在期盼着有神仙,能够让他长生下去。 然而,这终究只是痴心妄想而已! “启奏始皇帝,”他表面忠谨,实则恶毒地正色开口,“世间之一切,皆有其法。纵使是偶有看似脱离天道者,亦是吾等凡俗,不知天之高深。” “便如此番琅琊台之冰雹,虽然罕异,终究只是地气与海气相交,不可持久,且仅限于琅琊台方圆七里之地!” “臣与廷尉一路行来,于途中不曾见冰雹,始皇帝于此处,亦不曾见冰雹。此即天之法,曰夏日无冰!” “夏日无冰霜乃是天之法,亦即天道。人无长生,则是人之法,同样是天道!” “而君位交替,乃是国之法,自然也是天道!” 他端正下拜:“臣中车府令高,请始皇帝立少子胡亥为二世!” 始皇帝目瞪口呆地看着赵高,赵高在他面前一直云淡风轻,不曾想今日居然如此锐利! 失神之间,只见一名内侍在帐门口探头,始皇帝下意识地开口:“何事?” 内侍正是之前被始皇帝派出去看天象之人,他期期艾艾地开口:“主,奴方才走遍大营,不曾见到天有二日!” “朕知道了。”始皇帝幽幽地一声叹息,刚准备开口,内侍的声音再起。 “然而,奴归来时,却天降大雪,其大,有如鹅毛!” 第81章 以朕之命见仙人,许天下万世之安 第81章以朕之命见仙人,许天下万世之安! 内侍哆哆嗦嗦,涕泪满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 他们是始皇帝家奴,秦时贵族去世,家奴殉葬乃是礼法。若是始皇帝薨,整座仙宫之内侍皆要为始皇帝陪葬。 然而此时已经无人去关心一个小小的内侍,大帐里一片沉静。 李斯和赵高已然瞠目结舌,尤其是赵高。 明明是让内侍出去看天有二日,怎生看了个天降大雪回来? 先前下冰雹已然让人惊愕了,现在直接天降大雪? 还是鹅毛大雪? 问题是,这是五月中,即将进入一年中最热的六月! 五月飞雪,旷世奇闻! 自己方才还信誓旦旦,言天道之下,夏日无冰。 纵使地气与海气相交,降下冰雹来,亦不可持久。 因为这便是天道,天道不让夏日有冰,故纵使偶然有违背天道之事,亦会被天道重新规之为正道。 岂不见只有琅琊台方寸之地有冰雹落下,而不过七里远的琅琊大营不说冰雹,便是连雾气都无一丝? 然而想不到,琅琊大营不下冰雹,居然下雪! 雪与冰雹不同,冰雹重,而雪轻薄,极易消融! 故下雪之前大多先下冰雹,要待天地寒彻,方才有雪落下。 这比五月下冰雹更为逆天! 如此,天道何在?天理何在? “难不成大秦真有气运,吾欲绝秦,便遭天诛?”赵高忍不住想。 是的,这就是天诛! 赵高刚刚才欲以天道绝始皇帝长生之念,敲定胡亥即位为二世之事,上天便五月飞雪。可想而知,接下来,自己将迎来始皇帝的雷霆之怒! 他心念急转,偷偷看向始皇帝,万幸的是,始皇帝此时已经是满脸惊愕,显然他也惊讶于五月飞雪之事,尚且没功夫想起其他。 赵高此时没有看错,始皇帝确实在震惊之中。 他失神地看着内侍,眼中光芒闪动,一下激动,一下黯淡。 “尔可曾实言?”他死死地盯着内侍,手握上剑柄,大有一言不合便将内侍直接斩杀之势。 内侍战战兢兢跪伏于地,张口欲言,却害怕到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汗流浃背。 而始皇帝足足瞪了他数息时间,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身处大营,而非秦宫,大帐外便是露天,何须问内侍,自己去看就行了! 他抬脚便朝外走出,步履匆匆,微微有些踉跄,一名身披重甲的雄壮大汉连忙伸手搀住始皇帝。 这名胡须焦黄,身躯足足有两个始皇帝粗的重甲大汉便是卫尉羯。他是牧奴出身,而且本为羯人,纵使身为卫尉九卿,却丝毫没有大贵族的自觉。始皇帝在帐,他便束甲为始皇帝卫士,早年间始皇帝尚可骑马之时,他甚至为始皇帝上马石。 如此九卿,朝中皆以与他交往为耻,甚至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便在朝堂上也当他不存在。而羯木讷,亦不与其他人往来。 不过始皇帝显然最信的便是木讷寡言,且毫无九卿尊严的羯。他看都不看羯一眼,顺理成章地按住羯的手臂,而高大的羯身体佝偻,小心翼翼地用手臂托着始皇帝走向帐外。 身后的李斯亦是一脸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跟着向帐外走去,赵高目光闪烁,扫过始皇帝的腰间,又看了看卫尉羯一眼,微微摇摇头,同样起身跟上。 军帐并不大,有了卫尉羯的搀扶,始皇帝疾走几步便到了帐外。刚刚掀开大帐的牛皮帘子,始皇帝便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周身的骨髓似乎都有瞬间被冻结的感觉。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战,一旁的内侍此时正手忙脚乱地奔跑,试图为始皇帝取皮裘。然而此时是五月,根本用不到这些事物,纵使有备,亦在存放物资的最底层。 依然是卫尉羯贴心地扯下自己披风,披在始皇帝身上,始皇帝方才勉强站住。 他此时已然完全顾不得周围的事物,愣愣地看着眼前一朵朵飘落的雪花。 内侍并没有撒谎,此时帐外确实已经下起了雪,而且,确实如同鹅毛般大! 始皇帝呆呆地看着一朵朵雪花飘零着落在脚下的羊毛毡,也就是地毯上,地毯上此时已经铺了极其薄的一片。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端端正正地接住一朵雪花。 确实是雪花,入手凉沁,刚刚落到手上,便开始融化。 始皇帝一直凝视着手中这朵雪花,直到它彻底化尽,一丝寒意顺着手掌沁入心脾,方才抬起头来,看向天空。 下一刻,他再度一怔。 只见天空之上,此时已经一片苍茫,无数细小的黑点,正从天空中飘荡而下。 而在这些细小的雪花之上,是一层厚厚的阴云。 阴云铺天盖地,笼罩四野,始皇帝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分清楚,何处是天空,何处是大地。 他是半个时辰之前自琅琊行宫出发,一刻钟以前方至琅琊大营。 而先前至琅琊大营时,天空尚且晴朗,除了琅琊台方向有云,完全是晴空一片。 仅仅一刻钟时间,整片天空就已经为如此厚重的阴云所笼罩,可谓神异! 然而最让他震惊的并不是阴云在短短时间内就笼罩整片天空,而是,阴云虽然笼罩四野,却在始皇帝的头顶上,端端正正地开了一个洞! 一轮烈日,亦是端端正正地镶嵌在这个洞中,肆意喷洒光辉! 始皇帝仰望着头上这轮烈日,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战栗! 秦时气候温暖。若是按照后世之说法,此时尚为所谓的小冰河时期之间的间冰期,气候温暖湿润。 此时的淮水之地尚且有大象,而大象是极为不耐寒的生物,可知秦时淮水一线与后世云南之地气温等同,而咸阳在淮水北六百里,大抵等于后世湖湘之地。 而琅琊比咸阳再北二百里,亦不过洞庭湖而已,又靠近海边,别说鹅毛大雪,便是冬日里下雪都少见。 否则也不会有齐景公连续三日下雪不晴,感叹如此天象,寡人居然不冷,结果被晏子责备的典故。后世湖湘地也是一年最多下一次雪,甚至有连续几年不下雪之事。 何曾发生过夏日雪这种事! 更何况,此并非只是单纯的夏日雪,而是,夏日晴雪! 晴雨之事时有听闻,晴雪之事,何人得见! 始皇帝目光呆滞地看着头顶云间那个大洞中的烈日,烈日皇皇,周围是一圈狭小的湛蓝天空,周围便是厚重的阴云。 一缕淡淡的心悸从心头涌起,始皇帝只觉无尽的威严陡然从烈日中涌出,压得他几乎无法站立。 他眼睛此时已经因为烈日而刺痛,几滴泪水从他眼中涌出,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是被烈日所刺,还是为天威所震撼! 他闭起眼睛,淡淡地开口:“斯,尔师是否曾言过,此亦为地气与海气相交?” “斯不知也……”李斯此时同样已经震惊到了极致,他讷讷不能语。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数日之前,公子扶苏与蒙恬负石碑自云梦山而返,言云梦山有天人,或至琅琊台。 而彼时琅琊县万民则对着豪雨而拜,人人交口而言,曰琅琊台下有神仙点化白蛇为蛟,而后灵蛟舍身布雨,解琅琊县万民于倒悬。 先前他曾经不以为意,并且在始皇帝召见之时,言之凿凿,曰,天下不可能有神仙。 然而此时此刻,他不由得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 他已经不敢想下去,然而始皇帝却毫无顾忌,直接将他不敢想的部分说了出来。 始皇帝此时已然颇为感慨:“先前大子扶苏献石碑灵药天书,尔言神仙方士之说,类志鸟,言此事者,便是志鸟布蜃景诱人前往海中溺毙,朕信之。将扶苏与蒙恬下狱,欲于琅琊台祭天,废大子扶苏。” “其后少子胡亥上琅琊山斩蛟,遇天有二日,尔与赵高言,此为蜃景。” “又遇夏日冰雹,尔等言,此为地气于海气相交。” “然而此刻,夏日晴雪便在朕的眼前,亦在尔等眼前!” 始皇帝的声音愤怒起来,他眼中若有风雷凝聚:“如此,尔等又有何言?” “臣万死!”李斯无话可说,跪拜于地。 “如此煌煌天威,便是朕在其下,亦觉渺小。此绝非灵蛟可为,而是天人之能!” 始皇帝声音沙哑,其中又有着按捺不住的热切:“由此可见,大子扶苏所遇天人,必有造化之功!” “羯!”他陡然看向身侧的卫尉羯,目光狂热焦急,“灵蛟既然在琅琊台,天人亦必在彼处不远!” “尔亲自去,替朕把天人请回来,请他替朕治病,炼制不死之药!” “只是天人如此大能,已经不是凡俗之人,未必肯来。”他微微有些踌躇。 “主,吾去,若是找到天人,而天人不至,吾便拔剑自刎于天人身前!”卫尉羯此时真是难得机敏。 “且慢,启奏始皇帝,臣高有一言!” 眼看着卫尉羯已经打算动身,赵高的声音陡然响起。 他此时虽然依旧谦恭,然而目中的急色已经几乎无法掩饰,只是始皇帝此时心情激荡,不曾留意到。 他谦卑地开口:“启奏始皇帝,夏日晴雪,固然为异象。然而吾等凡俗之人,不敢妄言天道,又如何能确定此便是天人所为?” “便真是天人所为,是天人落下冰雹,降下大雪,其亦是为解灵蛟之困。而灵蛟之困何来?是吾大秦刀兵之威!如此恩怨,可是卫尉羯一人自刎可解?” “况且,琅琊台神灵之地,天象有异,便一定是天人,而不能为天道乎?天下果有天人乎?若无,始皇帝便成笑柄,吾大秦亦成笑柄!若有,始皇帝先前晓瑜天下,要杀尽天下神仙方士之属,甚至还派少子胡亥至琅琊台斩妖邪。此刻却大张旗鼓前往琅琊台寻访仙人,如何取信于民?” “若是始皇帝无信,大秦无信,天下又如何?” 始皇帝一愣。 他此时心情已经极为激荡,但是并未彻底失去理智。 此时的他已经深恨李斯与赵高二人,若非实在有心无力,而天人之事又至为重要,恨不得立斩二人于当场! 他生性多疑,单纯的夏日晴雪事,并不足以让他相信天下真有天人神仙之流。 然而再联系到扶苏与蒙恬二人于云梦山得见天人,以及琅琊县民言神仙点化灵蛟救万民事,再加上斩蛟以来诸多异象…… 始皇帝确信,天下确实必有天人无疑,而且正是扶苏与蒙恬所见的那位天人! 正是这种确信,让他痛悔! 扶苏蒙恬初次言天人事之时,自己尚在湖阳,若是彼时便派扶苏与蒙恬往云梦山迎天人,甚至是自己亲自前往…… 又如何会变成今日这等地步? 与天人失之交臂不说,还将忠心耿耿的扶苏与蒙恬下狱! 以至于到此时,自己已然油尽灯枯,大行之期就在眼前,方才知晓,天人为真,其能可通造化! 归根结底,正是身后二贼,蛊惑于朕! 然而心内此时已经对两人痛恨到了极致,始皇帝依然不得不承认,赵高所言,极有道理。 灵蛟为天人所点化,天人点化了或许是用来当坐骑,亦或是灵兽。而且点化之初,便舍身布雨,以解琅琊县旱情。 琅琊县民亦已是秦人,天人救之,始皇帝不说命大臣以三牲祭献为谢,反倒调兵围剿琅琊台,欲斩灵蛟。故此,灵蛟布蜃,天人降雪,以罚不道。 如此,天人真的还愿意给朕炼制不死之药吗? 若是不愿,自己又该当如何?卫尉羯之血,果然能逼得天人至此吗? 派大军前往更是笑话,始皇帝看了一眼天空。 如此皇皇天威,大秦百万铁甲,恐怕弹指可破! 况且,始皇帝之所以求长生,正是为了天下能够长治久安! 大秦以信立国,自商君于辕门立木,取信秦人,强秦自此崛起。而始皇帝灭六国,亦传令天下,要予以天下之民万世之安,天下之民信之,天下方定。 信字,不仅为大秦之本,亦是天下之本!虽然天下已然不安,却并未为乱,正是天下之人,尚信始皇帝可带给他们万世之安! 此刻若是失信,九州之土,恐立时处处狼烟! 如若天人真的存在,且肯为始皇帝炼制不死之药尚好,始皇帝有信心将天下之乱再次平定。 然而,万一呢? 万一一切皆是巧合,或者是上天罚无道之行,与天人无关呢? 始皇帝满心踌躇。 是否,朕要以自己之命,赌天下万世之安? 第82章 徐福面圣真相大白,神仙何在! 第82章徐福面圣真相大白,神仙何在! 始皇帝此时进退两难。 他苦求长生多年,为此不惜以整个天下来供养方士。 方士言不食五谷,乃以金珠为饮食,此事如此荒谬,始皇帝可会不知? 不,始皇帝知之甚深! 然而,便如当年商鞅于南门立木,言有将此木徙至北门者,赏十金。国人怪异,无人敢来。商鞅将赏金提高到五十金,终于有一人出而徙之,当场得金五十。 自此王令通达天下,人人皆趋令。 商鞅南门立木如此,始皇帝以金珠供养方士亦如此。 况且方士们并非尸位素餐,为始皇帝炼制出了石药。始皇帝服药之时,只觉得自己飘然若仙,距离长生,似乎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若非如此,始皇帝又如何会笃信方士七年之久? 然而,一朝梦醒。石药乃是毒药,而所谓不死之丹,服之立死。 咸阳,乃至咸阳所在的内史郡,汇聚了天下泰半的方士,其中不乏声名赫赫,人人皆称神异者。耗时七年,浪费金珠宝物无数,人力无数,结果仅得一传肠之药。 如此,天下必无神仙方士,敢言神仙方士者,皆是欲欺瞒于始皇帝。 道理便是如此简单,而且合情合理。 便有了扶苏与蒙恬下狱之事。 然而现在看来,扶苏所言,极有可能,是真的! 不,始皇帝此时敢断言,扶苏蒙恬所言,必为真,他们确实在云梦山得见天人! 且,极有可能,便是琅琊人口口相传,于琅琊台点化白蛇为蛟之神仙! 此世间,真有神仙! 只不过,真有神仙,又如何? 天人高高在上,昔日始皇帝召神仙方士至咸阳,数千方士闻风聚集咸阳,而天人不至。 后扶苏蒙恬于云梦山见天人,而天人见二人至,则飘然远去。 今始皇帝至琅琊,而天人于琅琊台点化白蛇为蛟,距离不过十余里,若是以琅琊大营论,距离仅有七里。 七里,而天人依旧不至! 如此,始皇帝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 卫尉羯木讷寡言,未必请得动天人。 若是摆出大礼,大张旗鼓迎接,而天人依然不至,自己威望何在? 且自己将死,若是天人不为自己炼制不死之药,自己死后,天下万民是信秦二世,还是信神仙天人? 然而正是因为自己此时已然将死,始皇帝才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天人,向天人求药! 他站在大雪中,脸色变换,脑海中天人交战。 而一旁的赵高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大秦之存亡,便在始皇帝的一念之间!” 他突然昂然开口,便如同一把突然展露在始皇帝面前的匕首一般,二十年隐藏的锋芒,在瞬间绽放。 “天下安危,亦系于始皇帝一身之上!” “秦以百年立信,乃有大秦铁骑荡平六国!” “究竟是舍弃大秦百年之信,立国之本,坐视威权旁落,去求一个虚无缥缈之长生……” “抑或是持之以恒,一以贯之,将大秦之信,立于六国之人,立于天下!” “始皇帝,当早做决断!” 始皇帝脸上露出一丝挣扎的神色,他不由自主地看向李斯:“丞相之意如何?” 李斯此时脸上带着泪水,他于秦王政十年便为始皇帝之门客,而后又得始皇帝简拔至朝堂,至今已有二十余年。 其间有慷慨激烈,有壮志满怀,又有鲜衣怒马,钟鸣鼎食,一切皆为始皇帝所赐。 始皇帝视其为肱骨有二十年,收天下威权,仅仅只是近几年之事。 而今始皇帝待死,他非草木,怎么可能无情? 然而…… 他偷偷看了赵高一眼。 胡亥对赵高可谓是言听计从,且始皇帝此时于心中已然恨透了自己与赵高。 之所以依然称自己丞相,没有直接叫卫尉羯拖出去斩杀,仅仅只是因为大秦九卿有六卿在咸阳,而卫尉羯又木讷寡言,若是事有不协,唯一能够主持大局者,仅有自己与赵高二人。 甚至可以说,只有自己一人,因为自己是丞相,而赵高此时仅仅只是中车府令! 只有自己,能够名正言顺在始皇帝薨后,号令卫尉军! 他轻轻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垂泪开口:“斯以为,中车府令所言,善!” 一语出,始皇帝色变,而李斯深拜于地,唯独赵高脸色从容。 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得色,淡淡地瞥了一旁的李斯一眼。 李斯虽然博学,且确有名臣风范,然而,他归根结底,依然还是失之机变,或者是他对始皇帝还有恩义这种愚蠢的情节。 他不知道,始皇帝若是真得长生,首先要做之事,便是将他这个已经彻底倒向少子胡亥的丞相砍了! 因为就连始皇帝自己都知道,少子胡亥,狼子野心! 若是始皇帝长生,那么天下最大的不安之源,便是胡亥! 虽然始皇帝不见得会杀掉自己的儿子,但是剪除胡亥羽翼,去其臂助,是必然之事! 归根结底,目前的关键便是,让始皇帝无法和天人相见! 始皇帝求长生,归根结底,依然是为了天下长安。 此,是他一生之夙愿! 始皇帝一生美人无所爱,财宝无所爱,所求者,便是天下一统,万世长安之伟业! 若是长生与天下安冲突,赵高料,始皇帝会选择舍其性命,换天下长安! 果然,始皇帝突然发出一声叹息。 “吾,恨不得见天人!” 声音里充满感慨,有愤怒,有遗憾,又有,不甘。 叹息毕,他脸色恢复平静,再度看了一眼头顶上那个大洞,以及大洞中那轮烈日,低下头。 他声音平淡地开口:“丞相,为朕制诏!” 有内侍疾跑着送过来丝帛与毛笔,始皇帝看着李斯接过丝帛毛笔,直接放在膝头开始准备,微微有些感慨。 毛笔尚是蒙恬所制,言其在河套地取狼毫制笔,自此秦宫书写不再用刀。 其间不用想,亦有扶苏之功,毕竟蒙恬乃是武夫,若无扶苏言,他哪会想到做什么毛笔。 “少子胡亥,勇而果毅,肖父!” 赵高此时已然喜上眉梢,这是始皇帝在准备遗诏! 他准备传位给胡亥! 自己在隐宫隐忍多年,被父亲以命换出来后,夙兴夜寐,苦心谋划,等的便是此时此刻! 少子胡亥确实如始皇帝所说,勇而果毅。 然而与此同时,他也自大而无谋,又失之仁善,为人残暴! 若是他为秦二世,不出五年,天下必反! 如此,大秦乃绝! 当然,自己倒并不一定要让大秦绝掉,毕竟自己虽然已受宫刑,两个弟弟亦已经死于隐宫之中,然而尚有一名从弟! 从弟赵成,此时正于咸阳,执掌秦宫宫卫! 从弟是因赵高而上位,为此,已尊赵衰为父! 他一边忍不住浮想联翩,一边侧耳听着始皇帝的声音。 而始皇帝,也终于说出了那句关键的话。 “今传位于……” 说出此四个字之后,始皇帝突然停顿,他再度抬头看向天空,显然心中依然有些踌躇不甘。 而赵高则是面带微笑,闭目等待。 他知道,始皇帝,已然没有了选择! 杀尽神仙方士之令,已经天下皆知,再加上琅琊台斩蛟之事亦已经沸沸扬扬。若要维持威权,维持大秦之信,便必须要选胡亥! 果然,始皇帝看了片刻天空,声音沙哑地继续开口:“传位于,少……” “少子胡亥”四个字刚刚说出头一个字,突然有一阵马蹄声滚滚而来。 始皇帝声音陡然停住,下意识地看向营门口。 此时整个大营都被卫尉军团团围住,随着马蹄声响起的,还有卫尉军兵器相交的声音,以及军卒的怒斥。 “何人!” “骑都尉超麾下,信使黑夫,有琅琊台急信报于始皇帝陛下!”来人声音粗豪。 “入内!” 马蹄声再响,滚滚向大帐而来,声音甚疾。 下一刻,一名骑士出现在始皇帝的视野之中,而对方亦一眼就看到了身穿黑色龙袍的始皇帝。 “轰隆”一声闷响,却是这名骑士直接从奔马上跳了下来,沉重的身躯狠狠砸在地面,碎雪与泥土一同溅起。 他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显然三重重甲发挥了其功能,否则自奔马上直接跳下,纵使不死,也要摔个重伤。 不过他此时已经完全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连滚带爬地向着始皇帝方向跑来,脸色雪白,目光中满是惊骇和敬畏。 来者显然亦是卫尉军军卒,军情急报,本来就可以直驱至主将身前,只不过他显然不曾料到自己策马入营,看到的居然不是主将,而是始皇帝! “请报……启奏,启奏始皇帝陛下,”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某等于海边,琅琊台下,擒住一人,其,其言,其乃是……” “乃是何人?”始皇帝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乃是,乃是,大秦始皇帝寻仙使福!”信使此时已经哆嗦得几乎要厥过去。 “徐福?”一声惊叫声响起,却是李斯。 他此时满脸愕然,只不过始皇帝此时已然没有精力去管他失仪之事。 因为始皇帝此时同样满心愕然。 徐福? 徐福居然出现在琅琊台? 一股蓬勃的怒气在始皇帝心底涌起。 他还敢回来? “他于琅琊台所为何事?”始皇帝红着眼睛,声音沙哑地开口。 当日欺瞒自己的人中,徐福亦是其中一个! 且他不是去寻访所谓仙山了吗?水师为了搜捕他已经到了扶桑地,怎么他突然出现在琅琊台? 莫非,他根本就不曾随大舟出发? “徐福说,他在琅琊台,呃,施法降雪,降完雪,准备来见始皇帝陛下……” 始皇帝此刻的杀气瞎子都看得到,信使此时已经语无伦次。 而始皇帝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徐福施法降雪? 难道说,天人居然是徐福?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李斯,而李斯此时根本已经注意不到周围的事物。 他瞋目结舌地看向天空,只觉得似乎有一阵炸雷砸在自己头顶。 他只觉得自己怕是出了什么癔症。 赵高不曾见过徐福,因为徐福出海时,赵高尚在隐宫之中。 但是李斯见过,而且知之甚深! 昔日秦宫方士分两派,一派为侯生之流,言以金珠为饮食,欲穷天下之宝物,为始皇帝炼制不死之药。 而另外一派则是徐福,徐福同样知晓炼丹之术,然而他却并不认可侯生之做法。 他坚信,不死之药,绝非凡俗可以随意炼制出来的,只有神仙方才有此能力。故此,他力主建造大舟,出海寻访神仙,以求仙药。 以李斯所观,徐福,恐怕是极少数真心寻仙者,因为他不要金珠,不要美人,所求的便是大舟。 不过李斯根本不信神仙之事,对所有方士都没有好感,甚至极为警惕。而徐福此人虽然志向远大,然而出身卑贱,行事颇有畏缩之风,故李斯多有斥责,而徐福只知唯唯诺诺。 万万没想到,他出海数月,再度出现,已然成了神仙! 李斯呆呆地看着天空,如此天威,如此异象,真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徐福弄出来的? 难道说,他出海仅仅只有数月,便有如此奇遇,从一个凡人,变成了天人? 还是说,他本来就是天人,先前于秦宫之中那副唯唯诺诺的做派,仅仅只是游戏人间? “徐福可曾言,他是否神仙天人?”他情不自禁地开口,问出了始皇帝此时想问的话。 “呃,寻仙使并未说他是神仙天人,某看他也不像神仙天人。” 信使终于稍微适应了始皇帝的威严,而且此时乃是李斯开口,他说话终于顺畅了许多。 “某见他时,他衣服已经破得连袖子都没有,光着双腿,浑身黑瘦,见某第一句话便是莫要杀吾。” 信使继续开口:“不过,寻仙使言,他乃是奉神仙之命,至琅琊台降雪!” “神仙命他前来?”始皇帝此时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他死死地看着信使,急切地开口:“神仙何在?” “某不曾见神仙。”信使摇摇头,而始皇帝的神色再次一凝。 不等他再开口,信使已然继续说道:“然而,寻仙使言,他于琅琊台东南约百里开外,见霞光,且,得神仙于梦中授法!” “授法前,他已然数日无饮食,身边只剩一座小船,孤悬大洋深处,油尽灯枯,只能待死!” “授法后,小船瞬息渡百里而至琅琊台下,虽饥渴依旧,却生机盎然,且身轻如燕,一跃可高五尺!” “是故,他急遣某回来报告,这世间果有神仙!” 他石破天惊地开口:“且,神仙就在琅琊外海……” “有逆天改命之能!” 第83章 天裂! 第83章天裂! 大帐前,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已经楞在了原地。 徐福居然真的找到了神仙? 他还得神仙授法,在琅琊台施法? 大家下意识地看了看天空,天空上,依然是一片晴雪。 如此奇景,居然是徐福搞出来的? 而且,神仙还有了造化之能,饥渴待死的徐福,居然被神仙拯救,甚至现在身轻如燕,一跃五尺高? 真的假的? “徐福现在在何处?”始皇帝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 “因不知道始皇帝已至此,此时已然去往琅琊行宫!”信使恭敬地回答。 “速去将之追回,命他来琅琊大营见朕!”始皇帝急切地下令道。 “喏!”信使再次大拜,然后爬上战马。 看着信使再度飞驰而去,始皇帝只觉得全身畅快。 徐福得遇神仙事,就仿佛灵丹一般,立时便让他有些昏沉的思绪陡然一清。 他满脸怨毒地看了一旁瞠目结舌的李斯和赵高二人一眼,目光中,满是快意。 一直以来,始皇帝都以为这二人乃是忠君之士,不曾想,尽皆是满腹算计! 是的,他此时已然看清楚此二人的真面目。 他本来就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王,只不过性情偏执,而且随着年龄增长,大行之期不远,略显多疑且易怒而已。 一旦恢复清明,他便依然是以前那位英明神武,以一国之力扫平天下,建下不世之功的秦王政! 他一眼就看出,李斯,可诛其行,而赵高,却可诛其心! 李斯虽然亦有蒙骗之举,然而他本身就不信神仙事,其所作所为,亦算是替大秦考虑,只不过中间夹杂着太多私利而已。 他之罪,仅仅只是因为多次进谗言,让自己远扶苏而近胡亥,导致自己差点与神仙天人失之交臂! 此罪,仅罪其一人即可。然而赵高不同! 方才赵高那偶露的锋芒,以及丞相李斯在他面前的唯诺,都表明了一点。 赵高所谋甚大! 李斯乃是丞相,亦是廷尉九卿,而赵高仅仅只是一个中车府令,竟能驱使李斯如同门下走狗,这意味着他心中并无大秦法度,也无上下尊卑! 世上岂有丞相为中车府令鹰犬者? 而且,他方才已经明显对自己不敬! 难怪自己一直觉得天下有乱流,朝中亦有乱源。 原来此乱源,竟然是赵高! 难怪扶苏与蒙恬自云梦山上带回天人所留石板上,会说“亡秦者胡也”。 胡亥少谋且愚蠢,野心颇大,好高骛远,有君临天下的野望,却无躬身处理细务的耐心。且好享乐,不听劝谏。 若是他为秦二世,国事必操持于赵高之手! 长此以往,大秦必亡! 而自己居然一直未能识破赵高之狼子野心,若无神仙,方才几乎已然被赵高得手! 然而,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徐福返回,并且带回神仙的确切消息! 虽然现在还只是一个消息,并非是神仙亲至,但是既然神仙愿意授法与徐福,至少说明,天人并不敌视大秦。 对,始皇帝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天人并不敌视大秦,甚至还对大秦多有眷顾,对世人颇有怜悯。 否则,他不会在云梦山给扶苏蒙恬留下石碑,亦不会在琅琊台点化白蛇为蛟,布雨救万民! 他不来见自己这个始皇帝,或许只是因为,天人高高在上,自己这个始皇帝,与天下无数黎元,并无本质区别。 然而,若是自己这个始皇帝安,天下自然亦安! 既然天人赐扶苏蒙恬以石板天书灵药之物,又授以徐福法,若是以此三人去请天人,分说利害,说明自己这个始皇帝之心愿,天人依然怜悯世人,必会赐下不死之药! 至于始皇帝因此而失信…… 只要自己尚在,六国便无人敢反! 而只要自己能够万世,大秦,自然亦能够万世,天下人,当然也就安万世! “哈哈哈……” 他志得意满地看了面如土色的赵高李斯一眼,陡然发出一声豪迈大笑。 “朕果然是天命所归!” 尔等行鬼祟事又如何? 自己这个始皇帝,果然有天命在身! 他只觉得自己自肺经受损以来,从未有如此畅快过,胸中郁积已久的块垒,竟然似乎在瞬间便消失了。 不对! 始皇帝脸色突变,他的大笑突然止歇,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一缕黑血不受控制地自他口中涌出,随着他的咳嗽飞溅。 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天地瞬间变得辽阔而遥远,近在咫尺的卫尉羯此时亦像是远在千里之外。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抓向卫尉羯的臂膀,然而却抓了个空,整个身子陡然一个踉跄。 “哗啦”一声隐约的铁甲响动,始皇帝拼尽全力睁大眼睛,好不容易,他才看到了卫尉羯焦黄的胡须,以及他焦急的脸色。 “羯,命斯制诏!”他一边咳血,一边努力开口。 “大子扶苏仁善孝悌,奋而勇毅,传大位于……” 他拼尽全力试图将最后两个字说出口,然而无论他喉头如何蠕动,都无法再发出一丝声音。 他焦急地看着卫尉羯,目光在卫尉羯的铁甲上掠过。 光亮的铁甲上已经沾上了不少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陡然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按向卫尉羯铁甲上的血迹,然后写下了一笔。 扶苏之名取自一首美丽的民歌,曰山有扶苏。扶苏乃是桑树,桑树之畔,常有采桑女。 秦昭襄王五十年,秦军围邯郸。始皇帝之父,其时已经改名子楚的公子异人在吕不韦以及赵衰的帮助下逃离邯郸归秦,留下赵姬与始皇帝孤儿寡母在赵地。 因此时赵君大怒,欲杀异人妻子以泄愤,赵姬不得不带着年幼的始皇帝出城以野人的身份躲藏。 野人之生活极其困顿,虽然有赵衰以及吕不韦照应,然而此二人此时已随异人至秦,始皇帝母子衣食时有短缺。 故赵姬不得不亲手行蚕桑之事,始皇帝亦需要照料家里养的羊。 他八岁归秦时,父亲异人已经给他生了个弟弟,对他这个大子极为疏远。而后年纪轻轻便当了秦王,华阳夫人虽然教导他,但是归根结底,华阳夫人只是为了自己的两位兄弟能够执掌秦国大权。 他本来尚有母亲,母亲却私通嫪毐,为他生下两个弟弟,甚至还与嫪毐密谋,要让自己早死,好让两个私生子继承自己的王位。 始皇帝此身从未感受过父爱,甚至极少感受到过任何人发自内心的关爱。 与母亲赵姬在邯郸之野采桑放羊,相依为命之时,竟然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母亲赵姬本为歌姬出身,而年幼的始皇帝极其顽劣,一下不看着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故赵姬每当采桑之时,便会给树下牵着羊等着吃桑葚的始皇帝唱一首歌以做安抚。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山上有茂盛的扶苏,池里有美艳的荷花。没见到子都美男子啊,偏遇见你这个小狂徒。 山上有挺拔的青松,池里有丛生的水荭。没见到子充好男儿啊,偏遇见你这个小狡童。 秦王政九年,始皇帝准备亲政。就在这一年,嫪毐与太后赵姬私通之事败露,始皇帝亦得知了赵姬与嫪毐密谋要让自己早死,以便让两个私生子继承秦王之位的消息。 始皇帝杀嫪毐,将两个莫名其妙的所谓弟弟套在麻袋中亲手摔死,又将自己的母亲赵姬锁于深宫,自此不见天日。 其时他的长子已然出生,始皇帝于是给自己的长子起名,扶苏! 始皇帝竭力控制住无力而且颤抖的手,想要写出这个寄托着自己内心美好的名字。 扶字的小篆乃是一棵长得亭亭如盖的树,以及树下站立的一个人。赵姬唱此歌时想着的恐怕是自己抛妻弃子毫无担当的丈夫,而始皇帝想着的是当时虽然贫寒,却受尽母亲宠爱的自己。 他端端正正地画完那棵树,正试图写那个人字,却发现指尖的血迹已然干涸,无论如何,也写不出下一笔。 他焦急地看向卫尉羯,而卫尉羯则是直接伸手咬开了自己手指,把鲜血如注的手指递到始皇帝身前。 “主,握住奴之手写!” 始皇帝伸手握住卫尉羯之手,他刚准备继续写下去,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再也没有一丝的力气,包括近在咫尺的卫尉羯,亦开始远去。 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昏暗,天地间的万物都呈现出一抹古怪的灰色。 他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张脸,那是年幼时的扶苏,他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白绫上挂着的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楚王女,也是始皇帝当年的王后。 “扶苏吾儿,若是当日父亲信尔云梦山天人之言……” 始皇帝在心底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主!”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响起,却是卫尉羯。 他此时已经痛不可当,双目赤红。 他本是无名牧奴,是始皇帝不知道为什么兴起,想要在秦宫里建造兽苑,命牧奴于其中放羊。长信侯嫪毐造反之时,时任卫尉竭从贼,有甲士欲刺始皇帝于兽苑。 是他这个无名牧奴肉袒挡在始皇帝身前,以一把杀羊剥皮的解手刀,杀尽作乱的十三名甲士,披创三十余,血几乎流尽却依然屹立不倒,堪称悍勇无双。 后始皇帝平定嫪毐之乱,特意赐名为羯,超拔为卫尉九卿,与作乱的卫尉竭同职同字。 此时始皇帝吐血倒下,他只恨不得以身替代之! 他颤抖着伸出那根依旧血流如注的手指,伸到始皇帝鼻前,下一刻,他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之色。 “主尚未死,快叫医官来!” 四周原本同样呆滞的内侍此时方才反应过来。 此时所有人都知道,始皇帝虽然尚未咽气,然而这副模样的他,已经不可能再有奇迹出现! 或许下一刻,他便会死去! 数名内侍飞跑着打算去请医官夏无且来,然而六个人却跑了六个方向。 不光是他们,便是周围的卫尉军军卒,此时亦宛如梦呓。 所有人的目光,都迷茫地看着卫尉羯的臂弯中,双目紧闭,面色清灰,胡须上尚且有残存血迹的始皇帝。 始皇帝雄才大略,便如同天上烈日一般,刺目,不可亲近,却普照大地。 所有人都知道始皇帝已然老去,亦知道,若无意外,始皇帝恐大行之期不远。 然而,直到此时,所有人才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此刻他们看着始皇帝,感受着生命之烛在这位奠定万世伟业的帝王身上摇曳流逝,心中生出一丝幻觉。 大秦,已经失去了它的天日! 天下,从此堕入永夜! “速速将始皇帝送入账中!” 一声厉喝声陡然响起,所有人茫然地看向声音发出之人。 居然是赵高。 “始皇帝尚未大行,尔等便将他置于风雪之中吗?”看到众人不动,赵高再次发出一声厉喝。 卫尉羯率先反应过来,他将始皇帝瘦弱的身躯抱起,直接踩翻几名呆滞着挡在帐门口,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内侍,快步进入账中。 大帐中除了始皇帝的御座外,还有一处软榻,卫尉羯将始皇帝轻轻地放在软榻上,随手将始皇帝身上已经落满雪花的披风掀开,一旁机灵的内侍连忙为始皇帝盖上裘皮。 “将所有内侍都找回来,卫尉军封锁整个军营,不可泄露任何消息!” 赵高亦随之进入账中,他再次厉声下令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羯的身上,卫尉军是羯统领,赵高并没有下令的资格。 而卫尉羯则是当啷一声,直接抽出了自己的剑。他杀气腾腾地护卫在始皇帝身侧,双目赤红地看着赵高。 “始皇帝病重不醒,此消息若是为外人所知,恐会生变!” 赵高也看向卫尉羯,他低声开口:“若是此时有贼人围攻大营,而卫尉军军心震荡,始皇帝又不能轻动,恐……” 他的话还没说完,卫尉羯已经发出一声大吼。 “照中车府令的话做!” “从今日起,某便守护在始皇帝身前,若有靠近者,休怪某剑下无情!”他语气森寒地开口。 “卫尉所言,亦是吾等所愿!”赵高庄重地朝卫尉羯拱了拱手,他的目光落在了始皇帝身上。 此时此刻,赵高几乎忍不住要大笑。 赵政啊赵政,尔天命所归? 不,吾赵高,才是真正天命之人! 第84章 帝位唯有神仙可决之! 第84章帝位唯有神仙可决之! 赵高此时已然是志得意满! 只是想到方才之事,犹有些心有余悸。 他自冬月出隐宫,便着手自己的绝秦大业。 这数月以来,可谓是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携带。 纵横家之道说白了,便是人心二字。 人心所趋为何物? 名利! 名望之事,于其他时候有用,唯独于始皇帝一统六国之后,无用。 只因始皇帝收天下威权归为一身,便是闻名天下之名将,也只能归隐或者远窜边疆。 便如王翦父子与蒙恬。 名将如此,名臣,亦如此。 始皇帝虽然废分封,然而臣下之臣的观念依旧深入人心。 比如蒙恬三十万长城军,军中大小将官,大多出自蒙氏封地,出身就是蒙氏封臣。虽然始皇帝已经尽力提拔新人,试图让他们取代蒙氏在军中的作用,然而短时间内,效果不大。 这些将官听从的皆是蒙氏的命令,而非始皇帝。他们是否忠诚,取决于蒙恬对始皇帝的忠诚度有多高。 秦以军功立爵,满朝文武,皆有爵位,自然也有封地。同时,他们还有门客,门客更是臣下之臣,而且数量众多。 当年长信侯嫪毐作乱,便是以家中三千门客为甲士,杀入了祈年宫。 区区一个靠取悦太后上位的长信侯嫪毐家中便有门客,或者说私军三千,若是九卿,家中门客,家奴,亲卫等等武装起来,凑出上万甲士亦属平常。 而九卿足足有九位之多,光是这九位九卿,就能够在咸阳城凑出甲士十万! 这还不算封地的兵卒。十万不归始皇帝统率的甲士便在卧榻之侧,始皇帝如何安睡? 而门客本身就是靠名望招揽而来,名望越高,门客就越多,手下贤才就越多,武士亦越多,实力自然越强大。 若是从前,国君本质上依然只是贵族,只不过是贵族中最强大的那一个。若是大臣实力强大,广招门客,直接压制国君,废立国君,甚至杀国君而代之也是平常。 名望,其实等同于权力! 然而,今上可是始皇帝! 一统六国,天下无人敢不服的始皇帝! 在始皇帝的朝堂上当臣子,名望越高,恐怕,死得就越快! 是故,始皇帝虽然同样设了三公,然而自从他把权力最大的丞相一分为二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想法。除了李斯担任了左丞相之外,剩下两公根本无人敢担任。 始皇帝每次询问大臣,要求大家举荐贤才,便会出现一种奇景,人人皆外举不避仇,最恨谁便举荐谁位进三公。 举荐者言之凿凿,非此人之才得名望不可担此大任。被举荐者赌咒发誓,言对方分明就是大才,不自荐却举自己这名德不配位之辈,莫不是对始皇帝心存怨望。 名望不能求,那便只能求利了。 始皇帝未平灭六国之前,大臣们随他一同励精图治。现在天下一统,始皇帝却废了分封,那便无法阻止贵族们攫取利益。 而赵高能够于隐宫之中生存二十载,靠的就是擅长以利诱人! 毕竟隐宫之中,又有什么名望可争? 饭都吃不饱,要名何用? 一句“芈姓子若当道,吾等无葬身之地”,便让原本众望所归的大子扶苏跌落凡尘,朝中半数大臣认为其血统不纯。 扶苏的血统有什么不纯的?虽然有一半楚国血统,然而秦楚皆大国,扶苏身负两国公室血统,不是耻辱,而是荣耀! 而且再怎么样,依然比胡亥好,毕竟胡亥乃是胡人女子所生,不然为何叫胡亥? 一个是“山有扶苏,”,一个是“胡女所生希望他以后像猪一样快乐”,哪个更正统? 归根结底,依然是利字。 以家族之利,使当年灭楚之功臣弃扶苏而投胡亥。 以私人之利,诱趋小利者而为门下走狗! 是故短短数月之间,胡亥身边,就聚集了王氏,李氏,赵氏,章氏等诸多奥援。 包括始皇帝之内侍,亦有不少视赵高为其首脑者。 再加上李斯与赵高借始皇帝杀天下方士之机中伤扶苏蒙恬…… 胡亥为秦二世,几乎已然是一件水到渠成之事! 然而,如此多的谋划,如此周密的安排,却在最后一刻,差点被反转! 眼看着始皇帝即将传位给胡亥,却突然跑出个什么神仙天人! 一想到这一点,赵高便觉得心悸! 他不得不承认,神仙,恐怕是真的! 已经有太多例证证明了这一点。 而正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神仙天人,差点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今天自己和李斯虽然表面上依然谨守为臣之道,实际上,已经是图穷匕见!方才自己所言,虽然不曾有一言忤逆,但是大家都清楚,这就是逼宫! 用大秦天下,逼始皇帝去死! 而且李斯那句中车府令所言善,已经暴露了两人勾结的事实。 可以想见,若是始皇帝不死,接下来,自己将会遭到始皇帝毁灭的打击,赵氏将彻底不负存在。 然而,就在一切几乎已经尘埃落定,赵高已经根本无力翻盘的情况下,始皇帝却突然倒下了! 在徐福已经找到确切的神仙,甚至还得到了神仙授法的情况下,他倒下了! 由此可见,天命,确实在自己一方! 绝秦,乃是天意! 自己,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他再度看了始皇帝一眼,始皇帝此时已经面色青灰,双目紧闭,胸口甚至都已经看不到起伏,唯有内侍按照传统放置在其鼻孔前的一团绒絮,还在轻轻抖动。 显然,这位一生都不曾言败的帝王,依旧在顽强地活着! 这是让赵高有些遗憾的一件事,然而,刚刚经历了惊天逆转,赵高此时已然不敢有更多期盼! 而且,始皇帝陷入昏迷却不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内侍皆捉回来了吗?”他尖声询问道。 一名卫尉军军侯此时就守卫在大帐门口,他便是卫尉羯的亲卫首领,跟卫尉羯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膀大腰圆,雄壮非凡。 听到赵高的询问,他下意识地探头看了卫尉羯一眼,后者不声不响,显然是默认了赵高对卫尉军的控制。 “报中车府令,已经捉回来了。”卫尉军军侯有些迟疑地回答。 赵高沉稳地点点头,他眼中掠过一丝精光。 “将方才跑出去的内侍,通通斩了。”他声音尖细地下令道。 军侯再次一愣,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卫尉羯,而卫尉羯同样疑惑地看了赵高一眼。 “为何?”他直通通地开口。 “始皇帝吐血晕厥之事,牵涉甚大!这些内侍方才乱跑,虽然尚不至于跑出军营,将消息泄露出去,然而始皇帝行在自有法度,越是始皇帝病弱之时,便越需要法度!” “卫尉军大营不乱,卫尉军便定!卫尉军不乱,朝堂便定!朝堂若定,天下,自然安定!”他意味深长地开口。 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看向军侯:“依中车府令所言,斩了!” 几名内侍此时正如同小鸡一般被卫尉军军士捉在帐外,此时亦听到了帐内正在谈论他们的生死,听到卫尉羯粗豪的声音,一个个都魂飞魄散。 他们是内侍,是始皇帝之奴隶,始皇帝死,他们皆要殉葬。 然而殉葬并不意味着立时便死,毕竟始皇帝此时未死,纵死亦要停灵数月,方才会被送入地宫。 而且进入地宫亦不会将他们全部杀死,而是仅仅将其关进地宫。地宫之中有吃有喝,住在地宫之中,与他们平日住在始皇帝寝宫之中,没有太多不同。 对这些从小在宫中长大,一开始便知道自己命运的内侍们来说,比起当场被砍死,在地宫中再活个数年甚至十几年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之事。而且活在地宫中的并不只有他们,还有陵卫宫女,甚至包括大臣乃至公室,总数不下数万人。 如此,方叫事死如事生。 内侍们进入地宫之后,甚至会比在外面更舒适,毕竟彼时始皇帝已然薨了,他所安寝之地亦会封闭,内侍们除了按照始皇帝生前一般准备好诸般事物外,其他的东西皆可以随意取用。 无论如何,总比被刀砍死好! “卫尉饶命!” “奴等只是按照卫尉之令,去请医官,不曾有二心!” “是啊,奴等冤枉!” 凄惨的求饶声响起,然而卫尉羯既然已经下了军令,此时求饶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几声兵刃声响过,帐外随之一清。 “派一什军卒,至琅琊行宫,请来医官夏无且,记住,不得透露始皇帝之事!”赵高再次下令。 这次无需卫尉羯再下令,门口的军侯已经随手便招来了一名什长。 听着他向什长下令,赵高脸上露出一丝隐晦的笑意。 这便是赵高对人心的把握,他知道,在卫尉羯看来,所谓忠诚,便是看护好始皇帝,不让任何人可以有机会谋害他。 至于其他的,他不懂,亦不问! 而自己直接越过卫尉羯下令,虽然在短时间内,可能会引发卫尉军的些微混乱,但是一旦他们习惯,自己便掌控了整支卫尉军! 至于羯,区区一个不知书的牧奴,没有了始皇帝,他什么都不是。 便如方才,明明是卫尉羯在始皇帝倒下之时,下令让内侍去寻医官。而自己反手便下令,将这些去寻找医官的内侍通通砍了。 卫尉羯自然只想着自己考虑得更周到,然而在下属眼中,看到的却是卫尉羯的无能! 若是始皇帝尚在此,赵高这等小伎俩,他一眼便可看穿。 然而,始皇帝现在已经躺在榻上,人事不知! 一想到这点,赵高便又想大笑。 此间,大有可为之处! 只能说,果然是天助我也! “丞相……” 卫尉羯丝毫不知道赵高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始皇帝便是他的天日,此时天日既失,他除了亲自守护始皇帝之外,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不过卫尉军的职责他还是记得的,而且既然有李斯在,他显然更信任这位大秦丞相。 他迟疑地看向李斯开口:“是否召回大子和少子二人?” “啊?”李斯自从始皇帝吐血晕厥起,便一直如同梦游一般,此时听到卫尉羯的询问,他终于回过神来。 他勉强定了定神,眼中终于稍微恢复了一丝清明,再次复杂地看了昏迷的始皇帝一眼,摇摇头。 他慨叹地开口:“此时尚且不必,且待医官来。” “那徐福与神仙天人之事如何?”卫尉羯目光急切。 他木讷寡言,听不出太多言外之意,亦对方才始皇帝与李斯赵高之间的图穷匕见不甚明了。 但是他却听懂了,徐福找到了神仙,而神仙,有造化之力,可以逆天改命! “此事,尚要看少子胡亥斩蛟之事如何。若是少子已行斩蛟之事,神仙天人,则已为大秦之敌!” 李斯淡淡地开口,而卫尉羯陡然一窒。 这句话他还是听得懂的。神仙之所以降下大雪,就是因为胡亥率兵去琅琊台上斩蛟。 若是此时蛟已经被斩了,还想去请神仙天人为始皇帝改命,老实说,便是卫尉羯亦觉得希望无比渺茫。 “如此,”他急切地开口,“某立刻派士卒去琅琊台传信,让少子率领大军回返。” “若如此,天下人便知始皇帝病重。”李斯淡淡地开口。 卫尉羯再次一愣:“如此当如何?” “吾等只能静候,且看医官如何说。” 李斯此时头脑亦已经清明,他平静地开口:“卫尉无需忧虑,徐福虽然言之凿凿,然而神仙之事,吾等未曾亲见。况且便是他言为真,神仙在琅琊外海百里,亦不是顷刻可至之地。” “此时始皇帝病重,为非常之时,吾等必须谨慎。” “然而,不死之药……”卫尉羯并没有打消疑虑。 他的话刚开口就被赵高打断:“卫尉多虑了。若是神仙天人为真,少子必不能斩蛟。若是少子斩蛟,神仙天人何来造化之功?” “当此时,吾等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守住始皇帝,并且,守住卫尉军!”他意味深长地开口。 “此言,善也。”李斯点点头,为赵高之言钉上了一口钉子。 他和赵高对视了一眼。 忽悠一个卫尉羯简单,然而这并不关键。 关键是,少子胡亥,究竟能不能完成斩蛟大业! 若成,他便为秦二世! 若不成…… 大位恐落扶苏之手! 麻烦的是,这中间,还夹着一个天人神仙! 第85章 你身体不适?老子才是真不适了! 第85章你身体不适?老子才是真不适了! 李斯与赵高站在始皇帝的软榻前,两人皆是眉头紧缩。 始皇帝眼下已经生死不知,秦二世之事,已经到了必须要确立之时。 两人所属意的不用说,自然是少子胡亥。 虽然少子胡亥无论是名望还是年纪,乃至德行,都与大子扶苏相去甚远。毕竟少子胡亥此时将将志学之年,若非始皇帝此次出行将胡亥带在身边,他根本就无法进入朝堂。 然而,大秦是一个以军功立爵的国家,而且推行法家。这使得大秦整体来说,更崇尚力量。 谁继承大位,归根结底,讲究的是实力! 如果是始皇帝尚高居于其御座之上,天下自然没有能够和始皇帝讲实力之人,他说是谁便是谁。 然而,此刻始皇帝已然无法视事! 而从实力上来说,有了赵高替胡亥谋划,再加上李斯等人,胡亥虽然尚且志学之年,在朝中的拥护者,却已经超过了大子扶苏! 大子扶苏固然因为自己在边关卧冰爬雪数载的经历,使得大秦第一名将蒙恬成为其最忠实的拥护者,然而与此同时,他亦丧失了结交朝中大臣的机会。 有了蒙恬拥立,在其他公子皆不上台面,没有任何竞争对手的情况下,扶苏成为秦二世自然不会有任何争议。 然而在胡亥异军突起,将朝中所有对扶苏楚国后裔身份充满疑虑的势力皆凝聚在了一起之后,区区一个蒙恬,以及三十万长城军,还真的不够看! 毕竟,大秦可是有四大军团! 除了蒙恬的长城军之外,尚有卫尉军,岭南百越军,以及骊山军! 若是按照其战力排名,蒙恬的长城军因为皆是百战悍卒,而且人数众多,实力可排在第一。 卫尉军虽然兵卒强悍,而且甲兵坚利,比之长城军亦更胜一筹,然而失之人数较少,仅有十万,是故战力排名第二,只不过与排名第一的长城军亦相去不远。 而岭南百越军,本身就是以昔日秦军伐楚之师为骨干,收拢百越地各种不服王化的土人武装,人数亦有三十万之众,然而无论是兵卒还是兵甲,都不能和长城军以及卫尉军相提并论。 至于骊山军,说是军,其实只是为始皇帝修造陵墓的刑徒,人数最多,足足有四十万,但是战力亦是最弱。 百越军孤悬岭南,而且立场存疑,因为统领百越军团的原本是屠睢。屠睢此人亦是名将,而且与蒙恬齐名,只可惜在率领大军伐百越之时,虽然连续三年大战,终于平定百越,屠睢却战死。 而后始皇帝以百越地置南海郡,以屠睢之副任嚣为郡守。而百越地酷热难当,任嚣据说已然缠绵病榻数年,说不定此时已经死了。只是路途遥远,且道路南行,百越地的消息欲要传入朝中,至少需要一年时间。 不论如何说,屠睢战死,任嚣病重,百越地此时实际上是赵佗在经略。而赵佗此人出身卑微低贱,朝堂之中居然根本无人识此人,不知他到底如何经略百越,更无人愿意去百越烟瘴酷热之地接任屠睢或者任嚣。 反正只要他不率兵过长沙郡,大家就随便他折腾。 百越军不算,那么实际上能够争夺秦二世的军队,只剩下了长城军与卫尉军,以及骊山军。 骊山军虽然皆有刑徒组成,若要让四十万刑徒军独战三十万长城军,恐会一鼓而下。然而若是以卫尉军为中军,以刑徒军为前后左右四军,总计五十万大军,压制长城军,则是易如反掌。 故此,始皇帝病重,胡亥上位为秦二世,本来已然是板上钉钉之事。 却偏偏突然冒出个神仙天人! 而且,这神仙天人,居然隐隐还有站在扶苏身后之势! 毕竟,蒙恬千里负石而归,石上写有“亡秦者胡也”五个大字,李斯和赵高早就知道此事。 神仙天人若不属意扶苏,如何会赐予此石? 这才是让李斯与赵高二人心头打鼓的地方。 神仙天人啊! 天下怎么会真的有神仙天人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呢? 而且他隐居在云梦山,坐视楚人被秦人杀得人头滚滚而不动,眼看天地变色,日月改换新天亦不出。 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这一点,李斯和赵高就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先不说此神仙天人到底有何等手段,光是看今日这夏日晴雪之壮观天象,就已经不是凡俗之人可以想象的。 而且,这手天象,还不是神仙天人亲自弄出来的。 而是,他授法与徐福,徐福于琅琊台做法! 虽然两人现在还不曾见到徐福,然而徐福是冬日出海,在他出海之时,他尚且只是一个方士。 若说他现在便是神仙了,打死李斯和赵高二人都不相信。而且先前那名信使的报告亦说明了,徐福不是神仙。 问题的关键便在这里。若是徐福出手,都有如此威势…… 那那位神仙天人亲自出手会如何? 九州共晴雨?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尔!”李斯突然开口。 他与赵高对视了一眼,赵高亦明白了他心中之所想。 因为赵高亦知道,此时的关键,终归还是在于胡亥。 更确切地说,是胡亥是否能够完成斩蛟之事! 毕竟胡亥此次斩蛟,是为了斩杀妖邪,为始皇帝祭天,废公子扶苏做准备。 虽然眼下始皇帝病重,已经不可能去祭天,但是天下人不知此事,天下人只知,胡亥是否斩蛟,关乎着他与扶苏谁才是天命之人。 若是胡亥斩蛟成功,他便是天命,便是秦二世! 如此,纵使神仙天人因此发怒,导致九州共晴雨,或赤地千里,或大水泛滥,亦或如此刻一般夏日飞雪…… 亦只是妖人害秦而已,天下人当共诛之! 天下人能否株了所谓妖人,没人知道。 然而,妖人难道敢把天下人一并诛了吗? 想到此处,两人齐刷刷地叹了一口气。 先前两人在琅琊台上,就已经特意为胡亥留出时间。 只希望胡亥不要浪费这个唯一的机会,完成斩蛟大事吧。 否则的话,满盘皆输! 大家皆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少子胡亥真的能够完成这个大任吗? 两人只觉得内心惴惴。 “中车府令,”李斯想到少子胡亥素来之名声,忍不住开口,“尔观少子胡亥,此行结果如何?” 赵高咬咬牙:“吾观少子胡亥,虽然不读书,亦不知军,然而有一事尚好。” “何事?”李斯讶然。 怎么少子胡亥还有我不曾发现的优点吗? “敢断!”赵高咬牙回答。 他继续说道:“少子胡亥此人,能断,而敢断!若他打定主意要斩蛟,便是神仙天人亲在其眼前出现,麾下卫尉军死绝,只要不曾危害到他,他便一定要斩!” 李斯默然。 他情不自禁地看了赵高一眼。 这叫敢断吗? 这分明叫自私好不好? 然而,此时此刻,自己的性命居然要寄托在少子胡亥的自私上…… 李斯真不知道自己所为是对是错。 …… 当琅琊大营中,李斯和赵高正在暗暗为胡亥祈祷之时,琅琊台上,依然是一片苍茫。 数千名卫尉军士兵挺立在冰雹之下,一动不动,看起来倒颇有那么几分气势。 只不过这些士兵们的脸上,却满是迷茫。 他们看着同样一脸晦暗的胡亥,以及那些正在想办法顶着冰雹修理兵车的士卒,听着冰雹打在铁甲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透着一股子荒谬的气息。 卫尉军军容还是鼎盛的,他们个个都身披三层重甲,而且大部分都还是铁甲。 铁甲比起青铜甲来说,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它如果打磨光滑,颜色便是一片银白。三千卫尉军皆身披银甲,不得不说着实赏心悦目。 卫尉军皆是敢战之士,甲士自然极其爱惜他们的铁甲,尤其是卫尉军为始皇帝亲军,本就讲究军容。 然而,在接踵而来的冰雹肆虐下,铁甲已经被打得坑坑洼洼,包括漂亮的铁盔,此时亦已经被砸得歪七扭八。 甚至就连卫尉军那面军旗,本来亦是挂在铁戈上,迎风招展,颇具卫尉军天下第一强军的气势,此时亦宛如破布。 无他,只是被冰雹砸出了无数个洞,甚至已经满是泥泞。 由于之前军旗上的横杆突然被砸断,杆顶直接栽到了泥水里,连带着那面军旗一起。 军旗对军阵来说,是极具象征之物,主将不死,军旗便不能倒。 眼前卫尉军的模样,已经跟残兵败将一般。若是始皇帝至此,必不会相信,此是自己的亲军,大秦第一强军。 然而,此时已经无人有心思去关注这个方面。 包括一向治军严谨的李超,亦是失魂落魄。 他此时已经坐在了一顶牛皮帐篷之下,帐篷下除了他,还有那辆翻过来的兵车,只不过帐篷早已经千疮百孔,宛如破布一般,根本起不到半点遮蔽效果。 他呆滞地看着眼前从天而降的鹅毛大雪,其中夹杂着大大小小的冰雹,听着冰雹砸在自己的铁甲上咣当作响,一动不动。 “骑都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正是他身后兵车下的胡亥。 胡亥的状态显然要比李超要好点,虽然他躲在兵车下,亦被头顶上不停歇的冰雹砸下的声音扰得不胜其烦,然而,至少要比直接砸在头顶上好。 他宛如牙疼一般地继续叫李超:“骑都尉,此时,乃是五月中吧?” 李超满脸木然:“啊。” “尔可曾听闻,五月中下雪之事?”胡亥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 “不曾。”李超声音古井无波。 “那此时下雪是为何?难道亦是台上那条妖邪之能?”胡亥继续追问道。 李超终于活了过来,他情不自禁地扭头看了胡亥一眼。 他不知道胡亥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沧桑了少许。 李超乃是将种之家,父亲乃是大庶长。在始皇帝废除分封制,从此不再封侯后,大庶长已然是最尊贵的爵位,乃是妥妥的大贵族。 这年头贵族无有不知书者,只是有所侧重而已。 台上那条所谓妖邪,是一条蛟,这点李超知道,毕竟山海经此时尚且为贵族启蒙之学。 先前琅琊台出现大雾,乃至出现天有二日的天象,皆是蜃景,这点他亦认同。 然而,要说此时天上的冰雹,乃至夏日飞雪,亦是那条白蛟所为,打死李超都不信。 蛟者,仅仅只是灵兽,最多称得上异兽。 它或许要比白鹿白虎白龟者多了一点天赋,但是绝对没有如此之能! 要知道,龙乃是神兽,方才有布雨之能。 区区一条蛟,既不能飞,又不能布雨,怎么可能有夏日飞雪之威能! 就连行云,亦需要先吞噬水气,而后再行之于空中成云! 此为逆天之事! 这世上除了上天之外,尚有何人何物可行逆天之事? 唯有神仙天人之属! “大子扶苏所言,居然是真的。”他失神地想。 先前大子扶苏言云梦山有天人,而后又言,天人或至琅琊,便是琅琊人所言点化灵蛟而布雨之神仙,此事在赵高李斯等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传得沸沸扬扬。 当然是以扶苏乱秦的名义传的,话里话外,将扶苏与蒙恬二人说得极其不堪。 李超自然也听说过此事,先前只是当笑话听。然而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扶苏所言,乃是真的。 眼前这一切绝非是一条幼蛟所能为之。 唯有那位神仙天人!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胡亥。 此时统领卫尉军的并非是他李超,而是胡亥! 而胡亥此人,仅仅只凭借自己这数个时辰的相处,李超便已经看了出来。 既不畏威,亦不怀德! 他绝对不会信什么神仙天人之事! “尔方才所言为何?”胡亥诧异地看了李超一眼,李超方才说得太过小声,他没有听清。 “略发感慨而已。” 李超醒过神来,微微摇摇头,他振奋起精神,看向一旁,沉声开口:“何事?” 一名军卒此时正用盾牌顶在头上,叮叮咣咣地跑来,冰雹打在盾牌上破碎,冰雾溅起,整块盾牌竟似在冒着烟。 “可是中车府令有教我?”胡亥此时亦振奋了起来,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军卒手中的布帛。 “中车府令言,”军卒连布条都不敢递过来,期期艾艾地开口,“他身体不适,先行回行宫了!” 胡亥一口老血涌至胸口,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在大雪中呆立如冰雕,身上被冰雹砸得冰雾翻涌的士卒,不敢置信地开口:“他身体不适?” “吾方才是真的身体不适了好不好!” 第86章 顺我者生,逆吾则死! 第86章顺我者生,逆吾则死! 胡亥此时牙齿都要咬碎了。 他看向不远处的士卒,卫尉军不愧是天下第一强军,且李超练兵确实颇有可观之处。 虽然此时琅琊台已经冰寒彻骨,且飘落的鹅毛大雪之中,偶尔会惊现一些拳头大的货色,咣当一声砸在身上,士卒们依然不动如山。 至于是已然冻僵了,还是真的将昔日天下强晋那种好整以暇刻在了骨子里,胡亥不得而知。 得益于卫尉军精良的装备,尚且没有多少人因为冰雹而受到什么严重伤害,就连马匹,虽然被砸得身上伤痕累累者不少,至少在胡亥视野之内,还不曾见到有直接被砸倒者。 毕竟卫尉军连战马都有马铠,虽然只防护了额头以及脊背等关键部位。但是只要头颅和内脏不受重创,以战马的生命力,其他只是区区小伤。最多只是以后不再适合作为战马使用而已。 然而这样持续下去显然不是一个事。胡亥虽然不读书,却也知道,所谓下雪不冷化雪冷,此时天上正在下大雪,尚不算严寒,若是等下雪停,恐怕自己麾下会尽数冻毙在琅琊台上! 就连胡亥自己,虽然没有冰雹砸身之苦,但是此时也感觉自己脸已经冻硬了。更别提头上现在已经砸出了一个大包。 而赵高,身为他此次琅琊台斩蛟之事的副贰,在胡亥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居然身体不适,跑回去睡觉了。 他能如何不适? 有多不适? 胡亥只觉得自己满心的怒火几乎已然要按捺不住! 他身为始皇帝少子,之前一直呆在秦宫之中,身旁的内侍个个俯首帖耳,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而后始皇帝出巡,把他带在身边,命赵高为其师。而赵高乃是中车府令,始皇帝亦亲口许诺,要让赵高继承他父亲的郎中令九卿之位。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迁延了,但是一位中车府令,依旧大过一位没有名堂的公子。且赵高亦全心全意为胡亥谋划,短短数月之间,便让胡亥从一个毫无势力的公子,变成足以和大子扶苏分庭抗礼的储君候选者,赵高之功不可谓不大。 是故胡亥对赵高亦是言听计从,毕竟自己能否成为秦二世,尚且需要赵高的谋划。 然而,正如李超对胡亥的理解,胡亥此人,既不畏威,亦不怀德! 他的人生格言说白了便是十个字。 顺吾意则生,逆吾心则死! 此刻胡亥尚且在琅琊台上挣扎受苦,而赵高居然因为所谓身体不适跑去休息了,这让胡亥着实不能忍! 若非斩蛟之事实在重要,胡亥恨不得现在直接带军下台,找到赵高,问问他到底哪里不适,可有刀子架在脖子上不适! 他忍无可忍地自兵车下钻出来,抬手拔剑,直接刷刷几剑把牛皮帐篷砍个稀巴烂,不顾头上又被一颗冰雹砸中,陡然发出一声怒吼。 “兵车可曾修好了?” “禀偏将军,大部已然可以勉强前行。”李超一边将盾牌遮到胡亥头顶,一边条件反射地开口。 方才李超在狭窄的山道上命令兵车调头,由于秦时兵车尚且没有真正意义的车轴,轮子是直接楔在兵车侧面,而车轴本身仅仅起到承重的作用,并不随轮子一起转动。若是平坦地面直行尚且不会有太大问题,然而若是掉头,则极易因为受力不均匀,导致轮子从兵车上被拗下。 不过越是简单的东西维修起来越简单,轮子从车上掉了,重新把所谓的“管辖”装好就行。只有那几辆因为在雾气中相撞而损坏车辕的兵车,维修起来略麻烦点,但是问题亦不算大。 毕竟每辆兵车尚有七十五名兵士随行,车辕损坏无法再用战马拉,推着走亦是一样。 “既然能行,吾等现在便速速登台斩蛟!”胡亥恶狠狠地一挥手。 而李超则是一愣,他下意识地开口:“然而大雾……” “何曾有大雾!”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胡亥狠狠地打断了。 李超一怔,他看向四周,愕然发现,此时周围已经清澈了起来。 虽然依然有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四周,但是看起来亦像是冰雾,且与之前的大雾不同,此时的雾气仅仅只是让四周微微有点朦胧而已,已经无法如之前一般彻底遮蔽视线。 再仔细辨认,不远处,便是登台的御道,距离他仅仅不过数十丈而已。 “果然是蜃景!”他在心底暗暗地开口,然而心底的不安感却愈发强烈。 蛟能布蜃虽然让他有些意外,但是这亦说明,此蛟确实仅仅只是蛟! 一条蛟自然不可能行此夏日飞雪之异象,而且胡亥的头都被打破,亦表明这绝非蜃景。 这说明,琅琊台附近,或许,有比蛟更高级的存在! “偏将军,”他谨慎地开口,“吾观这冰雹和大雪,似有蹊跷。” “有何蹊跷?”胡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琅琊台,或真有神仙天人!”李超咬咬牙,石破天惊地开口。 胡亥脸上露出一丝异色,他目光冰寒地看着李超:“骑都尉,尔,可是欲乱吾军心?” “不敢!”李超慌忙摇头。 “既然不敢,如何敢在吾军中言神仙灵异之事?” 胡亥声色俱厉:“尔莫非不知,神仙灵异之说,皆为虚妄,是那些包藏祸心之贼子,欲欺于始皇帝,亦欲乱吾大秦天下?” 李超无言以对。 他看了看四周的薄雾,又看了看此时已经足足半尺深的大雪,又看着几辆刚刚安好轮子的兵车试图回归队列,却因为大雪底下隐藏着的冰雹硌住轮子,导致战马半天都拉不动,兵卒们只能把整个兵车抬起,短短几步路,竟是一步一抬。 而此去琅琊台顶虽然已经不远,但是山道有雪,本就湿滑。大军过去,自然成冰。结冰的坡道上走兵车,光想想就已经让人头大。 李超真想问问少子胡亥,这些难道都视而不见吗? 而且,琅琊台顶,此时尚有一头蛟,亦是大家此行的目标。 它不就是神仙灵异之属吗? 然而,胡亥话中之意,他亦听得清清楚楚。 言神仙灵异者,正是公子扶苏。若是世间真有神仙天人,那不就意味着扶苏所言正确? 扶苏正确了,那还有胡亥什么事? 是故,为了大秦之天下,休说胡亥本身就是唯我独尊的性格,根本不信神仙方士之流,便是有…… 胡亥亦誓言斩之! 只不过…… 李超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远处的珠山。 真的能斩吗? 而且,琅琊台夏日飞雪之事,恐怕已然为始皇帝所知,否则赵高不会突然不适。 而始皇帝若知斩蛟之事出了如此多的变故,他又会如何?继续斩蛟废大子扶苏吗? 若是始皇帝心意不改,赵高为何离开? 若是始皇帝改变主意…… 李超看了看身后这些士卒,自己这五千大军如何? 要知道,此时这五千大军的统领已经不是自己,而是胡亥。 难道,随着胡亥一起,反了吗? …… 李超身为统兵大将,而且,乃是名将李信之后,虽然主要学的是兵书,但是亦有几分朝堂上的智慧。 他敏锐地从赵高的离去上判断出来,或许发生了某些变故。 况且,他虽然不知道此时下雪的并不只有琅琊台,而是开始慢慢扩散到整个琅琊郡,但是他至少知道,如此反常之天象,始皇帝必然已经得知。 天象反常,历来都和人间无道联系在一起。似这等夏日飞雪,必然是君王无道! 无道自然是错,那么废大子扶苏事自然亦是错! 废大子扶苏而上天有警,自然说明扶苏方是天命之人。 纵使胡亥完成斩蛟之事,又如何? 难道还大得过天命? 不得不说,李超想得很透彻。然而,他终究只是一名骑都尉,他不知道,此时始皇帝虽然已然如他所说,重新属意公子扶苏,然而,却已经病重无法视事! 当李超忐忑地随着胡亥率领大军向琅琊台顶登去时,琅琊大营中,此时已然是一片肃静。 大帐中,始皇帝静静地躺在软榻上,身上盖着裘皮,鼻子上还放着一团绒絮。 他双目紧闭,胸膛亦看不到多少起伏,若非绒絮还在有节奏地晃动,看起来已然和死人差不多。 软榻旁,站着一名白发苍苍之人,正是医官夏无且。 他一边打量着始皇帝的脸色,一边数着始皇帝的呼吸,手指还搭在始皇帝手腕上。足足过了数息时间,方才转过头来,看向卫尉羯。 而卫尉羯亦急切地开口:“始皇帝如何?” 夏无且面目高冷,他本就是神医扁鹊之后,医者在秦时地位崇高,而自从荆轲刺秦时,他以药囊丢荆轲,立下大功之后,于秦宫之中地位愈高。便是始皇帝平日对他也是客客气气。 他微微摇摇头,高傲的脸上露出一丝叹息:“不好。” “始皇帝,已然神脱!”他感慨地开口。 “何谓神脱?”一个声音响起,正是赵高,他与李斯站在始皇帝软榻旁三尺之外,目光灼灼地看着夏无且。 “人之魂魄藏于五脏六腑之中,若是脏腑受损,便会损伤魂魄。” 夏无且头头是道地开口:“始皇帝服石药,肺部为石所坏,牵连至心。而心乃是神魂重要所在,心脉即创,神魂亦受重创。” “观之,便如神魂已然离体而去一般,便称,神脱!” 赵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继续开口:“神脱者,可有可救之药石?” “自然有!”夏无且冷冷地开口,而赵高与李斯面色一变,卫尉羯则是面露喜色。 始皇帝居然还能救? “然而,”不料夏无且话根本没说完,他冷笑着开口,“此时便是有药在此,亦是枉然。” “为何?”卫尉羯脸上的喜色凝固,疑惑地开口。 “尔看看始皇帝此时尚可进药石乎?”夏无且脸色依然冰冷。 而卫尉羯陡然一愣。 他下意识地看向始皇帝,只见始皇帝依然双目紧闭,对自己的大臣在身边谈论自己的生死,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卫尉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始皇帝,确实不可能再吃下任何药石。 “如此,始皇帝是否还能醒来?”开口的是李斯,他一语就切中关键。 不止是他,包括卫尉羯,赵高,乃至躲在一旁的内侍,皆眼巴巴地看向夏无且。 而夏无且依然冰冷:“等死而已。” “既然药石都不可进,又如何能进食水?” 他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人若无食水,又如何能醒?若非始皇帝身体康健,此时他已然死了!” 卫尉羯如丧考妣,而李斯和赵高对视一眼,双方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石头落地之色。 神脱者,若是放在后世,便是所谓的深度昏迷,几乎与植物人无异。后世尚且还有插管或者挂水,这些手段在秦时当然不可能有。 先前两人虽然料定始皇帝已然不可能醒,然而不得医官确认,终究心有惴惴。 而此时此刻,医官夏无且亲口说出始皇帝已经不可能醒,只能等死,两人心中之大石,终于落地。 夏无且乃是扁鹊之后,而且医术通神,一手脉诊神术,天下皆闻。 他若说始皇帝不能活,始皇帝便必死,这是大家皆认可之事,便是始皇帝亦不会反对。 这也是他胆敢在始皇帝面前言死的原因,要知道始皇帝自从一统六国后,已经严禁大臣在他面前说老和死两个字,为此责罚者众。 “不过……” 夏无且为人高傲,根本就懒得去看其他人的脸色。而且他本就醉心医术,不理俗物。 而李斯则是眉头一跳,他强行忍住一剑把夏无且直接劈了的冲动,拱手相问:“可是还有其他变故?” 夏无且看了李斯一眼,他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 “始皇帝已然神脱,”他斟酌地开口,“而神脱之症不可救。” “且始皇帝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只是强自支撑而已。” “然而,方才吾诊脉之时,虽觉始皇帝脉象细弱到了极致,似乎下一刻便会停掉。然而,似有一团生气护住他的心脉,虽然脉象细弱,却隐隐有生生不息之态。” 他好奇地看向李斯:“尔等,可是给始皇帝服食了什么灵药?” 灵药? 所有人都是一愣。 吾等又不是医官,哪来灵药给始皇帝服用! 第87章 神仙之事,关系到大秦何人为二世 第87章神仙之事,关系到大秦何人为二世! 夏无且期盼地看着李斯赵高等人,他醉心于医术一辈子,素来不理会朝堂之事,亦不管扶苏胡亥到底谁为秦二世。 反正他是神医扁鹊传人,而且有救始皇帝驾之大功在身,又是一个医官,不牵涉朝堂纷争,地位原本就超然。 毕竟,谁愿意无缘无故得罪一位名医呢? 不仅不得罪,还会尽量投其所好。 夏无且不贪恋权势,亦不朝堂纷争,唯一追求的便是医术。 而且他的医术不说独步天下,亦不远矣,究其原因,正是因为他传承了扁鹊的诊脉之术。 扁鹊乃是战国神医,他创建了所谓的四诊法,也就是望闻问切,直到后世两千多年后依然还在使用。 四诊法中的切,便是切脉,亦即四诊法之精髓。扁鹊也因此被称为诊脉之祖。 不过扁鹊并非是一个人,便如墨家之首领钜子一般,都是谁继承了最核心的传承,谁便叫这个称呼。 所以说起来,夏无且其实就是当代扁鹊。只不过先前叫扁鹊的秦越人乃是被彼时的秦国医官杀害,而夏无且不仅传承了扁鹊的四诊法,也学会了秦宫历代医官的积累,扁鹊和历代秦国医官都是他先师。 方才夏无且便是利用扁鹊所传切脉之法,查探了始皇帝的脉象。从脉象来看,始皇帝的脉象已经极其细弱,双目无神,亦无任何反应,正是典型的神脱之症。 而神脱之症,按照夏无且所学,以及所观察到的知识,大多脉象会渐渐薄弱变缓,并且最终消失,此时人便已死了。 或许是因为魂魄散去不能归,夏无且只能是如此推测。 当然,如果是按照后世的科学说法,神脱,就是深度昏迷。此时人或者已经失去自主呼吸的能力,又或者呼吸太过衰弱,导致大脑已经开始缺氧。随着脉搏的减弱,缺氧也会变得严重,并且最终导致脑死亡。 即使是在后世,深度昏迷也是极为危险的情况,必须马上展开急救,通过使用高压氧,打强心针,用升压药等种种方式,来尽量避免脑死亡的后果。 这些手段自然不可能是秦时所拥有的,故夏无且说得很果断,神脱,唯等死尔。 而始皇帝亦是神脱之症,然而他的脉象却是无比坚定,虽然细弱,却透着一股勃勃生气。 这便是让夏无且好奇并且期盼的地方。 这必然是用了药的后果。 然而,秦宫之中虽然有医者数人,唯一的医官,也是唯一有资格给始皇帝用药的,正是夏无且。 他若不在,谁敢向始皇帝进药? 眼看着李斯赵高,乃至卫尉羯三人皆一脸茫然,夏无且看向一旁的内侍。 “尔等可曾向始皇帝进药?”他急切地开口。 “奴等不曾向始皇帝进药。”几名内侍忙不迭地摇头。 “不过……”一名内侍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若有所思。 “不过什么?”夏无且追问道。 “奴听闻,”这名内侍跪坐在始皇帝的软榻旁,不确定地开口,“始皇帝今日于静室中斋祷时,似乎曾经服食过公子扶苏自云梦山带回来的药渣。” “药渣?”夏无且陡然一愣。 他不理朝堂之事,根本不曾留意扶苏自楚地返回,到底带了些什么。 而始皇帝既然认定扶苏乃是在行欺瞒之事,而且带回来的又是药渣而非药物,自然也不会特地叫夏无且来辨认。 而李斯和赵高的脸色则是陡然一凝。 始皇帝吃了扶苏带回来的药渣吐血之事,他们先前在得始皇帝召见时,已经听到内侍说过。 当时二人只觉得是天助。始皇帝将死,乃是众所周知之事,而二人所谋求者,正是欲在始皇帝死之前,确定胡亥为秦二世之事。 原本胡亥斩蛟不利,二人已然有些惴惴,没想到突然传来始皇帝吐血昏厥之消息,而且,他还是吃了扶苏所带回来的所谓天人所留之药! 这岂不是坐实了扶苏虎狼之心,竟欲毒杀自己父亲之事? 没想到,夏无且居然说始皇帝乃是进了灵药! 正是这点,让二人既疑惑,又慌乱。 二人也没去关心过扶苏到底带回来一些什么东西,始皇帝亦不曾将这些东西给二人看过。 只是大概知晓,乃是一些药渣而已。 区区一点药渣,跟灵药有什么关系? 不过,如果扶苏没撒谎,那么他这些药渣,便是天人所遗留之物。 若是天人所遗留,那么有点神效,似乎,又说得过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苦涩之意。 原本一件水到渠成的事,现在搞得波澜丛生,二人的心情亦是跌宕起伏。 皆是拜这个所谓的神仙天人所赐! 为何世间会有这种东西! “什么样的药渣?”夏无且不知道李斯赵高心中所想,他期待地开口。 “奴等知道得不多,彼时于静室外待召的并非奴等。”内侍向来和夏无且相熟,毕竟夏无且恐怕是唯一身上零件齐全,却能够进入始皇帝寝宫的男人,而且向来是内侍去请。 有了夏无且在身前,内侍们显然要安心不少,一名内侍殷勤地开口:“奴等只是听说,始皇帝用指头沾了一点大子扶苏与上将军蒙恬自云梦山带回来的草药尝了,而后便吐血昏厥了片刻。” “草药?吐血昏厥?”夏无且皱起眉头。 秦时的医术虽然已经发展到了汤药阶段,不过此时之人重药石,而轻草木。要至汉时,有了神农氏尝百草的传说后,草药方才登上大雅之堂。 譬如此时最好的解毒药便是雄黄,乃是硫化矿物。 而矿物药比起草药最大的优势便是出结果比较快,因为矿物之毒性远超草木,治病就靠以毒攻毒。被蛇咬了,吃下雄黄,要么立时便好了,要么立时便死了。 故战国时人言医术高明,都是称赞对方生死而肉骨,也就是后世常说的生死人,而肉白骨,可见见效之快。 此时尚没有后世那种本源之说,草药的优势,也就是养气培神还不曾被人发现,在大家看来,药草不如药石,乃是理所当然之事,便是当世扁鹊夏无且亦是如此认为。 别说草药了,便是最好的石药,比如最纯净的雄黄,亦做不到仅仅只用手指头沾一点,便能够出现疗效。 “如此,或许是因为吾诊脉之法尚有不足之处。”他微微摇摇头。 诊脉之法毕竟才问世不到数十年,着名的《扁鹊见蔡桓公》,便是李斯的师兄,韩非子所写就。 而扁鹊见完蔡桓公,便逃秦,而后为秦宫医官,潜心钻研四诊法,如此方才有了诊脉之术。诊脉之术草创,此时尚且只是一个不甚可靠的辅助手段,四诊法中切排在最后,由此便知。 夏无且亦不敢断言自己的诊脉就一定没有谬误,而且在他看来,世上绝不可能有如此神奇的草木之药。 “吾且去熬一剂汤剂,以尽人力吧。”他看着如同死人一般的始皇帝,叹息着回答。 …… 看着夏无且走出大帐,李斯和赵高松了一口气。 今日真是跌宕起伏的一天,二人只觉得自己心已经累到了极致。 扶苏进药,乃是二人为胡亥扫清秦二世之路的关键。 幸亏夏无且并无确定的把握。 而且,在二人看来,若是神仙天人所炼之丹药能够有此神效,还能够说得过去。然而区区一点药渣,而且还是草木药渣,应该不至于能有如此逆天之功效。 别说他们不信,包括将此药千里迢迢带回来的扶苏和蒙恬二人,恐怕亦不会信。 秦时之人极为朴实,乃至现实。不似后世,随便一个东西都能有什么神性,在大多数人看来,所谓仙人,也不过只是能够长生而已,天人虽然略有神通,但是那也只是神人血脉所导致的,并不会无所不能。 不过显然此时不是放松的时刻,李斯和赵高再次对视了一眼,沉声开口:“徐福何在?” 一名卫尉军军卒在账门口拱手回答:“报廷尉,寻仙使此时已至大营门口,正在等待传召!” 徐福之前不知道始皇帝已经到了琅琊大营,他在卫尉军军士的看守下,一同前往了琅琊行宫,而后才前来大营。 是故他几乎是与医官夏无且同时抵达。只不过,始皇帝既然已经昏厥,率先进入大营的,当然是医官夏无且。 “无需召了。”李斯面沉如水,直接摆摆手,“将他押至廷尉大牢,治他欺瞒始皇帝之罪!” “等等!” 卫尉羯突然开口,他满脸疑惑,向李斯拱了拱手:“廷尉,何不召见徐福?” “为何要召?”李斯身为丞相,对卫尉羯并不客气,他淡淡地反问。 卫尉羯亦不以为意,他嘴唇微动,似乎在组织语言,足足过了数息,方才开口:“徐福得天人授法,且于琅琊外海找到了神仙。” “若是吾等命其立刻再次出海,”他急切地开口,“去求取不死之药,或许来得及!” 李斯神色丝毫不动,他看了始皇帝一眼。 夏无且乃是当世名医,他的判断,李斯毫不怀疑。 既然夏无且说始皇帝已然无法醒转,只是等死而已,李斯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 他淡淡地开口:“即便是徐福所言为真,神仙亦在琅琊海外至少百里开外。” “入海百里,需有大舟。今徐福所率九艘巨舟无所返,而大秦水师又在扶桑,又去哪里再弄大舟?” 卫尉羯一窒。 他虽然木讷,然而他也知道,李斯所言,确实是一个关键的问题。 秦时航海技术还在蒙昧时期,出远海纯粹是依靠船多人多,不怕死。 毕竟这年头连败血病之类的病症都不了解,而且风帆虽然已经发明,但是对洋流季风还知之甚少,更没有海图和水文资料,连一个固定的航线都没有,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位。 如果有大舟,尚且能够依靠大舟所携带的食水在海上找到徐福所说的位置。若是没有大舟,区区百里,根本就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然始皇帝已至此,非仙药不可救。” 卫尉羯显然亦不愿意轻易放弃,他努力开口:“不若问之徐福,既然徐福能够自海上返回,或许,亦有再去之法。” 李斯抬起眼眸,淡淡地看了卫尉羯一眼:“卫尉可欲行始皇帝之权乎?” 卫尉羯陡然色变,李斯此言可谓是诛心,他乃是卫尉军的统领,卫尉军只是皇帝亲卫,皇家传承之事,与他无关。 怎么会说他准备行始皇帝的职权? 他愤怒地开口:“廷尉何出此言?” “若不行始皇帝事,卫尉为何力主此事?” 李斯毫不客气地反问道:“先前吾等向始皇帝进言,若是神仙不来如何,若是徐福撒谎如何,若是大秦失信如何,卫尉不曾听见吗?” “神仙天人之事,关系到大秦何人为二世!” 他冷冷地继续开口:“此事,唯有始皇帝可决!” “然而,始皇帝不醒,且始皇帝先前欲传位于大子扶苏!”卫尉羯据理力争。 “吾之听见始皇帝欲传位少子胡亥。”李斯斩钉截铁地开口。 “吾亦只听见始皇帝传位少子胡亥,且令廷尉制诏。”一直沉默的赵高突然开口,他看了卫尉一眼。 先前始皇帝确实准备传位胡亥,只不过由于神仙之事,以及徐福突然返回,导致始皇帝改变了主意。 然而,这并不重要。 始皇帝改变主意时,已经吐血倒下,声音极小,唯有在近处的卫尉羯,李斯,赵高三人能够听见。 当然,还有几名内侍。 但是几名内侍,先前已经被赵高下令砍掉了,现在唯一有发言权的,只有卫尉羯三人! 而且,始皇帝虽然意欲传位扶苏,然而,他并不曾把话说完。 虽然他试图在卫尉羯的铠甲上写下扶苏的名字,但是也只写了一个偏旁而已。 这个偏旁固然可以说是扶苏之扶字左半边,同样亦可以说,是胡亥之胡左半。 两者用小篆来写,确实极为相似。 而卫尉羯此时则是愤怒欲狂,他杀气腾腾地看着李斯和赵高,大有直接拔剑把二人直接斩杀之势。 然而李斯和赵高毫不畏惧,二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卫尉羯,李斯率先发出一声怒吼。 “羯,尔可是想矫诏乎?” 第88章 秦宫或有大变! 第88章秦宫或有大变! “羯,尔可是想矫诏乎?” 李斯一语落定,殿上却是都闭上了嘴。 整个大殿安静异常,几乎连根针落地都能刺入人的耳中。何止是安静,光透不到的深殿中,几个身着深色服饰的侍者,皆是垂着头。气氛同他们的目光一般凝重。 卫尉羯稍稍抬头,殿上众人的神色皆汇在其眸中。面上有多安静,他们的心中便有多活跃。 并不怪卫尉羯多想,饶是他这般粗狂之人此刻也有思虑,更何况这些个巧言善辩之人。 始皇帝倒在自己怀中时,分明在甲胄上下了‘扶苏’二字!且他也让众人看了,如今李斯、赵高二人竟说自己矫诏?! 若是大子扶苏不堪大任也就罢了,大子扶苏无论是在朝臣眼中,亦或是天下人眼中,都是二世的不二人选!始皇帝交付大任于长子扶苏有何不可? 除非,此二人是别有居心。 想到此处,卫尉羯心中霎时明朗。 令高同乃是少子胡亥之师者,若是始皇帝之令非传大子扶苏,那必然是少子胡亥。令高之心,可堪明镜。 至于李斯,此人为何同他们站在一处便让人不解。只是此二人心思未免太急了些,皆以天下人傻子乎? 卫尉羯讪然一笑,正了正身子,声音沉着,似未受影响一般,“某受始皇帝陛下大义,怎么可能矫诏!” 言毕,他微微闭眼,扫视一圈,如判官审视众人,“分明是尔等,想要欺瞒天下人!” “卫尉慎言!” 卫尉羯的声音并不大,众人尚未回过神,李斯已经两眼一瞪发出了呵斥声。 相较于李斯之急态,赵高显得冷静许多,他端着双手,亦是冷眼回望卫尉羯,“卫尉,何处此言?” 赵高冷静的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像是卫尉羯指责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卫尉羯道:“某虽不好学,读书甚少,但大字尚且识得几个。”他拍了拍自己的盔甲,其上的字迹已经干了,为防止有心人蹭去,他一臂之内绝不许任何人近身。 因他拍着盔甲,众人的目光也不由得落在其身上。 “始皇帝陛下究竟何意,诸位心中都清楚。”卫尉羯道。 闻言,李斯勾了勾唇角。他眼神微动,沉声道:“卫尉,帝王事素来是大事,更何况此事关系大秦,非同小可。任何决策都须得是明面之上。否则,会使得天下人咸服。必要有始皇帝诏书,方可使天下人信服。否则,天下也将蠢蠢欲动。” “某自知卫尉忠于始皇帝陛下,但在场之人,何人不是忠于始皇帝陛下?” “况且,始皇帝写下字时或已头脑发昏。” 李斯一席话无一不是在说,始皇帝确实说了这件事,但当时谁又知道他是否清醒呢?况且,仅一家之言,天下人不能信服。 听完李斯的话卫尉羯心中早已波涛翻涌,此等诡辩之人! 紧接着,李斯大袖一挥,取出一卷竹简,众人的目光落在其上,正欲发问。 李斯道:“这便是始皇帝陛下令某制的诏书。” 卫尉羯见状冷笑一声,“延尉,始皇帝令其制诏之际,同大子扶苏一样,并未说完!” 当时始皇帝令李斯制诏,确要传于少子胡亥。但话说到一半,便因为徐福返回之事而中断。 李斯浅浅一笑,将书简打开,交于卫尉羯手中。 卫尉羯不明其意,不过是个写了一半的诏书,有什么可看的。 可当他瞧见其上赫然几个大字‘少子胡亥’时,一团火从心腹往外涌动,似乎要从五官喷射而出! “尔!”卫尉羯开口的一瞬间手指向李斯,这厮怎的如此不地道! “始皇帝陛下话分明说了少子,何曾说过是少子胡亥!”卫尉羯质问,“始皇帝陛下少子众多,廷尉,尔分明是矫诏!” 面对卫尉羯怒问,李斯却一副不见过的样子。 似乎方才一时不忍的急躁宣泄后,他便明白同粗人打交道应当如何。 李斯淡淡一笑,如今已经点足了卫尉羯心口的怒气,只需稍稍平息,此人便会跟着自己走。 “卫尉,这件事你还没看清楚吗?”李斯说的神乎其神,别说卫尉羯,在场众人估计也不知道他要接着说什么。 “看清什么?”卫尉羯十分警惕。 “重点不是传位给谁,而是始皇帝陛下倘若……倘若真的仙去。”李斯面露苦色叹了声气,“若是始皇帝崩,这大秦尚不知要面临何种风云。” “大秦初立,如今不过一世,六国之遗尚存苟且之心。无论是谁登上大任,都比不得涡旋已久的始皇帝陛下。” “是故,当务之急应立即调始皇帝之龙舟,至琅琊郡。派遣得力之士去往徐福所言遇仙人处,拜求仙人,赐予仙丹。”李斯声泪俱下,苦口婆心。似乎方才同卫尉羯争执的人不是他一般。 卫尉羯则是一愣,竟不想,李斯竟然还想着给始皇帝陛下求来仙丹。莫非……方才是自己想多了,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他说的不错,若是能有一线生机,求药是必然之行。只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了。 卫尉羯叹了声气,“延尉所言及时,只是始皇帝陛下所用龙舟太过庞大,沂水尚浅,须纤夫一路拉行,若顺沂水而下,定行使缓慢。尚且龙舟并不适合海上航行。” 若是凭着龙舟去往徐福所言之地,恐怕耗时之久,非始皇帝陛下能抗矣。 李斯长叹一声,“上苍有好生之德,惟愿上苍佑我大秦,佑始皇帝。” 卫尉羯也是点了点头,若是始皇帝能醒来,他们也不必在此争吵,始皇帝陛下定有定夺。惟愿始皇帝再撑一撑。 李斯拱手朝着卫尉羯微微一拜,卫尉羯下意识上前扶上其双臂。 “卫尉,顷刻之间无法调集船工。而龙舟随行素来都是卫尉军,还要仰仗卫尉军的军卒,为始皇帝效命。” “延尉,卫尉军上下皆愿为始皇帝效死!”说着,卫尉羯将李斯扶起,又问:“如此,徐福如何?” 李斯微微颔首,又抬眼道:“若是要寻仙人,必要方士徐福引路。然,徐福欺瞒始皇帝陛下在先,证据确凿。” “不若如此,先将徐福关押几日,待到龙舟之事宜准备妥当,将入海之际再将其压上龙舟,为秦军等引路。” 李斯正了正身子,眼神中透出一股肃杀之气,“如此,他方才知道,始皇帝之威严绝!” 卫尉羯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某便等延尉消息,卫尉军时刻准备出海!” 李斯微微一笑,在微微羯不查之时与赵高对视一眼。二人嘴角都微微上扬了一下。 搞定了卫尉羯,大事就成了一半! …… 琅琊大营外,一列军士正在静静等待。 军士此时围着一辆槛车,也就是囚车,徐福此时正被关在囚车里,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槛车之上。 槛车矮小,徐福在其中不上不下,坐不得亦站不直,痛苦不堪。 不过身体虽然痛苦,徐福心里却极为激动,虽然依旧是一身破衣烂衫,半蹲于槛车之内,却盼顾自雄。 毕竟,他知道始皇帝求长生之心若渴。若非如此,以始皇帝之能,绝对不是侯生之流,以几句荒谬至极的谎言能够欺瞒的,更不会被欺瞒足足七年之久。 而世人皆知,神仙之事,虚无缥缈,便如那海上之仙山一般,有人长住海边,亦仅仅只是惊鸿一瞥地见过一眼。 神仙虚无缥缈,仙缘更是难求。徐福前番本来就已经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为此他还特地带上了那帮方士淫乱六国美女数年所生的三千童男女。 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些人欺瞒于始皇帝,还因为他们假借神仙之名行骗! 可笑方士之流还以为徐福真会偷偷带着他们的子女去往他处隐姓埋名,为此偷偷给了徐福许多金珠之物。根本不曾想到,徐福此去,完全就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 只不过,由于随行的水师都尉叛乱,徐福没有达成自己的目标,那些童男女此时已然在扶桑地落户安置。 不过那并不重要,反正在徐福看来,九州之地,物华天宝,山河壮丽,天地锦绣,人人有礼而守法,乃是首善之土。 而扶桑地此时尚在蒙昧,一个个当地土人黑不溜秋。虽有鸟语却不通文字,至于廉耻二字更是不知,一个个裸身光腚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便连树叶和兽皮遮羞都不知。 如此尚且还罢了,徐福登岸不过二里,便路遇野合之辈,两个黢黑的土人光天化日便在路旁野合,纵使是大军到来,亦不知遮掩逃避,可谓与禽兽无异。 水师都尉虽然乃是叛徒,然而居然有人胆敢在他的大军面前野合,依旧怒不可遏,上前直接一刀就把两名土人斩做四截。 说实话,水师都尉若是不动手,徐福哪怕再想求仙缘,都忍不住上前一剑将两名寡廉鲜耻之辈给砍了。 随后大军寻到一个村落,村落里倒是有几个衣着齐全之徒,观之亦是面目可憎,宛如恶鬼。村中更是污水横流,十几间破茅草屋子歪七扭八,徐福怀疑自己上去一脚就能够踹塌。 有人大庭广众之下便溺于房前屋下,其他人竟然观之如素,无一人指责,更无一人将此人扭送官府。 若是在大秦,这些人统统都会砍掉,全家为刑徒! 要知道,秦法有言,弃灰于道者斩! 弃灰在路上就斩了,便溺于途,尤恶十倍! 如此扶桑,徐福从未将其与山海经中所说的极东之大岛联系起来,且在徐福看来,居住于此,与一干禽兽为伍,忘记自己之父祖,连自己华夏血脉亦忘记,便是世间最恶毒的刑罚。 童男女如此,叛变的水师都尉乃至水师军卒亦如此! 只不过,损失了绝大部分人手以及大舟之后,徐福找到神仙的希望已经变得极其渺茫。而后唯一所剩的大舟撞上礁石破碎,随行人员死绝,徐福亦沦落到靠吃生螃蟹为生,以一艘小小的马船为家,至此时,徐福已然是彻底绝望。 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在最后关头,得遇神仙! 而且神仙还在梦中向他授法,那几行篆字,虽然徐福依旧看一次便吐一次的血,但是他依然强行用记图案的笨办法,将之全部记了下来,此时已经是字字在心! 再加上自己已经身轻如燕,短短半日之间,自己已经白了的须发都有返黑之势,又有夏日晴雪这等异象…… 自己寻访到神仙之事,已经无可质疑! 而自己此刻虽然破衣烂衫,形容枯槁,若非身上尚有衣物遮体,几乎和扶桑那些面目可憎之徒无异。然而徐福却知道,自己不负王命,寻访到神仙而返,始皇帝,不知道该如何惊喜! 接下来,始皇帝必定重新建造大舟,派遣心腹忠贞之士,随同徐福前去再次拜访神仙,如此,始皇帝长生之望能满足,自己的仙缘亦有希望。 一想到此处,徐福便心头火热。 他虽然醉心仙缘,然而亦有家人,有父兄,有妻儿,有家族。虽然凡俗之物已经不可动徐福之心,但是若是让家人能够因此过得好点,从此不再为黔首白身,亦是徐福心中所愿。 况且徐福知道,始皇帝必然已然知道方士欺瞒于他之事,自己虽然提前藏好了家人,利用这些年始皇帝赏赐的财物,在东海郡的隐秘之地建了一个小村子。然而代罪之身,世世代代只能在山野之中当野人。 而他徐福,亦会以欺瞒始皇帝的骗子身份,为天下人所记。便如同此时此刻,明明他尚且还是始皇帝之寻仙使,而且告诉了卫尉军军士们,自己寻访到了神仙,结果依然被装进槛车。 “尔等片刻便知,吾徐福乃是忠义之辈!秦宫三千方士,天下称神仙者亦不知凡己,唯有吾徐福一人不负王命,寻得真神仙而返!” 徐福环视四周,意气风发地想。 只是,先前他随医官夏无且一同至此,夏无且已然进去良久,他徐福依然在辕门外等待,冻得瑟瑟发抖。 此又是何故? 徐福心中略略有些不安,正在此时,突然有一名骑士打马自大营中奔出。 徐福精神陡然一振,他认识此人,此人亦是卫尉军军士,不过,却是始皇帝宫卫! 他眼巴巴地看着那名骑士一路纵马至槛车前,面沉如水地看了徐福一眼,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徐福?” 徐福艰难地自槛车内伸出手,行了个礼,认真地开口:“是大秦始皇帝寻仙使福!” “可是始皇帝有召?”他紧接着问道。 骑士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突然厉声开口:“廷尉令,将徐福押往廷尉大狱! 徐福只觉得一道炸雷在头上滚过。 始皇帝求长生之心,天下皆知。而他徐福明明找到了神仙,亦已经到了琅琊大营前,始皇帝居然不见? 难道说…… 秦宫之中,发生了什么大变故? 第89章 祭天! 第89章祭天! 徐福一脸茫然。 自己确实欺瞒始皇帝陛下在先。但说来也不算欺瞒始皇帝,自己确实是去寻仙问道,虽是碰运气的心理,但也确实碰见了仙人。 于此,他也是将路上遇到仙人之事上禀,可始皇帝为何不见? 难道是发生了变故? 否则,始皇帝即便是不信自己。六月飞雪,天降异色,此等盛景始皇帝必已得知,不会不觉其中有异。 毕竟凭自己对始皇帝的了解。为了长生之术,不惜吃下丹药,他又岂会不信近日种种同仙人有关? 但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徐福却是不知。 两名秦军上前,欲压着徐福前往延尉大牢。 徐福讪然一笑,其中含着苦楚,跟着两名秦军往前。 他心中也不好受,虽说自己没什么本事,但想要寻仙问道是真!天不负他,吃了许多苦楚,本以为要身葬茫海之际,真遇到了仙人。 想到此处,徐福深深呼出一口气。苍天待他不薄! “尔竟然还敢回来!”徐福正思量着,一声怒吼引得他回过头。 徐福侧目而望,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瞳孔微微一缩。 …… 扶苏喘着粗气,一口怒火在他心口压着。 想来,他同上将军蒙恬将仙人之石,仙人所着天书,及仙人淬炼药渣一路带回。本是要告知始皇帝,问世果有仙人,长生之术或有之! 却不想始皇帝一反常态,直接将两人压至大牢。 说是牢狱但同其他牢狱不同,二人在牢中仍是照着先前的饮食。即便是就寝也不似常人那般席地便睡。 越王宫虽年久失修,但毕竟曾是王之所也。牢中尚可观天,常有鸟鸣声,亦或似昨日那般奇有之天象,并不使人乏味,甚至还有棋盘。 若论起什么错事,二人毕竟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只是……或因出言唐突冒犯了始皇帝。 想起这个扶苏便心中焦急,如今天象奇异,不知是否同云梦那位仙人有关。只是他出不去,不能见始皇帝!也只是干着急。 今日正急着,便瞧见进来了一个人。 竟是始作俑者! 扶苏心中怒气瞬时便起来了,他怒斥一声后,瞧见一旁的蒙恬也站起了起来,同样是怒目而视。 正因徐福等方士欺瞒始皇帝陛下,也正因方士之流,才致使始皇帝不信神仙之说!以至于他们终得见真仙,却惹得始皇帝大怒。 所谓仙缘可遇不可求,或许这也是始皇帝,是大秦的劫。 近日来扶苏常思,当年庄子避世,不参外世,不与之涡旋。当时是,正直百家当世,问世谁愿隐姓埋名居于深山? 扶苏熟读圣贤书,百家之见解烂熟于心,但对于道却没什么过多的思考。而今,他竟也觉得,莫非如庄子者,真化蝶否? 既如此,莫非遇仙缘需蛰伏数年之久? 当初那些方士信口开河,恨不能将两仪皆从口中吐出,又何论仙丹?! 扶苏双目似长在徐福身上一般。 或因扶苏唤了徐福,卫尉军并未催促徐福向前。 而扶苏此时除了怒气又生出别种情绪。 徐福这一程回来,除了死没有旁的选择。扶苏微微蹙眉,倒是有些讶异。 他是怎么敢回来的? 且是由卫尉军送回来的,当初被派去抓徐福的乃是大秦水师,徐福怎么会被卫尉军抓了?卫尉军乃是始皇帝亲兵,素来不问这些事。 而且徐福如今的样子…… 形容枯槁,衣衫褴褛,再想他当初出海之时,是何等风光! 始皇帝亲命所制大船,还有三千童男童女,如此出海阵仗,古今可从未有过! 扶苏不免想,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不过,他这般行径下,精神看起来又是极好的,似乎风吹日晒只摧残了除去他容颜意外的肉身,和那为了遮蔽肉身的衣衫。 …… 徐福目瞪口呆。 说来,他也只知道的,因自己的缘故开罪了始皇帝,始皇帝自是要迁怒所有方士。方才,他还以为这里是其他方士。 二人瞧着面生,定是不曾见过。但二人又识得自己,想来应当是权贵。当初他为始皇帝寻找仙药前,居于宫中,出海之际到场的也都是始皇帝的亲信。 再从二人装束上看,也不似一般的犯人。 方才开口唤住自己的男子,一席黑衣,黑为尊色,并非常人所能用。若是细看,其上布有暗纹。衣领处,针线细密,腰间佩环玉,想来是皇室之人。此公子面色柔和,即便是正盛怒,亦给人清风徐徐之感。莫非,这便是公子扶苏? 而另一位,人高马大,不怒自威。似利刃断头,血喷其身都不会眨眼之辈。如此威猛,想来必是秦之上将军!蒙恬! 想到此处的一瞬,徐福心中一紧。 他眼中藏不住疑惑,身子也没忍住微微前倾,低声问:“敢问,二人可是公子扶苏,上将军蒙恬?” 那温润公子并未答话,反倒是一旁的壮汉道:“正是!” 徐福心中一颤,面露诧异。 大子扶苏素来为始皇帝所喜,素有贤名,坊间提起更是赞声不断。再说蒙恬,此骁勇之将,乃是大秦第一名将,统领三十万长城军,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 此二人,为何在此处? 徐福虽心中痴仙道,却也不是智残者。此二者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能在延尉牢。 “竟真是公子扶苏,大将军蒙恬。”徐福拱手一拜,“竟不知,尔等为何在此?” 闻言,扶苏冷笑一声,他上下打量了徐福一眼,不浅不淡道:“尔又为何在此?尔不是寻仙去否?” 徐福再拜,面色柔和,“回公子,神仙找到了,某便回来上禀始皇帝。” 闻言,扶苏一愣,转头同蒙恬对视一眼。 竟不想徐福真去找神仙了? 本以为此人同其他方士一样,借着始皇帝对方士的信任,从始皇帝处捞些好处。但瞧他这幅老实人的面孔,分明是乘船而走,如今还敢回来,想必真如他所言,是来上禀始皇帝的。 徐福曾获始皇帝深信之际,也并未求娶金银财宝与美女,而是一心想着出海寻仙。莫非,他真不是骗子? 扶苏微微抬眼,见徐福不慌不忙的等着,唯有心中无愧之人才能如此沉着。 “尔,真遇仙人否?又是在何处遇仙人?”扶苏不是没见过仙人,所以这世上有没有仙他心中自有定夺。 徐福拱手,“某确于海上寻得仙人。” 扶苏又道:“尔既见仙人,但说仙人是何模样?” 徐福顿了顿,却是摇了摇头,“某未曾见仙人真颜。” 他抬起头认真道:“但某有幸,被仙人梦中授法,片刻横渡百里!不久前,某因行于海上,不仅形容枯槁更是苍老许多。仙人心善,使某返老还童,重回出海之容。” “而后,仙人有命于某。某便至琅琊台做法,瞬间雪落满地,正直夏日却未将其化成雨。” 扶苏、蒙恬都是一震。 五月末落雪,竟是徐福做法所成! 二人虽被关在延尉大牢中,但并不同于其他犯人。在大牢内随处走动的权利还是有的,只是不能出去罢了。况且这大牢能窥见天,那日落雪的罕见景象自然被二人看在眼中。 二人也是诧异许久,暑天落雪,前所未有!二人思索良久,究竟是天象异动还是仙人施法? 他们甚至唤来了人来问,所得消息也不过是确是落了雪,不知何人所为。 没想到,居然是徐福奉仙人之命做法! 徐福不过是在梦中被仙人授法,竟然都能做法使得暑月落雪。那仙人呢?岂不是更加不可估量! 而且徐福既然能够返老还童,那么始皇帝一样可以! 至于徐福遇到的仙人是何人。 扶苏微微思索,想来只有那日他和蒙恬在云梦山上遇到的那位天人了。天人之仙姿,如今想起仍是心生敬佩!不,是只能瞻仰。 扶苏看了蒙恬一眼,对方同样看着自己。 “想来,是云梦那位仙人了。”扶苏道。 蒙恬点了点头,“那日仙人去时,不正说要往琅琊。” 听了蒙恬这话,扶苏心中更是兴奋,他嘴角勾了勾,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有望了!有望了!” 蒙恬自然懂得扶苏的心,也是高兴不已。 扶苏高兴了一阵,很快收了回来,沉声道:“如今知道仙人在何处,又知仙人真的能返老还童,须得报给始皇帝!” 虽说返老还童和始皇帝所追求的长生不老有所不同,但究其根本是要护住心脉,使得人不因肉身的衰老而离世。 大秦初立,无论是于君臣还是父子,扶苏都是从心中希望始皇帝能久在。大秦需要始皇帝,而自己亦需要父亲!不想,穷尽一生终于寻到了此等仙术! 扶苏眼眶微红,转而面向徐福,“尔还不快上禀始皇帝!” 若是始皇帝知晓了这一切,定会高兴,徐福怎会来这大牢中。一定是这厮上禀有误! 扶苏在瞧见徐福微微垂头之时,心中霎时凉了半截。只听徐福道:“照理来说,始皇帝如今,应当已经知晓了。” 闻言,两人一愣。 照理来说?已经知晓? 这话令扶苏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此重要的事,难道徐福没有当面上禀?扶苏了解始皇帝,即便是他心中憎恨恼怒徐福,若是徐福带回遇到仙人的消息,即便是始皇帝不信也一定会召徐福觐见。他定会让徐福感受到帝王的威严,和来自于帝王被欺骗的愤怒。 “若是始皇帝已然知晓,尔又怎会在此处?”蒙恬发问。他亦知晓,始皇帝定会急于让徐福领路去寻仙人。 徐福道:“公子与上将军有所不知,始皇帝亦至琅琊大营,某正是从琅琊大营来此。” 两人再次懵逼,这始皇帝想要大秦万世,要长生不老,天下皆知。 始皇帝身在琅琊大营,若徐福未曾去也就算了,而徐福也去了琅琊大营。不见徐福已经不同于始皇帝的性格,加之这暑日飞雪的异象,即便是始皇帝再不信也会见一眼徐福。 不对。 扶苏脑中一闪,不对,极为不对。始皇帝有行宫可住,为何要去琅琊大营? 扶苏看了蒙恬一眼,低声问:“尔说,始皇帝为何要去琅琊大营?” 蒙恬有些懵,他始终与扶苏在一处,怎会知晓。 “恬,亦无法揣度圣意。”蒙恬道。 扶苏的目光落在外面压着徐福的卫尉军身上,“尔去唤来狱吏,说吾有话要问。” “喏。” 虽说扶苏人在狱中,但毕竟是始皇帝之子,差遣人还是能差遣的。 只见一狱吏揣着双手,垂着头,捏着小步子快步走来。临近扶苏时停住了步子,拱手行礼。 “吾且问尔,最近可有大事发生?”扶苏正色道。 狱吏始终垂着头,不见其面容,“回公子,始皇帝行径之意图,某不知也。只知始皇帝派少子胡亥领卫尉军前去琅琊台斩蛟,欲祭天也。” 狱吏说完,扶苏一愣,这好端端的为何要斩蛟祭天? 秦时,无论大小事祭天是常事。但每次祭天都有其意图,春时天子携朝臣扶犁祭天,求的是丰收。岁时,天子携百官祭天,求得是安康。 如今之时令并不是祭天之时,更何况,即便是有什么大事须得祭天,斩蛟未免也太大了。 正在扶苏疑惑之际。 一侧的蒙恬厉声发文:“无缘无故,始皇帝为何要斩蛟祭天?!”蒙恬生来便有有一种威严,或是体型健硕,又或是久经沙场,在兵刃下养成。 狱吏在听到的一瞬间,身子便不由得发颤。 上将军不同于温润的公子扶苏,扶苏谦和,可蒙恬即便是谦和之态,旁人瞧着也是怕的。 扶苏察觉狱吏身子发颤,缓声道:“尔且说便是,吾等又不会开罪于尔。” 狱吏支支吾吾,“听闻……听闻始皇帝准备废一位公子为庶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整个狱中没有一点声响,似乎都在等着扶苏开口。 始皇帝废黜公子,贬为庶人。那公子是犯了何等的错才让始皇帝下诏。人们只敢想,却因公子扶苏在,皆不敢出声。 扶苏心中一颤,始皇帝若是要废黜公子为庶人根本不用祭天,左右不过是一笔诏书的事,再或者口谕也能。 但有一人却不同,若是要废黜此人,须得祭天,询问上苍之意! 而这个人,便是大秦法理上的储君,也就是——大子扶苏! 第90章 神仙授法,不死之药能炼否? 第90章神仙授法,不死之药能炼否? 蒙恬下意识看向扶苏。 自从遇到仙人起,种种事端都太奇怪了。先是始皇帝陛下听闻仙人之事大怒,他同公子扶苏被压入大牢中。再是见夏日飞雪,此等奇异之景。 说来,见到徐福的第一眼,他的诧异远远高于愤怒。此人竟然真的回来了,还是遇到仙人后回来的! 却不想,不得见始皇帝。 又闻陛下将要废黜公子扶苏!实在是,令人心寒! 怪不得要斩蛟,想来是向上苍请罪。 自周时起,便有嫡长子继承制一说。所谓立长不立贤,立嫡不立庶,长子生来便是要继承父之大统之人。 若有不遵者,便是忤逆天道。既逆天道而行,必要大行祭天,以求上苍莫怪。祭天之物也是越大越好,譬如今日之斩蛟。普天之下,有大之于蛟者乎? 始皇帝做出如此大的动作还能是为了废黜哪位公子? 始皇帝未曾立后,并无嫡子一说。自然要从长子说起,如今在他的众多儿子中,最为年长者,便是大子扶苏。 在场所有人均是脑子发懵,扶苏之贤,天下皆知!且群臣百姓对其皆是赞声不断,又与自己在北地戍守多年,知兵之将。 虽无人敢言,但在天下人的心中,扶苏是秦二世的不二人选。若是公子扶苏己任,可谓是众望所归。 始皇帝为何要废黜公子扶苏? 若不是公子扶苏即位,还能有谁堪此大任? 胡亥? 胡亥乃是胡人之女所生,不肖。素来听闻,秦宫之中经常殴打教导他的博士,如此不尊师重道之徒,如何堪此大任? 更何况,此子喜怒无常,胸无大志,若秦落在他的手上,岂不是要二世而亡! 始皇帝为何会让他来做这二世之主! 众人面色微红,双目中藏着隐忍的怒气。心中也是愤愤不平! 他们带有些可怜的意味看向扶苏,扶苏仁善,若是他为二世,必有胡亥的活路。但胡亥不同,次子心狠手辣,若是为秦二世,必不会有扶苏的活路。 扶苏心中一阵绞痛,他从懵逼的状态中出来,苦笑。 自出生起,他便勤勉好学。父忙,少来见他,但母常言,父有大志,亦会成大事。 父,这个字是有些陌生的。从懂事起,便开始勤勉好学,为的是什么?大抵是为了成为母亲口中,那能为父分忧之人。 后来,确也做到了。 秦之功,能造百世之福。父之功德,必要被千古铭记。后来父有一愿,愿长生不老也。 父之所愿并未为了一己私利,同样是为了万民。 方士之流素来不可信,父信,他也无法阻拦。甚至真心为了父,去寻仙。 此一生,他愿做个贤明公子,不为父丢人。美名在外,却无人知晓熬了多少灯盏,才终成圣贤之辈。 扶苏鼻尖发酸,他如何也想不到父亲,或许,是始皇帝陛下,竟要斩蛟来告知天下,废黜自己这个儿子。 扶苏深吸一口气,忍着苦楚,道:“始皇帝贤圣,这般行径必有他的道理。吾等不能王梓揣测。” “公子所言甚是。”一旁的人跟着应声,没人敢明着忤逆始皇帝的意思。 “不过。”扶苏言语一转,“如今重要的是,始皇帝为何会到琅琊大营,且为何明知徐福返回却不见,还将其送来狱中。” 蒙恬沉思,忽然脸色大变! 糟了! 始皇帝出行,但凡是有行宫之处,必会留在行宫。能让始皇帝离开行宫前往大营的,究竟是什么事?且琅琊大营同琅琊行宫左右不过几里,徐福既返,始皇帝亦不曾回来。 此二事堆叠在一起只有一种可能。 唯有始皇帝身体抱恙之际,才会久在大营之中。因营中兵力甚足,仅是被称为亲军的卫尉军便有十万,能确保始皇帝不会因外事而加重病情。 “公子!”蒙恬惊呼。 “某苦思冥想,也许是,始皇帝身体有恙!” 众人皆是震惊,就连扶苏是一脸惶恐,“上将军何出此言?” 蒙恬如此说不无道理,作为统兵大将又是始皇帝的心腹。多年跟在始皇帝身侧,可谓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 虽不能全然揣度圣意,但心底大概的想法还是知道的。 始皇帝年少被推上大任,又涡旋于六国之间,加之即便是血亲之人也有未真心待之者。始皇帝便养成了素来多疑的毛病。何止是始皇帝,自古以来的君王哪有不多疑的?只是始皇帝统一六国,前所未有,他这份疑心也更胜罢了。 始皇帝只相信那些没有根基,被自己亲手提拔之人。因为本就掌权者,或许哪日会拿着这份权,将利刃指向始皇帝。他只觉亲自施恩提拔之人,才会将所有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忠臣者,必是亲手所养也。 比如,卫尉羯。 卫尉羯乃是奴隶出身,而且是绝对的孤臣。此人除了一身功夫,几乎没有可取之处,尤其是那不太灵光的脑子,和木讷之口舌。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被始皇帝提拔成了卫尉九卿。这足以说明,卫尉羯有多受始皇帝新人。卫尉军,又是其亲军一般的存在。 所以对始皇帝来说,卫尉军是他最后的依仗,卫尉羯亦是他最信任之人。 始皇帝忽然以帝王的身份入住军营,而放着几里外的琅琊行宫不住,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还能是因为什么?始皇帝亦是见过风雨之人,不会随时都觉得自己有危险。他亦同所有人一样,在身子最差的时候更加没有安全感。于此,更需要他的卫尉军。 蒙恬道:“始皇帝求长生之法若渴,若是怀疑徐福欺瞒其,不见之,尚能解。只是如今种种异象皆现于是,此般地步始皇帝难道还会觉得徐福所言是假?不见之?再加之入住军营之举,始皇帝令胡亥前去斩蛟,说明其或许知晓,时间不多矣,想尽早为大秦打算。” “或许……”蒙恬眉头深蹙,“或许此时始皇帝已不能视事!徐福返回之事传入,却不一定入始皇帝耳。” 众人皆是一愣,上将军蒙恬所言不无道理。始皇帝心心念念想要长生,但他长生的目的是为了天下万世长安!在他发现自己不能长生,或者,已经没有机会长生的时候,他必然会以天下为重! 如今于大秦而言,何是最重? 必定是下一任帝王。 如此才派遣胡亥前去斩蛟,一为废黜公子扶苏,二为胡亥任秦二世请示上苍。 扶苏惶恐!他嗓子有些干涩,方才还在难过于始皇帝将要废黜自己,但在听始皇帝抱恙的一瞬间,心便不自觉的往始皇帝处想。比于公子之位,始皇帝安康才是最为重要的。 扶苏紧张问:“还、还会不会有其他可能。”他嗓子越发干涩,心跳极快,甚至有干呕之感。 “会。” “什么!”扶苏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看向蒙恬。 众人也都希冀一般瞧着蒙恬。 “另外一种可能。”蒙恬扫了一圈众人的眼,垂下眼眸道:“那便是始皇帝陛下,已经……薨了。” 这话像撞钟一样,‘咚’的一声敲在扶苏闹钟。 众人更是愣住,一句话也不敢说。此等妄议帝王生死之事,谁开口了,不是一个死。 “那个……应该……”徐福一开口,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 “尔有什么话快说,如此支支吾吾是要急死谁!”蒙恬呵斥道。 徐福道:“应该还没有,吾来时,是同医馆夏无且并行。” 霎时,无一人应声,安静的连众人渐渐平息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一刻钟后,扶苏长叹一声,努力撑着身子,“看样子,始皇帝确实有恙。” 医馆夏无且都去了,身子抱恙是一定的了。 虽说扶苏已经在徐福说完后,确定了这件事。在现场的人却还是没能从意外中回过神来。 他们丝毫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似梦一般。 始皇帝自年幼起便身负使命,少时秦王,带着秦国一路强大,吞并六国。韩、赵、魏、楚、燕、齐,一个个当时名胜之国逐渐消失,大秦的地面越来越广。 随着始皇帝统一六国的那日,结束了五百余年的混乱时代,天下终于安宁,百姓终不会受战乱的影响。 纵观这五百余年,齐庄公、秦襄公、楚文王、齐桓公、秦孝公、赵武灵王……数十位国君,皆不是泛泛之辈。六国交横,终于落在了一人之手,终集了一国之中。 始皇帝,确当的上这一声始皇帝! 车同轨,书同文。筑长城,修水渠,就连驿站都是十里一亭! 或许国之众人不懂始皇帝,不知此中种种,能造福于万世!但普天之下,无人说始皇帝,不是千古一帝! 可是…… 可是如此伟岸传奇的一个君王,能光照千古之人,竟然也有要离开那一日。 帝王生于乱世,救民于狂澜,尚未见得国泰民安,怎能离世,又怎舍离世!仅是在这一瞬间,他们明白了始皇帝那求长生之心,甚至比始皇帝更想他长生。 若是始皇帝离世,大秦又将何去何从?!是会千秋万代,还是如周那般,分崩离析。 无人敢想,若是始皇帝离世大秦会如何,这天下又会如何。 仅是稍稍想起,便觉痛心疾首。 扶苏一手撑在墙上,久久不能回神。一滴泪,悄然落下。 那时,他尚是个孩童,华阳夫人亦还在世。华阳夫人对他极好,加之母之宠爱,父虽严厉,但自幼便是喜欢他这个儿子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只是忽然有一日,华阳夫人离世。华阳夫人的弟弟昌平君,反了。父亲手用白绫勒死了母亲,此后也疏远了自己这个大子。 只是他从不怨恨呀,从不怨恨始皇帝亲手勒死了母亲。因母亲从昌平君反叛起便已经知道了她自己的命运,必死无疑。在不多的日子里,她反复告诫自己,‘始皇帝是不得不为,吾儿切勿怨恨你父。’。 每一次,他都哭着点头,母亲会摸着他的头,“吾儿聪慧,日后为父分忧,父必当改观对吾儿的看法。” 始皇帝对敌人一贯的态度便是斩尽杀绝,自己乃是楚王遗留的血脉! 只是这楚王的血脉终究是个问题,不事总有楚国遗老找上来,希望自己能暗中投效,自己虽然不受,但是也不可能瞒过始皇帝。但是始皇帝却从来不问,甚至依旧按部就班把自己按照储君培养。 那时候他便知道,父之爱子,不因言语论深浅。 他仍记得,志学之年,秦宫博士向始皇帝奏明,‘大子仁善,奋而永益,敏儿好学,十年已经学尽吾毕生知识,已无有可教大子。’ 始皇帝大为欢喜,一连高兴了几日,更是引以为傲的告诉了朝臣,笑问当时的丞相王绾,“吾大子如何,可当称国?” 王绾对曰:“大子学业乃成,接下来需知兵,如此允文允武之君,将为天下之福。” 当是时,尚未病态一般求长生的始皇帝大悦,立刻让自己去往河套地,为大秦第一名将蒙恬将军司马。 彼时,世人皆以为始皇帝是将自己发配到了偏远之地。唯有他心中清楚,这是始皇帝在为自己铺路。若为秦二世,不能只于庙堂之高,更需有足够的能力去守这大秦的江山社稷。蒙恬将军骁勇善战,自己根本无需出力太多,便能有军功之实! 始皇帝的苦心自己不是没有感受过。 没想到,如今……如今始皇帝居然要……离开自己了。 扶苏心中阵阵绞痛,只觉得胸口似有一块大石堵着,无处发泄。 “寻仙使!”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扶苏下意识地转头,只见蒙恬此时正端端正正地看着徐福,满脸肃然。 而徐福亦是一愣。 寻仙使? 寻仙使确实是徐福的官职名,只不过这个职位是始皇帝发明的,叫起来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而且这年头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地位差距有如鸿沟,徐福乃是庶民出身,以蒙恬大秦九卿的身份,叫他的名字,都已经算抬举了他。 更不用说如此客气,叫他寻仙使这种尊称了。 他硬着头皮行礼,脸上露出一丝略有谄媚的笑意:“不知上将军有何吩咐?” “尔曾言,尔在琅琊海上得神仙授法。” 蒙恬的神情无比严肃,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徐福:“尔现在,可会炼丹?” 扶苏陡然一震! 他目光陡然变得炙热起来。 是啊,徐福得神仙授法,若是他会炼丹,说不定…… 他就能够为始皇帝,炼制不死之药! 第91章 天书!不死之药! 第91章天书!不死之药! 扶苏的目光落在徐福身上,又像是在看最后的希望。 始皇帝病危,这五个大字像刺一般刺入血肉,深入骨髓。无论是从其子的身份,亦或是君臣的身份,都不希望始皇帝出任何意外。 大秦若想有万世之功,非始皇帝不可。百姓若要安居乐业,亦非始皇帝不可! 始皇帝于国人而言,高不可及,但于己却曾在其怀中。 他深切知道,父也是常人,亦是肉身血骨。更因此,他才更害怕,只要是常人就都会死…… 本以为真到了回天无力的地步,上将军蒙恬的话,使他醍醐灌顶。 既然徐福有天人授法,而自己手中又有天书,或许可炼不死之药!虽说尚不知始皇帝如今何种模样,但至少始皇帝现在尚且还活着! 不死之药,顾名思义,只要活着,吃了,便不会死! 普天之下什么病症是神仙治不了!只有神仙愿不愿意罢了,而始皇帝病时,恰有天书与被神仙授法之徐福。 如此不是神仙欲留始皇帝,还能是什么? 徐福有些懵,似乎在意外蒙恬为何会突然起这个,便道:“上将军,炼丹之术吾确知晓。只是,吾不会炼不死之药呀。” 蒙恬和扶苏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 蒙恬道:“吾等手中,有天书一部。” 徐福一愣,“天书?” 蒙恬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天书,此乃天人所赐。” 徐福大为震惊,整个人愣在原地,张着的嘴也忘记了合上。 自海上被神仙授法后,整个人确实精神了许多,甚至可以说这条命都是神仙给的。若是未遇神仙,如今或已死在海上,成为鱼虾腹中之食。 只可惜神仙并未完全相授,亦或是,吾尚未悟透。 海上之后,脑海中时常萦绕着几行字。虽不知其意,但也明白此种,亦不是简单的字,其中定有深不可测之奇!那几行字似嵌入脑海中一般,丝毫支配不得。它们或是成行,或是成列,更有时团团转着。 越是想紧盯着看,头脑便会越发昏沉,甚至有干呕之感。 偶有颜色,或烫金、或炭黑。 徐福有自知之明,虽只是几行字,但一定是高于他之上,故不能驾驭。 他曾试图解析,但也只能将这些字的字形勉强记下,似画画一般,凭着记忆描绘下来。 但是纵使用画画一般的方式记了下来,他却依然不能认,亦无法誊抄出来。 每次沉下心来决定要好好看,便会一口血从胸口逼出,喷在这些字上。反复如此,也只是从中悟到了一些东西,那是一种极为玄妙之感。似一缕魂飘飘欲仙,非言语所能传。 便想着,若是能寻到什么东西印证一下就好了,但神仙之物哪是这样好求的。 不曾想,公子扶苏同上将军蒙恬居然获得了天书! 徐福诧异的问:“敢问上将军,此天书从何而来?” 蒙恬同扶苏对视了一眼,扶苏微微点头。 蒙恬才道:“此天书乃是云梦山上的一位神仙所留,吾等到时,要往琅琊去。此天人或与尔在海上所遇神仙乃是同一人。” 徐福一震,嘴角抽了抽,心中狂喜! 他确是得到了神仙授法,遗憾的是,并未亲眼目睹其容颜,只因授法全程皆是在梦中。虽说有些遗憾,却也不敢多想,能被先让你授法,已是天大的恩赐! 但回过神来,心中总有些不对,亦或说有些不确定。 毕竟未曾亲眼见到神仙之姿,加之在海上行驶已久,头脑昏聩。有时也会想,究竟是真的得遇神仙还是仅仅只是神仙隔空授法? 两者看似一样,实则大不同! 若是真的得遇神仙,那么神仙自然就在那片海面上,十有八九,正是在霞光涌起之处! 但今日听扶苏与蒙恬所言,看来并不是吾之臆想也。 而且,竟还是来自云梦山上的神仙。云梦之地凡是想要寻仙问道之人,几乎无人不知。 云梦生来便是一处神灵之地,前为楚之地。 楚地巫蛊之术盛兴,甚至连乐亦同鬼神之事息息相关,三闾大夫屈原便有《招魂》一曲,用于祭祀。楚人无知,相反,他们对神灵敬重,神灵亦世世代代庇佑楚地。 尤其是云梦山一带,此处相交楚地之富饶有些贫瘠,只因此地偏隐,整日被云雾缭绕。虽人烟稀少,却仙气飘飘。 此等地方,恰是最适宜神仙所居。 当初不同始皇帝说此处,不因旁的,只因楚子集团实力强盛,始皇帝避讳。看来,是当初这点顾虑,耽误了寻仙的时机! 真真是可惜也! 且上将军蒙恬说那位乃是天人! 或许于旁人而言,神仙同天人并无所差,其实非也。方士修炼之大成者,可为神仙。 神仙,人之所能及也。 而天人者,道家之所欲也。或居于运之端,或德配天地。能为天人者,必有大道也! 且天人并非常人所能达也,须有上古神人之血脉。更有言,此脉必纯,也就是父与母皆有上古神人之血脉。夸父是也,后羿是也,乃至精卫亦是。但这些人,无一人真的得见过。 传闻,天人能与日月争!与山海共存! 天人一直是所有方士神往的存在,而上将军蒙恬和公子扶苏居然能有天人所留之天书! 几十年了! 吾寻仙问道几十年,终于……终于感动上苍了吗?吾心之诚也,天人亦知啊! 徐福整个人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他声音微颤:“敢问公子扶苏,可否让某一观天书真容?” 扶苏神色平和转向蒙恬,微微抬眼。蒙恬便从怀中取出天书。 徐福双手猛烈颤抖着,将天书捧在手中如获至宝!若不是沉甸甸的感觉,今日又是似梦一般! 此书外面有一层封皮,不知何物所造也,摸起来有粗糙之感,却相当厚实。此物似乎就是为了着墨而生。不似如今的布和竹简,不易着墨。 其中内页更是细滑,即便是公子扶苏上身的衣物,恐都不能与之比其丝滑。 且此书乃是层层堆叠,能书能容之多,且不占空间,当真是妙也!此物必不是凡间之物! 打开的一瞬,徐福眼前一黑。 这字怎么有些古怪?从未见过有字如此写啊。 始皇帝分明已经统一了文字,大抵是因为天人不受制于始皇帝。故其字亦不同也。 徐福自然不知,此书上乃是行楷,且是简体行楷。 秦时统一文字,所有行文都为小篆,之后会有隶书、楷书、草书、行书,几千年后才会是行楷。好在徐福修道,道家本就有符文一说。且如今已经有许多方士通过符文驱邪避魔。 而符文并未乱画,更是偏向于后来草书之感。只不过符文是小篆画成的草书。 徐福虽不知草书一说,亦不知草书于行楷之间,但还是这自己相似于符文还是能瞧出来的。 几千年后的文字由繁入简造福了几亿学生,却让如今的徐福有些为难。 大致看起来,似乎是天人传? ‘吾于山中练气,不知人间日月。今窥天人之道,乃往琅琊,寻天地大药以练之。’徐福眉头深蹙,此中字迹并不是一眼便能认出其字,他亦是对着前后字猜测了一些。大抵意思应当是矣。 虽说磕磕巴巴,但也是读了下来。 蒙恬和扶苏相视一眼,他!他竟认得?! 近几日来,二人虽是一直被困在大牢中,却是一点也没闲着。得空了便开始研究这本天书,来来回回翻开许多次,却又无奈合上。无他,确实没有任何办法,不识得其中的字! 且这短短的几语中,想必都是专业的东西。天人断不可能耗费精神写些无用的东西。一说到专业,自然就对应了二人皆是门外汉。 于是两人看了几日,有时能瞧出一两个字,便想顺着去猜前后的意思。但凭此法讲究的是一个概率,猜不准的可能还是极大的。 却不想徐福竟然能直接念出来! 虽说有些吞吞吐吐,或者不确定的感觉,但他似乎是能看出大概意思的。 两人大喜过望,只等着看徐福能否意会天人所言了! 毕竟,识字是一回事,懂得其中的意思又是另一回事! 徐福整个人沉浸其中,手捧天书就好像同天人交谈一般。 “今窥天人之道,乃往琅琊……琅琊。” 看来蒙恬所言不错,吾所遇之神仙,正是云梦山之天人也。 顺着往下看去,‘此书,为吾未入道时所悟也,今留书于此,以待有缘者。’ “今留书于此,以待有缘者。”徐福鼻头酸涩,又道:“以待有缘者。” 徐福猛然大笑,“吾之心诚也,天人!天人之所见也!” 这寻仙问道的一生,终于有了归途,再不是痴心妄想,被世人嘲笑之辈了! 或许于旁人而言,这些话不过是一个传罢了,但于徐福而言,却不觉得无用或啰嗦。若是可以,他愿捧着天书一读再读! 他贪婪的往后看着。 ‘天地有道,道下有法,法下有术!’ ‘术乃人间之术,乃吾自创之小道,曰命,曰符,曰丹!’ ‘道之者,存乎一心也!’ 看到此处,徐福慢慢将天书合上,心中感叹,“不愧是天人也,竟能有所境悟!吾此生,不及分毫!” “寻仙使,合上做甚!”蒙恬道。 徐福猛然回神,是也,当今之际是要救治始皇帝,而非自己感怀伤神。 再度开启天书,双目不自觉落在‘命’之上,心头向往之。 只是稍稍抬眼,见公子扶苏和上将军蒙恬急切的眼神,还是翻过了此页,往‘丹’寻去。 方才已然知晓,天人自创‘命、符、丹’三术。丹在最后。 徐福对炼丹并未有很高的兴致,许多方士喜练丹,因丹最能挣钱。 人之命也,知也可,不知亦可。知晓亦无法变动,又何须知? 符也,驱邪用也,用者多为方士,所需之人亦是能绘之人。 而丹就不同了,丹能治百病。问世间,谁人会一生无病?凡是炼丹方士,几乎都是赚的盆满钵满。 徐福虽不喜,但也说不上厌恶。 他一行行顺着往下看,一页页往后翻。 扶苏和蒙恬对视一眼,徐福的脸色似有叹息,又有几分唏嘘,看不出他到底能否读懂。 “寻仙使,”扶苏忍不住开口,他目光急切地看着徐福,“尔可能看懂?” 徐福也终于回过神来,他眼中略有一丝失神,有叹息亦有感佩。 他慨叹着开口:“某亦不得甚解。” 扶苏和蒙恬脸色一怔,一抹叹息之色在二人脸上浮现,对视了一眼,扶苏刚准备开口,却不料徐福的声音再起。 “不过,某可以猜!” 他由衷地感叹:“天人所遗留之炼丹术,与吾等方士的一脉相承,然而却高明不了不止一星半点。” “若是认真比较,当如荧火之于皓月!”他认真地说道。 “不过,毕竟是一脉相承,虽然大部分字都看不懂,某还是能够从少数几个认识的字中,猜出天人所言为何物。” “比如说此处,天人所言,应该是去谷丹。” 徐福将天书摆到蒙恬和扶苏眼前,两人凝目细看,只见天书此页上,端端正正写着三个大字。 其中两个字扶苏与蒙恬勉强认识,正是“谷丹”二字。 谷丹二字的后世简体,实际上跟小篆几无区别,故二人一眼就能够认出。 不过第一个字绝非去字,倒是像是辟字。 只不过此时尚未有辟谷的说法,方士们皆称绝谷或者去谷。 “去谷为何意?”蒙恬虽然亦读书,不过身为武将,对兵书之外的东西所花的心思有限。 倒是扶苏若有所思:“可是指不食五谷,餐风饮露?” “公子博学!”徐福敷衍地行了个礼,他目光贪婪地看着天书上所写文字,只可惜,大部分他都不认识,只能靠推敲以及猜测。 只见他的神色变幻不定,扶苏看着徐福的样子不敢催促,蒙恬则是下意识地凑到了徐福身前,随着徐福一同看所谓的去谷丹。 目光扫过天书的瞬间,蒙恬陡然一愣。 他伸出手指,指向去谷丹这一页的侧页,声音惊喜地开口。 “这四个字,是否便是,不死之药?” 第92章 世间果然有不死之丹! 第92章世间果然有不死之丹! 徐福等人皆是愣了神,有了天书在手,始皇帝似乎不是不可救也。但天书毕竟是天人所留,且不说其中意只有专业的人才能看懂,就连那字也不是常人能识。 虽说看扉页时还算顺利,但毕竟是有些猜测在其中的。 往后的便是有关炼丹,即便是猜,也是一定要能对的上真正的意思。 “不死之药?” 难道真有此丹药?究竟是上将军蒙恬看错了, 还是说…… 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一口气。 如今可是不能凭着感觉猜了。 徐福深吸一口气,头脑有些发昏,他凝目一看,只见扉页上确实端端正正写着四个大字。不过四个大字中,他仅识得一个,便是”不”字。 天书上所书”不”字与如今大秦统一的文字区别不大,紧紧只是顶上一横之下,一个不大的圈圈,再其下的一竖两侧,左右皆有两点。 “不”取自象形造字法,其与刻在甲骨上时有所不同,也不过是多了顶上一横。而如今眼前的字,同”不”字,只不过顶上一横之下,没有那个方正的圈罢了。 甲骨上时,亦没有此圈。 对于看不过少古之巫者甲骨占卜的徐福来说,这个字一眼便能识得。 至于其他三个字,同徐福所识的截然不同。 “死”的造字法乃是会意。 所谓死,人之夕也。阳之夕落,人之夕死。 论起旧时甲骨之上,又有象形之意,死,人之囚也。其形态更像是将人困在笼中,视为死。 除这二者外。 又有从歺从人一说,所谓”歺”同”恶”音,此部一出,所见之字,素来同死亡有关。 而眼前这个字,怎么瞧着,即没有人囚之意,又没有人夕之意。 唯有最后一者,有待考究。 再说”之”字,””出也,此字有破土之意,更有”支”一说,取自草木滋意生长,笔锋当锐,而非如今毫无破土之意。 而”药”字,金文时,是行声造字,取艹行,约声。从艹(艹)从乐(约),故取约中y的发音,合艹中ao的发音而成。 至小篆时,”药”变为会意字,意为以草药为主,治愈百病。 徐福头大,眼前的字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不死之药”,或许是蒙恬将军理解错了? 徐福道:“不若,再往后看看?” “听寻仙使的。”蒙恬答应的很干脆。 徐福一惊,看来这上将军亦是没有把握。他接着往后翻,十余页后便见了尽头。 徐福尴尬一笑,看向有些懵逼的扶苏和蒙恬,“想来,上将军所言,就是”不死之药”了。” “兹事体大,勿要猜测。”扶苏道。 徐福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若是始皇帝本来还吊着一口气,吃了自己看错的药驾鹤西行,那诛九族都不足为过。 他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重新返回方才那一页中。 若此时徐福能知道,待到后世汉时,有位叫许慎的写了本《说文解字》必想拥有!若是再配上后世的《新华字典》,他如今的痛苦,迎刃而解。 徐福并不气馁,毕竟是天书,轻易就能看懂,岂不是人人皆可得知。 天书上这些字看似与秦之小篆截然不同,然而却隐隐一脉相承,往往同一个字之间,两个写法毫无联系,却能够从字形上猜出,而且每每有妙到毫颠的感觉。 这其实也是正常,汉字原本就是建立在象征符号上的组合文字,只要认识那些象征符号,比如一个圆圈中加个点代表日,自然就能够从日字中对照出某种固定的变化。 无论字体如何改变,象征符号都不曾变过。 即便是有其他的造字法,也不过,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和假借六中。 但在严格意义上,转注和假借乃是用字法。四种造字法,究其根本,也是离不开最初的象形符号。 汉字是一种极其高明的文字,分单体和组合两种。单体不用说,就是象征符号本身的变种。而组合体亦不过是多个象征符号凑在一起,比如日月齐聚,便是明。其中,日月为象形。而明,便是在象形的基础上,引申出的会意字。月亮还未落下,太阳便已经升起,可不就是黎明吗? 更关键的是,纵使是后世所创文字,或者已经发生了较大变化的文字,又可以用另外一个原则去辨识,那便是一个符号为偏旁,表其意,另外一个符号则表其音。譬如金文中的药字,从艹(艹)从乐(约),艹行,约声。这亦是在符号的基础上,引申的行声字。 最后一种指事造字更是方便,最具代表性的便是”上下”二字。小篆中,此二字尚没有最后的两点。横之上有竖线为”上”,横之下有竖线为”下”。 徐福暗自给自己打气,区区三个字,难道我还不能确定下来! 没错,不是如前文一般大概猜着读出来,而是必须要确定。 其关键便在于第二”死”字上。 死,人夕也,但写起来不会这般写,而是从歺从人。 “可有笔墨?”徐福仅是想是很难猜透的,不如写下来更直观些。 “有,吾为寻仙使取来。”蒙恬起身,去了方才他和扶苏坐谈之处,取来笔墨。 徐福从蒙恬手中接过笔墨,将身子伏在地上。伸手写下一个”歺”。 此字越看同天书上这个”死”字有相似之处,究竟是哪里像呢? 徐福眼前一亮,”歺”部,如今已经写作”歹”部。若是将其上的横延伸,再写一个匕,不正是此字了吗! 他帮忙将自己心中所想画了下来,又将”匕”字单独写了出来。 “寻仙使果真聪慧!”扶苏赞叹道。 如今”歺”部虽已写成”歹”部,却也是刚有演变,知之者甚少,更别说烂熟于心了。 只是这个”匕”。 徐福蹙眉,“相熟,却也不熟。” 扶苏同蒙恬和徐福看此字的方向不同,在扶苏眼中,此字恰好是匕首的匕字! 秦之匕不同于现在,乃是一人弓着身子向下。写法与如今是无异的,只是看起来不大像。若是头向左转45度看小篆中的”匕”,便同如今行楷中的”匕”一模一样。 “寻仙使,此乃”匕”字!”扶苏说着,便将地上的布转了一个方向。 徐福一震,正是一个匕字! 歹人拿着匕首,除了死,还有何字?! “如此看来,这真是”不死”二字!”徐福说完,便开始往前翻着,他指着扉页上的几行字,“公子且看,这里天人有言,”今窥天人之道”此一句虽亦是吾猜测,但大抵意思不会错。这个”之”字,同第三字一样!” “不死之……”扶苏将前三个字念了出来。 “药!”徐福补上了最后一个字。 如今翻开天书的位置,正是”丹”的范围,如此,后面跟着的一定是不死之药的炼制之法。 扶苏大喜,“竟然……竟然真被吾等找到了!” “寻仙使,尔快接着往下看,究竟如何炼制!” 徐福点了点头,心中亦是藏不住的兴奋。 古今以来,第一粒不死药真要从吾之手中出现了吗! 掀开一页后,又如扉页一般多的字迹。 不过这一次徐福没有一字一字的看,炼制丹药的步骤只要严谨便不会有差池。只要到了一些关于炼制时间的把控和所需之物的精准能无误就好。 “天地玄黄,广浩如烟云。生者之谓生,亡者之谓亡。品物更迭,周始循环,乃天道也。” “然天道者,谓之生为生,亡却然否。” 徐福磕磕巴巴往后读着,扶苏同蒙恬炽热的目光中又有些茫然。 “寻仙使,此语何意?”扶苏广读圣贤书,却不曾参悟如此中意思。 徐福道:“公子,天道之中,只有生一说,却无亡一说。” “既有生,便有死。寻仙使怎能说,无死一说?”扶苏追问。 徐福微微一笑,“道之广大,非吾等能意会也。生命是不会消亡的,只会改变其存在的形态而已。” “所谓,名无欲者长存,名有欲者亡身也。” 扶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徐福接着道:“玄,天也。言有欲之人与无欲之人,同受气于天也。” 徐福猛然顿悟,是也。天下为何有不死之药?只因人之精神不死也,唯有肉身才会消亡。 名无欲者长存,说的便是将名利至于身外的修道之人。修道者长存,正是因屏弃名利也。 名有欲者亡身也,此言便是在说广大凡者。凡者肉身消亡,皆是有所求也。 “今吾留不死之药,有缘者遇之,救身也。” “人之身能存也,五行之气缺一不可。木主生,身虚亡因木气不足,须集齐木之精华淬炼。” “生气足,人便不死,故为,不死之药。” 徐福几乎是在发颤中读完了这些,分明只是读了几句,却觉身上虚弱,似乎下一秒就要躺在地上。 竟如此耗费心神! 他停了停,猛吸了两口气,又接着看,“人同万物无异,既有生,便有死。若炼制不死之药,属违背天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亦不为此违道者留有余地。” “故不死之药,需以天道威能而入药,否则天谴之,亦不能受。” 徐福感叹,“原来其关键只有两点,一为木气,二为天道威能。” 众人无一不是震惊,听完徐福说的,虽还有懵逼,但更觉得竟然真的得知了不死之药炼制之法! 且其中有理有据,不愧是天人所书,天人果真牛逼啊。 虽不知徐福怎么读着读着像是虚脱了一半,但他们听着,却越发精神焕发! 不过听着其中的意思,天下之间无人能炼出不死之药,唯有神仙才可。 天下方士果真都是骗子! 天道威能…… 顾名思义,肯定有所谓天道蕴含其中。而凡人如何能驱使天道? 这个要求实在高,但即便难求,亦可能练不出来,只要有一线希望,也要试上一试。 如今这是唯一能救始皇帝的法子,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尝试! 始皇帝病重,又不是全然无救了。若是无可救药,那便认了命。明知始皇帝吊着一口气,如何认命! “寻仙使,尔可愿为始皇帝炼药?”扶苏问。 徐福一愣,这天书上可是说了,只有天道威能才能炼药。 公子扶苏这是何意? 吾何尝知天道之威? 但是转念一想…… 吾曾被天人授法,这寻仙使的名头之前还有些荒谬,如今也是实至名归了。或许距离知天道尚远,但普天之下能有何人比吾更更知天人之威能? 徐福拱手,“公子信吾,吾愿为始皇帝肝胆涂地,万死不辞!” 扶苏点头,“既如此,上将军速速准备炼丹所用之物。” “喏!”蒙恬应声,便去找了狱吏准备炼丹所需之物。 扶苏毕竟是个公子,虽有传闻始皇帝欲斩蛟废一位公子,但是即使是废为庶人,扶苏依然是始皇帝之大子。 他虽然没有了公子之尊称,但是始皇帝亦不会坐视自己的大子折辱于小吏之手! 狱吏没有敢不尊扶苏者,亦没有敢不听扶苏之言者。 此处毕竟是越王宫旧址,许多东西说找到还是较为简单的,况且延尉大狱中亦曾关过方士,炼丹所需的丹炉也有不少。 当时始皇帝尚未下令要斩尽天下方士,方士皆有丹炉,方士被斩,丹炉便作为物证留在了库房之中。 于此,延尉大狱中稍稍一找,便找到了许多丹炉。 扶苏从中选了一个品相最好的。 徐福却有些发愁,的很清楚,要木气之精华,但要到哪里去找什么木气之精华呢?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木气之精华矣。”徐福叹息。 “吾等从云梦山上带回的药渣,算不算木气之精华?”蒙恬忽然道。 徐福一愣,竟然还有天人留下的药渣! 这扶苏和蒙恬去一趟云梦山收获竟然如此多,早知道我也先去云梦山了! 若是此次顺利,一结束须得赶紧去云梦山,看能不能捡漏。毕竟始皇帝若是真因为这不死之药好了,云梦之地必会被秦军层层围住。届时再想要从中捡到什么宝贝绝无可能了。 “上将军可有药渣?”徐福问。 蒙恬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着的布。徐福接过药渣,刚一打开,一股清气席卷全身。 清新的冷香弥漫四周。 一抹异色陡然在徐福脸上浮现。 他先前在海上昏迷之时,闻到过这种清新冷香,只不过,比眼前的药渣强上不下百倍! 而且,他此时亦觉得似有一道清气流转全身,使得自己颇有身轻如燕的感觉。 如此说来,眼前这些药渣,必可入药! 第93章 以血肉入药,救始皇帝! 第93章以血肉入药,救始皇帝! 徐福大喜,果真是天人也,就连留下的药渣都这般神奇。 不过细想这些时日的遭际,也是如梦一般。 先是仙人授法,再是找到了传说中的不死之药,更成了在座所有人中唯一能参透天书之人。 真是此生圆满矣! 若是能练出不死之药…… 看着公子扶苏已经准备好了的丹炉,捧着药渣的手微微发颤,方才因读了天书,身子有些亏虚之感。药渣的清香侵入身体的一瞬,便舒缓了许多。 如今神志也比方才要清醒。 他也是后觉忐忑,忽然有了种天下系于他一人身上之感。心中微微发怵,虽说为了始皇帝应万死不辞,但这药真能练成吗? 且先看看这药渣的威猛究竟能到何种程度。 他用右手食指从药渣上取了一点放入口中,浅浅抿了抿唇。药渣不似方才那般只有淡淡的清香了,而是一股浓郁的,令人想要贪食的香气。 闭上眼,似乎人此刻已在蓬莱海上,与众仙遨游。 但神志又是清醒的,不是糊涂之状。真是天人恩惠! 紧接着,便是一股清流从口中往下顺之感。先是到了五脏六腑,随着心脏的跳动,每一下往血液里冲去。 这血流的感觉,竟如此清晰!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血在快速的流。 但血流并不顺畅,或遇郁结之处,血流势头更甚。像是下一秒就要冲开一样。 是也! 果真是全身都疏通开了! 顿时整个身子都轻松了许多,不免上下活动了几下。若说这种轻快感,是几岁小儿才有的,也不奇怪! 徐福猛然回神,手指一下下取来药渣,送入口中。 扶苏和蒙恬懵了,徐福这是在做什么? 是在试药渣能不能用? 徐福不停,他们也不敢打断,生怕打断了徐福的思绪。 可眼瞧着徐福一下下取走药渣,这药渣可是有限的,都被这厮取走了,还拿什么炼药? “寻仙使?”扶苏试探着开口。 徐福猛然回神一般,看向扶苏。 扶苏接着道:“此药渣可用否?” “可用!此药渣甚好,真不愧是天人所留!” 扶苏长舒一口气,既然徐福这样说了,看来为始皇帝陛下炼制不死之药,尚有希望。 从在云梦遇到天人,到如今发生的种种都如梦境一般。 天人让吾等在此时知晓不死之药还能是为了什么,必然是为了始皇帝! 始皇帝于万世之功,天地可鉴! “既如此,寻仙使这便开始吧!”等不得了,扶苏知道每刻对始皇帝来说都很宝贵。 徐福却是一怔,如今他的脑子已经完全清醒了。手中虽有木气之精华,但天道威能。 是也。 如今他已然不觉得自己是那等能堪当大任之人了。 但即便如此又有何办法? 虽没有信心,但不可不炼。不练,始皇帝必死,扶苏蒙恬必死,而自己也会跟着他们一起死。甚至是这普天之下的方士,朝中推崇大子扶苏者,皆逃不过。 胡亥为人素来凶狠,涉及庙堂,只要是曾有异心,或尚无异心,但日后或有者,必是一个不留。且此人蠢笨,秦若是落在他手中,恐怕二世将亡矣。 届时难起,又有多少生灵要惨遭劫难。 他心中长叹,天终将降大任于吾,惜吾之能力尚浅,只能尽力。 徐福拱手,“吾将尽力为之。” “天书许是天人随手所书,语焉不详。吾只得凭己所晓淬炼之。” 说白了,这种不死之药没有天人能用上。即便是要普度众生,有缘之人也不过像自己一样被天人授法。 所以天人并未在天书上留下详细的方法,只说要木气之精华,要天道威能。 也只能依着自己炼丹的经验试着练了。 只可惜,曾经不大喜欢炼丹,也只是知道最基础的步骤,能成何种,要看命了。 “吾信寻仙使!”扶苏拱手一拜,蒙恬也跟着朝徐福拜。 徐福上前扶上两人手肘处,“折煞吾也。” 这时候,他亦想如扶苏蒙恬二人一般对自己有信心。可惜,他太过清楚自己的能力。 “吾现在就开始。”徐福说完,四处望了望。 “还请公子寻一处干净宽敞之地,且疏散众人。” “好!”扶苏应下,蒙恬便令狱吏带他们去了一处干净宽敞的房中。 一进门,一股阴寒之气迎面袭来。 众人皆是一颤。 狱吏忙道:“此处乃是旧时越王宫之议事厅,久不进人,故有阴寒之气。” 扶苏正欲开口,徐福先是抬了手,“无妨,此地可用。” 炼丹之火属阳,此地阴寒,更与之相和。丹之阳火遇其阴寒,必要猛火攻之,如此炼制出来的丹药,更易大成! 作屋之处定下后,徐福又道:“丹炉可否?” 一直跟在几人身侧的小吏道:“回寻仙使,丹炉已备好。” “阳城罐可否?” “阳城罐已备好。” “铁锅、瓷碗,木盆,木炭……均已可否?”徐福连着问了十几样东西,回答均是“已备好。” 如此他才点了点头。 徐福神色凝重,这是他平生第一次顶着如此大任炼制丹药。如今的始皇帝比不得先前,那时许多方士能数次试炼长生之药,始皇帝等得。如今,始皇帝等不得。 他令人安炉、置鼎。 自己亲手从上将军蒙恬手中接过药渣,跪坐研磨。 药渣被研碎的一瞬,石臼中往外涌出一股股能瞧见的气。 徐福忙道:“房中人,只留上将军与公子,其余皆速速出去!” 一声令下,房中没人敢耽搁。 徐福解释道:“此乃天人所留药渣之神威。此其中层层气非虚气也,若是被人尽数吸去,会丧其神威。留于房中,待制成丹丸之际,会尽数归于其中。” “原是如此。”扶苏点了点头,果真专业的事还需专业之人。 他见徐福尚在研磨,而自己同蒙恬也不能闲着,便道:“寻仙使,吾二人可有帮忙之处?” “尔等,可烧砂,固泥。” 扶苏正要点头,却忽然睁大了眼。 只见徐福手下的石臼上,似有清气流动! 清气徐福的手,渐渐往上飘,肉眼可见的变大,最后似乎要将整个房笼罩一般。 一股清新之意瞬间笼罩住扶苏全身,扶苏只觉得全身都心旷神怡。 “寻仙使,这是?” 徐福亦是睁大了眼看着,他已经知晓了天人之药渣奇特,却不想竟如此奇! 触及盲区,徐福也不敢多言,甚至连说话声都小了些,生怕将这清气驱散,“吾不知也。” 扶苏蒙恬无人再言,一人烧砂,一人固泥。 在天人盛威的笼罩下,三人谁也不敢言,自顾自埋头做事。 无声中,这房中似乎有第四双眼睛。在俯视着他们的动作,或在试探其虔诚之心,亦或是在调笑人之无知。 药渣研磨成的粉着入炉中的那一刻,徐福开口道:“炼,烈火灼烧之!” 三人中最有气力的便是大将军蒙恬,他跪于丹炉前,往里添加木炭。火越来越旺,丹炉却不见其变红。蒙恬越发努力往里放木炭,手上的扇子也没停过,终于看见其火头中央有了一丝金色。 “出金了。”扶苏眉头深蹙,“上将军,再快些。” 蒙恬看见金色后亦想再快些,只是自从这一抹金色出现后,他整个人像是亏虚了一般。似乎那金色想要旺盛,燃烧的不是木炭,而是自己的精气神! 层层的汗往外冒,湿透了衣衫,他也没有停下动作。 丹炉无任何缺口,却平生出了白雾。 雾气向着四周散开,层层向上。似有远山现于雾气之中,苍翠葱郁,生气勃勃。三人像是在山顶一般,被云雾缭绕着。 徐福也是第一次这样靠近雾气,似无数浅素色的小粒子混在空中。他刚抬起手,带起不大的风,却也使得雾气流动,而青山亦动。 行云流水,似在天上。 “上将军!”扶苏一声惊呼,徐福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蒙恬此时脸色赤红如火,全身大汗淋漓而下。 徐福心中一惊。 “吾无事!”蒙恬艰难地开口。 “吾只是沉迷幻景,一时心乱。” 他挣扎着坐直,脸色有些惊惧。 不仅是他,扶苏和徐福,亦是心惊。 他们二人离丹炉略远一点,虽然只觉得雾气深沉,其中似有山影,但是只是称奇。 但是蒙恬就坐在丹炉口,他身处在雾气深处,故受到的影响亦大得多。 幻景? 徐福从未想过,炼丹还能炼出幻境这种东西! 徐福蹙眉,蒙恬乃是大秦第一将,此种体魄竟都经不起炼丹,看来所谓的不死之药,真不是能小瞧的。 他掐着手指算了算,“上将军不必再烧了,时间差不多了。” 扶苏与蒙恬神经一紧。 虽说可谓是耗费了一人之力,但若是能成也是值得。 他们紧盯着徐福的动作,抬手、掀盖……其中每一下都牵动着两人的心。 安静的房中,除了罐子相撞的清脆声,只剩下三人的心跳声。 “哎!”徐福轻叹一声。 而这声音虽扶苏和蒙恬而言,犹如五雷轰顶! 没……没成。 扶苏身子发软,手死死撑在蒙恬身上才没有落在地上。 不死之药乃是如今能救始皇帝唯一的机会,可他们耗费了如此多的心神,甚至上将军蒙恬都倒下了,还是没有成。 难道……不死之药就在眼前,也做不到吗? 不死之药。 是也,此乃不死之药,若是如此便得,才是令人怀疑其功效! “吾来!上将军且休息,这一次,吾来炼药!”扶苏道。 徐福眉头深蹙,方才那丹药显然是已经成了,但就是不对。这是他第一次瞧着丹药有生涩之感,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莫非是天书所言的‘天道威能?’ “公子可要看看方才的丹药?”徐福问。如今扶苏一副势头满满的模样,若是让他看见丹药,或许也会折了他的士气。但不看,或许又要白忙活。 “不看。”扶苏道,“吾等寻仙使曰可,曰成,再看!” 说完,扶苏便跪坐在丹炉前。 徐福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上将军蒙恬征战四方,是大秦真正的勇士也。但天人或不喜手染血腥之辈。公子扶苏不同,扶苏素来以仁善着称,或许天人正喜欢这样的? 没有回头路,无论如何都是要试。 雾气再一次布满了房间,不生烟,反生雾,到底是不死之药。 可这一次仍没有奇迹,丹药同蒙恬烧制时没有任何不同…… 徐福心中无比难受,这一刻仿佛生死于他自己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想要成功,不想丹药都成型了,却看不见其最终的模样! 而扶苏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扶苏苦笑,身为始皇帝长子,竟如此无能!难道救父之丹药真就不成了吗? “是吾无能也!” “公子且慢,容吾想想。”徐福抬手示意众人莫要说话。 他深吸几口雾气,头脑清醒了不少。 这般练下去是没有成效的,天书之上并没有详细的过程。木气之精华已经有了,如今能成丹,想来步骤也不会有错。丹生涩,看来还是缺少天道威能。 生死乃是天道,有生便有死,虽说只是身亡,但于常人而言,此一生也是结束了。 若想保住身,使其不亡,必要逆天改命,也就是天道威能。 凡俗之人,皆在天道之内,自然没有此种力量。故,即便是如上将军蒙恬般骁勇之人,于公子扶苏般仁善之人,即便是耗尽精气神亦是不能行。 不死之药的关键就是天道威能。 如今看来,如何炼制,何人炼制区别不大,终是不能成。 普天之下唯一能说有天道威能者,唯有天人本尊。 “吾知矣!”徐福突然一声高呼。 扶苏与蒙恬的目光皆是落在他身上。 方才,在炼丹之际他一直想着天书,以及天人授法时留在脑海中的那几行字。 他本是想看看其字同天书有何联系,却忽然福至心灵! 天道使吾返老还童,那吾岂不是有了天道威能?! “寻仙使快说。”扶苏急切道。 徐福厉吼,“吾心中有天人所授之法,吾身上,或有天道威能!” “既如此,吾便以吾之血肉入药!” 第94章 天劫落,仙丹或成! 第94章天劫落,仙丹或成! 扶苏心中一颤。 天书之上关于不死之药的炼制寥寥无几,木气之精华已经有了。 蒙恬和自己也都试过了一遍,但都不过是亲手炼制。 却不想,徐福竟要以己之血肉之躯入药! 如今的徐福在他眼中真似被天人威能笼罩一般,此等决定绝非常人能做! “寻仙使当真愿意?” 徐福默然。 若是真的能练成不死只要,区区血肉有何不可! 只是他也有些忐忑。 天人确实在梦中向自己授法,说明体内是有仙人所留下的天道威能,但是,是不是没有也说不定。 这种事若是靠猜测是没有结果的,唯有像蒙恬和扶苏一样亲身相试才会知分晓。虽说,以血肉之躯入药未免有些狠,但若真能练成。 他深吸一口气,区区血肉而已。 “吾说过,愿为始皇帝肝胆涂地,万死不辞。” 蒙恬一颤,此等大义,数尽天下能有几人尔? 天下人皆道愿为始皇帝肝胆涂地,万死不辞。可真正做到之人,竟然是眼前这寻仙使。 果真,人各有异,方士亦是如此。如徐福这等,乃是真方士也! “上将军可有短刃否?”徐福道。 蒙恬一手死死握住腰后的短剑。 “上将军,将短刃给寻仙使。”扶苏一声令下,‘噌!’的一声,短剑从腰间拔出。 蒙恬双手捧着短刃,奉给徐福。 徐福右手指尖划过短刃,虽不曾舞刀弄剑过,但这短刃一看便是极好的。想来乃是大秦最好的兵匠锻造而成。 锋利就好,锋利才能下的去手。 徐福嘴角勾出一抹笑,从蒙恬手中接过短刃,“好刃也!” 扶苏微微抬眸看向徐福,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吾等不宜再耽搁了。”徐福说完,看了扶苏一眼。 扶苏点了点头,“上将军,开始炼制。” 随着蒙恬添入木炭,房中三人再无了声响,唯有木炭燃烧的声音。 热气蒸腾,雾气一层层往外涌动,这一次很快便见了金色火焰。 扶苏眉头深蹙,此次炼丹无论是对寻仙使的身体还是上将军的身体都是一种严重的损耗,所以,他们必须要成!若是不成,甚至不知道接着能怎么办了。 蒙恬额间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那不是热出来的汗,扶苏经历过,那是身子亏虚的汗。 徐福朝着他微微颔首,扶苏心中一紧,开了一个孔。 就在那一刹,便有一块肉落在了其中。 扶苏诧异抬起头,只见徐福左腿上缺了一块,徐福口中紧紧咬着一块白布,额间是因疼痛渗出的汗珠。 徐福他……他甚至没有放纵自己发出声音。他双眼紧紧闭着,面目狰狞。 疼啊,是个人就知道这有多疼啊。而且还要接着割,还是自己亲自下手。 纵使再骁勇之人,若使其一下下割去自己的肉,也是不能受之! 徐福手中的刀刃再一次落在了其大腿上,甚是,是在同一伤口处! 扶苏猛的闭上了眼,可这房中太安静了,刀刃切割肉的声音太清晰了! 待扶苏再睁眼,炉中又是一块肉。 徐福更是直接在手上划开一个口子,血落入丹炉中,同水混在一起。 起初,还是淡的,渐渐都成了血的颜色。 “寻仙使!”扶苏一个箭步,扶住了面色惨白的徐福。 徐福深吸了几口气,“吾!吾之丹药必成也!” 而今在扶苏眼中,徐福是个终于始皇帝者,更是痴于修道者! “古、古有暴君纣王,重新妖妃妲己,令丞相比干挖心治妲己病症,比干遇昏君,却名垂至今。今吾欲救之人乃是始皇帝陛下,乃是功德万世之始皇帝陛下!吾又何不会名垂千古!” 此话说完,徐福长舒一口气。 此一生终不是白来了,始皇帝陛下于民有万世之功,而吾救始皇帝,亦是如此。 “寻仙使必名垂千古!”扶苏道。 “有公子此言,足……”忽然,徐福瞳孔一震。 怎……怎么会这样! 难道用吾之血肉亦是不行?! 扶苏有些疑惑,“寻仙使这是怎么了?” 方才徐福还一副虚弱的模样,但其精神气满满,像是大事已成。不过两句话的时间,却是这般有气力,直接从自己身上起来。这还不算,此般神色,总让人有种不详之感。 难道,又是没成? 心头一紧。 徐福乃是被天人授法之人,更是用自身血肉为药引。若是他都不成? 不,应当对徐福有些信心。为今之境,更像是天人所下的一盘大棋,每一步都在其计算之中。可见,天人早已预料今日的一切,若天人不愿救始皇帝陛下,必不会授法于徐福。 扶苏定了定心思,正要安慰徐福,只听一侧的蒙恬道:“公子!尔且看!” 因一心都在丹药和徐福身上,根本不曾发现,房中的雾气全散去了。 心中登时凉了半截,怪不得徐福会如此,此情景果真令人懵逼,难道真的失败了? 房中不只是散去了雾气,正是白日,房中燃灯不过十盏,而这十盏灯,却同时灭了! 三人同时转身,蒙恬更是戒备,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房中越来越暗,像是忽然黑夜了一般。 “咚咚咚!咚咚咚!” 丹炉猛烈发颤,三人更是不敢说话,只得凝神静气等待。 “砰!”的一声,门开了。 蒙恬深蹙的眉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状,眼下他很是气氛。 方才三人正紧张盯着丹炉,却不想外面忽然一阵惊呼声,丹炉直接不动了! 若是这些站在外面的人破坏了今日的炼丹,那定要让他们知道何为秦律! 他皱眉推开门。 一墙之隔的外面,一众秦军和婢子都在候着。 从他们出来开始,这古怪的天又落起了雪。因是夏日,众人穿着尚且单薄。上次落雪气倒是没有多大变化,而这一次,雪落下的一瞬间,众人便觉得一股冷气跟着降了下来。 房中炼丹久之又久。 此时,外面的人都已经瑟瑟发抖了。 “这天又是怎么了?”黑沉沉的天色似墨一般压下来,人群中的婢子难免发现其不对,低声说了一嘴。 虽无人应声,众人却都是开始看向天。 这天着实奇怪,瞧着像是黑压压往下压着,却还在落着白雪。往日里只要是落雪,即便是夜里,天地也都因这白茫茫亮堂的很。 “那!那是什么!”一道惊呼声,引得所有人的注意。 “啊!”婢子的喊声惊破了这凝重的气氛,秦军正要呵斥,可狱卒的慌乱声也跟着起来。 “尔等,惊呼什么!若是坏了炼丹,尔等,可担待的起?”蒙恬沉着声音,众人皆是低下了头。 方才被扶苏唤来的狱吏道:“禀上将军,您……您看这天。” 蒙恬下意识地抬头,下一刻,他陡然一愣。 天色依旧阴沉,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已经小了许多,似乎有要停下的迹象。 然而,这一切,仅仅只发生在越王宫头顶,方寸之地! 蒙恬分明可以看到,仅仅只是十几丈之外,天空之中依然有着无数黑点,正在飘飘荡荡地落下。 而之所以发生如此异象,是因为这天上,出现了一朵怪云! 一朵似眼睛一般的云! 云似一只巨大的眼,从上空俯视着地面。似天人在俯瞰他们! 虽然天空中阴云密布,但是此云仅仅只是从颜色上就可以分辨出来不同。 它的边缘非常清晰,在暗沉的天幕上,如同一个漩涡一般镶嵌在天空里。 蒙恬一怔,这天象不对!为何会忽然阴沉,其上的那朵云又是何物? 饶是他戎马一生,早已经心如铁石,看到此云时,依然感觉心中发悸! 似乎,有一抹莫名的威压,正从云上传来,蒙恬竟然觉得自己有下跪膜拜的冲动! 他呆呆地看着天空,头脑一片空白。 …… 蒙恬在门外失神,而门里徐福以及扶苏,已经近乎癫狂。 出金,乃是成丹之前的必经阶段,而一炉丹药至此时,已经近乎成功。 然而徐福和扶苏两人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让金光凝成丹药! 怎么会这样? 他情不自禁地看向自己的大腿。 他的大腿上原本被割出了一道狰狞的伤口,这样的伤口,至少要数日才会彻底结痂止血。 然而此时此刻,伤口上的血却已经止住了,一股麻痒的感觉正从伤口处传来,仿佛万蚁噬咬。 这是伤口正在痊愈的标志,徐福自然知道。 这显然和天人脱不开干系。 但是自己的血肉都已经投入了丹炉,却依旧无法成丹。 难道是自己体内其实并没有天人所遗留的威能? 不可能的! 徐福的面色狰狞起来。 天人所授天书依旧刻在自己心头,心神扫过,便有一种心悸吐血的冲动。 此间必有天人威能在! 难道是,自己所投入的血肉不够? 徐福看着鼎口,自己要不要,直接以身投入丹炉? 正在茫然之际,又听身后传来一声,“炉中金光正在散去!” 徐福猛然回头,扶苏看起来很是着急,他疯狂往里面添着木炭,似要救下这金光一般。 徐福心头一紧,嗅了嗅。一阵绝望悠然而生。 完了!一切都完了!就连药渣本身的馨香之气也没了!肉也割了,血也放了,竟还是不行! 天道威能,究竟何为天道威能啊! 徐福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狠狠一咬牙,不顾依然熊熊燃烧的火焰,双手攀向丹炉。 丹炉此时已经被烧得炙热无比,徐福的手刚刚碰到丹炉,就发出“哧”的一声,有焦臭气息弥漫。 然而徐福却不管不顾,他死死地看着丹炉口,整个身子陡然用力向丹炉内翻去! “寻仙使!” 一声惊呼声响起,正是扶苏,此时他方才看到徐福的举动,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就在此时,一道影子陡然冲进房间,即将翻进丹炉的徐福身子陡然定在空中。 下一刻,熊熊炉火陡然从徐福面前远离,一个声音在徐福身边响起。 “寻仙使,尔先出来看看,这天象,是何意?” 开口的正是蒙恬,他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谈论徐福方才差点爬进丹炉寻死之事,而是直接用手提着徐福,大步走出门外。 扶苏不解其意,情不自禁地跟了出来。 陡然从炙热的丹房中,到了雪地里,徐福整个人都是一颤,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头,下一刻,他同样一怔。 徐福呆呆望着苍穹,天上仍旧是阴雨密布,但雪却是停了。不,准确来说是停了一片。方才那有一轮巨眼的地方,如今已经不落雪了。其中电蛇婉转,相互交织,闪着一道道白紫色相交的光。 众人无一不是震惊,此等异象,莫非是天要亡也?! 唯有徐福若有所思,他扶着蒙恬从地上起来。 “寻仙使,这是?”扶苏轻声问。 徐福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书中曾言,修道者,若得大道,天必生异象。 吾今日要得大道了?可为何,没有半分愉悦之情。难道是因为没有练成不死之药吗? 想到那没有练成的不死之药,伤口便隐隐作痛。 “轰隆!”一道惊雷声。引得四下到处尖叫逃窜。 怎么回事? 徐福身子不由得往前,落雪日子,怎么忽然打雷了?还这样大! “吾知晓了。”徐福自顾自说了一句,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吾知晓了!哈哈哈哈!吾知晓了!”他如癫狂一般大笑,“此乃雷劫也!” 天书言,若要逆天而行,必会遭天道谴之,莫非这边是天谴。怪不得天书言,常人无力受之,如此雷劫,将整个越王宫都破碎了,若是落在人身上,恐怕如今只剩了森森白骨。 “寻仙使,此雷劫可是我们炼丹所至?” 徐福大喜,:“非也!非也!所谓雷劫,乃是化形劫。此劫只等修道之人,共有九重。化形成一次,突破当前之境界,必要受一次雷劫。故,于修道之人而言,越是往后,遇到的雷劫便会越难。” 徐福刚说完,天地间陡然一清。 所有人情不自禁抬头,只见天空瞬间已经成为一片混沌,有无数电蛇在头顶蜿蜒。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天空陡然亮得刺目! 一道雷霆,狠狠地向着越王宫劈落下来! 第95章 惜哉,生在末法时代! 第95章惜哉,生在末法时代! 白光一闪而下,狱吏、婢子皆是抱着头覆在地上。 “轰隆!”一声。 漫天尘烟,无数巨响声响起,接二连三! 这一下不是一道雷,而是一道雷群! “咔!轰隆!”又是一道雷劈了下来! 雷一道接着一道。越王宫一阵骚乱,叫喊声,呜咽声,但并不使人觉得吵闹。只因这所有的声音都被藏匿入了雷声中! 无人敢直面天威! 大青石砌成的墙,瞬间崩碎,越王宫建在土台之上,一雷击下,土台直接塌了一角。 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失魂落魄,天威之下,凡人如同蝼蚁。 而徐福更是震撼,窃天人威能,炼制仙丹,天道罚之,这些他理解。但是,天人到底有何等威能,他根本不知道啊! 此时此刻,看到天劫,突然感觉自己似乎管中窥豹。 天劫本身就是天人威能所引动,天劫多威猛,就意味着天人威能有多威猛。 这个雷这么大,天人之强,远超他想象。 况且,丹还是他炼的,天人威能,也仅仅只是天人为他改命时,渡入他体内的一道清气。其中能够蕴含多少天人威能? 肯定不多,自己割下的血肉中,天人威能更少。但是就是这么一点点天人威能,都引出这么大的天劫,那么天人究竟强到什么程度? 如今看来,已经几乎和天道无异! 他身子发颤,这轰隆震天响的强雷,若是劈在人身上,就真是森森白骨了! 一阵阵轰塌声,天雷一下下击在越王宫上。 徐福有自知之明,即便是成大道之人,遇雷劫前都要闭关修炼,如今他区区凡胎肉身,可不敢猖狂起身。 雷劫有灵,本就冲着自己的目标去,但若在此时有人乱动,那就是送死罢了! 广天之下,阴沉的天威压着每一个人。巨眼中的电光交织的越发密集,似乎要将整个巨眼铺满一般。 电光一道道降下,天雷滚滚! 足足半个时辰! 雷声渐弱,天似乎也开始发亮,但仍旧没人敢抬起头来。 冷汗浸透单薄的衣衫,有些婢子和狱卒被吓得早已昏倒在地。 又过了一刻,再没了雷声,天也亮了。 “寻仙使?”一侧的扶苏低声开口。 “啊……”徐福应声的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或许对于众人来说不过是场可怕的雷劫,但徐福确实清楚,这是躲过了一场大劫,捡回了一条命! “不死之药可是……成了?”扶苏试探问。 “应当是成了。”徐福不确定。 “那吾等,这就去看?!” 扶苏说完徐福就要起身,可在地上跪的久了,膝盖亦然肿胀! 两人互相搀扶着起身,这才勉强从地上起来。可双腿还是止不住的软。 站起身的一瞬,周围的景象映入眼前。 扶苏一怔,后知后觉,背后又生了冷汗。 越王宫,偌大的越王宫此时就是一个废墟,先前所有的房屋竟无一处幸存之地!就连那远处的房屋亦是塌陷之状。 方才雷劈的方向分明是附近,为何远处也有塌陷? 莫非……是震碎的? 强撑着身子垂眼一看,地上,竟有一个巨大的裂痕! 怪不得方才有股眩晕之感,看来并不只是被天雷震的,或许是地裂之所至! 扶苏只觉身子虚弱,不受控往后退了几步。若不是被蒙恬及时扶住,恐就要倒了下去。 从徐福口中听见雷劫时,确实想到了其严重性。虽不修道,但对道还是有一知半解。所谓雷劫,修道之人必要遇之!却不想,竟能毁了一个越王宫。 这还只是炼了一个不死之药,若是飞升成仙呢? “公子,还是快些去看看不死之药的好。”蒙恬提醒了一声。 扶苏恍然,对,不死之药! 扶苏回眸的一瞬,徐福也跟着回头望。 徐福一怔,眼前的景象像假的一样! 他双目落在方才的丹炉处,越王宫的议事厅亦是一片废墟。不,不只是废墟,废墟还有房屋倒塌的不平整,而这里房屋亦然被劈成了粉末。 一阵风起,再不会有人知道此处曾是越王宫的议事厅。 而在其上,又两颗金色的丹丸正悬空飘着。 那丹丸有种格外的魅力,徐福似没有了精神一般,拖着步子往前,呆呆望着那金丹。 三人目光炽热地看着那颗金丹,却谁也不敢开口说第一句话。 两粒金丹并未紧紧挨着,相隔着一拳的距离,以平等高度悬浮于空中。 浑身透着金光,但却又给人一种极暖的感觉。光是一阵阵往外散着的,每一阵间隔的时间都一样,像人平稳呼吸的频率一般。 光芒吞吐之间,似乎随时可能飞去! “此真是不死之药乎?” 徐福鼻尖发酸,两行热泪从划过他的脸颊。 “成了!公子、上将军,吾等,成了!” “天下方士皆不成也,今日吾等竟然成了!” 扶苏亦是红了鼻尖。 蒙恬这等见过无数大场面的将军,也是受到了触动。 蒙恬即高兴又兴奋。 从始皇帝下令斩杀天下方士,他奉命前去云梦。遇白鹿,搏青猿。初见天人于云梦山,身背大石献始皇帝。起初他不信仙,不信神。而今,两颗金丹正悬浮在他面前,此,难道还是假的?! 始皇帝有救也,这天下有救也! “吾替天下苍生,谢寻仙使以身入药之功!” 扶苏突然敛容,向徐福行了一个礼。 而蒙恬亦回过神来,庄重抱拳。 两人心中此时无比感佩。 始皇帝为了天下万世皆安,故求不死之药。 此刻始皇帝重病,虽然不知道已经是何等情形,但是恐怕已经无法视事。 恐怕,大行之期近在眼前! 始皇帝若死,天下必大乱! 这并不仅仅只是扶苏与蒙恬两人的想法,亦是天下所有人之共识! 不管是崇敬,亦或憎恨,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始皇帝,已然成为大秦之天日! 而徐福,在这个节骨眼上,舍身以自己血肉入药成仙丹,此为旷世之功! 故扶苏和蒙恬二人,为天下苍生而谢! 面对一位公子,以及一位上将军的大礼,徐福亦肃容,向二人以拜。 “福,不敢贪天之功!” 他同样肃然开口:“始皇帝亦是徐福之天日,若无始皇帝信重,福,亦不可能有仙缘!” “吾等,先将仙丹握在手中再说吧。请寻仙使亲自收取。” 徐福不居功,蒙恬亦不以为意,他的目光落在了两颗金丹之上。 金丹光芒吞吐,似有振翅欲飞的感觉,蒙恬着实是有些忐忑。 徐福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蒙恬是担心金丹有什么特定的讲究,不过他并不曾听闻过。 毕竟,这个世间,并不曾有人真的炼出过仙丹。 他恭敬地向琅琊台方向拱了拱手,这才小心地伸手。 两颗金丹虽然一副振翅欲飞的样子,但是却颇为老实,直接就被徐福抓到了手中。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如此,现在便将不死之药献给始皇帝?”蒙恬问。 “不可!” 对于徐福的阻拦蒙恬和扶苏都有些意外,这药不正是为了始皇帝陛下炼制的?始皇帝已经等不得了,且药也好了,何不现在献上? 徐福微微思索。 虽说是按照天书上的不死之药炼制的,但并不知晓其功效如何。且,此乃世间初现不死之药,若是没什么用了?亦或是,吃了再有什么副作用。 毕竟始皇帝如今身体抱恙,还是应当谨慎些。 况且,这两颗金丹这么活跃,莫不是到了人肚子里还这样,始皇帝的五脏六腑可经不起搅合。 “此药乃是吾等初次炼制,恐始皇帝服后,效果不佳。”徐福说的很委婉,但聪慧如二人,必然懂得其中的意思。 “寻仙使所言不错,如今更是要谨慎些。” “毕竟这金丹也不好驯服。” 扶苏太清楚始皇帝了,因遭际不顺,始皇帝一生谨小慎微,更何况是在身体抱恙之际,更是不可能随意服用丹药。 前有方士欺瞒与他,所炼丹药试药者无一幸存。有了前车之鉴,恐怕只会难以信任! “不就是试药,某为始皇帝试药便是!”蒙恬道。 徐福都能为了炼药亲手割自己的肉,为始皇帝试个药怎么了! 蒙恬将手中的丹药直接吞下。 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并未像他想的一般,金丹到了府中还会乱跳。而是化作一股清气,先是顺留而下,而后再心口停了下来。似乎在凝成一股气。 忽然,气流破开,向着五脏六腑冲去! 体内所有的血都活起来了一般! 因血流加快,蒙恬气色红润,不似平常。倒显得面色通红。 忽然,他觉得心口处气流遇到了什么阻碍,一口黑血吐出。 徐福、扶苏慌了,这……怎么会这样。像是中毒了一般! 扶苏忙扶上蒙恬的手肘,“上将军现在感觉如何?可要传唤御医前来?” “不,没事。” “上将军莫不是,中毒了?”徐福也是担心。 “应当不是。”蒙恬站直了身子,感觉身子有一股轻快感。就连长年累月那些老伤都有愈合之感。 “吾如今上好,身子有种轻快感,旧伤也有愈合之势。中毒之人浑身疲软,应当不是中毒。” “如今尚不确定,吾等还是等等的好。” 扶苏有些惊讶,蒙恬身为大秦第一勇士,血战北地多年,披创无数。御医曾言,上将军之身,千疮百孔,年老之际定要受些苦的。 而现在,蒙恬竟然都觉得自己的老伤见好!难道说,仙丹真的成了?这也真是不死之药?! 上将军曾深入漠南之地,欲击匈奴王庭。兵贵神速,为了能一击毙命,使得漠南再无王庭,蒙恬绝不给匈奴有反应的时间。以轻骑入大漠,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击匈奴王庭!途中却遇匈奴左贤王部。匈奴之兵分左贤王部与右贤王部。 其中,右贤王部更于漠之南,而更临近漠北之地的左贤王部,常年同汉人交战。其中骑兵精锐,堪称匈奴王麾下战力值第一的存在。 却被一鼓而下的上将军蒙恬破之。 而代价却是上将军蒙恬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 一回合,直冲北贤王部的老巢! 自那时起,匈奴十余年不敢北下。后,蒙恬将军又领长城筑起,这才有了中原的安宁。 而他的胸口处却是留下了一块垒,不错,正是当时血气郁结所致。多年来,蒙恬从未说,似不存在一般。但久与其共事,扶苏知晓那块垒对蒙恬的影响。 即便是感了风寒,也会因垒的存在,一咳嗽便胸口疼。 扶苏伸手指了指蒙恬胸口处。 蒙恬道:“此处,也松快了许多。方才吾感觉一股清气入口,在胸口处郁结,似有盘旋之感。紧接着,那股气忽然发力冲破了吾体内种种郁结,于此才有了一口黑血。” 扶苏了然,不想这不死之药竟然连那处块垒都能攻破你!可见其功效非同一般! …… 冥海之上,一身影悬浮其上,素衣随风起,道气入海沉。 正在休憩的秦天忽然睁眼,看向琅琊的方向。 秦天已然入境,自是超于常人眼目。 窥见琅琊上空,天象异常。 “劫云?,莫非是有同道?” 秦天微微摇头,不可能。 大秦乃末法时代,入道者唯有吾一人尔。因吾本不属于此,亦不会在此时代命数之内。秦必不可能再有入道者,因大秦本就无道。 此乃天命也。 此道并非大秦律法严苛待人无道,而是大秦众人乃是方士对天道理解甚浅,无入道之境。 秦之律法虽严苛,但并未毫无人性。只因统治者亦是初次用法,掌握不好度亦正常。古今律法自是要经过千百年的试探,才能知晓究竟如何松弛才是最好的度。 所以,亦不可能是天谴。 这样大阵仗的劫云,恐怕要生出一段大事。 秦天掐指。 片刻之后,他的脸色突然一动,一抹异色,在他脸上浮现。 “原来如此!” 他喃喃地自语。 “没想到,徐福求仙之心,居然坚定到了如此程度!” “只可惜,他生在了末法时代!” 他距离天人,已经近在咫尺。 世间一切,都在他的目光之下,自然可以算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竟是徐福以肉身化天道威能,自削肉、放血,以身入药。 而成,不死之丹! 第96章 世有秦天,故天下不同! 第96章世有秦天,故天下不同! 徐福,乃是秦天在大秦,所遇到的最虔诚求仙者。 就连始皇帝,虽然有笃信方士七年的经历,但是他的内心中,显然对所谓的神仙方士依旧心存怀疑。 只不过,他强迫自己去相信而已。 唯独徐福,对神仙之事笃信到骨子里,从未动摇。 在他仅剩一人一马船漂泊在大洋上,数日无饮食,靠生吃螃蟹为生,却依然锲而不舍地一个人划着马船向着霞光之处前进时,就连秦天亦动容。 这便是秦天对扶苏蒙恬亦避而不见,却亲自去大洋上为徐福逆天改命的原因。 修行,本身就是逆天行事。 不论是修仙,还是炼气,皆是如此。 既然逆天,当然需要一颗百折不挠,九死不悔之心! 而徐福,亦是秦天所遇到的,最接近入道之人。 他本来就九死不悔,一片冰心,又师从鬼谷子,而鬼谷子虽然是纵横家祖师,但是本身就是华夏养生第一人,所着学说与后世成熟期的道家颇为相近。 养生为何?自然是求活得更久,也就是,长生! 故鬼谷子,乃是华夏历史上第一位从实际出发,以培神养体的方式谋求长生者,而不是依靠一些玄之又玄的理论。 作为他的关门弟子,徐福没有学习鬼谷子的纵横术,而是全盘继承了鬼谷子的《本经阴符七术》,其对道的理解,已然与后世道家相差无几。 而徐福自己,以秦天为其批命的结果来看,本身亦是道心通透之人。 秦天甚至可以想见,若是徐福早生千年,他根本就无需出海寻访仙缘,因为他自己就能够体会到仙缘,无需任何神仙之流的点化。 这便是所谓的天人感应,天人感应乃是指天地,抑或称天道与人之间的交感。天道与人交感,乃生天人。此便是所谓的应运而生。 譬如在后世历史小说中总是作为某个隐秘之地存在的华胥之国,其创建者便是华胥。华胥至雷泽,即雷神所居住的水边,见一巨脚印,华胥异而踩之,由此受孕,诞伏羲。 这便是商周时的天人感应,彼时天人感应极为频繁,传说中此时天地间尚有建木,沟通上天与人间。 若是徐福生在此时,他早就已经感受到天道,便是不入道,亦离大道不远。 然而,他生在了大秦。 此是末法时代! 末法时代,天地大乱,道基崩毁,法则混乱,道统断绝。 世间再无天人感应,建木亦已经中断,不知所踪。 天地之间,再无入道之途! 自此,世间圣人绝迹,仙人亦再不现人间,天下间只剩下一群鸡鸣狗盗之徒,以所谓神仙方士之言欺瞒天下。 其中纵有虔诚如徐福者,一片向道之心,亦只能虚度一生,永远无法得窥大道之所在。 这便是,末法时代! 大秦,只不过是末法时代之始! 其后两年多年,依然处在末法时代之中,可谓是千古如长夜! 不过,现在世间,出了一个秦天! 天地有道,弘法是道,末法,亦是道! 天下万物皆在道中,而天道为末法,自然无人无物可入道。 然而,秦天不同。 秦天,并非是大秦之人,他乃是后世至此,无论是后世之天道,还是大秦之天道,都无法约束他! 他乃是跳出天道之外,末法,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是故,他方才能够在云梦山观云海数年,便以炼化氤氲之气而入道! 而秦天入道,世间便有了学拳之古猿,行云之蛟龙,以及能炼制仙丹,招来天劫的徐福! 世有秦天,故天下不同! “只不过……” 秦天脸色平静,唯有眼眸中,若有叹息之色。 “天下虽不同,而大秦之亡,却不可逆转!” “此为大势所趋,亦是末法时代之征兆!” “无论扶苏与胡亥,谁为秦二世,皆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唯一之区别,仅仅只是秦亡,还是天下皆亡而已!” 他手指微微一动,海面上突然雾气翻涌,霎时间组成一幅画卷。 那是一座泥泞不堪的荒山,荒山之上,旌旗招展,只不过由于被雨打湿,便是飘扬之时,亦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而旌旗之下,乃是一处大营,营中的军卒皆是秦兵打扮,然而他们脸上却完全没有大秦悍卒那种气吞天下的霸气,有的只是彷徨无计。 一声呦呦狐鸣突然在大营旁的荒山中响起,一个怪异的声音随即传来,响彻四方。 “大楚兴,陈胜王!” 雾气组成的画卷变幻,荒山隐去,一名身穿黑甲的武将出现在画卷中。 他神情冷峻地端坐在一匹黑色的神骏战马上,不远处的轻车中,有一抹红色的倩影,正隔着珠帘,深情地凝视这名武将。 然而冷峻武将此时并未看那抹红色倩影,他的目光,不离稍瞬地看向身前不远处。 而在他面前,是一片连绵三百里的巨大篝火! 篝火冲天而起,无数华章楼台,在烈火中倒塌,奇珍异宝,皆付之一炬! 有士卒挥着干戈狂热地大喊:“霸王,霸王!” 冲天的火焰隐去,延绵三百里的阿房宫亦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小小的竹室。 竹室之中,燃着一个小小的火炉,一个浅浅的酒盘此时正放在炉火上。 酒盘中装着清水,白雾蒸腾而起,中间一把小巧玲珑的酒壶突然被一只大手抓起。 大手的主人是一位面色白净,颇有鹰视狼顾之相的中年男子,他对面的那名男子神色雍容,双耳耳垂极大,几欲及肩。 “今天下英雄,”白净男子目光深邃,他轻轻将一颗青梅放入酒壶之中,而后替大耳男子满上酒盏,意味深长地继续开口,“唯使君与操尔!” 有鼓角之声传来,华夏大地无处不战,杀声直冲霄汉。 鼓角诤鸣,渐渐响成一片,有金铁之声传出,而竹室亦渐渐为水气所萦绕,化作一片惨白。 惨白的不是雾气,而是一座骨山,一座足足有四五丈高的巨大骨山! 骨山皆是人骨堆成,从骨头粗细以及牙齿残留情况看,其中男女老少皆有,只不过妇孺占多,骨头上布满牙印,显然这座骨山,乃是人被烹食后所遗。 一名戎装的粗豪汉子手中的长剑依旧在滴血,他身前躺着一名发须焦黄,明显带着胡人特征的男子,后者手上还拿着一条细嫩,一看就出自婴儿的大腿。 一面旌旗在粗豪汉子身后猎猎作响,上书“天王”两个大字。然而粗豪汉子此时却丝毫没有所谓天王的威势,有的只是痛彻心扉的惨烈。 他高高地昂起头,看着身前高耸的骨山,眼中竟然滴出几滴血泪。 “吾北地汉人本有三百万户,丁五百万,口一千四百万有余。” “短短数年之间,仅于五十万户不到,丁口不足两百万!” “余者,或死在焦土之下,或溺死大河之中,乃至丧身胡人之口!” “苍天鉴之,非闵残暴,实是吾等汉人,已至灭种之边缘!” “吾不愿丧生胡人之口,吾亦不愿坐视吾之汉民,葬身胡人腹中!” “苍天鉴之,闵今日向天下立誓。” “六夷之内,敢称兵杖者斩之!” “与官同心者住,不同心者,任其所之!” “内外赵人,斩一胡首者,文官进位三等,武职奚拜牙门!” “此为杀胡令!今日闵立此令,杀吾汉民者,吾誓不与其共戴天,至死方休!” “天鉴之,吾汉人之祖佑之!” 骨山远去,天王之血泪亦远去,雾气翻涌之间,一切幻象皆消失不见,海面上,唯留一声叹息。 叹息自然是秦天发出来的,他静静地立在碧波之上,神色唏嘘。 他是天人,早就超脱于人世间,不以物喜,不已己悲。 所谓的黎民,于他而言,已经和蝼蚁无异。 便是王侯将相,于他眼中,亦是如同浮云。 然而,纵使再无情,再视天下如蝼蚁,天下亿万蝼蚁的生命加起来,依然足以让他动容。 他一直在推算天地大变,以及大乱之源。 直到此时此刻,他已经无限接近所谓天人之境,方才窥破了天机。 大秦,不是末法之终,而是末法之始。 大秦之乱,亦不是乱世之终,而是大乱之始! 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 上古时期,人和野兽无异。 茹毛饮血,不知礼仪,亦无廉耻。其力不如猿,奔不及马,爪牙不如虎豹豺狼,每日里东躲西藏,唯求能够在蛮荒之间活下去。 彼时人仅仅只是野兽的腹中之食而已。便是不死于兽腹,亦死于寒冷,饥饿,疾病…… 突然有一天,有异人为燧人氏者,教会了大家用火。 自此,人终于开始与野兽区分开来。有了火,人便无需惧怕黑夜中的野兽,因为野兽怕火而人不怕。 有了火,自此便无需再茹毛饮血,可以将猎获的野兽毛羽烧掉,吃熟食。 有了火,便可以用火将硬木前端烧焦,然后制成标枪或者长矛,亦可用火烤将木头弯曲,制成弓箭。 最重要的是,有了火,便有了安全而光明的漫漫长夜,可以用来繁衍后代,可以用来聊天谈心,也可以用来在岩壁上作画。 然而此时之人,依然只是勉强算人而已,毕竟野兽并不是日日都能够猎到,肉也不是日日都得吃,饥一顿饱一顿,与野兽同。 毕竟人之所以为人,仅仅只因为人能得温饱二字而已。此时温有火,饱却不可及,如何称人? 而后又有一位异人,以大悲悯之心,尝尽百草,从中选出五种人可食之之物,率领大家烹而食之,收而种之。 自此,人开始顺应天时,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既得温,亦得饱,终于与野兽不同。 然而此时虽然人已经有别于野兽,但是依旧算不得真正的人。 因为温饱虽得,却既无人的智慧,又无人的礼仪和尊严。 智慧,其实就是生活的经验,经验需要传承。而礼仪与尊严,则需要知识,知识需要载体。 浑浑噩噩不知道多少年,终于有一日,有异人名仓颉者,以鸟迹兽行为引,以上古之人所留图画为本,融入日月山川草木之图腾,乃成文字。 曰:“戊己甲乙,居首共友,所至列世,式气光明,左互从家,受赤水尊,戈干斧芾!” 戊是兵器,长柄斧钺。而己同弋,指弓箭上的绳子,代表弓箭。 甲为象形,草木萌发之态,乙亦为象形,草木弯弯曲曲地长出来。 黄帝武德充沛,而炎帝为天下人尝遍百草,教会大家种植,是故,戊己甲乙就是指炎黄二帝。 教会我们用兵器打猎的,教会我们种植的,他们住在我们为他们建起的庙堂之中,接受我们的崇敬和礼拜。 我们要继往开来,学习先祖们的态度,领会他们的精神,将我们所学会的东西一代代地传下去。 他们是我们的共主,告诉我们应该如何前进,就像日月照耀大地一样,不管我们到底来自什么部落,都像山中的雾气一般,无分彼此。 我们相辅相携,彼此扶持,像藤曼一般缠绕在一起,我们就是一家人。 我们用火烤熟食物,我们围在火边喝酒,我们要打更多的猎,建造更多的房子,开垦更多的田地…… 仓颉所造之字后世已经只余二十八字,二十八字所勾画出来的,正是上古之场景。 上古之时已经有酒,只不过此时的酒还是天然发酵,先民偶然得之。至殷商时,已经出现了人工酿酒,也发明了“酒”字。 仓颉歌颂圣人,他自己亦是圣人,乃是文圣! 正是一代又一代的圣人,庇佑华夏之民,替华夏之民指引方向,让华夏之民成为今日得温饱,知礼仪的模样。 然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此话的本意并不是世人所想的天地残暴,而是指,在天地眼中,万物一视同仁。 人类自封为万物之灵,然而在天道眼中,与草狗并无区别,跟野兽也无异。 但是…… 人不愿意为野兽,如何? 天道不许! 是故…… 圣人出,以人道代天道! 第97章 虽千万人,独往矣! 第97章虽千万人,独往矣! 圣人出,以人道代天道。 这便是所谓三代之治! 三代之治,说白了,便是圣人之治! 只是自春秋起,再无圣人问世。 所谓,春秋无义战。 国战乃是国君和国中大贵族挑起的战争,当国君和大贵族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发动战争,去屠戮其他国家的人民时,就应了那八个字。 礼崩乐坏,人心不古! 春秋之初,尚在青年的孔丘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拜访了当时许多人,其中便有道于人而言的创始人——李耳。也就是后世所称的老子。 李耳乃是周朝的守藏史,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国家图书馆馆长。 孔丘言天下礼崩乐坏之事,如此下去,圣人绝迹,天下亦必然大乱,最终人与禽兽无异。 是故,孔丘认为,礼即为则,不可无! 而李耳则是默然。 孔丘没有得到李耳的回应,怒而周游列国,收七十二门徒,教化天下。 其核心只有一字,曰,礼! 孔丘这一生都在为了礼乐奔波,他闻新筑人仲叔于奚救孙桓子,欲报之。卫人赏之以邑,仲叔辞。请曲县、繁缨以朝,许之。 孔丘大怒,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 于孔丘一生而言,礼乐此等能区分阶级,彰显身份地位的存在是绝顶重要的。 孔丘以为是自己同李耳思想不同,实则,李耳早就知道其中道理。 正是在孔丘离去后,李耳发出了那句虽然平淡,但是细细读来却如同惊雷在耳的感叹。 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 天道将人与禽兽等同,此为天地一视同仁之仁,然而,人不愿意为禽兽。 于是便有了圣人,圣人教会人们用火,教会人们种植打猎,教会人们盖房子,教会人们礼义廉耻。 自此,人道就代替了天道,原本是天道掌管万物生死,人只是其中一环。但是现在,万物的生死在人的一念之间。 人如果听从圣人之言,依照圣人所说行事,和谐,友爱,诚信…… 只要如此,人道便能够继续代替天道。 然而,天道终究是天道,天道无时无刻,不在让天地回归正途,也就是万物为刍狗。 而且人心也开始朝着禽兽方向转化。他们开始不以礼乐规制自己,而是弱肉强食,互相争夺、计算。 圣人之言,被彻底抛诸脑后,自春秋起,已经再无圣人出。 故此,天下将大乱,末法时代来临,且要持续下去很久。春秋战国四个字,便是五百余年! 而后,归于大秦。 然而大秦依然是人道代天道,是故,秦必亡也,此亦是天道。 如今世人并不知晓,历史的长河有几千年之长久,于当下众生而言,此一生也不过短短一程。秦的存亡于他们而言,极为重要。众生忧心是必然的。 只是它退出历史舞台的方式可以改变。 或是尸横遍野,或是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趋势,更朝换代。 秦天一手背在身后。 秦之缘起,秦之缘灭。 已经到了与大秦告别的时候了。 …… 天仍有些暗,但如今已不使人身子发冷。 越王宫一片废墟,徐福与扶苏已经盯着蒙恬看了一个时辰,整个过程神经都紧绷着,生怕蒙恬有任何意外。 说白了,还是想看蒙恬会不会中毒而死。毕竟毒药发作的时间是不同的,或是立刻有效,有些甚至还能在体内存留七日之久。 更有一些可在人体中存数十年,才将人命索去。 蒙恬一睁眼,身子便往后一闪。 怎么这两人的眼神像是时刻要将自己下葬一样?! 方才他们就一直这样盯着,实在是令人不适,便闭上了眼。 谁知这一闭眼,身上已经疏通的血脉经络,又有种慢慢发散的感觉。 便赶快尝试着跟随发散的节奏慢慢呼吸,渐渐地,身上那些陈年旧伤似乎都开始好了起来。 多年来,早已习惯旧伤的存在,也未曾有过这些伤能被治愈的希望。总觉得自己同旁人是没什么差别的,可真的感受到了伤痛被治愈,才知晓原来这般舒适!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浑身,身轻如燕,似乎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 一睁眼,见这二人还盯着自己,且眼神还有些吓人。 莫非他们二人是一直这样盯着? “上将军现下感觉如何?”扶苏问。 “浑身舒畅,旧伤痊愈,身轻如燕!” “果真是仙丹,妙不可言!”蒙恬补充了一句。 徐福徒然起身,上将军蒙恬素来耿直,他都说好了,那这丹药必然是好。 真是没想到,这天下首有的不死之药竟然是出自吾之手啊。 心中飘飘然。 若是始皇帝服用此药后当即好了起来,吾岂不是大功一件也! “不死之药是好了,只是吾等如何才能交付始皇帝手中?”扶苏道。 徐福登时泄了气,重新坐了下来,公子扶苏所说的却是是个问题。 若是旁的时候,仅是扶苏或者蒙恬,二人见到始皇帝便能献上,但如今不同,这二人和自己一样,是被始皇帝关进牢狱的。此二人同自己都无法从这里出去,更别说面见始皇帝了。 不过…… 扶苏毕竟是公子,且在这牢狱之中行动自如,若是让一个狱吏前去上禀呢? “吾有一计。”徐福说完,二人便从沉思中回神,直勾勾看着他。 “令狱吏上禀始皇帝。”徐福道。 扶苏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这算什么计谋,自己和蒙恬不就是因为天人之事被关进来的吗。更何况,如今始皇帝身子抱恙,想必许多事已经不是亲自过问,否则也不会不见徐福。 “不可行。”扶苏道,“如今上禀根本传不到始皇帝耳中。” 扶苏微微抬眸,“不若,吾陈书一封,忏悔过错。其中夹杂些仙丹之词?” 即便是如今身在牢狱,也是无人敢拦自己上书始皇帝的书信。说远了便是君臣之言,说近了,可是家书一封。 蒙恬摇了摇头,“此法亦不可行。” 公子扶苏的书信定会被送到始皇帝身侧,始皇帝纵使身子抱恙,闻言是公子扶苏之书,或许会看,但也只是或许。近臣不敢压着,却也不敢唐突呈上。 “此刻始皇帝已然无法视事,吾等,恐怕要做好始皇帝已经无法醒来的准备。”蒙恬说的,及其委婉。 扶苏微微一愣。 直到此时,他依然还有些无法接受始皇帝居然已经倒下的事实。 “恬去送,如何?”蒙恬突然话锋一转。 “如何送?”扶苏再次一愣,他诧异地看着蒙恬。 “带兵,硬闯!”蒙恬言简意赅。 “噗通”一声,却是徐福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然而由于大腿有伤,他站到一半,便不由自主地重新坐了下去。 这下触动了伤口,徐福龇牙咧嘴,但是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些,而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蒙恬。 扶苏的表现亦好不到哪里去,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蒙恬,嘴巴大张。 始皇帝此时在琅琊大营,而琅琊大营,乃是卫尉军的营地! 卫尉军为天下第一强军,这是天下人皆认可的事情。哪怕是扶苏,甚至蒙恬,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麾下的三十万长城军,虽然皆是悍勇虎贲,身经百战之士,也不过与十万卫尉军打个平手而已。 而蒙恬,居然打算强闯! “此事为不得不为也!” 蒙恬刚毅果敢的声音入耳,徐福浑身发麻,这便是大秦第一勇将,这便是从不言输的上将军! “吾先去准备!”说着,蒙恬便要走。 看着他的背影,扶苏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目光中满是敬佩。 “不愧是上将军,虽千万人,独往矣!” 他的目光落在了徐福身上。 徐福一颤。 不是,尔看我干嘛呀?我又不能跟你们闯过去。 方才割肉的伤口猛然一痛。 果然,身体都是有灵性的。 “寻仙使,吾还有一事。幼子胡亥正于琅琊台斩蛟,吾并非为己身也,亦非为了公子这个头衔。灵蛟难得一遇,今现琅琊台,恐与天人有关。” 扶苏此言倒是提醒了徐福。 此灵蛟必与天人有关,故胡亥断然不能斩蛟成功。若是灵蛟被斩,便是彻底得罪了天人! 天人与圣人乃是一体,华夏之所以能成如今的样子,一直前行,民众越来越好,尽是因为历代圣人。 圣人出,人道得以代天道而行,可如今若是将天人得罪,那同得罪圣人有什么区别?圣人将人从天道中带出来,一步步往前。 世间若无圣人,天下大乱也,天道待人,将同刍狗无异也! 胡亥此举,乃是倒行逆施。 徐福了然,“吾知晓已,公子放心,吾将同尔等杀出越王宫,前往琅琊台方向,设法救灵蛟也!” …… 越王宫的天同琅琊大营的天是一样的天。 故,天之异象李斯同赵高亦是看在眼中。 李斯赵高二人站于大殿门口,卫尉羯在内守着始皇帝。 李斯回头看了一眼,卫尉羯仍是一动不动。若说卫尉羯好大的本事,好大的福气,能得始皇帝信任。倒不如说,始皇帝识人绝佳,选了最为忠心的卫尉羯。 世间人之多矣,即便是亲至妻儿也有同床异梦者,卫尉羯确实难得。 “丞相这是在瞧什么?”赵高问。 李斯淡淡一笑,“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那便悄悄这异象。”说完,赵高叹了声气。 李斯抬起头眉间紧蹙,夏日落雪本就奇怪,而从越王宫的方向又开始慢慢阴沉了天色,接着便出了一朵奇形怪状的巨云。从此方向并不能瞧出是何种模样。其中风雨变换,一道巨雷将雪驱散了! 那雷甚是奇怪,只在越王宫的上方,也不知有没有往下劈。 足足响了一个时辰,若是真的往下劈了,想来越王宫要受些难。 此等异象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心中也是越发沉闷。 “丞相觉得,此事会不会同天人有关?”赵高又问。 李斯眼神向下轻蔑看了赵高一眼,收起眼神,他心中其实有些不安。 此种天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说只是常态,傻子都不信。但如今他不能庸人自扰,尤其是不能在这关键时候,乱了自己人的心思。 “若是天人,当然视凡俗之事如浮云。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如何为天人?”李斯气定神闲,像是在和赵高讨论一件小事。 赵高未答。 李斯又道:“且天下万民之生死,皆在吾等之手,而非天人之手。” 此语说完,李斯及其微妙的笑着,对上赵高有些狡诈的面孔。 赵高此人和自己不同,此人幼时受尽屈辱,他只会为了自己,而非天下人,更非秦也,否则怎会选胡亥这厮。 “丞相当真敢言!” 李斯轻蔑一笑,“天人可杀吾二人也,难道亦敢杀尽天下人?” 赵高一想,确实如此。天道无论公与不公,都不会强行索命,但他们二人不一样,他人之命与我何干? 不过是我想留就留,不想留便杀了。 如此一比,我果真是要比天人还厉害。 心中正要高兴,却又想起了两粒老鼠屎。 “丞相,如今大势已定,扶苏蒙恬二人如何处置?” 此二人确实是这一盘大棋最大的危害。扶苏之名广益天下,几乎人人都知道,始皇帝有位大子,名唤扶苏,此人贤善,堪当大任也。更何况当初始皇帝将扶苏送去蒙恬身侧,更是让常人道儒雅之名的扶苏,添上了礼贤下士,善于用兵的美名。 尤其是蒙恬,更是大秦人皆知的天下第一名将,大秦第一勇士,击溃匈奴,是中原安宁。修筑长城,更是防御匈奴进攻。 还有那三十万长城军,可不是好对付的。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蒙恬,必须要死。” 赵高一笑,“若是真能除掉蒙恬,那三十万长城军可以使卫尉军和骊山军压制。只是……如何除掉他?” 直接动手肯定是不行,蒙恬有名声在外,若是直接杀了,长城军想要讨回公道,卫尉军和骊山军未必会听话。 必须要给蒙恬一个合理的死法,使长城军若是动兵,便是造反之名。 赵高已然知晓,他看了李斯一眼,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厉色。 李斯道:“既然如此,那便伪造始皇帝诏书,命扶苏与蒙恬二人,殉葬!” 第98章 至锐之矛,至坚之盾! 第98章至锐之矛,至坚之盾! 昏暗的大帐里,李斯同赵高立于门前侧着身子往里看。 昼光从外面照在两个人身上,长长的影子同昏暗的房混在一处,瞧不清二人的面孔。 李斯先回了头过去,心中一片轻快。 胡亥斩蛟如今尚未归来,始皇帝必然是见不到任何一个儿子了。如今天象异变,虽告知赵高同天人无关,但心中仍有不安。 还是速速处理了扶苏与蒙恬二人才好。 “丞相好计谋,高佩服之。”赵高拱手,亦是难掩喜悦, 李斯冷哼一声,“如今就不必说这些话了,这不正是尔之心,吾不过是说出来罢了。” “哈哈哈!”赵高朗声大笑。 何止是他的心思,害怕李斯会不同意,看来到底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扶苏、蒙恬。此二人不仅是胡亥登基的阻碍,更是吾复仇之阻碍也。 若是扶苏为秦二世,又有蒙恬在外守抵江山社稷,这大秦还有谁能动摇?秦或许待众人待万世不薄,但待高,却非如此! 吾不止要秦亡,而是要众生皆处于苦难中。 众生是没什么错,难道吾就有错,吾……就改收那些苦难?! 没人知道在牢狱中长大是何滋味,高,堂堂男子汉也!却再也……不是个男人。而从牢狱中出来,亦是父用命换之! 苦难又如何,众生不过颠沛流离,能如吾一般凄惨?! 蒙恬、扶苏。 此二人太过骁勇聪慧,乃心腹大患也!如今一把除掉真是大快人心! 非吾心狠也,只能说此二人命不善,不该生于秦,与吾一样,不该生于秦! “丞相心灵,一眼便中吾之心思。只是吾确实不如丞相慧也!” 赵高抬手鼓了鼓掌,“此计某甚妙也!” “吾,似乎已看到秦二世于皇位之上也!丞相彼时定位辅政大臣!真是恭喜丞相也!” 李斯意味深长看了赵高一眼,也笑了笑。 秦二世真要成胡亥了,此子真能将秦延续万世吗?想来是够呛。 不过这赵高有些心思,又是胡亥之师也,胡亥只要听其话,应当有所长进。 “尔乃少子胡亥之师也,自然是要仰仗尔!” “彼此彼此!承让、承让!”赵高笑着回。 二人弹冠相庆,似乎这大秦已经紧握在二人手中也! “吾出此心思丞相知晓,那丞相是因何呢?”赵高忽然发问,眼神中带了一丝狡黠。 李斯稍稍抬起头,勾起嘴角。 同赵高这样的人打交道就是这样,对方似乎信不过任何人,或者总想从自己的话里看能不能抠出旁的心思。倒也有意思,吾喜欢这样善思之人,尤其还在吾能掌控的范围内。 赵高不就是怕吾如今还是想要离开这条贼船吗? 呵。 离不开的,法之秦,才是秦也。公子扶苏不尚法,更重儒与墨也。 显学,什么是显学?! 法助秦立,配得上显学而字,为何儒、墨为显学?! 公子扶苏若为秦二世,天下或可稳健,法家必要受挫!故,赵高的担忧都是多余的,更何况已经湿了鞋,怎么再上岸? “既然已经做了初一,干脆做十五,将两人直接弄死,才会让你我二人安心。吾等所为之事是一也,吾既知晓尔之心,顺之,有何奇怪?” 赵高大笑,“还是丞相,巧舌如簧!” “为了,还是让令高安心。” “安心,自然安心!有丞相在,如何心不安?” 赵高面上笑着,心里早就收起了嘴角。李斯这人心思颇重,否则也不能在始皇帝逐客之际奉上《谏逐客书》,能力也颇深,还好这一次是为自己所用。只是此人随时都有反水的可能,还是应小心谨慎。 “想来始皇帝已撑不了许久,待少子胡亥斩蛟成后,再宣布胡亥为秦二世。名正言顺,朝中咸服!” 李斯遥望越王宫的方向,“便如令高所说,届时再取了扶苏和蒙恬的性命!” “此二人估计还在想始皇帝陛下为何博然大怒吧,哈哈哈哈。”赵高自己都没想到,竟然能高扶苏一程。只能说这贤明在外的人,终究有个赤诚的心,可皇位之事,哪有什么赤诚。 李斯却叹了一声气,“如此有心性之二人,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心中不知是何感想。” “感想?”赵高冷哼一声,这李斯果真是性情之辈,竟然还为此二人叹气。他们在越王宫被关押的死死的,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想必此时一定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感想什么的倒是不知,但最后这段日子在越王宫也不算亏待了他们。”赵高道。 李斯摇了摇头,“本处在高高之位,只因一句错言,一件错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对其二人来说,才是最大的痛心事。君子者,谁甘愿死的如此平庸。” 李斯仄声,“真是可惜也!” 赵高并未应声,可惜?死了才清净,难不成等着他们有朝一日从牢狱里出来,将你我二人杀了? 也不知越王宫的牢房严密否,不过就算此二人溜了出来,这卫尉军可不是他们二人能抵挡的。 怪不得始皇帝喜欢在卫尉大营中,此处到底是能给人安全感! “报!”一秦军快步走来。 李斯蹙眉,“如今怎会有急报?” 赵高却是大喜,朝着李斯道:“算着时间当是少子胡亥斩蛟成了!” 李斯面露狐疑。 赵高又道:“毕竟还有精兵强将在手。”李斯的狐疑并不让赵高奇怪,别说李斯不信,就连赵高自己都不信胡亥能做成这样的大事! 李斯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秦军跪在地上,“丞相急报!越王宫突现天雷,直劈王宫!越王宫塌陷,扶苏蒙恬以及徐福,逃了!” “什么?!”李斯心中一紧,果真是不能听信赵高这厮的话,还什么少子胡亥斩蛟的喜报,这简直能将人送走! “去了何处?!”赵高追问。他亦是紧绷着一根弦,都怪李斯这厮,还见多识广的丞相,天雷都将越王宫劈成废墟了,还在那说打个雷而已!什么名声,都是虚妄! 地上跪着的人尚未来得及回答。 只听外面“哗啦”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有甲士疾步跑来。 李斯赵高相视一眼,皆是眉头紧蹙,不自觉看向门外。 “报!”又是一声急报。 李斯和赵高皆是喘着粗气,似乎不这提着,下一秒便会昏聩过去! “说!”李斯一声怒斥。 “报丞相!扶苏蒙恬二人,带领亲卫冲击琅琊大营!” 李斯双目睁大。 他下意识地看向赵高,两人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之色。 蒙恬和扶苏手下有兵士,大家都知道,也不会有任何人放在心上。 毕竟,总共也不过甲士百人而已。 没想到,蒙恬扶苏,居然率领这一百甲士,前来冲击琅琊大营! 而琅琊大营里驻扎的,乃是天下第一强军,卫尉军! 这两人,是疯了吗? …… 距离中军大帐三里开外,蒙恬正一身铁甲,端坐在战马上。 此时天上虽然已经不再下雪,然而阴云并未散去,四周一片昏暗。 蒙恬的神情冷峻,火光映在他的眼中,明灭不定。 “上将军,吾等,现在可要冲进去?公子扶苏,好像吃紧。”他身后,同样一身铁甲的蒙喜低声开口。 蒙喜同样骑在战马上,他身后,是足足一百名全身铁铠的骑士,就连马匹都披上了马铠。 秦时之人身高罕见地高,士兵身高普遍在一米七左右,像蒙恬这种家境优渥,而且勇力无双的名将,身高更是在一米九。 而秦时马匹尚且不像后世一般阉割导致退化,河曲马更是马中名种,作为蒙恬以及公子扶苏的亲卫,所骑乘的战马更是极为神骏,肩高普遍在一米五以上。 这样高大的骑士,如此高大的战马,皆包裹在铠甲之中,仅仅只是看见,就足以让人心生寒意。 而在众人面前,是五百余身披木甲或者皮甲,手持弓箭,努力向大营内纵火的辅兵,或者叫奴兵。 这些人亦是长城军所部,只不过他们亦算蒙恬和扶苏的家奴,此刻正由公子扶苏亲自率领。 这年头正卒是需要辅兵辅助的,而辅兵不算入兵力之中,兵力仅仅只计算正卒。 这些人大多数时候,也是作为正卒的属下,战前替正卒背负铠甲和辎重,料理马匹和战具,战时为正卒披甲,乃至随正卒上战场,当正卒与敌军交战时偷袭对方,乃至砍首级等。 他们无法冲阵,也不会有人让他们去冲阵。 此次突袭琅琊大营,他们发挥的作用就是尽可能替蒙恬等人扰乱大营,牵扯卫尉军防御。然而就是这个小小的任务,他们都完成得无比吃力。 卫尉军不仅有弓,还有弩! 两边对射之下,奴兵们吃了大亏,惨叫声冲天响起。 就连身为主将的公子扶苏,也是险象环生。 听到蒙喜的问话,蒙恬冷峻地摇摇头。 “再等等。”他淡淡地开口,“敌人还不曾乱。” “喏。”蒙喜恭敬地点点头。 他敬畏地看了蒙恬一眼。 上将军蒙恬平日里极为和蔼,甚至可以说平易近人。 然而一旦到了战阵之上,他立刻就化身成为了那个无敌的上将军。 铁血,冷峻,宛如一把刺出的长枪! 长枪所指,天下无有而不破! 蒙喜的目光,回到前方,他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 上将军蒙恬乃是当世最锋利之矛,然而卫尉军,却是天下最强悍的盾! 毕竟,他们乃是始皇帝亲军,始皇帝无需他们去攻城灭国,只需要他们能够护卫好自己就好。 是故,卫尉军日常军阵操演,皆是以防御为主。 即使是眼前这座营盘,仅仅只是卫尉军后军所在地,戍守的皆是辎重兵,乃是军中老弱者,面对突袭,依旧法度森严,根本无机可趁。 而且虽然只是一个后军辎重营地,营中不算奴兵,光是正卒,亦有三千人,其中甲士一千。 卫尉军总共十万大军,十万人自然不会全部跟着始皇帝到处乱跑。其中有五万人一直驻扎在咸阳,拱卫内史郡,由始皇帝的叔父,秦公族宗伯暂代指挥之权。 剩下的五万人中,又分别驻守白泥渡,蒙山,沂水,将整个琅琊县团团围住,不使任何人擅自进入,威胁到始皇帝。 再减去琅琊行宫的二千宫卫,以及胡亥领去琅琊台的五千大军,琅琊大营所留卫尉军,总共还有一万七千余人。 一万七千人亦不会同时呆在大营中,而是严格按照军律,分成大大小小十余个营盘,其中人数最多的便是始皇帝此时所在的琅琊大营,这里原本是采石民夫所居住的场所,也只有这里能够塞下一万大军。 当然,一万大军中的一半,已经被胡亥带去斩蛟了,现在大营中仅仅只剩下五千大军而已。 然而,蒙恬与扶苏,总共只有甲士百名! 别说用百名甲士去冲击五千卫尉军的大营,便是眼前这个辎重营地,那一千甲士,都比蒙恬扶苏所率军卒多十倍! 甲士,皆是军中最为悍勇之士。秦军不为普通军卒制备铁甲,而是仅仅装备皮甲。而甲士身上的铁甲,都是自战场缴获而来。 虽然卫尉军的重甲乃是军中所配,然而传统依然在,非斩将夺旗,乃至蚁附夺城的悍勇之徒,无法成甲士。 况且,卫尉军乃是始皇帝亲军,主要任务是防卫,所以人披三层重甲。 而蒙恬以及扶苏的亲卫都是长城军出身,长城军常年在草原上追亡逐北,更需要机动能力,否则无法追上匈奴。故此,蒙恬和其亲卫皆只是一层铁铠。 人数不如人,兵甲不如人,而且,自己还是攻方。 无论从哪点来看,蒙恬此次,都没有任何成功的希望。 然而…… “哗啦”一声,蒙喜拔出了自己的长剑。 他脸上同样露出一丝铁血悍勇之色。 他是蒙恬亲卫首领,自小就被蒙恬带在身边,又在大漠之南随蒙恬驰骋,驱杀匈奴多年,亦是百战余生。 虽然不知道上将军为何突然将兵锋指向卫尉军,指向始皇帝行在,但是…… 上将军战旗所指,长城军必勇往直前! 纵使面对天下第一强军,冲击的是始皇帝的营盘,上将军说战…… 那便战! 第99章 冲击大营! 第99章冲击大营! 虽然已经做好了决死一战的准备,蒙喜依然强行按捺住心头的战意。 己方人数处于劣势,而且卫尉军本来就善守,现在卫尉军在营盘中,贸然发起攻击,与自己取死无异。 必须,要等待战机。 只是,战机真的会来吗? 蒙喜心中有些忐忑。 反观蒙恬,此时却极为淡定。 或者说,冷峻。 他淡漠地看着公子扶苏所率领的五百奴兵在卫尉军强弩的远射下,纷纷倒地,惨嚎声惊天动地,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动。 他是大秦第一名将,是大秦现在唯一的上将军! 他在漠南追亡逐北数年,虽然年纪刚过而立,却已经在战场上度过了近二十年的时光。 他知道,卫尉军不可能一直和公子扶苏所率领的奴兵对射下去。 卫尉军装备了大量强弩,弩比弓箭命中率更高,杀伤力也更强。 然而弩比起弓箭来,同样有其劣势,其射程比起弓箭来,要近得多。 秦时的弩箭是无尾羽的,因此不利于飞行,亦无法在空中长久保持平直状态,且弩箭比弓箭要短。 因此若是同在五十步内,弩箭要比弓箭杀伤力强得多。但是随着距离的提升,弩箭的杀伤力开始急速减弱。 这便是所谓的“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的由来。 反观弓箭则不同,弓箭纵使是向天空射出,落地时依然有着足够的杀伤力。 此外弩箭激发频率比起弓箭要慢得多,毕竟弩箭先要拉开弩弦,放入弩箭,然后再瞄准激发,而弓箭则是一气呵成。 是故,五百奴兵虽然惨嚎声震天,其实只是极少数被蹶张弩甚至床子弩射中,且除了极少数被床子弩射穿,或者被射中要害的奴兵,其他伤者大部分只是受了一点伤而已。 反观卫尉军后军辎重兵,除了那一千名三重重甲的甲士之外,其他兵卒纵使有甲,也不过是皮甲。毕竟他们乃是辎重兵,必须要轻身上阵。 而且,奴兵们使用的并不只是普通弓箭,还包括大量火箭。虽然由于之前天降大雪,以及引火物的局限,导致此时辎重营地内被引燃的火头并不算多,但是若是任由他们继续下去,整个辎重营地被烧成白地亦是必然之事。 毕竟辎重营地里多的是战马所需的干草,乃至各种米粮油脂,木头茅草等物,一旦火起,极难扑灭。 是故,辎重营地必然会选择出击,只不过看出击的方式而已。 而且,他们出击的时候,快了! 蒙恬所料不错,一声号角声突然从辎重营地中响起,随即催军鼓沉闷的声音响彻天地,数十名刑徒赤着身子从大营门口涌出,开始顶着箭雨搬开大营门口的拒马。 琅琊地势平坦,营地无法依地势而建,故卫尉军大营皆是伐木立为寨墙,建以刁斗,辕门口则用拒马挡住入口。 兵车的隆隆声在营地中响起,蒙恬的脸上露出一丝冷漠的笑意。 卫尉军确实是天下第一强军,兵卒也是自各军中抽调的悍勇之徒,纵使是蒙恬麾下的长城军亦有所不及。 然而,卫尉军,无帅! 卫尉羯乃是牧奴出身,不知兵,亦不知书。 他选拔军官,皆只看其是否悍勇! 是故,卫尉军的各级军官,皆有斩将夺旗之能,却无统兵之术,对兵法所知亦有限! 当然,不知兵书,不代表不能统兵。秦军中亦有立功后升为高级军官的先例,而且卫尉军中,亦有如同李超一般将种之家出身之人。 然而,兵法是需要到战场检验的,而卫尉军从未上过战场,上一次刀剑饮血,尚且还是平定长信侯嫪毐叛乱之时。 嫪毐叛乱在蒙恬看来,就是一个笑话。卫尉军打败这么一个对手,着实对他们军官的指挥经验帮助不多。 若是平日里护卫始皇帝时还好,始皇帝出巡,必有章法,卫尉军只需要按部就班。 然而,真正临敌时,面对瞬息万变的战场,便能够看出卫尉军统兵之人的草包本质。 他居然想要用兵车来对付一帮奴兵! 是的,兵车确实是卫尉军的标配,卫尉军平日所操演的,皆是围绕兵车进行。 而且琅琊地势平坦,也很适合兵车驰骋,再配上卫尉军重甲甲士,纵使是蒙恬亦不敢轻掠其锋。 然而,兵车前进缓慢,而且笨重,面对一帮散兵游勇,明明只需要弃车骑马,便可借助马力围而歼之,追而灭之。 就凭奴军手中的弓,射得穿卫尉军的三层重甲吗? 何须用到兵车? 卫尉军们显然没空去多想,刑徒们费力地将沉重的拒马搬开,两辆兵车齐头从营地门口冲出来,以两彻为队形,轰然开始加速。 兵车的青铜轮毂压在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这是这个时代的钢铁洪流,直面兵车以及甲士的冲锋,确实让人心胆俱寒。 尤其是对方一出营门就开始分兵,一彻前去追逐扶苏所率领的五百奴兵,另外一彻竟然是笔直朝着蒙恬的方向冲来,显然他们早就发现了蒙恬以及他身后的一百甲士,打算直接斩将。 然而蒙恬依然面无表情,仅仅只是举起了手中的铁矛,做出了一个准备的手势。 细密的马蹄声响起,亲卫们开始调整自己的位置,并且安抚战马,准备出击。 眼看着兵车已经近到百步,兵车后跟随的卫尉军卒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弩,蒙恬方才一声令下。 “右出!” “轰”地一声,马蹄如雷般响起,百名亲卫在蒙恬的率领下,向右侧绕行而去。 而与此同时,“崩崩”的弩弦震响声响起,兵车后的卫尉军已经激发了第一波弩箭。 只不过,他们此时距离蒙恬等人尚有八十步,弩箭到了这个距离已经软弱无力。而且蒙恬已经率领亲卫离开了原地,纵使是落在队尾的数人被弩箭射中,身上的铁甲也不是这些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弩箭能够射穿的。 “蒙恬小儿,竟连一合都不敢与某对敌乎?” 一个粗豪的声音从为首的兵车上传来,显然对方正是这一彻兵车的主将。 周时尚且还讲究堂堂正正,双方车对车,马对马,甚至战前还需要致师,一方面是为了向对方致意,另外一方面则是双方主将互相比拼悍勇。 然而此时已然是秦朝,战争早已经不再是彰显自己强大的征服之战,而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灭国之争! 蒙恬灭齐时,齐人龟缩在城池中,根本不敢出来与他对阵。而他在河套地杀匈奴时,匈奴更不会跟他致师。 如此愚蠢的话语,蒙恬根本懒得理会,他直接率领百名亲卫绕过兵车,而后笔直朝着大营门口冲去! “不好,他想冲营,速速拦截!” 粗豪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起来,显然对方此时也已经看出了蒙恬的意图。 兵车的轰鸣声陡然一滞,战马的嘶鸣声响起,让人牙酸的“嘎吱”声传来,这是卫尉军兵车在转向。 “回车!” “速速搬动车轮!” 急切的军令声连番响起,然而兵车虽然冲锋起来势不可挡,转向却极为笨重,顷刻之间根本无法完成这样的动作。 “步卒弃车拦截!” 又是一道命令声响起,跟在兵车之后的步卒们抛弃了兵车,飞快地朝着蒙恬等人前进的路线冲来。 然而这种行为亦是徒劳,毕竟蒙恬等人有马! 眼看着拦截无望,蒙恬等人距离辕门已经不到百步,又是一个声音从大营门口传来。 “速速搬动拒马,挡住辕门!” 先前躲到一旁的刑徒们飞快地跑出来,准备重新搬动拒马,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军令声响起。 “辅兵所属,以辕门为的,攒射之!” 下令的,正是公子扶苏,他此时独自一人骑在马上,身旁皆是步行的奴兵。 五百奴兵此时已经十去其一,剩下的四百多人面对冲过来的兵车亦是两股战战,不少人下意识地抱头鼠窜,听扶苏令射出箭矢的,仅仅不过百余人。 然而,即使只是百余人,也已经足够了。 刑徒们皆是罪人,他们没有铠甲,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毕竟他们的作用本来就不是上阵杀敌,而是负责为大军填平壕沟,清理拒马,乃至消耗敌军箭矢擂石等。 这些罪人为了自己的家人能够得脱奴籍,有着以身填马蹄的敢死之志,纵使面对飞来的箭雨,亦毫不畏惧。 只可惜,辕门并不宽敞,只有数丈而已。百余枚箭矢落在如此狭小的地方,几乎可以覆盖每一寸。 惨叫声响起,刑徒瞬间倒下二十余人,虽然不曾尽数被射倒,剩下的人却也已经无法再搬动沉重至极的拒马。 “上甲士!”一声厉吼声在辕门内响起,数十名甲士步履沉重地跑出来,准备继续搬动拒马堵住辕门。 而与此同时,身后那个粗豪的声音亦响:“弩箭射之!” 然而已经迟了,蒙恬率领着百名亲卫,此时已经冲到了辕门口! “速速撤离!”一个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却不是卫尉军,而是扶苏。 前来追击奴兵的一彻兵车此时已经近在眼前,兵车后的卫尉军弩兵也已经举起了弩机,即将激发。 奴兵们虽然能够凭借弓箭射程较远,且激发更快的优势,与大营内的弩箭射得有来有回,但是现在卫尉军已经近到了百步内,再不撤离,则会面临一场屠杀。 而且,此时已然用不到他们了。 听到扶苏的命令,奴兵们如蒙大赦,一个个拖着弓箭狼奔犬突。 然而扶苏自己却并没有掉头离开,反正他骑着战马,身上也穿着铁甲。而卫尉军的兵车缓慢,此时正在追击,亦无法使用蹶张,而只能用臂张。 臂张弩在近百步距离内,对铁甲还是力有不逮,而且扶苏也有足够的时间逃离。 他心惊肉跳地看着远处蒙恬与一百名亲卫的冲锋,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来之前,蒙恬就曾经和扶苏商量过该如何冲营,虽然双方的兵力对比让人头皮发麻,但是蒙恬却信心满满地告诉扶苏,他有二胜,而卫尉军有二败。 一胜者,卫尉军将领不知兵,而蒙恬乃是当世第一名将! 二胜者,卫尉军三层重甲,防御惊人,然而却失之灵活,根本无法追上蒙恬等人。 而事实亦证明,蒙恬所言皆是正确的,卫尉军将领从一开始便犯错,居然派出兵车出营清剿。 兵车移动极其缓慢,别说蒙恬等人骑着战马了,便是奴军,撒开两腿奔跑,都要比兵车快。 当然,快得过兵车,不见得快得过对方的弩箭。而且兵车毕竟是战马拉动,战马的耐力显然比奴兵要强得多。 再算上卫尉军以魏武卒为模板的兵卒选拔标准,奴兵恐怕跑都跑不过对方。 然而,扶苏此时根本不担心卫尉军会一路追杀自己。 因为蒙恬部已经冲到了辕门口! 兵营里兵车显然无法冲锋,而骑兵马踏连营,乃是步卒最大的噩梦。 毕竟一匹战马再加上马上的骑士,重达一千多斤,卫尉军军卒哪怕人皆三重重甲,面对冲锋而来的战马,面临的结局亦是直接被撞飞。 而且战马的机动性根本不是步卒可以比拟的,哪怕卫尉军组建军阵试图阻挡,骑兵直接绕过,或者根本不正面对敌,而是直接四处纵火,将整个大营烧成白地,也是举手之劳。 因此,只要蒙恬与一百亲卫冲过辕门,冲进大营,便是成功! 然而,冲击辕门,亦是最危险的一刻。 即使隔着近两百步,扶苏亦能够听到弩箭射在蒙恬等人铁甲上叮当作响,有锐啸声自身后传来,披风开始噗噗作响,显然身后亦有弩箭射在了身上。 有闷哼声远远地响起,亲卫们虽然皆是铁甲,防护力颇高,身后的弩箭无法射穿,然而迎面来的弩箭还是有着不少威胁。 毕竟铁甲亦无法覆盖全身,只不过没有被射中要害,而纵使有弩箭正面射穿铁甲,亦入肉不深,不会致命而已。 最关键的是,此时卫尉军的弩箭,大半都是以一马当先的蒙恬为目标! 而且…… “嘣”的一声明显比普通弩箭沉闷了许多的声音响过,一抹乌光自大营内飞出,笔直地射向蒙恬,扶苏的脸色陡然一变。 床子弩! 第100章 上将军安敢小视天下勇士! 第100章上将军安敢小视天下勇士! 扶苏的心陡然提起。 百人破万人之军,本就是一件天方夜谭之事。 好在蒙恬将军久经沙场,用兵如神。 虽然面对天下第一强军,依然被他找到对方的漏洞。 那便是将领悍勇有余,谋略不足。 且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和对方搏斗,而是为了闯进去,给始皇帝献上不死之药。 目的明确,手段自然简单。 直接利用马速比对方兵车以及步卒快,趁着对方开营门之际直接冲营。 此战术说来简单,实际上却是蒙恬于河套地数年,与匈奴交手,百战得来的经验。 匈奴以马背为家,啸聚如风。 况且他们根本没有铠甲,身上披着的甚至连皮甲都不是,而是光板老羊皮,更不用说马铠乃至兵车了。 故此匈奴一般是将其速度优势发挥到极致,尤其擅长的乃是侧击。 草原亦是适合兵车冲锋的地方,蒙恬军中同样有兵车。 纵使只是轻车,正面对敌,依旧不是匈奴人能够抵挡的。 若是以兵车为锋矢,冲垮匈奴人的骑兵阵型,将其分割,而后随车步卒掩杀,失去速度这个优势的匈奴人唯一的后果便是横尸当场。 兵车军阵一般都是一辆兵车,后面跟着三彻,每彻二十四名步卒,也就是总计七十五名。 兵车若是在战时,车前会竖着盾牌,车上还站着甲士的沉重兵车,且兵车拉车的战马亦身穿马铠,战马身前还有一根粗大的横木,直接连在车辕上。 一方面这根横木可以让战马更受力,另外一方面,此横木本来就是用来防备冲撞之用,冲撞的力道将是兵车车辕与车体承受,而非战马。 毕竟自周以来,兵车在战场上对冲本来就是战场常态,此横木作用类似于后世的保险杠。 骑兵若是迎头向着兵车冲锋,首先便要面对车后兵卒的弩箭打击。而己方后头射出的箭矢,则会被高大的兵车,以及兵车上的盾牌挡住。 弩箭在近距离的时候杀伤力远强于弓箭,根本不是匈奴人的光板老羊皮能够挡住的。而纵使幸运地不曾在弩箭下丧生,冲到了兵车面前,亦无计可施。 车上的甲士握着长达丈二的戈矛,而匈奴人只有几根铁棒,几把破刀。 纵使逃过甲士的戈矛,撞上兵车,沉重的兵车也不是轻骑能够撞动的,更别提还有一根专门用来拦阻撞击的横木。 因此轻骑兵在面对兵车的时候,唯一的选择就是拐弯避让。 然而先不说千军万马冲锋时,避让会不会和其他骑兵撞到一起,纵使提前就规划好了路线,避开了兵车冲锋的路线,依然会陷入尴尬境地。 骑射在马镫和桥式马鞍发明之前,完全是个笑话。根本没有人可以在无马镫和马鞍辅助的情况下,在奔驰的战马上双手松开缰绳,并且稳定开弓射中目标。 匈奴人也没有长兵器,他们若是避开兵车,就根本够不到秦军。 然而秦军有! 秦军有驽,还有专门的长兵,也就是戈矛手。 因此,匈奴人唯一能够利用的弱点,便是秦军侧翼。 利用骑兵速度快,而且兵车转向不灵的机会,直接攻击长城军军阵侧翼。 侧翼可以避开兵车,没有兵车盾牌甲士的掩护,匈奴人可以驱使战马全力冲锋,此时战马本身的冲撞力都能够造成巨大的杀伤。 即使是蒙恬,一开始到河套地,都吃了匈奴人的几个小亏。 当然要破解也很容易,直接变阵就好了。 反正匈奴人没兵车,长城军的兵车本身就是作为移动掩体使用。掩体停下了走起来,发挥的效果没什么区别,只需要它能够挡在匈奴人冲锋路线与步卒之间就好。 然而,尽管轻易就破解了匈奴人这等粗浅的战术,蒙恬依然发现这种战术的好处,并且仔细揣摩过。 而今日,便是他侧击战术的牛刀小试,让习惯了周时直接正面对敌的卫尉军措手不及。 蒙恬能够破解匈奴人的侧击战术,卫尉军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到。 由此可见,蒙恬大秦第一名将之名,实至名归。 然而,卫尉军虽然谋略不行,但是身为悍卒的本能却不会丢失。 他们无法破解蒙恬的战术,但是,他们却能够在最恰当的时间,发出最致命的一击! 不料,对方竟直接拿出了床子弩! 床子弩乃是大秦威力最大的武器!若想启动一架床子弩,至少需数人之力完成。而床子弩本身的威力,更是可以用机发,崩天彻地来形容! 床子弩射程范围内,没有任何甲胄能够挡住,纵使是兵车,若是一发直接射中车斗,亦能直接射翻! 而今,他们将这等军国利器,用在了蒙恬身上! 蒙恬猛攻为的是什么,乃是大秦和始皇帝。虽其中人不知也,却还是用床子弩对准了曾为大秦出生入死的上将军。 是也,今日他们攻入大营,于秦来说,斩杀无可厚非。 只是蒙恬如今正是猛攻之际,避无可避。 况床子弩,几乎箭无虚发,又足有力道。如今这短短的距离,铁甲根本挡不住!可见用兵之人,心性狠辣! 扶苏心中焦急万分,但在此刻却也无计可施! 他目光死死锁在前方,蒙恬正以势如破竹之势往前冲,而床子弩出现的突然,且正指蒙恬的方向! 蒙恬危矣! …… 当扶苏心揪起之时,在迎面的望斗里,正有一名铁甲将军面沉如水,又有几分唏嘘。 此人正是卫尉军中的一名军侯,亦即曲长。 他便是后军辎重大营的统帅。 他先前发现营地遇袭,一开始还不知道到底哪里来的反贼,后来发现百名明显出自长城军的甲士骑着战马在营地外列队,又爬上望斗,看见了根本不掩饰自己身份的扶苏,这才确定了对方身份。 见蒙恬欲猛攻大营,虽不知其为何意,却也佩服其胆识。 不愧是大秦之上将军也,到底是有常人不可得之勇气。而且用兵确实有名将之风,从一开始就算定卫尉军肯定要出营击敌,然后抓住这个机会,直接利用马速绕开出营的卫尉军,打算直接冲进营地。 事实上,蒙恬的谋略已经成功了,因为此时已经无人能够阻止这百名铁甲骑士冲进营地,马踏连营,已经几乎是必然。 之所以说几乎,乃是因为,军侯准确地抓住了一个关键。 蒙恬为大秦名将,他若在,长城军为天下第二强军,甚至可以与卫尉军正面一战。 然而他若是身死…… 纵使扶苏仍在,长城军亦立成散沙! 若是蒙恬此刻被射死在辕门处,那百名亲卫纵使往前跨出一步便入营,恐怕亦会掉头败逃。 眼看着床子弩如自己安排的,恰到好处地发射,军侯看着那抹飞掠的乌光,微微摇摇头,脸色似叹息,又有几分快意。 虽不知蒙恬究竟为何忽然失心疯一般冲来军营,但卫尉军乃是始皇帝亲军,负责守卫始皇帝安危。 无论发生什么事,除非是始皇帝亲自下令,否则攻击卫尉军之人,杀无赦! 公子扶苏乃是始皇帝之子,处置公子扶苏,必须要始皇帝亲自下令,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纵使他已经事涉谋反,只要始皇帝一日不去除他公子的封号,他便一日能活。 但除了公子扶苏都能杀! 尤其是蒙恬。 说来长城军与卫尉军这宿怨与蒙恬有脱不了的干系。 卫尉军是天下第一强军,是始皇帝亲军! 军中皆是百战余生之辈,而且还是使用魏武卒练兵之法。魏武卒练兵之法说起来让人神往,然而只有被练之兵卒方知,实乃苦不堪言。 但蒙恬所带领的长城军却被人称赞为大秦第一军,蒙恬更是大秦第一勇士。 若论战,长城军必然比不得精良的卫尉军,所以他长城军凭什么在大秦之内拥有如此高的赞誉!凭什么妄图取代卫尉军乃是大秦第一强军的威称! 军侯一手捶在柱子上,深深呼出一口气,眼神踌躇。 真真可惜也!这位大秦第一勇士今天要折戟沉沙在卫尉军的床弩下。 且还是以叛军之名! 真不是长城军听闻该是何种模样,而大秦百姓闻之又是何种深情。 没了蒙恬,长城军必不如卫尉军也! 他看着那抹乌光已经飞到蒙恬身前,此时蒙恬已经避无可避,他整个人都站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名门,为这位大秦第一名将,华夏第一勇士默哀。 “今上将军蒙恬葬身于此,非吾之罪也。” “一者,上将军不该谋反!” “二者,上将军,不该小天下勇士!” …… 扶苏在揪心,卫尉军军侯在望斗上,准备最后多看一眼这位大秦第一名将的英姿,而作为乌光的目标,蒙恬,此时则是眯起了眼睛。 床子弩激发的时候,他便已经听到了,而且无需其他人提醒,他就已经看到了那道飙射过来的乌光。 此时他心如止水。 他其实早就料到,卫尉军的床子弩肯定会瞄着营门口,而且等的就是自己。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尔! 他虽然在公子扶苏面前信心满满,言己有二胜,而卫尉军有二败。 然而再如何胜,他终究只有区区百名亲卫,加上扶苏率领的奴兵,也不过六百来人。 要冲击人数足足有几万的卫尉军,谈何容易? 不外乎是一往无前,不成功便成仁而已! 至于身死…… 说实话,身为统兵大将,生平经历过数次大战,小战无算,蒙恬早已经不将生死放在心上。 便是此时直面生死的瞬间,他亦是洒脱无比。 大丈夫岂能畏首畏尾? 行事但求无愧于心! 而且,床子弩又如何? 蒙恬这一生根本就不知道束手待死几个字怎么写! 他眼睛微眯,周围的一切皆已经消失,眼中所见,唯有那一抹飞向自己的乌光。 乌光势如流星,顷刻间就已经飞近,蒙恬甚至已经能够看清楚床子弩弩箭那独特的箭头。 床子弩说是弩箭,实际上几乎跟标枪差不多,其箭头也不是像弓箭一般的三棱,而是直接就是一个后世的梭镖加上木头箭杆。 蒙恬能够清晰地看到,床子弩弩箭那粗得几乎跟儿臂一样的箭杆此时正高速地扭曲振动,正是这种扭曲震动,带给了床子弩恐怖的穿透能力,以及强大到足以掀翻一辆飞驰兵车的冲撞力。 这是蒙恬第一次直面床子弩的射击,毕竟在此之前,都是秦兵用它射敌人。 这种独特而新奇的体验,让蒙恬有了一种错觉。 似乎,床子弩飞行的速度并不快? 否则,自己怎么会看得如此清楚? 还是说,自己的眼睛,突然变得比之前要锐利了许多? 毕竟,自己先前吃了仙丹,而仙丹下肚的瞬间,蒙恬就感觉到有一股清气在自己体内一直流动,让他觉得自己身轻如燕,似乎随时可能架风而行。 这抹清气所到之处,蒙恬只觉得全身都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甚至连眼睛都在清气的滋润下,清凉了许多。 只是蒙恬之前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眼睛与之前有什么不同,直到此时此刻,当他全神贯注地面对一支床子弩时,方才察觉似乎有异。 莫非,这亦是仙丹之功? 就是这么一愣神之间,蒙恬突然觉得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陡然消逝,那抹原本看起来似乎有点缓慢的乌光,瞬间就到了自己身前! 此时反应已经来不及,但是多年的征战发挥了作用,蒙恬条件反射地一抬手中的铁矛,同时下意识地吐气开声。 “喝!” 一声怒吼声响起,蒙恬手中的铁矛陡然撞在了床子弩弩箭上,一朵巨大的火花陡然爆出,照亮四周。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宛如晨钟暮鼓一般,响彻整个战场。 一声战马的嘶鸣声陡然响起,却是蒙恬胯下的战马承受不住这瞬间的压力,前蹄不由自主地跪倒。 而蒙恬整个人亦是猛地朝后一挫,手中的铁矛直接弹起,在他手中震荡不已,差点脱手而飞。 然而终究还是被蒙恬紧紧握住,他狠狠一带缰绳,战马重新站起,蒙恬亦重新坐正身体。 一缕鲜血从他嘴角留下,然而,此为震伤,而非是,射伤! 那支床子弩弩箭,他挡下了! 第101章 不死之药,恐怕为真! 第101章不死之药,恐怕为真! 万籁俱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傲立于辕门口的蒙恬,目光扫过他手中犹在震响的铁矛。 秦时尚有周时遗风,主将并非是安全地呆在后方,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卒浴血厮杀。 毕竟,将的本意便是带领,将军,自然是冲锋在所有军卒身前之人。 一名为将者最基础的品质,便是要勇冠三军! 而对普通士卒来说,将领便是他们的胆魄,一名悍勇而无敌的将军,便是他们勇气的来源。 尤其是,虽然始皇帝已经废了分封制,然而自周天王开始,延续八百年的封臣制度依然深入人心。 秦军虽然大部分已经变成了国朝直属的武力,然而亲卫,奴兵,乃至军中大部分中低级军官,依旧还是大贵族麾下的封臣。 因此对他们来说,将领本质上便是他们的家主。他们听从的不是王命,王命只能命令他们的家主,而不是他们。 家主若是在战场上战死,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领导者,谁也无法命令他们,即使是家主的君王。 他们效忠的对象,会立即转移到家主之子,也就是下一代家主身上。而下一代家主显然一般情况下都在遥远的故乡,根本不在战场。 家主不在,士卒们即使打了胜仗,也不会有封赏。因为即使是王,也不能越过自己的封臣,去封赏臣下之臣。 是故,自周以来,家主阵亡的军队,都会立即被视为失去编制,即使是敌军,也会直接放任这些士卒离开。 说白了,便是胜败其实皆系于主将身上。 一个延续了八百年的传统,自然不是那么容易便扭转的,纵使是雄才大略的始皇帝也不行。 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努力朝这些大贵族手下的军卒中掺沙子,并且尽可能增加由他直接统帅,以及由国家统帅的军事力量。 当然,蒙恬率领的是他与扶苏两人的亲卫,亲卫与普通兵卒不同,他们身负保护上将军的职责。若是上将军蒙恬战死,他们要么当场随蒙恬战死,要么就抢回蒙恬尸首交与蒙恬后人,然后自刎以谢。 将军死,亲卫若活,全家入奴军,这是铁律。 然而惯性的思维,依然让所有人都在时刻留意着上将军蒙恬的一举一动。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扶苏虽然随蒙恬驻守河套地多年,然而他只是军司马,并不会领军。 若是蒙恬此刻身死,那么无论扶苏到底为什么要来冲击卫尉军营地,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大势已去! 因此,蒙恬一枪挑飞床子弩弩箭的过程,被无数人看在了眼中。 整个战场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嘴角流血,却依然威风凛凛的上将军蒙恬。 “当啷”一声,一块铁片沉重地落地,正是床子弩那已经变形的梭镖形铁头。 无数倒吸冷气声响起,瞬间响成一片。 卫尉军卒都停住了手,一阵唏嘘。 天下竟有如此强悍之人! 在军中之人,无一没听过上将军蒙恬的大名。 马匹上征战数年,伤痕累累,却仍旧为大秦誓死奋战,不止是卫尉军,这天下每一位军卒,都佩服蒙恬的勇力,且以之为目标。 再加上蒙恬于河套同匈奴作战,更是令天下人称颂之! 匈奴十年不敢来犯,皆是蒙恬之功也! 大秦的每个人皆受益于此功,心中对蒙恬自然还有些敬畏。 却不知今日究竟为何,突然冲来了卫尉军大营,且还是带着百余人,来战卫尉军! 先不说究竟会不会成功,仅是在听闻的那一刻,心中便是无比震惊。 此人果真是牛逼到了极致,竟然有这种勇气,不愧是在疆场数十年的人! 竟然!还差点让他给成了。 而今日惊鸿一瞥,传言不虚。 蒙恬领兵,侵略如火。动则如风雷惊心动魄,直击要害。静则如处子,坐视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真不愧是大秦第一勇士,第一名将也! 然而,再第一勇士,当世名将,再悍勇无双…… 连床子弩都射不死,这也太离谱了点吧? 他还是人吗? …… 震惊的不仅仅只有军卒,包括卫尉军军侯,此时也是魂不附体。 望斗就在辕门不远处,他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 床子弩的威力,他是知道的。 力道之大,别说什么甲胄,这个距离,即便是城墙也能射穿! 正因其威力威猛无比,始皇帝才令少子胡亥带着床子弩去斩蛟! 此弩连蛟都能射杀,何况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被人一矛挑飞。 军侯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狠狠眼下一口气,揉了揉眼。 所见确实是床子弩已经被挑飞了。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大秦第一勇士这么牛逼的吗? 这根本不不是人能做到的! 难不成,蒙恬其实并不是人,而是,精怪? 若不是精怪,如何强得如此过分? 不对! 不是精怪! 军侯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传言。 他是卫尉军一员,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军侯,而且还是后军这种一般情况下用来看管辎重的部队。 虽然卫尉军天下第一强军,但是亦分三六九等。 而不管是哪支军队,后军,辎重营,必然都是战斗力最弱的一部。 但是既然是卫尉军,有些消息,他自然也知道。 他知道,徐福突然返回,传言,他找到了神仙! 而且,之前天降大雪,就是徐福的手笔。 卫尉军中甚至有传言,少子胡亥所率领的五千卫尉军,已经被徐福以一己之力,打得落花流水! 虽然五千卫尉军被徐福一个人收拾了这个消息军侯不信,但是先前天降大雪的赫赫天威,军侯还是看在了眼中。 听说徐福被关进了廷尉大狱,虽然不明白一个有着如此神通之人此时不是在被始皇帝款待,而是被弄进大牢,但是君侯却知道,扶苏蒙恬,亦在廷尉大牢里。 而先前,廷尉大牢,越王宫方向的雷霆,他也听到了。 雷霆过后不久,蒙恬与扶苏便来到了此处,而且蒙恬还变得如此神勇,简直不似人类…… 恐怕是徐福用了某些仙家手段! 只不过…… 军侯此时也有些迟疑。 此次大索天下方士,卫尉军乃是主力。 神仙方士之流,他也斩了无数。 其中并没有真正神异者,徐福所言天降大雪与他有关,是真是假? 而蒙恬方才一矛挑飞床子弩,究竟是不是巧合? 轰鸣的马蹄声让军侯清醒过来,他的脸色陡然一变。 不好! 蒙恬已经率领甲士冲入营中! 卫尉军军侯虽然如蒙恬所言,军略不行,然而既然是军中悍卒出身,自然亦知道,一旦骑兵入营,乃是步卒最大的噩梦! 从功能上说,骑兵其实和兵车有些类似,其冲击力亦是杀伤力的一部分。 骑兵在面对步卒时占据着天然的优势。步卒在穿了沉重的重甲之后,速度会大受影响,而骑兵则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而且由于骑兵坐在马上,高高在上,高大的马头为他提供了防护,而战马的速度,又让骑兵有了强大的机动性的同时,又能够借助马速,毫不费力地杀伤步卒。 步卒若是想要攻击骑兵,则需要避过马头,去攻击骑兵侧面。先不说骑兵奔驰时近身的机会只有一瞬间,便是能近身,最大的可能也是被骑兵抬手借助马力直接戳死。 至于攻击正面直接先杀马,战马不是那么好杀的。它身上同样披着马铠,而且战马乃是大型动物,很多足够对骑士造成致命效果的伤害对战马来说,仅仅只能算受点轻伤。 而卫尉军虽然为天下第一强军,但是这里乃是后军辎重营地,营地里的甲士仅仅只有千人,剩下的都是奴兵和辎重兵,或者干脆叫民夫。 此刻大半甲士已经在营外,虽然已经在返回,但是已经不可能阻止蒙恬。 剩下的奴兵与辎重兵根本不可能挡住甲士,实际上他们此时根本连组织都组织不起来。 而且…… 这年头主将的作用极其重要,身为大秦第一名将的蒙恬,不可能会不知道。 军侯伸出了脑袋,不出意外地,与一双眼睛对视。 只见蒙恬已经到了望斗下! 下面的人抬眸,尽显坚韧! 望斗之下自然亦有甲士守护,然而区区二十名甲士,显然根本无法与蒙恬所率领的百名亲卫对敌。 他们此时已经陷入重围,仅仅只是靠着三层重甲的防护力在勉强支撑,根本顾不上守护望斗。 “上将军何故攻击卫尉军大营?岂不知,攻击卫尉军,与攻击始皇帝同罪,乃是谋反!” “况且,”他用手一指已经披创无数,甚至已经有数人横尸的卫尉军甲士,“他们亦是大秦勇士,是上将军之袍泽!” 他咬牙狠狠地开口,这确实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而蒙恬则是沉默,足足沉默了数息,他方才淡漠地开口:“始皇帝如何?” 军侯陡然一震! 秦军本就十分团结,所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作为卫尉军一部,尽管李斯等人封锁了消息,军侯还是听到了隐约的传闻。 那便是,始皇帝重病,恐大行! 他微微有些踌躇,只是目光扫过蒙恬,以及远处营地外,正带着一干奴兵凄凄惨惨逃跑的蒙恬,他突然摇了摇头。 扶苏是公子,而且是始皇帝大子。 虽然扶苏被始皇帝关进了廷尉大狱,然而此时他依然是公子,而且大秦重视孝道,纵使是死囚,父母逝世,亦会暂时放其归家安葬。 于情于理,这个消息,都不能瞒着扶苏! 他叹息了一声,声音沙哑地开口:“始皇帝重病,无法视事!” 蒙恬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目光如长枪一般看着军侯:“此,便是吾来的原因!” “寻仙使自大洋归来,得见天人,且得天人授法。” 他淡漠地开口:“而后,公子扶苏与吾,于越王宫用天人所遗天书与药渣炼不死之药,得仙丹二!” “不死之药”四个字一出口,军侯的脸色瞬间剧变。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蒙恬:“上将军可曾虚言?此真是不死之药乎?” “吾不知是否真是不死之药,两颗仙丹,吾服一颗试药,服后身轻如燕,力大无穷!”蒙恬的语气依然平淡,但是停在军侯耳中,却如同惊雷。 始皇帝在天下百姓心目中,可能毁誉参半,尤其是那些六国遗老,以及儒家子弟,恐怕恨不得食肉寝皮,天天只恨他不得早死。 然而在秦人,乃至秦军之中,始皇帝,却是天日! 尤其是卫尉军,卫尉军是始皇帝亲军,视始皇帝简直如同父母! 听闻始皇帝病重欲大行,军侯的心中亦是感觉大秦顿时如失天日,如丧考妣。 而那些听闻此消息的卫尉军军卒亦然。 若是能够以身代之,纵使十万卫尉军皆死,换始皇帝活,又如何? 做此想法的并不只军侯一人。 而此时听到蒙恬所言,军侯只觉得自己满心惊喜! 蒙恬乃是上将军,纵死亦不会虚言。 况且,方才他在辕门口所表现出来的惊天一幕,也是有力的佐证。 是了,若不是他服了仙丹,又如何会有此等凡俗不能及的悍勇表现? “如此,上将军可是打算去往琅琊大营送药?”他低头继续问道,脸上出现一抹笑意。 “此是自然。”蒙恬的目光也柔和起来。 “为始皇帝延寿,吾所欲也。然而,军令在此,吾不得不拦阻上将军!” 军侯在望斗上站起身来,端正地向蒙恬行了一礼。 “拜托上将军了!” 而蒙恬亦单手锤了一下胸口:“尔有尔之职责,吾亦有吾的使命!恬此去,若不成功,便死于卫尉军袍泽兄弟之手,作为赔罪!” “甚好!”军侯仰天大笑。 蒙恬则是默立片刻,忽然挥动手中的铁矛,狠狠一击! 望斗对于领军来说乃是极为重要的地方,故,对于望斗的建造必然也是用尽了功夫。比如这望斗的柱子,为了其能坚韧,故十分粗大。 “咔嚓!” “好!” 柱子被砍断一根,军侯的反应却是狂喜。 他此时有了一种明悟。 不死之药,恐怕是真的! 始皇帝,或许有救! 第102章 扶苏谋反?天助我也! 第102章扶苏谋反?天助我也! 军侯此时已经喜上眉梢。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如何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一矛斩断如此粗的柱子! 而蒙恬愈是神勇,就越是证明,所谓的不死之药,是真的! 若非仙药,如何会有此等凡人所不可企及的力量! 对军侯来说,死亡,并不可怕。 昔日长信侯嫪毐作乱,时任卫尉与嫪毐勾结,趁始皇帝至兽苑时欲弑君,结果被一个牧奴肉袒拼杀,将作乱的甲士击杀。 自那以后,始皇帝大力清洗卫尉军中将领,提拔了一大批新的军官,且提拔时不问出身,只看是否悍勇。 而当年救驾的牧奴更是直上青云,直接成为了大秦九卿之一的卫尉,统帅十万卫尉军。 因卫尉军是始皇帝亲军,军中事务始皇帝本就一言以决,是故当时始皇帝虽然威权不显,但是朝中并无太多反对之声,大家只是一致不同卫尉羯来往而已。 但是对卫尉军军卒来说,始皇帝简直是恩同再造! 有了这么一群视始皇帝如天日的将领,忠王之事,为王效死八个字,已经刻在了卫尉军绝大部分人的心中。 对军侯来说,有人攻击卫尉军大营,自己战死,乃是尽忠! 而蒙恬手中有不死之药,欲送去给始皇帝,为此不惜攻击卫尉军,欲斩将夺旗,马踏连营,亦是尽忠! 既然反正都是尽忠,死又何妨? 望斗有四根柱子,斩断了一根之后,整个望斗已经开始摇晃。 摇晃的望斗让军侯终于冷静了少许,他下意识地看向一旁,一双惊慌的眼睛正看向他。 望斗,乃是大营中主将用来指挥攻防战的地方,望斗中自然不止有主将一人,还有牌兵,以及鼓手。 军侯看向的自然是鼓手,鼓手一般都是肉袒,换而言之,他此时是望斗上唯一没有甲胄之人。 望斗颇高,有五六丈,如许高度,一身重甲摔下去不说必死,也一定重伤,但是肉袒之人反倒不会有太多危险,尤其是有整个望斗作为缓冲的情况下。 而上将军自然不会为难一个小小的鼓手。 “尔听着!” 军侯一把揪住鼓手,他声色俱厉。 “速速去报于廷尉,公子扶苏,上将军蒙恬,与寻仙使徐福,于越王宫炼制出不死之药!” “蒙恬冲击卫尉军大营,乃是为送不死之药至始皇帝身前!” “上将军蒙恬言其已经为始皇帝试药,身轻如燕,力大无穷。吾观之,上将军此时悍勇已至非人之境,床子弩射不死,大腿粗之木,一矛可断!” “其言似可信!” 他不顾已经开始倾斜的望斗,死死地瞪着鼓手:“尔纵死亦要将吾之言带到,上将军可死,然不死之药,不容有失!” …… ‘轰隆’一声,引起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所有的卫尉军卒皆是面色惨白,因挑翻了床子弩,蒙恬已经带人冲了进去。 骑兵马踏连营,里面早已乱做一团!从里面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势如破竹之势,令人瞠目结舌! 而且,望斗已经倒了! 望斗徒然倒下,这意味什么? 意味着在望斗之上的主将可能也亡了! “快,快回去拦住!”震惊的人群中发出一声嘶吼。 军卒们一边仍在懵逼之中,一边腿脚已经开始往回赶了。 然而,大家都知道,此乃徒劳。 骑兵不是步卒们能够拦得住的,而且此时营地里已经燃起了大火。 后军辎重营地里多的都是粮草,柴火,油脂,乃至麻绳,桐油之物,这些东西都是大军不可或缺的物资。 先前扶苏率人以火箭纵火,仅仅只是点燃了靠近辕门的一些帐篷乃至辎重,火势并不大,顷刻便可以扑灭。 毕竟卫尉军也不是傻子,知道那些桐油干草麻绳等物易燃,自然会放在营地靠近中央的部分。 然而此刻,蒙恬已经率领骑兵冲了进去,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一旦桐油干草麻绳等物资火起,无人能救! 再加上主将极有可能已经身死,事实上营地已经无统一的指挥。 秦时的军事架构还远没有后世完善,后世主将阵亡,自然有副将接过指挥权,副将阵亡,亦有剩下军衔乃至职务最高者统领军队。 而秦时不同,秦时大军主将需要有虎符,始皇帝将虎符授予谁,谁才有统领某支军队的权力,私相授受,双方皆夷灭九族。 而无虎符,则为乱命,乱命不可受! 因此主将一旦身亡,就等于一支军队已经退出了战斗。 所有人脑子都有些发懵。 蒙恬他……竟然真的冲进去了!而且还完成了斩将、夺旗! 真不愧是大秦第一勇士也,名不虚传! 战场生畏不是一个战士应该有的情绪,但他们不是畏怯,是敬佩,充满了对上将军蒙恬,对他们如今要拦住的人,浓浓的敬佩! …… 卫尉军后军辎重营地火起,大营外,正忙着收拢奴兵的扶苏,提着的一口气慢慢松开。 可心中却又无比震撼! 方才蒙恬处于危机之中,扶苏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 可就在危在千钧一发之际,上将军竟然直接迎了上去,挑翻了那床子弩! 确实,蒙恬能脱离危险那一刻,令人松了口气。 只是同上将军在河套之地并肩多年,上将军固然有常人没有之勇谋也,但也绝不会到如此地步! 此等!乃是非人之境地。 一矛挑飞床子弩,这绝对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所以,上将军究竟为何做到如此地步! 扶苏瞳孔微缩,莫非……是仙丹之功? 微微摇摇头,扶苏将心中多余的想法尽数驱除出脑海。 攻入卫尉军后军辎重营地,仅仅只是第一步。 蒙恬乃是当世名将,他制定了一个完善的计划,让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有了那么一点可能。 虽然仅仅只是停留在脑海中的可能,但是总比一筹莫展要好。 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关键! 看着火势渐渐开始冲天的大营,以及辕门处那个已经消失的望斗,扶苏暗暗叹了一口气。 卫尉军是始皇帝亲军,但是同时,亦算是公室亲军。 毕竟卫尉军本就是秦王家族私兵,扶苏自然也在秦王家族之中。 若是可能,扶苏自然不愿意挑战始皇帝威权,亦不愿意与卫尉军这个家族武装自相残杀。 然而…… 他下意识地看向琅琊大营处。 此时,已经没有了选择! …… 琅琊大营中,气氛有些凝重。 李斯赵高面上的愁容始终没有消散。 虽说是蒙恬自不量力杀过来的,且卫尉军人数众多,对方不过区区百人。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蒙恬这厮骁勇善战,而且作为当世第一名将,谁也不信他会因为热血上头,就怒而兴兵。 他必然有依仗,亦必然有谋划! 或者,说得更直白点,他必然有胜机才会发动! 然而,他的胜机在何处? 想到此处不免看向卫尉羯。 营帐中只有李斯赵高、卫尉羯还有始皇帝陛下。李斯同赵高还在外面站了站,可那卫尉军羯始终护在始皇帝身侧。 李斯眼神掠过卫尉羯身上,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如今扶苏、蒙恬带兵冲击卫尉大营,真是火上浇油!” 卫尉羯正在轻叩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 赵高见状,又道:“哎,如今始皇帝陛下尚未醒来,吾等心系寻仙问药,这时候他们闯进来能是为了什么?” 赵高神色狡黠,一脸正色道,“先前始皇帝将此二人押入卫尉大牢,莫非此二人是怀恨在心?” “令高。”李斯提高声音,“唯有定夺之事切不可直接定下罪名。” 卫尉羯直了直身子,似乎也很是认同李斯的说法。 “丞相说的是。”赵高微微屈身,转而又道:“但如今两人硬闯,且不说始皇帝如今未醒,就算是醒来恐怕听见了……” 李斯蹙着眉,“此乃卫尉大营,你我二人不必多说什么,自有卫尉来定夺。” 卫尉羯转过头来,“丞相觉得如今应当如何?” 卫尉羯声音极低,但奈不过李斯是条阴险的蛇。 李斯抬眸,盯着卫尉羯,虽面无表情,却像是吐了吐口中的信子。 “卫尉,常人冲击卫尉大营,该当何罪?” 他才不会直接让卫尉羯下令弄死蒙恬和扶苏,如此或引来卫尉羯的猜忌。能依着律令的事,依着便是。 倒也是可惜了,因为这一下就是一个善战的上将军。 李斯不是不惋惜扶苏,只是若扶苏为秦二世,法家或无存之地也。于己于法都不能让扶苏为秦二世。 但秦还是越来越强的好,若是能为强秦之丞相,才能有一番作为。 自古以来,凡是帝王暴虐者,若得贤臣和良将才有可能力挽狂澜。胡亥若为秦二世,恐怕也是离不了暴虐二字。一个能相救不了他。若是蒙恬在,或许里应外合,秦还有昌盛之可能! 虽一直想要弄死蒙恬,但左右想想,这世上谁还能代替蒙恬? 哎,秦未来的路不好走也。 “按秦律,闯卫尉大营,斩立决。”卫尉羯看向李斯,神色中带着一抹质疑。 似乎在问李斯,怎么?你要我杀了他们俩? 可李斯并未答声,他微微拂袖,袖口的风煽动赵高。 赵高忙道:“既如此,将两人斩立决不就好了。” “荒唐!”卫尉羯高声呵斥。 “吾荒唐?卫尉,莫非你连秦律都不放在眼中了!”赵高身子往前,卫尉羯也欲起身。 赵高勾了勾嘴角,“卫尉不愿,原因是何?” 此人乃是个武夫,绝不能和他硬着来。 那李斯精明,只会往吾这里引着,让吾来同卫尉说,这一次他还要做这个好人了。 哼,也罢。 什么好人不好人的,只要扶苏和蒙恬赶快死了,吾也愿意做这个恶人。 吾要亲眼看着这大秦亡于吾之手也,为万世铲平这暴君和这乱世!天下人当谢吾也,吾必是青史留名,此一时留个恶名又如何。 “若要当即杀了蒙恬可以,他冲击卫尉军,乃是反叛!乃是死罪!” “但扶苏不同,扶苏乃是始皇帝大子也,须等始皇帝发落。” 李斯厉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事涉谋反,怎可姑息养奸!” 卫尉羯此人,优柔挂断,须得趁着他心理承受上限之际,乘胜追击。 卫尉羯有些迟疑。 李斯清了清嗓子。 赵高随即道:“原来是因为这个,丞相,卫尉非是不忠也。吾等皆知大子扶苏常有贤明在外,此时恐怕有隐情在其中。卫尉想来亦是有次担忧?” 卫尉羯点头。 “高以为不若如此,扶苏乃是大子,当即处死固然不妥。不过毕竟是其谋反在先,若是扶苏肯投降,那便将其擒下,待到日后再行发落。” “若是其执迷不悟,那便是他自寻死路,还是当机立断的好。” 卫尉羯犹豫道:“那便如此,先劝降,若其不从,再……” 虽说卫尉羯最终还是没说出最后那句,但此事已成定居。 赵高和李斯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大事已定矣! 前有扶苏蒙恬二人向始皇帝进药,妄图以天人之名毒害始皇帝。始皇帝辨识之,将其二人入卫尉大牢。现在又悍然率兵攻打始皇帝亲军大营,此等狼子野心,证据确凿! 天下人若得之,又什么能说的? 即便他扶苏名望再高,一个谋反,他担的起吗? 即便是远在咸阳剩下的六卿,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谋反,妄图篡位,此乃天下之大不讳! 如今来看,少子胡亥那蛟龙斩不斩都无碍了,如今扶苏要死了,甚至没有等到请示天命将其废黜,就要死了。 但最好还是斩了,届时再同世人说上一句,扶苏这厮,天道都不愿其存也! 快哉! 说来也怪,这扶苏和蒙恬素来是守规矩之人。始皇帝虽将两人押入了大营之中,却不曾对两人有过什么苛刻的责罚。尤其是扶苏,牢狱中的那些人,也不敢有对他不尊者。 这两人为何会突然率领百余人去冲卫尉大营? 罢了,眼前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刻。 李斯看了赵高一眼,他眼中陡然浮现出一抹厉色。 “既如此,便请卫尉与吾一同传檄卫尉军。” “公子扶苏,上将军蒙恬,事涉谋反大罪,证据确凿!” “念其二人一人为始皇帝大子,一人为大秦上将军,若是二人立刻自缚请罪,尚有可说之处。” “若是一意孤行,卫尉军上下,无需顾及二人身份。” “取二人首级者,爵进三级!” 第103章 始皇帝苏醒!! 第103章始皇帝苏醒!! 李斯声色俱厉,始皇帝人事不知,他乃是大秦丞相,大秦九卿之首,始皇帝近人,他所言之事,便如同金科律令! 卫尉羯虽然依然有些迟疑,然而终究只是张了张嘴,便颓然地低下头。 他本就是牧奴出身,依仗的仅仅只是自身的悍勇,以及始皇帝的信重。 孤臣,便是他向始皇帝表示自己忠诚的方式。若是始皇帝在,他自然无需担忧任何事情。 然而当失去了始皇帝的庇护,卫尉羯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如此弱小。 空为卫尉九卿,结果竟然卫尉军都无法彻底掌控! 卫尉羯并不是真的傻子,他只是不知书,而且不与朝臣来往而已。 况且,他的一切都是始皇帝给的,他自然知道,自己最让始皇帝看重的是什么。 就是没有任何心思,始皇帝一眼便可以看穿。 换而言之,木讷寡言,头脑简单,并不是卫尉羯的本质,他只是努力让自己成为这样的人而已。 虽然他不擅长阴谋诡计,但是对世事,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通透看法。 归根结底,卫尉羯虽然是九卿之一,然而,他不是贵族出身。 像李超等人,虽然职位与爵位皆在卫尉羯之下,但是他们乃是根正苗红的大贵族,甚至是世家。 他们又怎么会忠诚于卫尉羯? 而卫尉军正卒皆全员甲士,甲士二字,已经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是士,而不是普通黔首乃至奴隶! 士便是贵族,即使只是最低级的贵族,他们亦有自己的封地,哪怕只有数十亩,手下亦有农夫。 这其中自然有秦国公室领地上出身的武士,但是亦有大贵族出来的家族武士。 他们对始皇帝忠诚,但是不代表他们会对卫尉羯亦报以忠诚。 归根结底,朝堂之上,讲究的依旧是力量。 力量就是最单纯的兵甲,以及武士。 大贵族的底蕴,便是纵使是到了卫尉军中,亦有一帮出身大贵族家族的武士。 他们虽然已经脱离了大贵族的庇护,成为了国君的封臣,但是古时的人重信,亦重恩。 若无家主以及家族武士的推荐作保,这些人如何能够让始皇帝听到他的悍勇之名? 纵使已经身处高位,他们又如何会忘记自己曾经的家主,在微末之时对自己的扶持与信重? 当然,叛徒亦为这个时代的人所不齿,尤其是这些血性之士。他们对始皇帝亦是付出了百分之百的忠诚。 但是若是始皇帝已经无法下令,他们的故家主以正规渠道向他们下达一条同样忠诚于始皇帝的命令,他们又如何会抵触? 尤其是李斯和赵高二人。 李斯不用说,他曾是始皇帝门客,本身就和始皇帝的亲兵首领人物熟悉,这些年他不参与卫尉军,仅仅只是为了避嫌而已。但是始皇帝其实亦知道此事,是故每当出巡,负责打前站,修整行宫的,都是李斯。 对始皇帝来说,李斯自然是亦门客亦臣子的,因此李斯一直以来都负责始皇帝的起居出行事务,甚至始皇帝的骊山大陵,都是李斯监工修造。 要知道,骊山大墓调动了百万民夫,国朝历年所累积财物都砸了进去,而且还有着卫尉军的协助。非始皇帝信重之人,如何当此重任? 至于赵高…… 表面上看,赵高自冬才出隐宫,尽管这几个月他大肆结交朝臣,但是势力还很弱小。 然而这仅仅只是表象而已。赵高乃是赵国公族出身,他的父亲,同样是大秦九卿之一的郎中令! 前郎中令赵衰试药死,大秦赵氏的家主,就是赵高! 卫尉羯知道,这甚至还不是赵高真正的底牌。 当年赵高的祖父率领赵家私兵护卫公子异人归秦,随后又在华阳夫人的命令下,再次调动赵氏私军,自邯郸之野救回了赵姬和始皇帝。 公子异人早死,而始皇帝多疑,尤其是年幼的他尚且还无法服众,需要借助华阳夫人两个在大秦领兵的兄弟压服整个秦国公族的情况下,他的多疑更是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赵氏私兵,成为了他唯一可以真正信任并且倚重的力量,无他,因为他的生母,出身赵氏,尽管只是一名歌姬! 况且,赵氏如果追溯上去,其实和始皇帝是同宗。 而卫尉军的底子,便是赵氏私兵! 赵氏在卫尉军中,隐藏的实力有多强大? 咸阳宫,大秦的正宫,始皇帝日常居住办公的地方,其卫尉军宫卫令,也就是首领,名字叫赵成。 他是赵高的从弟,认了赵衰做父亲! 卫尉羯甚至可以想见,若是赵高登高一呼,卫尉军中响应他命令的人数,恐怕还要多过丞相李斯。 更不用说,他这个毫无根基的卫尉! 形势比人强,羯此时已经徒叹奈何。 他低下头,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亲自守护住始皇帝。 只是医官夏无且已经言明,始皇帝,已经不可能再醒来。 他知道,始皇帝在临终前,其实是属意公子扶苏的。 然而,公子扶苏之死,已经近在眼前。 “主,羯无能,万死也!”他低低地开口。 他愧疚地开口,却陡然发现,始皇帝的眼角似乎动了一动。 羯整个人都差点跳了起来,他狂喜地看向始皇帝鼻前的绒絮。 绒絮在微微起伏,显然始皇帝的呼吸并未断绝。 然而也仅此而已,比死人也不过多了一口气。 羯不死心,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始皇帝的眼角,始皇帝眼睛依然紧闭,丝毫没有睁开的迹象。 羯心如刀割,痛不可当。 一代雄主,衰弱至此。 大秦的明天在何方? …… 当羯痛不可当,心生死意之时,始皇帝在做梦。 始皇帝做了一个极长的梦一般,梦里见到了秦国历代国君。 彼时他尚是个小儿,每一代国君都慈祥的看着他。 从秦国到秦朝,唯有秦人知晓这几百年的变迁!可亲眼看到历代国君的面孔时,这场过度显得又如此清晰。秦朝,非嬴政一人之功,而是历代国君的心血! 起初,秦处蛮荒之地,民风豪迈,老秦人有纠纠雄风!可地势偏薄,不足以比拟中原之地富硕。 自孝公与商君变法改革起,秦才开始显着强盛! 他国皆道秦之地蛮荒,君亦是如此。可秦国国君素来礼贤下士,才有了许多贤能之人愿留于秦,助秦一臂之力! 秦亦是不负所托,终成大业! 始皇帝看着那一个个面孔,许多人虽未曾谋面却像是相识已久。 “政,实现了秦国历代国君为之奋斗的目标!政,统一了六国!” 历代国君皆是赞许点了点头。 “政欲造福万民,成大业!欲求长生不老之药也。” 此一言说完,本就模糊的面孔一个个远行。始皇帝想要上前,却猛然间跌入一个无底的深渊。 再次视物时,始皇帝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颗桑树之下。 自己的身躯也矮小了许多,小小的掌中,尚且握着一根草绳,草绳一端栓着一只山羊。 山羊很高大,被幼小的始皇帝牵在手中,很不耐烦。 始皇帝亦很不耐烦,然而树上一阵清亮的歌声,让他安静了下来。 “山上有茂密的桑树啊,池里有美艳的荷花。没有见到子都好男儿啊,偏偏遇到你这个小狂徒。” 母亲的悦耳的歌声让年幼的始皇帝沉醉,他感受到了母亲的宠爱,并且在爱里变得安静。 然而,此时的始皇帝身躯虽然幼小,魂魄却已经是那位雄才大略的帝王。 幼年的记忆变得清晰,始皇帝分明可以看到,树上的赵姬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并不是自己以为的宠爱。 而是,厌弃! “朕本以为,朕此生曾经得到过真正的关怀和宠爱,至死依然记得那一刻。” 年幼的始皇帝突然自嘲地开口,打断了悠扬清亮的歌声。 “此时朕才发现,原来这一切,皆是朕的臆想。” 他悲哀地看向桑树上的母亲赵姬:“朕一直以为,母亲您当年唱此歌谣,乃是在想念父亲,同时怜悯吾这个自小便不曾见到父亲,因而变得无比乖张的小狂徒。” “然而今日,朕方知,此歌谣原来是如此唱的。” 他眼中浮现出一抹泪光,轻轻地开口。 “山上有茂密的桑树啊,池中有美艳的荷花。这个世界上有如此多如同子都一般的好男儿,偏偏我却委身于一个懦夫,生下了一个乖张狡猾的拖累,以至于我流落至此,不得不采桑为生。” “母亲,”始皇帝抬起头,看向赵姬,“尔当年说,恨政儿不早死。” “此话并不是朕继位秦王,尔与嫪毐生下两个孩子后说的吧?” “而是,在朕还是幼时,与母亲一同在邯郸之野牧羊采桑之时,便已经在做如是想吧?” “而嫪毐,便是你所遇到的那位子都好男儿,对吗?” 面对始皇帝洞察一切的质问,赵姬并未作答。 她仅仅只是朝始皇帝淡淡一笑,便隐在了树后。 天地间只剩下一棵茂密的桑树,以及桑树下牵着羊的幼小始皇帝。 “朕的一生,是为所有人皆厌弃的一生。” “朕之父亲不爱朕,朕之母亲,亦憎恨朕!” “朕此生纵使攻灭六国,亦是失败之……” 始皇帝的叹息戛然而止,他愕然地看着眼前陡然出现的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很瘦小,甚至比始皇帝还要瘦小,年龄幼小的他极为羞怯,似乎对始皇帝极为惧怕,战战兢兢地看着他,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替他牵过了那头不老实的大山羊。 山羊拽得幼小的孩子踉踉跄跄,然而这个羞怯的孩子却一声不吭,涨红了脸死死拽住身子,生怕山羊打断了始皇帝的感慨。 “扶苏……”始皇帝发出了一声深沉的叹息,他刚准备开口,一声低沉的怒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始皇帝陛下并未说要传位于少子胡亥!”卫尉羯的声音传入耳中。 “始皇帝属意的乃是大子扶苏!” 羯的声音很悲愤,宛如杜鹃泣血。 “尔等且看,此为始皇帝在吾铠甲上所留血书,羯不知书,却依然认得此乃扶苏的扶字!” “尔等二人,一为丞相,一为中车府令,不识字乎?” “羯,尔可是欲矫诏乎?” 始皇帝的世界归于寂静。 迷迷糊糊,断断续续。 始皇帝的世界时阴时晴,时而光明,时而黑暗。 他听到了羯于无人时的窃窃低语,也听到了李斯与赵高二人在账后的暗暗商议。 陷入昏迷的他虽然已然不能视物,甚至都无法保持时时清醒,然而在他短暂的清醒时刻,他的耳朵却比以前要灵敏了许多。 只可惜不能动弹,亦不知道时日。 昏昏沉沉的他再次醒来时,又是一声怒吼声响起。 “扶苏蒙恬,悍然攻击卫尉军大营!” 始皇帝刚刚醒来,心中便是一紧。 嬴政心中一颤,又试图动了动,还是不能牵引自己的身子。 闯卫尉大营,一旦被卫尉军抓住便是被杀。 扶苏与蒙恬怎会不知晓其中的道理,二人却还是冒着风险来了,想来,乃是知道自己病重。 不曾想扶苏、蒙恬二人竟然如此忠心。反倒是自己一直倚重的李斯、赵高二人,则是狼子野心。实在是令人痛心也! 其二人以言语糊弄卫尉羯,所谓旁观者清,他们的确是想让少子胡亥继位,其言语中私心尽显。可二人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思,还是令人不解。 少子胡亥并不聪慧,且为人狠辣,不心系亲族。若其继位……恐怕秦二世要亡矣! 此二人莫非是存了亡秦之心? “公子扶苏,上将军蒙恬,事涉谋反大罪,证据确凿!” “念其二人一人为始皇帝大子,一人为大秦上将军,若是二人立刻自缚请罪,尚有可说之处。” “若是一意孤行,卫尉军上下,无需顾及二人身份。” “取二人首级者,爵进三级!” 始皇帝心中大急,他竭尽全力地试图要醒来,然而拼尽全力,却仅仅只是动了一下眼角。 听到传信的军卒马蹄声远去,他的心瞬间落到了谷底。 军令已经发出,除非他现在醒来,否则一切都无法改变。 而这一声令下,代表着有一件君王最忌讳,也足够抹杀一切功绩的噩梦出现。 停尸不顾,束甲相攻! 第104章 天人,又是天人! 第104章天人,又是天人! 停尸不顾,束甲相攻,乃是一句老话。 昔日齐桓公重用管仲等贤臣,使得齐国大治,而后借着齐国国力天下之最,率先举起尊王攘夷的大旗,拥护周天子,自命为周天子宰伯,管理天下诸侯,存亡续绝。 此虽非华夏之名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然而在此之前,华夏仅仅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是齐桓公将其上升到法理乃至民族高度。 自此天下人人皆以华夏之民自居,原本国土广阔,实力冠绝天下的南方大国楚国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 若它自认华夏之民,它便要听从周天子以及宰伯齐国的命令。若它不认可自己华夏的身份,那便是天下公敌。 楚人纵使再浪漫,也就是乐观心大,亦不敢直接与天下为敌。因此只得扭扭捏捏承认,自己也是华夏之国,楚人亦是华夏之民。 虽然楚人之后依旧时不时称个王,也就是把自己和周天王同列,甚至还做出了问九鼎之轻重这等事。然而归根结底,它亦只是想取代周天子,成为华夏共主,而不是另起炉灶。 此举开创了一个先河,自此华夏的观念真正深入人心,人人都尊周天王为天下共主,桀骜的楚人虽然颇想取而代之,却依然不敢否认自己华夏的身份。 因为一旦否定,便必然会有一个诸侯之霸,周天子的宰伯跳出来,统帅华夏联军,征讨不臣。 华夏之国,天下共主,乃至大一统的观念,实际上是自此时而起。 也正因为如此,齐桓公作为率先奠定后世大一统基础的国君,春秋第一位诸侯霸主,仅仅用一句话,便将蛮横而且实力强大的楚国逼迫得不得不加入华夏阵营,堪称一言开疆,其功业比之始皇帝亦相去不远。 是故,齐桓公的谥号为桓,桓为宫殿旁边的木柱,也就是后世所称的华表。 辟土服远曰桓;克敬勤民曰桓;辟土兼国曰桓;武定四方曰桓;克亟成功曰桓;克敌服远曰桓;能成武志曰桓;壮以有力曰桓! 春秋之人尚不似后世那边浮夸,亦没有为死者饰的习俗,谥号基本都是实事求是。 齐桓公能够得到“华表”这个谥号,可以说,春秋乃至战国,除了一个晋文公的文字稍微追赶一下齐桓公桓字的光环,其他的谥号皆相去甚远。 桓本是谥号中最美,然而后世却输给了文,其原因,便是齐桓公虽然功绩盖世,然而其去世后齐国五公子争位,丑态毕露的同时,还给这个谥号蒙上了一层悲剧色彩。 此次事件导致齐国国力大损,天下霸主之位为晋国所得,而开创这一伟业的桓公停尸床上六十七日,无人去管,以至于尸体几乎腐烂殆尽,甚至有尸虫自他寝宫的窗户中爬出来。 秦之前并没有多少朝代,尚没有后世那种形形色色的昏君来以史为鉴。对所有君王来说,停尸不顾,束甲相攻,便是最大的梦魇,最恶毒的诅咒。 毕竟,这意味着朝堂,军队,乃至民间,最深层次的分裂。 连昔日如此强悍的霸主齐国都因为一次争位而四分五裂,桓字亦活生生从最美之谥号,带上了一层诅咒色彩,作为同样开创伟业的始皇帝,如何不怕? 然而,始皇帝此时已经无能为力。 他只能闭着眼睛,听着自己开创的万世基业,被自己曾经最信任的臣子顷刻毁掉。 不知扶苏、蒙恬二人如今境况如何。 若是真被卫尉大军围了,凭着扶苏和蒙恬的性格,必然不会屈服。此二人或许已经知晓了李斯和赵高的狼子野心,势必要进来见朕! 是也,二人不是没有分寸之人,既然走了这步险棋,必然是有要紧的事。 他试图动了动,却还是丝毫动不得。 “哼,以百人之力对抗卫尉大营,这蒙恬未免太过嚣张了!” 赵高一语响起,正正刺痛了嬴政的心。 “令高,事尚未有定夺,不可如此急着定论。” 答话之人必是李斯无疑,可始皇帝心中也清楚,已经发展到了这步田地还能有何转机? 若是当世还有能够扭转这一切之人,唯有那位神秘的天人。 然而都已经到了此时,天人何在? 天人,真的会来拯救大秦吗? …… 始皇帝在心中暗暗期盼天人,而营帐内的三人精神仍旧是紧绷着。 “丞相不会真觉得,凭百人之力能杀过卫尉大营吧?”赵高冷笑着说完,又将目光落在卫尉羯身上,“卫尉,卫尉军乃是始皇帝亲军也,尔以为蒙恬能否闯进来?” 卫尉羯心中沉着一口气,目光不善的看了赵高一眼。 卫尉军乃是自己的心血,其势力自然不是虚的,否则也不会是始皇帝的亲军。他心中自然不会生怯,而是极为不想伤及对方。 尚不知扶苏与蒙恬二人闯来所谓何事,但他们愿拼死过来,急事无疑。 “自然无法闯进来。”卫尉羯道。 李斯淡淡一笑,志得意满看了赵高一眼。 当务之急必然是要速速解决了扶苏蒙恬二人,如今卫尉羯同意若是协商不成便直接杀了,简直是天助也! 去传令的军卒早已不见了身影,李斯心中倍感轻快。 待这两个心头大患闭上了眼,即便是始皇帝醒来亦是无话可说。此二人妄闯卫尉大营,谁知是按的什么心思,丞相同卫尉羯拦之,对方不从,杀了,理所应当。 李斯长舒一口气,“有了卫尉这句话,吾等的心便也能安了。” 说完,他往外走了几步,侧头看天,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悠然之感,“这天上的阴霾都要散去了。” 只听身后的赵高笑了一声,亦是朝着自己走了几步,“丞相,这哪是什么阴霾,只不过是个过路云罢了。” “哦?令高,过路云可是会走的,怎么不见其随风走动?” 赵高冷哼一声,“自然是不知始皇帝在此,竟妄图停留,犯上了逆鳞,被这威严驱散了。” 李斯意味深长般‘哦’了一声。 卫尉羯一头雾水,显然不明白这二人好端端的说什么云。 李斯侧目看了一眼正躺在里面的始皇帝。 普天之下,何人能与始皇帝相比?可即便是这样一个帝王,最终不还是没有如愿而终? 一时间,心中生出一丝悲悯。 却不知在悲什么? 始皇帝无措,即便是他寻求不死之药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而非自己。 扶苏与蒙恬亦无错,忠心之人哪里有错? 赵高也无措,若是扶苏继位,哪里会有少子师的位置? 而自己呢,更是无错。 法无错,儒无错。即便逐渐淡出众人视角的墨也无措。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并非人是自私的,而是这一切由不得你大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时代,谁让步,谁便死。 譬如扶苏。 此子若不如此仁善,早早布局,或许根本没有自己同赵高的今日。 只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商君遇孝公,成了一世美名。 张相遇惠文王,破六国计,成大秦。 而今只能说,天要吾留命于世,故抑扶苏,兴法家也。 李斯像是忽然被委以重任了一般,已经准备好了,扶着胡亥这个不争者向上。 “报!”一声急报,李斯的心思都被牵动了起来,消息竟然来的这样快? 他不免看了赵高一眼,对方却是无比放松,像是早已在等消息一般。 见此,他心中宽慰了不少。 二人相视一笑。 卫尉羯早已开口道:“何事来报!” “报,叛军杀入后军辎重大营,主将被阵斩!”来报者神色惊乱,身上肉袒,头上还扎这红巾,语无伦次。 “主将被阵斩?” 李斯登时一愣,身子下意识转向赵高。 赵高的眉毛亦是一跳。 听意思,貌似是后军辎重大营的主将被斩了,但是,这不可能的吧? 毕竟后军辎重大营中的兵力亦有一个曲,其中甲士足足有一千。 而蒙恬身边的甲士不用说,自然是他和扶苏的亲卫,其亲卫总共也不过百人。 力量对比如此悬殊,后军辎重大营的主将便是死,亦只可能摔死,而不是阵斩。 李斯了然,这百人对千人的结果,自然是对面的主将已经亡了。 想来是自己多疑了,也不知究竟是蒙恬亡了,还是扶苏亡了。 若是两人一起……那恐怕再好不过。 李斯不紧不慢问:“何人为主将?” 兵卒一愣,支支吾吾道:“回丞相,赵……赵捷。” 李斯赵高皆是一愣,四目相对,其中满是疑惑。 嘶……没听过这个人呀? 赵高疑惑开口,“此为何人?” 军卒亦是十分懵逼,疑惑瞧着此二人,道:“后军辎重营的军侯也。” 李斯、赵高登时一愣!后军辎重营的军侯?不是扶苏和蒙恬?! 而且卫尉军侯怎么死了?这……这怎么会死啊?!且不说实力悬殊,但是这军侯就是站在望斗之上,怎么可能会出岔子! 难道是不知死活的去和蒙恬单挑致死? 唯有此才有可能。 那蒙恬是何人,乃是大秦第一勇士也,这种称呼其实随随便便就能有的?若是去和他单挑,不是明摆着送死吗! 军侯应当不会如此脑瘫吧…… 卫尉羯早已眉头深蹙,此事对他来说无疑是心头一击。他喝问,“究竟怎么回事!” 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军侯。 虽不敌蒙恬英勇,但也从千万人中挑选出来的,有丰富作战经验,定能料到蒙恬与扶苏不好抵抗。依着这位军侯平日的习惯,定会准备好一招万无一失的后手,而后于望斗之上协调作战。 即便是扶苏与蒙恬想要远攻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军侯身侧都会有亲军守卫,必不能让四周的箭中在军侯身上。究竟,是为什么! 军卒跪在地上,紧张的整个身子都在抖动,说话声也是在抖,“蒙恬……蒙恬率百人冲击大营,一战巧胜,而战易是。又破军侯之后手,冲进大营。一路砍到了望斗处!” “主将……主将摔死!”说完,军卒的头一整个埋在地上,不敢抬头起。 李斯、赵高二人全然愣住,只觉一口气压在心口,似要连同胸中瘀血一起吐出来一般! 一百人冲几千人的大营,冲进去了不说,竟然还弄死了主将。 这是什么鬼神之事! 难道真是见鬼了不成!!! 李斯简直能将满口的牙咬碎了,他恶狠狠怒视尚在一脸懵逼的卫尉羯,厉声道:“尔的麾下,莫非猪犬乎!” 卫尉羯尚在震惊中,他当然知道后军辎重大营的主将是谁,亦知道卫尉军大营不是那么好冲进去的。 他不顾李斯的怒骂,转头看向明显是一名鼓手的军卒:“上将军蒙恬是如何冲进去的,尔且细说!” 鼓手跪伏于地,失魂落魄地开口:“初是公子扶苏率奴兵向营内以火箭纵火,裨将引兵出辕门而击之,上将军蒙恬则是趁机以骑兵冲辕门。” “军侯有备,以床子弩射上将军,然,上将军矛挑床子弩,趁机冲入营中。” 闻言,三人全然震住了。 若是旁的也就算了,竟是床子弩!莫说蒙恬带着百余人,先要应付身侧的卫尉军,就算是无卫尉军阻拦,仅是一个床子弩也足够拦阻。 毕竟,床子弩不可躲避,不可防御,近距离亦不会有射失的可能。 只要射死蒙恬,大事定! 然而,蒙恬居然用矛挑飞床子弩? 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还有那主将的死法!蒙恬竟能将望斗掀翻?! 若这军卒所言无差,那便是蒙恬冲过了床子弩后,极为快速的来到望斗处,打倒了柱子。 他究竟为何会反应如此之快?又为何能有如此大的气力?! “这蒙恬可有什么异常之处?”卫尉羯问。 “他……他说要给陛下献上不死之药。” 李斯瞳孔一颤,手抬起的瞬间,蹭了一下赵高。 只听赵高道:“胡言!这世上哪有什么不死之药!” 军卒的头又往下垂了垂。 卫尉羯犹豫道:“徐福不是在海上得见天人?” “卫尉,那天人又未曾来此,定然是扶苏、蒙恬二人的糊弄。”李斯这般说着,心口却是止不住的起起伏伏。 这件事绝对没有这样简单。 若只是蒙恬要为始皇帝献上不死之药也就罢了,毕竟这前前后后献上此药者,数不胜数。这天下怎么会有什么不死之药,都是那些方士糊弄人的。 然而,架不住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天人! 李斯和赵高,此时真是欲哭无泪。 天人,又是天人! 这天人,简直是阴魂不散! 第105章 天下,何人可挡? 第105章天下,何人可挡? 李斯只觉得内心无比烦躁,他下意识地看向赵高,发现赵高亦是一副刚刚遭受宫刑的模样,显然对方的想法与他一样。 公子扶苏并非是二人之敌,两人与公子扶苏,都没有什么仇怨。 甚至于在心中,两人都觉得扶苏其实比胡亥更适合当秦二世。 然而,扶苏为秦二世,以他仁慈的性格,朝堂或许会迎来一阵宽松的时期。但是李斯与赵高二人,却绝对不可能得善终。 因为李斯乃是法家代表人物,而扶苏是儒家! 赵高则是胡亥的老师,胡亥不是一个甘心失败的人,他狼子野心,扶苏为秦二世,他不杀胡亥,但是胡亥却会想杀他! 赵高绝对会受到牵连! 更别提,两人今日,行为已经是谋逆! 事涉谋逆事,纵使扶苏再仁慈,也必不会放过二人,两人死无葬身之地不说,连家族,恐怕也会被连根拔起。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 而且,扶苏虽然素有贤名,在天下人心目中比胡亥好很多,但是想要成为秦二世,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力量! 现在从力量对比上,李斯赵高,已经几乎占据了绝对的胜势! 然而,扶苏的背后,全站着一位天人! 虽然这位天人与扶苏的关系并不如何紧密,但是天人的存在却如同阴云一般笼罩在李斯赵高的心间。 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忘记天人的存在,甚至不惜在大局几乎已经定下的情况下,还是让胡亥继续斩蛟。 胡亥为秦二世,天人难道会把胡亥弄死吗? 而且斩蛟的是秦军,天下人皆是大秦之民。 若是大秦之民皆言秦军斩的是妖邪,天人又如何?杀尽天下人吗? 这是两人的一步险棋,目的就是让天人能够一直超然物外。 但是天人固然是超然物外了,然而天人带来的影响却无处不在。 徐福,居然能够炼制出不死之药! 而且,他居然能够枪挑床子弩! 床子弩啊! 那可是合把人之力才能撼动的,若要带出去都要用马车来拉着。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能撼动的! 更何况,既然床子弩在现场,必然说明,是准备用床子弩射杀蒙恬的。而蒙恬必然距床子弩极近,如此,他究竟是怎么躲过床子弩的射杀的?! 常人之力,绝不可能! 还有那望斗的柱子,粗壮的,要几人才能将其围住。怎么可能一人便能打断?! 听完蒙恬闯大营的经过,确实令人感到害怕。 蒙恬之行,非常人所能,不是见鬼了,莫非是见仙了? 李斯额间生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越想越觉得口舌间无比干涩。 徐福说他在海上遇了天人,得天人授法。其实并不足以令人相信,徐福与诸多方士一样,素来信口开河,什么天人或许只是他杜撰的。 但今日这蒙恬若是说得了天人授法,确有几分可信! 独身闯床子弩,又弄倒了望斗。 百人,区区百人呀! 李斯心口烧灼,如今的形式可不容乐观! 蒙恬天下第一勇士,大秦第一名将,甚至是现在唯一的名将。 他虽然统帅的是长城军,但是蒙氏归秦已经有数代之久,根基深厚。 蒙氏封地里,只要蒙恬振臂一挥,顷刻间便能够武装起至少数万士卒,此暂且不说,亦不提咸阳的蒙氏家族尚且有门客,或称武士近万。 单说蒙氏世代领军,而秦军一统六国之后,有功之卒皆受爵,为地方官吏,其中到底有多少蒙氏出身之人,无人可知。 至少在李斯看来,蒙恬绝不可能单靠着自己这一百亲卫,以及数百奴兵便来冲击卫尉军大营。 他必有阴谋! “令高,尔觉得呢?” 赵高抬眼,接过李斯冷冽的眼神。 赵高心中更是慌张,嘴角抽了抽,又是抬手擦去额间的汗水。 怎么觉得?能如何觉得? 定然是不能令蒙恬事成! 蒙恬手中的不死之药无论真假,都不能成!今日这形式已经瞧清楚了,此二人真是能造事端,今日不一举将其杀了,日后说不定又要掀起什么风浪。 只要有扶苏和蒙恬一日,少子胡亥登基便不稳妥,秦若是落入扶苏手中,比不如落入少子胡亥之手亡的几率大! 再说,若是蒙恬手中的不死之药为真,始皇帝服下,秦岂不是真要千秋万代! 那自己这一生还有什么盼头? 秦绝不能存也! “吾以为,丞相所言不错。此二人极尽癫狂,还需速速决策。” 狠辣的声音传入始皇帝耳中。 嬴政心中一阵刺痛。 他本想沉睡便可,修养一番,或许便能睁开双眼。却不想听见了此等急报。 不死之药。 这东西听见了无数次,也见过了无数次。可只有两次觉得是真的,第一次和这一次。 原来蒙恬和扶苏不顾生死是要献上不死之药。 扶苏吾儿,父真是错怪于尔。 上将军蒙恬骁勇,但绝不至于是此等程度。除非是受了天人之力!看来他们要献上的不死之药错不到哪里去。 只可惜,朕无法驱使身子。更有李斯、赵高二人从中斡旋,羯速来看不慧,恐不能明辨是非。 “卫尉,不可再犹豫了。”李斯的催促声,令始皇帝无比心寒。 无论药是真假,此二人之心思是想此药不被送于朕之面前,而不是见一眼蒙恬和扶苏,问清其中渊源。 更何况,蒙恬之势不凡,朕都能知道其中必有天人指点。丞相素来聪慧,怎会不知? 可笑也,不想身侧竟养了如此狼子! 罢了,天命如此。 几米之外的营帐口,声音并非停下,躺着的始皇帝动弹不得,可他们却还能驱动整件事。 见卫尉羯犹豫,李斯知晓此时一定要稳住局势,催促道:“卫尉,此时定要守住啊!尔也知晓,始皇帝为何将此二人押入大狱。正是此二人以来糊弄始皇帝,如今始皇帝尚在昏迷,此二人竟还有此心思!” “卫尉,若是让如此神志不清之人闯了进来,见了始皇帝,又当如何?” 卫尉羯紧闭双唇,有些犹豫,“即便是派人出去,如今恐怕也无济于事。” “是也!”赵高往前一步,端在腹前的手不停搓磨,“如今必要派遣能将也!” 李斯点了点头,此等关键时候,若是将领站蒙恬一方,绝会误了大事! “令高可有人选推荐?”他直接问了赵高,卫尉羯本就同他们不是一个心思的人,卫尉羯的心腹亦是不值得信任! 如今李斯要的能将,必然是心腹之人。 毕竟卫尉军忠于始皇帝,说不定会有人听信蒙恬扶苏的,将两人放进来为始皇帝献上不死之药。 如今不是怕这药是假的,而是怕这药是真的。凭着蒙恬闯入大营的气势,这要恐怕就是真的!药若是真的,他们二人可就完了! 如今,必要找到一个听话之人。虽说还是卫尉军,忠于始皇帝,但只要他们说这不死之药是假,对方能信便足矣! 赵高眉头深蹙,问:“左军如何?” “能将否?”李斯追问。 赵高自然意味李斯其意,“乃是吾的一名侄儿,且在军侯中亦是上者!” 如今这形式于二人而言并不乐观,必须速战速决,排除最可靠且有能力的人,对此二人一击毙命! 若二人真来到了这营帐中,扶苏能言善辩,卫尉羯便不是吾等能忽悠的了。 “卫尉,尔以为,令高举荐之人如何?”李斯看似沉稳看向卫尉羯,实则心中焦急万分。 但调动卫尉军,必然要经卫尉羯的同意。 卫尉羯神色难料,只瞧着面上看不出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只见他轻叹一声,“吾所知左军军侯,悍勇无双,应当能担大任。” 悍勇无双…… 李斯眉毛一跳,若不是身为丞相,他此时恨不得骂一句脏话。 悍勇有个屁用! 再悍勇,能有枪挑床子弩的蒙恬悍勇? 现在需要的是机变,是谋略,是用兵之道! 李斯当然知道现在的卫尉军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军中一个个都是悍勇之辈,然而若说到知兵,想来想去,恐怕都只有一个李超。 李超虽然军略上不如蒙恬,悍勇亦不如,然而在李斯看来,李超恐怕已经是卫尉军中最为知兵之人! 难道,要调回李超? 然而,调回李超,自然就必须要告诉胡亥,始皇帝病重无法视事之事。 而胡亥若知此事,恐怕第一时间便会放弃斩蛟归来。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胡亥斩蛟与否,对其登上大位并无太大影响。但是对李斯赵高二人,却是影响颇大! 天人当然不会为难胡亥,毕竟天地自有法度,天人可以不受人间帝王管束,但是却不能威胁到人间的帝王,否则天地纲常大乱。 然而,天人除两个奸佞还是易如反掌的,而且天人不正是维护纲常的吗? 毕竟天人乃是圣人遗泽,修的就是圣人之道,圣人当然株无道。 怎么看自己二人都是逆贼,天人株了,乃是顺理成章之事。 除非,有个天人不能株的来扛黑锅。 这个人,非胡亥莫属! 是故,蛟必须要斩,不斩不行。唯有把胡亥顶在前面,才不用担心天人株奸佞,亦不用担心胡亥为了讨好天人,把自己二人杀了。 是故,李超不能轻动! 但是李超不能动,那么何人能与蒙恬交手? 一个人影突然浮现在李斯心头,他探询地看向赵高:“中车府令,大子扶苏与上将军蒙恬坐槛车而返,随车押送二人者为何人?” 赵高一愣,他脸上陡然浮现出一抹喜色:“是王翦老将军之孙,王贲之子,王离,少而任侠,慧而机变,乃是名将之姿!” “如此,速调王离至左军,任副将,如何?”李斯探寻地看向羯。 卫尉羯此时已经不悲不喜:“丞相欲如何便如何。” “善!”赵高亦知轻重,自己的侄儿听话是听话,但是要让他和蒙恬交手,还是力有不逮,若是得王离辅佐,显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王氏亦是将种之家,本就已经投身赵高之门下。 他朗声开口:“既如此,来人,调王离入卫尉军左军,担任副将!速速通禀左军军侯。告知其,扶苏、蒙恬二人私闯卫尉大营,妖言惑众,图谋不轨。大营危急,有吾与卫尉、丞相三人之令,命其速去拿下此二人。先劝责之,若二人不从,立斩!” 一军卒得令,急着步子离开。 虽说蒙恬如今骁勇,但一人若比起善于用兵的卫尉军侯还是要差点。 有时候兵不在多,而在于计。 如今,只等左军到了。 缓缓抬头,天上将要散去的云雾不知何时又起来了。还是从海的方向。 莫非是这海上常常起雾? …… 当卫尉军大哗,信使往来不绝于途之时,徐福此时亦骑在一匹马上,向着琅琊台方向前进。 徐福出身庶民,而且还是琅琊人,善水性,但是并不太擅长骑马,跑了一路的徐福身上细细密密的汗渍,将衣衫湿透了一层。 他停下猛的呼吸了几口气,本来这路程算不得远,只是琅琊县已经被封锁了,如今始皇帝在这里,若是乱走被卫尉军发现,直接就是被砍死的下场! 不得已,他才绕了路。 每到一个点,就必须要绕过哨点。本来的一条直路,现在左左右右成了盘旋不说,如今临近终点他却只能停下。 原因无他,前面乃是左军大营。 徐福深呼几口气,脑子飞快的转,却没有半点思绪。 在始皇帝身边时曾听说过左军,卫尉军素来骁勇,而每个军侯之所以能脱颖而出,并不只是因其骁勇善战。 每个军侯都有自己的强项,卫尉军要的便是如此。 即便是有人妄图闯过卫尉大营,或许过了骁勇军侯处,未必能从其他人手中过去。 徐福正在踌躇,突然马蹄声响起。 徐福连忙转头,只见不远处的直道上,有一骑飞马而来,直驱左军大营。 徐福一楞,这一骑身后明显背着一面小旗,显然是来自中军的信使。 徐福的心陡然提了起来,中军此时派来信使…… 上将军蒙恬是成功攻破了后军辎重营地,还是说…… 他已经战死了? 第106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第106章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徐福心头一紧。 从卫尉大狱出来,说长不长,倒也不算短。 也不知蒙恬和扶苏如今怎样了。 只记得出发前蒙恬有所计算,蒙恬曾言,第一步便是以极快的速度,攻破辎重大营! 辎重大营乃是卫尉军实力最弱的一个大营,平日一般不参与战阵。 但是辎重大营又很关键,一旦辎重大营沦陷,定会引来其他大营相救。彼时,再以扶苏率领奴兵拦截之。同时,亲卫利用骑兵的机动力,迅速抵达右军,右军必以为蒙恬亦在附近! 再有,前因片刻便能破后军辎重大营,速度之快,众人尚来不及反应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伏兵?不敢轻动也。 如此,四个大营去了其三也,再加上前军在琅琊台上,便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中军大营。 可在徐福听来,此计并不可靠。 虽说这是卫尉大营中实力最弱的一个营,但可是有几千人的! 其中或有刑徒民夫所属,但是至少千余甲士还是有的。 所以虽说其实力最弱,那也是相较于其他营而言,以百人闯之,自然不能不将其放在心上。 初听蒙恬之计,他便觉得几乎不能成也。 待到其他大营前来相迎,扶苏以奴兵拦截之。 听起来是如此顺畅,奴兵和卫尉大军那是能相提并论的吗?自然不能也! 人数本就少,如今又要分成几路,成事几率微乎其微。 兵力相差甚远,成事太难!但除了蒙恬所说之外,并无他法。 迫在眉睫,三人只能铤而走险! 如今见有消息传来,徐福心中紧绷着一条线。 若是等不得二人,那自己更要速度些了! 若是其他地方,尚且还有可能偷偷绕过去。 但琅琊县地势大体平坦,尤其是去岁以及今春大旱,草木多有枯死,再加上缺水不曾洗盐,导致大部分都是裸漏的盐碱地。 而且琅琊县东南乃是一片沼泽,人不能渡。 想要去琅琊台,就必须要经过左军大营。 这也是正常的,卫尉军本来就是负责护卫始皇帝,他们虽然在临阵军略上不甚得力,但是基本的防御还是做得极好。 而始皇帝现在至琅琊,道路上,乃至每个交通要点都有军士把守,琅琊人出门打柴都必须带着什长的手令,否则杀无赦。 徐福本来就是黔首出身,连最低等的武士都不是。这年头黔首根本就不允许带兵器,只有武士以上才有这个资格。包括练剑亦是如此,所谓君子六艺,首先就要保证自己乃是君子,也就是贵族。不是贵族哪怕想学,亦没人教。 故此,徐福面对把守的兵卒,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稍缓两口气后,徐福急的整个人在原地打转。 如何能不着急? 如今大雪已经停了,若是所想不错,想必胡亥便要登山了。少子胡亥若斩蛟成了,岂不是要惹得天人之怒也! 干等着不是办法。 他抬眼大概一扫,其上的岗哨确实有许多,看来若想进去,只能硬闯了。 他很狠一咬牙,刚准备策马冲过去, 硬闯……与视死如归有何区别? 双腿微微发颤的一瞬,猛然想到炼丹之际,天道威能可是在吾的身上! 徐福啊徐福,天人既授法于尔,尔必要担的起这份恩泽! 他一咬牙,目光炯炯盯着前方。 双腿已准备好发力,只待一击便直接冲上前去!切不可停下,只要停下便会无了冲劲儿! “集合!” 就在徐福的脚正要离地的瞬间,听到前方军营处一声高喊。 徐福停住步子,只见前方大营处,所有的人都在往一处赶,连着那岗哨都在往一处。 阵阵喧哗声从中传来。 “速速集结,上有令,调动兵马!” “快点、快点!” 集结之快,岗哨上霎时不见了人的踪迹。 徐福一愣,随之便是心头一喜。 说来,若真的硬闯了这大营,恐怕九死也无一生。闯卫尉军营,本就是斩立决的事。恐怕那些人都不会问自己所谓何事,先来到自己身上的便是冷刃。 如今好了,此番集结,直接给自己前行扫清了路障! 只是,他们此番集结所为何事?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脑海中现出扶苏蒙恬的身影。如今除了此二人,还有谁能使得卫尉军调动大营呢?! 现在居然要调动左军,说明扶苏与蒙恬并未战死。 徐福心中生出一丝感叹,其实他也不知不死之药的威能究竟是什么。依着书上说,感觉也只是不老而已。 徐福自然不会知晓,秦天究竟有何种能力,此丹药种有他的天道威能,故如今蒙恬能以一人之力,战军营也!所谓真正的不死之药,也并不是只能保证不老那样简单,而是服用者基本上不会死去。 除非,是天要夺人命。 虽不能窥不死之药其威,但徐福心中也算安然。起码知道,他们还顺利,他们还活着。 心中也悠然而生一种担忧,如今左军已经调兵过去了,其将领又不是好对付的,但愿此二人能顺遂些! 徐福决定,等这营中之人都走完了,自己再进去。 恰在此时,一名满身风尘的年轻将军带着亲卫骑马赶了过来。 其为首之人举着一个旗子,其上写着“裨将军离”。 居然是王离! 徐福只是知道这左军军侯善谋,用兵为奇也,却一直不知道其人究竟是谁。 可在看到这旗帜时,徐福心头一颤,竟然是王离! 王离乃是公认的,继承了王翦与王贲的将才!王氏之兴,皆在其身上也! 此言并非虚传,王氏本是琅琊人也,只不过其属琅琊郡而非琅琊县。王氏一族,常出将才也,前有王翦、王贲之势。王氏本以为要向上之际,谁料忽然没了声响。 王离出世时,并未有人对其有什么盼望。却不想,在其十岁那年,带着王氏的武士,以寡击众!竟诛杀了盘踞在蒙山数十年的盗匪! 可谓是年少者,一举成名。王氏一族将所有的目光与希冀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王离亦是不负所托,在疆场之上,战功显赫,更是以用兵为奇广为人知。以此功绩,得以以志学之年便已经担任裨将。 裨将的意思,就是预备将领。秦时的将军还远不如后世那么泛滥,后世连个守城门的搞不好都是什么鹰扬鹰击将军,秦时的将军可是实打实的将兵之人,统兵大将。 王离能够以如此幼小的年纪,成为裨将,可见其天分之高! 当然他现在虽战功显赫,但相比于蒙恬定是不如。只是现下蒙恬手下无兵也。 蒙恬之计,本就设计卫尉军无将才这个点。他们的军侯虽各有本事,但若论出兵,都不算奇,唯有左军军侯名声在外。而左军军侯用兵,却也无人见过。 竟不想,是王离也。 如今卫尉军有了王离,不得不说,李斯赵高二人果有翻云覆雨之能也! 左军这一变动,当真令人头冒冷汗。 只希望蒙恬能一举成也! 罢了。 徐福微微摇摇头。 左军出动,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他此去琅琊台阻止胡亥斩蛟,尚且还不知该如何施为。 至于蒙恬的难题,他更是毫无办法。 只能是祝彼此能够得上天庇护了! …… 徐福算是顺利,他忧心的蒙恬,如今也算不得差。 攻破了辎重大营后蒙恬此时正在东岭附近。 东岭便是琅琊县除了珠山之外,唯一的山峰,而中军大营就在东岭东侧。 此处有许多矿石,先前采石,其有三分之二的普通石料是从此处获取的。唯有白石才需要去更远处采。 立于东岭之上。过东岭南行,便是左军营地,北行便是右军营地。 蒙喜神色凝重,有些担忧道:“将军,某同将军一处而行。” 山岭之上,离云最近,那云轻飘飘的在上空,不知会不会落下。 过了这山岭,南北一分便是两路。 蒙恬神色淡然,“无须,尔等依着计划行事便好。” 蒙喜欲言又止,他沉下头,手紧紧攥着。猛的跪在了地上。 “这是做什么。” “将军!” 随着蒙喜一跪,所有亲卫皆是跪在了地上。 “都速速起身。”蒙恬心中五味杂陈,伸手去扶蒙喜,对方却如何也不起身。 蒙喜高声道:“上将军,追随您,是吾等一生之幸!” 蒙喜身后之人亦是高喊。 一语之后,所有人皆是深深一拜。 蒙恬怔在了原处,他双肘用力,一把将蒙喜拖了起来,不悦地开口:“尔等皆是军中猛士,何故做此小儿女之态?” 蒙喜只是平静,不争辩,亦不否认。 其他甲士亦甲页哗啦地站了起来。 他和蒙恬其实都知道,此一程凶险万分,不止是蒙恬凶险,所有的亲卫亦是如此。 右军不同于后军,后军仅是负责一些补给等,可右军却是真正的卫尉军战力级别!百名亲卫前去进攻,几乎是一次送死的任务。 而且,无论如何,共计卫尉军本就是死罪。即便是救回了始皇帝,秦律法令严苛,功是功,过是过。即便是赏了功,依然是有罪的。 只不过亲卫们不是死罪,只是变成刑徒。而自己…… 蒙恬心中冷笑,自己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是必死无疑。 闯卫尉大营的辎重后军时,确有一场赌注,他朗声高喊,此行是为了给始皇帝陛下献上不死之药。如今看,是赌输了。若赢了,便不用陷入如此险境…… 看来,始皇帝已然不能理事。 献上不死之药迫在眉睫,大丈夫在世岂能畏首畏尾?! 男儿必要敢作敢为! 他微微有些感慨,又有些欣慰地扫视了一眼众亲卫,这其中有他的亲卫,也有公子扶苏的亲卫。 然而,无论是公子扶苏的亲卫,还是他的,都是他长城军的猛士,是袍泽! “可惜无酒,否则定要与尔等共饮一杯!”他感慨的开口。 蒙喜亦有些遗憾,蒙恬治军很严,秦军军律中其实并没有明确地关于饮酒的律令,然而蒙恬军中,一年方得饮一次,其他时候敢饮酒,皆要受鞭笞。 是故,大家都不会带酒在身边。 一亲卫突然赧然地开口道:“上将军,某有酒!”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其身上,只听他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只可惜,酒太少了不足以使所有人下饮。且……没有佐酒之物。”说着,他从腰后拿出一个扁扁的皮囊。 蒙恬凝目看着他,对方亦毫不胆怯地与他对视,蒙恬突然朗声大笑,“善!如此便足亦!且,如何没有佐酒之物?” 说着,蒙恬从其手中拿过皮囊,拔出塞子在鼻尖嗅了嗅,“好酒!” 先秦时酒文化极其璀璨,彼时的酒尚且称醴,乃是用粮食浅发酵而成,其度数不高,而且里头杂质极多,类似后世的甜酒,饮用时还需要过滤。 而秦便是靠向周天王进贡包茅,也就是滤酒用的茅草起家。至秦时,已经出现了直接用酒曲发酵的酒,终于没有那么多杂质,变成了澄清的液体,而酒字也终于问世。 亲卫所拿出来的,正是上好的名酒,所谓白薄。 白薄乃是秦酒中的代表品种,它乃是真正的酒,而不是以前那种糊状发酵物。 “只可惜太过寡淡!”蒙恬拔开塞子嗅了嗅,不满足地摇摇头。 这也是没办法,秦时还是发酵酒,发酵的酒都是低度酒,要到后世才会发明蒸馏法,也就是烧酒。 白薄顾名思义,就是味道寡淡,只不过澄清,喝时没有那么多古怪让人恶心的味道。若是现代人喝,会觉得这东西最多只比啤酒好一点点。 蒙恬当时名将,当然不喜欢这种寡淡的酒,他根本就不好饮酒,或许正是没有烈酒的原因。 而且正如那名亲卫所说,在场的亲卫足有百名,虽然在冲击卫尉军后军辎重大营时有所损伤,但是仅仅只是受伤而已,并没有落马或者战死者。 连半皮囊都不到的酒,哪怕每人一小口,都喝不了这么多人。 眼看着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皮囊,期盼中还带着疑惑,蒙恬突然哈哈大笑。 他一边豪迈大笑,一边直接伸手,一手从蒙喜腰间抽出长剑,极快的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 鲜血涌出,蒙恬直接把手腕凑到皮囊口,眼看着自己的血流进皮囊里,他举起皮囊用力摇晃了一下,然后狠狠喝了一大口。 “好酒!”他抹了一把胡子,随手举起皮囊,向所有人示意。 “吾于军中,禁尔等饮酒,恐误军机。” “七载以来,此令不曾有一日松动。” “然而,今日,此令解除!” “诸君,共饮!” 第107章 秦之勇者! 第107章秦之勇者! 众人皆有些意外,个个神色茫然,不懂蒙恬这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都是亲卫,亲卫至少都是武士,也就是小贵族。 而这年头贵族必须要知书,或者说,知书乃是贵族的标配。哪怕之前只是黔首,一旦立下军功,得以授爵,退出军伍的同时,官府就会派人来教导有爵位者,其中就包括所谓的君子六艺。 毕竟有爵位就有了封地,也就是成为了小领主,领主自然需要负担起自己领地内的治理与治安等职务,此外还有祭祀,家族传承,各种礼仪,乃至官府的通告政令传达等。 这年头纯粹的知识很少,大多数都是偏向实用性的。比如《易》其实就是教大家如何占卜。 因此,亲卫们其实都知书,只不过只有知得少或者知得多的区别。 但是哪怕知道得再少,忠君爱国,乃至如何当一位贵族的知识还是具备的。 蒙恬的举动,大家其实都能够猜到背后的含义。 割股奉君! 割股奉君乃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典故,就好像后世所谓的《二十四孝》成为了人人都知道的道理,不管识字不识字都将其奉为侍奉父母的行为准则,割股奉君也一样。 周时,晋国公子重耳逃入卫国国境时,头须偷光了重耳的资粮,逃入深山。 重耳无粮,饥饿难行,介子推毅然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供养重耳。 重耳便是大名鼎鼎的晋文公,春秋第二霸,秦朝极为推崇的贤君。而介子推,亦被后人尊为介子,因“割股奉君”深得世人怀念。死后葬于介休绵山。晋文公重耳深为愧疚,遂改绵山为介山,并立庙祭祀。 此是两位贤人之间发生的故事,秦汉时尤其推崇这种行为,所以才发生猎户杀了自己妻子,取肉招待曹操之事。 但是不管怎么说,割股奉君终究还是一位地位较低的贤人,向地位较高的贤人以自己血肉表达崇敬的礼仪,毕竟它来源于上古时期的人殉大礼。 而且,鲜血其实比肉的意义更高,周时甚至将血视为神圣之物,周时签署盟约等,皆需要歃血为盟,也就是在嘴上涂上鲜血,代表此盟约之神圣。 而蒙恬乃是国朝九卿,上将军,他居然向自己一干亲卫行此等礼仪?真的假的? 蒙恬一眼就看出了众人的踌躇,他亦懒得过多解释。 秦时的阶级观念确实无比森严,身份地位较高的人对身份地位较低的人几乎是生杀予夺,根本没有平等的说法。 蒙恬自然也没有去挑战这一制度的兴趣,但是在他看来,这百名亲卫皆是他的袍泽,眼下大家一起慷慨赴死,何必还要分什么九卿和亲卫? 他豪迈地开口道:“昔日,尔等好儿郎于战场之上为吾流血,为大秦流血!铮铮岁月,不曾有辱吾等秦人猛士之名!今日,吾便以自身血肉,为各位猛士们佐酒壮行!” 众人仍处在意外之中,有些迟疑的看向蒙恬。 毕竟蒙恬乃是上将军,国朝九卿也!自割血肉,为将士壮行?! 上将军平日里,素来严苛,即便是出征在即也是一番严肃之态,同众人道,万不可丢了秦人气势。而今日,可属头一遭也! 蒙喜先反应过来,他陡然发出一声大笑。 大笑声中,他一手抓过皮囊,一双眼睛灼灼似火,扫视众人,豪气干云地开口:“吾曾听闻,昔日齐有二勇士相遇于途,言谈甚欢,于是各自割取身上之肉佐酒。” “酒尽,二勇士亦死。世人皆言二勇士蠢货,然而吾却对二勇士的胆魄和豪气心生向往,恨不能效之。今日有上将军珠玉在前,吾终于得偿所愿,当一回蠢货。” 一语道完,蒙喜也是同样割了自己手腕一刀。 鲜血涌出,蒙喜将伤口凑近皮囊口,血流进皮囊中,发出轻微的响声。 蒙喜随手用征袍的袖子勒住伤口,晃了晃皮囊,庄重地向蒙恬乃至其他亲卫行礼示意,然后狠狠喝了一大口! 一口血酒下肚,蒙喜整个人都开始全身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低度酒真如此醉人。 “哈!好也!”他不由得赞叹一声。 “吾在河套地,饮血无数,素来亦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不意华夏第一勇士的血竟如此暴烈,一饮而下犹如吞炭一般!” 众人闻声皆是朗声大笑,有了蒙喜带头,其他人此时心中已经再无迟疑。 “竟然如此神效吗?快与某饮一口,某好借借上将军之虎胆!” “此是必然,上将军乃是我大秦第一名将,华夏第一勇士,匈奴之血,如何同上将军相比?” “今日过后,上将军将成千古第一猛士!单枪匹马挑战卫尉军中军,勇名势将天下传唱!” “吾等势不让上将军之血蒙羞!” 豪迈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一个炸雷般的声音陡然盖过了所有人。 “尔等所言极是!” 怒吼的正是蒙喜,他一边向蒙恬抱拳,一边朝所有人怒吼。 “上将军固然是猛士,尔等亦是猛士!” “猛士者,能为人所不为也!” “世人固然不理解吾等为何行此之事,想必卫尉军,乃至李斯赵高等人,正在嗤笑吾等愚蠢!” “然而,纵使真的愚蠢又如何?” “有上将军在,有公子扶苏在,有吾在,亦有尔等在!吾等,不孤!” 所有人都心旌飘摇。 是啊,大家现在做的,确实都是傻事。 卫尉军为始皇帝亲军,不论是何等情况,攻击卫尉军,皆是死罪。 蒙恬必死,而剩下的百名亲卫,纵使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亦不被斩首,但是贵族身份被剥夺,全家为奴军,是必然的。 当然,最好是战死,如此家人大概率只会废为黔首。 毕竟秦法虽然严苛,但是对贵族其实还是有所优待,而且对勇士也非常推崇。哪怕是小贵族,只要是勇猛战死的,纵使是谋反战死的,也不会牵连到家人。 但是不管怎么说,从他们跟着蒙恬一起冲击卫尉军大营开始,就已经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眼下,他们已经是叛贼,已经是天下皆敌! 这便是齐之好勇者的故事。齐国乃是春秋第一霸,结果因为五公子争位,停尸不顾,束甲相攻,导致国力大损。 然而齐人因为管仲的重商政令,其富足为天下诸侯之冠。 于是对当时的齐君来说,自己有钱有甲有武器,只要多招揽勇士,霸主之位似乎唾手可得。 由此齐人极其推崇勇士,人人皆以悍勇为荣。 于是便有了齐之好勇者的故事,此事被记载在《吕氏春秋》中,作为秦朝贵族,大家自然都读过此书,都知道这个故事。 琅琊正是齐地,齐之好勇者固然是愚蠢的,但是现在大家不一样正在做傻事? 而且,齐之好勇者至死无悔,吾等,又何尝有悔? 蒙喜一边将手中皮囊递给下一个,一边怒吼,“岂曰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 谁说我们没衣穿?与你同穿那长袍。君王发兵去交战,修整我那戈与矛,杀敌与你同目标。 谁说我们没衣穿?与你同穿那内衣。君王发兵去交战,修整我那矛与戟,出发与你在一起。 谁说我们没衣穿?与你同穿那战裙。君王发兵去交战,修整甲胄与刀兵,杀敌与你共前进。 众将士以慷慨之音唱起无衣,皮囊从一个个手中接过,无一不是隔开手腕任血流至皮囊,一口血酒下肚。其中酒烈,而血发甜也。 身为男儿,身为秦人,何人无胆也?何人惧死也? 涛涛海浪,滚滚黄河,秦将能合六国,逐匈奴,死沙场! 能遇如此将领,能做如此攻击,于军卒而言,足矣! 皮囊传了一圈,再次落入蒙恬手中,还有一小半。 他一饮而尽,目光扫了一圈自己的亲卫。何为亲卫,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蒙恬赞许点了点头,“天下猛士之血果然壮人胆魄!” 一个转身,单手拉住缰绳直接上了马,策马奔驰,头也不回道:“诸君去也!” 被其留在身后的亲卫,齐刷刷拜服于地,“送,上将军!” 其声慷慨,却于尾音,透着呜咽。 待到蒙恬身影不见了踪迹,蒙喜才从地上死起身。 遥望着上将军离开的方向,目光渐远,不见猛士背影也,不等去者归途也。 目光渐渐向南侧移动,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一队军队正朝这个方向赶来。 蒙喜深吸一口气,“诸君,上马!” 一场烈战即将开始,善战者必然心情激荡。但今日他却生出几分沉重! 算是时候,想来公子扶苏已经带着自己的奴兵抵达了要塞。那是左军去救援后军的必经之路,而扶苏此行意在拦截。 虽说有了扶苏一行,但他们还是要去。 因扶苏一行没有战马,行速及慢。 而走到了这一步,利用的便是速度。这次的关键便是以骑兵的速度,拉扯开防御。使上将军蒙恬不会受到左军右军的阻拦。 卫尉军当然不会呆在军营中不出门,实际上一个军营就代表一个防区。 四个军营把中军大营围在正中间,无论是哪一方来敌,都能够快速反应。 而蒙恬必须要抵达中军大营! 因为中军大营内还有一个人,那便是对始皇帝忠心耿耿的卫尉羯! 此计落定之际,所有人的额间皆是浸出冷汗。听起来是可靠的,心中却都在打鼓。 可行,却也不可行。 卫尉羯忠于始皇帝陛下,且是绝不可动摇的忠诚。这于他们而言,是利也! 如今的中军大营中,有李斯赵高之辈,若是始皇帝已经昏睡,此二人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令蒙恬不能近身也。 李斯之行,无人能解其意。但党派之争素来如此,公子扶苏不是那等拉帮结派之人,只要有些许的好处,想必就能打动丞相。 任凭少子胡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可他有个好老师。 赵高虽从狱中出来的时日不算久,可这人的谋算早已清清楚楚显露。此人目光歹毒,又善选人不能避之处,恐怕就是挑中了李斯无法拒绝的点。 不过也奇怪的很,此二人都相当聪慧,怎会选中少子胡亥为秦二世? 他们无法继续想,因为见到始皇帝才是迫在眉睫。 蒙恬同卫尉羯并无交情,所以擅闯卫尉大营必然会被卫尉军围困、剿杀。这一点无可避免。 无妨,蒙恬确实会死。 但对蒙恬本人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卫尉羯不会离开始皇帝,所以即便是自己被左军右军拦住,卫尉羯也是鞭长莫及。 但这一点,也正是中了蒙恬之心。 唯见卫尉羯如何也不会离开始皇帝,便能确认他这份真心也!卫尉羯绝不可离开始皇帝,始皇帝的安危才有保证。 所以蒙恬不需要卫尉羯能来让卫尉军使自己通行。只需要让卫尉知晓,蒙恬手中有不死之药,且那药物已经送到了中军大营。 彼时卫尉羯定然会心动,但思及往前种种,诸多方士的坑骗卫尉羯必有疑心。 届时,蒙恬一路的斩杀,其神勇之态便就是一个证明。蒙恬乃是试药者,神勇的表现必会让卫尉羯相信。 卫尉羯极有可能会赌上一把,将不死之药献给始皇帝陛下! 他们这计划看似巧妙,其实每一步都是在赌。 其中另一个关键,便是公子扶苏。 亲卫骑兵们必须要吸引所有人的视线,牵扯防御。其实只是为了让公子扶苏在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能够逃出琅琊,赶往河套地。 河套地还有三十万长城军,足以同卫尉军想抗。 在计划时上将军蒙恬似乎已经算好了自己没有退路,他亦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但是他给公子扶苏准备了一条路。 蒙喜深吸一口气,遥望要塞处。他们不能同上将军前往,因他们还有更重的任务。 就连战死,都不能是因为护卫将军,心中确实失意。但对方又是公子扶苏,说来,死也值得! 如今,自己的速度要快,要尽快将所有的兵力都吸引过来。 所有人都还能死,但公子扶苏,不能死! 第108章 向死而生! 第108章向死而生! 蒙喜一行人纵马从山岭之上疾驰而下,卷卷风刃从身上过去。每一个人都直挺着身子,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 猛士者,必如上将军一般!即便知晓前方只有死路一条,也有勇往直前的势头! 蒙喜粗糙的皮肤感受不到风的强烈,而此时他的心中却如此风一样无形无尘。 马急风便烈,可这对久经风霜的长城军来说算不得什么。 长城军驻守河套地多年,军中之人大多爽朗豪迈,没什么勾心斗角。 而在军中,亦然也是远离了朝中各种势力的争权夺势。旁的不说,只说那李斯当初的《谏逐客书》,整个军中几乎无人知晓。 军中人不管当朝丞相为何人,也不管三公九卿都是谁。 更别说少子胡亥那刚出大狱不久的老师赵高。 长城军需要做的便是每日的训练,若有令,必冲锋陷阵,扞守秦之国土!将那北地来的匈奴逐出去!若君有令,将北地再收亦不是不可。 长城军以守国护民为荣,即便是日夜与大漠风沙为伴也无怨言。 真是河套地气候差,如今这琅琊的风已经吹不透他们的皮肤了。 在河套之时,军中无乐子,除了相互比试,便是遥望那空中的星星。河套地的上空,星星似乎要比中原更亮些,而那天上之物,高不可攀。 曾有新军问过蒙喜,看了许久的星星有没有过摘下的想法。 蒙喜当时只说,星星看了也会忘,记不到心里。心里都被一个念头占满了。 新军曾好奇是何念头。 蒙喜未答。 数年后,那新军成了长城军的老人,便再也不问了。 长城军心思纯粹,都只想着此一生能为秦奋勇杀敌,同上将军出生入死! 将之忠者,其兵亦然。 上将军蒙恬,以纠纠老秦人的气势,带领长城军数十年。长城军始终如一戍守河套地,为的便是天下百姓能够安宁。 悠悠中原,周时礼崩乐坏。诸侯国纷争不断,连绵数百年之久。 秦统一中原,为的是能万世矣,为的是能使天下百姓安! 可中原统一了还有蛮人尚未驱逐! 北地匈奴,强掠好战!惹得北境民生苦不堪言。始皇帝有令,命上将军蒙恬带领长城军击退匈奴! 于是长城军便在这北地扎了根! 几十万长城军数十年的心血,不就是为了大秦能得万世之功?不就是为了百姓能安居乐业?! 秦有公子扶苏,普天之下,未有不知其贤者。 唯有贤者为君,国才有昌盛之能,天下百姓固然能安居也。 唯有公子扶苏能启承秦之愿景! 否则,天下若落入不贤之人手中,百姓必将遭受苦难,北地匈奴定会趁势进攻!数十万长城军的心血,亦将毁于一旦! 如今的事,是非做不可! 上将军蒙恬若能成也,那便是最好的!始皇帝能得不死之药,秦能怕什么?还怕什么?! 什么万世之功,什么百姓安定,还有那区区匈奴之地,秦必将以马踏而收之! 可如今,形式不妙也。 蒙喜不懂朝中纷争,亦然不知晓那李斯赵高究竟欲意何为?! 依他所想,内臣外将都应当是同一心思也,忠于始皇帝,忠于大秦! 明知徐福已经练成了不死之药,上将军蒙恬是来送药也,却依然出动了左军,打算将上将军至于死地! 若不是想谋反,那便是此二子有脑疾也! 那赵高他不清楚,只是李斯可是堂堂丞相,蒙喜亦是少数人中听闻《谏逐客书》者,此人心思巧妙,必然没有脑疾。 看来,定是要反! 若是上将军此行成了,始皇帝能服下不死之药。以始皇帝之德,必将拨乱反正,问罪二人! 今日所有的牺牲都不会白费,每一位将士的鲜血,都是为了大秦而洒! 若是上将军失败…… 蒙喜霎时毛骨悚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却也必须要想到这一点。 李斯赵高已经下了杀心,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令上将军不得成也。 若真走到了这一步,只要公子扶苏还在,那便还有希望! 公子扶苏不是长城军的未来,而是整个大秦的未来。不是公子扶苏需要秦二世这个位置,而是秦二世只有是公子扶苏,才有可能有后世之功! 想到此处,蒙喜陡然停住。 紧接着,身后的马蹄声渐停。众人略带疑惑的看向蒙恬,一副要等着听吩咐的样子。 蒙喜回头眼神略过长城军,看向后面的亲卫。 “尔、尔还有尔!”他伸出一只手,点出十人后,沉声道:“尔等,速速回头前往公子扶苏身侧!无论如何,都要确保公子扶苏的安危!” “且,尔等一旦到了公子扶苏身侧,立刻强行将其带往河套地的长城军中!” 蒙喜并不是随手点的,这十人本就是公子扶苏的亲卫,对公子扶苏甚是了解。 若是换了长城军去,或强行亦不能带走公子扶苏。但若是此十人,出于他们对公子扶苏的了解,或会对症下药。 此处太过危急,公子扶苏留下多久,身上便担着多少危险。 闻言,十人面露疑惑互相看了看,勃然大怒道:“军侯为何小视吾等!吾等方才亦是喝了血酒,军侯看吾等莫非不如猛士?!” 蒙喜摇了摇头,“尔等是猛士无疑,然而……如今公子扶苏危矣。公子扶苏不可能抵挡左军,而左军在这时候出动,诸位不觉奇怪?” 众人面色生疑,茫然看向蒙喜。 蒙喜接着说:“右军距离后军营地更近,为何其卫尉军并未派出右军呢?右军军侯同左军军侯各有所长,必不能因左军能力胜于右军,而出左军也。若是支援,无论如何也是右军更快,为何非要出需绕过东岭的左军呢?” “必然是李斯赵高二人从中斡旋,定下左军,想来左军军侯必然是能听其令之人呀。” “吾知晓诸位不懂朝中之事,吾亦然。如今想必诸位已经看清李斯赵高二人,贼子之心也,左军若听其令也,他们必然不会留下公子扶苏的性命。” 十名亲卫一愣,神色陡变。 此十人并不像蒙喜以为的那般不知朝中事也。 他们乃是公子扶苏的亲卫,虽说公子扶苏不喜谈论关于党派之事。但朝中想要以公子扶苏为秦二世者,皆会在公子扶苏面前谈论些许。在公子扶苏身侧久了,听到此类话语也是正常。 公子扶苏要面临的危机远比想象中更多! 公子扶苏为人和善,贤德。同以法为大的秦人多有不同,若是公子扶苏继位,恐怕秦律都会有所变动。更何况公子扶苏还有致命点,便是楚人之后也。秦灭诸侯国,本就有诸侯国之余孽,妄图再次掀翻如今的平静。其中声势最为浩大,便是楚人。 因此,始皇帝对公子扶苏多有忌惮。 故而,朝中并非是所有人都想公子扶苏继位。看来,李斯赵高真是要下狠手了。 是也,只要公子扶苏在,对此二人来说便是最大的威胁。 上将军蒙恬下此计划时,首要便说了一个字‘快’! 他们便是要利用一个‘快’字取胜。 马速要快于车速,只需在卫尉军尚未反应过来,迅速行动,抓住他们调兵遣将的空档,便有可能胜之! 先有上将军蒙恬冲击卫尉军辎重大营,卫尉军必然意外,但于其而言不过百人尔,不会当成一回事。可蒙恬以最快的速度击溃辎重大营,必然令卫尉军开始有所行动。 因为卫尉军绝不可能放任这百余甲士在蒙恬的带领下四处搅乱军营。 他们必然会开始调兵遣将,直接围剿! 先前预设他们围剿的事态时上将军蒙恬也有所疑虑,毕竟其并不悉晓卫尉羯擅长的行军手段。又有李斯赵高两人,定会依着他们自己的想法搅乱卫尉羯。便只能商量出来大致的分工。 那便是蒙恬往前冲,扶苏在外打配合。 先前种种果真同他们所想无差。 但卫尉军直接出动了左军,这倒是令人意外,本以为会是右军先行。看来是直接打算将上将军蒙恬之部下围杀在东岭一带。 但他们这样做仍旧拦不住上将军的进程。 说白了,这本就是一条葬生之路,即便是牺牲所有人,也要将不死之药献上。 其一为快,那其二便是用了‘疑兵’之心也。 李斯赵高二人虽有计谋在身,但毕竟从未亲身指挥过兵马。若是个脑疾者,恐怕会无比自信,觉得自己定能胜。真是碰了这样的人,确实不好对付。可此二人不同,他们太有脑子了,便会猜想。 上将军蒙恬的战绩那可是从河套地传到朝中,以至于整个大秦都知晓。 他们必然会忌惮上将军蒙恬,会猜测其用兵手法。所以无论上将军何种举动,在他们心中都有深意。 他们定然会想,蒙恬绝不可能以这点兵力来冲击卫尉军,其定有后手。 只要他们有了此种想法,必然导致投鼠忌器。他们一方面想要迅速扼杀蒙恬,另一方面又不得不防备他的后手。 人啊,怕的就是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蒙恬可能会留着什么样的后手,百般猜测,越想越坏。 以至于如今,竟然连左军都派了出来。 调都调动了,自然是倾巢出动。 以此情形来看,左军必然是他们最信任的部队。否则不会放着就近的右军不用。而以左军的战力,哪怕遇到了万余军卒都有正面一战之力。 届时左军会碰上公子扶苏,公子扶苏不过是带了百余人去拦截。拦定然是拦不住的,却能拖住时间。 拦个左军竟然能让公子扶苏以身犯险,不用想也知道,蒙恬所谋甚大! 他们定会加快脚步赶往后军。 而后军在东岭之尾也,中军在东岭之首,首尾之距离相隔甚远!左军已经倾巢出动围剿上将军蒙恬的部下,自然是左翼空虚。 虽还是会有巡逻的兵卒和一些斥候,但这些人根本拦不住上将军蒙恬。 妙也! 身为公子扶苏的亲卫,跟随公子扶苏多年,也知晓上将军蒙恬用兵入神。只有这一次他们亲身参与其中,才知究竟有多神也! 以百余人之力,以兵速之快,以用敌方将领之心取胜! 如今唯一的问题就在公子扶苏处,若左军真是李斯赵高之亲信,那此人或许会杀掉公子扶苏! 使公子扶苏前去拦截不是没有想过其可能面临的危险,而是知晓卫尉军绝不敢动公子扶苏。如今可是不好说了。 李斯赵高要的便是公子扶苏死! 公子扶苏一死,能够继位之人只有胡亥。李斯赵高二人的夙愿也就成了。 近些年来,他们在公子扶苏身侧时常听闻关于少子胡亥之事,只是公子扶苏仁善,向来不喜旁人说胡亥闲话。 可胡亥不是什么善人…… 若公子扶苏真有什么意外,少子胡亥成了秦二世,那秦还谈什么万世! 十名亲卫了然,几乎是同时抱拳道:“军侯所言极是!吾等就此告辞,军侯万事当心!” 蒙喜点了点头,“诸位猛士,公子扶苏便有劳诸位,若是不得已……” “吾等知晓,军侯万可安心!” 十名亲卫转头疾驰而去。 蒙喜目送片刻,转头看向前方。 他们尚处高地,右军大营已经在望。 卫尉军的左右军乃是最强盛的兵力。无论是军侯还是兵卒都是从人群中挑出来的。 卫尉军和长城军常有比较,卫尉军乃是始皇帝亲军也,可长城军不同,他们戍守在河套地,抵御匈奴的进攻。 以美名传于整个大秦。 只是秦军内部可是不许厮杀的,因为两军即便是心中谁都不服谁,也无法分出个高下。都是秦之军也,又何须分出个高低。 在所有军卒心中不同,他们从不认为自己军的实力是弱于对方的。 蒙喜生出一丝激动,两军竟然真的要交战了。只可惜,人数相差甚多! “诸位猛士,今日遇卫尉右军,尔等可有怯意?”蒙喜朗声问。 “何为怯意?”一军卒道。 蒙喜大喜,“来也,替吾打出大旗!” 随着蒙喜一声令下,哗啦啦一面旌旗被举起。 旌旗迎风而立,上面只有光秃秃的一个‘蒙’字! 随着旌旗的展开,风有了声音亦有了形状。百人立于马上,目光炯炯,似千万人气势! 纵使今日必死…… 亦要向死而生! 第109章 堵门叫阵! 第109章堵门叫阵! 旌旗飘扬,严阵以待的不只是蒙喜等人。 蒙喜一行趋向的方向,乃是右军大营。 右军的战力显然非后军能比,实际上,右军应该是除中军外,实力最强大的一军。 春秋战国时一般有三军,中军,右军,左军。 而此时风气是以右为尊,右军的地位要远高于左军,左军一般都是新军,负责的就是辎重以及打扫战场。 三军的由来便在于此,诸侯只能有三军,此为周礼。 一直到周末,礼乐崩坏,各国疯狂扩军,自此三军扩充为五军,分前后左右以及一个中军。 前军和后军相当于二线部队,一个负责当前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个负责在大军后面负责运送补给,运输辎重。 唯有左右两军才是真正全员甲士,尤其是右军,除了人数比较少,其单兵战力甚至可能比中军更高。 毕竟右军才是真正意义上“首战用我”的军队。 能够统领如此重要的军队,右军的统领,骑都尉自然也不是常人。 坐镇右军大营的乃是一名骑都尉名曰韩越,此人素来骁勇,曾经随大庶长李信伐楚。李信因为楚昌平君叛变事,导致后勤中断,后路断绝,不得不全军靠向作为偏师的蒙武,以期从蒙武处得到给养,稳住阵脚。 彼时楚国大将项燕衔尾追击,李信军又深陷于楚地沼泽,走不快,全军一日三惊。 关键时刻,时任二五百主,也就是千将的韩越临危受命,随都尉率领自己麾下在寿山一代阻截楚军。 楚人士气高昂,而秦军低迷。都尉原本想要通过致师来拖延楚军的步伐,提振士气,不料上去就被楚国悍将,项燕之子项梁阵斩。 值得一提的是,项梁便是后世那位西楚霸王项羽的季父,项羽父亲早逝,项梁便承担起了抚养教导项羽的责任。 能够教导出一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项梁本身的勇力显然亦非同小可。项燕反攻李信军时,作为先锋当先冲入秦军大营,斩杀营中六都尉的正是此人。 加上在寿山斩杀的这名都尉,项燕一战总共斩杀都尉七人。 主将上去就被阵斩,秦军彻底绝望,就在这时候,身为千将的韩越站了出来,利用居高临下,而且山道狭窄的优势,组织了一波反攻。 秦军有兵车,而项梁军没有,因为兵车在楚地大部分地方都发挥不了作用,而且作为前锋,项梁需要的是速度。 于是韩越将自己用铁链直接绑在了兵车上,蒙上战马的眼睛,驱使战马向着山坡下奔驰。 山路颠簸坎坷,战马又被蒙上了眼睛,韩越显然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 韩越的行为激发了秦兵的血性,秦人跟随韩越向楚兵发起决死冲锋。如此悍不畏死的行为让楚人终于清醒了几分,那便是,纵使是战败的秦人,亦是秦人! 他们终究还是这个世界上最悍勇的兵卒! 而清醒过后,随之而来的是疲倦,毕竟在此之前,项梁军已经不眠不休地连续追击作战了三天。 是故,项梁军稍退休整,韩越带着满身如同刺猬一样的箭杆傲然回军。 此战韩越悍勇之名军中皆知,始皇帝亦听闻,于是调他进卫尉军,从一名二五百主,统帅一千人的千将,提拔为骑都尉,统领五千卫尉军。 当然,这并不仅仅只是因为韩越之勇,始皇帝亦是看重他的出身。 韩越本是韩王孙,祖上因太子之争事投秦。虽然因为王孙身份不曾领兵,但是知书,乃是卫尉军中难得的真正大贵族出身之人。 而且按照后世的说法,所谓兵法,其实就是组织学与管理学。大贵族出身之人,纵使不曾学过兵法,在管理与组织上也有着巨大的优势。 始皇帝最喜欢提拔的就是这些没落的六国贵族,当然是攻灭六国前就投秦的。因为他们有素养,而且与秦国原有的大贵族之间水火不相容。 营中主帐内,韩越正束甲盘膝坐在一张榻上,榻其实类似板凳,全天下只有始皇帝一个人能够坐有靠背的椅子,其他人要么坐地上的席子,或者坐矮小的板凳,也就是榻。 榻就是所谓的上座,因为坐榻之人比坐席者更高,所以古代迎接贵宾都叫做“扫榻相迎”,意思是我已经将上座准备好了,而不是后世官员所理解的我已经准备好了暖被之人。 此时的右军大营中,所有人的心都紧绷着,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军营中常有人言,若蒙恬为大秦第一勇士,韩越必为其二也! 而这在知晓冲击卫尉大营的人乃是蒙恬之际,韩越神色淡然,似乎和听见常人并不差别。 有那些常年跟在他身侧的人才知道,淡然便是韩越最出奇的反应。 骑都尉时常轻笑,无论对方是谁,在他眼中所犯之人,必死无疑。可今日却并未如此。 营地大帐中,韩越披甲而坐,身前跪着神色慌张的斥候,“禀骑都尉,于山岭之上发现蒙恬所属甲士。” 韩越却并不着急,他目光落在斥候身上,幽幽道:“主将何人?” “公子扶苏在否?”韩越追问。 斥候有些迟疑道:“禀骑都尉,属下不知也。只知对方打了个旗子,其上写着个‘蒙’字 韩越一冷,微微睁眼,看向斥候,随即又收回了目光 “那是什么旗子?” 斥候道:“乃是牙旗也。” 韩越有些懵。 军旗素来有章法,有令旗将旗牙旗等多种。其中牙旗便是主将旗。 如今对方打出了牙旗,说明蒙恬在也。 可又有所不同,蒙恬的牙旗怎么只有一个‘蒙’字? 依着秦律中对上将军牙旗的规格,其上应该写着‘上将军恬’,而不是单独的一个蒙字。 他眉头深蹙,属实想不到蒙恬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对方可是上将军,且是大秦第一勇士也 如今靠着百骑,竟直接弄崩了后军辎重营地!还弄死了主将! 真是不得不谨慎对待。 蒙恬之大名,早有耳闻。 初入卫尉军时,蒙恬所带领的长城军依然压了卫尉军一头。虽不曾见过,但军中所有人都曾听过关于这位将军的美名。 其善战,且用兵有道,更重要的是,此人无比忠心。 是个将士便没有不忠者,偏偏蒙恬出生入死,成了佼佼者。 先前他并不知其为何能担此名也,如今也是心服口服,只因蒙恬所为何事他还是知晓的。 只是,军令在上不得不从。 韩越看向一旁的副手,“兵车可备好了?” 副手拱手道:“禀骑都尉,兵车已备好!” 韩越松了一口气,早知蒙恬骁勇善战,可一直到了今日才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骁 初听斥候来报时,他简直不敢信,那是人能做到的!那可是床子弩,望斗的柱子。竟然说挑翻就挑翻了?!说打断就打断了! 惊叹之余,他也知晓应该准备更严苛的防守。便事先令人用兵车直接堵住了辕门。 为的其实不是直接围剿蒙恬,而是先拦住。 即便是蒙恬有能力挑床子弩,也不可能闯了这兵车堵住的辕门。 不是韩越无法应战,而是他不能直接应战。 说实话,像这样能同蒙恬一起较量的机会不可多得。即便是平日里能向其请教,也是轮不上自己。 蒙恬在所有军卒的心中可谓是神人一般的存在,能见到此人的都是更高的将领。 卫尉军中,卫尉羯自然是最大,其次便是各营中的军侯。而自己尚在军侯之下。怎么会有机会见到九卿之列? 本以为今日实战亦是个另类的讨教机会。 可却得了令,需按兵不动,待到左军到了,和左军一同围剿蒙恬。 越是这样,便能越能看出蒙恬有多难对付。 等着左军自然是为了能一击成功。 先前上有令只说要和左军一同围剿,却没说如何行军,本来还思量着按兵不动能等到蒙恬吗?如今蒙恬送上门来了,也是正好。 看来这双方的博弈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虽说蒙恬即将要到阵营,且自己还有军车在前防备,但还是要小心。 那辎重大营的军侯可是出了名的后手狠辣,不还是被蒙恬从望斗上摔死了。 其实并非是那军侯这一次的后手不行,床子弩,再比这更狠辣的还有什么? 蒙恬竟然全然无事。只能说,众人还是低估了蒙恬此人。 还有那公子扶苏,人常言其贤,却极少说其足智多谋,非是其不聪慧,而是不喜张扬也。 公子扶苏手中还有许多奴兵,着实令人忧心。 “公子扶苏的奴兵呢?” 斥候一愣,道:“未曾看见。” 韩越有些奇怪,奴兵不来,那蒙恬的亲卫来此究竟为何? 为了送死? 并非是韩越太过有信心,右军不是辎重后营,右军以作战为主,其兵力不容小觑。蒙恬即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不将右军放在眼中。 越是瞧着像是来送死,便越是令人疑心,对方是有还有其他计策? 如今自己要做的是按兵不动等待左军抵达,自然不会同他们正面起冲突,所以无论对方如何嚣张,都无妨。 唯一担心的便是奴兵纵火。 战场之上烧掉对方军营这种事是最常见的,而公子扶苏又在河套地同蒙恬共同协战多年,他们二人若生出这样的心思,不足为奇。 这营帐要是烧掉了,夜里住在何处? “来人,去后面排查,断不可使奴兵混进其中。” “韩越小儿,可敢出营与吾一战!”尚未等军卒应声去排查巡视,一道粗豪的声音从营帐外传来。 霎时,营帐中的众人面色一变。 怒气从每个人的心头生气,憋得那黑脸通红。 嚣张!真是太过嚣张,区区百人尔,竟敢堵着卫尉军几千人的营门口叫阵! 即便是你长城军有名声在外又如何,卫尉军何时承认过!这简直丝毫不将卫尉军放在眼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韩越身上,手中紧握着剑柄,只等骑都尉一声令下,他们必然会冲出去将这百余人斩碎,杀杀他们的威风! 常人道他长城军骁勇,还真以为自己能骑在卫尉军头上了?! 哼,也不悄悄他们这一次对上了谁,韩越,韩骑都尉!这可是一员悍将! 在他所有经手的征战中,从未失手一次,故而才来到了卫尉军中,成了骑都尉。 岂是旁人说叫嚣就叫嚣的! 韩越亦是怒火攻心! 为将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嚣到自己脸上。还只是区区百人。 纵使对方是蒙恬又如何?能枪挑床子弩又如何?! 他韩越为将在疆场上靠的就是勇也!匹夫之勇又如何,能胜便足矣!更何况蒙恬如今不过百余人,还真以为能正面相应自己的几千卫尉军?! 蒙恬真是太不将卫尉军放在眼中了! 即便真是死战一场,此刻他也想冲出去,直接同对方厮杀! 可不行,他得到了命令是按兵不动,甚至还让自己收缩防御,绝不能让蒙恬攻破营地。 韩越颤抖着深吸一口气。 不打,憋屈的很,从未如此憋屈过! 打吧,违抗军令,事后必定会影响整个右军。 如今已经不是思量打不打得过的问题了,而是恨不得直接和对方硬碰硬!输赢不重要,岂能允许百余人在门口如此叫嚣?! 可再想到军侯和所有军卒。 哎! 韩越一拳砸在案上,压制着声音,低声道:“让他叫!” 副手低声问:“骑都尉,不若吾去准备床子弩,将其射杀?” 韩越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上面给的命令是包围,一定要等包围了才可以动手,免得一击不中蒙恬再跑了。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闭上眼道:“不能射,他们要叫就由他们叫,吾倒要看看他们能叫到几时!” “斥候呢,速速去通知后军与左军,告知他们蒙恬到了右军,速来包围。”说完,韩越猛的睁眼,极为凶狠的目视前方。似如豺狼虎豹,等着自己猎物。 可营帐中的其余人皆是有些意外。 卫尉军乃是天下第一强军,悍勇无双! 今日竟然被百余人堵着门口叫阵,自己连箭都不能射一下,这算什么是,若是传了出去,卫尉军还有什么脸面! 更何况,对方还是长城军那边的人。 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第110章 绝境! 第110章绝境! 营帐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蒙恬悍然以一百甲士堵在营门口叫阵,确实让人生疑。 毕竟,那可是大秦第一名将蒙恬! 为将者自然需要冷静,不能逞血气之勇。要说蒙恬脑子一热,就打算用这一百亲卫帮公子扶苏夺下秦二世大位,再愚钝之人亦知道这不可能。 因此蒙恬的行为必有深意。 但是再有深意,他现在也只有一百人,而且他正带人堵在营门口叫阵。 而卫尉军有五千人,并且右军可是真正的全员甲士! 是真正的士,正卒,而非披着甲胄的奴兵或者辅兵! 哪怕不大军出动,至少出去一个百将,与对方致师,都不至于这么丢脸吧? 致师乃是周时交战的礼仪,虽然到了秦时战争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此风犹在,甚至一直到汉末三国时期,依然还极为鼎盛。 而秦时的致师要比汉末要文雅许多,也更有章法。除了主将上阵互相单挑之外,遣二三子相戏于两军之前也是常见的致师,或者是应对对方叫阵的方式。 毕竟此时的战争打的其实都是征服之战,我觊觎你的土地和子民,来进攻你,目的其实是把你这个领主,也就是主将干掉,然后接收你的土地财富子民和兵卒。 “征”字一开始的本意就是收钱,而服字的本意其实是指奴隶。所以我征服你,本意就是你向我交纳财富和人口。目的如此,过程到底是打赢后得到,还是我一来你就老实奉上,不重要。 是故周时打仗前都需要事先与对方商量何时决战。宋襄公虽然不肯半渡而击楚军,导致在与楚国的争霸中失利身死,周人乃至秦人却无人觉得他迂腐或者傻,而是赞颂他乃是真正的贵族。 当然,秦人虽然推崇宋襄公,但是自己突袭背刺乃至半渡而击的事也干了不少,甚至还曾经趁着与楚王会谈的时候,扣押对方。 然而,那是对敌,而蒙恬可算不上敌人。 现在对方在门外邀战,派出一个百将,率百名甲士,迎战致师,纵使不敌蒙恬这等绝世名将,至少也能对对方造成大量杀伤。 致个两三次,蒙恬便是不阵亡,也剩下了一个光杆上将军,还能有何作为? 而且,以蒙恬上将军的身份,他想必哪怕剩下光杆也不会跑。 那不就手到擒来? 真不知骑都尉在想什么,此时就应该冲出去,让他们好好看看究竟什么才是秦第一强军的实力! 营帐中的人心中皆是窝着火,听着从外面此起彼伏的声音传来。一声比一声嚣张。 而这些嚣张的声音自然不是来自同一个人。 百余人几乎是接力一般,一人喊完下一个接着喊。 所有人的牙齿都要咬碎了,包括韩越在内。 韩越又不是个蠢货,众人所想,他如何不知? 然而,军令在此,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静坐等待。 …… 辕门外,蒙喜穿着一身青灰色铁甲,端坐在马上,冷冷地看向前方大营。 依着计策,自己是冒充上将军来的。如今计策成了,对方居然不出来。 还能是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怕呗! 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上将军的威风果真能威震四方!一个名头便能让对方龟缩在营中不敢出来。 可笑至极! 百人尔,区区百人尔,令几千卫尉军噤若寒蝉。 不过,他心中却并没有多少欢喜之意,有的只是沉重。 确实,卫尉军常在始皇帝身侧,真正能用到的机会很少。而兵卒最怕的便是闲着,唯有不断历练才能不断进步。 长城军远在河套地,训练作战从未少过,自然不是他们卫尉军能比的! 然而,缺乏作战经验是一回事,勇气又是另外一回事! 卫尉军绝对不会缺乏勇气,他们选卒便是看对方是否悍勇。 真正被吓破胆子的,其实是远在中军大营的李斯赵高之流! 说起来,李斯赵高之流虽然不是什么将军,但是要说他们完全不知兵,也不至于。 大贵族出身之人,家中都有门客数千乃至上万,封底里亦有家族武士,多多少少都有过领军的经验。 只不过,所谓术业有专攻。 李斯赵高那点可怜的统兵经历,在上将军这种超出常规的举动面前,变得捉襟见肘。 以至于足足有五千大军的卫尉军右军,在面对区区一百人叫阵时,居然不来应战! 亲卫觉得好笑之余,又有些不知所措,难道就这样干等着?还是直接硬冲? 他们的目光落在蒙喜身上,“军候,今当如何?” 闯自然是不能可的,若此时硬闯他们一定会发现自己并非上将军蒙恬。 而且,攻打右军大营本来就不是亲卫们的计划,亲卫们本来就只是为了牵扯卫尉军的防御。 卫尉军本来有五个大营,只不过前军随着骑都尉李超跑去琅琊台了,剩下的四军依旧组成了一个严整的军阵。 其中中军大营在东岭东北,后军,左军,右军,三个大营将琅琊县除了珠山与蒙山外,唯一的高地东岭直接包围在中间,然后卡住了三个方向。 三个大营之间有斥候不断逡巡,有小股军卒巡逻,形成一张严密的大网。网中任何一个点被触动,近在咫尺的大营立刻就会派出大军,将任何可能威胁到中军的人绞杀。 而且外围还有卫尉军封锁整个琅琊县,东侧又是大海,还有李超的前军在,想要靠近中军大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是能够调动几个大营的卫尉军军卒,并且让对方以为,蒙恬此时就在右军处。 以上将军蒙恬的威名,再加上片刻之间破后军辎重营地,李斯和赵高势必会如临大敌,他们会派出自己的心腹,统帅大军,目的便是一锤定音。 是故,为让上将军成事,时间拖的越长越好。 “等!等他们来包围我们!”蒙喜平静地开口。 闻言,众亲卫皆是大笑! 他们早就知道是这么一个答案,对此并不意外。 真正让他们意外的是卫尉军的表现。 百余人同他们几千人打,他们竟然还不敢一战,等着援军过来包围自己?! 果真是天下大滑稽也! 什么天下第一卫尉军,简直就是天下第一龟缩! 对这些亲卫来说,他们才不愿意考虑那么深远,那是为将者应该干的事情。 右军骑都尉的苦衷他们不了解,更不屑去了解。 “哈哈哈!竟不想卫尉军如此胆怂也!” 一亲卫笑着道。 蒙喜亦是大笑! 这一次他们本就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来的,其实包不包围都无所谓。蒙喜却是不觉得区区百人,真能同几千右军一战! 真是不知对方究竟有多怕上将军之名。 既然对方愿意拖着,那便等!等上将军将不死之药献上,等始皇帝陛下下令,斩杀贼徒! 只不过…… 他们这边都还算顺利,就是不知公子扶苏处如何了? 那十人不知到了没有。 蒙喜的目光隔着东岭看向东南方向。 他知道,左军既然出动,说明左军,便是李斯赵高心腹之人。 他们所想斩杀的并不只有一个上将军蒙恬,包括公子扶苏,恐怕亦在他们的斩杀范围之内! 而这,便是公子扶苏所面临的最大风险! …… 不同于蒙喜山顶处的平静,东岭东南,约三里处,一处荒地。 琅琊县地处海边,海边时有大潮,漫灌上岸。而且琅琊县的地下亦被海水侵蚀,井水常年苦咸,饮水要靠雨水,以及自沂水引水。 是故,琅琊县荒地极多,有些地方甚至连草都不长,雨过天晴后,满眼皆是白花花的盐碱。 此处荒地倒是长了草,或许是因为前几日豪雨,原本裸露的土地此时已经覆盖了一层短短的青草,青草柔软如毯,踩在上面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此时这块碧绿的地毯上,却染上了无数鲜艳的红色。 一场生死搏杀,正在此处进行! 足足两千名卫尉军军卒此时正围成一个半圆形,而他们正在包围的目标,则正是公子扶苏,以及他的五百奴兵。 公子扶苏此时被奴兵簇拥在正中心,箭矢飞空,一个个奴兵中箭,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是卫尉军的重弩,显然不是奴兵们那身薄薄的皮甲所能够挡住的。 而奴兵亦激发了血性,也因为公子扶苏就在他们身畔,一同被包围,他们不得不搏命。 毕竟奴兵就是公子扶苏领地上的罪囚或者赘婿之流,他们的家人依旧生活在公子扶苏的治下,公子扶苏就是他们的领主,也是庇护者。 公子扶苏若死,他们的战功乃至从军之事自然再无兑现之期,家人也不能得到脱离奴隶之身的机会。 与大家所想的不同,罪囚等为奴兵其实并不是惩罚,而应该算是机会,一个脱罪,并且让自己家人亦脱离奴隶身份的机会。 这个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也不是每个领主都会给。 新领主当然有他自己的奴兵,他自己的奴兵都在渴盼着立功的机会,又怎么会有机会给新接收的奴隶? 是故,奴兵们此时亦悍不畏死地与卫尉军对射。只可惜卫尉军甲士都是三层重甲,又有兵车,几面大盾竖在车上如同门板,让人望而绝望。 奴兵们的弓箭大多数都被大盾挡下,纵使有少数避过大盾,落在后面的卫尉军兵卒处,也只能听到叮当的敲击铁甲声,鲜少有受伤的闷哼或者惨叫声。 而奴兵则是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一边缓步后退,一边丢下一路的尸体和伤者。 公子扶苏坐在马上,眉头紧促。 他眼睁睁看着奴兵一个个倒下,死去的奴兵平静,活着的奴兵则是被卫尉军一刀枭首,心中疼痛难忍,又怒不可遏。 秦军喜欢杀俘虏,昔日武安君白起曾经有过一举坑杀数十万赵卒的历史。 然而,奴兵眼下虽然与卫尉军交战,但是双方并不是敌人! 大家都是袍泽! 秦兵极为团结,军中皆视为袍泽弟兄,不管是不是同一军。而灭六国之后,老秦人更是成为了一个整体。 就连始皇帝当年平定了嫪毐等人的叛乱,亦只是诛杀了嫪毐等为首的贵族,将剩下的门客兵卒充军,而不曾斩杀。 这便是所谓的只株首恶。 何曾有过受伤的对手便直接砍死的道理? 然而,他虽然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对面统兵之人斩杀而后快,却没有半点办法。 同时,他还有一丝凝重。 卫尉军擅长使用兵车,兵车奔驰起来,和人奔跑起来的速度仿佛。 当然,兵车或许还可以更快,但是兵车再快,后面的步卒跟不上也是枉然。 而且这样的话,卫尉军便不能一边发射弩箭,若要发射弩箭,就必须放慢速度,给弩兵上弦瞄准的时机。 当然,卫尉军虽然没有将才,但是也不至于僵化至此。面对五百奴兵,他们哪怕不动用步卒,直接用兵车冲撞,都能把奴兵杀个七零八落。 除非奴兵撒丫子逃跑,这样兵车才无法轻易追近,但是这样奴兵同样无法攻击卫尉军,而且一但跑散,其实跟战败被斩杀没什么区别。 然而这次不同,这次扶苏所率领的奴兵,先遭遇的并不是卫尉军的兵车。 而是,一个曲的骑兵! 扶苏是始皇帝大子,卫尉军同样算是他的私兵,只不过目前听从的是始皇帝所任命的卫尉之令,至少是表面上如此。 他当然清楚卫尉军的制度,他们用兵车,并不训练骑兵! 而且,实际上大秦的军队虽然已经在淘汰兵车,但是目前大部分其实依然还是以兵车为主。 只不过从原先的广车改成了轻车而已。 卫尉军一切行动皆有章法,他们不可能在自己不知晓的情况下,训练了骑兵。 而且眼前这些卫尉军骑兵明显不熟练的样子! 这一点扶苏很确定! 他同蒙恬所在河套地时,长城军常用骑兵。熟练度他自然能看得出来。 骑兵速度快,起初他们正是要用骑兵速度快的优势,却不想对方竟也改用了骑兵。 想来是对方临时加改的。 李斯赵高之辈,虽说心思细腻,却并不擅长用兵,看来今日定有名将在此。 至于那位名将…… 他一眼就看到了身后不远处,正带着一曲骑兵截断自己退路的一名年少将军。 王离! 王氏,竟然也叛了! 第111章 天下皆叛,大秦无法挽回! 第111章天下皆叛,大秦无法挽回! 扶苏心中有一丝悲哀,但是更多的却是愤怒。 他如何也没想到,到了这紧要关头,自己碰上的竟然是王离。 王氏与蒙恬的蒙氏素来是竞争对手,这点扶苏早就知道。 毕竟大秦两个名将之家,世代名将,一个就是蒙氏,一个就是王氏。 只不过始皇帝一统六国,收天下威权于一身,准备借此机会一举将天下兵权一并统了。 故此始皇帝废了分封,推行郡县,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成为王下之臣,天下人皆效忠于他一人。 只不过灭六国时,大秦将士们立功者众,天下虽然已经尽归秦土,但是秦土之上,却反倒多了不少封臣。 面对这种情况,始皇帝只能提拔新的贵族,并且限制爵位,大秦二十等爵之中最高的彻侯以及次高的关内侯,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封出去。 即使是蒙恬立下如此大功,也仅仅只是大庶长,不曾封侯。 是故大秦二十等爵其实只剩下了十八等。 然而,始皇帝虽然在封贵爵之事上谨慎,对封土之事更是可称吝啬,奈何历代秦王礼贤下士,封赏甚厚。 这亦是没办法,秦国孤悬西域,本就是穷乡僻壤,生活困顿,环境恶劣。若无厚赏,如何吸引六国贤才来此? 总之,始皇帝一统六国,意气风发,转头却看见朝堂之内一个个不是关内侯就是彻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只不过始皇帝面对自己的功臣还是极为宽厚,虽然不高兴,但是却并没有兔死狗烹之举,相反待之甚厚。一门心思只等这些人老死。 始皇帝如此态度,朝臣自然也知晓。那些显爵们一个个都主动退出朝堂,留下一帮年轻人在朝中,以便让始皇帝能够无所顾忌地施政。 而功高盖世的蒙氏,当代家主蒙恬主动在灭齐之后远窜河南胡地,爬冰卧雪为大秦驱逐匈奴。王氏则是直接告老归乡,王翦王贲父子两位名将归隐田园。 然而王翦王贲二人只是因为知道始皇帝心中不满,害怕始皇帝突然某日向自己这帮功高盖主之徒举起屠刀,因而归隐,并不代表王氏直接放弃了朝堂。 他们的希望,其实放在了王离的身上。 而且,之前王翦王贲归隐,王氏原先统帅的大军一部分被调去岭南军团,另外一部分变成了关中守备军,而王离作为王氏正牌继承人,却没有去统领岭南军团,亦没有去关中守备地方。 而是随着蒙恬的长城军北上河套地,作为长城军裨将,一同参与驱逐匈奴。 其中意味很明显,那便是向大子扶苏靠拢,同时向蒙恬示好。 毕竟,众所周知,蒙恬虽然为大秦第一名将,但是他自弱冠便至军中,随大军东征西讨,极少待在家里。 是故他虽然已经娶妻,但是至今无后! 可以想见,他纵使已经被调回国中,马上生儿子,至少在二十多年内,蒙氏将无可当一面之将。 而这年头人的寿数普遍不高,尤其是这些爬冰卧雪,披创无数的将领,四十岁死已经算善终了。 蒙恬今年已经而立有余,他最多还能够统兵十年。十年后王离还不到三十,届时大秦必然是他的天下! 正因为如此,蒙恬扶苏对王离亦十分看重,颇多教导照顾。只不过王离乃是琅琊人,琅琊气候温暖,而且王离还年少,身子骨尚未完全长成。 纵使万般忍耐,却始终无法受住河套地的苦寒,乃至长病不起,不得不返回关中。 押送扶苏与蒙恬二人前来琅琊,是扶苏与王离时隔数年后再次相见。虽然此时王离已经不是蒙恬与扶苏的部下,而且二人还是代罪之身,但是王离对二人依旧十分尊敬。 万万没想到,几日不见,王离就已经出现在了卫尉军中,而且,挡在了扶苏的去路上! 难道王氏一族也叛变了吗?! 没错,是叛变。 若是最初之时,自己和蒙恬一起强攻卫尉军,对方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很正常。可如今不同了,他们已经将上将军蒙恬是要献上不死之药的事说出去了。 如今只要是真心要拦住他们的人,无疑都是赵高李斯的人。 况且,左军军侯很明显就是李斯赵高二人的心腹,否则也不会被派来围杀自己。 心腹啊! 扶苏眉头深蹙,王离何时成了他们二人的人? 秦与始皇帝,从未亏待过王氏一族。王氏出了一位王翦和一位王贲,此人二者,在秦军中皆是为将。 秦军律法严明,即便是将领也不会在军中有什么优势所在。 但对一些常在秦军中的大族,还是较为宽容的。 比如此二人在军中,始皇帝便颇为倚重。 如此一来,整个王氏一族的地位也都随之提升。此二人也确实是生来便是要为将的,功绩显赫,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只不过,王氏一族在平定六国后,便选择返回了乡野。 功成身退,于大多数人而言都不是一件坏事,王氏之人亦是如此想。 可王氏这一退,便沉寂了许多年。 直到多年后才出现王离,此人虽不能说是胜于前二者,但也是沉寂了多年的王氏一族,终于有了新的将才。 此人入了疆场,众人才知道其不是简单之人。最擅长的便是以用兵谋略,胜于更多数也。 如今换成马匹这种事,自然不是李斯赵高能想出来的。 还能有谁呢? 自然是眼前这位少年将领了。 看着眼前的奴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扶苏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王离身上。 对方一脸冷色,冷冽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 令人瞧不出,他究竟几分心思。 打必然是打不过的,为了不使奴兵全都折在这里,必须要想新的法子。 扶苏回头看了一眼,心中顿时悲怆。 这是一个由左军围成的包围圈。死死将所有人都围在其中! 周围的箭矢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奴兵死伤殆尽,连退路都没有。 扶苏双目再次落在王离身上, 他知道故大庶长李信之子李超亦已经投入到了胡亥麾下,李氏同样是名将之家,只不过没有蒙氏以及王氏显赫而已。 此外,还有章氏,再加上李斯和赵高…… 这些人身后都代表着一个个显赫的家族,粗略算起来,大秦的显赫世家,已经有一半以上站在了胡亥身后! 他们一同叛了始皇帝! 包括王离,扶苏一直认为,他会是蒙恬之后,大秦的第一名将。 忠勇,果敢,聪慧,勤奋,好学! 没想到,他亦成为了李斯赵高一党! 扶苏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如此离心离德。 亦不知道,始皇帝又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些人的事,以至于他们为虎作伥! 事到如今,只能徒叹奈何。 或许,自己果真无道,始皇帝祭天准备废自己,确实是一件正确的事吧。 扶苏暗暗地想。 他陡然昂起头来,傲视着缓缓包围过来的卫尉军军卒,发出一声冷喝。 “尔等主将何在?” “吾,卫尉军左军骑都尉在此!” 一辆兵车缓缓越众而出,上面站着一名身穿铁甲的将军。 扶苏打量了此人一眼,后者脸上覆盖着面甲,根本看不出是何人。 “尔所为何来?杀吾吗?”扶苏也懒得去问他是谁,反正不外乎是李斯赵高亲信。 “吾乃是为诛杀反贼而来。”对方甚至根本就已经不顾扶苏的公子身份。 扶苏大笑:“诛杀反贼?”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反贼到底是谁?” 对面的骑都尉根本就不回答这个问题,他冷冷地开口:“扶苏,尔如今已经插翅难逃,可降乎?” “吾若是降了,尔便不杀吾乎?”扶苏嘲讽地开口,他大笑着说道:“大丈夫死则死尔,降什么降!” “既如此,吾奉命诛杀反贼,公子勿怪!” 杀红眼的战场上,军卒毫无理性可言。几乎是同一时间将目光落在了公子扶苏身上。 扶苏已然知晓自己的结局,只是万万没想到,此一生竟是死在了秦军之手。 他入群狼中央的狮鹫一般,狼群仗着数量之多,今日必要让他丧命于此。 忽然,一支箭直冲他的额头心飞来,抬手便是用利刃斩断。 可一个人总归是接应不下,就在下一秒,背后忽然发出一道声音。 即将射入他身上的箭,被一刀挑开! 扶苏回头,只见十名亲卫气喘吁吁在自己身后。 “公子!公子,吾等来迟了!”一名亲卫道。 说完,那亲卫立刻转身,同剩下九人道:“誓死保护公子,带公子杀出重围!” “哈哈哈!”方才高喊那男子忽然大笑。 众人的目光落在其身上,才发现竟是一满脸胡子,凶神恶煞的大汉。 虽不识其人,但也知晓此人在左军中的地位并不算低。 扶苏有些意外,如今已经到了这般厮杀的份上了?看来李斯与赵高已经不愿暗戳戳藏起心思了。 他冷哼一声,倒显得有些可笑。 “公子扶苏,尔今日,必要葬于此处!” 未等扶苏答话,一旁的亲卫道:“贼子,休要得志!” 边说着,亲卫边往扶苏身侧靠去,低声道:“公子,吾等以性命护公子离开,公子只需前往河套地,三十万长城军定会守护公子!” “不……” “公子!事已至此,公子无需多说。吾等不过是一个兵卒而已,只要公子无事,大秦才有未来。” “况且,”亲卫目露精光,“长城军肩负抵御匈奴之重责,上将军已经无法返回长城军,而长城军不可再失去公子,否则,三十万长城军无人统领,匈奴人长驱直入,天下涂炭!” 扶苏心中生出阵阵绞痛,他重重叹了一声,可惜如今没有了选择。 他狠狠一夹马肚,战马疾冲而出。 笔直冲向王离的方向! …… 兵戈相撞,马蹄嘶吼。 王离站在战场的中央,却又像是置身事外。 他清楚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而这一切都本不该发生。 扶苏,始皇帝大子也。其名之贤,天下人皆知,王离亦然。 如今整个王氏可以说已经投靠了赵高、李斯二人。可这又如何呢?王氏之王翦、王贲若知今日,难不成也会如此选择? 不,他们不会。 王离自幼便听多了那些关于王翦和王贲的事迹,讲事迹之人,自然是王氏族人。 可听着听着,王离听出了不同。 对王氏族人来说,重要的是功名在外,而非给秦之卖命也。 只要能被重用,对他们来说,被谁重用几乎无差。 可二位将军不是这样的人,他们能有今日是因为心中坦然,只想着为秦厮杀,为始皇帝卖命! 能的始皇帝之倚重,其二人花费了太多心思在其中。 王离要走的是两位将军的路,而非王氏一族的路。 消息传到左军之时,他便知道赵高和李斯的意思。 二人势必要杀公子扶苏。 若少子胡亥为人贤德,能接着始皇帝的路走下去,或许今日他不会留下扶苏的命。 可少子胡亥无此大才也。 王离这一生,亦是想着遇明君,辅佐贤圣之人也。他要大秦千秋万代,而非一世之功! 唯有公子扶苏,才可能沿着始皇帝的路往下走,成大秦万世之功。 王离不愿做亡国贼人也! 眼看着扶苏策马冲来,一声断喝声响起。 “拦住他!” 王离假装没听见,冷冷地看着公子扶苏的战马从身边一闪而过。 …… 一直从左军手中逃出二里,扶苏的心才渐渐平稳。 败了,还是败了…… 他心中苦笑,如此活着确实没什么意思,可再看看身侧伤残的亲卫们。 若是就此离世,又如何对得起他们呢? 扶苏遥望始皇帝所在之处,明明很近,却又如此远! 此一生,他第一次觉得同始皇帝有这样远的距离。 幼时,被始皇帝抱在怀中,亲近的能听见始皇帝的呼吸声,每次一次始皇帝心口起伏,自己都会猜测,彼时始皇帝的喜怒哀乐。 后来,楚人事变,始皇帝开始不喜自己。 自己仍旧是在宫中,时常能见到始皇帝,只要自己乖巧听话,一切都有挽回的可能。 如今始皇帝尚在昏睡,自己却不能触及,为其献上不死之药。 阻拦者,还是始皇帝亲军也。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扶苏深深吸了一口气,即便是心中再痛也无济于事了,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甚至差点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李斯赵高定会助少子胡亥继位秦二世。说是少子胡亥继位,实权想来还是在此二人之手。 大秦历代国君与始皇帝拼出来的天下,就这样毁在了他人之手。真是可笑也! 罢了,如此先去河套地为好。 宁于三十万长城军作伴,镇守北境之地,也不愿同少子胡亥同室操戈。 更何况,少子胡亥究竟安的什么心思,自己猜也猜不透。 若是之前那些人说的无错,只要留下,便是死路一条。 扶苏并未胆小怕死,而是不愿就此闭眼,任历代先君的努力,皆毁于胡亥之手。 青山常在,日后若秦有危亡,长城军仍旧能奋勇杀敌! 第112章 待见长城军,扫平我大秦奸佞 第112章待见长城军,扫平我大秦奸佞 “将军,皇帝陛下安全为要,故末将斗胆,请将军镇守军中,保陛下无虞。” “追击之事,交由末将,公子扶苏及其亲兵虽已突围,但路途崎岖,他们必逃不远,末将请五百甲兵追击,须臾便可追至!” 副将双手执剑,俯身鞠躬,请命于马上的王离。 将军在上,副将自然不敢擅自追击,需请命获准,而主动请命追击,副将内心也打着一套算盘。 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公子扶苏敢冲击大营,必然是发生了能录于史书的泼天变故。 要是能擒得公子扶苏,必是大功! 赏赐封地之外,还能于这裹风携雨的巨变当中,被史官记录一笔,传于后世! 副将身心悸动,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事与愿违,在副将看来合情合理的请求,并未被王离准许。 “如尔所言,皇帝陛下安全为要,我等只需做好分内之事,专注护卫陛下!” “公子扶苏之事,想丞相、中车府令自有对策,我等无需追击。” 好不容易放走了公子扶苏,岂有再去追他的道理? 为了秦的未来,为了天下苍生,王离甘愿去冒这个可能会让自己被车裂的风险。 王离的决断让副将始料未及,他不甘心再劝。 “可是将军,如果就这么放跑了扶苏” 啪——! 三股熟皮拧成的马鞭,由王离右臂挥动扬起,自上之下于空中抡了个半圆,精准地划在副将左脸颧骨处。 登时! 副将脸面皮开肉绽,形成一条两寸来长,混着黄脂的血肉疤痕! 啊——! 剧痛自脸颊扩散,副将惨叫一声,鞠躬姿势再也保持不住,趔趄着连连向后退。 但即使如此,副将还是不敢在王离面前失态,忍着钻心剧痛,顾不上伤口血流如注,赶紧伏跪在地。 “末将愚鲁,胆大妄言,请将军恕罪!” 于高头战马上睥睨着副将,王离语气冰寒: “自去领五十军棍,停发一月俸禄,如若再敢质疑本将军,下次可就不是马鞭了!” “谢将军,末将知错!” 副将跪在地上,眼睛盯着地面,看脸颊伤口滴下来的血水,在其上落梅点点。 待王离里去,副将由几名亲信兵卒搀扶着,站了起来。 几人拍马屁式地为副将打抱不平。 “您之提议并无错漏,缘何平白无故遭此毒打。” “是也!” “如此看来,王离将军竟也是忌贤妒能之辈,不愿听副将您这样的肺腑忠言!” 副将没有接话,眼睛直勾勾盯着起码的王离远去,随手结接过军士递过来的止血药草,敷在伤口处。 公子扶苏亲卫已死伤过半,无力再战,此等穷途末路之际,乘胜追击,活捉公子扶苏如张口嚼食般简单。 王离将军因何不下令追击?! 唾手可得之大功,就这么白白放走,此间必有蹊跷! 以干净药布裹住伤口,副将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深思过后,他猛然悟到,王离将军敢置丞相令于不顾,放走公子扶苏,正说明两人之间可能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两个人有着共同的目标。 简而言之,两人是一伙儿的! “既如此” 副将右手摩梭在腰间利剑剑柄上,感受着其上雕刻的细腻纹路,然后手骤然缩拢,紧紧地抓住它。 “那我就需要将此事,说与丞相、中车府令他们了。”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身后传来。 马上的公子扶苏侧身扭头看去,溅起的灰尘之中,负责断后的亲卫,骑马追来。 “报——!” “讲!” 公子扶苏着急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留在右军大营出口处多时,但一直不见敌将派兵来追击公子。” “没有派追兵?!” 马上的公子扶苏微微一怔,心中不解。 兵贵神速,为何如此急迫时刻,王离不派兵来追击? 难怪他们能一口气跑离二里多地,不被袭扰! “再探!” “喏!” 亲兵离开,扶苏继续持缰策马飞奔,早一点找到长城军,他就早一点安全。 可颠簸在马背上,扶苏有些想不明白,为何王离不追击他们,并且回想之前战于右军的细节种种,王离好像有意留手,没有使出全力。 包括他与王离错马之时,马上王离看他的眼神,也全无要取他性命的杀意。 看他逃遁,手仍旧紧扯缰绳,手都没有去抽腰间佩剑,似是故意放他离开。 “难不成” 扶苏呼吸略微粗沉了些。 结合他不派军兵追赶之情,扶苏猜测,王离就是有意行他方便,放他离开! 而王离之所以要如此去做,定然是不愿意与李斯、赵高沆瀣一气! 他以他所能达到的最大权力,放走了我扶苏,以此来昭示他纯如初雪的内心。 “王离啊,王离——” 公子扶苏自觉眼眶发热,眼前视线逐渐模。 他赶忙拢起广袖,用力擦拭掉目中热泪。 “驾——!” 双腿一夹马肚,身下骏马又加力冲刺,扶苏耳边破空风声愈发响亮。 快,快走! 不能辜负王离一番心意,一定要及早抵达河套地区,见到长城军! 之前,扶苏还料定王离叛变,要与李斯、赵高为伍,嗟叹忠良沦陷,正义失势。 可现今看来,自己实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虎父焉有犬子,将门之后少有奸佞! 王翦之孙,王贲之子,王离将军真豪杰也! “驾——” “驾——” 峰回路转,又获得一线生机,扶苏催马扬鞭,与亲兵们疾驰而去。 天不绝我扶苏! 得如王离、蒙恬这般勇武豪杰助我,定不能辜负他们! 我扶苏在此立誓,待我得见长城军,定扫平我大秦朝内奸佞,发奋图强,让我大秦子民,永享清平富足。 “也不知道,公子那边如何了。” 中军防区之内,夺得敌将一柄趁手长槊的蒙恬将军,抬头看了看日头,心中盘算了下时间,为扶苏担忧着。 但。 此时身陷军士重围的他,处境要比公子扶苏,凶险的多的多! 第113章 二皇子,你收手吧! 第113章二皇子,你收手吧! “围住他,围住他!” “万不可再任其前进了!” “箭,还需要就箭,弓箭手速来!” “切不要贸然与蒙将军交手,等待时机,不要白白折了性命!” 中军大营前,卫尉军将校、军士乱作一团。 踏踏杂杂脚步声,长剑抽离剑鞘的剑鸣声,盾牌撞击声,不同士兵的叫喊声. 而他们的目光,都有一个共同的落脚点。 前方。 手持长朔,背对阳光站立的蒙恬将军,宛如一尊怒目密集金刚。 虽无三头六臂的法相,但通体散发出的迫人威压,让在场所有卫尉军兵士,感觉心口仿若雕铸了一尊石像,压得他们胸闷难受,单凭鼻子已经无法顺畅呼吸,不得不张嘴,大口大口‘哼哧哼哧’呼吸。 乌金散射出的耀眼光芒,透过云层照射下来,给持朔背的蒙恬将军周身勾勒出一层金边。 此刻,卫尉军兵士们迎着赤阳看向这位秦帝国第一勇士,脑内唯有四字,能描述他们心底对眼前一幕的想感: 法相庄严! 大秦第一勇士——蒙恬,于卫尉军眼中,已近神形! 可谓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如同天上降魔主,真乃人间太岁! 而蒙恬不光是外貌奇伟,威压迫人,近乎于神塑。 他能只身一人,只凭一杆长槊就能杀进中军大营,留下一地甲士血肉模糊的尸首,压制的中军所有兵士都不敢轻举妄动! 此等壮举,恐亘古未有之,与仙人何异乎?! “身入行伍经年,只闻蒙恬将军之威名,然有幸加入卫尉军,得见蒙将军真容,然将军身手从未得见,而今算是开了眼了!” “大秦第一勇士,此名不虚。” “一人一朔,杀的上百人不敢近身,将军真乃神人也!” 兵士们持械挤作一团,小声议论着,眼睛里有对蒙恬的敬意,然更多的是对这尊杀神的恐惧。 “身后就是陛下行营,尔等不可怯战!” “再有后退不前者,定斩不饶!” “恢复原有战列,压将出去,拿住那蒙恬!” 中军将官剑指蒙恬,厉声催促兵士们冲杀出去,不能一味窝住不动,身后近在咫尺就是始皇帝行营,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然尽管如此,蒙恬之悍勇,也让中军将官心有惶惶,喊出话毫无底气,听起来无气力不足,丝毫不能鼓舞兵士。 噌——! 啊!! 见兵士们迟迟不动,将官挥剑斩击一名兵卒脊背,后者惨叫倒地。 “再有不前者,其状如此!”将官咆哮着,口沫横飞。 在无退路,兵士们牙关紧咬,口喊‘杀’字,如浪涛一般,一起涌向蒙恬。 再战! 蒙恬面皮无丝毫惧色,横担了长槊,腰腿隐隐发力,稳住身形。 嗖—— 当当当—— 最前排的兵士已冲杀过来,蒙恬长槊与他们手中长剑碰撞,发出金石之声。 铁器摩擦,火星四射! 蒙恬不慌不忙,灵活舞动长槊,斜劈突刺,撂倒了眼前涌来的兵士。 但涌来的兵士源源不断,打倒一批又来一批。 纵使蒙恬悍勇,还吃了丹药,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蒙恬不能如先前那般从容。 更糟糕的是,他的身后也有士兵攻了上来! 腹背受敌,纵使是蒙恬这般悍勇,也难以面面俱到,防守的滴水不漏。 噗! 一名军士瞅准机会,手中长剑戳将在蒙恬右腿小腿肚上,登时血流如注。 呼—— 中剑后蒙恬眉头一皱,强忍着没有叫喊出声,手中长槊近身挥动,打到周身兵士后,蒙恬得以喘息。 咚—— 长槊扎于地面,蒙恬心口盔甲起起伏伏,他在剧烈喘息,但面皮上淡然依旧,痛苦使相根本不存在。 围在他左右的兵士们,看着蒙恬战靴破口处一股股鲜血涌出,心中对这位忠肝义胆的大秦战神,多是不忍,有的出言规劝道: “蒙将军,收手吧,您降了吧!” 呵—— 以爽朗笑声代替回答,蒙恬脚踢长槊尾段,由立变前突发力姿势,声如洪钟,激荡在军卒耳边,他说: “再来!” “驾——!” “驾——!” “快点,快点,再快点!” 策马奔腾于上山林间的徐福,急得热汗直淌,流到眼睛里杀的生痛,都顾不上擦拭。 要赶紧登上琅琊台,阻止二皇子胡亥斩杀灵蛟。 如若胡亥真的得手,斩杀灵蛟于琅琊台,那将是泼天的祸事! 仙人盛怒之下,必降罪于大秦。 这好不容易一统的河山,将完全覆灭于仙人怒火之下。 到时候五谷欠收,雪雨异变,瘟疫肆虐.都是小事。 万一仙人施展神力,引得移山倒海,天崩地裂,所有子民葬身其中,那就恐怖了。 不行,断然不可! “驾——” “驾——” 双腿发力,不断夹着马肚子,催动骏马加速,徐福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翅,疾飞到琅琊台上,面见胡亥。 与此同时,琅琊台上。 “殿下,此灵蛟乃神物,为上天所有,我等刚刚所作所为,恐会触怒上天.” “我等肉体凡胎,生于天地之间,得神仙庇佑,乃存于天地之间,如若忤逆神灵,触怒天颜,定会被仙人处罚到神形具灭!” “望您三思!” 见识到灵蛟的厉害后,李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知道,以他们的肉体凡胎是无法对抗,及时收手才是唯一选择。 “住口!” 胡亥面露不悦之色,厉声呵斥击李超。 正当他再想狠狠教训机李超几句的时候,忽闻传令兵来报。 “报奏殿下,徐..徐福骑马至后军,想面见殿下。” 徐福?!! 闻听奏报,胡亥和李超均面露骇然之色! 徐福,竟然是徐福?! 一个很久没有听到的名字,以及现在听来充满仇恨的名字! 惊诧过后,胡亥厉声道:“速速带他前来!” “是!” 盏茶功夫,徐福被带到了胡亥面前,跪地纳头便拜。 锵——! 马上的胡亥抽出长剑,剑尖指向跪着的徐福,高声厉叱:“徐福,妖惑人心的奸邪,我砍了你!” 第114章 既然有仙人,为何不帮忙?! 第114章既然有仙人,为何不帮忙?! 早在徐福刚被军士带来的时候,胡亥就仔细辨认其面部,确认眼前这衣衫破败之人,就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方士——徐福。 徐福,他竟然回来了?! 表面上不动声色,如常无异,胡亥内心却江海翻腾,难以置信。 在胡亥以及所有人眼中,徐福不再是那个深得始皇帝宠信的能臣,而是个沽名钓誉,用卑劣手段欺瞒了始皇帝,欺瞒了天下的伪君子,一个骗子! 他之前对始皇帝说要出海寻找仙药,如今看来就是他为‘长生仙药’骗局败露,而提前找好的退路! 说得好听是‘出海寻药’,其本质还不就是脚底抹油,惶惶逃亡吗? 如此这般,大秦上下,哪怕是孩童也知道: 徐福假以‘寻找仙药’之由,出海逃遁,从此逍遥寰宇,不再踏入秦土。 可现如今,徐福竟然跪伏于眼前! 胡亥惊诧的核心就在于,他到底要回来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回来定会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吗? 如堕烟海,苦思不解其意,胡亥索性不去想了。 不论他回来是什么缘由,他徐福的欺君之罪已然是坐实了! 欺骗父皇的歹毒方士,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心念及此,胡亥毅然决然地抽出腰间佩剑,要让徐福当场伏诛。 面对胡亥手中散发出寒芒冷意的长剑,抬起头的徐福并未有分毫退缩,眼睛里不是祈求饶命的臣服,而是十万火急的心焦。 “殿下,罪臣徐福返回我大秦,再不会离开生我,育我的秦土,故殿下你要诛杀罪臣易如反掌。” “所以罪臣斗胆请二殿下送罪臣进入幽冥,不急于此一刻。” 徐福不卑不亢地说着,再次给胡亥叩头,随后继续倒: “眼下,有一件比送罪臣去死,更加十万火急的事情。” 祈求等会再杀? 有趣,甚为有趣。 我倒要听听你徐福,还能编造出什么样的谎言来。 胡亥要有兴致地收起了长剑,勾手示意,立刻就有一名带甲军士跑步过来,四肢着地,充当下马石。 咚—— 踩着军士下得马来,胡亥站在徐福身边,手轻微一抬,示意他将头抬高。 两人四目相对,胡亥满是不屑地冷笑一声,对徐福讲道: “来,尔与我讲来,我倒要听听你巧舌如簧,还能编造出甚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殿下。” 徐福拱拱手,语速已然是加快了。 “二殿下,我所说十万火急之事,是您亲率千名军士,所来这琅琊台,可是为斩杀那条通体纯白的灵蛟?” “不错。” 胡亥颔首,眼高于顶,睥睨道:“那猪婆龙乃不祥之物,定斩不饶。” “使不得,殿下,万万使不得!” 咚咚咚—— 焦急的徐福瞪大双眼,双手不停摆动,头直愣愣地磕在地面上,激起一阵尘沙。 “殿下,那灵蛟乃是仙人所饲之神兽!” “我等炎黄子孙,生于这片神土,于浩瀚神威下沐浴苍霞,得以成长、学物、知历法” “故举凡一切,目之所及,全部都是神仙圣人所赐。” “然如今殿下你要斩杀仙人之灵兽,逆天势而为之,定会触怒上仙。” “届时仙人降罪下来,非我大秦所能受也。” “到那时,我等秦人许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葬身于仙人的怒火。” “罪臣罪孽深重,死有余辜,稚童何罪?安分守己之人何罪?全天下秦人何罪?皆要历此劫难?!” 徐福言辞恳求,在场护卫胡亥之兵士,无不动容。 但碍于胡亥,他们不能流露出对徐福的同情,脸上还要装出愤恨无比的表情。 “陛下乃宽德仁爱之君,不会至黎民百姓于不顾,妄言斩杀灵蛟,逆天而为之。” “是此,烦请陛下惊天谢罪,祈仙人原谅,赦免尔罪,遂带虎狼之师返回,离了这琅琊台。” “如此之后,想身居上界之仙人定会被殿下赤城之心所打动,恩浩天下,不降下天罚于我大秦子民。” “罪臣万死,请殿下三思后动,以黎民苍生为重,以我大秦国祚福运为重!” 一字不顿说完心中恳切之言后,徐福再次弯腰拜服于地,呈五体投地之状,以所能做到的最大礼数,进言胡亥。 “徐福啊,徐福.” 此刻的秦二殿下胡亥,面皮涨成紫红色,自觉四肢百骸仿若浸入沸汤之中,一股无明业火自丹田冲出,直抵天灵,两侧经外奇穴在此情形下‘突突’狂跳。 纵使经之前的斩蛟失败,胡亥也不曾气恼到身体惊颤。 然刚刚徐福一番肺腑之言,却彻底让胡亥陷入漩涡一般,不断膨胀的怒火当中! “妖言惑众,其心可诛,定要将你剁为齑粉!!” 此一刻,什么王侯应有的气量、风度,胡亥全部抛诸于九霄云外,胡亥怒斥徐福:“徐福,我断然没有想到,你竟会说出如此违逆人伦,丧德无心之语,该杀!” 胡亥能在波云诡谲的朝堂上立足,不为效忠扶苏的忠党制服,充分说明他不是银样蜡枪头,徒有其表。 他心里也明白,徐福有一情况说对了。 那通体白色的蛟龙,是灵兽无疑,不然也不会如此难缠,让他和军士们一筹莫展,暂时找不出斩杀之策。 但! 你徐福说什么,斩杀这白体蛟龙,会迎来什么神仙惩罚,会让赳赳老秦覆没世间,就完完全全是该死的妄语! 大秦从弱变强,凭一己之力覆灭六国,统一天下,让百姓书同文,车同轨,完全靠的是秦人自身努力,可不是靠着什么外力。 如果真有仙人的话,那在秦国羸弱之时,他为何不伸出援手,而是让秦人自强不息? 退一万步来说。 如果真有仙人,六国百姓也会祈求祷告,那仙人为何不施展他的仙力,让六国不被强大的秦国铁骑踏平? 所以说! 胡亥一甩广袖,‘锵’地一声,再次拔出腰间佩剑,指向伏跪于地的徐福。 “什么仙人,一派胡言,徐福,你死不足惜!” 第115章 我要抽它蛟筋,剥它蛟皮 第115章我要抽它蛟筋,剥它蛟皮 “徐福,你先是巧言令色,利用各种奇技淫巧的方术,哄骗始皇帝对你产生信任,让你手握大权,满足私欲。” “然雪泥鸿爪,事情终有败露的一天,但诡计多端的你提前想好了退路,假借出海为皇帝陛下寻药之由,逃之夭夭,我没有说错吧?” 胡亥剑指徐福,痛陈他自以为徐福所犯的‘罪责’,而徐福则一言不发,连反驳的意图都不曾有之,只是静静地迎着剑尖几,目光与胡亥视线相迎。 “现在,你回到大秦,阻止我斩杀那鼍龙,竟然说出‘我大秦会在仙人的天罚下覆灭’这样大逆不道言语!” “徐福,不要以为你那点心思,能藏匿的住!” 一双眼睛仿若能看穿徐福内心,皇子胡亥面露骄傲,将‘事实’和盘托出: “据我遣人查访,你是琅琊郡人,而琅琊郡之前乃是齐地。” “齐国被灭,你和大多数齐人一样,心有不甘,妄想推翻我大秦,为你齐复国。” “但你势单力薄,人微言轻,既无兵器,又无甲兵,想抗击我大秦无异于以卵击石。” “一筹莫展之际,你可能是受人点拨,想到可以用方术这种奇技淫巧,来接近始皇帝陛下,自秦国最高点向下瓦解,最终使我大秦坍缩,入万劫不复境地!” 皇子胡亥讲得激动,握住利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内心认定徐福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于是结合发生的事情,展开丰富的想象和推理,为徐福‘所做’的事情,配上了“他想要光复齐国”的动机。 如此,在他看来,之前和现在发生的事情,就全部说得通了。 眼前的徐福,就是个怀揣要倾覆大秦恶念的叛贼,死不足惜! “徐福,受死!” 手中宝剑高高擎起,胡亥看准了徐福的脖颈,脑子里浮现出他这一剑下去,徐福身首异处,断头之处鲜血喷涌。 可手腕还没有来得及发力,就被一声宛如惊雷的怒斥震慑到,举起的手臂僵直在空中。 那声怒斥的来源不是别人,正是要被胡亥斩杀的徐福! “胡亥!!!” 徐福目眦欲裂,眼白处赤红一片,满是血丝。 一声怒吼,似有地动山摇之力,琅琊台上骤然没有了任何一丝杂音,风中细微的鸟鸣此刻听起来竟也十分突兀! 在场的所有军士都愕然不语,双目紧紧盯着徐福,握住军械的手有汗沁出。 徐福疯了! 居然敢直呼胡亥皇子名讳,实乃大不敬之罪。 如果说胡亥殿下剑还没有落下之前,徐福尚有求情保命之可能,然现在直呼皇族名讳,断然无再活于世的可能,徐福今日必死! 可还没等胡亥示意手下摁住徐福,砍下他的头颅,徐福‘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竟然手指胡亥,厉声叱骂: “你是皇子,我敬你、尊你,恪守臣子之礼,不敢有任何逾矩行文。” “然方才你所说之言,实在是恶毒至极!” “纵使你为皇族,我明知此举为犯上,需立即就地诛杀,但我也仍然要说!” 说道激动之处,徐福迈步向前,紧逼胡亥,面皮惧色全无。 原本高举宝剑的胡亥被徐福突然迸发出来的凌人气势吓到,一时间有些胆怯,垂下拿着宝剑的手,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继续拉开跟徐福的距离。 “我徐福不是奸佞谄媚之辈,也没有你所说的,对大秦谋反之心!” “坦荡与天地之间,是我徐福做人准则。” “然胡亥你我二人并无太多交集,既无园中畅聊,又无秉烛夜谈,你是皇子,我是臣子,仅此而已。” 徐福说话间,又向前迈步,皇子胡亥跟着后退。 “这般光景,你不了解我徐福,又凭什么说我徐福身怀谋反之心?” “自古臣节不可废,我徐福不是没有人伦的猪狗,大秦是我故土,是仿若生母一般的存在。” “纵使我粉身碎骨,车裂火烧,我亦不会背叛大秦!” “胡亥殿下,命为次,名节为要!” 双目仿佛能喷射出烈焰,徐福继续迈步,步步紧逼胡亥: “我徐福生是大秦人,忘是大秦魂,绝无背叛大秦可能,你需要当众多军士之面,收回之前的话,不可辱我!” 嗯?! 胡亥骤然立住挪动后退的双脚,表情回复之前为皇子的那种高傲,高声呵斥。 “徐福,你个泥间虫豸,鄙贱之人,凭你也配让我收回所说之语?” “我为大秦皇子,金口玉言,说一不二,我说你有谋反之心,你就是有,无需多言!” 作为大秦的皇子,胡亥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自有天赋皇族的骄傲和荣光。 如今竟然遭到徐福如此疾言厉色呵斥,他怎么又能忍呢? “左右,于我拿下徐福,就地诛杀!” “喏!” 得到胡亥的命令,左右军士不敢怠慢,立刻上前,一个抬脚踩住徐福脊背使他动弹不得,另一个则抽出手中长剑,准备斩下徐福项上人头。 “胡亥,你杀我可以——!” 徐福努力挣扎,想让自己头抬的高一点,看着胡亥,但军士腿部发力,让他不能如愿。 “死我一人足以,还请你不要斩杀那灵蛟,不然比会给我大秦,引来泼天祸事!” “我所言不虚,望你三思,不要让事情演变到没有办法收场的地步发,我大秦的未来,就在你一念之间,万万不能斩杀灵蛟!” “停手!” 徐福一番话,似乎是触动了胡亥,他轻轻抬了下手,拿住徐福的士兵立刻心领神会,赶紧让到一边。 得以喘息的徐福立刻揉着吃痛的肩膀,心里想着:难不成,胡亥被我说动了,不杀灵蛟了? 徐福满眼希望地看向胡亥,等他开口。 “既然你说那猪婆龙杀不得” 嘴角勾了勾,胡亥眼神如利箭,直刺的徐福有些心悸: “那我就偏要杀了那蠢物!” “我要你先不死,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屠宰那畜生的!” “且不光要杀它,我还要抽它蛟筋,剥它蛟皮,将它的头高悬在城门上示众!” 这一刻,徐福感觉天旋地转,头脑发懵。 第116章 等等,我会仙法啊! 第116章等等,我会仙法啊! “殿下!” “千万不可!” 没用办法的徐福只好重新跪伏在地上,向胡亥口头,苦苦相劝。 “杀我一人足以!” “万不可能斩杀灵蛟,断送了大秦江山。” “请殿下三思,切不可冲动!” 嘭嘭嘭—— 徐福不断以头抢地,重重叩首,希望胡亥能够回心转意。 甚至他还说出‘如果殿下能够答应不斩杀灵蛟,徐福愿领车裂而死’的话来。 但。 此刻已经铁了心肠,听不进任何言语的胡亥,根本不想在徐福身上浪费口唾。 他只是挥挥手,像驱赶一只蚊蝇般随意,手下军士立刻心领神会,一左一右自腋下架起徐福,便拖将到后方去。 “胡亥!” 见其人不为所动,徐福已然明白自己再多的苦求,再多的劝谏都是徒劳的,他两目赤红,嘴巴大张,已然是顾不上什么君臣理礼法了。 “你独断专横,忤逆天威,就不怕落得天罚加上,神魂俱灭吗?!” “如你自己执意赴死,自去以头触柱耳,不要因私欲而带累了天下苍生!” “现在住手尚未晚也,再进一步,既万劫不复!” 先前面对徐福的痛斥,有着皇子傲气的胡亥还会动怒生气。 但此时的他,已经丝毫不为所动。 徐福,一个将死之人,除了能痛陈几句过过嘴瘾,其他的什么也做不到。 狮子是绝对不会因为柴狗的吠叫而回头的。 不理,无视,胡亥认为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你兀自说去那些蛊惑妖言,待我斩杀了那猪婆龙.” 胡亥冷笑道:“届时,我会把你的头颅,与那鼍龙的并挂在城门上,让大秦子民唾弃你这妖邪恶人!” “你——!” 徐福气到仿若昏厥,他不在乎自己名声,也不在乎被杀。 他只在乎如果灵蛟真的被斩,秦土恐将迎来亘古未有之的灾祸。 但现在看来,就算是说破大天,胡亥也不会改变他的主意。 不能再恳求他,徐福将目光投向了正在整理军械,要再战灵蛟的卫尉军身上。 “军士们,我有一言,恳请诸位静听!” “那灵蛟乃是仙家之物,我等肉体凡胎,不可逆天而为,去围攻那灵蛟。” “如若不然,必遭天谴!” 披甲军士兵听到徐福的话似有所动,但碍于皇子胡亥就在身前,他们不能有什么举动,只得继续修整手中器械。 见士兵们‘不为所动’,徐福加大力度。 “将士们,如你们执意要斩杀灵蛟,届时引发仙人震怒降罪下来,受到影响、波及的可不止你们自己。” “你们的妻儿老小,都要面对恐怖的天罚。” “你们都是行伍出身,见惯了尸骸盈野,血流成河。” “试想一下,那种恐怖的场景,难道你们想让一家子妻儿老小去面对吗?” 咯噔—— 徐福的话像是晨间山林中,传来的撞钟声,一圈一圈荡漾在所有卫尉军心中。 作为征战四方的铁血战士,卫尉军士兵自然是见过那些惨烈如炼狱般的场景。 虽然常年累月的征战让他们早已麻木不惧,但要是让妻儿老小面对之,实难想象那个画面。 一些军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中似有所感。 徐福的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在刚刚,他们跟那条白蛟‘交手’,见识到了它的能力。 难不成. 真如徐福所说这般,那白蛟是仙家之物,斩杀会引来天罚? 披甲军士们小声议论着。 有的觉得徐福说得有道理,有的则认为徐福是为了保命故意编纂,也有觉得徐福为方士,可能通过什么秘术,得以窥得天机 反正不管怎么说,军士们内心已经出现松动,他们开始思索对灵蛟开展的斩杀行动,是不是真的值得。 见军士们面露疑惑之色,徐福心中雀跃,直说‘妙哉’! 就在他想‘乘胜追击’劝说卫尉军士兵们齐心合力,放弃对灵蛟追杀的时候,在旁一言不发的皇子胡亥,突然抽手拿出马鞭,凌空抽响亮。 啪——! 空中突然宝爆出一声响,在场所有人目光,全部集中了过去。 面对看过来的众人,胡亥用最平和的语气,说着最惊悚的话:“心有迟疑者、怯战者、被徐福妖言蛊惑者,立斩,诛三族!” 诛三族?! 只此一句,所有卫尉军将士登时清醒,脸上表情再次回归之前的严肃。 他们心中不敢再多思索徐福的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纵使有仙人,现在管束他们的,还是秦律,还是秦国皇族。 军士们唯有听令。 至于仙人? 大地、苍穹上下天通,遥遥千万里,仙人恐不会将我等蝼蚁般的小民,看在眼里。 他们,是不会管我们的。 继续遵守皇子胡亥命令,休整之后,再战白蛟龙。 “苍天!” “今此劫难,我大秦果避无可避乎?!” 徐福仰天长叹,须臾之间泪水充盈了眼眶,在模糊了他的视线之后又冲出眼眶,一路向下。 就在徐福垂头,要黯然接受命运的审判时,他的视线右侧偶现一晶莹之物。 细看过去,是一块尚未融化的冰雹。 对啊! 原以丧失斗志的徐福,登时醒悟,随后直埋怨自己愚笨,如此紧要时刻,居然忘了先前仙人所传授之仙家妙法! 之前正是利用仙人法术,让这里降下雪花,紧随其后又降下如鸡卵般大小的冰雹! 时值季节,距冬天甚远,然却能天降清雪,实乃仙人法术之大神通! 徐福昂扬激动,心说有救了。 他想马上再使用一遍仙人妙法,届时再天生异象于胡亥、兵士眼前,他们自会感召到仙人威能,必不敢再造次去斩杀蛟龙! 心念及此,徐福仰起下巴,对着胡亥等人高声叫喊道: “余等且住手!” “我有仙人所传授之仙法,展现于尔等面前!” “届时,尔等将见到前所未有之景象!” “等到那时,你们自然就知道仙人之威能有多惊人!” “及时收手,尤未晚也!” 啊?! 仙人秘法? 胡亥等人略微一怔,再看徐福时,他已摆好了架势,准备掐诀念咒! 第117章 仙法,我忘了! 第117章仙法,我忘了! “徐福!” 胡亥见徐福摆起架势,本已经平息差不多了的怒火,再次复燃冲天。 “竖子,本不想与尔过多纠缠,然你不知悔改,仍旧妖言惑众,说什么懂的仙家妙法,简直沐猴而冠,尔何不以溺自照?!” 秦国皇子,人中龙凤,已经被气到骂人但不带脏字了。 卫尉军兵士听后俱想发笑,但发胡亥就在面前,他们不敢放肆,只得牙关紧咬,嘴唇使劲向内收拢,恐笑声涌出。 再看徐福,不在乎胡亥对他的辱骂,仍旧保持掐诀手势,双目中透出名为‘毅然决然’的勇气。 “多说无益,且看我用仙家妙法,再次让这苍穹云浪翻滚,风雷齐置,像适才那般,天降寒酥,冷子随后!” 什么?! 徐福的话像是引燃的火药,在胡亥等人耳边炸出巨响。 “他说什么?” “再次下雪,下冰雹?” “听他的意思,之前的雪花、冷子,全是他徐福用仙人之法催将下来的?” “果真乎?!” 兵士们从徐福的话中听出端倪,各个瞪眼咋舌,忍不住议论起来。 之前天气异象,降雪降冷子,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何会在此季节发生,完全解释不通。 然真要如徐福所说,乃仙人之法所变化,那 虽然听起来牵强,但也能解释的通,毕竟先前那灵蛟就于众人眼前现身,有仙家妙法,也未尝不可信也。 “仙家之法,哈哈哈哈哈!” 胡亥再难自持,仰面大笑,周围卫尉军见他这般情形,笑声里满是不屑、愤怒,都赶紧屏息敛声,生怕被他的怒气波及。 “既如此,徐福.” 笑声戛然而止,胡亥满面杀意地看着徐福,嘴角拧出个不能称之为‘笑容’的微笑: “那你就把你所谓的仙家妙法,展示于我等面前,让我们这些愚钝之人,也开开眼,见识一下仙人之大能。” 可就在徐福还没有来得及拱手谢恩,胡亥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当啷’一声仍在地上,接着示意左右手下: “你们,持此佩剑,如待会徐福‘大人’用仙法,并没有重现天空降雪、冷子,那就动手切掉他的鼻子,双耳,再挖出他的眼睛!” 胡亥语气瘆人,听到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脑内不由自主就浮现出割耳剜眼的恐怖画面。 大家心里都替徐福捏一把汗,齐齐看向他。 跟在场众人想象的不同,面对胡亥血腥残酷的威胁,徐福仍旧是淡定如初,眼皮都没抬一下。 因为在徐福看来,仙法是真真正正存在的,先前的降雪也都是发生了的。 再依样画葫芦,展现一次是什么难事,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没有理会胡亥,徐福正冠捋髯,迈着四方步向前走出一丈距离,随后跪伏于地,朝天磕了三个头,以谢仙人之恩。 做好这一切之后,徐福站了起来,然后做出掐诀手势,面色坚毅,嘴唇张启,下一秒准备再度念诵仙人赐予的咒法。 徐福所有动作看起来庄重肃穆,充满了敬意。 胡亥和卫尉军兵士们下意识地就严肃起来,连一声咳嗽都没有,皱着眉头看着,等待着徐福口念法决。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徐福,正在经历着惊慌。 嗯?! 怎么回事? 徐福努力回忆着。 仙人传授的咒决,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呼呼呼呼—— 静心,静下来,慢慢想,不要着急! 徐福提醒自己不要急躁,整个人沉下来,不要受到杂念的影响。 在他看来,可能是刚刚结束跟胡亥的对峙,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大脑还亢奋呢,一下子想不起来仙诀也正常。 呼—— 调整好呼吸频率,让自己整个人松弛下来,徐福呼出一口绵长的气之后,再次尝试回忆仙诀。 嗯???? 怎么回事,缘何仙诀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徐福慌乱起来。 明明自己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所有杂念也抛诸脑后了,但那仙人刻在脑海中的仙诀,却是顿藏的无影无踪。 无论徐福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没理由的! 徐福不相信是自己将仙诀遗忘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虽说我徐福不是什么圣贤大能,没有手眼通天的本领。 但在读书背诵,记忆文字上,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不说是能够过目不忘,最起码也是诵读之后就能一字不落。 更何况,那是仙人赐予的仙诀! 我徐福就算是死,也断然不敢忘记。 到底是为何? 徐福急得,豆大的汗珠颗颗滚落,砸落在地面摔的点点朵朵。 距离上次诵念并没有过多长时间,怎么能愣是一个字都想不出? 日头正在一点点西斜,地上铺撒的日光渐渐拉长人影,提醒所有人,看不见、摸不着的时间,是在不停流逝的。 距离徐福站在那里要念仙咒,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了。 起先,大家以为徐福诵念仙咒需要潜心凝气,或者是在向仙人虔诚祷告,所以需要很长时间。 至于胡亥,看到军士们还在整顿军务,故也没催促徐福。 他倒要看看,徐福念出什么仙人之语。 可是!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徐福却什么也没有做,就是如石柱一样伫立在原地。 这.是何道理? 军士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就算是诚心向仙人祈祷,平复心绪,一般半炷香的时间就足够足够了。 这都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你徐福难道说还不够吗?! 渐渐的,胡亥和军士们心中不满升起,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要念就念,一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是何故? “还是说” 有的军士嘀咕出声:“徐福他实在诓骗我等,他根本不会仙家秘术?” 言为心声,其他士兵也都有同样的想法。 起先,他们心中还存有疑惑,寻思徐福或许真的懂仙法。 但现在他长时间一字不语,是不是说明他根本不会,内心有鬼? 这徐福,难不成真的是个骗子? 就在众人心绪难平之时,耐心耗尽的皇子胡亥,一震衣袖。 “够了!” 左右军士立刻心领神会,提着宝剑向徐福走去。 第118章 阿巴阿巴! 第118章阿巴阿巴! 两个壮硕如牛的披甲军士,并排向站在远处的徐福走去。 左边的那个,手里还拿着胡亥手里掷下的宝剑。 等走到徐福旁边,拿住他之后,军士就将用这把宝剑,遵照皇子胡亥的吩咐,割下徐福的鼻子、耳朵,并挖出他的一双眼睛。 所有人齐齐看向徐福。 相较于之前,众军士眼中已经没有对徐福的同情,或者对他有勇气反抗皇子胡亥的尊敬。 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对其心怀不满的不屑。 这些卫尉军士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场上,他们信奉最简单有效,最能做出快速判断的一切法则。 敌人在准备不一样的阵型? 没关系,只要将他们所有人都杀死,阵型自然而然就化解了。 有已经卸甲的降卒会趁其不备偷袭? 那就不留任何活口,俘虏一律就地殴杀! 敌人护城河太宽,难以逾越? 那就三军齐动,填河! 种种,练就了卫尉军刚正不阿,直来直去的言行。 正因如此,他们最讨厌说谎诓骗! 就像现在的徐福。 明明根本就不会什么仙法,却硬要说会,还妄言先前天降异象,是他念诵仙人道法所致。 如此瞒天昧地,信口雌黄,胡亥殿下说得看来没错,徐福就是个外强中干,欺上瞒下的妖邪方士! “剜掉他的眼睛!” “徐福,你死不足惜! “殿下英明,及早察觉徐福毒计。” “一直以来,视徐福为国师,躬身尊爱,但没成想他竟狼子野心,妄称天数,该杀,该杀!” 卫尉军士兵们群情激愤,早已按捺不住,纷纷对徐福痛斥怒骂,甚至觉得皇子胡亥只戕其面,有点太便宜他了。 “应当车裂!” “车裂也太便宜他了,烹刑最好!” “不然,要我说应当是磔刑!” 兵士们激动万分,皇子胡亥见此情况,只冷笑。 眼下的情况是他所预见到的,徐福在他眼中,就是个无耻骗子,得此戕面下场,也实属自作虐。 目光随着两名军士的脚步,一点点靠近徐福,胡亥冷面不语。 军士手中的胡亥佩剑剑身,在赤阳下折射出炫目冰寒,徐福看着剑身慢慢在视线中扩大,心中怎不生得恐惧?! 再不想起,自己将耳目皆失,再难见世间美景,更难再听仙人训诫。 为之奈何? 为之奈何?!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难之际。 像是突然通了天衢,灵光从字面八方涌来。 仙人所传授之妙法口诀,像是初生的太阳一般,一跃而出于脑海之中。 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徐福激动到涕泗横流,仰面朝向碧落,大声呼喊: “感谢仙人,让愚想起妙法之词!” “弟子愚钝,头先脑内混沌,思绪杂繁,一时竟忘记教诲,实属不敬,弟子顿首祈求仙长原谅!” 嗯? 徐福他.想起仙法咒语了? 听到远处徐福发出的疾呼,皇子胡亥和卫尉军士们,错愕万分。 仙人妙法,也是可以忘记,然后想起的吗? 如此是否过于儿戏呼? 但看徐福那痛哭流涕之态,不像是假意表演之状。 难不成是真的? 持剑军士面对此情此景,心中疑惑,故停下脚步,不再向前。 胡亥也陷入怀疑当中,默许了两名军士的举动。 他也想弄清白,这徐福葫芦里究竟卖的甚么药! “云箓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浮或沉!” “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 “天地洞章,山川灵箓,混元乃始,一气化青!” 徐福默念仙人所传授之妙法,心中暗暗起誓,将次福咒刻于心上,今生今世再也不要忘记,如有违背,人神共愤,就让天道降下雷罚,轰他一个神形俱散,永世不得轮回。 呼—— 誓言已成,徐福轻轻吐纳,几息之间已经调整好了呼吸和心绪,他小声清了清嗓子,准备将仙人所恩赐予他的妙法,恭敬诵念于这琅琊台之上。 他深吸一大口气,肺部因充气而膨大起一圈来。 徐福脚步扎稳,腰腹用力,准备用丹田之气,使出全身力气大声将仙人妙法喊将出来。 让胡亥! 让咱琅琊台上所有人,都得以听到仙人福咒,感受仙人之教诲! 让他们意识到自身的愚鲁,居然不相信这世间真的有神仙存在。 好了,一切都准备好了。 徐福目光坚毅,旋即嘴唇张开,胸中积蓄之磅礴之气,化作仙人咒语,喷薄而出! “.” “阿巴.阿巴” “阿阿巴” 嗯???? 徐福惊愕,眼睛慌乱地看向自己躯体。 怎么回事,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吗? 嘴巴是张开了,但是竟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哪里不对?! 徐福前后左右,摸遍自己全身,没有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自己没有受伤! 那是何故,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甘心,徐福要再试试。 “阿” “阿巴.” “阿巴阿巴阿巴.” 不行! 还是不行! 仙人妙法第一个字是‘云’啊! 徐福捶胸顿足! 是‘云’字啊,不是这些含混不清的胡言。 再试! 心中的恐惧如同石子投入湖水中,一圈一圈泛起涟漪荡漾开来。 不行,依旧不行,仙人咒语的头一个字,徐福还是念不出来。 第一句既然念不出,那从后几句开始呢? 徐福极尽全身气力,稳住心神好,从咒语的中断开始诵念。 “阿巴阿巴.” 没用的,咒语依旧念不出来,还是含混不清,不明所以的妄语。 徐福彻底绝望了。 自己还是自己,没有任何外力影响,但自己怎么就是念不出来咒语呢? 这种感觉就像是个河面上的大桥近在咫尺,但是身体已经没有任何气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桥面,没有办法过去! 徐福痛苦万分,表情难受,五官全部扭曲在一起,看起来颇为骇人。 “死到临头,还在惺惺作态,故弄玄虚之状!” “徐福,你还敢诓骗我!” “实在可恶!” 皇子胡亥气恼不已,吼着下令道:“左右,立刻就地诛杀徐福!!” 第119章 徐福吐血! 第119章徐福吐血! “喏!” 得到胡亥命令,原本停下脚步的两名军士,复行向前。 这次行走的速度,要快于先前。 感受到了徐福的‘诓骗’,两名军士也都是义愤填膺。 他们即将于恶蛟血战,可以预见是悲壮,惨烈的一战。 如此肃杀气氛下,徐福居然还有心哄骗众人,表演一出会仙法的闹剧! 实乃可恶至极! 大秦勇士所要经历之血战,他竟能如此轻蔑儿戏,杀之方能一泄心头之恨。 “把他的舌头也割下来!” “乱刀剁成肉酱!” “待弟子魂灵对于冥台,进入那轮回之盘,再得转生,原作仙人灵兽,任仙师差遣,以赎弟子之大罪也!” “如此甚好,恳请殿下应允我等。” “仙人赎罪,弟子愚鲁,不知发生何故,竟口不能言!” “恳请殿下令,将那徐福枭首,祭军旗以状军威!” 可怜的徐福倒在地上,抽搐到嘴边鼓起血泡,‘波’地一声就破裂了。 义愤填膺的大秦卫尉军勇士们,如镰刀割麦一样,齐齐跪伏于地,向皇子胡亥恳请更改命令。对于眼前徐福这样‘蒙骗欺人,目无军纪’的奸佞,卫尉军士都希望能杀之而后快! “祭军旗以壮军威?” 然又一次尝试,又多了一次失败。 胡亥以及其他士兵,也同样面露惊讶。 三下五里夹攻,徐福‘啊’地一声,紧接着仰面朝天,口中喷出一柱鲜红血液! 乌金光芒下,殷红的血液喷散在空中,织成一道血幕,看起来十分骇人。 但为何单单这仙人妙法,就是说不出来? 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经外奇穴‘突突’地剧烈跳动,额角青筋暴起,徐福感觉头要裂开了。 “将这徐福枭首示众!” 这些出生入死的卫尉军士兵们都是义薄云天的真豪杰、 起先大家愤恨他,是恼他故意诓骗,想让他收到吃惩处。 等徐福身首异处,就用他的头颅血祭军旗,随后全军齐动,斩杀那猪婆龙。 更何况徐福妖言惑众,蛊惑军士,厌恶斩蛟之事,本就该杀! 铿铿铿—— 同理,皇子胡亥见徐福如此,胸中已无跟他继续计较之心思。 其实详说起来,徐福是父皇的方士,也被父皇授予官职,自己下令处决他,有一些僭越了。 如此一来,看着倒在地上,仍旧大口大口吐血的徐福,胡亥以及卫尉军士兵们对他的愤恨,一下子就减去大半。 广袖一挥,像是一张罗网,胡亥脸上狞笑。 好,太好了,让这徐福在临死前,还感受一下痛苦! “殿下英明!” 还是如之前那般,徐福光张嘴不出声,脑海里情绪无比的仙家咒语,就是不能通过他的唇齿,传声于这天地之间! 呜呼哀哉! 徐福发出悲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两名军士步步靠近,自己死期将至!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自己身体没有问题,嗓子没有问题,别的话也都能说出口。 他是没有机会将什么丹药放在嘴里,从而引发吐血的。 此刻,倒在地上的徐福,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存在。 “今灵蛟劫数难避,定会被卫尉军所斩,仙家之物落得如此下场,弟子身在却无能为力,故难辞其咎。” 身披重甲的两名军士,面沉如水,像两尊怒目金刚,一步步接近。 如果说一个人能通过变化表情,通过巧舌如簧来蒙骗别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两名披甲士兵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嘴里含混不清的徐福,快步走到胡亥身边,将他的佩剑返还后,进入军阵当中,准备起要与恶蛟战斗所用之物。 心念及此,胡亥清清嗓子,朗声道: “徐福窘状如此,定不久于人士,无需再施加用刑。” 徐福垂目,两行清泪自眼角流下,在地上所吐鲜血中,淡出两道痕迹。 见此情况,两名靠近的军士立时站住脚步,表情惊骇。 胡亥很享受士兵们的崇敬,面孔展露傲然神色。 但是面对于他们没有任何威胁的人,他们也不会趁人之危,觉得那样有失体面,对不起他们勇士的身份。 父皇下令诛杀天下方士,徐福就是方士,所以诛杀他一点错都没有。 徐福见两军士持剑走来,心中悲然,复用力开口,想做最后一搏,将仙人所授之威能咒语,念诵出来。 当下,不如把心思全部集中到,接下来要如何对付那条恶蛟上。 他们想过徐福可能会求饶,可能会脚底抹油开溜,可能会继续蒙骗说再给他一次机会. 但居然会到吐血的地步,这属实是他们所没有想到的。 “喏!” 他们对敌人是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 也就是说,徐福吐血是真的急火攻心,掺不得一丝一毫的假。 要知道,胡亥等人是一直在盯着徐福的,他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被众人看在眼里。 但要能做到仰面吐血,这乃是不可能为之之举。 “殿下英明!” 胡亥连看也没有看徐福,径直也走向自己的马匹,做进一步修整。 认真思考将士们的请求,胡亥手摸在下颌青须上,两息之间就做出决断。 然徐福现在仰倒于地,惨状非常,已然是受到了天罚,让他复受酷刑,已无甚必要了。 “那就依众将士所言!” 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眼看着两名军士步步靠近,自己即将被戕面枭首,魂归天际,怎能不心生焦急。 又急,又躁,又恼,又气,又想不通透。 相信父皇会体谅我的良苦用心,说不定还会嘉奖于我! 念及于此,胡亥压力不再,眼神也再次投向两名走向徐福的军士。 然思虑片刻,胡亥就面露坦然之色。 “但在此之前,先戕其面!” 卫尉军甲兵们山呼敬语,一齐向皇子胡亥纳头行礼。 哭着向上天祈祷赎罪后,徐福自知已不能存活于世,遂艰难起身,想一跃而下琅琊台,以死谢罪矣。 然就在他挣扎起身之时候,一道振聋发聩的圣音,自他泥丸而起。 “徐福,可叹尔竟如此!” 第120章 仙师的指点! 第120章仙师的指点! 仙人?! 是仙人在说话吗?! 垂死病中惊坐起,徐福原本仰面栽倒于地,而当脑内响起那个熟悉的圣音后,他鲤鱼打挺般地坐直身体,抬头四顾,想寻找仙人。 “徐福坐起来了!” “嗟,好生骇人也!” 见徐福猛然坐起,注意到他的卫尉军士兵吓到心惊,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另有军士不屑一顾,仍旧手中不停,整理军械道:“巫妖大惊小怪的,将死之人都会发生回光返照,不足为惊。” 闻听此言,军士纷纷点头,做恍然大悟状,旋即不再理会,继续整理手中军械。 远处,徐福嘴唇轻抖,手臂张开,如同要拥抱着苍穹一般。 “仙师,公在何处?” “弟子斗胆,可请面前仙师,自述己罪。” 头磕罢,那宛如黄钟大吕的厚重圣音,再次于顶上响起,徐福见自己的虔诚祈祷起了作用,激动到泪流满面,心悦诚服道: “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是!” “徐福,你且记住。” “弟子欣喜若狂,然准备念诵之时,却突发奇疾,举凡是跟仙咒有关的字句,我都无法复诵出来。” “弟子微末愚蠢,苦思冥想而不得法,其后赶紧头脑昏聩,耳鸣蜂叫,口吐鲜血之后,弟子晕倒。” “仙师?” 徐福刚刚之境遇,秦天以法术窥得,故发出叹息。 “尔之所遇并非偶然,实乃修者本心之像。” 又把仙人所传授之语默念一遍,徐福倏地站起身来,再琅琊台上来回踱步,脸上是焦急表情,嘴里在反反复复念叨着: 这? 徐福听着仙人的话,一时间难解其意,苦思冥想而不得,只得皱着眉头跪在地上,不知道如何答话。 “求仙师降下责罚,徐福甘心领受。” “随后,弟子想起之前仙师所传授之,能使天降瑞雪,冷子坠地的仙法,想以此仙法降异象于胡亥等众面前,使之惊叹,遂打消斩杀灵蛟之念。” 听到仙人呼唤,徐福赶紧再次磕头行礼:“弟子在。” “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说完,徐福叩头触地,双手掌心朝上,做接福之举。 少之又少。 说罢,徐福改换姿势,伏跪于地,以头触地,‘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徐福双手抓住两旁发髻,反复敲打着脑袋。 多想? 秦天复叹一声。 “仙师,弟子十分愚鲁,公所传之秘,我不解其意,弟子斗胆请仙师告知我实情!” “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然不知是何故,过了片刻,仙师所传仙咒,弟子复又想了起来!” 徐福一愣。 “心非心,物非物,心高于物。” 垂面跪在地上的徐福,一直在等着那个庄严的声音,对自己的过错,降下责罚。 但是仙人迟迟没有发话,徐福有些纳闷,心想是不是仙人气自己太过于蠢笨,以至于不想跟自己说话? 徐福跪伏于地的样子,他是一清二楚,看在眼里的。 “心非心,物非物,心高于物。” “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仙人声音再次传来,徐福赶紧又磕了个头。 似徐福这般人,凤毛麟角。 “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徐福羞愧难当,将他伏的更低了,声音也颤抖起来。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但” “弟子使出浑身解数,各种办法,但是都没有办法阻止胡亥率卫尉军,斩杀灵蛟。” 与此同时。 “仙师,弟子太愚蠢了” “然目观所见景致,你心亦然信乎?” 但是。 “但弟子愚钝难救,在最关键时刻竟然将仙咒忘记,引得那胡亥等人皆心存怀疑,以为弟子就是沽名钓誉,擅诓骗之辈,仍旧要斩那蛟龙。” 黄钟大吕一般的念词,在徐福脑海中萦绕,他嘴唇相击,小声诵念仙人所说之语。 “徐福,无需寻找,我真身不在此处。” 徐福知道,仙师是不会再回应了。 琅琊台上,感动仙人听到他祷告的徐福,收敛起他的激动之情,面色变得惭愧起来,又朝着地面课磕了一头之后,语气满是遗憾道: “仙师,弟子要向你谢罪。” “心非心,物非物,心高于物。” 说着,徐福毫不在乎,卷起衣袖擦干净了面孔上的血液和眼泪,而后表情认真地再次叩首。 叹的是徐福遭此劫难,仍难得地保持虔诚向道之心,这真是十分不容易的。 “任凭弟子如何努力,终究是无法说出,但奇怪之处在于,弟子诉说其他言语,却可以得其声!” 在远处的卫尉军士兵看了看他,都觉得那是回光返照,故都不在意,认为徐福过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会一命呜呼。 然仙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提问,沉默良久,仙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徐福。” “仙师妙法,不置而声来,弟子拜服!” 没有任何回应,徐福又复叫了几声,仍旧是没有回应。 “在听闻仙师呼后,方才醒来.” 即便徐福拥有虔诚向道之心,也还是不免出错,这也是秦天叹息他的又一原因。 就在徐福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仙人’那振聋发聩的声音,再次于他的脑海内升腾而出。 遥在远处的秦天,除了利用仙法传声外,还能够窥得琅琊台上,众人一举一动。 “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呼—— 身在岛屿上的秦天,正垂手而立,下颌微抬看向天际线处翻涌的云浪,微微叹息一声。 将头扣叩了又叩,徐福苦着脸:“弟子端的不知是何道理,但着实未能劝阻胡亥斩蛟,此弟子不能推脱逃避之罪责也!” 这.要如何去理解? 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在外力冲击之下,仍旧坚持信仰,不产生自我怀疑的? “徐福,尔要多想。” 徐福不接其意,赶忙开口问: 徐福啊,徐福 琅琊台上。 “可是仙师,我多想了,还是想不通啊” 可在半炷香的时间过后,卫尉军士兵们,听到远处传来一波震天动地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 “我,悟了!” 第121章 仙人点化至此,弟子愚笨啊! 第121章仙人点化至此,弟子愚笨啊! 第126章仙人点化至此,弟子愚笨啊! “我悟了,我悟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鲁钝似我,仙人点化至此,我方才领悟,实属不该!” “仙师,弟子愚笨啊!” 徐福嘴里絮絮繁繁,然后手脚并用地跪在地上,对着上天不断磕头。 他疯疯癫癫的样子,让卫尉军士兵们,大感不解。 “他悟什么了?” “说得是什么意思,仙人点化什么的” “不知道啊,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他赶紧调整姿势,席地盘腿打坐,五心朝天,神情肃穆,全无先前的疯癫姿态。 “呜呜呜呜——!” 徐福又默念仙人之前对自己所说的妙语,脑海中感悟顿生。 其状甚为骇人! “所以再后来,当我记起来咒语,但就是开不了口,念诵不出来的时候,是仙人对我的再次警告。” “所以,您看我们是不是.” “待修整再战,我等需随机应变,可先引人去仰拱吸引那猪婆龙的注意力,然后另起一队士兵藏于偏侧,趁那妖畜分神,你等射杀之!” 徐福涕泗横流,手抓在胸口,揪起一大片衣襟。 “是我忘记了本心,忘记了修行本初的心意!” 胡亥在侍从的服侍下,正在穿上一件新的甲胄的同时,还不忘对卫尉军兵士们训话: “那孽畜诡诈多端,似有人智,我等头先着了它的道,吃了大亏。” 对于他的转变,卫尉军士兵们不再惊讶,在他们看来疯癫之人做出都不奇怪,随他去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仍旧自顾自整理军械装备。 “无妨!” “在徐福出海为陛下寻药之前,我是陛下亲卫,见过徐福几次,那个时候他还仙风道骨,看起来有礼有节,颇有圣人之姿,眼下这般是何道理?” 于是乎。 “朝闻道,夕死可矣!” “我一心想让胡亥他们见识一下现仙家妙法的厉害之处,不管我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始终跟修炼本心是相违背的,是一种世俗的炫耀,完全不是一心求道之人,该有的形容举止。” “于那恶蛟争斗斯须开始,届时打将起来,徐福我们根本顾不上,刀剑无眼,恶蛟无情,恐怕.会伤及徐福。” “我真的是太愚笨了,全然不知道仙师的良苦用心,还在一意孤行!” “是,谨记殿下教诲,臣惶恐。”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惊愕到手中军械摔落。 “悟此大道,实乃我之幸事也!” 众军士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徐福悲痛哭嚎起来,那样子跟之前不同,简直是如丧考妣,连胡亥都为之动容,心说究竟发生何时,会让徐福如此不管不顾地哭嚎起来。 “难怪我当初会忘记仙人咒语,就算记起来,也无法念诵出来了。” 徐福羞愧难当,脸上无光,恨不得此刻有个地缝,他能够钻进去。 “可是,可是刚刚我却弄错了!” 可悲,可叹! “如此这般,徐福想来已经癫疯了,是个痴人了。” “不过看他现在已是疯人,猪狗一般,任他自生自灭就好,如果真是被那恶蛟杀死,也合该他命中注定。” “殿下!” 泪流满面的徐福,哭得如稚童一般,丝毫不在乎自己面皮。 李超再次抱拳拱手,面有羞愧之色地向胡亥道了个歉。 “李将军你且专注在恶蛟上,不要被琐事所扰!” “然而那个时候的我,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过错,还是执迷不悟!” 胡亥也觉得徐福此举全无体面,着实难看了些,想来也可叹,徐福初见父皇之时,是何等的英姿勃发,神采飞扬。 “修行不为向旁人展示,而是让自己发掘自己潜力,让自己在俯仰天地之间的时候,能够感沧海之一粟,自己唯有超脱物外,不为凡俗所累,才能大成。” 说着说着,徐福再次以头抢地,对着碧空接连叩头,复又双手合十对着上天,合目祷告,那样子看起来非常的虔诚,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空灵。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疯了。 远处打坐入定的徐福,突然睁开眼睛,两行血泪自他的双目,一左一右流将出来。 “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父皇本就下令对方士们就地诛杀,那徐福就是方士之首,该杀无疑!” 徐福顿首,哭得更厉害了。 但只有他知道,自己不是疯了,而是在仙人的点化下,对向道之心顿悟了。 “愚蠢,实在是愚蠢之极啊!” 李超抱拳拱手,看了看远处的徐福,旋即看向胡亥,有些担忧地问道: “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这些尸山血海里走出的铁血汉子,居然会人人面露惊恐之态! 起先,一切都好好的,士兵们在忙着做勇斗恶蛟的最后准备。 “尔等无需理会,当下对付那恶蛟才是头等大事,需尔等全力以赴,专心致志。” 胡亥甩卷衣袖,在空中挽了个好看残影,不以为意道: “他死就死了,我等无需为他劳神。” “心非心,物非物,心高于物!” “有了这份初心,再辅之仙法飞,自然而然就能达到超脱物我的存在。” 而此时的徐福,也确实如一个疯汉一样,在那里捶胸顿足,悲痛哭嚎。 现今面色涨红,双目仿若翻到了天上,嘴里念念有词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全无当初贵为秦朝国师的雄姿! “臣不是故意给他开脱,他实乃始皇陛下之近臣,就这么被恶蛟伤了身死,恐殿下您不好交代。” “我悟了,我终于悟了!” “故第一次我将咒语全部忘记,就是仙人对我的提醒,让我不要忘记修道本心。” 听罢,卫尉军士兵们一齐躬身,口中称‘喏’。 有了胡亥的命令,谁也不去理会徐福,任他在那里神神叨叨地发癫。 毫无任何预兆! 当胡亥等人还在思索他这一番话是在诉说什么的时候,徐福下一番话,则是让他们大惊失色的原因。 “大秦,必亡啊!!!” “大秦,必亡啊!!!” 第122章 始皇帝,必死! 第122章始皇帝,必死! 大秦必亡?!! 我们听到了什么? 胡亥和其他卫尉军士兵们,简直是惊掉下巴颏。 徐福竟然喊的是,大秦必亡?! 甫将喊出的时候,胡亥等人愣了一下,齐齐看向徐福,他们还以为听错了。 可等到徐福喊出第二句‘大秦必亡’之后,他们听得真真切切了。 没错! 徐福喊的确实是‘大秦必亡’! 胡亥和卫尉军士兵在目瞪口呆之后,一个个怒火立刻冲天起。 “天杀的徐福,竟然口出妄言,诅咒大秦!” “胡亥殿下放尔一马,竟还不知悔改,口出妄言诅咒我大秦国运,恩将仇报,公该死!” “殿下,恳请您下旨,我等速速斩杀徐福!” “始皇帝先灭,而后为秦。” “来人!”胡亥声音之大,惊天动地。 皇子胡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远处的徐福,左手做出掐诀姿势,双目闭合,嘴里嘟嘟囔囔念了一通之后。 “哪怕徐福已经血肉模糊,身上千疮百孔,也不用停手!” 忽然口中再喷出一口鲜血,哭声比之前更为凄惨。 “该死的徐福!” 就在胡亥等人皱起眉头飞,想要辱骂何止徐福飞之时,后者口中所说之语,再次惊的胡亥等人身心举颤。 “秦土所在,皆沦他国,史书难继!” “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所有卫尉军听令!” “苍天在上,我已知天意,始皇帝即将不久于人世!” 将士们所言皆为胡亥心声,他也在惊诧,徐福这腌臜泼才居然如此狂悖,公然诅咒秦国如此! 胡亥是恨得咬牙切齿,锵地一声再次从腰间抽出了佩剑。 “纵使始皇帝亘古烁今第一人,也难抵身死魂灭之难。” 将士们山呼海啸,发出的声音震人心魄,十分骇人。 又好像有个人,拿着一柄铁钩,勾住了他们的舌头,死命地拽住,让他们一点话都说不出来。 “朝闻道,夕死可矣!” 徐福一声声呼叫,在胡亥等人听来,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把锤子,一把铁凿,在他们的额头上,一下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击打。 始皇帝运筹帷幄,带领大秦由弱变强,吞灭六国,建立了亘古烁今的大秦帝国,让七国合而为一,书同文,车同轨。 此乃造福炎黄子孙的万世之功,始皇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感谢仙人点化,使我终有所悟,明白向道之心的纯粹!” “喏!”左右军士快步上前,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已经是动怒的肃杀了。 全体卫尉军齐声应答,声音地动山摇,在的琅琊台上久久回荡。 “执我佩剑,将徐福的头颅” 等到他们恢复了冷静后,一个个都怒不可遏,眼睛里全是愤怒的火焰,投射出去的目光恨不能化作一支支箭矢,将那徐福万箭穿心。 居然说始皇帝必死! 反而,徐福的眼睛里面满是平静,就好像坐在树下晒太阳的老人,看到自己的儿孙走来,脸上全是慈祥之色。 面对胡亥的命令,卫尉军士兵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以丹田之气怒吼道: “喏!” 如此至尊,天下之人无不佩服,万千老秦无不希望始皇帝能够万岁于世,更多地造福秦国百姓。 胡亥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诋毁他的父亲——始皇帝! “喏!” 几十息过去了,胡亥他们才从惊愕之中,一点一点地回过神了。 可没有想到,你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们的陛下,万世至尊始皇帝都敢辱骂诅咒了。 呼喊到这里,徐福双手指天,涕泗横流道:“悲呼,本以为我大秦能千秋万代,万事续之,想不到竟存短短时日,就难以维系!” 其实不用军士们说,愤怒到极点的胡亥,自然是会下令就地诛杀徐福的。 你可是真敢说啊。 实乃罪加一等,虽死尤不及也!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士兵,在听到之后,也会吓到肝胆俱寒。 一般来说,儿子打小对父亲就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崇拜,更何况是始皇帝这样万事无一的父亲。 卫尉军士兵们已经等不及了,想要立刻冲过去,杀了徐福。 “始皇帝乃千秋万代的九五之尊,其容被这样诋毁?!” “如此悖逆人伦之徒,让我亲自动手!” “徐福这样的恶贼,必须要用最残酷的方式,让他彻底伏诛!” 徐福转过头,不看卫尉军士兵,然后转换姿势,跪在地上,朝着天空磕了几个头。 红着眼睛的胡亥,用尽全力大喊道。 但是,反观徐福,在看到气势汹汹,壮硕如牛的卫尉军士兵朝他走来,丝毫没有出现任何恐惧之色。 “始皇帝亦亡矣!” 别人辱骂秦国,你徐福居然也跟着辱骂,还用最恶毒的言语,诅咒秦国灭国! “你们每个人,都刺徐福一剑!” “殿下,速速下令,诛杀徐福这个恶贼。” “兀那徐福,死不足惜,卫尉军所有军事听我命令!” 抛开秦国,抛开国运不说,始皇帝是胡亥的父亲! 好你个徐福! 将士们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徐福语气平静,说完之后用手撕下一块衣衫上。 如此美好的愿望,你徐福不支持就算了,竟然还恶意诅咒始皇帝要仙逝! 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此狂悖忤逆之徒,不乱刀砍死,腰斩车裂,实在难以平复心中怒气。 你徐福也是秦国人,甚至还被始皇帝陛下重用,恩情不同于旁人。 然后,当着胡亥和所有卫尉军兵士的面,用力咬破了手指,虽后以血为墨,在撕下来的衣衫上写写画画。 卫尉军的将士们,曾宣誓一辈子效忠秦国,任何辱秦国的行为,都将得到他们的严惩! 过去被剿灭的六国,就是他们践行这一行动的最好证明。 “如有胆怯不刺者,视为徐福同党,将以同样方式处死!” 本以为你诅咒我大秦,就已经是胆大妄为了。 而最令他们不解的是。 此时的卫尉军士兵们全部都停下了,他们俩要看看徐福在画什么。 而徐福在画完之后,突然仰面发笑,口中说道: “符图已成,吾去矣!” 第123章 徐福跳崖! 第123章徐福跳崖! 去矣? 什么意思? 去哪里? 胡亥和卫尉军士兵们不知道徐福在说什么,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神色。 再看徐福时,他已经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琅琊台边缘走去。 走着走着,他似是觉得身上衣衫、步履束缚难当,边走边脱。 衣服散落在身后,步履也抬脚甩到旁边,整个人脱的只剩下贴身白衣。 “好也,快哉!” 徐福击掌叫好,朗声大笑:“来去赤条条,了无甚牵挂,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他看似疯疯癫癫,实则是真悟道之欢喜。 经过秦天点化,徐福道心更坚,本我也感悟地更加透彻! 告别之后,徐福倏地转身,再次朝天大笑。 强加外力去改变,只可能适得其反。 站立于悬崖边缘的徐福,知道战士们的心思,但他并不恐惧,只是微微笑笑,用手指着他用鲜血写就的血书符图。 “朝闻道,夕死可矣!” “等到恶蛟被斩,李将军可派一队人马,去山脚下搜寻徐福尸身,无论摔成甚么模样,都要收敛带回。”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毕竟他口出妄言,诅咒秦国,诅咒始皇帝,理应让他千刀万剐,活活受罪,现在直接从悬崖上跳下去,着实是太便宜他了! 但在可恨之余,他们内心说句实在话,也着实有些惋惜。 在通过仙法得知始皇帝、大秦都将不久于世,徐福更是无甚挂牵了。 可是悬崖太高了,半山腰都是雾霭白炁,山崖下面是什么情况,完全是看不清楚。 “等到我等斩杀完恶蛟,返回秦宫,如遇到盘问,就像这般回答!” 仰面大笑,徐福走至琅琊台边缘,向下看去,悬崖峭壁足有百十丈之高,跌将下去,顷刻摔做肉泥。 胡亥等人立时叫出声来,风似地跑过去! 此情此景他们料想过可能发生,可当徐福真在他们眼前纵身跳去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撼! “徐福呢?” 听到胡亥真实用意,李超下意识倒吸凉气,心中惊颤胡亥竟如此狠辣。 “他要做什么?” 说完,徐福双手抱拳,对着赶过来的胡亥和卫尉军士兵们,深施一礼。 将士们由走变跑,快速接近。 站在悬崖上,胡亥等人探头往下看去,想要寻一寻徐福的尸骸。 对于他们来说,徐福虽然是该死,但不应该是这样的死法。 看着悬崖下方的雾霭,久久不说话的皇子胡亥,甩了甩衣袖,表情颇为无奈道: “罢了!” 毕竟他侮辱了秦国,侮辱了始皇帝,必须让他受到来自秦国将士的处罚。 “喏!” “此符咒胡亥殿下可留存,危难之时可救你于水火!” “殿下,还有一事.” 在他们看来,徐福就是要被当场诛杀的,等待他的只有且只能是这个下场。 “啊——!” 李超对着皇子胡亥行礼,口中称赞道:“殿下心思缜密,思虑周期,同时宅心仁厚,想来收敛徐福骸骨,是想为其安葬超度,毕竟他曾是一国之师,虽有罪但礼节不可费。” 万物勃发,缘起缘灭,一切都自有定数。 “呵。” 想那徐福,曾经可是始皇帝的爱臣,当的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了。 唯有说服本心,与本我和解,不再苛于心中执念,事情发生自有规律,随它去即可。 “喏!” 可那徐福站在悬崖边缘,丝毫不见任何恐惧之色,仍旧是笑盈盈,手抚胡须,看向悬崖下几翻涌的浪花。 但表面上,李超还是做出佩服表情,抱拳拱手,再次对胡亥发出赞美:“殿下思虑的是,此等恶贼,必不能就此轻饶于他!” 轻轻摇头,胡亥面露讥笑,说道:“非我要为他安葬,他徐福想来是以为通过自戕的方式,就能逃离秦律的惩罚。” “罪人徐福所留下的血书..看起来像是符咒一样的东西,应该如何处置?” 士兵们躬身向胡亥行了个礼,眼睛又忍不住看向悬崖下。 而徐福在跳下去的时候,眼中所透射出来的决绝,也是从未见到过的。 言罢,徐福双目露出毅然决然之光芒,四肢张开,身体呈现‘大’字,随后他脚尖轻轻发力,纵身跳下了悬崖。 一路沿着山路走上来,胡亥和军士们知道琅琊台有多高。 嘶—— 悬崖之上,胡亥和卫尉军士兵站立住,一时间思绪万千,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徐福畏罪自戕,摔为齑粉,我等本想擒住他,奈何事情发生的过快,没有给我等防备,没有带回徐福接受秦律发落,实属无奈。” 李超忽地想起,遂从盔甲下掏出刚刚捡起来的,徐福在跳崖之前,留下的血书。 “疯了,徐福是彻底疯癫了!” 站在悬崖边缘向下看,谁人都会头晕目眩,脚下踉跄,心惊肉跳的。 现在竟然跳下悬崖,身死道消,摔成了肉酱,实在是命运无常,事事难预料。 “站于悬崖边缘,他不害怕吗?” “吾去矣!” 胡亥和军士们惊讶之余加快脚步,毕竟徐福站立于悬崖边,他们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秦军将士们,保重。” “可笑,我要带他尸身回去,戮其尸身,随后将其高挂城门顶上,让路过百姓对其唾骂诅咒,让其做鬼也不得安宁。” “吾去矣!” 那种感觉就好像徐福不是去赴死,而是去做一件让人十分愉悦的事情,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的事情。 面对生死,居然还能保持这般的冷静,抛开其他不说,着实让人钦佩了。 “哈哈哈哈哈哈!” “胡亥殿下,保重。” “殿下,有云霭遮盖,一点也看不清楚。” 知道李超是在拍马屁,胡亥仍旧感到有些飘飘然,即使心中知道是阿谀奉承之语,也欣喜令受。 “能看到吗?” “拿来我看。” 胡亥接过李超递过来血书,仔细观摩起来。 身为皇子,胡亥自是饱腹诗书,也看过不少方士所画咒符。 但. 徐福以血所画的咒符,他却从来没有见过,更是不解其意了! 第124章 惊惧 第124章惊惧 嗯? 这里是请神符可为何不是写南辰赐福? 为何还有雷电真君祈文? 完全就说不通的啊. 胡亥看着手里的血书符咒,脸上是不解表情。 按理来说,胡亥贵为皇子,自然是能够享受秦国最好的老师教导。 不论学什么,必然都是最详细,最顶尖的。 可即便是博采众长,见多识广的胡亥,也完全搞不清楚,徐福留下的图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胡亥盯着血书久久不语,一旁的李超问道:“殿下,徐福所留此物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在跳崖之前还说,这个东西可以.可以救公于水火,难不成,这是什么仙人法术?” 李超好奇地问着,胡亥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咳咳——” 假意干咳两声,胡亥不想露怯,就故意说了推脱之词: “无甚意思!” “此乃徐福奸计!” 奸计?! 李超眉头一皱,心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想被识破自己看不懂符咒,胡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 “对,就是徐福的奸计,这个符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巫蛊之术。” “他徐福想利用这个东西来诅咒我们,让始皇帝生病,让我们国运衰败。” 什么? 李超瞪大眼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样子。 “是的,我之前在一本古书上学到过.咳咳咳.” 心虚的胡亥继续假装懂得的样子,只要以咳嗽来掩盖自己。 “原来如此!” 李超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义愤填膺地说道: “真是没想到啊!” “徐福这个恶人,想不到死到临头好不忘用奸计来毒害我们秦国,我们的始皇帝陛下。” “其心之歹毒,真是该杀!” “只可惜便宜了徐福这个奸人,居然抢先一步自戕,逃脱法律的制裁!” 说完,李超想了想,然后抱拳拱手对着皇子胡亥说道: “殿下,既然是个巫蛊之物,就请把这个东西给我,以烈火焚烧,去除晦气,以免它对我们秦国国运,对始皇帝陛下造成影响。” “嗯” “不可。” 仔细思索了一下,胡亥拒绝了李超的请求。 胡亥也是个上进好学的人,他想弄明白,徐福写的这些符咒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不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自己看不明白没关系,回去找个老道学,说不定就能明白。 在胡亥看来,毕竟徐福是曾经的国师,没准就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术法。 对于徐福,不能完全否定,他的过人之处,比如方术的那方面,还是值得肯定的。 “此诅咒之物,我想加以研习利用,如果真的能奏效,可以用于我秦国征战,届时说不定可以兵不血刃,让敌人屈服!” 李超听后,眼睛闪出光芒,对胡亥的深施一礼:“殿下深谋远虑,心思缜密,实乃我秦国之幸。” “好了!” 心虚的胡亥赶紧阻止李超,再夸下去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赶紧命令军士准备,一炷香之后,我们对藏匿于湖中的猪婆龙发起攻击!” “是!” 一炷香时间过后。 卫尉军全部准备妥当,即将对灵蛟发起攻击。 此时此刻,灵蛟藏匿于湖中,而卫尉军里的士兵们全部都在岸边,想要攻击灵蛟,实属是不太可能了。 故此,胡亥他们想引一些水性好的军士潜水到湖底,引那灵蛟上来,然后再击杀。 确认好对‘敌’方案后,卫尉军中一些水性好的军士们,立刻自告奋勇站了出来。 脱下甲胄和内衬,十几名卫尉军战士只剩下亵裤,他们手里拿着长戟,对着胡亥行礼之后。 噗通——噗通——噗通—— 十几名卫尉军战士从湖边的四面八方,跳入湖水中了。 站在岸上的胡亥、李超,以及其他卫尉军的士兵们,面色各异地看向湖中。 湖面上的涟漪一圈一圈荡开,就好像他们的心绪一样,起伏不平。 也不知道,这个办法可不可行。 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他们只能静静地等待着。 提出这个办法的胡亥,似是胸有成竹。 因为在岸上,床子弩已经准备就绪了。 相较于之前,床子弩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刚刚整理装备的时候,胡亥下令,将三支床子弩的弓箭绑在一起,弹射绳也拧了几股绳加粗。 如此一来,杀伤力就是之前的3倍。 而像这样的床子弩,岸边一共布置了8个。 相信那条恶蛟就算是再厉害,也难以抵挡这般恐怖的攻击。 万事俱备,现在要等的,就是那十几名卫尉军士兵,将恶蛟引上来,来一个万箭齐发! 到底会不会成功呢? 胡亥等人有些焦急地等待着。 咕噜—— 咕噜—— 咕噜咕噜—— 突然间,湖面上出现了一些细碎的气泡。 头先气泡十分细碎,而后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有动静了!” 看到湖面起了变化,胡亥有些焦急,赶紧向军士们挥手。 “尔等速速准备,切记不可焦躁,等那猪婆龙从水面钻出来,看准之后再发射!” “是!” 负责操作床子弩的卫尉军士兵咽下口水,紧张到手心中满是汗水。 这些卫尉军的战士们,各个身经百战,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不会紧张到难以自持。 只是此番于灵蛟作战,相较之前与敌国士兵作战,大为不同。 那灵蛟的实力,众人是见识过的。 虽说卫尉军人数众多,但真能降服住灵蛟,尚且为之,众将士紧张也实属应当。 咕噜咕噜咕—— 湖面上的气泡越来越多,战士们的心仿若跳到了嗓子眼。 大家屏息凝神,等待着那恶蛟从水里跃出来的那一刻。 噗—— 突然之间,十几道黑色物体,自水下浮将上来。 想也知道,是哪十几名下水的卫尉军士兵。 难不成,他们成功了,真的引那恶蛟来了? 胡亥等人兴奋发出看过去。 可下一息。 他们所有人目眦欲裂地愣在原地。 只见水面上浮上来的,确实是哪十几名军士。 可让人惊骇的是,他们每个人胸口处,都有一个硕大的血窟窿!! 第125章 万箭齐发! 第125章万箭齐发! 啊! 站在岸上的胡亥、李超,以及卫尉军的众将士们,看到湖面上浮起来的十几具尸体,惊到连连后退。 那十几面战士的胸口处,都有海碗大小的窟窿,其状恐怖,让人毛发皆立。 然胡亥等人亦有不解。 为何这些战士的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毕竟是那么大的窟窿。 按理来说,如此恐怖伤口应该鲜血喷涌,染红湖水才对。 可眼下湖面干干净净,较之前没有任何不同。 如此,是何道理? 想不通的胡亥无奈,只好先下令站在岸上的将士,把湖里的尸体先打捞上来,再想办法。 “这畜生,端的是厉害!” “只伤人不流血,那畜生是如何做到的?” “另吸食的阳气会让那恶蛟腹胀脑昏,行动迟滞,力量不似之前,如此一来我们对其发动攻击,就占尽了先机,斩杀那恶蛟就是易如反掌了。” 征战南北,见多识广的李超此时也手足无措,没了主意,只好请教皇子胡亥了。 卫尉军兵士们都被刚才的怪象所吓到,惊恐万状,士气低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既如此,我心稍安。” “殿下,为之奈何?” 然诡谲之事还没结束! 那些迅速变老的卫尉军士兵尸身,还在不断地老化,萎缩。 “难不成,这都是拿恶蛟之妖法?!” 再坚毅勇猛的战士,面对眼前诡异变化,也不免心惊肉跳,大惊失色。 嘶—— 细细看去,只见漂浮在湖面上的那些尸体,居然迅速老化,原本都是精壮的结实汉子,眨眼之间须发皆白,皮肤皱纹乍起,一下子成了垂垂暮年的老者了! “但是汝等无须担心,恶蛟在吸食阳气之后,一天之内无法再次吸食。” 箭如雨下,说不定乱击之下,有箭矢能够命中那猪婆龙! “却才不是还好好的,须臾之间就呈白骨了?” 水下交战已是不可能了,虽然是一条猪婆龙,但它毕竟也是水中生灵,有神通。 要再用什么办法,斩杀那恶蛟呢? “湖中没有他物,只有那恶蛟,不是它又会是什么呢!” 再次派军士下水已经是不可能了,不然下去多少士兵,就会有多少士兵变成尸体。 但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没有解决。 这十几名勇士都是跟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铁血兄弟。 众将士们一听这话,登时来了精神,齐刷刷抬起头,认真盯着胡亥。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重塑卫尉军士兵的信心,让他有勇气再拿起武器,不然怎么能对抗恶蛟呢? 叹息之间,打捞将士发现湖面又起了变化。 噌噌噌噌噌噌———— 胡亥手摸在下巴不甚茂密的髭须上,苦思冥想对策。 最后,他们皮肉皆无,形容枯槁,直至变成了一堆披甲白骨。 “缘何如此?缘何如此啊?!” 卫尉军士兵们惊恐窃窃私语,停止了打捞动作,一个个都有些不知所措,恐惧气氛在整个卫尉军中蔓延。 到时候那猪婆龙疼痛难当,自然是不能在水里待着,必定会往岸上逃窜。 胡亥观兵士们神色,赶紧补充道: 下水纯粹是找死! 所以好的办法还是把它引到岸上来,离开了水,再杀死他,可能就好办很多。 福大命大,没有死在战场上,等到大秦统一六国,却没成想竟然死在一条恶蛟上,真是可悲可叹。 你问我,我问谁?我还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胡亥内心咒骂着,但表面上不好发作,只能依旧强装镇定,眉头紧蹙,似是在深思熟虑。 “啊!” 到它到了岸上,那一切就好办,卫尉军士兵们一拥而上,长戟、利箭、宝剑一起砍将在恶蛟身上,那猪婆龙必死! 然也,就如此去做吧! 确定好战术后,胡亥将其宣布给了李超和卫尉军将士们。 被战士们看得有点心虚,胡亥喉头挪动咽了咽口水,继续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起来。 “吾在一本上古奇书上曾经读到过,此乃恶蛟吸食人的阳气所至。” “可恶,待捉了那孽畜斩杀前,一定用剑细细剐那畜生!” “咳咳咳咳——” 不得不说,胡亥编造故事的能力一流,原本缩着脖子,脚步虚浮的卫尉军战士们,听完他的一番胡言乱语之后,面孔上的恐惧神色一下就减轻了不少。 听胡亥如此一说,将士们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吓! 有的战士吓到失手扔下了手中的长戟,‘噗通’一声落入了水中,‘咚咚咚咚’地沉底了。 嗯?! 手里高高举着令旗,李超扫视所有岸边的床子弩,确认所有人都准备好之后,举着令旗的右臂猛然挥下! “放!” 命令已经下达,卫尉军士兵们离开开始准备,调转床子弩方位,一起对准湖面。 负责打捞的卫尉军士兵,忍着悲痛,嘴里骂着诅咒蛟龙的话,将两把长戟绑在一起,用来打捞湖面上的尸体。 “听我号令!” 真,真的吗?! “原来如此,一天只能吸食一次!” 军心稍定,胡亥松了一口气。 假意咳嗽几声,吸引所有卫尉军士兵看向自己,旋即胡亥振臂一会,以不容置喙的口气,对众将士们高声呐喊道: “尔等无须担心,吾识得此法!” “就绪!!” 胡亥只好再次编造谎言。 士兵下水白白送死啊. 思来想去,胡亥命令士兵们,将床子弩对准湖面,朝湖中发射箭矢。 可眼下的问题是,如何能够把那恶蛟从水中引出来? “胡亥皇子真是见多识广,佩服非常。” “人的阳气被恶蛟全部吸掉之后,就会出现此等惨状!” 他们着实没有想到,那恶蛟除了力大无穷之外,居然还会此等触目惊心的术法! 恐惧气氛更甚,有的卫尉军士兵,内心已经萌生退意,变得畏战起来。 在军士的操控下,所有床子弩一起朝着水里发射,箭矢与空气摩擦发出的破空声,听起来危险无比。 噗通噗通—— 箭矢入水,胡亥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等待这结果。 第126章 白蛟现身! 第126章白蛟现身! 咕噜咕噜咕噜—— 床子弩发射的箭矢齐齐进入水中,一连串气泡从湖水中升起。 胡亥等人看着气泡升到湖面上,然后散开,脸上都有焦急的神色。 他们不知道此办法会不会奏效,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静静等待一下,见机行事。 站在岸上的所有卫尉军士兵们,除了担心此办法能不能奏效之外,还在心里琢磨,等一下那条发恶蛟从湖中冲出来之后,要立刻调转床子弩,对恶蛟发起攻击。 可是事与愿违,胡亥他们左等右等,湖面依旧是风平浪静,就是不见那恶蛟的影子。 “再耐心等等,可能那畜生吃痛不敢上来,知道我们在上面埋伏它!” 胡亥下令,将士们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湖面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啊!——” 伴随着李超一声令下之后,士兵们击发出弩箭,再次飞进湖水中去。 将军李超决定不再等下去了,于是就又向胡亥谏言道: “殿下,想那恶蛟孽畜狡诈多端,看到我们发出箭矢,就找地方躲将起来。” “此事就此决定,无需多言,赶紧命令士兵们重新整理好床子弩,然后一起站在岸边,对着水里的那个孽畜,进行辱骂。” 相较于上一次,此番一共射击了4轮。 酝酿了一会儿后,士兵们开始大声朝着湖面辱骂起来。 “我观之,那猪婆龙虽然是个蠢物,但应该是可以听到人言的,毕竟此等生灵都是在不断演化的。” “凡世界万物,都是喜欢听美言,不喜恶语,在听到有人恶语相向的时候,必然是暴跳如雷,愤怒无比。” 骂着骂着,大家看到湖面出现一连串气泡。 “既如此,我们不如转换办法,就.辱骂那畜生,它现身如何?” 得到胡亥命令后,士兵们赶紧准备。 “如此,我们就用最恶毒的言语去刺激那猪婆龙,届时那畜生必定三尸暴跳,从湖面中一跃而出!” 突然! “尔乃孽畜,速速领死!” 等到心焦的卫尉军士兵们,已经失了耐性,抓耳挠腮,交头接耳,无比烦躁。 李超为之一愣,一时间没弄明白胡亥的意思。 一切准备就绪后,卫尉军士兵们站在岸边,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们在征战后,都曾在河中洗涤过身体,也潜入深潭底下游玩过,在我们潜水的时候,岸上有人说话,吾等一般是听不到的。” 胡亥就不信了,在如此密集的射击下。,那蛟龙还能不现身?! 不现身就是不现身。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胡亥叹了口气道:“你把那恶蛟当做是敌人去辱骂!” “快看,快看!” “相信不多时,那畜生就会人受不住冲出来,我等就立杀之!” 胡亥点点头,其实他也已经等到急不可耐了,但是命令是自己下达的,面子上不好看,如今李超送来台阶,那他自然就是要借坡下驴了。 “喏!” 静静听胡亥说完,李超面露疑惑之色,将心中疑惑对胡亥说道: “殿下,此方法固然不错,然臣有一事不明。” “畜生,莫在反抗,天军之威,让你灰飞烟灭!” “讲!” 如此情况,李超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遵命。 “既然听不到,那我们在岸上对那恶蛟辱骂,就没有任何用处。” 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会多射击几轮。 “咳咳.” “殿下,臣斗胆,估计是我们发射去的箭矢没有命中那畜生,故那畜生就没有冲将出来。” “无需担心,能猪婆龙必然是能够听到的,蛟生活于水中,亦是能不同于你我凡人,可在水中自在畅快,听到岸上声音必不是甚么难事!” “不知道胡亥殿下怎么想的,第一次击发不见恶蛟踪影就应该明白,办法不顶用的!” 虽然心里有怀疑,这个办法可不可行,但谁让胡亥是皇子,李超和卫尉军士兵们只好照做。 噌噌噌—— “喏!” “故殿下,不如我们换个方式,引那畜生现身,何如?” 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胡亥等人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可仍旧被吓了一大跳。 “我们持续用床子弩击攻击,可能是徒劳无功,白白浪费箭矢。” “这” 像之前一样,岸边上所有床子弩,再次对准了湖面。 卫尉军士兵们朝着水面大声怒骂,毕竟之前那恶蛟杀了他们十几名战友! 胡亥等人赶紧看向湖面,屏息凝神,紧紧地盯着看。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湖面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清咳了两声,胡亥掩饰住尴尬,继续说道:“水中箭矢射发不畅,可能会出现沉底的情况,我等再次射箭,此番多射出箭矢。” 将士们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李超对着胡亥抱拳拱手,道: “嗯” “等他出现在湖面上的时候,就是我们攻击的时候!” 噗通——! 一道白光从湖水中,一跃而出! “糊涂!” 辱骂? “嘘——慎言,如若让殿下听了去,你性命不保也!” 李超的这番话正中胡亥下怀,他赶紧顺着‘台阶’下去,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微微颔首说道: “确实如此,先前我亦在思索,那畜生会不会躲在深水之下,靠着湖底的岩石躲避。” 听李超说完,胡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满不在乎地朝着李超摆摆手,说道: “滚出来,领死吧!” “我就说吧,这个法子不管用!” 距离击发弓弩已经过去两炷香的时间了,湖面平静如初,不要说恶蛟了,就连水中游鱼,都不曾游上湖面,吐个气泡。 “猪婆龙,尔速速滚出来!” “毕竟胡下面是什么情形,我们都不知道,说不定就有天然形成的岩洞什么的,以供那畜生进行躲藏。” 李超内心赶紧有些挠头,面露难色道:“殿下,恕臣下愚钝,如果是咒骂敌人,我尚且知道如何为之,但是蛟龙” “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下口.” 众人惊叫之后,齐齐抬头看向天空。 迎着赤阳所照射下的日光,灵蛟小白周身的鳞片散发出熠熠光彩,看起来玄妙非常,胡亥等人看得有些发愣。 可两息之后,腾空的灵蛟小白,突然张开龙口,一道井口粗的水柱,喷射而出。 第127章 胡亥,你莫不是疯了吧? 第127章胡亥,你莫不是疯了吧? “喷水了,那孽畜喷水了!” “快躲开,快躲开!” “尔等不要还守在那里,快躲避开,最为要紧!” “殿下危险,快些过来!” 空中灵蛟小白张开血盆大口,水柱喷将而来,其状甚是恐怖! 好在卫尉军士兵们身经百战,反应足够迅速,在李超将军的指挥下,以最快速度去找寻地方躲避。 皇子胡亥哪里见过此等场面,吓在原地动弹不得,幸得卫尉军士兵相救,才避免被那蛟龙所喷射水柱撞倒。 轰隆——! 灵蛟小白所喷出的水柱砸向地面,发出巨大声响,所有人壮着胆子看过去,登时吓傻。 被水柱砸过的地面,留下一个丈余的大洞! 目见此状,胡亥等人下意识喉头移动咽下口水,从头到脚一阵发麻。 硬如地面被砸到都留下巨坑,倘若是人被刚刚水柱冲到,必将立时化为齑粉,只有血水留下。恐怖如斯夫! 腾在空中的小白望将下去,‘控’地一声怒吼,为没有喷到胡亥他们而懊恼。 吼——! 飞卷身躯盘旋升地更高,灵蛟小白重新调整,准备再次对卫尉军发起攻击。 其实,灵蛟小白一头扎入水中后,就一直潜伏在湖底,不想再与胡亥等人纠缠,静静领悟秦天所传几分秘法,提升修为就好了。 可是没有想到,那胡亥不肯善罢甘休,居然派出十几个士兵,潜水下来要攻击小白。 小白原本想要躲避,但是十几个卫尉军士兵纠缠不放,没有办法,小白只想催发龙爪秘术,将那十个士兵全部杀死。 为了不把湖水弄脏,小白再次施展秘术,将这些兵士的气血全部抽尽。 这也就是为什么,浮到水面上的士兵们会急速老化,变得形容枯槁。 本以为,杀死这十几名卫尉军士兵后,胡亥等人就会知难而退,不再找小白的麻烦。 但小白着实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变本加厉,又用床子弩对着湖底发射箭矢! 铺天盖地的箭矢从湖面上透水而来,直刺向小白,有一部分甚至是扎到了它。 只不过以小白的修为,普通箭矢根本就不能伤它分毫,故此时的小白还是能够压住怒火,保持冷静,不想与那胡亥沾染过多的因果。 以为如此胡亥就会罢手? 小白发现它高估胡亥了,他根本就不想就此罢手,一心一意只想置小白于死地! 于是接下来小白就看到了,加长的床子弩箭矢被“制作”出来,再次射向了它。 到此时,小白已经不想忍耐下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小白迅速扭动身子,身法矫健地朝着湖面游去,等到快要接近湖面的时候,小白冷静了一些。 它想起了主人秦天在点化它时的教诲。 莫与蠢货论短长! 不然蠢货会迅速把你降低到跟他一样蠢,然后再以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罢辽! 此番大道甚是有理,算了,不与胡亥那些小人计较了。 但是又不能不给他们一点子教训! 小白龙眸转动,身体盘旋缩成一团不再前进。 在距离湖面不到1丈的地方停下,随后张口龙口,吸入少量湖水在口中。 它思忖的是用口中的少量湖水,浇站在岸上的胡亥等人,一个透心凉,它则无需现身,以此法来警告胡亥,让他知难而退就完事了。 主意思定,小白看准岸上人影。 可还没有等它自湖中喷出水柱,只听得岸上突然传来声音。 灵兽小白自是非凡不同,身有异能,哪怕站于岸上的人家是低声呢喃,窃窃私语,它也是能一字不落,听个真真切切。 更何况岸上传来的声音如此之大,可以说是山响的咆哮了。 “他们叫嚷什么?” 小白仔细一听,险些气破胸脯! 兀那胡亥,竟胆大妄为纠集军士对吾高声辱骂! 辱骂之言刺耳非常,平日极难开口的污言秽语,居然全部‘泼’向我小白。 吾与你们无冤无仇,素无往来,我一方蛟龙只想潜心感悟修道,争取早日参悟,踏仙路,登仙途! 如此简单的心愿都不得满足,实属可恶至极! 秦天主人,不是小白不尊你的叮嘱教诲,实乃互动等人欺吾太甚,小白我无法再行忍耐之事。 如此,才有了接下来小白震怒,飞翔于空中,以水柱对胡亥他们发起强大攻击。 “殿下,那恶蛟属实是厉害,只一口就是地动山摇之威.” 李超将抱拳拱手,看了看天空中盘旋的领教小白,急忙回头再看胡亥: “赎臣斗胆,我等皆不是那孽畜的对手!” “那畜生还有什么手段犹未可知,恐比那水柱还要厉害!”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望殿下您速速下来,择日在与这孽畜理会。” 呸——! 绝是没想到,胡亥竟然朝着李超啐了一口,指着他鼻子,口沫横飞: “李超,尔发也是征战过沙场的,可知按我大秦军令,未战先怯理当斩首!” “吾念在你有功的份上,却才那番言论我不与你继教,如若再说,吾剑定斩不饶!” 胡亥抽出佩剑捏在手里,李超咬牙隆起嘴角肌肉,只能把头低得更低。 “现在,李超,吾命令你马上整顿军士,调转床子弩方向,给我朝那恶蛟射击过去!” 胡亥一顿,追加道:“如有怯懦不前者,直接就地诛杀,军法不容情!” 竖子,不足与谋! 李超在心中把胡亥骂了千遍万遍,简直是气到不行! 那床子弩笨拙异常,平行调转方向都要费些气力和时间,更何况要调整高度射击那灵蛟,属实是强人所难了! 但见那胡亥执拗非常,丝毫不顾战士们的死活,李超也无奈。 自古‘不怕县官就怕现管’,他胡亥乃是皇子,他的命令只能执行。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照做就好了! “听皇子殿下的命令,尔等不得躲避怯战,速速调整床子弩角度,对那空中的恶蛟进行射击!” “快,快,不得厌恶!” 不得不说李超这说法十分有技巧,于无形之中让卫尉军士兵们都知道,此等无理命令不是他本意,是皇子胡亥下达的。 果如李超所想的那样,听到如此命令之后,卫尉军士兵们哗然! 什么?!!! 用床子弩射击恶蛟? 皇子胡亥啊,你莫不是疯了吧?! 第128章 深陷重围 第128章深陷重围 “贵为皇子,下达命令之前真的都不动脑思考的吗?” “床子弩的射高又调整是非常麻烦的,打防守还好,进攻都是提前调整的,现在那恶蛟就在天上,哪里有时间调整?” “如此这般,我等就是白白送了性命啊!” “可又能怎么办,有胆敢怯战的,那可是就地诛杀啊!” “唉,将帅无能,累死三军,还不如死了痛快!” “好了好了,说什么都没用了,赶快!” …… 卫尉军军士们敢怒不敢言,脸上虽无奈,但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去执行命令。 此时,飞腾在空中的灵蛟小白,还在盘旋,看起来没有要发起攻击的意图。 趁此机会,李超和手下们,以最快速度,调整床子弩! “快快,方位朝南边。” “高度进两格!” “绳子,快绑住,弓箭接上一块快点快点,再快点!” …… 军士们一边在李超的指挥下努力调整床子弩,一边不是的抬起头来,看看天上的蛟龙在什么位置了,以防他突然冲将下来! 就在所有床子弩快要调整好的时候,一名军士手指天空,喊劈了音: “嗷呼——那出生,那出生头掉转过来了,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行!” 立时,胡亥,李超等人看向天空。 金乌闪烁在蛟龙身上勾勒出一道金边,那蛟龙看起来有些神性,端的是称得上法相庄严。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蛟龙雄姿的时候,这次大家反应比之前迅速多了,立刻就放下手里的工具,快速跑向之前藏身的掩体,进行新一轮的躲避。 他们之所以能做到当机立断,没有一丝犹豫,是因为他们看到那蛟龙不似之前,口中喷出如井口一般的水柱来。 而是嘴里先火星点点,旋即站在下方的胡亥等人,竟然在空气中闻到了硫磺的味道。 这里崇山峻岭,云雾缭绕,茂密树林环拥着群山,空气都是湿湿的。 如此地方,怎么会有硫磺呢?! 难道是……? 李超及卫尉军战士们久经战阵,什么样的武器他们都是见过的。 那恶蛟龙先是嘴里出现火星子,而后又闻到了硫磺的味道。 如此情况还不足够说明情况了吗?! “喷火!” “那畜生是要口吐火焰啊!” 卫尉军士兵们争先恐后地跑向掩体,生怕落后了,就被那恶蛟的喷出的火焰给灼伤到了。 而那胡亥,则已经被李超安排的人保护着,躲进了掩体中。 几个呼吸之后,腾在空中的小白确实如他们所想的那样,从口中喷出东西来。 但…… “嗯?” 胡亥他们头望天空,看着灵蛟小白口里喷出的东西,各个纳闷疑惑不解。 不对头啊,明明就应该是喷火,怎么这会子喷出来的是烟尘一样的东西,这又是什么? 灵蛟小白嘴里喷出一股一股的烟尘,看起来跟扬起的面粉一样,飘飘洋洋撒将下来。 如果不说这是从恶蛟嘴里喷出来的,一定会有人以为,是天降初雪,碎琼撒落人间来了。 不是喷火,居然不是喷火? 卫尉军士兵们看着天空,一个个从先前担忧的表情,转变成为疑惑不解。 “是什么?” 有胆子大的士兵伸出手,接住飘落下来的白色粉尘。 “不是花瓣,亦不是落雪,也不是花粉……” 士兵们苦思不得解,而有胆子大的士兵,竟然张开嘴巴,用舌头舔舐之,尝其味道。 “竟…………” 舔尝的士兵面露惊讶。 “甜丝丝,酸溜溜,这个味道真就是不凡。” “啊?” 有不信的士兵亦伸出舌头尝了尝,确实如此。 这猪婆龙喷出的到底书什么意思? 就在众人感到惊奇古怪的时候。 控——!!! 潘悬在空中的灵蛟,对着下方众人吼叫了一声,似乎实在示威。 众人望向它。 下一秒,灵蛟小白嘴里又喷出东西来。 这次如他们之前判断的那样,喷出火焰来。 啊耶——! 李超等人惊叫一声,想要找地方躲避。你晓 但是那蛟龙那蛟龙吐出的火焰只有一把宝剑的长度。 况且那蛟龙还飞翔在空中,距离地面李超等人甚远,火焰根本就伤害不到任何人。 “这是何故?” 卫尉军士兵人人困惑,不明白蛟龙发起如此无意义的攻击,是何道理。 可众人万万没想到。 那蛟龙吐出来的短短火焰,竟然在一瞬之间点燃了空气中的粉尘。 粉尘弥散在琅琊台上每一个角落,火焰引燃所带来的连锁反应恐怖异常,瞬间整个琅琊台就被笼罩在火海之中。 这下子众人总算是明白了,为何灵蛟小白会喷出粉尘而不是火焰了。 粉尘弥散到琅琊台各处,然后再用火焰引燃,杀伤力比单纯的喷出火焰来,要厉害的多,恐怖的多! 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卫尉军士兵有的还没有来得及找地方躲避,须臾之间就被火焰吞噬,身上的盔甲都差点被烧化了。 “啊——” “好疼啊——” “救我,快点救我——!” “不行了,不行了,快来救救我啊——!” 被火焰灼烧的士兵们疼痛难当,痛苦地发出嚎叫。 他们想快速伸出手把身上的盔甲脱下来,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失去了意识,跪倒在地,化为齑粉了。 躲在掩体里的其他卫尉军士兵想要伸出援手,但是来不及,根本就来不及。 而看到那些被烧死的士兵惨样,他们心中恐惧,一下子也就犹豫起来。 李超和胡亥,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皆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亦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指挥,只能眼睁睁看着。 …… 与此同时。 始皇帝大营的右军辕门前。 乔装成蒙恬将军的蒙喜,也被卫尉军将士们认出来了! “大胆蒙喜,居然假扮蒙恬将军,硬闯陛下行营,你可知道是死罪吗?!” 手持长戢,宝剑,长朔的士兵们,以圆形包围阵势,将蒙喜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不要是人了,就算是蚊蝇要飞进来,也是妄想! 再看蒙喜等人,面对卫尉军士兵们的包围,面容四丝毫没有任何恐惧。 蒙喜视力锐利如鹰,看着面前的士兵,手握着长剑,做出防御姿势,而追随他的士兵们,也是冷静异常。 他们知道,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是不可能了。 但,长城军无所畏惧! 第129章 卫尉军的荣耀 第129章卫尉军的荣耀 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 被围困住的蒙喜等人循声看去。 面前围住他们的卫尉军士兵闪向左右,分出一条道路来。 身披中甲,腰悬宝剑的韩越疾步走来。 咔嚓—— 他挺住脚步站在原地,身子不动头动,从左至右看了一遍蒙喜等人。 “是韩越!” “尔等小心,此人狠辣杜绝,杀人无算。” “管他是谁,今天也没打算活着回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了!” “兄弟们,提提气!不能怂,不然丢的可是我们长城军的人。” 蒙喜等人亦不说话,不卑不亢地看着韩越,后者内心对于蒙喜等人的勇气感到钦佩。 毕竟不是所有人,在深陷重围的时候,还能够保持这份从容和冷静。 如果不是中车府令有命令,他真想和蒙喜等人把酒言欢,秉烛夜谈,再在校场上彼此切磋一下武艺。 唉. 韩越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美好的日子果然只存在于想象中。 对于眼前蒙喜这些好汉,中车府令赵高对他们下达的命令是——全部就地诛杀! 如此不近乎人情的命令,韩越心里自然是拒绝的! 但是也仅仅局限于心里,那赵高是中车府令,实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再加上那个丞相李斯。 两个人现在就是始皇帝左膀右臂,把持着朝政,所有有识之士是敢怒不敢言。 “长城军的兄弟们” 韩越在心里向蒙喜等人道歉:“实在是对不起,职责所在我也没有办法,待你们经过六道轮回,来世转世为人,我们下辈子做兄弟,相互扶持,互相成就!” 见韩越长久站立在对面也不讲话,蒙喜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兀那韩越,有事快说,如此不爽利非军人之态!” 蒙喜率先发话了,此时的韩越才如梦刚醒,干咳了两声之后,手摁在腰间剑柄之上,大声到能让在场所有人听到: “蒙喜,尔等已经出秦律,早早扔下武器投降,或可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自是被就地诛杀,剁为齑粉!” 赵高的命令是直接杀死无二话,可韩越还在思索能不能留蒙喜他们一条命,到时候他去向赵高、李斯求情,说不定能让蒙喜他们捡回一条命。 故韩越让军士们团团围住蒙喜等人,没有立刻就下达命令,让他们伏法。 能劝降就向劝降,有一线生机断然是要试一试的。 他韩越是打心眼里希望蒙喜他们能够接投降,不要在抵抗了。 但是,这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就是了! 蒙喜等人听到他之言语,都发出爽朗笑声,声音中气十足丝毫不乱,一点听不出恐惧的感觉。 “韩越,你要战便战,再不要说这些个废话!” “聒噪难当,速速来战,今天定让你们知道长城军厉害之处!” “听到了?我手下的回答就是我的回答,勿要多言了!” 蒙喜直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手中拿着长戟又变换了一个姿势,作出二郎担山的样子。 唉—— 韩越心中又是一声叹息,其实这种结果他之前就已经想到过了。 长城军不能说是个个都忠义,但从不投降也早就融在了他们的骨头里了。 想要劝降他们,属实是十分的困难。 “既如此,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内心叹息是不会流露在表面上的,韩越旋即眼睛散发出锐利的杀气。 锵—— 剑身撞击剑鞘发出金石之声,韩越拔出的宝剑剑身轻薄,闪烁出隐隐寒光,一看就知道此剑绝非凡品! 再看蒙喜等人手中兵器,就是寻常铁匠打制的,仅仅也只能说是锋利罢,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蒙喜!我再说最后一次,速速投降,如果执意要负隅顽抗,那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又是一遍劝降,蒙喜等人俱是已经不想要回话了。 “杀——!” 蒙喜一声令下,身先士卒朝着韩越冲了过去,他身后的长城军战士们紧随其后,一往无前地冲向韩越他们。 唉——! 三次叹息,韩越无奈地挥挥手,他身后的士兵们立刻拿着武器立刻跟了过来,很快就超越了韩越,朝着蒙喜他们冲了过去。 当当—— 砰砰砰—— 蒙喜方和韩越方冲撞在一起,盾牌和兵器碰撞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刺耳。 啊——! 杀——! 呵——! 军士们挥动着武器,呐喊着,费力拼杀。 其实对于两方军士来说,各为其主,没有什么对错。 只不过对于长城军的威名,卫尉军的士兵们是早就听说过的,一直以来他们的想跟对方切磋一下。 你们长城军是胡狼,威武之师,难道我们卫尉军就不是吗? 但世人只知道你们长城军威武霸气,御敌于千里之外。 我们卫尉军的战斗力明明也无比强悍,但在许许多多百姓看来,我们卫尉军就是一群王侯将相的公子哥,只不过借父辈的关系留在了始皇帝身边,做他的护卫。 毕竟那可是一人之下的帝王,坐拥全天下最为强大的军队和资源,如此千古一帝,谁会吃了熊心豹子胆,去刺杀始皇帝啊。 故此,在普天之下百姓的眼中,始皇帝的卫尉军是最好的差事,没有什么危险不说,还没有什么压力,在始皇帝身边随随便便就能讨个封赏,真是愉快到不能再愉快了! 可气可恼! 每每听到这样的言论,韩越都气到不行! 他们卫尉军才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他们都是血与火考验出来的铁血男儿! 才不是那些不明所以人嘴里说的那样,尸位素餐,只知道溜须拍马,胡作非为的富家公子哥。 正好了,现在就是个机会,跟他们长城军正面碰撞一下! 如此一来,他们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双方的战斗力并不是差距那么大,甚至他们卫尉军的战斗力要比长城军厉害很多! 只不过,长城军的人数还是太少了,他们卫尉军在这里占了太大的优势,可能有些胜之不武。考虑到这一点,有着军人骄傲的韩越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来,单打独斗!” 韩越做出个手势,示意两方人马先不停下! 见主帅如此,卫尉军士兵们立刻停了下来;蒙喜不知道韩越是什么意思,也赶紧命令长城军停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韩越。 第130章 双方皆不服气! 第130章双方皆不服气! 韩越和蒙喜,两人四目相对。 叫停冲突的韩越自然要先开口。 “蒙喜,你我两方暂且停手,吾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但见韩越表情认真,丝毫不见任何阴谋诡计,有的只是坦坦荡荡。 如此,蒙喜略微犹豫了一下,遂示意手下们不要激动,将武器放下来,看看韩越到底是有什么说法。 手下们见此情况也都坦然,毕竟他们已经被包围了,最坏的结果已经是这样了,还能再坏到哪里去?! 见到蒙喜等人停手给了他面子,韩越心里舒畅,说起话来语气柔缓了好多。 “蒙喜兄弟,相比你也知道,此番你们硬闯始皇帝陛下的行宫,是有来无回矣!” “恕我直言,在场的长城军兄弟们,都会死。” 两人你来我往,全凭自己本事一决高下,没有任何外力阻挠,虽然看起来十分残酷血腥,但所有军士都认可,这就是男人之间的浪漫! “上!” 看着迎面走来的壮硕汉子,蒙喜等人表情淡漠,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在怕的! 吴旭初面对的这个长城军士兵,名字叫做——乔力丰。 “哪一方先死光,哪一方就算是输了,如何?!” “谁来打头战,与那长城军决一死战?!” 两个人势均力敌,一时间谁都不能取得上风,双方一时间陷入苦战当中。 “好,痛快!” “一方胜利之后,就换人!” 一见蒙喜答应了,韩越也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于是他迈步向前一步: ‘“比斗的办法十分简单,我们一边出一个人,其他人不帮忙,就单打独斗,生死有命!” 韩越一看,脸上立刻展露出笑颜! 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爱将——吴旭初。 他是卫尉军老人,身强力壮,武力强横! 之前与燕国交战时,他一人独战五名燕国战士,仅仅只是胳膊被划了个口子,就将那五个人全部斩杀,由此声名大噪! 想不到打头阵就是这样的猛将,韩越心里笑眯了眼,心说倒要看你们长城军要如何应对。 “嗯!”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彼此,也不说话。 身后有人抱拳拱手,蒙喜转头看了看,旋即点点头表示同意。 砰砰砰—— 站了足有十息左右之后,两个人一起发力,都吼叫出声! 一边是铜锤,另一边是刀和盾。 在对方卸力的功夫,乔力丰转了个身,铜锤朝着吴旭初的面门就砸将下来! 嘭—— 在旁看着的长城军、卫尉军士兵们,脸上都满是兴奋之色。 反正怎么样都是一个死,正好可以战个痛快,还可以给蒙恬将军拖延一下时间,如此一箭双雕,岂不美哉?! 手下们齐齐朝着蒙喜点头,见所有人都同意了,蒙喜也自然是没话说,立刻对韩越说到:“既如此,那就开始吧!” 蒙喜把手中长戟一下子扎在地上,挺起胸膛看着韩越:“单打独斗没问题,你说说是怎么个比斗法?!” “而一直以来,我们卫尉军也被外界认为不如你们长城军,说我们全部都是纨绔子弟,战斗力跟你们长城军是云泥之别。” 受到刺激决斗的影响,长城军士兵和卫尉军士兵高声疾呼,为彼此派出的战将呐喊助威。 “吾来!” 办法简单,不难,蒙喜回头再看了看他的手下,大家摩拳擦掌服,跃跃欲试。 蒙喜不再说话,静静聆听,韩越所说之是实情,他在军中自然是听说过的。 还在吴旭初反应够快,直接举起盾牌,铜锤恨恨地砸在上面,震的他双手发麻,连连后退! 众人侧目看去,只见一个壮硕的汉子,手持长剑和盾牌,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蒙喜不耐烦地活动下握住的手指,一扬下巴:“勿要啰嗦,想吓唬我等不会起作用的,不要过多浪费口舌,要站你就来战!” “此等情况我们卫尉军也是不服气的!” 吴旭初跳起斩击,乔力丰立刻就架起铜锤来格挡。 两人的武器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同时军械相交,火星四射,但彼此都没有任何退却之意。 韩越喜不自胜,立刻转向手下,手中持剑,由左至右看了看手下: “当心!” 刚刚喊将出来,队列中就传来了一声。 “不不,请听我说完。”韩越伸出手制止,“就这样被我们斩杀,想必你们心里就是有不服气。” 于是蒙喜这边人群分开,一个跟吴旭初一样高的军士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对铜锤,站在军阵之前,睥睨着眼前的吴旭初,威压和气势一点也不输给对方。 嘭—— “主将,我去吧?” 甚至有些长城军士兵还以此为骄傲,逢人便说他们长城军的战斗力,就是要比他们卫尉军要强一百倍! 对此蒙喜一直不予评论,但是作为长城军一员,这样的说法他自然也是无比受用的。 在加入长城军之前,是秦地的一个猎户,平日里上山打猎,力大无穷,会一些拳脚。 “不要大意!” 随后被蒙喜他们看中,选他进入了长城军之后,在教头的指导下,乔力丰的拳脚功夫更加不错了。 “必杀之!” 随后在战场上,大放异彩,斩杀敌人不计其数,是长城军中数一数二的猛将! 两个勇猛战士对决,长城军发、卫尉军两边都十分激动,期待着这样一场大战! 吴旭初,乔力丰。 锵锵锵—— 铁血男儿,就是喜欢这样公平的决斗! 蒙喜还是保持着冷静,但是韩越从他的表情能够看出来,他刚刚的一番话,蒙喜心里也就是如此想的,所以才会嘴角微微带着笑容。 耳此时身处决斗场中间的吴旭初和乔力丰,皆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比斗,旁边人的呐喊助威声,两个人一点也不予理会。 那微笑在韩越看来无比刺眼,握住宝剑的手又加了些力量,他强忍着怒意,缓缓吐出一口气:“既然我双方都不服气,那不如就来个决斗,也就是我刚刚说的单打独斗!” 继续战斗了一炷香的时间后,乔力丰瞅准机会,一下子将吴旭初打倒,而后一铜锤砸下去,结果了吴旭初的性命! 第一战,由长城军这边没获得了胜利! “好!!” 长城军这边的将士们发出激烈的欢呼,人人叫好,气得韩越咬牙切齿,立刻招呼其他兵士前来! 第131章 不能给长城军丢人! 第131章不能给长城军丢人! “有谁可前去应战?!” “末将愿往!” “好,下一个是谁啊?” “主将,由我迎战!” 第一轮战斗结束,以长城军的胜利而告终,对于卫尉军来说,他完全不能接受失败,全军上下都憋着一股火要复仇。 于是卫尉军个个都是咬牙切齿,下一场比斗还没有开始,许许多多卫尉军士兵就已经举起手,自荐参加下一场战斗。 韩越看了看,选择了一个战功赫赫的士兵;至于蒙喜,他原本想让人换下乔力丰。 但是乔力丰冲着蒙喜摆摆手,他的意思是自己根本就不累,还是能继续跟战斗的。 见其如此,蒙喜也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就同意了。 蒙喜身后的士兵们齐齐举起武器,异口同声地喊将出来,脸上毫无惧色,这就是长城军的风骨! “杀——!” 几个回合之后,乔力丰逐渐力竭,整个人的动作看起来都迟缓了很多! 等到快马冲到这边之后,上面的军士翻身下马,然后半跪在韩越面前,抱拳拱手道:“韩将军,中车府令下令,立刻将冲击陛下大营的奸佞全部斩首,不得耽误,违者杀无赦!” 见到胜利之后,卫尉军的士兵们激动到弹冠相庆,互相击掌。 一时间谁也没有取胜的办法! 而就在双方激战正酣的时候,一批快马突然成辕门处出现,上面的军士一边喊着急报,一边朝着决斗场这边冲来。 双方士兵给各自方加油,声音震天,听起来让人热血沸腾,在场地中间的战斗的士兵们,也受到了鼓舞,战斗起来更是卖力,狠不得能够一下子就把对方给制服了。 韩越抱起双拳,眼中一闪而过是不舍得,但身为主将的他,不能轻易漏出恻隐之心。 “哈,我们赢了!” 他们一定能够成为特别好的朋友! 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如此。 “如此,请了!” “揍他,打他!” “急报——” “那就得罪了!” 各为其主,双方都是士兵,只能听命行事。 就凭他们长城军是根本不足以跟赵高对抗的! “请韩将军速速动手,我承中车府令之命,在此监视,到时候据实禀报!” 腹背受敌,蒙喜等人拼死反抗,但是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再有任何作用力。 “来吧!” 长城军各个骁勇善战,武力强横,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在卫尉军士兵的围攻下,逐渐抵抗不了。 “太棒了,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嗯?有急报?!” 韩越只恨那赵高心思奇毒,居然想到了这样的方法,着实可恨! 呼—— “蒙家军万岁!” 韩越不动声色地胡出一口气,玄机看向蒙喜。 “雄起!” 再看长城军那边,蒙喜他们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的,在他们将乔力丰的尸体拖回去之后,立刻就有一个新的长城军士兵冲过去。 呼哈—— 军械碰撞,武器挥舞,每个人都拿出全力来,互相攻击。 “而今过后,我们就要在天上见了,兄弟们提口气!” 嘭嘭嘭—— 当当当—— 此胜之不武,卫尉军军士个个都是忠肝义胆的真豪杰,如此辱没名声的事情,他们着实不想干! 于是乎下一场比斗立刻就开始了! 可是现在倒好,赵高那厮的命令下来,卫尉军不得不听令,只能的对眼前的蒙喜等人群起而攻之。 卫尉军这边也示弱,马上就有一个应对的人出战。 行礼之后,双方拉开架势,蒙喜这边所有人都收敛了笑容,每个人带面孔都带着决绝。 “加油!” 杀无赦?! 一听这话,韩越和其他手下的卫尉军士兵们,全部都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明明眼前这种男人的战斗,是最为公平的,如此也能为卫尉军士兵正名,他们的实力是不输给长城军的。 其他卫尉军士兵们,也学着韩越的样子,对着刚刚和他们交手的长城军,深深地拱手行礼,此一战他们心中对长城军,已经是满怀敬意了。 “我们就是厉害!” 他们一个个都是毅然赴死的,能够在公平的环境下跟卫尉军大豆了这么久,已经是够本了。 “长城军万岁!” 蒙喜笑着回头,看着这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就算是死,也不能给长城军丢脸!” 但是常言道:不怕县官就怕现管! 赵高那厮现在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浪大,手眼通天的,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敢招惹他的。 最终,在对方凌厉的攻势下,乔力丰不敌,被对方一剑砍在脖颈上,失血过多后,捂着伤口晃晃悠悠倒下了。 兵器碰撞发出金石之声,两个站在场地中间的战士勇猛无比,丝毫没有流出任何胆怯的样子。 那蒙喜亦听到了传令兵所说之语,他和长城军士兵们的脸上都是坦然的表情。 卫尉军士兵们也齐声呐喊,两方人马再也不用保留什么,冲过去开打,用最原始的本能! 砰砰砰—— “闲人闪避,急报——急报——!” 敌人包围圈越来越小,进一步压缩了蒙喜他们的行动空间。 来穿领的士兵半跪在地上,脸上是无奈的表情,他也没有办法,按命行事就是了。 如此,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胜负,并没有出现压倒性的局面,卫尉军和长城军两方都是势均力敌的。 就看到蒙喜和他的士兵们抱起双拳,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意,对韩越说到:“承蒙韩将军照拂,我们已经知足,来吧,尽力一战乎!” 于是,在双方战成一比一之后,第三场比试立刻又开始了! 韩越一见这个情况,立刻叫停了大家的战斗,众人纷纷看向快马冲过来的方位。 “好啊——” 如果没有直闯大营的事情,卫尉军和长城军可以不用以命相搏,可以点到为止地切磋之后,一起去喝酒吃肉,把酒言欢,秉烛夜谈! 锵锵—— 卫尉军士兵心里是不忍的,但是职责所在,杀敌命令所在,他们只能团团围住长城军士兵,从四面八方,将长矛刺入他们体内。 啊——! 啊啊——! 长城军士兵们身体被扎入数十支长矛,密密麻麻的血窟窿一股股地涌出鲜血,士兵们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地倒下了。 韩越等人不忍看向他们,只能将头转向一边。 而在中军大营前,也有一人,也如同蒙喜他们一样,陷入苦战,危在旦夕! 第132章 蒙恬血战! 第132章蒙恬血战! “蒙恬将军,请你不要再往前走了,扔下你手中的武器,降了吧!” “你们,去那边堵上,不要让他继续靠近!” “速去!” 中军大营辕门前,手持长朔的大秦上将军蒙恬,正在一步步走向始皇帝的行营。 此距行营不过几十丈,只要坚持走过去,蒙恬就能见到始皇帝,将炼制出的丹药,亲自交到他的手中。 但是他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蒙恬只是一个人,没有任何军士帮他。 面对成百上千的卫尉军士兵,一人一朔的蒙恬只能硬抗。 其实蒙恬能够快要接近始皇帝大营,已经算是出了奇迹了,如果换成另一个人,那还没有走过辕门,就被卫尉军士兵手里的长矛扎死了。 而蒙恬之所以能够创造奇迹,一方面是他武力值超群,战斗意识坚定。 最主要的还是他吃了‘仙人’留下药方所炼制出来的仙药! “到底是仙人秘方,此丹药果然是玄妙非凡啊!” 他现在就有一个目的——完好无损的,将仙药送到始皇帝手里! 这个信念支撑着他,仍旧在乱军中继续奋勇拼杀,及时身被多创,他也毫无退意,手中长朔舞动不停,持续对敌人造成伤害。 人在感受到疼痛的时候,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退缩,示弱,大脑就会不由自主地告诉自己,太疼了,我快要不行了,如果继续战斗下去的话,疼痛只是会加剧的,所以不要战斗了,快点逃命! 比如直接可以根据疼痛的程度,来判断自己想在伤口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是可以继续战斗下去,还是需要赶紧休整。 “所有床子弩都推过来!” 如今数了数,辕门前一共有八个床子弩。 “记住是所有的,趁着现在赶紧装上弩箭,等到盾手们全部移开后,你们就一起朝着蒙恬射击!” 趁着军士们迟滞住了蒙恬的进攻,校尉立刻命令其他的士兵,趁着这段时间因准备床子弩。 用着八个床子弩一起朝着蒙恬射击,如果全部都命中的话,一代军神蒙恬就会被弩箭射到肠穿肚烂,人的形状都会看不出来的! 可是,吃了仙人的丹药,一切变得不一样,力气大了不说,疼痛感也减少了大部分。 毫不夸张地说,蒙恬现在如一尊杀神,举凡是靠近他的士兵,都在他手中的长朔,占不到便宜。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疼痛。 得到命令,卫尉军士兵们手持能够防箭矢的等人高盾牌,扎根在面前,形成一个包围圈,如此一来就暂时阻挡住了蒙恬的继续前进。 “不行,不可行!” 可是,现在蒙恬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如果是在以前征讨敌人的途中,受了这么多的伤,蒙恬一定是要好好休息一下,甚至都有可能无法继续战斗。 卫尉军校尉看着士兵们前赴后继冲向蒙恬,然后一个个做了他的刀下鬼,知道不能再继续这种添油战术了。 他们都敬重蒙恬的为人,尊他一声上将军,知道他是忠烈无双,盖世无双。 校尉的命令,让负责操作床子弩的士兵们,惊到身上出汗。 但是现在,蒙恬疼痛感减轻,他的判断就不是那么准确了。 此举的缺点就在于,蒙恬不知道自己具体伤成了什么样子。 更不要说一起发射! 就算是大象,挨三四支床子弩,也会应声倒地,不再起来。 如果一直这样持续下去,那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挡蒙恬,届时他会成功闯入始皇帝大营。 眼下的第一要务,就是赶快把仙人的丹药送到始皇帝手里,让他服下。 多一分耽搁,始皇帝就多一分危险! 蒙恬是真豪杰,自己并不在个人生死,作为臣子自然是要保卫主公! 如果自己死去能够换的始皇帝活命下去,那一切对他来说就是值得的。 到时候他们这些卫尉军的校尉,说不定都会被赵高和李斯治罪。 臣子的任务不就是如此吗? 危难面前,唯有责任,蒙恬已经不想其他的事情了。 仔细思索后,一名校尉命卫尉军战士们用盾牌,抵挡住,不让蒙恬再前进了。 人和马挨一下,都可以直接被钉在地上! 特别是腿部,现在是被砍了多个伤口呢,还是伤口已经露出骨头了? 如果是后者,那需要赶紧包扎,不然持续时间长了,蒙恬还没走到始皇帝大营,就鲜血流尽了。 并且还有最神奇的一点,就是伤口的疼痛程度。 手里挥动武器对抗敌人的同时,蒙恬也在心里感叹,吃完丹药浑身就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以前大致如此久的时间,会出现力竭的情况,需要休息好久才能够继续投入战斗。 但是他们亦不想死,只能杀掉蒙恬,除此别无他法! 每个人都有这种体会,手指被割破了一个小口子,跟腿部掉了一块肉,自然是能够根据疼痛的程度,瞬间就做出判断,自己到底是伤的如何了。 就算是身上披着铠甲,也架不住对方人多,你一剑,我一矛的,盔甲的防护作用已经不像是之前那样坚固了。 一起朝着蒙恬射击?! 要知道,床子弩威力之大,在紧急时刻都能用来攻击、洞穿敌人的城门! 不过,疼痛减弱并不是一件完美的事情。 因为士兵都是人推人,所以盾牌都十分的坚固,即使吃了仙人丹药的蒙恬,也有些推不动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可以一直挥舞长朔和卫尉军的士兵们搏斗,大气都不喘一下。 白刃战的时候,其实有好多展示,受伤的程度并不是特别的致命,但就是这样一点小伤,就让他们丧失战斗力,无法继续和敌人战斗了。 所有那些能够忍受疼痛的战士,能够比那些怕痛的战士,迸发出更大的战斗力! 这一路走过来的时候,蒙恬的腿部、背部、胸口处,被无数武器击中过。 如此一来,蒙恬真可谓是犹如神助,不再被疼痛过多影响,可持续对卫尉军士兵展开攻击,一步步朝着始皇帝大营前进。 要知道,那可是他们敬爱的蒙恬,是英武无双的秦国上将军! 真要对他下死手,卫尉军士兵们还是有些犹豫的。 但是军令如山,他们不得不去这样做。 蒙将军,对不起了 士兵们在心中对蒙恬表示歉意,随后立刻着手,调整床子弩! 第133章 支齐射! 第133章8支齐射! 不愧是守卫始皇帝的卫尉军! 蒙恬挥动手里的长朔,心里佩服他们的灵活多变。 战局一旦出现不利的情况,就一定要变通。 兵者诡道也,这和战斗意识并不想违背。 战斗意识实在陷入困难的时候,能够坚持下去,不会因为挫折而出现逃跑的情况。 而灵活多变是为了取胜而采用的手段,只要能赢发,有什么不能去做的。 蒙恬之所以有这样的感慨,是他作为秦朝的上将军,除了日常训练长城军之外,他还会走访秦朝的其他军队,检查他们的备战情况。 巡视的结果让蒙恬很是不满意! 一些军队在拿到训练操典之后,完全是按照上面所描述的办法来训练,一点不知道变通。 毕竟每个军队的情况是不一样的,要根据自身的情况,来调整训练量。 举个例子来说。 局面才稍稍好了一些。 可是现在呢,要一下走出面对8支箭矢! 要知道,这可是能在紧要关头,能够当做攻城武器的床子弩。 而今看来,卫尉军到底是皇上的亲卫,在实际的战斗中,知道如何根据战场的情况来变化,真乃虎狼之师也! 原本,蒙恬是打算对这样的方式进行改进的。 呼啦—— 可是在吃了仙人的丹药后,抵挡起来虽说有些吃力,但也不落下风! “仙人之神药,真乃圣物也!” “不愧是我大秦现今的第一勇士!” 蒙恬的亲卫长城军士兵可以携带二十斤的重物,连续行军十里地,不费劲儿。 蒙恬被晃了一下,差点失去重心摔倒,不过好在蒙恬要付力量强大,及时发力站住了,这才没有狼狈地倒下去。 如果说之前挑飞一个箭矢,还是吃了仙药能做到的。 可就在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蒙恬又再次发力,这次的力量比之前的还要足! 他的突然发力,是所有卫尉军都没有想到的! 而抗住了卫尉军士兵们的蒙恬,心中亦在经惊讶,仙人丹药之威能着实恐怖! 虽说自己在秦人之中,力量算是非常大的,甚至自己都能凭一己之力,拉住受惊的狂躁惊马! 不过即便如此,面对三十多人的盾牌阵,他力气再大也是不行的! 身死不可惧,可惧的是无法让始皇帝活下去,无法让自己尽到一个臣子应该做的忠义! 这是蒙恬最在意的! 所以,蒙恬要一直战斗下去,直到见到始皇帝,将神仙的丹药亲手交给他,方才是尽了一个臣子硬应尽的义务! 心念及此,蒙恬怒吼一声! 啊——! 全力持续增加力量,不断地用力去推那些盾牌兵。 实在是有些抵挡不住的他们,开始一点一点地往后退了。 这对于每一位长城军的士兵来说,根本就是开胃小菜,不算什么的。 难不成. 自己终将是无法给始皇帝送去仙药,不能尽自己身为臣子的职责了。 跟他们对抗的力量突然加大,卫尉军盾牌手没有防备,脚底拌蒜,差点摔倒了! 但是在巡查的时候蒙恬看到,有的郡县校尉执意让士兵们按照长城军的训练量来,这就导致了许多体质不行的士兵,直接倒地口吐白沫,抽搐翻白眼。 但是。 他抬头看去,眼睛一下子瞪大,内心骤然一紧。 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如今身陷重围之中,全身而退是不要想了,能留一线生机就算不错了。然即便如此,蒙恬也比并不在乎。 如此,真是可气可恼! 蒙恬为此大动肝火,直接下令将负责训练的校尉给斩首了! 可是斩首没有用,治标不治本,秦国还有许许多多这样郡县再用这样的方式训练。 此时此刻, 只见在前方,突然出现了八辆床子弩! 士兵们不信邪,继续加大力气! 但依旧没有用,蒙恬就还是一动不动的。 虽然吃了仙药,但能不能抵挡住8支床子弩弩箭的攻击,还是未知数。 “需以最快之速,将其送入陛下手中!” 如此情况,让他都惊愕不已。 噌—— 可是对于其他郡县的常规武装来说,简直就是地狱级的难度,故根据实际士兵的身体素质,可以减少负重,或者是减少跑步的里程数。 从冲击始皇帝大本营开始到现在,蒙恬始终没有害怕过。 好在他们人够多,后面的士兵赶紧上前,帮助前面的盾牌手一起抗住蒙恬的发力。 “我等少说三十几人,一起发力竟被上将军迫使连连后退!” 眼下,他只有正面面对床子弩了! 为了心中信念去死,死得其所,没有什么害怕的。 看到士兵如此,负责训练的校尉还以为他们是在偷懒,就皮鞭蘸凉水,打的倒在地上的士兵哭爹喊娘的。 “我的天啊!蒙恬将军实为人乎?!” “尔等不要再废话,我们一起发力,将蒙恬将军推回去!” 感慨之后,卫尉军士兵们‘呼喝’‘呼喝’地喊着口号,共同发力一点一点发出往前推,试图能让蒙恬后退,他们重新占据上风! 但是蒙恬就好像一座巍峨高山一样,这么多士兵一起发力,但她还是微丝未动! 犀牛和大象面对一支床子弩上的箭矢,都能一下子被撂倒,更不要提是肉体凡胎了! 何事?! 军士们突然来这么一手,蒙恬知道必然是有什么情况。 没有任何预兆,那些盾牌士兵忽然就卸力闪开了。 蒙恬反应十分迅速,他仔细看了看自己距离床子弩的远近,又快速地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立刻就做出了判断: 他要是想躲避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有路线已经被卫尉军士兵封死了。 但是! “如此神力,人难有之!” 一场训练下来,起码要练死三四个士兵! 而以蒙恬自己的观察来看,根本是不可能的。 蒙恬心里捏了一把汗,手不禁使劲儿握了握长朔的柄! “可恶!” 它们都齐齐对准了蒙恬,并且箭在弦上随时都有可能击发出来。 面对八个床子弩,蒙恬破天荒的,否头一次感到害怕了。 他是秦国上将军,自然是明白,床子弩的威力。 之前能抵挡一支箭矢,完全是仙药的结果。 现在是要面对8支箭矢. 如此,吾命休矣! 蒙恬有些绝望,但是长期以来的行伍生涯让他知道,即使面对死亡,也不能胆怯,坦然接受之! 第134章 蒙恬倒地 第134章蒙恬倒地 既要赴死,那就死得其所,轰轰烈烈! 蒙恬心之坦然。 在出发冲击始皇帝行营的时候,就想到有这样的结果。 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如今就要实现了,应该是一种解脱的释然才对。 想到这些,蒙恬内心有一种恬淡释然的感受。 刚刚占据心里一部分的恐惧,现在已经是荡然无存了。 人,要学会与自己和解。 在这一瞬间,蒙恬顿悟,明白了什么叫做人生无常。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不是说你努力之后就一定能有好结果的。 大部分的事情就是你使出浑身解数,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之后,得到的仍旧不是你想要的N个结果。 往往在这个时候,一般人就崩溃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感觉全世界,天地上下全部都对不起自己。 但如果学会了跟自己和解,面对失败,只要确定自己是使出全力了,那就没有什么遗憾。 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是恐惧的,蒙恬为何会如此不怕? 卫尉军士兵们看着蒙恬,一时间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这样愣愣地站在原地。 可是眼下他没有喘息和休息的时间,因为后面还有六支床子弩的箭矢,飞了过来。 难道他不知道,8个床子弩一起发射,会把他射的血肉模糊,这个人最后就会变成一堆肉渣吗? 但是他不喊不跑,还做出了要决战到底的架势! 嗖—— 而击发并不是一支弩箭,而是整整八支!! 嗖—— 校尉军官看到了此等情况,也都是各个内心惊讶。 并且在虎口那里也已经裂开,往外流血了,钻心的痛让蒙恬眉头忍不住蹙在一起。 心念及此,蒙恬的心感觉豁然开朗,一下子就不再沉郁。 他面对的不是别的,是8个床子弩啊! 就算你蒙恬再厉害,武力值再强,是秦国第一勇士,面对摧枯拉朽的床子弩,也是无可奈何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 也就是说,他此刻已经挑飞了四支床子弩弓箭了! 看着他完成如此壮举的卫尉军士兵们,此刻已经是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想要活命,还差的远! 当当—— 它们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同一个目标——上将军蒙恬,飞去! 来了! 还有七支! “来吧!” 用尽所有的力气,蒙恬又用手中的长朔,挑飞了两支箭矢! 蒙恬眼睛骤然一凛,手部发力,握紧长朔。 八支弩箭所发出的破空声,听起来令人胆寒。 收拾收拾,重新开始下一阶段的生活和事业,是为正经。 啊!!!! 但是中车府令赵高对蒙恬的必杀令已经下达,不可能让蒙恬再存活于世,虽然对他有无限崇敬,可而今就到此为止了。 但即便如此,哪怕是只有一线生机,他也要试一试。 卫尉军士兵们再也忍不住了,齐齐发出震惊的呼喊声。 只不过此时他不知道的是,在所有卫尉军战士眼中,能够挑飞一支床子弩的弓箭,就已经算是很厉害了,远非常人所能及也! 当——! 第二支弩箭朝着蒙恬的胸口飞来,后者腰马合一,稳住身形,不慌不忙,等到那箭矢飞到长朔的攻击范围内之后,他看准时机,果断出手! 有一次成功了,箭矢再一次被打掉了。 蒙恬内心坦然恬静,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伴随着手部向下,校尉发出一声命令! 负责操控床子弩的士兵立刻扣动机簧,‘腾’的一声之后,床子弩上的弓箭被激发了出去! 来了,做了,努力过了,这就够了! 呼—— 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蒙恬已经坦然无憾。 蒙恬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在外劳作了一天,回到家中洗个澡,吃点东西,然后泡了一壶香茶,坐在家门口的大树下乘凉一样安逸。 蒙恬在心中默数着。 索性就不努力了,只要不努力,那就不会被失败所包围! 他想的是能够防御住全部八支弩箭的攻击,但其实他也知道,要想全部防御住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在仙药的帮助下,能够冲击到中军大营,距离始皇帝行宫如此接近,实属是恩赐了。 即使是蒙恬这样的英武之辈,也是会心生恐惧,要么转身逃走,要么就是双腿发软,搞不好会瘫倒在地。 蒙恬上将军,对不起了,如有来生再相见吧! “发射!” 连续两次都成功地将床子弩的弓箭挑飞,蒙恬到底是如何做到,这常人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是只挑飞一直弩箭,还有运气的成分,但接连两支,还能是运气吗? 蒙恬横槊,仰天呼出一大口气,整个人的疲累和紧张,仿佛在这瞬间,全部消失了。 当——! 眼疾手快,蒙恬利用手中的长朔,将第一支飞来的床子弩弓箭,给弹飞了! 此时此刻,站在蒙恬前面的卫尉军士兵,看到他的表情,每个人都纳闷想不明白,蒙恬为何在这将死时刻,会有那样的表情。 因为操控床子弩的弓箭手,叩动射击机簧有先有后,所以弓箭朝着蒙恬飞来的时间亦有先后,是不一样的。 而就蒙恬来说,接连弹开了两支床子弩的弓箭,固然很厉害,但谁疼谁知道,蒙恬的手已经被刚刚两只弩箭震麻了。 卫尉军士兵参悟不透,想不明白,为何蒙恬会是这样表情。 包括校尉在内,所有卫尉军见此一幕,都吓的目瞪口呆。 嗖—— 吓?! 颓然感油然而生,整个人就失魂落魄起,从此一蹶不振,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对什么都不报有干劲儿,觉得事情就算是做了,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不对头啊,完全不对头! “床子弩准备!” 校尉的手高高抬起,那些操控床子弩的士兵们立刻心领神会发,手搭在弩弦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校尉的手。 自己蒙仙人赐药,能够感受到仙药的威能,已经是死而无憾了。 即使最后身死,没有办法将仙药交给始皇帝,也已经不要紧了。 如此一来,蒙恬就能先打掉一支,然后腾出手来防御其他的弩箭。 但是。 此时的蒙恬已经是强弩之末,手抖的厉害,已经拿不住长朔了。 这般情况,想也知道,剩下的4支床子弩箭矢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全部击中了蒙恬! 噗通—— 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蒙恬一下子摔倒在地! 第135章 卫尉羯需要知道 第135章卫尉羯需要知道 噗通——! 巨大的冲击力让蒙恬实在承受不住,后退两步之后,一下子摔倒在场。 作为秦国的上将军、现在武力值最高的男人,蒙恬有不能倒下的理由。 但即使服用了仙药,也不能抵挡住剩下四支床子弩箭矢的冲击。 寻常人中一支,就已然是立扑了,现在蒙恬深中四支,焉有不倒下之理。 呃—— 感到喉头有些甜腥,胸口一阵酸涩发紧,蒙恬张口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红色血液泼将在地上,混合着黄色的泥土,呈现出杂乱的色泽。 呼哈乎哈呼哈—— 巨大的压迫感让蒙恬遭不住,收抚在胸口上不断喘息,那窘迫的样子就好像前半辈子从来么没有享受过呼吸一眼,急切且贪婪! 几十息之后,蒙恬总算是缓过来了,胸口的压迫不是那么明显了,能轻松一些,挪动身体了,刚刚就好像有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他,使他动弹不得。 顾不上其他人的眼光,就看到蒙恬双手合十,仰面朝天,向他素未谋面的仙人进行感谢和祷告。 “我想说的是,蒙恬将军会不会是吃了什么药,故此能够坚持到如此地步?!” 现在怒意消退了一些,蒙恬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就聚集到了伤口上,疼痛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 “或许是即将殒命,蒙恬将军也感到害怕了,不由地就像求助于鬼神?” 士兵们小声议论着,纷纷看向还在双手合十祷告的蒙恬上将军。 砍掉了碍事的箭矢杆儿,就没有什么阻碍了,蒙恬用长朔撑着地,在卫尉军士兵们敬佩的注视下,艰难地站了起来。 视线往下移动,蒙恬瞬时就明白为何众人看他会是这样一副面孔。 他的左大腿,右下腹,左肩膀,右胳膊,此四处地方,各插着一支箭矢! 不用说,这四支箭矢的来源自然是床子弩。 之所以刚刚从感觉出来,完全是因为先前蒙恬还处于愤怒之中,强大的奴役占据了他的所有注意力,那时候的他顾不上疼痛来。 嘶—嘶—嘶— “先不说蒙恬将军祷告的事情,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中了四支床子弩的弓箭啊!” 士兵们惊讶的点在于,寻常人中一支床子弩的箭矢,就直接身死,哪里会像蒙恬这般,还能坐起来,对他们怒目而视?! 最惊人惊讶的是他不是中了一支,而是四支,整整四支箭矢!! 他缓缓地抬起头,怒目而视周围的其他的卫尉军士兵。 眼前的画面让蒙恬感到疑惑。 “寻常人中一支就死了,蒙恬将军中了四支都还能存活,他” 但现在蒙恬可是中了床子弩的箭矢啊,仙人的弹药还是能抑制住疼痛,着实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仙人之丹药真是神物,所蕴含之威竟能达到如此地步,实乃我之幸事!” 而卫尉军的士兵们见到蒙恬祷告这一幕,原本已经足够震惊的脸上,惊讶的样子更甚了! 与此同时,搞清楚自己中了多少箭矢之后的蒙恬,也感觉出疼痛来了。 卫尉军士兵们齐齐发出惊呼。 “是啊是啊,我有在长城军的朋友,我听他说过,蒙恬上将军除了自己不信鬼神之外,还不允许长城军的士兵们祭拜鬼神!” “不能如此,这世间哪有你说的这种丹药!” 只不过常年征战的蒙恬能够清晰的感觉出来,目前他搜搜感觉的疼痛,已经不是撕心裂肺的那种的强烈了。 为什么现在反而没有那么痛了呢?! 不用多思考什么,想也知道一定是仙人‘赐’的丹药起了作用,先前的那些伤口都不是特别重,仙药抑制着疼痛,蒙恬是能够理解的。 站起来时伤口发出的巨大疼痛,让蒙恬有些难以招架,往后踉跄了几步,但他还是坚持住了,没有再次倒下。 “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你说出了,不要吞吞吐吐的!” 如此这般,蒙恬皱眉思索片刻后,立刻抽出腰间所佩戴的长剑,之后将其高高举起,对准床子弩箭矢就砍了下去。 “蒙恬上将军是在向老天祷告吧?” “看他双手合十的样子,必然是啊!” 被命中的人如果强行拔出来,倒刺就会对伤口造成二次破坏,并且内外压力不一样,还会造成血液大量喷涌! 深知这一点的蒙恬自然是不会贸然拔出来的! 呼—— 嗯?! 早在几年前他率领长城军追击一支匈奴余孽,被几个匈奴士兵偷袭,后背让他们砍的血肉模糊,骨头都漏出来了。 “不对劲,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他是上将军又如何,一样都是人!” “据我说知,蒙恬将军不信鬼神,他应该是不会祷告草才对的啊?!” 蒙恬清清楚楚记得,那个时候后背所发出的痛意是什么样的,比现在强烈上一百倍都不过分。可是按理来说,四支床子弩箭矢的威力,可是要当时后背的伤要严重。 蒙恬尝试站起来,但是床子弩的箭矢扎在身上阻碍行动,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站起来。 “就是说,恐怕只有神仙得丹药才能如此吧?” 就在长城军士兵议论纷纷之时,蒙恬接下来所做的事情,再次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四支床子弩上的箭矢露在外面的部分,被蒙恬雷厉风行地砍掉了,只剩下箭头还留在蒙恬的体内。 “嘘——慎言,世上岂有神仙,此全部都是方士编造用来蛊惑人心的谎言,尔等不要命了?!” 即使强如蒙恬,身中四支箭矢也难以抵挡巨大的痛楚。 啊?! “不能吧,这一番打斗下来,虽说我是第一次见到蒙恬将军,但看他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在绝境会屈服的人啊!” 之所以不能把箭头拔出来,是因为床子弩在设计的时候,箭头做了个独特的设计,上面有倒刺。 你蒙恬身中四支,还能保持清醒,面对这样的神迹,惊讶过分吗? 强如大象、犀牛这样的庞大动物,挨上这样一支箭矢也是万无生存的可能! 围住他的卫尉军士兵们,全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蒙恬,就好像眼前的蒙恬是他们第一次见到。 所有人见此,无不为之动容。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一名士兵站在始皇帝行营前,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但是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毅然决然地迈步走了进去! 他有事情,要禀告卫尉羯。 第136章 进入始皇帝大营 第136章进入始皇帝大营 士兵名叫李迅,是卫尉亲卫军第一屯伍长。 他和其他卫尉军不同的是,他其实是长城军出身,在蒙恬手下做骑兵。 之前卫尉军训练弩兵,就从长城那里调人来,李迅就是其中之一。 给卫尉军的弩兵训练好之后,李迅想要回到长城军,但是没有成功。 因为卫尉军的校尉军官看到李迅是难得的人才,于是就想尽一切办法,留下了李迅。 得知此事的李迅自然十分的不愿意,但是命令不可违,几经挣扎的李迅知道不能违背,于是只好留在了卫尉军中,成为了始皇帝的亲卫兵之一。 刚刚在卫尉军围攻上将军蒙恬的时候,李迅也是在的。 “可恶!” 看出自己敬佩的上将军蒙恬在被血腥围攻,李迅心急如焚,公然违背命令没有动手。 他想要阻止手下的卫尉军士兵,不要继续去攻击上将军蒙恬。 但是中车府令赵高的命令已经下达,如果不照做的话,那些士兵也会死的。 所有办法用尽,李迅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去做了。 当看到上将军蒙恬甲被四支床子弩弓箭射中后,李迅的心在滴血! 上将军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是秦国最强的男人,同时也是李迅心里,对始皇帝最忠心耿耿的臣子。 其他人都有可能谋反,唯有上将军蒙恬是不会的。 所以,中车府令赵高命令中所说的什么‘蒙恬大逆不道,违背人伦反,举兵谋反’全都是假话,李迅是绝对不信的! 可是,自己不信又有何用?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卫尉军士兵们只能按照命令来,对蒙恬痛下杀手。 不行! 绝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上将军蒙恬殒命如此处。 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李迅恨不得能充上前去,帮助蒙恬抗击! 但李迅也明白,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办,怎么办?! 抓耳挠腮之际,灵光乍现李迅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办法。 卫尉羯是这支拱卫始皇军队的头领,如果能让他下达停止攻击的命令,那就一定行。 虽然有赵高的命令,但是李迅知道,实际上在军队之中,战士们都是听主将的。 毕竟大家是跟着主将出生入死的,你个外人就算是官职再高,也不是自己人! 所以,李迅想的,让卫尉羯下达停止攻击的命令。 至于卫尉羯会不会听从建议,李迅觉得是会的。 因为在卫尉军中的这些日子,在卫尉羯手下,李迅的对他的为人也有了详细的了解。 在李迅看来,卫尉羯虽然不如蒙恬将军这样武力强横,但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好汉! 他做事和说话都是直来直去,从来不遮遮掩掩的! 原本,李迅以为卫尉羯是为了笼络人心,故意做出来的。 而私下里李迅经过偷偷观察,发现卫尉羯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有一次,卫尉羯去就死中吃酒,期间有一堆流落的父女在拉弦卖唱,其状甚为凄惨。 当他们唱完之后,卫尉羯是要给钱的,可是他一模钱袋,发现钱只够用来支付酒钱,没有多余拆的钱来支付赏钱。 于是卫尉羯就承诺那对父女,明日他还会的到此酒肆中来吃酒,等到那时带够了,再给父女二人。 一开始,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对卖唱的父女在内,也都没有把卫尉羯所说的话放在心上。 当时也在酒肆中跟战友们吃酒的李迅,觉得这就是卫尉羯喝醉之后敷衍的话,不足以为信,所以就是一笑置之,根本就不会当真的。 可是等到了第二天,李迅他们再次来到那家酒肆的时候,发现卫尉羯也在里面。 让他们惊讶的是,卫尉羯找到了昨天卖唱的那对父女,连同昨天的那份,给了父女二人一大笔赏钱。 不光如此,更让李迅他们感到惊讶的是,卫尉羯还带来了卫尉军中,一个人品特别好的士兵。 卫尉羯要把这个士兵介绍给那个卖唱的女儿,两个人可以认识一下之后成婚,如此一来,也算是能够给父女二人一个‘家’了! 最后,士兵和那个卖唱的真的走到了一起,在卫尉羯的牵线搭桥之下,成就了一段美满姻缘。 至今那对卖唱的父女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去卫尉羯家中拜访,感谢他当年的帮助! 对于这样的卫尉羯,李迅觉得他是可以信任的。 心念及此,李迅不敢耽搁立刻就瞅准机会,离开了战场,前往后方始皇帝大营。 因为蒙恬的冲击,大部分卫尉军士兵都被调走去阻击蒙恬了,后方守卫始皇帝的军士数量已然是不多了,只有一少部分人。 再加上李迅是卫尉军的一员,所以他一路向后走到始皇帝大营门前,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而在来到始皇帝行营前,面对门口守卫的士兵,李迅撒了个谎,说是有紧急战况要想向卫尉羯报告。 听明白他的来意,门口的守卫没有犹豫,立刻就拿开交叉阻挡的长戟,让李迅进去。 站在门口,李迅也犹豫过。 他知道,中车府令赵高,丞相李斯亦在里面,在他进去汇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可能会百般阻挠,甚至可能对李迅治罪。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李迅可能就有去无回了! 面对死亡,李迅稍加犹豫之后,就毅然决然地走进了始皇帝的大营。 有些事情,哪怕是失去性命也要去做的,蒙恬上将军是中少有的忠臣,如果大秦皆是这样的赤诚之士,那大秦就将亿万载存在,永远不倒! 所以不能让这样的忠臣义士,无端殒命如此,李迅知道自己必须要去做这件事情! 哒哒哒哒—— 毅然决然的,李迅以极快的速度走进了始皇帝大营。 “报——!” 李迅大声叫喊着,进入内间之后,立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看着屋里的人 听到通传,李斯、赵高、卫尉羯立刻看向李迅。 “何事?!” 卫尉羯一看是李迅,认得他,知道他是个勇士,所以赶紧开口问道。 “报主帅,上将军蒙恬陷入苦战,中了床子弩射出的四支弓箭!” “如今已经是危在旦夕了!” 四支床子弩的弓箭?! 一听到这个数量,卫尉羯、赵高、李斯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惊讶! “人还活着吗?”赵高赶紧问。 “活着!” “还,还活着?!” 第137章 赵高挥剑! 第137章赵高挥剑! 中车府令赵高和丞相李斯,彼此对视一眼。 两人脸上转瞬即逝的,名为‘惊诧’。 在李迅还没有进入大营之前,赵刚和李斯觉得事情手拿把攥,不会再出任何幺蛾子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啊,幺蛾子这不就来了! 两个人齐齐看向他们同样担忧的‘点’——卫尉羯。 此时的卫尉羯,但听到李迅所报告的内容之后,脸上表情自不必说,是惊愕。 但的惊愕的同时,李斯和赵高惊讶的发现,居然还有钦佩! 没有办法,两个人不是行伍出身,自然是不明白战士和战士之间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卫尉羯虽然和蒙恬上将军统领不同的军队,但作为统帅的目地,那都是一样的。 为了秦国,为了秦国的黎民百姓,至死不渝,血战不休! 虽然不知道蒙恬冲击始皇帝大营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但谁都明白,卫尉军如狼似虎,蒙恬硬闯唯有死路一条。 “目前为止,蒙恬一共还剩下多少人?” “你到底要做什么?!!!” “汝耳朵是坏掉了吗?赶紧给我滚出去!” 到底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卫尉羯此时也惊呆住了,他丝毫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总是笑呵呵的赵高,居然有如此心狠手辣一面。 不过此时外面的卫兵都在关注蒙恬将军,冲击的事情,卫兵有些些走神了。 他之所以之前都一直没说话,是在心里盘算如何要跟卫尉羯汇报情况。 从来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区区一个小兵竟敢违背我的命令?! 而且仔细分析一下,说不定这个事情是跟卫尉羯有关! 听闻此言,李迅微微思索一下,说道:“蒙恬将军孤身一人,与数倍的卫尉军战斗。” 而就在卫尉羯痛心疾首的时候,赵高给李斯使了一眼神,李斯瞬间就心领神会,赶紧说道: “好了好了,吾等已经知晓,汝现在马上出去,吾等有要事相商!” “嗯?!” 所以大营里面的呼喊,都没有注意到。 李迅惊恐地回过头去,只见持剑伤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要给李迅钱财的赵高! “你想说是吧,那就去地府好好说说!” 卫尉羯赶紧追问,他急切地想要知道,蒙恬都在这个时候了,还能说出什么来。 李斯气呼呼地看着李迅,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到一边,看看赵高到底是有什么办法。此时此刻,奸诈的赵高心里已经有数,面前的李迅如此反应,必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少说。 赵高继续说道:“我看你也是忠肝义胆的好汉,我是不忍心见到你如此,被处以极刑,所以如果你现在赶紧出去,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赵高以为把话说到这份上,李迅就会识相的离开。 李斯挥了挥手,话已经说完,十分不耐烦地让李迅出去。 李迅脑子飞速转着,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面对愤怒的李斯,李迅是铁了心了,还是一动不动,就是不打算出去了。 “作为一名战士,你不好意思,开不了口。” 见没有人来,赵高思索一下,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然后伸出手示意李斯不要说了,他来。 只见李迅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一柄利剑就贯穿了他的胸膛! “你,你” 什么?!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好了,现在赶紧出去吧!” 李迅看看他,面色沉郁,没有说话。 李斯歇斯底里的,嚷嚷着叫人过来,想要弄死李迅,给他拖出去。 如果是这样,那就一定不能让面前的李迅把话说出来,让他闭嘴就最好的选择。 “我大秦战士。” 如果说的太啰嗦,那卫尉羯可能会听得糊里糊涂,不明所以的话,恐怕想不出办法来帮助蒙恬上将军。 “蒙恬大将军说..啊!” 但! 他想错了。 卫尉羯脸上的惊愕表情,再次加深。 “嗯,什么话?!” 但此时此刻内心无比坚定的李迅,已经抱有了必死的决定,所以他就没有要走的打算,仍旧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再加上喊杀声震天动地,十分的嘈杂。 心念及此,李迅理都不理赵高,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到卫尉羯面前,附身跪下,抱拳拱手对着卫尉羯说道: “将军,我们在于蒙恬将军作战的时候,听到蒙恬上将军说了一句话。” 忽然又记起来了什么,李斯又面色阴沉地提醒李迅: 赵高走到李迅面前,伸出手拍了拍李迅的肩膀,先利用威胁,想让李迅屈服,只听他说道。 而如果说得太简单的话,卫尉羯会不会觉得自己实在胡说八道,更加不会提供帮助了! “你出去的时候,告诉所有卫尉军士兵,没有我们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入始皇帝大营,如有违背的话,不管是什么人,杀无赦!” “想来你也是明白的,我大秦铁军如果违背命令,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此番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蒙恬将军会孤身一人! 起码也要是带军士来帮助自己,想不明白,完全是想不明白。 “没事,交给我,无论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但是现在你要出去,毕竟以你的身份,不配听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事情。” 赵高面露阴狠,手里不断再发力,将利剑捅的更深,一点活路都不给李迅留下。 可就在他刚刚迈步要走向卫尉羯的时候,赵高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了李迅,对他说道: “我明白了,你是生活出现了问题,需要钱什么的,是吧?” 不动就是不动,李迅坚定站立! “反了,反了!” 抱着必死决心的他,一心只想拯救蒙恬将军,什么钱财对他来说,完全就是粪土一般。 闻言,李迅没有什么反应。 看到李迅一动不动,李斯凝眉瞪目,口气严厉地斥责击道“竖子,尔还站到这里做什么,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情了,赶紧给我出去!” 要知道眼前的李迅并没有做出损害他的事情,结果赵高却能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杀了李迅,实在是可恶至极! “哼!” 刺喇—— 只见赵高抽出了宝剑,一下子将李迅踢到了旁边,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杀了就杀了,看刚才他的样子,明显是图谋不轨,先下手为强!” 第138章 有办法救始皇帝! 第138章有办法救始皇帝! “证据呢?!” 卫尉羯双目赤红,走过去抱着奄奄一息的李迅,看着手握宝剑的赵高,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给他几耳光。 “你说这名卫尉军士兵要谋反,你需要拿出证据来!” 作为一军主帅,卫尉羯是十分护犊子的,在他的眼中,每一名卫尉军士兵都是他的家人,都需要他去守护。 这也就是为什么,卫尉军的士兵们都如此拥护卫尉羯。 如此对你掏心掏肺的主帅,那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人心都相互的。 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 因此卫尉军每一个人都对卫尉羯忠心耿耿,即使下一刻卫尉羯需要他们去死,他们也绝对不会又任何犹豫,直接就能有勇气地赴死! 同样的,有任何一个卫尉军士兵收到了欺辱,卫尉羯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定会把事情追查到底! 此时此刻,愤怒的卫尉羯就是要让赵高给出个说法,凭什么说他的卫尉军士兵会造反?! 看到卫尉羯不依不饶,赵高也感觉非常棘手。 他完全是低估了卫尉羯对手下的情感,认为他们只是主仆,彼此根本就不可有多么深的情意。 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顶住了。 “我对始皇帝陛下忠心不二,如果你们硬要冤枉我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为了给赵高一个台阶下,李斯‘咳咳’地干咳了两声,接过话头,对卫尉羯飞说道; “说起来,卫尉羯将军,这个人是你的手下,是你们卫尉军的士兵。” 听到赵高和李斯的说辞,卫尉羯冷笑一声,旋即以嘲笑的口气道: “二位这话又错了,我们卫尉军中就没有这样的人,一个都没有!” “小心!” 看到他的样子,赵高简直是要气死了! 卫尉羯这可恶的家伙,明摆着就是嘲笑我不是男人,少了个东西呗?!! 看到这一幕的李斯十分想笑,但是碍于赵高的面子,他也不好当场笑出声来。 说完这番话之后,卫尉羯丝毫不做犹豫,立刻就抽出了佩在腰间的配剑,指着赵高和李斯。 李斯决定乘胜追击,把卫尉羯说得哑口无言还是不够的,此时的他想要倒打一耙了。 “我们自然是知道,你对陛下是忠心耿耿的,但是在卫尉军中的其他人,说不定不是这样想的。” 说完这番话之后,卫尉羯还故意看了看赵高,那眼神充满了戏谑。 即使两个人不是行伍出身,也自然是明白卫尉羯的剑术,那是秦国数一数二的! 就算是他们两个人一起上,估计也是会被卫尉羯轻松击破。 君子不吃眼前亏,赵高和李斯可不想触这个霉头,于是就故作轻松地说道:“阿耶,将军何必动怒呢,我们两个不是那个意思。” “我今天就领教一下,你们的剑术!” 真是气死我也! 吓! 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故此,我亦认为杀了这个士兵没有任何的问题!” 话说到这里,卫尉羯就是要拼命的意思,赵高和李斯心里一下子就发虚起来。 看着李斯一脸坏笑的表情,心直口快的卫尉羯心里非常不爽,他感觉到李斯是没安好心,但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你们以为我卫尉军,跟朝堂上的某些人一样,是不知人伦,口蜜腹剑的猪狗吗?” “我这个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有什么话就只管说出来,吞吞吐吐的,不是男人应有的样子。” “老子可不是那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猪狗!” 嘭——! 就看到卫尉羯用力地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怒目而视李斯和赵高两个人,喝不得现在就生吞活剥了他们。 就在卫尉羯说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卫尉羯不善于狡辩,让两个巧舌如簧的家伙说的一愣一愣的,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嘴。 “错了,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你们大错特错了。” “你们的意思是我指使的这个士兵,闯入始皇帝大营的?!” 一旁的丞相李斯见此情况也赶紧出来帮腔。 “此次他在没有召见的情况下,擅自进入始皇帝大营,这件事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尔等两个人一起来好了,我周皱眉头,就不是男人!” 什么情况?! 眼珠转了转,李斯故意以一种阴阳怪气的口吻,对卫尉羯说道: 卫尉羯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冲了过去,扶着李迅的同时,他举起手中佩剑,示意赵高和李斯不要过来。 但即便如此,李迅也是一脸决绝的样子,丝毫不在意身体上的剧痛,仍旧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赵高和李斯无可奈何,毕竟他们两个人是打不过卫尉羯的。 “中车府令所说及是,现在始皇帝身体如此,虽然我们封锁消息,但这里是行营,人多嘴杂,说不定消息就走漏了出去,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就要来行刺始皇帝呢?!” “我说卫尉羯将军,刚刚你也看到了,你的这位手下根本就不听我们的命令,让他出去他无动于衷。” 巧言善辩的赵高和李斯,见卫尉羯不说话,心里明白他是无言以对了,彼此之间看了一眼,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赵高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黑得仿佛跟锅底一样。 三个人不明所以,立刻循着声音的地方看过去。 话已经说到这里,图穷匕首见,卫尉羯一下子就明白了李斯的险恶用心。 “如此表现,难免不让人心生怀疑,说不定就是什么人派来的奸细!” “我们不要说题外话,卫尉羯将军。” “其实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这个人就是个小兵,他如果没有上级指示的话,岂敢擅闯始皇帝的行营?!” 于是他就没好奇地问道:“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见刚刚被赵高捅了一剑的李迅,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嘴里鲜血一股一股地流出来,看起来十分的疼。 “正是有着这样的想法,我们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请将军不要动怒。” 见两人不敢造次,卫尉羯柔声问李迅,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咳咳咳咳..蒙恬将军让我告诉你.” 李迅用尽全身力气,以最大的声音说道:“蒙恬将军说,他有办法救始皇帝!” 第139章 再出手 第139章再出手 什么?! 奄奄一息的李迅所传达的消息,让在场的所有人瞳孔地震! 特别是赵高和李斯,在李迅执意不肯离去的是时候,两个人就知道事情要有变化! 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惊天的变化! 此时此刻,李斯用阴毒的眼光看着赵高,然后小声对他说道:“,然要杀了他,就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你这倒好,根本就没有杀死他!” “眼下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卫尉羯知道了,我们要如何去做?” “住口!” 赵高此时心里也一下子没有了主意,不知道要如何去做的他,呵斥完李斯之后就陷入了沉思,他要像一个完全的办法,来应付眼前的突发情况。 而此时在场的人当中,最为惊讶的还要数卫尉羯了! 他一直弄不明白,为何上将军蒙恬会单枪匹马来冲击始皇帝大营,要知道冲击始皇帝居所,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身为上将军的蒙恬,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执意要如此去做。 用尽全身力气说着,李迅忍不住咳出血来,卫尉羯一看他这个样子,赶紧将他放平,然后卫尉羯甲趴在地上,用耳朵靠着李迅。 眼下,自己伤口越来越痛了,如果不赶紧说出来,那可就没机会了。 “咳咳咳” 复吐了几口血之后,李迅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最终一歪头,死在了卫尉羯的怀里。 反复摇晃了几下,李迅都没有再醒来,彻底地死去了。 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只要能够拯救上将军蒙恬,那一切都值了! 在没有被赵高捅了一剑之前,他就在思索要用什么样的说辞,才能够让卫尉羯将军相信他,从而去支援上将军蒙恬,拯救他于水火。 就在刚刚,他被赵高捅了一剑之后倒地,一下子就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副行将就木样子的始皇帝。 持剑指着赵高,卫尉羯无比的愤怒,还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斩杀了赵高! “你杀了一位忠心耿耿的战士,延误了救治始皇帝的时间!” 但为时已晚,李迅伤的实在是太重了,直接被宝剑贯穿了,就算是现在有神医在,恐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这一切都是赵高的错,如果他没有杀李迅,那么事情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兄弟,兄弟?!!” 卫尉羯见此情况,急迫地想要用手摁住李迅的伤口给他止血。 “咳咳咳咳咳——” 李迅并不知道其中内情,他说上将军蒙恬能救治始皇帝,是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蒙恬将军手里一定有救治始皇帝的办法,所以要去始皇帝行营,来见始皇帝。 卫尉羯急切地想要知道,蒙恬的办法是什么,毕竟始皇帝现在躺在床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救治他才是最要紧的! 听到卫尉羯这样说,李迅就有点犯难了。 “咳咳咳咳——” 李迅还不知道的是,他这样说就正中卫尉羯的下怀,毕竟后者也一直在思考,为何几蒙恬上将军会来冲击始皇帝的行营。 此中,上将军蒙恬必有不得已的苦衷,就是这个苦衷,卫尉羯苦思冥想不得而知。 但是有坏人,阻挡蒙恬将军不让他去见始皇帝。 至于谁是坏人,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必然不是卫尉羯,只能是赵高和李斯这两个坏东西了! 李迅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他所做出的分析八九不离十。 “可恶,可恼!” 始皇帝?! 之前他和其他的卫尉军士兵都想不明白,冲击始皇帝居所是死罪,上将军蒙恬为何还有如此去做! 现在,一切就说的通了! 目的已经达到了,李迅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光芒。 总结了这些情况之后,李迅立刻明白了,自己就利用始皇帝这个点。 “兄弟,你说,我在听着,你放心好了,现在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 “将军.咳咳咳,我说的都是真的.” 看来,始皇帝身体出现了大问题,说不定马上就要魂归天际了! 啊! 想明白这一点,李迅恍然大悟。 其实。 而也就是在此时,李迅的剑伤愈发的疼痛了,随后他的身体开始急速抽搐起来。 “兄弟,兄弟?!” “将军息怒!” 就在卫尉羯还没走出去的时候,赵高叫住了他。 “此事是我不对,是我判断失误,我如今有一个办法,可以弥补。” “是是真的.” 始皇帝是九五之尊,身边有一大群人在伺候着,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狼狈样子呢? “赵高,看你作的好事!” 可是在快速思索了许许多多的说辞之后,李迅始终没有思索出在他看来合适的说辞。 “兄弟,既如此,你快点告诉我,上将军蒙恬有什么办法来拯救始皇帝?!” “蒙恬将军真的是有办法,来.来救治始皇帝的!” 可是现在,听到李迅如此说,他心说这就说得通了,终于能够明白蒙恬为何要冒着死的危险,要来冲击始皇帝大营了! 原来是为了拯救始皇帝啊! 一念及此,卫尉羯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始皇帝! “此话当真?!” 愤怒的卫尉羯一拳砸在了地上,一方面他痛心惋惜李迅的死,另一方面他也在可惜,在李迅死之前,没有知道蒙恬到底有什么样的办法,能够救治始皇帝! 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卫尉羯愤怒地看向赵高。 面对卫尉羯的怒斥,赵高和李斯不敢说什么,毕竟对方手里有剑,打不过他的! 李迅的说辞,让他也豁然开朗了。 这一切都是他分析出来的,蒙恬将军手里具体有什么办法,他是不知道的。 如此,李迅心里就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的这话是发说给李斯和赵高听的,两个人面对卫尉羯自然是不敢造次的。 激动不已的卫尉羯看着抱着的李迅,不敢摇晃他,于是就凑近身体,尽可能的压低声音,怕吓着他问道:“兄弟,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怒斥完两个人之后,卫尉羯持剑就往外走,要去命令卫尉军停阻击,救援蒙恬上将军。 李迅心里十分的吃惊。 “嗯?” 卫尉羯心有疑惑,然而,就在他刚刚要转过身的时候。 噌—— 赵高趁其不备,竟然一剑捅进了卫尉羯的身体里! 第140章 歹毒的算计 第140章歹毒的算计 “啊——!” “你,你——!” 不敢相信赵高的所作所为,卫尉羯瞪大双目看着他,嘴角有一丝鲜血流了出来。 一旁的李斯也是一脸的惊愕,他没有想到赵高竟然会有如此手段,干杀卫尉羯了! “去你的!” 锵—— 抽出宝剑来,赵高一脚踹在卫尉羯的腹部,后者疼的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呃—— 鲜血从卫尉羯的嘴里和腹部流出,他痛苦地在地上挣扎。 赵高示意李斯靠过来,然后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与此同时,身在大营中的李斯和赵高也已经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了。 闻听此言,李斯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略微思索之后,他向赵高抱拳拱手,声音十分激动道:“不得不说,阁下做事确实比我狠辣毒决!” “尔不清楚啊!” 日暮途穷矣。 李斯和赵高相视一笑,他们恶毒的计划还在继续。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他,心里赞叹他居然有如此战斗力,! 万万没想到,他所器重的李斯和赵高,居然是如此奸诈可恶之徒! 赵高扔下宝剑,一脸鄙视地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卫尉羯,转身对李斯说:“一个将死之人,不用理他!” 近了,近了! 还差一些,还差一些! 始皇帝行营大帐之外,身受重伤的上将军蒙恬正在一步步走向始皇帝大营。 赵高笑而不语,类似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你这完全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想到这里,始皇帝不免悲从中来,一颗泪从眼角流下来。 哎!!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伸出手去抓住赵高和李斯,想去报仇。 卫尉羯从来不叹气,但此刻也绝望地,沉沉地叹了口气。 但。 他们竟然胆大妄为到如此! 自己还没有死去,他们就如此不敬,开始谋划后面的事情。 更加可恶的是,他们是知道蒙恬有手段来拯救,可就是一直阻挡,不然蒙恬上将军顺利来见! 想到这里,始皇帝欲哭无泪。 听天由命了。 听到赵高如此说,李斯一下子就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赵高说得没问题,确实就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这个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但他无论怎么发力,身体就是一动不动,胳膊和腿就好像不属于他了一样,根本就不听使唤。 “如果不杀,等他出去见到了蒙恬,你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早知道有今天,还不如当时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抽出剑来,将李斯和赵高直接击杀就好了。” ‘“现在这里就我们几个人,只要你我不说,谁知道是我们杀死了卫尉羯?!’ 只见赵高指了指地上死去的李迅的尸体,继续说道:“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说是这个士兵妄图行刺始皇帝,卫尉羯将军跟他战斗,然后两个人同归于尽!” 李斯稍微一停顿,做出了继续说的表情。 通过士兵禀报,两个人心中都是一惊。 只不过疼痛太过于剧烈,让卫尉羯身上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根本就站不起来,又怎么能够报仇呢! “哼!” 但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实在是大开眼界。 可以说此时的始皇帝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躺在床上,内心在流血。 可即便如此,对他们好如亲兄弟,两个人竟然还是不知道感恩! 居然能够联合起来,要朕的命! 可悲,可恼,可叹! 卫尉羯仰面躺在冰凉的地上,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流下来,他脑子里思索着,但也仅仅只能想一想了。 此时的他想到了儿子——扶苏。 自己平时对两个人可以说是最为器重,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力,亦或钱财. 只要是大秦有的东西,始皇帝都会赐给他们两个人。 刚刚李斯和赵高所做之事,他躺在病床上全程都看到了。 在李迅和卫尉羯被赵高偷袭中剑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始皇帝想要大声疾呼,呵斥住赵高的举动。 也不知道扶苏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全?! 嗯?! 只不过自己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卫尉军士兵就到外面,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还不被士兵们乱刀砍死了?! 但是仔细想想也知道,以赵高、李斯这般心狠手辣,怎么可能不对扶苏下手呢? 唉——! 始皇帝内心叹了一口气,想自己功高盖世,亘古一人,如今居然是落得了这样的下场,实在是可悲可叹! 现在,大势已去。 赵高这一剑贯穿伤口剧烈的疼,疼到他根本就是使不上力。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想不到蒙恬居然能够靠着一己之力,走到了大营门口! 如果再不阻止他的话,等蒙恬走进来,看到眼前一幕,必然会震怒。 他的周围全是卫尉军。 他竟然能够在身中四支床子弩箭矢,被上百人围攻的情况下,一步步从辕门走到距离始皇帝大营仅仅几步之遥的地方! 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天神下凡也不如此吧?! 之前仅仅听说过蒙恬将军威武无比,武力是秦国第一。 “难道你不知道吗?外面全部都是卫尉军,他们全部都是卫尉羯的手下,到时候他们发现卫尉羯死了,还会饶了我们吗?!” 他们想错了,这件事情不光他俩,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躺在病床上,身体无法动弹,嘴里无法说话的秦国最高权力者——始皇帝! 与此同时,跟始皇帝一样感到无助,感到绝望的,还有身受重伤,已经快要不行的卫尉羯。 对此,赵高丝毫不在意,摆摆手说道:“看你的胆子,能做什么大事,杀了就杀了!” 躺在床上的始皇帝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就好了。 稍稍距离地上的卫尉羯远点之后,李斯双手一摊,用难以置信的口气对赵高说道:“我说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动手杀卫尉羯?!” “卫尉羯马上就死了,那个是士兵也已经死了!” 说着,伸手示意李斯和他走到一边去。 以蒙恬的力量,赵高和李斯心里跟明镜一样,自然是无法抵挡。 不行,要赶紧想个办法! 赵高和李斯,又开始了歹毒的算计。 第141章 杀人诛心 第141章杀人诛心 “端端是没有料想到,天杀的蒙恬居然能凭借一己之力,闯到如此!” 李斯愤怒地用手击打桌子,震的上面琉璃杯跳起来,咕噜咕噜滚在地上,摔得粉粉碎。 “早知道这个样,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蒙恬他们,一了百了,也不至于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了!” 听着李斯的抱怨,站在一旁没有主意的赵高,愈发的烦躁起来,十分不满地对着李斯呵斥: “住口,现在这等时刻需要赶紧想出对策,似汝这样抱怨,除了徒增烦恼,再无其他帮助,赶紧给我闭嘴!” 赵高高声训斥,李斯听了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赵高说得没问题,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赶紧想办法才是真的! 思索片刻后,赵高偷偷地来到大营门口,用手挑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外面现在确实如士兵所汇报的那样,卫尉军士兵将蒙恬团团围住了,让他难以前进。 再看蒙恬,浑身都是血迹,一脸因为打斗而沾染上的泥土,汗水顺着流下,脸上多了数纹路。 他一只手那长朔,另一只手拿出佩剑,不断在挥舞! 卫尉军士兵也都不是胆小之辈,一个接着一个地想要上前去生擒上将军蒙恬,但是蒙恬犹如天神下凡。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所有冲上去的卫尉军士兵,全部都是有去无回,一个一个全部都蒙恬给斩杀了! 在门口看着的赵高,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 而在这个时候李斯也走了过来,和赵高一起向外面看去。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两个人都被蒙恬的英勇给震撼到了。 以前他们都是听说蒙恬是大秦第一勇士,但是两个人不是行伍出身,平时也不再军队里面,所以不知道蒙恬具体的实力到底是如何。 但是现在,他们是亲眼看到了! 卫尉军足足有几百人,虽然将蒙恬团团围住,但就是没有办法奈何他! 两个人都知道,在大秦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像蒙恬这样凶猛的! “嗯” 回到大营里面,李斯和赵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下子都没有了主意。 只听到赵高喃喃自语道:“依我们刚才之见,想要生擒蒙恬已然是不可能了。” “是的.”李斯随声附和,“看那蒙恬,虽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整个人还是十分的勇猛,那么多卫尉军士兵都奈何不了他.” “如果再坚持几个回合,搞不好蒙恬就冲了进来,你我二人到时候就要被他给杀死了!” 虽然话不好听,但是赵高也知道李斯说的是对的,两个人都是谋士,不是武将,别看靠着偷袭攻击了卫尉羯,但真要单打独斗,两个人面对普通士兵都不行,更不要说面对大秦第一勇士,蒙恬了! 嗯. 烦躁,十分的烦躁,两个人在大营里面来回踱步,心绪已经乱了。 此时的门外打斗声持续不断,李斯和赵高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拳头紧紧地握着,真是恨不得天降神兵,来制服这蒙恬。 两个人烦躁地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踱步。 但是此时在大营之中,有一个人和李斯、赵高的急火攻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人就是,还躺在床上的始皇帝。 此刻的始皇帝躺在床上,内心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大声呼叫,鼓掌叫好。 但是他的身体动不了,只能在心里美滋滋。 刚刚他听到了李斯和赵高两个人的对话,知道大营外蒙恬正在战斗着,不多时一定能够进来。 既如此,自己就有救了! 天不绝我始皇帝,天不绝我大秦! 躺在病床上的秦始皇,激动地流下了泪水。 他在心里鼓励了蒙恬千千万万遍,向上天乞求蒙恬能够活下去。 同时,始皇帝也在心中发誓,等到蒙恬成功救了自己之后,一定要重重地赏赐蒙恬,他的家族也要获得恩宠,获得奖励。 如果长子扶苏没事的话,也要重用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对他过于的严厉。 最重要的! 始皇帝用仅有的力气,扭头看向李斯和赵高,如果眼睛能喷出火焰,那此时的赵高和李斯,则早就被始皇帝的怒火给烧死了! 你们两个小人、奸佞! 始皇帝在心里发了毒誓。 等自己被蒙恬救下,恢复了之后,就一定将赵高、李斯这两个混蛋五马分尸,挫骨扬灰,诛九族!! 等着吧,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此时此刻的始皇帝,心里满满的都是希望,他整处于自即将被拯救出来的美梦中。 但也恰恰是在这个时候。 一直来回踱步的李斯突然双掌一拍,眼睛里三散射出奸诈的光芒,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诡谲。 “我有办法了!” 嗯?! 赵高听此一说,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赶紧问道:“赶紧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脸上露出狞笑,李斯慢条斯理,信心十足地说道:“蒙恬为长城军主将,对手下最是看中,他们长城军也都是各个以兄弟相称.” “你说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心急如焚,赵高很是不满地说道,“赶紧的,说点我不知道的!” “不要急躁好吧,我刚刚要说!” 李斯白了赵高一眼,面露不悦之色,但还是继续说道:“既然他们长城军各个视为兄弟,那我们就利用这一点,头先我听军士说,长城军的蒙喜等人,试图攻击卫尉军,已经被俘虏了,现在各个都是重伤了。” “如此这般,我们命令卫尉军的士兵将蒙喜等人拿到大营前面,以此来威胁蒙恬,让他停止进攻,不然我们就杀掉蒙喜等人!” 狞笑着,李斯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亢奋:“如此一来,不怕蒙恬不听话!” “好也,好也!” 听到李斯所说的主意之后,赵高高兴地跟个小孩子一样,一直拍手,两个人可以说是弹冠相庆! “不错不错,攻心为上,杀人诛心,用这样的办法,蒙恬一定是想不到的!” “并且我们到时候还可以在蒙恬面前,杀他几个手下!” “如此这般,蒙恬就不可能不投降!” “对,就是这样!” 李斯和赵高谋划着一拍即合,立刻命令手下去把俘虏的蒙喜等人带过来。 此在一旁听着的始皇帝,如坠冰窖,周身寒彻! 第142章 致命的要挟 第142章致命的要挟 哧啦——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现在被一盆凉水,直接劈头盖脸地浇灭了。 始皇帝愤怒地想大声喊叫,但是无论他怎么使劲儿,嘴巴里就像是灌满了胶水一样,根本就不能张开。 明明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为何会再次出现偏差,希望泯灭了! 不甘心的始皇帝再次尝试着挣扎着站起来,但是没有用,手是一点也抬不起来,就更不要提身体了,都不能动。 此时此刻,始皇帝就感觉他现在除了思想是自己的之外,身体上所有的东西,都不属于自己了 这种痛苦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现在亲身体验了,这种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然而现在身体上的痛苦,是比不上心理上的痛苦的! 先有希望,再次破灭,痛苦是双倍的! 有一滴泪水,顺着始皇帝的眼角流了下去! 流完眼泪后,始皇帝恨到咬牙切齿。 天杀的赵高和李斯。 这两个混蛋,是所有事情朝着不可控法相发展的根源! 真是后悔,早在自己没有病痛的时候,没有发现两个人的狼子野心! 如果早就发现了,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切了,始皇帝此刻心里满满的都是后悔。 所以一切的根源,都出在他的身上,他可以说是罪魁祸首了。 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事情已经是发生了,现在只能去面对了。 “神明保佑.” 不可一世的是皇帝,除了必要的祭祀之外,从来不敬天神,自然遇到事情也从来不会祈求神的帮助。 在始皇帝自己看来,自己是万世至尊,千古一帝,自然是可以比肩神明的。 所以遇到事情,自己解决就可以了,不用求神拜佛的! 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也不是万能的,绝境之下,也只能诉求与鬼神了。 也就是两炷香的时间,卫尉军士兵听从赵高和李斯的命令,将俘虏的蒙喜等人带了过来。 “嗯,就是这样!” 看着被捆绑并在嘴里塞了布条的蒙喜等人,赵高和李斯相视一笑,对彻底支付蒙恬又有了信心。 再看蒙喜等人,全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但此时的他们已经是精疲力尽了,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的。 “走!” 赵高和李斯手一挥,一旁的卫尉军士兵立刻带着蒙喜等人走出了大营。 此时此刻。 始皇帝行营之外,蒙恬正在奋力拼杀! 距离始皇帝大营仅仅几步之遥,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进入始皇帝大营,见到始皇帝本人! 蒙恬心里憧憬着,希望就好像被加热的水一样,越来越热,越来越沸腾。 “蒙恬,不要在前进了!” “快快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如果再执迷不悟,负隅顽抗的话,你的下场会很惨的!” 一连串的喊话从始皇帝大营门口传来,蒙恬眉头一皱,顺势看去。 他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对他喊这样的话,是不是不要命了?! 而此刻的他也明白,卫尉军都是忠义之士,不会喊这样的话。 嗯?! 果不其然! 看到行营门口对他喊话的人,蒙恬只感觉血气翻涌,怒发冲冠,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直接杀了那两个人! 自然,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赵高和李斯。 这一刻,他们二人脸上一点恐惧的表情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喜悦,还有些嚣张! 他们如此态度,蒙恬怎么能够不生气呢?! 想也知道,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必然是他们两个人从中作梗! 嗖——! 不想跟他们说任何话,蒙恬看准两个人,直接把手中的长朔投掷了出去。 呼呼呼——! 长朔破空发出的巨大声音,如巨龙怒吼,咆哮着朝着赵高和李斯冲来。 “啊也——!” 惊恐万分的李斯和赵高大叫一声,旋即赶紧到了旁边卫尉军士兵身后。 站在旁边的卫尉军士兵立刻撑起盾牌,当的一声阻挡主了长朔。 看到长朔一下子掉在地上,李斯和赵高两个人才长出一口气,同时心怀怨恨地看向蒙恬,喝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 此时的蒙恬也十分郁闷,如果是在他没有受伤,还有力气的情况下,刚才那个长朔一定会击中两人其中一人的。 但是现在蒙恬身受重伤,力气也快要用光了,所以他所投掷的长朔,在速度、力量,以及准度上,都欠缺了太多太多! 不然的话,现在这两个祸害必然少一个! 可惜啊,可惜,着实是可惜! 但是蒙恬并不气馁,他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只要冲到始皇帝大营那边,就能把两个混蛋给杀死。 无需审问,赵高和李斯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等到救了始皇帝之后,李斯和赵高的余党也不能放过,必须弄死! 除了拯救始皇帝,现在又多了一个必须奋勇拼杀的理由,那就是弄死两个奸臣! 心念及此,蒙恬又感觉力量多了一些,拼杀的更加卖力了。 “莽夫,执迷不悔也!” “如此,就不要对其手下留情!” 说着,李斯和赵高交换了一下眼神,旋即一挥手,卫尉军的士兵们就把被俘虏的蒙喜等人带了出来。 “蒙恬小儿,你看他们是谁?!” 换了一副更加嚣张的面孔,李斯和赵高两个人,让盾牌兵挡在两人前面,以防蒙恬再次朝他们扔东西,确保无虞后,两个人立刻朝着蒙恬高升叫喊。 什么东西? 听到叫喊声,感觉疑惑的蒙恬立刻看了过去。 当他看清楚李斯、赵高身边都是谁的时候,他的瞳孔骤然收紧,一下子就把武器举到了胸前,他想要投掷过去,但看了看,却不能。 在李斯、赵高两个奸贼旁边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长城军的手下,他的爱将——蒙喜! 而在蒙喜等人旁边,蒙恬还看到了其他长城军的士兵。 此时此刻的他们,一个个身上都是血污,破裂的铠甲就是他们奋勇杀敌的证据,但是带血的纱布则是证明了他们所受之伤都不轻。 就在蒙恬看过来的同时,蒙喜等人也注意到了蒙恬。 呜呜呜呜呜—— 被塞住嘴巴的他们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挣扎着,示意蒙恬不要管他们,不要停下战斗。 “蒙恬!” 抽出长剑指着蒙喜他,李斯用尽全力,对着不远处的蒙恬喊道: “如果你不投降的话,我就杀了他们全部!” 第143章 逐步瓦解 第143章逐步瓦解 可恶! 李斯,尔这个祸国奸臣,我恨不得生啖你肉! 紧紧握着手中长朔和长剑,蒙恬心中怒火燃烧,他多么希望此刻的自己能够长处一双翅膀来,飞到大营门口,然后将蒙喜等人救出来,再把李斯和赵高两个人碎尸万段! 但。 这一切也仅仅只能存在于蒙恬的幻想中,现场情况是他身受重伤,已经被卫尉军团团围住了。 也就是说,蒙恬现在有点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面前是上百卫尉军,大营那边李斯和赵高两个人还拿住了蒙喜等人,蒙恬知道即使自己吃了神仙配方的仙药,实力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恐怕也难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突出重围。 “要怎么办呢?” 即使身陷重围,蒙恬也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不要慌了手脚,想想以什么样的办法来解决。 另一边。 赵高和李斯,看着蒙恬久久不说话,就站立在哪里,心中也嘀咕起来。 他们知道,蒙恬不是寻常之辈,用这样的方法来要挟他,有可能会奏效,但他也可能会置之不理。 虽说他们长城军亲如兄弟,但蒙恬毕竟是久经战阵的英武将军,极有可能心一狠,弃蒙喜他们于不顾,如若是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他蒙恬迟迟不说话,也不知道心中在思索什么,为之奈何?” “可能眼前情况无法拿出他,要不然我等就再进一步,更加地刺激一下他,说不定出奇制胜,能有意想不到之效果呢?” 闻听赵高如此说,李斯做出不解表情,头略微地歪了歪,进一步询问道:“你是什么意思,到底什么叫做进一步刺激?” “这样,我们先从蒙喜这边下手,如果能说服他投降了,然后再利用他去劝降蒙恬,说不定就是有效果的。” “毕竟亲眼看着自己曾经最喜欢的手下叛变,这种打击对蒙恬来说,可能是史无前例的,说不定他就投降了呢?!” 对于赵高这个主意,李斯明显就不是特别的看好,就看到他寻思了一阵之后,脸上做出疑惑表情来,口气也充满了不信任。 “能行吗,我还是觉得你这个办法不好,说不定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听李斯如此说,赵高立刻白了他一眼,嘴里也是十分不服气地说道:“既如此,相比你是有绝好的办法了,来来来,你说予我听,让我也长长见识,听听你的高论!” 很明显了,赵高这话就是揶揄李斯的,不过他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现在李斯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敢说手拿把攥,能够彻底制服住蒙恬。 所以他也不敢回嘴,认真思索之后,也就同意了赵高的办法,先劝说蒙喜投降,然后再让蒙喜劝说蒙恬投降。 “等等,还有一个问题!” 李斯伸出一根手指,示意赵高先不要行动:“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了,蒙恬真的投降了,那我们也如何去做?” 狠狠地白了李斯一眼,赵高充满鄙视地说道:“是你傻了还是我傻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我去说,当然是杀了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的是,毕竟蒙恬是长城军主帅,如果他投降的话,控制住他,跟他搞好关系,那长城军或许可以为我们所用。” 李斯随后点点头,他承认赵高所说的,就是他想的。 “但是你糊涂啊!” 赵高伸出一根手指,在李斯面前晃了晃,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道: “我们之前做了哪买多事情,都是专门针对蒙恬的,让他吃了不少亏。” “即使他投降了,万一某一天想起来我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心里气不过,然后带领长城军来攻击你我,那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 “嗯” 不得不说,赵高的分析也是有道理的,李斯思考事情有点太简单了,自己的安危当然是十分重要的了。 “行!” 李斯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对着赵高点点头:“那我们就先假意想让蒙恬投降,如果他真的投降了,那到时候我们就把他给杀了!” “对,就这样做!” 两个人狼狈为奸,一拍即合,旋即他们让卫尉军的战士们抵挡住蒙恬,然后他们将蒙喜等人向后拖了拖,拖到了远处蒙喜看不到地方。 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赵高和李斯将蒙喜等人嘴里塞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东西刚刚一拿出来,蒙喜就对着两个人破口大骂! “你们两个腌臜泼皮,简直是没有人伦!” “居然背叛始皇帝,还想奸诈的诡计来陷害我们蒙恬上将军!” “真是想不到,你们两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臣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阴暗事来!” “大秦有你们这样的权臣,完了,我大秦休矣!” 骂累了,休息了一下子,蒙喜继续骂:“不过你们也不要得意,你们做这样的事情,早晚都会遭到报应的,等着吧,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呼呼呼呼呼呼—— 本来身体就受了重伤,十分的虚弱,再加上这样一通叫骂之后,简直是累到不行,大口大口地喘气。 蒙喜骂累了,旁边其他的战士接着骂。 对此,李斯和赵高早就是想到了的,所以他们也没有在意。 骂,让你们骂个痛快了。 等所有人都骂够了之后,赵高再缓缓开口:“骂够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再给你们时间,你们继续骂就是了。” 呼呼呼呼—— 蒙喜等人气不过,但实在是没有力气,只能对着两个人翻白眼。 看到两个人不骂人了之后,赵高表情十分的平静,对两个人说道:“行,既然你们不骂了,那接下来就是要轮到我说了。” “蒙喜,我觉得你们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我承认你们都是忠勇之士,武力也十分强横,如果就这样死了的话,可就是十分的可惜了。” “所以,我想给你们另外的一条出路.” 闻听此言,蒙喜等人脸上都漏出不屑的表情,然后蒙喜说道:“你想说什么就快说,不要拖拖拉拉,婆婆妈妈,是不是男人啊,你还真的不是,啊哈哈哈哈哈!” 蒙喜的话深深地刺激了赵高,他最痛恨这样的话,但是现在招降蒙喜为主,赵高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我给你们的路,是希望你们能够投降,跟着我们!” 第144章 长城军,荡然无存?! 第144章长城军,荡然无存?! 啊?! 让我们投降,跟着你赵高和李斯?! 蒙喜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神色,他们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在做梦啊? 而李斯和赵高就站在他们的眼前,这让他们意识到,绝对不是做梦。 “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已经是没有力气了,但李斯和赵高的提议,还是让蒙喜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简直太搞笑了! 在蒙喜的带领下,被俘的战士们都开始放声大笑,那声音里面满满的嘲笑,在赵高和李斯听来简直是太刺耳了。 但没有办法,大丈夫能屈能伸,做大事不拘小节。 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知道只能压住火气,如果真的能够劝降成功,一切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等到蒙喜他们笑过主站,李斯站了出来,对蒙喜他们说道: “我知道,你会是这样的,笑吧,喜欢笑就尽情的笑,我不拦着,但是.” 李斯说道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看上去非常的可怕。 “但是,你们难道不为你们的蒙恬将军想想嘛?” “不为你们几十万长城军的未来想想嘛?” 想不到蒙喜一介武将,骂起人来还是一套一套的,李斯和赵高听的可以说是一愣一愣的。 蒙喜等人为之一怔,纷纷地低下头去,看他们的表情像是在思考什么。 内心极度喜悦,李斯和赵高心说,难不成就这么几句话就说动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但蒙喜等人毕竟是忠厚老实,一心一意只为上将军蒙恬,以及整个长城军,所以他们终归是忍不住的。 “你们也都不是瞎子,看到了蒙恬现在身陷重围,已经浑身都是伤口了,如果他执迷不悟,一直这样冲击始皇帝大营的话,几百个卫尉军士兵必然是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活动了一下两条胳膊,赵高缓缓地走了两步,故作高深地对着蒙喜他们继续说道: 没有办法,蒙喜等人都是骁勇善战的勇士,玩权谋和人心这一套东西,自然是比不过赵高和李斯这两个老硕鼠了。 嗯?! “第二个,伤口感染、溃烂,到时候死的更加的难看。” “等到你们的上将军蒙恬一死,你们引以为傲的长城军是不是就是群龙无首,到时候就是一盘散沙了?”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要杀要剐的,你们都快一,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想让我们停投降做你们的走狗,做梦去吧,下辈子去吧!” 看到蒙喜等人都是严峻的表情,李斯和赵高知道他们的办法,开始起作用了。 赵高来了个皮笑肉不笑,他把脸凑近,看起来十分的恶心。 如此,赵高也不在乎,继续说道: 李斯慢慢地来回踱步,话让赵高接过去,继续说道:“蒙喜,你们都是久经战场的战士,我相信你们都是知道的,伤口不及时救治的话,会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流血过多而死。” 行了,也差不多了,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不然就不好办了。 正如赵高和李斯所想那样,此话一出,原本脸上还是美滋滋表情的蒙喜等人,立刻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为之一怔,旋即就露出给予想知道的样子。 就对碍于面子,他们不想询问赵高和李斯,到底是什么情况。 见李斯和赵高吃不说话,蒙喜有点着急了,于是就再次追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竖子,豺狼,你们当真以为我们长城军都是和你们一样,是无知无耻不要脸的人吗?” “诚然,按照你们刚刚说的,你们的上将军蒙恬确实会‘光荣’地死去。” 如果是一般人,听到蒙喜这样说,可能就会放弃照相蒙喜他们了。 可是他们两个人还没有高兴地太早,就看到蒙喜对着他们啐了一口,然后用满是仇恨的口气说道: 听到蒙喜主动询问了,李斯和赵高相视一笑,不怕你不上钩,两个人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蒙喜等人都把脸转过去,不想看他。 “但是蒙恬将军是为了秦国死去,是为了秦朝百姓死去,他的死就是我们长城军一直所追求的,为了荣耀,为了我们所钟爱的大秦去死。” “但那又如何呢?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吗?” “这可不是我危言耸听,你们都是亲眼所见,他的腿上少说有三个窟窿,我看到其中的两个已经干涸,快要结痂了。”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们说的,第二个局面了。” 于是乎,李斯乘胜追击道: “就算是蒙恬上将军最终冲击成功始皇帝大营又如何?” “刚刚我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其实你们自己仔细想想就能明白。” “第一个,你们蒙恬将军的未来.” 但作为老油子的赵高和李斯,面对这样的局面,没脸没皮的他们,自然是打心眼里的不在乎。 他们不得不承认,其实赵高说的没有问题,刀剑伤口不及时处理的话,就是会出现这样的两种情况。 只有等你们真的感兴趣了,说道你们的痛处了,你们自然就想要知道了。 “他身死了,我大秦就永远地失去了这样一个,盖世无双的将军了,难道,你们就愿意看到这种局面吗?” “这一切都是死得其所,我们相信蒙恬将军也是这样想的!” 缓缓地转过投来,蒙喜等人皱着眉头看着赵高和李斯。 “你们说的什么意思?” 但又能如何呢? 他们现在都是俘虏,只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点忙都帮不上。 于是乎,李斯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对蒙喜他们说道: 蒙喜等人都是凝眉瞪目,一个个都没说话。 “嘿嘿嘿——” “赶紧告诉我们,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承认,我们也心疼,不想让蒙恬将军就这样身死了。” “你们完全就是糊涂,弄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等到那个时候,你们几十万的长城军,就会被大秦其他的贵族武将给瓜分完!” “如此,你们引以为傲的长城军传统,就会荡然无存,在这个世界上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一番话说下来,说的蒙喜等人是哑口无言,脸上的表情更加地严峻了! 长城军,使他们的信仰,是他们的命,绝对不能就此覆灭! 第145章 终于背叛 第145章终于背叛 跟随蒙恬南征北战多年,蒙喜等人都是忠义之士! 在他们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背叛’两个字,即使他们在跟匈奴士兵战斗,多次身陷险境,只剩下十个人的时候。 蒙喜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投降。 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为长城军去死。 所以说,死亡他们是不怕的。 然而唯有两个事情,是超越生死,最为蒙喜他们所看重的! 第一个自然就是长城军的荣耀了。 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是比死去还要重要的东西。 身体可以陨灭,但绝对不能做出有损长城军威名的事情。 一旦做了,那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但是要弥补长城军荣誉的。 之前有一名长城军士兵因为口太渴了,在行军的过程中看到旁边地里有西瓜,于是就伸手摘了一个,然后几个战士分了吃了。 就在他们吃完的时候,种瓜的老乡找来了,说他们偷刮吃。 “你想好了,要投靠我们,帮我们劝降蒙恬,是吧?” 但是! “你们突围出去之后,一定要重建我们的长城军!” 听蒙喜这么一说,一起吃瓜的几个士兵害怕了,于是就承认了他们偷老乡瓜吃的事情。 朝蒙喜发问,李斯要做最后的确认。 用蒙喜的话来说就是,他治军不严,出了有损长城军威名的事情,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哼! 两个人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长城军’这个名号一旦被取消,就算是留有‘种子’那又如何,长城军不可能会存在的。 从此,长城军威名更盛于之前! 从意见小事就能看出来,长城军对于荣誉、名声是及其维护的,绝对不能出现一点辱没名声的事情。 当然,最终长城军也没有出现过全军覆没的情况。 蒙喜等人的脸上全部都是严峻的神色,跟如何做出抉择,他们心中也没数。 随后赵高决定给他们施加点压力,让他们快点做出抉择。 故意板着面孔,赵高催促蒙喜他们道:“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耗着,既然要做出决定就快一点,不作出决定的话,那我们就杀死蒙恬,然后取消长城军的名号!” 但是直至最后,长城军觉得他们可能会被困死在这里,全军覆没。 如果蒙恬他们选择投降赵高等人,那就是不忠不义,最为长城军唾弃。 得知真相之后,蒙喜把瓜钱赔给了老乡,然后召集人在城里,他一起和偷瓜的士兵想老乡道歉不说,还一起游街。 就算是不可一世的长城军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向我们低头,为我们所用! “既如此,那你就随我们过来,去好好劝劝蒙恬吧!”、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蒙喜等人的脸上有汗水流下。 然而现在,蒙喜他们所面临的两个选择,都是在挑战以上两个,长城军最为看重的东西。 最后事情越闹越大,传到了蒙喜耳朵了。 蒙喜这是,同意了?! 李斯和赵高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在极力掩饰他们的兴奋之情。 但是成为了长城军不覆灭,也只能如此了。 “汝等到底想好了没有?!” 站在他们旁边的赵高和李斯,看着蒙喜等人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相视一笑。 随后几个长城军士兵根本就不承认,说老乡诬陷他们。 一方面他们不想就此背叛长城军,另一方面他们又不想见到长城军名号消失! 即使如此,长城军也没有屈服,一直战斗下去。 但惊讶归惊讶,他们也明白,蒙喜是被迫做出了选择,实际上如此看中名声的他,也不想这样。 一是跟战神上将军蒙恬的英明指挥有关,二一个就是长城军一定会留个‘根苗’的传统。 “只要我们长城军没有死光,那我们就有重建的那一天,我们长城军只有有个种儿,就能再次成长为参天大树!” 至于第二点,就是长城军的薪火一定要持续下去,不能就此断了。 没有开口的蒙喜,突然抬起头来,用决绝表情看着赵高和李斯,口气十分严峻道: “我有几句话想对上将军说,你们带我出去,让我说。” 背叛,长城军名号消失 此时此刻,它们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在蒙喜等人身上,快要让他们透不过气了了。 只见蒙喜朝着他们点点头,做出了确认。 他旁边的几个其他的战士,脸上都露出了无比惊讶的表情,他们没有想到,一直崇拜的蒙喜将军,竟然也要背叛长城军了。 蒙喜等人也明白,如果赵高等人通过大秦的名义,撤销长城军名号,那即使他们要重建,也是不可能的! 长城军不是为哪一个人而存在的。 “嗯!” 而此时此刻的赵高和李斯,高兴地可以说是快要弹冠相庆了。 而就在赵高他们想要再次催促的时候。 “赶紧跟我说,到底有没有偷瓜,你们现在说还好,如果让我查出来,那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之前有很多次战斗,长城军都陷入重围,被敌人团团围住,面临断水断粮的局面。 看到蒙喜来了之后,老乡有些害怕,于是就想赶紧逃走,瓜的事情也不追究了。 赵高提高声音,以胜利者的姿态对蒙喜他们颐指气使! 于是他们就把仅剩下的干粮和水,集中到几个小战士的身上,然后准备集中攻击一个点,让几个小战士能够顺利突围出去。 然蒙喜他们是绝对不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立刻审问那几个士兵,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事情。 即使身为长城军统帅的蒙恬,也知道,长城军是他的不假,但他们所效忠的,还是那个给了他们无上荣耀的大秦! 大秦存在,他们长城军就存在! 进退两难,进退两难! 如果他们不投降,执意不去劝降上将军蒙恬,那么等待长城军的,就会是李斯和赵高两个人的阴险陷害。 到时候长城军真的有可能不复存在了。 颐指气使地说完之后,李斯和赵高命令手下的人过来,松开蒙喜身上的绳索,随后带着他出去了。 当蒙喜走出去之后,立刻就看到了还在血战的上将军蒙恬! 此时的上将军已经有些筋疲力尽,长朔挥舞的都有点慢了! 蒙喜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上将军!” 急迫的蒙喜立刻用尽全身力气,向蒙恬喊去! 第146章 将军,反了吧! 第146章将军,反了吧! “上将军!” “上将军!” 蒙喜眼睛里面有泪花,一个在战场上拼杀的铁血男儿,都不曾哭泣。 此时此刻却有些忍不住了,他为蒙恬感到心疼。 而正在拼杀的蒙恬,隐约之中也听到了有人再在喊他的名字,随后立刻用视线去寻找,很快就看到了站在李斯和赵高身边的蒙喜。 “蒙喜!” 看到蒙喜还安然无恙,蒙恬有一点点的放心,总算是稍稍地松一口气了。 但同时,蒙恬也警惕起来。 毕竟此时的蒙喜身上是没有任何绳索的。 以李斯和赵高这两个人的德行来看,是不大可能让蒙喜就如此的。 既然蒙喜没有任何束缚,则极有可能说明了他们之间可能达成了某种协议。 所以蒙喜才没有被捆绑起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蒙喜极有可能就是来劝降的。 既如此,那我就要警惕一下了! 蒙恬心里这样分析着,面孔逐渐严肃起来,已经没有了刚刚为蒙喜感到开心的样子。 而事实证明,蒙恬如此想是对的,因内接下来蒙喜说出口的话,让他大吃一惊。、 “上将军,李斯和赵高两个人,让我对您劝降,希望您能不要再做抵抗,投降吧,不要再战斗了!” 什么?!!! 听到蒙喜如此说,蒙恬整个人为之一振。 他虽然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当真的听到蒙喜所说出劝降之语,蒙恬的心中还是十分惊讶的。 要知道,蒙喜是他最喜爱的将领,他也知道蒙喜骁勇善战,绝对不是不忠不义之辈。 今出这样的话来,真可谓是令他无比的难过。 但即便如此,蒙恬还是忍着难过,板起面孔来,想要听听蒙喜到底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而此时的李斯和赵高两个人,已经能从击蒙恬的表情看看出来,他内心产生了难过之情。 他们这招攻心的计谋,还真是不错! 接下来就是希望,蒙喜能成功地劝降蒙恬,那样的话就不用再提心吊胆吧。 毕竟蒙恬的战斗力是一等一的,如果他还这样持续攻击下去,极有可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希望能够平稳过度的赵高和李斯,是非常不想冒险,不希望看到这样局面的。 所以,此时此刻的两个人,极力的希望蒙喜能更成功劝说击蒙恬,让他不要再战斗下去了。 而对于蒙喜来说,他又何尝不知道李斯和赵高这两个人的心思! 呵。 蒙喜的内心,对于两个人是充满鄙视的。 “上将军!” 看着满身是血污的蒙恬,蒙喜有些心疼! “我知道,此刻的你在心中,一定是骂了我千遍万遍了!” “但是你听我说,上将军!” 喊话的蒙喜变换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被压迫的伤口能够好受一些,然后继续喊道: “我并不是要投降,上将军!” “我是要告诉你,李斯和赵高这两个混蛋,是想要以此为要挟,要以大秦的名义,取消我们长城军的名号!” 什么?! 现场的卫尉军士兵们议论纷纷。 听到真相的蒙恬更是气到双拳握紧,想冲上前去,三拳两脚打死赵高和李斯。 这两个混蛋居然打起了我长城军的主意,简直就是罪无可恕! 长城军是蒙恬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是他的家,他的命,绝对是不能容许任何人对其做不轨之事! “天杀的混蛋!” “居然如此可恶!” 此时的李斯和赵高也没有想到,已然是没想到,蒙喜竟然会来这么一手,直接将两个人内心的那点盘算,全部公之于众! 着实是可恶至极! 越想越气,李斯一把抽出了旁边士兵的长剑,对准蒙喜的心口就扎了下去。 啊!! 一点没有防备的蒙喜就这样被刺穿了胸膛! “蒙喜!” 看到自己的爱将,居然被偷袭,此时此刻蒙恬怒火中烧,咆哮着举起了手里的武器,奋力朝着答应门口冲去。 普通—— 深受重伤的蒙喜倒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 看着他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李斯直接朝着他身上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狗一样的东西,真是死不足惜!”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就看到原本已经倒地的蒙喜,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了几步。 此时此刻。 全场见到这一幕的人,全部都屏息凝神,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 名为‘惊愕’的表情,出现在他们脸上。 要知道,蒙喜的胸口可是被长剑所贯穿了,那么大的一个血窟窿,还在不断流着血!! 这样的伤口,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也不可再次站了起来。 但是蒙喜做到了! 如此强烈的的精气神,让在场所有人都无比钦佩! 就连奸诈的赵高和李斯,此时此刻看着蒙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咳咳咳——” 挣扎着站起来的蒙喜,用力地咳出几口鲜血之后,用仅存的力气,对着看着他,无比心痛的蒙恬喊道。 “上将军,你要保重你自己!” “只有你在,长城军就在!” “还有啊,上将军,如果李斯和赵高两个人真的要剥夺我们长城军的名号,那末将建议您,领兵反了吧!” 反了?! 在场众人闻听此言,各个都是吓到瞠目结舌! 就连蒙恬也忍不住瞪圆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了。 要知道,‘反了’在秦国是多大的罪名! 更何况还是他们长城军这样军队,世人都在看着。 可以说蒙喜这番言论是多么的大逆不道。 但,作为长城军的主将蒙恬知道,一向忠心耿耿的蒙喜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他内心多么的不希望,长城军就此覆灭,消失于世。 所以,他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蒙恬,要一次守护长城军。 “蒙喜!!” 高声喊着蒙喜的名字,蒙恬上将军感觉身上又充满了力量,他咆哮着向大营冲去! “快快,快,拦住他!” 见到蒙恬快要冲过来了,李斯和赵高两个人全部慌了神,他们大叫着,让士兵们全部顶上去。 不论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一定要阻止蒙恬。 “阻止是没有用了!” 李斯决定破釜沉舟,对着军士们高喊道: “有能够杀死上将军蒙恬者,赏万金!” 第147章 合力围剿! 第147章合力围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杀死蒙恬赏万金的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现场有一部分的卫尉军士兵听了,眼睛里登时放射出光芒来。 即使在他们面前战斗的,是他敬仰的大秦第一战神,上将军蒙恬,他们也想挣这份钱。 他们心里都明白,以现在这个情况看来看,谁杀死了上将军蒙恬,谁就是千古罪人。 但即使如此,又如何呢? 千古的骂名都是百年之后的事情,当下活着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在大秦当兵,虽然待遇还不错,对家里耕种也有赋税上的补贴。 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无论在什么时候,百姓就是出力最多,回报最少,身份最低贱的。 此时的他们都已经是杀红了眼睛,都想置蒙恬于死地,然后挣的这黄金。 不过,蒙恬的武力还是太牛了,他们想要单打独斗拿下,完全是不可能的。 而听到他如此说,卫尉军的士兵们仔细思索,确认他说的没错,于是一个个都停了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都没有人要继续攻击了。 这就导致了秦中当中,及时是卫尉军这样的士兵,也找不到妻子。 可是思来想去一圈,也没有发现更好的办法。 擅长琢磨人心的赵高,此时也看出了大家的心思,于是思索了一下之后,也走了过去,对着众人喊道: “只有始皇帝陛下亲自下令,方可杀我,尔等都是什么东西,也配来杀我?!” 所以即使有赋税的减免,一家老小要吃吃喝拉撒,每天只要一睁开眼就是钱钱钱! 不得不说,如此优厚到逆天的条件,卫尉军士兵没有一个不心动的! 正如李斯所料想到的那样,在卫尉军中,有许许多多还没有成家的小伙子,他们一直是孤身一人! 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能有一个女子跟他们成亲,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再看此时的蒙恬,一边挥动手里的武器抵挡着卫尉军如潮水一般的攻一边表情愤怒,对着冲上的士兵,也是对着李斯和赵高两个人喊道: 啊?!!!! 最后这个条件可是属实炸裂,就连赵高都没有想到,李斯竟然能想出来这样的办法,属实是给力,在下佩服! “听我的,不要担心,我作为大秦宰相,在此向你们保证,杀死蒙恬绝对不会受到惩罚!” “如果你尚未娶妻婚配,也没有关系!” 上将军说的没错,他是九卿之列,只有始皇帝有权处置,他们这些如蚍蜉,如蝼蚁的小兵,哪有什么资格去杀死蒙恬呢? 这个时候李斯站了出来,径直地走到了卫尉军士兵面前,赵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都给我滚下去!” 此时的蒙恬像一尊怒目战神一样,法相庄严,睥睨着战场上的所有人。 士兵们犹犹豫豫的,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卫尉军的士兵们在心里对蒙恬说了对不起之后,举起手中武器,就朝着蒙恬冲了过来。 要知道,大秦律法非常严格,僭越尤其可怕,如果他们其中有人杀死了蒙恬,到时候追究下来,判个僭越,判个大不敬的罪名,那极有可能被判处极刑,说不定还会被车裂! 一想到那些受到如此恐怖刑法的后悲惨的样子,卫尉军的士兵们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一个个都楞在原地,不敢再攻击了。 李斯开出的条件十分的诱人,卫尉军士兵们听到之后,脸上都做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但是,李斯还没有说完,他继续说道。 “我乃始皇帝亲封之上将军,位列九卿!” 卫尉军士兵停下来不继续攻击,这就蒙恬能缓一大口气,他可以靠在被打倒的战车旁边休息休息。 “最主要的,可以加官进爵,享受人间富贵!” 家中妻儿老小都快揭不开锅了发,活着才是第一要务,活着才是最为要紧! “杀!!!” “大胆!” “既如此,那就!” 呼呼呼—— 《礼记》上都说了,刑不上大夫! 位列九卿的,即使是叛变也需要始皇帝亲自下令才能够处死,一般人还真没有这个权力! 而今,丞相李斯如此说,居然能给包婚配,更何况还可以随便选女子,这属实是天大的美事! 人说到底是动物,有的时候体内原始本能爆发了,自然而然就会脑子一热,不管不顾起来。 只要能在当下好好的活着,谁还回去管以后的事情?! “速速退下!” 端的是没想到这一点,李斯和赵高对视一眼,心说真是大意了,没想到这一点。 但是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啊。 钱再多,也不多余。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赵高和李斯简直是恨的咬牙切齿,蒙恬这家伙看起来是一介武夫,但细细接触下来却能发现,他心思细腻,能想出许许多多的办法来,实在是不容小觑。 而连妻子都没有,就更不要提孩子,以及赡养老人了。 但那些奖赏只有一个人弄享用,实在是有点不甘心,也不敢赌。 “不光如此,现在能杀死蒙恬者,除了赏赐万金之外,还赐予宅子五座,良田几十亩,奴隶数十人!” 没有办法,许多秦军士兵就只能娶一些他们不喜欢,或者是年岁大的女人,与他们年龄相仿的女人就是连想到不要想了。 蒙恬上将军大口大口喘息,但即便是已经快筋疲力尽了,还是保持着战斗姿态。 只可惜他们是军人出身,一般的姑娘见此情况,都不愿意和他们继续发展,毕竟当兵聚少离多,而且大多数时间都要面对生死,姑娘们不想要面对这样的风险。 “除了王孙贵族之女外,其他百姓之女,随便你挑,几个都行!” 属实是被蒙恬钻了空子! 现在这般,为之奈何? 李斯和赵高粗沉地喘着气,脑子里快速思索着,接下来要如何去做。 “丞相所说之奖励并非给一个人的,十人之内组队,只要是能够成功地杀死蒙恬,那十个人都是有奖励的!” “去吧,这是你们建功立业,娶妻生子的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哄——! 在赵高的呐喊之下,现场的一部分卫尉军士兵一下子就沸腾了。 好家伙,这条件简直好到诱人!!! 士兵们,内心蠢蠢欲动了! 第148章 我来送长生不死药! 第148章我来送长生不死药! 十个人之内组队,就都能获得奖励! 还有这好事呢?! 卫尉军士兵当中的一部分,已经开始激动起来。 如果是一个人面对蒙恬,那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但如果十个人组队一起上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能够杀死蒙恬。 倒不是动心思的这些士兵觉得轻松,而是现在蒙恬的情况不容乐观。 除了腿上的伤口之外,蒙恬的胳膊上,肩膀上都有伤,特别是他腹部这里,被人用长戈捅刀了一下。 虽然不深,也不是致命伤,蒙恬还包扎了。 但要命的是,这个伤口就在腹部发力的地方,面对卫尉军的攻击,蒙恬除非不抵抗,只要他抵抗就要发力。 如此,一发力的那个伤口就会产生撕裂般的疼痛,一般人都难以抵挡,也就是战神蒙恬,能够坚持到现在。 而除了这个情况之外,蒙恬上将军的手指也出现了严重的伤。 手是要能能够握住武器的,手一旦受伤了,武器就拿不稳,如此一来就非常容易被人将武器给打下来! 身陷重围之中,如果没有武器的话,那就不想存活下去了。 除了这些问题之外,蒙恬还有别伤。 这些情况,让蒙恬已经出现了力不从心的情况了。 “也许,我们现在还有一点胜算呢?” 卫尉军士兵细细琢磨起来,时不时看向蒙恬,此时他们的心里都蠢蠢欲动,开始商量起战术来。 对于李斯和赵高的悬赏,蒙恬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现在距离始皇帝大营近在咫尺,只要能冲过去,就能把长生不死药送过去,就能拯救始皇帝于万一。 所以说,一定要坚持下去,绝对不能在这样的地方倒下,绝对不能! 不然的话,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想到这里,蒙恬感觉身体又充满了力量,旋即以长朔拐杖,又缓缓地站了起来。 “不是吧,蒙恬还能站起来啊?” 众人嘴里发出惊讶的声音,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位勇猛无比的上将军。 不过就算是再勇猛,也要有倒下的那一天! 于是乎,几个卫尉军商量好之后,组成了一个十人的战斗小队,他们看准机会,一拥而上,想要利用这样的办法,打蒙恬一个措手不及! 杀! 是个士兵冲了上去,蒙恬迅速举起兵器,准备反击一下,但十分遗憾,他只要发力,腹部的那个伤口就开始疼起来。 蒙恬心里暗暗叫苦,实在是没有办法,这个伤口简直太碍事了。 即使自己吃了仙人的金丹,现在也不能行了,伤口就是伤口,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愈合了。 勉勉强强接下了卫尉军士兵的攻击之后,蒙恬已经是接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我看行! 见蒙恬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样强悍的统治力,另外一些卫尉军士兵们蠢蠢欲动起来。 旋即他们也冲了上去,根本就不给蒙恬喘息的机会,誓要一举拿下蒙恬! 砰砰砰砰—— 当当当—— 武器碰撞发出巨大的响声,简直是震撼人心,李斯、赵高,以及其他没有轻举妄动的士兵们,都被眼前的战斗所吸引了。 就看到蒙恬以逸待劳,绝对不主动出击,就这样耐心等着,然后瞅准机会出手,杀伤敌人,绝对没有多余的动作。 同时他也知道不能腹背受敌,于是乎就靠在战车后面,这样后背就没有问题了,只面对正面的敌人就好了。 士兵们见如此情况,试图绕到后面,将废弃的战车推走。 但是却发现根本就不可能,蒙恬随时随地都在查看他们的兄弟,只有他们有一点风吹草动,蒙恬立刻就冲过去攻击。 等到解决完麻烦之后,蒙恬又会瞅准机会,回到战车那里来防御。 如此来来回回,攻击蒙恬的士兵死伤不少,但是蒙恬还是能够保证自己的。 这样持续下去不是个办法,负责攻击的卫尉军士兵仔细思考了一下,随后拿出弩箭来,朝着蒙恬射击。 他们想要用这样的办法来迫使蒙恬赶紧离开战车。 事实证明,他们这样的办法确实起到了作用,不想被弓箭射到的蒙恬只能起身离开战车。 如此一来,蒙恬的后背就暴露在这些卫尉军视野中。 后背防守一直是打斗薄弱的地方,只要能够抓住机会,那就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杀! 士兵们一起朝着蒙恬冲过来,想要速战速决,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杀! 蒙恬也不甘示弱,提着武器就冲了上去。 对面人多,蒙恬确实吃了亏,被砍中了很多次。 然,狮子不属于冬天,但冬天的狮子,依旧是狮子。 即使身上伤口太多了,但蒙恬仍旧能战斗到底,靠着日积月累的战斗本领,将所有攻击他的士兵,全部都斩杀了! 我的天. 看着被他斩杀的士兵,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李斯和赵高更是咽了下口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个蒙恬就好像天神下凡一样,难道都不知道疼,是打不死的吗? 但此时,只有蒙恬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撑不了多久,如果卫尉军士兵再来一次样的冲击,那他可就直接被杀死,再也无法靠近始皇帝大营了。 所以,要趁着敌人下次攻击之前想一个办法,让自己能够坚持下去。 既如此. 蒙恬快速想了一个办法,但不知道这个办法到底能不能行。 但是如果这件事情不被别人知道的话,那自己根本就撑不过去。 就这么办吧!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如此了,先活着再说吧! 决心如此,蒙恬目光决绝,使出全身力气,对着所有卫尉军,大声地喊道:“尔等可知,我为何至此,为何要不顾一切地冲击大营?!” “难道我不知道,冲击始皇帝住所是死罪吗?” “我知道,统统都知道!” “但是,我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说完之后,蒙恬由左至右,看了看士兵,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是为了给始皇帝送长生不死药,是要拯救始皇帝的命!” 什么?!!! 蒙恬的话好像是霹雳一样,在卫尉军士兵的耳边炸响。 老天! 士兵们瞠目结舌,完全想不到回事这样结果。 长生不死药. 是,是真的吗?! 第149章 蒙恬倒下 第149章蒙恬倒下 长生不死药。 这在所有人心中都是一个无比美好,无比向往的存在。 举凡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希望有一天能够得到他,长生不死下去。 但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无论医者做了什么样的努力,但都没有办法做出长生不死药。 且不说普通人了,就算是贵为天子的始皇帝,花了那么多钱,养活了那么多的方士,连长生不死药的影子都没见到。 也正是因为如此,感到被蒙骗的始皇帝,才会震怒到下令处死方士。 而今你上将军蒙恬居然说这话,说自己是来先献长生不死药的?! 军士们虽然不知道内情是什么,但长生不死药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 所以,卫尉军的每个人都看着蒙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们相信蒙恬上将军说的,他有长生不死药吗?” “相信的吧.” “你相信的理由是什么?” “没用其他什么特别的理由,因为说这话的人是蒙恬上将军,虽然我没有跟过上将军,但他是我们大秦国的军神,我相信他绝对没问题的!” “此言差矣,我不认为上将军说的就是真的。” “毕竟长生不死药这种东西,应该不是我们凡人所能拥有的,举凡是说有长生不死药的,都是骗子。” “你竟然说上将军是骗子!” “不,我不是说上将军是骗子,我是想说,上将军可能是让骗子给骗了,误以为他手里的东西就是长生不死药。”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还是相信蒙恬上将军,他为人正直,一定不会是骗子的。” “你都没有跟过上将军,你怎么会知道他为人正直的?” “尔啰嗦什么,我说知道就是知道。” 卫尉军士兵们压低声音,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蒙恬可巧就能利用这样一段时间,来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一直在战斗,即使吃了神仙的丹药,身体也不能一直这样战斗下去,更何况现在身上还有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 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这些伤口可能就要出现大问题。 但是,此时此刻的蒙恬已经股不上这些了,只要能坚持到给始皇帝送上长生不死药,那就算是胜利了,在此之前,是绝对不能倒下的。 与此同时,赵高和李斯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做了。 两个人想不到,蒙恬居然会对着所有卫尉军士兵喊出长生不死药的事情,着实是有点破釜沉舟的意思了。 你蒙恬是真行,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李斯和赵高对视,他们都希望对方能出个主意。 但是很显然,一时之间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了。 毕竟现在士兵们都看着呢,两个人做出的任何决策,都可能被士兵传扬出去。 如果决策正确,那两人的名声还能包住。 但如果两个人的决策不对,那士兵到时候会添油加醋,让李斯和赵高身败名裂。 对视赵高和李斯来说,两个人对名声颇为看中,不希望自己的形象在百姓心中是无比差劲的。 但两个人所做之事,已然是触怒了大部分人,他们早就在百姓的心中,被唾弃了一千遍,一万遍了。F 不过此时的两个人却顾不上这些,他们急需一个方法,来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 想着想着,李斯突然来了灵感,他立刻跟赵高说了一下他的想法。 赵高犹豫思考了一下,一开始是拒绝的。 但是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那就这样去做吧。 于是乎,两个人一拍即合。 只见李斯一副威武严肃的样子,走到卫尉军士兵身后,在确认蒙恬没有办法冲过来之后,他举起一只手,指着坐在不远处休息的蒙恬,然后看了看所有士兵,对他什么高声喊道: “所有人都听好了。” “始皇帝曾经说过,方士都是蛊惑人心的骗子,他们口中所说的长生不死药,更是根本不存在,有用来诓骗别人,获得好处的妄语!” “至于长生不老,永远存在于人世间这种鬼话,更是妄语中的妄语!” “作为卫尉军,你们都是知道的,始皇帝陛下曾经说过,长生是妄语,天下任何人都不能提及,如果有人提及,杀无赦!” 呼—— 现场鸦雀无声,大家都静静地听着,偶尔有冷风吹过,让大家忍不住打寒战。 蒙恬也一语不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冷笑着。 此时跟李斯这个家伙争辩,是没有好处的,先看看这个家伙还能说出什么样的狗屁话来! “所以,卫尉军的战士们!” 李斯故意用蛊人心的语调,对卫尉军的战士们说道:“既然已经有了始皇帝的命令,那蒙恬所说的就是妄语,他就是在故意蛊惑人心!” “我们要按照始皇帝的命令,将他诛杀!” “士兵们,现在就一起给我冲过去,将蒙恬给杀死!” 不得不说,李斯这招起到了作用,卫尉军是效忠于始皇帝的,他们都知道,李斯不是在说谎。 始皇帝真的下达过这样的命令,所以就算是不听李斯的,也是要听始皇帝的。 既如此,就无需多言了,上去击杀蒙恬就可以了。 “喏!” 卫尉军士兵们齐齐呐喊出声,随后再一次地冲了上去。 没有任何办法,避无可避了,蒙恬只能应战了,毕竟卫尉军上来的太快,太多了! 随后,蒙恬也再次拿起武器,对着卫尉军冲了过去。 此时此刻的蒙恬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冲击始皇帝的大营了。 毕竟他的身体已经是到达了极限,坚持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力竭。 所以一定要趁此机会,到达始皇帝大营。 没有办法,拼了吧! 最起码,也要是把弹药给了始皇帝之后,再死去,那样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而朝着蒙恬冲过来的卫尉军也知道,他们和蒙恬这是长着一战了,双方已经耗费了太长的时间,都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现在就是比拼看看,他们当中是谁先倒下的。 然而这个结果并没有太长时间出来。 一番战斗之后,身体被刀剑、长戈捅了无数次的蒙恬,终于是体力不支。 他用长朔当拐杖,另一只手拿着剑使劲儿地挥舞。 然而下一秒 嘭—— 实在没有任何立刻的蒙恬,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第150章 去把蒙恬的头砍下来! 第150章去把蒙恬的头砍下来! 轰隆—— 一声地动山摇的响声。 坚持战斗不止的蒙恬,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面部朝下,一动不动的。 终于 看着蒙恬倒下了,他面前跟他作战的卫尉军士兵,也一个个面露精疲力尽的样子,随后全部瘫坐在地上。 跟蒙恬这一战,绝对是他们终生难忘的。 他们在跟蒙恬开打之前,怎么也没有想到,蒙恬就单单地靠着自己一个人,就跟他们上百卫尉军战斗到现在。 要不是蒙恬力竭,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擒拿住他。 看着眼前倒下的蒙恬,所有卫尉军士兵都是打心眼儿里的佩服, 蒙恬一个人,打了这么多人,战斗到现在都没有怎么吃亏,他不亏是大秦第一勇士! 但是。 可惜了。 谁让上将军蒙恬执意要擅闯始皇帝大营的,任何人闯始皇帝大营,那都是死路一条! 即使蒙恬说是送长生不死药,也得死,毕竟长生这本来就是妄语,算不上什么理由的。 可惜了啊,可惜了! 卫尉军的士兵们都十分的惋惜。 如果你做这样莫名其妙的行为,以你的功劳和武力,一定都是被所有人所尊敬的。 可惜了,可惜了,现在一切都灰飞烟灭了,竭诚虚妄了。 算了,算了,也顾不上这些了。 呼—— 经历了恶战的卫尉军士兵,一个个全部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他们也是需要休息的。 至于李斯和赵高,此时此刻也是一脸的心慌。 刚刚真的是太恐怖了! 蒙恬不愧是大秦第一勇士,他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强,之前只是听说,现在是亲眼看到了,着实是不一样的了! 却才,蒙恬一路冲杀过来,距离始皇帝大营仅仅几步之遥了,眼看着就遥冲入始皇帝大营,无人能够阻挡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李斯和赵高两个奸诈小人,此时此刻双手合十,看着天空,心有余悸地在祈祷。 呼—— 祈祷完毕之后,两个人抹了抹头上的汗水,互相对视一眼之后,两个人的都皮笑肉不笑起来。总算是完事儿了! 他们计划最后的绊脚石蒙恬,也已经倒下了,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了! 现在始皇帝也是那个样子,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们两个人现在在大秦,完全可以是只手遮天的地步了! 两个人心情大好,随后走进了始皇帝大营,从桌子上拿起击精致的水晶杯,喝水解渴。 此时此刻,两个人不知道的是,躺在床上的始皇帝,正在看着他们,他焦急的想要知道,他的上将军蒙恬此时此刻怎么样了,是不是快要打进来,拯救他了? “呼——” 只见赵高放下水杯,如释重负地唱出一口气,然后对旁边,同样是心里大石头落地的李斯说道; “刚刚真是好险啊,差一点,就差一点,天杀的蒙恬就要闯入大营了。” “如果他真的闯了进来,那现在恐怕是你我二人的脑袋,就要被他割了下来,挂在外面的院辕门上了。” 一听这话,李斯立刻心有余悸地连连点:“说得没说,说得没错,好在老天有眼,让我们脱困,蒙恬那个家伙最终也是力竭倒下了,不然的话,我们现在是什么样子,还真是不好说。” 哈哈哈哈—— 如同胜利者一样,赵高和李斯仰面大笑,弹冠相庆。 什么?! 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始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朕的上将军蒙恬居然倒下了?! 不可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始皇帝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一度以为是不是李斯和赵高故意在虚张声势,说假话呢? 他实在是想用力下床,站在地上,走过去好好问问那两个混蛋,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始皇帝使出全身力气,想要爬起来,但是没有任何用处,他就是站不起来。 试了好几次之后,他放弃了。 此时,有一滴泪水,在他的眼角滑落。 他知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李斯、赵高两个人是不会开玩笑的。 上将军蒙恬应该是真的倒下了! 毕竟外面是那么多的卫尉军,一个个士兵都是训练有素,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机器。 即使上将军蒙恬是大秦第一武将,在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也必然是力不从心啊。 倒下可能就是必然的结果了。 只是一开始,我还抱有幻想 现在看来,美梦终于有那么一刻,还是会醒过来的! 只不过是,这个美梦醒过来的时间太早了,就不能多一会时间吗。 此时此刻的始皇帝,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他也只能认命了. 喝了点水,好好休息了一下之后,赵高和李斯彼此之间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心领神会,一起走了出去。 等到他们出去之后,发现卫尉军士兵们也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 此时的他们都已站了起来,围在蒙恬的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大家都是在观望。 虽然蒙恬已经倒下了,但是他的威压还没有消失,大家面对倒下的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让开,让开!” 李斯和赵高走了过来,推开人群,脸上都是不满的神色。 他们在责怪,为何蒙恬都倒下了,卫尉军的士兵们还不敢上前,好好处理一下蒙恬。 而当他们真的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蒙恬,两个人终于是明白了,蒙恬真的是威压巨大,面对他真的是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 “此情此景,我们要如何去做?” “总不能一直让蒙恬趴在这里啊? 李斯和赵高商量了一下,两个人最终想到了一个办法。 “眼下看起来,蒙恬已经是死了,但我们会谨慎一点,把他的头给砍下来吧?” “行,我看行,没有问题!” 两人一拍即合,李斯立刻下令,让卫尉军士兵们过去,把蒙恬的头给砍下来。 啊?! 听到李斯和赵高的命令,卫尉军的脸上都露出了为难之色。 即使现在蒙恬倒在地上,彻底是没有了战斗力,卫尉军中的士兵也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毕竟蒙恬是九卿之列,即使是死去了,他们也不敢亵渎。 然最终,在赵高的命令下,还是有几个士兵,无奈地被派去割蒙恬的头。 而当那个士兵靠近之后,立刻惊讶的发现。 “蒙恬上将军,还活着!” 第151章 伪造始皇帝手谕 第151章伪造始皇帝手谕 什么?! 还活着?! 士兵话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几息之后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可能的吧?! 呼啦—— 刚刚明明就看到大将军倒下了,并且自己观察,身体也没有呼吸的起伏、节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家不相信,李斯和赵高两个人就更加不相信了。 李斯在回过神来之后,立刻高声咒骂那名士兵。 “不要危言耸听,说什么蒙恬活了,刚刚我们明明都看到他倒在地上,就是死了!” “你不要因为不敢动手,就说这些无稽之谈,快快动手,不然我让你好看!” 周高收到这番惊吓之后,同样埋怨士兵。 啊——! 只见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蒙恬的身体忽然动了一下。 赵高和李斯见此情况,愤怒不已,他们冲向这名士兵,高声质问他,到底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呼——呼—— 这次可以确定了,蒙恬就是没有死,士兵被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手脚并用地往后退。 众人还在惊叹,可下一幕所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们觉得大为震撼。 只见那名士兵惊魂未定地说道:“二位大人,非我是要康明不遵守,实在是蒙恬上将军还活着,他是九卿之一,如果我在活着的情况下去杀了他,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了,我不去,二位大人我是真的不去!” “赶紧再给我去,如果再不去的话,你就是抗命,要治你之罪也!!” 李斯和赵高见此情况,立刻冲回了答应。 始皇帝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之火。 两个人都在感觉十分纳闷,蒙恬就是死了,不可能复活的! 于是乎,李斯和赵高两个人大着胆子走过去,想一看究竟。 李斯和赵高两个混蛋说的是真的吗? 朕的上将觉蒙恬,居然站了起来,活了?! 但若蒙恬没有死,只是昏过去了,这个时候你过去割下他额头颅,你就属于是杀死了蒙恬上将军! 蒙恬身在九卿之列,一般刑法是没有办法对他施加的,除非是有始皇帝亲自下的命令,不然没有任何人有资格。 “一派胡言,不是都跟你说了,蒙恬已经死了,你不要危言耸听” 就算是再怎么身体素质好,在怎么抗击打,也不能像这般一样啊?! 呼—— 距离两个人几步之遥的床榻上,始皇帝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之后,心中着实吃了一惊。 说话间,他已经再次来到了蒙恬尸体旁边,噌的一下子,抽出了腰间佩剑。 此时此刻的始皇帝,高兴的如同一个孩童一样,他想放声高喊,但是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高兴! 此时那名士兵也感到非常的委屈,刚刚明明就是蒙恬上将军的身体动了一下,如果是死人的话,身体怎么会动起来呢? 但是看着李斯、赵高那如狼似虎的模样,他也不好说什么,重新提着刀向蒙恬的尸体走去。 嗯? 士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蹲下身子,想仔细听一听。 此时此刻的士兵们,一个个都目眦欲裂,看着蒙恬。 呼吸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绵长,可以确定没有问题,那声音就是来自于倒在地上,头部朝下的蒙恬。 不过久站也不是个问题,蒙恬随后找了个战车,倚靠着休息。 闻听此言,其他卫尉军士兵纷纷侧目,看向刚刚说话的那名士兵。 士兵心思细腻,一点也不傻。 但其实,此刻蒙恬仅仅也只有站起来的力量,想让他继续驰骋作战,已然是不可能了。 呼呼呼—— “大人,多说无益,如若你们不信,小人斗胆请你们自去看看便知,小人是不是在撒谎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李斯和赵高看出来了,这个士兵是打死也不会过去了。 老天爷啊,蒙恬居然还有力量站起来?! 李斯和赵高立刻吓的跑向一边,躲在卫尉军身后,生怕蒙恬一伸手,抓住他们两个人的脖颈。 啊也—— 死的蒙恬和活着的蒙恬,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可就在他刚刚准备弯下腰,割下蒙恬的头颅时,忽然。 期间这名士兵还不断地安慰自己,许是自己刚刚看错了,看花眼了,蒙恬没有活过来。 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 “是啊,我们明明看到他倒下了,怎么蒙恬这个家伙偏偏没用死,还站了起来?” 不是吧,这是什么恐怖的身体素质啊。 而那个被‘冤枉’的士兵,一看这种情况,立刻使沉冤得雪,赶紧对众人说道: “你们看,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没有骗你们吧,蒙恬上将觉就是还活着!” 一阵粗沉的喘息声,从蒙恬的头部传来。 想到这些,士兵当然是被吓到无以复加,慌了手脚。 如果是死的,那没有关系,反应已经是死了,割下他的头颅也没有什么关系,不会有人追究的。 李斯和赵高两个人,立刻被吓了一跳,赶紧逃开了。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刚燃起的心中之火,却一下子被赵高和李斯,两个奸诈之人给免掉了。 “不是让你去割下蒙恬的头颅吗?” 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啊,没想到,上将军蒙恬再次站起来,他就能冲进来救我了! 他可不想做千足罪人,更不想落个杀死蒙恬上将军的罪名,这可是要遭到万人唾弃的。 天啊! 呼呼呼呼呼—— 两下,三下,四下很多下,直至最后,晃晃悠悠,缓慢地站了起来! “你如何是这见了鬼的模样?!” 一阵均匀有节奏的呼吸声,从蒙恬的头部传来。 他只是不想就这样倒在地上,显得如此狼狈,虽然战败了,但他还是秦国的上将军,军威不可败。 “我的天啊,真是阴魂不散!” 什么?! 其余的卫尉军士兵也是连连后退,不敢上前招惹蒙恬。 明明已经是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了,居然还活着! 旁边的士兵一看这个情况,一个个也都是目瞪口呆。 “速速去割下蒙恬之头颅,如果你不去做的话,那你就代替蒙恬,我找人来割下你的头颅!!” 之听到李斯咬着牙,看着赵高对他说道: “干脆,你我也不要再啰嗦了。” “反正始皇帝也命不久矣,我们一不做二不休,伪造始皇帝手谕,让士兵杀死蒙恬!” 第152章 把蒙恬做成陶俑! 第152章把蒙恬做成陶俑! 什么?! 赵高被李斯的这个办法吓到了,他完全还没有想到过这一个办法。 “伪造始皇帝手谕,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听到赵高如此说,李斯不以为意道:“行了,你就不要说这个了,我们所犯下的罪孽还少吗,那一条又比这个还轻了?” “现在你到跟我说起这个了。” “来来来,既然你有好办法,那就请你赐教,让我看看你的办法到底是有多高明。” 李斯的呛白十分有用,赵高让他说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也要承认,李斯说的没错,他们已经是铸成大错了,现在就在错误的道路上,一路错下去就好了。 “行,就按照你说的来,我们制造一份手谕,以始皇帝的名义,到时候上面就写上,让全体卫尉军士兵,将蒙恬就地诛杀!” “好!” 两人一拍即合,马上就开始准备起来,两个人是始皇帝的心腹,平日里就待在始皇帝身边,始皇帝的所有行文习惯,他们都是知道的。 此时此刻的他们都十分的高兴。 我不断发愤图强,重用人才,一刻也不敢松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那个曾经让人看不起,身份低贱的质子嬴政,会成为真龙天子,让全天下的人都敬我,怕我! 停下脚步,手里拿出黑色绢织圣旨的两个人,看了眼在远处的蒙恬,表现出嫉妒厌恶的样子。 事情也真得成按照我所希望的那样发展我,我接连灭了那六国,终于统一了我脚下的这片土地,让让天下再也没有纷争了! 我自认为,我的这份功劳,可以说是亘古烁今,没有人曾经做到我所做到的事情。 自己无力去阻止李斯和赵高两个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利用各种手段,伪造出了假手谕。 如果没有他们,说不定我的愿望就达成了,蒙恬手里的说不定就是不死药。 并且这里是始皇帝的大营,笔墨纸砚,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 有了这份手谕,两个人就可以以此来号令卫尉军,对目前唯一能够拯救自己的蒙恬下手了。 等我终于把国内的障碍都扫清了之后,下一阶段,我的对手就是六国了。 等到弄死他们两个人之后,您再收拾我也不迟。 老天,难道你就是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但这还远远不够,我还需要更多,让全天下的人都臣服于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我自小命运就非常的不好,一出生就在其他国家当人质,后来几经辗转回到了秦国,但吕不韦不敬我,嫪毐想杀我,其他六国之人也无时无刻不想弄死我。 现在手谕也有了,李斯和赵高拿起来,立刻就走出了大营。 此时此刻,大营内就只有始皇帝一个人发了,他想放声痛哭,但是没有办法,他的力量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什么的没有了。 而是让我的身边出现李斯、赵高这样的无赖。 卫尉军士兵们看到李斯和赵高出来之后,纷纷闪避,给两给人让出来了位置。 让他们这些卑鄙小人,来阻碍我梦想的成真!? “来了,来了!” 可惜现在,老天你戏弄与我,让我浑身无力,也说不出话来,跟个废人没有两样。 于是我开始着手收拾吕不韦,嫪毐,开始收拾秦国里面那些对我反对的贵族。 不得不说,这份手谕简直伪造的太棒了,如果不是经常在始皇帝身边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只可惜啊,始皇帝的祷告,上天是听不到的,他试了试自己的身体,还是一点力量都没有。 就在始皇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 另一边,李斯和赵高两个人,凭借着高超的技艺,以及对始皇帝的了解,成功伪造出了一份始皇帝的手谕。 始皇帝不断流下眼泪,内心对上天不断地呼喊着。 而蒙恬一旦死去,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拯救自己了,李斯和赵高就对自己随意摆布! 用完美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而此时此刻,他们还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的床上,始皇帝正在用充满怒火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个。 始皇帝想要呐喊怒斥两个人,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所有力量都用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斯和赵高两个人,在伪造他的手谕。 相比于国内,六国我一个都没在怕的,输不丢人,怕才丢人,只要用勇气,再加上计谋,我一定能赢了那六国。 上天,我有如此卓越,如此彪炳的功勋,天上地下唯朕一人! 既如此,我想要长生不死药,有错吗? 上古时期既然叶有神仙,有伏羲,神农这样的大能,为什么我不能是神仙呢? 再说我也不是不敬,我就单单地想要长生,以我的身份来说,并不是什么非分之想,为何上天南区不能成全我。 仔仔细细读了一下始皇帝的手谕,又看了看上面的字体,赵高和李斯对视一眼,然后互相都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难道上天你也在埋怨我杀孽太重,所以才降罪于我吗? 老天,即使你要惩罚我,也不要现在惩罚我,最起码让我现在有力量,把眼前的李斯和赵高两个混蛋收拾了! 所以两个人伪始皇帝手谕,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如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我要让他们知道,反对我就是反对天,反对天就没有好下场! 所以想模仿始皇帝的口吻以及笔迹,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他们看了看在远处的蒙恬,心说不要以为治不了你,就算你是九卿之列的,现在也要完蛋了。 如果眼神能杀死一个人的话,那现在赵高和李斯,已经是被始皇帝杀死了千遍万遍了。 然而我知道,在完成这些之前,我还要做许许多多的事情。 内忧外患,我嬴政屈服了吗?萎靡不振了吗? 没有,都没有! 从那以后,我夙兴夜寐、焚膏继晷,甚至有时候在朝堂上,我也会睡着了。 再看此时的赵高和李斯,根本不知道在大营中的始皇帝如此挣扎。 刚刚燃气的希望,现在又破灭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要统一六国,让全天下书同文,车同轨,再也不要出现纷争,再也不要出现战乱,让千秋万代的人记住我,让世世代代的子孙的铭记我的功德。 老天爷啊! 嗯? 听到吵闹声,坐在远处休息的蒙恬也看向这边,他不知对李斯和赵高又有做什么。 然后,在我的领导下,我们秦国上下一心,终于迎来了转机,百姓的生活开始富足起来军事实力开始强大起来。 完了,现在是彻底的完了。 然而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你始皇帝现在瘫在床上,什么力量也用不出来,只能咒骂。 随后,李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卫尉军的士兵。 “刚刚始皇帝陛下,下达了命令!” 李斯给众人看了看他们拿着的,所谓手谕,接着用无比阴暗的口气,说道: “始皇帝陛下有令,捉到蒙恬,将其和其手下,制作成陶俑!” 第153章 让世世代代唾弃他! 第153章让世世代代唾弃他! 啊?! 什么什么?! 卫尉军的士兵们,在听到李斯如此说之后,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同于之前,此时的他们是完全愣住,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他们眼下所受到的震撼,必当初他们看到蒙恬用长朔挑飞床子弩,还要惊讶。 怎们回事? 为何要将蒙恬将军制作成陶俑啊! 车裂、腰斩、枭首. 秦国刑法众多,也各有各的残酷之处,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制作出陶俑是什么刑法? 始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完全是不明白啊。 但如此一来,大家也能判断出来,始皇帝已经是非常的额愤怒,就算是位列九卿的蒙恬将军也要杀死,并且还是用这样极端残忍的方法,将蒙恬将军杀死。 对于制作陶俑,秦国的士兵基本上都是见过的。 先制作骨架,然后再用泥塑形,再然后放入炉内烧制,最后就是利用染料开始涂抹 嘶—— 卫尉军士兵仔细想了想,完全想不明白,活人要如何被制作成陶俑啊?! 还是说先杀死蒙恬将军,然后再把他封进陶俑的身体里面,然后再制作。 亦或者!! 卫尉军士兵们全部惊讶,还是说要把活着的蒙恬将军封进入陶俑的体内,然后再..再烧制?! 天啊! 想到这里,卫尉军的士兵们不由地后脊梁发凉,呼吸也急促起来。 如果真的是用这样方法,那简直就是比五马分尸还要残酷的刑法。 这.这. 始皇帝陛下到底是有多恨始蒙恬将军啊?! 一念及此,士兵们都齐齐看向坐在远处的蒙恬,眼睛里面全部都是对蒙恬的心疼。 然。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得知要把自己做出陶俑的蒙恬,此时此刻确实非常的冷静,脸上一点也没有出现任何恐惧的样子。 刚才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甚至,上将军蒙恬还笑了笑,那个感觉就好像无所谓一样,做成就做成陶俑,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愧是我大秦的上将军! 即使面对这样的恐怖刑法,也是一点都不害怕的。 确实也如大家所想的那样,此时此刻的蒙恬真的是一点也不害怕。 因为他是知道的,始皇帝绝对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他是了解始皇帝的,虽然始皇帝有的时候做事确实有点恐怖。 但在面对三公九卿的时候,还是非常好的,还是非常顾及情面的。 之前有很多次直言进谏的情况,始皇帝都没有做出惩罚,现在更加的没有理由了。 更何况我蒙恬也没有做什么。 所以综合这些事情来分析,蒙恬心里明白,这个所谓的始皇帝手谕,就是李斯和赵高两个人搞得鬼! 对于这一点,蒙恬深信不疑! 而事实也确实如蒙恬所分析的那样,李斯和赵高在念出这个手谕的时候,一下子就露出了破绽。 因为他们在伪造的时候,一点余地都不留。 他们一心想弄死蒙恬,毕竟蒙恬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甚至已经打到了始皇帝大营这边了。 所以一开始,两个人个蒙恬设定的刑法,就是车裂。 但是在仔细思考了之后,赵高对于这个车裂给予了否定。 “在我看来,如果是单单车裂的话,那还是太便宜蒙恬了,刚刚他还对我们出言不敬!” 一想起刚刚蒙恬的那个样子,赵高就恨得牙痒痒。 “车裂痛苦就那么一会儿,之后蒙恬就死了,并且他的尸体已经是大卸八块了,我们就算是戮其尸体,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嗯?! 听到这里,李斯的脸上做出疑惑表情,他问赵高。 “可是翻遍秦国的刑法,车裂也就是最凶残的了,在没有其他的,不然你还能相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 嗯. 就看到赵高手摸在下巴上,一副苦苦思索的表情。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就在李斯要劝说赵高不要想了,车裂就车裂,挺好的时候,赵高眼睛发亮,突然就对他说道。 “有了有了,我终于知道用什么样的办法,来处罚蒙恬了,绝对是比车裂还要残酷一百倍!” 啊? 听到赵高如此说,李斯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好家伙,比车裂还要残酷一百倍?! 要知道,车裂已经是翻秦国人能够想到的最残酷的刑法了! 毕竟所有人都觉得身首异处,是一件不能被接受的事情,所有人都希望死后能有个全尸,谁也不希望尸体还分家。 “你快说说,到底是什么刑法?!” 看着李斯极度着急的样子,赵高笑了笑,旋即说道:“在之前做殉葬时,制作过他陶俑,我想你是知道的!” 听到这里,李斯点点头,自然是说知道的。 然后赵高险恶一笑,说道:“既然你知道,那就好办了,我们用始皇帝的口吻下旨,将蒙恬制作成陶俑,你看如何啊?” 啊?! 在听到赵高的提议之后,李斯也是吓了一大跳。 制作陶俑的过程他是见到过的,如果是将一个活人按照那个方法去制作的话,那就是生不如死的啊! 嘶—— 脑袋里面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李斯也不禁起了鸡皮疙瘩,那确实是比车裂要疼的太多了。 然而除了疼痛,赵高还有一个更加阴险的心思。 “将蒙恬制作成陶俑,除了能够让他享受到比车裂还要剧烈的痛苦之外,还可以用他尸体制作出的陶俑拿来展示,让所有人都以为蒙恬就是个小人,是个叛将!” “让世世代代的人唾弃他。” “等到展示够了,就下令将蒙恬的陶俑扔到秦陵之中,让他千秋万代守护着那里!” “如此这般,只要人们说起蒙恬了,就能想到他还在秦陵之中,于是乎就更加的能够唾骂他了!” 我的天啊?! 在听完赵高的话之后,李斯简直就是不敢信息自己的耳朵。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够卑鄙了,然而想不到的是,赵高这个人比他还要卑鄙,还要无耻。 不然也不可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看着眼前不断在笑着的赵高,李斯感觉有些不寒而栗了。 而在讨论的他们还不知道,始皇帝就在一旁听着。 当他听到两个人要把蒙恬上将军制作成陶俑之后,始皇帝的舌头都要出了血! 他用尽全身力气,但也只是微微弱弱地发出了‘啊’的一声。 那声音跟蚊子叫一样,可以忽略不计。 此时的他,恨啊! 第154章 不是什么人,都能获此殊荣 第154章不是什么人,都能获此殊荣 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始皇帝无比的痛恨自己。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看出来赵高和李斯,他们的狼子野心。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认清楚两个人的嘴脸。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听从那些上书大臣的建议,不要重李斯和赵高。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醒悟,还执迷不悔地以为赵高和李斯是辅国良臣。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让手下的密探私下里去探听一下,赵高和李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始皇帝悲痛欲绝,此时此刻的他无比的悔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如果有的话,他现在一定要吃很多,让自己回到过去,一定要亲手宰了李斯和赵高这两个人。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身体无力,外面上将军蒙恬也是凶多吉少,自己现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音传来,始皇帝一下子就警觉起来,然后眼睛在四处寻找,到底是什么人发出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声音,不能动的始皇帝总算是凭借眼神看到,发出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心爱的卫兵——卫尉羯! 啊! 始皇帝感到十分惊喜。 在赵高和李斯偷袭之后,卫尉羯就已经死去了。 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没有死。 其实李斯和赵高的偷袭,并没有击中卫尉羯的要害。 因为卫尉羯的身体构造与普通人的不一样,所以他可以躲过李斯和赵高的致命一击。 只不过虽然是活着,但是伤口巨大的疼痛还是在的,这让他一时间站不起来,并且还在一个劲儿发地咳嗽。 但是这对于始皇帝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既然卫尉羯没有死,那就能不能想办法让卫尉羯注意到自己,然后帮助自己起来,去制止大营外,正在造反的赵高和李斯。 然而始皇帝知道自己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也走不过去,没有办法让卫尉羯注意到自己。 对于始皇帝来说,首先想到的是先发出声音,来吸引卫尉羯。 但是刚刚实处全部的力量,也只是发出了一个蚊子的声音,这个声音现在对于卫尉羯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 既然这个办法是不行的 始皇帝就做了个大胆的想法,看看能不能自己站起来。 然而尝试了一下,始皇帝就放弃了。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只要是想站起来,浑身上下都是超级疼痛的,那种赶紧就好像有个人拿着小刀,在一点一点地割着他身上的肉。 不行不行,根本就是不行的。 放弃了想要站起来的想法,转而想看看周围有什么东西能够扔过去,吸引一下卫尉羯,让他注意到自己。 可是始皇帝看了一大圈,身体周围也没有什么东西啊!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始皇帝这边十分追着急,想让卫尉羯能够注意到自己的时候。 李斯和赵高两个人,仍在继续宣布着,所谓的始皇帝手谕。 “不光是你蒙恬要被制造成陶俑。” “一起跟着你参与此次造反的蒙家军士兵,也要一起被制作成陶俑!” “到时候要全秦国的百姓们看看,你们都是什么样的人!” “等到全秦国的百姓唾弃你们之后,就把你们全部,一个不留地扔到皇陵里面去,让你们世世代代守护在那里!”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蒙恬的表情跟之前不一样了,他十分的痛恨地看着李斯和赵高。 在蒙恬眼中,伤他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要伤害蒙家军的士兵,那是万万不可的。 此时的他非常的愤怒,不由地重新握起了手中的武器,想要对李斯和赵高发起攻击。 但是蒙恬也知道,现在的他身体是一点儿劲儿都没有,还需要休息的。 面前那么多卫尉军的士兵,他现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可能打过他们的。 所以,此时此刻的蒙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见蒙恬还是没有说话,李斯和赵高以为他被两个人震慑住了,于是乎脸上都露出了胜利者的表情。 然后李斯还故意刺激蒙恬。 “蒙恬,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够得到机会,去镇守皇陵的。” “始皇帝陛下是看在你忠义,为人耿直的份儿上,才让你去的!” “所以你不要不知好歹,辜负陛下一番美意!” “行了,你且不要说什么了,赶紧束手就擒!” “我告诉你,这可是始皇帝陛下的命令,他的手谕就在这里!” 说着,赵高对蒙恬展示了一下他手里的手谕。 但是此时此刻的蒙恬根本就不服气,他仍旧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低看着两个人。 刚刚赵高和李斯两个人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以为用这样的手段,就能阻止蒙恬继续反抗。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蒙恬根本就不吃他们这一套,仍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两个人见此情况,一下子就不知道要如何去做了。 但是目前所有士兵都在这里看着,他们不能这样耗下去。 如此一来,也会让赵高和李斯十分的没有面子。 既如此,那就不能客气了! 就听到李斯咬牙切齿地对着卫尉军士兵们喊道: “所有卫尉军士兵听好了,始皇帝陛下的手谕就在我这里,内容你们也听到了!” “既如此,你们就赶紧过去,将那蒙恬给我速速拿下!” “如有不行动,不动手的,就是维康始皇帝陛下的命令,诛九族!” 好家伙,诛九族!! 此时此刻的士兵们在听到这一个威胁之后,已然是都害怕了。 虽然心里对蒙恬是无比的敬畏,但是谁也不想让自己的九族被灭啊。 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战斗了! 蒙恬上将军对不起了! 杀—— 卫尉军士兵们立刻冲了过去,开始朝蒙恬发起了进攻。 面对如潮水一样涌来的士兵,蒙恬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既如此,那就战斗到底吧! 啊—— 力拔山兮气盖世! 蒙恬在大吼一声之后,用尽身体最后的力气,拿着武器面对汹涌而来的卫尉军士兵,迎了上去。 嘭嘭嘭—— 兵器撞击声四起,蒙恬和卫尉军士兵们,再次扭打在一起。 第155章 为生存而战! 第155章为生存而战! 如果,此时此刻的蒙恬,没有受伤,没有筋疲力尽的话,对战这些卫尉军士兵,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现在的蒙恬根本就不可能坚持下去,毕竟他的身体上已经大大小小,都是伤口了。 如果是普通人,身上也这样的伤口,那是断然不可能坚持下去的。 可蒙恬除了自身实力超群之外,还吃了仙人药方制造而成的丹药,恢复起来必之前是要离开太多了的。 不过,对面卫尉军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纵使是蒙恬,也万万是抵挡不住的。 但是现在蒙恬知道自己不能够停下去,因为一旦停下去之后,卫尉军的士兵们就会一拥而上,直接把蒙恬给擒拿住了。 到时候就是真的要被赵高和李斯派人,制造成陶俑。 作为大秦国第一战神,蒙恬根本就不畏惧死亡,在他看来死就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继续活下去罢了。 今生今世,他已经为秦国创造了太多的军工,可以说是死而无憾了。 但他之所以现在还要抗争,还要继续战斗下去,是因为它不想就这样窝窝囊囊地死去。 蒙恬之所以能够带领秦军所向披靡,打的那些匈奴人哭爹喊娘,听到是蒙恬来了之后就望风而逃。 除了蒙恬和蒙家军本身的战斗力就十分强悍之外,得益于蒙恬十分的聪明,指挥军队如神,能够根据现在的情况及时调整阵型,还善于利用出其不意的手段来获取胜利。 就好比说他为了获得更加有力的情报,经常就带领手下,化妆成匈奴骑兵,混在匈奴人队伍里面,搞破坏,侦查情报。 匈奴人往往不知道,为何蒙恬就好像对他们的情报全部了如指掌,他们的一举一动,蒙恬竟然全部都能判断出来! 无他,全部都是蒙恬靠着侦查,自己得来的。 所以,蒙恬不是大部分人想的那样,只是战斗力第一,他的头脑在各个国家的将领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说他是‘智将领’,也丝毫不为过,。 故,此时此刻的蒙恬,通过推测也已经得知,始皇帝就算是没有死,也一定是身受重伤,不能行动,亦或者是被李斯和赵高两个人给软禁起来了。 其中软禁起来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始皇帝大营就这么大,并且始皇帝身边还有卫尉羯这样一等一的高手。 在秦军这些将领之中,卫尉羯是数一数二的,蒙恬都十分看好他。 而李斯和赵高能够肆无忌惮,畅通无阻地伪造出这样虚假的手谕来,那就是说明卫尉羯也和始皇帝一样,身亡或者是重伤。 因为如果卫尉羯没有任何问题,已他的忠心程度是一定护始皇帝周全,同时维护始皇帝名声的。 这份手谕办不下来,明显就是会损害始皇帝的名誉,毕竟要将位列九卿的蒙恬制造成陶俑,这可是亘古未闻的一件奇葩事情。 天下人要是知道了始皇帝颁布了这样一条手谕,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所以,卫尉羯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就是百分百不会让李斯和赵高把这个假手谕,给颁布出去的。 毕竟对于卫尉羯来说,始皇帝有恩于他,始皇帝的名誉和他的生命一样,都是用卫尉羯需要守护的。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卫尉羯在李斯和赵高两个人颁布这个无耻手谕的时候,没有现身。 这就极大地能说明问题了! 现在答案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卫尉羯和始皇帝一样,也出了事情了。 蒙恬心中想着这一点,内心是无比的难过,就算是他不想承认,也没有办法。 眼前的李斯和赵高,现在就是整个秦国权力最高的。 他们眼下就是说一不二,说什么样的命令,全天下的人就都是要找遵守的。 而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其实还简单,那就是如果始皇帝魂归天级了,他们就要思重新选择一个,会他听他们的,会让他们有个善终的皇帝上来。 没错,答案呼之欲出,就是胡亥。 在蒙恬看来,胡亥跟长皇子扶苏可是完全两个概念的人。 长皇子扶苏宅心仁厚,勤政爱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会带领秦国百姓,走上愈发强盛的日子。 而胡亥这个人,蒙恬是跟他打过交道的。 可以说比起他的哥哥扶苏,在勤政爱民这一点上,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云泥之别。 胡亥这个人非常的残暴,动不动就发起火来,对于手下人也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完全不顾及对方的面子。 如果说他只是这样对待手底下的人也就算了,对于朝堂上的那些老臣,那些有功之臣,这个胡亥也是那个样子,动不动就吆五喝六的,就好像这些臣子都是他的奴仆一样。 最最让蒙恬生气的是有一次,胡亥看上了蒙家军副将的一匹年迈的战马,遂去索要。 副将见这样情况,赶紧对胡亥说,王子殿下这匹战马已经是老马了,恐怕不能让您满意,不如就给您换一匹好的战马,让匹战马养老好不好。 听到这番话的胡亥一下子就不乐意,当下抬起手给了那个副将几鞭子,然后指着副将的鼻子,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互动斥责副将如果不给的话,就是抗旨,副将没有办法,只好把那匹老的战马送给了胡亥。 可是过了几天,那个副将就打听到,那匹老战马回到胡亥庄园之后,胡亥就让那匹老马驮了很多东西,没日没夜的在庄园里面奔跑取乐。 最终那匹战马就累死了。 要知道那匹战马跟随着副将南征北战很多年,可以说是副将家人一般的存在。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副将痛苦地‘啊’了一声之后,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件事蒙恬知道了,也是敢怒不敢言,结合之前的种种,这个胡亥就是一个卑鄙小人,无非就是出身太好,成为了始皇帝的儿子。 不然的话,面对这样可恶的恶人,蒙恬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现如今,一切都说得通。 李斯和赵高两个卑鄙小人,为了自己的仕途,居然做出能够为了胡亥,而加害有恩于他们的始皇帝! 真可谓是忘恩负义,天打五雷轰的恶人。 不行,绝对不能死在这样的人的手里! 蒙恬要赶紧想想办法,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第156章 让我见始皇帝! 第156章让我见始皇帝! 蒙恬心里快速思索着,就好像之前他和匈奴人作战时候那样。 他现在明白得很,即使自己吃了神仙的丹药,此时此刻也不顶事了。 毕竟对面卫尉军的战士们实在是太多了,一人一剑自己都招架不住,更不要说现在卫尉军战士们如狼似虎。 他们虽然对于李斯和赵高所说的手谕,感到不可思议。 但是他们仍旧是忠于始皇帝的士兵,对于始皇帝的命令,他们只能说是去照着做了。 即使他们心里对于蒙恬都是同情的。 所以,此时此刻的蒙恬需要赶紧想出办法,先停卫尉军的攻击,让自己能够有喘息的机会。 然后! 蒙恬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能不能说动面前这些卫尉军士兵,让他们能够跟着自己,一起反击赵高和蒙恬! 这样的话,自己就有机会能冲进始皇帝大营。 即使,蒙恬心里已经明白,始皇帝和卫尉羯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但他就是想要亲眼看一下,始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如果是重伤的话,他说不可以用神仙的丹药来拯救一下。 作为始皇帝的臣子,蒙恬心想的是哪怕就剩下最后一丝丝的希望,他也要奋斗到底。 既如此! 此时此刻的蒙恬计谋上心来。 “停下,停下来!” 就看到蒙恬突然大吼大叫起来,示意面前卫尉军士兵们停下来,听他说几句。 哎?! 什么情况? 看上将军的意思,他好像是有话要说啊?! 因为卫尉军士兵们都是敬重蒙恬的,所以看到他想说话之后,立刻全部都停了下来,听听蒙恬到底是要说什么。 “快啊,快啊,你们快上啊!” 看到这个情形的李斯和赵高两个人都快气疯了,他们一个劲儿地催促士兵们继续喝蒙恬战斗,不敢违抗命令的士兵们只好做出非常敷衍的样子,假装是要上前,但是只有身子在动,实则都只是围住蒙恬而已,大家都想听听看,上将军到底是要说什么。 “唉!!!!” 李斯和赵高两个人见到如此情况,那简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还不得亲自上前去跟蒙恬战斗。 但是他们也知道,自己都不是蒙恬的对手,如果贸然上前的话,现在伤痕累累的蒙恬依然是可以弄死他们的。 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忍气吞声,看看这个蒙恬到底是有什么想法。 看到卫尉军士兵们并没有动手的打算,蒙恬就威武地看了看所有人,然后对大家说道:“诸位,你们听我说!” “刚刚李斯和赵高所公布的始皇帝手谕,其实是假的!” 假的?! 一听这话,卫尉军的士兵们吃了一惊,吓了一大跳,每个人都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是把目光都集中到了赵高和李斯身上。 看着如狼似虎的士兵看向自己,李斯和赵高对视一眼,面皮上满是惊骇的神色。 他们没有想到,蒙恬这个家伙真是到来最后的时候,也不忘给他们找事儿,真是该死啊! 惊讶过后,赵高赶紧对着蒙恬呵斥:“你们不要相信他,不要听他在这里胡说,简直是一派胡言!” 赵高输出完毕之后,李斯也赶紧跟了上来: “说的没错,蒙恬,你到底是何居心,要如此陷害我和赵大人与不忠不义之境地。” “试问,这手谕是始皇帝陛下亲自所写,上面也有始皇帝陛下的国玺印章,这些都是做不了假的!” 李斯和赵高反咬一口,蒙恬依旧是不慌不忙,说道: “既然是始皇帝的手谕,那你们敢不敢给所有人看看发,上面都写了上面?” 随人造假的天衣无缝,但是在听到蒙恬这么说之后,李斯和赵高两个人还是有些心虚的,下意识地就想反驳。 “你说什么呢!” “这可是始皇帝的手谕,不是你想看就看的!” “蒙恬,你不要拖延时间,混淆视听,你这样做无非就是想扰乱军心,我跟你说没有用的!” “士兵们,你们都是终于始皇帝的战士,既然是始皇帝的战士,那就要完全服从始皇帝的命令,陛下现在让你们剿灭面前的蒙恬,那你们就不要有任何的犹豫了,快去,快去!” 士兵们听着赵高和李斯的吼叫,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他们还是迟迟地站着,不知道要如何去做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蒙恬又说话了。 “卫尉军的将士们,你们想一下,始皇帝就在你们身后的大营之中,从大营里面走出来,仅仅几十步而已。” “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始皇帝陛下不可能是听不到的。” “我不是托大,也不是自以为是,我想说的是,我位列九卿,在大营外跟你们战斗,始皇帝不可能不出来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始皇帝陛下不出来呢?” 蒙恬一番说,说的赵高和李斯瞠目结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反驳了。 “是啊.” “蒙恬上将军说得没错,就这么短短的几步路,为何始皇帝陛下不出来看啊?” “我们的声音可以说已经是响彻天际了。” “就是说啊,我之前听说,始皇帝陛下是最礼遇三公九卿的,所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陛下怎么可能不出来看看呢?” “说的没错,走出来看看就好了,却下手谕,颇有一点多此一举的意思啊!” 卫尉军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了。 他们纷纷看着赵高和李斯,想听听他们到底是要如何解释这一点。 但此时此刻的李斯赵高已经被震到,不知道如何说了。 蒙恬乘胜追击,继续说道:“如果始皇帝陛下不出来,那就说明,始皇帝陛下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没有办法出来!” “既如此,你李斯和赵高为什么一直隐瞒?!” “我蒙恬知道冲击始皇帝陛下的大营是什么下场,我也愿意承担一切的后果,但是我现在就有一个要求,我是九卿之列,让我进入大营,去见见始皇帝陛下。” 蒙恬一步步向前走着,卫尉军的士兵们也不阻拦,就这样一点点往后退。 “让我见见始皇帝陛下,如果他亲口对我说,将我制作成陶俑,那我无话可说。” “但如果不是,赵高,李斯,我必杀了你们!” 第157章 希望?功亏一篑! 第157章希望?功亏一篑! 第162章希望?功亏一篑! “可笑,可笑至极!”李斯冷冷一笑:“你现如今是什么身份?也配见始皇帝陛下爱?” “陛下九五至尊,千金之躯,岂是如今你这等罪人之躯能够见到饿到?” “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李斯自信满满,仿佛他手中握着的当真就是那始皇帝的口谕一般。 骗人骗多了,他竟是连自己都相信了。 “罪人之躯?罪人之躯!” 蒙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即便神智有些模糊不清,但他却依旧笑出声来。 “哈哈哈!” 蒙恬狂笑出声。 “你,你笑什么!”赵高有些胆颤,仿佛处在绝境之地的不是蒙恬,而是他们这些人一般! “如今你已是死到临头,居然还能笑出声来?” 赵高厉声呵斥道:“若是你能乖乖投降,等陪葬之时,或许还能少吃些苦头。” 可谁知蒙恬不仅不害怕,反而是笑的更大声了。 如此疯狂的动作,让他身上的伤口都迸裂开来,鲜血四溢。 哪怕是身在帐内的秦始皇,也隐约听到了蒙恬那悲怆凄凉的笑声。 “难道我大秦……已经走到末路了吗?” 嬴政无法想象,倘若今日当真让赵高李斯二人合谋成功,大秦的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莫说是二世而亡,嬴政甚至觉得他的大秦连二世都支撑不下去。 “朕……朕到底该如何……如何自处?” “苍天不公!苍天何其不公啊!” 嬴政在心中无声的咆哮着,愤怒着。 可无论他有多么大的心气,肉体凡胎的限制,却让他依旧连半分声音都发不出来。 哪怕他仅仅只是能开口说话,局势也不至于发展到这般地步。 嬴政对凡人的弱小和无助,从未感受如此之深切! 帐外,蒙恬终于止住了狂笑。 “赵高,李斯!狗杂种!” “你们骗得了其他人,却是根本瞒不住我!” 蒙恬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倘若陛下真想让我死,怎么会不剥夺我的爵位,怎么还会让我身披官职,手持将军印去赴死?” “陛下又怎么可能不收走我的兵权?” “哈哈!”蒙恬狂笑着,似是已经看穿了一切。 “因为你们没有时间了,你们很急!”蒙恬哈哈大笑道:“你们急的连该走的程序都不走了,就想在这大帐外置我于死地!” “倘若你们一切按照规矩办事,说不定我就直接束手就擒了!” “但你们太着急了!” “为此,你们甚至不惜伪造始皇帝手谕!” “如此欺君之罪?你们当真以为解决掉我之后你们就会有活路了?” 蒙恬朗声狂笑道:“人在做,天在看!” “举头三尺有神明!” “你以为我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不怕告诉你,我已为始皇帝陛下寻来长生不老药!” “倘若你们还有半分悔改之意,就放我进去,我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 “否则,九族连坐,你全家上下,鸡犬不留!” 赵高只是一个阉人,何曾见过这般场景,被蒙恬这般恐吓,早就已经是心神不宁。 不老药,神明,仙人……这些字眼一个接着一个的冲击着他的心神,让他下意识间便有些慌乱。 “怎么办……怎么办?” “怕什么!” 李斯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只有片刻的慌乱,随即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我就不相信,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仙人不成?定是这蒙恬虚张声势罢了!” “真要是有神明,只怕你我最开始行事之时就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李斯冷哼一声。 蒙恬所说的正是他最大的漏洞,不过李斯并不慌张,因为他很快便想出解决之法。 “哼!你不知好歹!”李斯对着嬴政的大帐遥遥行了一礼:“此乃陛下之恩德!” “始皇帝陛下感念你为我大秦南征北战,有功在身,所以特许你以功臣之身份成为陶俑,生生世世为我大秦镇守江山!” “如此你居然丝毫不领情,还敢抗命?!” “来人啊,你们还在等什么!”李斯冷笑一声:“还不速速将其拿下?!” “难道你们也想和这蒙恬一样,被制作成陶俑,为我大秦镇守江山吗?” 李斯冷冷的看着周围的士兵:“可惜,你们不仅没有这个福分,再敢抗命,唯一的下场便是九族连坐,鸡犬不留!” 刚才蒙恬威胁他的话,竟是被李斯反过来威胁这些士兵。 “你的丑恶行迹已经败露,还敢在此狡辩!” 已经想明白一切的蒙恬根本不会有任何迟疑。 看着两个人的行为,再观察发生在眼前的一切,蒙恬眨眼间便看出了无数错漏。 “倘若这当真是陛下口谕,你们这些人胆敢抗命,哪还有活路?”蒙恬的气息越来越弱。 “只怕早在半个时辰之前,你们就已经被始皇帝陛下统统抓取五马分尸了!” 蒙恬冷笑道:“所以眼下这一切,定然是李斯和赵高这两个狗杂种一手主导!” “只需要放我进去,将长生不死之药贡献给陛下,一切都可解决!” “你们不仅无罪,反而是会加官进爵!” “现在,还不随我将这两个罪人拿下!”蒙恬大吼一声,目眦欲裂。 周围的士兵听到他这么说,居然是有些心动。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无论怎么看到处都是疑点。 哪怕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头兵,这个时候也该看出来些许不对劲了。 说不定……赵高和李斯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罪人? 周围的士兵缓缓将手中的武器放下,此刻,他们有些迷茫了。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做出这种事情之后还能享受荣华富贵?”蒙恬冷笑一声:“就算你们逃过今日的清算,日后……” “日后你们也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任何一个帝皇能够容忍你们这种人存在,哪怕是你们乃是从龙之臣!”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局势急转直下。 眼看周围的士兵开始缓缓的把目光转向自己,李斯和赵高二人开始有些慌了。 看到眼下者付出场景,蒙恬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身为一名将军,他只恨自己嘴皮子不够利索。 如果自己也是能言善辩,只怕刚才就能一鼓作气,说服将士们将眼下这两人彻底拿下。 但蒙恬已经身受重伤,现在已是神志不清,甚至连站着都十分困难了。 刚才说出那些东西,已经是他全部的发挥了。 “真可惜啊……”蒙恬心中不免有些遗憾:“若是……若是再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此事……此事可成矣!” 然而蒙恬已经力竭,现在他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全靠意志力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去,因为他知道,倘若自己真的倒下去了,眼下这一切才是真的没有半分希望了。 “看什么?看什么?”李斯厉声呵斥道:“难不成你们都疯了不成!” “看清楚我手中这是什么!这是始皇帝陛下的口谕!” 李斯状若疯狂:“你们不要不知好歹!” “陛下感念你们为大秦征战如此多年,不愿凭空多造杀戮,想要放你们一马!” “切莫因为此等蠢笨之人的煽动自误!” “想想你们的家人,想想你们的前程未来!何必跟这种人一起造反呢?” “倘若他真的有什么长生不老药,难道陛下真的不会亲自出来看一眼吗?” “如此足以说明陛下的态度了!” “你看,他现在连反驳都不反驳了,自然是知道自己大难临头,还不快去把他绑起来!” “谁第一个将其绑起来,我赏头功!” 李斯说的看似没什么问题,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嬴政的确是还有自我意识,还能自由行动的前提下的。 现在事情都闹到这般地步了,嬴政居然还没出面,这般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举动,的确是让有些聪明人心生疑虑。 可如果他们的怀疑是真的,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始皇帝嬴政,现在已经不省人事,甚至是已经暴毙而亡了! 谁敢说出自己的怀疑? 万一,陛下真的还清醒着,这般说出自己的怀疑,那不用说了,唯一的下场就是九族连坐,鸡犬不留! 没人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没看哪怕是蒙恬,即便是到了临死之时,仍旧没有敢说出始皇帝陛下可能已经清醒不过来的话了吗? 谁都不知道大帐内的情况,也没人知道始皇帝现在到底是一副什么状态。 不管是死是活,只要能够确定嬴政的状态,事情都不会发展到这般境地,任由赵高和李斯这两个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偏偏除了赵高和李斯之外,没人知道始皇帝的状态,那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在李斯的威逼利诱之下,卫尉军终于缓缓上前,将蒙恬给绑了起来。 看到这般情况,李斯和赵高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蒙恬已经彻底昏迷,被人押送着关起来,严加看守。 嬴政手不能提,口不能言,丝毫没有半分办法能够提醒倒在地上的卫尉羯。 而就在赵高和李斯二人再次走入帐中之时,嬴政注意到卫尉羯也终于失去了生机。 嬴政心中悲痛万分! 堂堂九卿,不是死在战场之上,不是堂堂正正的战死,居然是在这种无名之地,被奸人所害! 嬴政从未如此之后悔! “朕……朕到底该怎么办?” 嬴政从来都不是一个轻言放弃之人,从小他便学会,自己的东西要自己争取。 但眼下,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外面的蒙恬身上了。 他希望蒙恬能够真的冲进来,将长生药送到自己手中。 等到自己醒过来,一定会将赵高李斯二人千刀万剐! “好险好险,差点就让那人得逞了!”赵高劫后余生道。 “没想到他一个大将军,嘴皮子居然如此利索,差点就让他成功了!” “还好大人您巧言善辩,让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蠢猪,那是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昏迷过去了,自己说不出话来,跟我没有半分关系!” 李斯冷哼一声。 赵高心知自己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不禁讪讪。 “你说,那蒙恬身上会不会真的有长生不老药?”赵高忽然说道。 “怎么?难道你也相信那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李斯冷哼一声。 “我只是……看那蒙恬信誓旦旦的模样,还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呢?”赵高低声说道。 “哼,难道你也想长生不老不成?”李斯讥讽的一笑。 “也罢,既然你如此蠢笨,那我就跟你好好说清楚,千万不要打那长生药的主意!” 赵高连忙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今日蒙恬大喊,谁都知道他身上有长生药,你我二人倘若真的去搜了他的身,你说我们能不能真的找到长生药?” “找到了还好,但若是找不到呢?”李斯冷哼一声:“你说你没找到,别人会相信吗?” “退一万步,倘若真的有如此神药,你找到了,难不成你还打算自己吃了不成?” “献出去?难道别人就不会怀疑你身上还私藏有长生药吗?” “所以将其关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到时候谁对长生药感兴趣,让他自己来搜!” “没找到干脆作罢,谁也不能怪到我们头上来,就算找到了,是真是假,也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李斯冷哼一声:“做人,要知足,不要妄图对自己不该占有的东西起心思!” 冷冷的警告赵高一声,李斯转身出门。 他还需要安抚外面卫尉军的士气,安抚他们的情绪。 倘若士兵们掀起哗变,冲入大帐之中,那他们所做的一切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找人把这家伙的尸体处理掉,看着就碍眼。”李斯冷声道:“手脚干净点,别让别人发现了。” 听着屋内两人的对话,嬴政脑海之中轰然作响。 他终于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了! “何其不公,何其不公!”嬴政在心中怒嚎着。 “你后悔了吗?” 一道声音猛的在嬴政脑海之中浮现。 第158章 咎由自取而已! 第158章咎由自取而已! “谁?是谁在说话?”嬴政顿时惊愕无比。 那是一个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这声音却仿佛是在自己脑海深处响起一般,分辨不清楚来源到底在何处。 焦急的嬴政四下看去,想要找到那说话之人的踪影。 然而现在他浑身上下能够活动的只有眼珠子,嬴政用尽全力,拼命的用余光搜寻着屋内,却依旧没有发现那陌生人的踪影。 “事已至此,你后悔过吗?” 秦天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秦的万世基业功亏一篑,二世而亡,你可曾后悔手段太过激进?” 嬴政没有回答秦天的问题,而是焦急的发出质询。 “你是谁?你在哪?” “如果你能听到朕的声音,助朕灭了赵高李斯那两个奸人!” “朕来日必定封你为九卿,让你位列诸侯!” 嬴政一条接着一条的许下无数好处,只求秦天能够祝他一臂之力,帮他脱离眼前困境。 “事到如今,你想的却还是这些吗?”秦天微微叹了一口气。 隐约之间,嬴政似乎从秦天的语气当中听到了些许失望。 终于,嬴政似乎是冷静了下来。 “你是谁?莫非……” 嬴政语气之中带着几分焦急:“无论你是谁,所求无非都是功名利禄,只要你能帮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美女,权利,财富,名望……” “执迷不悟,执迷不悟。”秦天愈发失望了。 “你以为你那长生不老药,是从何处得来的?” 嬴政沉默了。 半晌,他终于明白…… 原来自己一辈子都在寻仙访道,结果仙人就在自己面前,自己竟然是有眼无珠,不是庐山真面目。 “原来……原来是你!” 嬴政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猜想。 “仙人,请仙人救我!救我大秦江山!” “哦?那你说说,我该如何才能救你大秦江山?” 远在天边的秦天缓缓的说道。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祖龙嬴政的份上,换做其他人,秦天早就拂袖而去了。 大秦二世而亡,可惜吗? 绝对可惜。 作为一个千百年之后穿越而来的后人,哪怕是仙人,秦天也会试想,倘若秦始皇没有忽然驾崩。 倘若大秦没有二世而亡。 甚至于,倘若嬴政真的获得了长生,那这个世界的历史又当如何? 虽然有过这般设想,但已经走上修仙之路的秦天,却不可能当真尽心尽力的帮助秦始皇稳定这大秦的江山。 修行本是逆天而为,因此在修行之路上,就更加需要注意因果,注意顺心而为。 所以这才有了之前的事情。 如果不是蒙恬,只怕嬴政这辈子也不可能听到任何有关长生不老药的消息。 但现在,虽然嬴政距离长生不老药只有咫尺之遥,但这点距离,却是成为了他无法逾越的天堑。 这只能说明嬴政与那长生药无缘,即便是秦天,也不可能再拿出第二份不老药来给嬴政。 无关他是否愿意是否富有,而是他不能这么做。 可称上贤明的君主那么多,难不成秦天每一个都要帮助? 因此,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能够得到,那自然是此人与长生药有缘,赐他一场造化,也未尝不可。 可既然对方没有命去把握这场缘分,那也就只能说他与修仙之路无缘了。 “能否……能否请现在再赐予我一份长生不老药……” “或者……” 嬴政的语气愈发艰难,他仿佛也知道,自己的请求是多么的不合理。 “或者,请仙人帮我取来那不老药,小人,小人愿意……” 嬴政想要许下一些承诺,结果发现自己能够许下的承诺对于秦竟是没有任何吸引力。 他能做什么呢?秦天又需要什么呢? 更何况,对方那可是堂堂仙人,他要了一份长生药不说,居然还想要第二份?! 就算是退一步说,让仙人来帮他取……凭什么?就凭他是皇帝? 嬴政不觉得他有这么大的脸。 “让我帮你取来……并非不行。”秦天的话让嬴政陷入了狂喜,但随即他便意识到秦天话中有话。 “但是,为什么?” 嬴政哑口无言。 对啊,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是嬴政吗?难道就因为他统一了六国吗? 他所取得的一切成就,在仙人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 但嬴政并未放弃。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谈,他也终于放平了心态,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焦急。 “我知道,我所取得的成就在仙人看来不值一提。” 嬴政摆正了自己的态度,甚至都不自称朕了。 “但以凡人的角度而言,我的成就堪称辉煌?难道不是吗?” “我一统天下,书同文车同轨,我将权利尽数集中于我一人手中,君临天下!” “北击匈奴,南征百越,德兼三皇,功过五帝,如此我可前无古人称之为皇帝!” 嬴政还欲继续说下去,却被秦天轻声打断。 “你只说了你的功劳,似乎却忘记了自己的过错?” “你焚书坑儒之事,该当何论?” 嬴政沉默片刻:“那是方士,他们胆敢用虚假之物糊弄朕,早就该想到有此一天!” “可是你为了保证自己统治的安稳,借由此事为借口,波及到的那些儒生,又该当何论?” 嬴政不再言语,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确是没有任何能够瞒得过秦天的地方。 在仙人面前,自己没有任何秘密。 秦天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可知晓,多少珍贵的历史典籍,古迹文物消失在了这一场灾难当中。” “就当你是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此事我不予评价,你是帝皇,是万中无一的九五之尊,你要保证自己的权利至高无上,万中无一……” “可百姓们做错了什么呢?” 秦天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似乎忘了,秦国,如何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 秦天重复着第一句话:“奋六世之余烈,奋六世之余烈啊!” “难道你忘记了前人的辛勤简朴了吗?” 秦天微微摇头:“你迷失了,嬴政,你迷失了自己。” “当你取得了前无古人的成就之后,你就已经无法再低下头,看那些的生活在尘埃里面的百姓了。” “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嬴政,你可否明白这个道理?” “大秦二世而亡,不在六国余孽,不在李斯赵高鸡鸣狗盗之辈,而在你,在你这个千古一帝,在你这个万中无一的皇帝!” 秦天的话犹如洪钟大吕,一声接着一声的狠狠的敲打在嬴政的心房之上。 “你……你何出此言?” 嬴政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猜想,可他却仍旧发出了疑问。 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他不敢去想! “兴,百姓苦,亡,亦是百姓苦!” “的确,万里长城,灵渠……这些都是你的功劳成就,但战争过后,百姓需要的是什么?” “休养生息!就算你如此急切的修建这么多对国家有益的东西,那你大兴土木,为了自己的光鲜亮丽的那些东西呢?” 秦天微微叹气道:“水满则溢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为明白才对!” “求长生,寻仙访道……” “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有所好,下必效之……” “难道你以为,历代君主身边,只有你身边才有赵高李斯这等人?” 秦天冷笑一声:“不,每个人身边都有这样的人。” “他们的出现,只是因为你,因为你需要这样的人出现在你的身边,所以他们才会出现。” “我需要……他们才会出现?” 嬴政似乎有些不解。 “因为真正的贤明之臣,只会告诉你,不可寻仙访道,不要妄求长生,更不要大兴土木,不要劳民伤财!” “但是你绝对不会听从他们的意见。”秦天淡淡的说道:“因为你是万中无一的皇帝,因为你是唯我独尊的九五之尊!” “你要听的不是这些忧国忧民的屁话,你要的时万中无一,独一无二的至尊地位!” “所以赵高来了,所以李斯也来了。” “可是……可是我明明求得了长生,不是么?” 嬴政没有说出来,但他的心思却已经写在了脸上,哪怕远在万里之外的秦天,也依旧是看得清清楚楚。 “没错,你的确求得了长生,可下场是什么呢?” 秦天漫不经心道:“你可以给自己找一万个借口来说服自己,求长生是迫不得已。” “你没时间了,孩子成长的还不够迅速,六国余孽亡我大秦之心不死……” “你有无数个借口说服自己去找长生不老药,你甚至可以说服其它人,因为他们是你的臣子,是你的将军。” “但……你无法说服我,你更无法说服你自己的内心!” “所以你才会愈发残暴,愈发看不到下面那些低入尘埃的百姓。” “老秦人……”秦天似有嘲讽:“看看你大秦现在,还有多少老秦人?” “那些随你打天下的老秦人,有多少看到了如今的时光?” 秦天的话语如同一把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入了嬴政的心脏。 原先没有人说出来,或者没人敢说出来的时候,嬴政或许还能自欺欺人。 但当秦天捅破这层窗户纸之后,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了。 没错,秦始皇的确是有大功于大夏,但评价一个人,不能只看他的功劳,更要看他所犯下的错误。 任何人都会犯错,哪怕是孔子这种圣人,也依旧会犯错。 功过不能相抵,功就是功,错就是错。 秦始皇的确是创下了一份伟大的基业,也给未来的皇帝定下了基调。 但问题是,他晚年实在是有些过于昏庸了。 寻仙访道不必多说,大兴土木,劳民伤财,骊山墓,阿房宫…… 那一样不是劳民伤财之物,更不要说,为了奠定自己伟大的基业,嬴政还要巡视天下。 本就孱弱的民生,更是在这一次次巡视当中,迅速凋敝不堪。 如果真的能够吃饱饭,哪个百姓愿意跟着其它人做些掉脑袋的事情? 光是修建长城,死了多少人? 功过参半,这是秦天能够给嬴政的最高的评价? 没错,他的确是创下了一份伟大的基业,但那些百姓呢? 那些籍籍无名的百姓,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谁会记得他们? 他们也是某人的丈夫,某人的儿子,某人的父亲…… 谁给他们一个公正的评价? 他们甚至不要求青史留名,他们只想吃上一口饱饭,为子孙后代搏一个前程。 可又有多少人在付出自己的性命之后,能够得到自己;理想当中的东西呢? 秦国最开始征讨六国之时或许是有的,但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也就没有人能够获得这些了。 在走上修仙之路之后,秦天眼中所看到的就已经不再是历史长河当中那些昙花一现的伟人帝王了。 他的眼中,更多的还是籍籍无名的芸芸众生。 修仙并非是断绝人性,而是以大爱代替小爱。 虽是逆天而行,但秦天的心中,却是容纳着天下百姓。 一个帝王,哪怕是取得了再怎么伟大的功业,历史评价他的唯一也是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是否能够让百姓吃饱饭! 史书能够骗人,学者也会传播虚假的知识,但百姓的口耳相传不会骗人。 真正对百姓好的皇帝,不需要史书也能流芳万载。 即便是没人记得他做过什么事情,但话本,传说,百姓孩子的睡前故事当中,也会有着这些人的身影。 秦天看着陷入沉思的印证,微微叹了一口气。 “走到今天这步,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是我……错了吗?”嬴政似乎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现如今的自己,到底该如何自处。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吧……”秦道:“看看大秦那……黯淡无光的未来。” 秦天轻轻挥动衣袖,一道霞光便穿越千里,来到了嬴政面前。 这道霞光穿越千里,一路上却没有任何人发现它的踪迹,甚至就连账外的赵高李斯,都没有任何察觉。 第159章 寻仙之道,入世修行 第159章寻仙之道,入世修行 嬴政缓缓睁开眼睛。 “朕……朕能动了?” 嬴政满脸欣喜,但这份欣喜随即转变为了无尽的惊恐。 不知为何,他居然变成了一个耄耋老人,头发花白,皮肤干枯,手指更是如同枯枝一般暗淡无光。 嬴政虽然已经年近五旬,作为一国之主,虽然劳累,却不必如同穷苦百姓一般,在烈日下辛勤劳作。 虽有白发,但更多的还是乌黑茂密的黑发。 但现在,嬴政摸着自己头顶那稀疏的白发,整个人异常惊恐。 他的确是醒过来了,但这幅身体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还愣着干什么,老爷子,走了!” “走?走去哪?” 还不等嬴政开口,他便被人群裹挟着一起往前走去。 听其它人的只言片语他才知晓,原来他们这批人是逃避徭役的流民。 一路上,他甚至连口水都没得喝,苍老破败的身体让他根本无法承受这般磨难。 仅仅只是半日的行走,他的脚底便磨出了一个个血泡。 可他无法停下,因为被官兵抓到,只有一死! 但走去哪?往哪走?什么时候是个头? 没人知道,也没人询问,他们只是在麻木的前行,寻求一个生存下去的希望。 脚底的血泡已经被磨破了一层又一层,身体上的痛苦却比不上精神的煎熬。 因为他发现,这些被迫流亡的百姓不是战俘,不是奴隶,更不是罪人。 他们只是在大秦治下,正常生活的百姓而已。 可常年征战,人口本就凋敝,加之大秦不把人当人的态度,常年的大兴土木早就让可消耗人口消耗殆尽。 但陛下的命令不能不遵从,于是那些本应该由奴隶,罪人,战俘完成的工作,逐渐划分到了民夫,百姓身上。 嬴政年龄愈大,距离死亡越近,百姓的生活就愈发困苦。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抛弃家乡成为流民呢? 嬴政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下去,这种高强度的逃亡对于他这种年纪的老人而言,实在是有些太过困难了。 仅仅第二天,他便因为水泡破裂带来的感染开始发高烧,下午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 当嬴政再次醒来之时,他变成了一名普通的农家孩子。 这户人家没什么本事,一辈子都在黄土地里刨食,尽管赋税愈发严苛,但他们哪怕是饿肚子,也会老老实实的把该缴纳的赋税全部缴纳。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的生活也就愈发艰难起来。 第一年,家中的小儿子没能撑过去,第二年,由于营养不良,家中的妻子在生产的时候难产死去。 不幸中的万幸是,生下来的孩子似乎是个命大的人,幸运的成长了下来。 更让嬴政感到庆幸的是,这第三个孩子也是男孩。 他并非是不喜欢女孩,只是对于现在的嬴政而言,成年的男孩的帮助明显更大。 可即便如此,灾难还是不期而至。 大秦要修建长城,要给皇帝修建骊山墓穴,要修筑灵渠…… 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手,于是身边的人开始一个个减少。 终于有一天,轮到他们这个家庭了,先是大儿子,然后是他,最后是小儿子。 嬴政家中只剩下了一个耄耋老母,辛苦的在农田里耕种。 当劳工的日子并不好过,吃不饱饭是常有的事情。 后来他打听到,大儿子去修骊山墓去了,小儿子去修灵渠了,而他本人,则是在修建长城。 嬴政无暇去思考这其中的不合理之处,也无暇考虑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他只知道,这一家人,全部都活不下去。 为了保证墓穴不被盗墓贼知晓,所有参与修建骊山墓穴的工匠,乃至民夫,最后都会沦为嬴政的陪葬。 修建灵渠的不必多说,能在繁重的劳动下活下来本就是一种奢望,更不要说还是兴修水利这种危险的工作了。 家中无人支撑,老母迟早会饿死在家,而他本人……也早早的就坚持不住了。 …… 再次睁开眼睛,嬴政发现自己成为了大秦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 本以为这次自己生活会好一点,但结果却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嬴政跟随着大秦的军队征战四方,眼看秦国变成了大秦,眼看六王毕四海一。 但这一切,和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卒又有什么关系呢? 嬴政本以为这一次,自己会浑浑噩噩的就这么渡过一生,但事情终究发生了变化。 他听说始皇帝驾崩了,胡亥尚未即位,便派人往边关送去了诏书。 扶苏信以为真,流泪自刎。 等到胡亥即位之后,变本加厉,他的几十个兄弟姐妹,无一不惨遭毒手。 所有人,全部都被胡亥随便找的借口诛杀。 不少人死状惨不忍睹,亲眼看着这一切,嬴政痛苦万分。 而胡亥的暴行很快便遭至报应。 本就摇摇欲坠的大秦在胡亥的暴行之下,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嬴政亲眼看到了陈胜吴广起义,看到一个个百姓在胡亥的暴政之下苦不堪言。 嬴政一统天下,本想给百姓带来长久的和平,结果恰恰相反,没了战争,大秦成为了百姓头上新的阴影。 在此之前,百姓民夫走卒对于嬴政而言只是一个数字,一个必要之时可以随时舍弃的数字。 修建长城死一些人没关系的,为了抵御匈奴嘛,修建灵渠死一些人,也没关系,这是为了民生,为了疏通运河,百姓应该感恩戴德。 阿房宫,骊山墓?朕为天下万民操心了一辈子,成就了千古至尊的伟业,难道还不允许朕死后享受享受? 嬴政觉得自己所得到的一切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但当他成为民夫走卒,成为时代之下的那一粒粒沙子的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随口一言,落到百姓头上,那便是无法逾越的大山。 直到此时此刻,嬴政才终于对秦的咎由自取四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大秦……大秦……” 病榻上的嬴政眼角划过一丝泪水。 一个人无法超脱时代的局限性,更无法认知到自己所知以外的事物。 但秦天的入梦法,却是让嬴政感知到了他本来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千里之外,秦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所使用的法术很简单,无非就是黄粱一梦罢了,甚至就刚刚入门的修炼者都能使用。 但想要给如梦者编织出一个绝对真实,让人感受不到半分虚幻的梦,才是真正的难处所在。 秦天可以编织一个精巧到常人根本无法发现的短梦,就仿佛对方真的有这份经历一般。 但他也做不到编织出如此长久的梦境。 这可是数人加起来一共近百年的记忆,这其中涉及到的人和事物何其繁多。 不过秦天用了一个取巧的手法,他让嬴政变成了一个旁观者,在一旁静静地感受着外界发生的一切。 对于梦境的环境,秦天也没做过多的雕琢。 人类的大脑有着自我完善的念头,简单而言便是联想。 所谓的象形文字,形状,这些都是人类脑补之后的结果。 所以只需要将嬴政放到一个自己熟悉的环境,周围那些不合理之处,嬴政的大脑便会自动将其完善。 也是借由嬴政,秦天才逐渐完善了自己对黄粱一梦的理解。 所谓一法通万法通,秦天现在虽然还做不到这般境界,但借由各种练习,他倒是能很快的做到万法通。 万法归一,只是不知道属于秦天的那个一到底身在何处。 黄粱一梦中,嬴政还在尘世中痛苦,秦天却是早早的清醒了过来。 虽然他是施术者,但作为梦境的编织者,他也会被迫经历嬴政所经历的一切。 毕竟这是他所虚构出来的记忆和故事。 只是和嬴政不同,他能够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虚幻的。 除非他能编制出一个让他自己都认知不到虚幻的梦境。 “果然,此法不通。”秦天微微摇头。 他本想借此试试看,自己能否通过这般手段来进行红尘炼心。 事实却明确的告诉他,取巧并非正道。 他的确是可以通过此法炼心,甚至轻松晋级到更高的境界。 但这般虚幻的炼心带来的境界上的提升亦是虚妄。 倘若他真的用此法取巧完成炼心,那他的之后的修炼就仿佛是无源之水,无根之萍,一切都建立在虚幻之上。 顺风顺水倒还好说,但若是遇上什么挫折,他圆满的道心就会仿佛琉璃一般,瞬间碎裂。 更不要说以后还有可能遇到的心魔罢了。 一个的骗术再高超,也无法完美的骗过自己的内心。 即便你以为你连自己都骗了,但修炼之路上的关隘,心魔可不会骗你。 “果真,到最后还需要到这红尘之中走一遭吗?”秦天微微摇头。 只有拥有过才懂得失去的道理,未经过红尘,何谈红尘炼心? 没有经历过俗世,又如何谈论超脱俗世? 修行再怎么说是逆天而行,归根结底,修行者也是人世间的一份子。 没有人能够完全脱离和俗世的关系。 哪怕是修行者也是需要穿衣吃饭的,这些东西哪一样不是来自俗世? 就算是你自己耕种自己织布,可那种子肥料,不还是来自芸芸众生? 这也是仙人和其他神话当中的偶像泥塑最大区别,他们虽然追求洒脱,追求超然物外,但他们也并不会否定俗世的力量。 从人间来,到人间去,最后才能寻得自己想要的大自在。 看着嬴政所经历的一切,秦天的眼中闪过一道明悟。 他所需求的炼心,或许就要印证在嬴政身上,印证在那必将毁灭的大秦之上了。 嬴政分不出这是真是虚假,在这黄粱一梦当中走一遭,他已经完成了他所需要的红尘炼心。 因此秦天决定,出手帮嬴政一把。 原本嬴政和长生药已经无缘,按照秦天的习惯,他是绝对不会再出手了。 但现在,既然自己所要经历的炼心最终会落脚在嬴政身上……或者说,是嬴政所统领的大秦身上,那秦天也不介意给对方一点帮助。 确切的说,他只能这么做。 因为如果他不帮嬴政活下来,那他的炼心落脚点将会落在何处? 秦天并没有因为这种限制而感到不快。 因为他出生在这个时代,他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他的炼心落脚在这个时代的气运重心的大秦身上,也实属理所当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秦天抬首望月,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修行本是逆天而行,这句话没错,天地不会允许有永生的生物出现,更不会允许有超脱天道的生物出现。 所以修行才说是逆天而行。 但所谓的逆天,并非是让修行者无脑的含着逆天去怼天怼地,顺心而为,也并非是让修行者毫无顾忌的释放自己内心的罪恶。 逆天并非是仙人的终极目的,修行修行,最重要的便是一个修字。 重要的是过程,不是这个过程当中所附带的结果。 逆天,超脱天地超脱天道,只是修仙路上所附带的结果,修行的真正目的是超脱自我,寻得大自在。 简单而言,你不需要比天道强,你不需要比任何人强大,你只需要比昨天的自己更进一步即可。 比昨天的自己更进一步,这便是在修行路上迈出的最为坚实的一步。 同时,这也意味着,修行者不必对人世间的一切,乃至天道抱有太大的敌意。 了解天道,遵循天道,了解事物的发展规律,遵循事物的发展规律,正如同修行一样,一步一步稳步前行,如此方能一步一步走向最高。 这些感悟玄之又玄,似是而非,秦天只能知晓其中的含义,却无法将其讲述出来。 等到他能讲清楚自己心中的道,自己的修行之路的那一刻,只怕他距离真正的成仙,也不远了。 秦天完全没有想到,只是简单的一个黄粱一梦,便让自己在修行路上得到了如此之多的明悟。 于是他便更加坚定了入世修行的决心。 “待到此间事了,便准备下山,入世吧。” 第160章 就让我亲手葬秦! 第160章就让我亲手葬秦! 不久的将来,大秦即将陷入动乱之中,群雄并起,逐鹿中原。 这是天下的劫难,也是秦天的劫难。 因为红尘炼心,并非只是如同人们所想的,到红尘中走一遭那么简单。 一个人,永远无法骗过的就是自己的内心。 即便你能短暂的忘掉过去发生的事情,但那些遗憾,那些不甘,却依旧能够深深的埋藏在你的心中。 不知何时,这颗定时炸弹就会直接引爆,导致修行者的修炼功亏一篑,甚至是直接陨落! 不管是炼气士还是所谓的方士异人,以普通人的视角来看,他们的手段简直玄之又玄,不可言说。 但当秦天真正踏入修行者的行列之中后,他很快便在施法之时发现了世界的不同之处。 作为一个文科生,他对哲学的研究虽不是特别深入,但也比普通人要多上许多。 毕竟这就是他必须要学的课程之一,哲学也是人们用来观察认识这个世界的一种手段。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修行者,那便是我思故我在。 最简单直观的例子,便是秦天刚才对嬴政所施展的黄粱一梦。 嬴政看似沉醉在梦境之中,再也无法醒过来,但想要破除黄粱一梦其实也很简单。 只消对嬴政说上一句,此乃梦境,秦天的法术便会瞬间破除! 法术的成功与否,和施术者的心境以及受术者的认知息息相关。 大夏有不少民间故事传说,其中很多法术都有着类似的影子。 比如说白蛇传当中,法海一句话,便让白娘子幻化出来的高宅大院,金银钱财变成了破庙粪土。 再比如,一个刽子手告诉他即将被执行死刑的朋友:待到行刑之时你只管往前跑,我会放开伱束缚你的绳索。 死刑犯信以为真,等到行刑之时,他便奋力逃跑,最后果然活了下来,隐姓埋名,娶妻生子。 然而十数年之后,两人偶然重逢,刽子手大惊:当初我已经将你砍头,你如何还能活下来? 死刑犯一听瞬间明了,原来自己已经死了,于是他的头颅当即掉落,化作森森白骨。 要说最有名的故事,还当属比干挖心。 比干喝了姜子牙的符水,即便被挖了心也应当能活,坏就坏在出门碰见一个老妇人,老妇人说:“菜无心当活,人无心当死。” 所以法术的效果便被破除,比干当场气绝身亡。 类似的传说简直不要太多,都可以说明,其实所谓的法术,就是一种“骗术”。 当然,骗术也分高低。 低劣者,也就只能骗骗路边愚民,吐个火,变个美人之类的。 高深者,可活死人肉白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所谓骗术,修炼到高深之时,便是骗过整个天地,骗过天道。 而站在秦天的角度而言,这其实就是利用自己的内心来沟通天地。 言出法随,心想事成,口含天宪,这便是修炼到极致的最终效果。 当修炼到连天道都相信你的法术之时,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破除你的法术了。 所以心的力量对于炼气士而言尤为重要,所以秦天才会追求心境的圆满。 但人世间遗憾那么多,心境上的圆满,又岂是那么好完成的? 一不小心,前路无望只是最好的结果,更大的可能是从此止步不前,甚至于当场陨落! 不过秦天并不惧怕。 如果他现在都要因为这种事情而犹豫不前的话,那又何谈炼心? …… 秦天心思流转之间,病榻上的嬴政也终于清醒了过来。 嬴政盯着眼前的天花板,良久,才终于缓过神来。 “仙人……我所看到之事……都是真实的吗?” “有的是已经发生过的,有的则是还未发生过的,你所见即为真实。”秦天淡淡的回答道。 “那……仙人可是有预知未来之大能?”嬴政的声音有些干涩。 “并非如此。”秦天摇头道:“已有之事,必定再有,从古至今,王朝末年,无非都是这些事情罢了。” “夏商周,六国,都是如此。” “大秦不会例外,未来的王朝更不会例外,区别只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至于你看到的胡亥之事……” 秦天淡淡一笑:“你观一人过去之所作所为,看他身边之人,现在所经历之事,便可推断出他未来会如何行事。” “虽不是真正的预知未来,但他未来所做之事,只怕也大差不差。” 秦天现在当然做不到预知未来,所以他便告诉嬴政,这是他所推断出来的结果。 不过和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想来也没差多少了。 “糊涂,糊涂啊!”嬴政满脸悲戚:“寡人怎么会有如此不肖子孙!” 回想起自己在梦中看到即将到来的乱世,想想即将步入灭亡的大秦,嬴政满脸痛苦。 “求仙人救我大秦,救救天下黎民百姓!” “战乱刚结束不久,这天下万民……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战争了!” 秦天微微叹了口气:“我尚且不能自救,又如何才能拯救天下万民呢?” 作为一个从后世穿越而来的现代人,而且还是文科生,秦天心中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理想的。 如果可以,他也想让世界直接进入到终极阶段,进入大同社会! 可他没有那个能力,他走的是万法归一,伟力归于自身的路子,不是人人如龙的路数。 他可以救下一人,万人,十万人,难道他还能救下天下人不成? 莫说是百万人了,就算是万人,秦天也没信心能够将其管理好。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就有阶级……这些远非秦天所能够解决之事。 这世界最简单的是人心,最复杂的也是人心。 因此人才是万物之灵,因此修行者才能以内心干涉外界事物,实现各种神奇的书法。 秦天的劫数应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他尚且不能掌控人心,又该如何拯救天下?拯救大秦? “没有长生不老之人,也不会有永恒的王朝。” “这……这怎么会呢?”嬴政似乎有些失神。 既然已经决定入世,现在的秦天也不介意和嬴政多聊两句。 “如果一个人,从天地初开活到现在,那你觉得他是否得到永生?” “这……这如何不是永生?”嬴政疑惑道。 “那你又如何知道,他不会在明天突然寿终正寝?”秦天轻声笑道。 “如果一艘船一直都在航行之中,每天更换他的一个零件,直到船上所有零件全部更换一遍,那这艘船,还是原来那艘船吗?” “如果一个王朝,从上到下,所有人都换了一遍,就连统治者的血脉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换了一遍,那即便他还是原先那个名字,这个王朝,还是之前的王朝吗?” “这二者是一样的道理。” 忒修斯之船,作为一个哲学问题,引发了嬴政的深思。 “再比如,现在的你是你,可当你经历了千年的时光,看过了千年的人事,你突然发现,王朝并非永恒,权利也并非一切…… 你看破红尘,遁入深山,忘记一切功名利禄,那你觉得,现在的你,会认为千年之后的你还是你吗?” 嬴政的大脑直接宕机了。 以他现在的认知,根本无法解决如此高深的哲学问题。 “世间唯一永恒不变的,只有变化本身。”秦天轻声解释道。 “万物轮回,生老病死,就连太阳都会消亡,哪怕他的寿命要以亿年为单位计算。” “没有任何人或者事物是永恒不灭的。” “王朝亦是如此。”秦天叹了口气:“大秦多行不义,气数已尽,就……莫要奢求了。” 嬴政还有些不死心,还想要说些什么。 秦天看出来了对方心中所想,无奈的摇头:“我可以救下你,延长你的岁数,让你变成常人眼中的长生不老。” “可即便如此,你也做不到任何事情,大秦也只会在你的眼中崩塌毁灭。” “为何!”嬴政有些不服:“有寡人在,大秦如何才会灭亡?” “难道就因为气数已尽?” 即便眼前就是仙人,嬴政依旧有些不服气:“寡人不相信气数的说法,有寡人在,大秦的气数就不会断绝!” 秦天无奈的摇摇头。 “你可知何为气数?” 气数不是命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很多人都用气数天命一类的东西糊弄帝王,愚弄百姓。 但真要解释,其实也很简单,气数二字,无非就是民心所向。 当百姓不再相信一个王朝的军队官员之时,这个王朝也就走向了自己的末路。 如今的大秦便是这般状态。 信任的建立需要经年累月的努力,可崩塌就只在一瞬之间。 现在百姓对大秦的信任早就已经崩塌,因为百姓的日子太苦了,他们甚至连活下去都做不到。 一个君主,无法让自己的百姓活下去,百姓又如何会相信这个帝王呢? 六国余孽在国内虎视眈眈,北方还有匈奴需要抵御,百姓吃不饱饭,自然会掀起叛乱。 镇压叛乱需要军队,需要银钱,可大秦大兴土木,本就缺钱,那该怎么办? 无非就是加收赋税,而加收赋税又会让百姓进一步活不下去,进而掀起新的叛乱。 恶性循环就此开始。 大秦灭亡的根源,从嬴政大兴土木开始,就已经是注定的了。 所以秦,大秦灭亡,完全归咎于嬴政一人。 如果他能休养生息,如果他不好大喜功,如果他不追求长生…… 只怕一个史无前例的王朝会在历史长河之中留下耀眼的一笔! 可世间没那么多如果,秦天能够改变未来,可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即便是他,也无能为力。 嬴政终于死心认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的眼角划过一丝泪水:“原来我大秦……注定会灭亡么?” 在此之前,他可以将这一切都归咎于不肖子孙,归咎于外界因素。 但当秦天无情的给他剥开这血淋淋的现实之后,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只能承认,大秦的灭亡,其实根源就在他本身。 “不过……”秦道:“此世虽亡,或许下一世还有再续前缘之可能。” “下一世?”嬴政顿时睁大了眼睛。 “难道这世上当真有轮回转世一说?” 秦天连连摇头:“这世上当然没有轮回转世,至少我并未发现轮回转世,人死了就是死了。” 除了少数人在死亡之后由于过于强大的精神力量能够短暂的在这世间留存一阵子。 但在失去了肉体的依托之后,这些精神力量也会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很快消散。 所以这世间并没有所谓的轮回转世。 决定一个人是否存在可以简单的用他的生死来判断,那决定一个王朝是否存活要依靠什么来判断呢? 统治者?军队?血脉? 其实是精神。 对于人而言也同样如此。 如果一个人的思想未曾消亡,那即便肉体消亡,他这个人也会永存。 对于王朝而言也是一样的。 嬴政就相当于大秦的思想,精神,如果他没有死,他率领的军队没有消亡。 那其他所有人都死掉了也没关系,只消等待时机,他便能再次建立属于自己的王朝! “可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嬴政有些焦急。 “不知道。”秦天摇头道:“我不知道下一个王朝什么时候会建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灭亡。” “也许三五十年,也许三五百年。” “没有人知道一个王朝未来的统治者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除非下一个王朝也如同你一般,一开始就埋下祸患,不然再怎么说,你也要等上一百多年。” “为何……是一百多年?”嬴政有些不解。 “一个王朝,开国之君往往都是贤明的,他的儿子也会继承父亲的意志,到了第三代,有了前两代的积累,王朝便会达到巅峰。、” “可太平日子久了,皇帝取得的成就已经不能更多之时,帝王就该开始懈怠了,盛极而衰,便是如此。” 第161章 嬴政的谋划!大事可成! 第161章嬴政的谋划!大事可成! 除此之外,吏治的腐败,土地的兼并,这些都是王朝开始动乱,走向下坡路的因素。 “况且……”秦道:“你可以不在乎,但百姓不会忘记大秦给他们带来的伤痛。” “你需要时间,让百姓忘记大秦给他们带来的伤痛,这样,你就可以再次在百姓心中建立起新的信任。” “这便是……大秦新的气数所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嬴政猛地点头:“我懂了!” “大秦既然注定要灭亡,那就让他亡!” 秦道:“倒也不必如此悲观。” 或许嬴政也不需要等待那么久。 等到世间大乱之时,嬴政突然出世,宣布自己并未死去,然后带着千军横扫天下,终结乱世,或许也能重新建立起在百姓之间的信任。 说不定大秦断绝的气数,也能重新连续。 “让寡人带着军队,一起进入陵墓吧。”嬴政祈求道:“就让我,亲手葬送大秦的未来吧。” 如果大秦的军队一直存在,那想要让大秦灭亡,天下百姓估计要遭受太多太多的劫难。 可如果嬴政带着军队一起进入陵墓,断去大秦一只臂膀,那天下百姓所遭受的磨难,或许也会少一些。 秦天欣然应允,这对他而言并非是什么难事。 无非就是保住一人和保住十万人的差别罢了。 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做到这一点还是十分轻松的。 …… 与此同时,被关在帐篷之中的蒙恬也幽幽醒来。 他和他手下的将士们被关在了一起,看到蒙恬醒来,众多将士纷纷露出欣喜之情。 有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竟是当场哭了出来。 “别哭别哭,我这不是醒过来了么?”蒙恬安慰道。 “属下,属下还以为将军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事实上,蒙恬也有些疑惑,他也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不知道为何,虽然身受重伤,但他并没有太过痛苦的感觉。 蒙恬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浑身无力罢了。 殊不知,这也正是秦天的手笔。 因为嬴政已经准备将蒙恬和这外面的十万卫尉军跟随自己一起沉睡,等到时机到来之时。 嬴政的安排也很简单。 让卫尉军和自己沉睡,扶苏镇守边关,抵御匈奴,王平率领百越军团南下,不得踏入关中一步。 如此一来,胡亥手中就只剩下二十万骊山军。 而骊山军是给嬴政修建陵墓的,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民夫,是工匠,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 如此一来,便能最大程度的降低日后的大秦对百姓的伤害。 只是此时的蒙恬并不知道未来即将发生的一切。 而赵高李斯二人听到蒙恬竟是清醒了过来,顿时十分惊讶。 “没想到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居然还能清醒过来。”赵高冷笑着。 “你这小子还真是命大!” “不过这也刚好。”李斯微微一笑:“我还想着,你若是死了,就体验不到被做成陶俑的感觉了。” “没想到你又清醒了过来,如此一来,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家人一起被做成陶俑了!” 对于这两人的冷嘲热讽和威胁,蒙恬没有半分惧怕。 “是吗?只怕你俩看不到那天了!” 赵高李斯二人对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 “怎么?你不会以为始皇帝还能救下你吧?” “实话告诉你吧,始皇帝已经咽气了!” 说出这句话之后,李斯心中顿时一阵痛快。 终于,横亘在他头上的大山没有了,他也终于能够喘口气了。 既然始皇帝都已经死去了,那之后还不是随便他们怎么说? 伪造手谕的事情不仅成功瞒了下来,他们甚至还能再次伪造一份新的手谕出来。 “你们的事情终究会败露!”蒙恬冷笑一声:“伪造手谕如此之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惩罚?”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李斯冷笑着。 “我们会拥立胡亥即位,如此一来,我们依旧能位极人臣!” 谁都知道,胡亥不堪重用,天底下没人会觉得胡亥能够成为新的皇帝。 如果真的如同他们所说,拥有拥立之功的他们,说不定还真的能继续作威作福。 “哈哈哈哈哈。”蒙恬忽然大笑。 “死到临头,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李斯恶狠狠的说道。 “我笑你们天真,笑你们愚蠢!” 蒙恬虽然不善察言观色,但眼下与生死战场也无太大区别,因此他早早的就看出来了这两人之间的猫腻。 “李斯,那赵高乃是残缺之人,无有后代,你猜,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稳固,他未来会不会与你反目成仇?” 蒙恬哈哈大笑。 一个有继承人的官员和一个没有继承人的官员,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据我所知,那残缺之人大多都性情乖戾,他还是公子胡亥的恩师,等到他执掌大权,那朝堂之上不就是他的一言堂?” “为了保证自己地位稳固,不被你这个丞相影响,你猜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 “是和我一样制作陶俑?还是被流放?或是菜市口斩首?甚至是株连九族?” 蒙恬放声大笑。 “你觉得呢,李斯?” “不要听到乱说!”赵高顿时有些急切:“他这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挑拨?还需要挑拨?” 蒙恬冷笑道:“你李斯身为丞相,自然该知这官场上的凶险,为了这所谓的丞相之位,有多少人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啧啧啧,当真是好不威风啊!” 蒙恬冷笑道:“但倘若你和赵高发生冲突,你猜,胡亥是会相信你这个手握重权,可能谋反的丞相?还是会相信他的恩师赵高?” 蒙恬的目光灼灼:“你的一切,都是始皇帝陛下给你的,没了始皇帝陛下,你什么都不是!” “等到胡亥即位,第一个死的便是你!” 蒙恬大声呵斥道:“你还妄想位极人臣,当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我笑你李斯蠢笨至极!黄泉路上,李斯,我等着你!” 说罢,蒙恬便是一阵狂笑。 “让他把嘴给我闭上,闭上!”赵高顿时气急。 “来人,来人啊!”赵高连忙招呼人来。 “你看,他现在就已经急不可耐了。” 蒙恬冷笑道:“你信不信,但凡你敢露出半分退缩之意,他就敢拿伪造手谕之事来威胁你!” “你有把柄在他手上,可若是真的胡亥即位,你可就没有他的把柄了!” “因为胡亥不会相信你,他只会相信自己的恩师!” “届时,你还不是任由赵高拿捏?” “让他把嘴狠狠的给我闭上!”赵高恶狠狠的说道。 “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看着李斯,胡亥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慌:“你不要相信他的挑拨离间,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怎么会陷害你呢!” “你是了解我的,我绝对不会骗你的!” “你我肝胆相照,共患难,我怎么会……” 看着急切的赵高,李斯忽然笑了出来。 “我怎么会如此蠢笨,相信那蒙恬的临死之言。” “放心,我们依旧照计划行事,不必担忧。” “是……是吗?”赵高讪讪道。 “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蒙恬就由我来负责处理。” 李斯拍了拍赵高的肩膀:“放心,我绝对能够处理好的。” 望着赵高离去的背影,李斯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赵高是什么样的人,他李斯还能不知道么? 但现在他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想要反悔是绝对不可能了,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不过蒙恬说的没错,赵高此人残缺,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要知道,在朝堂之上,一个有后代的人和一个没后代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两个家族,后代可以相互联姻,加强双方的联系,构建出一个紧密的利益团体。 后代也可以继承先辈的人脉关系,保证自己家族的延续和辉煌。 可赵高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 如果别人想和他加深联系该怎么办? 在这个时代,利益关系虽然是永恒的,但只有血脉姻缘,才能给利益多加上一层保险。 血脉姻缘有用吗?有时候有用,但当真正翻脸的时候,这些东西肯定是一点用处都无。 但没有这层关系在,你又如何让人放心? 总不能把自己的女儿送给赵高守活寡吧?且不说良心上能不能过得去,光是面子上就过不去啊! 再者说,赵高没有后代,那等到他死去之后,他身边的人如何才能继续维持这个利益团体? 既然赵高无法给他们,给他们的家族带来永恒的利益,那不如早点改换门庭,以防清算。 那该选择谁? 有着从龙之功的无非就是赵高李斯二人,该选谁自然是十分明了了。 赵高不是傻子,定然会察觉到这一点。 那些人想要的东西,赵高给不了,于是为了稳定自己的地位,赵高就只能依靠暴力和恐惧。 到那个时候,他赵高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他李斯! 李斯此前只是当局者迷,有了蒙恬的提醒,他瞬间便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观看眼前的这一切。 于是李斯发现,自己和赵高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死敌,而且那一天根本不会太远。 届时,不是他死,就是赵高亡! “需要早做打算了……” 看了一眼关押着蒙恬的牢狱,李斯的目光闪动。 …… 病榻上,嬴政洒脱一笑。 “还请仙人保下十万卫尉军,让那些将军随我一同沉睡!” 秦天点头应允。 病榻上,嬴政忽然睁开了眼睛,发出了声音。 这让在一边守候着的赵高和李斯顿时惊恐不已。 始皇帝醒了,那他们之前所做的那一切…… 一瞬间,两人别后冷汗直冒,只觉得大祸临头。 “让……让卫尉军与我陪葬。”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始皇帝的言辞有些不清晰:“十万卫尉军,还有将士……蒙恬……” “让扶苏北击匈奴,王平……南下百越……不得,不得入关……” 话音未落,始皇帝便再也没了声息。 嬴政很聪明,他知道,如果没有自己的口谕,这两人纵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其他将士下手。 但现在,有了自己的口谕,应当能够最大程度的保存大秦的力量,让大秦对百姓的影响,降到最低。 反正这两个人已经打定主意要让胡亥即位,即便自己否认也无济于事。 倒不如直接交代,让扶苏前往北方镇守边关,击退匈奴。 既然是自己的口谕,加上这些刚好对他们二人有利,因此嬴政自然不怕这二人不遵守。 尤其是嬴政让将士给自己陪葬的命令,更是深得赵高李斯二人心意。 这不就是一个绝妙的排除异己的机会么? 不听话的,自然都要给始皇帝陪葬! 可那些陪葬的人,恰好正是嬴政未来所需要的忠正之臣。 有这些人在,何愁未来大秦会不兴? 至于剩下的,无非就是明哲保身或者和他们同流合污之人。 不管是明哲保身,还是同流合污,嬴政都不需要这些人在未来再次醒过来。 反正接下来的乱世,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赵高李斯二人对视一眼,接下来便是一阵狂喜! 本来还需要担心伪造手谕带来的祸患,但现在,有了始皇帝陛下的亲口承认,他们根本就不必担心什么了。 他们这不是在伪造始皇帝的口谕,而是遵从始皇帝的命令! 但随即,李斯便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既然始皇帝亲口发话了,那李斯就没有任何把柄在赵高手中了,赵高将失去对他的最大的钳制! 至于之前陷害蒙恬的手谕,那些都是小事,以他的手段,轻易就能将其消弭在无形之间。 既然如此,那未来等到胡亥即位,李斯便有信心何其一较高下! 赵高有自己的优势,那便是他乃胡亥恩师,但李斯也有自己的优势! 他有自己的家族,有自己的人脉关系,有自己的后代! “大事可成!” 第162章 山中无岁月,天道气息,祥瑞再 第162章山中无岁月,天道气息,祥瑞再现? 第167章山中无岁月,天道气息,祥瑞再现? 始皇帝艰难选择逝去,接受另类永生,期待后世大秦再出世! 而扶苏统帅三十万长城军击匈奴。 “纵使吾大秦要亡,亦不使匈奴南下半步。” 这是扶苏说给全天下听的话, 而王平南下统领百越军团,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世人的眼中。 大秦的四大军团中战斗力最强的三大军团都遵从着嬴政的安排消失在了世人眼中。 而胡亥手中只剩下二十万骊山军团,这些都是刑徒军,只负责给始皇帝修陵,不但没用,而且还不怎么听胡亥的命令。 这就导致,胡亥被李斯和二人赵高架空。 整个大秦成为了赵高和李斯斗争的角斗场! 正如秦的那般,胡亥即位之后,残暴无道。 确切的说,是在赵高的威胁下,开始大肆铲除异己。 不过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杀戮是被人胁迫,又有多少杀戮是他纯粹不爽,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皇帝是不会错的,错的都是皇帝身边的小人,不是吗? 从古至今,历来如此! 而因为有始皇帝的口谕,李斯的底气也充足了许多,因此他并没有如同历史上那般,很快被赵高过河拆桥。 然而朝堂上的政治斗争的惨烈程度和真正的战争比起来,其实也并未相差太多。 很快双方的斗争的惨烈程度便一再升级。 这反倒是加速的大秦灭亡的速度。 都去忙着政治斗争了,谁还来关注民生?大秦自然是吏治崩坏,国家机器彻底瘫痪! 当李斯和赵高二人意识到这一点之时,已经为时已晚。 冲突一再升级,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控制得了的了。 当叛军打进咸阳之时,两人不约而同的丢下胡亥一起逃命。 胡亥虽然残暴,但也并非蠢货,知道自己无望活下去,于是他选择了自尽,给自己留了一个体面的死法。 大秦正式宣告灭亡不久之后,便来到了刘邦和项羽争夺天下的时期。 只是谁也说不清楚那扶苏以及大明的众多名将去哪了。 大秦的灭亡来得如此轻松,简单到让人根本无法相信。 但事实正是如此,争天下的两个人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操心那消失的人去哪了。 只要他们不影响自己争夺天下即可! …… 将嬴政亲手封印起来之后,秦天并未直接回到自己的洞府之中。 他感应到自己红尘炼心的契机就在这大秦的乱世之中,因此他便只身来到了民间。 战争是惨烈的,是会给人带来无限的痛苦的事情。 走在大秦的国土之上,看着那一场接着一场的战争,秦天忍不住一直叹气。 这个场战争最终或许能够角逐出一个胜者,但对于百姓而言,他们永远都是输家。 他们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儿子,妻子,父亲,失去了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兄弟姐妹。 换来的是什么? 可曾有人记得他们的付出与贡献? 乱世人命如草芥,而最让秦天揪心的,则是那些在乱世之中无父无母的孩童。 这种人连被征兆成为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哪怕他们是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未来。 秦天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说自己的劫难会出现在大秦末年的乱世之中了。 因为他有能力拯救这些孩子,他甚至本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 但他选择了遵从天道,遵从世界的选择,而放弃了干涉大秦的命运。 这给他的道心之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于是在这大秦末年里,秦天悄悄一人在乱世之中开了一家孤儿院。 但凡是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甚至是沦落到人贩子手中的孩童,只要秦天见到一个,就必定会救下一个。 短短几年的时间里,这孤儿院里便已经有了数十个孩童。 不是秦天不能拯救更多,而是很多孩子都不愿意相信他这个大人。 乱世之中能够独自存活下来的孩童,都有着极高的警惕心,他们轻易不会相信别人的话语。 哪怕秦天表现出了神异。 于是秦天所做的,仅仅只是给他们一顿饱饭,顺带随手给他们一道强身健体的法术,让他们能够存活更久罢了。 所以几年的时间里,秦天只得到了几十个真正愿意相信他,愿意跟他一起走的孩子。 秦天并未养着这些孩子,而是告诉他们,不劳无获,想要获得食物,就需要自己努力。 有他的庇护,在这乱世之中开辟出一块不受他人干扰的农田还是较为轻松的。 空闲之余,他还会教授这些孩子读书认字,塑造他们的三观。 如果有天资过人者,秦天也不介意引领他们走上修仙之道。 但很可惜,这里面并没有出现有天分的孩子,最好的一人,也只不过学习到了秦天的一点皮毛。 在秦天看来,这其实跟路边的杂耍也戏法一样,并没有太大区别。 大秦比原本预计的灭亡时间要提前了两年,而刘邦项羽的战争,因为各种因素,竟然多持续了三年。 而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秦天也一一送走了孤儿院当中的孩童。 到了后期,孤儿院之中基本上就很少增加新的孩子了。 不是秦天放弃了,而是战争持续到这个时候,没有成人庇护的孩子,基本上不可能活下去了。 秦天也在教授这些孩子的同时,慢慢抚平了内心的心魔。 这件事情真的怪他吗? 并不是。 真正应该责怪的,应该是那些肉食者,应该是造成乱世的这些人!而非并没有能够拯救下这些孩子的秦天。 在送走了最后一个孩子之后,秦天离开了这个孤儿院,只身回到了山脉之中开始闭关。 此间事了,大秦已经再也和秦天没有任何关系了。 因此他便进入山中闭关修炼! 时光荏苒,流光易逝。 大秦在起义军的围攻下灭亡,项羽和刘邦争夺天下,最终刘邦获胜,建立了汉朝。 华夏大地也迎来了崭新的时代。 一切都如同历史所记载的一般,除了一些细节方面的变化,除了世界上多出来了几个原本不在历史当中记载的人以外,没有任何区别。 山中无岁月,秦天这一闭关,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当秦天再次睁开眼睛之时,气海翻涌,他发觉自己的修为竟是再次精进了几分。 正如他所想的那般,他的劫难,就在这大秦的乱世之中。 在乱世,他见识到了太多的悲欢离苦,见识到了太多太多的人性的丑恶之处。 有时候他会在想,如果当初自己出手,大秦会不会就能多活几天? 这乱世的百姓,会不会就不会那么惨烈? 达则兼济天下,当你知道自己的能力,知道自己能够做到什么的时候,就很容易将人间的惨剧归结到自己身上。 这并非是圣母,也不是无意义的伤春悲秋。 这种和遭受苦难者共情的能力,在修炼一途之中十分重要。 天道无情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说起来好像是天地无情无道一般。 但事实上,天道是最公正的,他平等的爱着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生命。 而当你对所有人的爱都是一样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便是谁都不爱。 天道无情,可天道也最为公平。 在这场炼心之旅当中,秦天隐约摸到了一丝天道有情的门槛。 秦天轻轻转动手腕,一股灵动的气息环绕在他的手腕之上。 这道气息看似平平无奇,似乎只是一道白色的烟雾,但秦天知道,这正是天道的一缕化身。 “太上忘情,不入情,又如何忘情呢?” 秦天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谁能想到,真正的大爱之人,却是天道?” 秦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只怕那些寻求忘情之道,寻求远离俗世之人,一开始就走错了道路。” 想要真正的寻求自在,闭关修炼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但这人世间,同样也是修炼之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确切的说,这人世间的一切,山水花草,飞禽走兽,人来人往,全部都是修行的一部分。 “入世……才能出世啊!” 秦天缓缓起身,走出洞府。 霎时间,天地色变。 漫天霞光,五颜六色,好似极光一般的彩色光带漂浮在天空之上,上下翻飞。 仔细看去,似乎隐隐还能听到一丝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好似洪钟大吕,又好似莺啼鸟叫,又仿佛闹市之中的烟火气一般。 万人看去,有着万种不同的感受。 各种飞禽走兽,一时间竟是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欢快的啼叫,好似在庆祝什么一般。 漫天霞光映照之下,飞禽走兽不知获得了多少的好处。 花草树木,甚至是山中的一块石头,受到了霞光的滋润,隐约都有着几分神异。 霞光千里,连绵不绝。 天空中,无数飞禽纷纷朝着一个方向飞动。 此时此刻,不管是苍鹰还是麻雀,哪怕是曾经的天敌,此时此刻也全部都放下了一切,拼命朝着一个方向飞动。 那禽类越聚越多,不多时便已经汇聚成一片,远远看去,仿佛一团乌云落下天空! 秦天往前踏出一步,大地震颤,海上河中,波浪翻涌。 一道无形的波浪以秦天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人们仿佛看见一尊仙人腾空而起,第二眼看去,却是除了霞光,再也看不到他物。 仿佛除了霞光都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原本隆冬季节,万物凋敝,青山已是一片苍黄。 可秦天出现这短短片刻,鲜花盛开,草木抽芽,竟是一片鸟语花香。 那无形的气息所波及之处,草木盛开。 农作物短短片刻便走完了一年才能走完的旅程,一株株植物上结满了饱满的果实。 不需要有人主动去摘,那果树上的果子在成熟之后便马上落地,香气四溢。 有走兽被波纹波及,眼中闪过一抹灵动,欢快的啼叫几声,竟是也朝着秦天的方向奔来。 “似乎有些太过开心了。” 秦天心念一动,微微挥动手掌,原本可以酿成大难的海啸洪水消失在无声无息之中。 虽然天道气息对他而言轻若无物,但对于世界却是太过沉重。 看了一眼手腕之上的气息,秦天手指在上面轻点两下,云雾在秦天手腕之上不断变化,片刻之后便凝聚沉淀。 一只白玉手镯轻轻挂在了秦天左手的手腕之上。 噌! 方圆千里所有生物隐约传来一声欢呼,让人忍不住新生欢喜,有什么新的生命诞生了一般。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份喜悦! 秦天伸出手,十分轻松的便将那手镯摘了下来,放在阳光之下,细细的观赏着。 这手镯看似脆弱,实则坚不可摧,重若千钧。 这也算得上他自修行以来,所获得的第一个法宝之类的东西。 遇到敌人之时,他只需要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下来,轻轻丢出,不论什么敌人,都无法抵挡天道的重量。 可谓是擦着即伤,碰着即死。 然而这手镯最大的好处,还是能够让秦天时刻受到天道气息的滋润,让他能够以更快的速度领悟天道。 抬手望天,秦天不言不语,只是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这缕气息忽然出现,秦天自己也不知晓为何会有天道的气息突然出现。 但他可以肯定,这并非好事,但也不是坏事。 或许天道没有自己的意识,但他有着自己的本能。 冥冥之中,大概是感应到了什么,才会将自己的一缕气息,或者可以称之为……化身,赠给了秦天。 秦天并没有拒绝的打算,有了这一缕气息在,他的修行之路会顺利许多。 顺心而为,是他的,终归是他的,不是他的东西,别人也无法强行塞到他手中。 哪怕是天道也不行! 秦天有自己的底气。 拍了拍衣物,秦天一步接着一步的走出洞府,走下山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来看看如今是什么时代。” …… 与此同时,山下也有无数人看到了这番奇景。 琅琊县只是边关的一个小小的县城。 这里并没有任何需要值得注意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重要隘口,即便是匈奴,也不会对这里多看一眼。 第163章 猎户所见,神仙出世?! 第163章猎户所见,神仙出世?! 第168章猎户所见,神仙出世?! 除了每年温度骤降,草原上的牛羊都冻饿而死,匈奴缺衣少食的时候,才会偶尔有零星的几股匈奴的骑兵流窜到这里抢劫。 因此这个县城一直以来都可以说是十分平和。 但此时此刻,这个平静了数十年的村镇,彻底沸腾了起来。 “你看你看,你看那边是什么!” “彩虹?” “不对,不是彩虹,哪有这么耀眼,这么奇怪的!” 山下,几名猎户对着天空之上的流光彩带议论纷纷。 有人为了看得更加清楚,甚至爬到了树梢之上,只为更加接近那流光彩带。 “这东西……怕是得有几百里长了吧?” 一名黑瘦的汉子惊愕的喃喃自语。 当县令得知消息的时候,城内已经乌压压的跪倒了一大片人。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也太吓人了!” 一行人互相搀扶着,逃也似的离开了大山。 “平日里这些啥东西机灵的狠,见都难得见一次,这要是趁机抓一个,这下可不就赚大发了?” 而就在他们为天上的奇景惊呼,甚至是感到恐慌之时,一名猎户忽然颤抖着拽了拽身边同伴的衣袖。 看了看周围的丛林,他们只觉得今天这猎肯定是打不了了,倒不如干脆早点回去。 老李的确是当过兵,他当年甚至还远远的见过秦始皇一面。 “不好说啊……” “不过都是些畜生,居然也都学起人来了!” 他们仿佛都在庆贺着什么东西的降生一般。 “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这要是带回去一只活的,那得值多少钱啊!” 可他身边的同伴早就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只会一个劲的拽自己同伴的衣物。 不过近几十年来,外面都还算和平。 一名猎户颤颤巍巍的说道。 就连村子里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寿星们,只怕也从未听说过这般景象。 后来上了年纪,他便将这些当做故事,经过一些加工讲给小孩子听。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天上那霞光,所以这些动物才……” 那兔子倒也十分机灵,在地上蹬了两下便再也看不到踪迹了。 愣神间,几名猎户也被旁边的人一把拉倒在地。 看着远处天边隐约已经有了消散意味的霞光,老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又有几分震惊。 这些猎户生活在山脚下,靠山吃山,平日里经常上山打些猎物补贴家用。 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和谐的走在一起,互不干扰。 顺着同伴惊恐的目光抬头望去,猎户看到头顶竟是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头猛虎。 他甚至能够闻到那老虎口中腥臭的味道,一丝口水顺着老虎的嘴巴缓缓的滴在了他的肩膀上。 自己的头顶,隐约似乎还有一道阴影洒下。 迷迷糊糊之间,几人也开始跪拜。 他们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能够亲眼见到老李所说的那些景象。 “嘿,你们不下手可别怪我胆子大啊!” 于是他便顺从了自己内心的选择,缓缓的松开了那狍子身上的绳索。 反正在村子里的人眼中,老李头走过南闯过北,是个有见识的人。 说的次数多了,时间久了,就连老李自己也会觉得,是不是自己当时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同伴似乎有些不满有人打扰自己欣赏这此生难见的美景。 一名脖子上挂着毛皮的猎户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霞谷,恍然大悟。 “放……放了……” 长久时间在山中打猎带来的敏锐的第六感让他相信,如果自己不及时做些什么,今日只怕是就会交代在这里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一一讲述了出来,询问老李见没见过类似的情况。 猎户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居然从一头老虎的眼中看到了恋恋不舍。 至于秦始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老李也说不清楚,大家都说他是昏君,说他残暴无道,那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老李的眼角划过一丝泪水,一丝激动的泪水。 “这……这是……仙人!” “回来……回来!” 正努力绑住那傻狍子四只蹄子的他,忽然发现周围竟然突如其来的十分安静,似乎连脚步声都没有了。 “莫要对仙人大不敬!快点跪拜!” “这是祥瑞,是祥瑞啊!” 那兔子直接就被他抓着耳朵揪了起来,那傻狍子,也没有丝毫反抗的就被他给绑了起来。 如此诡异神奇的一幕,让这些猎户浑身冷汗淋漓。 仔细想想,自己今天所看到的这些奇景,和老李当初讲故事所说的,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据说老李是从大秦活过来的人,还参过军,打过仗。 当年听说要找什么仙人,他也跟着一起去了。 老李本来在屋内睡觉,听闻两人的叙述,慌忙走出门去,连衣服都顾不上穿了。 半晌,他才终于喘过气来,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卸去,整个人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同伴走上前来将他搀扶了起来。 有人去问他多大年纪了,老李头总会说记那个干嘛,能活着就不错了。 狼和兔子,老虎和傻狍子……这些平日里绝对不可能同时出现,就算出现也必定会有一方成为另一方的口粮。 隐约之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那老虎忽然如临大敌,看向了四周。 当时他还年幼,并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 老李头从哪来的已经无人知晓了,村子里的人只知道这老头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四十多岁了。 片刻之后,老虎恋恋不舍的看了他一眼,转头走了。 天下稳定了,他的日子也好了起来。 猎户的手臂僵硬住了,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的回头,看到的却是同伴那惊恐的目光。 老李来到这个村子里的时候,这几名猎户还是个小屁孩,整天跟在老李后面打转,嘲笑他脸上的伤疤。 “伱说……我们这不会是撞见诡异了吧?” 回到村子,几个人一合计,准备去找村北的老李头问问。 但大多数人都会嘲笑他在说梦话,说那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三十里之外的县城内。 隐约间,猎户的心中竟是莫名的升起一个念头。 “看什么看?”同伴不满的转移了目光。 山下坐落着一个小山村,由于世事变迁,这个小山村的起源已经不可考究。 猎户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静静地看着那老虎越走越远。 气氛就这么僵持了下来,老虎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猎户也丝毫不敢移动。 “仙人出世,仙人出世了!” 他自从八岁开始就跟父亲一起在山中刨食吃了,这人生短短的几十年里,他从未见过眼前这般奇景! 不,甚至于,他连听都从未听说过。 他不明白自己心中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该不会……是真的吧?” …… 猎户在心中暗暗啐了一口,但他没胆子直接说出来。 “什么?干什么?” 老李也不生气,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便收了这几个孩子当徒弟,教他们一些在山里讨生活的技巧。 只是后来,他跟人说,秦始皇真的找到了仙人,说他也见到了仙人出世的美景。 然而最为神异的是,这些动物全部都朝着一个方向低着头前行,仿佛是在进行什么朝圣一般。 正如他所猜想的那般,这些动物对他的靠近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就连他的手都放在这些动物身上了,他们也不反抗。 老李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忽然一人跪地狂呼,连连磕头。 但老李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还是小李的时候,偶然一瞥看到的那瑰丽的美景。 甚至有人早就在此之前,就已经跪倒在地开始祈祷了。 “不知道,从未听说过!” 由于上过战场,老李脾气很坏,但他人还是挺不错的。 一头老虎而已,怎么可能有如此人性化的表情? 但越看他愈发觉得,这老虎就是在犹豫。 狍子在地上打个了滚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到了动物的队伍当中去了。 “看……看……” 但是后来偶然听到了只言片语,他觉得,或许是当时的秦始皇真的残暴无道,所以仙人才不会帮他的吧? 用余光看去,周围的动物竟然也停了下来,死死的盯住了自己。 确切的说,整个村里的猎户或多或少的都跟着老李学到了不少东西。 令那猎户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从这猛虎的脸上看出来了一丝不屑的神情。 但那猛虎似乎依旧还没有放松的意思,不得已,他又将肩膀上的兔子摘了下来,一起放在了地上。 安静到除了蹄爪踩踏在树叶上的声音之外,竟没有任何一只动物发出叫声。 “老李?老李?你在家呢么?” 老虎张了张嘴巴,旁边的胡须微微颤抖。 因为靠近边关,这里人均战斗民族,哪怕只是一个小山村的百姓,也都凶悍异常,武德充沛。 尤其是那些来自草原的牧民,更是跪倒在地,口中不断的高呼着什么。 就算是村长,碰到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也会去询问老李头。 “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老李眼含热泪:“我说的都是真的,当年我真的见过仙人!” 虽然偶有匈奴骑兵会来骚扰,但村子一般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后来走来走去,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下就乱了,跟着头领打了几场仗,他们大败而归。 而当他看清楚周围的景象之时,瞬间整个人浑身发抖,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在他们周围平日里躲的最为严实的猎物们,纷纷走了出来。 此时此刻,村子里看到外面的景象也都纷纷聚集在一起。 “真是见了诡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从军之时,还只是个毛头小子,对外界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二三十年的颠沛流离,他最终来到了这小山村定居。 看到天上这般奇景的人着实不少,但最让城内百姓惊奇的是,他们所养的家畜,不管之前正在做什么,在看到那奇景的刹那,全部都伏地顿首,不再言语。 可现在,这些原本水火不容的动物们竟然十分安静的聚集在一起缓慢前行。 一行人议论纷纷,讨论半出来个所以然。 具体多大年龄没人说得清楚,或许是六十多岁,或许也有七十了。 有胆大的却是根本不在乎这些。 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没人知道为何会发生这种情况。 猎户被吓得顿时浑身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其中一人缓缓靠近了那些走路不疾不徐的动物们。 “这头老虎在犹豫要不要吃了自己!” 隐约之间,他似乎听到了同伴在说些什么,他没有犹豫。 良久,他的嘴里才憋出来两个字。 这些动物低着头,缓步前行,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这几人一般。 “别叫了别叫了,几个小王八蛋,我还没聋呢!” 但当看到天空当中那绚丽的景色之时,老李可以肯定,那定是仙人出世了! 老李身后,几名猎户面面相觑。 后来他就成了逃兵,成了流民。 今日在山中见到了如此奇景,几人觉得老李头见识过那么多东西,说不定会有所耳闻。 看到老李这般激动,跪地欢呼的模样,众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看到他把身上的动物都放了下来,那猛虎才终于有所放松。 正忙活着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同伴的提醒。 因此老李也算是他们半个师父了。 若是晚了,还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小时候听到老李讲的那些奇奇怪怪故事,居然是真的。 老李真的见过吗?时间过去太久了,或许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那些性情温顺的动物十分安静,倒是那些食肉动物,诸如狼老虎之类的,颇有几分焦躁不安的意味。 他真的害怕这些动物能够听得懂自己说的话,回过头来一口咬死自己。 县令略懂一些匈奴人的语言,隐约间他能够听到这些人呼喊着的是他们所信仰的神灵的名字。 “从天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64章 天道降世! 第164章天道降世! 大汉虽然推翻了秦朝的暴政,将大秦的一切尽数否定,号称承秦之制,革秦之弊。 说是这么说,但后世无数出土的文物都表明,其实汉朝好像也没有怎么革除大秦的弊病。 基本上汉朝的所有制度,从政治到经济,再到军事上,完全照搬了大秦的一切。 所以单论对历史的贡献的话,大秦和大汉比起来,并没有少太多。 郡县制,自然也是汉朝继承自秦朝的一部分。 而县便是最基层的行政单位。 大秦是万户为县,而汉朝变成了百里为县,人口稠密之地,不足百里也可为县,人口稀少之地,一县的范围远超百里。 属实是换汤不换药了。 琅琊县县令说来也是倒霉,他是因为得罪了朝中的贵人,所以被发配到这里来的。 而琅琊县的地位十分尴尬。 从人口上来说,整个县的人口都不一定有一万户。 从管理的土地范围上来讲,整个县的范围大概也就一百多里的范围。 甚至就连县城,繁荣程度大概也就相当于正常县城的一半,放到后世,顶多也就是个镇子的模样。 整个县城,约莫也就几千户的人口。 这么大点地方,发生了什么消息,自然是举城皆知。 赵平身为一个县令,结果却是整个县城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得不说当真有些讽刺。 因为知道自己得罪贵人,这辈子再也没有回去的希望了,因此赵平躺的很平。 虽然这边比邻边关,但真要打起来,他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会有人来,所以赵平一点都不操心。 躺平归躺平,但他多少心中还是有着几分正义的,没有对治下的百姓管理的太过严苛。 若是被人抓到了口实,只怕自己连这个县令都没得做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在这偏远之地老死之时,有人告诉他仙人出世! 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那人疯了,可当他看到手下言之凿凿,似乎确有其事这般,他还颇不以为意。 但当他走出门,来到大街上看着外面的霞光,还有那呼啦啦如同乌云一般腾飞的群鸟,他觉得,自己疯了! “莫非……真的有仙人出世?” 赵平有些犹豫。 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般场景,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望着远处的霞光愣神了许久,赵平忽然反应了过来。 这不就是自己返回长安的最好契机么? 别管是不是真的有仙人降世,现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亲自前往那山中一探究竟! 若是真有仙人出世,那自然最好不过了,到时候只要上报给长安,那剩下的…… 赵平擦了擦口水,若是能够得到仙人一星半点的赏赐,那…… 想到这里,赵平已经激动的浑身不能自已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有仙人,那这般奇景,也定是祥瑞! 这可是实打实的祥瑞,是这么多人都亲眼见到的真正的奇景,所有人都可以为他作证! 到时候上报给长安,说不定皇帝陛下一高兴,就给自己官复原职了呢! 想到这里,赵平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当即便召集了人手,准备前往那大山之中一探究竟。 但赵平没想到,一说是要去那大山之中,无数人便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那可是仙人啊!会不会惹怒了仙人!” “真的要去吗?万一丢掉了性命可该怎么办!” 赵平当真想指着这些人的鼻子痛骂一句蠢猪。 “那可是仙人!仙人会随便杀人么?” “再说了,那有没有仙人还不一定呢!说不定仙人早就走了,到时候咱们要是能闻到一口仙气……” 赵平脸上浮现出一丝陶醉:“别说是延年益寿,只怕要长生不老,力大无穷啊!” “据说那仙人还是食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说不定看到什么金玉之类的东西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干脆就丢给我们了呢!” 赵平费力的鼓动着人心,最终忽悠到一队人跟自己一起前往那深山之中一探究竟。 如果他愿意,当然可以强行命令这些人跟他一起去,但为了让更多人前去那奇景之下冒险,他不惜耗费唇舌。 目的也很简单,越多人见证,越能说明他的所言非虚。 除此之外,人多了,或许也还能降低几分危险性。 毕竟法不责众,万一神仙真的怪罪下来,这么多人都去了,神仙应该也不会妄造杀孽,把他们一起都噶了吧? 人多,他才又底气,这次出门才能有所收获。 赵平并不担心有人找到了什么好东西将其隐藏起来。 就这么大点地方,谁得到什么好东西,难不成还真的能藏起来不成? 藏不住的! 所以赵平很放心! 看到县令老爷带着一群人进了山中,其他人顿时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县令老爷说的不错,哪怕什么都没有,只是去闻闻仙气,说不定就能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呢! 再说了,那县令老爷不也没不让人一起去么! 就在赵平离开不久之后,不少人也跟着一起往那大山进发。 来到山脚下,赵平询问了山脚下的猎户村民,果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甚至发现了几名奇景出现之时,就在山上的猎户。 赵平将他们叫来,仔细的询问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几名猎户哪里见过这般场景,顿时激动的不能自已,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讲述了出来。 县令便是他们这辈子都难得一见的大人物了,现在和这般大人物站在一起,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听到几人并未往深处探索,县令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失望。 但他还是让人把这几人带了上来。 他们毕竟是猎户,对这深山老林比较熟悉,如果没有他们带路,这些人很有可能根本走不出这大山。 几名猎户似乎还有些犹豫。 县令见状便十分温和的劝告。 他并没有拿出特别强硬的态度,因为他知道,这次进山还要依靠这些人才能走出来。 万一把对方逼急了,把自己等人丢在了深山老林里,只怕依靠自己,这辈子也走不出来。 对付大人物要不卑不亢,这样才不会显得过于谄媚,对付小人物业不能高傲自满,这样用人之时,别人才会心甘情愿的给你卖命! 这是赵平自己总结的为人处世之道。 总之,在赵平的说动之下,几名猎户终于答应带他们进山。 但他们表示,自己不敢打扰仙人休息,只能带他们到最近的地方,之后他们便会在原地等待他们返回。 谁也不想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不过几人保证,既然把他们带了进去,那肯定也能把他们带出来。 总之,一行几人最终还是一起往大山深处,抱着虚无缥缈的信念,去寻找那谁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仙人去了。 …… 时间往前倒退一些。 秦天离开洞府之后,感受着天地间跃动的灵气,体内气海一阵激荡。 仅仅往前走了两步,他便不得不停下来,开始整理自己体内的气海。 气息变化的太过迅疾,一时间他无法压制住体内的气息,才会引发天地间的各种异象。 良久之后,秦天体内的灵气终于稳定了下来,他这才放下心来。 至于他现在是什么境界,秦天也不好说。 或许还是炼气期,或许按照后世的标准来看,已经是金丹后期了。 本质上他还是他,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对天地规则的理解,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多了几分。 当他气息稳定下来之后,境界对他来说基本上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追求的大自在大解脱,境界只不过是在追寻这个结果之时修行路上附带的一些小礼物罢了。 当秦天回过神来之时,却是发现自己头顶已经出现了不少异象。 这些异象有些是自己引发的,但更多的,还是自己手腕上的那一缕天道气息降世所引发的奇景。 秦天本可以挥挥手便把这些奇景全部都散去,但感受到天道气息的心情,他便没有动作。 没错,他手腕上的这一缕天道气息也是有着自己的情感,有着自己的想法的。 他给秦天的感觉,更像是一只亲昵的猫儿,一只粘人的狗,换句话说,秦天觉得自己好似养了一只宠物。 想到这里,秦天不由得微微一笑。 说到宠物,只怕整个世界上,自己的宠物是最厉害的一个了吧? 谁能把天道当成宠物来豢养的? 天道气息感知到秦天的想法似乎也有些兴奋。 “没想到你这个小家伙,还真的愿意做宠物啊!”秦天想了想:“既然如此,给你取个名字吧!” “看伱通体雪白,就叫你……小白吧。” 秦天笑了笑:“算了,我开玩笑的,叫……” 还不等秦出口,他便感到手腕上传来一阵焦急的情绪。 “什么?啥?你还真的想叫小白啊!” 感知着小白传来的真真喜悦,秦天自从修行以来,第一次感知到了无语的情绪。 “你……算了,你喜欢就好。” “小白,就小白吧。”秦天无奈道。 虽然多了一个名为小白的宠物有些奇怪,但出关之后的喜悦还是让秦天有些兴奋。 虽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感知到外界跃动的灵气,秦天的心情自然也是好上不少。 许久没进食,出关之后,秦天竟是有些想念外面的食物了。 说实话,这个时代并没有太过丰富的味觉享受,秦天在俗世当中所能享受到的美味也十分有限。 不管是酱油亦或者是别的什么调料,这个时代都是没有的。 就连烤肉,缺乏了调味料的腌制,吃上去味道也实属一般。 毕竟没有经过后世精心的筛选,这个时代的家畜肉质普遍不是很好。 但也并非没有让秦天感到满意的食物。 这个时代没有任何污染,有些野果天生就十分美味。 当然,甜味肯定是不会有太多的,丰富的甜味是经过人工筛选之后才有的果树。 不过酸酸甜甜的味道,倒也十分可口。 若是秦天愿意花上一些灵气滋养,即便是酸甜的果子入口也会异常美味。 正当他准备下山寻找一些果子的时候,才恍然发现,或许是因为天道气息的逸散,丛林当中不少鸟兽都纷纷赶来。 或许是想亲近天道的气息,或许是想守护天道,抑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许多动物全部都不约而同的一起赶来。 仅仅只是秦天入眼之处,便是无数生物。 最先赶来的,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各种狼虫虎豹,身为食肉动物的他们,自然是在最前方站着。 后面的才是各种食草动物。 而站在最前面的却是一只十分漂亮的大老虎。 秦天对动物不怎么了解,但他越看越感觉这老虎像是在后世已经灭绝了很久的东北虎! 这老虎生的当真是十分漂亮,毛皮顺滑发亮,秦天看到他的第一眼脑海中想起来的便是吊睛白额四个大字。 “好老虎!”秦天忍不住赞叹道:“当真是凶猛无比。” “只怕你就这山中的霸王吧!” 如果山下那几个猎户见到这只老虎,只怕会立马认出来,这就是恐吓他们的那只大老虎! 此时此刻,周围的鸟兽似乎是感知到了秦天手腕上天道的气息,竟是忍不住有些骚动。 感知到了外部的环境,秦天手腕上的小白也不是十分老实。 晃动之间,他竟是往外散发出了一股波动。 接触到这股波动的动物纷纷变得眼神迷离了起来。 这些鸟兽在感知到自己降世的一瞬间便赶来庆贺,小白自然也要给他们一些好处,以表达自己的公正。 没错,这就是小白表达自己公正和爱意的方式之一。 既然他们能够来到此地,就足以说明他的幸运,说明他们足够聪慧。 而天道,从来都不会吝惜这一点小小的宠爱。 被那波动拂过,这些动物的眼睛忽然变得有些迷茫,紧接着便是一阵灵动。 很显然,他们也明白了些什么! 第165章 这是给仙人的贺礼! 第165章这是给仙人的贺礼! 对于生物而言,或者说一个族群而言,最重要的事什么。 不是锋利的爪牙,不是强大的力量,也不是足以御寒的皮毛,而是智慧。 强大的身体只能保证个体的存活,并且你无法确定这世界上会不会有比你更加强大的生物存在。 但智慧,可以积累的智慧,却是族群得以存活的保障。 即便是对于修炼者而言,多么强大的修炼天赋,都比不上能够理解时间万物的智慧。 莫要说是没有太多智慧,只知道依靠本能行动的野兽,即便是人类,想要走上修炼一途亦是千难万难。 大部分人究其一生,连大门的朝向都不知是在何处。 但在天道气息的赐福之下,这些生物竟是开了宿慧,甚至有了那么几分走上修炼一途的可能性。 以他们短暂的寿命以及生存的恶劣环境而言,这个可能性只怕是十分渺茫,但他们最起码知道大门是在朝何处开了。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要比那些站在人类之巅的帝王要幸运得多。 至少,这些站在人类权利巅峰,苦求长生而不得的人类帝王,这辈子也看不到修炼一途的大门朝哪开。 那东北虎看秦天的眼神瞬间有些不对了。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更不知道自己来要干什么。 但在得到智慧之后,他忽然悟了。 眼前这个人类身上所散发的味道十分好闻,向其四溢,让他忍不住口水直流。 在得到智慧之前,兽类的本能告诉他,这人不能招惹,因此他便是一副折服的姿态。 但在得到智慧之后,他逐渐理解了那香味所代表的含义。 这个生物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香味……如果能吃上一口,只怕能够当场得道成仙! 虽然他那贫瘠的大脑当中并不能理解得道成仙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普通野兽眼中,秦天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压更多,以至于他们不敢造次。 但在开了宿慧,即将踏上修行之路的野兽眼里,秦天却是这世间少有的美味。 如果他们什么智慧都没有,野兽本能会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不敢造次。 如果他们真的走上了修炼一途,顺应天道,只要不是什么歪门邪路,自然也不会对秦天有什么想法。 可偏偏这老虎不上不下,将入未入,尤其是他之前本就聪慧,各方面因素一叠加,竟是导致他心中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 “吃了这人!”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在他的脑海当中疯狂的生根发芽。 东北虎的眼睛变得通红,浑身上下的气息也逐渐变得有些残暴起来。 本就不俗的他,一开始进入狂暴,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便震慑住了周围的小动物。 看到周围的小动物纷纷惧怕的远离自己,东北虎的猫脸上竟是隐约浮现出一丝得意。 似乎这种威风让他十分满足。 很快,他的注意力便再次回到了秦天的身上。 口水缓缓的低落在地上,散发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一些弱小的生物只是闻到这股味道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好猛虎。”秦天略微有些惊讶道。 “还未成形便有如此神异,若是不好好教导,只怕留你不得!” 这老虎还未踏入修炼一途便拥有此等神异,等到未来真的修行有成,只怕是神通广大。 而这种生物若是不知道加以节制,只怕对整个世界而言都是一个祸害! 食肉生物天生凶悍,来自基因里面捕猎的凶性让他们在走上修炼一途之后更加倾向于掠夺别人弥补自己。 简单来说,相较于秦天这般克制自我,食风饮露的修行方式,他们更倾向于通过吞噬别的生物的血肉来使自己发展壮大! 这类修行者,越是修炼有成,对这个世界的破坏也就越多。 这完全违背了天道的本意。 感知到小白传来一阵不悦和不喜的情绪,秦天轻轻笑了笑,安抚了一下小白。 “放心,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环顾整个兽群,这里面或许会有些动物能够突破自己生物基因的限制,活的更久,或者长的更大。 除了眼前这只猛虎,只怕别的动物能够真正踏上修炼一途的可能性,及其渺小。 嘴上说着,但秦天却并未行动。 他饶有兴致的盯着这只东北虎,想要看看他会如何行动。 东北虎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遇到什么,此时依旧死死的盯着秦天。 他从秦天的身上感知到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威胁,这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但口腹之中传来的饥渴的感觉,却是让他根本忍不住。 本能告诉他,尽快拜服,但他的智慧却在不断的挑逗着他的神经,让他扑上去,狠狠地撕开这人的喉管,痛饮对方的鲜血! 秦天身上的气息在缓慢的收缩,不多时便已经变得如同常人一样。 现在东北虎已经在秦天身上感知不到任何威胁感了,换做以前,只怕他早就扑上去了。 但现在,他毕竟有了智慧,发觉了这其中的异常之处。 威胁感消失了,他反倒是不敢行动,变得更加警惕了! 秦天嘴角的笑意愈发浓厚。 东北虎死死的盯住秦天,背上的毛发竟是如同钢针一般根根竖起,直冲天际。 他的背几乎要弯曲成一张弓了,这是猫科动物极度警惕的表现。 片刻之后,东北虎忽然平静了下来。 他居然微微低下头,浑身炸起的毛发也平静了下来。 这东北虎顺从的走到了秦天面前,低下头,露出了自己的腹部。 这是臣服的表现,也代表着他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一切全部都交给秦天来主宰。 低下头看着这只大猫,秦天无奈的笑了笑。 他伸出手摸了摸东北虎的脑袋:“伱这小家伙,倒也还算机灵聪明,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揉了揉东北虎的廉价,看到对方脸上露出了一副享受的姿态,秦天忽然理解为什么后世那么多人喜欢撸猫撸狗了。 这种毛茸茸的触感,确实能给人不一般的享受。 看到东北虎顺从的模样,秦天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他尽力敛藏的气息便一下子散发了出来。 来自血脉天性之中的威压瞬间传遍了四周。 无数豺狼虎豹纷纷低下了额头,表示臣服。 除了手底下的东北虎,其他的动物眼中更多的还是朦胧,他们的智慧并不算太多。 除了这些小型的动物之外,更多的则是飞起来足以遮蔽天空的鸟雀。 和动物比起来,鸟雀的脑容量更小,但他们似乎要更聪明一些。 一些胆子比较大的,甚至主动的飞到秦天的身边,有几只甚至落到了秦天的肩膀之上。 秦天认不出来这是什么鸟类,或许是在历史的长河当中悄无声息的早就已经灭绝的种群。 但这几只小鸟眼中透露出一股灵动,羽毛也是相当的华丽漂亮,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好感。 秦天用手指轻轻逗弄了一下几只小鸟,忽然觉得心情十分愉悦。 “去吧,给我找些果子或是别的什么吃食来。” 秦天手指轻轻在这些小鸟的身上拂过,一道灵气打入它们体内。 有了这道灵气,他们的寿命将会远超同类,甚至成为一个种群之中的王者也并非不可能。 等价交换,既然要请别人帮忙,那自然是要给予对方一些回报。 低下头,看到东北虎眼中渴望的神色,秦天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你也去吧,带着这些小家伙们一起。” “不过……” 秦天补充道:“莫要妄造杀孽,我只要一些果子就好了。” 环顾四周,秦天发现了几只毛发漂亮的小猴子。 招了招手,那几只小猴子便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 “让这几只小猴子跟你一起,有他们在会方便许多。” 那小猴子一听,顿时激动的上蹿下跳,竟是丝毫不惧怕的拽着东北虎的毛发便爬到了他的头顶上。 对于这几只小猴子大胆的行动东北虎显然是十分不满。 他晃了晃脑袋,想要将这些小猴子甩下去,但怎奈何这小猴子的手指紧紧的抓住他的毛发,丝毫没有下去的意思。 这让他有些焦躁。 “好了好了,回来我多补偿你一点,你就别不满了。” 听到这话,那东北虎才微微点头,不再表示挣扎。 秦天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他哪里看不出,这东北虎其实就是在闹,不闹一闹,怎么能够得到他更多的青睐呢! 不过动物的这点小心思倒是一看就透,他也并不反感东北虎这看似狡猾,实则单纯到不像样子的小心思。 和人类比起来,动物还是太过简单纯良了。 “去吧去吧,我在这等着你们回来。” 东北虎得到了命令,忽然长啸一声,周围的动物顿时纷纷响应,站起身来。 他身上的小猴子也十分兴奋,叽里呱啦的叫着,蹲在东北虎的头上,十分神气的指挥着动物们离开。 碰到有些不愿意起身的动物,他们还会跑下来给那些小动物们一巴掌,催促着他们起身。 在他们的催促下,那些不愿意离开的动物才不情不愿的起了身。 秦天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这些小猴子,当真是调皮可爱。 “好了,不必勉强,快去快回吧。” 小猴子听言,这才不去催促那些不愿意挪窝的动物,只是在走到他们旁边之时,还是忍不住吐了吐舌头,甚至啐他们一口,以表不满。 秦天能够理解那些不愿意挪动的动物的想法。 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多心思,更多的还是跟着本能在行动。 他们觉得呆在秦天的身边很舒服,想要尽可能的多吸收一些秦天身上的气味,这或许对他们有着不小的好处,这才不愿意挪动。 只是他们不知道,若是现在出发了,过一会会有更大的机缘等着他们。 一饮一啄,自有定数,得到了什么,就要失去些什么。 秦天也不在意,虽然仅仅只是嗅闻着自己身边的灵气就能让这些动物获益匪浅,但和他的赏赐相比,这些反倒是不够看了。 他也并不介意让这些动物获得一些好处,归根结底,这些动物都是被小白吸引而来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冲着自己而来。 既然自己得到了小白,那自然就要承担一部分小白身上的因果。 他们所摄取灵气而获得的好处,只是秦天代替小白的赏赐罢了,这是对他们朝拜的奖励。 那几只羽毛亮丽的小鸟在高空飞行,若是看到什么果子便会降低高度,发出几声啼叫以做提示。 那小猴子若是听到了叫声,便会抬起头四处张望,看到了果子便驱赶着身下的动物往那果树旁边走过去。 到了地方之后,他们便会飞速的爬到树上,左右闻闻,时不时还摘下一个果子自己尝尝。 遇到满意的才会飞快的爬下树,落到动物头上,接着再进行下一轮循环。 这些鸟兽配合无间,一时间竟是显得十分和谐。 这其中最为耀眼的自然要数最前面的东北虎和那几只毛发泛着金色的小猴子了。 当其他动物积攒了一批果子之后,便会送到他们面前,先是由东北虎筛选一遍,然后那几只小猴子再筛选一遍。 他们都满意的,才会被那小猴子心满意足的放在怀中,准备带回去给秦天。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学来的,其中一只小猴子竟是拿草绳和树叶编制了几个小小的包裹。 这几只小猴子一猴一个,经过层层筛选的果子最终才能被他们放进那小小的包裹里面。 至于剩下的,自然都是丢给其他动物食用了。 有些帮不上忙的小动物,诸如兔子狐狸一类的,则是会跑到一遍挑选自己眼中最好看最美丽的草叶花朵。 若是挑选到满意的,则是会叼在口中,随后亦步亦趋的跟在老虎身后。 每只动物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为秦天准备贺礼。 …… 赵平刚进山没多久,便听闻山顶上传来一阵猛虎的长啸,他背后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物。 第166章 山中奇遇,有缘无分! 第166章山中奇遇,有缘无分! “这声音是……” “是老虎吗?” 赵平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一时间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他这次带来的人本就不多,几人虽然披甲执锐,但对付对付流民还行,真要去和猛兽搏斗…… 只怕他们几人还不够给猛兽塞牙缝的! 赵平这个领头人都打起了退堂鼓,更遑论其它人了。 就连在丛林里讨生活的猎户,即便是见多了各种猛兽,他们也不敢继续往前走了。 谁敢去赌那些虎豹是不是已经吃饱了? “大人,要不,要不咱们先回去,多找些人来?” “对啊对啊,多找些精锐,不然万一遇到猛兽,我们这几个人可不是对手!” 下面的人似乎也看出来了县令的犹豫,纷纷开口劝说。 赵平明显是在纠结。 回去吧,有些不甘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 如果什么都没看到,回去跟人说这里出现了祥瑞,只怕也会被当成溜须拍马的骗子。 天底下那么多的祥瑞,那么多故事传说,有几个是真的?还不都是人为制造出来哄骗天下人的? 但这可是摆在自己面前的,真实存在的仙迹啊! 不过这么一想,或许之前那些奇迹,兴许也是真的呢? 可要是继续往前,说不定就要被那虎豹给吃掉,丢掉了性命,多少仙迹也救不回来了! 赵平站在原地踟蹰良久,最终一拍大腿。 干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富贵险中求,人死鸟朝天,他可不想一直在这破地方孤独终老! 当然,对手下他可不能这么讲。 “放宽心,这可是仙人出世的地方,这里的野兽多多少少应该也沾染了一点仙气,褪去了一身兽性,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仙人看在眼里,也不会让他们伤害我们的!” 赵平越说越起劲,似乎都要把自己说服了一般。 “可我之前来过这山里,也没见这里面的野兽多通人性啊……”有名猎户嘀咕道。 “那,那这能一样么?” “那之前仙人不是没来么?现在仙人来了,这些野兽还和之前一个模样,那仙人不是白来了?” 赵平越说越肯定,连自己都信服了。 “走,咱们进山!觐见仙人!” 说着,赵平便抬起脚,率先迈进了这大山之中。 手下的人一看,没办法,县令都进去了,咱们能不进去。 走吧。 几人对视一眼,无奈硬着头皮跟着一起进了山中。 刚往前没走两步,一行人便听到前面一阵吵闹。 猴子的唧唧声,小鹿的嘶鸣,老虎的咆哮,期间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分辨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声音。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他们头顶便飞过几只羽毛艳丽到不似人间生物的鸟类。 接着一群动物便一下子都冲了出来。 老虎豹子野狼,最令人惊奇的,还是那些骑在大型动物身上的猴子们。 尤其是骑在老虎头上那只周身似乎散发着金光的小猴子,更是令人称奇。 只见那小猴子手舞足蹈,他身下的老虎竟然也丝毫不反抗,任凭他指挥着往前走。 细细看去,那猴子身上竟然还斜跨了一个树叶草绳编织出来的小包裹,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但很快,赵平便知道那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了。 只见其他猴子在亲密无间的配合下,快速的挑选着果树上的果子,其中看上去最大最艳的,则是会被送到那小猴子面前。 大老虎仔细嗅闻,筛选一遍之后,遇到不满意便十分人性化的摇摇头,将其推出来。 剩下的则是会被头顶上的小猴子接过去,仔细嗅闻一遍。 若是遇上满意的,他才会将其装到自己怀中的小包裹里面,剩下的大多都被他随手丢给其他动物吃了。 众所周知,老虎都是吃素的。 可那些被丢下来的果子,老虎竟然是看都不看,低头就直接吃了进去! 老虎吃素!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只有那些大家都看不上的,才会被丢得远远的,无人问津。 “这……这是什么情况。”赵平口舌干燥。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其他人也是震惊不已,别说是见过了,这辈子就算是在神话传说当中,也断没有见过眼前这般景象。 光是见到这些动物和谐相处就已经足够惊人的了,更不要说还看到这些动物配合的紧密无间了! 那老虎看到众人也不在意,蹲在原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看着其他动物忙前忙后。 赵平甚至看到一只小鹿口中衔着草环,将其放在了那老虎头顶之上。 结草衔环…… 一瞬间,赵平心中只冒出来了这四个字。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神迹! 看看手下的人,他只恨没带过来两个画师或者是擅长文书之人,若是把眼前这般奇景记录下来,贡献给皇帝,那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就有了。 看到这几名人类,这些动物也不闪不避,更没有半分惧怕。 赵平甚至看到那猛虎十分友好的朝着自己点了点头。 坏了,气猛了,看见猛虎点头了。 这些动物十分人性化的举动让赵平心中产生了几分幻觉。 犹豫了一下,他主动上前两步。 霎时间,他身后的几名护卫都捏了一把冷汗,其中一人甚至上前拉住了他。 但赵平此时此刻激动无比,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他用力挣脱手下的手,往前走了一步,恭恭敬敬的对那猛虎行了一礼。 他倒也聪明,看的出来这猛虎才是这群动物的领头羊。 “小人乃是琅琊县县令,今日得见如此奇观,想来是仙人现世,冒昧拜访,还望诸位谅解!” 猎户们顿时都觉得这县令疯了。 这不过是些畜生,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 毫无意外的,这些动物并没有理会赵平。 他们都忙着呢,谁有功夫搭理一个不知道来干啥的人类。 赵平仍旧不死心,接着往前走去。 “这位虎大王,想来您是为仙人办事的,能否……” 老虎眼中露出几分警告之意,赵平顿时不敢继续往前走了,连说一半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被那猛虎一瞪,赵平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鸡皮疙瘩顿时起了。 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往前一步,只怕这老虎会立即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诸位,你们这是在为仙人摘果子吗?” 赵平仍旧不死心,还想说些什么。 但看那猛虎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赵平只能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片刻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了一边的大树和猴子。 他无比坚信,这些动物绝对是可以交流的,只是他们不想搭理自己罢了。 想要和这些动物交流,那就需要一个突破口,旁边的果树自然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想到这里,赵平也顾不上风度了,赶忙费劲吧啦的爬到了一边的树上。 刚上树,他鼻子便闻到了一股清新的果香。 他不是没有吃过外面的野果,但那些果子都是又酸又涩,难吃的不得了。 但不知为何,这果树上不知名的果子竟是清新异常,让他忍不住食指大动。 但看了看身边的动物,他还是忍了下来。 左看右瞧,他终于选定了一个看上去不错的果子,手忙脚乱的摘了下来。 由于下来的太过仓促,他甚至还跌了一跤。 老虎头顶上那小猴子看到了,发出一阵叽叽叽的声音,好似在嘲笑他一般。 摔倒地上,赵平早就风度全无,头顶上甚至还挂了几片树叶。 没有急着整理自己身上的杂物,赵平试探性的伸出手中的果子往前一步一步的走着。 但那老虎看到他靠近,竟是猛地打了个响鼻,这让他不敢 赵平讪讪后退,为了缓解尴尬,竟是将怀中的果子用衣服将其擦了擦,放入口中一咬! 瞬间,赵平瞪大了眼睛。 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果香四溢,鲜甜爽口! 看着满山遍野的果子,赵平知道自己这下是真的发达了! 就在此时,那些鸟兽似乎是收集够了果子,竟是齐齐转身离开! 在赵平的招呼下,一行人连忙跟了上去,想要看看这些鸟兽到底准备前往何处。 走到半路上,赵平还顺手捡了一颗那些野兽掉落的果子。 他们似乎并不在乎这一个果子,这才给了赵平捡漏的机会! 鸟兽的步伐很是急切,他们在丛林中行动自然是比不上这些鸟兽,不多时便跟丢了目标。 但好在鸟兽实在是太多,跟着他们的踪迹这些人也能找到。 借助佩刀,一行人费力的劈砍着眼前的藤蔓树枝,试图在丛林当中开辟出一条道路。 不知道为何,这一路上的树木枝丫竟是结实了许多! 他们并不知道,这是秦天所带来的变化。 但好在一行人颇为用心,奋起直追之下,竟是也追上了前面的那些动物。 穿过层层丛林,赵平眼前豁然开朗。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宽阔的空地。 说是空地也不恰当,这地方周围有着不少低矮的灌木丛,还有不少参天的大树。 但此时此刻,这些植物仿佛都是有了灵性一般,竟是不约而同的同时避开了远处那个山头。 从他们这个角度看过去,却是惊异的发现周围的植物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将那个山头围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我要找的仙人!” 赵平在心中咆哮着,只恨不得现在就跑去跪在仙人面前,求仙人跟自己一起回去。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只见那些小猴子将搜集来的果子一一恭敬的放在了仙人面前。 而那果子下面,则是动物们搜集来的各种艳丽的花朵以及鲜嫩的青草。 果子被小猴子毕恭毕敬的放在这些草垫上面,以免被弄脏了果实。 秦天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一颗果子。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果子,但看上去就挺好吃的。 秦天顺手打了一道灵气进去,霎时间,果香四溢。 就连远处的赵平都能闻到那鲜美的果香! 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溅,那股果香更加浓郁,引得几人口中疯狂分泌唾液。 那是来自身体的渴望,让他几乎抑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本能。 但很快他便清醒了过来。 不是因为他意志力有多么强大,只是因为秦天收敛那果子上传来的香味。 赵平越看越心惊,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走!” “走?”手下的人顿时傻眼了。 好不容易见到仙人了,这就走? 赵平却是有着自己的考量。 现在他们人手本就不够,能不能靠近仙人还是两说。 再说了,他们现在这几个人什么身份?也能去觐见仙人? 当然是要请他的上官带队,亲自来求见仙人,如此才不算是辱没了仙人的身份! 所以他当即便决定转身离开! 如果再晚一点,只怕是来不及了! 走下山去,一股冷风吹来,赵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竟是恍然发现,自己在山中竟然丝毫不觉得寒冷! 前两天才刚下过雪,这边关已经是十分寒冷,人人穿棉衣了。 刚刚在山中他们只觉得浑身舒适,竟然没有丝毫寒冷的感觉! 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季节虽然有些树木的确是还有着一些绿叶,但绝对不会再有果子成熟了! 但他们刚才在山中,竟是不自觉间将这一切全部都忽略了! 赵平更加坚定了此人就是仙人的想法! 如果这都不算是仙人,那什么还算是仙人呢? 事实上,早在这几人进山之时秦天便已经知晓了。 既然他们是第一个走进这大山之中的,秦天也不介意和他们见一面。 甚至给他们一点好处也是可以的。 就比如自己手中这颗灌注了灵气的果子,分他们一两个也并非不可以。 至于他是自己吃还是拿去献给自己头顶上的人,那就不关秦天的事情了。 但不知道为何,这几人竟是只远远的看了一眼便抓紧时间离开了。 既然如此,那只能道一句有缘无分了。 若是赵平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只怕是会穿越回去把刚才的自己活生生的掐死! 不过秦天也能猜到赵平是干什么去了,无非就是喊人一起来见自己。 不管他是好心还是别的什么心思,秦天都没有和他们在这浪费时间的打算。 第167章 大猫随身,治病救人 第167章大猫随身,治病救人 一个人修炼久了,他也不是很喜欢被俗世当中的事务所打扰。 所以吃完这些果子,他便打算离开了。 “至于你们……”秦天看了一眼这些动物,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他们应当不会为难你们,若是见到人来,自己躲好就可以了。” 看了一眼那只懒洋洋的东北虎:“说起来,若是那些人真的找来了,只怕你也是会被殃及池鱼。” “这样吧,见到人来伱就躲起来,莫被外人找到了。” 说着,秦天手指在东北虎的脑袋上轻轻一点。 可那老虎竟是侧着脑袋躲开了。 “怎么?赐你一场机缘,你还不想要了?” 可谁知那东北虎竟然向前一步低着头在秦天的身上蹭来蹭去。 秦天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小子,原来你不是不稀罕这机缘,而是更贪心一点!” 秦天笑骂道:“你倒是会打蛇上棍!” 不过对于这东北虎略微有些冒犯的请求,秦天也不是十分介意。 主要是……这玩意儿撸着是真的舒服。 “你这小家伙……”秦天笑了笑。 “也罢也罢,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愿意,从此跟在我身边也无妨。” 秦天手指轻轻点在东北虎的额头上,一道意念随之传了过去。 片刻之后,那东北虎看了看秦天,竟是没有丝毫犹豫。 伴随着一声长啸,东北虎身上一道金光闪过,竟是变成了一只肥肥的橘猫! 凶猛的长啸也随之变成了一声可爱的猫叫。 秦天本以为这老虎放不下自己在山林中的威风,放不下这原本的模样,多少爷得犹豫一下吧。 结果没想到,大猫这么干脆,竟是毫不犹豫的直接就化为了一只大橘猫,看来是铁了心要跟着自己了。 “好好好。” 秦天略带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不过秦天并没有给这老虎一个名字的打算。 暂时就先小黄小黄的叫着吧,等到之后若是他真心实意的跟着自己,不愿意离开,届时再给他一个名字也不迟。 秦天知道自己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若是给这小东西取了名字,只怕日后会升起感情,不舍得他走了。 临走之前,秦天顺手赐给了那小灵猴一道法术。 这法术没有什么威力,只是能够让他跑得更快,以保证这小家伙不会被外面的那些人给抓到。 “若是还有人来,就靠你保护这些小家伙们了。” 那小猴子竟然十分人性化的点点头,甚至还双手合十对秦天行了一礼。 “小家伙倒是聪慧。” 秦天笑了笑,伸手一招,一只仙鹤便从远处飞速朝着此处飞来。 大老虎变成了小橘猫,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太习惯,此时他正费劲的扑腾着他的四条短腿,想要跳到仙鹤的背上。 秦天见状,手指微微勾了勾,小橘猫便凭空飞到了仙鹤背上。 他倒也不生分,顺着秦天的衣服就爬到了秦天的肩膀之上。 地上的小猴子明显露出了几分羡慕的神色。 如果可以,他也想爬上去。 但谁让老虎才是这山中的霸王呢? 有他在,自己哪敢开口造次! …… 至于后来赵平带着人回来,看到的却是一座空山只能望洋兴叹,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没能找到仙人,但在见识到了仙山的神异之后,赵平的顶头上司暴跳如雷。 但没办法,谁让仙人走了呢? 好在赵平还留下了一颗仙果,这让赵平能够交差。 赵平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多摘两颗,现在好了,连山都进不去了! 再次到来,众人一进去便会迷路,在森林里兜兜转转几圈,片刻之后便发现自己竟是回到了入口处! 这下再也摘不到新鲜的果子了! 于是这颗果子便被加急送往了长安,不久之后,天底下所有人便都收到了寻仙令! …… 俗世发生的一切都和秦天没有太大的关联。 坐上仙鹤之后,他便没有确定自己的目标,准备让仙鹤自由发挥,看飞到哪里是哪里。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年号这个东西还是汉武帝首创,如果是在那之前,秦不定就得问问皇帝是谁来确定现在的时代了。 不过若是汉武帝时期或者之后,那就好办了,问问现如今是何年份就好了。 说起来,秦天不觉得自己能一觉睡到东汉去,那可是一百多年了。 秦天估摸着,自己这一觉,大概也就是五六十年,六七十年的样子。 现在应该还是西汉,大概可能也就是文景之治到汉武盛世这个年代之间。 说起来,若是汉武盛世倒算是他的几分幸运了。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他还没见过这所谓的盛世到底是何模样。 而且这汉武盛世的诸多名人,若是有机会,秦天也想去见一见。 封狼居胥啊…… 想到这里,秦天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出神。 片刻之后,鼻尖嗅到一股怪异的味道,秦天皱了皱眉,这让他心中产生了一股不妙的感觉。 低头看下去,却是发下下面的一个村子浓烟滚滚,竟是带着几分死气。 一股莫名的味道在口气当中漂浮着。 秦天当即按下云头,缓缓降落。 这是一个仅仅只有二三十户人口的小村子,走在村子当中的小路上,秦天能够看得出来之前这个村子里面的生活还算不错。 村里面的道路虽然并不平整,但却是用石子铺就而成的。 若不是生活的还算不错,村民是不会有闲心给村子修路的。 但此时,整个村子的人都聚集在了村子中央的空地之上,走近之后还能听到有妇人孩子的哭泣之声。 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秦天微微皱眉。 村子不大,因此他这个肩膀之上蹲坐着一只小猫的外来人就显得十分显眼。 好在秦天是一身白衣,这让他显得不是那么突兀。 这个时代,白衣作为轻贱,黑色最为高贵。 因为布料的颜色天生就是白色的,但黑色的布料却是要经过层层工艺的浸染! 因此也只有全天下最尊贵的人才能穿得上黑色的衣服。 看到有外人进来,村子里的人纷纷露出几分警惕。 秦天也不觉得尴尬,对周围人行了一礼,随即便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偏远村子里的人哪里见过这般懂礼数之人,一时之间竟是手足无措,后退两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整个村子最德高望重村长走了出来。 他也是读过书的人,多少知道一些礼数。 看到秦天的气度便知道秦天不是凡人,因此不敢怠慢。 听闻秦天的询问,他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事情并不复杂,起初只是村子里有人偶然风寒,并不算特别大事。 但不知为何,没过多久,村子里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开始咳嗽发热,如今小半个村子的都有症状了!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这风寒一直不痊愈,前几天就已经有上了年纪的人顶不住去世了。 如今村子里更是有几个青年彻底病倒,这两天眼看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遇到这般场景大家也都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把病重之人放到一起,等他们痊愈。 说是痊愈,其实也就是放任他们等死罢了。 那妇人孩子哭泣,便是刚刚有一人咽气了。 “在下略懂医术,阁下若是不介意,不如让我查看一番?” 村长犹豫片刻:“可……我们没有钱,继付不起诊费,也买不起药品……” “无妨。”秦天微微一笑:“在下治病救人不收费,如果事情如我所料,或连药汤都不必服用。” 村长愣了愣神。 如果没有后面那句话,他还是十分愿意相信秦天的。 这天底下,哪有不服用药汤就能痊愈的疾病?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别管他用什么办法吧,愿意看看总归是好的。 村长连连点头,慌忙拨开人群,带秦天走了进去。 秦天看了一眼,连把脉都不用便看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说来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感冒发烧,顶多现在是冬天,大概是感染上了传染性比较强的流感。 其实这放在后世都不算什么大事,稍微吃点药,身体比较见状的,甚至连药都不用吃,抗一阵就过去了。 但这个时代的百姓想要吃饱饭,有一个健壮的身体并不容易。 尤其现在还是冬天。 缺少食物的情况下,百姓就只好尽可能的削减每日的饮食,来保证自己能够渡过这个冬天。 若是不生病倒也罢了,一旦生病,那可就真是兵来如山倒,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流感,也足以要人的性命! 连吃饱饭都勉强的人,哪里看得起医生,喝得起药汤? 小感冒演变成重感冒,接着便是深度感染,演变为肺炎,各种并发症也随之而来。 流感的传染性又比较强,小村子你来我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传染开来。 老人身体本来就比较弱,还吃不饱饭,自然是早早的去世。 但长期这么熬下去,哪怕是壮硕的汉子也顶不住。 于是一开始仅仅只是一人的小感冒,便逐渐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如果他们运气好,能够扛过去,也就过去了,抗不过去,只怕这个村子过了这个年,就要少一小半的人口。 过年关过年关……正是因为冬天对于平民百姓太过难熬,所以才有了年关的说法。 每一次过年,就是过了一道鬼门关。 秦天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就是这个时代平民百姓的悲哀。 缺衣少食,生病了也只能硬抗,扛过去就是天命保佑,抗不过去…… “这日子,当真是难熬……”秦天忍不住叹息道。 如今几乎已经是隆冬季节,可这百姓身上的衣服看山去十分厚实,其实都是用树叶茅草填充的,御寒能力十分有限。 “现在日子和以前比好多了!” 听到秦天的感慨,村长忍不住接话道。 “这过完年,就是元光四年了,头前十几年,别说是穿衣了,村子里还经常饿死人呢!” “这两年虽说还有人熬不过去,但饿死人的事情却很少有了……” 村长絮絮叨叨的说着,秦天心中却是一动。 元光三年……那看来现如今已经到了汉武帝时期了。 粗略一算,自己这闭关竟是过去了将近六十年之久! 不过他也不知道历史因为自己的插手会不会有所改变,现在大汉又发展到哪一步了。 不过想来历史的大方向是不会改变的。 汉朝一直面临北方匈奴入侵的威胁,如今经过了前面几位皇帝的休养生息,大汉的国力已经算是比较强盛了。 加上这几十年积攒的怨气,秦天估计要不了多久汉朝就要开始对匈奴展开大规模的讨伐了。 心中想着事情,秦天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 只不过是个感冒,虽然已经有些病重了,但想要解决也十分简单。 症状比较轻的,只需要给他们补充足够的能量就能轻松扛过去。 症状比较重,甚至是发展成肺炎的,就需要先祛除病灶,之后再补充能量了。 若是正经医师,自然是要开出药方,配合针灸等手段缓慢治疗。 但换成秦天来就很简单了。 秦天手指轻轻掐了一个法决,便从这天地之间化来一缕生机。 将这缕生机均匀的分散到村子里面所有人的身体之中,这些小病便瞬间消失。 刹那间,整个村子里咳嗽的声音忽然一顿。 “醒了醒了,稻花你男人醒了!” 一个村民发出一声惊呼,那原本被人判定已经死去的男人竟是睁开了眼睛,一股脑的站了起来! “我这身上……怎么暖洋洋的?” “你还别说,我也是!” “我也是,这身上怎么暖洋洋的?” “我不咳嗽了,病好了!” “你病好了?我的病也好了!” 哪怕是病的最重的老人,也瞬间恢复了神采。 不过秦天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那些在自己来之前就已经去世的人,确实是没办法再救活了! “你们看……” 一名村民注意到了秦天周遭的奇异,捂着嘴巴发出了惊叫。 只见秦天周围竟是青草茂盛鲜花盛开,在这隆冬季节,散发出阵阵花香。 那一缕生机在被秦天分发给村子里的众人之时,逸散了一些到空气中,便造就了现在这般奇景。 第168章 这世上还有仙人的传说 第168章这世上还有仙人的传说 没有理会周围人震惊的目光,秦天从怀中掏出一颗灵果。 这些百姓身上的病症是治好了,但其实身体内的亏空还是没有弥补。 若是就此离开,只怕天气一冷,再一受寒,该生病还是要生病。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临走之前,秦天当然是要把这些人彻底治好。 反正这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转过身,却是看到周围人复杂的神色。 这神色当中有复杂,有震惊,有崇拜…… 秦天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再在这个村子留下来了。 “这位老先生……” 秦天本打算让这些人取来一个木桶,带些清水来,但看他们这般模样,还不知道会闹出来什么事情。 趁他们没反应过来跪拜之前,自己处理好这些事情得了。 刚好周围草木勃发,这倒也省了秦天许多事情。 手指轻轻指,一颗小树苗便从那草地之上长了出来。 可令人惊奇的是,小树苗的枝干竟是弯弯曲曲的纠结在一起,不多时便长成了一个圆润的水桶。 那枝干密不通风,周围还有点点绿叶作为点缀。 秦天再伸手一招,空中便飞来一股清泉,不多时便填满拉这个不小的水桶。 将手中的果子放进去,那灵果竟是入水即化,不见了踪影! 很快,一股浓郁的果香便飘荡在这空地周围。 “让村子里的人一人喝一口,虽不可保你们无病无灾,但至少也可以强身健体,不那么容易生病。” “这木桶……以后倒是可以留着,谁家若是风寒感冒,来这木桶里喝一口平日里存下来的雨水,自然是药到病除。” “只是这雨水也就只有这些功能了,既不能强身健体,也不能治疗其他病症。” 说罢,秦天招来仙鹤,翻身而上,瞬间便消失在天际。 虽然已经被人跪拜过很多次了,但秦天还是不习惯这种感觉。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别人不要把自己当成仙人来看待。 归根结底,他也只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粒沙子罢了。 哪怕他现在有着无穷的伟力,他也并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和普通人不是同一个物种了。 当这种想法生出来的之后,秦天便永远也寻不得自己想要的大自在了! 目送秦天骑着仙鹤离开,村子里的其它人才终于反应过来,纷纷跪倒在地上,高呼神仙! 在地上跪了许久,那村长才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到秦天没有再回来,这才敢站起身。 “村长,这水……” “既然仙人说了,那就喝吧。”村长点点头,随即便安排村子里面的人从前到后排成一排,挨个走上前去喝一口。 偏远之地的百姓没那么多的心思,既然是仙人说的让他们喝,那他们就喝吧。 换成是其他人或许就会想着留下来,献给官员,换取荣华富贵! 令人惊奇的是,不管谁来,不管喝大一口或者小一口,这水桶里面的水丝毫不见减少! 而等到最后一人喝完之后,水桶里面的水忽然见底,竟是一点都没留下! 此景顿时让周围人啧啧称奇! 至于这木桶,他们自然也是谨遵仙人的命令,将其好好保护了下来。 在这个缺乏医疗手段的年代,这木桶简直就是能够救命的存在! 有关仙人的传说也在此处流传开来。 “元光三,冬,大疫,有一白衣仙人至,仙人至,草木繁茂,疫除,手指地乃有树若桶出,手指天乃有灵泉降,掷一仙果,入水即化,饮之不见少,村人皆饮,饮毕水无,仙人言:桶中雨水,可除风寒。” 由于缺乏和外界的联系,这件事情很久之后才在来村子里的行商好奇追问之下被村人讲了出来。 很快这个消息便传遍了天下,吸引了无数想要寻仙访道的人前来。 只是让这些人失望的是,这树木除了看上去奇形怪状了一些,并无什么神异之处。 就连那能治风寒的传说,大概也只是个传说罢了。 因为若是染上了风寒,饮下这里面的雨水也不会立马恢复,还是要等些时日。 感染风寒久了,就算是喝了这桶里面的水也没用。 甚至不如直接喝点药汤来的快! 渐渐地也就没人对这木桶感兴趣了。 秦天当然不可能给这些人留下什么神奇宝贵的东西。 因为他知道这样不是在拯救这个村子的性命,而是在伤害他们!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秦天还是十分清楚的。 这木桶也仅仅只是能稍微聚集一些天地当中的灵气到那雨水之中。 雨水本就是无根止水,加上那一丝灵气和木桶本身就有的一些药性,自然是能够治疗风寒感冒。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那木桶当中的灵气,更多的还是维持木桶自己能够茁壮成长罢了。 能够治疗风寒感冒的,还是木桶当中的那一丝药性。 确定这些人一人一口喝完了木桶当中的灵水之后,高空之中的秦天这才放心的离开。 只是经过这件事情,他打定主意,以后若是救人,万万不可贪图方便,这么招摇了。 这村子只是人少,尚且能够离开,若是遇到大城市,只怕自己当场就会被围住。 怕肯定是不会怕这些百姓对自己如何,主要是太过招摇了。 若是一直这样,只怕自己没多久就得回去接着闭关了! 事实上,若仅仅只是治病救人,秦天有很多可以选择的方案。 别的不说,就拿后世那成熟的中医体系放到现在,都绝对是能够治病救人的神方! 只是病人需要抓药吃药,还需要好好调养身体,显得不是那么方便。 秦天也有自己的考量,若是他出手救人,遇到富贵人家倒也罢了。 可若是贫苦人家,那他肯定是要送些灵气在里面的。 生活本就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往前飞没多远,秦天便看到了一座不小的城池。 这城池的城墙上有着不少的痕迹,显然是饱受战争的摧残。 站在高空之中,秦天看了片刻,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犹豫了一下,便落了下来。 那仙鹤自然是飞到高空之中再次等待他的召唤,小猫倒是一直挂在他的身上不可下来。 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小猫都不关心,他只是靠在秦天的肩膀上,舒服的都快要睡着了。 秦天身边有着浓郁的灵气,这让他十分舒服。 此时闭着眼睛,竟是不知不觉之间快要踏上修行的旅程了! 在城市之中逛了一圈,秦天决定再次前行。 好不容易来到这大汉一次,他当然要看看这个王朝的都城! 此前他曾经见过咸阳,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十年,这个王朝的都城和之前那个王朝的都城相比,会有什么不同。 说起来,这个时代有太多的故事,太多的遗憾。 或者说,每个时代,每一段历史都有着无穷的遗憾和传说。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站在长安的城门前,秦天的脑海之中莫名的闪过了这么两句诗。 说起来,秦天正好赶上了好时候,若是有缘,他还能见见这两位被诗人传唱了千年的名人。 还有那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句诗的主角,也是李广。 李广和冯唐,此时也都还健在,卫青霍去病此时也尚且年轻。 那一场场成就他们的战役也还没发生。 对于此时的大汉而言,匈奴还是心头大患。 或者说,此时的汉朝还不叫大汉,也没那句:“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一切都刚刚开始,那些波澜壮阔的史诗,那些犹如流星一般璀璨的名人。 …… 即便已经到了金丹期,现在想起这些,秦天心中仍旧难免一阵激荡。 这份历史的厚重感,是独属于华夏民族的浪漫! 站在城门之前,秦天心中的激荡持续了片刻,随后便化为了一阵感慨。 这是最好的时代,人人都以为即将到来的繁荣只是开始,可谁知晓,此时便已经是这个王朝的巅峰了。 仅仅几十年之后,七王之乱等各种灾祸将会将这个王朝拖入战争的泥潭,将其拉入无尽的深渊之中,终结这个王朝的命运! 至于后来的新朝以及东汉,似乎和这个王朝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按捺下心中的激动,秦天缓步走入了这座在这个时代来说,天下第一的城市! 和之前自己在那村子当中见到的面黄肌瘦的村民不同,这座都城之中的百姓的气色明显要好上许多! 至少百姓不再是那么面黄肌瘦的模样了! 走在这城市之中,秦天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一个正在冉冉升起的王朝的朝气之感。 历经几位皇帝的休养生息,此时汉朝的国力水平已经得到了十足的发展。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一路上,哪怕秦天身穿白衣,也并未感受到太多歧视的目光。 真要说,秦天的服饰其实和这个时代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但他的衣物,却是和他本人的气质相得益彰,让人感到十分和谐。 为了让自己不太过于显眼,秦天主动收敛了自身的存在感。 这并非是什么法术,只是对自己气息的掌控。 人们知道这里有一个人,也知道此人穿着似乎有些不同,但顶多只看一眼,便会下意识的忘记这里还有一个人。 就仿佛秦天只是路边的一颗石头一般,不值得投入更多的注意力。 收敛了自己的气息,秦天在人群当中如鱼得水。 果然是当下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整个城市内的市集相对而言已经是比较繁荣的。 路边售卖各种小吃,物品的摊贩并不少。 秦天甚至看到了路边有人售卖类似糖葫芦的小吃。 他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什么,只是肯定这东西一定不是糖葫芦。 因为在这个年代,糖可是妥妥的奢侈品,出现在哪里都不会出现在这路边的小贩手中。 也没有普通百姓能够吃得起这些东西。 走到路边的一座茶馆之中,秦天却是忽然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他从那大山离开没多久,加上路上游山玩水耽误的时间,外加给一个村子里的人治病,前后也没几天的功夫。 可不知为何,这寻找仙人的消息就已经在这长安城之中传遍了。 就算是这路边的茶馆,都能听到有人在谈论自己。 好奇之下,秦天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想要听听这些人的讨论。 说是茶馆,其实就是一个棚子下面搭了几张桌子。 小贩售卖一些茶汤之类的东西供给路过的客人解渴休息。 这里的茶汤也不是后世那种清泡茶,做法简单,味道倒是一般。 不过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却已经是难得的享受了。 秦天不喜欢这种喝法,便只让那小二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听说了吗?北边有个县令得了一枚仙果,送给了陛下!” “嘿,那可是八百里加急!” “你这都是多久的老黄历了,我跟你说啊,现在我估计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难道伱没听说吗,现在陛下已经下令,全国都在找这仙人呢,啧啧!” “诶你们说,这世界上真有仙人不成?” “要我说啊……”其中一人啧啧的摇了摇头:“难说。” 显然他对这种事情不是十分相信。 另外一人一听顿时有些不满。 “这就是你见多识寡了!” 那人摇头晃脑,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跟你们说,这消息别人都不知道!” 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他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前朝,就那什么……你们懂吧?” 看到周围人露出了明白的意思,这人才接着说了下去。 “我老家是北边的,后来逃难来到了这长安城,这你们都知道的!” 絮絮叨叨说了铺垫了一大堆,此人才终于进入了正体! “当年,咱开国皇帝还没打天下的时候,我爷爷的爷爷,在北边一个小村子里生活!” “我跟你们说,当时啊,我那祖父的祖父,可是亲眼见过仙人!” 听闻此言,秦天惊讶的看了一眼此人。 他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和这人还有这种缘分? 只可惜当年见到过自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也不可能记得清楚每个人身上的气息。 因此自然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是当年见过自己的人的后代! 第169章 你就是霍去病? 第169章你就是霍去病? 虽说当年听说过秦天的人并不少,甚至还有不少人亲眼见过仙人的存在。 但没过多久,天下大乱,人人自顾不暇,哪还有功夫去想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仙人? 也就一些真的亲眼见过秦天的人或是村落,有那么只言片语传下来。 秦流传了下来,但更多的则是被世人和其他奇闻轶事混杂在一起,当做睡前故事传播开来。 当代信息传递极不发达,即便是生活安定了下来,仍旧有大把大把的人因为各种意外因素去世。 整个汉代算下来,百姓的平均寿命不过二十二岁,哪怕是和平年代,也少有超过三十岁的时候。 这还是没有算上那些夭折的孩婴的数字。 就连皇帝,整个秦汉时代所有皇帝的寿命加在一起,平均下来也不过三十五岁。 九五至尊尚且如此,更遑论平民百姓了。 在秦天眼中,他在这个时代所见到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孩子。 在这种人均寿命极短的年代,一切历史和故事显得都是那么虚无缥缈。 自从秦天上次闭关到现在,虽然只过去了五六十年,但人口却是已经更迭了三四代了。 那些记得他的故事的,亲眼见过他的人,大多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现在他偶然间听到有关自己的传说,才会如此惊讶。 时间长河的冲刷之下,当年所留下来的故事早就已经面目全非。 听这几人的描述,简直是极尽夸张。 秦天本人也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搬山移海,射日逐月,活死人肉白骨轻轻松松,长生不老那更是不在话下! 原来当初自己有这么厉害么? 秦天嘴角忍不住勾出一丝微笑。 “当年那秦始皇啊,秦始皇你知道吧……” 秦天提起了几分兴致,脸上多了几分凝重,他竟是没想到,自己和秦始皇的故事竟然还有几分流传。 也不知道这种消息是谁传出来的? 毕竟他和秦始皇见面,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却是不知为何现在连路边布衣也能说上一二。 但听了一会之后,秦天便忍不住哑然失笑。 那人说得言之凿凿,好似那日他本人就在现场一般。 但故事却是离谱至极,无非就是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之类的神话传说。 那人甚至还从秦始皇小时候说起,说那孩童幼时便得到了仙人指点之类的故事。 “后来啊?后来当然是秦始皇暴虐无道,被那仙人厌弃,从此避世修行,不再理会了。” “更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高祖斩白蛇起义……” 斩白蛇? 秦天心中微动,但随即便放下心来。 教授小白修行之法之后,秦天便没再理会他,后来在世间行走,也没过多的关注小白。 但想来以小白的修行,自然是不会被凡夫俗子一般的刘邦所斩。 只是后来他偶有耳闻,小白当年在大秦闹出来的事情不小,传说甚广。 想来那刘邦斩白蛇起义,也许就是听闻了小白的事迹,被世人牵强附会出来的。 说起来,他倒也是许久未见小白了,自己又多了一只灵宠,若是有机会见面,或许可以将介绍他们二人认识。 秦天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黄。 他让那主人给小白单独准备了一只小碗,碗里面放的也是白水。 应是许久未曾喝水,小黄此时有些口渴,哪怕是感受到秦天的目光,他也并未抬头,依旧自顾自的舔舐着碗中的清水。 秦天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小黄的脑袋。 小黄眯起了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笑了笑,等到小黄喝完碗中清水之后,秦天便起身离开了。 刚往前走了两步,一名少年便站在了秦天面前。 秦天不免有些惊讶。 他已经收敛了自身的气息,若非他主动开口,一般人是万万不会注意到自己的。 就连刚才在那茶舍之中,老板给自己上了茶水之后,随即便将自己抛诸脑后。 却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能够找上自己。 看来此子定是与别人有些不同之处。 仔细看去,此人正是刚才在茶舍之中,和别人讲述仙人故事的人。 “足下有何指教?” 秦天行了一礼,略带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才方才观足下听闻我所讲见闻,多有轻笑,想来足下是不相信不才所说?” 少年目光炯炯,洞若观火,认真的盯着秦天:“不知道足下有何指教?” 秦天仔细看去,却是发现这少年龙行虎步,气势如虹,当真有几分不凡。 “指教不敢当。”秦天微微一笑:“只是……足下当真相信那仙人之流?” “愿闻详解。”少年伸手一指:“愿请阁下坐下详叙。” 秦天对这少年也有几分兴趣,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并不代表别人看不到他了,只是普通人会下意识的忽略他。 但那些有天分亦或是观察力远超常人的,自然会注意到他这个人的不同寻常之处。 或是直觉,或是观察力敏锐,但不管哪一种,此人未来成就定然不小。 所以秦天也愿意和这人交谈几句。 这少年虽然身穿布衣,刚才和那路人朋友交流之时也多是不羁,但此时认真起来,却是礼数周到,完全不像是平民百姓家中的孩子。 “不才以为,所谓仙人传说,多是世人牵强附会,以讹传讹,大多都不是真实故事。” “不才观阁下礼数周到,学识不凡,想来应当是知道三人成虎之道理。” “就好似你刚才言之凿凿,好似本人亲自在场一般,难不成伱当真知道那秦始皇幼时所发生之事?” “世人皆是说秦始皇残暴不仁,难道那秦始皇当真就是残暴不堪么?” 少年脸上浮现出几分不认同之色:“若非如此,暴秦如何会灭亡?” 秦天笑笑,并未解答,而是给这少年说起了一个故事。 “假若有这么一人,出身普通,明明是百姓出身,却不事生产,不愿下地,那此人应当如何评价?” “鄙夫矣。”少年毫不犹豫的答道。 “此人仰慕英雄豪杰,后来做了豪杰门客的门客,只是可惜后来那门客犯下祸端,被通缉,他也因此回了故乡。” “不过此人却是有几分才能,后来通过考核,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虽无权利,却也比布衣出身的父辈好上许多。” “那倒是有几分本事。”少年微微点头,略微表达出几分认可。 “后来呢?此人后来如何?” “后来?”秦天面带几分笑容:“你当真想听下去?” “愿闻其详。” 秦天笑了笑,接着讲了下去:“此人仰慕英雄豪杰,做了亭长亦是放荡不羁,戏弄戏弄县廷官吏,又喜好酒色,风评颇为不佳。” “竖子耳。”少年冷笑一声:“虽有小才,却无大用,更无大志,此人必将一事无成!” “想来没过多久他就惹下祸端,罢官回家了吧!” “别急,还没说到那呢。” 秦天轻轻摸了摸小黄的脑袋:“还想接着听下去么?” 少年已经被秦天勾起了兴趣,此时那肯罢休。 “足下何必戏弄与我,既然要说,那快说罢!” “后来县令一友人躲避仇怨来了这小县,世人听闻,纷纷上门攀附关系,此人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为了防止不三不四之人前来叨扰,县令主簿宣布贺钱不足一千之人堂下就坐,不可面见此人。” “那人风流成性,广结好友,大撒钱财,哪有积蓄?你猜他是如何做的?” “你还要……” “要听要听。”少年颇为不耐道。 “莫要吊人胃口,速速与我说来。” “那主簿也是竖子,看人钱财多少决定对方地位。”少年催促之际还不忘发表评论:“没一个真君子!” 终究是少年心性,心高气傲,哪怕刚才彬彬有礼,此时不顺他的心意,脸上便多了几分不耐烦。 秦天笑呵呵的接着说了下去。 “此人到了堂前便高声叫嚷,自己带了一万钱前来!惹得那客人十分惊异,竟是主动出来相见。” “这客人也并非雅人,见人多钱财便主动起身相见,可鄙。”少年不屑道。 “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后来的事情你都知晓了。” 秦天笑吟吟的说道:“那客人一见此人便觉得对方颇为不凡,当即便把女儿许配给了他。” “后来天下大乱,此人斩了白蛇起义……” “对了,你说的那竖子主簿,名叫萧何,想来你也听说过他的故事。” 少年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随即变黑,又马上变红。 他哪里还不明白,秦的正是开国高祖,刘邦! “你这人,竟是如此戏弄与我!” 一想到自己刚才竟是那般口出狂言,他就十分羞愧,万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种话来。 “咱们讨论的乃是仙人传说,你说这些是何用心?” “所谓故事,多是如此。”秦天摇摇头道:“这些事迹自然是有迹可循,你若是愿意打听,自然能听到不少传说!” “可事实如何呢?难道高祖年轻之时,当真是世人口中那般不堪?” “若真是如此,只怕也没有如今之大汉了。” “高祖活生生的人身上的故事传说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传说甚少的仙人?” “倘若有一民夫,终年食不果腹,若是有路过王公贵族施舍了他一顿餐饭,你觉得他回去之后会如何跟人讲述?” “啃树皮吃草根之人,吃了正常食物自然是觉得犹如珍馐,那贵族所穿衣物在衣不蔽体的他看来,不正是如同仙人一般高雅?” “他不理解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回去之后只好跟人讲述,自己遇到了仙人施舍。” “三人成虎,故事从起源那人口中说出之后,这故事就已经和他本人无关了。” “故事只会越传越广,越传越脱离事实。” “依我之见,所谓的仙人传说,大多如此。”秦天淡淡的说道。 “同样的故事,你站在高祖前半生来看,只觉得此人不堪大用,但你放在现在来看,却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在那贵人眼中,自己只是施舍了一个乞丐,但放在那乞丐身上,只觉得遇到了神仙下凡。” “哪怕是亲眼所见亦有可能所言非实,何况是道听途说呢?” 少年的脸色好了许多,片刻之后,竟是起身对秦天深深行了一礼。 “不才此时方知受教了。” “不才姓霍,名去病,愿拜阁下为师!” “霍去病?”秦天眼睛微睁,却是没有想到自己路边随便遇到一人竟就是自己相见之人! “你今年多大?”秦天忍不住询问道。 “询问在下生辰么?”霍去病略微有些疑惑,对于秦天这种表述方式略微感到有些疑惑。 “还未及冠礼,今年应当是正满十岁。” “十岁?”秦天略微有些吃惊。 他看这少年不似凡人,龙行虎步,想来少说也有十四五岁,却没想到他这么高的个子,竟是只有十岁! 果然,英雄从小跟人就有些不同。 若是如此天生勇武,想来未来也无法成为那冠军侯! “拜师……”秦天无奈的笑了笑:“在下并没有什么可教授与你的东西,拜师却是不必了。” “夫子若是觉得去病为人狂傲,不愿教导,去病愿为夫子道歉,请夫子原谅!” 秦天顿时哑然失笑:“不才倒是奇怪,在下只是给你讲了几个故事,为何便想到拜我为师呢?” “夫子循循善诱,以事喻理,以小见大,当真是发人深省,去病这才想到拜师!” “只是去病礼数不周,还望夫子且耐心等待,去病愿回家,请舅父带上束修,执拜师礼!” 霍去病虽然是少年,但因为舅父的原因,自小就在上流社会混迹,读书识字,见多识广。 他自然不是什么愣头小子。 秦天方才所讲述之故事,有些他听说过,有些他没听过。 但霍去病却是能够听得出来,很多东西都是世人所不知晓的。 能够将这种故事随口讲出,此人也必定出身不凡。 如此就算是拜师,想来舅父也不会有所微词! 若是有这么一个师父……霍去病年纪虽小,考虑却是一点不少。 秦天并未犹豫,还是一口回绝了霍去病。 “拜师就算了,阁下的未来不在我身上,不应当把目光局限在我一人身上。” 第170章 所求为救人,百金换灵果! 第170章所求为救人,百金换灵果! “此言何意?”霍去病有些不解。 “好男儿志在四方,应当执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执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 霍去病眼中闪烁着光芒,嘴里不断的念叨着这句话。 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给他指明了人生的方向。 他自幼便善骑射,从小便梦想着建功立业。 即便没有秦天,他也一样会走上建功立业的道路。 区别只是,秦天这句话却是提前点燃了他心中的熊熊火焰! “夫子所言极是!大丈夫当如此!”霍去病忍不住击掌感叹。 “能说出此言,夫子真乃大才!” 霍去病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拜师的决心。 这让秦天有些无奈。 “实不相瞒,有关军伍之事,在下实不擅长,你若志在如此,就不应当拜我为师,因为我没有任何能够教授你的事情。” “在下不过山野一村夫,若是你志在云游四方,想为山野一闲云野鹤,那在下倒是能跟伱说道说道。” “但既然你想要建功立业,那在下实在没有任何能够教授你的东西和内容。” “还请阁下莫要再提此事了。” 听到秦天此言,霍去病才终于肯相信,按捺住心中激动。 “既然如此,那只好作罢。”霍去病不无遗憾道。 “只是不知道阁下现居何处,不日去病必当登门拜访。” 秦天沉吟片刻。 如果换做其他人,或许他就推辞不言了,但既然是霍去病,他还是愿意结交一番的。 对于每一个民族英雄,秦天都抱有极大的善意和尊敬。 能人之所不能,敢为人先之人,从来都能得到秦天最崇高的敬意。 莫说对方只是一个凡人,就算是一名乞丐,只要能够展现出人性之美,秦天也愿意对他献上敬意。 如若可行,他也愿意伸手拉对方一把。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正是有着这样的理念,秦天才能在修行之路上不断进取,不断提升。 “实不相瞒,在下本山中一闲云野鹤,此番下山既是散心,也是入世修行。” “因此暂时还未住处,不出意外,在下应当会在这城中开一医馆,治病救人而已。” “哦?夫子还精通医术?”霍去病惊讶道。 秦天笑着摇摇头:“在下能够拿得出手的,大概也只有这一身医术了。” 秦天所言非虚,对于世人而言,他能够做到的仅仅只有治病救人这一件事情了。 他并没有人前显圣,引导时代发展的想法。 对于世人而言,尤其是这个时代的人,他的存在并非是一件好事。 纵使他能整合天下,但并不擅长政治的他,真要是成为了九五至尊,那对天下人而言才是一场灾难。 科技并未发展的年代,他只会被百姓当做泥偶塑像,放在庙中跪拜。 他也不可能救得了天下人,管尽天下不平时。 而且长久被百姓跪拜,自身也会沾染上香火气,这对他的修行而言是极为不利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避免被世人铭记的原因。 不知道自己是谁,哪怕有传说,哪怕有人对他跪拜,但没有明确的指向,那些香火气自然而然就落不到他身上。 偶有少许,也如同泥牛入海,对他而言并无任何影响。 但若是被世人所知,被世人铭记,那些跪拜的香火有了明确的对象,秦天就再也摆脱不了这些东西了。 随着香火的积累,他也会在香火的影响下逐渐失去自我,逐渐变成百姓心中所想的模样。 但每个人心中对于同一个人的认知都是不同的,这些不同的理念冲击在一起,秦天最后的结果大概率是沦为疯子! 因此,这次在长安城内治病救人,他也不打算使用仙家手段。 凭借他对于医术的了解,辅以各种中草药,足以让他应对当世九成九以上的病症了。 即便医药解决不了这些问题,他还能以法术救人。 只需要不让病人知道自己是被法术救好的即可。 “夫子是想治病救人?”霍去病眼前顿时一亮。 “实不相瞒,在下舅父乃是当朝车骑将军,在下在这长安城中亦是小有资产,阁下若是不介意,愿意献上宅邸一座,以供阁下治病救人。”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此时长安城的具体结构了。 和后世人印象之中的都城不同的是,此时的长安城其实面积并不算太大。 而且长安城当中,更多的则是王公贵族居住的宫殿。 此前百姓居住的地方大多都是长安城内的西市和东市这两个地方,至于那些服务皇室等的下人,则是居住在更靠近宫殿的地方。 但后来大规模兴修宫殿,到了汉武帝,也就是近些年,为了修建宫殿等,他便把城内的百姓迁出去很大一部分。 所以大多数百姓其实都是居住在长安城外,作为卫星城拱卫着长安城。 长安城内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平民百姓能够出入的地方。 前些年汉武帝刘彻在帝王陵附近修建了陵邑,将大部分百姓都迁移了过去。 除此之外,南方齐楚一带的贵族,同样被迁移到了陵邑当中居住。 所以这个时代,大部分百姓其实是没有资格进入这长安城的。 秦天既然想要治病救人,那自然也不能如同贵族一般,住进这长安城之中。 他当然是要居住在百姓更多的陵邑之处。 听到秦天的打算,霍去病面色复杂,敬佩羞愧失望一起涌上心头。 敬佩的是秦天的选择,有如此之能居然甘居闹市之中,羞愧于自己居然妄图用钱财笼络秦天,失望的则是不能时常见到秦天。 “至于财物一事,阁下也不必担心,我从山中带了不少药材出来,换些财物应当是不成问题!” “还望夫子莫要如此生分,若是愿意,唤我一声去病即可。” “不过既然夫子想要换取财物,不如把药材交予我如何,去病保证不会让夫子吃亏!” 秦天沉吟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反正给谁都是给,既然要换取钱财,给霍去病也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秦天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枚灵果。 从那山中离开之时,他总共只带了七枚灵果出来,路上自己吃了一枚,在那村落给了村民一枚,此时还剩下五枚灵果。 现在从中拿出一枚换取钱财,倒也方便。 事实上,虽然这灵果对他而言不过是消遣零食,可即便是他,想要再找出这样的灵果也并不容易。 因为这灵果出现的契机乃是天道将小白送下来之时,所泄露出来的一丝生机。 那些动物精挑细选,从整座大山的树上寻来了这一批最好的果子送到了秦天的面前。 在那种环境之下,他又灌注灵气进入其中。 最难能可贵的是,当日天道气息还未完全消散,他所灌注进去的灵气当中还带了一丝来自天道的生机! 如此方才让那灵果有了种种神异。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即便是秦天,也难以复刻。 除非手上的小白愿意主动散发气息来控制树木长出灵果。 但那对小白来说消耗太大,想来如非秦天刻意要求,小白是万万不愿的。 想来那山中的果子早就已经被那些野兽瓜分殆尽,可以说这五枚灵果便是当世绝无仅有之宝物。 至于赵平所带走的那颗果子,虽有几分神异,却是无法和秦天亲手灌注灵气的这些果子相提并论了! “偶然从山中得来几枚灵果,虽不至于治病消灾,但食之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秦天淡淡的说道:“这般天气,放在家中可三月不坏,之后效力便会逐渐减弱。” “等到来年冬至,便是和普通果子并无二致了。” “去病若是愿意相信我,便可把这果子拿回去,换一些钱财与我。” “此果一共有七枚,在下吃了一枚,还有一枚用来救人了,不必担心此物有毒。” 霍去病有些犹豫:“并非是在下怀疑夫子,只是夫子刚才还教导我这世上并无仙人,此时又拿出此等神物,这岂不是前后矛盾?” 秦天笑了笑:“此物并没有太多神异,与那人参鹿茸之物其实也并无太大区别。” “只是一枚果子,既不能活死人肉白骨,又不能治病消灾,食之更不能让人获得什么神异。” “受伤了依旧会流血,老了还是会去世,只是比较滋补而已,莫要以为当真是什么天材地宝。” “可这放之一年不坏,却是有些骇人听闻了些。”霍去病有些纠结道。 “世间奇物颇多,何必对自己不了解之事妄下结论?”秦天理直气壮的说道。 他说这果子不是奇物,那就不是奇物! 霍去病终于接受了秦法。 “可此物实属价值千金,去病……去病只怕是拿不出对等的钱财来换取夫子的这枚宝物。” “何必如此?”秦天笑道:“只需要给我所需即可,并不需要千金。” 他抬抬手,止住了霍去病想要辩解的想法。 “交易买卖,乃是各取所需,纵使此物对你而言价值千金,可对我来说,不过就一当做消遣的果子罢了。” “能够换取一些钱财已经是我占了便宜了,如何还能要求更多?” “去病若是再推辞,只怕我要收回这枚果子了!” 霍去病不敢推辞,只好收下。 “还请夫子稍等,在下这就回家取钱!” 说罢,霍去病便不在犹豫,一溜烟的跑了。 若是正常出游,他手下定是有下人仆从跟随,怎奈何他这次是偷跑出来游玩,身边自然是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这才无奈回去亲自取钱。 霍去病并未让秦天多等,不多时便气喘吁吁的带着一个包裹跑了回来。 看着霍去病包裹之中的金饼,秦天略为有些惊讶。 没想到霍去病在家中地位竟是这般高,这么多钱说拿就拿,看来他的舅父对他当真是十分喜爱! “去病手中钱财不多,只有这二十斤,还请夫子不要嫌弃!” “等到舅父回来,去病一定差人再送上百金!” 秦天连连摇头:“如此却是太多了。” 他伸手从那一堆金饼之中取了几块。 “如此便足够我在这长安城所需了。” 霍去病顿时急了:“夫子怎能如此,你只取几斤如何能让我安心?” 秦天笑了笑:“倒是我有些不知道尊重去病了,既然如此,那就再拿两块。” 将金饼放入怀中之后,秦天果断将霍去病推过来的包裹再次推了回去。 “如此便够了,再多就是我不能心安了。” 霍去病见状只能徒呼奈何,将那包裹收了回去。 事实上,秦天根本不需要这么多钱,他只需要一个小宅子,置办些物什便能开张营业了。 因为他并不需要购买什么药材,更不要饮食喝水,因此生活成本几近于零。 倒也不需要太多钱财傍身。 “如果去病真心想帮我,那就帮我找个地方将这金子换为铜钱吧。”秦天笑道:“这些金子放在闹市可是花不出去的。” 百姓交易用的都是铜钱,他拿金子,别人自然是找不开的。 倒不如换些钱放在身上,如此倒也方便一些。 能够帮助到秦天霍去病显然十分高兴,只是还在为秦天不收钱耿耿于怀。 但秦天态度坚决,他也没有半点办法。 只能暗暗下定决心,日后秦天若是有所需求,定然在所不辞。 “我初来乍到,对这长安城也不熟悉,若是去病能在陵邑帮我寻一处医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对我而言亦是极大的帮助!” 霍去病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有霍去病在,秦天十分顺利的便找到了一处住所。 虽然略微有些破旧,但并不碍事,他只需要稍加打扫,不日便可开张营业。 和秦天告别之后,霍去病回到家中便看到了舅父正在堂中等他。 “舅父,你怎么回来了?”霍去病又惊又喜。 “这次升任车骑将军,自然是边关又有战事了,不日就会出发,因此临行之前才会回家看看。” 卫青此前是太中大夫,一直跟在武帝左右,前不久才升任车骑将军。 “听说你今日抱了许多钱财匆忙出门去了,这是为何?” 卫青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目光凌厉,似乎是在质问霍去病。 第171章 阴差阳错,他真的不是仙人! 第171章阴差阳错,他真的不是仙人! 卫青对自己这个侄儿十分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看重。 这其中不仅有自己姐姐的原因在,更多的还是因为霍去病这孩子足够争气! 霍去病自幼便表现不凡,虽不喜欢读书,但该有的学问是一样不少! 最关键的是,这孩子十分擅长骑射,而且得到了陛下的赏识! 志向远大,能力出众,这样的孩子怎么能让人不喜欢? 但喜欢的同时也是高标准严要求,自从霍去病懂事开始,卫青便严禁他与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不过他也知道把孩子逼得太紧了不好,所以霍去病偶尔跑出去玩耍,他也就当做不知道了。 再怎么说,霍去病今年也才十岁,长得高大了一些没错,但真想担当得起事情,还需要几年呢!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不过几日不在家,这孩子居然就闹出来了这么大的事情! 居然抱着家中的金子出去了! 那可是足足五十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闯下这般大祸,卫青怎么能够不生气! 然而霍去病并未发觉卫青神色不悦,竟是兴奋的说起来了今日的见闻! 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霍去病还十分兴奋的把怀中的果子拿了出来,给卫青观看。 “舅父你马上就要上战场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这枚果子你收下吧!” 卫青的脸色稍微好看了几分,但也仅限于此了! “来人,家法伺候!” 卫青神色一沉。 “什么?为什么?”霍去病顿时脸色大变:“舅父,孩儿做错了什么,竟然让舅父如此生气!” “不告而取是为偷,难道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霍去病张了张嘴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他知道舅父不是针对自己,就算自己是亲生儿子,卫青以这个理由惩罚他,也没有任何问题。 他只是有些不解,舅父为何会因为这个问题来惩罚自己! 但卫青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让人拿来了鞭子,狠狠的抽打在霍去病的身上! 片刻之后,卫青收回了鞭子。 霍去病不哭不闹,连一声闷哼都未发出。 “去病认罚,但是不知道为何。”霍去病冷静的问道:“舅父若是罚我,也不应当以这个理由罚我!” 霍去病的意思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分明不至于此,虽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 他无法接受卫青以这个理由拿家法来惩罚自己! 卫青叹了口气。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他惩罚霍去病不是因为他拿了钱,而是因为他被人给蒙骗了! 拿钱是小事,若仅仅只是拿钱去吃喝玩乐了,他都不会这般生气! 或者哪怕是霍去病说,自己今天遇到了一个正直之人,特意拿了钱财相赠,卫青不仅不会惩罚他,而且还会夸奖霍去病干得好! 问题的一切,全部都出在那个灵果之上! 如果没有这个果子,卫青是万万不会这般生气! “我的时间不多,既然伱想问,那我就跟你说清楚!” 卫青叹了一口气:“若非有舅父我在,只怕你这次是要大祸临头了!” 思考片刻,卫青把自己心中所想缓缓说了出来。 一切的起源,都来自于当日秦天出关。 那赵平带了灵果,回来便献给了刘彻。 卫青不知道此人用了何种手段,哄得陛下极为高兴,甚至直接宣布要在这天下寻访仙人! 若不是被朝中大臣拦下来,只怕陛下现在已经出发去寻仙访道了! 没人能够顶得住长生的诱惑! 但很显然,在这个匈奴不断南下入侵,即将和匈奴开战的时间点,若是陛下真的去寻仙访道,对全国而言,这都是一场灾难! 而且卫青压根就不相信那所谓的仙人的传说! 这世上真的有仙人? 卫青是第一个嗤之以鼻的人,如果真的有,这么多年了,可曾有一人真的寻到仙人了? 那秦始皇那般强大,甚至还派人去海外寻求仙人,结果呢? 该死还是死了,连那大秦,都二世而亡。 纵观历史,但凡对仙人产生了任何幻想的皇帝,最终下场都不好! 轻则民不聊生,重则天下大乱! 前几日才有了赵平献灵果,这才过去几天,就又出现一个得道高人,不求钱财,不为名利,只为治病救人? 甚至连钱都不要,就送给了霍去病一颗灵果? 霍去病拿了这灵果,难不成还会自己吃了? 要么就给自己,要么就亲自跑到陛下那边献殷勤了。 霍去病给了自己,难道他卫青不去献给陛下? 不管霍去病如何抉择,卫青都是定然脱不了干系,而且这枚灵果也一定会被送到陛下面前! 卫青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找上霍去病的,但他知道,作为一个武将,他绝对不能被牵扯到这种事情当中来! 若是因此被牵扯进来,只怕自己是没办法去边关镇守了! 卫青对局势看得很清楚,中原和匈奴的恩怨已经持续了百年之久,这场大战,在所难免! 在这个紧要关头,关于军事上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问题的! 所以他才会这般小心。 “原来……还有这等隐情?”霍去病目瞪口呆。 “可……可那人分明说自己不是仙人!”霍去病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他打心眼里觉得秦天此人不像是骗子,更不会欺骗自己! “你不信现在去看看,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此人?” 卫青冷哼一声。 “此人就算不是骗子,但估计也是被人利用之人。”卫青无奈的说道。 “你就不必再纠结这些了!” “可是……” 霍去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点头:“好吧。” “舅父打你,既不是因为你拿钱,也不是因为你在外结交友人,而是因为你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 “为人处世,要事事小心,伴君如伴虎,难道你不明白吗?” 卫青叹了口气。 “我知道,要求你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太难了,但作为一个武将,只会打仗是不够的!” “只会打仗你顶多成为一个孤臣,若你愚笨一些倒也罢了,可你偏偏十分聪慧,这就很危险了!” “一不小心,只怕你就会被卷入漩涡之中,你身死事小,若是牵连全家老小,你死之后,有何脸面去见先人?” 霍去病低下头:“去病受教了。” 犹豫片刻,他接着问道:“那这果子……” 卫青无奈的摆摆手:“你不用管了,我会亲自跟陛下禀报。” “至于这果子,不管你是丢了,还是自己吃了都行,你自己看着处理掉吧!” 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情,那卫青定然是不能当做不知道,自然是要亲自告诉陛下的。 但问题是,这果子肯定不能交到陛下手中! 如果真的给陛下了,那陛下定然是会亲自去寻找那仙人所在。 这样岂不是就遂了那些人的意愿? 所以卫青亲自去见陛下,只会告诉陛下,霍去病想要报销国家,觉得吃了果子能够强身健体,于是便当场把那果子吃了。 至于神异……没发现。 反正就是小孩子不懂事,想的也是报效国家,根本没联想到那一层! 霍去病听闻,微微点头。 但回到屋内之后,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找了个盒子,将其存放了进去。 他当然相信卫青,相信舅父的判断。 但问题是,他还是有些犹豫,不能确定这果子到底是真是假。 在霍去病看来,那人也并未说自己是仙人,舅父这般行为,只怕是想的有些太过复杂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在朝中做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一不小心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舅父小心一些,也实属正常。 所以哪怕舅父说的都是对的,他也觉得,或许秦天也没有说谎,他还是愿意相信那秦天的。 因此他还是愿意将其好好存放起来。 …… 来到皇宫之中,卫青求见刘彻请罪。 “请罪?你为何要请罪?”刘彻疑惑道。 于是卫青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微臣一听闻侄儿所说,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陛下所求的仙人。” 卫青苦笑道:“可侄儿太过心急,竟是在路上便把那果子给吃了,想的一心都是快快长大,好上战场建功立业!” “回来若不是我发现家中少了一些钱财,还真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 卫青一脸愧疚:“没能给陛下取来仙果,微臣有罪!” “那人是怎么描述那仙果的?”刘彻好奇的问道。 “山中得来之灵果,虽不可治病消灾,但食之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这般天气,放在家中可三月不坏,之后效力便会逐渐减弱,若是等到来年冬至,便是和普通果子并无二致了。” 卫青原封不动的把秦天的话重复了一遍。 “竟然如此神奇?”刘彻若有所思。 “那人现在身在何处?”刘彻问道。 “这……微臣不知。” 卫青连声请罪:“微臣一听到这消息,顿觉侄儿愚蠢至极,惩罚之后便连忙赶来禀报陛下了!” “对!”卫青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懊恼:“我应该带人找到那仙人的住处之后,再来禀报陛下的!” 刘彻倒是笑了笑:“那倒也不必!” “如果此人当真是仙人,只怕你去了也找不到他!” “若他只是一个偶然走了好运,得了仙果之人,去也白去。” 摆了摆手,刘彻十分淡定的说道:“行了,你就安心吧,不必理会此事了!” “朕还等着你去给朕带来边关的捷报呢!” 卫青一脸感激,连连道谢,这才走了出去。 刘彻当真对那仙人不感兴趣么? 显然不是的。 但他并没有派人去找那人的想法。 原因也很简单,此人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仙人,不管是心虚还是谦虚,都说明此人或许真的没有什么神异! 在刘彻的思维当中,仙人不说多么惊世骇俗,至少也得是出场自带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在路边与人闲聊喝茶,着实不像是仙人所为。 哪怕对方的行为确实带着几分得道高人的意味。 所以刘彻觉得,此人可能有些真本事,但大概率只是好运才得到了那些灵果。 所以他觉得,此人肯定不是仙人。 若真是仙人……那等到他有了几分真本事了再说吧! 说到底,刘彻现在还是壮年,还没有感受到对寿命的渴望。 如果换做是晚年,只怕他会不顾一切的亲自去寻访仙人! 但至少现在,在他心中,那建功立业之事要更重要一些! 之前那赵平送来的果子他也吃了,着实有几分神异。 但也正如秦那般,那东西顶多也就相当于补品一样,比较滋补罢了。 更多的神异,他还真没感受出来。 对于仙人的寻求,更多的也只是好奇,而非渴望! 若是再晚个十年二十年的,只怕刘彻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亲自去见此人了! 其他人都高估了刘彻对于仙人的渴望! 另外一边,霍去病在家中待了一会之后,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偷偷出门。 他不相信秦天那般人物会是骗子。 他要找秦天当面问清楚! 不知道为何,霍去病只觉得和秦天待在一起很舒服,和他聊天也有一种畅快之感! 来到秦天的住处,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路上行人也没多少了。 但秦天屋内却是灯火通明。 敲门进去,霍去病竟是发现秦天在写些什么。 “去病为何这个时候前来拜访?”秦天抬起头微笑道。 不知道为何,迎着秦天的目光,霍去病居然有一种自己被看透了的感觉。 想了想之前舅父所说的话语,霍去病犹豫了片刻。 “不知道夫子在写什么?” “医书。”秦天没有过多的解释:“我知道你今晚来为的不是这件事情,说吧,有什么疑惑?” “夫子你当真不是仙人吗?”霍去病疑惑道。 “我?”秦天微微笑了笑:“怎么,非要我承认我是仙人你才甘心么?” “我是仙人,和我不是仙人,有什么区别吗?难道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回去罢,等到你想明白了,自然能够再来见我!” 霍去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迷迷糊糊之间,他只是坚定了内心的想法,那夫子,果真不是仙人! 秦天叹了口气,却是没想到,自己只不过送了颗果子,竟是引起这么大的风波! 第172章 战事起!瞬间溃败! 第172章战事起!瞬间溃败! 不久之前,秦天心有所感,好似有什么和自己有关的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心念一动,神识便来到了灵感被触动之地,正好看完了卫青和霍去病二人之间的对话。 说起来,秦天其实并不知道卫青和霍去病的关系。 大多数人对历史的了解其实也仅限于此。 如果不是听到霍去病叫卫青舅父,秦天也没想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两个将军居然是这般关系。 那日赵平带着果子离开秦天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这颗果子历经了千山万水,最终到了那汉武帝的手上。 为此汉武帝还特意让人开始寻仙访道。 不过秦天并不觉得自己接下来的生活会受到什么影响。 如果他不想见其它人,是没人能够找到他的。 因此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而是按照自己原先的计划,开办医馆,治病救人。 第二天医馆开业之时,周围的百姓均是十分好奇。 这个时代,平民百姓大多都是没有条件和资格去就医的,只有偶尔遇到赤脚医生之类的人,才有机会讨一碗符水喝。 像是这种看上去就十分正式的医馆,寻常百姓哪敢走进来。 别说是吃药了,只怕他们连诊金都付不起! 没人上门求医,秦天倒也乐的悠闲。 每日不是看书,便是写写画画,权当是陶冶情操了。 修炼也不可一直闭门造车,有张有弛方为正道。 既然承了天道的情意,那秦天自然是要为这个世界做出一些贡献出来。 因此他打算写一本简单却行之有效的医书,不需要涉及什么疑难杂症,只需要能够治疗最常见的头疼脑热即可。 最关键的是,治病所用的药物应当简单易得,即便是百姓也能消费得起。 这对秦没什么难度,如果愿意,只消半日就能写出来。 只是他并不着急,权当消遣了,想起来了便写两笔。 剩余的时间秦天不是在研究围棋一道,便是画一些山川河水。 这亦是一种修行! 书法以及绘画能够平稳人的心境,而在书法和绘画的过程当中,秦天也能将自己的神识融入自己的作品之中。 起初他的技艺并不算好,放在普通人当中也是泯然众人矣。 但很快,秦天便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对于修炼一途亦是如此。 不管是什么技艺,只要修炼到极致,便可沟通天地,所谓技近乎道,便是如此。 秦天在绘画上的天分不高,但谁让他身边就有一丝天道的气息呢? 有小白在,不管他修炼什么,都有几分事半功倍的效果。 甚至于他可以直接从小白身上获取感悟,然后再反过来去磨炼自己的技艺。 别人修炼,是摸着石头过河,连终点在哪都不知道。 但秦天却是要简单许多,他是先到了终点,再回过头来重新往重点的方向去走。 哪怕他也需要摸着石头过河,但相比较而言,他的道路却是要清晰太多了。 一开始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但秦天却是逐渐的从书法绘画之中找到了几分乐趣。 他开始沉浸于绘画的世界当中,痴迷用笔触轻轻的在画纸之上描绘出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山水之间自有真意。 偶尔他也会出门几日,看看周围的山水,亲自去体会山水之中的乐趣。 坐观云海翻涌,也能给秦天带来一丝不一样的感受。 …… 把陛下糊弄过去之后,卫青便起身前往边关。 最近匈奴很不安分,这给卫青的心头蒙上了一丝阴影。 而今卫青更是得到了匈奴南下,入侵上谷郡的消息! 消息传回去,天下顿时哗然! 刘彻也十分重视这次战争,亲自部署了战略计划! 大汉从来都不是被人打了不敢还手的软弱之徒! 为了表明自己抗争匈奴的决心,汉武帝直接在边关部下四路大军! 卫青本人负责上谷郡! 而骑将军公孙敖则是从代郡出发,负责策应! 同时还有轻车将军公孙贺从云中出兵,而骁骑将军李广则是从雁门出兵。 这四路将军,每人各领一万骑兵,迎击匈奴! 说是只有一万人,但这可是足足一万骑兵! 人一过万,无边无际,何况一万骑兵每个人还有两到三匹备马 大军开拨,当真是遮天蔽日,浩浩荡荡! 然后战争刚一开始,便给了所有人一记迎头重击! 先是公孙贺贪功冒进,不等友军策应,便深入敌营,因次给了敌人可乘之机,大败而归! 接着便是公孙敖,原本打算伏击敌人,若是伏击成功,那便能为友军打开局面! 甚至从此一举拉开反攻匈奴的帷幕! 但不知是走漏了消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敌人并未出现在预料当中的伏击圈之中。 若非公孙敖见势不妙,立即下令撤退,甚至说不定反而会被敌人包围! 如果连他这一路都大败而归,只怕这次反攻匈奴便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战争不是儿戏,为了能够成功伏击敌人,公孙敖做了做了很多准备。 这下无功而返,只能重振旗鼓,重新募集粮草,整备军队,短时间内是再也没有出击的能力了! 边关不似中原那般,拥有着肥沃广袤的平原,在这里想要农耕难度极大。 因此边关将士的饮食主要依靠中原朝廷支援。 但一路上人吃马嚼,消耗何其多? 往往十袋米运送到边关,也就只剩下一两袋了! 因此要维持边关的军备,靡费甚多,大军开拨一次,那都是在朝廷的国库上划刀子! 这下浪费了这么多粮草却是无功而返,只能回到原地驻守。 最起码公孙敖没有大败而归,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一路兵败,一路无功而返并未让其他两人心中有太多波动。 正式因为局面对他们不利,卫青才没有主动出击,此时更要稳重! 如果贪功冒进,只怕这次反攻匈奴就再也无法成功了! 错失了这次机会,下次想要再有类似的机会,怕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但李广不同,他认为这是最好的机会。 正是因为友军不堪大用,才能凸显出他的重要性来! 李广此人,颇有一些小聪明,世人均以为他是名将,但实际上,李广本人却并没有赫赫之功。 作为一个战士,他是绝对合格的,甚至可以称得上勇猛无比,但作为一个将军,他的能力就要打上一个问号了! 李广起初作为良家子从军,在对付匈奴之时,战功赫赫,斩杀敌人首级许多,因此被封了官。 他本人则是从汉文帝到汉景帝,再到现在的汉武帝,连续跟了三个皇帝。 由于他本人确实十分勇猛,因此每个皇帝都对他十分赏识! 汉文帝甚至说:“若非你生不逢时,生在高祖帝代,就算是做个万户侯又算得了什么?” 李广于是从此便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这辈子都想要封侯! 可问题是,很快皇帝便发现了此人的能力上限到底在哪里。 作为一个士兵,他绝对是好士兵,但作为一个将军,只能说守成有余,进去不足。 因此历经两代帝王,李广依旧也没有达成自己封侯的愿望! 主要也是此人的确是没有什么太有名的战绩! 人卫青霍去病后来封侯,那都是大败敌将而归,可李广呢,世人都说他作战勇猛,这的确没错。 但想要封侯,仅仅只是作战勇猛是远远不够的! 李广也心知肚明,但无奈国家对匈奴的侵犯一直只能被动防御。 偶有出击,战果也均是不佳! 汉景帝之时,李广最出名的一次经历便是以寡敌众,吓走了敌军,成功脱身。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 为了让自己能够有真正拿得出手的战绩,李广决定,这次出击,自己一定要大放异彩! 卫青显然是清楚自己这个同僚的想法,为此他还特意让人送信,让李广不要轻举妄动! 然而李广看过密信之后,冷笑一声便将其随手丢弃! “不要轻举妄动?不动难道要把所有的功劳全部都让给你么!” 李广认为此时正是最好的出击的时候! 公孙贺虽然大败而归,但也是消耗了敌人的有生力量,敌人刚打赢胜仗,显然会十分放松,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仗打完,士兵要修整犒赏,要准备下一场战事,因此可以不必考虑此路敌军。 而另外一路敌军并未出现在原本意料之处,想来是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现在李广所要面临的只有自己这边的敌军。 当然,他也不是轻举妄动之辈,若是贸然出击,被敌人合围,只怕自己必定大败而归! 因此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去调查另外一路敌军的动向。 看敌人是去围攻卫青还是去别的地方了! 卫青看到李广并未轻举妄动,这下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同僚没有被功名利禄冲昏了脑袋,不然只怕这下局势真的会变得异常艰难了。 但卫青还没放松几日,便得到了李广大军开拨的消息! “他怎么敢?”卫青顿时大惊! 这几日他也在不断地打探敌军的动向,想要摸清楚敌人的具体动向。 四路大军之中,有一路已经是退回草原,看样子是准备论功行赏去了! 显然敌人觉得,如今留下来的这些军队足以对付大汉了! 但除了自己这一路的敌人,另外两路的敌军动向十分暧昧。 他们行军若即若离,看样子随时都会分开,但实际上却并未真正分兵而行。 他们只留下小股敌军对公孙敖进行骚扰,确认公孙敖已经无力再大规模调动军队之后,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此时最保险的办法,自然是双方合并一处,或是按兵不动! 大汉大军开拨需要消耗粮草,敌人同样也是,只要拖下去,优势一定是在他们这边的! 不需要太久,哪怕只拖上个一两个月,一来是朝廷的支援即将到来。 二来这也能给公孙敖重振旗鼓的时间。 只需要拖下去,他们便能将局面扭转回来。 可现在李广主动出击,将局面一下子推向了深渊之中! 卫青不由得头疼起来。 李广虽然贪功冒进,但完全不像是不懂兵事之人,他完全不知道为何李广会做出这般冒进的举动! …… 看着身后乌泱泱的大军,李广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 经过这几日探子的调查,李广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敌人的动向。 那两路军队若即若离,时不时的还派人骚扰,甚至诱使他深入敌军,这些李广怎么看不出来。 但他一直都没有发兵,不是他怕了,也不是他在等待朝廷的支援。 李广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他知道敌人是在诱敌,但李广自信,凭自己的能力,完全能够处理好这样的局面!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敌人放松的机会! 而现在,当他得知探子最近发来的情报之后,立马指挥军队出发! 军队一直都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开拨。 经过这么多天的修整,士气已经达到了顶峰! 这次出击,只要速战速决,迅速击溃敌军,然后再风驰电掣一般转回城内,敌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在此之前,他也不短的派出小股骑兵对敌人的军阵进行骚扰,试图将敌人的军队分开。 这完全是兵行险着,如果他成功了,那便足以留下流传千古的假话! 若是能够借助这种小股骚扰,不断侵袭的办法将敌人主力分开,逐个击破,那就是史无前例的大胜! 因此封侯自然不在话下! 但事情又岂会如同李广所想象的那般顺利? 匈奴单于自然也是知道李广的名气,对付此人自然也是万分小心! 因此匈奴军队才没有贸然进攻,只是以骚扰为主,想要确保万无一失! 而就在这种拉扯之中,李广的突然出击的确是打了单于一个措手不及。 他也没有想到,李广居然会敢如此出兵,一时间竟是有些方寸大乱! 为了保证能够稳拿李广,单于将军队都调集在一起,甚至亲自坐阵,为的就是拿下这个名将! 他十分欣赏李广的才能,甚至希望能够将其收为己用。 而正是因为这种小心,让他的军队实力几倍于李广,有了这些人守卫自己,单于放下心来,甚至要求手下活捉李广! 第173章 你我颇为有缘! 第173章你我颇为有缘! 如果可行,他希望能够将李广收入麾下,让李广为自己效力! …… 听闻边疆有战事,秦天便离开了长安。 本意是想治病救人,却没想到开门许久,竟是没什么人前来求医。 好几日才有一两个病人前来,而且也多半不是什么大病,回去调养几日即可。 因此秦天并未给他们开药方。 而且最近自己的绘画书法技艺似乎达到了一个瓶颈,因此他打算去北方看看。 看看草原,看看战争,如果可以,他也不介意出手一次,但更多的还是随性而为。 秦天走走停停。 他出发之时,边关才刚传回来要开战的消息,走到一半,竟是得知朝廷四路大军已经废了一半。 北边的景色和南方有些不同。 北方多山川森林,更往北的地方则是多草原。 西北地区则是一片荒漠戈壁,各有各的美感。 秦天一路上游山玩水,感悟天地,竟是有了不同的收获,对于绘画书法,也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受。 更让他感到惊喜的是,自己修炼的瓶颈似乎也有些松动,隐约间竟是有借着书法绘画更进一步的感觉。 这让秦天感到颇为欣喜。 到了这个时候,每一丝进步都是难能可贵,不可多得的! 来到山林之中,小黄的精神也足了几分。 在人世间他总觉得有些不快,整日都是懒洋洋的。 一到这野外,他便恢复了几分野性。 野外人烟罕至,秦天也不介意让他恢复到自己原本的体型,让他自由自在的玩耍一番! 小黄倒也懂事,偶尔还会带着几只猎物回来。 或是兔子或是狍子,有时候甚至还有几头小鹿。 自从跟在秦天身边之后,小黄的能力便得到了十足的进步。 他还没有到秦天这般辟谷的境界,但在长安城里,却是也没什么能吃的。 因此他每日只能跑很远,到城外去捉些兔子田鼠之类的填填肚子。 好容易到了这野外,自然是要大吃一顿! 但在体验过一次熟食之后,他便再也不愿意吃生食了。 秦天在京城偶尔也会吃些酒肉,不为别的,单纯只是为了口腹之欲。 但不知道这小黄是在模仿自己,还是单纯的只是喜欢上了熟食,总之,只要有机会,他是万万不愿意再去吃生肉了。 好像是他觉得这不是修行者该做的事情。 因此到了这大山之中,他每每打到猎物,都会带回来,眼巴巴的看着秦天。 秦天无奈,每次都烤熟了给他吃。 不过这常年在山林中活动的猎物,肌肉确实紧实,只要掌握好火候,哪怕是不加什么调料,也是难得的美味。 秦天每次给小黄烤肉之时,也会给自己来一点。 不过和小黄豪放的吃法比起来,他的吃法就文雅多了。 有术法在身,他自然是不能再去做那剥皮拆骨之事,他也不用这么做。 心念一动,那毛皮骨肉血液便自动分离,不能吃的下水则是被他就地掩埋。 控水控火对他而言亦是不在话下,每次吃饭只需要简单动几下手指,那猎物便会飞到火焰之上,开始烤炙。 等到烤的差不多了,秦天手指微动,一道气刃划过,最肥妹的一条后腿便被片下来一大半。 随手招来一块石头,片刻之后一个石盘便出现在秦天面前。 筷子当然也是石头做的,简单的变化之法,算不上什么。 只是小黄每次见到,都羡慕的紧,似乎也想试试用筷子吃饭的感觉。 但每次只能看着自己的肉垫,望洋兴叹。 跟着秦天时间久了,这小黄也沾染了几分文雅,吃相竟是颇为好看。 每次吃完饭,他甚至还会专门跑到小河边仔细清洗自己的肉垫以及嘴巴,这才会心满意足的跟着秦天继续上路。 跟着秦天的时间越久,他越是像人。 吃完这头鹿,秦天手腕一番,土地便如同海浪一般,翻涌着将那些垃圾埋入地底。 那火焰乃是秦天用术法招来的,连柴都不用,这也省去了他处理余烬的步骤。 若是放着不管,在这干燥的天气里面,很容易引发山火,那就不好了! 秦天收拾完正准备上路之时,心念微微一动,往前走去,拨开树林,却是看到了两名身穿汉甲的士兵,正互相搀扶着,往秦天的方向走来。 看到秦天,两人面露警惕之色,瞬间便抬起了手中的武器。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此处!” 秦天看过去,却是发现其中胸口处竟是有着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血流不止,显然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搀扶着自己战友的那人看秦天的眼神愈发不对。 此处明明是荒郊野外,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一个白面书生? 这书生一身白衣,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但仔细看去却会一阵心惊! 此处明明是荒山野岭,周围人烟罕至,但这人不仅一身纯白,竟是没有半分污秽,空气中还飘荡着一丝的若有似乎的肉香。 再细细看去,周围却看不到任何生活的迹象。 怎么看此人身上都透露出一股怪异。 “该不会是遇到吃人的妖怪了吧!” “如果你再耽误一会,只怕伱的战友就要死了。”秦天好心出声提醒道。 看了看秦天,那人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战友,竟是一狠心,将手中武器扔到地上。 “求高人救救我的战友!” 秦天也不废话,手上浮现出一道绿光,随即飞入那人的身上。 “他受伤太重,血气亏损太多,如果仅仅只是治好外伤是没有用的。” 说着,秦天又随手画了一个符咒,那符咒在空气中缓缓成型,竟是化为实体。 就在此时,秦天的身后传来一阵骚动,竟是又有几名大汉走了出来。 为首那人龙行虎步,器宇轩昂,虽然脸上有些污秽和伤疤,但这反而是衬托出了他的几分凶悍! 看着眼前的景象,那大汉也是目瞪口呆,顿时失声! 秦天回过头看了一眼,却是微微一笑,颇感有缘。 此人正是卫青! 当日在那长安城之中,两人虽未见面,却是因为霍去病有了那么一丝缘分。 结果秦天却是没有想到,这次居然又在这深山老林之中遇见了,当真是十分有缘! 卫青此时也是心如乱麻! 听闻李广出击,他也只能整顿大军,随时准备驰援。 如果连李广都败了,那大汉这次真的危险了! 所以李广不能输,如果来得及,他希望自己能够和李广合为一路,共同迎敌! 不过卫青并未因此冒进,而是派出大量的探子,探查周围的敌军。 为了能够第一时间获取情报,他甚至偶尔还会专门带兵出击,接应那些带来情报的探子! 但敌人显然是不想让卫青轻易摸清楚自己的动向。 在得知卫青开始大量排除探子的情报之后,敌人也基本上不单独行动了。 每次出发都是分成几股,每股三五骑兵相互策应! 这让卫青派出去的探子损失惨重! 不得已,卫青亲自出面接应探子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他不敢轻易调动大军,生怕因此演变成大战,到时候就没有回环的余地了! 此举可谓是十分凶险,若是让敌人知道己方主将居然敢如此行动,必定会调动大军围剿。 可偏偏卫青艺高人胆大,丝毫不惧,每次出发必有收获。 有时甚至能够借助明暗优势,剿灭敌人的小股骑兵。 这让敌人行事也愈发小心。 不过这小规模的优势并不影响大方向的战局,虽然损失了十几名骑兵让敌人十分心疼,但只要保证卫青不能轻易出击,这就够了! 而这次,卫青十分重视探子带来的情报! 如果猜测属实,只怕他要提前调动军队,兵行险着了! 敌人似乎也不想让卫青得到这个消息,竟是多次派人围剿探子。 本来卫青都以为这次必定无功而返了,却是没有想到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侥幸逃生的探子! 更让他没想到的,还是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秦天手指轻轻一点,那符咒便划过一道光芒,飞入那士兵的胸口当中。 “他接下来需要调养几日,多少会有些虚弱,能够吃饱喝足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秦天淡淡的说道:“你们谁带了吃的喝的,喂给他一些。” “我有我有!”卫青慌忙走上前,将手中的干粮和清水喂给那士兵。 被秦天治疗过后,那士兵的面色竟是转眼间变得红润起来,气息也稳定了许多。 这般神奇的景象,看得众人一阵惊奇! 就在此时,小黄也洗漱完毕走了回来,看到众人,小黄顿时升起了几分警惕心,一声怒吼,就要朝着几人扑过来。 小黄的目标十分明确,他自然认得出来这群人当中,卫青是头领! 所以他直奔卫青而去。 众人根本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这般情况出现,一时间竟是根本来不及反应! 卫青甚至只来得及闭上眼睛。 “吾命休矣!” 一阵微风拂过卫青的脸面,他讶异的睁开眼睛,却是发现两根洁白的手指捏住了那老虎的后颈。 就在他的面前,那老虎竟是急速缩小,片刻之后便化为了一只喵喵叫的橘猫! “让你受惊了,这小家伙护主心切,有些不知礼数了。” 秦天将小黄放入怀中,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顶。 卫青看着眼前之人,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液。 “阁下……” 想了想,卫青让手下带着这两名探子先行回去。 手底下人震惊归震惊,但并不愿意就此离去。 卫青给了他们一脚,让他们赶紧滚蛋。 这些军人才不情不愿的丢下自己的将军,先行离去! 虽然看到眼前这一幕众人十分惊讶,但心中更多的还是担忧自己的将军! 若是将军被那人伤害了,就算是拼着老命不要,他们也要把将军带回去! “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么?”秦天笑了笑,将小黄放了下来,让他自己去旁边玩耍。 “荒郊野岭,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不如喝些茶水吧。” 秦天一挥手,一座淡雅朴素的亭子便凭空出现。 两人面前则是一张石桌,桌子上面摆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碗。 秦天坐了下来,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那壶中竟是平白无故多了一些热水! 瞬间,一股浓郁的茶香便飘散出来。 “我的饮法和世俗略有不同,还请卫将军不要见怪!”秦天笑了笑。 那茶壶竟然是自动飞了起来,给卫青倒满了一碗茶水,又轻轻落下。 看到这般场景,卫青也不管不顾,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 若是之前还有些疑惑,现在他却是已经肯定,此人绝对是那从天上下来的仙人! 这一点绝对做不了假! 不然这世间又有何人能够做到这般事情。 卫青轻轻拿起那茶碗,却是发现里面的茶汤十分清淡,竟是一点混浊都看不到。 最让他惊奇的还是秦天饮茶的办法。 这个时代人喝茶,都是讲茶叶碾碎,熬煮之后加各种各样的调料饮用。 相比较而言,更像是后世煮粥那般。 倒是秦天的饮法颇为古怪,竟是只冲泡茶叶,单饮茶汤。 看到这种古怪的喝法,卫青更加坚定了秦天就是仙人的想法。 这种古怪的喝法,不似凡间之物,更别说那神奇的手段了,如果不是仙人,那反倒是有些奇怪了! 轻轻饮了一口,卫青只觉得口齿生香,一阵神清气爽! 享受片刻,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仙人……认识我?” 秦天放下手中的茶碗,微微笑了笑:“不算认识,只是偶有听闻。” “说起来,我和卫将军还算是有几分缘分呢!” “哦?却是不知道此话该从何处说起?”卫青眼睛微眯,竟是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他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相比较仙人,他更敬重随自己厮杀的将士!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仙人又如何?吾刀亦不利乎? 秦天当然能够看的出来这家伙的心态,但他并不觉得会被冒犯。 相反,他十分欣赏这种人。 世上正是要有一些这样的人,人类文明和社会才会不断的进步和发展。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建立起这般伟大的工业。 封狼居胥啊…… “你我之间的缘分,还是要落到你那侄儿身上了。”秦天淡淡的说道。 “我与他有一面之缘,送了他一颗果子!” 第174章 大汉风貌!感悟所得 第174章大汉风貌!感悟所得 “去病说的那人是你!”卫青顿时大惊失色! 他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住了。 秦天微微点头,并未过多的解释。 卫青竟是根本没有想到,霍去病说的原来都是真的! “可我听侄儿所说……您似乎并未说自己是仙人?”卫青小心翼翼的说道。 秦天笑而不语:“神仙之流,信则有,不信则无。” 言尽于此,至于卫青能领悟多少,那就要看他自己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卫青手下的几名士兵却是看着正在论道的二人,一时间心情激荡无比。 “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吗?” “你觉得是仙人吗?” “你觉得呢?” “有这般神奇的手段还算不上仙人的话,那什么才能叫仙人?” 其中一人绘声绘色的讲述起了自己刚才所经历的事情。 “伱知不知道,那人单手一指,老刘这身上的伤口,嘿,还真神了,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他只画了一个符咒,老刘的脸色就红润起来了!你说说,有这种手段的,难道还不能说是仙人吗?” 几人闻言,顿时对亭子当中的二人露出了崇敬的目光! “你说这仙人长得都是这般眉清目秀的模样吗?” “那可不,毕竟是仙人,怎么可能和我们这些糙老汉一样?” 扶着战友的那人则是艳羡的看向了卫青手中的杯子:“你说这仙人喝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 “这光是闻一闻,就觉得浑身神清气爽啊!” “若是让我喝上一口,只怕是这辈子都值了!” 几人交头接耳着,有人确实忽然发出了不一样的疑问。 “不是说那神话传说当中的仙人都是高高在上的么?怎么咱们看到的,好像和咱们之间的距离也不是那么远啊……” 一名脸上有道疤的士兵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说话那人眼神之中透漏露出一丝迷茫:“我以前跟着将军一起见过陛下。” “不知道为什么,光是看着仙人就觉得一阵亲切,比看着陛下舒服多了……” “嘘!”疤脸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你不要命啦!敢这么说话!” …… “这世上……当真没有长生之法?”卫青试探性的问道:“那地府天庭,有没有?” 秦天笑了笑:“难得有机会和将军坐而论道,将军真的要谈论这些虚无缥缈之事吗?” 卫青顿时了然。 虽然秦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这般态度,却是已经十分明了了。 虽然心中依旧有些好奇,但卫青决定还是不去问这些东西了。 “还未感谢仙人相救,请受在下一拜!”卫青忽然想到了什么,竟是起身跪拜:“有失礼数,还望仙人恕罪!” 秦天却是表示自己并非是在意这些礼数之人。 起初卫青还有些胆怯,但发现秦天其实并非是拒人千里之外那般冰冷,胆子也稍微大了一些。 出于某种考量,他并未聊当下情形,而是挑着秦皇汉武之事聊,一时之间双方聊得竟是颇为投机。 蓦然间,秦天心有所感:“今日和将军十分投缘,也算是,不虚此行。” 虽然只是偶遇,但和卫青相谈,秦天也是收获颇多。 在卫青身上,他看到了那独属于一个积极的昂扬向上的王朝之人身上所独有的精神面貌。 这是蒙恬,徐福甚至是嬴政身上都没有的一种精神气概。 造就这种气概的原因十分复杂,或许有大汉夜以继日的不断也去,或许也还有边关匈奴的不断侵扰。 说不定还有几分来自大汉那强盛的国力。 在卫青身上,秦天看到了一个冉冉崛起的新星,这是和那大秦完全不同的两种精神风貌! 大秦打仗太久,安定太短,一切都显得是那么仓促,那么急切。 百姓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好,各种徭役征派下来,说是十室九空也不过分! 秦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急切,一股暴躁的味道。 但从卫青身上,秦天却是嗅到了身为史无前例的帝国之人的自豪与高傲! 他们坚信,自己一定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一定能够成功击败敌人! 那种从容不迫的自傲,给秦天带来了一份全新的感受! 秦天觉得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了。 看看这全新的帝国,这史无前例的伟大的大汉,也许能给自己的修行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时代风起云涌,英雄辈出,每一个朝代都有烙印着独属于这个朝代时代印记的英雄。 蒙恬徐福给秦天的感觉是自傲当中带着几分粗暴和焦虑。 嬴政太过于渴望长生了,当这份心情传染给手下之人时,所展现出来的便是各种急切焦虑! 而大秦立国时间太多,蓦然间掌握这么大一个帝国,完成了史无前例的壮举,大秦的一切都透露出一种粗暴的感觉。 虽然已经是一个帝国了,连国家政治制度都一并改革了,可留给大秦沉淀的时间太短。 以至于当嬴政暴毙而亡之后,整个大秦瞬间在胡亥的折腾之下分崩离析! 而卫青和霍去病给秦天的感觉则是完全不一样。 大汉有几十年的沉淀和发展,虽然北边不断有匈奴袭扰扣边。 但大汉也并非是毫无还手之力,民众情绪激愤,但也并未因为边关侵扰而过得苦不堪言! 与此同时,汉武帝还积极备战,最直观的体现便是大幅度提高军人的待遇。 种种的一切,造就了虽然同样都是大将军,但卫青却有着和蒙恬完全不同的两种精神风貌的局面! “今日有缘和将军相见,收获颇多,愿赠送一枚灵果,希望将军收下。” 卫青一看便知道,那果子正是霍去病所得之灵果,他有些犹豫,似乎不太去敢接那枚果子。 “无功不受禄,这……” “无妨。”秦天淡淡的说道:“将军拿去不管是献给皇帝也好,或是自己吃掉也好,任凭将军处置。” 说罢,秦天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周围那些亭台楼阁,也如同幻影气泡一般,发出一道绚丽的光芒,逐渐消散在空气当中。 看到这般景象,那几名士兵目瞪口呆! 甚至有人竟是直接跪倒在地开始朝拜! 这辈子能见到这般景象,足以铭记终生! 卫青站在原地,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和手下的士兵相比,他则是要更冷静一些。 卫青在考虑,要不要和陛下报告这件事情。 思考良久,他决定丝毫不予隐瞒! 他虽然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但归根结底,他还是忠于大汉,终于刘彻的。 今日遇到这种事情,他定然是要报告给汉武帝所听的! 和卫青分开之后,秦天一边在空中漫无目的的飘荡着,一边感悟着刚才所领悟之事。 和卫青交谈一番,来自卫青身上那独有的大汉的精神风貌,让秦天对这世间有了更多的体悟。 当秦天逐渐沉浸在感悟之中时,周身异象频出。 鸟凤纷飞,彩云环绕,空中隐约有洪钟大吕之声传出。 …… 与此同时,李广正在经历苦战。 他低估了对手对付自己的决心。 在他踏出城池的那一刻,他兵败就已经进入到了倒计时当中。 和敌人的战斗一开始十分顺利,对方且战且逃,眼看就要大军彻底崩溃! 李广此时可谓是踌躇满志,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功成名就了! 且战且逃四个字说的好听,其实对方就是在一直逃跑。 而这种逃跑却是李广正想要看到的。 因为下层的士兵不知道将军的决定,他们只知道自己要逃跑。 而这种逃跑一旦开始,就很容易流言四起,紧接着,且战且逃就会变成彻底的溃败! 因此哪怕没什么战果,李广也不着急,只是远远的缀在敌人身后,等敌人溃散的那一刻。 时间拖的越久,对他来说越有利! 等到敌人彻底溃散之时,就是他带着大军肆意收割战功的时机! 溃散逃窜的敌人,简直比家猪还要好杀! 但李广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敌人的诱敌之计! 敌人的确是溃败了,但他对敌人的数目出现了重大的错误估计! 本以为那是敌人的主力,结果当李广带着军队杀上去的时候,竟是瞬间感到了不对劲! “不对,这些士兵太过分散,人数太少,根本不是敌人的主力!” 李广顿感不妙:“撤退!全军撤退!” 可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他的军令传达的并不那么及时! 中军想要撤退,后方的军人则是不明所以,前锋则是为了战功分离搏杀! 数万人的队伍,瞬间便陷入到了混乱之中。 而在这混乱之中,让李广更加惊骇的事情发生了。 敌人竟是不知道从何处忽然冒了出来,将他们彻底包围了起来! 看到这么多敌人忽然出现,军中士气顿时一降。 李广宣布撤退的时机实在是太巧。 如果早一些,他便有时间整顿军队,能够冲杀出去。 如果晚一些,他也能趁机稳住士气,保证阵型不散! 可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刚一宣布撤退,军队开始混乱之际,敌人出现了! 在敌人的包围圈之中,己方的队伍又陷入到了混乱之中,如此怎么能够不引发混乱? 于是很快,混乱变成了崩溃,数万人的军队,仅仅只一息之间,便开始溃散! 敌人显然也是懂得困兽犹斗的道理。 所谓围三缺一,并未彻底封死李广撤退的道路! 可李广却是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按照敌人所留下来的缺口去冲锋,只怕是会死的更惨。 到时候他们只会被敌人无尽的骚扰,最终导致彻底溃败! “随我冲锋!”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李广个人的能力便凸显了出来。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和敌人血战到底,才有可能真正的逃出一条生路! 如果按照敌人的安排来做,那只能是被牵着鼻子走! 而李广的勇气很快便感染了周围的士兵。 当代表着李广的军旗在前面冲锋之际,众多将士们的心瞬间回落了下来。 将军都不怕,将军还在往前冲锋,那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原本节节败退的士气,竟是在这一瞬间忽然高昂了起来。 众多士兵飞快的整顿好了军阵,开始随着李广一起冲锋! 敌人显然不想和李广纠缠,只是开始移动,看样子明显是不想和李广硬碰硬! 李广见状顿时大喜。 “将士们,随我冲锋,他们怕了!” 李广此人虽然有些高傲自大,但绝对不能说是一个庸才。 在这绝境之中,竟是硬生生被他冲杀出了一条生路! 虽然损失同样不小,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李广心知自己不能就这么离开。 不然他们逃跑,敌人追击,主动权始终在别人手中,这样他们根本回不去城池,就会被敌人活生生消耗致死! 因此在冲出包围圈之后,稍作整顿,李广便再次带着骑兵回头。 他竟是打算留下来骚扰敌人,给大军争取撤退的机会和时间! 他的策略的确是成功了,匈奴果然上当,他们还以为李广不要命了,非要跟自己拼一个两败俱伤! 虽然他们现在人数是优势,但谁也不能保证,真的打起来,自己就一定能够稳胜! 就算是赢了,但损失惨重的话,那他们也和打输了没什么区别! 因此李广带着的小股骑兵竟是吓得敌人节节败退,几百人硬生生冲杀出了几千人的气势! 但虚张声势终归是虚张声势,匈奴单于很快便明白了李广的想法。 他顿时大喜! 随即单于便分出一大股骑兵,朝着那李广奔去! 而李广冲杀的太过尽兴,一时间竟是没有发觉自己和大部队已经脱节! 因此,他毫无意外的落入到了包围圈当中! 另外一边,大军的副将则是根据李广的命令,带着士兵且战且退。 虽然其中一直损伤不断,但好歹军阵没有彻底溃散。 但当他们彻底脱离敌人的视线的时候,大军还是损失了至少一半! 这其中大多都是在撤退的过程当中走散的人。 没有办法,按照现在这个状态,再也不可能继续进攻了,因此他只能带人回城! 如果连他们这些人都死在这里,只怕城破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第175章 空中奇景,难道这世上当真有仙 第175章空中奇景,难道这世上当真有仙人降世? 副将带兵离开,至于李广,只能自求多福了。 然而很可惜,李广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在敌人的团团围攻之下,李广兵败被擒! 匈奴单于很是欣赏李广,因此并未直接杀掉李广,而是将其放在了两匹马中间的网上,托着他走。 看得出来,这单于的确是十分喜欢李广,生怕他受不了马匹的颠簸。 李广受伤不轻,他也知道,为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找机会脱身! 然而那匈奴看他看得实在是紧,这让他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看这些匈奴的样子,似乎是要打道回府,如果回到了匈奴的帐中,只怕他是再也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似乎别处又发生了战争,这些匈奴士兵正在不断地减少。 李广躺在网子上,思考片刻,决定装死! 原本流着血还在不断地叫骂,但很快,他叫骂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低不可闻。 到最后,李广竟是一歪头,彻底没了声息! 旁边的士兵起初还没注意,但很快便发现李广没了声音。 其中一人凑上前去摸了摸李广的鼻息,竟是发现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周围人顿时慌了,这可是单于要的人,这路上死了,他该怎么跟单于解释? 可事到如今,却也只能如此。 希望李广只是昏迷过去了,并未真正死亡。 看到李广没了声息,其他人对他看管的力度也稍微降低了几分。 毕竟要么死了要么昏过去了,也没必要一直紧紧的盯着李广看了。 李广虽然在装死,却是一直支着耳朵判断周围的情况。 确定没人盯着自己看了,李广这才偷偷睁开一条缝,想要看看周围人的情况。 随着大部队不断前行,李广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这也给了他绝佳的逃跑的机会! “再少一点,人再少一点……”李广在心里不断的呐喊。 被敌人抓回去会发生什么李广不知道,但他绝对不愿意就这么屈辱的回去。 如果可以,他自然要逃跑,就算逃不掉,他也要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但无奈,事情并不会如同李广所想那般顺利,很快队伍之中的人就不再减少了。 看样子隐约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想来应当是快到敌人的大本营了。 到了那里,才是真的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了! 李广悄悄看了一眼天气,估算了一下时间,从自己被抓到现在,大概已经走了十多里路了。 如果再不走,只怕是没有任何机会了! 就在此时,一名匈奴骑兵不知道是为了报告事情还是来查看李广的状态,竟是靠近了李广。 李广敏锐的发现,那骑兵胯下的马匹竟是比周围其他人的都要好! 他当机立断,瞬间暴起发难! 谁都没有想到,李广躺在那里半天没有任何声息竟是在积聚力气! 由于没有丝毫防备,那匈奴瞬间便被李广拉下马。 谁能想到,李广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绑着自己的绳子给解开了! 一个翻身,李广便骑上了那匹烈马! 身为一个将军,李广或许没那么合格,但作为一个士兵,他绝对是最勇猛的那一批当中的一个! 驯服区区一匹烈马,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因此没有半刻的犹豫,他瞬间便冲出了包围圈。 由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外围的匈奴都未敢阻拦,哪怕此人身穿大汉的甲胄。 可自己的军中,怎么会出现汉人的骑兵?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众多士兵没敢阻拦——主要是李广速度够快,普通士兵敢上前阻拦,只怕是瞬间就会被马匹踩成肉泥! 外面的人不敢阻拦,里面的人却是根本没反应过来。 李广这模样,哪里是行将就木,濒临死亡的模样! 这分明是他装的! 混乱仅仅只持续了片刻,匈奴便组织了骑兵开始追捕李广。 李广只有自己一人,而他身后则是有着数十名骑兵,这样下去,最多一时三刻他就会被追上! 虽然他们不想射杀李广,但这么一直追逐下去,李广再次被抓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看了一眼天色,李广判断了一下方向,竟是一个大转弯,朝着南边跑去。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自己的部队,但朝南跑是最好的选择了。 即便朝着这个方向跑,大概率会遇到其他匈奴人的士兵,但李广也没有任何选择了! 如果换成其他方向,被再次抓住的可能性反而是会更大! 你追我赶之间,李广已经逐渐被逼入了绝境。 忽然之间,几名匈奴注意到了天上的异象,竟是纷纷不约而同的减速,望着天上那绚丽的奇景目瞪口呆。 李广也注意到了天上的奇景,可此时正是在逃亡之中,他哪敢减速? 只是他受伤颇重,此时已是强弩之末。 但当天上彩霞散发出来的光芒照射到自己的时候,李广竟是发觉周身环绕着一丝暖意,手上也有了几分力气。 “那是什么?”十夫长勒紧缰绳,胯下的马匹发出一阵嘶鸣。 虽然那人颇高,但以他的眼力,却是能够敏锐的看到那人的衣着服饰并不似草原人。 “张弓搭箭!”十夫长大喝一声:“警戒!” “何方妖人,胆敢在此装神弄鬼!”匈奴大喝一声:“还不速速先出真身,本将军可饶你不死!” 在天上飞的秦天当然也注意到了下面的这些人,尤其是为首那人,穿的盔甲虽然破旧了些,但看上去和卫青的别无二致。 想来此人便是卫青的同僚,是大汉攻打匈奴的另外一路人。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一路士兵竟然只剩下了主将一人在被匈奴不断追击。 眼看秦天并未理会自己等人,那十夫长竟是不管不顾,直接放箭,试图将秦天从云端射下来。 数十支箭矢在空中发出一阵尖啸,直奔秦天的面门而来。 秦天微微叹气,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那箭矢竟是在空中飞到一半忽然倒转过来,朝着来处飞了回去! 匈奴躲闪不及,瞬间便被射倒数人! 十夫长又惊又怒,直接抽出腰间砍刀,大声的叫骂:“何方鼠辈,不敢现身,只会装神弄鬼!” “还不快快现身,自缚手脚投降,否则本将军定会将你碎尸万段,教伱不得好死!” 看了看下面的景象,秦天手指轻轻逗弄了一下小黄。 “去吧。” 这些人又是叫嚣又是搭弓射箭的,小黄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得到了秦天的应允,顿时无比兴奋! 小黄从空中一跃而下,竟是在半空中逐渐变大,落地之时,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体型! 跟着秦天这么多天,小黄一直好吃好吃的,还吸收了不少灵气,体型竟是比之前大了好几圈! 现在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快要比得上那些高头大马了! 小黄下来仅仅只是一个捕食,便扑到了三名敌人! 一爪子下去,顿时又有两匹马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虎啸,李广回头看去,竟是一只老虎从天而降,瞬间便扑杀了数人! 他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竟是出现了幻觉,怎么会有老虎从天而降! 小黄并未理会李广,依旧在骑兵当中冲杀着。 看到草原之上忽然凭空出现一只老虎,那十夫长又惊又怒。 一个照面,自己手下便被杀死了数人,更是让他异常恐惧。 “不过是一只畜生,小的们,随我斩杀了这大虫!” “这定是那妖人的障眼法,小的们不用怕,随我破了那妖人的法术!” 十夫长不知道如何破解敌人的法术,但以前听过的历史传说让他有了些许想法。 他勒紧缰绳,猛地冲锋,来到小黄面前之时,竟是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突出一口舌尖血! 小黄猝不及防之下竟是被对方正正喷了一脸。 还不等对方笑出来,小黄登时大怒,一巴掌把这匈奴的脑袋给摘了下来! 动了火气的小黄再也没有玩闹的意思了,在人群中杀了个七进七出! 那些骑兵不是没有试图反抗,可在小黄的那兽威面前,这些马匹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如何还能继续冲杀? 甚至有胆小的马匹竟是直接跪倒在地上,表示臣服! 任凭这些匈奴打骂,他们也不肯站起来。 同样的,匈奴身上的血性也被激发了出来,一个个抽出腰间长刀试图给小黄造成伤害。 可他们携带的弓箭和武器落到那老虎身上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们甚至以为自己砍到了石头,那长刀落在小黄身上,竟是连半根毛发都没有落下!、 再怎么凶残的血性,再怎么滚烫的热血,碰到这般情况,也该冷静了下来。 终于,在损伤超过一半的人之后,这些匈奴知道害怕了! 又是咬死几人之后,小黄脚下还踩着敌人的尸体,高傲的看着敌人。 匈奴基本上已经被小黄吓破了胆子。 小黄仅仅只是怒吼一声,这些人顿时便四散而逃,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首领死了,自己连一只老虎都打不过,天上甚至还有一个妖人在虎视眈眈! 这般情况之下,谁还敢继续战斗? 瞬间,后面的追兵便四散而逃! “妖人,有妖人降世!” “大汉有妖人相助,我胡人必亡!胡人必亡!” 这些匈奴一边逃一边崩溃的大喊,显然是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秦天右手一招,小黄便飞了上去,重新变化为了小猫,试图再次钻进秦天的怀中。 但秦天却是颇为有些嫌弃的捏住了小黄的后颈皮。 “下次文雅一些,看你弄得,浑身都是血。” 秦天随手找来一道灵泉,帮小黄好好清洗了一下嘴巴和爪子。 空中的水滴落在李广的头上,脸上传来的凉意告诉他,这并不是幻觉! 那水滴当中还带着一丝血腥味,低落到嘴里有些咸咸的。 尝了尝那水的味道,李广竟是惊异的发现那水里面带着几分甘甜。 仅仅只是滴落到口中几滴,他便感觉到一阵暖流从口中划过,随即扩散到四肢百骸当中! 他原本疼痛无比的伤口,此时竟是略微有些发痒。 原本他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随着他剧烈运动,那伤口早已崩裂。 但现在仅仅只是喝了几滴灵泉,李广竟是感到自己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三分之一还要多! 最起码现在不影响他继续活动了! 低头看了一眼李广,秦天连声招呼也都没和他打,丢下一张符咒,随即便继续往北飞去。 救下此人只是顺手而为,现在还是感悟更加重要一些。 那符咒在空中缓缓的飘荡着,最后竟是不偏不倚的落到了李广手中。 李广就算再怎么愚笨,也知道今日自己是得到了不得了的造化! 那符咒上面绿光一闪,竟是凭空自燃! 随即李广便感知到一阵暖流在四肢百骸当中扩散! 和刚才那几乎不可察觉的暖流相比,这次的暖流就仿佛是奔流大河一般在他的体内涌动。 片刻之后,李广便发现自己一身的伤势竟是全部痊愈,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年轻了几分! 从马背上下来,李广对着秦天离去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行了三叩九拜之礼! “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虽然不知道这个仙人是什么路数,但李广决定回去之后就给秦天立上一个牌坊,终日上香敬奉! 待到再也看不到秦天的背影之后,李广这才骑上马,朝着南方继续奔走。 这次没有追兵了,他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万一再遇到敌人,可没有仙人再来救自己一次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李广副将所带领的军队也注意到了这边天上的奇景。 “你们看,天上那是什么?”有人忽然看到了天上的彩霞,发出一阵惊呼。 “能是什么……那是什么!”另外一人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结果却是看到了空中有人踩着祥云,周身散发着斑斓的光芒。 随着他的惊呼,朝天上看去的人越来越多,瞬间,惊呼声一片! 副将原本心事重重,主将消失不见,他们带着这些士兵也不知道是否能够成功回到城池当中去。 但手下的惊呼却是让他回过神来。 望向天边,副将也有些唇干舌燥。 忽然之间,那天上竟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在半空中逐渐变大,不多时,全军将士便听到一声虎啸! 第176章 仙人 第176章仙人 那虎啸凶猛无比,直教人胆战心惊! “那……那是什么?”副将的声音有些颤抖。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让他的大脑乱成一团乱麻。 恍惚间,他竟是想到了前不久朝中的一些风言风语。 “难道这世上……当真有仙人降世?” 原先他对这些神话传说全部都嗤之以鼻,但现在看到这般场景,却是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你,你看到了吗?”副将对身边的副官说道吗,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隐约透露出一丝恐惧。 “末将,末将看到了。” 副官同样十分心惊。 “你觉得那是什么?”副官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不远处的彩霞,神情木然。 “末将……”副官硬着头皮说道:“末将不知道。” “或许是真的有仙人降世,或者……还有可能是……” “是什么?” 副官试探性的说道:“莫非是有……妖人?” “不许胡言!”副将厉声呵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妖人?” 副将看了一眼周围人心惶惶的士兵,当下便知道,一定要稳住军心。 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大败,现在又有妖人出现的传说,只怕军心涣散,若是被敌人追上,他们连一丝反抗的心气都没有! “再敢妖言惑众,乱我军心,小心本将军法处置!” 副官闭上了嘴巴,心中一阵发苦。 明明是伱来问的,结果要我来背锅…… “且不说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妖魔鬼怪,就算有,难道我大汉就没有仙人吗?” 副将冷哼一声,随即不言。 听闻副将这么说,军心显然是稳定了许多。 “你说,那到底是什么?”一名歪着嘴巴的小兵戳了戳身边的战友。 那战友缺了一根手指,所以其它人都叫他缺指头。 “鬼知道那是什么。”缺指头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说道:“反正肯定不是妖魔鬼怪。” “为什么?” 和胆大的缺指头不同,歪嘴巴有些胆小。 “哼,你现在怕了?”缺指头冷笑一声:“也不动动你那猪脑子想想?这世上若是真有妖魔鬼怪,我们杀了那么多人,不早就被生吞活剥了?” “真要是有妖魔鬼怪,我们这种身上背负着无数命债的人,早就被吃了!” “所以啊……放宽心,既然没有妖魔鬼怪,那仙人肯定也是假的!” 缺指头揉了揉歪嘴巴的脑袋。 歪嘴巴听闻缺指头的歪理,竟然是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很快,他的话语便传遍了整个军营,显然是有不少人认同他的道理。 有人相信,自然也有人不相信! 两方人忙着低声争论,一时间竟是也没有人害怕了! …… 李广谢过秦天,接着往南跑了大约二十里地,隐约发现了前面正在前行的军队的影子。 为了确保万一,他并未直接冲上去加入队伍,而是在一旁不断地观看。 直到确定这是自己人,才走上前去,重新归了队伍。 看到李广回来,他的副将显然是十分开心,这下队伍终于是有了主心骨了! “将军,你怎么回来的!”副将极度兴奋:“末将实在是太过担心将军了,看到将军平安归来,末将实在是……” 李广扶住副将的肩膀,心中也是颇为感慨。 副将注意到李广身上的伤痕,立马惊呼。 “来人!快来人啊!” “来人给将军包扎!” “不,不用了。”李广拦住了副将:“我这伤势看着严重,其实……” 很快,将军被仙人所救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军营。 “我大汉有仙人庇佑,战无不胜!” “仙人庇佑!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战无不胜!” 不少人看到了李广带着一身鲜血走了回来,结果将军身上竟是没有半分伤痕! 李广说自己被仙人拯救,顿时得到了大多数人的信任! 如果不是仙人所救,将军被那匈奴抓了起来还能逃脱? 有李广现身说法,加上刚才大多数人也都看到了天边的异象,顿时是十分坚信李广的说法! 我大汉有仙人庇佑,难道他们还能打败仗不成? 原本低落的士气涣散的军心,现在一下子高昂凝聚了起来。 这却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 “将军都说有仙人了,难道……” 缺指头嗤笑一声:“将军说有那就是有呗,难道你还不相信将军的话?” “可要是真的有仙人,那是不是也有妖魔鬼怪,那咱们杀了那么多敌人……”歪嘴巴有些担心, “怕什么。”缺指头毫不在意道:“有仙人,有妖魔鬼怪那就更不用怕了,仙人是干什么的,那不就是杀妖魔鬼怪的么?” “有仙人在,难道我们还能被敌人给害了不成?” “可万一……万一仙人也有疏忽的时候呢?”歪嘴巴嘟囔道。 “我说你怎么这么多事?”缺指头不耐烦的说道:“仙人疏忽了有啥,他来咱们就再砍死他一次!” “活着咱们都不怕,难道还能怕一个死人不成?”缺指头冷哼一声:“再说了,就算我们死了,大不了咱们也变成鬼,活着他们没打过咱们,死了肯定也打不过咱!” 歪嘴巴十分佩服的看着缺指头,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哥,你真聪明,说的真对!” 缺指头嘿嘿一笑:“那当然!” 然而两兄弟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匈奴的骑兵便再次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李广果断召人用弓箭迎敌。 好在敌人数目不多,他们距离城池也十分接近了,这才没给敌人太多的机会! 如果不是他回来的足够及时,被那匈奴的部队给咬上了,只怕他们的损失会更加严重! 与此同时,卫青也收到了李广溃败的消息。 但好消息是,敌人并未贪功冒进,没有攻城的打算。 卫青瞬间判断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直捣黄龙,只怕等到敌人反应过来,大汉将会无尽的陷入被动之中! 四路大军全败,卫青简直不敢想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大汉未来还将如何面临匈奴的入侵! 为今之计,就是立马出发,能打多远打多远! 如果敌人打算攻城,他们这点人肯定是没有办法去支援友军的。 这一路上太远,敌人太多! 唯一能够接触友军困境的办法便是围魏救赵,攻敌之所必救,这样才能迫使敌人回防! 如果打得足够远,并且全身而退,甚至能够直接扭转局势,为大汉打开一个大好的局面。 哪怕这个决定会赌上自己的性命,卫青也毫不犹豫的去做了! 带上三千骑兵和几日的干粮,卫青便直接出发了! 而另外七千骑兵则是作为策应,为卫青断后。 如果见事不可为,立马回防。 哪怕是无功而返,也不能损失更多了! 卫青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便清点部队,点出三千精锐,只携带了三天的口粮,当即便直接出发! 另外七千骑兵分出三千在后面随时策应,而剩下的四千则是留在城中固守,以防敌人趁虚而入! 大路之上,尘土漫漫,卫青不由得眯起眼睛,望着远处。 虽然是急行军,但为了保证战斗力,骑兵们的速度是时快时慢,时不时的就会减慢速度,稍微歇息一下。 但大军绝对不会停下来,那会增大自己暴露的风险。 望着远处的尘土,卫青不由得有些走神。 他竟是忽然想到,若是这场战斗有那仙人参与,想来必定是十拿九稳的了吧? 但随即卫青便无奈的笑了笑,将这个想法晃出脑袋。 那可是仙人!高高在上,逍遥自在的仙人,怎么会和他们这种将士混在一起呢? 这场战争想让仙人出手,只怕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行军路途上,士兵们也偶有闲聊。 “你说有神仙?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我和将军一起亲眼所见!”那人绘声绘色的描述道。 “那场景,神仙大手一挥,亭台楼阁……” 然而军中却是没有几个人愿意相信他。 若是他说听说别处有什么奇景,有仙人出世,说不定还有人能够相信。 但他说自己亲眼所见,那愿意相信的人就没几个了! “真的,不信你去问将军!”那人显然是有些急了。 然而他的战友却是嗤之以鼻:“省省吧,这种骗术我六岁就不用了!” “你不就是想骗我过去,然后被将军喝骂么?”那人哈哈笑道:“我五岁的弟弟都不会相信你这种鬼话!” …… 士兵们在争吵,卫青则是在马背上书写给汉武帝的信。 遇见仙人的事情,当然要交代清楚,哪怕马上要打仗了,也得说明白。 万一自己回不去了,没跟汉武帝上报这件事情,恰好汉武帝又知道了,只怕会怪罪他故意隐瞒。 因此虽然在行军路上,但卫青还是打算将这件事情上报上去。 琢磨了半天,趁着扎营休息的功夫,卫青才琢磨出一封密信,随即便让人带着这封密信和情报,一起送回长安! 当卫青厉兵秣马,准备开始突击之时,这封加急的情报也终于被送回到了长安当中! 看到军情,刘彻眉头紧锁,他万万没想到,大战还未开始,竟然是已经要结束了。 如果卫青这次,没有成功,只怕大汉未来几年之内,再也没有发动对匈奴的反攻的能力了! 可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能怪谁呢?只能寄希望于卫青的能力了吧! 接着,刘彻又打开了另外一封信件。 那封是军情,这封是什么? 看完信件,刘彻紧锁的眉头竟是忽然交织忽而分开,神情一直变换,端是十分有趣! 他竟是没有想到,仙人果真是存在的! 刘彻更没想到,卫青当日前来报告那人,竟然真的就是传说中的仙人! 甚至于,传闻之中,秦始皇临死之前曾经亲眼见过仙人,也是真的! 因为这人就是当初见过秦始皇那人! 至于卫青说谎的可能性,他压根没考虑过。 他知道卫青的为人,此人懂分寸,是万万不会在这种危机时刻满口胡话的! 这事必定是真的,否则他也不会在大军开拨之前,先让人送这么一封奇怪的信件回来! 唯一不能确定的,便是此人到底是不是骗子! 可看卫青所言,他曾亲眼见到那仙人施法救人,还见到他大手一挥,变出亭台楼阁,还有那极为新鲜的饮茶法! 如果不是有这些细节,只怕卫青也不敢确定,刘彻甚至会以为卫青也别有心思! 但卫青所描述的一切细节都太过真实! 尤其是那极为新颖的饮茶办法,更是闻所未闻!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卫青甚至还特意将从仙人那询问来的饮茶办法给记录了下来,递交给了刘彻。 是真是假,验证一番即可。 刘彻唤来几名太监宫女,让他们按照卫青的说法,亲自冲泡了一户茶叶,饮下去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只可惜这茶叶并非是炒制而成,风味上的确是差了许多。 由此刘彻更加坚信了卫青的说法! 他知道卫青此人,并不精通茶艺,突然说出这般完整的饮茶法,除了从仙人那学来的,别无可能! 卫青在于秦天聊天之时,顺带还询问了秦天对于长生的看法。 对此秦天不置可否,卫青自然是也将这部分内容写了进去,想要劝告刘彻放弃寻仙访道。 然而卫青所说的那些有关仙人对长生的评价,刘彻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尤其是皇帝,作为九五至尊,他们更是觉得自己是这全天下最独一无二的人! 别人所遇到的困难,放在他这天下独一无二的人眼中,那能叫困难? 卫青不敢隐瞒,只想借助仙人之口,打消皇帝寻仙访道的心思。 仙人都这么说了,你总不能还不相信吧? 只可惜,他低估了刘彻的野心,也低估了他的狂妄自大。 虽然暂时没打算去寻求仙人的帮助,但等到北方平定之后,刘彻一定不会放弃去寻找仙人! 只能说卫青好心办了坏事! 好在刘彻知道轻重缓急,现在不是去寻求这些的时候。 如果不能解决心腹大患,纵使长生不老又能如何?这天下都易主了,他长生不老,也依旧只能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到处奔逃。 这样的长生没有任何意义! 这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第177章 突袭龙城!后路被断! 第177章突袭龙城!后路被断! 卫青并不知道刘彻已经准备在这场战争之后就开始寻仙访道,如果他什么都不说,或许就没有这般事情了。 秦天不知道卫青和汉武帝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在告别了卫青之后,继续往北飞了一阵,他的神识当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山丘。 那山丘上竟是蕴藏着一丝别样的味道,让秦天忍不住陷了进去。 见到那山丘的瞬间,秦天当即便明白过来,这里便是吸引自己前来的地方。 没有丝毫的犹豫,秦天直接到山丘之上,盘腿打坐,开始感悟大道。 他早就发现周围有人,但他并未过多的理会。 不管什么人在这里,都没有他感悟大道来得重要! 片刻之后,秦天也终于明白自己感知到的是什么了! 此地乃是匈奴和汉军厮杀的最前线,几百年来,此地不知道已经被多少人的鲜血所染红! 在这鲜血的滋养之下,这里的草木竟是别样的旺盛! 汲取着鲜血当中的营养,这里的植物茁壮的成长! 生与死的轮回,在此地竟是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生机与死气交融,竟是有着一种别样的味道。 人类的血液浸染了这处土地,肉体在泥土之中腐烂,化为养分。 那些植物则是吸收了泥土当中的养料,显得格外旺盛。 就连花朵,似乎也更加娇艳,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液一般! 一般来说,这种地方应该都是寸草不生才是,因为战场之上的冲天杀气会让一切试图在此地生长的植物失去生机。 可偏偏因为此地是最前线,每次战争之后,双方都会打扫战场,将自己同袍的尸体带回去! 敌人的尸体也会被很快焚烧,以免有瘟疫出现。 这也就导致此地的死气被磨灭了许多,即便如此,日积月累下来,依旧能让人感知到,那旺盛生机之下的,阴沉的死亡! 秦天感悟着天地,感悟着在此处消亡的生灵的喜怒哀乐。 有荣耀,有不甘,有怀念,有期盼…… 人临死前最深重的执念,化为情绪,环绕在这片土地之上。 可令秦天颇有感触的是,在这最前线的战场上,仇恨反而是最少得情绪。 或许是临死之前,大多数人都没时间和精力去仇恨敌人了吧? 秦天静静的感悟着此地略显诡异的平衡。 就在此时,他手腕上的小白却是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波动,这让秦天渐入佳境的感悟被突然打断。 秦天并未因此感到不快,而是分出一缕神念,试图理解小白想表达什么。 片刻之后,秦天明白了小白想要表达的意思。 小白想让秦天化解此地的怨念,让此地的环境能够恢复正常。 如果一直这么持续下去,此地还真有可能孕育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但秦天却是知道,那实在是太难得了。 这最前线的战场,已经维持不了太长时间了。 很快匈奴便会迎来一场接着一场的大败,此地也不会再如同之前那般,一直有无数死人前来填补此处的死气! 最终,此地的死气都会被生机勃勃的植物磨灭干净! 不过秦天却是感悟到,如果自己能够将此处净化,一定会有一些别样的收获。 因此他并未犹豫,当即便准备着手处理此处的异常。 而想要处理这些异常,需先找到此处关键节点。 那些死气和生机纠缠在一起,有一个或者数个关键的节点维持着此处的平衡。 找到那些节点,打破此处的平衡,如此方能彻底解决此处的死气! 这片土地之上千百年来死过的人实在是太多,即便是秦天想要找到那关键的节点,亦是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小黄在秦天的怀中静静的爬着,一动不动。 仿佛是睡着了一半。 但只有小黄知道,自己也能从秦天的感悟之中收获不菲! …… 卫青带着三千骑兵朝着龙城的方向一路奔驰。 中间遇到小股的敌军便果断上前吃掉,夺取他们的马匹,粮食作为补给! 有时遇到小部落,卫青也不介意前去掠夺一番,保证自己的补给足够充足! 这就是战争,残忍的战争。 敌人来到大汉的领土之上也会这么做,因为卫青没有丝毫的负担! 而原本策应他的骑兵,也只剩下了两千不到。 有的是为了隐藏卫青的踪迹,主动牺牲,前去吸引敌军。 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补给跟不上,返回城中补给去了! 再往前一百里,顶多只有一天的路程,剩下的一千多骑兵也会返回。 到时候就真的只剩下卫青手中这三千人了! 龙城已经近在眼前,卫青没有丝毫的犹豫,在经过短暂的修整之后,便开始赶路。 他的速度并不快,因为卫青要保证在抵达龙城之时,他的军队仍旧保有战斗力! 剩下的人,卫青则是让他们带着这一路上的战利品以及一部分补给,先行返回! 这场战争需要速战速决,卫青要着一千多骑兵为他们扫清回去的道路! 不然就算是打了胜仗,他们也会被堵在这龙城,进退不得! 如果可以,最好能够呼叫来援兵,这样卫青便可真正拿下龙城! 拿下龙城之后,大汉便有了针对匈奴进攻的桥头堡! 另外四路大军虽然失败了,但城池却并未丢失! 拿下龙城,那这场出征就不算失败! 卫青的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坚毅! “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卫青怒吼着,带领着军队率先发起了冲锋。 然而卫青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那一千余骑兵遭到了伏击! 显然那匈奴单于也并非是吃干饭的! 在发觉敌人的动向之后,立马调兵前来围剿卫青! 然而卫青用兵实在是太过油滑,在自己的大本营当中,他们愣是没抓到那几千骑兵的踪迹! 每次报上来的战报只有自己这边损失了多少人,损失了多少粮草! 卫青做的很绝,带不走的粮食,当即直接焚烧,一点都不给敌人留! 这般举动,也是让匈奴的大军在自家的地盘上举步维艰! 大股部队需要大量的粮草以维持行军,而且目标太大,很容易被敌人发现。 可小股部队又会被敌人迅速吃掉,匈奴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 单于不是没意识到卫青的目标是龙城。 可调兵遣将终归是需要时间。 他们刚在其他三路获得了胜利,一时间竟是分不出多余的兵力来支援龙城。 不过他也并不是很担心,龙城只需要坚持三五天,届时卫青再不退去,那他就会被瓮中捉鳖! 至于这次在路上发现了这一千多骑兵,更是意外之喜! 那一千多骑兵人数处在劣势,补给也不足,甚至还带着战利品,跟对面硬碰硬显然是不划算的! 因此他们当即便抛下了所有多余的物资,只携带必要的粮食,迅速撤退!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讲这些人吸引走,给卫青攻打龙城争取时间! 只要能够拿下龙城,届时两方夹击之下,这些匈奴也只能退走! 为首的副将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哪怕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迅速离开,寻求救援,但他并不能这么做! 因为他不敢赌,赌敌人是会追击自己,还是会返回龙城支援!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卫青的目标是龙城,或者以为自己这些人便是一直在敌后掠夺的大部队! 不管敌人是怎么想的,他能够给卫青提供的唯一帮助,便是把这些人全部都吸引走! 副将带着一千多骑兵且战且退,很快便将对方这将近一万人的大军吸引到了远离龙城的方向! 但为了保证敌人不会追丢,他不得不狠心抛下一些士兵! 短短一日过去,他已经损失了三百弟兄! 可就在副将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任务之时,他却是发现,自己撤退的方向竟然还有一股敌军! 敌人的数量并不多,只有一千多人,其中甚至只有两百骑兵! 可哪怕只有这么多人,他们也绝对无法短时间内直接冲破敌人的阻拦! 若是被两面包夹,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副将当即做出一个堪称疯狂的决定! 他不仅没有试图带着人突围,竟是直接命令士兵驻扎,建立防御工事,准备拖延时间! 他相信自己的将军,相信卫青绝对能够在短时间内彻底拿下龙城! 届时有龙城以及上谷郡的支援,这些敌人一定会被彻底吃下! 不要看现在这里加起来只有一万多人,但只要他坚持的时间够久,副将相信,自己绝对能吸引来超过一万五千人的敌军! 这么多人,已经是匈奴接近三分之一的军事力量了! 到时候配合龙城以及上谷郡一股脑的将这些人全部吃下,匈奴必定元气大伤! 可一千五百六十三人,能够守住一万人的攻势多久? 他们甚至连补给品都只剩下不到两天的了! 副将不知道,或许只需要一个时辰他们就会被尽数屠杀,或许他们能够坚持一天两天,甚至是三天四天! 但可以肯定的是,未来五天之内,他都不会有任何援军! 五天? 可能吗? 副将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必须这么做! 很快,现实便给了副将一记迎头重击! 他所构建的第一道防御工事,仅仅只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彻底宣告失守! 敌人似乎想闻闻吃下这一千多骑兵,因此他们并未冒进! 或许他们也以为这些人就是大汉全部的力量了,所以才不急着围攻。 若是让他们知道龙城现在正在被卫青攻打,想来一定会急着吃掉这一千多骑兵。 从敌人的攻势之中推测出这样的情报,让副将松了一口气。 更让他感到开心的是,天色已经很晚了。 在这样的晚上发起进攻,一定是进攻放劣势! 他们依托地形以及防御工事驻守,一定能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 敌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他们并未在晚上发动总攻,而是借着夜色不断骚扰! 敌人可以分批次休息,他们这一千多人,却是只能大部分都提高警惕,防备敌人的进攻! 外面吵闹了一整个晚上,这些人自然也没休息好! 匈奴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不断地消磨敌人的精气神,最多一两天,便能花费最小的代价,成功将大汉的这些骑兵全部吃下! 副将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经过昨晚的骚扰,他又失去了一百二十三名战士! 副将知道,自己把战线拉得太长了! 于是他当即便下令,继续往后方构筑防线! 他是故意放弃外围的防线的,只要能够给敌人造成阻拦即可! 副将要收缩防线,这样才能给士兵休息的时间,给士兵轮换的空间。 更短的防线也有助于集中力量,尽可能的避免防御薄弱的地方被敌人攻破! 因此仅仅只是一个白天,他们便丢弃了三层防线! 敌人也不着急,时不时的骚扰一下他们,甚至有几次还给他们放出了一些空间,让几名探子冲出了包围圈! 敌人就是想要他们去求援! 很显然,匈奴的支援也在路上,他们在试图围点打援! 这么明显的意图副将瞬间便意识到了。 但匈奴不知道的是,副将冲出去报信的探子根本不是求援的! 让人带着密信冲出去,副将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心立马提了起来。 晚上,匈奴的攻势明显比昨天要强大许多! 经过一天的战斗,他们已经只剩下九百六十七人了! 白天为了保证探子突围,多牺牲了两百骑兵! 哪怕是这般小规模的防线,他们也已经无力维持了! 副将最终带着军队撤退到了一个小山坡之上。 经过两天一夜的战斗,他们的补给几乎消耗殆尽! 好消息是,暂时不用为粮食发愁,因为一千八百人死去了九百多人,那死去之人的干粮,足够剩下的人多吃两天的! 实在不行,还能杀马充饥,饮血解渴。 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这么做的! 坏消息是,他们的弓箭以及构筑防御工事的材料几乎消耗殆尽。 这也就意味着,敌人若是再冲上来,他们没有任何远程手段,只能和敌人肉搏了! 哪怕这两天再怎么节省,本就不多的弓箭武器,也都丢的丢,坏的坏,再也没有补给了! 此时营地内已经逐渐弥漫起一股绝望的氛围! 第178章 仙人庇佑,闻者死! 第178章仙人庇佑,闻者死! 对方明显是在猫捉耗子,这么多天,他们死了将近一半的弟兄,可杀了多少人呢? 敌人的主力几乎没有任何损伤,死去的只有消磨他们有生力量的炮灰! 甚至就连那炮灰,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击杀了多少。 八百一千?或许还要再多一些,但那没有任何意义! 和潮水一般的敌人比起来,这个数字微不足道! 当匈奴驱赶着炮灰再次冲上来的时候,汉军们无奈再次收缩防线。 直到他们的阵地只剩下了一个小山丘。 “将军,我觉得你应该来看看这个。”一名十夫长走上前来,神色紧张。 副将心头一紧,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承受不起任何坏消息了! 跟着十夫长一起往山顶走去,拨开一人高的草丛,他竟是看到一个人正在半空中盘腿而坐。 他整个人竟是都悬浮着的! 如果不是这山丘上草木实在是太过旺盛,他们应该早就发现了此人! 可一直忙于战争,如果不是一直收缩阵地,只怕他们到底也不会发现在这山顶上还有这么一个人! 副将不敢轻举妄动,他甚至不知道眼前出现的这个人意味着什么! “这是……什么人?” 副将看了一眼十夫长:“你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就……就在刚刚,我带着手下找找看这山丘上还有没有石头一类的东西可以用。” “于是就……就发现了这个人!” 没错,这人正是在此地感悟天地的秦天。 他自然也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了,不过现在他正处在梳理此地气息的关键时刻,所以他并未对外界做出什么反应! “不要声张。” 副将不能确定眼下这般情况会给军心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因此他决定暂时隐瞒下来。 “走吧……不要打扰他。”副将带着十夫长悄悄离开:“不要声张,不要告诉别人,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回去之后,副将却是隐隐想起来之前军中流传的传言。 传言将军在接应探子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一身白衣的仙人,两人坐而论道,相谈甚欢! 此人也是白衣,同样也不似凡人,莫非…… 副将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但他下意识决定暂时不要打扰仙人。 如果仙人想要出手,自然是会出手帮忙。 如果仙人不想帮忙,只怕他们上前求助也不会有任何用处,反而是会让仙人心生厌恶! 在这种危险的境地下,他们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损伤了! 很快,敌人的再次冲锋便开始了。 这一次,骑兵们抵抗的异常艰难。 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光是炮灰他们都难以对付! 最让他们绝望的,还是那一直在一边虎视眈眈的骑兵! 他们这些人为了坚守阵地,大部分时候都放弃了骑兵,只是坚守阵地! 在这几天的消耗战当中,他们早就已经疲惫不堪! 可敌人只用炮灰消耗他们的物资和精力,那些骑兵一直在养精蓄锐,虎视眈眈! 想必那些骑兵出动之时,就是他们走向灭亡的时候! 绝望的气氛在军中蔓延,然而副将却借此调动了军中的士气! “士兵们?我们即将走向死亡,这一点我无意否认,但,我们的死亡并非毫无意义的! 我们为将军争取了拿下敌人的时间,我们为子孙后代争取到了和平,我们为自己争得了荣耀! 事已至此,我只有一个要求,多坚持一天!只要坚持过今天,我们一定会有援军到来!” 副将大声怒吼着:“就算死,我们也要咬掉他们身上的一块肉!” 将士们发出一阵怒吼,士气已经被提到了顶点! 看着奋发的将士们,副将的神色却是猛地一暗。 今天不过是第三天,就算是撑过今天,也不过才第四天,他们哪里会有援兵? 所谓的援军,只不过是他给这些士兵们画下的一个大饼罢了! 至于明天的事情,副将没有想太多。 他们根本不可能坚持到明天,不过坚持了这么久,他们拖住了这一万多人三天的时间。 这就够了! 匈奴的首领也十分惊异,他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汉军居然还能爆发出惊人的士气! 不过他并不担心,只是驱赶着炮灰继续消耗敌人的精力! 等到骑兵出动的时候,那便是他们收割战果之时! 唯一比较可惜的是,没能以这支部队为诱饵,吸引到更多的敌人前来救援! 看来这些人的确是大汉在后方所有的军队了! 炮灰们在死亡的威胁和金钱的奖励之下,朝着汉军的阵线发起了冲击! 那些骑兵显然也都是步战的一把好手,往往能以一当十,十分轻松的便挡住了敌人的第一波攻势! 当然,这和阵型收缩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依靠着地形的优势,他们所要面临的敌人将会少上很多,一定程度上也降低了他们的不少压力! 然而蚁多咬死象,纵使他们战力无双,以一当十,但在无数炮灰的淹没之下,仍旧有不少人受伤甚至死亡! 他们挡住了第一波冲击,但随着敌人退去,积聚了更多的力量,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能不能挡住敌人的第二波进攻?副将心里没一点数! 就算挡住了,如果敌人的骑兵出动,那又该怎么办? 副将不知道该怎么做,没人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此时,秦天的感悟也来到了关键的节点。 他已经梳理清楚了此地的死气节点,接下来只需要将这些节点解开,缓缓的引导这些死气散去即可! 当然,在这个过程当中,他还需要抽取一点此地的生机,来抵消死气对环境的影响。 如果贸然将死气抽走,庞大的生机会瞬间淹没此地! 阴阳失衡,这对此地的动植物而言并非好事! 如果那些凡人士兵来不及躲闪,很有可能会被此地逸散的生机活生生的撑爆身体! 神念沉入地底,秦天开始引动天地灵气。 只是这样一来,他便无暇去控制身边的异象。 秦天不自觉的漂浮了起来,周身缠绕着黑白二气。 黑白二气时而交融,时而分开,竟是渐渐的秦天背后形成了一个太极的图案! “那是……什么?” 正在进攻的匈奴看到了腾空而起的秦天。 此时秦天周围环绕着黑白两色的光芒,在这大白天之下,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秦天的身影! 尤其是秦天距离战场的位置又那么近,稍微近一点的人,甚至能够直接看清楚秦天的脸! 只是让他们感到十分奇怪的是,哪怕是离得很近,哪怕是看清楚了秦天的脸,一转头,他们又会十分迅速的忘记秦天的长相! 他们所能记住的,只有秦天背后的那个太极阴阳图! “那是什么!” 匈奴的士兵当中发出一阵惊呼! 很快,此地的异象便传到了那首领二中。 一开始首领还有些不太愿意相信,直到他亲眼看到不远处那腾空而起的道人。 “主人,这一定是敌人的手段,我们……我们要不要先躲避一下!”有人紧张的说道。 “怕什么!”那匈奴首领大声喝骂道:“不过是些障眼法!” “你们害怕什么!” “纵使他是什么邪魔妖道,难道我匈奴的勇士还会惧怕这种装神弄鬼的小人吗?” “胡人的勇士啊,来,拿出伱们的气概,让我看看,你们是如何对付此等只会使用障眼法的小人的!” 匈奴首领大声说道。 他自以为自己已经看穿了秦天的手段。 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 如果对方真的强大,为什么不直接对他们出手? 如果不是障眼法,那之前他们节节败退的时候,此人在干嘛? 无非就是走投无路了,竟是使用一些糊弄小孩子的手段,让人惧怕他们! 说到底,他们不过就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由于秦天的出现,正在厮杀的众人竟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互相警惕的看着对方。 一时间竟是谁也不敢出手! 那匈奴首领看到自己手下竟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顿时十分恼怒! “怎么,难道我胡人没有勇士了吗?” 匈奴首领怒喝一声:“让人取我的长弓来!” 他一声令下,手下人顿时取来了他的长弓! 怒喝一声,他竟是张弓搭箭,直接朝着秦天射出一箭! 能够成为首领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平凡之辈! 这支箭来势凶猛,准头亦是十足,眨眼间便带着呼啸来到了秦天面前。 秦天此时正在感悟的关键时刻,被此人打扰自然是心中颇为不快。 只眨眼间,在场众人都听到了一声叹息。 那是秦天的无奈,也是他为这些愚蠢之人的寻死之径感到叹息。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一声叹息过后,在场人都只觉得眼前一花! 那支凝聚了在场众人所有目光的箭矢,竟是忽然消失不见。 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但那些围攻汉军的炮灰们,竟是仿佛枯草一般,风一吹,便倒下了一大片! 这些人眼中还带着一丝恐惧和好奇,临死之前,他们的注意力都还在那箭矢之上。 即便是已经死去,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而那匈奴的首领,更是仰面倒下,彻底没了声息! 这般景象让匈奴内部瞬间乱作一团!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联想到刚才那消失不见的箭矢,双方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神仙,神仙降世!” “天佑大汉,天佑大汉!” “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仙人降世来拯救我们了!” 营地之中,汉军又哭又笑,瞬间便有无数人跪倒在地,朝着秦天献出了自己崇敬的目光! 那些汉军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由于秦天是直接从军中后方出现的,不少人甚至以为秦天一直跟着他们。 以为秦天就是这大汉的守护神! 秦天并未有所反应,他依旧沉浸在对天地的感悟之中。 就算是知道了,以秦天的性格,想来也不会纠正这些人。 相较而言,匈奴那边的气氛就不是很顺利了。 “这究竟怎么回事!”首领死亡的消息很快便被上报了上去。 此人只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只是因为作战勇猛,才被特意允许统帅一军! 前两天还好好的,但是今天怎么就突然损伤惨重,甚至连自己都死在了外面! 最诡异的是,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消息层层上报,最后被报告给了更高一级的领军人。 那首领出身自萨满部落,正是因为出身自萨满部落,所以他才更清楚,所谓的萨满,所谓的神仙,全部都是骗人的! 因此他自然对战场上所发生的事情嗤之以鼻! 但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这般场景,确实由不得他不小心! 想来应该是此人有什么病症,所以才让那装神弄鬼的汉人找到了机会,吓住了三军! 想要恢复士气也很简单。 既然对方有装神弄鬼的神仙,那他们一样可以派萨满出来。 “不要慌,慌什么?”大首领冷声道:“敌人有神仙,难道我们就没有萨满了吗?” “先祖之灵庇佑着我们,莫慌,等我去请大长老出面,那妖人定然不攻自破!” 所谓大长老,其实也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老头。 在大首领的示意下,大长老装神弄鬼的跳了一番大神,随即便给出了解决的办法。 “此人乃是地底妖魔,最为惧怕火焰,只需要用火烧,便能轻而易举的消灭此人!” 于是大首领便让人准备了火油,投石车。 将火油浇到石头之上,点燃,再投进敌人的阵营当中,如此便能轻易的消灭所有敌人! 本来大首领是想以这些人为诱饵,来吸引敌人前来支援,借此消灭更多的敌人! 但没想到敌人居然会整这么一出,这样一来全军的士气都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和消灭敌人相比,更重要的当然还是士气! 如果不管不顾,谣言传出去,只怕他们在正面战场上会有着很大的劣势! 他太清楚谣言的威力了! 所以哪怕是不要这些诱饵了,他也要用同样的手段来破除敌人的诡计! 士兵是愚昧的,你跟他们说那些都是假的,他们是不会理解的。 只有用同样的手段解决敌人,他们才会相信,自己并不比敌人差! 有了这次的经验,下次敌人再使用相同的手段,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第179章 坦然赴死,漫天火雨! 第179章坦然赴死,漫天火雨! 随着各种攻城设备被推出来,营地内原本高昂的气氛也逐渐低迷了起来。 没人怀疑秦天神仙的身份! 能在空中飞行,一言便喝退敌人,让匈奴暴毙而亡,这种人不是神仙是什么? 只是人对神仙的想像终究还是有些匮乏。 神仙固然厉害,但那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厉害。 神仙厉害,难道那攻城车,那床弩,那投石机,就不厉害了吗? 可他们又能怎么办? 弹尽粮绝,他们的弓弩手甚至连一波齐射都组织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将各种对付城墙城门的器械一一组装完毕! 看着他们将火油放在那投石机当中,看着他们调整角度,看着他们点燃火油! “妈的!我们跟他们拼了!” “拼?怎么拼?”副将给了手下一巴掌:“这点距离,根本不够马匹加速冲锋,只怕我们刚骑上马,就被射成了筛子!” “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准备万全啊!”千夫长狠狠的说道。 副将无奈的叹息一声。 “不看着,我们能做什么呢?” 不是副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事实就是,他们除了看着别人动手,一点办法都没有。 副将苦笑一声:“原本还想着能留个全尸回家,现在看来,莫说是全尸了,只怕是我们连个骨灰渣滓都没有了。” 千夫长狠狠的盯着不远处的匈奴,满腔怒火。 可最终,还是颓然的低下了头。 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此时断是无计可施。 千夫长满面复杂的从怀中拿出一封家书:“只可惜,我这家书怕是没机会寄回去了。” “我家那小子,也不知道这几年个头长多高了!”千夫长将家书揣入怀中。 “怕就怕,这小王八蛋不学好,你说,要是跟他爹我一样,大字不识一个,那可咋办呢?” 千夫长面色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胸襟,那里面放着的是他的家书。 他不识字,也没读过书,自然是写不来家书的,这封家书是副将帮他写的。 “可惜了,副将你帮我写的这封家书,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喽!” 副将看着远处的匈奴,眼中浮现出一股怒火。 “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让这些人踏过我们的尸体!” 千夫长哈哈一笑,随即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说得对!能为仙人护法,我们就算死,也值了!” “我们活不下来,难道仙人还活不下来吗?” “我们若是死了,仙人一定会替我们报仇的!” “报仇,报仇,报仇!!” 副将身上似乎有着一股无形的魔力,能够迅速的调动将士们的情绪! 纵使绝望,纵使看不到前路,纵使没有半分生还的希望,他们依旧能够无畏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他们知道,自己的死亡是有意义的。 哪怕没办法再见到自己的妻子,哪怕没办法再加到自己的孩子,他们也绝对不会投降! 大汉的士兵,只会站着死,绝对不会跪着生! “传我的命令,诸位……”副将手臂猛地砸下:“列阵,迎敌!” 规整的方阵在极短的时间内成型,他们呈现出尖刀的阵势,刀尖直直的指向了匈奴! 而那副将,所站的正是第一位! 此时,他们早已放弃了所有的阵型,放弃了所有的防线,只求站着死! 哪怕是死,他们也绝对不会堕了大汉的军威! 匈奴看到汉人这般阵型,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他们从来都没见过这般愚蠢之人,竟是排成一堆,任由他们轰杀! 若不是之前他们的防御阵型足够松散,攻城器械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有效的杀伤,那些东西早就被推出来了!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阵地本来就没剩多少了,现在更是排成一列,那妖人更是飘在半空中,跟个活靶子一样! 打会跑的敌人命中率不高,那打这些活靶子还能打不中! 不远处的匈奴纷纷用手指指着汉军的方向,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讥笑。 他们在嘲笑汉军的愚蠢,嘲笑他们自寻死路! 但匈奴永远无法理解的是,汉军的军魂,他们永远也体会不到荣耀战死和忍辱偷生的区别! 人生在世,有许多比生命更加重要更加可贵的东西,需要人用生命去扞卫! 接着,无数投石车床弩发射! 漫天火雨,箭雨,还有那比人还要大的石头朝着汉军落下。 “听我命令……” 副将大声的怒吼着:“拔刀!” 苍啷啷! 一阵清脆的金属鸣叫声响起。 “砍!” 副将大声怒吼道。 他们砍向的不是漫天的火雨,而是自己心目中的敌人,砍向的是那无上的荣耀。 他们看似愚蠢,实则是在扞卫自己的信仰,自己的荣耀,扞卫那大汉的军威! 齐声的怒吼响起,再也没有匈奴出言嘲笑。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足足千人,排列着整齐的方阵,坦然赴死。 那一声声怒吼,震慑了在场每一个匈奴人的内心! 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那些汉人在拔刀的时候,在砍向头顶那不可触及的火雨箭雨的时候在想什么。 但每个人,每个匈奴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了! 坦然赴死者自古有之,可当这种人真正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看着那些或是无畏,或是恐惧颤抖,却依旧坚定的面庞…… 伱才能真正的体会到那种独属于人类的崇高精神的赞歌! 甚至有匈奴在这怒吼声中精神恍惚,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唉…… 一声叹息,如同清风一般,拂过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叹息落入耳中,众人之觉得春风拂面,温柔无比,竟是没有半分杀气! 秦天的感悟正处在关键的时候,马上就要彻底成功。 只要成功了,此地将会真正的阴阳调和,而秦天也能借着这一分感悟,成功的往前迈出一小步。 到了他这个阶段,所有的进步都是极为难能可贵,极为难得! 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秦天是绝对不会中止自己的感悟的。 然而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却让他很能忍下去。 坦然赴死者自古有之,无一不是有大毅力,有大伟大之人。 让秦天看着这些人去死,看着这些心怀理想,心怀家乡却依旧选择坦然赴死的汉军们去死…… 秦天做不到。 感悟打断了,可以接着慢慢领悟。 但看着他们去死,秦天做不到,他根本做不到! 于是秦天出手了。 叹息声拂过,刹那间,整片天地都安静了下来,时间仿佛静止了,无论是汉军还是匈奴,竟是连风声都听不到! 长刀狠狠地落下,空中的火雨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静静的漂浮在天上。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匈奴们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呆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汉军们左等右等,预料当中的死亡没有落到自己身上,顿时不由得好奇的抬起头了。 无论是谁,看到天上的那般景象,无一不呆若木鸡! 没有人能够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这一切太过魔幻,太过神奇,以至于人脑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处理这般景象。 天地间安静了下来。 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天的身上。 秦天微微摇头。 下一秒,那火雨,石头,箭雨竟是齐齐调转了方向,按照他们原来的轨迹,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去! 匈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还没回过神来,那火雨箭雨竟是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霎时间,无数哀嚎痛苦响起! 匈奴的阵型瞬间被打乱,无数人惨叫着四散而逃! 那火雨箭雨对匈奴的杀伤力远超想像。 那些石头就仿佛炸弹一般,落地直接爆裂成无数碎石,疯狂的杀伤周围的人群! 那箭雨如同有了灵性一般,不管你如何躲避,箭矢都会跟上你,最终狠狠地插在你的胸口之上,夺走你的性命! 没有人,没有任何人能够在这场火雨之中存活下来! 只是眨眼间,匈奴那一万多人的军队,就只剩下了不到三千! 位于前方的人全部死亡,无一幸免! 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副将的大脑短暂的宕机了一会。 随即他很快便明白过来,这些肯定都是仙人出手相救! 如果不是仙人出手,他们一定是死无全尸! “仙人万岁!仙人万岁!”副将大声的喊道:“感仙人拯救了我们的性命,下辈子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仙人出手,天佑大汉,天佑大汉啊!”副将兴奋的怒吼道! 围困他们三日的一万多匈奴,竟是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瞬间就被仙人轻易击败! 从未有人想过,居然会有这般情况发生! 只是眨眼间,那匈奴便死伤过半,整个营地燃起熊熊大火! 一万多人的军队,仅仅在几个呼吸之间便彻底溃败,分散着逃开。 从未有人想过,胜利居然来得如此简单轻松! “要是仙人早些出手就好了!” 千夫长有些低落的说道:“这样也许我们就不用死那么多的兄弟了!” 副将果断给了自己身边这个没大没小的千夫长狠狠的一巴掌。 “你可闭嘴吧!”副将怒气冲冲的说道:“仙人若是听到了,想要怎么整治你我可不管!” “不是,为什么仙人要整治我!”千夫长有些不解! “你是蠢吗!”副将怒声道。 他们来到这里,没注意仙人在,本来就是他们的失职! 仙人不怪罪他们扯着他的虎皮来打仗就已经是万幸了,现在居然还敢说仙人出手不够及时! “你要是想死,别带着我,更别带着自己的家人朋友!” 千夫长有些委屈:“我……我只是为死去的兄弟感到可惜!” 说着,他的眼中竟是浮现出一丝泪水。 “这次打完,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弟兄能够回家,我……我……”千夫长哽咽着,一时间竟是说不话来。 不是他们不收拾自己人的尸体,而是战场形势太过复杂,可能头一天还属于自己的领土,第二天就归属其它人了! 所以一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都会直接将还没死去的敌人给处理掉,以免被人给阴了都不知道! 这次虽然打赢了,甚至还主动解除了包围,可问题是,那些受伤的士兵应该怎么办! 受伤轻一点的,简单包扎一下,或许还能就回来一条性命,但若是惨一点的,只怕这辈子就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伤员对于一个队伍而言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看似已经转危为安,但在回去的路上会不会碰到敌军还未可知! 带着伤员一起行动,只会拖慢他们前进的速度,除非是不影响行动的轻伤人士! 即便不愿意抛下自己的战友,但在这般情况下,那些受伤稍微严重一点的,就只能原地等死! 因为这里没有医疗条件,伤员不仅承受不了快速转移带来的奔波,若是遇到敌人,他们甚至会被队友不得已抛弃! 所以对付这些伤员,唯一的选择便是把他们丢在原地等死! 即便副将有再多不愿,再多不甘,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就是战场,这就是残酷的战争! 在这场残酷的竞争当中,普通人永远都是输家! “还能怎么办?”副将强忍着心中的不忍:“还是之前那套,轻点伤员,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副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 他能怎么办呢?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战争! 战争逼着每个人抛弃人性,成为无情的刽子手,逼着每个将领放下自己心中的感情,来获取那有可能的胜利。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副将叹息着。 与此同时,秦天的感悟也来到了关键时刻。 刚才的出手虽然打断了他的感悟,但问题并不是很大。 打散了敌人的阵型之后,秦天就未多做理会,他相信这些汉军会处理好剩下的事情的。 很快,他便继续沉浸到了对地脉之中的死气的梳理当中去了! 秦天发现了十分有趣的一点,此地死气生机阴阳调和,由死而生,给予了秦天很大的启发。 他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能够根据这自然界当中的生死转化,进而掌握主动的将生死二气互相转化的法术! 一股灵光闪过,秦天体内的气息节节攀升! 第180章 一生二 第180章一生二 此时秦天的感悟也进行到关键时分,一股接着一股的神秘气息在空气之中不断回荡。 副将望着远处无穷无尽的敌人尸体,回过头来,对朱政深深的行了一礼。 “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多谢仙人救命之恩!”剩余的汉军也齐齐跪拜行礼。 一股信仰之力从这些人的身上钻了出来,朝着秦天涌来。 秦天想都没想,直接将这股信仰之力全部拒绝,一丝一毫也不纳入自己体内。 看到仙人眉头紧锁,副将等人顿时不敢吱声。 “去,你带几个人打扫一下战场。”副将对身边的千夫长吩咐道:“记得小声点,别打扰仙人修行了!” “还有,那些兄弟们……”副将犹豫片刻。 “能救一下的,还是……救一下吧!” 战争胜利了,但那些受伤的弟兄们,有几个能够存活下来……副将也不知道。 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叹了一口气,副将则是组织了剩余的将近一半的人手围绕在秦天的身边。 仙人修炼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他要为仙人护法,保证仙人不会被打扰! 这只是他的猜测,他其实并不知道秦天到底是不是到了关键时刻。 但仙人救他们于水火,副将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仙人,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几百名汉军神情坚毅,披甲执锐,坚定的围绕秦天一周,为他护法! 此时此刻,秦天在天地间的感悟恰逢最关键的时期。 他已经将地脉之中的死气节点全部捋清,保证没有任何一个遗漏之处。 而下一步,便是讲死气尽数化解干净! 原本秦天打算将那些死气解放出来,然后抽取此地的生机将生死二气相互抵消,以降低对周围环境造成的影响和伤害。 但现在却是不必那么麻烦。 在经历了被打断等一系列事情之后,秦天也因祸得福,领悟了生死阴阳之间的相互转化。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现在已经能够逆转生死,真要说的话,现在他才不过是刚刚入了门。 逆转生死做不到,但一些基础的变化和应用对秦天而言也不过是信手拈来。 秦天心念一动,此地的死气全部都被他抽取了出来。 他背后的太极阴阳图黑色的部分变得尤为显眼。 死气被抽出来,此地的草木不仅没有变得更加旺盛,反而隐约有逐渐枯萎的迹象。 这便是阴阳失衡的表现。 阴阳二气并非是二元对立,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当阴阳二气到了极点,便会相互转化! 孤阴不长孤阳不生,正是这般道理! 秦天没有慌张,接着将此地那庞大的生机也抽取了出来。 不过为了保证此地草木植物等的存活,秦天并未直接全部抽干净,而是还留了一小部分在土地之中。 这股生机十分纯净,但那死气却极为驳杂。 此时,秦天背后的太极阴阳图的黑白二色已经平分秋色,二者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紧接着,太极图旋转起来,那阴阳鱼十分灵动,相互追逐吞噬着对方。 他们的身体每增多一分,就会被身后的另外一条鱼多吞吃一部分,从始至终,二者都维持着相对的平衡,没有半分差异! 阴阳二鱼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的身躯也愈来愈模糊,直到再也分不出他们二者之间的差别。 黑白两色逐渐融为一体,变成了灰色。 生死二气彻底交融,成为了这天地之间最本源的灵气的模样! 没错,秦天竟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领悟了将生死转化为灵气的能力! 所谓一生二,一便是那灵气,二便是那生死二气! 而秦天现在竟然是掌握了将生死二气转化为灵气的能力! 下一秒,秦天眼中迸发出一道白光! 那灰色的圆形竟是再次转化为了太极图的模样! 他能将生死二气融合为灵气,反过来自然也是可以的!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十二字真言蕴含了天地间万物生息的大道至理,而秦天此时已经隐约掌握了一生二。 掌握了一生二,后面的二生三,三生万物也只是时间功夫,时间到了,秦天自然能够掌握。 三生万物,万物又归于道。 这十二字真言当中,最难的反而是开头的那三个字,道生一! 当秦天能够彻底理解道生一的时候,也是他领悟天道,万法归一的时刻! 此次顿悟,收获颇丰,这其中也有此地汉军的一部分功劳。 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正在为自己忠心护法的汉军,秦天心中不由得一暖。 普通人是最为淳朴的一群人,伱对他们好,他们自然也会有自己的方法来回报你! 虽然秦天并不需要他们护法,他们的守卫和小心翼翼对他而言也并无意义。 但这种淳朴的情感,却是让秦天心中多了几分温暖。 抬眼往远处看,入眼的却是一片狼烟,还有不少在地上哀嚎的士兵。 这其中有匈奴,也有汉军,不过由于秦天之前的出手,躺在地上的还是以匈奴居多。 虽然双方有着深仇大恨,但除非万不得已,一般汉军是没有杀降的习惯的。 况且就算他们不杀,那些躺在地上哀嚎的人,也活不了多久了。 如果能挺得住,他们自然是会被当成俘虏带回大汉,但如果挺不住,大汉也不会展现出丝毫的同情,只会将其当场抛弃。 “战争……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赢家。”秦天微微叹气。 他直起身来,这般举动却是让发现他醒过来的汉军一阵惊呼。 看到秦天起身,所有人顿时纷纷跪拜,感谢秦天的救命之恩。 秦天却是微微摇头,手臂微抬,所有人顿时感到一股力量将他们拖了起来。 这些人根本不必跪拜与他,拯救他们的是他们自己的气概,不是秦天。 至少秦天觉得,跪天跪地,都不如跪拜自己。 望着眼前的惨剧,秦天再次发出一声叹息。 来到这里顿悟,秦天一共发出了三声叹息。 第一次是因为匈奴的招惹冒犯,第二次是因为匈奴发动的进攻。 前两次都是他出手伤人,这一次叹息,却是他要出手救人了。 秦天抬起手掌,一股莫名的气息缠绕在他的手臂之上。 若是有人细细看去却是会发现,缠绕在秦天手臂上的并非是灰色的气息,而是极其细微却又泾渭分明的一条又一条的黑白二气。 秦天轻弹手指,手掌中的那股气息顿时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瞬间爆散开来! 生机死气相互交融,瞬间便笼罩了在场的所有人! 死气吞噬着这些人身上那代表死亡的气息,然后又在生机的吞噬下,不断地减少,化为生机的一部分! 而那些生机则是钻入人体之中,滋养人的体魄,治疗他们所受到的伤势! 阴阳之间的调和转化,被秦天完美的应用到了治疗当中! 很快,那些汉军便惊喜的发现,他们不仅身上的大伤小伤都被完全治好了,就连终日打斗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所有人,只觉得神清气爽,这辈子再也没有这般爽快过了! 就连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但凡还有一口气,全部都恢复了过来。 秦天能够治愈的只有肉体的伤势,却无法影响到灵魂。 那些脑袋受伤,灵魂已经离体甚至消散的人,秦天却是没有半分办法。 但这样的人只是少数,大部分人受的都只是外伤而已。 当然,秦天也没忘了那些的受伤严重的匈奴。 他们也是人,秦天不会对此视而不见。 不过治疗这些匈奴秦天自然不会那么尽心尽力了。 全部都治好了,他们再反过来屠戮汉军怎么办?秦天只是心软,但他可不是蠢货! 所以那些匈奴只是勉强能够保住性命,有行动之力罢了。 他们依旧还是会被汉军当成俘虏,带回大汉。 至于他们之后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那就不管秦天的事情了。 他对侵略者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治疗他们固然有心软的因素,但更多的还是不想让这些人就这么简单的死去! 战争当中,每一个人都是受害者,但同样的,对于侵略者而言,他们当中也并没有无辜的人。 相较于自己轻易的决定这些人的生死,秦天更倾向于将这些人交给大汉自己来解决。 带回去不论是作为奴隶,还是直接杀掉,亦或者是给他们一条生路,那都是大汉人的选择。 副将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顿时慌忙指挥手下控制局势,以免被那些伤势痊愈的匈奴掀起叛乱。 不过他的这般担忧显然是有些多余。 这些匈奴只有走路的力气,莫说是叛乱了,只怕让他们多跑一会都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副将心中这才安定下来,对仙人愈发敬畏起来。 “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副将不敢凑到跟前,只得远远的跪地大声的感谢。 “陈某人回乡之后,必为仙人立下生祠,世代供奉,以感谢仙人的救命之恩!” “感谢仙人救命之恩!” 副将身后的汉军也跟着一起大声的感谢。 许久,副将都没察觉到一丝动静,抬起头,却是发现秦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消失不见! “仙人……”副将嘴里呢喃道。 或许这就是仙人吧,神龙见首不见尾,出手帮助他们,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却不求回报。 “也对,我们这些普通人,能给仙人什么回报呢?”陈副将无奈的苦笑一声。 随即他便重振精神,命令手下打扫战场,准备加速回到上谷郡,出兵支援卫青! 打扫战场过后,陈副将命人统计了一下,这次战争损失了不少兄弟,原本一千八百多人,此时只剩下了九百五十四人。 如果不是仙人出手相救,只怕他们人死的会更多。 莫说是九百多人了,只怕连九十个人都剩下不了。 而在仙人治疗过后,那些匈奴也存活下来了不少,粗略统计一下,竟是有接近三千人的俘虏! 而那些被砸死砸伤的,更是不计其数,还有的没来得及接受治疗便死去了。 大概估算一下,对方那一万多人,就算是加上溃散而逃的,想来也不会超过五千人了。 这一场可谓是大胜! 但陈副将很快便开始犯难了,这接近三千人的俘虏该怎么处理?难道全部都杀掉吗? 如果放在之前,陈副将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这个决定。 毕竟他们只有九百人,根本不可能看的住这三千人的俘虏,何况他们还要加紧速度赶路。 但仙人既然连他们顺手一起救了,那就代表仙人肯定是不想他们就这么死去的。 如果直接杀了……陈副将有些犹豫。 最终,他还是决定将这些人作为俘虏,带回上谷郡! 至于之后该怎么处理,那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事情了。 让人将这些匈奴用绳子绑起来,陈副将则是骑着马,带着剩下的士兵驱赶着这些匈奴踏上了回去的道路。 出乎陈副将的预料,这些匈奴竟是比预想之中的要老实许多。 但稍一思考陈副将便明白过来,在看到了那般堪称恐怖的景象之后,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匈奴人能够再升出反抗之心来。 而且他们本来都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现在却是被救了回来,他们感恩还来不及,哪里敢反抗? 于是这三千人就这么被陈副将驱赶着,一路带回了上谷郡! 上谷郡一开始看到这么多匈奴服饰的人朝着城池涌来,还以为是敌人攻城了,顿时敲响了警钟。 但接近了才发现,原来这些人全部都是俘虏! 这一次回来,陈副将虽然损失颇多,但收获亦是不少。 那一万多人的军队当中可是有着不少骑兵,他们胯下的战马同样十分优质! 在人群被打散之后,那些留下来的战马辎重物资,自然全部都归陈副将所有了。 那些物资甚至是这些匈奴帮着一起运送回来的。 除此之外,其他的诸如武器盔甲粮食等各种必需品,陈副将同样是收货不少。 一进一出,倒也还算小赚,就是那些死去的兄弟,再也回不来了! 与此同时,卫青在龙城的战争也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由于他带的都是骑兵,并没有太多攻城的器械,因此想要强攻龙城,不能说不可能,但损失一定会很大! 第181章 龙城大捷,攻守之势异也! 第181章龙城大捷,攻守之势异也! 卫青采取了引蛇出洞的打法。 他让人在城门外不断叫阵挑衅,时不时的再骚扰敌军,仅仅一天的时间便把龙城当中的守军惹得不堪其扰! 龙城的守将并不愚蠢,敌人这么明显的计策他当然不会上当。 可问题是,敌人只有区区千人,就敢来城门前叫阵?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功劳在前,他没能忍住,主动打开城门迎敌。 后面的事情不必多说了,卫青打仗那可是一等一的勇猛,甚至连计谋都没怎用,便以三千人的骑兵硬生生击败了五千敌军! 接着敌人大败的机会,卫青一鼓作气冲入城中,大破敌军! 从开始到结束,卫青总共花费了不到三天的时间! 龙城大捷! 进入龙城之后,卫青便面临着这么一个难题。 到底是该直接占领龙城,还是带兵返回? 现在大汉人手不足,若是占领龙城,很有可能导致战线拉的过长,以至于局面陷入被动。 卫青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另外三路不是大败就是无功而返,他也不至于如此纠结。 但如果占领了龙城,最大的好处便是能够以龙城为基点,最大限度的扩大大汉对边关的影响力。 龙城这个关隘说重要不重要,但说不重要,那也不尽然。 固然这里不是什么极为关键的隘口,但只要占据了龙城,大汉进可攻退可守。 由此开始,大汉对匈奴的战争便可转攻为守,攻守之势异也! 卫青思考良久,最终决定暂时放弃龙城! 他现在兵马疲累,本就是冒险之举,打下龙城已经实属侥幸,若是还想再往前进攻,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想要再次发起进攻,卫青需要回到上谷郡再次整备兵马,并且确保从上谷郡到龙城补给线畅通。 这样,方才能够对匈奴形成威胁! 若是现在狂妄自大,一股脑的冲入匈奴腹地,那完全就是在找死! 虽然不舍,但现在卫青只能暂时放弃龙城。 为了保证之后仍旧能轻松占领龙城,卫青决定彻底破坏龙城的守备力量! 此地的守军早已溃散,卫青也趁机俘虏了一千多名俘虏! 龙城守军大概在六千人左右,这次进攻龙城,卫青消灭敌人两千,俘虏一千,剩余的则是化为逃兵! 想要将这剩下三千人再度组织起来,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人员的调动也需要时间。 从龙城到上谷郡不过几日的路程,若是单人单骑,更是一日便可抵达。 卫青只要动作快一些,完全来得及调动人手前来接管龙城! 而接管龙城之后,龙城便会作为刺入敌人咽喉的一根针,让匈奴进退两难! 既然做出决定,卫青马上便点起人马,带着俘虏离开了龙城。 兵贵神速,若是让匈奴反应过来,这次的胜利果实只怕顷刻间化为乌有! 现在唯一让卫青感到庆幸的是,四路大军只有两路败下阵来,剩下一路公孙贺统帅的军队虽未立功,却并未损伤实力。 如此一来,他便能和公孙贺相互配合,将匈奴的进攻范围限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如果不拿下龙城,敌人在进攻的时候就必须要小心来自后方的偷袭! 如此匈奴再也不能在边关来去自如了! 回去的路上卫青一直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出击,但当路程走到一半之时,卫青便在路边发现了战斗的痕迹。 他的神色很快变得异常严肃。 仔细观察清扫战场,卫青又疑惑了起来。 很明显,这是他手下先一步回上谷郡的人马意外遭遇了敌人,甚至是被敌人伏击。 观看地上的痕迹,他们至少在此地坚守了两日! 如此来说,敌人的数量一定是远超他剩下的那一千多人的,不然他们是绝对不会选择阵地战! 骑兵的优势便是机动性,放弃机动性而选择阵地战,无疑是自寻死路! 能够让陈副将做出这般决定的可能性只有一个,他判断敌人数量太多,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甚至是将他进攻的计划彻底破坏! 不得已他们才选择了阵地战,以期望能够拖延时间! 他们只需要拖延两三日,便可给卫青争取到足够的进攻龙城的时间。 等到龙城破了之后,卫青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因为这个时候不管是驻守龙城还是打道回府,卫青一定能够提早发现敌人的踪迹。 这样他便可从容的退回龙城,并派人回到上谷郡求援。 有三千兵马,坚守几日不成问题,等到支援到来,这些人自然是瓮中之鳖! 他们不能选择骚扰,只能选择将敌人拖在此处。 因为若是选择对敌人进行骚扰,且不说这一千多兵马能够起到多少作用,骚扰根本不能阻拦敌人的脚步! 这些匈奴人顶多只会晚上一两天,但当他们发现卫青进攻龙城的痕迹之后,一定会选择加快速度支援龙城! 所以他们想要拖住敌人唯一的选择便是进行阵地战! 卫青精通军事,仅从战场上的蛛丝马迹便分析出了事情的走向。 但他不解的是,按照常理来说,那一千八百兵马放弃了骑兵的机动性,选择和敌人打阵地战,甚至驻守了两日,是断然没有存活的道理的! 而且卫青还发现,敌人甚至动用了火油投石车床弩等攻城的器械! 他无法想象,匈奴出于什么心理,才会对一群失去了机动性的骑兵使用攻城器械! 最让他疑惑不解的,自然还是那地上残留的痕迹! 战斗结束之后,交战双方当中的一方明显是打扫了战场。 在这战场之中,卫青很少见到汉军的尸体,仿佛那些汉军的尸体都被人带走了一样! 倒是那些死去的匈奴,被成堆成堆的掩埋,以防出现瘟疫! 卫青甚至还在偶然散落的匈奴尸体身上发现了火烧石撞的痕迹。 这让他感到极为荒谬! 匈奴若是赢了,肯定不会这般对待敌人的尸体。 能够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是陈副将打赢了这场仗,而且还将战友的尸体带了回去! 只有这个结果能够解释眼下的这般情景。 卫青不敢相信,到底是什么战术,能够让一千八百多名汉军战胜数倍于自己的匈奴?而且还是阵地战? 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敌人的身上如此之多的投石车以及火焰燃烧的痕迹! 仿佛动用攻城器械的不是进攻方的匈奴,而是防守的汉军一般! 他们这群骑兵怎么可能携带攻城器械? 这也是卫青最难以理解的地方! 想不明白,卫青干脆加快了速度赶回上谷郡。 这里发生的一切端是十分诡异,让他难以理解。 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多想,莫非是匈奴之中也有得道高人? 也不怪卫青这么想,谁能想到,这世间竟是只有秦天一位得道高人呢? 快马加鞭的赶回上谷郡,看到上谷郡安然无恙,卫青这才放下心来。 一进城,卫青便马上打听陈副将的消息,想要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得知陈副将不仅安然无恙的回归,甚至还带回来了几千俘虏之后,卫青大感惊异的同时,又觉得十分庆幸。 庆幸陈副将成功脱逃,又惊异于陈副将居然能够在此绝境逃生,甚至还俘虏敌军。 卫青马上便召见了陈副将。 陈副将一见卫青便跪倒在地:“将军,属下愧对将军信任,竟是让兄弟们折损过半!” 说着,陈副将便痛哭流涕。 “无妨无妨,人能回来就好。” 卫青询问了一番陈副将的遭遇,不断地点头。 最开始的一切都和他的判断一样,竟是没有半分出入! 当听到陈副将身陷绝境之时,卫青也忍不住握紧拳头,为陈副将捏了一把冷汗。 可事情到这里便画风突变。 “等等,你说你遇到了仙人?”卫青忍不住打断道。 “那仙人是不是一身白衣……” 陈副将连连点头:“将军真是神算,居然连那仙人的样貌穿着都知道!” 他崇拜的看着卫青,心中却是想着莫非那仙人是将军请来的? 卫青揉揉眼眶,无奈的笑笑。 “我大汉和这仙人,还当真是十分有缘……”卫青揉了揉眼睛:“罢了,你接着说。” 当听到陈副将等人慨然赴死之时,卫青也忍不住叫好。 听闻那仙人手段,卫青心中也是惊异异常。 “没想到仙人看上去温文尔雅,却有雷霆手段。”卫青感慨一句。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卫青终于放下心来。 既然是仙人出手,那自然是没什么好疑惑的了。 “果然不愧是仙人啊!”卫青感慨道。 只是可惜现在无法见到仙人,不然卫青一定要好生感谢一番。 很快,卫青便重振精神,点起兵马,准备前去接收龙城。 这么多俘虏在手,而且其中还有几千人见过仙家手段,管理之时简直不要太简单! 这些人完全可以充当劳动力,扔出去开荒,弥补上谷郡劳动力的不足。 开荒可是真的会死人的!自然不能用寻常百姓来开荒。 只要派人看管,也不怕这些人掀起什么风浪,他们早就被仙人吓破了胆子! 如果只是见到那漫天火雨的一幕还不算什么,效果不至于现在这么好。 但通过那匈奴口中卫青和陈副将得知,那大首领竟是以为仙人只是汉人的障眼法,还专门装模作样的请来了一个大祭司应对他们。 现在好了,大祭司也完犊子了,他们也彻底被打散了。 现在所有匈奴人都对大汉仙人的威严没有半分疑虑,他们生怕仙人之怒落到自己头顶上,老实的简直不能更老实了! 分派出人手接收龙城,这便是一场完美的胜利! 卫青随即便把战报写入信封之中,传回长安! …… 汉武帝刘彻站在花园之中,愁眉苦脸。 边关战事实在是不顺利,先是匈奴扰边,他觉得是时候展开对匈奴的反攻了,却没想到反攻一开始竟是如此不顺! 四路大军,开战不足一月,竟是连败两路! 仅剩下的一路也无力进攻,在敌人的包围下只能驻守! 这种情况下若是贸然出击,只会被敌人团团包围,轻而易举的消灭! 这般情况让刘彻怎么开心得起来? 最近刘彻是茶不思饭不想,焦急得舌头上起了好几个火泡。 他现在无比希望边关能够传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好消息! 出师未捷,只怕再想对匈奴用兵,国内便整合不起来这般强大的气势了! 若是再来一次失败,刘彻甚至都不敢想国内的舆论会转变成什么模样! 反正之前都是和亲,现在为什么不接着和亲呢? 想到这种话刘彻便是一阵烦躁。 他想建功立业,想要完成前人做不到的伟业,想要一举消灭匈奴之患! 可眼下出师不利,刘彻当真是烦躁无比! 就在他准备回寝宫休息之时,太监却是焦急的跑了进来:“边关急报,边关急报,龙城大捷!” “伱说什么?边关大捷!”刘彻满脸欣喜,心中的燥郁之气瞬间消散了许多。 “快,快把战报拿来给朕瞧瞧!”刘彻大喜,慌忙让人将战报递了上来。 他一目十行,只一瞬间便把战报扫了个干净。 “俘虏敌人三千,拿下龙城!” “好,干的好啊卫青,朕的卫大将军!朕果然没错付!”刘彻看完战报顿时哈哈大笑。 “速速让人取来堪舆图,让朕看看这龙城在何处!” 对比着战报,刘彻用沙盘将卫青的前进路线和龙城的地理位置一一对应上。 这一次他看得无比细致,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将这短短上千字的战报琢磨了透! “好好好,太好不过了啊!” 刘彻仰天狂笑! 有了这场胜利,接下来大汉对匈奴的征战也会少许多口实。 “朕倒要看看,谁还敢说匈奴不可力敌?”刘彻冷哼一声,重重的将那战报拍在了桌子上! 有了龙城大捷,那自然还会有第二次胜利,接着便是更多的胜利! 刘彻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个冉冉升起的,从未强大的帝国在自己手中出现! “嗯?怎么还有一份这么长的信件?”刘彻嘀咕着将另一封厚厚的信件打开。 “竟是和战报一起送回来,卫将军有何要事相报?竟是如此紧急。” “不会是想要讨赏吧?”刘彻微微一笑:“卫将军还是有些心急,立下汗马功劳,朕还能不赏你不成?” 第182章 卫青封侯,刘彻大病! 第182章卫青封侯,刘彻大病! 与此同时,秦天却并未返回大汉,而是不断地深入草原。 要说他对草原的第一印象是什么,那就是大。 无边无际。 只有站在草原中央,你才能体会到那天地的广阔和自身的渺小。 放眼望去,一马平川,除了偶尔能够在眼前出现的些许牛马,整个草原之上竟是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 而想要看到这样的草原,你还需要穿过一片林海。 林海,在亲眼见到北方的森林之前,秦天一直都觉得这只是一个形容词。 可漂浮在森林的边缘的时候,秦天才终于明白,海这个字,意味着的是如同海浪一般,往你眼中涌来的绿色。 秦天没有选择飞过去,而是降落下来,和小黄一起在林中漫步。 如果是普通人,想要走出这片林海,若是没有指导,只怕只会在这林海当中无休止的迷路。 光是那些丛生的枝丫,低矮的灌木,都能让人在这林海当中行走的每一步都堪称折磨。 不过秦天在林海当中却是来去自如,他面前的树木灌木都如同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自动绕开秦天。 小黄到了这里就跟回了家一样,彻底野了,秦天经常是在林海当中潜行一整天都见不着小黄的身影。 秦天也不担心,小黄总会在某个奇怪的时候突然跳出来,试图吓秦天一跳,但每次都徒劳无功。 小黄却并不气馁,屡败屡战。 要说在这林海当中见到的最多的,那还要数各种鹿和狍子了。 这里的狍子十分怕生,即便是秦天,他们也不敢靠近,顶多只会远远的看他一眼,随即便跑开。 若是某次和秦天不期而遇,他们甚至会吓到身体僵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实在是一种极为胆小的生物! 走出这片林海,秦天就花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 普通人进来只怕是会发疯,因为这里除了一望无际的绿色,半点其他颜色也看不到。 那单调的,千篇一律的景象,更是足以让人精神崩溃。 秦天却是在这其中找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乐趣。 这片千百年来人迹罕至的林海之中有着不少好东西,秦天便在这里面看到了不少年份十足,质量绝佳的药材。 不过秦天也并没有动这些药材,除非成熟过头了,他才会摘下来保存,剩余的,就让他们在林海中自由生长吧。 他并不需要依靠外物来辅助自己修炼,每日参悟天地吸收灵气便足以。 太多的外物反而会使得他的根基掺杂进去太多的杂物,反而不美。 走出林海之后,便是大草原了。 四百毫米等降水线是华夏地区半湿润和半干旱区的分界线,同时也是森林植被与草原植被的分界线。 四百毫米等降水线很突兀,突兀的好像是有人在这片大地上用笔画出的一条长长的弯弯曲曲线段。 线段这边是森林,线段另外一边是草原。 森林和草原的分界线是如此的明显,明显到几乎没有任何过渡。 在草原上走了很久,秦天才终于见到了些许人影,那似乎是一个逐水而居的小部落,人口并不多。 见到秦天这个外人,他们却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敌意。 出乎秦天的意料,他们在看了秦天一眼,发现他并未携带武器之后竟是展现出了惊人的热情,招呼着秦天赶紧进帐篷里避寒。 …… 刘彻打开第二个信封,起初还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可越看,眼神之中的惊异越多,神色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 卫青所送来的密信之中,讲述的正是自己遇到秦天的始末,甚至连副将的遭遇,也十分清楚的记录在内。 在密信之中,卫青坦言,自己战功有些夸张,那被俘虏的三千人,实则有一半是因为仙人出手。 除此之外,仙人还赠与了他一枚灵果。 卫青承认,自己当时的确不知道仙人所赠送灵果到底有怎样的功效,因此并未放在心上,当场便吃了下去。 后来得知副将所遭遇之事,这才知道仙人竟是有如此神异,想来那灵果必定不凡! 因此卫青在信中请罪,请陛下原谅自己的行为。 刘彻捏着纸张沉思片刻,随即竟是笑了出来。 “朕怎么会归罪与伱,不知者无罪。” 关于信封当中的内容,刘彻并未选择全盘相信,哪怕这是自己最信任的大将军! 很简单,这一切都太巧了,巧合到让人难以置信! 先是仙人出世,然后便有人送来一枚灵果。 当然,哪怕是刘彻也不得不承认,那枚灵果的确是有几分奇效,吃完之后身体强壮了不少。 原本连日操劳显得有些亏空的身体,竟是一下子补齐了一样。 刘彻甚至觉得自己来年再添几个皇子皇女也不成问题。 这可比什么补药来得都好使! 但要说其他效果,那还真没了,刘彻脸上的皱纹也没少,白发也并未变成黑发。 不过最近这几个月似乎的确是没有再添白发了。 吃了灵果,刘彻也没变得力大无穷,纵使身体好了不少,却依旧比不上最年富力强的时候。 如果仅仅只是这些,刘彻也不至于起疑心。 可接下来的事情便接二连三的发生在卫青身上。 先是霍去病遇上了仙人,得了一枚灵果,结果却被他自己吃了! 接着卫青便来城中向自己报告,那仙人就住在城外。 可接下来呢?卫青在边关打仗竟是能接二连三的遇到仙人,最关键的是,他们所遇到的都是同一人! 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刘彻不是很愿意相信。 与其相信卫青说的都是真的,帝王天然的疑心病让刘彻觉得更大的可能是卫青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谋划! 就在刘彻疑虑之际,外面的太监竟是再次送来一封密信。 这封密信使来自于李广的。 李广出师未捷,刘彻对他自然也有些不满。 不过他是知道李广勇猛的,自然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要说败,另外两路骑兵不也一样无功而返么?最起码李广的失败没有带来更大的损失。 虽不知道李广为何在这个时候送来一封密信,但刘彻还是打开,细细观看。 看完之后刘彻的神色竟是变得有些阴郁。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都联合起来欺骗朕是吧!” 刘彻将手中的密信揉成一团:“朕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现在刘彻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这些人在联合起来欺骗自己! 但他不知道,这些人欺骗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有人想要干扰自己的决定?或者是有人打算插手立储之事?抑或者这根本就是匈奴的阴谋? 反正不管别人如何打算,刘彻决定始终都按照自己的步伐前进! 他绝对不会更改任何自己的意见! 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放到一边,刘彻便打算开始大规模的对匈奴用兵! 首先要处理的,自然就是粮草补给等的问题了。 第二天上朝之时,刘彻满面春光:“来来来,诸位,来,好好听听这龙城战报!” 等到身边的太监将那来自龙城的战报念完,刘彻顿时哈哈大笑。 “如何啊?朕的这卫大将军,不负朕的期望吧?” 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去触刘彻的眉头,整个朝堂之上自然是一片恭喜的声音。 刘彻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卫大将军应当封侯!” 卫青取得了这么大的战功,以一己之力挽救了败局,甚至将和匈奴打仗的前线往前推了无数里,自然当得起封侯大功! 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人反对! 可当刘彻宣布准备大规模的对匈奴发起进攻之时,却是有人跳出来反对了。 他们反对的理由也很简单。 马上就要进入冬季,大雪封路,大军行动不便,一旦开拨,粮草消耗定然颇大。 现在当务之急是应当稳固地盘,确保龙城能够被大汉掌握在手中。 并借着大雪封路的机会,不断地骚扰驱赶匈奴,尽可能的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 同时,调集粮草,等到来年春耕结束,便可发起大规模的调兵遣将。 如此才方为上策! 刘彻仔细思考了片刻,臣子的意思很简单,并非是不能打,而是不能现在打! 马上就要入冬,一旦掀起大规模的决战,定然会耽误来年的春耕,如此殊为不智! 现在只适合小规模的骚扰性战斗,在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的同时,摸清敌人的情报,来为来年的全面战争做准备! 刘彻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 如果贸然动手,一定会让大汉陷入被动,不如就听臣子的,徐徐图之。 反正他还年轻,不急于一时。 今年有了这般大胜,已是足够! “既然如此,那就召卫青回都城,朕要给他封侯!” 消息传到前线,众人心情各不相同。 李广当即便心生羡慕,为什么不是自己封侯? 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仙人出手相救,只怕自己性命难保,当即更加郁闷了! 同样都是一万骑兵,怎么卫青就大破敌军俘虏千人,到了自己这边就大败而逃了呢? 另外两人也觉得十分庆幸,如果不是卫青果断出手,只怕边关的局势岌岌可危。 现在卫青都封侯了,他俩却没什么事情,这足以说明陛下并未打算惩罚他们两个。 如此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们死里逃生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功夫去嫉妒卫青? 倒是卫青,脸上确实浮现出一丝忧虑。 就算是封侯,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将自己从前线调回去吧? 但陛下的命令已经下了,卫青也不得不遵守。 “卫大将军,不不不,现在应该叫您侯爷了!” 太监笑眯眯的看着卫青,用尖细的嗓音讨好道:“侯爷,您还不赶快接旨?” 卫青这才缓过神来,慌忙上前结果陛下的旨意。 “那小人就在长安城,等待侯爷的到来了。”太监笑眯眯的恭喜道。 眼看卫青没有给自己好处的意思,这才转身离开。 虽然没从卫青这里捞到什么好处,但他心中并没有半分不满! 这可是未来的侯爷,巴结来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心生不满呢! 他立下这么大功,肯定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他只恨不得跟卫青不能更亲近一些,怎么会蠢到去破坏和卫青之间的关系? “陈副将,你说……陛下为什么要让我亲自回去?”卫青有些不解。 “害,这有啥,无非是就想好好夸夸你呗。” 陈副将没什么心思,随后答道:“要我说啊,将军你这下可发达了,立下这么大的功劳……” 陈副将嘴里絮叨着,眼神之中满是骄傲。 卫青没有听进去,他被陈副将的回答给启发了。 大汉对匈奴的战绩这些年来都不能说好看,之前甚至不得已以和亲卫名头来延缓匈奴进攻的趋势。 所以大汉既然决定对匈奴用兵,那到现在这个时候,肯定是需要一个榜样来提振士气! 这个时候,立下汗马功劳的他,自然就成为了最好的宣传例子! 想来这也是为何汉武帝要把他叫回去,大肆操办封侯仪式的原因。 想明白这一点,卫青便不再疑虑了。 将边关的事情交代清楚,派出重兵防守龙城之后,卫青便踏上了回长安的旅程。 然而此时他还不知道,就在他踏上旅程之后,刘彻却是病倒了。 说来也是无奈,刘彻得知卫青大胜之后,竟是宴请诸臣,以表示自己的开心。 这一开心,喝的就有点上头,加上当天天气却是不太好,半夜猛地降温,不少人回去之后便感染上了风寒。 要说,这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这么冷的天气,在外面饮酒作乐,不冻感冒才怪了呢。 别说那些上了年纪的臣子了,刘彻也没躲过去,感冒了。 这一感冒,那可就不了得了。 刘彻整个人直接病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一连好几天,额头都烫的不得了,宫中的御医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能怪谁?要怪就只能怪刘彻自己! 他实在是有些太过得意忘形了,自以为吃了灵果,自己能扛得住,一点也不在乎寒冷的天气。 结果,长安城的冷风给了刘彻一个狠狠的教训,告诉他冬天的冷风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而当卫青回到长安城的时候,已经是刘彻病倒的第五天了! 第183章 谎言需要谎言维持 第183章谎言需要谎言维持 由于这次病情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太过猛烈,竟是导致整个宫廷的御医全部都束手无策。 朝堂之上甚至隐约有了关于刘彻即将驾崩的消息。 这对所有人而言绝对不是不是好消息。 因为刘彻到现在都没有孩子能够继承正统,唯一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是,卫子夫已经有孕在身,来年开春,孩子便能降世。 可就算长子出生了,那又能如何? 主少国疑,这还不如干脆没有孩子。 一时间朝堂之上众说纷纭,波云诡谲。 在这个时间点,尤其是关外还在小摩擦不断的时间点回到长安城,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人都回来了,卫青也是一点办法都无。 而由于刘彻患病在身,这些日子竟是谁也不见,连早朝都有许多日没有上朝了! 这更加剧了朝堂之上的猜疑! 卫青在长安城,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两难! 要是走了,万一刘彻病好了呢?那到时候自己难免会受到责罚。 可若是不走,这么拖下去,边关再生变故,那一切可就都完了! 在这个时候让匈奴冲进关内,只怕天下马上大乱!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瞅着刘彻都病倒十天了,朝堂之中竟是连半分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卫青提心吊胆,整天茶饭不思。 由于刘彻病倒,霍去病最近也没能进到宫中陪伴刘彻,整日都待在家里,看书骑马,无所事事。 但看到卫青茶饭不思的模样,也着实有些心疼。 想了想,他跑到屋内,将之前那枚果子取了出来。 “舅父,给你这个!” 卫青看到霍去病手中的灵果顿时大为震撼。 他一眼便认出了那果子和秦天赐给他的一模一样! “这果子你是从哪来的?”卫青瞪大了眼睛:“我之前不是让你处理掉了吗?” 霍去病有些害怕,担心叔父怪罪自己。 “这……之前本来是打算丢掉的,但是后来想想,还是放着比较好,我也想看看这果子是不是真的会放许久都不会坏掉!” 霍去病小心翼翼的说道:“结果那人说的是真的,这果子当真是三月不坏,而且到现在都还有着奇异的香味呢!” “不信伱闻闻!” 说着,霍去病把手中的果子凑到了卫青面前。 果然,那果子看上去竟是和几月之前并无二致。 卫青甚至觉得这枚果子和自己之前吃的那枚灵果长得一模一样,几乎看不出任何差别! “我是想着,既然舅父现在一直愁苦,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想来这果子应当是有些用处的!” “所以就拿来先给舅父。” “有用……有用吗?”卫青结果霍去病手中递来的灵果,眼神闪动。 “灵果我收下了。”卫青道:“这件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 “切记,不管什么人问你,你都一概不知。” 就在霍去病准备离开之时,卫青似乎有些不放心,又把他喊了回来。 “不对……” 卫青思考良久,随即竟是十分烦躁的用手指敲了敲脑袋。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霍去病手中还有一枚灵果。 自己之前分明和陛下说霍去病已经把那灵果给吃掉了! 卫青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实在是太过坦诚了。 自己只要稍微有那么一丝丝隐瞒,现在也能轻松解决那灵果的来龙去脉了!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 “这样,不管谁来询问你,你都说自己并不知情,此前那果子你已经吃下去了!” 卫青神情严肃道。 霍去病十分乖巧的点点头:“侄儿记住了!” 思来想去,卫青决定送自己手下一场滔天的富贵! 临走之前,霍去病却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你还有事?” 霍去病干脆心一横说道:“舅父,为什么不能和陛下说实话?” “说实话?”卫青苦笑道:“现在已经晚了!” “不要再问了,这不关你的事。” 摆摆手,卫青又道:“这份功劳原本应当是属于你的,现在舅父自作主张,把他送与其他人,你不要……介怀。” 霍去病乖巧的摇摇头:“怎么会舅父,侄儿的就是舅父的,单凭舅父做主!” “莫说是送与其他人了,舅父就算是扔掉,我也绝无怨言。”霍去病笑道:“侄儿只是有些担心舅父。” 卫青有些欣慰:“你能明白就好,能明白就好啊……” 待到霍去病离开,卫青马上修书一封给远在边关的陈副将。 信里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让陈副将老老实实的记住,那灵果是仙人赐予,他心念陛下,便想将灵果献给陛下。 当日仙人帮助汉军击退匈奴,有感汉军的英勇无畏,特意赏赐灵果。 将信送出去之后,卫青便起身前往皇宫,他知道,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为了保证信封能够及时送到,卫青特意安排了心腹,快马加鞭,一定要将这封信送到陈副将手中。 走在前往皇宫的路上,卫青一阵苦笑。 当你撒了一个谎话,就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第一个谎言! 卫青绝对是忠于大汉终于汉武帝的,不然他也不会愿意将灵果送给陛下,治疗他的病症。 他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让霍去病将那灵果吃掉,刘彻死不死,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卫青心中终究还是关怀刘彻,关怀这蒸蒸日上的大汉! 但与此同时,他也是卫家的家主,是卫家的顶梁柱,他也要为卫家上下这几百口人负责。 他不能承担一丝一毫的触怒汉武帝的风险。 往小了说,卫青这是有私心,往大了说,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所以卫青不敢去赌,不敢赌日后会不会有人借着这件事情对他发难。 所以他只能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之前撒下的那个一个小谎。 人是复杂的,每个人都有着多重身份。 一个人既可以是某个人的父亲,也可以是某个的儿子,同时还是大汉的忠臣。 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对待同一件事情自然会有不同的选择。 往往这个时候,不同立场的选择都是对立的,因此才会有忠孝两难全的说法。 谁能知道,事情竟是会演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早知如此,卫青定然不会因为不想牵涉其中便撒下那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谎言。 来到皇宫,卫青直言有要事求见,求宦官通报。 原本汉武帝已经下令,谁都不见,可卫青坚持站在宫外,等待刘彻召见。 巧合的是,那宦官居然正是之前给卫青送信的宦官。 看到卫青这么冷的天在宫外一直站着,心中竟是有些不忍。 或许也是存了几分巴结的心思,他竟是同意了帮刘彻通报一声。 “小人只能帮将军通报一声,这陛下见与不见,不是小人说了算的。” 李宦官无奈道:“将军莫要怪罪。” “李内侍说笑了,末将知道内侍大人帮末将通报是冒着触怒陛下的风险的。”卫青感激道。 “内侍大人愿意帮末将通报末将便感激不尽,怎么还会怪罪大人。” 李宦官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皇宫之内。 片刻之后,李宦官走了出来:“陛下同意见你了。” 卫青连忙道:“多谢大人,感激不尽!末将必铭记心中!” 李宦官无奈道:“只希望将军不要触怒了陛下,不然小人也得跟着一起倒霉。” 走进刘彻的寝宫之中,卫青不敢抬头,连忙行了一礼。 “起来吧。”刘彻的声音当中透露出一股子虚弱。 “不知道将军……咳咳咳,将军有何要事,竟是在这般时候执意见朕?” 刘彻的声音当中透露出一股不悦。 卫青不敢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那盒子里面放着丝绸,丝绸之上则是一枚鲜艳欲滴的灵果。 “回陛下,末将听闻陛下身体不适,一直想将这无意之中得到的灵果赠与陛下,但无奈一直没有机会!” “今日实在是忧心过头,这才执意求见,还望陛下恕罪!” 看到那枚灵果,刘彻顿时眼前一亮。 “哦?可你之前不是告诉朕,你的灵果已经被当场吃下了吗?” 刘彻其实压根都没相信卫青遇到了仙人的故事,他一直怀疑卫青是在谋划什么。 因此当卫青回来之后,刘彻压根就没打算见他。 他可防着卫青呢! “这……”卫青老实的回答道:“不敢欺瞒陛下,其实这果子并非末将所得。” 接着,卫青便把自己编纂好的借口说了一遍。 “所以这枚灵果,其实是陈副将想要贡献给陛下的,末将……末将不敢贪功。” “还请陛下责罚!” 卫青一脸羞愧道。 仿佛自己真的是想贪墨部下功劳,结果反而被刘彻给发现了一般。 “如此说来,你倒也没什么错误。” 刘彻招招手,让内侍将那灵果接了过来。 灵果刚到刘彻嘴边,他便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单单只是闻了一下,他便觉得神清气爽,仿佛身上的病症都减轻了几分! “这便是你之前也吃过的那枚灵果?”刘彻好奇的问道。 “回陛下,正是这般模样。”卫青老实的回答道:“这灵果和我之前所吃下的那颗极其相像,简直别无二致。” “正是因为末将亲眼见过,所以才对陈副将所言坚信不疑。” “既然如此,那朕就笑纳了。” 刘彻也不担心卫青会在这果子里面下毒,竟是将那果子拿出来,似乎要直接吃掉。 但接着,刘彻便将那果子放了下来。 “既然是将军送来的,那不若和将军一同享用。” 卫青连连拒绝:“末将不敢贪心。” “怎么,你连朕的话都不听了吗?”刘彻淡淡一笑,随即便让内侍拿刀来,他竟是亲自将那灵果切开。 只一瞬间,汁液四溅,空气中充满了果香。 这股味道传到卫青的鼻中,竟是引得他也口舌生津,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盯着刘彻手中的那枚灵果。 接过那半枚果子,卫青也不再犹豫:“多谢陛下赏赐!” 随即卫青便毫不犹豫,直接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卫青哪里不知道,刘彻这哪是分享给自己食用?他分明是在怀疑自己! 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将那灵果切开,分一半给自己! “如何?什么感觉?”刘彻淡淡的问道。 “此等美味,当真是人间罕见。”卫青三下五除二将那灵果吃下,竟是连手上的汁液都没放过,一一吮吸干净。 看到卫青那副吃相,刘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便是一连串饿到咳嗽。 卫青甚至用余光看到,刘彻已经咳出了一些血痰! 看到卫青吃下竟是没有半分异样,刘彻也不再怀疑,拿起灵果便塞入口中。 只是和卫青的吃相比起来,刘彻就文雅了许多。 他小口小口的吃着,半枚果子还没吃完,脸色竟是已经恢复红润! 那半枚果子下肚,刘彻竟是发现原本虚弱不堪的身体重新充满了力气! 站起身来,困扰他久日的咳嗽竟是也一去不复还! “神奇,当真是神奇无比!”刘彻站起身畅快的说道。 “果然是仙家赏赐,不然断不会如此神奇!” 刘彻感慨到:“还是将军你心里有朕啊!” 嘴上这么说着,刘彻心中却是有些不满。 早知道这果子这般神奇,就不该为了试探给卫青分去了足足半个! 若是自己全部都吃下去了,那又该获得多少好处? 但可惜的是,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吃后悔药都来不及了。 刘彻让人拿来方巾,细细的将手中的汁液擦拭干净。 他自然不能如同卫青一般去舔舐自己的手指,但在心里却打定主意,要把这沾了汁液的方巾拿去煮水喝。 这里面再添加一些草药补品,想来一定是大补! 吃了这果子之后,刘彻也终于相信卫青所言皆为真实。 否则他哪里来的这么神奇的灵果? 之前刘彻是带着一丝怀疑去审视卫青,但现在怀疑解除,之前的那些疑点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仙人本就是来去无踪,想来卫青遇到仙人也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 谁知道仙人都在哪出现过?这世上肯定不止卫青一人遇到过仙人。 刘彻想起来了之前听到的民间的一则仙人治病救人的传言,两相印证,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疑心病或许是所有帝王的毛病,而在刘彻身上,这种病症更加明显一些。 第184章 帝王的龌龊 第184章帝王的龌龊 握了握拳头,感觉到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暖流,刘彻的眼神变得火热起来。 这枚灵果和自己之前吃的完全不一样。 之前吃的那灵果就和寻常补药没有太大区别。 虽然的确是有几分神异,但吃下去,却并未有今天这般浑身上下都充斥暖流的感觉! 刘彻甚至隐隐觉得自己某处地方正在充血,这正是气血充足的表现! 一枚灵果尚且这样,那随手将灵果赐予他人的仙人,又该是什么感觉? 刘彻不禁有些眼热。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躺在病榻之上,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死亡从来都没有像这次一样,离他这么近! 每日汤药如同喝水一般猛灌,可身体却依旧还是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 堵塞不通的鼻子,每到深夜就愈发强烈的咳嗽,还有那稍一受风便疼痛无比的额头! 最让刘彻惊恐的,还要数自己咳嗽之时不断咳出来的血痰。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告诉刘彻,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在这次之前,他还在嘲笑那些寻求长生的帝王? 到底是多么胆小的人,居然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长生之上? 可当刘彻自己真正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之后,他也体会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不想死,不想再经历一遍那种恐怖了! 刘彻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 他一定要找到仙人,要仙人保他长生无忧,保他一辈子无病无灾! 刘彻觉得这并非难事。 其他人得不到长生,那只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仙人罢了。 可现在,仙人就近在咫尺,就在自己眼前,仿佛一伸手就能得到仙人的赏赐! 那些人寻仙访道无数年,连个仙人的面都没见到,可他呢? 虽然刘彻同样并未见到真正的仙人,可他却亲口吃下了仙人赏赐的灵果!还不止一颗! 和那些人相比,刘彻天生的就领先他们许多。 他都离仙人这么近了,怎么可能还找不到仙人呢! 这便是刘彻现在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然而他并未表现出来,刘彻十分擅长隐藏自己的内心! “多亏了卫大将军,这才让我渡过难关啊!” 刘彻微笑道:“你想要什么赏赐啊?” “这都是末将应该做的,不敢讨要任何赏赐!” 刘彻微微摇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知道,朕一向赏罚分明!” “本来之打算封伱一个关内侯,但现在看来,只怕一个关内侯是远远不够了。” “原本你立下的军功封关内侯自是足矣,但你现在又救了朕的性命,看来一个关内侯是远远不够了。” 刘彻抚摸着下巴:“既然如此,那就封你列候如何?” 卫青连忙跪下:“不敢不敢,万万不敢,微臣不敢贪墨属下功劳!” 秦汉封赏有功之人一共分为二十个等级,其中等级最高的便是列候。 此前名为彻候,不过到了汉武帝时期,为了避讳刘彻的名讳,因此改为列候。 列候基本上就相当于皇子的地位了,甚至能征收封地租税,以县立国。 这是寻常人能够获得到的最高等级的赏赐! “你倒是对手下的人讲义气。”刘彻淡淡的说道。 说归说,但他其实也并不想给卫青封列候。 他现在都封列候了,那日后若是再立下功劳,那他该如何赏赐? 所谓功高震主,便是如此。 到时候赏无可赏,只怕卫青只有死路一条了! 卫青显然也懂得这个道理,这才没有同意这个赏赐,并且打算将功劳分润给自己的副将。 “既然如此,那就让陈……” “陈锐。”卫青提醒道。 “对,陈锐,让陈锐来长安城领赏吧。”刘彻淡淡的说道。 “这……”卫青迟疑了一下:“陛下,边关战事吃紧,若是把陈副将也调回来,只怕……” “怎么,他立下如此功劳,难道还不值得让朕亲眼看看他吗?”刘彻似乎有些不悦。 卫青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是觉得陛下对自己的态度不是十分友善。 他什么也没做错,错的事刘彻那令人作呕的嫉妒! 刘彻觉得,自己一个九五至尊都见不到仙人,凭什么他一个小小的将军能三番五次的见到仙人? 那仙人竟是愿意将灵果赏赐给一群大头兵,赏赐给乡间民夫,都不愿意来见见自己? 没错,刘彻并不是不待见卫青,他只是嫉妒卫青,嫉妒他能够得到仙人垂怜! 分明自己想要长生,却求仙人不得,凭什么! 在嫉妒心以及刚才对卫青不满的驱使下,刘彻自然是对卫青没什么好脸色。 他当然知道,是自己怀疑卫青,所以才将灵果分了一半给他,看看这灵果到底有没有问题。 刘彻也知道,卫青所言一切非虚,只有一心一意的忠诚,是他自己疑心病太过严重,不愿意直接吃下那灵果。 可这又如何?他就是心中不快,就是不想给卫青好脸色。 若是他有理由发作倒也罢了,偏偏他连半点发作的理由都无,这才让他极为不满,甚至连半分好脸色都不愿意给卫青。 卫青自然是不知道刘彻心中所想,但他却敏锐的发觉,自己该走了。 行礼告退之后,卫青便走出了刘彻的寝宫。 走出门,卫青便看到了一脸笑容的李宦官。 但卫青此时却是没有心情和李宦官寒暄,稍作感谢之后,便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刘彻的寝宫。 看着卫青的背影,李宦官心里泛起了嘀咕。 他刚才在外面都听到陛下大笑了,想来卫青的目的已经达成,却是不知道为何是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 刘彻还是十分信守诺言的,不久便给卫青疯了关内侯。 但他从此却对战事不闻不问。 反正你们之前不都说徐徐图之吗?那就放着,别管了。 现在刘彻是一心想要寻仙问道,去追寻仙人的踪迹。 因此当陈锐回到长安城之后,几乎都没怎么出过皇宫。 刘彻拉着他一遍一遍的讲他是如何遇到仙人的,又见到了仙人的哪些神迹。 这些故事他百听不厌,甚至还让人专门根据陈锐的描述,画了一副仙人的画像挂在寝宫之内。 刘彻每日烧香祷告,只求能够见到仙人一面! 如果不是朝中大臣极力劝说,只怕刘彻恨不得把边关所有军队全部调动出去,搜寻仙人的踪迹。 但考虑到这么做的后果,刘彻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然而刘彻并未因此放弃追寻仙人。 既然仙人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边关,那就让边关所有人注意仙人的身影,一旦有任何发现,便直接回来上报给刘彻! 从边关到长安城何止千里,一来一回花费的人力物力何其之多? 这每日光是从边关传回来的各种似是而非的故事情报,便极大的消耗了各种物资。 边关的补给开始变得有些捉襟见肘! 原本的骚扰计划也不了了之,所有人都在寻找仙人,谁还有心思打仗? 一旦确认属实,那可是能够直接封万户侯! 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思打仗?找仙人不比打仗晋升来得快多了?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在刘彻对仙人极端的渴望之下,短短十几日的功夫,整个大汉上下的风气顿时为之一变。 就连那路边的行人嘴里谈论的也都是各种神话传说鬼怪故事。 整个大汉进入到了一股寻找仙人的狂热浪潮之中。 找到仙人,哪怕只是远远的看到一眼,也足以让一个人衣食无忧一辈子,这种情况下,谁还愿意老老实实的干活工作? 这期间自然是忠正之士明白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祸国殃民,可问题是,没有人能够劝得动刘彻。 刘彻动不动就是一个你想让我早死的帽子扣了上来,被说烦了,甚至还将跳的最欢的几人直接贬官。 如果不是旁人劝着,只怕他们就要当场人头落地! 然而大汉发生的一切都和秦天无关。 他早已来到了极北的大草原之上,若是在大汉之中寻找,只怕再找十年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 “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冻坏了吧?”牧民心疼的看着秦天,将手中的皮衣递给了他。 接过来秦天才发现,那是由羊皮缝制而成的厚实皮衣。 虽然这牧民的家庭看上去算是比较富足的,但质量这么好的皮衣价格显然不菲,他们愿意将衣服给秦天取暖,足以说明他们的淳朴。 秦天遇到这家牧民的时候,草原之上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 不过短短半刻钟的时间,大地便银装素裹,入目皆是白色,耀眼的白色。 在这种天气当中,就连夜晚也不再黑暗。 白色的大雪会反射一切光芒,即便是深夜,这漫天雪地之中,依旧能清楚的看到一切事物。 也正是因为白色的大雪会反射一切光芒,在雪地里呆的时间久了,尤其是白天,就会出现雪盲症。 这种天气之下,除非必要,不然一般牧民是不会离开穹庐。 穹庐和后世人所熟知的蒙古包十分相像,主要支撑用木质结构搭建。 比如墙架、天窗、椽子和门等,全不都为木制,而穹庐的顶则为拱形,以毡为帐幕 这种以木质结构为主要支撑的穹庐最大的优点是方便拆卸搭建,容易迁徙。 因为他们要赶着牛羊逐水而居。 而那些用皮毛制作而成的毡则是有着良好的保暖性。 冬天大雪纷飞,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牧民们一般是不会选择出门的。 除了雪盲症,极低的气温也是他们需要避免的敌人。 这种天气下,根本不会有人在外面游荡。 因此牧民们在看到秦天第一眼,便以为秦天是哪里来的敌人。 但看到他穿的这么单薄,身上又没有任何武器,牧民的警惕心很快便放了下来。 秦天那副瘦弱单薄的模样,很显然不可能是任何敌人,也不会是当兵的。 这种人在军队当中是没有出路的,只怕第一天上战场就会被流矢射杀。 他们以为秦天只不过是迷路的旅人,因此便热情的招呼秦天进了穹庐取暖。 当然,必要的警惕心他们当然有,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给予秦天帮助。 来到穹庐内,穿上牧民给的衣服,牧民们便热情的递上来了肉干以及马奶牛奶。 “大冷天的,吃点肉喝点马奶酒,一定会很舒服!”牧民热情的招呼着秦天。 匈奴人的语言是一种早起的突厥语,和大汉的官话有着很大的区别。 如果是普通士兵来到这地方,一定是一脸懵逼。 但秦天只是略施法术,便能轻易的和牧民们沟通。 “多谢好意。”秦天也没客气,结果肉和马奶酒便吃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如果不是遇到了你们,只怕我……”秦天顿了顿,接着又轻轻的撕咬手中的肉干。 听到秦话,牧民那原本没剩多少的警惕心也逐渐消散的差不多了。 既然能说他们的语言,就算不是他们的人,也不一定会是敌人。 如果秦天听不懂他们说话,甚至一张嘴就是一口流利的大汉官话,他们虽不至于一拥而上杀掉这个小伙子,但也绝对不会这么热情。 “谁说不是呢?”壮汉哈哈笑道:“一开始我们叫你你不吭声,还以为这孩子是被冻傻了呢!” 草原上的食物正如同草原人一般,带着一丝粗犷豪放的感觉。 马奶酒和肉干的制作手法都很原始,莫说是美味了,只能说勉强能够下咽。 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各种香料给平民使用。 不管是肉干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带着食物最原始的味道。 腥膻之中还带着一丝血腥。 不过秦天并不讨厌这种味道,只要经过最初的适应,这些来自草原的食物吃上去倒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只是来草原游历的,本没想着和草原人打交道。 秦天当然知道自己这般中原人的长相在草原上不怎么吃香,遇到人只怕会被喊打喊杀。 本来他是打算转身便走,但他没想到牧民大娘在看到他一个人在雪中行走,竟是直接上前拉着他走进了屋子。 这牧民当真是淳朴的有些可爱了。 既然有机会,秦天也不拒绝去了解一下这属于草原的牧民们的生活。 这是他从未见过,也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酒过三巡,气氛似乎也逐渐热烈了起来,秦天却是忽然问道:“难道你们……” 第185章 天道的喜好 第185章天道的喜好 “难道你们就不怕我是坏人吗?”秦天问道。 那草原汉子却是爽朗的一笑:“怕什么,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我难道还怕你害了我们不成?” 壮汉显然是十分自信,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忍不住拍了拍秦天的肩膀:“真不知道伱这小体格子是怎么在草原活下来的!” 要说草原人和中原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那应该就是饮食了。 中原人擅农耕,吃的也都以各种农作物为主,而草原人擅放牧,吃的喝的自然也都是各种肉类和奶类。 地理环境不同,早就了不同的饮食习惯,也养育出了完全不同类型的两种人。 或许中原人会羡慕牧民们顿顿有奶有肉,但对于牧民们来说,长期缺乏蔬菜维生素的摄入,也会导致他们的身体出现很大的问题。 最常见的便是排便不畅,这可真的是会让人活生生憋死的病症! 除此之外,草原上也极难发展冶金行业,即便是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莫说什么铁器铜器了,大多数草原人家中能有几个青铜器,都已经是不得了的了! 至于打仗战斗更不用说,很多时候,有些穷困的匈奴打仗所使用的箭矢都是用石头或者骨头磨制出来的。 这也是草原人虽然个头战斗力都比中原人彪悍,但中原人始终能有和匈奴一战之力的原因。 因为双方的装备差距实在是有些大。 像是每年冬天,匈奴扰边,抢夺百姓财物抢的最多的是什么?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堆没什么用处的锅铲! 这也是缺乏金属以及冶炼行业的草原之上,最稀罕的东西! 同时,这也是边关将士对每年的匈奴扰边头疼不已的原因之一。 一小撮几个人溜进来,偷摸杀了几个人,带走的就是这些东西,你说你追不追? 你若是不追,他杀了人,可你要是去追,他们带走的也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破铜烂铁,你说,怎么办? 这也正是长城出现的重要意义。 有了长城,匈奴就不能以小股小规模的数量肆无忌惮的侵入大汉的领土境内了。 而正是因为饮食习惯以及身高个头,养成了草原人彪悍的民风。 不是汉子夸张,以草原人的眼光来看,秦天的个头不算矮,但实在是太过瘦弱了。 真正的草原勇士不是那种肌肉分明,块块凸起的猛男,那些都是样子货。 真正的勇士高大的同时又称得上肥胖,或者说壮实。 只有厚厚的脂肪才能在冬天让勇士们抵抗寒冷,同时厚厚的脂肪也能保护他们的肌肉和内脏,增加他们在战场上的存活率。 因此,在草原人眼中,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秦天都是十分弱小的一个人。 而且由于秦话之时引经据典,十分有见地,顿时让这群没什么见识的草原人佩服不已。 在他们眼中,秦天就是一个擅长研究的学者,是草原上难得一见的读书人。 “以你的本事,怎么不去加入军队建功立业?”汉子奇怪的问道。 “先生这么有见识,若是到了军队之中,一定会遭受到礼遇的把?” 秦天笑了笑,没有回答:“那你们呢,我观阁下身材壮硕,若是从军,也一定能够立下汗马功劳吧?” “还有阁下的儿子,也是一表人才,勇武绝对不在你之下,那为什么你们都没有从军呢?” 秦天遇到的这些人是一个大家族,光是青壮年就有四个,除此之外还有两个老人和三个孩子。 加上他们的妻子,这个帐篷里面总共有十一个人生活在一起! 尤其是那四个青壮年,更是一个比一个壮实,当真是勇武无比。 “这……”壮汉突然沉默了一下,整个屋子内原本热烈的气氛也忽然为之一滞。 秦天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竟是引发了这么严重的结果。 “我看出来了,先生你也不是简单人物。”壮汉无奈道。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当初我也曾经带着马匹南下劫掠过,你看,现在这屋子里的铜锅,就是我抢来的!” 一般匈奴人谈起这种话题,大多都是满脸自豪,就算没有,也断然不会如同眼前这汉子一般,满脸的羞愧懊恼。 “那年,我杀了两个想要杀了我的小伙子才成功脱身。” 身材壮硕庞大的壮汉此时竟是仿佛一个孩子一般,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抹去眼角的泪水,不想让他发现他发红的眼眶。 “当我离开之时,我看到了那两个小伙子的孩子趴在他们身上哭,他们的妻子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我离开。” “和我一起去的还有我的父亲,我的兄弟,但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带着两袋粮食和一口铜锅回来了。” 壮汉叹了一口气:“可……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谁又愿意跑去别人的地方,抢别人的东西呢?” “没有人是天生的坏种,就好像你不需要有人教你也应该知道,杀掉自己的妈妈是不对的。” “没有人教给你,你也应该知道,不应该去抢夺别人的东西,随意取走他人的性命……” 此时的他不像是草原上勇猛的汉子,不像是勇士,更像是一个对世界对社会有着自己深刻思考的哲人一般。 “我嘴笨脑子笨,没读过书,也不识字,更讲不出来什么大道理。”壮汉憨厚的笑着:“所以我觉得,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秦天下意识的问道。 “不应该去随便侵略别人,抢别人的财物抢别人的女人,杀掉别人的孩子。”壮汉一直摇头。 “这些,都是不对的。” “所以我没有去参加军队,而是带着我的家人来到了这草原深处,离群索居。” 秦天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怪不得这家人牛羊看上去也不少,但是穹庐里面却是显得依旧有些贫穷。 没有人能够脱离群体生活,这群人也是一样的。 草原上物资匮乏不仅仅体现在缺少各种金属资源,在草原深处,木头同样也是难得一见的稀缺资源。 没错,对于中原人来说几乎是随处可见的木柴,在草原上也几乎是完全看不到。 他们做饭取暖的燃料主要来源于晒干的牛羊粪便,这些东西烧起来可不好闻。 因为在草原之上,你几乎看不到任何树木,就连低矮的灌木丛都是难以见到的,更别说树木了! 同时,他们所居住的穹庐的主要结构亦是木制的,在这草原深处想要搞到木质结构,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跟商人贸易。 但为了躲避战争,为了躲避征兵,他们几乎不与外界联系,这也就导致他们这个小部落什么都缺。 就连中原人最为常见的木头对他们来说,亦是难能可贵的宝物! 虽然草原人的餐桌上从来都不缺少各种乳制品,肉类也十分常见,这是中原人难以想象的情况。 但他们的生活,其实相对而言要比中原的百姓穷困许多。 草原之上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俗语:家财万贯,带毛不算。 因为地处北方,干旱少雨,很可能一场雪灾一场旱灾,就足以让寻常牧民彻底破产! 这也就是草原之上最常说的白灾和黑灾。 一场大雪来临,就有无数牲畜面临冻死病死的危机,同时大学来临,植物停止生长,牲畜缺乏食物来源,也极有可能很快饿死! 至于旱灾那更不必说,莫说是人了,就连牲畜都会饿死,人哪里还有吃的喝的? 牲畜是草原人生活当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但同时也是最不稳定的一部分。 他们的经济架构,比传统的小农经济要更加脆弱,更加难以抵抗天灾。 这也是他们的天性当中都带着一丝侵略感的原因。 如果不是过不下去了,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主动侵略他人? 秦天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生活在这样的年代,大部分人都不分对错,他们也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是,他的确是杀了中原的百姓,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来说,他似乎也没什么错误。 草原上发生了灾祸,他也不想死,不想死就要去抢别人的吃得喝的。 草原上的大家都是穷鬼,没什么油水,所以他们只能将目标瞄向南方的汉人。 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们就算是死了,也应当是死的毫无怨言,因为他们本身就是错误的一方。 可站在他们自己的角度来看,他们又是何错之有呢?不过是一群活不下去的可怜人罢了。 秦天承认人性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同样也不会放过任何让自己心中不快的恶人。 但这群牧民纵使杀过人,但他们同样也只是一批努力求生的可怜人罢了。 秦天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审判这种人。 他的父亲,他的兄弟,不也同样死在那里了吗?一命抵一命,谁的性命能更高贵一些呢? 秦天当然知道这汉子并未说谎,他所说的一切全部都是真实的,是发自内心的。 这么一点判断力秦天当然还是有的。 普通人在秦天面前是否说谎,秦天一看便知。 “不说这些了。”汉子摇头道:“我只是一个懦夫,一个不敢再上战场的懦夫罢了。” “不……”秦天看向了帐篷外:“真正的勇士不是在战场上杀了多少人,又抢夺了回来了多少财宝。” “那……真正的勇士是什么?” 秦天没有回答:“雪,越下越大了。” 汉子的眼中也流露出一抹担忧。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今年的雪下的太大,只怕他们的牛羊会损失惨重,到时候他们就不得不饿肚子了! 一个晚上,汉子每隔一会就要出去确认一下牛羊的情况,看看雪是否还在下。 很快他便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雪下的不是很大,牛羊们倒也没太大问题。 就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汉子发现冻死了一只羊,无奈只能找地方将其剥皮宰杀,准备吃掉。 不要看他们牛羊成群,但其实一般是不会主动宰杀牲畜的。 因为这些牲畜就相当于是他们的本金,如果把本金宰杀了吃掉,那以后可就没利息了! 所以草原人的主要食物,还是以各种乳制品为主的。 偶尔也会渔猎或者是采集一些浆果蔬菜之类的。 不过这些来源都不稳定,最稳定的自然还是各种乳制品了。 要说每年冬天牧民最开心的时候是什么,不是整天大鱼大肉,因为那就意味着今年冬天有太多牛羊死去,他们不得不将其吃掉。 若是哪一个冬天整整一冬都没什么牛羊肉可吃,那他们反倒是会十分开心。 因为这就意味着这个冬天牲畜们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来年一定能够顺利度过! 昨天下了一整天的大雪,牲畜里只死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羊,汉子还是十分开心的。 秦天也因此有幸见到了牧民们处理死去的牲畜的手法。 他们处理牲畜的手法堪称简单粗暴,很多时候都是随便处理一下,大差不差就行。 看到这个处理过程,秦天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的肉类当中都带着一丝血腥的气味了。 牧民也是逐水而居,不过冬天气温很低,想要水他们只能用火加热从河里取来的冰块。 这也不是一个简单轻松的活计。 被冻成一片的冰面十分难以打破,想要取下来一块冰块,往往需要废很大的功夫。 跟着牧民,秦天也亲眼见到了牧民生活的困难之处。 这个时代,没有任何劳苦大众的生活是顺利轻松的,大家都有自己的难处。 秦天望向天空。 在这片天空之下求生的众生皆苦,谁又能逃得掉呢? 此时此刻,秦天的心境之中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悟。 他似乎从天空之上隐约看到了天道,看到了天道那悲苦的神情。 天道似乎是在……同情? 秦天一个激灵从那种状态之中脱离了出来。 他怀疑自己是看错了,但天道似乎的确是有着自己的意识,有着自己的喜好的。 秦天皱眉看向了手腕上的小白。 自从上次自己感悟阴阳二气的转化之理,小白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他似乎是陷入到了沉睡。 天道送来的一缕气息尚且有着自己的意思,天道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意识? 秦天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是很妙。 如果天道有意识…… 第186章 单于点兵 第186章单于点兵 天道有意识并不可怕,可若是天道也有着自己的喜好与感情,那就十分让人担忧了。 秦天事实上早就意识到了天道是有着自己的意识的。 如果天道什么都不懂,只是一个僵硬的程序,那他怎么会把自己的一缕气息送到他的身边? 但秦天从来都都不知道,天道居然还有着自己的悲欢喜怒。 这就十分让人惊讶了。 按理说,天道应该是没有喜怒哀乐,视众生皆为平等的。 可若是天道有了自己的喜好……秦天无法想象这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而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天道到底是一开始就有着自己的情感?还是在演化的过程当中逐渐开始有了七情六欲。 这二者之见的差别巨大! “怎么了,看你面色愁苦,是有什么心事吗?”巴力提走到秦天的身边问道。 巴力提便是那个壮汉,是这一大家子的首领,负责掌握整个家族的大小事务。 这个名字只是秦天根据他的发音的音译,具体是哪几个字秦天并不知道。 巴力提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不读书,也不认字,只是知道自己的名字就叫巴力提。 “不,没什么。”秦天摇头笑道。 “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今晚给你煮羊肉吃,走吧!”巴力提热情的笑着。 然而走到离穹庐不远的地方,巴力提却是神色一变。 他看到了几匹身上挂着各种装饰以及武器的马匹,很显然,那绝对不是巴力提家族的马匹。 “坏了!”巴力提当即惊呼一声,竟是连手边的冰块都顾不上了,慌忙跑了回去。 秦天摇摇头,手指一划,那放在木板车之上的冰块便跟着他一起往前漂浮。 来到穹庐门前,秦天将冰块放下,掀开帐篷走了进去。 穹庐内坐着三名全副武装的匈奴士兵,他们背上背着短弓,腰间还挎着长刀。 这种装扮的匈奴士兵即便不是精锐,在军中亦是地位不低。 秦天走进来的时候,巴力提正在点头哈腰的跟这几名匈奴说这些什么。 “大老远的跑过来,留下来吃顿饭吧,我给大人您去宰杀最新鲜的羊!” 很显然,巴力提说的那新鲜的羊是昨晚被冻死的那只。 “算你懂事,快去吧。” 几名士兵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顺手还把屋里的女人搂到了怀里。 但看着这般情况,巴力提家族的人敢怒不敢言。 就在这是,一名匈奴看到了门口的秦天,顿时警觉了起来,直接抽出腰间长刀。 “伱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匈奴士兵严肃的看着巴力提家族的其它人。 “莫非你们都是汉人的探子!” 刚刚走出门的巴力提顿时紧张了起来,慌忙走了回来。 “大人大人,别误会别误会,这人不是坏人,是我远方亲戚。” 巴力提赔着笑道:“您是知道的,我父亲之前参加过讨伐汉人的战争,带回来了一个汉人婆娘,所以就……” 巴力提赔着笑解释道。 这种情况在匈奴人之中十分常见,因此匈奴人的外表其实也并不是十分固定。 与其说匈奴人是一个民族,倒不如说在长期的对外掠夺当中,在许多人加入匈奴之后,匈奴已经变成了一个多民族混居的游牧民族。 在这里面出现几个中原相貌的人实属正常。 但像是秦天这般,跟中原人别无二致的人,的确少见。 听到这番解释,匈奴士兵这才算是勉强相信。 “长成你这样的确实少见。”匈奴士兵上下打量着秦天,嘴里不断地鹅发出啧啧啧的声响。 “看你那小身板,怎么跟中原人一个样子。” 另外一人插话道:“中原人的血统不就是这样,软弱无力,跟中原人生下来的种也是坏种!” “强壮的马匹的子孙一定也是强壮的,劣马的儿子也不堪大用,中原人就是这般模样。” 另外一人轻蔑的说道,显然是十分看不上中原人。 巴力提不敢招惹这些人,只是赔着笑,随后转过身对秦天骂道:“还不快去给诸位大人烧火,没用的东西!” 秦天并未生气,他知道这汉子是在用自己的办法来保护他。 笑了笑,秦天转身走了出去。 “诸位大人别见怪,你们知道的,中原人嘛,就这样,啥都不懂,还不会打架。” 陪着笑,巴力提走了出来,看到外面的秦天,顿时一脸歉意。 “我怕你在里面受委屈,这才赶你出来,你不要往心里去……” 秦天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只是好奇的问道:“他们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说到这个,巴力提顿时叹了一口气。 “单于大点兵,说要对中原用兵了,他们这是要来征调我们的!” 巴力提说着,脸上全是愁苦:“没想到啊没想到,乾躲万躲,最终还是没能逃得过去。” “我们都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了,没想到还能被他们找到。” 巴力提唉声叹气着去处理那头已经死去半天的老羊了。 如果不抓紧时间,饿到了穹庐里面的那几位,只怕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征兵?”秦天微微皱眉。 看来应当是匈奴在前线的战局十分不顺,不然单于应当不会在这个时间让人去征兵。 这可是最难熬的冬天,路不好走且不说,来年开春的时候正是迁徙的时候。 如果这个时候把青壮年劳动力都征调走了,那来年该怎么办? 看来匈奴和汉人的决战已经快要接近了,这次的征兵就是最明显的信号。 “你们就拿这些东西招待我?” 秦天听到屋内传来一阵骚乱,走进去却是看到匈奴士兵愤怒的把手中的木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呸呸呸!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是给人吃的?” “我不要那些老死病死的牛羊,我要最新鲜的刚宰杀的小羊羔小牛犊!” 看着地上被打翻的肉汤,秦天沉默不语。 短短的两天的接触,秦天早就已经体会到了这些牧民对食物的珍惜。 生活在这个年代的百姓,很少有不珍惜食物的。 尤其是对于这种小家族而言,食物更是大过天。 掉到地上的一粒肉渣巴力提都会认真的捡起来吃掉,说不能浪费。 而肉汤更是他们一整个冬天都舍不得熬煮的食物。 现在这种珍惜的食物被他们拿出来招待匈奴士兵,结果对方却将其狠狠的打翻在地…… “行了行了,别忙活了。”其中一人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你们穷,也别费劲招待我们了。” “三只小羊羔两只小牛犊,还有五匹骏马和三只母羊两只母牛,赶紧给我们带过来。” “还有,你,你,你。”匈奴士兵随手点了三个人:“你们三个人跟我一起走,去参军!” 他一开口,便要走了巴力提家族将近一半的财产。 若是让他们全部带走,要不了明年,巴力提家族的人连这个冬天都撑不过去! 最重要的是,他还要带走巴力提家族里面的三个青壮年。 要知道,整个巴力提家族总共才五个劳动力了,这三个人一被带走,等待巴力提家族的人,只有毁灭和死亡。 “这,这,这……” 巴力提顿时慌了:“这怎么能行呢?” “大人,您要是都带走了,这不是逼着我们都去死么?” 匈奴士兵轻蔑的看了一眼巴力提:“不愿意?也行。” 巴力提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希冀,但匈奴的话随即便让他如坠冰窟。 “你们干脆也别分这个那个了,都跟着我一块去参军得了。” “当然,你这老头不能要。”匈奴士兵轻蔑的看着屋内的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等会自己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就别拖累大家了。” 匈奴士兵笑着说道:“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这样的,上了战场也是被驱赶着当炮灰,连个全尸都没有。” “死在草原之上,总是没有离开草原。” “若是跑到中原去,只怕尸体都被路边的野狗给吃掉了。” 巴力提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匈奴士兵口中竟是会说出如此冰冷的话语。 “大人,大人……” 匈奴士兵却是没给他继续求情的机会,一下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我劝你识相,不然等会我这长刀见了血,事情可就没法收场了!” 巴力提不知道该怎么办,余光却是无意间瞥见了站在一边的秦天。 在匈奴士兵看不到的背后,巴力提疯狂的给秦天打着手势,示意他赶紧逃走。 如果不抓紧时间离开,只怕一会也要被这些人一起带走了。 秦天没有吭声,也没有离开,而是紧了紧身上的羊皮鞣制成的袄子。 就在此时,一名匈奴忽然注意到了门口的秦天,竟是冷冷一笑。 “对了,还有你这个中原人的劣种。” 他抽出腰间的长刀缓缓的走上前来:“像你这种劣种,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要我看,你们也别浪费粮食养着这个废物了,我帮你直接解决了他!” 走过来的匈奴士兵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长时间的战争已经将他异化为了没有人性的兵器,这种人心中不会有任何的同情心。 巴力提无法继续忍受下去了。 他本就不愿意参军,更不愿意交出自己全部的家产。 那对他来说,比死亡更加痛苦。 “我跟你拼了!”巴力提怒吼一声就要冲上去。 然而匈奴士兵早有防备,竟是瞬间转身,一刀捅进了巴力提的肚子当中。 看到巴力提到底,匈奴士兵狠狠的啐了一口。 “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早防备着你呢!” 屋内顿时一阵骚动,那几名青年顿时怒目圆睁,似乎随时都要冲上来。 匈奴士兵用腰间的长刀指着这些人:“我看谁敢动!” “谁敢动我就砍死谁!” 事实上,与其说他们是来征兵的,倒不如说是顺道来打秋风的。 他们征兵的任务早就完成了,回去的路上却是没想到遇到了这么一个偏远的小部落,顿时便起了打秋风的念头。 对于这些人而言,没有谁是不能抢的。 不反抗倒也罢了,多带回去几个人还能得到长官的赏赐,顺带还能带走一批牛羊。 反抗了那刚好,全部都杀了,带回去这么多匹牛羊,自己截留几只也没关系,只要让长官满意就行。 反正匈奴人也不少这几个士兵! 他们毕竟是从战场上厮杀幸存下来的士兵,满身的凶气,普通人再怎么强壮,也不是手持利器的他们的对手。 巴力提家中甚至连一个能够充当武器的东西都没有。 “别,别冲动。”巴力提口中吐着鲜血,惨然笑着。 显然,他知道自己已经是无力回天。 “跟,跟他们走吧。” 巴力提看向秦天,眼中流露出一股歉意:“是我……是我连累你了……” “都走吧,还等什么呢?”匈奴士兵冷笑着搂住了一名女人。 “难道你们还想让我们在这过夜。”他满脸猥琐的笑容:“要不是任务比较紧急,我说不定还真留下来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秦天叹了口气。 百姓是受害者,那这些被战争异化的毫无人性的屠夫,只能是加害者。 不管他们当初多么可怜,也不管他们有着怎样的想法,当他们被战争异化之时,就只剩下了死路一条。 如果秦天不在,巴力提家族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可想而知。 “现在走,我还能装作没看到,放你们一条生路。”秦天缓缓的开口道。 “你们也是被逼无奈,不要自取死路。” “你说什么?”匈奴士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让我们走?放我们一条生路?”匈奴士兵感到有些好笑。 随即他们竟是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原本以为中原人的种,脑子可能稍微好使一些,但现在看来,你这家伙连脑子都不好使!” 一名匈奴士兵走上前来,想要拿他手中的长刀在秦天的面前比划:“让我……”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匈奴士兵那欢快的笑声瞬间消失,仿佛被人掐住了脖颈一般。 没有人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发现白光一闪,秦天面前那名匈奴士兵便身首异处。 他的头颅上,还带着一丝僵硬的,没有来得及散去的笑意。 “你你你……”穹庐最中央的那名匈奴竟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满脸惊恐。 第187章 宴会 迁徙 群狼和再见! 第187章宴会迁徙群狼和再见! “妖人,受死!”另外一名匈奴士兵却是被激发了凶性,提刀冲了上来。 依旧是刚才那般情景。 在场众人只是眼睛一眨,那士兵便人头落地。 “妖,妖法……”最后那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发抖。 他似乎是想到了前线战场上的一些传说,浑身抖如筛糠。 “是,是你?” “你认得我?”秦天微微歪头,缓步走到他面前。 “我,我……” 秦话,淡淡一笑:“下辈子,做个好人。” 接着,那匈奴士兵也没了声息。 那种无形之间取人性命的手段,实在是太过骇人了一些。 “既然你们到了地方,那在下就告辞了。”秦天一拱手便打算离开。 秦天也不在意,吃过饭之后,便起身,打算告辞离开。 最近这些天她可没少跟小黄闹腾。 而一路上那身体外部不断传来的暖流,还有刚才秦天修复穹庐的手段,又让他们十分崇敬。 选定好地方,众人便开始搭建穹庐。 除非迫不得已,一般这些野兽都不会主动对人类豢养的动物下手。 巴力提家族的人对秦天的感情无疑是十分复杂的。 食物虽然不多,但坚持到来年开春应当是不成问题。 看着他们手脚麻利的把所有木质结构一一组装起来,不过小半个时辰,一座与之前别无二致的穹庐便搭建了起来。 一路上对秦天愈发热情了。 “你若是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就把屋外的羊拖进来,烤了吧。”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恍然发现,原来秦天的怀中还有一只小猫。 因为连日的大雪,导致食物及其匮乏,如果不是有秦天在,只怕这些牲畜早就因为食物不足无法维持体温冻死在半路上了。 之前吃饭的时候,巴力提家中的人还会和他搭话聊天,但经过刚才得事情,这些人竟是连话都不敢和秦了。 秦天招招手,小黄甩了甩身上的血液,猛地一扑,在空中便化为了一只小猫咪,落到了秦天的怀中。 秦天手指在他受伤的地方轻点,那伤口顿时止住了血液,甚至已经开始缓慢的愈合。 秦天顺手撕下一块羊腿肉丢给小黄,小黄一仰头便将其吞下,随后眼巴巴的看着秦天。 每个人,甚至每种生物都有着自己独特的两面性。 一路往北走了十多天,风雪终于挺了下来,巴力提也找到了一个还有不少牧草存留的草场。 舞蹈也是无声的语言,能够让人体会到舞者的心情和那传承在舞蹈之中的精神。 但当他们决定对人类动手的时候,那往往都会拼尽全力。 小黄也不介意和人类接触,一人一虎经常闹腾在一起。 一路上的风雪并未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其他人不知道为何,但巴力提却是隐约有所感觉。 但是由于路上木头有所损耗,缺少了几个零件,导致这次搭建的穹庐似乎有些不太稳定。 深夜时分,巴力提穹庐的猎犬发出了一阵狂吠。 总而言之,他们对秦天是又敬又怕。 因此哪怕是把羊羔牛犊贡献给秦天,他们也没有半分怨言。 简单一个保温的小法术,便能保证他们十数日的体温,让他们在这冰天雪地里也有能够安心活动的本钱。 很快,秦天便尝到了烤全羊的味道,大口吃肉的感觉确实不错。 在那妇女的舞姿当中,秦天似乎看到了最初来到草原的那批人的生活。 他惊讶的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竟是没有发现半分异样。 很快,巴力提便把羊杀完洗干净,拖了进来。 冰天雪地,缺少食物的饿狼早就已经忍耐不住了。 当晚,巴力提亲自宰杀了一头小羊羔和一头小牛犊,将最鲜美的部位贡献给了秦天。 不仅仅是为了欢送秦天离开,同时也是为了庆祝他们安全抵达自己的目的地。 哪怕有些人现在还带着几分醉意,但还是坚定的拿起了任何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准备保护自己赖以生存的命根子。 巴力提胆子大,不怕秦天,倒是其它人,看向秦天的目光之中已经有了不少畏惧。 野兽虽然没什么只会,但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人类的可怕。 “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秦天笑道:“如此方算是报了阁下的一饭之恩。” 直到这个时候巴力提才恍然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一声怒吼,往前跑了两步,一头威风凛凛的巨虎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瘦弱的饿狼还没小黄一半高! 屋内架上了篝火,开始烤炙那完整的一头羊。 冬天出行不是一个好主意,极低的气温,匮乏的食物燃料,不论什么都有可能夺取这一家人以及那些牛羊牲畜的性命。 “若是被匈奴士兵找到,只怕难逃一死,所以我打算搬迁,大人您要是不介意,不如同行?” “我还没吃过烤全羊呢,刚好趁着这个机会,给我尝一尝。” “这样至少我们还能照顾大人一二,给大人端上一碗热汤。” 说着,秦天轻轻拍了拍小黄的脑袋:“轮到你了,去吧!” 风雪稍大一点,整个帐篷便嘎吱作响。 察觉到这般景象,众人看向秦天的目光之中又多了几分崇敬。 秦天也没拒绝。 尤其是巴力提的小女儿,更是小脸煞白。 秦天觉得,自己在这个部落当中待的时间不会太久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巴力提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液。 摸了摸小黄的脑袋,秦天微微一笑:“你我缘分已尽,到此为止吧。” “大恩大德,难以为报,大人有何吩咐,在下定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天走到巴力提身边,看了一眼他身上止不住的血液。 整个穹庐内部此时安静的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在屋内回荡着的,只有屋外那寒风呼啸的声音。 顶多只有个别饿狼,趁着夜色偷偷溜进来,咬死那么一两只小羊羔带走。 每个民族都有着两面性,他们虽然是入侵者,但作为普通的百姓,他们的性格之中又充满着豪放热情和对生活的热爱。 此时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这人生三十多年来的所有认知,彻底将他的人生观打碎。 只能说一饮一啄,自由定数。 不过秦天对他们的处境不是十分乐观。 如果战争一直打下去,他们被卷入战争之中只是早晚的事情,不管躲到哪里,都无用处。 屋内的气氛也在这场宴会之中逐渐变得热烈起来。 众人走出门去,却是恍然发现周围竟然不知何时被一群饿狼给围住了! 数十头饿狼眼中冒着绿光,嘴角留着口水,显然是不知道饿了多久了。 秦天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微微点头:“伱们若是不介意,自无不可。” “这个……不知道大人您打算往哪去?”巴力提小心翼翼的问道。 但那小女儿怎么也不会想到,任由自己抓住后颈皮的小黄,居然是一头猛虎! 不过是一群狼犬,在小黄面前不堪一击! 小黄甚至觉得对付这群畜生让自己出马,都有大材小用了! 短短片刻,一群饿狼便被小黄咬死了将近一半,剩余的也不敢再来袭击,夹着尾巴逃走了。 就仿佛这世间有阳光必有阴影一般,阴阳二气往往也是一同出现的。 看着外面的饿狼,巴力提家族当中的众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不得不说,巴力提家族的确是给了秦天许多惊喜。 巴力提抓住秦天的手掌站了起来,满脸感激。 “看来今天还是很难熬啊……” 这一趟的确是收获不小,但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巴力提眼角抽搐。 不过秦天在这里,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何必担心,不过是一些畜生罢了。” “天色这么晚了,不如再吃一顿便饭吧。”巴力提挽留道:“也没有什么好送给大人的,请让我举办一场盛宴,欢送大人您的离开。” 虽然不知道秦天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巴力提却是知道,自己这下是遇到贵人了。 他们驱赶牛羊,纵马驰骋,在这无垠的草原之上艰苦又快乐的生活。 出发之前,巴力提把整个车队当中最温暖舒适的位置留给了秦天。 一方面他们十分感激秦天拯救了他们,但另一方面,他们也十分惧怕秦天的能力。 和这一家人一起前行了一个月左右,秦天收获亦是颇多。 马奶酒的确是有些上头,哪怕秦天并不会喝醉,但在这宴会的氛围当中,神经仍旧是不免有些活跃。 如果不是惧怕帐篷里面的火焰和那些手持武器的人类,只怕他们早就冲进羊圈里面饱餐了! “好好好,现在就去给您烤!” 这时候他们已经是走投无路了,而人类也绝对不会允许这些饿狼伤害自己的财产,双方往往都是两败俱伤。 但到了后半夜,或许是宴会热烈的气氛传出去了太远,也或许是烧烤的香味太过诱人。 宴会在这种热烈的氛围当中持续到了深夜。 他们的舞姿不算优美,身材也并不丰盈,长相也十分一般。 这里距离南方也已经是很远了,他们也不必担心战火再波及到他们。 多看看世间百态,对秦天的修行亦是有绝佳的好处。 然而越走巴力提的眉头是愈发紧凑。 或许是被羊肉的味道所吸引,沉睡了许久的小黄竟是从秦天的怀中钻了出来。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秦天行了一礼:“我们有缘再见!” 幸好自己之前未曾得罪这位贵人,不然也断然不会有今日之机缘。 超出了自己的认知,就很容易被群体所排斥。 秦天微微一笑,一边吃一边喂小黄,倒也怡然自乐。 秦天当下微微叹气,这才是正常人遇到他的反应。 收了别人的好意,他当然也会庇佑他们安全抵达自己的目的地。 因此当天一行人只是稍作准备,收拾了一下东西,第二天才出发。 “站起来吧,还在地上躺着干什么呢?”秦天的嘴角含着一丝微笑,伸出手去拉那巴力提。 “不过是些小手段,何须在意。” 此时得到了秦天的应允,顿时兴奋的大吼一声,直接扑了出去! 看到秦天怀中的小猫咪转眼间就变成了猛虎,在场众人无不惊讶无比。 “怎么会介意。”巴力提连连陪笑道。 “再休息一晚,天色这么晚了,明天早上再走吧。” 巴力提喜不自胜,连连答应。 说要走,但肯定不能今天就走,天色太晚了,趁着夜色出发,只怕是会冻死在半路上。 如果不是秦天在,只怕这一路上他们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死掉多少牛羊。 “既然如此,那不如跟着我们继续一起走吧。”巴力提搓着手:“有了这档子事情,我们肯定不能继续在这住了。” 但舞姿当中所展现出来的豪放热情,却是这世上最美的事物。 更不必说在和巴力提同行的过程当中他还察觉到了天道的一丝异样。 “没有方向,随便走走罢了。” 秦天看着巴力提期待的目光,微微点头。 她不敢和秦话,确实对小黄没什么抵抗力。 小黄自从醒来之后还没活动过筋骨,早就憋得不能行了。 甚至还有女人跳起了传统的舞蹈助兴。 不过是些皮外伤,连内脏都没伤到,并不碍事。 “但也没办法不是。”巴力提苦笑道:“若是被人抓到,只怕是必死无疑。” “如此寒冷的天气,只怕出行不是一个好主意吧?”秦天道。 原本已经打算闭眼等死的巴力提看到这般场景,张大了嘴巴,连自己的伤势愈合了都没发现。 秦天哈哈一笑:“这就算是我临别之前,对你们这些天以来照顾的赠礼吧!” 秦天淡淡的说道:“不要太过放在心上。” 看到这里,秦天伸手一挥,一道灵光闪过,原本那已经被湿气腐蚀得几乎快要断裂的木头瞬间光复如新。 说罢,秦天腾空而起,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那巴力提的小女儿似乎还看到,小猫在离开之前还对自己找了找爪子。 夜色有些昏暗,她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以至于她竟是根本没反应过来! “你这小家伙,倒是会逗弄小孩子。”秦天轻轻笑道。 第188章 家书抵万金! 第188章家书抵万金! 小黄喵喵叫了两声,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情感。 秦天发现小黄最近对人类幼崽似乎有着十足的兴趣。 在此之前,出于尊重,他从未去探查过小黄的身体,直到最近,他才从一些蛛丝马迹之中发现,小黄似乎是只母老虎。 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年纪还是别的原因,小黄竟然开始对人类幼崽感兴趣了。 或许是母性大发? 她醒来的这些天里,接触的最多的便是那巴力提的小女儿了,几乎整天都要和她玩一会。 “怎么,要不要我给你找个配偶?” 秦天在空中飞行着,嘴上却是一直在调笑小黄。 “差不多也到了孕育后代的年纪了吧?” 小黄不满的叫了两声。 “好好好,知道你看不上那些家伙,不找了不找了。”秦天感到有些好笑。 小黄跟着秦天的时间越久,对其他的那些畜生就越看不上眼。 她只觉得那些畜生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能够让她感兴趣的幼崽,只有人类,因为人类幼崽足够聪明。 虽然很多时候,人类的幼崽也显得十分蠢笨。 不过在小白眼里,这种蠢笨倒是优点,显得有几分可爱,那些动物的蠢笨就让她十分厌恶了! 秦天人虽然离开了,但巴力提却是不会忘记这个拯救了他们一家人的恩人。 他甚至还给秦天专门立了牌位在自己家中,每日跪拜。 而随着巴力提家族和外界交流接触,有关秦也开始在草原上传播了起来。 或许是由于草原的文化和中原人不同,在草原人的传说当中,他并非是什么仙人,而是所有匈奴人的共同祖先。 传说之中,秦天千变万化,他在每个人的眼中都是不同的样貌。 在他的身边,还有猛虎跟随,充当他的坐骑。 还有一些更离谱的“二创设定”,当秦天听了也是不由得一阵苦笑。 不过他并未太过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些传说罢了,总不能真的有人能够根据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找到自己吧? 从巴力提家族离开之后,秦天并未直接离开草原,而是接着在草原之上行走。 开春之时,他见到了万物复苏,在这充满生机的春季,秦天偶然得到了一丝春天的生机,将其收藏了起来。 春天不仅仅只有万物复苏,还有春雷震震,尤其是在草原之上,更是能够看到中原极为罕见的片雨。 仅仅只是一步之遥,跨过去,这边在下雨,雷声阵阵,走回来,另外一边却是晴朗无比。 春雷之中还蕴含着极强的阳气,秦天也顺手采集了一缕收了起来。 如果将这春雷的生机和阳气拿来对敌,只怕没有任何魑魅魍魉能够承受一击。 不过对于秦天而言,他却是不再需要这种手段来应付敌人。 过了春天之后,夏季只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气温也并没有很高。 如果放在后世,只怕百姓还没过几天穿短袖的时间,变又得把自己的长袖毛衣给翻出来了。 草原之上的夏季很短,过了夏季之后便是秋季。 可即便是秋季,气温仍旧很低,而且没过多久便又开始下雪了。 算算时间,秦天在草原之上也行走了正好一年的时间了。 一年里,他在草原上并未遇到太多的牧民,倒是遇到了不少匈奴士兵。 在草原之上,像是巴力提那种热情善良的牧民还是少数,大多数人一看到他的长相,就对他十分警惕。 警告他让他不要靠近的已经算是态度温和的了,不少人甚至直接对秦天动手。 对于这种人,秦天自然不会手下留情,轻则让对方在床上躺个三五天,总则直接取走对方的性命。 当然,遇到那些身处困难的牧民,秦天也不介意伸出援手,帮他们一把。 恩威并施,秦很快便在这草原之上流传了起来。 无数人开始信仰一个名为白衣先祖的神灵,他们认为这位神灵便是他们先祖的化身。 而心中充满恶意之人,看到先祖,先祖就会以中原人的形象出现,引发他们心中的恶意,最终惩罚他们。 善良的人看到先祖,先祖也会以中原人的身份出现,但由于他们的善良,他们反而会得到先祖的帮助。 和中原人的信仰不一样,他们更加崇拜先祖。 因此,在中原里流传的仙人的传说,到了草原,就变成了所谓的先祖之灵一类的神话。 哪怕创造这些传说的其实都是同一人,秦天甚至连自己的穿着都从未改变过。 这让秦天觉得十分有意思。 世界各地的神话都是有着一定的共通性的,同一个角色,在不同的民族的神话当中扮演着不同的身份。 或许当初创造这些神话的,其实也都是同一批人? 看过草原一年四季的变化,秦天便起身准备回到中原。 如果下次有机会,他或许会往更北,或者往西走一走,看看这个时代的北方和西方是什么样子。 有机会的话,秦天还想亲自去南极北极看一看,看看企鹅和北极熊,看看那接天连地的雪原。 再看看那在太阳风的吹拂之下才会出现的极光。 想来收获一定会多上许多。 但不是现在。 一次性看的太多,秦天觉得自己很可能无法消化那么多的感悟。 路要一步一步走,修行之路亦是如此,若是机缘到了,秦天自然会前往南方或者北方。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当秦天从草原往回走,走到匈奴和大汉的前线战场的时候,距离他进入草原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八个月的时间。 这十八个月的时间里,匈奴人和大汉的战争似乎已经趋近白热化。 双方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 仅仅只走了一个月,秦天便见到了大大小小十数个战场。 有匈奴人围攻大汉的城池,也有大汉的骑兵和匈奴人在平原上交锋。 死亡,到处都是死亡。 整片大地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秦天不知道这场无休止的战争当中死了多少人,他也没办法计算。 但这一路上冲天的死气交织在一起,秦天觉得双方加起来至少死去了十几万人! 而战争还在继续,仍旧会有无数人在这场战争之中丢掉性命。 战争一旦开始,除非有一方彻底落败,否则绝对不会结束。 这是两个民族的战争,是资源的战争,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战争。 双方的仇怨已经积聚了几百年,而现在,就是一举解决仇怨的时候。 秦天并没有试着去阻止战争的发生。 当两个强大的民族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的时候,战争就绝对无可避免。 而国家社会民族,也正是在一场场战争当中,在血与火当中经历成长,最终融合。 虽然不会插手战争,但秦天仍旧会因为生命的逝去而感到悲伤。 …… 秦天轻轻帮助地上年轻的尸体合上了眼睛,心念一动,土地翻涌,便将这位年轻的副将给吞噬了进去。 而秦天手中拿着的却是一封染了血的家书。 年轻的副将在临死之前将手中的家书递给了秦天,他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没能留下来。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封家书能不能被送回去,但在临死之前,这是他仅存的执念了。 秦天不是没有试过拯救的他的性命。 可当秦天发现的时候,这名副将的灵魂已经开始消散,脑海之中也只剩下了本能的意识。 如果秦天强行聚拢他的灵魂,治好他的肉体,救回来了也只是一个连最基本的行动都无法保证白痴。 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死去了,灵魂消散了一半,就算秦天把他救回来,那也不是当初的他了。 秦天将他身上死气和最后的怨念眷恋收集了起来。 “这些,就当做是我帮伱送信的报酬吧。” 秦天叹了一口气,踏上了前往大汉的旅程。 在回去的路上,秦天看到了一名被袭击倒地,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的大汉士兵。 士兵身上还带着一个大大的圆筒。 圆筒打开,里面是一封又一封的家书。 家书的主人有的是前线最普通的士兵,也有身份不低的将军,还有逃难的平民。 这些人现在是否存活还未可知,但他们的家书,寄托他们希望的信封,却是似乎再也无法送到他们所挂念的人手中了。 出乎秦天意料的是,他居然在这人的尸体旁边发现了一具只剩下一魂一魄的残魂。 这还是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非自然事物。 小白和小黄虽然有几分神异,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两只比较聪明的野兽罢了。 如果没有秦天点化,只怕他们这辈子都只能作为野兽存活。 那白蛇甚至连活下去的可能都没有,直接就被那百姓给斩杀了。 而这个残魂却是不一样,他是实实在在的鬼魂。 一般人死去之后,灵魂在刚开始离体之时就会开始消散。 甚至不用等尸体凉透,人的灵魂就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像是那种能够留下一缕残念的,都是天赋不错,临死之前还有着极其深重的执念的人。 寻常人莫说是残魂了,就连残念都留下不了几分。 像是这般能够留下残魂在尸体附近的,更是万中无一,极其难得。 虽然如果没有秦天,只怕再过几个时辰,就连这一魂一魄都没有了。 但他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这个残魂在此处至少坚持了十数天了。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秦天稳住了那缕残魂,轻轻的开口询问道。 可惜这缕残魂早就已经失去了意识,连话语都说不清楚了。 “送……送……” 风吹日晒,虽然还有一魂一魄,但他已经和天地间最纯粹的死气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送信吗?”秦天拿起那筒子,看着里面的信封,心中多了几分惆怅。 “既然还有一魂一魄,带着几分灵性,那我就帮你活下去吧。” 秦天伸手将他仅存的灵魂捏成一团,稳住了他的灵性。 随后便把那团灵魂放入了他的信筒之上。 装信的是一节竹筒,那上面还残留着他最后的执念。 刚好能够用来做他的寄存之地。 至于一个简单的信筒加上一缕残魂能做出来什么,秦天并不知道。 用灵气蕴养,这个东西最后会变成什么全看天意。 或许能成为一个储物法宝,或许这个物件还能诞生属于自己的意识。 当然,更大的可能,这个物件会变成一个普通的用来寄托残魂的东西。 除此之外,或许再也没有其他神异了。 不过秦天并不在意,他把这东西当做了自己的报酬,那自然会帮着残魂送完他未送完的信封。 信筒里面的家书其实并不多,只有十一封。 毕竟在这个时代,拥有读书写字的能力的人,还是少数。 秦天化身邮差,踏上了送信的旅程。 人生百态四个字说来简单,可世间总会有你从没见过的人和事。 一路上,秦天见到了太多太多的悲伤和欣喜。 有父亲收到儿子的消息,喜极而泣,有妻子收到丈夫的死讯当场昏厥。 还有那年迈的老母,在临死之前,终于收到了千里之外的儿子的消息。 悲伤,欣喜,欣慰,感动……人世间的七情六欲是最美味的毒药。 让人甘之若饴,欲罢不能。 只是简简单单送信而已,秦天便觉得这次出山,在人世间的旅程也几近圆满。 再巩固一段时日,或许他就又可以开始闭关修炼,消化自己这些年来的所得了。 …… 那是一个位于长安城外的安静的小院子,看的出来,家里的主人其实并不富裕。 门口蹲着一个头上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正拿着石子在地上不知道刻画着什么东西。 秦天站在天上看去,却十分发现小姑娘刻画的是一副简单的画作。 哪怕那画作极为抽象,但随便谁来也能一眼看出,画作上面的三个人是一家人。 父亲,母亲和……她自己。 画完之后,小姑娘似乎还觉得有些不满意,又在父亲的手边加了一根直线和一个尖尖,那似乎是他父亲手中的长矛。 看着自己的画作,小姑娘开心的笑了出来。 “妹妹,来,快来吃饭了。”院内走出一名少年,看上去似乎只有七八岁的年纪。 看到妹妹的画作,少年似乎有些不满:“我呢?你怎么没把我也画上去?” 第189章 卑微的天道请求合体! 第189章卑微的天道请求合体! 小女孩没有说话,朝哥哥做了个鬼脸,两三步便跑进了屋内。 秦天在空中静静的看着这一家人的喜怒哀乐,看两个孩子打闹欢笑,看两个孩子一起摇头晃脑的读书,看那哥哥在院中练武,看那妹妹在屋内刺绣。 不过孩子,终究还是有些贪玩,妹妹在屋里没坐多久,就再次跑出来玩了。 她的母亲见状追了出来,揪着妹妹的耳朵絮絮叨叨的说着,却也没真的动手打孩子。 “喵喵。” 小黄叫了两声。 秦天低头看了一眼小黄:“那就你去送信吧。” 小黄嘴里叼着那封染血的信封,从空中落了下去。 “喵喵。” 两声猫叫吸引了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注意力。 “哪来的狸奴?”母亲小声的嘀咕着,眼睛却是根本挪不开。 小黄浑身的毛色鲜艳发亮,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 “小猫小猫。”妹妹欢快的凑上前,想要去撸一把小黄。 小黄也不反抗,就静静的蹲在原地,等待妹妹过来。 “娘你看,这小猫嘴里还叼着东西呢?” “什么?”母亲凑了过来。 小黄十分乖巧的把信封放在了地上,用爪子推了推信封。 “这是什么?”妹妹好奇道:“这小猫好乖啊。” 看着那带血的信封,女子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吾妻君如亲启,见字如面……” 打开信封,看着信纸上面的内容,女人的眼角有泪水划过。 “娘,娘,你怎么哭了?” 妹妹扯着母亲的衣角,眼神之中也带着一丝难过,还有几分惧怕。 “没,没事,娘没事,娘就是,就是……” 女子把目光看向了小黄:“这封信伱是哪来的?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对不对?”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但她竟然从一只猫的脸上看到了怜悯之色。 小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甩了甩尾巴,叫了两声。 不知道为何,女人觉得自己似乎理解了那小猫的意思。 如果告诉别人,只怕别人会觉得她疯了,但冥冥之中,她却是仿佛听到了那只狸奴正在解答她的问题。 “他真的回不来了吗?真的吗?” 女人抹着自己的眼泪,一时间语无伦次,似乎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知道该说些什么,抱着自己的女儿大哭起来。 丈夫的军队前线战败的消息早就已经传了回来,虽然没有丈夫的消息,但是她坚持认为丈夫还活着。 但眼前这封沾着血的信却是打碎了她的幻想。 她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个噩梦,希望醒来丈夫就在自己面前。 手上信封传来的真实的触感,却是让她无法说服自己这就只是与个梦。 “我一定是太过思念你父亲了,居然做了梦,梦到有只猫把你父亲临死之前些的信送了回来。” “是了,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女人神情有些恍惚:“回去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 小黄叹了口气,身体里面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一股莫名的精神波动散发开来,将那女人笼罩了进去。 这是小黄清醒之后自己琢磨出来的一种法术。 与其说是法术,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天赋能力。 猫科动物在感到痛苦的时候,偶尔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以此来安慰自己,或者是安慰自己的同伴。 小黄将这个天赋转化为了法术,能够用来治疗其它人。 而他最大的作用,便是稳定其它人的精神状态。 秦天试过小黄的这个能力,当真是十分好用。 这个天赋对于肉体上的伤势的治疗效果并不是特别明显,至少跟秦天的手段没法比。 但若是在修炼的过程中走火入魔,或者是心境有所不稳,被小黄来上这么一下,还是很有好处的。 那女人在小黄的精神波动的影响之下,情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或许一觉醒来,真的能好上许多。 “睡吧,睡吧,一觉睡醒,就能忘记所有痛苦了。” 小黄盯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失魂落魄的走进了院内。 那小姑娘明显是被母亲和小黄吓到了,因此小黄顺带着连这小姑娘也一起照顾了。 站在云端,秦天招了招手,小黄便飞了回来。 回来的这一路上,秦天给不少人都送了最后一封家书。 他见到了太多悲欢离合,可依旧还会感同身受,凡人的喜怒哀乐依旧能在他的心湖之中留下点点波澜。 有时他会亲自现身将那家书交给他们的家人,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小黄出面。 那些收到家书的人只能远远的看到一个抱着猫的道人消失在天际。 凡人无法判断秦天是否是真实存在的,那可一封封家书,却是做不得假。 只是秦天这次送出去的信封并不算多,影响的范围也不大,因此有关这次的神话传说也只是在小范围之内流传。 …… 再次回到自己此前租住的小院子里的时候,距离秦天离开已经将近两年了。 这小院子许久没人打扫,里面已经是充满了灰尘。 秦天自然不会如同凡人一样,再去亲自动手打扫房间。 手指轻弹,整个院落顿时焕然一新,就连那原本十分破旧的床褥都重新变得松软舒适了起来。 秦天伸手一指,地上便长出来了一个由树枝组成的躺椅。 躺了上去,享受着冬日午后的阳光,秦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早就不需要睡眠了,很多时候他都会以打坐来代替睡眠,渡过漫漫长夜。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再次入睡。 从长安城离开至今为止已经是一年有余,这一年来他收获颇多。 修行不是太上忘情,更不是冷眼旁观世间发生的一切。 闭上眼睛,秦天没有打算去消化这一年多以来的所有获得,此时他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什么也都不想做。 他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以此来抚去心灵上的疲惫。 恍惚间,秦天竟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竟是看到了原本无情的天道在世间万物的影响之下逐渐有了自己的七情六欲。 无数动物植物死亡之后的情感影响到了天道,让天道有了一丝属于自己的意识。 而当人类开始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之后,更是加速了这一进程。 人类的理性思维加速催化天道有了自己的意识,同样的,人类的七情六欲也在影响天道,让他有了自我的喜好。 但天道并不会出手干涉世间万物运行的轨迹,更不会对某个个体表现出特别的关注。 天道爱着所有人,所有生物,但他同时也是绝对无情的。 因为他平等的爱着每一个生物,哪怕只是一只蚂蚁,一株海草,在他心目之中也是完全平等的存在。 爱着所有人,其实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看做他每个人,每个生物都不爱。 因为所有生物在他这里都是完全平等的。 但当秦天出现的那一刻,这种情况有些细微的变化。 在天道这里,秦天这个特殊的个体的地位似乎有些不同了。 而当秦天在天道眼中变得越来越显眼之后,天道将自己的一缕气息送到了秦天的身边。 他希望从秦天身上获取更多,天道觉得,秦天能够弥补自身缺失的那一部分! 但其实,天道什么也不缺,他是完美的,是这世间万事万物运行的真理。 天道所渴望的,其实是提升自己的层次,实现自身的跃迁。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渴望对秦意味着什么。 如果秦天真的答应了天道的请求,只怕他会瞬间和天道融为一体,真正的永生永世的存在下去。 但……那还是秦天吗? 亿万年来,所有生物的记忆和七情六欲全部化为洪流涌入一个人的脑海之中会发生什么? 同化。 秦天最后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天道所同化。 哪怕这并非天道的本意,哪怕天道甚至愿意交出自己的主动权。 但天道的体量这么大,他是否交出主动权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当秦天答应和天道融合的一刹那,就是他死亡的时候。 看似他获得了永生,其实他是成为了天道的傀儡,或者说天道那微不足道的分身的一部分。 秦天并不愿意去赌那微小的,自己依旧保有意识的可能性,至少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做不到那一点。 就算是真的要合身天道,只怕秦天至少也得有前世传说之中比肩那鸿钧老祖的实力。 在此之前,秦天绝对不会考虑这个可能性。 睁开眼睛,秦天竟是发现自己的眼角有两滴热泪缓缓留下。 那是天道的泪水,是天道在为秦天的拒绝而感到难过。 但天道并不会插手秦天的选择,他会等待,等待秦天做出自己的选择的那天。 不管秦天如何选择,死后,他自然还是会融入到天道之中。 在天道眼中其实并没有时间的概念。 凡人的一生不过短短百年,在天道有意识以来的亿万年之中,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就算是千年万年,对于天道而言依旧不过只是眨眼之间。 他可以等,等到秦天做出自己的选择的那一天。 或者是……等到秦天寿终正寝的时候。 睁开眼睛,秦天却是发现自己周围不知道何时竟是多了一层落叶。 掐指一算,春去冬又来,看上去他好像只睡了一晚,其实他却是睡了整整一年。 “喵喵。” 小黄在一边欢快的叫了两声,似乎是在为秦天的清醒而感到开心。 秦天站起来,笑着摸了摸的小黄的脑袋:“感谢你这一年来为我护法,真的是辛苦你了!” 小黄享受的抬起了脑袋,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他舔了舔秦天的手心。 “一年不吃东西,饿坏了吧?” 秦天手中出现了一缕精纯的灵气。 “尝尝这个?” 那灵气仿佛肉干一样,被小黄三下五除二吞了下去。 仅仅只是一条灵气,却是让小黄打了个饱嗝。 看她眼巴巴的眼神,似乎是还想要,秦天却是笑着挠了挠小黄的下巴。 “可以了,一次不能吃太多,不然会撑到的。” 秦天站起身,抬头望天。 这一年的睡眠其实就是他和天道交流的过程。 在这一年当中,秦天看到了天道的形成过程,也明白了天道所想。 天道并非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存在于每个人的身边,平等的爱着每一个生物。 同样的,他也不会针对任何一个生物或者物种出手,也不会干扰他们的进化历程。 但由于人类的智慧和理性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物种,因此天道对人类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偏爱的。 为了补全自己,或者说让自己能够往更高层次跃迁,天道十分渴望能够和秦天融合。 为此天道不惜将自身所有的一切都展示给秦天看,甚至主动交出了一部分权限。 现在,秦天可以有限度的调动天道的一部分权限了。 但真要说有什么用,那也的确没什么用。 天道听上去十分威风,但他并不会出手干扰这世间一切事物的运行轨迹,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出手干涉。 简单来说,秦天作为这世间的生物,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来解决任何事情,但绝对不能依靠天道来对付其他生物或者是做出什么影响。 而天道的权限的唯一用处,就是让秦天可以知晓这世间任何事物的过去。 简答来说,天道就相当于一个只能访问不能修改的数据库,这数据库当中记录着当前世界的一切信息。 秦天能够查阅任何一个人,甚至是一块石头当中的每一粒原子的运动轨迹——前提是秦天的大脑能够承受如此庞大的信息量! 但只能查阅过去,不能预知未来,因为天道也做不到这一点。 “有用,但不完全有用。”秦天无奈的笑了笑。 经过这南柯一梦,秦天也放下了心来,对天道的抵触也在无形之间消散了。 对付这种完全没有任何自我,为了和秦天融合,甚至愿意主动交出自己一切的天道,秦天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难听点,秦天甚至觉得天道有些……舔。 问题的关键是,和天道融合对秦天而言,除了坏处之外还是坏处,没有任何的好处。 他怎么可能会同意这种请求,也无怪乎天道以如此卑微的态度请求融合了,毕竟是有求于人! 第190章 沉迷修仙,夜访汉武帝! 第190章沉迷修仙,夜访汉武帝! 说是有些卑微,但其实天道本身还是很理性的,他只是把所有事实都摆在面前,直白的告诉了你而已。 事实上天道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甚至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合理,而且十分正确。 或许这就是天道和人类之间的差别吧。 秦天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经过这次做梦,他也并非什么都没有获得。 观看完天道的一生,哪怕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那种庞大无状的形体,还是给秦天带来了不小的感悟。 这种庞大的信息量,秦天或许需要经过再闭关一次才能彻底消化。 只是秦天并未选择直接就开始闭关。 如果用吃饭来形容天道喂给秦天的东西的话,那秦天现在就属于吃撑了。 想要消化,他得先走两步,消消食。 也多亏了秦天是这世间唯一的修行者,万法独尊。 但凡出现另外一个修行者,秦天现在的待遇至少都得被削减一半! 若是有一群修行者,那天道也绝对不会在秦天的身上投入哪怕多半分关注。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秦天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这个动作了。 看过了天道的一切,秦天不仅没有被天道的无情大爱所影响,反而是多了几分属于人类的人性。 “走吧?出去转转,看看这么久不见,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了?” …… “为什么,为什么?”汉武帝状若疯魔,疯狂的打砸着寝宫内的各种物件。 自从他寻找仙人的踪迹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有余了。 为了寻找仙人,他放弃了一切。 放弃了宠幸妃子,放弃了对匈奴的战争,终日在寝宫就只是等待着仙人的消息传来。 这两年来,各种消息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但刘彻却是对此乐此不疲,不论是从多远之外传来的消息,他都要派人亲自去确认。 要说这两年来他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他唯一的收获,便是北边那不知名的小山村当中一颗略显神奇的大树。 这大树正是当初秦天用来救治那一村感染风寒的百姓的大树。 他的确是有着几分神异,但也仅仅只是能够医治风寒,仅此而已。 而且大树当中的灵泉十分有限,除非村子里面有人生病,否则是绝对不会出现灵泉的。 就连那灵泉,也根本没办法带出这个村子,一出村子的范围,灵泉便直接消散,不论用什么容器,什么储存手段都没有任何用处! 刘彻试图让人将其移栽出那个村子。 但一铲子下去,还没开挖呢,那大树看上去都要死掉了,吓得官员连忙把土填了回去。 没人敢承担让着灵树死掉的责任,因此灵树直到现在还在那个村子里活的好好的。 世间有关仙人的传说那么多,甚至就连匈奴人也见到了仙人,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堂堂九五至尊,想要亲眼见到那仙人一面,就如此之难呢? 刘彻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仙人就不愿意出来见自己一面呢? 这几年来,刘彻小心翼翼,甚至连皇宫都不愿意出了。 体验过濒死的感觉之后,刘彻极其惧怕自己再次体验到濒死的感觉。 他甚至连寝宫的大门都不愿意出了。 这两年来,由于长时间缺乏光照,刘彻的脸色苍白了不少。 由于精神状态极差,且长时间不见太阳,这让刘彻的身体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是愈发虚弱了。 他不是没有试过吃术士们炼制的仙丹。 可那些术士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骗子。 真正的灵果他吃过,仙丹吃下去是什么样子的,难道他还能不知道? 那些术士们所炼制的所谓的仙丹,除了难吃,吃下去还会让身体极为难受,甚至加剧了他的虚弱速度! 到了现在为止,全国上下几乎所有敢跑到刘彻面前炼丹的术士全部都被刘彻给砍了。 到了现在,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人敢跑到皇宫说自己懂仙术了! 那些骗人的戏法刘彻已经见过了太多太多,现在不管是哪种术士,只要敢跑到长安城来,那就是完全的死路一条! “为什么……” 刘彻在宫中发出一阵哀嚎! …… 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这里和自己三年前来到此地的区别并不是很大。 但或许是因为战争的缘故,街道上的行人明显少了许多。 不少百姓的日子似乎过得也并不是很好。 和三年前每个人都面带笑容相比,此时的行人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 更多人的眉宇间都带着几分忧愁。 仗打了三年,但其实国内百姓受到的影响不能说没有,但至少不是特别大,日子还是能够过得去的。 这要归功于此前几十年大汉积累的底蕴。 但边关的战争输输赢赢,一直结束不了,皇帝又痴迷修仙,继续这么下去,只怕要不了几年,好好的一个大汉帝国就会彻底崩溃! 在长安城内逛了一圈,秦天心中忽然有所感应,一个转弯,竟是遇到了匆匆走过来的卫青。 “卫大将军,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仙……” 看到秦天,卫青神色忽然一喜,随即便意识到如果自己在这里喊出仙人两个字,只怕会瞬间被看热闹的群众给围起来。 “先生,许久不见。”卫青恭敬的行了一礼。 看了卫青一眼,秦天微微一笑:“你似乎是在找我?” “不敢欺瞒先生,在下的确是苦求先生多日,今日终是……” “找个地方聊聊?”秦天也不在意,而是对卫青发出了邀请。 卫青顿时大喜,邀请秦天来到了自己家中。 而在卫青的讲述下了,秦天也知道了这两年发生了什么。 自从当年刘彻大病一场然后被卫青用灵果治好之后,刘彻就彻底陷入到了疯狂的状态之中。 从那以后,他茶不思饭不想,一心一意寻仙访道。 一开始他还只是让人去寻找秦天的踪迹,但之后便越来越过分。 因为不管他怎么找,都始终找不到任何有关秦天的消息。 他所能找到的,不过只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传说。 唯一一个真的有价值的消息,那便是当年秦天为了拯救那一村之人所施展的法术。 但由于那灵树的神异,刘彻无法在长安城见到那灵树,最终他甚至为了见那灵树一眼,亲自跑去了那个村子。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刘彻十分失望的回来了。 因为那灵树是真的没有任何神异,灵泉也只是好喝的泉水。 换句话说,那灵树对了除了那村子以外的人,没有任何用处。 之后汉武帝就疯了,开始在全国范围之内寻仙访道。 一时之间,各种江湖术士都跑到长安城来了。 但这些都不过是骗人的东西。 起初卫青也曾经想过,会不会有人真的有几分真本事。 但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不过都是一些只会变戏法的普通人,根本没有半分神异。 刘彻一开始还看个热闹,但很快就厌烦了这些东西,开始勒令这些人炼制仙丹。 可他们这一群江湖术士哪里会炼制什么仙丹,无非就是瞎胡糊弄罢了。 刘彻只是想要寻仙问道,可他并不是傻子。 如此被糊弄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骗得到他了。 如果刘彻没吃过仙果倒也罢了,说不定以那群术士的三寸不烂之色还能哄骗到刘彻。 可问题是,刘彻是真的吃过灵果的人,是不是仙家产物,他一尝便知。 如此一来可就苦了那些个江湖术士,有一个算一个,没多久就全部都被刘彻给砍了。 但刘彻仍旧不满足,整天想着的都是如何寻找仙人。 为了帮刘彻寻找仙人,边关的战事也耽误了。 “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等到匈奴人准备好,只怕大汉再也没有反攻的机会了!” 卫青叹道。 “所以你找我是为了……”秦天沉吟道。 “希望先生能够亲自进宫去劝说一番陛下,让他,让他不要再如此执迷不悟了!” 卫青羞愧道:“我知道,小人没有资格请求仙人做出这般事情……但……” 卫青一脸羞愧,他竟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此时他的行为当真是十分无耻,哪怕只是说出自己的请求,卫青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羞愤致死了! “无妨。”秦天微笑着摇摇头:“既然此事因我而起,那就因我结束吧。” 如果不是他插手,事情自然不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他既然给出了那灵果,自然就要承担那灵果所带来的因果。 如果放在之前,秦天或许还会觉得有些麻烦,但在和天道沟通之后的现在,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只是举手之劳。 “刚好我也有一些东西想要给刘彻。”秦天淡淡的说道。 秦天要给刘彻的自然不是灵果。 虽说从那带出来的五枚灵果还剩下一颗,但秦天并没有将其送给刘彻的念头。 …… 当秦天来到皇宫之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哪怕是深夜,皇宫内依旧灯火通明。 尤其是刘彻的寝宫,更是被他布置的神神叨叨的,完全不像是正常人居住的地方。 当秦天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刘彻顿时一惊。 “谁?谁在那?” 看到秦天出现,刘彻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惊讶:“阁下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朕的寝宫之中!” 此时的刘彻还在蒲团之上摆着一个奇奇怪怪的姿势打坐,看到秦天悄无声息的走进来,脸上有压抑不住的惊恐。 无声无息的来到他重兵把守的寝宫,莫非是刺客? “伱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怎么我来了,你反而却不高兴了呢?”秦天饶有兴致的看着刘彻。 “喵~” 小黄叫了一声,从秦天的左边肩头冒了出来,盯着刘彻一动也不动。 “白衣道人,一直黄色狸奴……是你,是你!” 刘彻顿时激动的大叫:“是你,仙人,是你!” “是我。”秦天淡淡道。 “所以,你苦心孤诣来找我,到底是为何呢?” “请仙人赐我长生!请仙人让我百病不侵!请仙人让我长生不老!” 刘彻激动的说道:“仙人,仙人你终于来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秦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刘彻这么长时间的寻仙访道,精神状态已经有些不太正常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对刘彻的影响居然会这么大。 一道安神诀打出,刘彻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随即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倒在了蒲团之上。 现在这般状态自然是没办法交流的,只能等到他醒来之后再说了。 秦天也不客气,在这刘彻的寝宫之中仿佛就是回到了自己家一般,随手召出一套茶具和桌椅,静静的品茗。 以前秦天一直都读皇帝居住的地方十分好奇,但当真的看到皇帝寝宫的时候,仍旧不免有些失望。 按照此时的生产力和建造技术,现在的宫殿不管多么华丽,始终是和后世没办法相比的。 毕竟有时代的限制。 但相对来说,作为集全国之力修建的宫殿,哪怕有技术的限制,但某些地方之别出心裁,即便是秦天也忍不住为之惊叹。 工匠的智慧,永远都能超出他人的想象。 凌晨时分,刘彻终于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 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自己十分疯狂的寻找着仙人。 但他始终没能找到仙人,到了后来,他甚至已经快要疯魔了! 而当刘彻醒来看到面前的秦天之后,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坐吧?” 汉朝人一般都是席地而坐,虽然有胡床,但像是刘彻眼前这种带着扶手的座椅,他还是第一次见。 听到秦话,刘彻不敢拒绝,小心翼翼的坐到了秦天的面前。 “或许你听说过,不过还是试试我这里的茶水吧,你应当不会失望。” 说话间,桌子上的小茶壶自动飞了起来,给刘彻倒上了慢慢的一杯茶水, 那茶叶在茶碗之中旋转漂浮,散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清香。 刘彻眼前一亮,慌忙结果茶碗,小心翼翼的品尝着来自仙人的茶水。 仅仅只是一口下去,他便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上下的毛孔似乎都舒张开来。 “这种喝法……”刘彻砸吧砸吧嘴,只觉得意犹未尽,又喝了一口。 一口接着一口,不多时,一碗茶水便被他全部喝下。 甚至就连那茶叶,都被他嚼碎吞咽了下去! 第191章 夜谈长生,这是给你的教训! 第191章夜谈长生,这是给你的教训! 秦天有些无奈。 哪怕他拿出来的茶叶并非凡物,但吃到口中仍旧会带着一丝苦涩,难以下咽,他却是没想到刘彻居然能连那茶叶一块嚼碎吞了下去。 无奈,秦天只好又重新给刘彻添上了一份茶叶。 看到刘彻迫不及耐的想要再次把那茶叶吃了,秦天才无奈的开口。 “陛下,此物并非是用来吞吃,而是用来冲泡的,莫要再吃下去了。” 按照刘彻这个吃法,只怕话还没说完,自己的茶叶就被他给吃完了! 刘彻的脸色微红,悻悻的放下了茶杯。 “仙人……”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却被秦天打断。 “无妨,不知者无罪,陛下没试过这般冲泡茶叶的方法,倒也正常。” 刘彻哪里是不知道该如何引用茶水? 早在几年之前他便从卫青送回来的密信当中知道了当初秦天和卫青交谈的经历。 他自然也是听说了秦天喝茶的方法和当下时人饮茶之法区别很大。 刘彻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因为他觉得秦天拿出来的茶叶肯定并非凡物,吃下去对身体一定有好处。 所以他才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为的就是能够多吃下去一些。 本以为仙人财大气粗,不会计较这些,说不定看到自己出丑的模样一时高兴,还会补偿自己些什么。 却是没想到仙人竟是这般接地气果断的跟自己直接说清楚了不能吃。 这就让刘彻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单从算计的角度来看,哪怕是皇帝,和那些挖空心思钻营想要往上爬,痴心功名利禄的臣子比起来,也没太大的差别。 谁也不比谁高到哪里去。 但皇帝就是皇帝,最起码这脸皮厚实的程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 不多时他便面色如常道:“原来如此,倒是在下孟浪了,不懂仙界事物,平白惹出许多笑话。” 秦天笑而不语。 刘彻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哪里不知道刘彻是什么心思。 只是秦天并不点破,任由刘彻表演。 秦天老神在在,悠闲自得的品茗,并无开口说话的意思。 刘彻本还想强装镇定,但没多久便开始坐立难安。 茶水一杯接着一杯,一直都没停过。 这茶水喝进肚子里的确是有些不凡,刘彻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元气。 如果这种感觉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刘彻或许还能多忍一会。 但这种效果只有最开始的三杯茶有,到了后来,这茶水除了好喝之外,刘彻竟是感觉不到任何异样了。 好不容易见到了仙人,他所求的是长生不老,是永远的统治天下,是成就无上的伟业。 现在让他在这里跟仙人对坐品茗,他沉不下去这个心思。 “不知道……仙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刘彻犹豫半晌,终是开口问道。 “不是你在寻我?”秦天淡淡的说道:“怎么反倒过来问我所谓何事了?” 刘彻抬起头,对上了秦天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顿时一惊。 他试图掌握话语的主导权,可却被秦天不动声色的再次给抢夺了回去。 “刘某第一次知道,原来仙人还有读心之能?”刘彻神色一紧,心中顿感不妙。 若是仙人能够读心,那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岂不是都已经被仙人看的一清二楚了? 惊吓之余,刘彻甚至都不敢自称朕,而是以刘某自称,态度可谓谦卑到了极点。 秦天摇摇头:“没有人能够窥探他人所想,我也不能。” “只是陛下所想都在脸上写着呢,实在是太好猜出来了。” 秦天轻笑道。 要说汉武帝这个人到底如何,秦天只会给出四个字的评价:功过参半。 首先汉武帝的雄才伟略肯定是毋庸置疑的,谁也不能否定他对华夏民族做出的贡献。 但同样的,这个人晚年沉迷仙术,到处寻仙访道,致使民不聊生。 而且晚年之后,他也逐渐开始好大喜功。 或者说,在他年轻的时候,这叫雄才伟略,但到了晚年,大汉国力下降,这就变成好大喜功了。 以至于国家动荡,到了后来,由于他沉迷方术,最终酿成巫蛊之祸。 但同时,汉武帝又能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发布轮台诏,否定了自己之前的决定,重新将大汉这驾马车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总体来说,汉武帝并不是一个昏君,也不是一个暴君,他有着雄才伟略,但也会犯下错误。 只是他能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而弥补回来。 所以才会有“功莫大于秦皇汉武”之称。 因为是汉武帝奠定了西汉的强大的地位,让西汉在接下来近百年内四海平定,蛮夷皆服。 不管是汉武帝之后的昭宣中兴,还是他汉武帝在位之时的汉武盛世,都离不开汉武帝本人的雄才伟略。 甚至可以说,整个东西两汉时期,他都是绝对是对世界影响力最大的人之一。 作为中央集权制度的开创者秦始皇的伟大毋庸置疑,而作为将其发扬光大的刘邦也对华夏民族有着同样不可磨灭的贡献。 但让秦,创造出“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的汉武帝,在历史上的地位同样不逊于前面的两位。 所以在未见到刘彻本人之前,秦天对他还是十分有好感的。 但当真正见到汉武帝之后,秦天有些失望。 并非是他觉得刘彻不配历史上的那些评价,但和嬴政比起来,刘彻身上多了太多的人性,少了一丝神性。 他的成就的确是无人能敌,但那也同样是建立在前人的基础之上的。 并不是说秦天看不起刘彻,只是刘彻心中的算计,让秦天颇为不喜,进而多出了几分失望。 当然,秦天能够理解,既然是人,那就有七情六欲,有欲望,不是所有人都能压抑住自己的欲望的。 理解归理解,但秦天同样可以保留自己不喜欢的权利。 同样身为追求长生的人,和刘彻比起来,即便是追求长生,秦始皇也多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对天下苍生的怜悯。 但刘彻身上却是处处充满着算计,心眼还有些不大,秦天当然不太喜欢这样的人。 气氛诡异的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刘彻没忍住。 他知道,这样话语的主动权就全部落到了秦天的手中,可谁让他是求人的一方呢? “请问仙人,如何才能长生?” “长生?”秦天淡淡一笑。 “如何才算长生?” “这……”刘彻本想回答与天地同寿,万世无疆。 但转念一想,这肯定不是秦天想要的回答,说不定秦天的这个问题也别有深意,因此他并未急着开口。 “长生……大概就是能永生永世不老不死?” 秦天轻笑一声:“我自己尚且不能永生永世不老不死,如何让别人永生永世不老不死?” “可您不是……仙人吗?”刘彻小心翼翼的问道。 “仙人又如何?”秦天摇摇头:“仙人也有那三灾九害,躲不过去便形销骨立。” “世间芸芸众生,无一不是艰苦求生,陛下莫要说那痴人说梦之事了,来些实际的吧。” “敢问仙人,何为实际?” 刘彻虚心问道。 “保你无病无灾,寿终正寝,这自然不难。”秦道。 “可你若是想长生不死,那倒也不是不行。” 听闻此言,刘彻眼前顿时一亮。 “敢问仙人,如何才能长生不死?” 听到这个消息,他也顾不上刚才秦天自相矛盾了,满眼都是对长生不死的渴望。 “很简单,只需要略施法术,便可让陛下一睡不起,只要身体不被人破坏,哪怕是睡到天荒地老,也未尝不可!” “每百年只能清醒一个时辰。”秦天淡淡的说道:“若是陛下愿意,在下现在就能让陛下长生不死。” “这……这算哪门子的长生不死。”刘彻惊愕道。 “长生,不死。”秦道:“这不是完美的满足了陛下的诉求么?” 刘彻沉默了。 “除此之外呢?” 一辈子无病无灾虽然好,但那不是他所想要的。 如果只是贪图这些,他何必寻求仙人? 人总是贪心的,总想拥有更多,哪怕如汉武帝也不例外。 “除此之外,当然也有。”秦天笑道:“在下这里有一枚仙丹,吃下便沉睡不起。” “醒来需要顺应天道,时候未到,依旧是死人一具,醒来之后便可不老不死,有无穷神异。” 刘彻心中有了计较,并未被秦天的描述给吸引到。 “那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秦天赞赏的看了一眼刘彻,看来这家伙还不算无药可救。 “不知道。”秦。 “不知道?”刘彻惊愕。 “对,在下也不知道天下变成何样才能醒来,当伱服下仙丹的那一刻,你的一切就全部交给天道了。” “你的性命,你的一切,和你无关,和我也无关,只和天道有关。”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副作用……”秦天轻笑一声:“你也只能去向天道寻求答案了。” “敢问仙人,天道……是什么?” 秦天看了一眼刘彻,随即伸手指了指刘彻,又指了指自己。 刘彻有些迷糊,他不太明白秦天的意思。 “天道是你,是我,是这世间万物,无所不包,无处不在。” 刘彻听得似懂非懂,但这的确是秦天所能想到的最简单,最容易让凡人理解的解释了。 虽然不是很清楚天道是什么,但显然刘彻也完全无法接受这种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都托给一个未知的存在。 况且,这般长生又有何意义? 等自己醒来,千百年之后,孤身一人,就算是长生又能如何?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刘彻似乎还有些不死心。 秦天微微叹气:“何苦,何苦呢?” “你拥有的一切已经是世间多少人望尘莫及的了,为何还要去填补那欲望的沟壑?” “仙人……此话何意?” “多说无益,你自己体会吧?” 秦天伸出食指,轻轻的点在了刘彻的额头上。 看着那根手指逼近,刘彻想要躲避,可在他的眼中,那手指竟是越来越大,无可躲避。 最终,刘彻的脑海之中只剩下了那根手指。 再次醒来之时,他感觉自己被分成了无数份,体会着这世间的喜怒哀乐。 他是边关战死的士兵,是被人围攻的将军,是等待父亲归来的孩子,是等待丈夫归乡的丈夫。 他也是收到了孩子战死消息悲痛欲绝的父母,也是那仍对人世间抱有留恋的战士。 喜怒哀乐惧,七情六欲,万事万物此时都在疯狂的朝着他的脑海涌来。 秦天在收集这些七情六欲的时候,也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时候用得上。 他将自己一路上所见到的所有战死将士的怨念和残存的记忆搜集了起来,将其储存到了之前自己所制作的那个封存了送信人残魂的信筒之中。 这些七情六欲和怨念最终化为了一团拥有极致浓郁黑色的丹药。 说是丹药,可他却无形无体,不可触摸,也没有味道。 而刚才,秦天便是将这枚丹药送入了刘彻的识海之中。 接触到刘彻识海的一刹那,丹药瞬间爆开,里面所封存的所有怨念,所有记忆,全部都一股脑的涌到了刘彻的脑海之中。 这无异于是谋杀。 秦天当然不会看着刘彻就这么死去,因此在刘彻的真灵被庞大的怨念冲散之前,他便以灵气护住了刘彻的真灵不散。 除此之外,他便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刘彻的灵魂在怨念之中无尽的沉沦。 这一幕幕人间惨剧,这些生死存亡,这些怨念……无一不是刘彻一手造成了。 秦天并不否认刘彻对匈奴征战的决定,但他本可以做的更好,他本可以让这些人死的不那么毫无价值。 但却由于他对长生的追求,由于他那虚无缥缈的欲望,整个大汉都要为他的一己私欲买单! 这是给刘彻的一个教训,也是让他明白,想要得到什么,自然就要付出什么。 哪怕是所谓的无病无灾,也不是他想要秦天就会给的。 当刘彻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时分。 朝阳缓缓升起,一丝眼光照射在了刘彻的脸上。 刺眼的阳光唤醒了刘彻。 “这……到底是……” 刘彻痛苦的一声低吟,捂着额头坐了起来。 第192章 汉武帝醒悟,六年弹指一挥间! 第192章汉武帝醒悟,六年弹指一挥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 庞大的记忆让刘彻有些迷失自我,导致他一时之间竟是分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一会儿他是战死前线的士兵,一会儿他又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认清自我。 过了好半天,他的视线终于聚焦,这才看清楚眼前的秦天。 而秦天此时却是正在闭眼打坐,清晨的阳光斜射在他的面孔上,竟是隐约衬托出了几分神性。 刘彻一时间竟是有些看呆了。 “感觉如何?”秦天忽然出声道,把刘彻吓了一跳。 “我……是谁?你是谁?”刘彻愣愣的说道。 救苦救难白衣道人,这是秦天在民间最广为流传的称号。 秦天轻声道:“现在,看着周围的环境,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谁。” “那些……都是真的?” 偶尔他也会治病救人,或是散播出去一些机缘。 刘彻自称几度变化,从朕变为了刘某,又变成了现在的在下,这也代表着刘彻的心里变化。 秦天微微一笑,刘彻那早已干涸的茶碗之中竟是再度出现了一杯茶香四溢的清茶。 “我……我是……刘彻?” 这种状态定然是不能闭关修炼了,于是秦天便再次行走天下。 刘彻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死,但他同样也要为天下人负责。 他把那些人真实的七情六欲,真实的感受灌注到了刘彻的脑海之中,让他切身体会到了其他人的情绪。 阵亡将士一万人,放在战报上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现实当中却是一万条活生生的性命消散。 刘彻沉重的喘着粗气,神色苍白。 他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放空了自己,什么都没想。 六年间,各地出现了无数有关他的传说,民间也立起了无数有关他的庙宇生祠。 所以在感知到那些人的七情六欲之后,刘彻同样也感知到了秦天的怜悯之心,感知到了他对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持有平等的态度。 而当大汉做好准备之后,边关的将士顿时发现,原来战争也可以是如此简单! 从那日之后,卫青就再也没见过秦天了。 做出一个决定并不困难,困难的是承担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所带来的后果。 刘彻当然可以扔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展开对匈奴的战争,但他同样也要为死去的那些将士,消耗的那些国力负责。 伴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一丝生机便会逐渐的浸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若是有人敢再提这件事情,不等刘彻开口,那些忠臣义士就会先一拥而上,掐死此人! 大汉经不起再来一次寻仙访道了。 秦天缓缓的说道:“但……有得必有失,不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你自己权衡。” 这碗茶水和昨夜那强身健体的茶水不同,这杯茶水有着安神的功效,喝完之后没多久,刘彻就冷静了下来。 天下系于一人之身,整个天下都压在了刘彻一个人身上。 这是独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 “斗胆询问仙人最后一个问题。” “但如果你问我的话,我会觉得,现在打仗,是为了后人不必再战斗。” 六年之前,从皇宫离开之后,秦天本欲进山闭关,但心念不宁,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并未完成。 刘彻用干涩的声音说道。 这可以保证他顺利的寿终正寝,甚至还能让他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那现在的天道对于秦天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 而跟着秦天一起出名的,还有一直呆在他身边的小黄。 刘彻有些迷茫。 喝下茶水,一股暖流出现在刘彻的心脏之中。 他在感知到那些人的情绪的同时,也感知到了秦天在面对这些事情时候的感受。 六年来,秦天居无定所,一直在世间各处游荡。 卫青忠于大汉,忠于汉武帝,但他其实也没那么愚忠。 昨日所发生的事情,刘彻并未告诉任何人,而是将其深深的埋藏在了自己心中。 真正意义上来说,人是无法和其他人感同身受的,但秦天却是让刘彻做到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有秦天出手保护,刘彻早就疯掉了。 刘彻的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他对秦天深深行了一礼:“多谢仙人,在下明白了!” 对此秦天都是轻笑一声,随之悄然消失。 “请仙人指教。”汉武帝虚心道。 “那……这场战争是不是本就不该开始?” 但这并不意味着以后他做决定就会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秦天思考良久,给出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喝下这碗茶水,他当然不会长生不死,他依旧会老去,依旧会死亡,但从此之后,刘彻就百病不侵了。 “倘若作为一名农户,你使田地产生了更多的粮食,或者身为一名工匠,你制造出了此前世界上从未有过的东西,那你就已经做到了超出自己本职的工作的事情。” 刘彻问人生的意义,并非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他只是想要让秦天帮他坚定自己内心的选择罢了! “匈奴并不可怕,他们早就可以被击败了,但你若是一拖再拖,只怕匈奴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而当他再次开始忙于战争之时,就再也没有人敢提寻仙访道的事情了。 刘彻本就不是大奸大恶的暴君,他自然也是有着最基本的同情心的。 “或者说,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不过既然陛下三缄其口,那他也不会多说任何一句话。 刘彻微微一愣,随即双手颤抖着将那茶碗端了起来。 “喝杯热茶解解乏吧。” 刘彻捂着脑袋呻吟道,他终于记起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提到匈奴,他就下意识的感受到了那还残留在他的脑海之中的情绪。 最开始见到秦天的时候,他是骄傲的,想要掌握对话的主动权。 那些回忆那些情感,也如同冰雪消融一般,在他脑海之中迅速消失。 一想到那些人间惨剧都是自己所造成的,刘彻就心痛到难以呼吸。 “放松,深呼吸。”秦天缓缓的说道:“那些都是幻象,就连那些情绪也不是你本人的,放心,你很快就会拜托这些东西的影响。” 这件事情,就让他烂在肚子里吧。 可他呢? 作为一名帝王,他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什么都不需要考虑。 …… 看到秦天点头,他这才开口:“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他知道,陛下的转变和秦天一定脱不开关系。 六年之前在草原之上的感悟,也在这行走天下的时间里缓缓的被秦天消化吸收。 他对天道也多了许多认知和理解,能够动用的权限也更多了。 “人生的意义……大概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创造有价值的事情吧。” 可当他想要做些什么,不管是发动战争,还是做出一些什么别的决定,所影响到的都是无数百姓。 那些悲伤痛苦愤怒,一起涌上心头,压抑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明白,这不是仙人对凡人的赏赐,而是一位智者对迷途知返之人的馈赠。 看到那么多人死亡,看到了那么多人的七情六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何而存在了。 但现在,他和秦天一样,也自称在下,代表他终于大彻大悟,不卑不亢。 这毕竟是秦天所制作出来的,这里面自然也会掺杂一些秦天自己对这些人和事物的感受。 可当他觉得秦天能够阅读人心的时候,自称却又变成了刘某,这代表他开始将自己的地位放到了一个极其卑微的地方。 良久,他才缓缓恢复过来。 茶水喝完,那茶碗却是并未消失,刘彻小心翼翼的将其收了起来。 看到惨剧会为别人的悲惨遭遇感到悲伤,感受到别人的幸福也会为之开心,这便是同理心。 现在的他除了能隐隐回忆起之前的那种感觉,竟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但第二天他便再次开启朝会,宣布取消寻找仙人。 “当然都是真的。”秦天轻声道:“这是我从草原回来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也是那些死去的士兵百姓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眼睁睁的看着这一万个人死亡的详细过程都足以让人发疯,更何况是刘彻这般,切身的体会到了数万人,甚至是数十万人的悲欢离合?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命令导致了千万人流离失所,失去性命,那当初自己不下决定,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人生的意义?”秦天看了一眼刘彻,却是没想到他居然会问出这么有哲理的事情。 至于仙人对陛下做了什么,以至于陛下发生了如此之大的转变……那重要吗? 卫青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 “你是农户,那就照顾好自己的田地,你是商人,就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你是皇帝,那就让国家强大,让百姓富足。” 甚至有可能造成无数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秦天微微一笑:“大善。” 若是在此之前他还能毫无负担的做出各种决定,但在亲身体会过那种感觉之后,刘彻……胆怯了。 如果说之前天道是一个混乱无序的数据库,不管秦天想要查找什么都需要自己一个人慢慢寻找的话。 六年之后,霍去病已经是十八岁的少年,被汉武帝封为了剽姚校尉,统帅大军,随卫青一起出征。 秦天没有回答刘彻的问题:“这个答案只能你自己去寻找。” 当秦天再次见到霍去病之时,已经是六年之后了。 他打算等到自己死后,将其作为陪葬品,带到墓穴之中。 刘彻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盯着眼前的茶碗开始发呆。 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将军为了报销国家,百姓为了生存生活。 六年的时间,秦天用双脚一步一步的走遍了大汉的疆土,看遍了人世间的冷暖。 哪怕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秦天也从未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态度。 只要位置上还是那个陛下,只要位置上的是一个好陛下,其他的那些……重要吗? 秦天也遇到过想要跟随自己一起修仙之人,然而那些人不是为了功名利禄,便是没什么天分。 “但伱本可以做得更好,本可以不必酿成今日之祸。” 他将这些东西展示给刘彻看,但之后会做出什么决定,那就是刘彻自己的事情了。 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这六年来,白衣道人身边的小黄同样也为人铭记,那可大可小的猛虎,也成为了不少人记忆最深处的温柔。 “你觉得呢?” 至于原因,他没有说。 相反,他会更加慎重,而且一旦做出决定,就不再反悔! 这是为了那些已经牺牲以及将要牺牲的人做出的决定,他要为那些死去的人负责,要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当一个问题问出来之后,提问者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当年霍去病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虽然十分成熟,但言辞行动之间,依旧还带着几分孩子气。 “如此不仅算是做好了自己的本分,也算是创造了有意义的事情,想来也能名留青史了。” 同理心是作为人最基本的道德。 然而这种同情心在此时却是成为了他心头最沉重的枷锁。 “没关系,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分不清楚自己是谁很正常。” 因为世人并不知道他的姓名,因此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表达自己对秦天的感激和对他的纪念。 有如此伟力的仙人尚且如此,他又何德何能能够站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去做决定呢? “我并非有意指责你不该开启这场战争,两个强大的民族是不可能共存的,双方必有一战。” 秦天只是让刘彻知道那些人的痛苦与愤怒,并没有打算用这种办法来对刘彻造成永久性的影响。 刘彻的眼角不知何时竟是留下了两行泪水。 还不等刘彻感谢,秦天的身形竟是缓缓的消散在了空气中之中,只留下一杯清香的茶水在原地。 刘彻没有拒绝,他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接过那碗茶水,不顾茶水的滚烫,一饮而尽。 只要掌握了确定的时间地点或是人或者事物,秦天便能轻松的看到某一个时间或者是某个人的一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甚至能够将其展现出来给世人观看。 然而这并不包括他自己。 第193章 软弱和坚毅,卫青的自毁倾向! 第193章软弱和坚毅,卫青的自毁倾向! “自从上次一别,已是足足六年了,却是未曾想到,仙人还是这般,容颜不改啊。”霍去病感慨道。 六年过去,霍去病已经从一名小豆丁成长为了一名凶猛的大汉。 今年的他刚满十八岁,便被封为嫖姚将军,跟随卫青一起出征。 而卫青显然是也十分相信自己这个侄儿的能力水平,直接便给了他一千轻骑兵,任由他发挥。 “原来已是六年未见了吗?”秦天恍然,看着昔日的小伙如今成长为了一名将军,心中亦多有感慨。 此时的霍去病略显年轻的脸庞上充满着坚毅,那朝气蓬勃的脸上写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对荣誉的希冀。 但是相比较而言,此时的卫青状态却并不是很好。 “去病,不得无礼。”卫青呵斥道,声音之中透露出一股疲惫。 秦天仔细看去,却是发现卫青身上竟是已经死气缠身,虚弱无比。 这种虚弱并非是肉体上的虚弱,哪怕现在卫青依旧能走能跑能跳,甚至能上战场杀敌。 但秦天观其灵魂,确实发觉他已经是死气缠身。 长期处在这种状态之下,要么早亡,要么就彻底发疯,这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秦天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他不知道这六年来发生了什么,竟是让一个意气风发的将军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看了一眼霍去病,秦天发现霍去病似乎并未察觉到卫青身上的异样。 许久不见,当秦天发出邀请之后,卫青马上便答应了下来。 卫青谁也没带,就连霍去病也没让他跟随,而是就他和秦天两人一起单独离开。 “我观卫将军气色不足,最近这些年来,想必是有心事缠身?” 卫青一愣,随即苦笑摇头:“仙人果然洞若观火,一看便知卫某心中苦闷。” 他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一肚子心事想要诉说,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想了许久,卫青最终决定从六年之前分别开始说起。 卫青此人,虽战功卓着,地位尊崇,但不以权势树党,不干预朝政。 最重要的事,他勤恤士卒,颇得人心。 六年之前,汉武帝清醒过来,没有再沉迷仙术,而是开始操心国事。 在汉武帝的大力支持之下,边关对匈奴的征伐愈加轻松。 在这个过程当中,声望最高最大的,自然还是卫青。 他战功赫赫,却从不结党营私,更是对汉武帝忠心耿耿。 可问题也随之而来。 你说你忠心耿耿,谁能证明? 卫青是一个将军,但他对政治一道也并非一窍不通。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战功实在是太过耀眼,所以他在朝中从不结党营私,只做一个孤臣。 这一点他做的一点不错,甚至一度得到了汉武帝的高度信任。 可问题是,汉武帝相信他,并不代表汉武帝也会相信卫家的人。 而且卫青的战功实在是太过耀眼,那些依托庇护在他的羽翼之下的卫家人似乎根本没意识到,他们到底会如何才能有今天这般地位。 卫青并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被卷入乱七八糟的事件当中,是定然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的。 就算被无意间卷入了,只要不是参与谋反的大事,顶多也就是被夺了兵权归家罢了。 毕竟他有战功护身。 可他背后的那些家人,整个卫家,却没有这些东西保护他们。 万一有人拎不清脑袋,站错了队伍,只怕整个卫家都有灭族的风险! 站得越高,跌下来的时候也会摔的越狠,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而最让卫青担心的,还是霍去病! 之前不觉得,但随着霍去病年纪越来越大,卫青也发现这孩子实在是有些太过骄横。 没错,卫青对霍去病的评价只有骄横二字。 他并不否定霍去病在军事方面的天赋,但他在政治上,实在是太过蠢笨了一些。 早些年霍去病还能虚心求学,但当秦天离开之后,霍去病在宫中十分收到刘彻的喜爱。 这其中或许有私人的感情因素,但想来也有一部分秦天的关系在内。 毕竟霍去病幼年之时就得到了仙人的认可,因此汉武帝对霍去病自然也是十分信任。 霍去病也没辜负汉武帝的这份信任,不管是日常的言行举止,还是在统兵之后所展现出来的态度,无一不证明了他对汉武帝的忠心! 这让汉武帝十分满意。 而这次出征,汉武帝更是亲自给霍去病组建了八百轻勇骑,期盼他能够建功立业! 这八百轻勇骑都是精锐当中的精锐,莫说是霍去病这种天才了,就算是一个庸才来,只要听从命令,想必也会建功立业。 这就让卫青更加担心了。 一旦立下大功,汉武帝再给霍去病封侯的赏赐,他到底会骄傲成什么模样,就连卫青本人也不知晓! 为了确保二人的安全,霍去病立下的功劳越大,他就越要和霍去病保持疏远。 最重要的事,卫青实在是太了解自己这个侄儿了。 他根本不可能明白自己这么做的深意是什么,而且卫青还无法和霍去病明说。 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明说,这个愣头青肯定会直接去找陛下说道说道,以证明他们二人绝无二心。 到时候那才叫完犊子! 霍去病绝对是一个好孩子,他对汉武帝忠心耿耿,对自己这个舅父也是绝对没话说。 若是自己主动疏远霍去病,霍去病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修复和自己的关系,说不定还会去找汉武帝帮忙。 可这种事情,哪能是说说就能解决的? 他和霍去病关系越好,刘彻就是越会坐立难安! 只有他和霍去病保持距离,甚至是闹出矛盾,刘彻才能心安,才能让霍去病接着建功立业。 否则在皇帝的猜疑心之下,他们的最终下场只有一个——身死族灭! 这也是卫青最担心的地方,霍去病这个愣头青,实在是太过受宠了,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得天独厚的。 这种经历让他根本不会去思考这些政治上面的事情,这些最终都会让霍去病缓缓的走向灭亡。 “是吗?”秦天不可置否的摇摇头。 “卫将军说了这么多,似乎还是没有说到你自己的问题。” “我自己的问题?”卫青愣了一下:“我能有什么问题?” 秦天轻叹一声。 卫青说了半天,其实根本没发现,他的言辞之中已经隐约透露出了,一种极为严重的自毁的倾向。 不管是保全家族,还是为了保护霍去病,想要做到这些,都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卫青,对汉武帝造不成任何威胁! 如何让一个人毫无威胁?只有死人才没有任何威胁! 虽然只是在谈论卫家,谈论霍去病,但卫青已经隐约透露出他巴不得生病,再也不领兵的思想。 可大汉需要他,他又不能就此放弃,两相矛盾之下,造就了他如今痛苦不堪的内心。 而长久的沙场征战,也让卫青换上了一定程度的应激障碍。 卫青从军已有八年有余,从一开始的一名小小的校尉到如今统帅三军的将军,按理说他应该早就习惯了杀戮才对。 可问题是,卫青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将军,但他更不只是一个将军! 如果换成霍去病在卫青这个位子上,他做的一定不会比卫青差! 可卫青心思细腻,从他早早的就能考虑到未来的可能性便可以看出这一点。 而这种人,要么冷漠无情,视万物为猪狗,要么就是有着丰富的同情心,能够深切的体会到人间的悲剧! 卫青显然就是后者,他的人生的行为习惯之中能够找到太多太多的人情味。 只不过他身为将军的职责,让他压抑住了这种情感。 可随着时间流逝,战争烈度不断加强,霍去病的成长,卫家霍家的生死存亡,战争的惨烈…… 这些东西都如同大山一般,死死的压在了卫青的心头,夜以继日的折磨着他的心智。 “仙人……此言何意?” 卫青似有不解。 秦天没有解释,伸手轻轻一点,卫青整个人登时后退几步。 “仙人伱……” 话音未落,卫青竟是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就自己面前。 低头看去,他的身体却是化为了半透明之色。 “这……这是何意?是我已经死了吗?” 变成了灵魂状态的卫青只觉得自己浑身轻松,脱离了身体的束缚,仿佛万事万物都对自己敞开了怀抱。 那种温暖的仿佛在母亲怀中的感觉,让卫青觉得十分放松。 这是初次神游之人都会经历的情况。 如果不能及时清醒,灵魂就会瞬间远遁千里之外,失去和身体的练习,从而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当中去。 不过秦天显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看看你自己的内心吧。”秦天轻叹一声,伸手一招,卫青的魂魄便被自己的身体吸了进去! 卫青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无数种自己难以理解的,从未见过的色彩在自己面前周而复始的出现。 就连他自己,似乎也随着这些色彩一起扭曲变形。 一道霞光出现,卫青下意识的便朝着拿到七彩的霞光飞去,似乎那里才是他的归宿一般。 在外界看来不过只是过去了短短的一刻钟,但卫青这几十年来的所有经历,他已经在刚才重新温习了一遍。 就连那些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完全忘记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之中也清晰可见。 他似乎是又重新过了一遍自己的人生一般。 以旁观者的角度。 重新观看了一遍自己的人生,卫青似乎有了更多的感悟。 “如何?有何感受?” 秦天看着醒过来的卫青,轻声问道。 卫青站在原地愣神许久。 “原来……是这样子吗?” 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的人生,卫青没有变好,反而是似乎变得更坏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这些年杀戮太多,而且国力耗费严重,百姓民不聊生。 卫青丝毫不怀疑战争的目的,无非就是平定边关,为百姓创造出一个安静和平的生活。 可现在呢?战争打了这么久,国力靡费严重,两国的百姓都深陷痛苦,日子越来越差。 卫青开始怀疑战争的意义,这样的战争,就算打赢了,难道真的能给百姓带来安静和平的生活吗? 而且,如此持续千百年的仇恨,是否有必要? 千百年后,后人会如何评价他在战争中的表现? 他卫青是什么,是刽子手?还是英雄?亦或者是是毁誉参半的将军? 重新审视自己,卫青似乎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等到战争结束,他便称病在家。 以他的身份来说,“病逝”无疑是最好的下场了。 秦天微微叹气。 死气缠身,卫青被影响太深,以至于竟是到了灵魂深处。 如果不彻底根除死气的影响,只怕等到战争结束,卫青真的会以自裁结束自己的性命。 但相应的,在战争结束之前,他依旧还是那个冷静的,战无不胜的将军! 卫青身上的杀戮太多,虽未迷失自我,但太多的杀戮太多的死气,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放在后世,这大概可以解释为战场老兵的应激障碍。 哪怕战争结束,卫青也已经无法作为一个正常人生活下去了。 他是一个好人,所以他不会伤害别人,而是会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结束这种痛苦。 只有弱者才会通过将痛苦发泄到更弱者身上来缓解自身的痛苦。 而像是卫青这种人,则是会选择以伤害自己,甚至是结束自己性命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永无休止的痛苦! 秦天为卫青惋惜。 历史书上的每一个人物在现实之中都有着自己的七情六欲,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他们同样也有着自己的缺点。 历史上功名赫赫的将军私下里可能也是个喜好美色,放浪形骸的浪子。 某些昏君,私底下或许对某个妃子一心一意,忠贞不二。 每个人都是复杂的,拥有多面性的,卫青所展现出来的这些软弱和痛苦,秦天并不感到意外。 这是十分正常的,传统文化要求男人不能有任何软弱的情绪,否则就会被人看不起。 但很明显,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天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对卫青有什么别样的看法。 恰恰相反,直到这个时候,卫青在他的眼中才逐渐真实起来,变得有血有肉。 第194章 人生何苦,苏易助虎产! 第194章人生何苦,苏易助虎产! “人生何苦。”秦天一声叹息。 他随手在空中划出一道符咒,那符咒缓缓的落在了卫青的手心之中。 一道青光闪过,那符咒逐渐消失不见。 “他日若是你做出决定,只消按动手心,心中默念三声秦,我便能前来见你。” “届时,不论是送你最后一程,还是助伱解开心结,全部在你。” 那符咒转眼便消失不见,卫青确实直勾勾的盯着符咒,心中五味杂陈。 “多谢仙人!”卫青深深行了一礼。 “如此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愿来世为仙人做牛做马。” 秦天微微叹气,都说来生做牛做马,只是这人,到底还是没有来生的。 然而秦天并未将这话说出口,无知是福。 人到底是否有来生,谁知道呢? 很多人愿意相信来生,大概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期盼吧。 这么想着,秦天的身形逐渐变淡消失。 卫青愣愣的看着秦天离去的方向,忍不住摇摇头。 无论看多少次,都还是会觉得秦天这般消失的模样异常神奇。 看到卫青回来,霍去病好奇的走上前去询问:“舅父和仙人说了什么?” 卫青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手心,。 “倒也无事,许久不见,叙叙旧罢了。” 霍去病笑着道:“却是不知道舅父还和仙人有旧。” 卫青无奈摇头:“快去整备军队,要不了多久就该出发了,你还是这般模样,如何立功?” 霍去病嘿嘿一笑,也不反驳,转身跑去军营整备军队了。 第二天,卫青便带着大军出发,直奔草原而去。 长久的匈奴的战争当中,卫青已经摸清楚了和匈奴打仗的最重要的战略思想。 那就是完全舍弃大规模大范围的战斗,转而将军队分散开来,直捣黄龙! 因为匈奴人是以部落的形式在草原分散着居住的,他们根本没有大规模的城池。 如果组织大规模的军队,敌人看到便望风而逃,根本不和你交战。 等到你补给用完之后,便只能无功而返。 而匈奴却是可以依靠骑兵的机动性快速的骚扰,让汉军损失惨重。 因此卫青次次出征都是讲军队分散开来,以骑兵为主力,直接深入草原,突袭敌人大本营。 这种战术效果绝佳,每次都能有所收获! 而这次,霍去病则是带着八百骑兵在草原之上横冲直撞。 这八百骑兵本就骁勇善战,乃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加上霍去病这般冠绝全军的猛将,更是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达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虽然只是第一次带兵,但霍去病出手便是不凡,第一次便深入敌营八百里,斩首捕虏二千! 而这其中包括了匈奴的相国、当户等高级官员。 第二次出征,霍去病斩杀了匈奴单于伊稚斜的祖父辈籍若侯产,甚至直接俘虏了单于的叔父罗姑比! 两次出征,均是功冠全军! 消息传回长安,汉武帝高兴异常,直接大手一挥,封霍去病为冠军侯! 之后,霍去病便如同开了挂一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无人能敌。 今日斩敌三千,明日就恨不得直接斩杀单于的儿子。 随着霍去病的战功越来越多,卫青的声势也逐渐衰落了下来。 汉武帝对霍去病是愈发宠信,以至于几乎都要冷落卫青。 正如卫青所预料的那般,由于的霍去病的功劳越来越多,朝廷的风言风语也逐渐开始变多。 无奈,卫青只能主动疏远霍去病,表现出一副孤臣的姿态。 好在霍去病本身也不结党营私,倒是不必提醒他小心了。 卫青先是告诉霍去病,既然你已经有了封国了,就不必再住在卫府了,以此为理由将霍去病赶出家门。 之后卫青又逐渐减少了和霍去病之间的联系,这让霍去病十分不解。 他十分苦闷,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舅父如此不喜欢自己。 平日里霍去病对待下属还是十分优待的,但自从离开霍去病之后,他的性格也逐渐变得有些乖戾。 在军中虽不至于动则打骂手下,但也是经常饮酒,闷闷不乐。 倒是他的那些手下,从未有过任何不满,相反,他们还以能够在霍去病手下当兵而感到十分荣幸! 废话,跟着这么一个整天能打胜仗的将军谁能不高兴? 那可都是战功啊!脑子有病了才会对霍去病不满! 只要能带着他们打胜仗,别说是饮酒作乐了,就算是霍去病想在军中寻花问柳,也会有人主动帮他联系! 看到霍去病虽然难过,但并未彻底堕落,卫青的心中多少还是好受了一些。 每次霍去病获得封赏,都会主动前来卫府慰问,但卫青每次都避而不见,这让霍去病极为上心。 他从小便没有父亲的照顾,在他心中,卫青就相当于是他的父亲,现在这般疏远,他心中亦是苦闷无比。 霍去病试图询问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母亲也只是掩面叹息,无法多言。 这让霍去病心中更加难过了。 …… 和卫青告别之后,秦天再次游历天下。 世间的人和事物太多太多,哪怕秦天走到海枯石烂,只怕也看不完。 每时每刻都有新鲜事情。 就比如眼下这般情况。 秦天无奈的看着小黄。 “你……你这让我如何帮忙?” 秦天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他已经许久从未如此失态了,但眼前这幅情景还真是让他有些绷不住了。 眼前是两只一大一小一公一母的老虎。 雌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却是因为难产,几乎都要丢掉性命了。 雄虎在一边焦急的嗅闻着雌虎的身体,却又无可奈何。 那雄虎的灵性十足,显然也是一只如同小黄一般,颇为不凡的老虎。 那雌虎或许是和雄虎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竟是也沾染了几分灵性,眼中透露出一股智慧的光芒。 但眼下这般场景,任凭他们有多少智慧也无法解决。 这是难产,又不是别的事情。 你就算让秦天来,他也是无计可施。 谁让他不懂接生呢? 若是他将一缕生机注入进去,反而是在帮倒忙,这不仅不能帮助雌虎生产,反而是会让她的伤口愈合,将那幼虎彻底困死在腹中。 说来也是巧合,秦天在附近治病救人,因此耽搁了几天。 小黄闲来无事,就在附近的山林之中游玩。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小黄虽然不凡,但也毕竟是老虎。 因此他的气息很快便被这山中的老虎所察觉。 三只老虎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毕竟都有着不低的灵性。 短短几日,三只老虎便如同兄弟一般,经常一起出行。 毕竟在这世间,拥有智慧的动物实在是太少了。 而且那对虎夫妻对小黄的经历也十分好奇,更是十分羡慕。 他们虽然有灵性,但没人帮助,无法踏入修炼一途,只能在岁月之中蹉跎,最终的下场也无非变成一堆枯骨。 动物的心思比较纯粹,没那么多复杂的心思。 感觉自己跟小黄混熟了,虎夫妻便想着从小黄那里讨要修炼之法。 小黄也不敢做主,于是便回来请教秦天。 刚好秦天准备离开,于是便准备离开之前看看这对虎夫妻到底是一对什么样的存在。 可谁知道他刚来,就碰到了这么一副场景。 那雌虎本就临近生产,却是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生了孩子,结果却难产了。 纵使秦天有无上法力,他对眼前这般景象亦是无可奈何。 他总不能真的伸手帮拿老虎把孩子掏出来吧?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算秦天知道这两只老虎不会责怪自己,秦天自己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眼看那雌虎的气息越来越弱,马上就要一尸两命,秦天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还记得那个名为苏易的婆婆吗?” 小黄见状微微歪头,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 “对,那位老人家是附近有名的接生婆,你去将她寻来,他或许有办法!” 小黄点点头,随即便架起云雾,往山下的山村去了。 她自然是知道谁是苏易的,那是秦天来到这村子之后所救治的第一个患病之人。 小黄当时也在场,自然是记得苏易的气息。 来到山下已是夜半时分,苏易早就已经和家人一起睡下。 听到有人敲门,苏易睡眼朦胧:“谁呀?” 然而外面只有敲门声,却听不见人声,这让苏易顿时警惕了起来。 “莫非是盗贼?” 提起警惕心的苏易决定说什么也绝对不会开门,可谁知道那敲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 这让苏易家中之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奈何小黄虽通人言,但是不会开口说话。 眼看苏易不开门,小黄只能动用法术,将那大门撬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月光之下,看着走进屋里的是一只一人多高的猛虎,苏易家里的人更加害怕了! 这还不如盗贼呢! 走到苏易面前,小黄伏低了身子。 毕竟是求人帮忙,那肯定是要有求人帮忙的态度。 但苏易太过害怕,一时间竟是看不懂小黄的意思。 无奈,小黄只能站了起来,用牙齿咬住苏易的衣领,将其丢到了自己的后背之上。 看到老虎走过来的苏易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今日就要命丧虎口。 可一阵疾风吹过,再睁开眼,苏易竟是发现自己漂浮在了空中,跟着那猛虎一起飞行! 尖叫一声,苏易猛地抓住了小黄的皮毛。 这让小黄的后背猛地一颤。 “这女人的手劲可真不小啊……”小黄在心里暗暗的嘀咕。 没多久,小黄便带着苏易来到了那虎夫妻居住的山洞。 看到山洞之中有人影,苏易的胆子大了一些。 当她看清楚秦天的脸庞的时候,更是十分惊讶。 “夜半时分贸然请阁下前来多有冒昧,但性命关天,还请阁下出手相助。” “怎么回事,先生,这……”苏易自然是记得秦天的脸庞的。 这几日秦天就在这山村居住,免费给村中之人治病,村人都称赞秦天乃是活菩萨。 但苏易却是不知道,原来这活菩萨还有御使妖兽之能! 看来这活菩萨变成真菩萨了! “这两只老虎乃是在下灵宠小黄之还有,现在雌虎难产,无奈,只能请阁下前来帮忙。” 秦天神色有些尴尬:“在下虽然精通医术,但对这般场景实在是束手无策,还请阁下……出手相助!” 苏易连连点头,心中的惧意也消散了许多。 有熟人在场,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看到苏易走过来,雄虎显然也是明白此人就是秦天请来的帮手,连忙让出来了位置,生怕耽误了妻子的救治。 “放心,这两只老虎都精通人性,并不会打扰伤害阁下,阁下尽管大胆放心的出手便是!” 看到那雄虎离得远远的,雌虎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苏易心中再也无任何惧怕。 很快她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虽说是不同物种,但只要是哺乳动物,生产的过程其实也都大差不差。 于是很快,在苏易的帮助下,那雌虎便成功诞下三名幼虎。 看着这三只身上黏糊糊的幼虎,苏易饿到眼中闪过一道难以置信之色。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是在做梦一般,有些太过不真实了。 雌虎仔细的舔舐着幼虎身上的胎衣,随后便对苏易低下头颅,以表感谢。 雄虎低声吼叫了两下,秦天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阁下这下有福了。”秦天轻声帮那雄虎翻译道:“为了感谢阁下的救命之恩,这雄虎愿意每月猎来一只鹿送给阁下。” 苏易一愣:“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这如何使得?” 这年头一只鹿可值不少钱,苏易帮人接生一次孩子,自然是要不了这么多钱的。 秦天摇头道:“动物和人不一样,他们知恩图报,阁下莫要推辞便是。” “不过阁下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他们每次捕猎也不一定都能抓到猎物。” “若是抓不到鹿,或许他们会以别的动物来抵债,阁下放心便是。” “再怎么说,每月一只鹿也太过贵重了。”苏易连连摆手。 “真想感谢我,时不时送来几只兔子什么的,就是绝佳的报酬了。” 雄虎微微点头,可明显他心中还有别的心思。 看到这只老虎知恩图报,秦天也就放下心来。 “如此,在下便让小黄送阁下回家,半夜打扰,实在是多有得罪!” 第195章 天时地利人和,来自大自然的鬼 第195章天时地利人和,来自大自然的鬼魂! “不敢不敢,能够帮到大人是我的荣幸!”苏易连连摆手。 她并不清楚秦天是什么人,但能够与猛虎交流,手下还有一个能冯虚御风的老虎,就算不是神仙,也必定是得道高人! 何况秦天还算是她半个救命恩人,治好了自己身上的病症,如今只不过是帮个忙而已,自无不满。 当苏易被送回家中之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自从苏易被那老虎带走,一家人便点上油灯,聚在一起愁眉苦脸。 这实在是太过离奇了,就算是去报官只怕官府也不会相信。 谁能相信苏易大半夜的被一只老虎给带走了?关键是那老虎还会飞! 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众人无不忧心忡忡,都以为自己是被什么妖异给盯上了。 今日带走的是苏易,只怕来日就是他们这些人了! 关键是,他们也不曾记得自己曾经招惹过什么人或者怪物啊,怎么会碰见今日这种情况! 因此,当苏易骑在小黄的背上出现在院子当中的时候,众人无不震惊无比。 “你这是去……干什么了?” “说来你们或许不信。”苏易也是一脸古怪:“我被带去给老虎接生了!” “啊?” 在场众人无不惊讶无比。 很快,苏易助虎产的消息便流传开来,最神奇的是,苏易回来的第三天,一早起床她就发现院子里有一头刚被咬死不久的雄鹿。 这可是寻常猎户一个月都难以猎到的猎物! 苏易当即便明白,这是那雄虎来报恩来了。 从此之后,隔三差五苏易家门前就会出现几只被咬死的小动物,有时候是兔子这种小猎物,有时候则是大一点的猎物。 如此竟是一直维持了十几年。 最后一次,那老虎甚至送来了一头棕熊,端是无比骇人! 收下那棕熊之后,没几日苏易便寿终正寝,从此那老虎便再也没有往苏易家中赠送猎物了。 一般来说老虎自然不是棕熊的对手,不过秦天在临走之前教给了这两只老虎一些锤炼自身的法门。 如果他们能够成功突破肉体的限制,那便可以开始吸收日月精华,从此踏上修炼一途。 但如果天分不足,那就只能延长寿数,增强战斗力这一个作用了。 …… 从那山村离开之后,秦天本打算回到长安城修养一段时日,可在路过一个村落之时,竟是突觉异样。 按下云头,秦天仔细感悟着这方天地,不久之后眼中闪过一道明悟。 大自然是神奇的,你在自然界总能找到一些自己完全意想不到的东西。 此时的秦天就面临着这般情况。 这个村落并无问题,安静祥和,如果没有人打扰,想来他们会就这么一直和平的生存下去。 有问题的是村子一遍的小山。 说是小山,但其实也没多高,就算是普通人来了,花个大概小半个时辰,也就爬到山顶了。 而这座小山周围还有一圈高矮不同的山坡,共同组成了一个圈,圈中央是一个低矮的盆地。 盆地之中有一个废弃的村落。 想来盆地外面的村落便是从这里面搬迁出去的,或许是为了交通方便,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但这盆地的确是有几分问题。 站在高空朝下方看去,秦天竟是发现那盆地正中央的地下竟是有着一口棺材。 盆地聚阴,可由于山坡矮小,此地亦是并不缺少阳气,白日黑夜,阴阳流转,加上此地四季分明,竟是达成了一种完美的平衡! 而那棺材更非凡物,乃是用极有灵性之木材雕刻而成的。 只是这木材虽有灵性,但却并为产生自己的意识,所以如果有人在这棺材之中死去,加上此地的阴阳平衡,那灵魂定然能够得以保存! 这才是让秦天最惊讶的地方。 此时那棺材之中,便正好寄宿着一名妙龄少女的灵魂! 这般奇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只怕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这种情况了! 要想复刻这般场景,首先得先找到这么一个四季分明,阴阳平衡的盆地,错一分一毫都不行。 此乃地利。 其次,还需要一个升出灵性,却又没有自我意识的上等木材,如此才能保护里面的人灵魂不散。 此乃天时。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那躺在棺材之中的人,必须是在躺进去之后死亡的,方能保住灵魂不散。 若是在埋进去之后便已死亡,那灵魂早就消散了,根本等不到棺材的保护。 这便是人和。 但谁会没事把自己给放到棺材里活埋了? 秦天眼睛刺破历史的迷雾,看到了那妙龄女子的过去。 说来也是凄惨,这少女之前大病一场,却是因为无法医治,最终撒手人寰。 只是她的家人并不知道,当她被下葬的时候,还是有着几分气息的。 若是当时遇到秦天,他自然能够出手将其救下来。 但可惜的是,少女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但她的运气也不差。 在被埋进去之后,经过了整整一天一夜,她才算是彻底死亡。 可此时一切葬礼流程都已经走完,这个墓穴和此地的风水也链接到了一起,正式激发了那棺材的灵性。 在那天地交接,日夜不分之际,少女的灵魂被棺木保护了下来,并在这棺木的滋养之下,日渐强大。 若是这般风水不被破坏,再等个两三千年,说不定这世界上还真会出现一名妖仙。 少女被困在这棺木之中,前一百年年昏昏沉沉,一百年之后才清醒过来,只是无法离开这棺木太远。 好在她的头顶之上有人居住,她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十年前,村落搬了出去,少女也强大了几分,每次最大的乐趣便是去那村落里,看村民的日常生活。 少女去不了太远的地方,时常就在这村落之中游玩,观看着每一个人。 若是无聊,她便可一睡不起,随随便便睡个二三十年也十分正常。 只是她不愿意这么浪费时间,所以每日休息,都是跟着村民一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说是村子,但在搬出去之后,这村子因为在道路边,所以这十年来繁华了不少,经常会有外人在这村落当中借住。 所以少女也并不觉得无聊,每日都有新鲜事情。 秦天探查少女的过去之时,并未遮掩自己的身形。 因此少女很快便发现了在半空中的秦天,连忙飞了过来,对秦天行了一礼:“民女谈心付,拜见仙人!” 秦天观她礼法十分古怪,显然不是近百年之人,倒也不觉得奇怪。 光是他观看的便知道这少女沉睡了将近一百年,谁知道她是来自哪个朝代的人? “不必多礼,我也并非什么仙人,只是一位求道者罢了。”秦天淡淡的说道。 真要算起来,这少女的年纪还比秦天要大上许多呢! 说不定她踏上修炼一途的时间,比秦天还要早一些,只是她的进度实在是太过缓慢罢了。 不过能够以灵魂之体在白日行走,这少女也不算是弱小了。 听闻此言,少女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她在这人世间已经活过了十多年了,当她意识到自己是鬼魂之后,便无比惊恐。 渡过了最初的惶惶不可终日之后,谈心付便冷静了下来。 她观察那些死去的人,发现他们身上虽然死去之后有灵魂出现,但不出一时三刻就会消失不见,没有任何人能够留存下来灵魂。 谈心付不知道那些灵魂去了哪里,或许是传说中的幽冥地府?或许是转世为人? 但不管他们去了哪里,谈心付都始终只是一个无法干涉外界的鬼魂罢了。 因此她只能静静的看着这世间发生的一切。 当她看到秦天之时,还以为自己滞留人间被发现,要被来自天界的使者给抓走了呢! 一瞬间,她在脑海中都想好了无数种自己被惩罚的方式。 结果柳暗花明,那人竟然不是。 然而秦天却是她自从死亡之后所遇到的第一个能够交流的人,所以她的兴趣来了,只恨不得把这几十年来的话一个劲的全部说完。 从秦天这里得知了这世上并没有仙人,也没有地府之后,谈心付便轻松了许多。 她可以一直这么生活下去。 当秦天问到她未来的想法的时候,谈心付并未思考太多,日子就这么得过且过吧。 反正她现在这个状态,就算想死,也没办法再死一次了。 或者的时候她体弱多病,连门都不能出,现在死了,反倒是没那么多限制了。 每天想去哪就去哪,这十多年里,她已经基本上把这附近的地形全部都摸熟了。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能去的地方也越来越远,谈心付还会觉得,自己说不定也有一天能够自由行动呢! “我现在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听那村子里有个叫董兆志的人读诗经。” “他是一个读书人,每日都喜欢大声朗读诗经,虽然三十多岁了还未娶亲,但是我觉得他……” 说到这里,秦天竟是看到谈心付的脸上有些纠结。 她倒也不喜欢那董兆志,但那村子里,也没几个读书人,董兆志是整个村子里少有的识字的几个人之一了。 如此一来,眼界只局限在这小山村里面的谈心付对他自然有些佩服,但绝不至于喜欢的地步。 只是女孩子家家说出来这种话,总是会让人误会些什么,一时间谈心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伱的条件的得天独厚,一直被局限在这种地方倒是有些可惜了。” 秦天沉吟片刻。 世间能有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人不能说没有,但估计也是千百年难得一见。 因此秦天决定送谈心付一场造化,看看她能走到什么地步。 “既然如此,在下送你一场造化,不知你是否愿意。” “造化?什么造化?”谈心付眨巴着眼睛,有些不是很能理解秦天的意思。 秦天手指在谈心付额头轻轻一点,她的脑海之中便出现了一篇修炼之法。 这修炼之法并不高深,只是吸取日月精华罢了。 毕竟她是鬼魂,不能和秦天一样吸纳天地间的灵气修行,只能依靠每天凌晨和傍晚阴阳交接之际吸取天地间那最初的阴阳二气来进行修行。 这是最堂堂正正的正道,修炼到极致,谈心付甚至能变出肉身,与常人别无二致! 秦天伸手一挥,这片天地之中的阴阳二气便被秦天抽取了出来。 确切的说,是这片天地的均衡和概念,被秦天通过天道截取了一部分出来,最终雕刻成了一块小小的玉佩。 那棺材也被秦天浓缩到了那玉佩之中。 秦天伸出手,将那玉佩递给了谈心付。 “携带着这玉佩,便可让你和常人一般,自由行动了。” 秦天的手指在玉佩之上轻轻点了两下,一股精纯的灵气被他注入其中。 “我在其中加了一个机关,只需要默念片刻,你便可在常人和鬼魂两种形态自由转化。” 秦天笑道:“这里面的灵气想来足够你用到自己能完美掌控这道法术的时候了。” 谈心付犹豫着接过了秦天递过来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那我,接下来该去哪?” “你现在自由了,想去哪都可以。”秦天轻声道:“只是希望你不要作恶,若是有违天道人伦,我定然不会轻饶与你!” “不敢不敢!”谈心付连忙跪地说道:“小女子惟愿跟随大人左右,侍奉大人,以报大人的大恩大德!” 秦天轻笑一声:“倒也不必,你现在自然是自由了,那就做你想做的事情即可。” “帮你只不过是我的举手之劳,你倒也不必这般。” “小女子在此地生活了十多年,根本不知外界如何变化。”谈心付柔声说道:“大人就算是让我去别处,小女子也不知该往何处。”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大人给了我如此天大的机缘。” “小女子只愿在大人身边侍奉左右,当一个送茶童子,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说着,谈心付便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秦天,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秦天有些无奈:“也罢,既然你有心,那就跟着我吧。” 这小姑娘倒也还算聪明,知道跟着谁才是正确的选择。 倒是秦天身上的小黄,十分警惕的冒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谈心付。 第196章 大胜!漠北无王庭! 第196章大胜!漠北无王庭! 小黄心道,怕是争宠的来了。 秦天没有理会这两人的交锋,而是转身飞了下去。 “此地对我修行颇有裨益,你可自行游玩,等到我醒来之后,自然会叫上你一起。” 谈心付连连点头。 交代完之后,秦天便闭眼开始体会此地的奇景了。 这种天时地利人和而形成的天然阵法十分难得,因此秦天准备好好感悟一番。 没错,在秦天眼中,这便是一道天然的阵法! 自从修行以来,秦天的所有都是顺心而为,顶多刻画几张符箓,从未假借外物。 但眼前这般天地间自然而然形成的阵法却是给了秦天不小的启发。 或许很多时候施展法术完全可以不必那么费力。 依靠天地间本身的环境,甚至是通过改变周围的环境,一样能够达到阵法的效果! 所有的阵法,其实无外乎都离不了阴阳五行罢了。 而此地除了阴阳平衡,在深入了解之后,秦天还发现此地暗合五行相生相克,金木水火土,竟是一样不少! 这倒是意外之获。 看到秦天沉浸到修炼之中,谈心付不敢打扰,只是在一旁远远的观看着。 倒是小黄对于秦天这种状态轻车熟路了。 从秦天身上下来之后,小黄伸了个懒腰,就打算离开。 但她马上就被谈心付给捉住了。 “乖,大人正在修炼,你可不能乱跑哦!” 小黄翻了个白眼:愚蠢的人类,我家主子才不需要伱在一边看着。 本以为自己随意一挣扎便能轻松脱离这个蠢女人的掌控,但很快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尾巴处传来,小黄浑身顿时瘫软,不想动了。 这蠢女人摸着怎么会……如此舒服? 小黄眯起了眼睛,很快便缩在谈心付的怀中,一动不动了。 看到小黄被自己安抚住了,谈心付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得意的笑容。 她还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各种小动物,小狗小猫,家中养了不少。 但是后来病重了,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这些小宠物了。 “这那么多年了,我的手艺还没生疏!” 起初谈心付还在秦天身边一直守着,但过了一个月之后,发现秦天还是那般一动不动,而且身上没有任何污秽的模样。 谈心付终于明白,原来秦天是真的不需要有人护法。 这一个月里,她和小黄也混熟了,两人之间融洽的仿佛是亲姐妹。 在小黄的带领下,她俩便跑到了山下的小山村定居。 小山村偶尔还会有来往客商,日子倒也并不无聊。 谈心付给的借口是来投奔亲戚的,但是不知道为何那村子竟是废弃了。 村子废弃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村子里的人对那个时候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看谈心付可怜,便在村中租给了她一间房子,让她先住着。 说是租给她,其实也没收什么钱,几乎相当于是白送的了。 反正那屋子本来也没人住,属于之前不知道哪个老人家的旧屋。 很快谈心付便和村子里的人打成了一片。 真要说的话,这村子里的每个人都是她看着从小长大的,自然是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喜好。 想要和这村子里的人混熟,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这种体验也让谈心付十分着迷。 因为这是他不论生前还是死后都未曾体验过的感觉。 在这小村里,两个人过得倒也还算愉快。 转眼间,三年的时间一闪而过,谈心付也似乎完全习惯了作为人的生活。 这三年间她在村子里如鱼得水,不少人都倾心于她。 因为谈心付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还完全没有大小姐的架子,竟是自己一个人开了一块地,自己还在院子后面种了蔬菜。 她自己一个人竟然就把这小家操持的井井有条。 长得好看还能干活的媳妇谁不喜欢,多少人都想上门提亲。 谈心付拒绝的理由也很简单,还没寻到亲戚家人,自己无法做主,要等家里人回来再说。 靠着这个办法,谈心付拒绝了无数上门提亲的人。 …… “大胜,大胜而归!” 前线的战报传回长安城,无数人纷纷为之庆贺! 早在两年前,刚满二十岁的霍去病便被升任为骠骑将军。 在卫青的帮助之下,他连续成功的指挥了河西之战,俘虏匈奴数万人! 除此之外,他还直取祁连山,两次战争打下来,霍去病总计歼灭和招降河西匈奴近十万人。 要知道,整个匈奴部落也才不过两百万人,一下子少了十万人,整个匈奴右部都受到了沉重地打击。 这十万人的处理也是一个难题,汉武帝思考良久,将匈奴降众于边塞之外分开迁徙,令其定居,并将其同化为大汉的百姓。 后来有设置了五属国,没过多久,又在原来的地方先后设立了河西四郡。 而这些地方的出现,则是很好的沟通了内地与西域,对西汉和匈奴势力的消长发生极为显着的影响。 掌握了这些地方,匈奴的势力愈发衰落,大汉的在战场上占据了优势。 但匈奴仍旧有一战之力,并未被彻底打废! 然而就在今年,霍去病与卫青二人率军深入漠北,并于漠北之战中消灭匈奴当中的左贤王部主力七万余人!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追击匈奴军直至狼居胥山与姑衍山。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事这两人“分祭天地,临翰海而还”! 而此战,正是后世所有人耳熟能详的封狼居胥! 此战的意义无疑也是十分重大的,单从结果上来看,此战使得“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 这也就意味着,匈奴对于大汉而言,已经不再是威胁! 北方的匈奴之患,前后历经百年,终于平定! 对此,汉武帝那叫一个高兴。 “加官进爵,一定要给霍去病加官进爵!” “封大司马骠骑将军!”刘彻兴奋道。 如果不是担心之后封无可封,刘彻现在都想直接给霍去病待遇拉满! 要知道,霍去病今年也才不过二十二岁! 而大司马骠骑将军已经是武官的最高官阶了,若是再往上,那就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虽然同样都是立功,但除了霍去病,其他人几乎没怎么受到封赏,尤其是卫青,汉武帝基本上就没理会他。 卫青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自然不会多言。 事实上,这次出征战果虽然十分丰厚,但同样的,汉军损失也十分严重! 漠北之战最大成果便是击溃了匈奴在漠南方向上的主力,导致匈奴逐渐向西北迁徙,并保证了匈奴在十几年内,再也没有任何南下的力量。 除此之外,汉军还占领了朔方以西至张掖、居延间的大片土地! 而这,却是极大的保障了河西走廊的安全,让匈奴再也无力侵犯! 但与此同时,汉军损失同样也很大! 甚至可以说是惨胜,几乎相当于是两败俱伤。 单说马匹,这次出征的十四万马匹,到了战争结束之后,竟是只余下了三万余匹返回。 还有那士兵,这次出征一共有五十万步卒作为后勤补给兵团,而卫青和霍去病两人分别带领了五万骑兵! 除此之外,步兵和运送物资的军队也有十余万人。 战争结束之后,汉军损失亦是十分惨重,足足有十几万人的死伤! 其中,兵器甲仗等物水陆运输的费用还都没有在计算之内。 这就导致一个极为严重的后果。 打胜仗了,你要封赏,要给战死的士兵抚恤,战马死了,你还要补充战马补充战斗力。 这么大的损失带来的结果是什么?是整个大汉倾尽库藏钱和赋税的收入,仍旧不足以给士兵封赏抚恤! 无奈,汉武帝了为了筹措军费,竟是设置了武功爵! 什么是武功爵,说白了就是花钱买爵位,花钱买官! 由此足以见得大汉现在的国库空虚到了什么程度! 这种筹措军费的方式,只会大量的降低朝廷的威信和信用,可即便如此,汉武帝仍旧没有任何悔改之意。 武功爵带来的收入遮蔽了他的眼睛,他要的不是匈奴不敢来犯,而是彻底一劳永逸的解决匈奴! 匈奴被打怕了,被打跑了,但根源问题没有解决,这一点汉武帝看的还是十分清楚的。 若是给对方一二十年的时间,匈奴人肯定还能卷土重来! 哪怕到时候对方元气大伤,肯定不是大汉的对手,但汉武帝也根本不想放弃对匈奴的征战! 汉武帝甚至没等卫青和霍去病回来,便已经开始准备再次开始征兵,准备下一次战争了! 这让卫青和霍去病两人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尤其是霍去病,心中更是烦闷无比。 打了胜仗,但霍去病却是一点也不开心。 他们孙市长这么惨重,打得敌人望风而逃又能怎么样? 这场战争没有赢家,因此霍去病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最关键的是,或许是因为封赏?或许是别的原因,舅父这几年来和他是愈发疏远了! 两人似乎就变成了纯粹的上下级关系,不甚至还不如上下级! 有人告诉他,或许是卫青嫉妒他的功劳,嫉妒陛下赏赐霍去病不赏赐他! 霍去病当即便让人把这家伙吊着抽了一顿,然后破口大骂。 “挑拨我和舅父的关系,该死!” 这期间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 李广的儿子李敢跟着霍去病打仗,得到了霍去病的重用,但后来李广自杀,直到死亡也没达成自己封侯的愿望。 李敢将其怪罪到了卫青身上,后来更是冲入大军之中,打伤了卫青。 卫青并未声张此事。 一来此人是霍去病的手下,他不好僭越,帮霍去病管教手下。 二来也是李广此人死的确实不太光彩。 这样死去,莫说是他的亲生儿子李敢了,就连卫青自己,也同样觉得十分不快。 再怎么说,那也是一员猛将,虽然有时候的确是有些不太靠谱。 所以卫青一直没有声张。 但这事不知道如何,就传到了霍去病耳中。 霍去病年轻气盛,哪里忍得了这个,在某次狩猎之中就和李敢起了冲突,后来更是激愤之下,直接射死了李敢! 消息还没传出去就被汉武帝给压了下来,对外宣称李敢是狩猎之时不小心被鹿给撞死了! 如此消息,当真是贻笑大方!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霍去病在军中的名声似乎也有些不好。 众人倒也不是激愤他杀了一直跟着自己的功臣,众人只是为李敢感到不值。 明明他的父亲死了,心中有气,发泄了一番,人卫青都没说什么呢,你这个跟他关系不好的外甥倒是上赶着巴结人家! 卫青和霍去病的关系不好在军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因此众人对霍去病的做法很不理解。 你舅父都不愿意和你多交流了,为何还要抓住不放?按照霍去病获取战功的速度,迟早是能够赶上卫青的。 到时候他就根本不用再卫青的庇护下生存了,而是可以和卫青分庭抗礼了! 有人觉得霍去病重情重义,有人去却是嫌弃霍去病太过胆小,只会依托在舅父的羽翼下生存。 这些流言卫青自然也知道,只是他十分小心,尽可能的不让这些消息传到霍去病的耳中。 这是他身为一个舅父,一个长辈,对后辈的庇护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霍去病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太年轻,站的太高,很多东西看不清楚。 等到日后他真的能够独当一面了,想来也能理解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了。 心思各异之下,二人也终于决定回到长安城,准备接受封赏了。 但就在二人准备出发之时,匈奴最后的反扑竟是开始了。 匈奴人不甘心就这么推出漠南漠北,这种失败不是他们想要的。 因此他们决定最后一次,在汉军回去的路上,发动堪称自杀性的袭击。 不管成功与否,经过这次之后,未来至少十五年内,匈奴再也不会有任何对大汉反击的力量了。 未来二十年的时间里,比的就是匈奴和大汉谁的恢复速度更快了。 匈奴更快,他们便会再次成为大汉的边患,大汉更快,那匈奴就将彻底不成气候! 卫青和霍去病均是没有想到,敌人竟然是如此疯狂,居然敢孤军深入,埋伏汉军! 而且还让他们成功了! 第197章 给你一个机会! 第197章给你一个机会! “先生,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看着秦天不改的容颜,卫青心中无限感慨。 这次边关平定,他和霍去病分兵两路,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回到京城接受赏赐! 卫青当然知道这次自己回去一样不会有任何赏赐,因为陛下的宠爱现在全部都在霍去病一人身上! 他能够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霍去病足够年轻,没有根基,就算给他再多的赏赐,他也不会影响到皇帝本人的权利。 但卫青不一样,他在朝中经营多年,哪怕他已经足够小心,但是围绕卫青的依旧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这就注定了不论什么时候,刘彻对卫青也始终都会有几分防范! 更何况霍去病还是从小小便在汉武帝的身边长大的! 打完这一仗,卫青觉得自己差不多也能退休了。 回去之后,霍去病的战功足以让他彻底顶替卫青的位置,代替卫青掌管全军。 不过卫青也知道,汉武帝不会将所有的兵权全部都交由霍去病一人掌管,因为刘彻绝对不会想再养出一个掌控全军的怪物出来。 他势必会将自己留在军中,节制霍去病。 如果刘彻能找出第二个能够代替卫青的人,相信他会毫不犹豫的就将卫青换下来。 只可惜刘彻找不到。 所以卫青只能自己表现出来一副和霍去病不和,似乎是在争抢功劳的模样,只有这样才能让刘彻放心。 这次之后,他自己虽然已经能够留在军中,却是不会再如同一样执掌大权,也终于可以歇歇了。 一想到这里,卫青便是一身轻松,终于可以放下身上的担子了。 他现在无比希望自己生上一场大病,再也起不来的那种。 这样就可以给汉武帝最好的借口,让汉武帝成功把自己换下来了。 因为他在这个位置上待的时间越长,卫家也就越危险。 “不想着寻死觅活了?”秦天微微一笑道。 “这几年来想了很多,也算是看开了吧。”卫青有些勉强的笑着。 “现在匈奴人被赶走了,我也终于可以歇息歇息了。” “至于寻死觅活……” 卫青无奈的摇摇头。 倒不是他放弃了,只是他自己清楚,到了这么一个年纪,随便来个偶染风寒或许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寻死觅活的,纯属没必要。 常年在外打仗,他身上的暗伤就足够他喝一壶了。 每逢阴天雨天,浑身的关节就像是有虫子钻进去一般,又痒又痛! 卫青觉得,或许这就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吧! 他有些出神的盯着秦天那及腰的长发,神色复杂。 “先生一直都是这般,认识先生这么多年,先生脸上皱纹不曾增加,也不见一丝白发。” “当真是让人……” 卫青有些出神。 “先生活了这么多年,见到人世间这么多的苦难,难道就不会觉得累吗?” “累?” 秦天神色微微一顿。 “众生皆苦,哪有不累的呢?” 秦天无奈摇头:“在下在求仙之路,也时常迷茫艰难,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前路漫漫,又有哪一条是属于我的呢?” “可若只是因为辛苦,便不再往前行走了,那又如何能够寻得大道?” 卫青逐渐回过神来。 “末将不如先生意志坚定!” 怪不得人家是仙人呢! 单凭这份常人难以比肩的意志力,就足以让世人震撼了。 他的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便到处都充斥着杀戮,暴戾,困难。 仙人活了这么久,又见到了人世间多少丑恶? “人间倒也不全是阴暗。”秦天似乎是看出来了卫青所想,微微一笑道。 “阴极阳生,阳极阴生,不论什么时候,美丑往往都是相伴而行的。” “多走走多看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倒也不觉得疲惫了。” 秦天似有感慨道:“在下本来还想着,若是将军依旧执迷不悟,在下可让将军亲眼看看千百年之后的世界,如此倒也不算辱没了将军这戎马一生。” “千百年之后的世界?” 卫青有些震惊:“先生竟是能让末将看到未来吗?” “并非如此。”秦天解释道:“天道混沌,没人能够算得出来未来会发生什么。” “在下的意识是,若是将军愿意,可以服下此丹,肉身沉睡,等到时机合适,将军便可亲自出来,看看千百年之后的盛世!”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秦天笑了出来。 “顺带一提,当年嬴政临死之前,也服下了此丹。” “嬴政……秦始皇?” 卫青脸上的讶然再也隐藏不住。 “此人现在还活着吗?” 秦天摇头道:“并非如此,在下更愿意将其称之为假死。” “一旦服下此丹,再次清醒就由不得你我了,一切都要交给天意。” 秦天伸手指了指天空。 “苍天有眼,可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原来……天上真的有神仙?”卫青深吸一口气。 可他明明记得秦天之前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神仙。 “这世上没有神也没有仙,只有一位……”秦天思考片刻。 “在下更愿意将其称之为天道。” “换个解释,百姓口中常说的老天爷……” 卫青点点头,似乎明白了。 “天道有眼,但也仅仅只是有眼罢了。” 秦天轻声道:“他只会看,不会干涉世人,也不会干涉世间万物运行。” “如此……倒也还算可行。” 卫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感兴趣之色。 …… 与此同时,霍去病有些恹恹不乐。 打了这么一场惨胜,就算是封侯了又能如何? 他和舅父的关系始终是回不到从前了。 自小没见过父亲,霍去病一直都把舅父当成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来看待。 卫青对他也是比亲生儿子都亲。 或许是因为没有正常的家庭环境,霍去病懂事得要比同龄人早太多了。 因此他自小便知道,舅父对自己严格要求,是真的对自己极好。 后来舅父更是把自己送入宫中,给了自己一个光明的未来。 可自从他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在军中大放异彩之后,他和卫青的关系便迅速急转直下。 有人说是卫青嫉贤妒能,嫉妒他抢了自己的风头和功劳。 但霍去病知道,舅父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舅父虽未亲口说过,但霍去病知道,如果他真的成就了一番事业,舅父肯定不会介意将整个卫家都托付到他一个人手中。 这是对他的信任,也是二人之间亲情的证明。 可现在…… 霍去病很聪明,他隐隐能够察觉到,舅父是故意疏远自己。 否则也不至于每次自己上门他都避而不见,甚至竭力减少和自己私下相处的机会! 但是霍去病想不明白为什么。 许是天赋都点在军事方面了,这让他的政治嗅觉差了许多。 若是他今年四十二岁,定然不会因为这种问题困扰,但他今年只有二十岁,没有人指点,霍去病想不明白。 “敌袭!敌袭!” 一声惨烈的叫声传来,将霍去病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他们怎么敢!” 霍去病抬眼一看,随即便目眦欲裂。 他从未想过,在匈奴都被赶出漠南漠北之后,自己居然会在大汉的领土当中被匈奴偷袭! 回长安城他肯定不会带着大批大批的军队,那不是回去受封,那是回去造反去了! 所以这次回长安城,他只带了一百多人,出去必要的随从,连带士兵和手下,其实也不过五十人而已。 区区五十人,面对五百人的匈奴,必然是凶多吉少! 霍去病不知道这些匈奴是怎么深入到大汉腹地的,难道边关的那些将士都是吃干饭的吗! 但此时也顾不上去骂那些尸位素餐的蠢货了,当务之急是应对这些袭击者。 看着手下那些仆人,霍去病当机立断,丢弃他们自己逃跑。 既然敌人是匈奴,而且能够精准的埋伏到自己,那肯定是有内鬼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而且匈奴埋伏他,目标一定是他自己,丢下他们让他们自己跑,说不定他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除此之外,既然有内奸,那这些内奸大概率也就出在这些仆人之中。 霍去病更愿意相信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亲兵,相信他们不会出卖自己。 “自己骑着马跑吧。”霍去病淡淡的说道:“离开我们,你们说不定还能逃出去!” 随从们不是傻瓜,自然是慌忙骑着马快马加鞭的溜了。 至于物资什么的,还是先把小命保住再说吧。 看到随从们离开,霍去病马上便整备军队。 他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发现得足够早,能够尽早展开队形,应对敌人的进攻。 否则若是真进了包围圈,那才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看到那些随从离开之后,霍去病竟是发现那五百人的匈奴之中分出来了足足一百多人前去追赶那些人。 霍去病心中当下便是一沉。 按理来说,匈奴的目标是自己,而且五十对五百,对方有着决定性的优势,根本没必要去在乎那些随从。 就算没人追赶,他们也跑不远,只需要速战速决,根本不必担心这些人会跑出去报信! 哪怕对方十分惧怕自己,现在应该做的也是尽可能的集结力量,势必要将自己按死,不给他留下半分生存的可能性。 现在分出一百多人去追那几十人的随从队伍,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这些人不允许留下任何活口! 匈奴人肯定不会这么做! 因为如果是怀恨在心的匈奴想要对自己下手,报复自己,那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不留活口的举动! 对方巴不得有人传出去他们把霍去病弄死了,以此彰显自己的实力。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唯一剩下的结果再怎么让人难以置信,也是铁定的事实。 现在情况已经十分明了了,对方不是匈奴人,起码不全部是匈奴人。 否则他们是绝对不会想着杀人灭口的!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里面混进去了大汉人! 甚至说,这些匈奴根本就是被俘虏到大汉的匈奴人假扮的! 霍去病不知道朝中有谁想要对付自己,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听我号令,列阵,冲锋!” 一声低吼,霍去病带领着五十人的骑兵对敌人发起了自杀性的冲锋。 他当然不会这么蠢,直接把自己往敌人的枪口上撞。 事实上,这正是他对付匈奴人的时候最常用的进攻手段。 匈奴人的骑兵机动性很强,他们擅长游击战,却不擅长冲锋。 只需要将他们的队形打散,对方就很难再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换句话说,在战场上,匈奴人更擅长小规模的团体战,不擅长集团性的冲锋。 但由于机动性比较好,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速度和数量少的优势避开大汉铁骑的冲锋。 等到大汉重骑兵冲锋的势头散了,就到了他们发挥的时候了! 所以霍去病往往会组织第一次佯攻,只往前冲锋,但其实并不进攻。 等到匈奴骑兵按照惯例散开之后,霍去病则是会立马收手,降低速度,重新组织军队。 若是敌人反应不过来,甚至出现了混乱,那就立马开始真正的冲锋,直接将他们彻底打散! 若是敌人将军能力出众,在发觉大汉的铁骑并非真正的冲锋之后迅速整备了军队,那霍去病贼是会带着骑兵虚晃一枪,重复之前的步骤。 接着,他便会带着骑兵再次发动袭击。 按照刚才的步骤再来一次。 但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霍去病手下的士兵虽然训练有素,但体力毕竟有限,确实扛不住一直这么干。 所以在佯攻之中,三次之内,顶多到第四次,极少有第五次的情况,霍去病一定会发起真正的冲锋! 再好的军队组织的调度,也扛不住霍去病在这虚虚实实。 若是每次都散开,只怕不等霍去病的骑兵累了,对方的人心就该开始散了。 这种战术和敌人比的就是心理战。 就看你敢不敢赌霍去病到底是不是真的发动了进攻! 而进攻的主动权在霍去病手中,不管是佯攻还是真正的进攻,甚至是撤退,都在霍去病手中所掌握。 因此对方只能被动挨打,这种战术在战场上屡试不爽! 但这种战术的前提是,双方至少是势均力敌的! 第198章 这就是爱,你生,我死! 第198章这就是爱,你生,我死! 至少劣势不能太大! 像是现在这般五十人对三百多人,还用这种战术,那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对方只需要摆开阵型,静看你表演即可。 若是你真的敢冲,那就是羊入虎口。 若你仅仅只是佯攻,那敌人便可以在霍去病整备队形的时候加速,反过来进攻! 伱要是打算逃跑,那就更好了,这直接便进入到了敌人最喜欢的你逃我追环节了。 人数马匹等各方面劣势的情况下,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疲于奔命,最后被斩于马下! 果不其然,就在霍去病准备冲锋之际,他看到敌人竟是迅速的展开了队形,准备抵御自己的进攻。 霍去病甚至看到敌人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想来对方领头的认定自己是绝对不敢以这么多人去冲锋的,这次进攻必定是佯攻,所以便做好了追击的准备! 霍去病当下了然。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的话,那现在他基本上可以肯定,对方当中除了匈奴,肯定有汉人士兵! 甚至说,这些骑兵根本就是汉人假扮的! 不是霍去病吹牛,战场上,不管是谁,都绝对不敢面对他这五十人的锋芒! 因为他手下所带的是精锐当中的精锐,是给匈奴带来死亡的告死天使! 尤其是那些被俘虏回来的匈奴士兵,更是只听到他的名字都会两股战战! 霍去病不相信会有人在经历了战场上的那般情况之后,依旧有敢于直面他的勇气。 莫说他只有五十人,对方有三百多人了! 就算是对方有五千人,只怕看到霍去病冲锋依旧会两股战战。 这就是这么多年来在战场之上冲杀给他带来的自信! 肯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霍去病便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了。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敢拦截自己,他一定会给对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果不其然,那三百多人的骑兵根本没想到霍去病竟是会如此勇猛! 三百人所组织的战线还是太单薄了一些,霍去病带着五十人的骑兵仅仅只是一次冲锋,便彻底凿穿了敌人的防线! 带着亲卫往前冲去,霍去病放声大笑。 “霍去病在此,谁敢放肆!” 然而下一刻,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敌人并未丧气,甚至没有急着来追赶他们。 他们竟是慢悠悠的整备兵马,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自己这些人。 霍去病心中不好的预感很快便成为了现实。 不远处的道路上很快便出现了一排拒马! 哪怕只有几十人看守,霍去病他们这五十人也是绝对冲不过去的。 对方完全可以拦住自己等人,等到后面的大部队追赶上来,再慢悠悠的将他们蚕食殆尽! 骑兵一旦失去了自己的马匹,那和步兵也没太大的区别了。 五十骑兵对五百骑兵,还能打一打,实在不行还能跑。 但五十步兵对五百骑兵,下场只有一个——死! 霍去病当机立断。 “弃马,进山!” 霍去病一扯缰绳,随即便往路边的深山老林里钻了进去。 在森林之中,他们的马匹没有任何用处,但敌人同样也没有办法动用马匹了。 双方完全是回到了同一水平线之上。 真要说,霍去病他们应该还是有些优势的。 毕竟时间站在他们这里。 这些人敢拦路袭击自己,一定不敢做的太过张扬,否则陛下是绝对不会放过幕后主使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只需要在深山老林里呆上两三天,对方便不攻自破! 可敌人似乎是铁了心要杀死霍去病,竟是在周边的山林之中也埋下了陷阱! 这些陷阱制作十分粗糙,威力也不大,和明显是赶工制作的。 可问题是这些陷阱极大的拖延了霍去病前进的速度,敌人很快便在后方追了上来。 手下的人再怎么精锐,经过刚才那番奔波,也已经是损失惨重,到现在只剩下三十多人了! 眼看马上就要被敌人追上来,副将心一横:“将军,你先走,我留下来拖住他们!” 战场之上,最忌讳儿女情长。 霍去病没有丝毫犹豫。 “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说罢,他给这副将留下了十个人充当帮手,自己则是带人迅速离开。 霍去病不知道该如何逃生,但他从来都不知道放弃二字为何物。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做,那就一定没有逃生的可能! 难道他要把希望寄托于敌人会放他一马上吗? 十多个人并不能抵挡敌人太久。 于是又有人留了下来。 很快,霍去病便只剩下了孤身一人。 在茫茫多的敌人的追捕之下,霍去病至死也没有对敌人发出过一声求饶! …… “怎么突然感觉有些心神不宁?”卫青忽然说道。 跟秦天聊天十分愉快,于是二人便决定结伴同行。 反正秦天最后一站的目的地也是长安城。 等到卫青封过候之后,秦天或许会等到卫青老去,等到他服下仙丹,自己便会再次开始闭关,等待下一个时代的到来! 秦天闻言眉头一皱,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 下一刻,他的神色微微一动,随即便是一声叹息。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这声音不小,很快便在周围传播开来。 诗词最大的优美便是能够让人很快的理解感受到其中的意味。 加上这话是秦天有感而发,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句话之中所蕴含的悲伤,并在其中隐约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这句话也因此流芳百世。 卫青本就心神不宁,听到秦,心中的不安已经达到了巅峰。 “先生,先生何出此言?” 秦天叹息一声:“跟我来吧。” 他的手臂轻轻搭在卫青的肩膀上。 卫青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便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地,来到了一处森林之中。 在他的面前,是怒目圆睁,身体尚有余温,但早已经失去了气息的霍去病。 “这……这是……” 卫青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摸霍去病的脸庞。 他不敢相信出现在眼前的一切,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梦! 卫青不敢触碰到霍去病的脸庞,生怕这就是噩梦般的现实。 “这是……谁干的?” 卫青毕竟是沙场老将,很快便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痛苦的伸出手触碰着霍去病的脸庞,想要把他的眼皮合上。 “还有机会。” “什么?”卫青猛地睁开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先生说……什么还有机会?”卫青的声音颤抖,隐隐带着哭腔。 他们来得有些晚了,霍去病的确是已经死去了没错。 但他们来得也很及时,及时到让秦天瞬间便出手稳住了霍去病即将消散的灵魂。 这还得益于霍去病本身就颇为不凡。 当初在长安城,和霍去病第一次见面,霍去病便在人群之中发觉了秦天的存在。 秦天当时便知道这个孩子天分不错,是个修行的好苗子,甚至比当年的徐福要好太多了。 只是霍去病志在建功立业,秦天也就没提修行一事。 但这种出众的天分,让霍去病的灵魂坚持到了秦天到来的时候。 虽然灵魂受到了些许损伤,但只需要好生调养,很快便能恢复。 “只是,想要让霍去病活过来,你或许需要把你那枚丹药拿出来。” 卫青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便把秦天给他的丹药拿了出来。 这是秦天给他的生死丹,只消服下此丹,他便可进入到假死状态,等到时机到来,便可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 只是此丹的炼制并非完全由秦天一人完成。 他借助了天道的些许力量,尽可能的简化了此丹的炼制,也让服下此丹之人有了能够在适时的时候自行苏醒的可能。 若是让秦天自己一人炼制,消耗甚大,需要大量的材料不说,还无法保证对方一定能够在恰好的时机醒过来。 甚至一直以这种形态,长睡不起也说不定。 如果不是有天道帮助,秦天是绝对没有办法这么轻松的炼制出这种丹药来的。 至于天道什么时候愿意出手,那就全看天道的心情了。 反正秦天目前是没有能力影响到天道去做这种事情。 就算他愿意不计损失炼制出一样的丹药给霍去病和卫青两个人服用,他也无法保证天道会对自己炼制的丹药有什么反应。 这个风险还是不要冒为好。 因此,卫青不得不做出选择,是自己吃,还是给霍去病吃。 “你确定吗?这丹药只能救一人,若是给去病吃了,在下可拿不出来第二枚给将军了!” “我已经活够了!”卫青轻声道:“千百年之后的世界……与我而言,看与不看,并无分别。” “去病年纪还小,他才是该多看看这个世界。” 秦天微微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 霍去病不过二十岁,放在他之前的那个年代,这个时候应该还是一枚清澈的男大学生,在享受自己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 可霍去病这个年纪便已经在战场上搏杀多年,杀敌无数了! “全凭你自己做主。”秦天轻声道。 卫青没有犹豫,上去就要把丹药塞到霍去病口中去。 那丹药刚一接近霍去病,便化为了一道流光涌入到了霍去病的身体之中。 转眼间,霍去病身上的伤势迅速愈合,再也不复之前的状态。 那流光消失的同时,霍去病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眼前的两人,霍去病竟是哭笑一声。 似乎是因为刚刚复生,灵魂不稳定,还有些虚弱,霍去病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这是已经死了吗?” “却是没想到死了还能见到舅父和仙人。” 霍去病愣愣道:“仙人和舅父怎么会死了呢?怎么你们……也死了呢?” “说什么呢!”卫青哭笑不得,冲上去给了霍去病一巴掌:“你舅父我还活的好好的呢!” “仙人也一样,不许胡说!” 霍去病捂着自己的脑袋,脸上竟是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舅父,你终于肯理我了。” 卫青鼻尖一酸,竟是差点流泪。 许久,霍去病才终于发现,眼下发生的一切并非是自己的幻想,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我这是……怎么回事?”霍去病愣愣的摸着自己身上那早已愈合的伤口,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秦天转身离开,将时间留给了这父子二人。 他们虽不是亲生父子,却胜似亲生父子。 就让卫青和霍去病好好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吧,秦天就不掺和了。 看着发生在自己眼前的真实的一切,他的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 那可是切切实实的长生的机会啊! 卫青竟是心甘情愿的将其放弃,将这机会留给了霍去病。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似乎总是这么朴实无华且简单。 即便是秦天的心早就已经不为外界的事物所动,看到眼下发生的一切,仍旧不免有些感动。 很多时候,感情就是这般简单,这般不讲道理。 秦天想到了前世听到过的一些有关亲情的消息,总会觉得人与人之间情感的纽带,就是这般奇妙。 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却也十分简单。 可简简单单的一个爱字,便足以将其全部囊括在内。 人世间的小爱有很多,可大爱只有一种。 秦天并未真的亲眼见过有大爱之人,但眼下发生在自己眼前的父爱,却是让秦天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人世间的小爱。 …… 解释清楚之后,霍去病似乎终于明白了卫青的良苦用心。 他也趁机问出了之前那个自己一直不敢开口询问的问题。 为何卫青要一直故意疏远他? 若是放在之前,卫青说什么也不会回答。 但现在卫青知道,霍去病即便是复活了,也很快就会真的沉睡下去,等待苏醒的时机。 只有他知道,霍去病其实不仅没死,反而还获得了异样的永生。 但对于这个时代的所有人来说,霍去病的的确确的是已经死掉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所以卫青自然也不会有所顾忌。 “因为我要保护你啊,傻孩子……” 卫青似乎要把自己这辈子所有没能说出口的话全部说出来,似乎要把自己所有的人生经验全部交代给霍去病。 他一刻也没停下,从晚上说到了早上,又从早上说到了晚上。 那些被压抑着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天一夜之中得到了释放! 第199章 大汉还有一战之力乎? 第199章大汉还有一战之力乎? 卫青也知道,这次一别,自是永别,生死两隔,再也见不到了。 之前未能说出口的言语,经过这番生死,一下子又能说出来了。 直到分别之时,卫青才恍惚间意识到,自己给霍去病交代的那些东西,他似乎却是根本用不上了。 “你看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卫青苦笑一声:“从此以后,你自然是再也用不到这些东西了。” “舅父……” 霍去病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木已成舟,他也无力挽回,更不可能去求仙人再赐下仙丹一枚。 霍去病只恨自己不能再强大一些,这样或许就能把机会留给舅父了。 “好了,傻孩子,哭什么。”卫青欣慰道:“眼下这般情况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伱可千万要记得,替我去好好看看那千百年之后的盛世,看看那个时候,我大汉还在不在了。” 双方互相行了一礼,卫青的身形缓缓的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回到了他的队伍去。 但现在,太子刘据爱咋咋地吧,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再出售了。 当初是死活查不出来相关的事情,但当卫青有了方向之后,一切都很快的水落石出! 漠视太子刘据的遭遇,是卫青对大汉做出的最后一份贡献! 从霍去病死去到调查清楚,卫青一共用了两年的时间。 卫青有些担忧。 若是换做之前,卫青一定会不死不休,就算你是刘据,是太子,又如何? 卫青可是知道,刘彻一直都很想换皇子,他并不喜欢自己这个野心勃勃的儿子。 最起码卫青知道,霍去病还能在未来再次清醒过来,看看那未来的世界。 “先生要走了吗?” 若非秦天存在,只怕卫青连自己这个外甥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但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低,很快便被卫青亲自派出了。 这些都要拜仙人所赐。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肯定都和皇家有关系,这也就是说,那些袭击霍去病的人之中,一定有从宫里面出来的人! 汉武帝本想让卫青再次出发,将那匈奴扫荡干净,可谁知道,这个时候卫青竟是忽然传出来了病危的消息! 只是所有的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了太子刘据身上。 卫青告诉汉武帝,他怀疑是朝中有人和匈奴勾结,构陷大汉的将军。 看着霍去病缓缓的闭上眼睛,陷入假死状态,静待下一个时代到来,卫青心中的惆怅悲苦不由得多了几分。 到了战争结束之时,他们甚至拒绝宣布对大汉效忠,成为大汉的藩属国。 第二个可能性便是刘据或许曾经拉拢过霍去病,但霍去病一心一意忠于皇帝,自然是不会被外界的这些干扰所影响。 秦天轻轻拍了拍卫青的肩膀。 卫青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再也没办法给自己的孩子报仇了! 世界就是这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卫青并不打算停下来,他不往太子刘据那边调查了,但是这些当年亲自行动过的人,他是一点都不会放弃! 过几日,他便会按照原来的路线来到这里,找到霍去病的尸体,并将其带回去好生安葬! 没有查出来任何东西,但卫青并未放弃。 卫青果然上当,根据那些棋子所提供线索来寻找当年还参与过这件事情的其它人。 “想来千百年之后,我一定青史有名吧?” “此物和去病本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能正常被仵作验尸,能够火化下葬。“ 他身下的泥土仿佛沼泽一般,静悄悄的将其吞噬了进去。 所以他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为自己发声。 “不,如何还能麻烦仙人。”卫青恭敬的说道:“先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希望还有来生,能够报的先生恩情!” 但这样做的意义不大。 自己也曾好几次被仙人救了下来,这种恩情,只怕三生三世都还不清。 那个时候大汉国力强盛,无所顾忌。 短短几天,卫青便忽然病重,竟是以至于病危。 虽然汉武帝没有明说,但想来卫青若是死了,也会享有和霍去病一样的待遇! “放心,没事的。”秦天轻声道:“等到时间到了,他自然会从此地出现,不必担心他。” 很快,卫青便带着霍去病的尸体回到了长安城。 卫青十分欣慰的摸了摸霍去病的头颅。 若是因为给自己的外甥报仇,导致国家动乱,被外敌入侵,只怕卫青直到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只是卫青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太子刘据要对霍去病动手! 这真的让卫青十分感动。 秦天笑了笑,并未说话。 “怎么?还是有些舍不得吗?” 首先霍去病便是刘彻手下最信任的一员大将,而且战功赫赫,等到自己上位,未必就能压制得住这般桀骜不驯的猛将! 先是霍去病被匈奴人偷袭致死,接着为了给霍去病报酬,大汉强行组织了一波新的战争,彻底将匈奴人打废了! 这两年匈奴人好不容易老实了一点,但却依旧不肯臣服,显然是贼心不死。 自此,秦天虽然知道卫青的一举一动,但知道卫青病死,他们二人也没有再见过一次。 汉武帝有心,卫青却是没有力气了。 正如秦天之前所说的那般,他们二人,缘分已尽。 “去病他……” 当初袭击霍去病的一共是五百一十三人,这些人活下来了四百八十二人,霍去病亲自杀掉了四百八十一人。 霍去病强忍着泪水:“报什么仇,舅父好好活下去就是了。” 即便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封地,也不外乎如此。 不出意外的,什么也没查出来。 “多谢先生。”卫青真心实意道。 虽然霍去病一直不理解自己的心思,但他从始至终,都未曾改变对自己这个舅父的态度。 但他并不是没有收获。 很快,卫青的名单上便又多了几个名字。 更何况,霍去病这不是没死么? 他不仅没死,反而是因祸得福,眼睛一闭一睁,马上就要去看那千百年之后的世界了! 但短短两年的时间,一切都急转直下,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 就算是真的确定了幕后主使就是太子刘据,那又能如何? 在霍去病去世之前,汉武帝有卫青和霍去病两名大将可用,可以对外随意征战。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如果不是秦天一再强调不要跪拜自己,只怕卫青现在真的要跪下来给秦天好好磕一个。 汉武帝不愿意相信,但眼看卫青坚持,也还是开启了调查。 卫青摇摇头:“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我又怎么敢奢求更多呢?” “倒是这尸体,你可以带回去交差。”朱政轻轻一笑道。 “没错。”秦天微微点头:“将军可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经过这两年的小规模战斗,匈奴算是彻底的被打服了,再也不敢来大汉侵犯了。 不是他不想查了,而是他不敢继续查下去了。 “你我二人,此生缘分已尽,就此别过吧。” 或许是害怕卫青真的查出来什么证据,那些棋子早早的就被退了出来,当成了吸引卫青目光注意力的工具。 至于卫青所言,他只觉得那是卫青实在太过悲痛,无法接受自己外甥死去的事实才会这么说。 “说起来……” 最起码他还有机会调查到底是谁害死了自己的外甥,有机会手刃仇人,还知道外甥并没死。 哪怕他一直疏远霍去病,霍去病每年逢年过节,也必会上门拜访。 所以不若先下手为强,保护住自己的地位。 而不是年仅二十岁,便战死沙场,让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那树枝变成霍去病的模样之后,霍去病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么一想,卫青心中的恨意也就没那么多了。 “先生真乃好手段!”卫青赞叹道。 哪怕这对他的计划影响很大,甚至会将他陷入到危险之中去,可这份亲情,却是真实存在,未曾改变的。 秦天淡淡的说道。 “能够青史留名,我也不算是虚度此生啊!” 尤其是汉武帝,更是悲痛异常,亲自将霍去病葬在了皇陵之中,等到汉武帝也死亡之后,他们二人的墓穴就会相邻! 这是汉武帝对霍去病的最高度的认可,也是汉武帝对霍去病的喜爱。 但这些人大部分都只是听从上面的命令,他们自己本人也一样是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能报复到刘据,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杀了刘据,取消了他的太子的位置,那又能如何呢? 这个国家总归是需要一个太子一个国王的,卫青不愿意做那个太子,同样也不想做皇帝。 虽然不知道刘据为何会做出这般决定,卫青觉得自己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刘彻当然不会相信,到底是什么样的蠢货,居然敢刺杀霍去病! 所以这些人只能是匈奴,绝对不可能是汉人。 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给了霍去病一个狠狠的拥抱。 卫青看了一眼地上霍去病的尸体,亲自上前捏了捏,发现竟是和真人没有任何区别。 卫青不知道有没有漏网之鱼,所以每个人他都严加拷问,想要审问出来一些线索。 后来卫青便带着人,挨个敲响了他们的家门,将这些仇人一一手刃! 换个角度想想,现在霍去病去世了,那汉武帝所能依靠的武将也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但是这些人十分鸡贼,虽然输了,但是大汉让他们低头,这些人却是一点都不肯低头。 就算是太子被废了,死了,那也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秦天思考片刻,随手一指地上的树枝,那树枝立马变成了霍去病的模样,就连身上的伤口都别无二致。 一想到这里,卫青就忍不住开心的笑了出来。 “我还想多看舅父活两年!” 如此一员猛将,为何太子竟然会将他残害致死! 这个疑问一直在卫青心中,无法解答。 他开始私下里调查,誓死也要找出害死自己外甥的那人! 这已经不算是遗憾了。 卫青十分喜爱自己的外甥,但若是查出来是刘据动的手,那毫无疑问,国家必定会陷入到动荡之中去。 经过层层调查,虽然他没找到幕后主使,但卫青却是找到了当初那对霍去病发动袭击之人。 说白了,这些也只是炮灰而已! 霍去病的眼睛通红:“舅父原谅孩儿没办法给你送终了,也没办法报答舅父的养育之恩了!” 但大汉同样没有放弃扫清的大汉北部的臭虫。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查到这里,卫青就再也查不出来任何东西了。 汉武帝登时大怒,势要出名扫荡草原,让这些人真的没有半个落脚的地方! 唯独剩下那一个人,是太子刘据的门客。 消息传回去,举国震惊! 卫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惆怅。 “好了,你该走了。”卫青最后紧紧握住了霍去病的双手。 但汉武帝自己来查都没查出来什么东西,他自己一人又能查出来什么东西呢? 作为一名臣子,卫青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极限。 这不是卫青想要看到的。 如此一来,自己也不必整天提心吊胆的了。 “举手之劳。”秦天示意卫青不必放在心上。 之前他或许还会帮刘据说说话,让汉武帝冷静一些,不要那么的激动。 “帮你们同样也是在帮助我自己,也有助于我的修行。” 做人需要学会知足,卫青便很满足眼下所发生的事情。 卫青畅快的说道:“你放心,我回去之后,定然要手刃仇人,为你报仇!” 卫青说罢竟是也有些自豪:“我虽然不认为自己多么厉害,但眼下成就的这番功业就连仙人也十分认可。” 这两年来,匈奴人还是时不时的就会骚扰一下大汉。 所以卫青若是真的愿意,就算没证据,想要把太子拉下水,还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还没等汉武帝抽出来时间慰问卫青,卫青竟是便因为一场小病,一命呜呼了。 从此,汉武帝的左膀右臂,彻底断掉了! 卫青死去之后,也享受到了和霍去病一样的待遇,被葬在了皇陵之中。 等到汉武帝也死了之后,这两人就会如同生前一般,接着成为汉武帝的左膀右臂,陪伴他在死后的世界里征伐! 第200章 丰功伟业?民不聊生! 第200章丰功伟业?民不聊生! 没了卫青和霍去病这两员大将,大汉再也没有了对匈奴征伐的机会了。 没有人能够如同他们二人一般,百战百胜。 因此,大汉对于匈奴的征讨彻底告一段落。 但随即,刘彻又剑指其他方向,继续开疆拓土。 卫青死去之后两年,刘彻派出安国少季、终军等出使南越,目的是为了说服南越王赵兴,使其内附。 只是正如他之前所有的计谋一样,这次同样也失败了。 南越丞相吕嘉不愿归汉,更是于翌年杀死了意见和他相悖的南越王赵兴及其母亲,同样也是汉女的樛氏。 同时,出使南越的安国少季、终军等汉使也一样被吕嘉所害。 刘彻当即大怒,遂派路博德、杨仆等将军,调遣兵马,发兵消灭南越! 结果自然是大获成功! 这些人看到大汉和匈奴打了几十年,以为自己有匈奴一般的实力,实则是痴人说梦,他们一触即溃。 于是大汉设置南海等九郡,并将广东、广西、海南以及越南的中北部地区并入版图。 大汉的疆土再次得到了史无前例的提升。 此后几年,汉武帝同样没有停下征讨的步伐,丝毫不顾国内的民生,接连出兵。 但他的成果亦是斐然,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又陆续平定了西羌、卫氏朝鲜、东越、西南夷等政权。 这也就意味着,汉武帝彻底将青海东部、半岛北部、云贵高原等地域一并纳入版图。 此时,汉武帝的自信心得到了空前的提升,自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了前人难以企及的伟业。 事实也正是如此,秦皇汉武,汉武帝之所以被称为汉武帝,正是因为在他的领导之下,大汉取得的卓越的军事成果! 有了这般成就之后,汉武帝并未想着休养生息,而是准备接着扩大疆域和版图! 而在此之前,他要先去泰山封禅! 元鼎四年六月,也就是汉武帝发兵攻打南越的那一年,汾阴出土了宝鼎,被认为是祥瑞之兆。 至于这祥瑞到底是真祥瑞,还是有人刻意制造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汉武帝真的吃过灵果,见过仙人,倘若连他自己都说这是真的,别人哪里还敢反对? 说白了,这所谓的祥瑞其实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一个让汉武帝能够的借此封禅的借口! 反正这宝鼎和秦天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因为此时的他正在消化自己这些年来的所得,为下一次的闭关做准备呢! 而在那宝鼎出世之后,刘彻便命人讨论封禅事宜。 终于,在南越征服完毕之后,也就是宝鼎出世之后的第三年,汉武帝在泰山完成了封禅泰山的盛典。 借着这个机会,他还改元为元封。 封禅泰山分明是治定功成的象征,但刘彻并不满足,他依旧没有停止用兵的步伐。 在封禅泰山之后,南越平定,几乎没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时间,他便将兵锋移至了更遥远的西域大宛。 于是便有了太初年间的李广利西征大宛之役。 此役十分艰苦,这又进一步的大量消耗了大汉的国力,在经过数年苦战之后,李广利终于斩首大宛王! 而汉武帝也终于心满意足的屯田于轮台、渠犁,并借着消灭大宛的契机,让大汉初步控制了西域。 可这一连串的征伐下来,同样给了匈奴休养生息的机会。 自从漠南漠北撤离之后,匈奴便一直休养生息,并未对外开展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因此,在此时的西域,匈奴依旧保留着较大的影响力。 这就导致西域的不少小国首鼠两端,这给汉武帝扩大对西域的影响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如果汉武帝不是那么急切的扩大疆土,匈奴根本不会是任何问题。 或者他愿意休养生息几年,匈奴也不敢造次。 但大汉连年征战,民生凋敝,最为厉害的两员征讨匈奴的大将也已经死去,而且比原本的历史上还要早了好几年。 这就导致大汉的国力消耗更加严重。 终于,在卫青死去之后的第七年,匈奴拒绝按刘彻要求派太子入质汉朝,由此,匈奴开始重新成为汉朝边患。 经过近十年的休养生息,匈奴的元气有所恢复,加上卫青霍去病二人已死,匈奴开始有了一些想法。 拒绝派出质子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便是不断的试探大汉的边关。 于是刘彻便再度对匈奴用兵,想要彻底解决匈奴问题。 然而卫青和霍去病二人在大汉最为强盛的时候都未曾做到的事情,汉武帝现在想要做到,更是难上加难。 失去了卫青和霍去病,加上这些年的征战,大汉的实力早就已经不复卫青和霍去病二人在世之时将匈奴打得屁滚尿流的实力了! 从打仗开始,刘彻先后对匈奴用兵数次,然而前后数次征战皆不利。 更甚至于,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的李陵、李广利等将领都投降匈奴! 而这,只是大汉衰弱的开始。 刘彻前后用兵数十年的恶果终于开始显现。 民力疲敝,卫青死后十四年,整个大汉已经不复十四年前的荣光。 光是关东的流民就超过了二百万人! 除了这些,吏治崩坏,以至于整个关东,光是不在户籍,无法统计无法纳税的人都有四十万! 城郭仓廪空虚,民多流亡…… 天下虚耗,人复相食…… 史书上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是将此时的大汉描绘得淋漓尽致。 …… 秦天只是闭眼修养了片刻,再睁开眼睛便是十多年之后了。 他还并未真正开始闭关。 只是再次睁开眼睛之后,他似乎看到大汉已经由一条冉冉升起的巨龙变成了马上就要病死的蛟龙。 秦天眉头一皱,转眼间便明白了这十几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整个大汉的现状似乎都是因为汉武帝的好大喜功造成的,但秦天却是知道,这其中和汉武帝和太子刘据的关系不好也有着一定的关系。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当年的事情刘彻终于是有些怀疑。 霍去病死得太过轻巧,卫青在那之后也变得十分奇怪,后来更是生病几日,便忽然暴毙。 刘彻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在卫青死后的第三年,他便开始了暗中调查。 纸包不住火,虽然当初那些人都已经被卫青亲自杀掉了,但只需要调查一下卫青生前的行动,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一些疑点。 临死之前,卫青接连不断的针对了许多人,这些人很多都直接家破人亡! 并且在国内直接或是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已经多达三千人!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太过蹊跷。 于是很快,汉武帝便把嫌疑锁定在了刘彻身上。 经过一番调查,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刘彻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当年卫青和霍去病的死,和太子刘据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哪怕刘彻并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为什么会因为刘据而死。 但刘彻不需要证据,他只需要怀疑就够了! 一个国家,权利最大的两个人的意见不统一,甚至双方有着很深的矛盾,大汉有今日这般情况也不让人惊讶了。 上行下效,刘彻不喜欢太子,朝中自然也会出现亲太子派和反太子派。 这便是党争的雏形。 在这些人的争斗之中,国家的力量在进一步的被内耗掉。 除此之外,各地流民也聚集在一起,发动了农民起义。 为了解决这些事情,汉武帝发布了无数命令,试图稳定国内的局势。 但这些命令收效甚微,甚至于各地官员为了躲避法令的惩罚,甚至会和当地土匪沆瀣一气,隐瞒不报。 在此时,宫中的斗争也达到了顶峰。 当一个火药桶被烈火灼烧着的时候,任何一根绳子都有可能成为引爆这火药桶的导火索! 于是,巫蛊案爆发了。 与其说是巫蛊案引爆了这个火药桶,倒不如说是这个火药桶需要巫蛊案来引爆。 刘彻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咒术吗? 他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但他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当这件事情出现之后,所有的一切其实都不过是为清洗寻找的借口! 太子刘据不会心甘情愿的等死,或者说,其实他所需要的也不过只是这么一个借口罢了。 于是他果断起兵,准备夺取大权! 就在这紧急的时刻,汉武帝竟是再度看见了仙人。 那个让他魂牵梦绕,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的仙人。 “仙……仙人,您如何又出现了?” 十多年不见,汉武帝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已经遍布了整张脸,满头几乎只剩下了白发。 再次见到仙人,汉武帝却是发现仙人依旧和上一次见到他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和区别。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此人就是仙人,只怕汉武帝此时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够了,可以停下来了。”秦天无奈的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 卫青临死之前,并未打算和秦天见面。 但感知到卫青的死亡,秦天还是抽出来时间,远远的看着卫青咽气。 虽然卫青并未说什么,但作为一个友人,秦天觉得自己若是可以,自然不介意出售帮一帮卫青,帮他完成自己的遗愿。 君子之交淡如水,秦天早就觉得他和卫青两个人是朋友了。 这次参与到叛乱之中的有不少的卫家人。 秦天醒来之后,只是稍微看一看天道,便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汉武帝有着十成十的胜算,这些人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汉武帝尽数诛杀。 虽然看在卫青的面子上,或许汉武帝能够给卫家留下一个火种,但卫家这些基本上可以说是彻底完蛋了。 政治斗争之中,站错了队伍,就是这么可怕。 秦天无意去理会那些自寻死路的蠢货,但他想要为卫青保留属于他那一脉的血统。 这些人不该死在这种无意义的斗争之中。 “刘彻,你作为一个皇帝,前半生是合格的,但现在,你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好皇帝!” 秦天毫不客气的说道。 如果放在十年前,他会尊称汉武帝一声皇帝。 但如今的汉武帝,只不过是一个沉溺于虚假的荣誉之中的老人,已经不能说是一位明君了! 因此,秦天自然不会给汉武帝任何好脸色。 “时至今日,难道你还不知道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愧疚吗!” “看看天下都成什么样子了!” 汉武帝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秦天一出现就是对自己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 秦天叹了一口气。 汉武帝前半生曾经一度沉迷修仙,差点酿成大错。 后半生确实开始寻求扩展疆土,死死的握住自己手中的权利不肯放松。 无数错误的决定结合在一起,最终演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我可以将刘据带来给伱,我所要只有一件事情。” 秦天轻声道:“我与卫青将军算是友人,所以我想要为他保留一份香火。” “这也……算是我对卫将军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 说罢,秦天伸手一招,太子刘据便出现在了刘彻面前。 “你们父子二人的龌龊我不想理会,可你们不该让天下人为你们的矛盾负责!” “此事,到此为止吧!” 刘据此时还一脸懵逼。 他刚才还在大帐之中商讨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了,结果眼睛一花,自己怎么就来到这皇宫中来了! 下一秒,他便注意到了眼前的刘彻,还有不远处那白衣道人。 刘据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却是浑身无力,竟是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秦天看了一眼刘彻,伸手一挥,两道意念便涌入了两人的脑海之中。 那是百万百姓的哀嚎和痛苦,是他们的饥饿和绝望,是他们临死之前的怨念。 刘彻经历过一次这种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经验,所以早早的便回过神来。 可刘据却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一瞬间,他发现自己都无法呼吸了! 哪怕这种体会只有短短的一瞬间,这让他失神了足足一个时辰之久。 再次睁开眼睛,刘据竟是看到父亲毫无形象的瘫坐在一旁。 看到自己醒来,刘彻露出了一个凄惨的微笑。 “本以为今生朕也算是小有成就,能够得到仙人的认可了……却不曾想……” “罢了罢了,就……到此为止吧!” 第201章 时光荏苒,三百年的闭关!前行 第201章时光荏苒,三百年的闭关!前行的希望! 巫蛊案的起因很简单,丞相公孙贺之子公孙敬声被人告发为巫蛊咒武帝,与阳石公主通奸。 至于这到底是真是假,恐怕只有汉武帝自己知道了。 巫蛊案爆发之后,无数人相互攀咬,刘据就是因此被牵涉其中的。 为求自保,刘据果断起兵,试图将那诬陷自己的人诛杀。 他的确是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因为他起兵之后,虽杀掉了那诬陷自己的人,却在兵力上面临着绝对的劣势。 兵败只是时间问题。 而在他兵败被杀,或是自杀之前,秦天将其带到了皇宫之中,让原本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了。 汉武帝知道刘据是被冤枉的吗? 当然知道,他只不过是借着这个借口,想要更好的掌控太子而已。 可汉武帝没想到,刘据居然如此有血性,竟是直接起兵,欲谋大事。 如果放在之前,即便是留刘据一命,汉武帝也绝对不会让他继续做太子了。 这个太子肯定是要被废掉的。 但既然仙人已经表现出了不悦,那他难道还敢继续这般下去吗? “父王……这世上,真的有神明不成?” 刘据终于从那种状态之中回过神来,惊愕的看着汉武帝。 “或许有,或许没有。” 汉武帝微微摇头:“可举头三尺有神明……” “罢了,你从此安心,等朕老了,自然会让你登基。” “仙人既然已经发话了,那朕与你之间,也就没有任何矛盾了。” 汉武帝似乎有些疲惫,摆摆手:“退下吧。” “朕会向天下宣告,这是一个误会……错……” 汉武帝目光闪动:“过错,便由朕一人承担。” 刘据目瞪口呆,竟是没有想到汉武帝居然会说出这般话来? 皇帝是不可能有错的,九五至尊,何错之有?就算是办错了事情,那也只是因为错信了身边人而已。 像是汉武帝这般对天下宣告自己做错了,从古至今,从未有之! “怎……怎可如此?” 刘据艰难的吞下口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汉武帝摆摆手,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寝宫内。 一个月之后,轮台诏发布。 史书更愿意将其称之为轮胎罪己诏,这个诏书体现了汉武帝勇于认错的态度。 轮台诏发布之后,大汉停止了对外扩张,转而开始休养生息,调理民生。 对于父王做出这个决定,刘据无疑是十分震撼的。 而且由于秦天之前出现,他也不敢再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仙人尚且是存在的,难道天谴就不存在了吗? 自从秦天离开之后,刘据老老实实,竟是再无异动,父子关系虽算不上和谐,但也再无矛盾。 而当初那巫蛊案也已经被汉武帝下了封口令,朝中上下对此讳莫如深。 由于提前开始休养生息,大汉的元气恢复的很快。 秦天离开之后第十二年,匈奴竟是再度开始了对大汉的入侵。 不过如今大汉上下一心,再也没了之前虚弱疲敝,竟是十分轻易的将其打了回去。 刘据还在等着汉武帝死后将位置传给自己,结果却没想到自己竟是先汉武帝一步,病死在了床榻之上。 而汉武帝竟是一直健健康康的活到了足足一百二十八岁才终于退位,传位给刘奭。 退位之后,汉武帝又多活了八年,直到一百三十六岁之时,才终于寿终正寝。 直到死亡之时,汉武帝看上去依旧仿佛是只有六七十的模样。 临死之前,汉武帝似乎有所感应,将所有后事安排交代好之后,躺在床上,不多时便没了声息,仿佛只是入睡一般。 俗话说人越老越精,汉武帝在位之时励精图治,而由于他那堪称恐怖的寿命,让大汉上下所有人都以为汉武帝是受到了仙人的庇护。 事实也差不多,如果不是他吃下的那几枚灵果,汉武帝是万万活不到这个岁数的。 这个时代鬼神之说本就相信者众多,汉武帝那恐怖的寿命在这个时代的人看起来无意是鬼神之说的最好证明。 就连周边的国家,甚至那匈奴,也开始相信大汉是有仙人庇佑的国家,早在汉武帝去世前三十年,便宣布了对大汉彻底臣服! 社会上举头三尺有神明之说长盛不衰,社会风气也变得好了许多。 以至于直到汉武帝去世之时,大汉依旧维持着昌盛繁荣。 汉武帝去世之后五十年,时代开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在位之时,社会风气十分清明,但道德滑坡一旦形成,就再也回不去了。 盛极而衰,大汉本就在这个盛极而衰的转折点之中,没了汉武帝的威慑和压制,那些奸佞和牛鬼蛇神很快便在这个时代冒头。 王莽篡汉这件事情终究还是没能避免。 而由于汉武帝在位时间太久,社会风气太过清明,当邪恶反攻倒算之时,也更为猛烈一些。 大汉的历史从此分为了两段,东汉和西汉之间隔了一个新朝。 只是新朝存在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太短。 汉武帝虽然已经死去五十年,但余威犹在,当一位天降猛人振臂而呼之后,天下豪杰顿时纷纷响应。 直到此时,仍旧有人相信大汉有仙人庇佑,那试图推翻大汉的人绝对不可能成功! 因此,起兵之后,刘秀只花了短短五年,便再次统一全国。 只是此时,秦天早已闭关,对外界一无所知。 东汉的繁荣昌盛维持了将近两百年,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落。 这次,没有了秦天,世间没有了仙人现世的传闻,两百年之前的历史都被当成了故事和神话传说,被世人纷纷遗忘。 倒是民间关于秦天的信仰,却是一直未曾断绝,白衣医仙,白衣道人…… 从草原到南方的海岛,世间各处都有着对秦天的信仰。 但不管是哪一个神话传说之中,秦天一直都是一身白衣,从未改变。 当年他照顾的那个小山村,也在一次泥石流之中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村子里的人早早的得到了那灵树的预警,在村长的带领下提前搬迁,终于是幸免于难。 但那灵树却是在泥石流之下消失不见,由此还流传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神话故事。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泥石流过后,那灵树原本的位置上再度长出了一刻参天大树,生意盎然。 两百年太久太久,久到两百年之前真实存在的历史都变成了神话传说,让人对上天再无敬畏之心。 东汉末年,吏治腐败,土地兼并严重。 终于,农民起义再度爆发了,史称……黄巾起义! 历经汉灵帝,汉少帝这两位皇帝,东汉终于是再也无力维持下去,逐步在动乱之中走向了灭亡。 军阀割据的局面形成,无数英雄豪杰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董卓,袁绍,孙权,曹操,刘关张…… 无数人共同在历史的舞台之上共同演绎了一场大戏! 就在这历史的动乱之中,东海某处不知名的海峡之中,一条蛟龙缓缓睁开了眼睛。 “数百年过去了,主人,伱在何处?” 那浑身如同白玉一般的蛟龙竟是口吐人言,语气之中透露出一股悲伤。 自从上次和秦天一别,双方已经几百年未曾相见了。 秦天在闭关之间,还专门来看过她一次。 只是当时她正处在进化的关键时期,不能和秦天一同闭关,因此秦天只是给了她些许帮助之后,便让她安心迈过那道化龙的门槛。 小白进化的比预想之中要快上许多。 但当她出关之后,寻边了神州大地,竟是也找不到主人的半分气息,只能在某些地方嗅到一些似是而非的气味。 无奈,小白只能回到之前闭关之地,等待秦天的到来。 此时她无比羡慕秦天身边跟着的那只小猫,虽然修为差了很多,却是能和秦天一起闭关。 不像她,想要修行,还需要寻得一处水灵之气丰沛之地。 迈过那道化龙的门槛,成为蛟龙之后,小白就再也不用如同之前那样,寻找特定的居所修炼了。 现在她也能跟着秦天一起,游历世间了。 虽然不知道秦天在哪,但小白知道,秦天出关之后,一定会先来寻找自己! …… 山中无岁月。 这次秦天闭关比之前任何一次闭关所用的时间都要久。 三百年来,秦天的修为如同坐了火箭一般,飞速提升。 当他闭关到第一百八十三年的时候,他便预感到,按照常规的定义,自己想来已经是渡劫期了。 如果他愿意,随时都能渡劫飞升,成为仙人。 但在眼下这般天地,飞升之后,他到底能否成为自己想要的仙人还需要打上一个问号。 秦天甚至能够感受到这方天地那渴望自己飞升的念头。 虽然实力不及鸿钧,但秦天预感到,若是自己真的渡劫飞升了,只怕是会如同那传说中的鸿钧老祖一般,被迫和天地融合。 可鸿钧是圣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修行者,连地仙都不是。 现在飞升,只会成为天道的一部分,被天道用来补完自己。 届时他还能剩下多少自我就很难说了。 因此秦天一直在压制自己的修为,努力不让他天劫到来。 只是这么做效果并不好。 天道就仿佛是一位予取予求的美人,不断的诱惑秦天飞升。 秦天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拒绝,于是便和天道打起了商量。 没错,天道多少还是能够沟通的,不过大部分时候,他都依靠自己的本能来行动。 以天道的时间观念来看,这个所谓的大部分时候,几乎可以和永远相同。 秦天不想失去自我,更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天道融合。 他可以接受将天道融合进自己体内,但前提是主动权在他。 如果升仙要以失去自我为代价,那这仙,不修也罢! 在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前,秦天是绝对不可能接受和天道融合的! 和天道沟通一番之后,秦天发现,如果拒绝天道,只怕自己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了。 因为整个天地间,他是唯一的修行者,唯一有资格和天道融合的存在。 如果不和天道融合,此方天地的限制在此,秦天是绝对无法再进一步了。 他就仿佛是一位生长在盒子里的生物,盒子只有一米高,那除非把盒子捅破,不然秦天是绝对不可能长高哪怕一毫米的! 可若是打破盒子,此方天地显然也就完蛋了。 整颗星球都会陷入死寂,这也绝对不是秦天想要的。 而如果秦天一味努力的修炼下去,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天道容纳不下秦天的存在。 除非秦天主动离开此方世界,不然他们两个必亡其一! 剩下这一百多年,秦天都在感悟天道,感悟这世间万事万物,试图找出一条万全之法。 可这条道路何其艰难。 天道尚且没有办法,他又能怎么做呢? 唯一的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再找到一个天分如同秦天这般,修炼到他现如今的地步,忽悠这个人去和天道融合。 这样天道便能稍微补完一些,给秦天留下可以进步的空间。 说白了,想要更进一步,要么以身饲虎,要么就找替死鬼。 而这两个办法都不是秦天所想要的! 他做不出那种骗别人去死的举动,这有违他的本心。 倘若真那么做了,用不了多久,心魔就会开始干扰他的修炼。 用这种办法,和找死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这个方法也不在秦天的考虑之内。 天道不会说话,也不会主动交流,这些信息全部都是秦天和天道沟通之时,自己推测出来的。 而在经过了足足一百年的推演之后,秦天终于看到了前路的曙光。 每个时代都有所谓的气运之子。 这个气运之子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上天的宠儿,他的身上只是单纯的有着庞大的气运。 这些气运关系着天下众生。 其实也可以理解为是每个时代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因为他们足够强大,所以才能对众生造成影响。 秦天之前只是随手而为帮助,也就是那些沉睡之人,在沉睡之时,也能变相的弥补天道的残缺。 因为他们是凡人,身上有着极大的气运,却又和秦天息息相关。 借助这些人,天道能够一点一点的吸收那些人身上所携带的秦天的信息。 如此也能变相的弥补自身。 唯一的缺点便是……太慢了! 第202章 给二徒弟取个名字吧 第202章 给二徒弟取个名字吧 如果把天道补完用进度条的模式展现出来的话,那秦天只需要立即合道,那进度条便会马上达到百分之九十九。 剩下那百分之一,则是留给秦天彻底和天道完全融合的时间,什么时候双方彻底融合了,剩下那百分之一也会立马完成。 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一年。 而霍去病和秦始皇这两个人,按照最乐观的情况来估计,每百年估计也只能给天道提供百分之一的晋升进度。 就算是再来十七八个人,效果也不一定会好到哪里去。 哪怕是秦天最乐观的看,只怕是也需要三五千年的时间才能达到天道所要求的标准。 三五千年…… 虽然时间的确是有些久,但这也算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秦天拒绝了天道融合的请求,天道也终于明白,在秦天走投无路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走上这条道路的。 天道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死心。 等到下次秦天再次闭关,实力再度提升,天道一样会再次发出请求。 虽然有着自我的意识,但在秦天看来,天道却仿佛是一个只知道按照特定规则运行的人工智能一般。 眼下这般情况,也只能暂时如此了。 为了不被天道不断的发出合体的请求骚扰,秦天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闭关一阵子,以稳定自己的境界。 哪怕他的实力已经几乎没有任何提升的空间了。 境界达到了极限,但这并不意味着秦天就全知全能,再也没有提升的空间了。 只是他现在并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经过近百年的拉扯,秦天终于将自己的境界固定在了即将踏入渡劫期的关隘。 往前一步,他随时都能横跨渡劫期,正式和合身天道。 但除非万不得已,秦天是绝对不会跨出那一步的。 只有等到他找到解决如何解决天道晋升的问题之后,他才会继续提升自己的实力! 而就在秦天调整自己实力之时,外界也发生着种种风云变幻。 黄巾起义爆发,腐朽的王朝根本无力镇压,于是朝廷允许各地自行募兵守备。 然而此举无疑是饮鸩止渴,各地方州郡长官很快便拥兵自重 接着,朝廷朝中一部分刺史为州牧。 此举使得刺史成了一州军政的长吏、太守的上级。 这也导致了州郡县三级行政建制自此形成。 一州军政合为一人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不必多说,历史很快便走向了军阀割据的时期。 汉灵帝去世之后,汉少帝刘辩即位,他即位只是尚且不过十三岁,正可谓应了主少国疑四个字。 于是外戚掌控朝廷。 为了结束外戚对朝廷的掌控,士大夫的领袖袁绍竟是建议让西北军董卓进京。 但此举无疑是引狼入室。 在袁绍有意无意的促成之下,外戚和宦官实力同归于尽,董卓控制了朝政。 而袁绍也借着这个机会,整备军队,割据一方。 董卓进京之后果断废帝,重立新帝,以证威望。 董卓的倒行逆施很快便迎来了各地诸侯的不满,诸侯联军纷纷联合起来,以袁绍为首领,开始攻打洛阳。 至于后面的事情,华夏人就十分熟悉了。 温酒斩华雄,虎牢关三英斗吕布,貂蝉美人计,官渡之战……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并击败了袁绍,终于在北方奠定了自己霸主地位,成为了这个时代最为突出,实力最为强大的军阀。 …… 建安十二年,依附于刘表的刘备屯兵于新野,然而此时他早已对刘表失望。 经过数年的相处,他早已看出自己这位兄弟胸无大志,只想偏安一隅,他甚至对自己十分提防,生怕自己抢夺了他的地位。 刘备早就已经有了离开刘表的心思。 然而只有他一人,绝对不足以成事。 手下只有能征善战之将,却无可谋大事之谋士,这是他迟迟不肯离开的主要原因。 此时依附于刘表,尚且能够积累实力。 一旦离开刘表,刘备就需要独自面对外界的各个军阀势力,这是缺少人手的刘备万万不能接受的。 但在刘表拒绝了刘备所提出的趁曹操进攻乌桓时偷袭许都的建议之后,刘备渴望离开的念头达到了巅峰。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备听到了一则传言。 “卧龙凤雏,二者得其一可得天下!” 别人刘备尚且不知道,但卧龙的消息他却是此前听人提过一二。 因此刘备立即备马动身,想要亲自去请那卧龙出山! …… 某处不知名的山洞之中,一块人形的顽石缓缓睁开了眼睛。 顽石身上早已布满了各种藤蔓。 当顽石睁开眼睛之时,他身上的藤蔓竟是如同触须一般缓缓收缩,解开了对顽石的束缚。 在经过了足足三百二十三年的闭关之后,秦天终于踏出了早已布满藤蔓的山洞。 屋外,明月皎洁,清风吹拂。 秦天呼吸着山洞外的新鲜空气,心情一阵舒畅。 虽然境界已经达到了瓶颈,千百年来都极难见到再进一步的可能,但秦天心情却依旧十分不错。 至少他不必再担心天道的骚扰了,他保持住了本我,依旧自由。 近百年的拉扯之中,很多次他都差点迷失在了掌控一切的欲望之中,走上那条合道的不归路。 好在,他抵御住了诱惑,没有和天道融为一体,依旧保持着灵台的清明。 这等诱惑他尚且能够拒绝,从此以后,这世间几乎不可能有任何可以撼动他心境的诱惑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哪怕他的实力被固定在了渡劫期之下,但这种心境之上的成长,远比境界的提升要重要得多。 境界的提升只是一时的,就算现在他对自己进行了限制,但找到解决办法之后,他依旧能迅速的迈过拿到门槛。 可心境的提升却是足以他受用终生,哪怕最后成就圣人,将天道化为己用,心境上的成长依旧不过时。 他放弃了短期的实力的提升,给自己的未来铺就了更为广阔的道路。 缓缓的将出关之时所带来的气息波动收敛起来,秦天伸了个懒腰,放出神识。 不远处,小黄感知到秦天的意念,顿时发出一阵兴奋的低吼,拔地而起,腾云驾雾,短短几息功夫便跨过了八百里,来到了秦天的身边。 半空中小黄便化为一只橘猫,钻进了秦天的怀中,兴奋的打起了呼噜。 纵使三百年不见,小黄和秦天之见的亲密依旧不改当年。 “许久不见,让我来检查检查你的修炼成果。” 秦天微微一笑,神念一动,便探入到了小黄的身体之中,查看他的修炼进度。 妖修和人类修士的修炼方法有着很大的不同,所经历的修炼阶段自然也是迥异。 能否化为人形是一件十分重要的指标。 作为万物灵长,人身无疑是最为契合大道,最适合修炼的肉体。 一旦能够化身为人,那妖修的修炼速度和之前相比可谓是一日千里。 三百年的时间对于秦天这等天赋异禀的修士而言自然是很长很长,但对于小黄这种妖修来说,却还是短了一些。 兽性爱玩,小黄自然也不能免俗。 这三百年来她虽然也不曾忘记修炼,但在人世间逗留还是浪费了她太多的时间。 哪怕过去了三百年的时间,小黄依旧没能掌握化人之法。 除了境界上的提升,这三百年来小黄唯一能够值得夸赞的,只有她炼化的喉间的横骨,能够开口说话了。 “我好想你啊,师父。” 小黄开口,一阵奶声奶气的童声出现在秦天耳边。 作为老虎之时,小黄已经是青年,开始步入中年了。 但她的灵智却大概只有五六岁孩童的样子,哪怕是三百年的修炼,也没让她进步太多。 除非是真的做出极大的突破,领悟到了大道之理,她才能摆脱这般奶声奶气的声音。 否则就算是化为人形,也只能是五六岁孩童的模样。 “你这调皮的小家伙。”秦天无奈的笑了笑。 他并没有责怪小黄的意思。 “不过既然伱炼化了喉间横骨,能够开口说话了,那就不能再小黄小黄的叫你了。” “让我想想……” 秦天沉吟片刻:“既然我是在夏天遇到你的,而你五行属火,火法亦是小有成就,那就给你取名灵夏吧,希望你早日修炼有成。” 小黄喵喵叫了两声,显然是对自己的这个名字十分喜欢。 “灵夏灵夏!我有名字了!” 灵夏欢快的叫着:“谢谢师父!” 她激动的在秦天的身上窜来窜去,此时的她不像是一只猛虎,反倒像是一只活泼好动的仓鼠! “你这三百年来偷奸耍滑我就不惩罚你了。”秦天的微笑道。 “但既然现在我出关了,那你可就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我要监督你好好修炼。” 秦天轻轻抚摸着灵夏的毛发,认真道。 灵夏缩了缩脑袋:“可不可以……” “不可以。” 秦天的神情微微有些严肃:“你只剩下六百载寿数了,你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若是不抓紧修炼……” 秦天的目光露出一抹悲伤:“你也不想为师黑发人送白发人吧!” 灵夏懵懂的大眼睛之中露出一抹不解,但她能感受到秦天的情绪,却是不再反驳了。 “师父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修炼的!”灵夏连忙保证道。 她那急切的模样,好似不听秦天的话就会被秦天抛弃一般,可怜巴巴的。 秦天看到忍不住微微一笑。 起初秦天并未对小黄投入太多的情感,他也不认为小黄在修炼一途上有所成就。 但几十年的相处下来,他和小黄多多少少还是相处出了几分情感。 小黄也算是争气,跟在他身边,在灵气的滋养之下,短短几年便走上正途,真正开启了灵智,突破了天然的寿数限制。 直到这个时候,秦天才真正和小黄相处出情感。 开了灵智,踏上了修炼一途,那就不能再算是野兽了。 再加上秦天时不时的教导纠正小黄,此时的小黄已经算是秦天的半个弟子了。 因此在闭关修炼之前,秦天给予了小黄足够多的帮助,保证她能够迈过修炼一途的关隘。 当然,若是没有了秦天的监督,小黄便会一蹶不振,甚至连下一道关隘都迈不过去,那秦天也无能为力。 修炼一途依靠的终究还是自己,外人帮不了太多。 秦天闭关一次动则几十几百年,若是小黄自己迈不过去瓶颈,只怕等到秦天下次出关,小黄早就化为一蓬黄土了。 这次闭关了足足三百多年,出关之后秦天发现小黄不仅有所突破,甚至还炼化了横骨,哪怕他再闭关三百年,也不必担心小黄的寿数问题。 直到此时,秦天才终于将小黄视为自己的弟子,并给了她名字。 若是这次秦天出关发现小黄没能突破,早就已经死亡,那秦天或许会稍微难过一时半会。 毕竟这也算是秦天给小黄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考验,如果她连这一关都过不去的话,那秦天也没必要收下这个弟子。 好在,小黄没有辜负秦天的期望,她终究还是成功了。 既然通过了自己的考验,那秦天也不介意将小黄收入门下。 真要算下来,小黄,不,现在应该叫灵夏了。 灵夏算是秦天的第二个弟子,他的首席大弟子,应该是小白。 说到小白,秦天的心中微微一动。 虽然说小白是他的大弟子,但自从收下小白之后,秦天几乎没怎么教导过小白。 和灵夏比起来,小白简直就是后娘养的。 如果放在之前秦天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有灵夏作为对比,秦天便觉得有些亏欠小白了。 也不知道小白现在修炼到什么地步了。 …… “是主人的气息!” 东海之中,一只蛟龙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感知到了天象的变化,更感知到了自己那心心念念了数百年的主人的气息! 小白对秦天早就已经思念成疾,现在感知到秦天的气息,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见到秦天。 下一息,小白腾空而起,直冲天际! 即便是夜晚,东海边仍旧有不少人听到了这声龙吟。 许多人披星戴月的走出门来,却是看到偌大的皎月之下,一条浑身玉白的蛟龙正在踏月而行! 短短几日,蛟龙出世的传说便在东海传播开来! 第203章 大师姐你吃醋了呀 第203章大师姐你吃醋了呀 秦天的气息出现的时间并不久。 小白修行毕竟还不到家,从感知到秦天的气息到她从东海飞出来,她便已经几乎无法感受到秦天的位置了。 这让她无比焦急。 此前她修炼进度十分缓慢,几乎没什么建树,和胡亥的冲突更是让她花了许久才清除掉自身的血气。 所以上次秦天出现,她也并未寻找秦天。 只是在秦天游历天下之时,她与秦天偶然遇见过几次。 每次相遇,秦天都会称赞她修行的进度,并且给予她关键的指导,让她少走了几百上千年的弯路。 因此自认为有所成就之后,她才要迫不及待的见到秦天,好报答之前秦天的救命之恩和传师授道之恩。 秦天虽未和天道融合,但和天道之间的联系却是十分紧密。 现在他几乎可以说是凡有念,必所知,只是他根本不会用到这个能力。 千百年来华夏大地上流传的有关他的传说何其之多,若是他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只怕早就被那无数祈祷给逼疯了。 可小白毕竟不是凡人,而且和秦天关系极深。 因此当小白在皎月之下焦急的寻找秦天之时,秦天很快便感知到了小白的存在。 一缕神念放出,小白很快便跟着这缕神念找到了秦天。 大喜之下,小白只花了一息便从千里之外飞到了秦天的身边。 “来,见见你大师姐吧。”秦天微微笑道。 小白按下云头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这般。 一股喜悦顿时充斥着小白的心头。 “原来恩人认我为弟子!” 小白十分欣喜! 她原本想着的只是如何报恩,却未曾想过,在秦天心中,她早就算秦天门下第一位弟子了! 双方之间的关系一下子便拉进了许多! 但接下来,小白心中便是一股疑惑。 直到她注意到秦天怀中的小猫,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自己是师姐,原来她竟是有了一个师妹。 然后小白便是心中一紧。 当年见到小黄之时,小白并未有太多的想法。 这只是一只灵智刚开的灵兽,能够成什么气候? 只怕恩人一次闭关,这小灵兽便寿终正寝了。 却没想到她竟是有如此造化,竟是能够成为师父的第二名弟子! 心思流转间,小白按下云头,化为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对着秦天深深行了一礼。 不知道是否是受到了秦天的影响,小白也是一身白衣,正如同她本体的颜色一般。 不过终归还是女孩子,多了几分爱美之心,白衣之上仍旧有不少花花朵朵的装饰,看上去倒是比秦天的一身纯白要顺眼的多。 这些花花草草的颜色也给小白带来了几分生机与活力,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位正芳华的活泼女孩。 “小白见过师父!” 秦天这下是真的有几分惊喜。 没想到只是一次闭关不见,小白竟是已经能够化为人形了。 秦天有些责备的看向小黄:“多跟你师姐好好学学,你呀伱,可比你师姐差远了!” “说起来……” 秦天把目光转向小白:“方才我给这小猫起名为灵夏,因她乃是火属,且与为师是夏日相逢,也是为了希望她早日修炼有成,才取了这个名字。” “为师也不愿厚此薄彼。” 秦天缓缓道:“你可愿意让为师赐你姓名?” 小白自是大喜:“多谢师父赐名!” 秦天沉吟片刻:“既然你我是春日相遇,且你五行属水,不若就按照灵夏的取名方式,为你取名为沐春如何?” 沐春深深行了一礼:“感谢师父赐名。” 说罢,沐春抬头看了一眼秦天怀中的灵夏,嘴角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师父,让沐春来吧,您别累着了。” 说着,沐春便从秦天怀中接过了灵夏:“此前未曾和师妹见过,既然见到了,那自然是要和师妹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你说对不对啊?灵夏师妹?” 灵夏眼中闪烁着懵懂的光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奶声奶气道:“对的对的。” 秦天看了一眼沐春,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灵夏这孩子灵智不多,只是下意识的和师姐亲近,但秦天可是看得出来,沐春这孩子,分明是吃醋了! 不说是厚此薄彼,但真要论起来,秦天和沐春之间的感情自然是要更深厚一些的。 当年秦天还只是炼气期,见到小白不忍她惨死,便将其救了下来。 后来虽并未一直同行,但当时秦天的情感更为丰富,或者说是心境的波动更多一些。 加之他和沐春也要早几百年认识,自然是和沐春感情更为深厚一些。 只是灵夏一直在他身边,现在倒不好说了。 反正都是她门下的弟子,秦天会尽量一碗水端平的。 看着温柔的给灵夏顺毛的沐春,秦天不由得在心中微微笑了笑。 有了两个跟屁虫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个人求道对他而言并无不妥,但秦天也不会介意有几位同行者与自己一同在这条路上前行。 这两个小家伙修为并不高深,沐春此时顶多也只能算是金丹,灵夏更是不看,堪堪才算是刚进入到金丹之境。 只是这是以人类的方式计算。 其实对于妖修而言,在化为人形之前,所有境界其实都可以统归于化形期。 只有修成人形之后,才会根据修炼进度的不同,以人类的境界分出不同的阶段。 有些灵兽天赋不错,化形之后可能只是筑基甚至是练气,能够省去大量的在兽形磨炼的时间。 至于那些天赋不佳的,只怕是到了金丹甚至是更高的境界都难以化形。 同样的修为,兽性和人形比起来要花费的时间可就太久了。 小白天分就十分不错,化形之时恰巧在筑基和金丹之间。 因此在化形之后,她又花了大量的时间来打磨自己,让自己稳定在金丹的境界。 至于灵夏…… 秦天看了一眼灵夏,暗地里微微摇头。 灵夏天分时不错的,但她这个猫科动物贪玩的性格,却是让秦天难以估算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化形。 也许这几年勤学不缀,筑基之时就能化形。 但也有可能一直卡在这里,甚至知道元婴化神都未必能够化形。 秦天微笑着揉了揉沐春的脑袋。 “虽然你打磨了许久,但根基仍旧有几分瑕疵,从此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为师多给你一些指导,你也不必急着晋升境界,就在这里好好打磨自己便是了。” “免得晋升之后根基不稳,只怕到时是不仅反退!” 沐春低低的嗯了一声,心中十分欣喜。 许是物种原因,和活泼的灵夏不同,沐春的性格就仿佛春天一般,温和柔弱,不喜言语。 只有在面对秦天之时,才肯多说几句话。 灵夏就不同了,她的性格如同盛夏一般,狂野且又充满活力。 二人见面不过短短一会,趁着秦天沉默的时间,她便对沐春发出了数个疑问。 有的问题沐春会回答,有的问题她只是微微一笑,用小手揉揉灵夏的脑袋,灵夏便识趣的不再询问了。 很快,两人熟络之后,便聊了起来。 与其说是在聊天,倒不如说是灵夏在说,沐春在听,偶尔她才会回应几句,大多数时候都是嗯啊嗯的应对。 偏偏灵夏也不觉得有问题,说的十分起劲。 说起来也是难得,虽然一直跟在秦天身边,但灵夏其实是对秦天有几分畏惧的。 毕竟是严师一般的人物,灵夏也不敢太过调皮。 更多时候她只能一只虎在山林之中撒欢。 学会说话之后她也没处发泄,那些动物不会言语,没法和她对话,人类看到她说话也会十分惊恐。 所以炼化横骨之后,她几乎都没怎么开口过。 因此她讲话多有些含糊不清,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现在好容易逮到一个同龄人,她那话痨活泼的个性再也憋不住了,好似要把这几百年来没说的话一次性说完一般。 秦天也不觉得吵闹,在前面走着,一边还饶有兴致的听着两人聊天。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灵夏心中竟是还有这么多事情。 这些话她从来都不会跟自己说,现在听来还颇有一番趣味。 想到这两人的名字,秦天莫名笑了笑。 他忽然想到,以后自己不会再收两个徒弟吧,一个是秋天遇见,一个是冬天遇见? 或许真有可能也说不准呢? 或许是命运,或许是玄之又玄的感觉,秦天觉得这或许会是大概率的情况。 莫名的,秦天有些期待那天的到来。 说不定未来的两位弟子也是妖修,这样春夏秋冬,四个季节自己不仅攒齐了,竟是还有几分像他前世神话传说当中的通天教主。 那位圣人门下也多是“披毛带角,湿生卵化之辈”。 如今秦天门下已是有了老虎和蛇,距离那“披毛带角,湿生卵化之辈”也相差无几了。 若是真能有那通天教主一般的威能,秦天倒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到时候他或许就不会再为天道的问题发愁了。 秦天忽然对未来多了几分期待。 真要说的话,他其实还是比较愿意多收一些妖修徒弟的。 人虽然是天地灵长,但繁杂心思太多,欲念极为丰富,反倒是更难踏上修行的道路。 纵使走上修行之路,也多会被各种诱惑吸引,偏离了最初的本心,最终误入歧途。 妖修虽然慢一些,而且要经过化形这一难关,但妖修的心思更为纯粹,只要好好引导,修炼的速度和未来的成就,往往是要比人类高出许多的。 只是这也是妖修最大的难题。 人类想要拜师尚且千难万难,何况是野兽呢? 虽说秦天也认为有教无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未来只会盯着妖兽看。 若是遇到心思纯净的苗子,他也不介意将其收入门下,只是和野兽比起来,人类的标准相应的就要提高许多了。 若是心性不佳,秦天是绝对不会教授对方哪怕一分一毫的修炼之道的。 否则若是对方学有所成之后为非作歹,那因果不全部都落在他秦天头上了? 就在秦天下山之际,天下谋士却是纷纷震惊无比。 就在今天,为数不多的几位谋士心中忽有所感,竟是不约而同的开始夜观天象。 这其中就包括了诸葛亮。 诸葛亮居住的茅草屋并不大,家徒四壁是他居所的最佳写照。 但那小院子里的视野却是绝佳,每逢天气晴朗之际,抬头看去,往往都能看到一片无垠的银河。 很多时候,诸葛亮都会拿躺椅在院中品茗观天。 这躺椅说来有趣,据说是传承自汉武帝时期出现的某位白衣医仙。 世间各地都有这位白衣医仙的传说。 传说他每到一地便会开一间医馆,不接待王公贵族,只接待平民百姓,而且不管是问诊还是开药,都不取丝毫费用。 从那医仙手中流出来的杂病集更是救活了无数贫苦百姓的性命,甚至让无数在前线奋勇杀敌的将士获取了一线生机。 那杂病集内容包含之广阔,从风寒脑热到断肢重续,无所不包。 只是某些医术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于是便渐渐消散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传闻每当有人来到他的医馆,都能看到医仙在那可躺可坐的躺椅上休息。 时间太久,那白衣医仙杂病集的原本早就已经不可考,倒是他所使用的躺椅却是分毫不差的流传了下来。 直到今日,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尤其是南方人,但凡得闲,都会花些钱财做一把躺椅放在屋内。 不仅仅是因为舒适,而且材料来源也十分廉价简单。 上等的香木可以做,最次等的竹子也能编一个。 一摇一晃之间不仅舒适,而且还能打发时间。 到了冬天只消铺上垫子,亦是十分温暖舒适。 时至今日,躺椅早就已经火遍了大江南北,甚至传闻那北方的游牧民族也都已经流传开来。 诸葛亮身下的这把躺椅便是他自己亲手编织的,用的材料自然是他屋后的竹子,一分钱也没花。 心有所感,但诸葛亮并未太过重视,只是如同往日一般躺在院子里,晃晃悠悠的看着银河。 但当一条白龙从他头顶之上飞过之后,诸葛亮再也无法维持此前的淡定。 “那是……什么?!” 诸葛亮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第204章 山中奇人,初遇诸葛亮 第204章山中奇人,初遇诸葛亮 诸葛亮用力的闭上眼睛再睁开,仔细看去,那玉龙在空中转了个弯,竟是直直的冲了下来。 诸葛亮顿时大惊,却不料那蛟龙竟是一个晃神便消失不见,看样子似乎是落在了他所隐居的山中。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诸葛亮喉结滚动,竟是有些彷徨。 他虽被人尊称为卧龙,但这只是世人传的虚名,又岂能当真? 诸葛亮只觉得自己竟仿佛是那好龙的叶公一般,十分滑稽。 自己被世人称为卧龙,可当真龙现身之际,自己又是什么表现? 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诸葛亮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天空。 “难道这世上……当真有真龙不成?” 诸葛亮不愿意相信这个推测,可眼前所见却是做不得假。 倘若有真龙,那神仙呢?天庭地府呢? 这世间一切是不是同样有所定数?自己所坚信的那人定胜天,岂不是又成了一个笑话? 诸葛亮久久不能释怀。 忽然间,诸葛亮发现天空之中的星象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那是……” 诸葛亮骇然。 一般而言,除了流星这种存在时间极短,出现极为突然的天文现象,星象的观测都是要以月甚至是以年来看的。 除非天下大变,否则星象短时间内是看不出来什么变化的。 纵使是突然变化,那也是和此前几天想映照。 可就在诸葛亮的眼中,天空之中二十八星宿今夜竟是格外亮眼。 第一眼看过去似乎是自己的错觉,但再次看去,诸葛亮却是发现天空之中的星宿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亮了起来! 短短不过几息之间,那二十八星宿的亮度似乎已经隐隐有了和皓月争辉的迹象! 尤其是代表青龙白虎的十四个星宿,更是格外的显眼突出。 但这般亮光倏忽急逝,亮的快去的也快,竟是又在短短几息之间再次回归原样,丝毫看不出方才的模样。 但诸葛亮却是敏锐的注意到,那代表青龙白虎的十四个星宿依旧是比往常更为明亮一些。 “这……” “龙……” 诸葛亮在心中喃喃自语,似乎抓住了蛛丝马迹。 只是诸葛亮毕竟肉眼凡胎,却是根本没看到那北斗七星当中的紫微星同样散发出了不同寻常的光芒。 那光芒不同寻常,似乎如同寻常星星一般只是一片白色,仔细看去,却隐约似乎能够看到世间光阴流转,万般色彩! 世人的目光都被那倏忽亮起的二十八星宿给吸引走了注意力,竟是无一人注意到那北斗星紫微星的异常。 “莫非……” 诸葛亮似有疑虑。 但自古以来神话传说之中,那东方星宿都是以青龙的模样出现,今晚自己见到的却是白龙,这二者似乎不能一概而论。 而且他只见到了白龙,却似乎并未见到那传闻之中的白虎…… “星象晦朔不明,并非善事,并非善事啊……” 诸葛亮唉声叹气,只恨自己报国无门。 若是有机会,定要一展才华,救天下万民与水火之中。 想到这里,诸葛亮微微叹了一声气。 以他的才能,哪怕是毛遂自荐,也是绝对不担心会被轻视。 可这世间,还未出现哪怕一名能够让他看得上眼的君主。 董卓张角之流自不必说,一个军阀,一个农民起义的头子,都担当不起大义之名。 至于如今那风头正盛的曹操,同样也为诸葛亮所不耻。 在他看来,此人就奸臣之相,只怕是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篡国,也非易于之辈。 江东孙吴看似如今多才俊,但诸葛亮却是已经敏锐的发现,孙吴不仅实力弱小,而且后继无人。 决定他不主动出山投奔孙吴的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诸葛亮看不上孙吴。 这一家从本质上来说,和那曹操并无二致,同样也担当不起大义的名分。 至于这天底下到底谁符合诸葛亮的需求…… 诸葛亮心中或许已经有了一二人选,只是不知道到底该何时出山! 今夜观天象,突觉星象异常,只怕接下来是会天下大乱。 诸葛亮已经打定主意,若是再找不到机会,只怕他就要腆着这张脸毛遂自荐了。 “不能再这么蹉跎下去了!” 诸葛亮忽然将手中的羽扇猛地一收,竟是做好了出山的准备! 今夜发觉此天象的并非只有诸葛亮一人,但凡会点观星手段之人,或多或少的都注意到了星象的不凡。 诸如郭嘉、鲁肃、贾诩、荀彧之流,无一不发觉天地变化。 有人隐隐有惴惴不安之色。 但同样也有人狂悖无礼,誓要逆天改命。 更有诸如曹操孙权此类枭雄之辈牵强附会,将其认为是自己即将崛起的征兆,进而大肆宣扬。 “天命加身,这就是天命加身啊!” 曹操哈哈大笑!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他,不仅占据了大义的名分,而且实力最为强劲! 前些年在奉立东逃的献帝于许昌后,曹操借由朝廷名义来讨伐各地群雄。 而经过多年的南征北战,更是先后破袁术、灭吕布、降张绣、逐刘备。 仅仅不过数年,曹操的势力便发展成兖、豫、徐三州、部分司隶、雍州等中原地区。 俗话说得中原者得天下,曹操距离真正得到中原亦是不远了。 而后曹操更是在许攸的建议下,亲自率兵火烧袁绍的军粮! 官渡之战,曹操出色的以少胜多,击败了河北强大的割据势力袁绍。 而后曹操并未放松,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更是接连消灭了袁绍三个儿子袁谭、袁熙、袁尚的势力! 随后,曹操又在白狼山之战中,派遣大将张辽率领先锋部队大破乌桓并斩杀乌桓单于蹋顿。 自此辽东已经是唾手可得。 曹操并未放弃这个机会,很快他便彻底平定辽东,最终统一了北方。 至此,曹操觉得自己统一天下的大业已经成功一半了。 原因也很简单,从古至今,无论什么时候,南征总是要比北伐要简单太多太多的。 其中的因素十分复杂,但其实总结起来最关键的一点只有粮草问题! 南方和北方比起来,相对肯定是要富庶许多的。 不管是粮食产量还是经济贸易等。 按理说,如果是这般情况,那经济实力较为雄厚的南方北伐应该更容易才对。 实则不然,因为古代交通落后,北方和南征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而非是一个往南打,一个往北打这么简单。 北伐需要后勤补给跟得上,否则粮草运送到前线就已经消耗一多半了,经济上的负担自然足以拖垮任何一个国家。 但是南征就不一样了。 南下之后,几乎每座城池都十分富庶,只要拿下来关键的城池,便能迅速补充军队的消耗! 占据一段时间,这些富庶之地又会重新成为南征的新的桥头堡。 而北伐却是难以做到这一点。 北伐之时,北方的城池很容易便能做到坚壁清野,让敌人补给成本大大提高。 双方从补给难度上就拉开了不止一个档次。 除此之外,还有诸如兵马素质等各方面的因素在内。 比如说北方有着丰富的畜牧资源,养出健壮马匹的成本要比南方低得多。 而马匹的数量质量,在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上,同样也是十分重要的影响因素。 诸如天气,人口数量等各种因素,也一直都是北方占优。 可以说,只要拿下了北方,后方根据地彻底稳定下来,天下几乎就是唾手可得! 局部战场的劣势根本改变不了整体战局的优劣。 除非整个大汉上下全部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否则曹操必不可能输掉大局! 没错,哪怕至今为止天下早就已经唾手可得,曹操也并未称帝,依旧还是大汉的一名丞相! 不管他到底做了什么,直到死亡,曹操也一直延续着大汉的国祚,只是以丞相自居,并未真正篡位。 此时的局部战场的失利并不能证明什么,顶多只会让曹操一统天下的脚步慢上些许而已。 因此今夜异象出现,更是让曹操觉得自己一统天下已经为时不远了! “何为天命?此为天命!” 有天命加身的曹操并未失去理智,但这却大大加快了他一统天下的步伐。 如今北方已经统一,民生恢复的同样不错,曹操现在只需要等一个机会。 在恰当的时候,他便会立即调拨兵马,开始南征! 届时,统一天下,唾手可得! 一想到这里,曹操顿时忍不住愉悦的大笑起来。 高兴的他早饭都多吃足足一大碗! 和他有类似想法同样有不少人。 整个天下,但凡有名有姓的军阀,无不蠢蠢欲动。 你曹操可以觉得是天命在我,难道其它人就不能觉得天命加身了吗? 一时间,风云涌动。 …… 诸葛亮被早晨刺眼的阳光叫醒,起来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昨夜心事太多,他竟是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每当这个时候,诸葛亮都会感慨当初发明那躺椅的人真是天纵之才。 到底是多么会享受的人,才能做出来这般又能躺又能坐的椅子的? 若是换成其他坐具,只怕一觉醒来他早就已经腰酸背痛了。 但这躺椅上面铺上一层薄毯子,盖上小被子,哪怕是在凉风习习的秋季睡上一晚也不会着凉。 诸葛亮刚打了水洗漱完毕,却是听到有敲门声。 开门却是看见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青年正在微笑而立,他的背后还有一名扎着两颗小丸子的白衣女孩,女孩怀中还抱着一只橘黄色的狸奴。 只是这白衣道人的衣着颇为古怪,仔细看去,竟是颇有几分汉武遗风的感觉。 “不知道这位兄台,有何贵干?”诸葛亮行了一礼道。 此人正是秦天。 经过这次闭关,秦天和天地之间的联系也更深了几分。 虽然对天象不是十分了解,但通过推衍之术算一下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也是能够做到的。 当然,秦天只能大概的推测一下年份,看看历史发展到哪一个时代了。 具体是何年份,发展到了什么地步,还是要亲身体会的。 “实不相瞒,在下带徒弟出门游玩,却未曾想到在这山中迷了路,路过宝地,顿觉惊喜。” 秦天顿了顿说道:“所以想劳烦阁下指一条下山的道路,在下,感激不尽。” 在诸葛亮听来,感觉又奇怪了几分。 此人的口音竟是有些古怪,似乎不是本地人,说话行礼之间似乎还带着几分古韵。 不过诸葛亮不敢怠慢。 “山中道路繁多复杂,的确难以辨认。” 诸葛亮轻声道:“阁下若是不嫌弃,不若来家中吃顿便饭,待到用过早饭,在下愿亲自带阁下下山。” 秦天眼前一亮:“感激不尽。” “在下姓诸葛,单名一个亮字,字孔明,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秦天伸手行了一礼:“在下姓秦名天,这两位是我坐下徒弟,分别名为沐春和灵夏。” 秦天认真的对诸葛亮介绍了自己的两位徒弟。 “只是在下和这两位徒弟都未曾有字,还望阁下莫要见怪!” 诸葛亮心中怪异的感觉又多了几分,但随即竟是笑了出来。 “阁下当真是个妙人,居然还有一只狸奴做徒弟。” 诸葛亮笑了两声,并未多问。 既然对方不愿多说,那他自然也不会做出太过冒犯的行为。 这年头在山中隐居的,在闹市中行为举止怪异的人多了去了。 说白了,无非就是博一个名头罢了。 就连他卧龙,不也是对外宣传的用语吗? 诸葛亮看的很清楚,不管他卧龙,还是这年轻人没有字,无非都是一种噱头罢了。 到底是哪种人吃这年轻人这一套,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说起来这年轻人倒也是妙人,居然还会将一只猫收为徒弟。 无字道人,还有一名女童,一只狸奴作为徒弟,倒也当真是妙人一个。 “粗茶淡饭,还望阁下不要嫌弃。” 很快,诸葛亮便做了三人份的食物。 当真也应得上粗茶淡饭四个字,只有一小碟咸菜,每个人一个馒头和一碗算得上浓稠的稀粥。 寻常人家里,这点饭食已经称得上是足够丰盛了。 秦天也不客气,竟是直接就坐了下来。 “叨扰阁下了。” 说着,秦天竟是从怀中掏出了一片翠绿的树叶放在地上,将那白粥和馒头都分出来了一点到上面。 第205章 刘关张拜访,秦天和诸葛亮的分 第205章刘关张拜访,秦天和诸葛亮的分歧 那狸奴喵喵叫了两声,似乎是在感谢,随即便趴了上去,不多时便将其舔舐的一干二净。 那小女童也倒是十分奇怪。 她仿佛是第一次吃到这些东西一般,每一口都要细细品尝,吃得虽然慢了一些,但却仿佛丝毫不惧怕那白粥的滚烫,面色不改的就将其喝了进去。 两人一猫之中,只有秦天看上去似乎像是个正常人。 他轻轻吹了吹滚烫的白粥,小口小口的喝着,时不时还会咬一口馒头,吃两口咸菜。 那女童看到秦天的模样,顿时也明白了什么,学着秦天的模样开始吃了起来。 总而言之,这两人一猫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古怪。 秦天看到沐春的模样也是觉得十分有趣。 如果他想游历天下,自然不会如同现在这般,在山中随便寻一农户问路。 他经过了红尘炼心,几百年下来说一句看破世俗都是自谦了。 秦天现在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找到能够解决天道问题的办法,所以他并不需要太过于沉浸在修炼之上。 倒是他这两个徒弟,一个贪玩,一个不谙世事,需要多磨炼磨炼。 所以这番作态,同时也是秦天能够让徒弟进步更快一些,所以才带他们来这红尘之中走一遭。 说到这里,就又是妖修和人类修士不同的地方了。 人类修士天生就有着七情六欲,所以在炼心的过程之中,要逐渐学会出世。 可动物的情感就比较简单,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学如何出世,也不是学如何入世,而是要先学会人类的七情六欲。 没有七情六欲,何谈入世出世?何谈红尘炼心? 灵夏相对而言还不着急,她本来修炼进度就慢,还没到炼心的那一个环节。 而且作为哺乳动物的她,天生情感就比沐春要更加丰富一些。 所以秦天这次下山的主要目的便是带着自己的这个傻徒弟,学会人世间的七情六欲,磨炼她的心智。 好让她从此以后得修炼之路一片坦途。 只是秦天也没想到,自己随便挑选的地方,竟是以后鼎鼎大名的诸葛孔明的隐居之地。 更是没料到自己随便选的一户人家竟然就是诸葛亮! 不过来都来了,秦天自然也不会逃避,应了诸葛亮的邀请便走进了屋内。 沐春第一次真正吃到人类的食物,还是熟食,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此前作为冷血动物蛇的时候,她的味觉其实没那么丰富,或者干脆说其实根本没什么味觉。 直到后来修炼有成,她对外界的食物才多少有些感觉。 不过后来她不再需要食物补充自己的血气了,除非是心血来潮会吃些鱼虾,不然大部分时候她都是不会吃东西的。 有了味觉之后她才发现那些鱼虾的味道其实算不上太好。 而她又不会处理食材,自然就是不吃了。 倒是她隐居的地方有不少村落,有些村民看到她的身影之后会专门设立祭坛祭拜与她。 祭坛之上自然是有着不少人类的吃食。 那些祭坛之中所蕴含的信仰之力她敬谢不敏,倒是那些食物,她偶尔兴致来了也会吃上那么一点,解解馋瘾。 作为回报,她会保佑这些上贡之人的风调雨顺。 这是她化为蛟龙之后自带的天赋,根本不废什么力气。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每次闭关动则十几二十几年,有时候甚至三五十年都不露面。 所以她也不是每次出来都能吃到人类的食物的。 主要也是因为她不屑于去偷窃别人的吃食。 至于眼下这白粥,沐春不仅是第一次吃,而且还是第一次以人类的模样吃人类的熟食。 不管是那温热的触感,还是又香又甜的白粥,还有那脆生生却又带着些许辛辣和咸咸的口感,都让她打开了新世界。 模仿着师父的模样慢吞吞的吃着早饭,更让沐春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中涌动。 沐春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她并不讨厌这种情绪,相反,她十分喜欢。 想来,这大概就是师父所说的七情六欲吧? 沐春这么想着。 “做人真好。” 她在心里暗暗的嘀咕道。 秦天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觉得沐春小心翼翼吃饭的模样十分可爱。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秦天觉得自己带着这两个豆丁大的小徒弟,差不多也相当于带着两个孩子了。 却是没想到自己两世为人,前后加起来几百年的时光,莫说是结婚生子,就连一个道侣都没有的他,竟是能够提前享受到带娃的乐趣! 很快,几人便在这奇怪的氛围之中吃完了早饭。 诸葛亮回屋收拾餐具,不多时竟是拿了两个温热的鸡蛋出来。 “竟是忘了锅里还有几枚鸡蛋,拿给孩子吃吧。”诸葛亮笑着递了过来。 看着诸葛亮手中的鸡蛋和手上还未擦干净的水珠,秦天的嘴角微翘。 和历史书上的那个孔明先生相比,眼下的这个会做饭刷锅,会煮鸡蛋的孔明先生明显多了几分的血肉,多了几分真实。 不管历史当中的诸葛孔明多么运筹帷幄多么伟大,可他依旧还是一个人。 是人就需要吃饭睡觉,是人就会有自己的生活习惯,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历史书上的人都是高高在上,都是不可接触的。 但他们实则都是有血有肉的真人,都有着自己的喜好,有着自己的生活习惯。 嬴政秦天接触的不多,不算太过清楚。 但他和卫青还有霍去病接触的可不少。 就拿他俩来说,在历史书上这俩人是杀得匈奴胆寒的赫赫有名的将军。 但在实际生活之中,卫青却是有几分老好人的味道,喜欢当和事老。 他的手下相互之间极少有解不开的矛盾,这都要归功于卫青本人。 而霍去病则是带了几分狂傲,说难听一些,大概就是有些瞧不起人。 当然,这一切都不耽误他们成为历史当中闪耀的明珠。 正如秦天眼前的诸葛亮一般,哪怕他会亲自下厨做饭,会给孩子拿上一枚鸡蛋,这也并不妨碍他是历史上那运筹帷幄的卧龙! 相反,在秦天眼中,和他记忆当中的诸葛孔明比起来,眼前的诸葛亮多了几分血肉和烟火气。 要让秦天来选,他当然更喜欢眼前这个真实的诸葛亮,而非大多数人心中那完美无缺的军师。 得到秦天的允许之后,沐春连忙好奇的接了过来,就连她怀里的灵夏也舔着嘴唇,眼巴巴的看着。 “多谢孔明先生招待,无以为报,只有一些碎银,还望先生不要拒绝。” 秦罢,便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出来。 他本身自然是不会带着这些东西的,只是秦天现在早就已经法通天地,莫说只是一些碎银。 只要是这颗星球之上有的东西,就没他用法术变化不出来的。 而且他所变化出来的东西,从里到外,和真正的原物没有任何区别。 不管是金是银,均是如此。 “秦兄快快收回去。”诸葛亮似乎有些不悦:“不过一顿粗茶淡饭,怎么还能收秦兄的钱财?” “你把我诸葛亮当成什么人了?” 秦天微微一笑:“孔明兄有自己的坚持,可在下同样也有自己的原则。” “尤其在下还带着两个孩子,自然要给孩子做出一个好榜样。” 秦天轻声道:“若是只有我一人自然不会推辞,可既然还带着两个孩子,那在下斗胆希望孔明先生不要推辞。” “也好让孩子知道,有得有失的道理。” 诸葛亮看着秦天,发现对方面色虽然平淡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但那股不容拒绝的味道却是做不得假。 “既然秦兄这么说了,那孔明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接过碎银,诸葛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秦兄还是……太过客气了!” “那倒不会。”秦天揉了揉沐春的脑袋。 “还要感谢孔明兄带我们下山呢。” “罢了罢了,既然秦兄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推辞了。” 诸葛亮无奈的摇摇头,锁上门,便带着秦天几人朝山下走去。 刚才吃饭的时候诸葛亮没有询问,走在下山的路上,他的好奇心升起,却是忍不住开始询问秦天的来历了。 “说来也是巧合。” 秦天想了想说道:“在下也一直孤身一人在这山中隐居,昨日这徒弟才回到我身边,便想着带徒弟见见这人间百态,长长见识。” “却不曾想……” 诸葛亮若有所思:“阁下也在这山中隐居?不知道为何,却是未曾在这山中见过秦兄?” “这……或许是有缘无分。”秦天微微一笑道。 “何况在此之前你我二人都是陌生人,纵使见过,只怕孔明兄也不记得了。” 诸葛亮闻言顿时一笑:“那可不一定,像是秦兄这般过人之姿,在下只怕是见过一面就难以忘记了。” “而且……实不相瞒。” 诸葛亮有些犹豫道:“我观秦兄实在是有几分眼熟,竟是想不起来此前到底在何处见过。” “那看来你我二人之间还是有几分缘分的。” 二人一路闲聊,走下了山。 …… 与此同时,一行三人也骑着马匹带着礼物上了山。 这三人正是那刘关张三人。 “哥哥,那人当真有传说之中的那般神异?竟是值得伱专门上山亲自请他出山?” 张飞神色有些不满。 “昨夜那般天象你我兄弟三人可都是看到了。”刘备神色坚毅。 “难道你们没发现,昨夜那白龙降落的方向正是此山吗?” “依我看,说不得这就是那卧龙先生马上就要出山的异象!”刘备心情激动:“这下我算是来对了!” “那白龙分明是降落又不是飞出来。”张飞大大咧咧的说道。 “依我看哥哥你要是真能成功,那白龙应该飞出来才对,而不是飞回去!” 关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三弟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刘备面色一僵,随后似乎有些恼怒。 “别管了,今日我非要请卧龙先生出山不可!要是请不到,我就不回去!” 说着,几人便找到了诸葛亮隐居的地址。 刘备上前用力的敲着门,半晌竟是无一人回应。 “哥哥,要我说咱就走吧,这劳什子卧龙,定然是徒有虚名!” 张飞似有不悦:“不然你看,为什么我们来了,他竟是连出面见我们一面都不敢?” 刘备皱了皱眉。 “三弟,莫要无礼。” “二弟,你去看看,是不是孔明先生不在家?” 关羽闻言绕着茅屋走了一圈,回来了给刘备肯定的答复。 “当真是不在家。” “莫非是孔明先生有什么事情出门了?”刘备沉吟片刻。 “那我就在这等孔明先生回来。”刘备坚定道。 关羽和张飞没有办法,只能和刘备一起等待诸葛亮回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若是他们再早来一些,只怕就会在下山的路上和诸葛亮碰见了。 与此同时,诸葛亮则是整带着秦天一起游览这南阳城。 秦天自称隐居多年,不问世事,对这南阳城不甚了解,希望能找到一个导游带自己游历南阳城。 诸葛亮对秦天十分好奇。 他好奇秦天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味道。 尤其是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更是让诸葛亮心头萦绕着丝缕疑惑。 为了搞清楚这种突兀的熟悉感,诸葛亮便自告奋勇的带秦天游历这南阳城。 闲聊之间,诸葛亮竟是出人意料的发现眼前此人在某些方面的看法和自己高度一致。 只是在某些地方又和他有着极大的分歧。 就比如说到那曹操。 诸葛亮认为他有枭雄之姿,但并不得人心,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可秦天却认为,看一人不仅要看他怎么说,还要看他怎么做。 不能仅仅只以印象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一个伪君子,哪怕他是真小人,只要他伪装了一辈子,那他也是绝对的君子。 所谓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 这便是秦天一直以来坚持的观点。 曹操现在是枭雄,不得人心又如何? 只要他一日不篡位,一日奉那刘协为皇,那他就一日是大汉的忠臣,是大汉的顶梁柱! 第206章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此方为圣 第206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此方为圣人 诸葛亮对此不置可否,显然他并不认可秦法。 “那曹操如今是丞相并不代表他日后一统天下之后,同样会是丞相!” 诸葛亮淡淡的说道:“若是让他一统天下,难道他还真能安心当他那个丞相不成?” “只怕到时候黄袍加身,他不想当也得当了。” 秦天笑了笑并未反驳。 曹操的到底是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这个问题只怕是要问他本人才能得到解答了。 但事实便是,曹操为东汉那本就不长的国祚延长了数十年之久,并且大力发展民生,在事实上的稳定了北方数十年之久。 对于身处乱世的百姓而言,安稳比什么都重要。 曹操是没有机会称帝吗? 显然不是,因为曹操一死,他的儿子立马就称帝了,很显然,曹操活着的时候,有能力也有那个条件去称帝。 但若是说曹操对帝位没有丝毫的觊觎之心,那也纯粹是在说谎。 称帝不是你嘴巴一张一合,立马就能完成的。 尤其是曹操还拥立了汉献帝,在明确自己是东汉正统的情况下。 想要称帝就必须要经过繁杂的政治斗争以及合理妥善的安排。 事实上,在曹操去世之前,所有的顺序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以说曹操的最终目的就是代汉。 如果不是如此,他的儿子曹丕也断然不会能够在曹操死之后,那么快那么顺利的登上帝位。 但往前看,曹操还有没有称帝的机会? 显然是有的,别的不说,官渡之战之后,袁绍战败,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说,曹操距离帝位也不远了。 但不管他当时是如何想的,或许是思虑天下还未统一,或许是对汉室还有几分旧情,总之在那个时间,他并未称帝。 但在赤壁之战,曹操大败,他再想称帝就没那么简单了。 秦天认为,评价一个人并不能以一种眼光来看。 每个人在不同的阶段的想法都是不同的。 至少对于现在的曹操而言,他就是在事实上延续了东汉的国祚,为北方的百姓带来了和平与安稳。 这一点他的功劳是不可磨灭的。 诸葛亮未曾想到秦天对曹操的评价竟然会如此之高,心中顿时有些不喜。 秦天看出来了诸葛亮的态度,顿时笑了出来。 “可这天下群雄,难不成夺了天下,当真会把这河山还给大汉不成?” 秦天微笑着摇头:“打着恢复大汉的名义,若是真让他拿了天下,只怕和那曹操也别无二致。” “说不定,他们在治理国家之上,还不如曹操呢!” 诸葛亮嘴巴紧闭,不再言语。 显然,他也认可秦天此番言论。 “既然如此,那不如扶持大汉的正统,待到此人拿下天下,如此不也算是还河山与大汉了么?” 秦天微微一笑:“想法不错,可惜可能性不大。” 诸葛亮目光闪烁:“这又是为何?” “一袋雄主又岂是说有就有的?” 秦天哈哈一笑:“若大汉真有这般人才,怎么会沦落至现在这般地步?” 不管旁系还是宗室,大汉的皇室但凡有一个能支棱起来的,也不至于是现在这般模样。 一群异姓军阀把控天下,何其可笑!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找到了一个各方面都说得过去的人,你如何保证此人下一代同样是可以托付大事之人?” “须知,一个王朝的建立依靠的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天纵之才。” “往前看,有大秦二世而亡,还有那前朝王莽。”秦天轻轻一笑。 “再看看成功的例子,本朝太祖刘邦建立大汉王朝,那不也是历经数位能文能武之皇帝才有了汉武盛世?” “再说本朝光武帝,造出一个盛汉又岂是他一人之功?” “前后历经三代才得以有后来的大汉,如果高皇帝和光武帝都只有一人,后辈皆是酒囊饭袋,那岂会有如今的大汉?” 这么简单的道理,自然是不必多说。 “可伱纵观天下所有的汉室宗亲,可有后继有人者?” “孔明兄莫非还做着那沧海遗珠的美梦?” 诸葛亮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各方面都符合要求之人出现,那你还有至关重要的一个门槛需要迈过去。” 秦天指了指北方:“曹操。” “如今他占据北方,势力极大,战略纵深极光,纵使你能在一场两场的战争之中打败曹操,那又能如何?” “他可以失败数次甚至是十数次,但你们只要失败一次,就前功尽弃!” 秦天淡淡的说道:“不说曹操,就说那东边的孙权,难道他们也是大汉的忠臣?” “北伐南征……孔明兄若是粗通军事,便应当知道,曹操现在占尽优势,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改变!” “纵使你殚精竭虑,吐血身亡,逆袭的可能性还是十不存一。” 秦天略带惋惜的说道。 他不想看到诸葛亮去做一件基本上没有成功希望的事情。 如果他不一直抱着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梦想,只怕也不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天真心希望,诸葛亮能够活得轻松一些,能够多看看这大好河山。 如今这般情况下,纵使孔明有天纵之才,难道还能逆转如此之大的劣势吗? 既然注定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放弃? “所以孔明,放弃吧。” 秦天叹了一声气道:“若你让我来说,我会建议你去投奔曹操。” “就算你看不上那人,至少也可以袖手旁观,苟全性命于乱世。” “何必去趟这注定不可能成功的浑水呢?” 诸葛亮目光似乎有些茫然。 短短半日的功夫,秦天已经把这天下大势一层一层的给他讲了个清楚。 莫说他是诸葛亮,只怕随便拉一个路人过来,都能明白未来几十年历史会如何发展了。 他那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梦想,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当真是这样,那他还有没有必要出山? “可在下还是相信,人定胜天。” 诸葛亮逐渐回过神来,竟是丝毫不改此前的坚定。 “世间不可能之事那么多,如果都不去做,那岂不是注定没有成功的可能!” 诸葛亮的眼神透露出一抹坚毅。 “就好似那曹操,不也是在官渡之战击败了袁绍么?” 官渡之战之后天下震惊,这场以少胜多的战役堪称经典,足以载入史册。 曹操以两万兵力击败袁绍十万大军,这般成就,几乎可以说是千古未有! 倘若真如秦那般,看到敌人强大就不予抵抗,那所有的战争干脆都别打了。 到时候两军对阵,大家分析一下纸面实力,实力差的一方直接投降算了,还能降低损失。 难道开战之前,曹操就不担心那袁绍的十万大军会直接把自己消灭吗? 可他不仅打了,而且还成功的做到了消灭了袁绍,奠定了自己强大的优势。 秦天叹了一口气。 这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一个是局面战争的胜负,一个是天下大势,又岂能相提并论? 没错,局面的战争的确是可以创造奇迹,可很多时候,在大势的面前下,根本就没有给你创造奇迹的机会。 秦天若是估算的不错,只怕一年之后赤壁之战就会打响。 到时候孙刘联军同样可以创造堪称奇迹的战争。 可那之后呢? 孙刘注定不可能联合,没人会愿意屈居人下。 若是他们两方联合,自然是可以抗衡曹操,甚至说不定真有几分北伐成功的可能性。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联合,两家实力和曹操比起来都是十分弱小,只要不反目成仇,曹操也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唇亡齿寒的道理谁不懂? 曹操敢动手,那另一方定然会趁着曹操防御空虚的机会趁虚而入,这是曹操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放在政治和战场之上也同样适用。 作为天下势力最大的一方,两个相较而言比较弱小的人肯定会先联合起来干死最强的,之后再一决雌雄。 可谁能想到,命运竟是如此捉弄人。 那孙刘竟是在赤壁之战之后的短短几年便彻底交恶,这下莫说是联合了,不盼着对方倒霉都是宽宏大量了。 孙刘反目成仇的根本原因便是关羽的战死。 这是命运的巧合吗? 秦天认为这却是命运的必然。 孙刘貌合神离,虽然明知道只有联合才能生存,但问题是,你敢保证对方会不对你下手? 不管是谁,最终的目的无非都是要打败曹操,在这个大条件下,哪怕明知道应该联合,但若是有攻占对方城池的机会,没有任何人会放过。 这便是典型的囚徒困境。 因为不知道对方会如何选择,是否会坚守自己的底线,所以最好的选择便是在对方出手之前先出手。 哪怕这是零和博弈。 关羽不是常胜将军,就算不败走麦城,只要孙刘一直在争斗,那他迟早都会死在战场上。 就算他不死,张飞也会死,没人能够保证自己一直胜利。 所以孙刘交恶是命运的必然。 南方相对而言比较富庶,和刘备后来所占据的蜀地比起来,更是好得不要太多。 蜀汉不可能放弃南方那肥沃的土地,孙吴也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所以他们交恶是必然的事情,纵使不因为关羽,也会因为其他事情最终反目成仇。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孙刘不仅是貌合神离,而且是注定分裂的。 你不可能指望人永远保持理智。 既然这般,那蜀汉和孙吴的灭亡,自然也是理所应当,水到渠成之事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置之死地而后生,方为正理。”诸葛亮缓缓的说道。 秦天一番劝说不仅没让诸葛亮放弃,反而是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这让秦天忍不住微微愣了愣。 但很快,秦天便释然了。 如果诸葛亮当真会被自己的三言两语劝说到放弃,只怕他也不是真正的诸葛亮。 正是这种不放弃的态度,正是这种忠义之气,才让丞相流传千古,才让五丈原成为了千古的绝唱。 “如此,那便祝丞相一帆风顺!” 秦天颇为感慨道。 “丞相?”诸葛亮哑然失笑:“秦兄对我倒是有信心,在下还未出山,秦兄便已经为我预定了丞相之位?” 秦天恍然自己一时最快,竟是习惯性的说出了丞相这两个字。 “那是必然。”秦天倒也并不在意,轻轻一笑道:“孔明兄若是出山,以孔明兄之才能,但凡得遇明主,位极人臣只是时间问题。” “倒是希望丞相日后兴复汉室还于旧都,能够顺利一些吧。” 谈话间,竟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两人一边逛一边聊,时不时还会坐下来喝些茶水,吃些东西。 但毕竟到了吃饭的时候,看到沐春和灵夏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秦天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不知道孔明兄是否知道这南阳城内有何吃食?我这两个徒弟没怎么下过山,你看把他们馋的。” 诸葛亮也是哑然失笑。 “光顾着我们聊天,竟是忘了这两个小家伙了。” “秦兄随我来,孔明知道一家十分不错……” 在孔明的带领下,三人一猫便寻了一处酒肆坐了下来。 秦天一时兴起,竟是还让店小二温了两壶酒与诸葛亮对饮。 沐春对此也十分感兴趣,眼巴巴的看着秦天,想要尝尝酒的滋味。 这家店的黄酒是自己酿的,味道说不上太好,但也不算差,喝上去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黄酒是典型的发酵酒,度数比较低,即便年龄不大,多少也能喝一些。 更何况沐春还不是人,更没问题了。 秦天觉得好笑,也分了一些给沐春。 看到沐春有,灵夏也急了,喵喵叫着也要喝。 只可惜她不会化作人形,兽形更是不能随便开口说话,这可把她急坏了。 “有有有,你也有你也有。”秦天笑着让店家拿了一个小碟过来,分了一点给灵夏。 “你这小馋猫,看到别人吃啥你都想试试。” 诸葛亮看着细细舔舐酒液的灵夏顿时也觉得十分有趣,待到灵夏喝完,竟是也分了一点给灵夏。 沐春一口气把碗中的酒液喝完,随即便眼巴巴的看着秦天。 秦天无奈,便让小二又温了一壶黄酒,给这两个小家伙喝。 第207章 三顾茅庐,孔明出山!你心中已 第207章三顾茅庐,孔明出山!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 秦天和诸葛亮把酒言欢,这可苦了在在山上苦苦等待的刘备几人。 从上午等到傍晚时分,诸葛亮依旧不见人影。 眼瞅着下山的路不好走了,急性子的张飞终于是等不下去了。 “走吧哥哥,再等下去,下山的路都不好走了!”张飞拉着刘备就要走。 刘备望眼欲穿,无奈却是等不到诸葛亮归来。 在两位弟弟的劝说下,刘备终于同意下山。 没办法,总不能在这山中过夜吧,万一着凉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能今日孔明先生恰巧访友,外出未归,所以才没能见到孔明先生!” 刘备似是在安慰自己。 “没事,下次,下次来肯定能遇到孔明先生!” 这么说着,刘备三人便下山去了。 只是走归走,刘备却是把带来的礼物给留下来了。 由于没想到居然未能得见孔明先生,刘备身上连能留个口信的纸张笔墨都没有。 没办法,刘备只能用树枝在路边的泥土路上留下一则短短的消息,准备过几日再来拜访! 谁也不知道孔明先生访友需要多久,刘备也总不能天天来等着。 下山的路上刘备还在看着路人,寄希望于能够看到回家的孔明先生。 只可惜,他这个想法注定是痴心妄想,孔明现在还在喝秦天把酒言欢呢! 诸葛亮回到茅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时分了。 看到门前的礼物诸葛亮还奇怪是谁放在这里的。 “先生不在家,略备薄礼,请先生笑纳。” “奇怪?这是谁送来的?” 诸葛亮把礼物拿回屋内,并未打开,只是等着那人下次再来之时,将礼物还给他。 不知道对方的目的,贸然收受对方的礼物,显然不是君子所为。 次日,诸葛亮想了想秦天的话语,不自觉的便下了山,来到了秦天暂时的住处。 秦是带着自己两个徒弟看人世间繁华,所以准备远游几天,暂时就先在山下的南阳城之中住了下来。 同时,秦诸葛亮若是有兴致,随时都可以来山下找他促膝长谈。 秦天表示十分欢迎。 当然,说带徒弟领略红尘,秦天也没忘了这茬。 在南阳城这几日,哪里人多秦天便带着沐春和灵夏往哪里钻。 起初她们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甚至只觉得这些人有些吵闹。 但当她们学会和秦天一般,倾听人心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十分不一样了。 人与人之间情感的纽带单纯只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人声鼎沸的闹市,往往蕴藏着许多有趣的事情。 就比如说最近新来的买菜的小贩,是个年轻女子。 听别人聊天,这小姑娘嫁了不错的老公,能吃苦能干活,未来的生活可有奔头了。 每次听到别人谈论自己,小姑娘的脸颊都会飞速的染上一抹红晕,显然是有些羞怯。 不过害羞归害羞,这小姑娘还是十分大方的,每当有人打趣自己,她非但不会低头,反而是会用更凌厉的言语回击回去。 很多时候甚至能让那些开玩笑的人闹个大红脸。 这就是百姓的生存之道。 在外面干活赚钱没有容易的,哪怕只是一个小姑娘,也得展现出自己的锐气,不然就会被人欺负! 小姑娘看上去文文气气的,但跟人吵起来,那叫一个伶牙俐齿,各种下三路的话也是信手拈来。 这些言语沐春听在耳朵里,每每都看得目瞪口呆。 长时间闭关修炼的她,从未听过这般粗俗污秽的言语。 单看这小姑娘的脸蛋,是绝对无法将那个满口污秽的人和她联系在一起的。 只是这般泼辣的女孩子,也会有难过伤心的时候。 有时候跟人吵架之后,收摊回去的时候,好几次沐春都看到她在偷偷抹眼泪。 沐春还看到她在自己的丈夫面前,也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丝毫不见之前和几名泼妇对骂的气势。 沐春十分不解。 “为什么她要这样子呢?人都是善变的吗?” 沐春觉得人类好奇怪,为什么在不一样的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两种人呢?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难道是他们故意的吗?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秦天想让沐春自己想明白这一点,可沐春似乎有些死脑筋。 这孩子不仅想不明白,甚至还有点想把自己绕进去的意思。 最终秦天无奈的指了指沐春。 “你说人类,可你自己也不是一样么?” “我?”沐春更不解了:“我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模样啊!” 沐春说的不错。 她看所有人类都带着几分警惕和疏离。 虽然当初秦天将他从那捕蛇人的手下救了下来,但险死还生的经历还是让她对人类有着极大的警惕心。 除非是特别合她心意之人,否则她只会敬而远之,不会给其他人留半分好脸色。 秦天揉了揉沐春的脑袋,随即指了指自己:“我也是人类啊。” “你对我,和对其他人,难不成是同一副样子吗?” “那不一样!”沐春想都没想便说道:“师父是师父,那些人是那些人,他们怎么能和师父相提并论呢!” “对啊。” 秦:“对于那小姑娘来说,她的丈夫也是不一样的。” 沐春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伱对其他人类不假辞色,对我却是十分温和谦恭,那你觉得,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这……”沐春似乎有些纠结。 对啊,难不成她也和人类一样虚伪? 所以,哪个是真正的她呢? 是对师父谦恭礼让的徒弟?还是高高在上的蛟龙? 仔细想了想对师父的留恋,沐春觉得前面那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事实上,两个都是你,只不过是不同的时候,不同的你罢了。” “两个你都是真实的,没有哪个是虚假的。”秦天认真的说道。” “对人类有警惕心的是你,对我不假辞色的也是你,二者都是真实的,并不会相互冲突。” “没人规定,对一个人好,就可以对其他所有人都好,你当然可以有厌恶洽谈人的权利。” 秦天缓缓的说道:“一个人的身份在社会当中是多样的,不同的身份带来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 和沐春作为野兽的时候不一样,人类在社会当中是有着自己的分工的。 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在不同情况下会有着不同的表现。 而沐春作为一条蛇,即便是后来走上修炼之路的时候,也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对她而言,她一直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所以这种分工,这种社会上身份的转变对她而言亦是十分新奇。 “犀利的言辞是她用来保护自己不被其他欺负的武器。” 秦天举了个例子:“就好像那些为了求偶而互相争斗的山羊,言语就是这个女孩子的羊角。” 这么一比喻,沐春多少明白了一点。 他们二人的谈话灵夏是一点都不关心。 两人谈话的时候,她正在捉老鼠玩呢。 或许是猫当久了,灵夏身上多少也沾染了一些猫咪的习惯,就比如说抓老鼠。 当然,她抓老鼠并不是为了吃,只是纯粹觉得好玩。 秦天本可以让蛇虫鼠蚁都消失在自己方圆百里之内,但既然灵夏喜欢,他也就没这么做。 “说什么山羊呢?” 秦天抬起头却是看到诸葛亮站在门外,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孔明兄又来了?”秦天微微一笑。 经过几日的相处,孔明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分,两人就好似多年的老友一般,竟是没有任何隔阂。 “上次我跟你说那送礼之人前几日又来了。” 诸葛亮皱眉道:“只是前几日我在你这里饮酒,还是没能见到他。” “这次他带来的礼物比上次贵重了许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给他。” 诸葛亮上次来的时候便和秦了这件事情。 之前秦天便有所猜想,这次听到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来找你的人,是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吧?” 诸葛亮有些差异的看着秦天:“竟是还不知道秦兄居然有这般能力?” “我还没说,秦兄就知道那是谁了?” 上次那人来的时候,诸葛亮便给自己好友送了一封信件,之后便了解到了来找自己的是谁。 摸清楚了那人的底细之后,诸葛亮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就是自己苦寻多年的明主,所以有些犹豫。 听到这里,秦天不禁有些失笑。 却是没想到鼎鼎大名的三顾茅庐的前两顾刘备没能见到诸葛亮,竟是因为诸葛亮在自己这里饮酒长谈。 这或许就是缘分? 秦天不禁这么想着。 “我只是善于猜测罢了。” 秦天淡淡的一笑:“看来孔明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诸葛亮一愣,苦笑一声。 “秦兄怎么好似那能说会算的仙人一般?” “竟是连孔明心中所想都已经猜测出来了!” 没错,在知道刘备的身份和过往的经历之后,诸葛亮已经是有些心动了。 若是能和刘备本人再见一面,只怕他很快便会下定决心。 秦天摇摇头。 诸葛亮到底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 “既然孔明兄已经拿定了主意,那还在犹豫什么呢?” “不。”诸葛亮下意识的否定道:“我还没拿定主意呢。” “我对此人所有的了解都只是道听途说,还要亲眼见到本人,我才能下定决心。” 秦天眉头一挑:“是吗?” 他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钱。 “既然这样,那不如就交给命运来判断吧。” “正面你就跟他出山,辅佐他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如果是反面,那就放弃,换下一个人。” “如何?” 不等诸葛亮回答,秦天便拨动铜钱,让他飞到空中。 啪! 秦天把落下的铜钱按在手背上。 诸葛亮盯着秦天的手背愣愣的发呆。 他觉得这么判断颇为不妥,却也想知道,那结果到底如何。 “秦兄在等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看结果如何?” “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秦天微微一笑,手掌翻转,那铜钱竟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当铜钱抛出去的一刹那,到底要不要出山,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 秦天笑着饮了一口茶水,满口生香。 诸葛亮沉默不语。 良久,他长叹一声。 “知我者,秦天也。” “既然如此,那还在等什么呢?” 秦天指了指门外:“你若是现在回去,说不定刚好能够碰到那人。” 说罢,秦天起身:“我在这南阳逗留的也够久了,是时候离开了,你我二人,有缘再见吧!” 诸葛亮不知道秦天是何意思,却也明白秦天这是打算启程离开了。 相互告别之后,他起身回了山上。 其实诸葛亮并不相信秦。 他人分明在这南阳城中,怎么会知道那人已经来到自己家中拜访了。 但诸葛亮刚打开家门,却是听到背后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 “孔明先生!您回来了!” 诸葛亮回过头,看到刘关张三人一时间竟是有些恍然。 刘备的名气并不小,诸葛亮自然也是知道此人的长相的。 在看到这三个人的一刹那,诸葛亮便可以确定,此人便是那三次前来拜访自己的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了! 让诸葛亮奇怪的是,为何那秦天知道此人今日会来拜访? “前几次拜访,孔明先生都不在家,这次总算是没再错过了。” “你们……不,进来吧。” 诸葛亮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按捺了回去。 “久闻玄德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刘备顿感惊喜:“孔明先生知道我?” “当然知道。” 诸葛亮笑了笑:“进来说吧。” 史书记载:由是先主遂诣亮,凡三往,乃见。因屏人曰:“汉室倾颓,奸臣窃命,主上蒙尘。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浅短,遂用猖蹶,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已,君谓计将安出?” 听闻刘备的话,诸葛亮便确认此人便是自己渴求的明主,于是便有了那冠绝天下,流传百世的名篇隆中对。 “我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刘备长叹,心中激动不已。 走出门去,诸葛亮却是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龙吟。 抬头看去,前几日那白龙竟是再次出现,在空中蜿蜒着飞向远方。 不知道为何,诸葛亮隐约觉得那白龙头上竟是盘坐着一道熟悉的人影! 第208章 取荆州益州,大事可成,天下犹 第208章取荆州益州,大事可成,天下犹如囊中取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诸葛亮总觉的那白龙之上的人影看了自己一眼。 “白龙出世!” 刘备激动得不能自已:“孔明先生果真就是传闻之中的卧龙!” 诸葛亮没有言语,看着逐渐消失在天际的白龙,心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如果说前几日看到白龙还能归咎于自己的幻觉的话,那今日在场众人可都是看到了这白龙。 总不能他们都出现了幻觉吧? 可这白龙…… 临走之前,诸葛亮告诉刘备,自己要和友人告别,刘备自然应允,甚至还欣然一同前往。 刘备的算盘打得很好,诸葛亮的好友,那肯定也是雄才大略之人。 猛虎岂会与羊群为伍?若是能把他的好友一并招募了,那今日可真是双喜临门了! 但当诸葛亮来到秦天的住处的时候,竟是惊讶的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 此处灰尘斑驳,好似几年没有人住了一般,丝毫看不出就在上午,诸葛亮还在此处和友人对饮。 “这……” 刘备有些疑虑道:“孔明先生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里看上去几年都没有人住了一般。” 诸葛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还去询问了邻居,却被告知此处一直都没人住,已经空置好几年了。 诸葛亮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但就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这个猜测。 可秦天身上的一切种种不合理的因素叠加在一起,却又在各方面印证了诸葛亮的猜想,这让他难以抉择。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将这个秘密放在心中,随着刘备一起出山了。 一路上,刘备都在请教如何才能兴复汉室。 诸葛亮给的隆中对其实相当模糊,只是一个大的战略方针。 只是有了目标就好办多了,刘备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 诸葛亮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简答来说,核心只有一个,曹操和孙权势利强大,我们无法谋划他们的地盘,但巴蜀之地却是可以成为我们的基本盘。” 诸葛亮早就有所谋划,在见到秦天之后,听闻秦天对天下局势的分析之后,诸葛亮便再次完善了自己的计划。 自从董卓独掌大权以来,中原大地豪杰并起,到处都是军阀,数不胜数。 刘备现在实力虽然弱小,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够碰瓷的。 想当初曹操和袁绍相比,劣势尽显,不仅是实力比不上曹操,就连声望等各种次要因素和袁绍比起来,都要差上不少。 所以诸葛亮认为,哪怕官渡之战之中天时地利的因素占据了不小的幅面,但人的谋划,却依旧是关键因素。 有曹操珠玉在前,诸葛亮相信,自己也能依靠谋划为汉室夺取一份天下。 诸葛亮所说的第一部分内容便是分析当下局势,为刘备建立信心。 没错,哪怕刘备现在什么都没有,但他至少还有人有地盘。 当初曹操都能两万对十万大胜而归,那有自己在,刘备同样也能打下一片基业。 这不仅是给刘备鼓励信心,同样也是让刘备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诸葛亮出山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他的年岁已经不小了,已经接受不起蹉跎了。 如果不趁现在局势尚未稳定为自己打下一份基业,只怕过了这个关键的时间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尤其是秦天关于曹操的分析,更是让诸葛亮紧迫感拉满。 曹操已经整合了北方,实力强大。 而他又挟天子以令诸侯,不管是在政治上还是在经济上都占尽优势。 所以诸葛亮断言最多两三年,就必定会南下南征,彻底一统天下。 当然,关于这一点,秦天给出了不同的意见。 他认为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一年半载,曹操就忍不住了。 诸葛亮对此持保留意见,因为现在谁也不知道曹操那边情况奥迪如何。 南征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孙家依靠江东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如果换做是他,他绝对不会贸然进攻。 但不管曹操什么时候出击,很显然,孙权绝对不会是曹操的对手,至于蜀地那一盘散沙,更是不值一提。 若是他们有那么一点雄才大略,也不至于偏安一隅,到现在还是一片散沙。 所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曹操势力强大,不能招惹,孙权同样不是软柿子。 虽然在曹操面前孙权没有任何优势,但和刘备比起来,江东孙家也是一个庞然大物! 孙权世代在江东经营,不仅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民心归附,可以说是铁桶一块。 没有半分谋取的可能性。 但有曹操在,孙家倒是可以作为一个可以争取的支援对象。 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诸葛亮相信江东弟子多才俊,这种提议没人会拒绝。 既然曹操和孙权不能招惹,那刘备可以选择的空间几乎已经没有了。 大方向上,刘备仅剩的选择只有一个,那便是巴蜀之地。 可巴蜀之地除了有各种繁复错杂的势力关系,还有各种少数民族,地势同样险峻,从何处打开局面就是一个十分有讲究的事情了。 这也是刘备最为关心的地方。 对此,诸葛亮给出的答案是荆州和益州。 首先,蜀地虽然有刘璋,但这个家伙…… 诸葛亮给出很中肯的评价:胸无大志,酒囊饭袋。 有这么一个人在,蜀地的百姓不可能过上好日子,迟早会被吞并。 就连曹操也不把蜀地放在眼里。 这一点诸葛亮和秦天达成了高度一致。 他们都认为,曹操若是南征,第一个要到对付的对手肯定是孙权,而不是刘璋。 原因也很简单,所有都能看的出来刘璋的软弱,都知道他是软柿子。 只要拿下江东,蜀地不过是唾手可得。 可若是从蜀地开始下手,战线会被拉得太长不说,曹操也会被蜀地那繁复错杂的局势拖住,无法整合力量。 到时候蜀地对于曹操而言反而是一个负担。 因为孙权占据江东天险,随时都可以对蜀地发动袭击。 而曹操却是会因为太长的战线疲于奔命,最后甚至被孙权活活拖死也说不定。 反过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若是先拿下江东,依靠天险,曹操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轻松拿下蜀地。 而且在进攻江东的时候,曹操还不必担心刘璋会派兵来袭击自己。 那家伙根本没这个胆子! 但反过来,曹操就不得不担心孙权的袭击,分出大量的精力面对孙权。 从敌人的角度都能看出来,刘璋是真的无能。 去拿下这种人的地盘,诸葛亮心中也不会有任何负担。 其次便是荆州和益州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首先是荆州,北靠汉水、沔水,东面和吴郡、会稽郡相连,而西边和巴郡、蜀郡相通,可谓是交通要到,兵家必争之地。 依靠汉水、沔水,两条河流,物资的转运将不再是问题,一直到南海,都能畅通无阻。 而且作为的地势险峻的交通要道,拿下荆州就代表着刘备能够真正有了谋取天下的大势。 荆州这么重要的地方,守备的将领却是一个酒囊饭袋,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便是诸葛亮的核心思想。 刘备各方面都十分符合诸葛亮的要求,甚至就连他的忠义都完美适配诸葛亮的需求。 可唯一一的问题便是,这家伙似乎有点太忠义了。 如果不能扭转他的思想,只怕他根本不会做出主动攻打别人这种事情出来。 不管是装的也是真的,这都让诸葛亮感到幸福又头疼。 幸福是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真正匡扶汉室的人,难过的是这家伙是似乎太过忠义了,根本不知道变通是什么。 所以在做出决策之前,诸葛亮得先找出各种理由,让刘备摆脱自己心中的顾虑。 只是不同的人对刘备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在诸葛亮眼中,刘备或许只是太过忠义了,但在其它人眼中,刘备或许就只是一个爱惜自己羽毛的伪君子。 这个时候,诸葛亮甚至忍不住想起来了秦天此前的所说。 如果换做曹操,只怕他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反而是会快马加鞭,先把荆州拿下来。 刘备需要考虑名声羽毛,但若是换做曹操…… 曹操:什么?有软柿子你不捏? 诸葛亮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但这也正是他选择刘备的原因。 如果不是看中了刘备的忠义,只怕诸葛亮也不会出山。 只能说有得必有失吧。 言归正传,拿下荆州之后便是益州。 荆州虽然是兵家必争之地,但却不是一个好的核心据点。 因为他实在是太过重要了,所以必然会承担最直接的冲击。 而想要建立一个政治中心,易守难攻才是最重要的。 诸葛亮所给出的选择便是益州。 益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土地肥沃,将此处作为政治中心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最关键的是,此处还是高祖的发家之地,是大汉的龙兴之地。 占据了此处,虽然没有曹操那般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政治优势,但和江东比起来,还是强上不少的。 当然,你让诸葛亮来选,他肯定是会选江东的。 但没办法,只能瘸子里面挑将军,尽可能的给出最好的选择了。 除此之外,刘备再怎么所也是皇室后代,而且在天下都有薄名,加上益州是大汉的龙兴之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刘备和曹操的政治优势也没有差太多。 只要能够拿下荆州和益州,那之后的事情就可以缓缓图之了。 守住天险,缓慢发展。 对外联合孙权,保证局势的稳定,给自己争取发展的时间,对内则是和西边的各个民族和好,安抚南边的少数民族。 如此一来,只需要静待天下大势发生变化即可。 优势在刘备手中,其他人肯定会按捺不住率先发动战争。 一旦战争开始,不管是谁和谁打仗,刘备便能立马带着荆州的军队,依靠巨大的交通优势直指中原! 派一名上将从荆州出发直指中原,而刘备则是可以本人带兵从秦川出发,两相夹击,中原可谓是唾手可得! 俗话说,得中原者得天下,一旦拿下中原,那便大事可成矣! “届时,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诸葛亮毫无保留的把自己关于天下大势的所有计划和盘托出,丝毫不担心刘备会因此看轻自己。 只有蠢货才会觉得诸葛亮说出来这些之后就没用了。 聪明人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诸葛亮此言并非是纸上谈兵,而是有着真切的水平的战略家! 有诸葛亮在,刘备此后再也不必为如何发展而担忧了。 之前迷茫的前路,瞬间就有了方向! 刘备顿时激动不已,只恨不得当场和诸葛亮拜把子称兄弟。 这倒是引起了关羽张飞二人的不满。 怎么?有了新欢,你就忘记旧爱了? 刘备无奈。 可诸葛亮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对此,刘备只能说苦一下兄弟们了。 “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 没办法,老大哥都把话这么说了,他们这些做弟弟的,难道还能说什么不成。 只能看看这所谓的卧龙到底有几分水准了。 “孔明先生当真是雄才大略,闻名不如一见,今日一看,果然无愧于卧龙之名。” “不,这还是要得益于孔明的友人……” 诸葛亮缓缓的说道:“计划归计划,可真正执行起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 “将军还是不要太过乐观……” 刘备哈哈一笑:“有孔明先生在,一切都不需要担心!” 不过说到诸葛亮的友人,刘备顿时升起了好奇心。 “今日孔明先生当真不是找错地方了?”刘备迟疑道:“我观那屋子,的确是几年没人居住了的模样。” “怎么会,我今天早上还在于友人对饮长谈,怎么会没人居住呢?” 诸葛亮摇头笑道:“说起来还是友人告诉我伱来找我了,否则只怕将军这次还要与我错过。” “居然如此?”刘备顿感惊讶:“莫非此人也认识我,知道我的动向?” “否则怎么会知道我今日会来拜访?” 刘备也感到有些奇怪:“今日我是临时起意,来之前并未告诉任何人,先生友人又是如何知晓的,当真是奇怪。” 第209章 静待时机,上墙抽梯! 第209章静待时机,上墙抽梯! 恍然间,诸葛亮心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秦天就是那白龙?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顿时如同野火一般在诸葛亮心中疯狂滋养。 秦天身上所展现出来的神异,还有那莫名其妙没人居住的房屋。 种种不凡都表明秦天并非是一般人。 “莫非……” “孔明先生,孔明先生?” 刘备的呼唤将诸葛亮从沉思之中唤醒。 “您想到什么了吗?” “不,没有。”诸葛亮摇摇头::“不必在意,或许是我记错地方了。” 刘备这才恍然。 “那还要不要再去找那友人道别?” 诸葛亮摇摇头:“不必了。” “想来友人也出门远游了,既然没遇到,那就不再拜访了吧。” 诸葛亮并未将秦天的神异说出来。 这种事情说出去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反倒是会被当成装神弄鬼的骗子。 经过黄巾之乱之后,诸侯对于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都十分不屑。 哪怕那白龙是世人亲眼所见,但若是诸葛亮自称见过那白龙化人,只怕也会被立马当成骗子。 这对自己接下来在刘备帐下打开局面十分不利。 一行人边聊边走,很快便离开了南阳。 刘备十分欢喜,反倒是张飞和关羽,对诸葛亮十分警惕。 在诸葛亮能够证明自己的实力之前,他们是绝对不会对诸葛亮完全信任的。 凭什么一个山窝窝里冒出来的谋士就敢自称卧龙? 至于空中那白龙,两人自然也是亲眼所见。 惊异归惊异,但让他们相信这诸葛亮和那白龙有关,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就这样,一行人各怀心思,踏上了回归的旅途。 回到樊城之后,刘备的生活和往常并无两样。 毕竟现在还没到诸葛亮所说的时候,刘备暂时只能积聚实力,以待机会的到来的。 至于什么时候才是正确的时机,诸葛亮只告诉了刘备一人。 等到什么时候曹操动手,或是刘表去世,亦或者是刘家动乱,就是刘备出手的时候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备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是忧愁无比。 虽然他与这个表兄之间的关系并非是亲如亲兄弟,但刘表却是在他最为为难的时候收留了他。 让他做出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刘备自认为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做不出这种事情。 诸葛亮并未让他主动离间,因为他既然选择了刘备,自然就知道刘备是什么样的人。 他知道刘备做不出这种事情。 不过诸葛亮也不担心事情会失败。 来到樊城之后,诸葛亮并没有深居简出,而是不断交友,打探刘表及其手下的关系。 很快诸葛亮便发现,蜀地看似和睦,实则全靠刘表一人维持。 刘表在诸葛亮的眼中虽然难堪大用,但毕竟是一方诸侯,哪有简单人物。 一旦刘表发生什么意外,蜀地勉励维持的和平顿时就会如同黄沙一般随风飘散。 尤其是刘表的几个继承人,那更是一个比一个的无能。 这些人只会窝里斗,一旦对外,除了跪下来求饶,就什么都不会了。 鼠目寸光,说的便是这群人。 所以诸葛亮认为自己的机会并不远,很快便能等到自己想要的机会。 不需要太久,只要外界稍有变化,这些擅长窝里斗的人就都会跳出来,恨不得把自己的血肉之亲全部杀干净了,将权利握在自己手中才算了事。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刘备将诸葛亮请回来之后,诸葛亮谋士的名气也逐渐传播开来。 不得不说,原本刘备在刘表麾下待遇并不好,双方的确有所间隙。 刘表防备刘备,刘备也不愿意一直屈居人下。 但诸葛亮来了之后,双方的关系很快便缓和了许多。 这就体现出一位懂得人情世故的谋士的重要性了。 同样的目的,换个方式表达出来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诸葛亮的帮助下,刘备很快便缓和了和刘表之间的关系,刘表业逐渐认识到了刘备的能力。 除此之外,刘表的长子刘琦也开始关注诸葛亮。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刘表的家庭关系了。 刘琦早年丧母,于是后来刘表又娶了一位妻子。 起初刘琦还是十分受到宠爱的,因为刘表觉得刘琦跟自己十分相像。 但是后来刘琮娶了刘表后妻蔡夫人的侄女,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在,蔡夫人便对刘琮十分宠爱。 算起来,蔡夫人和刘琮的关系当然更近一些,和刘琦却是远一点。 所以蔡夫人自然而然的也是更加信任刘琮一些,想要让刘琮继承家业。 若是让刘琦继承家业了,她这个并不算太过称职的后母,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为了保证刘琮的地位,蔡夫人便时常在刘表的身边说刘琦的坏话,中伤贬低刘琦,明里暗里全是夸赞刘琮。 谎言说一千遍就变成真话了,更何况这其中很多事情并非是莫须有的。 刘琦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而言之,父亲莫名其妙的就和自己的关系疏远了。 后来知道原因,也无力回天。 这种事情没办法解释,反而是越描越黑。 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形象已经改变,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变成狡辩了。 不仅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反而是会让父亲更加厌恶自己。 刘琦生性纯孝,因此十分痛苦。 但后来诸葛亮的名气渐显之后,刘琦觉得自己似乎是找到了能够依靠的人。 他十分想把诸葛亮要到自己的帐中,成为自己的谋士,只是很可惜,刘备不可能放人,诸葛亮也不会同意追随他。 于是刘琦时常便派人前去请教诸葛亮,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诸葛亮对此是不知道三连。 不知道,不相干,别问了。 总之就是不管刘琦怎么询问怎么请求,诸葛亮都始终三缄其口,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到后来甚至干脆避着刘琦走。 这毕竟是刘表的家事,诸葛亮现在为刘备效力,他们是寄人篱下。 若是他给意见的事情传出去了,哪怕刘备再怎么坦坦荡荡,也不由得会让人觉得这其实就是刘备的主意。 参与到这种继承人争夺的事情当中并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对现在的刘备而言,更是十分危险。 所以诸葛亮打死都不肯给出意见! 找我可以,说啥都行,就是不能说这种事情。 换做是其他事情,刘备或许还会让诸葛亮帮帮刘琦,但刘备只是优柔寡断,忠正善良,他可不是傻子! 就连刘备都知道,不能让诸葛亮开口,否则自己大祸临头! 归根结底,那是人家的家事,不管最后是谁上位,刘备始终都要寄人篱下。 在这个时候参与进去了,只怕到事情结束,自然会被清算。 没人会喜欢反复横跳的人,也没人会喜欢帮助自己敌人的人。 刘备现在自身难保,又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到这种破事当中。 可刘琦简直都快要急死了! 没办法,如果自己现在再想不出办法,只怕和父亲的关系就再也无法重修于好了! 现在的他愿意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以求能够解决自己目前所面临的困境。 于是刘琦想了一个馊主意。 这天,他让人将诸葛亮请了过来。 诸葛亮再怎么不愿意赴约,但还是来了。 说到底,不管别人怎么争,刘琦还是刘表的儿子,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儿子。 刘琦亲自出面邀请,诸葛亮总不好拒绝。 这次来,诸葛亮也是看在刘琦保证不会再询问类似的事情的基础上诸葛亮才愿意来赴约的。 之前书信交流诸葛亮还能拒绝。 但若是刘琦真的不要脸到了极致,给自己跪下了,难道他还真能开口帮忙不成? 若是让别人看到了,刘表难保心中不会有芥蒂,这对刘备而言来说是绝对难以承受的。 可要是让他开口帮忙显然是不可能的,诸葛亮打死都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当中去。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陷入这种尴尬的两难境地,所以诸葛亮本不打算赴约。 却没想到刘琦这次诚意居然这么足,竟是亲自登门拜访。 所以诸葛亮只能无奈赴约,被人逮个正着,还不去,那就不仅不是不给面子的事情了,而是变成了瞧不起刘琦了。 所以最后,诸葛亮还是亲自来了。 正如诸葛亮所说,刘琦这次邀请诸葛亮来并未谈论那些事情,而是认真的带着诸葛亮赏玩。 仿佛他这次邀请诸葛亮来,就单纯的真的只是为了讨好诸葛亮而已。 见到这般情况,诸葛亮悬着的心终于稍微放下来了一点。 “孔明先生,高出的风景更是不错,请随我来,我带你见识见识此处别有一番风味的景象!” 诸葛亮不疑有他,跟着刘琦便来到了高楼。 但他万万没想到,二人上了楼之后,刘琦竟是一转身,直接将身后的梯子踹倒在地。 “孔明先生!请孔明先生救我!” 趁着周围人看不到,刘琦竟是直接跪倒在地,就差痛哭流涕了。 “今日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出你口,只入我耳。” “还请孔明先生救我!” 诸葛亮神色僵硬,看着拜倒在地的刘琦竟是发出一声叹息。 刘琦抬起头大喜道:“先生愿意说了?” 诸葛亮无奈道:“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我实在无法参与到伱们的家事之中。” “阁下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么?” 诸葛亮低估了刘琦的无耻程度,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出上屋抽梯这种事情出来。 现在好了,他们两个人被困在高楼之上,谁也不知道他们俩在说什么。 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了,只怕刘备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这一刻,诸葛亮甚至对刘备产生了一抹同情。 看来无论如何,这个锅,刘备都要背上了。 “我不知道你这事情该怎么解决。” 诸葛亮无奈道:“你非要问我,我只能给你讲两个故事。” “第一个便是晋国申生在国内被处死,至于第二个,则是重耳流亡在外得以安全。” “这两个故事想来阁下也有所耳闻,想来是不必再让我细细解释了。” “阁下若是聪慧,自然能够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刘琦毕竟还是有几分智慧,很快便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 这句话说的是春秋战国的故事。 在春秋战国之时,晋献公有有八子,太子申生和公子重耳、夷吾三人最受宠爱。 申生和重耳便是诸葛亮口中故事的主人公。 但是后来,在晋献公灭骊戎后,纳了骊姬。 要说还是异域风情,骊姬得宠之后,晋献公便逐渐疏远了申生、重耳、夷吾三人。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骊姬得子,取名曰奚齐。 俗话说爱屋及乌,于是晋献公便打算废了申生而立奚齐。 但在这里,兄弟几人的命运走向了不同。 申生留在了国内,而重耳和夷吾则是流亡国外。 不同的选择早就了不同的结果,长子申生受骊姬陷害,最终自缢身亡。 而重耳为求再崛起,在齐、楚、秦等国流亡,由于他本人颇为不凡,因此引得不少人追随。 最后,重耳终于回来,此时他已经苦苦流亡了足足十九年! 在他六十二岁那年,终于大仇得报,重新执政。 而重耳也是颇为着名春秋五霸之一,晋文公。 诸葛亮的意思简直不能更加明显了。 申生重耳,这不就是他最鲜明的写照么? 如果他选择留下,只怕下场就会是最后的申生,被陷害而死。 如果他选择离开,不需要离开太远,只需要随便寻个地方,表明自己没有争夺的意思,便能活下来。 而且他也不必真的如同重耳一般流亡,刘表手下那么多地方,只要原理刘琮,在哪不能积蓄力量? 当逢乱世,他的机会简直不要更多了! 刘琦顿觉豁然开朗:“多谢孔明先生救命之恩!” 诸葛亮无奈叹了口气:“孔明什么都没说,阁下也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你自己悟出来的道理,和孔明无关,和玄德更无任何关系。” “所以还望阁下不要对外相传,以免我们引火烧身!” 刘琦当即连连点头,口中不断称是,心中却是已经开始谋划如何脱身了。 能够让诸葛亮开口已经是意外之喜,他也不敢奢求太多,更不敢让诸葛亮为自己出谋划策了! 第210章 错失良机,诸葛亮的无奈 第210章错失良机,诸葛亮的无奈 回去之后,诸葛亮无奈的将此事告诉了刘备,希望刘备做好准备,以免被牵连。 对此诸葛亮感到十分愧疚,如果不是他,刘备也不会被牵扯到这种事情当中。 刘备却是并未感到不悦。 “孔明先生的智慧我是知道的,别人想要借用你的智慧也十分正常,况且在那种情况下,换成任何一个人来恐怕都不会比孔明先生做的更好了!” “所以孔明先生不必介怀。” 哪怕刘备并不在意,诸葛亮还是为自己给刘备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而感到愧疚不安。 好在刘琦也的确足够遵守诺言,那院中发生的事情,连半分消息也没传出去,这让诸葛亮安心了许多。 不过很快,众人的心思就不在这件事情之上了。 因为曹操准备征讨乌桓了。 袁绍的余孽袁尚袁熙两个人在战败之后逃到的乌桓,曹操在经过了一番挣扎和纠结之后,最终在郭嘉的建议下,准备征讨乌桓! 诸葛亮一听便知道,这是绝对难得的机会,千万不能放过! 但就在刘备出发劝说刘表趁机袭击许都的时候,诸葛亮却是忽然想到了之前和秦天坐谈的时候对天下局势的推演。 联想到现如今的局势,诸葛亮竟是惊骇的发现,天下的局势竟是如同秦的一般,分毫不差的演变下去! …… 一月前。 秦天和诸葛亮闲聊之际,诸葛亮竟是忽然来了兴致,要和秦天比试对天下大势的推演手段。 秦天自然也是十分感兴趣,二人很快便攀谈起来。 “所以秦兄认为,那袁尚袁熙二人必败?” 秦天点头道。 “曹操若想继续南征,那就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后方,而乌桓和袁氏的关系一直不错,加之袁尚袁熙二人现在又在乌桓。” “因此,曹操在正式南征之前,一定会先解决后方的问题,所以最迟不超过一年,曹操一定会对乌桓动手!” 诸葛亮却是并不认可秦法。 “非也非也,依我之见,曹操不会对乌桓动手,即便动手,也绝对不会在近几年内正式动手!” 秦天眉头一挑:“愿闻其详。” 诸葛亮很快便说出了自己的考虑。 他认为,曹操想要解决乌桓定然不会十分轻松,不说是倾巢出动,至少也是后方空虚。 关于这一点,秦天也是十分认可的。 不要看曹操现在势力很大,打仗这种事情,万万不能自大,为了彻底解决袁绍遗留的影响力,曹操一定会用尽全力。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攻打乌桓曹操需要调动大军,那还有攻打的必要吗? 要知道,现在天下可不太平,若是攻打乌桓,曹操后方的防御就会十分空虚,给敌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曹操定然知道刘备此人所图甚大,一旦他敢出兵,刘备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届时,许都危矣! 这便是诸葛亮做出这般判断的主要原因! “孔明说的不错,但你忽略了一点。” “愿闻其详。”诸葛亮眉头一抬,似乎并不认可秦法。 他的推测都是根据已有的情报做出来,不说绝对会发生,但发生的可能性至少也在八成以上。 诸葛亮对自己十分有自信,自信自己绝对不可能会输。 秦天轻轻一笑:“你太过高看刘备了。” 诸葛亮眉头一皱。 他对刘备了解不能说太多,但他至少知道刘备绝不是鼠目寸光之人。 诸葛亮不相信刘备做不出正确的判断。 “不不不,伱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你高估了刘备在刘表心中的份量了。”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刘表此人就是纯纯的纸上谈兵的之辈,是个只知坐谈的政客。 他自知能力不足以驾驭刘备,所以必然会对刘备有所防备。 为了防止刘备做大,甚至反过来对他造成威胁,所以刘表一定不会同意刘备的请求。 说不定在刘表眼中,刘备所说的那些的话,所给出的提议,不过是他争权夺利的手段! 小人和君子是不同的。 哪怕刘备直白的告诉刘表,自己绝对不会忘记之前收留的恩情,也不会对刘表下手。 但问题是,刘表敢相信吗? 他有那个胆量相信刘备不会对自己动手吗? 很显然,刘表没有那个胆量。 所以哪怕许都空虚,没有防备,刘表也绝对不会同意刘备的请求。 不仅如此,他甚至不会允许刘备擅自出征,因为这会给他带来麻烦,让曹操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所以曹操出征乌桓,根本不需要考虑刘备的问题。 自然有人会出面阻止刘备,这个人便是刘表。 不得不说,同一个势力的人最后竟然相互扯对方的后腿,这真是无比有趣的笑话了。 诸葛亮皱着眉头听秦完了自己的推测,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秦的一点都不错。 刘表还真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情况了,即便是诸葛亮也不得不承认,事情真的会如同秦的那般发展! 只是诸葛亮并不甘心:“但问题是,曹操能意识到这一点吗?” 秦天能够精准的分析出刘表的弱点,以及刘表和刘备之间的关系。 可其它人不一定能够做到这一点,尤其是和刘表敌对的曹操。 难道曹操敢去赌刘表放弃许都的可能性吗? 万一的万一,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刘表采纳了刘备的意见呢? 那许都不就危险了么? 诸葛亮还是觉得就算曹操帐下真的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也绝对无法说服曹操! 秦天却是笑而不语。 良久,他才缓缓说道:“别人或许不行,但奉孝一定可以!” “奉孝?郭嘉?”诸葛亮微微一愣。 很快,他便意识到了秦的到底是谁。 鬼才,郭嘉! 不得不承认,郭嘉的确是一个十分擅长谋划,通读人心的谋士。 若是和郭嘉对上了,即便是诸葛亮也没有信心说自己能够百分之百的获得胜利。 如果是郭嘉的话,那似乎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这次推演天下局势,诸葛亮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 但这却是并未考虑到他在场的缘故。 诸葛亮觉得,如果把自己也算进去的话,依靠自己的口才,说不定能够让刘表改变主意。 秦天还是并不认可。 诸葛亮的口才或许能够说服刘表,但刘表心中的猜忌他却消除不掉。 一旦刘表的猜忌心加重,只怕刘备连最后的落脚之地都没有了。 如果诸葛亮真的亲自出面,反而是会让刘表更加坚信刘备的确有问题。 这下反倒是会弄巧成拙! 届时只怕是得不偿失。 所以秦天觉得,如果之后诸葛亮真的在场,最好也不要太过露面,浅藏辄止即可。 否则很容易就会将事情推向不可挽回的深渊! …… 回过神来,诸葛亮发现今日所发生的事情,竟是和秦天当初所推演的一模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诸葛亮在樊城,只能寄希望于秦天的推测是错误的,刘表多少能多几分战略眼光。 但事情往往不会如人所愿。 刘备回来了,带回来了一个队诸葛亮而言极坏的消息。 刘表果不其然还是拒绝了刘备的请求,甚至还颇为不悦。 诸葛亮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出马,试图说服刘表。 错过这个机会,只怕再也没有能够击败曹操的方法了。 一旦攻下乌桓,解决后顾之忧,曹操下一步的目标定然是南征。 届时孙权再败,这天下就再也没有能够阻止曹操的人了! 难不成他诸葛亮还能凭空变出十几万的军队不成! 成与不成,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在人身上的。 然而诸葛亮还是低估了刘表的猜忌。 他亲自出马不仅没能说服刘表,反而是让刘表更加坚定了刘备有问题的想法。 在他看来,曹操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现在进攻许都,不仅不会有所收获,反而是会惹怒曹操,让曹操下一个目标变成自己。 所以刘表宁愿维持现在的情况什么都不做,也不愿意犯错。 至于鼓动他进攻许都的刘备和诸葛亮二人,自然是包藏祸心,其心可诛! 这下刘表和刘备刚刚缓和没多少的关系,再次恶化了。 关系上的恶化很快便体现了出来,刘备在樊城的日子也逐渐开始变得不那么好过起来。 曹操征讨乌桓的决心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曹操五月开始行军,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份了。 消息传出来之后又过了一个月,再次受到曹操相关的消息,便是他已经击败了乌桓军。 白狼山之战当中,曹军大获全胜,胡、汉降者二十余万。 从消息传出来到战争结束,曹军奠定胜局,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如果现在刘表能把握住机会,说不定还有几分拿下许都的可能。 但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刘表依旧不肯相信刘备的建议。 他坚持认为曹军绝对不会放松警惕,现在进攻许都,无异于羊入虎口! 就这样,刘表错过了最后的拿下许都的机会。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已经是十一月底,马上就要到腊月了。 到了这般天气,哪怕许都依旧空虚,冬天冷冽的气候也会让大军的征讨变得难上加难。 腊月,各方消息不断的流传出来。 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情来看,刘表恍然意识到刘备的建议是绝对正确的! 等到曹操还军中原,事实证明刘表的判断是完全错误的,这个时候刘表才终于召见刘备道:“之前不采纳你的建议,现在就失去了如此良机了。” 对此,刘备却是表现的十分大度。 或者说,他就算不大度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归根结底,他还是寄人篱下,只是一名小小的将军,手底下没有兵,也没有实力,说什么也没人会愿意相信。 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成刘备安慰刘表了。 “现在天下分裂,干戈日起,机会定会再次出现,又怎会没有机会了呢?” “如果今后能把握机会,这回之事就不足以为遗憾了。” 诸葛亮对此亦是无可奈何。 木已成舟,即便是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是无济于事,只能等待更好的时机了! …… 即便是战争,也需要为过年让路。 在这个时代,过年是寻常百姓唯一能够指的上的念想了。 过年之前的大胜,更是让整个北方都为之精神一震。 不管在谁的统治之下,只要日子能够过得下去,只要一直能够不断的打胜仗,百姓心中就有盼头。 原因也很简单,一直打胜仗意味着他们的统治者是真的有实力,那百姓就不必担心自己所居住的城池被攻破,自己被战火裹挟,乃至家破人亡。 能有一口饭吃,能够不家破人亡,日子苦一点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因此这个年节,北方的百姓过得还称得上是喜气洋洋。 百姓过得还算开心,倒是曹操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哪怕大胜,为自己一统天下扫清了最后的后方的障碍。 因为此时郭嘉已经病入膏肓了。 说起来,这还和郭嘉征讨乌桓有关。 所谓兵贵神速,虽然自信刘备会被刘表阻拦,但夜长梦多,一旦战争拖得时间久了,难保刘表不会起疑心。 到时候只怕他真的会进攻许都了。 同时,乌桓的地形也十分复杂,如果给对方准备的机会,那这场战争势必会被拖到拉锯战。 没有人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出现。 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曹操和郭嘉留下辎重,轻兵速进,攻其不备。 但不携带辎重,兵贵神速的下场就是军队的补给十分困难。 这次行军路况极端恶劣,沿途有长达二百里的地段干旱无水。 曹军补给极为匮乏,甚至不得不先后杀了几千匹战马充饥,如此才艰难抵达目的地。 在这次征讨的过程当中,郭嘉的身体数次表现出了异常,但军情紧急,郭嘉并没有休息的时间。 终于,在战争结束之后,从柳城回归的途中,郭嘉身体上的问题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 由于已经是冬天,水土不服,加上北方冬天那极为恶劣的天气,以及日夜急行带来的操劳过度,让郭嘉终于一下子彻底病倒了。 这下可把曹操给急坏了,到处寻医,希望能够找到医治郭嘉的人。 而此时,秦天也一路来到了北方。 第211章 绿林好汉,奇妙的历史 第211章绿林好汉,奇妙的历史 在这个时代,远游不是一件简单幸福的事情。 寻常人出行需要担忧各种问题,尤其是恰逢乱世,各种绿林好汉也都冒了出来。 一个不小心便是人财两失。 不过这些问题在秦天身上都不存在。 他一个修行者,还能被劫道的给拦了。 说起来,从南阳到辽东,这一路上秦天也的确是遇到过几次打劫的。 第一次就是从南阳出来没多久,路过一个山林子的时候,秦天和沐春两个人被几个面黄肌瘦的汉子给拦住了。 这些人没有甲胄,手里只有几把长刀,秦天还注意到山林之中有人手持长弓瞄着自己。 不过看到秦天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道士,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姑娘,他们很快便放松了警惕。 为首那人骑着一匹瘦马,人是面黄肌瘦,马匹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就在他们拦路的时候,那马已经不听背上骑手的命令,走到路边开始吃路边的野草去了,显然是饿极了。 劫匪倒也不觉得丢脸,显然是早就已经习惯了眼下这般情况。 说是劫匪,这些人却是比很多读书人都要懂礼数。 看到秦天一身青衣道袍,显然也不是什么富家子弟,因此并未为难秦天。 没错,秦天换了一身衣服,不再一直都穿一身白色了。 主要原因便是一直都是一身白色,秦天也觉得实在有些太过单调。 带着两个徒弟,也算是他修行路上的新起点,秦天想要换一身衣服,也相当于是换个心情。 所以他便用术法将自己的白衣变为了寻常百姓最为常见的青色,也就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那个青色。 汉代百姓最常见的颜色便是青色和白色,因为这两种颜色不怎么需要漂染,成本最低。 所以遇到身穿这两种颜色的人,不是穷苦百姓,那也家产也定然并不丰厚。 一般劫道的人也不会太过为难这种人。 当然,前提是这些人有最基本的道义,碰上那种穷凶极恶之人,他们才不管你穿的是什么颜色,不剥一层皮下来肯定是不会放你走的。 而秦天遇到这几人显然就隶属于前者。 “你们只要吃的?”秦天再次确认了一遍。 “伱这小子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为首那匪头子似乎有些不耐烦。 他操着一口浓重的中原地方口音恨恨的骂道:“妈的今天出门不顺,碰见你这么个晦气的东西。” “连一点油水都刮不出来,要你点吃的还婆婆妈妈的,怎么?你要是连吃的都没有,那你是想尝尝爷爷的长刀了?” 秦天脸色怪异。 不是因为这匪头子的污言秽语,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肮脏的词汇只是他们保护自己的武器之一。 他们需要用粗俗的言语和词汇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好惹,让别人惧怕自己。 这样他们才能保证自己能够获取活下去的资源。 秦天觉得怪异实在是因为这些劫匪……实在是有些太过可怜了。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因别人的言辞而轻易动怒之人。 哪怕这些人并不客气,言辞之间多有辱骂。 但秦天知道,这些人的生活方式决定了他们说话的方式。 如果他们也能衣食无忧,定然也会如同那些文人墨客一般,说话彬彬有礼,恨得咬文嚼字,一句话带三百个典故。 但他们不能,所以只能用这些粗俗的词汇来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好惹。 “真的只要点吃的就够了?” 秦天再次确认了一遍。 “没错,爷爷我也不多要。”匪头子瞪了秦天一眼。 “看样子也知道你小子身上没什么油水,还带个拖油瓶。” 匪头子看了一眼秦天身后的沐春,不屑道:“你爷俩也是苦命人,咱讲话了,虽然爷爷我是劫道的,但也不是没良心的人。” “这年头大家都不好过,我也不多要你的,把你身上带的吃的喝的拿一半出来,钱财银子爷爷我就不拿了,给你来留条活路。” “但你要是说连这点东西都拿不出来,就别怪爷爷我手下的长刀不留情面了!” 秦天没有想到,自己生平所遇到的第一个劫道的劫匪,居然还是一个盗亦有道的义士。 “但是要一半的话,我怕你这么多人带不回去。” 秦天轻笑道。 “放你娘的狗屁!”匪头子眼睛一横:“你这小子看上去挺老实,怎么一张嘴竟是说些混账话!” “还说你爷爷我带不回去!” 魏延冷哼一声:“你若是不想给就直说,爷爷也不跟你浪费时间。” “别逼得我动手抢夺,到时候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秦天倒也不恼怒:“既然你说能拿的下,那就来拿吧。” 说罢,秦天竟是从身后掏了一只香气喷喷的烧鸡出来。 那烧鸡还冒着热气,用油纸包着,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匪头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你这小子,这么大一只烧鸡你是怎么带在身上的?” 然而秦天接下来的行动更是让那匪头子浑身直冒冷汗。 只见秦天的身后仿佛是有无底洞一般,不断的往外面掏着各种美食美酒。 甚至就连那美酒都冒着热气! 烧鸡烧鹅都只是开胃前菜,最让匪头子震惊的是秦天居然从背后掏出来了一袋接着一袋的米面! 不一会的功夫地上就摆了十几人一个月的食物! 匪头子再怎么蠢笨也知道自己这是遇上高人了! 他当即便下马跪倒在地:“魏延不知道高人前来,无意间冲撞冒犯了高人,还望高人大人有大量,不记小人过,放过小人!” 这汉子能屈能伸,最让秦天意外的还是他的名字。 “你叫魏延?” “不错,小人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正是魏延!” 说罢,魏延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秦天:“高人听过我的名字?” 秦天微微眯眼:“倒是听过一些。” 魏延也是三国出名的将领,不过他第一次崭露头角应当是五年之后的事情了。 秦天却是没想到现如今魏延竟然混到了落草为寇的地步,却是不知道魏延日后是如何混到刘备部下的。 随时落草为寇,魏延身上倒也有几分侠气,这也是秦天并未对他出手的缘故。 “还要吗?”秦天面带笑意的看着魏延。 “不要了,哪敢还要高人的东西。”魏延连连说道。 “当真是不要了?”秦天笑道:“你要是真的不要,我可收回去了!” 魏延跪在地上,偷偷瞧着秦天的脸色,忽然间一咬牙:“要!” “高人既然拿出来了,那我哪有不收的道理!” 秦天眉头一挑:“难道你就不怕我生气?” 魏延老实答道:“我看高人心胸宽广大度,不会因为这点小冒犯而生气。” “这点东西对高人来说想来不过是九牛一毛,对我来说却是救命的东西。” “若是不拿这点东西,只怕魏延真的要做那不择手段的之事了,与其那般,倒也不若一死了之。” “反正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的,不若直接收了,就算死了,临死之前能吃顿饱饭也算是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 秦天不由得会心一笑。 魏延虽然看上去脑子不太好使,却也有几分机灵,胆子还足够大,怪不得日后能成为一代名将。 “只要你能拿走,拿多少我给多少。” “此话当真!”魏延眼前一亮。 “自然当真。” 秦天笑道:“不过只能拿一次,你再回来,那可就没有了!” 魏延倒也耿直,丝毫不怕这其中有诈。 “兄弟们,出来拿东西了!” 一声大吼,山林之中顿时蹦出来了七八个人,加上魏延带着的这些,加起来约莫也有十几人了。 这十几人均是手持长刀,有几人背上还背着几把长弓。 在这个时代来说,这些人已经算是一股不小的军事力量了。 至少用来打家劫舍是完全够用了。 起初那些人还有些胆怯,但在试探性的拿走一些东西之后,发现秦天是真的不在意,顿时胆子大了许多。 秦天倒也当真遵守诺言,不管他们拿多少,秦天总能从背后掏出来更多的食物出来。 不多时,一行十几人手里背上怀里,到处都是吃的喝的。 他们甚至连马都不骑了,马背上也背着各种米面粮油。 魏延看到有人偷摸拽下一只鸡腿放入口中顿时大骂:“你急什么,馋死你个王八蛋得了!” “别拿那些没用的东西,你有那傻力气不如多给老子揣把米回去!” 小半个时辰过后,一行人身上实在是拿不下了,恨不得连走路都成了问题。 他们只恨自己平时吃饭太少,力气太小,不能拿更多。 “拿不下了?拿不下我可要收回去了!” 秦天轻笑道。 魏延看着秦天面前放着的那似乎永远也拿不完的食物,实在是心有不甘。 一发狠,他竟是让人用嘴叼着,一人嘴里咬着一只烧鸡带走。 这下是真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遗憾,但魏延也不敢要求更多了。 这么多东西,足够他们好吃好喝的过完这个年了。 省着点吃,甚至能过到明年开春了。 尤其是那些白面白米,质量更是上乘,拿到集市上可是能卖不少钱。 这些钱还能换到更多吃的喝的,甚至说不定能换来足足半年的吃食! 打家劫舍只怕是一年都搞不来这么多东西。 魏延已经足够知足了。 眼看高人要走,魏延也顾不得手里的东西了,连忙放在地上跪地高呼:“多谢高人赏赐!” 秦天摇摇头,微微一笑,缓步前行,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一行人跪在地上,直到秦天离开半晌,才敢起身。 “将军,咱为什么不求那高人留下来?” 魏延身边一个小个子凑上来小声问道:“若是那高人留下来,咱们不是再也不缺吃的喝的了吗?” 魏延一巴掌抽过去:“你个蠢货,想死别拉着我们一起死!” “那高人这么厉害,岂会在咱们这小山沟沟留下来?” “凭他的能力,这天下之大,想去何处去不得?”魏延冷哼一声。 “今日冒犯,那高人饶咱们一条性命已经是难得好事了,还给了咱们这么多吃的,这就是天大的幸运,你小子居然还敢不知足!” 魏延看了一圈的人:“我警告你们,今天的事情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谁都不许给我说出去!” “若是走漏了风声,小心我拔了你们的皮!” 小个子缩了缩脖子:“知道了将军!” 但很快,他便高兴了起来。 “有了这些东西,寨子里的人这下能过上一个好年了!” 魏延又是一巴掌。 “鼠目寸光的东西,你就不能看远一点。” 魏延目光闪动:“莫说这个年了,只怕以后咱们都有好日子了!” “啊?为什么?”小个子似乎有些不解。 魏延冷哼一声:“蠢货,这些东西都不许给我动,我要去城里换钱换吃的!” “啊?这些东西都要卖了吗?”小个子似乎有些不舍。 他自小到大,还没吃过这么精美的白面,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留一点尝尝味道就行了,咱们最主要的还是填饱肚子!” 魏延的眼中闪烁着和他外形不符合的光芒。 “多换点吃的,咱们这下就能招兵买马了你晓不晓得。” “招兵买马干什么?” 小个子有些不解:“咱们人够多了,再找更多的人来,不是分咱们的吃的么!” 魏延冷哼一声:“这就是为什么我是老大你是小兵的原因!” 他自然不是无的放矢,更不是什么嚣张的蠢货。 他这么做自然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 落草为寇毕竟不是正经出路,说不定哪天就让被人给剿了。 所以他打算从良。 但他们这帮面黄肌瘦的家伙,谁会要? 有了吃的就不一样了。 多的不说,只要能拉起来个二三百人的队伍,吃的管够,稍微练上那么一两个月,只要像样子,就能带着这批人去投奔诸侯了。 到时候难道还会缺这么一口吃的不成? 魏延只是家道中落,也并非是真的平头百姓,不然他也不会拉着这么多人干起了打家劫舍的生意,还干的有模有样的。 就是在劫匪之中他实在是有些太过良善了,这才搞得连饭都快吃不起了。 说是劫匪,其实他们还兼职种地,哪能真的全靠打家劫舍过日子? 第212章 坏了,我这个师父没用了 第212章坏了,我这个师父没用了 说白了,魏延也就是收成不好的时候才跑出来劫一下路人,应应急,他也不求钱财,更多的还是只要吃的。 某种程度上,他们这帮人甚至跟要饭的都没什么区别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魏延才能有自己的底线。 不然按照他们这个活法,只怕早就饿死了。 虽然不知道该投奔谁,但时间还早,等到过完年再去物色人选也还来得及。 …… 不远处,秦天听到魏延的话语,不由得觉得一阵有趣。 却是没想到魏延居然是因为自己最终才走上了从军的路子。 历史的奇妙感在这一刻让秦天觉得十分有趣。 秦天心情愉悦,一边的沐春却是闷闷不乐。 “怎么不高兴了?”秦天忍不住揉了揉嘟着嘴巴沐春,有些好笑道。 从刚才开始沐春就显得有些不高兴,如果不是秦天按着,只怕早就现出真身了。 “那些人不好。”沐春有些不太高兴的说道。 “他们对师父不敬,该死!” 秦天没想到沐春竟是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按照他对沐春的了解,若是这些人的目标是沐春自己,只怕沐春都懒得理会这些人。 他连寻常人的死活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这些人对自己的冒犯呢? 对于沐春而言,这些人只不过是路边的蚂蚁,谁会在意路边的蚂蚁是不是对自己不敬,是不是在辱骂自己? 但当目标换成秦天之后就不行了。 沐春可以容忍这些蚂蚁对自己的冒犯,但绝对不能容忍这些人冒犯秦天。 刚才如果不是秦天察觉到沐春的异动将其按住了,只怕沐春早就现出真身,一口气把这些人全部都喷死了。 “不过是些寻常百姓,也是为了一口吃食挣扎的苦命人,何必在意?” 秦天微笑道:“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啊。” 他们不知道秦天的身份,也不知道秦天的能力,只是用对待其它人的方式对待秦天,对此秦天当然不会在意。 只是沐春一直耿耿于怀,显然是不能轻易放下。 剩下的旅途倒是平淡。 每到一个城市,一人一虎一龙便会小住几日,看看沿途的风景。 许是快到了过年的缘故,不少城市都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 很快沐春便被各种热闹的场景吸引,忘记之前的不快。 这其中最让沐春感到流连忘返的,要数各地的庙会了。 最初的庙会起源于远古时代的宗庙社郊制度。 在最开始的时候,这其实更像是一种祭祀的活动,跟平民百姓的关系不大。 而为了求得祖先及神灵的保佑,先民往往会在宫殿或房舍里祭祀先人,与之对话。 但单纯的祭祀还是略显单调,于是慢慢的,每逢祭祀之日,为渲染气氛,人们还会演出一些精彩的歌舞增加氛围感。 这种歌舞便是社戏,也称庙会戏,庙会便由此形成。 秦汉时期,社会进步,生产力发展,加上道教和儒家的兴起,这种活动便逐渐蔓延向了全社会,即便是寻常百姓也能参加。 在此时庙会还是只有在重大节日才会进行,而庙会也往往只会在各个寺庙道观举行。 这个时期的庙会更多的还是道教佛教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举行的活动。 大型的庙会只有在重大节日才会出现,倒是一些小型的庙会,或者秦天更愿意将其称之为集会,倒是颇为常见。 后世民间常说的赶集,也是在这个时期逐渐形成。 人一多,就热闹了起来,走街串巷的卖艺人,还有拿着各种手工制品希望能够换取一些钱财的百姓,都给这集会带来了几分人气。 尤其是临近年关,不少人都需要置办年货,为过年做准备,或是在过年之前抓紧时间多挣些钱财,以希望能够过个好年。 这其中最吸引沐春的,还是那些杂耍艺人。 在这个时期,杂技又被称为角抵戏,或者叫百戏。 找鼎、寻橦、吞刀、吐火等各种杂技幻术已经流行开来,其中往往还会有各种歌舞表演。 其他东西虽然有趣,但最让沐春关注的,还是要数那吐火吞刀的杂技。 尤其是吐火,更是让沐春看的十分眼热。 沐春是水属,火法修炼一直都不到位。 她能掀起排山倒海一般的巨浪,可想要变出一小簇火苗都要费劲力气。 因此那杂技艺人的吐火在沐春眼中简直不要太厉害了! 秦天修炼的道法是自己研究出来的,暗合五行,四季流转之数。 对于秦天而言,金木水火土都是信手拈来,根据四季节气的不同,他的术法还会有万般变化。 但沐春就不一样了,她的力量在春季最为强大,而因为她本体是蛇,冬季一般都会陷入冬眠。 在变成蛟龙之后她虽然已经不会再冬眠了,但蛇属的天性还是让她在冬季懒洋洋的,不愿多动。 所以本应该是实力强大的冬季,沐春却因为天性很难发挥全胜的实力。 一年四季当中,只有春季是她最为活跃的时候。 由于火法修炼不够到位,到了夏天,她往往也会兴致缺缺。 相比较之下,灵夏就没那么多限制了。 她是火属,虽然到了春冬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懒洋洋的,却也不会如同沐春一般有那么多的限制。 沐春对此一直都十分苦恼。 她很想练好自己的火法,但修行这种事情,很多时候并不以修炼者的意愿为转移。 练不会就是练不会。 哪怕按照秦天的路子走五行一道,以水生木木生火的法子都不行。 每次到了关键时刻总会功亏一篑。 可想而知,那些只需要喝一口水便能大口吐火的人对沐春的吸引力到底有多大了。 由于火法修炼不到位,火生土这一步她也走不通。 反倒是因为金生水,她水法极为出色,所以金法也触类旁通,修炼的亦是称得上不错。 只有火法这一关,卡主了沐春不知道多久。 沐春最为奇怪的还是这些人为什么只喝一口水就能吐火。 明明水火相克不是么? 每次看到有人吐火,她都能在一边看上许久,试图搞清楚这其中的秘密。 秦天见状不由得哑然失笑。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才终于告诉沐春,那些人口里含着的不是水,而是特制的燃料。 这些东西十分易燃,跟水本质上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沐春还是有些不解。 “那他们怎么能够吐火的呢?” 沐春有些难过:“我修行了几百年都学不会,他们只连几年就能学会,我是不是很笨?” 秦天哑然失笑:“怎么会。” “他们吐火和你吐火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事情,怎可相提并论?” 看到沐春还是有些不高兴,秦天没办法才给沐春揭示了这些杂技艺人能够吐火的秘密。 秦天变来了和那杂技艺人一样的燃料,给了沐春一支火棒,让她按照那些人的办法喷出雾气。 一团熊熊的火焰瞬间出现,差点把沐春怀中灵夏的毛发都给点燃了,吓得灵夏惊叫一声,直接从沐春的怀里跳了下来。 搞清楚了那些人吐火的秘密,沐春不仅没有放松,情绪反而是更加低落了。 她觉得普通人没有修炼就能利用外物做到她修炼几百年都做不到的事情,这显得她更笨了。 秦天对此哭笑不得。 “不需要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 秦天安慰道:“你从一条蛇修炼到现在的蛟龙,已经十分难得了,何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呢?” “若是真的比起来,只怕这些人修炼一辈子,也难以在修炼一途上追赶上你。” “无需用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去跟别人最擅长的事情相比较。” 听到秦,沐春的情绪终于好了一些,不再因为这种事情闷闷不乐了。 不过这也激发了她的斗志,发誓要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参透五行相生相克之理。 由于灵夏比较擅长火法,所以沐春甚至开始向灵夏请教火法该如何修炼了。 这下可苦了灵夏了。 她本来就喜欢偷懒,在秦天的监督下的修炼已经让她苦不堪言了,沐春这么一开卷,她顿时都有些受不了了。 和沐春比起来,灵夏修行的进度落后的不能再落后了。 莫说是五行相生相克了,单单一个火法她到现在都练得不是很明白。 她自己都练不明白的东西,怎么教给沐春? 很多时候她都是凭借本能在施法,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反正心意到了,火法就自然而然的用出来了。 这显然不能满足暮春的需求。 在沐春的逼迫下,灵夏也不得不开始认真学习修炼,搞清楚到底该怎么施展五行之法。 秦天倒是乐得看到这般情况的出现。 这小馋猫就是上学的时候那种典型的调皮学生。 之前秦天不管她她还多少知道修炼,现在管着她可倒好了,能偷懒就偷懒。 平日里修炼全靠沐春这个大师姐监督,否则是能溜号就溜号。 秦天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真的逼着她修炼吧。 他就不是那样的人。 现在好了,有个严厉的大师姐帮自己管着这个不成器的小弟子,秦天也能轻松许多。 沐春的监督用处不小,尤其是两人都是妖修,和秦天比起来,沐春显然更能理解灵夏在修炼的时候遇到的困难。 秦天给灵夏和沐春的指导都是站在问题的本质上来讲解。 这种高屋建瓴的指导方式的优点在于可以直指大道本源,让他们少走很多弯路。 但缺点则是需要那么亿点点悟性。 秦天教给他们的是修炼的方法,告诉他们大道的本质是什么,却不会告诉她们具体该怎么修炼。 说直白点,秦天教给他们的是方法,是如何解决问题的真理。 但在修炼的时候遇到的各种问题,还需要他们活学活用,利用自己从秦天那学来的工具去解决这些问题。 这就会出现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 在秦天看来,他们所遇到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 只需要明白大道本质,哪怕只是粗通皮毛,这些问题自然是迎刃而解。 可灵夏和沐春看起来就不一样了。 在她们的视角当中,尤其是灵夏那并不灵光的脑袋瓜中,很容易就出现诸如这怎么就能轻易解决的疑问。 但现在有了沐春和她相互交流,两个学渣凑到一起,竟是也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菜比最懂菜比,灵夏修行之中所遇到的疑问在沐春眼中简直不能更熟悉了。 当初她在修炼的时候也是被这些问题困扰了许久,自己思考了好多年才能想明白。 于是面对灵夏在修行之中遇到的困难,沐春很快便能给出最好的解决办法。 面对问题,秦天给出了解题工具,然后直接就得出了结论。 而沐春则是相当于把解题过程告诉了灵夏,这二者的难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很快,灵夏的在修炼上的进步也反过来解决了一部分沐春在修炼法术的时候遇到的问题。 之前灵夏是知其然并不知其所以然,但经过沐春的恶补之后,她也能说出一二了。 而两个人一个修行的是火法,一个修行的是水法,虽然相克,但五行却又是相生的,两相验证,二人的修炼速度竟然是一日千里! 这下秦天是真的有点苦笑不得了。 合着伱俩自己修炼就够了,根本不需要我这个师父了是呗? 在两个人凑一起修炼之前,她们时常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前来询问秦天。 每次秦天给她们解释完之后,他们都需要花上很久才能逐渐领会秦的真意。 一虎一龙凑一起之后,甚至连问题都不需要询问秦天了,两个人凑到一起顶多商量个一天一夜就能解决了。 因为秦天每次讲解的真理都是直指大道本源,很多时候往往只是一句话,便足以他们在修炼一途上往前迈进一大步。 很多时候秦天只需要一句话,便足以让这两个小家伙相互印证着修炼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秦天除了在大方向上给出指导,竟是再也没有别的用处了。 起初秦天还觉得有些无奈,但很快他便不再这么觉得了。 徒弟能够全自动修炼者说明什么,说明还是他教得好啊! 想到这里,秦天也就不介意了,每天乐呵呵的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奋发向上的修炼。 第213章 辱你?你也配! 第213章辱你?你也配! 一路上吵吵闹闹的来到易州的时候已经快要是小年了。 小年对于寻常百姓而言算是一个重要的节日了。 这天是百姓准备过年的开始,很多人家中都会举行祭拜灶神的活动。 秦天一路北上并非是漫无目的的游荡,他想要去北方看看当初自己留下来的东西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只是由于并不急迫,所以便带着两个小家伙慢悠悠的走过去了。 临近过年,秦天也不打算继续赶路了,而是打算等到过完年再说。 这一个月的修行,沐春和灵夏的进步均是极大,因此秦天决定给她们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水生木,水法和木法均是孕育生机的法术,尤其沐春还是水属,对于这种事情应该最为擅长。 所以如果将此法用来治病救人,那简直不要太过好用。 不过既然是考验,那肯定不能这么简单,除了治病救人以外,秦天偶尔也会让沐春催生一些植物的生长。 除此之外,秦天还给沐春限定了法力的大小。 沐春要以最微小的灵力强度去治愈她所遇到的各种疑难病症,有时候甚至连法术都不能使用,或者法术只是用来辅助她探查病人的病情。 这无异于螺狮壳里做道场,难度极高。 不过沐春倒是对这件事情十分感兴趣,这种磨炼本身的技巧的方式十分新颖,很快便让她沉迷了进去。 秦天在闹市支了个摊位,表明自己可以治愈任何疑难杂症,分文不取,唯一的条件便是让自己的徒弟出手。 徒弟自然便是沐春。 这可是一件新鲜事情。 沐春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这个年纪的小孩也敢治病救人?这不是在说笑么! 一开始没人相信,但毕竟是免费的,很快便有人上前询问。 沐春不喜言辞,每次有人来只是默默出手,即便是治好了也不骄傲,更不会收下别人的感谢。 没几天,闹市上的小神医的名头便传遍了整个易州城。 总的来说,这个年代没那么多的疑难杂症,大多都是小病小灾,或者常年累计下来的陈年病痛,这些对于沐春而言几乎都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唯一一次让她犯难的是一个病入膏肓之人。 此人说自己的近年来经常头疼无比,有时还会神志不清,不知道是中了邪还是什么。 沐春仔细探查之后发现那人别处都很健康,唯一的病症在脑袋里面。 他的脑袋里面长了一个肉瘤子,已经压迫到了大脑,显然是命不久矣了。 按照他现在这般状况,就算是治好了,也没几天的活头了。 寿数已尽,莫说是沐春,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治不好这个人。 对此沐春自然是实话实说。 “回去准备后事吧。” 那人自然不信,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他能吃能喝,就是有些头疼,怎么会就要准备后事了? 这是庸医,纯粹的庸医! 所以有些人就是自寻死路。 沐春治不好并不代表秦天也治不好。 如果秦天出手,自然是可以保证他安稳活过下半辈子的。 只可惜这个人不知好歹,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如此一来秦天也懒得出手救人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就让他去吧。 沐春的判断还是有些保守了。 那人回去之后第三天便暴毙在床上,还真应了沐春那句准备后事的话。 很快这个消息便传了出去,这也是沐春打响自己名号开始。 新奇事情传播的速度往往都很快,更别说这还是闹市。 沐春这个小神医的名号响彻了易州之后,几乎整个易州的人都跑到她这来寻医了。 有些人是真的有病在身,而有些人就是纯粹的凑热闹而已。 沐春也不厌烦,反正她每日日出摆摊日落收摊,不管来多少人,她都来者不拒。 在这种不断的锻炼下,沐春对水法的掌握程度也水涨船高,很快便有了一番新的感悟。 她这高超的医术也传到了某些人耳中,成为了和那华佗差不多的人物。 腊月二十三这天,秦天的摊位前来了几名身披坚甲的军人。 看到有士兵前来,那些来寻医的人顿时噤若寒蝉,离得远远地,生怕招惹了那两名军人。 这个年头,军人几乎可以和不好惹划上等号,尤其是还在曹操的治下,所有人见到这些身披坚甲的军人无不是退避三舍,生怕招惹到这些人。 “你们有事?”沐春抬眼问道。 “如果没事不要站在我这里,耽误我治病救人了。”沐春有些不悦。 那两人对视一眼:“这位小神医,想请您救一位病人。” “什么病人?”沐春皱眉道:“让他自己来,我不去。” “这……” 两个士兵也只是奉命行事,此时只能无奈苦笑:“还是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让他自己过来,我不去。” 沐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说罢,她一挥手,那两名士兵便浑浑噩噩的离开了此地。 招惹到了此地军人,谁知道这小神医之后会如何。 所以就算是那士兵离开了,剩下的人也不敢凑上前来寻医了。 这让沐春十分不高兴,认为那军人耽误了自己的修炼。 两名军人浑浑噩噩的回去报告,得到消息的曹操顿时震怒。 “两个蠢货,这么点小事情你都办不好!” “罢了,再派两个人去!” 结果自然不出意外,这几人又是浑浑噩噩的走了回来报告。 曹操察觉到不对,这次派出了一队人马,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出去几个人,回来还是几个人。 一问和最开始那两人一模一样,都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曹操心知是遇上高人了,于是便打算亲自出马去请那高人出面。 只是让曹操万万没想到的是,哪怕他报上了自己的姓名,那神医居然还是不理会自己,只说一句让病人自己来。 随后曹操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次恢复意识,他已经是在自己住处了。 曹操顿时大怒。 这个枭雄是绝对无法忍受有人这么对待自己的。 一个高人,可以有自己的脾气,但他绝对不能对自己不敬,更不能对自己动手。 曹操当即点起兵马,势要将那女子拿下,狠狠的拷问。 当秦天来到闹市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和一队兵马对峙的沐春。 此时的闹市早就已经没了人影,除了这两方人马,连半个鬼影都看不到。 “兀那妖女,还不速速就擒!” 曹操手持马鞭,一手指着沐春冷声呵斥道。 在他的身后,那些人马已经挽上长弓,蓄势待发,只待曹操一声令下,箭雨便会瞬间落下。 秦天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一天不在便发生了这般事情。 “怎么回事?”秦天询问道。 沐春撅着嘴巴,有些委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她的脾气可没秦天这么好,如果不把病人带过来,她是万万不愿出手医治的。 倒是没想到曹操这家伙居然这么小气,多次派人烦她不成,居然还点齐兵马,准备将她强行带回去。 知道前因后果之后,秦天也有些无奈。 但秦天当然要为自己的徒弟做主,他是一个十分护短的人。 看着面前的兵马,秦天上前一步:“曹丞相跟一个弱女子计较,传出去岂不是有些好笑?” “你认得我?”曹操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冷笑一声:“什么弱女子,此女手段妖异,定然是妖女现世,待我拿下带回去好好拷问,定将伱们来历查的一清二楚!” 曹操看着秦天冷声道:“你与这妖女同行,显然也并非良人,来人,给我一起拿下!” 秦天面色不变:“世人皆称丞相大义,今日一见,却是不知原来曹阿瞒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 阿瞒是曹操的幼时的贱名,自从他起兵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用这个称呼来称呼他了。 曹操闻言顿时脸色一变。 “竖子尔敢辱我!” “辱你?”秦天淡淡一笑:“你也配?” 曹操气结,马鞭一挥,瞬间,他身后士兵纷纷张弓搭箭,无数箭矢如同雨滴一般撒落。 曹操也是聪明人,知道和这种会妖法的人不能贴身近战,谁知道他们有什么奇怪的手段。 所以曹操便让人张弓搭箭,这下你总没办法了吧! 秦天面色冷冽。 不见他有任何动作,那些箭矢便凭空停在了空中,一动不动,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秦天踏空而行,站在半空之中。 “本座一向奉行不知者不罪。” 随着秦天的声音缓缓落下,空中顿时风云变色。 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瞬间阴沉了下来。 无数阴云聚集在一起,遮蔽了太阳,白昼瞬间恍若黑夜。 那阴云之中,有无数雷蛇蜿蜒,冬雷震震,在场众多将士无不被吓破了胆子,纷纷瘫软在地。 “你无意冒犯,本可无罪脱身,但你不知悔改,出言不逊。” 秦天冷声道。 “若是你现在跪地认错,尚可免死罪。” “若你执迷不悟,莫要怪本座手下无情!” 秦天厉声呵斥道:“曹阿瞒,你可知罪!” 曹操此时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他是枭雄,但也是能屈能伸之人。 战场之上为求活命他尚且能够跪地求饶,现在面对自己无法抵抗的仙人,曹操心中更是没有任何包袱了! 曹操当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不知仙人真身,无意冒犯,还望仙人恕罪,仙人恕罪啊!” 曹操悲痛道:“帐下幕僚病重,小人也只是心忧幕僚,无意冒犯,还望仙人莫要责怪,莫要责怪啊!” 秦天冷笑一声:“前倨后恭,何其令人发笑哉?” “但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大惩小戒,希望你日后好好做人,莫要狂悖无礼!” 秦天话音落下,空中冬雷响彻天际。 众人之见那空中无数惊雷落下,竟是劈在了曹操身边。 地上砖石迸飞,砸到曹操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但曹操却是连动都不敢动,生怕那天雷落到自己身上。 可怕什么来什么,最后一道天雷还是直直的劈在了曹操的身上。 秦天只是惩戒,并没有要了曹操的性命的意思。 因此那天雷看上去吓人,但也只会在曹操身上留道疤,让他卧病在床几天,并不会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那天雷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时的便又是艳阳高照。 秦天落地,看着跪倒在地丝毫不敢动弹的曹操,忍不住冷哼一声。 “你若好言相劝,那郭嘉病症自然可解。” “但你如此狂悖无礼,就莫要再想了。” 郭嘉的寿数就是在此终结。 如果曹操好言相劝,彬彬有礼,秦天也不介意出手救治。 但沐春的术法却是让曹操失去了理智,感到自己被极大的冒犯了,所以才做出这般没有理智的举动。 这也不能怪沐春,在沐春眼里,她才不管你是谁,莫说你是丞相是军阀了,就算你是皇帝又能如何? 在她眼中不过都是凡人罢了。 “多……多谢仙人饶命!” 曹操颤颤巍巍的说道,心中却是感到无比庆幸。 虽然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但好在仙人大度,不再追究,不然看那仙人的手段,只怕自己今日就要折在此地了! 看到曹操认错态度良好,秦天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和曹操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这般戏剧性的方式,不得不说命运的奇妙。 如果有机会的话,秦天还打算和三国出名的谋士见一见,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有常人所没有的才能。 尤其是那鬼才郭嘉,更让秦天好奇。 今日得见曹操,秦天顺带也搞清楚了曹操为什么这么急切。 曹操帐下最重要的谋士郭嘉此时病重,已经卧床几日不能再起了,曹操自然急切。 可惜,他的态度实在是让秦天不喜,因此秦天自然不会出手帮助。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便用神识找到了郭嘉的住处,查看了郭嘉的情况。 此人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就算是曹操亲自来求他,秦天都不一定会真的出手救人,毕竟还是挺麻烦的。 更别说现在曹操得罪了他,那他就更不可能出手救人了! 和沐春一样,曹操若只是对他不敬,秦天还不会这么在意,大部分时候都会一笑了之。 但他居然想对沐春动手,那这件事情就不能容忍了! 第214章 新的弟子?中原动荡! 第214章新的弟子?中原动荡! 不得不说,这师徒二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言行举止,甚至连思考方式都完全一样。 不过既然曹操识趣的知道道歉了,那秦天也就不打算再过追究。 小惩大诫一番之后,他便带着沐春离开了此地。 虽然被曹操影响了过年的心情吗,但一行几人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很快便抛诸脑后。 不过是一个凡人的冒犯罢了,秦天行走天下这么多年,见得简直不要太多。 带着沐春二人好好体验了一把过年的感觉之后,秦天这才接着往北方出发。 让秦天感到可惜的是,自己之前所留下来的痕迹,早就已经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消失不见了。 他当年所留下来的那颗灵树,因为一次泥石流,根基被彻底摧毁。 不过秦天却是意外的发现,那灵树死亡的躯干上,竟是又长出来了一株参天大树。 真要说起来,秦天更愿意将这颗大树称之为那灵树的后代。 二人虽然本源相同,但却并不是相同的个体,而是完全不同的两棵树。 更让秦天惊喜的是,这新长出来的大树,也颇有几分灵性,隐约之间似乎有要走上修行之路的感觉。 植物修行自古以来都是难上加难,比沐春和灵夏二人都要难上太多。 秦天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是绝对不会出现这般情况了,却是没想到当年自己的无心之举,竟是隐约要培养出一株成精的树木出来。 说是快要开始修行了,但距离真正的开启灵智还是有点距离。 现在这棵树只会本能的吸收天地间的日月精华罢了。 “也罢,送你一场造化吧。” 秦天手指轻点,那灵树顿时浑身颤抖。 一抹弱小而又清洗的意识活跃了起来。 秦天将手掌放在树木的躯干上,甚至能够感受到那树木之中所隐藏的意识的欢呼雀跃。 植物想要修行最难的一关便是开启灵智。 只要开启灵智,不遇到什么意外,植物往往都能依靠漫长的寿命慢慢突破自己的极限。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秦天并未就此离开,而是顺手又传递了一些关于大道的思考进去。 他对植物修炼一道并不了解,自然也无法编纂出植物修行的功法。 动物的他还能稍微指点一二,但植物秦天就不太行了。 毕竟跨度实在是太大了。 若是这植物能够修成人形,秦天倒是可以给他一些指导,现在……还是算了。 不过哪怕没有功法,这些大道的本质对这大树的修行而言也是大有裨益。 只要能够将其消化,至少能够让他少走一百年弯路。 秦天用手掌轻轻摸了摸大树的躯干。 “希望下次见面,能够看到你化为人形的模样。” 大树的树枝抖了抖,似乎是在回应秦天。 秦天的下一站是当初自己和匈奴战斗的地方。 在哪里自己领悟了阴阳二道,大大的提升了自己的实力。 也是在那里,秦天和凡人的军队有了第一次交手。 却是不知道那里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来到当年那山坡,秦天竟是惊讶的发现此处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小镇。 或者说是一座防御完善的城池。 这里并不算太过发达,但或许是过年的缘故,城内也是十分热闹。 这城池的名字也十分有意思,单独一个仙字,就叫仙城。 秦天来到城池内,竟是发现那城内居然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碑,那碑上刻录了当年汉军迎敌和自己出手的全过程。 只不过或许是别人口述,这故事当中少不了不少艺术加工的成分。 秦天十分感兴趣,站在碑前看了良久。 他在动用天道之力调阅此地的历史,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当年秦天离开之后,卫青办完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告老还乡。 或许是为了纪念当年秦天的贡献,于是卫青便让人将当年的事情记录了下来,刻在碑上。 既是为了感谢秦天当年出手相助,也是为了纪念当年那些将士的功劳。 可以说,大汉对匈奴反击的开始,就是从这个山坡开始。 如果不是当年那一千多骑兵,只怕卫青很难轻松拿下那龙城,大汉对匈奴真正的反击只怕还要过几年才能开始。 既然立了一个碑,来来往往的路人行商偶尔便会选择在这里落脚。 时间久了,碑周围竟是逐渐有了各种人聚居。 或许是收到了匈奴人的影响,这些人竟然也是住在帐篷之中,偶尔出来摆摊,给路过的人提供吃食和饮用水。 渐渐地,围绕着这个碑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商贸市场。 不少人都会来此处做些小本生意。 对于那些商人而言,沿路能够一个落脚歇息的地方还是十分有用的。 因此南北往来的商人往往都会来到此地休息。 尤其是此地还是有仙人传说的地方。 不少迷信的人认为在此处落脚休息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能够得到仙人的庇护。 于是在此处休息的人越来越多,这生意也就越来越大。 渐渐地,经过几百年的演化,此处竟是变成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 虽是当年秦天消灭匈奴的地方,但时至今日,这个城池当中的游牧民族可是一点也不少。 这个城池更像是一个民族融合聚居的大杂烩。 在这里是基本上见不到什么胡汉之分的,大家就好似一个民族一般,谁也不会多看对方一眼。 有这种奇异的景象还要归功于卫青。 当年他修碑的时候,用的自然是被俘虏的匈奴人。 这些人都是从附近的龙城上谷郡等地找来的,其中不少人是真的见过仙人秦天的模样的。 后来那些在此地扎根的帐篷,也多是这些匈奴人。 由于知道仙人的存在,所以他们对大汉存了几分畏惧,或者说是一种别样的感情。 总而言之,他们似乎不认为自己是匈奴人了。 而后来汉人逐渐也融入到了这里,结果便形成了今天这幅局面。 或许是因为当年秦天的术法在此地留下了太多痕迹的缘故,此地阴阳竟是十分平衡。 由于地理环境限制,种植农作物的收成不会太好,只能说是一般,但这个城池附近的牧草是相当丰盛肥美。 这里一亩地顶的上草原最好的牧场三四亩地的牧草的产量了。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这碑周围定居的缘故。 这里的确是能够给数量有限的人提供生存的资源。 秦天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当年此地可是死了不少人,加上阴气颇重,如果放着不管肯定是要出大问题的。 而秦天在这里第一次领悟的阴阳二道,自然也在这里留下了一点自己的感悟。 这种感悟使得附近方圆百里之内的阴阳完美的平衡在了一起。 任何一方开始变弱或者变强,另一方也会很快的便做出相应的变化。 而且由于秦天本身法力性质的原因,此处灵气爷十分浓郁。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使得此处的牧草异常肥美,竟是能够养活格外多的人。 看着眼前因为时间的侵蚀而逐渐破旧的碑,秦天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奇异的颜色。 “有趣,当真是有趣……” 秦天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碑,似乎透过历史的长河看到了这漫长的三百年。 “这上说的是师父你吗?”沐春好奇的问道。 她知道,当世能被称之为仙人的,只有秦天一人而已。 所以看完这些记录,她自然会觉得上面记录的是秦天。 “或许是吧?” 秦天微笑道:“为师倒是觉得,这碑纪念的不是我,而是……” 秦天没有接着说下去,他觉得这纪念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东西,反正肯定不会是自己。 “伱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秦天微微一笑:“好啊,让为师给你细细道来……” …… 冬去春又来,从草原之上回来已经是六月份了。 算起来,从秦天出关到现在,也快有一年的时间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沐春和灵夏两个人的进步很快,尤其是灵夏,甚至已经隐约摸到了化形的门槛了。 秦天感觉要不了多久,灵夏就能自己下地走路,不用再让沐春抱在怀里了。 也不知道是抱习惯了还是抱上瘾了,之前跟着秦天的时候,灵夏还经常下地跑一跑。 现在跟着沐春可倒好,竟是连路都不走了,整天就是挂在大师姐身上。 秦天甚至觉得灵夏圆润了不少。 由于修为进步的很快,灵夏现在已经摆脱了当年奶声奶气的模样,说话也利索了许多。 秦天离开的这半年,中原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 首先便是刘表病重。 刘琦当初听了诸葛亮的建议,寻了个理由便离开了荆州。 但刘琦的身体竟是急转直下,很快便已经到了口不能言的地步。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刘表竟是在这个时候幡然醒悟。 临死之时,他却是看清楚了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争气。 他的确是有些亏待刘琦,可刘琦也并非是一个优秀的领导。 那些中伤也不全是无的放矢。 刘表对刘琦都如此不满,更别说是刘琮了。 他知道,若是将自己手中的家业全部都交到刘琮手中,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完蛋。 在这个时候,刘表想起来了刘备。 于是临死之前,刘表把刘备交到床边,情真意切的将荆州托付给了刘备。 刘备这个性子是万万不会接受的。 但诸葛亮在一边改变了刘备的想法。 刘琮此人并非明主,而且喜好听信谗言,若是将荆州交给他,只怕不日就要落入曹操的手中。 刘备思前想后,刘表再三推让,刘备最终还是接下了这个请求。 但是刘备却一再保证,若是刘琮能够证明自己的能力,那刘备很快便会将荆州归还给刘家。 说实话,在将荆州托付给刘备的时候,刘表就根本没想过刘备还能还回来。 不管是谁都不会还回去吧。 所以刘表根本没提让刘备发誓归还荆州这件事情。 就把荆州当做刘备庇护自己那不成器的子孙的报酬好了。 在当今这般局势之下,如果没有一个明主,只怕自己那不成器的子孙很快就会完蛋。 但刘表却是没想到刘备竟然会主动提出这件事情。 这让他感觉自己的期盼没有落空。 当刘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了。 刘家之人对此十分不能理解。 你这家业给谁不行,给一个外人? 毫无意外的,刘备遭到了各方的排斥。 但毕竟是刘表本人亲自发布的命令,倒也没有人敢不听从。 对此诸葛亮自然大喜。 拿下荆州,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现在看来,命运似乎也没那么可怕,诸葛亮已经看到了获胜的希望。 但很快,这般获胜的希望便再次被打碎。 曹操点起兵马,就在新年开始之际,开始南征。 首当其冲的便是刘备的荆州。 曹操自然也知道荆州的重要性,因此毫不犹豫的便厉兵秣马,准备拿下荆州。 刘备接手荆州的时间尚短,完全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哪怕有诸葛亮的帮助统合,在曹操的进攻下荆州亦是摇摇欲坠。 而更让刘备愤怒的是,刘琮居然背叛了他! 或许是因为心怀愤恨,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刘琮竟是和曹操达成了合作。 虽然刘备接手了刘表手下的所有地盘,但刘琮二人还是有着自己的封地的,并非是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刘备坚守荆州的时候,刘琮竟是主动派人联系上了曹操,希望能够借曹操之手,夺回自己的家产! 曹操顿时乐得屁股都笑歪了。 这完全就是惊喜。 于是在刘琮这个二五仔的带领之下,荆州很快便失守,刘备于是仓皇逃窜。 刘琮这般愚蠢的举动震惊了所有人。 没有人能够想到刘琮居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 瞬间,刘琮失去了所有民心。 刘琮得到了荆州,但他得到的却是一个破败的,几乎没有任何百姓的荆州。 曹操得到了荆州,又怎么会让荆州被刘琮管理? 因此没多久刘琮便成了一个吉祥物,一个曹操用来对外展示自己宽容大度的吉祥物。 而由于刘琮那极为愚蠢的举动,倒是领地内大部分人都选择背弃刘琮。 哪怕跟着刘备流亡,也不愿意在刘琮手下做事。 谁知道这家伙哪一天会不会把自己也给卖了? 第215章 妇人之仁?此乃仁君! 第215章妇人之仁?此乃仁君! 荆州不可守,刘备只能无奈弃城而去,一路上愿意跟随刘备的人也越来越多。 到了襄阳的时候,诸葛亮提出建议,建议刘备攻打的襄阳。 此时襄阳还在刘琮的掌管之下,同时还有小部分曹军驻守。 拿下襄阳对刘备而言毫无疑问是大有裨益的。 可刘备又如何能够狠下这个心来? 纵使刘琮再怎么混账,刘表毕竟是将刘琮托付给自己了,如果他打下襄阳,刘琮难免会有所损伤,这让刘备心中极为过意不去。 刘备想要尽可能的和平解决这件事情,于是便在城外叫喊,希望刘琮能够出面悔改。 但刘琮自知理亏,哪敢面见刘备,只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买起来。 外面大军压境,刘备若是真有攻打之心,只怕襄阳城根本受不住。 刘琮甚至已经开始收拾细软,随时准备出城跑路了。 在外面喊了整整一个下午,看到刘琮没有反应,刘备无奈,知道刘琮这是铁了心不和自己见面了。 当下只能在襄阳城外修整一夜,第二天再出发。 刘备却是没有想到,刘琮居然如此不得人心,第二天一大早,襄阳城内居然有无数百姓将士出门投靠。 见到这幅场景,刘备既欣慰又无奈。 带着这么多人逃命显然不是上策,但别人已经舍弃家业势要跟随自己了,难道刘备还能抛下这些人不成? 于是刘备无奈,只能带上这些人再次踏上了逃命的路程。 到了当阳的时候,刘备麾下百姓将士竟是已经约莫有二十万之数。 到了刘表之墓的时候,刘备还特意前去祭拜了一番。 在刘表墓前刘备说了很多,越说越自责,到最后竟是涕泪四流,不能自已。 在刘备看来,丢掉荆州完全是自己的责任。 虽然代领荆州,但没能守住荆州,以至于成了现如今这般模样,这让刘备感到自己愧对刘表的托付。 如果不是关羽张飞二人拉着刘备,只怕刘备能哭晕过去。 他心中的自责和愧疚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而在这里,诸葛亮也认清了刘备的本质,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刘备无意是一位仁君,若是放在盛世,有此君主真乃天下百姓之大幸。 可现在是乱世,是人命如草芥的乱世。 在乱世需有铁石心肠,万万不可有妇人之仁。 妇人之仁只会错失大好的机会,只会让局面无可挽回的滑向深渊。 刘备可以作为一个守成之君,但绝对做不了一个锐意进取的开国君主。 此人实在是太过感情用事了。 只是…… 诸葛亮叹了口气。 这也正是刘备的优点不是吗? 在这乱世之中,需要有一位有同情心的仁君来兜底,来作为天下枭雄的底线。 有刘备在,诸葛亮才能看到一丝希望。 如果当真希望刘备成为曹操那般的枭雄,那诸葛亮为何不直接投靠曹操? 这是刘备的缺点,也正是刘备最大的优势。 诸葛亮不准备过度的改变刘备。 仁义难道是缺点吗? 在这乱世之中,在这缺乏实力的关口,仁义反而能够更好的凝聚人心,帮助刘备积累起最开始的势力。 这些自愿追随的百姓和将士无意就是最好的证明。 存地失人则人地皆失,存人失地则人地皆得。 只要有人心,有百姓愿意追随,那自然就可以积累起力量。 星星之火,未必不能燎原! 这也是诸葛亮对刘备有信心的原因。 在祭拜过刘表之后,大军很快再次上路。 行军赶路和常人出行是完全不一样的。 人越多前进的速度也就越慢。 若是只有刘备一人,一人两骑,只怕日行百里都不是问题。 但人一多起来,每日行军能有十数里便已经实属不易了。 偏偏现在时间紧张,根本由不得刘备如此慢悠悠的行军了。 不要看他们现在人数众多,但真正能够战斗的将士却是没多少。 若是敌人真的打了过来,将士们不但要负责迎敌,还要负责保护这些百姓。 现在最好的选择无疑是抛下这些百姓,只带上将士们轻车简从,速速出发找到根据地安顿下来。 如此方能回过头来支援这些百姓。 至于这些百姓的安危……那就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希望敌军追上来之后,不会对这些人下死手。 从理性上来说,自然如此。 可刘备从来都不是讲理性的人。 他执意要带上这些百姓,哪怕这会让他缓慢的走向死亡! 诸葛亮既欣慰又无奈。 很多时候,这种仁义是刘备积累人心的关键,但在这种紧急时刻,这却成为了拖累刘备,让刘备置身险地的关键弱点。 但眼下也并非死局。 诸葛亮十分冷静,很快便做出了分兵的策略。 这样看似乎是分散了保护力量,却也让队伍的前进速度快了一些。 如果曹操的追兵耽误了时间的话,说不定他们能够从容脱身。 在做出这个计划之后,诸葛亮也不由得一阵身心俱疲。 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十分不好,他只能将生存的希望寄托给敌人会犯错之上,这实在不是诸葛亮的风格。 可眼下,却是没有更好的计划了! 于是刘备便派出关羽带领一部分将士百姓先行乘船离开,双方约定一同在汉津见面。 这样一来,兵分两路,敌人不知道该如追谁。 诸葛亮本来建议刘备和关羽一起先行离开,因为走水路更加安全,而且速度更快。 曹操的追兵若是真的追上来了,也无非去追逐水路上的敌人,只能在陆地上奔波。 刘备先走无疑是最为安全,也是最为妥善的决定。 可刘备却认为,自己要和百姓同患难,如果自己先行离开,曹操的追兵追上来了,见不到自己岂不是会屠杀百姓泄愤? 可水路的运输能力有限,无法承载更多的人,诸葛亮只能尽可能的让更多的人跟着船只一起出发。 陆地上的人越少,行军速度越快,他们也就愈发安全。 就在此时,有人提议让刘备先保住江陵。 只有保住江陵,才能遏制曹操军队南下的路线,如此方能保护南方安全。 刘备深知以人为本的重要性。 起初或许只是因为心善,不忍心看到这些百姓遭受苦难。 众所周知,曹操军队的军纪一向不怎么样,每逢破城必定烧杀掳掠,这对城中的百姓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但到了现在这般地步,已经是船大难掉头了。 刘备若是在此处将那些百姓抛弃,那他多年以来积累的名声将瞬间化为乌有。 这根本不是一道选择题,因为刘备自从接受这些人的投靠开始,他就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他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带着这群百姓走下去,一直到逃离升天,或是被曹操的追兵赶上。 “想要成大事必须以人为本,现在这么多人背井离乡跟着我,我怎么忍心抛下他们!” 刘备如是说道。 接着便义无反顾的带着百姓接着前行。 看着刘备坚定的义无反顾的模样,诸葛亮神色微动。 …… “孔明是否想过,若那刘备实在是妇人之仁,又当如何?” 诸葛亮的动作微微一颤。 “何为妇人之仁?” 这场对话发生在诸葛亮前来找秦天讨论之日,此时他已经知道想要来请他出山的是那中山靖王之后刘备了。 秦天淡淡的一笑。 此时刘备的名声还只是仁义,并没有太多可以佐证他的思想的真实例子出现。 秦天思考片刻,随即缓缓道。 “刘备如今寄托在刘表麾下,你说,他会不会感谢刘表的收留之恩?” 诸葛亮点点头:“自当如此,否则不为人子。” 刘表收留了刘备,如果刘备不知道感恩,那岂不是和畜生无疑? “可若想取天下,难道刘备能放弃刘表的地盘吗?” 现如今江东在孙权孙策手中,刘备自然是没有可能将其拿下的。 而北方又是曹操的地盘,只要不是白日做梦,自然不可能以北方作为起点。 那刘备剩下的选择就几乎没有了。 想要在这乱世安身立命,刘备必须要有自己的地盘。 而纵观天下,留给刘备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继承刘表的领土。 如此方才有安身立命之地,才有争霸天下的资格。 争霸到底争的还是土地人口,刘备现在一穷二白,想要争这些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可若是刘备当真反戈一击,占领了刘表的势力,那请问孔明兄,此举到底是仁义,还是不仁义呢?” 诸葛亮没有犹豫太久,很快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他的意思很简单,虽然你收留了我,但是为了天下,我还是要占据你的势力,这就叫有德者居之。 秦天哈哈一笑:“孔明啊孔明,没想到伱也是这伶牙俐齿之人。” 嘴上全是道义,肚子里全是生意。 “可你这话说服的了我,说服得了你自己,你能说服刘备吗?” “这……有何不可?” 诸葛亮不相信会有人如此糊涂,在这乱世依旧抱着道义不放手。 就算不真刀真枪的动手,诸葛亮也有无数种办法让那刘表临死之前“自愿”让位给刘备。 天底下,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如果真是这般模样,我也不会说那刘备是妇人之仁了。” 秦天淡淡一笑:“观一人,从其过往所经历之事便能知晓一二。” “你观那刘备,当真以为他会是这般伪君子?” “你堵的住自己的嘴巴,堵不住天下所有人的悠悠众口,刘备也知道如此,所以他断然不会做出这般举措。” 诸葛亮眉头微皱。 “这虽然是问题,却也并非不能解决。” 诸葛亮自信心很足。 就算刘备当真是那妇人之仁之人,他也有的是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这是他身为谋士的自信。 “那么,再设想一个情况。” 秦道:“假使刘备与你有了容身之地,不管是何处,是荆州也好,益州也罢,总之就是你们战败了,要弃城逃亡。” “那么此时城内将士百姓恐惧曹操,要和你们一同逃亡,你又如何?” “众所周知,曹操军纪一向极差,城破之后城内百姓大多都苦不堪言。” “发生这般事情是完全可以预见,不,甚至说是几乎无法避免的。” 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能够一直胜下去,即便是诸葛亮也不例外。 所以秦天假设的这个场景在未来是一定会发生的。 “这……” 诸葛亮陷入了沉思。 按理说,既然要到了弃城逃亡的地步,那情势一定十分危急,不得不走了。 既然是逃亡,那肯定不能带太多人。 否则那就不叫逃亡了,而是引颈就戮。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拒绝,轻车简从,迅速离开,如此方得一线生机。 但按照刘备的性格,按照他那仁义的名声,他当真能够放得下百姓,自己逃亡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那他们这些人的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被敌人追上,然后等死。 “如此,你还觉得这当真是一位明君吗?” 秦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一位愿意把自己放在险境的君主,还是一位明君吗?” 诸葛亮久久沉默不语。 …… 当日秦天和诸葛亮聊天之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诸葛亮仍旧选择追随刘备,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够实现自己抱负的机会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当日秦天那设想居然会如此之快的便照射到现实之中。 那生或死的难题,他今日就要做出选择。 曹操的军队就是后面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候会真的来到。 但那催命符一般的紧迫感,却是让所有人都轻松不起来。 追随这样一位君主值得吗? 在此之前,诸葛亮或许会犹豫,或许会纠结,或许还会被秦天的话语而动摇。 但当他真的设身处地之时,诸葛亮的内心十分坚定。 值得! 当你看着那些百姓殷切的目光,充满希望的盼望,没有人能够忍心拒绝。 忍心拒绝之人无疑可以称得上是有枭雄之姿。 可诸葛亮要追随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枭雄,而是一位真正的仁君。 他认为,只有仁君才能救得了这个世道,才能救得了这个朝廷! 第216章 突如其来的援军!不是哥们你谁 第216章突如其来的援军!不是哥们你谁啊? 刘备还是不出意外的被曹操的追兵追上了。 三日之前。 曹操的目的是整个南方,所以自然不会将眼光局限在一城之地。 想要顺着水路进攻南方,江陵就是绕不过去的槛。 如果没能拿下江陵,他曹军所有的攻势都将会是空谈。 但江陵附近又有一个刘备,曹操十分担忧刘备率先占据江陵,据城而守。 那会给他带来极大的麻烦。 于是在战争开始之初,得知刘备离开襄阳之后,曹操便立即派出五千骑兵,抛弃辎重,日夜兼程,势要将刘备在赶往江陵之前将其拦下来。 可事发突然,曹操的准备也并非完全。 就在曹操以为局势即将变得十分麻烦之际,转机出现了! 曹操得知刘备竟是带着十数万军人百姓一同上路之时,简直高兴的嘴巴都要裂开了。 “刘备啊刘备,你这是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了!” “妇人之仁害了你啊!” 如果刘备抛弃所有,直接跑到江陵防备,那曹操的攻势将会变得十分艰难。 但带着这么多拖累,刘备的行军速度定然不会太快,如此曹操便有充足的时间拿下江陵。 之后依托江陵,曹军的攻势便能很快展开! 不仅如此,曹操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将刘备极其党羽一网打尽! 曹操不是蠢货,自然知道刘备此人的威胁。 在这乱世之中,刘备的妇人之仁虽然十分愚蠢,但毫无疑问,这也却正是最为收买人心的举动。 光看那百姓将士愿意追随刘备一同逃亡便可得知。 在当今这个时节,刘备对曹操而言无疑是极大的危险分子。 他一定要将此人掐灭在萌芽之中。 否则刘备一定会成为他逐鹿天下的得力对手! 曹操可不是仁君,更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君子。 他向来奉行的都是趁他病要他命! 考虑到对方带着百姓就不痛下杀手?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现在兵贵神速,比的就是谁的速度更快。 刘备的速度更快,那他便可先到江陵,依靠天险,构筑防御工事。 那曹操的进攻便会遇到第一个难关。 如果连江陵都拿不下来,那就更别说争霸天下了。 可若是让曹操先追上刘备,甚至是直接拿下江陵,莫说是刘备了,只怕孙权也危矣。 比拼的就是速度! 但刘备带着这么多的拖累,怎么可能比得上曹操? 更何况曹操还派出了五千骑兵,轻车简从,一路追击!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刘备毫无意外的被曹操的人给追上了。 当阳长坂坡,刘备一行百姓将士和曹操的那五千骑兵不期而遇。 双方仅仅只愣神了不到一息时间,随即便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望着敌人那五千骑兵,诸葛亮心神不由得为之一震。 最好的事情没有发生,他所准备的后手最终还是发生了。 当日和秦天交流之后,诸葛亮便思考过若是真有这般情况到底该如何解决。 按理说,此时只有死路一条,但也绝非没有生机。 “刘备本人虽然是妇人之仁,但他两位弟弟关羽张飞,却是当世难逢敌手的猛将。” “给他们足够的兵力,或许能够创造常人难以想象的奇迹。” 秦天的判断一向是准确的,诸葛亮自然也愿意相信秦天。 尤其是那关羽的实力极为不凡,当年温酒斩华雄的名声还历历在目。 所以诸葛亮派出关羽带着百姓顺水而下。 其一便是因为关羽的实力颇为强盛,若是遇到敌人也可周旋一二。 没错,即便是顺水而下,也并非是万无一失,曹军也可能顺着江水追过来。 虽然这种抛弃后方补给线,直捣黄龙的可能性很低,但诸葛亮仍旧不得不考虑这种情况的发生。 让关羽带着一部分百姓先走也是一层保险。 而第二层保险便是张飞了! 张飞此人看似五大三粗,但实则心细无比,在战场上更是无比勇猛。 经过秦天的提醒,诸葛亮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出现,于是毫不犹豫的便派出张飞迎敌! 得益于追随刘备的人实在太多,这些人当中将士自然也是不少。 面对五千抛弃辎重补给的军人,张飞虽然只有八百骑兵,但也并非毫无胜算。 敌人若是冲进百姓之中一阵冲杀,固然能制造混乱,但他们同样也会陷入到人群的泥潭之中。 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张飞得到的命令却是根本不和敌人死战,尽量以拖延为主。 这样一来,敌人气急败坏之下或许会对百姓动手,但这却是必要的损失。 为了大义,只能舍弃那些百姓了。 当然,诸葛亮的这般决定自然不会告诉张飞,更不会告诉刘备。 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说了,事情定然不会如同自己想像的那般发展。 “你只管牵引骚扰,对方绝对不敢冲进百姓之中厮杀。” 诸葛亮自信道:“因为敌人会担心这是否是我们的计谋,一旦他们冲进来,伱便可断其后路,将他们尽数消灭在此地!” 骑兵的优点便是速度,没了速度不过是任人宰割的东西罢了。 “只有敌人的将领不是蠢猪,他们就绝对不会做出这般决定!” 诸葛亮自信道:“而能被曹操派出来追赶你的,又岂会是蠢猪?” 张飞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而是带着士兵便出发了。 刘备心情焦急,自然也注意不到诸葛亮的心思。 此时他心中一片乱麻,自然是军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很快,张飞便带着八百骑兵与那五千人对上了。 双方对峙了许久,并未轻举妄动。 但正如诸葛亮所说,时间站在他们这一边。 只要过了长坂坡,敌人定然不敢再追,这里已经是深入腹地,地形复杂,敌军众多。 找不找得到刘备还另说,搞不好自己所有人就都得死在这里。 长坂坡是一个坎,过了长坂坡,刘备的心便可放下一半了。 张飞的八百骑兵是一个坎,那护着数万百姓缓缓撤退的步兵又是一个坎。 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拿百姓做挡箭牌,若是敌人借助百姓当肉盾,那即便是他们这五千骑兵,也得饮恨当场! 更不要说他们还要负担上屠杀百姓的骂名! 那曹军将领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狠狠的唾骂了一声。 “以后谁要再说刘备是仁义之人我跟他急!这简直就是无耻,无耻之尤!” 用百姓当做肉盾,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刘备的无耻吗! 可不能继续再这么拖下去了。 若是眼睁睁看着刘备离开,他不仅无功,反而有过。 这个时候哪怕是死,他们也得试一试了! 曹军缓缓退后。 张飞的神情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是十分警惕。 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五千骑兵会放任他们离开,对方后退显然是要摆开阵型,开始冲锋了! 气氛瞬间肃杀了起来。 一阵微风吹过,伴随着一声大喝,那曹军赫然是开始冲锋。 显然是要不管不顾,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将刘备拦在此地了! 张飞握紧了手中的长矛,同时开始调兵。 面对骑兵的冲锋,傻傻的站在原地毫无疑问是等死的行为。 刘备是万万不会让张飞退开的,因为他的身后便是无数的百姓。 但此时给张飞下命令的是诸葛亮,事到如今,张飞也只能选择相信军师的判断了! 就在双方即将短兵相接之际,从一边的山林之中竟是赫然射出一批弓箭。 那弓箭的数量不多,但也足以稍微阻挡曹军冲锋的脚步! 曹军的将领脸色顿时一变。 难不成这是敌人的计谋,看似引颈就戮,毫无反抗之力,但一边的山林之中却是隐藏了无数士兵,就等自己钻进口袋里? 想到这里,曹军冲锋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甚至还有掉头离开的趋势。 五千骑兵不管放在哪个朝代都是一批极为重要的力量,这种损失即便是如今的曹操,也不免会十分心痛。 看到一边射出来的弓箭,莫说是曹军了,就连张飞和诸葛亮,也顿时都懵了。 什么?我们有援军?我们怎么不知道? 诸葛亮心思流转,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来的。 这些人肯定不会是孙权的军队,纵使他们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可如今这般局势下,孙权怎么可能会派人相助? 而且看那些人的攻势,也不像是正规军的模样。 如果是孙权的人,万万不会只有这么一点人,而诸葛亮也应该早就收到了消息。 一时间,战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谁也不知道的来自何处的援军僵持住了。 这么等下去始终不是办法。 眼看刘备马上就要离开,曹军将领坐不住了。 他在这里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再这么拖下去,只怕是真的要一无所获了! 现在他的选择有两个。 要么掉头就走,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要么就直接冲过去跟对方拼了! 曹军将领目光闪动,显然正在纠结。 但很快,他便做出了决定。 他判断,刘备此时绝对没有支援的力量,那山林之中的攻势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传我命令,众将士,随我冲锋!” “建功立业,就在今天,拿下刘备!” “拿下刘备!” “拿下刘备!” 伴随着一阵阵喊杀,这五千骑兵最终还是动了。 随着敌人越来越近,喊杀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数万人的队伍终究还是出现了一些混乱。 张飞也动了,只不过他不是迎敌,而是准备从侧翼骚扰。 只要不让对方随意进出,张飞的目的就达到了。 双方很快便交接在一起,随后便一触即分。 双方的实力差距还是有些大。 曹军五千骑兵都是精锐,而张飞手下虽然有八百骑兵,但从质量上来说就没法相提并论。 哪怕张飞无比勇猛,但仅仅只是一次交锋,张飞便损失了一百多人! 只怕再来两次,不,甚至只需要一次交接,哪怕是张飞也不得不退回队伍之中。 可就在此时,周边的山林之中竟是突然冒出来了成百上千人! 山林之中不断冲出来的士兵仿佛是源源不断一般,竟是很快便聚成了一堆。 为首那人是一名彪形壮汉,手持长刀,十分勇猛。 “义阳魏延在此,谁敢上前一站!” 这上千人只有十数具马匹,而且大多都只有一把长刀,甚至连甲胄都没有。 一看就知道是哪个山窝窝里冒出来的山贼土匪。 莫说是曹军的五千骑兵了,就连张飞的八百骑兵都只需要一个冲杀便能将这个队伍冲散。 说白了,这些人和当年那些乌合之众的黄巾军也没什么区别。 可偏偏就是这数千人,拦住了曹军前进的道路,让那曹军将领踌躇不前。 莫非……真的有诈? 看到这些人,张飞懵了,诸葛亮也懵了。 这些人到底是从哪来的? 不是哥们,你谁啊? 但眼下这般情况,注定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 “哈哈哈哈,你爷爷张飞在此,谁敢上前一战!” 张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是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友军,而且还是他们的机会! 说罢,张飞竟是策马上前,看样子是要和曹军正面冲杀! “张飞在此,谁敢上前一战!” 张飞怒吼着,带着八百骑兵往前冲锋! 似乎是为了印证张飞的话语,那一边的山林之中竟是再次软趴趴的射出一阵稀稀拉拉的箭雨。 这些箭雨连曹军的毫毛都没伤到,却成为了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尤其是那双目通红的张飞,更是如同修罗一般,看得在场所有人心惊胆战! “张飞在此,谁敢上前一战!” “张飞在此,谁敢上前一战!!” “张飞在此,谁敢上前一战!!!” 又是三声怒吼,张飞竟是带着八百骑兵冲进了曹军的阵营之中,大肆屠杀。 敌人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此时哪还敢再反击,带着骑兵慌忙逃窜! 张飞看似凶猛,实际上却根本没对敌人造成多少损伤。 加上之前的交锋,曹军也仅仅不过只损失了数十人而已。 但张飞一人追着五千骑兵砍杀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惊人,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张飞追出去好半天,剩下的人才反应过来,跟着一起追了上去! 此时此刻,诸葛亮连手中的羽扇都拿不稳了。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怎么会有这般情况出现? 第217章 仙人是我友 第217章仙人是我友 这是注定载入史册的一个画面。 因为就在今天,就在这长坂坡,张飞一人一骑,追着五千骑兵疯狂逃窜。 不仅仅是因为张飞的勇猛,也是因为那突如其来的援军,让曹军以为敌人有诈,因此才疯狂逃窜。 长坂坡前一声吼,造就了这史无前例,而且极难复刻的场景。 自从张飞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够创造出这般历史的名场面了。 张飞凶猛归凶猛,也不是失了智,仅仅只追出去了一小段,便没再追逐了。 等到敌人缓过神来,那他就不是勇猛,而是送死了。 刘备带着数万百姓,竟是毫发无伤的渡过了长坂坡,这不可谓不奇迹。 很快,魏延便和刘备汇合。 出乎诸葛亮意料的是,那山林之中隐藏着的不是什么大军,而是一群老弱妇孺。 那所谓的军队,实际上也只有九百能够战斗之人,剩下的全部都是滥竽充数。 魏延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他本在南阳落草为寇,但后来幸逢高人指点,于是便准备南下投靠刘备。 这高人,自然就是秦天了。 他们本就是山贼,带上妇孺一同出发倒也正常。 本来他们没多少人,就算带上所有妇孺,其实也才不过一百多人。 但由于秦天给他们的赏赐实在是太多,而且质量极高,在这个时代几乎可谓是价值千金。 那种雪白的细面,晶莹的大米,还有如同白雪一般的白砂糖,都是无比贵重。 魏延于是便有了自己的启动资金。 这一路上依靠自己出色的个人能力,加上自己原先的底子,竟是让他拉扯出来了一批上千人的队伍。 他本来打算前来投靠刘备,走到一半却是听说了荆州失守,刘备无奈南下逃亡的消息。 本来投靠刘备就只是他的临时决定,现在这个消息一出,队伍瞬间有些离心离德了。 有人认为刘备现在都成丧家之犬了,再来投奔他还有什么意义? 再说了,就算现在过去能雪中送炭,可那刘备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他们这点人过去又能做什么? 不如趁早打道回府算了。 实在不行,那不还有曹操呢么! 但魏延在听说刘备带上百姓一同出发的消息之后,果断力排众议,带着队伍追上了刘备! 对待寻常百姓刘备尚且如此仁义,对待他们这些雪中送炭的将士,难道刘备还会不重用吗? 魏延打定主意要在这乱世混出头,远赴千里前来投奔刘备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他当然不会放弃。 因此便有了当下这般情况。 如果不是秦天所赠送的那些精美的食物,只怕魏延也绝对不会有现在这般机会。 他招人贵精而不贵多,虽然只有九百人,加上妇孺也才不过一千出头,但这些人是完全忠诚与他的。 光看他一路前来没有任何人选择离开便可得知。 而这也是他在刘备手下混出头的资本! 说到为什么要投靠刘备,魏延坦然,这还和诸葛亮有一定的关系。 “和我有关系?”诸葛亮有些愕然。 “没错。”魏延老实回答道:“当初在南阳城听闻卧龙先生追随刘备去了,俺也就有了类似的想法。” “只可惜当时俺实在是没啥本钱,不然肯定也跟着一起走了!” 魏延憨厚的笑着:“如果不是当初碰见了一个能够凭空变出吃食的青衣仙人,俺想要追随卧龙先生,只怕还要好些年呢!” 说是冲着刘备来的,但归根结底,魏延还是相信诸葛亮的判断。 毕竟诸葛亮在南阳本地的名声并不小。 只是魏延当然不会如此蠢笨,说什么自己就是来投靠诸葛亮的。 既然以后在刘备手下谋事,那肯定是要说些刘备的好话。 诸如什么感慨刘备仁义之类的。 当然,刘备带上百姓的决定也是促使魏延坚定不移的追来的原因之一。 他相信刘备对陌生百姓尚且如此,对自己这些雪中送炭的军人同样不会亏待! 听到魏延口中的青衣仙人,诸葛亮心头微微一动。 “你说那青衣仙人……是不是还带着一个小女孩,还有一直猫儿?” 魏延当即大惊:“对对对,正是如此,卧龙先生是如何知道的?” 诸葛亮瞳孔微缩。 “可否和我细细说说当日所发生之事?” 魏延连连点头。 当日发生那事情实在玄幻,说出去根本没人相信。 如果不是魏延手中有那洁白如雪的白砂糖还有精致的面粉大米,只怕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 即便是有这些物证,其他人对魏延的说辞也是将信将疑。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凭空变出吃食的仙人? 只是其他人都无法解释魏延手中那不似凡人食物的粮食,因此不得不选择相信罢了。 诸葛亮联想到了秦天。 因为诸葛亮似乎记得,秦天在和他分别之前,隐约间似乎是提到过自己不想再穿一身白色了,或许会换成一身青衣。 诸葛亮当时没什么感觉,甚至还说可以推荐几家物美价廉的布料店,秦不必麻烦。 现在回想起来,秦天那不似凡人的做派,还有那神神秘秘的童子,以及那极通人性的猫儿。 这些都让诸葛亮十分疑惑。 经过魏延的讲述,诸葛亮也终于确定,自己那一见如故的好友,定然不是凡人!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秦天时候的模样,诸葛亮似乎隐约想起来了什么。 在他隐居的后山有一座山洞,山洞里面放着一尊石质的雕像。 具体是谁放进去的已经无从考究,那山洞外面还有层层藤蔓盘绕,难以进入。 只能光线最好之际,从缝隙之中隐约看到山洞之中的模样。 诸葛亮感觉那雕像的模样和民间所供奉的白衣医仙有几分相似,便以为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民间所供奉的医仙雕像罢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没人再来祭拜了而已。 左右不过是一尊雕像,诸葛亮也没过多的关注。 他早就将其抛诸脑后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秦天是从山上下来的,而且当日那白龙就是消失在这座山之后。 而且秦天得样貌和那雕像也是有几分相似。 现在想来,莫非那雕像……就是秦天? 诸葛亮被自己的猜想所震惊了! 可那白龙又该如何解释? “军师,军师?” 刘备的叫喊让诸葛亮回过神来。 “军师可是想到什么了?”刘备小心翼翼的问道。 “方才叫喊了军师许久,军师都没有反应,我还以为军师怎么了呢。” “刚才你问那仙人的模样,莫非军师……” 诸葛亮沉默许久,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就说,卧龙先生肯定认识那仙人,不然怎么会连仙人身边的童子长什么样子都知道!” 刘备热切的看着诸葛亮:“军师,难道当真如此?” 诸葛亮看了一眼魏延,什么都没说,但魏延背后却是莫名感到一阵凉意。 魏延打了个喷嚏:“奇怪,莫非是着凉了?怎么感到有些冷意?” 诸葛亮点点头:“不敢欺瞒,亮却是和那仙人有过……接触。” 迎着刘备热切的目光,诸葛亮斟酌着语句。 “不知道主公可否记得,当日我随你一同离开之时,曾经说要和友人告别?” 刘备疑惑,不知道诸葛亮为何会忽然提起这件事情。 “自然是知道的,当日军师还弄错了地方。” 诸葛亮微微摇头:“并非如此,亮……未曾弄错地方。” “我那友人和文长所说的一样,身边带着一名粉雕玉琢的女童,女童怀中还常常抱着一只黄色的狸奴。” “只是我那友人是一身白衣,并非是一身青衣。” 诸葛亮沉默片刻,随即又道:“分别之前,亮似乎听友人说要换身衣服,不再穿着白衣了!” 刘备顿时震惊无比:“难道军师那友人当真有如此变幻莫测之能?” 诸葛亮一阵苦笑:“亮……实属不知。” “当初和亮相处之时,友人从未表现出什么神异,只是每每提及天下大势,友人都十分敏锐,洞若观火。” “此前亮未曾有所疑问,但现在想想……” “友人许多言辞,与其说是对天下大势的判断,不如说……更像是一种预言。” “预言?” 听到这种事情,没有人不会对其感兴趣。 “那仙人当初预言了什么?” 诸葛亮有些无奈。 他总不能直接跟刘备说当初秦天觉得他十分无能,不是拯救天下的人选吧? “他当时其实并未预言什么,只是对天下大势有了一些分析。” 诸葛亮看着刘备的目光,知道自己不拿出来点东西,刘备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了。 “就好比那曹操,友人当时觉得曹操如今势大,如果不能在他南下之时阻止他,只怕他很快就要一统天下了!” 刘备神色恍然:“难道我大汉……没救了吗?” 诸葛亮无奈。 他就知道自己说出来这些肯定会是这般模样。 “并非如此。” “当时仙人还曾说,人世间之事无法预知,变数太多,说不定曹操也会如同当初官渡之战一般,落得和袁绍一样的下场。” 刘备的眼神之中再次迸发出一股希望。 “仙人当真是这般所说?” 诸葛亮只能硬着头皮答道:“的确如此。” 秦过这种话,只不过是诸葛亮借秦出来罢了。 如果不这么说,只怕刘备会当场丧失希望。 也不怪刘备情绪如此大起大落。 毕竟经过了刚才那生死一线,换做谁的心情现在都不会太好,有如此起伏波动,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诸葛亮心中一叹。 “主公不必多虑,亮也仅仅只是猜测,万一只是巧合也说不定。” 诸葛亮无奈道:“我与友人相处月余,友人并未表现出任何神异,或许只是一个巧合也说不定。” 刘备摆摆手,不再言语。 他现在只想寻得那仙人,亲自问一问,自己的前路又在何方,大汉的前路又在何方? 经过之前的惊吓,刘备的身体有些不适,于是便一人休息去了。 过了长坂坡,很快众人便和关羽率领的船队在汉津汇合。 舟车劳顿,百姓实在是支撑不住了,于是当即便决定在此地驻扎,休息一晚,之后再做决定。 是夜,诸葛亮的账内灯火长明。 其他人可以休息,他不能休息,他还需要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前进,该去往何处。 就在他思索之际,账外却是有人通报:“军师,有一青衣男子求见,说是您的友人,不知……” 诸葛亮忽然眼前一亮,心神震动。 “快,快快请见!” 秦天进入军帐,迎上了诸葛亮那热切的目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伱!” 诸葛亮颇为感慨:“距离上次一别,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年有余啊!” “不知道秦兄近来可好?” 再次见到秦天,诸葛亮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来是秦天当初的预言全部都应验了,事实证明,秦的一点不错。 再来便是诸葛亮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秦天。 联想到秦天身上的种种神异,以及前几日那魏延的叙述,诸葛亮现在很难再以平常心和秦天交往了。 秦天也感到十分有趣。 却是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缘故,竟是导致长坂坡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魏延提前加入了刘备的势力,刘备在长坂坡也没被追到丢盔卸甲,更没有了赵云七进七出,单骑救主的传说。 张飞长坂坡前一声吼倒是还在,只是和原先的历史也大有不同。 如今的刘备实力可比原来历史上要强大太多了,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变化。 “去了北方一趟,看了看某些故地。”秦天笑道:“不知道军师如今可顺利?” “秦兄莫要笑我了。”诸葛亮一声叹息。 “如果顺利,也不会是现在这般情况了。” 秦天哑然失笑:“当日我的说法,可是一一应验了?” “那我今日再问孔明一句,你可后悔?” 诸葛亮望着秦天,眼神逐渐坚毅起来。 “亮,不悔!” “当今这个世道,需要玄德这般仁义之君!” 秦天微微摇头:“看来我不该来询问你这一句话的!” 帐中沉默了许久。 诸葛亮几次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自己是否该问出那个问题。 他不知道秦天的身份,更不知道他有着怎样的伟力。 第218章 秦天的踌躇,改变这个世界! 第218章秦天的踌躇,改变这个世界! 诸葛亮有预感,倘若自己真的问出那个问题,只怕两个人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现在这般状态了。 可那种好奇,却让诸葛亮抓耳挠腮般不得安宁。 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好奇没有解决了。 秦天是谁?他到底是什么身份?那日出现的白龙又和秦天是什么关系?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仙人吗? 那是否也有地府,有天道巡回,有报应存在? 他的未来将会如何?大汉的未来又将会如何? 在面对一个极有可能能够预知未来的仙人面前,想来没有人能够保持冷静。 诸葛亮也不例外,他知道自己并非圣人,也从不避讳这一点。 秦天似乎是看出来了诸葛亮心中所想,微微一笑。 “当你犹豫一句话当讲还是不当讲的时候,那这句话就不当讲。” 秦天缓缓的说道:“明知道不会得到答案的问题,何必再问出口呢?” “不如聊聊孔明兄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吧。” 秦天一挥手,诸葛亮的面前便出现一个沙盘。 沙盘之上,如今各方势力都在上面清晰的展现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一切,诸葛亮不由得苦笑一声。 得了,现在还有必要询问吗? 有这一手,秦天跟诸葛亮说自己是普通人,他也是绝对不会相信了。 秦天从来不会掩饰自己,如果他不想让凡人知晓,凡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他从未隐藏过自己的手段,只是很多时候普通人都无法发现罢了。 就连诸葛亮也不例外。 沙盘之上,整个华夏大地的地形的每一处河流,每一座山川,都纤毫毕现。 诸葛亮一眼便看出来了各方势力所代表的颜色。 曹军是蓝色,刘备的势力是红色,而那江东孙家的势力则是黄色。 现在整个沙盘几乎都被蓝色占据,黄色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至于红色,那就更不要提了,只剩下了诸葛亮脚下的这一小块。 诸葛亮还看到代表蓝色的箭头指向江陵,很明显,曹操马上就要顺江而下,顺利的拿下江陵了。 眼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曹操了。 震惊于眼前所展现出来的场景,但诸葛亮很快便回过神来。 这种能够纵观天下的机会十分难得,当今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地图能够如此精准,将一切都事无巨细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代表刘备的红色箭头此时距离长坂坡不远,就在汉水边上。 就待明日一早渡过汉水之后,刘备大军便会顺着汉水一直往下游去,直到去到江夏。 唇亡齿寒的道理相信孙权也明白,诸葛亮的下一步便是打算前去江夏找孙权汇合。 之后双方实力结盟,尽可能的阻止曹操的攻势。 具体事情能不能成,那就要看天意了。 不过诸葛亮觉得和江东联合的问题不大。 只要孙权不是脑子有问题,断然不会拒绝联合的请求。 仔细观察沙盘,诸葛亮发现曹操的动向和自己所预想的没什么差别。 看样子他们下一步的动向便是会进攻江陵,拿下江陵之后,进可攻退可守。 如果刘备能够守住江陵,那曹操的所有攻势都将会化为虚无。 但现在的问题是江陵已经明摆着守不住了,失去了江陵的天险,刘备只能一退再退。 如果曹操在拿下江陵之后能够安心屯兵,那便是大势已去。 占据了江陵的天险,莫说是刘备了,只怕江东孙权也不得不需要考虑投降的事宜了。 对此,诸葛亮忧心忡忡。 “怎么?感觉情势不妙吗? 秦天看到诸葛亮难看的神色,也是不由得摇摇头。 “没错。”诸葛亮叹了一口气。 “若是曹操能够把握机会,只怕我们都只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秦天否定了诸葛亮的猜测。 “曹操此人狂悖无礼,若是他能按捺下心情徐徐图之,只怕他就不叫曹操了!” 诸葛亮奇怪的看了秦天一眼。 “秦兄好似对曹操十分了解?” 秦天点点头:“这次在北方,也算是和曹操有一面之缘。” “这世上唯一能让曹操回心转意的,只有郭嘉郭奉孝一人了。” “而现在郭奉孝早在去年开春之际便病死在北方了,这下连最后一个能够给曹操套上缰绳的人都没有了。” “在吃一个大亏之前,没有人能够拦得住曹操。” “奉孝死了?” 诸葛亮有些震惊。 显然,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或许是为了稳定军心,郭嘉死亡的消息曹操并未大肆宣扬,因此直到现在,知道郭嘉病逝的人也不多。 这个消息自然也就没有传到诸葛亮这边。 诸葛亮一直都把郭嘉当成头号劲敌,有郭奉孝在,诸葛亮真的不知道这场仗到底该怎么打。 但现在听闻郭奉孝已经去世,诸葛亮莫名的便感到松了一口气。 随即,诸葛亮便是一阵悲伤。 或许是兔死狐悲,或许是物伤其类。 郭奉孝都去世了,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呢? 不知道自己在世之时,还能否看到天下一统的那一天。 伤春悲秋只持续了片刻,诸葛亮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南下取江陵将会十分顺利,不仅如此,占据江陵天险,只怕长坂,华容也尽在曹操股掌之间。” 曹操的攻势不可谓不顺利,按照当前的情况来看,曹军只怕是会势如破竹一般,迅速攻占整个蜀地。 如此一来…… 诸葛亮目光移动。 考虑到要给自己留下整备军队的时间,留下和孙权交涉的时间,再加上各种天险…… 诸葛亮的目光最终锁定了一个地方。 “赤壁!” “或者说乌林……在此处,一定要拦住曹操,这里最终决战的战场!” 诸葛亮坚定的说道:“若是赤壁守不住,那天下便再也没有人能够拦得住曹操了!” 秦天看着诸葛亮仔细思考的模样,心中却是感慨,历史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他一直都是历史的旁观者,很少主动出手去改变历史。 当然,如果不顺心,他也并不介意出手改变一下历史。 但很多时候,历史的细节并不能影响大局,甚至无法对历史的走向造成太大的影响。 因为历史从来都不是某个人所能决定的。 历史的发展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 一个王朝的灭亡,不会因为某个修补匠的缝缝补补改变,修补匠顶多只能推迟王朝灭亡的时间,改变不了王朝灭亡的结局。 秦天或许可以改变历史的细节,但绝对改变不了历史的走向。 在经过漫长的战争之后,中原王朝必定统一,区别只是统一中原的人到底是谁罢了。 而一个王朝糜烂的根本,也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消失或者出现而改变。 所以秦天不会主动插手改变历史,但同时也不介意改变一些小小的细节。 就好比当年他和汉武帝的见面,又好比现如今和诸葛亮坐而论道。 说实话,曹操是一个好皇帝吗? 秦天不否认这一点,作为一个枭雄,他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开拓者,是一个能够一统天下之人。 但秦天并不喜欢曹操。 和嬴政比起来,曹操缺了几分堂堂正正,和刘邦比起来,曹操也不够圆滑,和汉武帝比起来,曹操更是缺少了几分坦然。 他的缺点实在是太多太多,虽然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代枭雄,但秦天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当今这个时代,有几个人能够让秦天看得上眼? 说实话,一个人也没有。 曹操太过奸诈,刘备太过妇人之仁,孙权看似没什么缺点,甚至还有生子当如孙仲谋之说,但秦天同样不喜欢孙权。 他为人实在是太过优柔寡断,而且对神鬼志异之事十分痴迷。 纵观历朝历代,痴迷此事的皇帝大多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些人秦天都看不上,更不要说他们那些无能的草包后代了。 至于后来夺取曹魏天下的两晋…… 秦厌恶,至少也是半点好感都欠奉。 晋朝的确是有些出色的成就,诸如为三省六部制打下了基础,诸如文化科技方面业多有创新。 但和八王之乱,五胡乱华,衣冠南渡对华夏文明造成的伤害比起来,这点成就却是不堪一提。 魏晋南北朝这三百年对百姓而言是苦难的三百年,是痛苦与血泪交织的三百年。 五胡乱华,八王之乱,史书上简简单单的八个字,放在现实当中却是无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惨剧。 多少华夏百姓在这长达三百年的动乱之中悄无声息的消失,多少文化科技,珍贵的历史典籍在这个过程当中被毁坏。 人们常说魏晋风骨,但秦天却是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朝代,更不喜欢这段历史。 虽然是修仙者大能,但在这种滚滚的历史长河面前,秦天却是没有任何改变历史的手段。 …… “秦兄?秦兄?” 诸葛亮的叫声让秦天回过神来。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般陷入沉思了。 而就在刚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怎么,孔明,你说什么?” “你在想什么,竟是如此出神?” “无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秦天的眼中的迷茫逐渐消失,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今日就到这里吧。” 秦天挥手将那沙盘收了起来:“等到孔明打了胜仗,我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孔明。” “什么大礼?”孔明愕然。 秦天微笑着摇摇头:“届时伱就知晓了。” 说罢,秦天竟是转身消失在了帐篷之中,好似从未出现过。 如果不是帐篷内的摆设发生了变化,只怕诸葛亮只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当真是神出鬼没。”诸葛亮苦笑一声。 不过有了秦天做背书,他的信心倒也充足了许多。 既然笃定曹操会贪功冒进,那可以操作的空间可就太多了。 诸葛亮有信心打好这一仗! 此战,必胜! 从诸葛亮那里离开之后,秦天却是来到了江边,望着天上的月亮怔怔的出神。 朝代的兴衰和什么有关? 这个问题无疑是一个庞大的问题,足以难倒无数人。 但秦天结合前世所看到的一些知识,以及此世对于天道的理解,他发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众所周知,整个世界的天气变化是周期性的。 每隔几百年,整个世界的气温都会迎来一次小幅度的下降。 而巧合的是,整个世界,从西方到东方,所有的朝代都和气温的变化息息相关。 当气温升高之时,便会迎来一个空前的盛世。 当气温下降之际,无论东方还是西方,都会进入动乱,王朝迎来末日。 东汉西汉两汉交接之际,动乱的那几十近百年,正好是世界气温迎来一个小幅度的降低的时候。 如今东汉末也是如此。 从现在开始往后数几十年,气温有一个缓缓的回升,此时恰好正是三国鼎立之时。 再到之后,魏晋南北朝,尤其是南北朝时期,气温迎来了近千年以来的最低点。 此时也是整个华夏,整个中原大地最为动乱的时候! 当气温逐渐回升,隋唐便出现了。 气温最高点之时,恰好是唐朝国力最为强盛的时候,在这同一时期,西方也出现了阿拉伯帝国还有东罗马帝国两个强盛的国家。 这两个帝国衰落的时间点和唐朝以及气温变化的时间点也几乎一致。 气温或许不是决定王朝兴衰的决定性因素,但一定在王朝的兴衰之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至于原因……也十分简单。 世界气温广泛的降低,降水减少,粮食减产,更多的土地却是只能供应更少的人口,矛盾自然就会凸显。 为了缓和解决矛盾,战争便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气温越低,粮食产量越少,矛盾愈为凸显,国家就更为动乱。 于是更多战争便出现了。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看似很简单,只需要将全球的气温稳定在一个大致的范围,或许就能塑造出一个空前绝后的王朝。 但那么做的代价太大,所要承担的因果也要更多。 即便是现在的秦天,亦是承受不起。 因此他决定用一个更为简单,而且能遗泽万世的办法。 说到底,气温降低所带来的最直观的结果便是水资源的减少带来的粮食农作物的减产。 那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有两种办法,其一,解决水资源的问题,其二,解决粮食产量的问题。 第219章 为天下考虑,诸葛亮说服孙权 第219章为天下考虑,诸葛亮说服孙权 其实这两个问题最终都可以归结为一个问题,无非就是高产耐旱的农作物。 更先进的农耕技术同样能够很好的解决粮食产量不足的问题。 明清时代,上下六百多年,气温一直都处在一个极低的水平,明末更是迎来了小冰河时期的爆发,气温来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 即便如此,明清所能养活的人口也远远要比当下这个时代多得多。 尤其是清朝中后期引进了各种高产作物,更是让整个华夏的人口迎来了历史巅峰。 这么多的人口是如今这个时代完全无法想象的。 想要济世救民,最好也是最简单的办法,让后世出现的高产农作物提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玉米红薯来自美洲,以秦天的实力,这天下之大,无非就是一念之间便能抵达。 他虽然不懂农事,但他懂得修行,懂得天地大道。 从结果追溯本源,秦天很轻松的便找到了后世那些高产农作物的原型。 一个农作物的出现并非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要经过无数代人缓慢的驯化。 就好比现在人们所经常食用的小麦,几千年前其实和路边的狗尾巴草也没太大的区别。 所以秦天所找到的这些农作物自然也不可能如同后世那般高产。 不过这并不妨事。 只需要运用五行之法催化,令其在一瞬间便开花结果,然后将其中符合秦天需要的种子找出来,继续重复之前的过程。 如此循环往复,只要重复的次数足够多,便能很快得到秦天想要的种子。 山中无岁月,赤壁之上,秦天利用法力筛选着自己所需要的种子,外界的时间却是飞速的流逝。 …… 从长坂坡离开之后,诸葛亮知道为今的破敌之计就落在孙权身上了。 他所有的谋划都依托联合孙权。 如果孙权胆寒,不战而降,只怕他有千万计谋也施展不出来半分。 所以从长坂坡离开之后,诸葛亮和刘备找到落脚之地,便马上派人前去说服孙权。 孙权这边却是一直在犹豫不决。 曹操如今势大,如今更是来势汹汹,孙权心中也没底。 更别说刘备现在如此弱小,说服孙权和刘备结盟,实在是难度颇高。 孙权不是傻子,现在或许和曹操还有缓和的余地,毕竟曹操也不一定真的会直接开始决战。 可若是和刘备结盟,那就摆明了要和曹操决一死战。 到时候就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相反,如果不理会曹操,或许还能说服曹操,让他占据蜀地之后便不再南下。 至于之后的问题……孙权没有考虑那么多。 实际上这是一个是与非的问题,要么现在死,要么以后死。 人都有侥幸心理,即便是孙权也不例外。 或许曹操所图没有那么大,或许曹操打不下来江东呢? 或许…… 无数个侥幸让孙权现在犹豫不决。 虽然帐下幕僚都在劝说孙权,但做出决定的归根结底还是他这个主公。 作为主公他就为自己的手下负责,不可一拍脑袋就下定决心。 所以直到现在,孙权都还一直在犹豫。 诸葛亮见状,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出马,只怕难以说服孙权了。 放在以前,诸葛亮或许还不会如此急切。 毕竟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这般急切,只会让对手掌握谈判的空间。 他们本就势弱,若是再让对方掌握了话语主动权,就算打赢了又能如何? 对于刘备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反正都是寄人篱下,之前是寄托在刘表帐下,现在是寄托在孙权的麾下。 反正不管怎么样,孙权都绝对不会给刘备成长的空间的。 他可没有那么蠢,养虎为患! 但现在时间紧迫,谁也不知道曹操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他决定吞并江陵,那便是大局已定,诸葛亮也无力回天了。 可若是曹操决定即刻出击,觉得时不我待,那情况会更加危险。 如果不能及时联合起来,双方便会被曹操以极快的速度逐个击破,届时说什么便都晚了。 所以现在时间不容诸葛亮等待,也容不得孙权缓缓思考了。 至于在这个联合的过程当中能够争取到多少利益,那就是之后打完仗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刘备的现在实力并不算太弱。 虽仓皇从荆州掏出来,但刘备也并未被曹操追成丧家之犬,连妻子和孩子都抛弃了。 至少现在的刘备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虽然和曹操的实力比起来,刘备不过是螳臂当车。 …… “早就听闻孔明先生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孙权大声笑道。 诸葛亮也虚与委蛇,双方你来我往,客套话说了半天。 可现在毕竟是有求于人,诸葛亮最终还是决定主动出击。 “不知孙将军对这天下大势有何看法?” “有何看法?”孙权看了一眼诸葛亮,随即淡淡的说道。 “本将并无别的看法。” 诸葛亮心中暗骂一句,却是知道自己得拿出来点真东西了。 “天下现在大乱,将军在长江以东起兵,实力不可谓不强大,而我家主公刘备却是在汉水以南召集部众,与曹操共同争夺天下。” 诸葛亮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羞愧。 说什么和曹操争天下,其实不过就是被曹操追得如同兔子一般上蹿下跳罢了。 但事实归事实,说归说,在孙权面前自然是不能露怯。 尤其是孙权其实也并不太清楚刘备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去年才听说刘备代领荆州,却没想到短短半年过去,刘备却是被曹操追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了过来。 具体情况孙权只是有所耳闻,听闻刘备是被那刘表不成器的儿子给坑了,所以才到现在这般地步。 如果不是那个蠢货,刘备现在应该还在西方和曹操对峙呢。 本来以为刘备现在已经没什么实力了,现在一听诸葛亮说,孙权心中也是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虽然丢了江陵丢了荆州,但听诸葛亮这意思是……刘备尚且还有一战之力? 看到孙权面露沉思,诸葛亮心中安定了几分。 调子起的虽然高,但很明显是忽悠住了孙权,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 “想必将军应当知道,现在曹操基本上已经消灭北方的主要强敌。” 诸葛亮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天下势力,强盛莫过于曹操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大义,去年又是消灭了袁绍势力最后的余孽,平定辽东,可谓是毫无后顾之忧了。” 诸葛亮没有给孙权喘息的机会,接着说道。 “现如今,曹操更是南下攻破荆州,威震四海。” 诸葛亮一边说一边观察孙权的神色,心中隐隐有所预感。 “在曹操大军面前,纵使英雄又有何用武之地?” “我家主公刘备亦是不敌,竟是被奸人所害,以至于逃到这里。” 前面或许是忽悠,但说到这里,诸葛亮心中明显是真的多了几分怨气。 “也怪我家主公实在是太过仁义,太过相信那……” 说着,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 孙权当下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虽然刘备被逼逃窜,但定然还是有着一战之力的,不然诸葛亮也不会是这般作态。 “亮不敢欺瞒,来到此处,便是希望借助将军的力量。” 诸葛亮接着示敌以弱,以此来抬高孙权的地位。 现在毕竟是有求于人,如果还抱着高傲的态度,只怕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诸葛亮此前吹捧刘备,看似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但其实都只是为了这最后一句话做铺垫。 你看,刘备强大又如何?最后还不是错信了奸人,还需要向孙权您求救? 谈判就要先把对手哄高兴了,之后才能说接下来的事情。 把孙权抬到一个高位上,也便于接下来诸葛亮的言论。 “如果将军有雄心壮志,意图以江东的人马,与占据中原的曹操分庭抗礼,那还在等什么?不如趁这个这个机会及早与操断绝关系。” 诸葛亮顿了顿,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轻饮一口茶,实则是在观察孙权的态度。 果不其然,孙权的脸上只浮现出了一丝犹豫之色。 但诸葛亮足够敏锐,很快便抓住了这刹那间的犹豫。 “可若是将军并非如同我猜测的那般……” 诸葛亮微微一笑:“那为何不早点解除武装,俯首称臣?” “我也并非不能理解。”诸葛亮叹了一口气。 “那曹操势力实在是太过强大,纵使将军这般人物见到了,也难免有所……” 诸葛亮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其中的意味却是十分明显了。 这就是纯粹的激将法。 看到孙权面色不变,诸葛亮沉默片刻,决定再加一把火。 “现在将军表面服从,心中却是犹豫不决,岂不知事情为难,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孙权没有反应,片刻之后竟是笑了出来:“假如真的如同孔明所说,刘备为何不直接低头?” “现在还在挣扎什么?不如早日投降,也免得受辱罢了。” 诸葛亮眼神微微一动。 如果说之前还不知道孙权到底是如何想的,那现在他至少已经有了六成的把握了。 孙权很明显是被自己说动了。 说来也是,像是孙权这般任务,怎么可能甘愿俯首称臣? 诸葛亮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才有信心将孙权绑上自己的战车。 若是他真的看错了孙权,此人甚至连刘表都不如,那就实在是没办法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孙权并没有诸葛亮所预想的那般不堪,事情并未发展到最坏的地步。 “田横不过是齐国壮士,尚且坚守节义,不肯投降受辱,何况是我家主公刘备?” “主公乃是皇室后裔,英雄才略,举世无双!” 诸葛亮缓缓说道:“天下士大夫均是仰慕主公才情,纷纷前来投靠,有如此大义之主公,怎么可能甘愿屈居曹操之下?” 说罢,诸葛亮叹了一口气:“纵使大事不成,也只能说是天意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诸葛亮一直盯着孙权,看似是在说天意,似乎却是在嘲笑孙权没有刘备那般雄心壮志。 至于他所说的田横,乃是秦末的一股起义军。 在刘邦夺取天下之后,他并不愿意投降,最终在逃离的过程之中自缢身亡,其气节因此为时人所称赞。 孙权冷笑一声,言语之中似乎已经带着一丝怒意:“我吴国故地和十万精兵又岂会甘愿久居人下? “让我将这家业拱手奉送给曹操,绝对不可!” 诸葛亮心中顿时一喜,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了一半。 但接下来孙权的话却是让诸葛亮眉头紧皱。 孙权话语一转:“按照你所说,纵使我们两方联合,和曹操相比亦是有极大的差距,而且刘备新近战败……” 这几乎就是明摆着说不相信他们了。 联合没问题,但现在伱刘备不过是一介败将,被曹操追得仓皇逃窜,就算我愿意和你联合起来抵抗曹操,那又能如何? 说白了,孙权就是不相信刘备能够起到什么正面作用。 他担心诸葛亮这是借刀杀人,驱虎吞狼之计。 这边诸葛亮鼓动自己和曹操决战,那边刘备却是在后方等待时机,坐收渔翁之利。 同时,这也有另外一层意思,那便是让诸葛亮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这一点也十分正常。 想要联合,你最起码得告诉我现在刘备到底是什么状态,有多少战斗力吧? 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愿意如实相告,只怕你们也没有真心联合的意思。 如此一来,倒也不必再提联合一事了。 诸葛亮自然听得出来孙权的意思,甚至于他还听出来了孙权的另外一层意思。 他其实也早就有联合的心思了,只不过并未直说。 因为他并不着急,需要着急的是刘备。 刘备率先面对曹操的冲击,在刘备完蛋之前,江东不会有任何问题。 所以他才能老神在在的假装犹豫,等待诸葛亮亲自找上门来,如此才能掌握话语的主动权。 诸葛亮在心中微微叹气,自知被拿捏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现在势弱的是他们呢? 孙权等得起,但刘备等不起。 就算刘备战败了也无妨,届时孙权就会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然后快速的接受刘备的地盘和力量。 第220章 孙刘联合,扯虎皮的诸葛亮 第220章孙刘联合,扯虎皮的诸葛亮 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换做诸葛亮在这个位置上,只怕他也会这么做。 自己实力弱小,怨不得别人。 但接下来便是展示实力的时候了。 “将军消息灵通,应当是知道长坂坡的事情了。” 孙权微微点头:“听闻张翼德一声怒吼,一人追得五千骑兵仓皇逃窜,当真是勇猛无比!” 说到这里,即便是孙权也不由得赞叹一声。 当日看到那副场景的可不只是一人,如此事情根本容不得造假。 即便是孙权也不由得赞叹一句真猛将也。 相比较之下,曹操就成了当世被笑话的那个人。 五千人,被一人追得仓皇逃窜,你别管事情的经过如何,天下人只会关系事情的结果。 结果就是你五千人被一人追得上蹿下跳。 长坂坡一战也的确说明了刘备的实力尚且不太明朗。 你说他强吧,他被曹操追得一路南逃,堪称丢人。 可伱要说他弱吧,刘备却能护着几十万百姓一路南下。 据孙权粗略估计,刘备带下来的人少说也有十五万之数。 带着这么多人,堪称毫发无伤的在曹操的追杀之下安定下来,这般能力也绝对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所以孙权十分不理解,刘备到底是如何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 有带着十几万百姓安然无恙的南下的本事,难道守不住区区几座城池? 诸葛对此却是没有太多解释的心思。 真要说,这还要归功于秦天。 如果不是去年秦天的无心之举,只怕刘备当日要难堪太多太多。 莫说是百姓了,说不定连他自己的妻儿都保不住。 好在曹军被那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援兵给吓住了,这才让刘备毫发无损的离开了长坂坡,最终安定了下来。 “虽然失去了荆州等地,但其实我方实力并未受到太大的损伤。” 诸葛亮没有丝毫的隐瞒:“现在陆续回来的战士加上关羽的水军有两万八千精兵。” “除此之外,江夏郡刘琦也有一万多人。” 说到这里,诸葛亮也是有些感慨。 同样都是一个爹,生出来的两个儿子却是各不相同。 刘琮和刘琦……算了,这根本就没法比。 说起来,诸葛亮也没想到自己之前的无心之举竟是给自己留下了最后的一丝生机。 去年他给刘琦出主意,尽早离开,于是没过多久刘琦便离开了荆州,去往江夏。 如果不是刘琦还有江夏的一万精兵,只怕现在刘备的处境会十分困难。 听闻此言,孙权却是果断摇头:“不够,远远不够!” 行军打仗不是比数字,但即便如此,双方的实力差距也是极大。 虽然孙权号称江东有十万精兵,但这其中的水分到底有多少,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且这十万精兵也不会只在这一个地方待着,实际上赤壁附近的兵力数量也比这个数字小的多得多。 实际上真要打起来,孙权手下估摸着也只有三四万人可以用。 如果战情紧急,来不及调动军队,只怕这个数字还会更少。 加上刘备的四万军力,也堪堪不过十万左右。 可曹操呢? 光是南下他就带来了至少十五万军队。 这十五万人可全部都是能够打仗的精锐士卒。 而由于曹操基本上没废什么力气便拿下了荆州江陵等地,加上这些地方的士卒,曹操现在至少有二十万军力! 这是至少,天知道曹操到底有多少人! 双方的实力差距可谓是极为明显。 打仗不可能倾巢而出,按照最不乐观的情况估计,孙刘联军加起来可能只有六七万人。 而曹操一旦开拨,至少也会带来二十万大军。 纵使打仗不是单纯的比拼数字,这个军力悬殊的对比,也足以让人绝望。 孙权的确是不想对曹操俯首称臣,但这般实力的差距…… 诸葛亮却是并未灰心。 首先便是曹操的军队远道而来,疲惫不堪。 而在在追赶刘备之时,更是派出轻骑兵一天一夜奔驰三百余里。 倘若曹操军力真的旺盛,又怎么只会排除五千轻骑兵前来追赶。 由此可见,曹操多日行军,军队早就疲惫不堪。 士卒的战斗力保持了多少还难说。 毕竟曹操去年才刚打完辽东,今年又开始打江东,他国力支持?士卒的反抗情绪又如何? 这些都是干扰军队战斗力的因素。 再说了,就算加上荆州江陵等地的降卒,也丝毫不足为惧。 那毕竟是投降的士兵,能有多少战斗力? 而且曹操就算南下来进攻江东,江陵等地他还得留人看守吧? 这二十多万大军,真的南下之后,只怕连十五万都未必有。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将决战的战场设置在对他们有利的地方。 若是曹操有耐心,那所有的谋划都没用,大家一起等死吧。 “你也说了,如果从曹操耐得住性子,屯兵江陵,我们又如何?”孙权皱眉道。 诸葛亮微微一笑:“必不可能!” “为何?” 诸葛亮的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名字:“马超,韩遂。” 孙权顿时恍然大悟。 曹操看似平定了北方,但其实他还有不少的后顾之忧。 马超韩遂两人便一直和曹操不对付,如果时间拖得太久,后方空虚,只怕这两人很快便会动手。 “除此之外,想来将军还不知道,曹操麾下第一谋士,鬼才郭嘉,已经在去年病逝。” 孙权皱紧眉头,似有所悟。 “怪不得我觉得曹操行军如此急切,按理说他不该如此贪功冒进,原来是郭奉孝去世了。” 如果郭嘉还在世,是一定会拦住曹操,不让他如此贪功冒进的。 但现在郭嘉没了,没人拦得住曹操了,怪不得他这么急切。 郭嘉若是还活着,这场仗根本就不会发生! 所以曹操是一定会急切的南下开战,急于求成便是他最大的弱点! “最关键的一点,北方人,不善于水战。” 诸葛亮智珠在握:“曹操想要南下,想要去江东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依靠荆州的水师。” 这也是曹操的第一个目的便是刘备的原因。 如果没有荆州的水师,曹操就别想什么打下江东了。 难道他要依靠一群步卒来跟水师战斗吗? 而这便会引来另外一个问题。 “荆州水师归附曹操,只不过是在他军队的威逼之下,并非心悦诚服。” 毕竟是一群降卒,没有经过时间的消化,他们能够发挥多少战斗力? 按理说,曹操现在最正确的做法便是屯兵江陵,静待时机。 可这样又会给他后方的马超、韩遂机会。 所以曹操必须要速战速决,要么就干脆放弃荆州,直接退回去,但这又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曹操现在是进退两难。 想要依靠荆州水师,那肯定靠不住,那二十万大军当中顶多六七万水师。 这样一来,双方的战斗力就几乎被拉到了同一水平线上。 虽然孙权和刘备的实力也并不是十分强大,但拉出来个三五万的水师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于是实力对比便从八万对二十万变成了四万对六万,这样差距就很小了。 只需要计谋得当,并非是没有胜利的机会。 况且对方又是降卒,定然发挥不了太多的实力,胜局堪称已定! 而水师拿不下江东,曹操纵使有二十万大军又能如何? 二十万步卒面对五万水师,也只能望洋兴叹,甚至被水师当成活靶子来打。 如果曹操失了智,让这些不善水战的士兵走上战船,那只怕孙权和刘备的嘴巴都能笑歪来。 不善水战的步卒强行上船和水师战斗会发生什么? 结果所有人都能想到。 而就在此时,诸葛亮则是抛出了最关键的诱饵:“如今,将军统领数万大军,与刘备齐心协力,定然轻松击溃曹军。 “等到曹操失败,他必然会退回北方,至少五年之内没有南下的实力和机会。” “如此一来,荆州与东吴便获得了极大的发展的时间和空间,天下三分之势已定,成与不成,全看将军一念之间!” 别的都是虚的,诸葛亮的关键诱饵在荆州。 说白了,孙权不愿意和刘备联合的关键原因还是不想放虎归山。 就算打败了曹操,曹操是得有许多年没有力气南下了,可问题是他身边还有个刘备呢? 曹操一走,刘备必然再次强盛,这无异于放虎归山。 孙权虽然不想被曹操控制,但也同样不想在身边给自己养一个祸患。 但现在诸葛亮一说荆州,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拿下荆州一地,刘备的命脉基本上就被孙权握在手中了。 从此以后他根本不需要担心刘备会对自己不利,因为荆州在自己手中,想对自己动手就得先拿下荆州。 没有荆州,刘备屁都不是。 这就相当于诸葛亮主动把自己的命脉交给了孙权。 如此一来,孙权便再也没有人任何后顾之忧了。 现在联合,不但能够击溃曹操,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还能拿下荆州这个自己已经眼馋许久了的地方,孙权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最后的最后,诸葛亮还有一层保险。 他本不想把秦天扯出来当做虎皮,但现在情况危急,却是不得不用了。 “不知道将军可知去年的白龙现世?” 孙权目光微动:“自然知晓,却是不知道孔明为何会提起这件事情。” “实不相瞒,亮见过那白龙真身。” “哦?”孙权顿时来了兴致。 “详细说说?” 于是诸葛亮便把当初自己和秦天相遇的事情说了一遍。 “亮说那人雄才大略,精通世事,将军定然不会相信,但亮的确是有实物为证。” 接着,诸葛亮便把那魏延遇到秦了一遍。 “仙人给那魏延指了一条明路,才有了当日长坂坡大胜,不然……”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魏延救场,当日会发生什么还真说不定。 “居然有这种事情?” 孙权顿时来了兴致。 他本身就对神仙鬼怪一事十分感兴趣,现在更不必说有人真的见过那神仙了。 诸葛亮自信满满:“亮自然不会撒谎。” 说罢,诸葛亮便让人呈上来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礼物自然就是秦天此前变出来的那些大米白面,还有白糖等各种吃食。 如果说大米白面仅仅只是质量不错的话,那白糖等各种佐料便根本不似凡间食物了。 尤其是那白糖和精盐,细如沙,白如雪,当世罕见! 至少孙权就从未见过那洁白如雪的砂糖。 糖类本就少见,这时代所生产出来的各种蔗糖也都有着其他杂色,像是秦天变出来这种洁白如雪的砂糖,从古至今,从未有之。 如果说之前那细节丰富的故事只是让人将信将疑的话,那这白砂糖一出现,就让孙权再也没有了任何疑问。 这种物品,当今世界上从未有人能够炼制出来。 能够拿得出来这些东西的人,不是仙人,不是那白龙,还能是什么? 看到孙权相信了自己所说的话,诸葛亮这才放下心来。 “实不相瞒,前几日亮还在帐中见到了那仙人一眼,并谈论了之后天下的局势。” “哦?那仙人如何说?”孙权的眼前一亮。 “如果没有仙人肯定,我现在怎么会在将军帐中?”诸葛亮微微一笑:“只怕早就跟随主公逃离南方了。” 孙权顿时哈哈大笑。 秦天当然没和诸葛亮说这些,他只是知道历史,孙刘联军各方面其实都有优势。 不要看曹操来势汹汹,其实只不过是一个纸老虎罢了。 当然,他并不介意诸葛亮打着自己的名号招摇撞骗。 说是招摇撞骗有些夸大了,顶多就是扯着自己的虎皮吧。 诸葛亮是谋士,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对于这种事情一向有着自己灵活的道德底线,更不要说秦天本人还不介意了。 所以这个时候把秦天拉出来给自己做背书,诸葛亮是没有丝毫的压力。 他也知道孙权喜好这些神鬼志异之事,所以最后将这件事情拿出来说,来给自己做最后一层保险。 同时这也是某种程度上警告孙权。 我与仙人有旧,咱们最好遵守君子本分,不要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想法。 不然到时候鱼死网破之时…… 如果有其他办法,诸葛亮是万万不会把秦天拉出来当挡箭牌的,但谁让他们现在弱小呢? 第221章 赤壁之战伊始 第221章赤壁之战伊始 如果可以,他当然也想如同孙权掌握荆州那般拿捏孙权,但很可惜,用虚无缥缈的仙人恫吓孙权便是诸葛亮现在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孙权顿时哈哈一笑:“孔明早说有仙人肯定,就不必浪费这么多口舌了!” “有仙人相助,难道我们还怕失败不成?” 诸葛亮笑而不语。 他要是真的相信了孙权的话,才真的有鬼了。 没有之前的准备和利益的许诺,除非秦天本人亲自到场,不然让孙权松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说白了,无利不起早,若是没有利益,孙权才不急着和刘备联合呢! 至于最后的仙人之说,只不过是一层保险罢了。 就算没有这个说法,双方联合的意向其实也基本确定了下来。 若是没有许诺给孙权利益,只怕有仙人出面也不好使。 “只是……” 孙权话音未落,账外却是有人急报。 现在合作的意向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下来,因此孙权倒也没避讳诸葛亮,当场便看了起来。 看完他便大笑出声。 “你看这曹操,居然号称自己有八十万大军,当真让人笑掉大牙!” 诸葛亮听闻此言也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当然,八十万大军或许是真的,但真正能上战场的有多少? 或许真的有八十万人随军出征,但实际上的战士大概只有二十多万罢了。 至于真正的精锐,只怕还要打个对折。 所以这八十万大军也就只能骗骗傻子罢了。 只有不通军事的人才会被这个数字给吓到。 就好比那些文人,但凡上过战场,就绝对不会被这个离谱的数字震惊到。 曹操的宣告让账内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笑过之后,孙权接着又提出了自己刚才没说完的疑问。 “可说归说,那曹操水师……” 诸葛亮胜券在握:“将军若是不信,只需要试一试那曹操便知一二。” “当务之急还是先将两方军队联合,操练起来,如此方能在战场上一往无前!” 孙权大声赞叹:“好,正该如此!” 经过这次谈判,孙刘联合的事情已经被确定了下来,一切都走上了正规。 与此同时,刘备此时正驻军樊口。 从长坂坡离开之后,安定下来的刘备便每天派巡逻的士兵在江边眺望孙权的军队。 刘备那可叫望眼欲穿啊。 尤其是诸葛亮回来之后,刘备更是期待能够尽早和东吴的军队联合起来。 没办法,现在形势比人强,刘备渴望夺回荆州,简直要到了望眼欲穿的地步。 终于,刘备等到了这一天。 一看到周瑜的船队,刘备派人前去尉劳。 但不知道是要给刘备一个下马威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周瑜竟是要让刘备本人亲自前去接见。 他并不愿意前来见刘备。 诸葛亮心中不快,却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既然现在依靠别人的力量,那就只能按照别人要求的去做。 于是刘备便亲自前往。 慰劳之后便是开始谈论正事。 虽说是打算一起对抗曹操,但即便周瑜到来,刘备一方也不知道东吴到底派了多少人来。 直到周瑜回答,刘备才终于知道,这次周瑜带了三万人前来。 “可惜太少了。”刘备有些忧心忡忡:“这么多人哪里够用?” 周瑜却是自信满满:“足矣,将军且看我击败曹军。” 刘备不言,接着又想要召见鲁肃等人。 既然是要联军,那双方肯定是要见一见的。 说是见一见,其实说白了,就是刘备想要一部分的指挥权。 周瑜怎么可能会将指挥权拱手相让,于是给出了之前拒绝刘备相同的回答。 刘备无奈,只能接受现状。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想,这也是一件好事情。 这说明东吴军令严格,他们所带来的全部都是精锐。 刘备又高兴了起来。 接着,双方操练几日之后,刘备便带领关羽、张飞以及两千水军跟在周瑜的后面,当然,这两千人的指挥权就在刘备自己手中了。 双方军队合为一处之后,很快便开始操练起来。 到了十二月之时,孙刘联军正式形成。 而在联合之后,孙刘联军逆水而上,一来是打探军情,二来也是想磨合军队,操练一番。 而就在此时,孙刘联军却是和曹操的军队不期而遇。 行至赤壁之时,孙刘联军与正在渡江的曹军相遇。 仇人相见分为眼红,更何况是他们。 但周瑜等人并未轻举妄动,而是打算先观察一番再说。 这一看不要紧,周瑜等人顿时纷纷大喜。 是个人都能明显看的出来,曹军的士气十分不足。 于是双方便打了一场。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孙刘联军顿时大胜,曹军被打得狼狈而逃。 这场战争正好印证了诸葛亮此前所说。 曹军连年征战,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新收编的水军更是不堪一击。 孙刘联军对自己的未来显然是持有十分乐观的态度。 对于自己的初战失利,曹操并未放在心上,他觉得问题应该会很快便能解决。 曹军大多都是北方人,初次来到南方,自然是水土不服。 而且由于许多步卒都是第一次上船,因此不少人直接病倒了。 现在又是冬天,这种气候也让不少人染上了病症,曹军内部几乎可以说是瘟疫横行。 但这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只需要稍加调整,要不了多久就能解决瘟疫的问题。 至于士气低迷也十分简单,无非就是新编水军和新附荆州水军难以磨合罢了。 这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初战失败曹操并不担心,无非就是时间问题,等到士兵磨合完成之后,必将大胜而归! 只是初战失败毕竟还是有些影响,因此曹操不得不把水军引次江北,让水军与陆军会合。 这样做可以让陆军作为水军的后盾,防备敌人的袭击,同时也能给众多将士磨合操练的额时间。 就在曹操把战船靠到北岸乌林一侧,操练水军,等待良机的同时,周瑜则是把战船停靠南岸赤壁一侧,隔长江与曹军对峙。 双方隔江相望,各地等待时机的到来。 而就在此时,曹操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笑掉大牙的决定。 因为步卒实在是无法适应江上的战斗,为了保证步卒的战斗力,曹操竟是异想天开,将所有船只用铁索连在一起。 这样一来,哪怕是在船上,步卒战马也能如履平地,和敌人战斗。 曹操的想法很好,既然水军打不过你们,那就不用水军和你打。 水战打不过,那就打我们擅长的陆战! 想法很好,但曹操并未意识到自己这么做的后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因为在操练一番过后曹操发现,不管自己怎么练兵,短时间内都无法让自己的水军拥有和孙刘联军一样的战斗力。 他的本意是依靠荆州的水师来拿下东吴和刘备。 但是初战失败却是给了曹操一个狠狠的耳光,事实告诉他,荆州的水师无法依靠。 若是他愿意等待,打道回府,磨炼个两三年,孙刘联军拿他还真没一点办法。 到时候双方的战斗可就是真的实打实的战斗力的比拼了。 可曹操不愿意就这么回去,他想要毕其功于一役,于是便想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消息传回来之后,众人一致决定使用火攻。 这些船只被连在一起,简直就是活靶子,不用火攻那可就太屈才了。 …… 就在赤壁之战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马上就要迎来最终的结果之时,赤壁之上,秦天的筛选也迎来了尾声。 首先便是玉米这种高产耐旱的农作物,在经过了数万次的筛选之后,秦天最终筛选出来了自己想要的品种。 这种玉米和后世的高产耐旱耐寒的品种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而且由于这是纯粹的自然筛选,所以其后代的性状很难发生蜕变。 如果在种植之时做好育种工作,只怕能够维持千百年依旧能够高产。 根据秦天的估算,这种玉米即便是在最恶劣的环境之中,只要能够生长,最少每亩也有两石的产量。 若是环境适合,每亩产量甚至能够达到六七石。 红薯就更不必说了,产量更是高到离谱。 有这两种农作物,便能保证接下来至少三百年内百姓不会再缺少食物了。 只是…… 看着自己手中的两种农作物,秦天愣愣的出神。 百姓的食物不足真的是农作物的产量问题吗》 秦天觉得这更像是人祸而非天灾。 事实上,历史上真正的天灾导致的饥荒其实是很少的,几乎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大部分的饥荒,其实都不过是人祸罢了。 粮食的产量再多,也敌不过贪官污吏的搜刮,也比不过苛捐杂税。 土地里的粮食产量更多,也只会让地主和官绅搜刮百姓搜过的更加厉害罢了。 “师父,伱在犹豫什么?” 沐春化作一条小龙在秦天的身边漂浮。 秦天在这入定以来,沐春和灵夏两个小家伙当真是无聊的紧。 习惯了人世间的繁华之后,他们就很难再在这山野之中静修了。 秦天刚好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磨炼一下他们的意志力。 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炼,这两个小家伙的心思终于平静了一点。 毕竟秦天每天都在闭眼修炼,他们不敢打扰秦天,只能在他身边打坐。 闲暇之余,这两个小家伙也会跑下山去,去看那凡人打仗的场面。 好巧不巧,秦天闭关之地就在这赤壁的主战场之上。 曹军和孙刘联军隔江相望已经有月余了。 双方每日你来我往的骂战好不热闹。 两个小家伙化为人形经常偷偷溜下去看双方的战斗。 他们甚至还有幸见到了草船借箭的名场面。 在看完双方谋士你来我往的隔空交战之后,两个小家伙都是心有戚戚焉。 他们心思都十分单纯,面对这种老谋深算的怪物,都是十分惊恐。 若是和他们对上,纵使自己有千般伟力,只怕也会被这些心思复杂的人类给玩弄于股掌之间。 惊恐归惊恐,但这阻拦不住两个小家伙对人类战争的好奇。 来到这世上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亲眼看到人类的战争。 灵夏之前跟着秦天倒是见识过几次,只不过那几次的战争规模都不大。 沐春倒是和人类军队对上过,不过那些人也不多。 像是今天这般人类和人类军队,加起来一共几十万人的战争,他们两个都还是第一次见到。 今日是看完下面的对骂和操练,两个小家伙才回到秦天的身边,刚好秦天也闭关结束了。 “师父,你手里这是什么,看上去好奇怪啊。” 秦天看着两个弟子,微微一笑:“这个啊,这个是能够造福万民的东西。” 秦天在犹豫纠结,要不要把这些东西给出去。 若是给出去了,会不会不但不能让这华夏和平,反而会带来更大的灾难,更多的战争? 他之前没有想那么多,想到就做了。 可当真正做完之后,秦天又开始犹豫了。 如果不能解决人祸的问题,就算是将这些高产的农作物给出去了,又能如何? 这世间的百姓还不是一样的吃苦吗? 秦天长叹一声。 他的本意是将这高产作物的种子给天下人,但现在想想,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 给了天下人,其实就相当于谁都没给。 资源纵使是多了,但天下一样还是乱。 想要结束这乱世,就需要有一个能够以绝对的实力一统天下的政权。 只有天下一统了,这些农作物才能发挥自己的作用,才能让国家强盛,不被外敌欺侮。 可偏偏,莫说当下这些人,就往后再看两百年,也没有什么皇帝是能够让秦天看得上眼的。 三国之中也就曹操刘备孙权这一辈人能够让人看得上眼了,至于他们的继承者……只能说有好有坏。 若是再往后看一代,那基本上就是不能入眼了。 至于之后的魏晋南北朝,啧,不提也罢。 秦天坐在原地思考良久。 这还是他自从修炼开始以来,第一次犹豫纠结这么久。 看到秦天陷入了沉思,沐春和灵夏两人不敢打扰,悄悄一起离开了峭壁,溜下山去玩了。 “今日去哪?”灵夏奶声奶气道。 “今日我还带你去江底捉鱼如何?”沐春给出了提议。 “好好好,捉鱼捉鱼!” 灵夏十分兴奋道。 第222章 仙人抚我顶 第222章仙人抚我顶 在秦天闭关期间,除了观察山下士兵的战斗,捉鱼便是两个小家伙难得的娱乐活动之一了。 长江江水湍急,但水底还是有不少各式鱼类生活,尤其是在这个长江还未被各式污染影响的年代。 后世不少已经濒临灭绝,甚至是已经灭绝的鱼类在这个时代也是极为常见。 好在两个小家伙捉鱼也只是为了玩乐,并非是捉来食用的。 为了弥补对那些鱼类造成的惊吓,被捉上来的鱼类也会被两个小家伙给予一些补偿。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只是今夜两个小家伙捉鱼的大业并不是十分顺利。 江面浮动,喊杀声震天,吓得江里的鱼儿到处游动,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沐春和灵夏见状也放弃了捉鱼的大业,浮出水面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 …… 六个时辰之前。 发觉那曹操居然愚蠢到将所有的船只连接在一起,周瑜顿时心生一计。 于是他便与黄盖在军中演了一场大戏,营造出自己和黄盖不和的假象。 正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黄盖被打得是皮开肉绽,于是便送信给曹操,谎称自己愿意投降。 之后周瑜和黄盖一起,选取蒙冲战船十艘,装上干荻和枯柴,在里边浇上油。 之后再在外面裹上帷幕,插上旌旗,备好快艇,系在船尾。 万事俱备,却还差了一样东西。 “军师,这可如何是好?”黄盖忧心忡忡的看着江面上的船只,所有东西全部都准备好了,现在只差一样东西便能出发了。 可这样东西却是最为重要,也是最为关键的东西,绝对不能缺少。 那便是风向! 火攻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既然是诈降,那定然就要速战速决。 如果船只慢悠悠的朝着曹操游过去,只怕曹操很快便能反应过来,从容的将各个船只的锁链解开。 到时候所谓的火攻就完全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所以必须要有东风,借着东风,船只的速度将会被提升到一个极快的速度。 届时直接将船只点燃,火借风势,定然能打曹操一个措手不及,让其没有任何反应的空间。 可长江之上连日以来刮的都是西北风,并未有东南风。 如果一直都是西北风,火攻的效果不仅会大打折扣,甚至反而有可能伤到自己人。 这下周瑜和黄盖却是一直都要愁坏了。 可发愁也没有半分用处,没有人能够改变这长江的风向。 “都督尽管放心,亮有一计,可求来东风。” 周瑜眼前顿时一亮:“你可有办法?此言当真?” 诸葛亮十分自信:“自然不会欺骗都督。” “都督应当知晓,亮曾经见过仙人,得仙人授法,学会了奇门遁甲之术。” “虽无大才,却可呼风唤雨。” 诸葛亮缓缓说道:“都督若想要东南风,可于南屏山建一台,名曰七星坛。” “此七星坛需高九尺,作三层,用一百二十人,手执旗幡围绕。” “只需稍加作法,便可借来三日三夜东南大风!” 周瑜顿时大喜:“莫说三日三夜,只需一夜东风即可!” 随即周瑜便立即让人准备祭坛,让诸葛亮去求东风来。 虽然周瑜满足了诸葛亮的要求,但其实对诸葛亮的所作所为还是有所怀疑。 难道这世上当真有人能够求来东风? 这诸葛亮当真是神鬼莫测也。 实际上诸葛亮哪会求什么东风,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 他这是打算扯虎皮扯到底了。 实际上诸葛亮只是知晓天象,观察天气,知晓风向在最近必然会改变。 最迟不过明天,这东南风必定到来。 所谓的做法和奇门遁甲,其实都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此前说过那个原因。 刘备的势力实在是太过弱小,如果不用这些手段装神弄鬼一番,让那孙权心中有所忌惮,等到曹操战败,孙权翻脸又当如何? 这些举动都是为了让那孙权坚信,诸葛亮有高人相助,更有神鬼莫测之能,如此才能打消孙权的想法。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诸葛亮绝对不会去搞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 在弱小之时,就需要借助一切能够借助的力量,不择手段,这便是诸葛亮的人生信条。 待到那周瑜在诸葛亮的要求下,以极为严苛的规则建好祭坛之后,诸葛亮寻了个吉时便亲自登坛作法。 说是吉时,其实也不过是诸葛亮瞎掰的。 毕竟风向很快便会改变,如果不早点登坛作法,只怕东风很快就要来到。 到时候可就露馅了。 诸葛亮明明还没开始做法,这东风怎么就来了? 在登坛之前,诸葛亮还交代周围的将士:“不许擅离方位,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失口乱言,不许失惊打怪,如违令者斩!” 说罢,诸葛亮屏退左右,一人登上了法坛,手持三尺长剑,装模作样的挥舞着。 就在他准备结束做法之时,余光却是瞟见不远处隐约有一个青色的人影。 诸葛亮眉头微皱。 不是让人已经将附近所有人全部都清退了么,怎么还有闲杂人等在此处? 诸葛亮走下法坛,又往前走了几步,那人影竟是变得熟悉了起来。 他有些不太敢确定,再次上前。 那人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竟是转过身来。 “孔明,几日不见,你怎么还学会奇门遁甲了。” 秦天调笑道:“我可不曾记得我传授过你奇门遁甲之法。” 诸葛亮的神色有些尴尬。 扯虎皮居然让正主给发现了,这下可就有些不太礼貌了。 “这……”诸葛亮神色尴尬,正要行礼道歉,却是看到秦天摆摆手,示意诸葛亮不必放在心上。 “我很好奇,若是这东风不来,亮又该当如何?” “这……” 诸葛亮不敢相瞒:“亮观察过天气,最多一日一夜之内,东风必定来到,所以才敢放下如此豪言壮语。” “如果不是确定,亮也不敢这般哄骗世人。” 秦天无奈的摇摇头:“伱啊你,该怎么硕峄毓斯u??c,果然不愧是卧龙先生吗?” 说罢,两人竟是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此时,诸葛亮却是注意到了秦天手中的东西,不由得有些好奇。 秦天也并未遮掩,而是直接将手中的两个种子拿了出来。 “此物名为玉米,此物名为红薯,两种均是我在海外大陆寻来的粮食种子。” “海外大陆?”诸葛亮皱着眉头道。 秦天来了兴致,一挥手,便用法力将地球的模样给凝聚了出来。 “你看,这此处便是我们现在所在的长江,而这整片大地,便是我们的华夏。” 秦天手指轻点,地球缓缓转动,来到了正对着华夏大地脚下的美洲。 “而我这粮食种子,便是从这片大陆之上得来的。” 实际上,地圆说早就在东汉时期便有学者提出来了相关的概念。 因此诸葛亮自然也是了解相关的知识的。 只是到底是天圆地方还是“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暂时还没个定论。 但现在看到秦天的讲述,诸葛亮自然是能够确定,看来那地如鸡子中黄才是正确的结论。 “却是未曾想到,大地居然是这般模样。”诸葛亮看到地球的模样不由得感慨。 “这世间……居然如此之大。” 看着地球上的那些大陆,诸葛亮不由得愣愣出神,喃喃自语。 更让他震惊的,当初那包裹大地的海洋。 本来以为这个世界上是大陆更多,海洋比较少,结果没想到事实却是反过来了。 “秦兄既然跑那么远,也要取来这种子,想必这种子必定有不凡之处吧?” 诸葛亮好奇的问道。 他以为秦天取来的这种子会是什么仙物,食之能延年益寿,甚至是白日飞升,立地成仙。 诸葛亮并未有贪婪的想法,只是些微有些好奇。 秦天看了一眼诸葛亮,并未掩饰。 “你可知,其实现在人们日常所食用的小麦,几千年前,只不过是路边的狗尾巴草一样的东西?” “竟有此事?” 诸葛亮眉头紧皱:“这又是何道理?” 秦天想了想,随手举了个例子:“两个容貌俊丽之人生出来的孩子样貌定然也不会差,如此可对?” 诸葛亮微微点头:“所谓虎父无犬子,自然如此。” “不过也并无绝对,有时也会生出相貌平平之人。” 秦天微微点头:“如此便是了。” “人如此,动物也是如此,植物更是如此。” “百姓种植作物,育种之时所选取的全部都是颗粒饱满的种子,为得就是让作物结出来的粮食更多一些。” “倘若每次育种所选取的全部都是产量最高的个体的种子,那千百年之后,作物的产量会不会越来越高?” “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次次选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个体,纵使中间有所改变,但持之以恒下去……” 诸葛亮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如果一直都这么做,只怕千百年之后,即便是同样的农作物,千百年后小麦的产量也会比现在的要高出许多。 秦天拿出了自己手中的种子:“正如我手中这两个作物一样。” “起初我找到他们之时,这两个东西味道不仅不好,而且产量并不高。” “按照刚才所说的步骤,我利用法力加快他们生长,花了七七四十九天,进行了上万年的选取。” 秦天轻描淡写的说道:“经过上万年的筛选,这两个作物的形状已经稳定了下来。” “每一代我所选取的全部都是耐寒耐旱的作物,而且产量不低。” “就拿这玉米来说,即便是环境最为恶劣的山地,除非是那种连年大旱,否则每亩产量最少也有一石半。” “这红薯亦是如此,每亩产量少则两三石,多则七八石。” “若是精心照料,风调雨顺,这两种粮食产量翻个倍也毫不困难。” 诸葛亮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住秦天手中的两种粮食的种子。 他本以为这是什么仙果,却没想到这居然是能够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粮食! 不,这就是仙果,是能够拯救万民的仙粮! 诸葛亮强行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激动。 他想到此前秦天和自己所说的大礼,莫非那所谓的大礼竟是这种东西? 诸葛亮目光炯炯。 既然秦将此物赠送给自己,那就必然还是有其他话要说。 他没有想秦天会将此物收回。 原因也很简单,如果秦天没有把这东西给自己的想法,那为何还要给自己详细解释,难道只是为了炫耀吗? 别开玩笑了! 既然秦天拿出来了,诸葛亮相信这种子和自己就一定有关!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秦天看着诸葛亮,微微一笑。 随即他手指轻轻点在诸葛亮的额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便传了过去。 “这是耕种这两种粮食的方法,你自己消化一下。” 庞大的信息流冲击着诸葛亮的脑海,让他有些眩晕,一时之间竟是有些站不稳。 诸葛亮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骇然。 他发现这些种植的知识不仅仅可以用在这两种作物之上。 举一反三,这些知识同样可以用在其他农作物身上。 毫不夸张的说,根本不需要那两种仙粮,只依靠这些耕作的知识,诸葛亮便有把握让当下的粮食产量提高至少三成! 等到刘备稳定了下来,这便是他打败孙权,甚至是曹操的本钱! 诸葛亮清醒过来第一件事情便是倒头就拜。 “感谢仙人赏赐!” 如此大恩大德,诸葛亮自然无法等闲视之,更无法堂而皇之的就这么收下去。 秦天伸出手将诸葛亮轻轻扶了起来。 “不必多礼。” 诸葛亮心情激荡之下,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天递过去两个麻布袋子,每个袋子只有巴掌大。 “每个袋子之中有三百亩地所需要的粮食种子。” “运用得当,五年之内便能推广至全国,至于具体该如何使用……” 秦天看了一眼诸葛亮:“全看你自己了。” 诸葛亮抬起头,目光灼灼:“仙人此前不是曾说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再……” 秦天没有在意诸葛亮对自己称呼上的变化。 “我只是还未想好到底要不要将这粮食的种子交付与你。” “这粮食的种子对天下百姓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 第223章 三国鼎立,蜀汉兴盛! 第223章三国鼎立,蜀汉兴盛! “如此粮食,定能福泽万民万世万代,如何能不是好事?” 诸葛亮十分不解。 秦天叹了一口气,并未多言,只是摆手。 “等到战争结束,你再来此处寻我,我将送你一份大礼。” 诸葛亮顿时骇然:“这还不是大礼?” 秦天微微摇头:“只是些许粮种,算不得什么。” “不过既然孔明来此处修建祭坛求取东风,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言罢,秦天微微招手。 只一瞬间,风云变化,西北风呼啸,逐渐消失。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天地之间,万籁俱寂。 “既用火攻,想来伱也需要一个晴朗的天气,那就保你三日无雨。” “不过为免火势蔓延,三日之后会有一场瓢泼大雨降落,将所有火势浇灭,你需当注意,尽快速战速决。” 秦天言毕,空中东风瞬间呼啸无比。 “东风,东风来了!” 风声呼啸之间,隐约将山下将士们的叫喊之声一并传了过来。 诸葛亮对着秦天深深行了一礼。 “亮,感激不尽!” 诸葛亮下山正迎上周瑜。 周瑜目光灼灼:“军师果然厉害,不过片刻东风便呼啸而来!” 诸葛亮神秘一笑,并不回答。 “既然东风已经到来,都督还不快让人准备?” “那是自然!” 周瑜马上命令黄盖将投降信送给曹操。 是夜,黄盖准备了几十艘蒙冲、斗舰,满载薪草膏油。 同时,船只外面则是用赤幔伪装,上插牙旗,在船后系上走舸,以求万无一失。 万事俱备,黄盖驾驶船只靠近曹营。 由于事先收到了黄盖的降书,曹操并未多做准备。 起初还有人担心这是诈降,但曹操发现那黄盖带来的人不多,认定对方没有什么威胁。 而且现在战事陷入僵局,眼看越拖越危险,曹操急切的需要一个突破口来打开战局,因此还是按下非议,准备冒险接受黄盖的投降。 此事若是假的,不过只会引发些许骚乱。 可若是真的,便能极大的打击对方的士气,而且可以削弱周瑜一方的力量,这对接下来的战局十分重要。 而且曹操打听到那黄盖和周瑜的确是有些不和,周瑜甚至当众鞭笞黄盖。 因此曹操认定黄盖投降一事不似作假。 当黄盖靠近曹营之时,曹操远观发现黄盖带的人和船只的确不多,心下知道这些人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于是便并未太过警惕。 靠近曹营之后,发现对方并无防备的,黄盖顿时大喜,遂令燃点柴草,同时发火,着火的船队乘风快速向前飞驶,冲向曹营。 东风愈加猛烈,火借风势,竟是足足烧起了一丈多高。 曹操根本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狠辣,用出这般自杀性袭击。 由于曹营根本没有准备,双方的船只只一瞬间便接触在了一起。 瞬间,火烈风猛,而由于这些船只都被曹操用铁索连在了一起,只片刻功夫,整个水师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般自杀性的袭击之下,黄盖大概率是难以幸存。 但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黄盖在途中竟是不幸被流矢所中堕下水中。 眼看曹营燃起熊熊大火,孙刘联军早就做好准备,直接冲了上来。 而就在这途中,黄盖更是幸运的被吴军救起。 但吴军居然认不出黄盖,竟是随意的将他安置在厕床中。 黄盖本就被火烧伤,又中了箭,虚弱无比。 眼看没人救治,无奈,黄盖惟有自己大叫呼叫韩当。 而当韩当发现他时,黄盖已经是奄奄一息,身上的布衣被火烧着和溃烂的皮肤连接在一起,几乎看不出人形。 韩当流着泪地解开黄盖衣服,随即派人救治,如此黄盖才侥幸得以保留性命。 东风越来越猛烈,整个曹营的火势竟是足足烧了三丈高,更是蔓延到了岸上的营寨之中! 浓烟烈火,遮天蔽日,经此一役,曹军人马烧死和淹死的不计其数,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战斗力! 长江之下,两个小家伙被江面之上的喊杀之声吸引,探出头来观看。 看到岸上的火势,二人震惊不已。 这般威势,哪怕是擅长火法的灵夏一时半会也无法做到。 凡人之力,竟是如此恐怖。 尤其是那岸上被火焰灼烧的士兵如同下饺子一般落入水中,却被早就已经在水下等候的孙吴水兵捉住,手起刀落,收掉性命! 空气中血腥味,木柴燃烧的味道,皮肤烧焦的气味交织在一起,恶臭无比,令人作呕! 灵夏和沐春都愣住了。 她们第一次观看凡人的战争,竟是看到了如此惨烈的景象,一时间无语凝噎。 如此下去,只怕曹操等人根本来不及撤退,所有人都会被活生生的烧死在曹营之中! 沐春实在是看不下去这般人间炼狱的惨剧。 那空气中传来的哭喊,痛呼之声如同魔音贯耳一般,让沐春难以忍受。 她竟是显出白龙真身,霎时间,一场甘露从天而降,降低了那火势。 然而火势一起,哪是一场甘露就能浇灭的? 只是沐春显出真身,那庞大的身躯顿时将在场所有的将士全部震慑,一时间竟是无人妄动。 一些愚昧士卒更是纷纷倒地跪拜,请求上天放自己一条生路。 那甘露的方向明显是曹营,孙刘联军纷纷迟疑。 难不成那曹操有仙人相助,此战不该孙刘联军胜利? 沐春还想再做些什么,结果空气中却是传来一声叹息。 那甘露消失不见,沐春的身影也急速缩小,很快便消失不见。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瑜看着那空中白龙早已经消失不见的地方,只觉得口干舌燥。 “莫非那曹阿瞒当真有天命在身?竟是连白龙也出面照顾?” 诸葛亮在一边微微一叹。 “大概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愿看到这般人间炼狱的惨状吧。” 诸葛亮羽扇轻挥,开口道:“如此,速战速决为妙,莫要拖延了。” 周瑜听罢,不再犹豫。 本还想等待火势消散,让那曹军损失更大一些,之后再行军。 既然火势变小,那就不再等待,直接派人出击,尽快结束战斗! 周瑜还想看看能否捉到曹操,如此便能一劳永逸! 然而曹操还是机灵,见势不妙,早就带人逃跑。 只是那火势实在是太过猛烈,慌乱之间,曹操的背部被倒下的柱子砸了一下,顿时血肉模糊! 即便如此,趁着火势变小的功夫,曹操最终还是得以逃脱。 离开之后,曹操心知此战大败,再也没有可能短时间内一统天下,只能徐徐图之了。 而且赤壁一战,曹军损失无数,消息传回去,只怕后方政权不稳,因此并未犹豫。 只稍作治疗之后,曹操便马上退守江陵,自己则是带人回去洛阳,希望能够早日稳定朝中人心。 曹操逃得快,甚至连一些城池都不要了。 刘备和孙权忙着接受曹操留下来的势力,一时间竟是没有抓住机会,将那曹操生擒。 虽然他们都知道抓住曹操才是重中之重,但仓促之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竟是根本来不及去提前设伏。 毕竟刘备和孙权的战力本就比曹操弱小,他们一开始需要面对的便是阻拦曹操的攻势。 赤壁一战胜利虽大,但光是稳定战局便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哪里还有功夫去埋伏曹操。 因此曹操虽然退走,虽并未遭受埋伏,不过身后却有追兵追击。 而就在那赤壁之战结束之后第三天,大雨果然如期而至。 如果没有这场大雨,只怕这大火能够烧上足足七天七夜,届时只怕是生灵涂炭! 这场大雨将火势消灭,却也让刘备和孙权等人的追击变得十分困难。 同样的,曹操也需要面对这样的问题。 道路泥泞,大雨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行军不免十分困难。 可如果等待大雨结束,曹操担心孙刘联军派人追上来,于是只能冒雨行军。 到了华容道之时,身后追兵竟是已经赶了上来。 好在天气恶劣,战场十分混乱,曹操最终还是得以逃脱。 曹操毕竟有伤在身,被大雨一淋,旧伤复发,竟是还没到洛阳便已经病倒。 消息传来,孙权刘备顿时精神一震! 没了曹操稳定军心,曹营一时间流言四起。 消息传回洛阳,曹丕竟是发挥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决断力。 他当即决定放弃这次战争之中的所有成果,命大军有序撤退,若是有人前来进攻,不必抵抗。 城池可以放弃,只求能够尽快将大军和曹操带回来! 孙权和刘备压根就没想到曹丕居然有如此壮士断腕之决心,竟是拖了足足七天才正式发动反击!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将士的调动需要时间,如何进攻,以及如何划分实力和地盘,谈判也需要时间。 因此当刘备和孙权赶过来之时,看到的便是几乎没有人驻守的城池! 一座两座城池是这般模样,接连许多座城池的都是这般模样就足以让人起疑了! 而连最为关键的荆州等地竟是也几乎没有守军,这就让孙刘两人直呼可惜。 若是能够抓紧时间,只怕这次的战果还能再次扩大,甚至借此反攻曹操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更为后悔的还是刘备。 因为他的兵力弱小,没能赶上孙权的速度,导致最为关键的荆州竟是落在了孙权手中。 这就使得刘备不得不花费更大的代价将荆州从孙权手中借走。 这也给日后孙刘两家翻脸埋下了祸因。 这次火攻如果不是沐春插了一手,只怕曹操会当场被烧死在那曹营之中。 曹操虽然捡回一条性命,但也病重,不知道这次能否熬过去。 若是能够熬过去,事情还有转机。 若是熬不过去,只怕曹操这次南下不仅没有任何收获,反而是要把之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 赤壁之战结束之后的一个月,曹操终于是回到了洛阳。 幸运的是,在曹丕的悉心照料之下,曹操捡回一条性命,不幸的是他也因此大伤元气,落下病根,眼看着就没几年的活头了。 即便如此,曹操一出面还是迅速的稳定了人心,保证了后方政权的安稳,这才没让损失更进一步的扩大。 曹操出面之后,东汉朝廷的局势稳定下来,这也使得一直观望是否进军的刘备和孙权放弃了进攻的心思。 曹操出面,趁着曹营混乱之际迅速拿下北方的念头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那不若抓紧时间吸收消化打赢曹操之后遗留下来的胜果。 如此方能将三国鼎立之局面彻底确定下来。 曹操也是枭雄,知道短时间内南下无望,竟是尽全力收缩防御圈,丝毫不给孙刘二人机会。 与此同时,对内他则是大力铲除异己,以免有人借此兴风作浪。 在曹操的铁腕统治之下,局面竟是就此稳定了下来。 孙权和刘备此时刚刚一起打赢曹操,关系正处在蜜月期,双方没有任何隔阂。 就连那荆州,孙权也是说借就借。 孙权更是将自己的孙尚香嫁给了刘备,以此拉进双方的关系。 刘备从孙权手中借的荆州也十分开心,如此一来,根据诸葛亮的隆中对,接下来只需要再拿下益州,大事可成也! 趁热打铁,刘备在稍稍稳定了局势之后,马上便准备拿下益州。 益州州牧刘璋见势不妙,遂派人请降,表示自己愿意遵从刘备的命令! 拿下荆州再取益州,刘备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好不爽快。 孙权在此战获利同样不少。 曹操在恢复过来之后,为防范孙权,竟是强制内迁淮南的民众。 此举自然是引发江淮十余万户百姓惊慌不满。 孙权瞅准时机,果断出手,那十余万户百姓加起来三五十万人,竟是有一大半都皆渡江归附孙权。 除此之外的收获更是不少。 赤壁之战带来的影响极为深远,受伤的只有曹操,而三足鼎立之势也正式形成! 曹操见状心下知道一统天下已成妄想,自己身体羸弱,只怕不久之后便会一命呜呼。 于是他率先发出求贤令,希望能够得到更多能人志士的帮助。 这篇文采斐然的文章给曹操带来了不少士子,但他接下来的举动却是将求贤令带来的好名声消耗殆尽! 第224章 大局定,东吴亡 第224章大局定,东吴亡 曹操在朝中大肆排除异己,没过多久甚至“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至于赞拜不名更是早就已经达成。 后世有关于谋反的谋反三步走便是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说的便是面见天子之时完全不需要注意任何规矩。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要么是救了天子的性命,深受天子信任,要么就基本上相当于是事实上的皇帝了。 曹操很明显是后者。 这个时候,所谓的东汉其实已经名存实亡,只看曹操什么时候想要登基,便可随时称帝。 消息传来,各方心思涌动。 只等到曹操称帝,刘备和孙权也会马上跟上,一起称帝! …… 当诸葛亮再见到秦天,已经是赤壁之战结束之后八个月的事情了。 “孔明可真是让我好等啊。” 秦天似有责怪道。 当日沐春一出现,便被秦天叫了回去。 秦天当然知道沐春是什么心情,但他也知道,不能让沐春干扰凡间的战场。 凡人的事情交给凡人来解决,沐春若是出手,以他的修为只怕是会沾染上大因果。 秦天出手招来东风影响却是不大。 一来是因为这东风其实是已经注定的事情,秦天只是将其提前招来罢了。 就算没有他出手,最多一天的时间,东风也会如期而至。 二来便是因为秦天只是从中帮助,并未直接出手消灭敌军。 那可是几十万的大军,若是直接擦插手进去,莫说是沐春这般修为了,就连秦天只怕也是难以脱身。 为了保证自身的逍遥,他也需要花上数十上百年来了结身上的因果。 所以在沐春出现的第一时间,秦天便将其叫了回来。 回来之后,沐春显然是有些难过。 “师父,为何他们会这般对待自己的同胞?” 她显然是被自己所看到的那般场景给震惊了。 沐春从未想过,人类居然是这般凶残的生物。 那在烈火之中哀嚎的士兵,沐春看了也心生不忍。 “唉……” 秦天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或许人类便是这般生物吧。” “等到你心境提升了,或许就能明白了。” 眼看沐春似乎还有些不解,秦天便给沐春指了一条道路。 “或许你去人间走一走,看看那些富贵人家所思所想,看看那些位高权重之人的所思所想,再和普通百姓作对比,大概能了解一二。” 于是在赤壁之战之后,沐春便带着灵夏二人离开了赤壁,去人间看看人类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天则是一直在赤壁等待诸葛亮的到来。 然而赤壁之战之后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诸葛亮竟是一直没有空闲。 期间他得空来了一趟赤壁,却是被秦天告知他事情未了,等到空出至少七天的时间之后,再来寻他。 那一次,诸葛亮竟是连秦天的面都未曾见到。 正值接收战果之际,莫说是七天的时间,只怕连一天的时间诸葛亮都抽不出来。 于是他便只能无奈下山,善后去了。 再次来见秦天,已经是八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亮能力有限,还望仙人恕罪!” 诸葛亮也是满脸愧疚。 时至今日,他怀中那几百斤种子还在怀中,并未拿出来。 虽然知道这是仙粮,但如何种植诸葛亮还是一头雾水。 既然仙人将种子给了他,并未给自己耕种之法,那定是仙人有所用意,因此诸葛亮并未将其拿出来。 “来了那就不多废话了。” 秦天手指一点,诸葛亮的双眼瞬间变得无神起来。 死来想去,秦天还是决定帮诸葛亮一把。 曹操军纪太差,军队每到一处地方都会烧城抢夺,他并不喜欢曹操。 孙权也是如此,着眼于眼前的小利,心中并无大义。 也就刘备和诸葛亮才能入得秦天法眼。 因此他决定助诸葛亮一把,将这种子粮食赐予诸葛亮。 若是诸葛亮能够抓住机会,一统天下,也不枉秦天一番相助。 失败了也无妨,只能说他们能力有限,这玉米和红薯的耕种之法,则是能够随着天下的统一,传遍全国各地。 如此一来,想必后面的朝代之中,百姓也能少受一些磨难。 这次秦天赐予诸葛亮的,除了耕种之法之外,还有一些农耕技术的改进和发展。 有了这些知识,作出农书,能将华夏的耕种技术少走五百年的弯路! 尤其是那间作套作的技术,更是足以让现有的粮食产量翻上至少一倍! 有此技术,百姓至少也能过上个上百年的好日子了。 “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就这般做吧……” 秦天叹了一口气,随即便消失不见。 当诸葛亮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了。 发现自己面前空无一人,诸葛亮却是泪流满面,对着虚空重重一拜。 “亮代表天下万民,感谢仙人恩赐!” 回到刘备身边,诸葛亮没有任何迟疑,将自己关在了屋中七天七夜,将秦天传授给他的知识尽数默写成书。 那改进之后的造纸之术,还有那极为廉价的活字印刷之术,以及各种先进的农耕技术,一应俱全,全部都在此书之上。 为了纪念秦天的贡献,这本书被命名为秦书! 农耕技术自然是无法隐瞒,于是很快便被抄写出来数十份,交由刘备麾下足以信任之人学习。 那玉米和红薯也被诸葛亮种植下去,最多五年,便可推广至刘备麾下全境。 造纸和活字印刷术却是被当成绝密,被刘备珍藏了下来,自己开设工厂,造纸印刷。 借助高产的粮食以及新式的廉价纸张和书本,刘备麾下势力发展极快。 赤壁之战结束之后第三年,曹操终于按捺不住,迫使汉献帝禅位,自己称帝,史称曹魏。 刘备和孙权也紧随其后,分别建立了蜀汉和东吴。 至此,三国鼎立的局面正式形成。 刘备称帝之后马上便将蜀地所有的势力全部统一,前后只花费了三年的时间,这个速度惊愕了世上众人。 而刘备所出售的廉价书籍以及纸张也为他收拢了不少士子之心,天下无数人才纷纷投靠。 这让曹操气愤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玉米和红薯的出现更是刘备麾下的百姓过得极为富足,和魏吴两国拉开了明显的差距。 此时孙权发现刘备做大,想要讨回荆州,以防备刘备。 可刘备却是不愿意归还,只说等到得了凉州,便归还荆州。 双方关系因此迅速恶化,产生了些许间隙。 但此时双方还未正式翻脸。 赤壁之战之后第七年,也就是公元215年,曹操终于没能熬过去这个冬天,一命呜呼,其子曹丕即位。 事实上,早在214年的时候,曹操就已经几乎不能下床,每天清醒的时间极少。 能够拖到214年的冬天才去世,已经是他命大了。 曹操的去世给曹魏带来了不小的动乱,孙刘二人于是抓住机会,纷纷开始吞噬曹魏的地盘。 可曹魏毕竟底子身后,其子曹丕也并非易于之辈,因此很快便稳定了战局,甚至还进行了反攻! 此后三年,再无战事,三方都在忙着发展自己,准备即将到来的决战! 公元218年,孙刘两方彻底决裂,原因还在刘备一直不愿意归还的荆州之上。 孙权派遣吕蒙袭取长沙、零陵、桂阳三郡。 刘备于是率兵五万下公安,让关羽入益阳。 还未等曹丕做出反应,这场战争结束之快,让孙权震惊不已。 因为刘备一方在这场战斗之中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是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那五万精兵和孙权一方的军队有着极为明显的实力差距。 双方简直都不像是一个时代的军队。 前者兵强马壮,身上装备精良,后者虽然实力同样不弱,但跟刘备一比起来,就相形见绌了! 秦天赠与诸葛亮的那些技术终于在经过了十年的发展之后,在这个世界初现峥嵘。 他所传授的技术看似不起眼,却在方方面面的影响着蜀汉的国力。 玉米红薯以及农耕技术的出现让耕种的难度以及粮食产量大幅度提高。 这十年来可谓是蜀汉百姓千百年来过的最好的日子了,几乎年年都是仓顶实。 蜀地的百姓竟是过得比江南最富足的地方的百姓还要富足! 而造纸术带来的廉价书籍纸张则是吸引了大量的士子前来投奔。 刘备知人善任,甚至开始兴办学校,教授百姓识字。 而在诸葛亮的建议之下,刘备甚至提前五百年开创了科举制度,给底层士子提供了上升的空间。 这里的科举制度实际上和后世真正巅峰的科举制还有着很大的差别。 真要说的话,其实和唐代的科举制相差不大,而且此时的科举制度还不糊名。 说是科举制度,其实和真正的白身百姓的关系依旧不大,极少有平民能够通过这种制度跳跃阶级。 但这和这个时代的其他势力比起来,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哪怕这所谓的科举制度并不糊名,作弊的空间极大。 所以刘备所设立的科举制度只是给了底层的士子一个上升的空间,而非是底层的百姓。 纵使如此,推行这般政策也给刘备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好在最终还是实行了下去,这般政策也让蜀汉百姓的识字率得到了飙升。 同样的,军队之中识字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 而这带来的便是军队素养的极大提升。 令行禁止对蜀汉的军队来说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妄想。 十年的发展,让蜀汉的实力已经来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刘备便再也不再掩饰,悍然发难! 短短一年的时间,便接二连三的攻下东吴的城池。 眼看局势愈发危险,孙权只能无奈去像曹魏求救。 曹丕当然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若是东吴没了,以刘备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只怕想要拿下自己也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功夫。 公元219年,东吴和曹魏正式结为同盟,共同对抗刘备。 原来的敌人变成了朋友,原来的朋友变成了敌人。 这般变化当真是让人所料不急。 可同时面对两国的夹击,刘备竟是不慌不忙,从容应对。 双线开战,刘备竟是没有丝毫的压力,稳步推进,更是势如破竹,几乎没有吃过任何败仗! 从218年和东吴宣战到220年东吴灭亡,前后只花了两年零七个月的时间。 公元220年八月,孙权自知复仇无望,无奈投降。 若是换成其他人,孙权怎么说也会跟对方拼个鱼死网破。 但谁让刘备的妻子是孙尚香,是他的妹妹呢? 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在,所以刘备在收服东吴的时候其实并未遇到太大的困难。 双方的关系毕竟可以说是十分微妙。 这让曹丕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而在一统江东之后,曹魏也只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收复江东,刘备花了三年的时间来安抚稳定后方。 公元223年,刘备正式发动对曹魏的进攻,准备一统天下。 只是和收复江东不太一样的事,北方并没有那么容易打下来。 但刘备的实力强大,倒也不担心,只需要稳扎稳打,要不了几年便能一统天下。 只是留给刘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公元225年,刘备病逝,临死之前他托孤诸葛亮。 “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刘备此言情真意切。 他知道,没了自己,刘婵并不一定能够压制孙权,如果刘婵不堪大用,只怕万世基业只会拱手让人。 诸葛亮涕泣受诏。 他知道,刘备此言并非玩笑,更不是为了收拢人心。 刘备甚至直接给所有人下令,若是诸葛亮登基,所有人不得阻拦。 正是因为如此,诸葛亮才更为感动。 同时,刘备嘱咐太子刘禅事诸葛亮如父,并告诫“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只是刘备的担心最终没有应验。 诸葛亮不是刘备那般仁义,他甚至可以说是心狠手辣。 刘备离世之后第二年,孙权便“偶染风寒,病逝于成都”享年四十四岁。 刘禅虽然无能,但时刻谨记刘备的教导,一切都听相父的话,丝毫不敢逾越。 诸葛亮已经成为了蜀汉事实上的皇帝,上下朝政把持于一人。 哪怕时人多有非议,诸葛亮也丝毫没有回避的心思。 第225章 诸葛亮的结局,历史的谜题! 第225章诸葛亮的结局,历史的谜题! 时人多有非议,认为诸葛亮有负刘备所托。 哪怕刘备曾经对诸葛亮说过,如果刘禅不堪大用,自可取蜀汉为己用。 为人君主可以这么说,不等于你做臣子的真的可以这么做。 甚至有人在私底下说,诸葛亮就是下一个曹操。 流言蜚语并不妨碍,诸葛亮势如破竹一般的征伐天下。 刘禅对诸葛亮也十分信任,反正他只需要吃喝玩乐就好了,根本不需要操心太多的事情。 说白了,在诸葛亮面前,刘禅就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公章机器。 五年之后,公元230年,历经百年的混乱,天下最终回归到了大一统。 与此同时,诸葛亮则是悉心教导刘禅的儿子,终于是给蜀汉培养出了一位说得过去的明君。 史称,汉德宗。 在汉德宗的带领下,后汉逐渐走上正轨,而刘禅也十分识趣的退位,成为太上皇,不理朝政。 而诸葛亮也将权利逐渐交还到了汉德宗的手中。 直到此时,诸葛亮的名声逐渐好转,甚至一度为天下人所称赞! 原来他并非是想谋朝篡位,只是为了给后汉培养出一位英明的君王罢了! 与此同时,让世人颇为不解的是,诸葛亮在晚年竟是在赤壁之战的古战场上主持修建了有关神农仙人的庙宇。 庙宇之中的雕像则是诸葛亮本人亲自用玉石雕琢而成,乍看之下,竟是和真人别无而已。 那雕像眉宇慈善,哪怕是不知道这雕像是谁的人,看到雕像之时也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一看到这雕像,就知道那传闻之中的玉米和红薯土豆到底是谁带来的了。 后世史学家对这段充满迷雾的历史众说纷纭。 到底是谁将那原产地是美洲的农作物的种子带给了诸葛亮? 根据考古发现,同时期全世界都没有这种高产的农作物种子。 就连美洲在这个时候的玉米和红薯土豆等甚至都没有被完全驯化,基本上很难应用到农业之上。 但此华夏的这些农作物的种子竟是仿佛经过了千百万年的筛选一般,已经有了性状稳定,高产耐寒耐旱的粮种了。 根据基因测序发现,在三国这短短的几百年里,这些农作物就仿佛是经过了几千上万次的筛选一般。 仙人之说,没人会愿意相信,史学家更倾向于历史背后有着更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作为历史学之上最大的疑问之一,这个问题困扰了后世无数史学家千百年! 而最让史学家为之津津乐道的,还是要属诸葛亮本人了。 不仅仅是因为诸葛亮本身那堪称传奇的经历,还是因为他是给华夏带来玉米和红薯土豆等高产农作物的第一人。 不管这些种子最开始是什么时候在华夏出现的,但毫无疑问的是,诸葛亮在这其中一定起到了极大的推广的作用。 更让人想要知道的,还是为什么诸葛亮晚年成为了坚定无比的神学家。 因为在扶持的汉德宗上位,逐渐的将手中的权利交换给的汉德宗之后,诸葛亮就再也不理朝政,而是开始潜心研究神学。 起初人们以为那传授种子的神仙只是诸葛亮为了取信于天下人编造出来的故事。 但当人们知道诸葛亮晚年的所作所为之后,却又纷纷惊愕不已。 因为诸葛亮晚年一直致力于研究各种各样的道学典籍,甚至一度将自己“编造”出来的仙人推上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晚年的诸葛亮在全国的范围之内为秦天修建塑像庙宇,甚至还在全国各地寻找秦天出现的踪迹。 最终诸葛亮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从先秦开始,那秦仙人就已经开始在华夏大地活跃了。 对此,后世之人都以为这只不过是诸葛亮晚年精神失常之后,对自己编造出来的仙人坚信不疑以至于开始牵强附会。 不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难道要人相信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从先秦时期一直活了几百年,直到后汉时期? 此人甚至还给诸葛亮带来高产的粮食种子。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诸葛亮在宣传对那传说之中的仙人的信仰的同时,在政治上的行动却丝毫不含糊,交出权利,为新王登基扫清所有障碍。 这么清醒的一个人,说他是晚年精神失常,只怕也很难解释的过去。 所以弄清楚诸葛亮晚年到底是怎么想的,成了史学家的一大爱好,后世更是养活了无数地摊文学以及营销号。 那传说之中的仙人到底存在不存在,成为了后世人所津津乐道,长盛不衰的话题。 …… 赤壁。 在交出了自己手中所有的权利之后,诸葛亮谢绝了所有的功名利禄,只带了三个老仆,只身在赤壁边开了一片农田,怡然自乐。 他的妻子早早的就病逝了,儿子也都在蜀汉有了自己官职爵位。 每年过年之时,他的儿子都会前来看望他,给他带来一些日常用品。 除此之外,诸葛亮的生活简直堪称简朴,远远看去,竟是和寻常老农没什么区别。 早些年他还有精力的时候,还会带着仆人寻山访水,以求找到有关秦天的踪迹。 后来年纪大了之后,诸葛亮腿脚不便,也就不再外出了,而是专心在家中研究典籍。 诸葛亮说放权就是真的放权,一点都不再留恋手中的权利。 就在诸葛亮在赤壁耕种期间,蜀汉还发生了一件有关立储的大事。 汉德宗拿不定主意,派人前来询问诸葛亮。 诸葛亮却道:“我只是山野一村夫,此等大事陛下为何来问我呢?还是请陛下自己做决定吧。” 说是来询问诸葛亮,其实更多还是对诸葛亮的试探。 说白了,汉德宗并不放心有诸葛亮这么一个人在乡下。 诸葛亮在朝中经营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下面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立储一事,更像是汉德宗前来试探诸葛亮到底有没有复出的想法。 而诸葛亮的态度也十分坚定的表示了,不知道不讨论不相干。 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反正现在天下已定,他再也不用担心民不聊生了。 果然,诸葛亮给出答复之后,原本闹得人尽皆知,甚至几乎一度导致天下大乱的立储之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被平息了下来。 这一切只不过都是一场试探而已。 许是感知到自己大限将至,诸葛亮给自己仆人了一笔钱财,将他们遣散回家,然后给自己远在都城的孩子们送了一封信。 这位为汉室的天下操碎了心的终于闭上了眼睛,享年七十七岁。 “这……” 诸葛亮感觉到自己似乎正漂浮在空中,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十分陌生。 他的身体已经不再迟钝缓慢,似乎又变回了年轻之时的那个卧龙先生。 观看世界的方式似乎也发生了一些改变。 就好似浑身上下平白多了十几种额外的感知世界的器官一般,这种感觉竟是异常的奇妙。 “到底发生了什么?” 诸葛亮颇为不解,一转头,却是看到了床上的自己。 “我这是……已经死了?” “不,你还没死。” 秦天的声音传来,诸葛亮这才发现,秦天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孔明,见过……” 看到秦天,诸葛亮深深行了一礼,但在称呼上却是犯了难,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称呼秦天为什么。 “无妨,就如同五十年前我们初次见面那般,叫我秦兄即可。” 诸葛亮微微一愣,也不迟疑,微微点头:“那亮就斗胆,叫一声秦兄了。” 说罢,诸葛亮仔细看着秦天,心生感慨。 “秦兄果真还和五十年前一模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啊!” “时光……” 秦天看着诸葛亮身下已经满头白发的耄耋老人,也是感慨不已。 “时光果真是一个无情的东西,带走了一切……” 诸葛亮也看到了秦天身后的两个弟子。 由于此时他的状态十分奇异,竟是隐约间能够感受到沐春和灵夏两个人的本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诸葛亮恍然:“原来五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我看到的居然是秦兄的弟子啊!” 秦天有些诧异:“伱以为是……” 秦天恍然:“你莫非以为看到是我?” 说罢,秦天忍不出笑出声。 “这……”诸葛亮有些尴尬:“我一直以为,秦兄是那天上的仙人下凡,所以才……” 诸葛亮顿时明白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因为他晚年对外的宣传全部都是秦天是一条白龙下凡,前来拯救苍生。 因此他给秦天树立的雕像,也多以玉石为主,因为玉石都是天生的白色。 民间有关秦天的各种崇拜之中,白色也是其中少不了的颜色。 只不过后来秦天换了一身青衣,所以在白色之中也掺杂了不少白色。 “无妨,没有太大的区别。” 秦天倒是有些好奇:“为何你晚年一直致力于将那功劳都推到我的身上?” “功劳并不在我,不敢贪功。”诸葛亮苦笑道。 随即他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秦天:“秦兄莫非是有些……” 秦天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无妨,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虽然是我将种子交给你的,但如果没有你的推广,这些种子只怕也无法惠及全天下的百姓。” “说到底,功劳也还是全部都在你身上。” 诸葛亮连连摇头:“不敢居功,只可惜世人多愚昧,几乎没人愿意相信我的说法。” 诸葛亮对此也是深感无奈。 因为在宣传秦天的过程之中,诸葛亮很快便发现,很多地方都会将自己的雕像放在秦天的旁边。 在某些地方自己的地位甚至比秦天还要高。 因为凡夫俗子不会相信诸葛亮所说的仙人之说,只会觉得这是诸葛亮的托词。 他们只能看到是诸葛亮将这些种子带给他们。 因此无数人更多的将信仰转移到了诸葛亮的身上。 说到这个,秦天才恍然发现,诸葛亮的身上竟是凝聚着惊人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这种东西万事万物都能产生,甚至就连一块石头,也能产生信仰之力。 秦天更愿意将其称之为情绪的力量。 情绪的力量是散乱无章,几乎没有任何利用空间的,因为量实在是太少,而且太过杂乱。 但当这些有欲望的请求都指向一个明确的目标的时候,信仰之力就出现了。 这是几乎独属于人类才能拥有的力量。 因为野兽没有自己的思维,很难产生相应的信仰之力。 所以当世间的人类越多,对天地的信仰越深厚,天道演化的速度也就越快。 但人口这种东西,又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纵使秦天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让天下的人口迅速增长。 况且,就算人口多了,对天道的演化也不一定全部都是正面的作用。 因此这次亲自出手干涉历史的变化其实出出于两个方面的原因。 一则是因为真的被诸葛亮打动,想要为这片大地做些什么,二来也是出于实验目的,看看这到底会对天道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当然,这种影响需要到几十年甚至是几百上千年之后才能明确的看的出来结果。 至于眼下诸葛亮身上的变化,却是远远超出了秦天的预期。 就在秦天的眼下,诸葛亮身边却是缠绕上了一层金光。 秦天只花了短短几息的功夫便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因只有一个,诸葛亮在民间的声望简直是太高了。 诸葛亮此人可谓是全能,几乎以一己之力,完善了整个蜀汉的政治架构。 最关键的是,诸葛亮统筹帷幄,不仅平定天下,而且将后勤治理得堪称完美无缺。 连年的征战不仅没让百姓的生活变差,反而是越来越红火了。 对此,诸葛亮会说,这其实全部都是秦天带来的种子的功劳,他只是推动了一把而已。 就算没有自己,这些种子也迟早都会在民间被推广开来。 但诸葛亮所说的仙人终究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他本人则是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 所以有关秦天的信仰,绝大部分都流到了诸葛亮的身上。 甚至于某些地方干脆就不相信什么秦天,他们只相信亲自给他们带来种子的诸葛亮! 这其中自然也有其他情况出现,不过这些就不一一赘述了。 第226章 香火神诸葛亮,蜀汉纪元开启! 第226章香火神诸葛亮,蜀汉纪元开启! 这么多年来,诸葛亮时常在民间抛头露面,因此他的身上也凝聚了大量的信仰之力。 如果诸葛亮正常死亡,那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虽然很多人信仰诸葛亮,但这些信仰之力无法对活人产生什么影响。 诸葛亮死去之后,灵魂也会很快消散,这些信仰之力找不到指向的目标,便会在世间飘荡,最终缓慢消散。 可秦天来了,他不但来了,还出手稳定住了诸葛亮即将消散的灵魂。 于是那些信仰之力便如同找到了方向的水流,一股脑的朝着诸葛亮全部涌了过来。 也就是在诸葛亮即将真正成神的时候,秦天注意到了这般场景,并暂时中止了诸葛亮成神的进程。 “这是什么?”诸葛亮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周身的那些金光。 隐约间,他觉得自己似乎能够操控这些东西,甚至主动将其吸纳进自己的体内。 秦天亦是有些无奈。 他也没算到,种种巧合之下,竟是会发生眼下这种情况。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好事。 因为他从侧面证明了天道正在缓慢的发生着变化,这世间亦有晋升的空间。 如果是放在五百年前,不管诸葛亮身上有多少信仰,也肯定无法在死后成神的。 所以这五百年来,即便秦天不与天道融合,天道也一样能够缓慢的晋升。 这也就代表着他只需要耐心的等下去,成仙就有望了。 秦天将诸葛亮即将面对的事情解释了一遍,诸葛亮顿时恍然。 这对秦天,对都是一件好事,但唯独对诸葛亮而言并非一件好事。 或者说,是不是好事,要看诸葛亮自己怎么想的了。 成神之后,受万民敬仰万民香火,在香火旺盛之地,甚至还能偶尔展现神迹,帮助百姓解决一些不大不小的问题。 对人世间的影响其实很小,但通过某些细微方面的操作来稍微影响一下天气,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说风调雨顺,但也能使得天气变得更为适合种植农耕。 想要影响改变天气并没有很多人想像的那么艰难。 诸葛亮能做的无非就是引导一下雨云的移动,轻微的改变一下高空之中的风向。 如此便能保佑一方地区天气温和了,而他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一点了。 真正的气候的改变,诸葛亮同样是无能为力的。 换句话说,诸葛亮只能使某个地方下雨的时间提前或者延后,亦或者是的让下雨的量增多一点或者减少一点。 但如果这个地方本来就不会下雨,诸葛亮也没能力凭空造出雨云出来。 这还是因为他被人信仰崇拜的方面主要就是关于农耕一事的,如果换成其他方面的信仰,只怕诸葛亮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 其次,只要有关诸葛亮的信仰不断绝,那诸葛亮就能永远的存在下去。 也就是说,诸葛亮获得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长生,这一点,哪怕是秦天也做不到。 当然,长生的前提是有关诸葛亮的信仰不会断绝。 哪怕诸葛亮只有一个狂信徒,他也能一直以这种香火神的形态存在下去。 但相对应的,诸葛亮也要承担信仰成神的副作用。 因为香火是有毒的。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一万个信徒当中诸葛亮也会有一万个形象。 每个人对诸葛亮的信仰都是不同的。 即便是有教义,有着明确的指向和历史典籍,但每个人的看法都是不一样的。 同样一件事情,有些人眼中看到的是天性纯善,但在另外一些人眼中结果就可能变成生性虚伪了。 当两种的不同的看法混杂在一起,诸葛亮会变成什么? 运气好,一方压到另一方,诸葛亮就会逐渐变成强势者心中的模样。 可若是运气不好,两方势均力敌,而且还产生了冲突,那诸葛亮最后的下场就只有一个。 那便是精神分裂。 体现在外面,就是他们所信仰的神明喜怒无常。 而这,仅仅只是香火毒性最微不足道的作用! 因为诸葛亮会在无尽的香火之中逐渐迷失自我。 香火成神的他,没有自己的锚定物,也就是说,别人眼中的他是什么样的,那诸葛亮就是什么样的。 从他成神的那一刻开始,诸葛亮就已经没有了个人的自由意志。 他只是摆在架子上,被人观赏的泥塑而已。 别人眼中他是什么样,诸葛亮就是什么样的。 他是民众手中的玩具,是民众的傀儡。 将所有的好处和坏处都和诸葛亮说过之后,诸葛亮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这般机会。 哪怕是有毒的香火成神,对很多人来说的吸引力也是巨大的,可诸葛亮却是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 被问到为什么,诸葛亮的回答也很简单。 “百姓不需要一尊神站在他们的头上。” 诸葛亮十分轻松的说道。 或许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诸葛亮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至少你成神之后,能够保佑后汉的江山生生世世的传承下去。” 诸葛亮摆摆手:“没必要。” “大汉的气数已尽。”诸葛亮看似自嘲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一点。” “当年你就已经告诉我了不是么?” “说是汉,可这个汉,和之前那个汉,其实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诸葛亮轻松道:“既然如此,何必再强求呢?” 功成身退之后,诸葛亮思考了很久。 如果没有秦天,自己能否成功? 答案是否定的。 后汉的征伐看似势如破竹,几乎未尝一败,但在征伐的过程之中,后汉内部还是出现了数次几乎可以使得后汉灭亡的危机! 尤其是有关后勤方面的问题,更是差点导致蜀汉失去所有的征伐能力! 如果不是诸葛亮发现的比较早,提前将威胁扼杀在了摇篮之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如果没有玉米红薯土豆带来的极为强大的后勤能力,只怕蜀汉早就在征伐的过程之中耗尽了国力,彻底完蛋。 事实只怕也会真的如同秦天所预测的那般,被曹氏夺得天下。 所以诸葛亮明白,如果不是秦天出手相助,只怕大汉的气数就到此为止了。 蜀汉这三百年的国运,只不过是秦天所赠送给蜀汉的罢了。 大汉已经凭空得了几百年的时间,如此便不能要求更多了。 “所以,没必要。”诸葛亮微笑着摇头:“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大汉的存续与否,已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诸葛亮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不灭的王朝,即便是汉,也一样。”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秦天一挥手,那缠绕在诸葛亮身边的金光便消失不见。 瞬间,诸葛亮只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仿佛自己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但很快,诸葛亮便调整了心情。 秦天也不担心后面会有人依靠着这个法子成为祸患。 说白了,这种办法百害而无一利,莫说是现在的秦天。 就算是当初刚刚开始修炼的秦天,想要解决香火之神也不需要废太大的力气。 说白了,香火之神是精神体,想要干涉现实世界千难万难。 他们所能做的,仅仅只是依靠自己那可怜到极致的神权借助一点点天道的力量来干涉现实。 如果把天道比作一座水库的话,那秦天就是这座水库的管理者,而且和水库的拥有着关系极好。 不说随意取用,但想要喝口水,或者洗个澡,那连个招呼都不用打。 但这些香火神想要从水库之中取水用,不仅要花费高昂的价格,而且每次动用的水资源还有数量上的限制。 他们走到终点,拼尽全力所能调动的水资源,大概也就是现在的秦天一口水的份量。 这便是二者之间的差距。 所以秦天根本不担心会有人在此之后能够香火成神。 就算成神了,也不过是芥藓之疾,翻手可灭。 而且如果没有秦天插手,只怕想要香火成神的难度,可不比走上修炼一途要低。 因为普通人是无法利用,也无法影响到信仰之力的。 因为普通人的灵魂和肉体紧紧的连接在一起,信仰之力对于灵魂来说几乎可以说是毒药。 因此肉体会自然而然的拒绝信仰之力的进入,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不好使。 普通人哪怕花上一千年一万年,也无法动用哪怕一丝一毫的信仰之力。 想要和信仰之力融合,利用信仰之力塑造神躯的唯一前提就是先死掉。 只有死了,才能动用信仰之力,成为香火神。 但人一死,灵魂就会迅速的消亡。 除非是天时地利人和,加在一起,才有可能让人的灵魂多存续那么一段极短的时间。 天时,首先伱选择的时间必须是一年之中阴气最为充足的时间点,一般来说这个时间点都是中元节。 但中元节这一天的阴气是否充足也是不一定的,有可能是早上,也有可能是晚上或者午夜,这和天地之间的变化有关。 差一分一秒都不行,必须是在那个时间点死亡然后开启香火成神的道路! 其次便是地利,你需要在信仰之力最为浓郁,同时也是阴气最重的地方。 前者是为了方便你能尽快的讲信仰之力融入自己的魂体,稳定自己的灵魂,后者则是和天时一样,是为了保证灵魂能够稳定的保持自己的理智的。 最后的最后,香火成神不能有其他人的干扰,而且死亡之人还需要有极为浓重的执念,保证自己死亡之后不会失去理智。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哪怕缺少了其中任何一个环节,都会让香火成神的道路彻底失败。 哪怕是勉强成功,最后造出来的也只会是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没有任何自己的理智,只会依照本能行动。 这种香火神完全就是信徒的傀儡,信徒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但这种香火神的能力却偏偏十分弱小,别说是干扰现实世界了,秦天甚至觉得这种香火神连干扰人类的梦境都做不到。 所以哪怕知道天地有所变化,秦天也丝毫不担心会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修炼者出现。 “既然你不喜欢这香火神,那我这里倒是还有另外一种办法。” 秦天淡淡一笑,将那沉睡之事说了出来。 诸葛亮和其他人不一样。 因为有香火神这一层关系在,所以秦天可以略施法术,让诸葛亮在沉睡之时同样的被信仰之力改造身体。 如此一旦醒来,诸葛亮便能以人类之躯,走上香火神的路子。 也就是说,他也可以成为修炼者。 只不过他所修炼的是香火道。 秦天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来强化自己,诸葛亮则是缓慢的炼化对自己的信仰之力来晋升。 这样做的好处是走的是香火神的路子,不会有任何瓶颈,坏处就是修炼速度极为缓慢。 而且一旦失去了信仰,那诸葛亮就会如同无根之萍一般,迅速失去所有的能力。 和传统的修炼方式,也就是秦天的修炼方式相比,诸葛亮这般香火神更为弱小,修炼速度更慢。 但好处是几乎没有入门难度。 只要秦天出手稍加改造,即便是没有任何慧根的凡人,也能如同诸葛亮这般成为香火神。 唯一的前提是,必须要有足够多的人坚定不移的信仰对方! 真要说的话,这一点的难度似乎比有修炼天赋更难。 一般人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哪怕是皇帝也一样。 百姓不是傻瓜,他们只会记住那些真正值得记住的人。 哪怕你是皇帝,哪怕你下令全国都信仰自己,可这有什么用呢? 只怕等你百年之后,所有有关你的信仰便会瞬间烟消云散。 这种人甚至根本等不到改造完成的那一天。 等到诸葛亮走上修炼之路之后,秦天觉得天道可能也会受到一些影响,大大的加快演化的速度。 对于自己被秦天当成试验品这一点,诸葛亮反倒是没有任何意见。 拥有去千百年之后亲自看一眼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诸葛亮看的很开。 因此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至此,公元258年,诸葛亮在出山五十年之后,正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迎来了新篇章,蜀汉的盛世正式开启! 第227章 沐春修炼的差错! 第227章沐春修炼的差错! 将诸葛亮封印之后,秦天并未打算直接结束这次旅程。 历史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秦天很好奇,接下来蜀汉会如何发展? 是如同历史上那些王朝一样,如同流星一般,留下两百多年国祚,彻底灭亡。 还是会发生一些什么样的变化? 在蜀汉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王朝,和原本的魏晋南北朝,又会有什么分别? 事实证明,历史从来都是一个循环。 人类能从历史当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绝对学不会任何教训。 就如同秦天所知道的那些王朝一样,蜀汉也经历了最初的七十年的鼎盛的发展时期。 接着便进入到了巅峰时期。 只是由于很多细节产生了变化。 比如因为秦天的存在,科举制提前三百年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虽然依旧是极为不公平的录取制度,但这也给底层士子了上升空间,如此便大大提高了社会的稳定性。 再比如各种高产农作物以及崭新的农业技术的应用,这不仅让百姓填饱了肚子,还变相的促进了手工行业以及畜牧业的发展。 社会的繁荣发展同样也使得社会结构更加稳定,即便是偶有动乱,也不至于出现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以至于威胁到上层的统治。 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反而是因为社会的高度发展带来的崭新的思潮,在社会之中引发了极为广泛的思想变革。 王朝中后期,吏治不可避免的走上了崩坏的道路。 在新涌现出的一批大小商人的支持下,外戚专权等各种问题便一起迸发了出来。 恰在此时,蜀汉的继承人的延续出现了问题,国家于是便陷入到了十多年的动荡内乱。 而那些早就在草原虎视眈眈的游牧民族,则是在这个时候悍然发动了对蜀汉的入侵。 可哪怕是虚弱时期,腾不出来手的蜀汉,也不是这些草原人能够碰瓷的存在。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哪怕是动乱时期,交战的双方也腾出手来,十分轻松的便将入侵的蛮夷揍得头破血流。 按照这个节奏走下去,那结果似乎怎么都不会更坏了。 但正如墨菲定律所说,当事情有朝向变坏的可能性发展的时候,就一定会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交战双方打了个两败俱伤,反倒是让一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野小子拿下了最终的胜利。 起初他还装模作样的励精图治了几年。 但很快,他便不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开始无休无止的享乐。 他对全国各地都征收了堪称丧心病狂的重税,还大肆建造宫殿,甚至带头克扣士兵的军饷。 从将蛮夷打得落花流水到军备废弛,被蛮夷长驱直入只用了短短十年的时间。 十年,蜀汉立国一百五十三年,迎来了第一次的大规模的外族入侵。 从此之后,边关之患成为了蜀汉的心头大患,延绵数十年,逐渐从芥藓之疾,演变为了心腹大患! …… “呼呼……呼……” 沐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上渗出的汗水已经将她的衣服全部浸湿。 “又没跨过去吗?” 秦天温柔的看着沐春,将自己的一缕灵力渡了过去,帮助她稳定自己的状态。 沐春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让师父失望了,我……又失败了。” “无妨,这个难关的确是很难跨越过去,我们慢慢来,不着急,时间还有很多。” 秦天的身边,灵夏却是保持着小猫的形态老老实实的看着沐春,猫脸之上露出了一抹人性化的担忧之色。 这件事情还要回到一百多年之前。 当初赤壁之战的时候,沐春看不下去那岸上士兵的惨状,主动出手拯救了那些被大火灼烧的士兵。 虽然他救下来了不少人,但很快就被秦天带走,后续沐春的心中也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为什么人类要自相残杀,为什么师父要阻止自己? 这些疑问缠绕在沐春的心头,困扰她了许久。 对此,秦天给出的答案是,暂时的杀戮是为了以后能够不再杀戮。 沐春依旧无法理解。 在秦天的建议下,沐春亲自走向了民间,试图去了解人类的想法。 十数年的时间里,沐春见到了太多战争和太多的疾苦。 她心中的疑惑和不解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是更多了。 最终,这些郁结之气严重阻碍了沐春的修行! 修行一道,讲究的本就是顺心而为,心无杂念心无旁骛。 若是心境有所不完美,甚至说一度钻了牛角尖,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沐春最开始有这种情况的时候,秦天并不在她身边,帮助指点自然也无从谈起。 而当秦天发现沐春的问题的时候,这个傻丫头已经快要把自己折腾死了。 换做其他人想不明白或许就不想了,大概也只是以后修行之时心魔会多一点罢了。 这偏偏这孩子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竟是照着这一条死路一个劲的走到了底。 想不明白就使劲想,使劲想还是想不明白,那干脆就亲自出手帮助那些穷困的百姓。 沐春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她有最基本的善恶观。 于是他会保佑某地的百姓风调雨顺,会出手惩罚那些作恶之人,还会奖赏行善之人。 赏罚分明,她甚至会主动出手救治每一个濒临死亡的生命。 她本以为世界会变好,但世界依旧还是那般模样。 风调雨顺只会让百姓被剥削的更狠,赏罚分明却会有人利用这一点来故意讨取她的欢心,以求得到奖赏。 而到了最后,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 沐春三年之前无意之间救下的一名书生,后来竟是做了官。 沐春本以为他会与人为善,但当几年之后,沐春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此人已经变成了一副猪狗不如的模样。 为了剥削百姓,他竟是想尽办法,丝毫没有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 那些百姓好似不是他的同胞,而是路边的一颗野草,是他的生平大敌,唯一的作用就是被他剥削,敛取钱财。 他的那些所作所为,简直是人神共愤! 沐春毫不犹豫的出手,将那人剥皮拆骨,挂在城墙之上示众。 然而这却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沐春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终于爆发,甚至已经演化成了成型的心魔。 当秦天发现她的时候,沐春几乎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好在这点问题对秦天而言并不算太大的问题,唯一不好解决的就是沐春的心魔了。 她的心魔只能她自己来解决,秦天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秦天一定要出手,那沐春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上限就到此为止,再也没有前进一步的可能性。 因为如果秦天替沐春解决了心魔,那秦天就会取而代之,成为沐春新的心魔。 而正是清楚的知道秦天的强大,所以沐春的心魔也会十分强大,这也将会是她这辈子都无法迈过去的门槛。 秦天只是治好了沐春的伤势,之后的路,还得她自己来解决。 刚才便是沐春和那心魔的又一次交锋。 这一次沐春依旧是毫无悬念的败下阵来。 有幸有秦天的保护,她才没受多大的伤害,不然光是这心魔就足够折腾死沐春的了。 看了看一边的灵夏,秦天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只能说傻人有傻福了。 灵夏对这些没那么敏感,也没那么多愁善感,自然也很难被这些事情所影响。 就算真的到了沐春这个境界,灵夏估计也很难被外界的事物影响心态。 她天生就是这般无忧无虑的模样。 虽然这会使得她的修炼速度慢了一些,却也让她很难陷入到沐春这般境地之中。 在灵夏的眼中,眼前的这一切是她很难理解的。 为什么师姐会因为人类的事情变成这般模样? 她就从来都不会关心除了师父以外的人类。 即便她的注意力会在某个人的身上多停留一段时间,但那也只是出于好奇罢了。 就好比路边的猫看到了一只飞舞在空中的蝴蝶,兴致来了便会追逐一阵子。 蝴蝶死了,或者是自己没了兴趣,那就这么结束了。 一只猫会记得自己追赶过多少蝴蝶吗?更不要说去关系那些自己不曾追赶的,莫名其妙就死掉了的蝴蝶。 她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因此自从沐春闭关养伤以来,灵夏几乎就再也没出去过了,一只都在沐春身边陪伴着沐春。 这让沐春很是感动。 两个人的感情愈发深厚了。 “师父,让我再试一次吧?”沐春道。 “不行。”秦天果断拒绝。 “每三天尝试一次就已经是你的极限了,不要勉强,既然这次失败了,那就好好静养休息,三天之后再说。” “好吧……”沐春的情绪有些低落,很显然,她似乎是有些不太服气。 秦天无奈的叹了口气:“为师再跟你说一遍,不要想着跟心魔硬碰硬,你要想清楚该如何去化解自己的心魔!” “心魔来自于伱自己,他不是一个具象化的必须要打倒的敌人,如果你的想法不改变,那无论你杀死心魔多少次,都只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化解心魔的唯一办法,就是了解心魔,找到他的弱点,改变你自己的想法,心魔自然不战而胜!” “像你这般……”秦天叹了一口气。 沐春似乎是把自己的心魔当成了某个敌人,似乎只要杀死了自己的心魔,就能走出这个困境。 可用暴力的手段是无法杀死心魔的。 能够祛除心魔的修炼方法叫斩三尸,那也绝对不是沐春这个小小的妖怪能够掌握的能力。 所以沐春唯一的办法就是搞清楚心魔到底从何而来,这样才能将其彻底击败! 心魔的来源相对来说十分复杂,每个人的因素都不一样。 每个人每天都有无数个念头,有些甚至还隐藏在意识深处,甚至连本人都未曾注意到。 心魔便是在这心灵的深处酝酿而来的,如果不能找到心魔的本体,那无论杀死心魔多少次,他都会卷土重来,甚至更加强大! “是……我明白了,师父。”沐春低下头道。 秦天摇摇头,轻轻用手摸了摸沐春的脑袋。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滋生了这么一个顽固且强大的心魔,因此他也根本帮不上任何忙,只能等沐春自己解决了。 “等到你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秦天温柔道:“我会帮助你的!” 如果秦天愿意,他当然可以随手调用天道来知道在沐春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既然沐春不愿意说,那秦天也不会去侵犯自己徒弟的隐私。 等到她什么时候想通了,自然会来跟自己倾诉这些东西。 “师父你觉得……人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秦天眉头微微一挑,这是一个很好的征兆,说明沐春愿意开口和自己交流了。 “人类吗。” 秦天沉默了。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人类很复杂,比大多数的动物都复杂,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创造出了绝大部分动物都做不到的事情。” “少量的人类在一起和野兽也没什么区别,但当人类数以千计数以万计的聚居在一起的时候,变化就出现了。” “所有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所有的美好与丑恶,就都发生在人和人之间,发生在那短短的几年几十年人生之中……” “可为什么……”沐春有些迷茫:“有些人会对另外一部分人做出那种……” 沐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所看到的那些事情。 那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超出自己认知的世界观了。 那些丑恶的嘴脸,那些光明正大的剥削。 “人类明明,明明……” 秦天看着沐春的眼睛,一时间似乎是有些理解沐春的想法了。 “人类并不美好,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美好的东西,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 秦天语重心长道:“你要学会接受事物的两面性,就好似修行一般,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人类既然有好的一面,那自然就有坏的一面,只能看到其中一面,你的心气当然会不畅通。” 秦天长叹一声:“怪不得你的修炼会出了岔子,原来根源在这里!” 第228章 天下大乱,狗仙人? 第228章天下大乱,狗仙人? 与此同时,以匈奴、羯、鲜卑、氐、羌为代表的五胡等众多异族则是在这个时代涌向了中原内部。 蜀汉民生凋敝,军备废弛,边关几乎没有任何抵御敌人的能力。 原本还能维持勉强的和平,但当胡人发现中原人外强中干的事实之后,顿时乐得开花,纷纷冲向了中原内部。 于是整个北方变成了一团乱麻。 蜀汉的朝廷不是没有试图做出过抵抗,但怎奈何,位置上的那个君王实在是太过昏庸。 在听说胡人打进来的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反击,而是逃跑! 他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因为胡人入侵而南迁都城的君王。 对外他唯唯诺诺,对内他则是重拳出击! 那些死命劝谏,让他不要南迁的忠臣有一个算一个,不是被他拉出去砍了,就是给罢官了。 清理完了这些人,朝中剩下的自然都是投降派! 这下再也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往南方逃跑。 广袤的北方土地被刘辰全部放弃,他很快便带着自己的大部队来到了江南地区,安定了下来。 连带着,被他一并放弃的,还有那在北方广袤的土地上居住着的百姓。 对于外面世界发生的一切,秦天并不知情。 因为他早在五十年前便带着两个弟子一起闭关,解决沐春所遇到的修炼上的问题了。 秦天闭关的山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堆逃难来的难民。 这堆难民之中有一个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他的身上传了一身青灰色的道袍。 许是长久以来的逃难,他青灰色的道袍之上已满是污秽,几乎分别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破破烂烂的道袍更是露着风,除了蔽体之外,根本起不到任何保暖的作用。 此时北方已经开始入冬,一群难民依偎在一起,瑟瑟发抖。 道人姓侯,因为家中排行老四,所以名叫候四,大家也叫他候老四。 寻常百姓就是这般模样,没什么文化,自然也起不出来什么好名字。 很多时候都是按照家中的辈分取名。 他的身边还一直跟着一条大黑狗,候老四对自己的大黑狗宝贝得紧,不管说什么都不愿意丢下它。 因此很多人也常喜欢叫他狗老四。 眼看所有人都歇息了下来,候老四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这天气现在看上去还好,但一入夜,就冻得人浑身发抖,根本顶不住。 再加上没什么吃的,只怕是过了今晚,还要再死几个人。 候老四便招呼了几个人一起上山找吃的,他们都是一个村子里逃出来的,走到这里已经只剩下十几人了。 他的脑子还算灵活,平日里大家都看不上候老四,觉得他游手好闲,不是值得交往的对象。 但在这乱世,像是候老四这种脑子灵活的地痞,反倒是有些如鱼得水。 他身上的这身道袍就是他带着乡亲们避难的时候,在某家道观里面混来的。 只是很可惜,这乱世之中哪有什么安静和平的地方。 即便是道观也遭了灾,他们村子里的大部分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走散的。 因为候老四脑子灵活,能带着大家找吃的,慢慢的便在这一群人之中成了主心骨。 听到候老四招呼,虽然大家身上都没什么力气了,但还是乖乖跟着候老四一起上山。 总不能饿肚子不是? 那大黑狗也是机灵,也不需要候老四招呼,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候老四一起上山了。 这种年月,人都吃不饱,更不要说是狗了。 但奇怪的是,那候老四的大黑狗倒是看不出来半分挨饿的模样。 虽然身材瘦小,但毛皮顺滑黑亮,一看就是平时照顾的不错,这倒是令人有些费解。 慢慢的,大家也开始觉得这大黑狗的确是有几分神异,即便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也没人去打他的主意。 一行三人一狗上了山。 或许是因为秦天一直在这山上修炼的缘故,山上的植物长势都还算不错。 没多大一会功夫,几人便找到了一大包果子。 虽然这果子也不顶饿,但省着吃还是能吃很久了。 回去的路上,候老四竟是无意间看到一边的山崖上长着一株看上去十分肥美人参。 他不懂药材,也看不出来这人参到底有多少年份了,但长成这样,只怕少说也得有个一两百年了。 接下来逃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若是能摘下来这株野山参,只怕等到大城安定下来,能换取到一笔不菲的钱财。 想到这里,候老四便拿了两个果子塞进嘴里,剩下的让其他人带回去。 “那么高,猴老哥还是算了吧。”有人劝说他不要去摘那野山参了。 毕竟那可是悬崖峭壁,虽然看上去不是很高,但起码也得有个两三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得是个半残了。 候老四笑嘻嘻的,一点也不在意:“没事,你忘了为什么你们一直叫我猴老哥了么?” 他姓侯,因为身手敏捷,以前还有人叫他小猴子。 只是后来年纪大了,就没人再这么叫了。 倒是他的身手一直没变过。 候老四三下五除二把那两颗果子塞进肚子里。 “没事,我这不是吃了东西么,手上有力气着呢!你们放心!” “伱们先回去把果子带给大家吃,我马上就跟过来!” 听到候老四这么说,剩下两人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一起下了山。 候老四并不傻,他当然知道多个人多个帮手,他只是贪心而已。 但他知道,这两个人留下来对自己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大家都是好久没吃东西了,他们手上也没力气,依靠他们两个还不如依靠自己。 所以他根本没提让这两个人留下来帮忙的事情。 有人看着他也不方便在一边发挥。 等到俩人离开,候老四将自己身上那脏兮兮的道袍拖了下来,放在一边。 虽然这道袍十分破旧了,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所以他也舍不得让这道袍划破。 朝自己手上吐了两口唾液,候老四擦了擦自己双手,竟是十分大胆的拽着山崖边的树枝慢慢的往下滑去。 那野山参生长的位置十分刁钻,即便是候老四这种自诩身手不错的人,摘的时候也是异常艰难,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但毕竟是好长时间没吃过饭了,即便刚才吃了两个果子,候老四手上还是没什么力气。 就在他小心翼翼的把那野山参拔出来之后,山崖上的石头竟是有些松动了。 候老四脚下不稳,手上一松,竟是直直的摔了下去! 幸运的是候老四的身下还有不少树木,这些树木起到了一定程度的缓冲作用。 在那树木的遮挡之下还有一个平台,这让候老四没一直摔下去,捡回了一条性命。 但不幸的是,这么一摔,候老四也丢了大半条性命了。 若是无人发现,只怕他的最终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山崖之上,那大黑狗慌里慌张的叫着,看不见主人的身影,它却只能焦急无比。 “怎么回事?外面怎么如此吵闹?” 秦天皱着眉走了出来。 他这里人迹罕至,平时只怕是十几年都不会来几个人。 怎么今天外面又是人说话又是狗叫的? 刚走出洞口,秦天便看到了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人躺在自己的面前。 看了看他手里仅仅攥着的野山参,抬头看了看天上,秦天大概明白了什么。 “也罢,算你今天运气不错。” 沐春刚休息完毕,秦天正打算带着沐春去吸收一下日月精华,缓一缓修炼带来的压抑。 如果他再来早一天,只怕那个时候秦天还维持着洞口的封印,他死在外面了秦天也听不见。 “你我也算是有缘,送你一场小造化吧。” 秦天抬头看了看那黑狗,竟是也有些惊奇。 那黑狗和一般的家犬或是野狼都不一样,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若是机缘到了,只怕也能和沐春还有灵夏一样,走上修炼的道路。 难得能够碰见如此有灵性的动物,秦天也不介意送对方一场造化。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能够开启灵性的动物还是不少的。 肯定没有万里挑一千里挑一那么夸张,只是寻常的确是难以见到。 这些开启了灵性的动物大多都缺少机缘造化,而且困于自身那本就不长的寿命,所以很难能够脱离凡俗的限制。 又修炼资质的动物不少,但能够遇上自己的机缘的,那几乎就可以说几百年几千年都出不了一个了。 就好比灵夏和沐春,如果不是遇上了秦天,只怕早早的就化为一捧黄土了。 秦天来到此世的这些年也多以闭关修炼为主,真的在人世间游历的时间还是少数。 那短短的几十年里,大多还都是乱世。 如此乱世,大多数能够遇见的动物,不是被人捕杀了就是被人给吃掉了。 能够被秦天遇见的也是少之又少。 因此哪怕这世间开启灵性的动物并不在少数,但真正能够遇上秦天,且被秦天注意到,赐予造化的,迄今为止也就只有沐春和灵夏两人罢了。 不过今日又要多一条大黑狗了。 秦天手指弹出一道绿光。 那绿光在候老四的身上转了一圈,候老四身上的伤势瞬间完全治愈。 绿光转了一圈之后,便带着候老四一起飞到了那大黑狗的面前。 大黑狗似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竟是朝着山崖之下的秦天俯下身子,深深行了一礼。 待到候老四醒来,却是发现自己竟仿佛是做了一场大梦。 但看到自己手上的人参,还有那光洁如新的道袍,候老四知道原来自己弥留之际看到的那些东西并非是自己的梦境! 看着一边的大黑狗,候老四感慨不已。 “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我还是沾了你的光,如果不是你,只怕我也不会有今日这般造化!” “走走走,下山去!” 候老四哈哈一笑:“恰逢乱世,你我主仆二人岂不得在这天下闯出一番名头!” 大黑狗吐着舌头,乐呵呵的叫着,似乎一点也没有不满。 下山之前,候老四用尽自己平生所学,对着秦天的方向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节。 “今日大恩大德候老四没齿难忘,来日必将闯出一份名堂,不坠仙人的威风!” 对于候老四的雄心壮志秦天并未在意。 纵使他成了皇帝又能如何?依旧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 他更关心的还是那大黑狗。 秦天并没有打算把那黑狗留下来,因为这大黑狗心念主人,根本不会安心跟着自己修行。 如此一来,倒也没必要勉强对方。 秦天只是给了他些许赏赐,若是这大黑狗当真聪明,自然会学着去吸收日月精华,延长自己的寿数。 到时候若是有缘,秦天自然会和它再见。 想来那个时候他的主人也早已经去世。 届时对方若是愿意,秦天也不介意自己门下再多一个弟子。 对方若是不愿意,秦天也并不在意。 左右不过是随手赏赐,他也没指望对方能够给他回报什么。 若是他们二人行凶作恶,秦天自然会心有感知,到时必定出手,拿回自己所有的赏赐。 候老四下了山,众人看到候老四浑身整洁光鲜亮丽的模样,顿时一个个惊讶不已。 怎么上了个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候老四没有说出实情,编造了一番,说自己摔下山之后,本来已经重伤,但得到了仙人赏赐,所以这才安然无恙! 候老四是个聪明人。 莫说是在这乱世,就算是和平年代,自己这条狗的神异传出去,他也是万万保护不住的。 若是有人起了歹心,他能如何? 所以倒不如直接把所有的神异都归结到自己身上。 到时候即便是他身边的狗展现出什么神异,旁人也只会以为这是他的功劳。 这就是他对自己这条狗的最好的掩护! 候老四知道秦天是看在狗的面子上才顺手救助自己的,这条狗就是他以后安家立命的资本了,当然要慎之又慎! 听完候老四的讲述,众人将信将疑。 但眼下发生的一切确实做不得假,尤其是他身上那仙风道骨的模样带来的神秘感,更是为他的说法立下了真实的证据。 于是很快,所有人便都接受了这个说法。 由于山上有仙人的庇护,一行十几人并未急着离开…… 第229章 胡人来袭,赶紧逃跑! 第229章胡人来袭,赶紧逃跑! 再怎么说山顶上有仙人庇佑,心中总归还是有些安全感的,最起码晚上不会担心被什么野兽给吃了。 在山下修整一晚之后,这十几人便离开了秦天闭关的小山,准备一路往南。 但很不幸的是,他们刚从山上离开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便遇到一小股南下劫掠的胡人。 这一小股胡人只有三五人,身上的装备亦称不上是精良。 但对付他们这群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行人慌乱之见逃进了路边的山林之中,不幸中的万幸,那些人并未追上来。 只是这么一来,这些人也迷了路,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走了。 迷迷糊糊间,竟是让他们发现了一个小村子。 十几人在村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村子去讨点吃的喝的,顺带给对方提个醒。 村子里的人起初十分警惕,尤其是在听说外面有胡人盘踞的时候,很多人更是展现出了极大的敌意,甚至根本不愿意让对方进村。 最后还是村长按下了反对的意见,本着多一个人手对一份力的想法,将这些人迎了进来。 虽然放他们进村了,但也绝对不会任由他们到处乱走。 这些人只被允许在村口附近,不允许去其他地方。 村民虽然给他们送来了吃的喝的,也给了他们防身的武器,而代价便是若是真的有胡人来了,他们必须在前面抵挡! 当然,村长也不会让他们白白送死,双方是互相帮助的关系,并非是互相利用。 他们若是不愿意接受也无妨,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他们还会友情赠送一些吃食出来。 村长的想法也很简单,不管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如此都能避免和对方发生冲突。 若是愿意留下来抗击胡人也无妨,找几个人盯着就可以了,他们村子里可不是什么防御力量都没有。 若是他们真的有歹心,日夜防范之下,他们肯定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若真的只是一群可怜人,他们也不介意伸出援手。 这乱世,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对方若是不愿意被监视也可以离开,村长甚至还愿意主动赠送食物给他们。 留下来当然是能吃饱,毕竟有可能去打胡人。 但若是不准备留下来,那他们能给的东西就不多了,毕竟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候老四跟众人商议了一番,随即便决定留下来帮忙一起对付那些胡人! 既然外面有小股胡人,那大股的军队肯定也就不远了。 现在若是在外面乱跑,难免会被胡人发现,到时候是生是死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找个地方落脚,打探打探情况,再从长计议! 有人不太认可这样的说法。 谁也不知道胡人什么时候会来,如果现在不抓紧时间走,说不定就没时间没机会了。 可话虽这么说,很现实的一个问题是,他们没粮食没水喝,甚至连过冬的衣服都没有。 现在上路,只怕不等胡人找到他们,他们就在路边冻饿而死了。 因此在候老四的带领下,一行十几人便加入了这个村子。 虽然是个村子,但村子里的防备力量一点也可都不算少。 尤其是近些年来军备废弛,地方已经无力维持安稳和平,于是便允许以村为单位,让村民自己组织防备力量。 说白了,就是你们这些小民遇到个山贼土匪什么的也别叫了,就自己看着解决吧。 若是被山贼洗劫了,那只能说你们自己没能力,别来找朝廷就行了。 所以近些年来,几乎每个村子都开始修建大大小小的城墙,打造各种武器。 正常的村子,只怕是来十几个山贼是绝对打不下来的。 一般山贼土匪前来洗劫,也都是彬彬有礼,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而且往往还需要二三十人来撑场子,不然人少了人家根本不带理会你的! 所以几人带来的胡人的消息其实并未让村子里的人多么惊慌。 顶多不就是和土匪差不多么? 来到村子里之后,这些人乐观的心态让候老四十分不安。 他可是从前线逃回来的,亲眼见过那些胡人的凶残的。 寻常的土匪根本没法和这些胡人相比。 哪怕是最穷困潦倒的胡人士兵,装备武器的质量也要比土匪好上太多太多了。 哪怕只是一个三五人的小队,也能追着十几名土匪杀,双方的战斗力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然而对于他们的警惕,村子里的人并不在意。 他们对候老四一行人的警惕心反倒是要更高一些。 候老四见状也十分无奈,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带着人在村口暂时休息下来。 虽然和之前一样没有被褥,但在这里村子里的人拿出来了一些茅草给他们用。 除了茅草还有成捆的干玉米杆。 伴随着玉米在全国各地普及开来,玉米的各种副产物也被百姓开发出来了各种用途。 玉米杆晒干之后捆成捆,就是冬天过冬的最好的燃料。 用成捆的玉米杆搭一个帐篷或者是放在房子外面,就是绝佳的保温材料。 很多时候这些东西还能直接烧,用来应急。 冬天温度哪怕低一点也无所谓,只要玉米杆够多,完全不用怕冷。 不管是铺在身子下面还是直接盖在身上,都能很好的保持温度。 他们之前在荒郊野岭的,什么都没有,别说是被褥了,就连茅草都见不着几根。 今夜虽然只有玉米杆,但凑在篝火前,这些人今晚也能睡一个安稳的温暖舒适的好觉了。 候老四并未休息,而是自告奋勇的守夜,这也是他得到大家一致认可的主要原因。 有什么事情他是真的主动上,根本不会退缩。 跟着他一起守夜的还有他的大黑狗。 一夜无事。 第二天,候老四早早的就起来了。 他们不能白白的吃别人的喝别人的。 现在候老四心里其实多少有点矛盾。 如果胡人不来,他们不出力,自然也没办法一直白吃白喝。 可若是胡人来了,那也不是好消息,这代表他们很快又要开始逃亡了。 所以候老四现在心里很纠结。 但不管怎么说,胡人来不来都不是候老四能够决定的事情。 想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有吃有喝,就肯定要付出一些劳动来的。 候老四找到村长,和对方商量,能不能用劳动换些吃的。 村长有些犹豫,因为村子里的粮食也不多。 这年头,说实话,谁家也不缺人手,缺的就是吃的。 之前还有官府来盘剥,但是听说他们都跑到南方去了,北方这大片大片的土地彻底陷入到了无政府状态。 结果没想到,朝廷没了,他们的日子反而是好过了不少。 今年这才攒下来了点粮食,不然村长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这些人住下来的。 “伱先回去吧,等我们考虑考虑。” 离开之后,候老四却是想着实在不行,就把自己手里的野山参拿出来算了。 这东西虽然珍贵,但也得有命花才行。 实在不行,就拿着野山参跟村长换些粮食,带着粮食跑路。 不然这东西再怎么宝贵,命都没了,也是绝对不行的! 经过昨天的接触,候老四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村长是绝对不愿意跟着他们一起逃走的。 事实上,当初他们也是如此。 毕竟自己的所有家当田产都在这里,说跑就跑?跑了之后怎么吃饭? 不等到胡人杀过来,他们是绝对不会挪窝的。 候老四他们的村子当初就是这么没的。 他也知道自己是绝对劝不动村长和这村子里的人的。 候老四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给他们提醒,让他们生存下来的几率大一点。 这就是候老四对这个村子里的人最大的报答了。 如果他非要拽着别人一起走,只怕他们当场就会反目成仇! 不幸的是,现实并未给候老四太多思考的时间。 当天下午,村子外面便出现了胡人斥候队的身影。 这些胡人态度十分嚣张,竟是开口索要粮食和女人。 村长当然不会同意,双方于是便起了冲突。 胡人不过十几人,竟然就敢对他们这个村子发动进攻! 结果不出所料,那十几人的胡人很快就被杀掉五人,跑没了两人,剩下大概五六个人则是仓皇逃了回去。 而他们这边竟是无一人死亡,只有候老四手下有个人受伤太重,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了。 这一仗候老四一行人也得到了村子里面人的认可。 毕竟他们可是真的在前面搏杀的。 不然别人都没事,怎么就他们的人死了一个呢。 经过这场仗,村长对候老四的态度好了很多,甚至主动请他们一起吃饭。 村子里的人显然是认可候老四,觉得他是个好人。 但候老四却并不乐观。 “按照他逃难这么久的理解,既然这里出现了十几人的胡人的斥候队,那胡人的大部队想来已经是不远了!” “少则三五百人,多的话那可就无边无际了!” 候老四不懂军事,自然不知道胡人会往这里调动多少军队,但不管是大股军队还是小股军队,都不是他们这一个小小的村子能够抵抗的! 尤其是他们现在还杀了胡人的士兵,对方更是不会善罢甘休! 候老四再次劝说全村的人一起离开。 “今天大家高兴,就不要说这些了。” 村长有些不悦:“那胡人也不过如此,这不是被咱们轻松打败了吗!” “可是,那胡人的大部队……” 不等候老四说完,村长便再次打断道:“胡人的大部队哪能这么快就赶过来?” “再说了,他们闲着没事来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来干什么?” 村长风轻云淡的说道:“所以啊,根本不用担心,依我看,你就是被那胡人吓破胆了!” 候老四还想解释,但很快就沉默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是绝对没法说清楚的。 因此晚饭过后,第二天候老四便提出离开的请求。 至于粮食……候老四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将自己的人参拿了出来。 当初那人参摘下来的时候由于候老四的手法太过粗暴,扯断了不少根须。 只是后来秦天救治他的时候,顺带把那人参一块给救治了。 所以现在候老四手里的人参还是完好无损的,仿佛自己从地里钻出来的一般。 只是换点粮食,肯定用不到一整根人参,只需要一根须子即可。 那完整的人参一旦不完整了,价格肯定是要大大下跌的! 但事情紧急,候老四也顾不得什么了。 扯断了几根须子,候老四在村子里换了不少食物,果断带着人一起离开了这个村子。 候老四离开之后第二天,胡人的大部分便赶到,对这个村子展开了惨无人道的报复! 报复持续了整整一天,当胡人离开之后,这里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物了。 原本安静祥和的村子,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 村长的判断其实是对的,如果按照常理来说,他们这里怎么也不会被波及到。 哪怕是因为皇帝跑了,北方没人管了,很快也会有新的首领来接管这里。 可问题是,当时皇帝跑的实在是太过干脆,搞得整个朝廷都直接乱了套了。 如果不是没有一个派的上用场的人,胡人也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就直接冲入中原腹地! 冲的太快的结果就是大批大批的胡人和大部队走散。 于是这些小股的胡人就以一两百人为单位开始到处劫掠。 恰好此时中原还是无政府状态,别说是那些大几千人的队伍了,就连那些一两百人的胡人也能横行无忌! 袭击他们这个村子的,就是一个只有五百人的小部队。 他们来到这里并非有什么任务,单纯的就是劫掠到了这里而已。 他们走到哪抢到哪,什么时候遇上了大部队再归队,如果遇不上,就一直这么抢下去。 或是到了身上的战利品带不动了,就带着人去找大部队汇合! 对于他们而言,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次劫掠而已。 顶多就是有几个探子实在是太过大意,竟是被一些两脚羊给弄死了。 除此之外,这里发生的事情和他们之前无数次做的那些事情并没有任何区别。 但他们很不幸,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被秦天……发现了。 第230章 吊死皇帝,效果拔群! 第230章吊死皇帝,效果拔群! 哪怕在附近闭关了五十多年,秦天和远处的那个村子也并无任何交流。 除了灵夏偶尔会去村子里搞点吃的,秦天连那个村子叫什么都不知道。 灵夏被秦天教育过,从来都不会偷东西,顶多就是抓两只耗子玩一玩罢了。 有好心的村民看见她,偶尔也会丢给她一些吃的。 灵夏当然看不上这些东西,所以这些东西都被她随手丢给山林里的其他动物吃掉了。 惨案发生的时候秦天并不知情。 当时正好是沐春再一次和心魔交锋的时候。 好消息是经过上次秦天的点拨,沐春进步的很快。 她的心魔已经十分弱小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消灭了! 对此秦天十分高兴。 但当闭关结束,秦天准备给山洞里通通风的时候,却是顺着风闻到了一股焦臭的味道。 他对这个味道简直不能再熟悉了,神情当即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顺着味道,秦天见到了那个被胡人洗劫的村子。 沐春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这些事情……是谁做的?”沐春捂住了嘴巴,神情有些难以置信。 灵夏更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 他虽然已经有十多年没来过这个村子了,但十多年算什么,对于灵夏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她上次来仿佛还是在昨天。 可就是这么一个安静祥和的村子,怎么就…… 秦天本以为是山贼或者是土匪洗劫,但看了一眼现场的踪迹,秦天敏锐的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他本想调动天道,直接查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看了一眼身边的沐春,秦天还是停了下来。 放在之前,让沐春看自己施法,感受一下天道的气息还是十分有好处的。 现在沐春正处在对付心魔的关键时期,如果她的心魔也沾染上了天道的气息,甚至哪怕只是单单的模仿天道气息的几分形似,都不是沐春能够轻松解决的了! 辛辛苦苦五十年,只怕是一夜之间就回到了之前的进度。 所以秦天决定换个方式来调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吧,随为师看看,几十年不出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掐动法决,将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一起埋葬,随即便离开了这个村子。 那些胡人并未掩饰自己的踪迹,秦天很轻易的便发现了行凶者的去向,随即便带着徒弟二人沿着那些人的踪迹飞去。 很快,秦天便追上了那群胡人。 站在空中,看着这些人锅里炖煮着的东西,还有他们营地里的惨状,秦天自从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反胃的味道。 “一群畜生!” 秦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从空中落下。 那群胡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从空中落下的秦天,眼神之中满是警惕。 但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 “你们很不走运。” 秦天缓缓的说道:“今日,你们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手掌翻动之间,那些胡人惊恐的发现,自己竟是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们变成了被捆绑着的两脚羊! 有的眼睁睁的看着刀子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有的看着自己被下入滚烫的铜锅…… 那些他们曾经对别人做过的事情,自己竟是也经受了一遍! 如果他们生前没杀过人,没做过什么坏事,自然可以幸免于难。 顶多只是做一场噩梦。 当然,身体虚弱是肯定了,下半辈子再也没有力气作恶了,只怕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这就是入侵者要背负的罪恶! 至于那些杀人如麻,甚至还有其他恶行的人……那可就惨了。 看了一眼营地之中的这些人,秦天冷哼一声。 随即大地翻涌,将这些人掩埋了下去! 前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几百人的性命便悄然消散。 不,确切的说,他们并没有死。 他们只是在地底偿还自己的罪恶。 等到他们的罪恶偿还完毕,还能有着自己的意志的话,那秦天也不介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够从那地底自己挖个洞爬出来。 没杀过人的,或许还有机会挣扎着自己爬出来,但凡杀了一个人……那这辈子都没有希望再次见到阳光了。 秦天离开了此地,并未理会那个在草丛中大气都不敢喘的胡人。 他手上没有人命,他只是一个后勤的伙夫罢了,平日里都是被欺辱的对象。 这也是他得以幸存的主要原因。 另外一部分原因是秦天需要有人为自己宣传。 他要让那些胡人也感受到这些百姓的痛苦! 离开之后,秦天便一路朝着东京去了。 蜀汉继承了东汉的政治制度,都城也定在了洛阳,也就是时人口中的东京。 秦天想要知道,这华夏大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仅仅只是几十年,竟是让外敌直接打到了洛阳?难道蜀汉已经亡了吗? 而在前往东京的一路上,秦天的心情越发沉重。 这一路上所看到的惨状,让他们心中无比愤怒! 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改变了历史,世界还会变成这般模样? 那蜀汉的统治者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竟然会让华夏大地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他可以忍受一个政权的不完美,甚至可以忍受这个政权里面的贪官污吏。 因为这是内部问题,那些多行不义之人,迟早都会付出自己的代价! 可秦天绝对无法忍受外敌的入侵导致华夏大地生灵涂炭! 这和之前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一路来到洛阳,秦天更加沉默了。 因此此时的洛阳几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这片废墟里面甚至没几个活人! 就连入侵者都没在这城池里面驻扎! 在东京周围转了一圈,秦天找到了一个幸存者,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年之前,刘辰听闻胡人入侵,竟是直接抛弃了自己的都城,去往了南方。 本来此时的南方还不算富庶,但由于秦天的功劳,南方的不少地方提前得到了开发。 这也给了刘辰逃跑的机会和空间。 离开了北方之后,胡人只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便长驱直入,在北方肆意展开了屠杀。 尤其是东京,更是被胡人屠城三日,因为东京城拒不投降! 被屠杀过后,东京也成了一座废墟,就连胡人都不愿意在此地驻留。 胡人也并非铁板一块,蜀汉的北方对他们来说却是妥妥的南方。 来到了如此富庶的地方,原本还能合作一心进攻蜀汉的各个部落顿时忍不住了。 这些人分道扬镳,开始在蜀汉的北方驰骋劫掠。 这反倒是给了刘辰逃跑和整备的时间。 从他放弃东京逃跑开始到现在,刚好是一年了。 这一年来,北方不少地方都遭受了胡人的入侵。 不幸中的万幸,胡人数量的确是不多,互相之间甚至还有攻伐,因此受灾的百姓并不算太多! 至少北方没有全部沦陷。 但坏消息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整个北方沦陷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听闻事情发生的经过,秦天沉默了。 他心中愤怒简直无以复加。 这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对统治者的不抵抗政策如此愤怒之人了! 秦天的平静了几百年的心境,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随后睁开。 “好,很好,很好!” 秦道:“我不管是历史的惯性还是蜀汉的命运本该如此。” “但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秦天的身体漂浮而起,直直的朝着江南飞了过去。 “既然你不仁,那我就替天行道!” 仅仅只花了一息的功夫,秦天便找到了那正在自己的新皇宫之中饮酒作乐的新皇帝! 秦天甚至懒得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刘辰面前。 “好,很好,看到伱活着得这么健康,我就放心了!” “你是谁?”看到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陌生人,刘辰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 “护驾,来人,护驾!有刺客!” 片刻间,皇宫之内便出现了无数士兵将秦天团团围住。 “七百年来,我见过无数皇帝,嬴政刘邦,刘秀刘备……” “这么多个皇帝,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感到作呕的皇帝!” “我不关心你的过去,也不关心你是怎么想的。” “但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什么?你在说什么胡话?” 或许是士兵给自己带来了底气,刘辰说话也放肆了许多。 “快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拿下!” “你们这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这种人混进来?你们都要给朕掉脑袋!” 秦天并未理会那缓缓逼近的士兵。 “我从不指望你这种人脑袋之中能有什么悔恨的念头,像你这种人,哪怕是被丢进敌人的大营里面,也只会跪着舔敌人的脚趾求饶。” “所以对付你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亲自感受一下,那千千万万百姓的痛苦和悲伤。” 说话间,秦天身上光芒大作。 从北方到南方,一路上秦天将那些百姓的所有怨气,天地间的所有残魂怨念都搜集到了一起。 刘辰这一跑,死去的何止千人万人? 因为他死的人少说也有几百万人了! 所有这些死去的人的记忆,痛苦,经历,全部都被秦天凝结为了一颗白色的弹丸。 他轻轻一弹,便将那弹丸弹如到了刘辰的脑海之中去。 所有人临死之前的经历和痛苦,刘辰都会亲自经历一遍。 未来收复失地之时,因为他而死亡的人,刘辰同样会把这些人的经历一起经受一遍。 普通人只怕要不了几天就会精神彻底崩溃,灵魂涣散。 但秦天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刘辰。 他出手稳定住了刘辰的灵魂,保证让他在经受完所有的痛苦之前,绝对不会消散! 把所有人的痛苦全部经历一遍需要多久? 答案是一万年。 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这个时间还会继续增加。 换个角度来看,他其实已经达成了许多皇帝遥不可及的梦想,变相的得到了永生。 在场的所有士兵都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幕给震惊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世上居然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看着挂在寝宫半空中翻着白眼不断流出口水和各种污秽的皇帝,还有自己手中那早已消失不见的武器,所有人都沉默了。 “告诉下一个皇帝,如果十年之内不能收复失地,回到诸葛丞相所在的时候,那他也会挂在这里。” 秦天冷声道。 当然,他也没放过那些主张投降的佞臣。 秦天从刘辰的脑海之中将那些宠臣的样子和名字都扒了出来,随手一招,这些人也一起飞到了这寝宫之上。 他们将会和刘辰一样,体会到一万年的痛苦! 说罢,秦天便消失在了这寝宫之中。 刘辰的宠臣不少,但并不是全部,虽然他们突然消失带来了不小的混乱,但很快,朝廷便安定了下来。 只是面对皇帝寝宫发生的这一切,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都没有想过,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存在! 有这般手段的,不是仙人是什么? 这些人活着被挂在天上一万年,不是仙人还能是什么? 犹豫了一天之后,终于有人开始确认那些被吊在半空中的人的真实身份。 对于那些忠臣来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昏君死了,坏消息也是昏君死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最终他们还是匆忙推了一个皇帝上位! 只是原本那炽手可热的皇位现在却是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位置。 当日那仙人可是说了,十年之内不能恢复到诸葛丞相在位的时候的模样,到时候自己就得和这个昏君一样被挂在天上。 可若是不上,天知道仙人会不会把自己一块给吊上去? 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希望那个位置上有一个皇帝,但谁也不希望那个皇帝是自己! 最终,一个倒霉蛋被选了出来,坐上了皇位。 这个倒霉蛋也十分光棍。 “你们让我做皇帝,让我当替死鬼,可以,但你们得给我好好干活。” “不然到时候仙人责怪下来,有一个算一个,全打你们的小报告,都得上来一起陪我吊着,谁都别想跑!” 如此一来,效果果然拔群! 第231章 蜀汉灭,汉朝亡,新的盛世开启 第231章蜀汉灭,汉朝亡,新的盛世开启! 头顶上还有十几人在那吊着呢,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被吊在房梁上,抠都抠不下来的人。 没错,那些人跟着前任皇帝一起飘在半空中,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弄不下来。 而且他们不需要喝水吃饭,还能一直活着,就是时不时的抽搐一下,显然是十分痛苦。 最难办的是,他们还会不断的流出各种污秽的液体,需要定时打扫,不然那味道……简直没法闻。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皇帝寝宫内所发生的事情并未对外界宣告。 新的皇帝即位对外界也只是宣称他忽然暴毙,于是便换了新皇登基。 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下一个被吊在房梁上的人,剩下的这些人都十分配合。 不配合的被请到宫里来,看到那些被吊起来的人也都开始配合了。 总而言之,在各方势力的协助之下,蜀汉皇室迅速的整合了军队,彻底肃清了贪腐,展开了对胡人的反击! 从老皇帝暴毙到展开反击,前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然而在对胡人的战争之中,蜀汉的皇帝和大臣却是无奈的发现,蜀汉的军备实在是废弛太久了,以至于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这就导致战争打得并不顺利。 一开始胡人还并不在意蜀汉的军队,反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但当他们发现蜀汉似乎真的要反攻的时候,便迅速的联合到了一起。 这就让蜀汉的战斗和收复失地变得更为艰难了一些。 但时间不等人,谁都不想成为那个被吊在房梁上的人。 于是所有人都铆足了劲,想要将胡人彻底赶出去! 在这种情况之下,蜀汉竟是逐渐培养出了一支精锐之师,让敌人闻风丧胆。 中原人本就不弱,真要是认真打起来,那些胡人也只不过是中原人的背景板罢了。 但在实际上的历史之中情况往往没那么简单。 战斗力再怎么强悍的士兵,都需要给足军饷,有着充足的训练。 不然凭什么跟敌人打? 实际情况却是,很多时候,军备废弛的中原人根本没有充足的军饷,大部分时候他们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这种情况下你怎么要求他们和敌人拼命?凭什么指望他们能够战胜敌人? 可若是给足看军饷,有了装备和充足的训练,中原的士兵会让所有人知道,什么才叫做战斗民族! 在生死存亡的压力之下,每个人都发出了极强的主观能动性。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掉。 尤其是像那些人一样,被吊在半空中接受惩罚,更是比死都可怕。 从大军开动到收复失地,前后总共只花了八年的时间,新皇帝便成功的将胡人驱逐了出去。 而在这场战争之中,则是出现了一个载入史册的名将,此人名叫候四,士兵们都喜欢叫他候老四。 他一身道袍似乎从来都不用清洗,一直都光洁如新,他的身边还一直都跟着一条大黑狗。 那大黑狗也是十分神异,是候四在战场上最得力的帮手。 很多时候候四都是通过自己的大黑狗提前得知了军情,进而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人们都叫候四为狗将军! 这不是蔑称,而是实实在在的对候四的尊称! 狗将军大器晚成,但在战场上实在是极为勇猛,很多场关键的战争的胜利都和他分不开关系。 蜀汉唯一的一只百战之师,就是他所带领的! 蜀汉终于收复了失地,但这也耗尽了大汉的最后一丝力气。 他们再也无力对外开启征战,也无力开疆拓土,只能勉强维持现有的疆土领域。 史称承宣中兴。 关于刘辰的死亡,历史上的讨论并不是很多。 顶多就有些感慨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如果不是刘辰忽然暴毙,只怕华夏民族要遭受很多很多的苦难。 这个人死的实在是太好了! 历史的真相早就被掩埋在了长河之中,当初那些人对外宣称刘辰和那些人是暴毙,慢慢的,世人也就真以为刘辰是暴毙了。 史书上的记载并不详细,也就是所谓的春秋笔法。 因此后世史学家推测,刘辰大概是在带着自己的宠臣信臣一起饮酒作乐的时候,吃坏了什么东西,然后一起暴毙了。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至于野史之中流传的什么天降仙人,正经的史学家都不会多看一样。 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不过是一些无稽的笑谈罢了。 当蜀汉还于旧都的之后,所有人都发现那在江南半空中吊着的尸体一个个的沉入到了地底之中,没了踪影。 新皇帝壮着胆子让人往地底下挖,挖了好几丈也没看见那些人去哪了,最终只能猜测那些人大概是被送到阴曹地府去了吧! 新皇帝也十分有意思,他的权利和威势,全部都是摆出来的。 他执政就一句话:你不同意?那我不管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无数人为之头疼。 他要是真的不管事了,那大家都得跟着一起陪葬。 他动不动就跑到后宫饮酒作乐。 只要他这么干,所有人从上到下,都不敢反驳,赶紧把他的政令通过了。 不仅通过,而且会丝毫没有折扣的执行下去。 到了后来,他也积攒出了自己的威势和权力,逐渐将蜀汉治理的井井有条。 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并没有能力将蜀汉带向另外一个巅峰。 看着崭新的蜀汉,秦天冷笑一声。 “这人,还是得逼他们一把,不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力!” 秦天不要求这些统治者会多么的英明,但至少不能做出前任皇帝那般愚蠢的事情。 至于治理或者是农民起义,哪怕是正常的外敌入侵,秦天都不会过多的插手。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在第一批知道当年事情的人死完之后,仙人的传说逐渐也就没什么人相信了。 人们总会更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举头三尺有神明显然没有单纯的阴谋让他们感到安心。 只有少部分人坚持着这个观念,并将这个观念一代一代的传承了下去。 那些不愿意相信神明存在的人,很快便再次堕落。 承宣中兴竟是仿佛一颗流星一般,只在历史上留下了闪亮的一眼,随即便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秦天出手,蜀汉大概早在迁都之时,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但在有了秦天的威慑,蜀汉竟是多出了一百多年的国运。 …… 再次见到候四的时候,候四已经躺在病床上,连挪动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那只大黑狗也趴在他的身边,奄奄一息,似乎随时都会跟着候老四一起离开。 看到这幅场景,秦天不由得有些感慨。 当初他只是看到那大黑狗,随手给出了一份机缘,谁能想到,到了最后竟是眼下这般结果? “你很幸运,有一个忠心的乖狗狗。” 再次见到秦天,大黑狗显得十分开心。 他当然知道秦天就是当年赐予他机缘的仙人。 这些年来,大黑狗并未懈怠,一直在努力修炼。 可问题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大黑狗再怎么努力修炼,也始终无法真正的保护候老四。 于是大黑狗便施法将他们两个人的性命连接到了一起。 于是每次候老四受伤,大黑狗都会替他分担一半。 原本足以致命的伤势,被分担了一半之后,就没那么致命了。 于是在大黑狗的帮助下,候老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最终收复了无数失地。 代价则是大黑狗的修为极难进步,一辈子就卡在这里,不得寸进了。 就算他突破了亦是无用,因为他和候老四的性命早就连接在了一起。 候老四死了,大黑狗也不会独活。 自始至终,大黑狗都未曾改变自己对主人的忠心! 看到秦天出现,候老四一眼就认出了秦天是当初救下自己的仙人。 没有别的原因,单纯的只是感觉。 再次见到秦天,候老四也多了几分力气,竟是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秦天行了一礼。 “多谢仙人当年救命之恩!” 经过岁月的磨炼,候老四沉稳了许多。 此时的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当年那身道袍。 这道袍起初只是不用清洗,十分方便。 后来上了战场,候老四便将道袍穿在盔甲里面。 他相信这身道袍会给自己带来好运。 有时候道袍破损也没关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自动修复。 因此多年来,除非是必要的时候,不然候老四从来都是道袍不离身的。 “伱应该感谢的不是我,而是你的狗。”秦天摸了摸大黑狗的脑袋。、 虽然开了灵智,但大黑狗仍旧仿佛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他的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只写满了忠心二字。 候老四看向自己的大黑狗,心中也满是欢喜。 他这辈子没有结婚,无儿无女,膝下只有两个收养的儿子。 候老四的亲生儿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大黑狗。 这些年来他和大黑吃住都是在一起,哪怕是晚上睡觉,没有大黑在身边,他也绝对睡不着。 这种情况下莫说是成亲了,哪怕是去青楼留宿,很多姑娘也无法接受他这般习惯。 后来候老四也就不想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了。 “只求来世我们还能继续在一起。”候老四亲切的摸着大黑的脖子:“下一世我们不做主仆了,我们做兄弟,做父子!” 在秦天的注视之中,这主仆二人逐渐化为了一抹亮光,两个人的灵魂纠缠在一起,消失在了空中。 他来到这里不为了别的,只是单纯的来看一眼大黑最后的选择额罢了。 直到最后一刻,大黑仍旧选择和自己的主人在一起。 至于长生,修炼,那些对他来说都只不过是浮云,他想要的,仅仅只是和自己的主人一起,同生共死罢了。 看着两个人消失的灵魂,秦天心中也不免有些触动。 如此纯粹的生物,在当今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十分罕见了。 他什么都不要,要的只是和自己的主人在一起。 小狗能有什么心思呢? …… 狗将军的传说于是便在蜀汉各地流传开来。 不仅仅是因为他当年带着军队拯救无数百姓于水火之中,更是因为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传奇和传说。 这种有话题性的将军,是无数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关狗将军的传说在蜀汉各地流传开来。 只是这些并不能改变历史的规律。 承宣中兴之后没多少年,蜀汉仍旧是不可避免的衰弱了下去了。 王朝末年,各种异象频发,各地的农民起义以及军阀的存在似乎再度将东汉末年的历史重复了一遍。 只是这次没有了什么三国鼎立,只有南北分裂。 追溯根源,竟是和当初承宣帝的执政方案有些关系。 当年承宣帝被赶鸭子上架,没什么底蕴,为了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他从北方吸纳了不少地主豪绅。 这些人成为了支持他的中坚力量。 原本蜀汉的政治班底其实大多也都是北方人。 但在江南的短短几年的时间却是让不少人尝到了权利的滋味。 因此,即便是还于旧都之后,仍旧有不少人不愿意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利。 前后拉扯治下,承宣帝只能无奈妥协。 这一妥协,就是一百多年。 南北的力量正式在朝堂上形成了对立,双方的分裂似乎也愈发严重。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蜀汉末年演变成了南北的相互攻伐和战争。 南北的分裂持续了将近半个世纪! 最终,南北两朝在经过了足足五十年的对峙之后,再次形成了统一。 只是此时的大一统王朝,和汉朝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至此,这个统一了全中华前后加起来足足五百年的王朝,历经了西汉,东汉,后汉三个朝代之后,正式宣告灭亡! 而在这个王朝的尸体之上再度建立起来的王朝,则是称自己为隋! 隋唐盛世正式拉开了序幕! 和原本的历史一样,但又有些不同。 细节方面有很大的差别,但大方向却是没什么变化。 杨广杨坚二人依旧是残暴无道,横征暴敛。 刚刚大一统的国家很快便再次陷入到了动乱之中。 一如当年的秦朝,偌大的一个隋朝,竟也一样是二世而亡。 李世民和李渊父子两个人,夺取了隋朝的皇位,建立的全新的国家,国号为……唐! 第232章 出关,大唐盛世! 第232章 出关,大唐盛世! 李世民最近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因为他和大哥李建成关系越来越差了。 李建成是李渊的长子,在立国之后便被立为了太子,只等李渊死去,就会继承李渊的皇位。 可问题是,李世民这些年来在外面南征北战,积累了不小的名望,这就让大哥对他逐渐升起了提防之心。 对此李世民也十分委屈。 明明都是自己打下来的江山,凭什么是大哥是太子?凭什么自己就要屈居人下? 最可气的是,大哥对自己居然还有猜忌之心! 立国之后,李建成伙同李元吉,多次对李世民进行诬陷。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关键是李渊竟是也不相信李世民,甚至一度想要收回他手中的兵权。 为此,李渊还启用了其他将领。 但很可惜,那些人不堪大用,在面对突厥人的战斗之中,多次失败。 最终李渊还是不得不再次启用李世民,将兵权还给李世民。 这也让李世民更加不爽了。 你们不仅要依靠我,还要对我这般猜忌,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李世民怎么能够忍受这般屈辱? 之前一次巧合,更是让李世民差点喝下毒酒,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彻底闹翻! 李世民很不服气。 现在李建成都敢这么对待自己了,等到日后李建成真的继承皇位了,那他不是必然难逃一死? 两人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根本无法真正相处下去。 现在只差一个导火索,便会将两人之间的龌龊彻底引爆! 李世民的心情不好,他早早的就开始谋划夺位一事,但是这件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 不管如何谋划,他始终都觉得充满了各种漏洞,迟迟不敢行动。 就在此时,李世民却是忽然得知城外有异象出现,心中顿时微微一动,连忙带人前往了城外。 城外要修建亭子,而修建这亭子的主持工作的人,正是李世民。 因此他才能在城外出现异象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收到消息。 来到施工现场,李世民看着地里埋着的一尊石像,啧啧称奇。 这种玉石质地的雕像,他还是第一次见。 之前只是听说,前前朝开国的时候,全国各地都有不少类似的玉石做的雕像,为的好像是纪念某个仙人。 关于仙人的传说,李世民一向都不是十分相信。 自然而然的,那所谓的玉石雕刻而成的雕像,他也并不相信真的有这样的雕像存在。 这么大的玉石,那得多值钱? 李世民不相信全世界各地都会有这种雕像存在。 真要如此,那前前朝得多么有钱?这么大块的玉石随随便便的雕刻成石像,放在全国各地的庙宇之中? 但今日看到这从土里挖出来的雕像,李世民终于知晓,原来当初那史书上的记载是真实的。 还真有这么大的雕像! 雕像通体玉白,只是衣服上带着些许绿色,仿佛就好像是真人一般! 哪怕是刚从地里面挖出来,手放上去抚摸,却依旧能够感知到一片温润。 这让李世民有些爱不释手。 如此宝物,当真是不同寻常。 李世民让人将其小心翼翼的挖掘出来,准备带回去收藏。 但就在那雕像被挖出来的一瞬间,天地顿时为之变色,电闪雷鸣,霞光闪动! 周围的工匠顿时纷纷跪地祈祷惊呼,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 “这是仙人出世,仙人出世!” “仙人您大人有大量,非礼莫怪非礼莫怪!” 更是有人直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生怕仙人错怪! 李世民抬头看天,心中似有明悟。 不多时,天上竟是下了蒙蒙细雨。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后总共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天空便再次放晴。 除了不远处的一道彩虹之外,竟是再也看不到任何异象,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众人的幻觉一般。 “怕什么?不过是下了一场雨罢了!” 李世民冷哼一声,让众多工匠继续起来干活,把那雕像给挖出来,送到自己的府上。 李世民去过草原,见过草原那风云莫测的天气。 说实话,刚才那天气虽然奇怪了些,但要是放在草原之上,也不算多么惊奇。 只是回去的路上,李世民很快便注意到了什么。 换成其他时候,李世民或许还不会在意。 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李世民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拿这雕像做做文章了。 “天命加身似乎有些不错……”想到这里,李世民不由得笑了出来。 …… 秦天心中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蜀汉将胡人赶出去之后,秦天就没再操心蜀汉的事情了。 路是人自己走的,秦天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他身上的传说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更多一些,或者是少一些。 只是当年那般行为,还是让他沾染上了不少的因果。 因此秦天很快便闭关,了解处理自己身上的因果。 不过经过当年的事情,沐春倒也看开了。 她原先一直以为秦天是圣人一般,根本不会在意人世间所发生的事情。 那次是沐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师父生气发怒。 但这却让秦天的身上多了几分人性。 原来师父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毫无波动。 既然如此,那沐春就轻松许多了,没必要一直以师父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心态上的转变映射到修为之上,结果便是沐春很快便解决了心魔的问题。 虽然没能真正的将心魔消灭,但心魔对于沐春而言也不再是问题了,突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因此这些年来沐春也没闲着,一直在巩固自己的修为。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少则一二十年,长则三五十年,很快沐春便会迎来自己的天劫! 秦天自然是不再需要渡劫了。 他是这个世界的开拓者,是带领世界升格的真正的仙人,天道把他供起来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降下天劫? 但作为后来者的沐春就没那么幸运了。 这世上除了秦天,其他所有人想要突破,都要渡过来自天道的天劫。 而且天道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不会因为沐春是秦天的徒弟就放她一马。 秦天没有渡过天劫,也不知道天劫是什么样子的,因此他也没法给沐春太多的帮助和指点。 谁知道天劫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雷劫?或者是其他的劫难? 总之,沐春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努力的提升自己,完善自己的修为境界,以准备应对天劫。 如果没有人打扰,他们只怕还会继续闭关几十年,等到完全准备好了,再出关应对天劫。 但就在刚才,秦天的灵念被微微触动了一下。 秦天掐指一算,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年诸葛亮给秦天立下雕像,那第一个雕像便是诸葛亮本人亲自用心雕刻的。 当时秦天见到这雕像还觉得有些不太好。 平时百姓崇拜也就算了,诸葛亮竟是做了一个和他本人几乎一模一样的雕像,放在庙宇里让人膜拜,这让秦天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过秦天还是出手帮了一把。 原本诸葛亮是想用玉石来做基地的,但很快他便发现这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他只能无奈退而求其次,用普通石头雕刻。 但秦天在一边,却是让这石头染上了秦天的几分气息,有了玉石的性质。 对此秦天并未过多的在意。 就算是沾染上了自己的气息,这雕像也没什么神异。 只是受到的跪拜越多,就会越接近玉石的质地,越接近他本人的长相罢了。 而且这种改变是日积月累的,没个几十年根本注意不到变化。 所以秦天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 后来发生了兵乱,和地震,他的雕像也就自然而然的被埋没到了地底之下。 秦天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自己的雕像,这下刚好,更不用去管了。 秦天还抽空稍微干扰了一下属于自己的因果,全国各地的雕像也都在不同的时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是损坏,或是消失不见了。 后人再次立下雕像,那就和秦天本人的关系不大了,那些雕像也没了一开始的神异。 再往后,几乎就没什么人知道那雕像最开始的样子了。 那些有关秦天的雕像更多的还是经过了各种艺术加工,和秦天本人不能说长得不像,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但最开始的那尊雕像由于沾染了秦天的一缕气息,这就让秦天对那尊雕像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些模糊的感应。 因此当雕像出世的瞬间,秦天的灵念便被触动,他也得知自己的雕像竟是重见天日了。 而由于沾染了秦天的几分,哪怕是一个雕像也有着不凡之处,仅仅只是出世便引发了无数异象。 甚至还引发了秦天本人的共鸣。 察觉到秦天的动静,沐春也睁开了眼睛,停下了修炼。 “怎么了师父?”沐春疑惑的看着秦天。 “无事,只是稍微有所感应罢了。” 秦天淡淡的说道:“接着修炼便是。” “哦。” 听到秦,沐春老老实实的闭上了眼睛,继续修炼。 灵夏在一边却是坐不住了。 这么多年的苦修,她早就憋坏了。 “师父……要不咱们出去看看?”灵夏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啊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秦天有些无奈道:“这样伱什么时候才能赶得上你师姐?” 但当秦天转过头来看向沐春的时候,却发现沐春也是一脸期待。 秦天顿时无语了。 “你们两个,真的是……唉……” 秦天微微叹道:“罢了罢了,那就出去走走吧,老实闭门造车,也修炼不出来什么名堂!” “好耶,我就知道,师父最好了!”灵夏顿时欢呼一声,跳了起来。 说着,灵夏就变成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 小娃娃身上穿着一身橘红色的袄子,头上还扎着两个丸子,看上去是竟然好像是两只耳朵,显得异常可爱! 没错,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灵夏终于踏出了那一步,成功化形。 只是她的化形还有些不到家。 秦天似笑非笑的看着灵夏。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尾巴竟是没藏起来,还在外面挂着。 灵夏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那尾巴咻的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沐春一直都是人形,因此不需要做出什么改变。 只是和当初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比起来,如今的沐春已经是长大了许多,约莫有十四五岁的模样了。 等到渡过天劫,想来沐春便会定格在二八年华,豆蔻少女的模样。 如果她愿意,还可以继续成长,但若是不愿,一直维持这般年纪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走吧,看看这天下,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 秦天提前结束了闭关,带着两个弟子走出了闭关修炼的山洞。 和一百多年前比起来,眼下的世界又多了几分不同。 走在路上,虽然发现百姓的日子并不是很好,但看的出来,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希望的色彩。 这说明他们的日子还是很有奔头的。 “很好,看来这又是一个盛世的开始。”秦天微微点头。 对于这些崭新的王朝,秦天更愿意用自己的双眼去看,用耳朵去听。 只有这样才能看到真实的人生百态。 而且每次出关本来也都是为了消遣,若是出关之后还要紧绷着自己,那还不如回去接着修炼。 因此秦天每次出关都喜欢大隐隐于市,就在那闹市之中定居,亲身经历这世间的繁华。 秦天见过的朝代和皇帝太多太多了,因此百姓的生活状态如何就能侧面的反应出当下处在一个什么时代。 若是百姓眼神麻木,死气沉沉,那不用说,肯定是王朝末年了。 可若是百姓朝气蓬勃,虽然看上去过得并不好,但十分有奔头的样子,一般就是王朝刚刚立国的时候。 若是百姓喜气洋洋,充满自信,那一般这个时候就是王朝实力最为鼎盛的时候。 只不过这个标准也并不绝对,还是需要根据不同的城市来区分看待的。 就在秦天漫步在大唐之时,长安的李世民也开始了自己的谋划。 他开始让人散播关于自己哥哥的谣言,说什么他们秽乱后宫,反正是怎么难听怎么来。 接着,李世民开始宣传自己当初在城外挖出来的那尊仙人的雕像。 他本人是不相信这些的…… 第233章 兵变前的准备,盛世开启! 第233章兵变前的准备,盛世开启! 李世民从来都不相信鬼神之说,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到的东西。 那些谣言只不过是他兵变前的手段而已。 而就在此时,李渊也在考虑是否要准备迁都的事情。 说起来,李渊要迁都的理由其实也相当简单。 北方的少数民族一直以来都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所以每年为了防备少数民族的入侵都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于是有个大聪明便上书给李渊说:“突厥之所以一直南下入侵,那是因为我们的人口和财富都在长安。” “突厥人南下入侵实在是太过轻易,收获又大,所以边关的问题才会一直得不到解决。” “既然如此,那不如把长安城烧毁,把人口和财富迁移到其他地方去,如此一来,没了目标,突厥人便不再会南下入侵了。” 对于这个建议,李建成和李元吉十分赞成。 这个建议看似十分脑残,似乎支持这个决定的人都是蠢货。 但看看这些人的屁股在哪里坐着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些人会支持这种脑残的决定了。 李渊李建成李元吉,这父子三人加一块,提到打仗连李世民的一根毛都不如。 说白了,如果没有李世民在,他们根本不可能能够拿下这个天下的宝座! 偏偏李世民现在威望越来越大,大到所有人都心怀不安。 就连李渊,都惴惴不安,生怕自己哪一天自己这个位置就坐不安稳了。 在这种情况下,从李渊和李建成几人的角度来看,做出这种决定自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若是迁都了,不用防范外敌的入侵了,那李世民手中的兵权就能被光明正大的剥夺了下来。 如此一来,他们父子三人全部都能安心睡觉了。 李世民当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因此在李渊派人前去樊州、邓州一带,巡视可以居留的地方,准备迁都之时,李世民果断上书驳回迁都的决定。 “北方人入侵自古以来便连绵不绝,父皇坐拥天下,拥有百万精兵,怎么能够害怕那少数民族的入侵呢?” “若是仅仅只是因为入侵便害怕到迁都,那岂不是让大唐全国上下都蒙受羞辱吗?这不是平白无故让后世耻笑?” “纵观天下历史,被迫迁都的只有刘辰一人,那人据说是得到了上天的惩罚,暴毙而亡,难道父亲大人也想成为那般人物吗?” 李世民这话说的丝毫不客气,一点也没给自己的父亲留面子。 他们之间的矛盾基本上早就公开化了,因此李世民其实并不是很在意细节方面礼节。 倒不如说,他现在需要一个机会来让自己起兵谋反。 若是李渊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那便是李世民起事的最好时机。 当然,李世民也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 于是他便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接着说道:“卫青霍去病不过是汉朝的一届武将,尚且能够说出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这种话。” “我身为大唐的藩王,难道不能做到这一点吗?” “请求父皇给我几年的时间,届时儿臣一定将那颉利可汗的脖子上套上绳子献给父皇!” “若是到时候不成功,再说迁都之事也不晚!” 李世民这话说的十分圆滑,看似是在义愤填膺,其实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也很简单。 他不是不支持迁都,只是不支持现在迁都。 若是连仗都没打就灰溜溜的逃跑了,那岂不是平白无故的让天下人耻笑? 到时候咱要是真打不过,再迁都也不丢人。 所以他其实不是不愿意将自己手中的兵权交出去,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渊听闻此言,顿时回道:“说得好!” 但实际上,他也只能无奈的同意李世民的说法。 李渊也不敢把李世民逼得太紧了。 李世民知道李渊知道自己有反心,李渊也知道李世民知道他知道李世民有反心。 但是双方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你好我好大家好,就这么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至于李建成和李元吉,他们看似是在为自己的利益争取,实际上他们也只不过是李渊用来限制李世民的工具而已。 如果没有这两个家伙在前面当靶子替自己吸引火力,那到时候有矛盾的就不是李世民和他的兄弟了,而是李世民和他的父亲了! 所以很多时候,李渊扮演的只是一个裁决者。 他坐在高台之上,高高在上的看着下面人的争斗,以保全自身。 眼看计划流产,李建成不乐意了。 “当初樊哙那小子也说自己可以凭借十万大军在匈奴之中纵横驰骋,可结果呢?” 李建成不阴不阳的说道:“莫非秦王和樊哙那小子一样,也只是吹牛皮罢了?” 李世民十分不屑,冷哼一声,淡淡的啐了一口。 “樊哙那小子有什么可称赞的,我用兵的方法和他有很大的不同,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不出十年,我必定平定漠北,此并非妄言!” 李世民高声说道:“我愿意立下军令状!” 听闻李世民这么说,李渊终于松口,决定不再议论迁都的事情。 但李建成仍旧不愿意善罢甘休。 “突厥虽然南下入侵,但只需要得到财物便会离开,而秦王却是假托抵御突厥的名义总览兵权,实际上只是为他篡夺帝位做铺垫罢了!” 可以说为了搬到李世民,李建成已经不择手段了。 哪怕这些话说出来十分可笑,他也要说。 站在他的立场上,他这么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李渊还没彻底老糊涂,自然不会相信李建成的话。 或者说,他不愿意,也不敢相信李建成所言。 谁都能看得出来,李世民仅仅抓住兵权不愿意放手,摆明了就是不会坐以待毙。 很多时候他交出兵权,也只是以退为进,证明这兵权不在他手里还真不行。 李建成和李世民的确是有矛盾,但现在更重要的还是去防备突厥的入侵。 如果真的把李世民拿下了,只怕再也没有人能够对付突厥人了。 到时候说不定这天下都没了。 轻重缓急李渊还是分得清楚的。 像是这种事情,只是李世民和李建成交锋的一个缩影。 谁都知道,李世民手中掌握兵权的时间越久,他的声望就会越高,到时候就越难以对他动手。 这么拖下去,迟早会发生大问题。 可偏偏现在所有人都得依靠李世民来防范外敌。 现在李渊就是既想让李世民干活,又不想给他权利,可偏偏让他干活就得给他权利。 于是事情陷入死循环。 李世民和李建成之间的交锋和矛盾,本质上其实是他和李渊二人之间的拉扯。 但李建成当真有那么不堪么。 这件事情也不见得。 李建成和李元吉两个人还是有着不俗的实力的,否则双方也根本不会拉扯这么久。 真要是如同李世民所说那般,自己的威望极高,登上帝位是众望所归,那李渊何必还犹豫那么久? 一个无能的太子而已,说废就废了,直接给李世民,不就没那么多的事情了 说白了,双方能够一直拉扯下来,那就证明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并不是很大。 而且由于太子正统的身份,李建成在某些方面甚至还有着极大的优势。 他在对付李世民之时,手段说不上多么高明出色,但也觉得称得上是步步为营,逐步蚕食。 李世民手下的实力一直都在被李建成缓慢的削弱着。 不然李世民是绝对不会如此急切的发动兵变。 如果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皇位,谁不愿意这么做? 正是因为被逼到绝路了,所以李世民才会准备出其不意的发动兵变。 最后李建成棋差一着,兵败身亡。 最开始还没建国之时,李世民和李建成二人的功绩基本上可以说是半斤八两。 李世民纵使比较出色,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在立国之后,问题就来了。 你太子肯定是不能再和之前一样,以身犯险了,李建成需要在朝廷之中谋划国事。 而这个时候,李世民在外不断征战,声望愈来愈高。 更让人为难的是,没了李建成压制李世民的功劳,军队之中其它人根本比不过李世民。 那些不是皇亲国戚的,没法给李世民争抢功劳,是皇亲国戚的,实力又不如李世民。 再加上之前李世民被拿掉兵权之后,他的继任者做的实在是太差了,这也就使得李世民手中的兵权基本上不可能被拿下了。 李世民手中掌握着如此重要的兵权,大唐的防御不依靠他还能依靠谁?依靠那些手无寸铁的朝官吗? 所以李建成决定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慢慢蚕食夺取李世民手中的权利。 他不求能够一夕之间就彻底将李世民架空,成为一个毫无作用的秦王。 反正太子的位置是他李建成的,他只需要耐心等待李世民露出破绽。 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很小的破绽,他都能开始一而再再而三的削弱李世民的实力。 从一开始,李建成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但谁都低估了李世民夺取帝位的决心。 说他是被逼的也好,说他本来就有反心也罢,总之,当李世民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开始,事情的起因如何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从他准备夺取政权的那一刻开始,他身上的骂名就绝对不会少。 他需要用更大的功绩,更宽广的胸怀来证明自己,证明自己能够坐上这个位置是天命所归! 不管他本人的性格如何,从他开始准备夺取政权开始,想要坐稳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他就必须要表现得宽容大度,表现得知人善任,圣明无比! 不然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坐稳自己的这个位置。 历史上,和他有着相似经历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八百年之后的朱棣。 同样都是发动兵变武装夺取政权,同样都是声望隆重,同样都是夺得皇位之后的明君。 这二者何其相似? 从宫中离开之后,李世民让人将那雕像好好的保存下来,只需要等到合适的时机,便拿出来举兵起事! 可兵变并非是几个人就能做到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不管是李建成还是李渊,其实都有着自己的防备力量。 大军不可能开进这长安城,宫中和东宫的防备力量李世民也基本上不可能插的进去手。 因此李世民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收买李渊和李建成身边的人。 他不需要这些人倒向自己。 只需要到关键的时候,这些人能够视而不见,或者被调去其他地方即可! 李世民不需要这些人跟自己一起冲进皇宫逼宫,关键时刻,这些人不在,大事便可以定下来。 而李世民所盯上的第一个目标便是李建成的近臣。 当然,他不会愚蠢用谋害李建成的理由来收买对方。 李世民甚至不会让对方知道收买他的人和自己有关。 这随从只需要关键的时候传递给李建成一些错误的信息就可以了。 这些错误的信息可以以任何方式被提出来,哪怕只是些许的猜测,即便是这样,就足够了。 而就在李世民紧锣密鼓的布置计划之时,秦天也来到了长安城。 此时的长安城算不上太过繁华。 哪怕是和三百年前的东京相比,也是略有不如。 究其原因,当年秦天闭关之前看到的是一个在诸葛亮的手中被治理得欣欣向上,绽放着勃勃生机,已经开始走向巅峰的都城。 而现在的大唐,尚且只是刚刚开始起步,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走来的一路上,秦天已经知道了,如今正是武德年间,也就是唐高祖在位的时候。 此时李世民尚未发动玄武门之变,还未正式开启大唐的辉煌。 那些出名的诗人名家很多也都尚未出世。 这是一个生机勃勃,昂扬向上的时代。 虽然大多数人都注意不到这一点,很多人对未来仍旧迷茫,但秦天却是知道,这个世界上,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明珠之一,大唐即将冉冉升起! 秦天很期待在这个时代所遇到的那些人。 几百年的生涯之中,能够让秦天愿意结交的人并不多,很多都只是他生命之中的一些过客。 唯独在这个时代,秦天有太多想要亲眼见一见的人了。 “来吧徒儿,让我们亲眼见证一个伟大帝国的诞生。” 第234章 药王孙思邈,坏了,我成替身了 第234章药王孙思邈,坏了,我成替身了! 秦天和两位弟子在长安城寻了一户民居,开了一家医馆。 在大唐没有自己的户籍还是挺麻烦的,但这对于秦却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仅仅只是略施法术,秦天和弟子便得到了一个不论是位置还是环境都十分不错的居所。 第二天,一家崭新的医馆便在这长安城悄然开业了。 从未有人注意到这家医馆,当人们注意到这家医馆的时候,一切都显得十分自然,根本让人察觉不出来半分异常。 医馆的招牌也十分简单,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秦氏医馆。 如果有五百年前的人来到此处的话,一定会认得出来,秦天门口挂着的牌子就是当时长安城最为有名的医馆。 因为这个医馆专门为平民百姓服务,很多时候不仅不收诊疗费,甚至还会免费赠送给穷人药材。 不管是大病小病还是疑难杂症,只要来到这医馆,必定是药到病除! 当年那最为出名的秦氏医书,也是出自秦氏医馆的主人之手。 只是几百年过去,在历史之中流传下来的除了一些只言片语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此时的长安城,自然也不会有人认识,更不会知道秦天就是当初那写出秦氏医书的人。 说来有趣的是,当年秦天的名气很大,秦氏医馆的名头也很大。 这就导致后来很多医馆竟然也开始挂起了秦氏医馆的招牌, 当然,这些医馆的主人既不姓秦,也和秦天没什么关系。 秦天的医馆开的悄无声息,根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开了几天,医馆倒是来了几个头疼脑热的病人,秦天只是给他们开了方子便轻松解决。 秦天已经知道眼下他正在大唐,虽然还没到李世民统治的年代,但此时的大唐已经有了那么几分欣欣向荣的味道。 闲暇之余,秦天还会带着两位弟子在长安城外的太白山上游玩。 太白山脉不算高大,但是里面的景色却是丝毫不输于其他名山。 更有趣的是,秦天竟然在这太白山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是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身边还跟着一个小药童。 秦天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带着药童在山崖边采药。 如果不是秦天出手,只怕此人会直接摔下山崖,一命呜呼。 被秦天拉上来之后,孙思邈十分感激的道谢,并热情的邀请秦天去他家中做客。 在得知眼前之人的名字之后,秦天也十分感兴趣。 药王孙思邈,秦天此前所写的秦氏医书当中,就有不少药方其实是借鉴了孙思邈的千金药方。 现在见到自己所借鉴的作者本人,秦天怎么可能不结交一番。 来到孙思邈所居住的茅屋,秦天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书籍,顿时不由得哑然失笑。 “孙先生也时常研读秦氏医书?” 事实上,当初秦天将医书传授出去的时候,前面根本没带秦氏二字。 他本就不是在意虚名之人,又怎么会刻意宣传自己? 但在流传的过程当中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差错,药方这个他本人所作的书名没人知道。 反倒是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秦氏医书越来越出名了。 当然,内容倒是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只是在流传的过程当中,有不少人改编并加进去了不少自己的理解。 这里面有正确的也有错误的,所以市面上所流传的秦氏医书有很多不同的版本。 有些版本甚至有着极其离谱甚至是低劣的错误。 “没错,秦氏医书简直是千古奇书!”孙思邈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自己的高度赞赏。 “只可惜,现存于世的秦氏医书多有勘误,真想看看最初版本的秦氏医书是什么样子的啊!” 孙思邈说着,给秦天展示了自己的收藏。 各种不同版本的秦氏医书他竟是足足收藏了八种,并且他将这八种不同版本的秦氏医书整理合订到了一起。 那些十分明显的错误自然是被他改正了,而且他还往里面加入了不少自己的理解。 只是这项工作十分庞大,仅凭他一个人,暂时还没能完全完成。 秦天翻看着孙思邈的作品,忍不住微微点头。 “秦兄也懂医术?”孙思邈看到秦天不断的点头,忍不住问道。 “实不相瞒,只是略懂。”秦天轻笑道。 “我也是跟着秦氏医书学习的医术。” 说到这里,秦天竟是从怀中摸出了一本医书。 这自然便是他当初亲自书写医书。 “只是据我所知,秦氏医书最开始不叫这个名字,只有简单的医书两字。” “此书成书最早在西汉汉武帝年间,还有不少设计到军中常见的急救知识的部分。” “倒是不知道为何,现存于世的医书竟是都变成了秦氏医书,而且其中有关军队急救的部分也都被人删改处理掉了。” 孙思邈眼前一亮:“还有这种说法?” 只是他的脸上却是写满了不可置信。 “刚好我这里便有最初版本的医书,内容和当年的是否一样我也不确定,但是我觉得我的推论应当是真的。” 秦天将自己手中的医书递了出去。 孙思邈接过医书开始细细的研读起来。 仅仅只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孙思邈便基本上可以断定秦的就是真的了! 因为这本医书和现存于世的其他秦氏医书有很大的不同。 这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作者当初做出本书的时候所思所想,那些秦氏医书当中看上去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在这里面也有着合理的解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竟是这般模样!”孙思邈惊呼不可思议。 当年秦天将医书传出去之时,便有着启发世人思想的念头。 因此他便在医书当中写明了生病的具体原因。 他甚至将早起的显微镜的原理以及病毒和细菌以时人能够理解的方式描述了出来。 但那般描述似乎还是有些惊世骇俗了。 现在流传在世界上的大多秦氏医书当中都没有这些相关的描述了。 但是其中很多行为习惯却流传了下来。 但没有了原理的解释,很多行为就显得有些奇怪。 就比如说秦氏医书当中鼓励人多喝热水,不能和生水,虽然注明了会生病,却没说明为什么。 再比如说伤口腐烂可以用器械将腐烂的地方挖掉,然后佐以草药包扎,便可让伤口愈合。 但在挖去腐肉之前,要将器械在火上加热片刻或者是放在热水之中煮沸。 秦氏医书当中对此的描述是可以祛除阴气,但医书当中却是明白的写出,这些是为了消灭那附着在器械上会导致人生病乃至伤口腐烂的微小生物。 不能和生水也是因为生水之中含有各种致使人生病的微小生物以及虫子的虫卵等。 这些解释虽然看上去似乎有些惊世骇俗,但却能很好的解释了医书当中很多看上去十分奇怪的行为。 虽然后来者对其进行了改变,佐以阴阳五行之说,但看上去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现在有了具体的说明,很多东西就显得正常了许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孙思邈惊呼。 但他的眉头随即紧紧的皱了起来。 “可这里面所说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啊……” 基本的生物学启蒙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还是太过超前了。 更不要说七百多年前的西汉了,因此医书流传到现在变成这般模样,也在秦天的预料之中。 只是他没想到医书当中最能启发世人的关键精华部分被人删改掉了。 也就是秦天不知道这是谁干的,要是知道,他肯定回去当场抽那家伙两巴掌。 剩下的那些具体的治病救人的手段,反倒是其中最不重要的部分了。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秦天淡淡的笑道:“这其中不是也写上了如何制作那透镜么?” 为了启蒙世人,秦天可谓是煞费苦心。 他甚至连如何制作最基础的放大镜和显微镜的原理都写了上去。 最简陋的放大镜和显微镜其实很简单,只需要烧沙子,然后花费时间好好打磨即可。 只是在掌握正确合理的办法之前,要浪费大量的时间去实验。 而且要使沙子融化最后形成的温度可不低,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 因此方法虽然写上去了,但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实不相瞒,在下在那长安城之中也开了一家医馆,医馆当中便有我亲手制作的显微之镜,孙先生若是不介意,可以随在下一起去看看。” “你居然按照这书中所说的方法制作出了那显微镜?那老夫倒要好好看看了!” 孙思邈虽然相信此书是最原始版本的医书,但对于里面所记载的那些技巧其实更多的还是抱有怀疑的态度。 沙子烧出来透镜,打磨一番之后放到一起就能看到人眼看不到的东西。 还有那些微生物之谈,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天方夜谭! 孙思邈也能理解为何几百年前的古人会将这医书当中关于这些的部分全部删改掉了。 因为这些说法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 就连他本人,在亲眼见到之前,也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 现在秦自己的医馆当中就有那书上所记载的显微镜,自然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匆忙锁了屋子,便跟秦天一起下了山。 说起来,对于世人擅作主张的修改他所编着的医书,秦天还是十分不满的。 但错误已经形成,想要改变就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 即便是他本人亲自出来辟谣,想必用处也不大。 而且他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去做这些事情,太累了。 所以当秦天见到孙思邈的那一刻,就决定自己的下一个苦力是孙思邈了! 实际上秦天在五百年前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张仲景。 只是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不凑巧,张仲景在世的时候秦天并未出关,他们之见甚至没能见过一面。 这些错误也就一直延续至今了。 现在见到另一位药王,秦天当然不会放过。 从太白山到长安城的路途可不算近,几人赶回长安城的时候已经赶上宵禁了。 无奈秦天只能和孙思邈在城外对付了一晚,第二天才得以进城。 当孙思邈亲自用显微镜看到那隐藏在微观世界当中细胞之时,整个人的世界观都发生了改变! “原来这些都是真的!”孙思邈目瞪口呆。 “我可有半分虚言?”秦天笑道。 “是在下唐突冒昧了!”孙思邈忽然对秦天行了一礼。 “在下应该尊称先生一声老师!” “这怎么能行。”秦天连连摇头:“我什么都没做,如何能够称得上师父?” “达者为师!”孙思邈坚定的说道:“阁下在医学一道上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如何不能尊称阁下一声老师?” “世人蒙昧太久了,正需要阁下这般学者出来点醒世人,救世人与水火之中!” 孙思邈情真意切的说道。 秦天连连摇头:“莫提此事莫提此事。” “在下只想开一个医馆,治病救人,仅此而已,并没有宣扬学派的想法。” 秦天将手中的医书和显微镜一起塞到了孙思邈的怀中:“若是想拯救世人,还请孙医师亲自上阵吧!” 孙思邈目瞪口呆的看着秦天把那价值千金的东西随手塞进自己的怀中。 “还有,若是你想宣传,也千万别提我的名字,就说这一切都是你的发现即可。” 秦天认真道:“在下可不想被那些凡夫俗子所叨扰!” 孙思邈看着秦天,发现自己若是敢说半个不字,秦天大有立马翻脸的意思,孙思邈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秦天微微一笑:“我本就不是喜好功名利禄之人,阁下在太白山中隐居,大概也能理解在下的想法吧?” “所以,孙医师还是莫要拒绝了,伱这也是在帮我啊!” 孙思邈张张嘴,最终决定答应下来。 “如此……倒是我沽名钓誉了。”孙思邈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秦天哈哈一笑:“这分明是阁下在帮我才对!” 只是秦天并不知道,孙思邈早就在心中做了打算,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贪墨别人的功劳。 若是让秦天知道了,只怕说什么也要直接把他赶走! 第235章 玄武门之变!无意卷入 第235章玄武门之变!无意卷入 与此同时,李世民和李建成的矛盾也已经白热化。 因为之前险些饮下毒酒一事,李渊最终决定让李世民离开长安,去洛阳就藩。 他本来就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如果不是他的优柔寡断,李世民和李建成之间的关系也绝对不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但现在即便是李渊,也终于发觉到了自己不得不做出决定了地步了。 于是他准备让李世民去洛阳就藩,结束他和李建成二人之间的分歧。 李渊把李世民叫到面前说道:“反隋,平定海内,定都,这些事情你都有着极大的功劳。” “按理说你应该得到很多赏赐,可你一直拒绝。” “本来我打算立伱为太子,可问题是你极力拒绝,现在你们兄弟似乎难以相容,继续这么下去,肯定要发生纷争。” “所以我打算派你返回行台,留居洛阳,陕州以东的广大地区都归你主宰。” “就如同汉朝梁孝王故事一样,我还想让你设立天子的旌旗!” 史书是这么记载的,但李渊到底有没有这么说,谁都不知道。 嫡长子继承制从来都是无可怀疑的制度。 当年平定天下,李世民和李建成二人的功劳不相上下。 所以不管怎么看,李渊都没有道理不去立长子李建成为太子,反而是去立李世民为太子。 最离奇的还是当初李世民极力拒绝。 怎么看都不合理。 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李世民在夺取皇位之后,篡改了记录,极力抹黑自己的兄长和父亲。 甚至在其中为自己继承大统埋设伏笔,以证明自己登基的正统性。 但史实究竟如何没有任何意义,后世的记载就是这么说的。 而后李世民哭泣以不愿意远离父皇膝下为由表示推辞。 李世民当然不可能同意。 他要做的是皇帝,不是逍遥一方的藩王。 就算去了洛阳,成为了藩王,等到李建成登基,想要剥夺他的爵位,还不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到时候骑兵谋反更没有胜算! 李渊却给出了另外的理由拒绝:“东都和西都路程很近,只要我想,你我父子二人随时都可相见,如此你便不必烦恼悲伤。” 这边李世民早早的就做好了夺取政权的打算,不愿意离开京城。 另外一边,李建成和李元吉也不愿意看到李世民离开京城。 如果真让他回到洛阳,李世民收买人心,手中还有军队,到时候真的起兵造反了,那该怎么办? 李建成虽然是太子,但是已经很久没有掌握兵权了,如果李世民真的起兵造反,李建成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 倒不如把李世民留在京城之中,慢慢的将他手中的权利全部夺走,这才是上上之策。 而对于李世民来说,留在京城也可以,回到洛阳也无所谓,不管是去哪,他走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在京城他可发动政变,回到洛阳他便可准备好军队,直接武力夺取。 只是那样一来,自己的名声可能不会太好,而且过程之中也会多有变数。 留在京城则是要面对李建成的步步相逼。 他并不担心自己性命的问题。 因为李建成不管多么想杀自己,现在在皇位上的都还是自己的父亲。 李世民实在是太过了解自己的父亲了,他本就是优柔寡断之人,如何才能下定决心? 李建成就很好的继承了李渊这一点,不知道变通。 如果换做李世民在李建成的位置上,估计早早的就逼迫李渊退位,然后亲自将自己囚禁起来了。 李渊和李建成都败在了优柔寡断之上! 总之,两个选择对他来说都是不好不坏。 为了让李世民留下来,李建成则是对李渊进言。 本来李渊的心思就不坚定,这么一来,李世民前往洛阳的事情就这么被耽搁了下来。 事实上,李世民早早的就在洛阳做好了准备。 如果李建成真的把李世民放回洛阳,那李世民至少有七成的把我能够成功。 现在留在京城,只不过是换成另外一种办法了而已。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李世民也察觉到了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由不得他犹豫不决了。 武德九年六月初一,太白金星大量。 分明是白天,可太白金星却是在白天出现于天空正南方的午位! 按照李世民的说法,这是“变天”的象征。 至于到底有没有真的太白金星出现,这又是不是真的变天的征兆,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反正秦天是没有注意到天空中的星座有什么变化。 武德九年六月初二。 秦天起了一个大早。 今天他和孙思邈约定了一起谈论医书,因此他早早的便准备出门。 也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京城都风声鹤唳,很多士兵的神情都极为严肃。 百姓甚至隐隐有些惴惴不安,难道是突厥人快要打过来了? 对此秦天倒是没什么感觉,依旧是照常吃喝。 倒是灵夏对外面的一切都十分感兴趣。 她还是第一次以人身来到人类的世界居住。 不管是长安的美食还是那些游玩的项目,都让她十分沉醉。 沐春对这些就没什么兴趣了。 她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照顾秦天。 很多时候秦天甚至只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有些时候他都觉得沐春把自己照顾的实在是太好了。 他也提过这件事情,可沐春却道:“这就是我唯一的乐趣了,如果师父不让我做这些事情,那我就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了。” 秦天无奈,只能任由她去了。 所以每次出门,秦天根本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只需要头一出安排,沐春就会给他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就在几人准备出门的时候,医馆外却是闯进来了一名须发旺盛的大汉。 大汉有些遮遮掩掩的,似乎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位病人,可有什么难言之隐?”秦天微微一笑:“可随我来室内就诊,放心,不会有任何人听到你我之间的谈话。” 尉迟恭瞪了一眼秦天,却是并不回答,直直的朝着屋内走去。 看到屋内的两名女子,尉迟恭本来紧绷着的心似乎微微有些放松。 看到秦天面不改色的跟了上来,尉迟恭竟然似乎有些欣赏。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也不是来治病的,把你的衣物拿来,我只要两件袍子。” “今日我没带钱,等到事情结束之后,自然会有人将钱财送上门来。” “不过是两件衣物,哪里需要什么钱财。”秦天招呼沐春去取来两件衣服给眼前的大汉。 “出门在外,大家都有遇到难处之时,自然是能帮就帮。” “只是我的身形和阁下的好像不是很……”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的身材刚刚好。” 尉迟恭取了两件衣服,对秦天一拱手行了一礼:“多谢先生出手相助。” “日后定后厚报!” 看着尉迟恭离开,灵夏有些好奇。 “师父师父,那人是谁啊,为什么要问你借衣服?难道他没衣服输穿吗?” 秦天看着壮汉的背影,若有所思:“为师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既然他们要衣服,给他们就是了。” “说不定未来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呢?” 灵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即便没放在心上。 她最近捡到了一只灰色的小猫,整天抱在手里把玩,爱不释手。 关上门,秦天带着两名弟子往太白山的方向去了。 此时的秦天还不知道,他竟是在不知不觉之见参与到了玄武门之变当中去! 李渊虽然优柔寡断,但李建成的手腕却是并不软弱。 就在李渊想让李世民回到洛阳之后,李建成便向李渊进言,随后李世民虽然留在了京城,但他手下的房乔和杜如晦两人却是被李渊勒令不可再与李世民来往。 没了这两人,李世民便几乎相当于失去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而恰在此时,突厥人侵扰乌城,于是李建成便打算借着这个时机夺取李世民手中的兵权。 此时李世民的左膀右臂已经被逐出秦王府,他的兵权一旦被拿下,那李世民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至于李建成是否打算对李世民动手,那就不是世人所能知晓的了。 因为一旦让李建成成功,那李世民就再也没有任何威胁了。 手中没有兵权,他的左膀右臂又被砍下,李世民几乎就是废人一个。 所以到时候是否留下李世民,就完全看李建成的心情了。 至于史书上所记载的李建成打算提前动手杀掉李世民,这种记载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反正李世民在史书之中对自己兄长的诬陷也不少,多这么一件不多,少这么一件也不少。 总之,李世民早就做好了造反的打算,而现在,就是他准备正式夺取皇位的时候! 但谋取大事仅仅依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李世民不能没有房乔和杜如晦两人。 于是他便让尉迟恭带着自己的佩剑去拜访那两人。 现在就是站队的时候了。 虽然有李渊的命令,让房乔和杜如晦两人不得靠近李世民。 但现在李世民要让他们两个回来,摆明了就是打算不演了摊牌了。 如果他们两个拒绝,那不论李世民的结果如何,他们两个肯定都是活不下来的! 结果自然是不用多想。 尉迟恭也知道他们两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因此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 他来到秦天的医馆借衣服,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将这两人从他们家中带出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尉迟恭早早的就做好了伪装,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家周围都有人看守。 若是让人注意到他来拜访,这些人一定会回去报告,到时候事情就败露了! 结果正如尉迟恭所料,这两个人没有什么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于是尉迟恭便给他们做好了伪装,穿上了秦天医馆的道袍,如此才顺利的将这两人从家中带了出来。 房乔杜如晦和长孙无忌一起前往了亲王府,而尉迟恭则是从小路绕行来到亲王府的后门,进入了亲王府。 武德九年六月初三。 今日似乎又出现了太白金星现世的传言,秦天回去的路上,就连路边的百姓似乎也在谈论此事。 还有人说秦王府挖出来了一尊玉石的雕像,栩栩如生,仿佛是真人一般。 听到路边百姓的谈论,秦天心中微微一动。 玉石雕像,一人高……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他很快便没放在心上了。 昨夜他在孙思邈那里留宿了一晚,二人促膝长谈。 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对孙思邈传道解惑,但孙思邈的思维方式也给秦天带来了很大的启发。 修炼之时,作为一个穿越者,秦天的思维有些太过于理性了。 这就导致有些时候他其实并不能很好的把握某些需要灵觉才能做出的选择。 但在和孙思邈的交流之中,他有关天地五行的思考也给秦天带来了很大的启发。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孔子果然诚不欺我也。 回来的路上,秦天一直在思考修炼一事,甚至隐隐有所感觉,在道法上更精进了几分。 而就在今日,李世民进宫状告李建成李元吉二人秽乱后宫!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 秦天站在自己所居住的街道口,等到孙思邈的到来。 每次来回奔波实在是太过麻烦了,于是孙思邈决定也来这长安城寻一家居所,开一家医馆。 他十分认可秦天有关行医的意见。 只有实践才能出真理。 一直闭门造车是没有前途的。 呆在深山之中研究一辈子医书,也不如出来治疗几位病人。 只有见得病人多了,才能对医术有更好更多的了解。 秦天十分看重孙思邈,他认为孙思邈是宣扬自己学说的最好人选。 某种程度上来说,孙思邈都算是秦天的半个弟子了! 只是左等右等,秦天一直没能等到孙思邈的到来。 他开始怀疑孙思邈是不是半路上出什么意外了。 好不容易寻来的一个弟子,若是就这么没了,秦天可是真的会十分郁闷。 想了想,秦天决定还是出城看看。 秦天掐了个法决,算到了孙思邈的方位,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好像被什么事情给拦住了,这才放心了下来。 第236章 尘埃落定,秦王获胜! 第236章尘埃落定,秦王获胜! 当秦天正准备出门之时,却是惊讶的发现整个长安城似乎都禁严了。 分明是大白天,可到处都有士兵把守,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出入。 但凡有所不满,就会被士兵直接抓走。 秦天微微皱眉,神识瞬间放出,仅仅只花了片刻便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了前日来借衣服的那壮汉,虽然改变了样貌,但那气息却是不会改变。 秦天看到有人叫他尉迟敬德,心中顿时明白了。 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幸能够亲眼见到玄武门之变发展的始末! 尉迟敬德前面的人是一名看上去风度翩翩的贵公子,秦天很快便认出来,那人便是李世民。 没想到现实之中的李世民竟是长得这般模样,颇有几分富家浪荡公子的感觉。 此时的李世民则是率领长孙无忌、尉迟敬德、房玄龄、杜如晦、宇文士及、秦叔宝等人入朝迅速奔行。 此时朝中的防卫力量基本上已经被李世民接手,于是他便在玄武门埋下了伏兵。 此时李建成收到消息,自己的弟弟居然状告自己秽乱后宫,父亲正准备召见他们入朝相见! 李建成和李元吉因此私下谋划策略。 李元吉认为事情有蹊跷,而且外面现在似乎有些风声鹤唳,暂时不应该主动出门。 现在应该在家,做好防备,等父皇亲自派人前来,再做准备也耽误。 因此他建议李建成称病不朝。 李建成并不这么认为。 京城防备严密,而且现在对他有威胁的只有李世民一个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已经没了,兵权也被自己拿下了,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情? 李建成当然不会在乎。 就算李世民想要起事,那些人肯定都有所动静,自己绝对不会收不到任何消息! 要知道,他可是东宫的太子,如果李世民准备作乱,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那岂不是太过好笑了。 李元吉也觉得李建成说的有道理,于是便也不放在心上。 只是保险起见,出门之前他们还是带上了不少的人马。 而与此同时,李渊正在临湖殿驾船游玩。 说实在的,他根本没把李世民状告自己两位兄长的事情放在心上。 说他们两个秽乱后宫,那岂不是太过离谱了? 这种话没人会相信的! 但是真要说,后宫之中肯定是有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人的。 那些妃子在侍寝之时给谁说好话,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莫说是他们两人了,就连李世民在这后宫之中不也有自己的眼线么? 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李渊还是打算和之前一样,和一和稀泥,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得了。 他实在是舍不得放下自己手中的权利。 如果他不那么优柔寡断,如果他愿意早早的把位置交出去,如果…… 自然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今日李渊便吃到了自己优柔寡断的苦果。 没过多久,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便来到了临湖殿。 刚一踏入这里,二人便顿时察觉到了变化。 此处的守备都是陌生人,而且十分警惕,根本不似往前那般模样。 尤其是他们在看到李世民之后,更是立即掉转马头,准备向东返回东宫和齐王府。 谁来告状浑身着甲骑马的? 看到李世民这般模样,再不跑那就是傻子! 李建成也是亡魂大冒。 他怎么敢?他怎么做到的?! 无数疑问缠绕在李建成的心头,但注定没有人能够给他解疑答惑了。 如果现在离开,李建成还有一线生机。 他手中有兵权,东宫也有着足够多的防备的力量,因此只需要回到东宫,自然能够抵抗李世民的袭击! 李建成断定李世民手中没有太多兵马,一旦追不上自己,等到他回到东宫做好准备,那到时候李世民必败无疑! 毫无疑问,李建成的嗅觉十分敏锐,他的断定是正确的。 看到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掉头就跑李世民也有些发懵。 他没想到这二人的警惕心居然真么高,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李世民跟在李元吉和李建成二人叫喊,并且率先张弓搭箭,开始射击。 李元吉早就有所怀疑,身上自然也带着武器装备,见状连忙张弓搭箭射向李世民。 但此时几人正在马背上飞驰,而且李元吉正在被人追赶,十分心急,一连两三次都没有射中李世民。 箭羽在李世民的身边擦肩而过。 倒是他身后的人被射中了。 到了第四次射击,李元吉终于命中。 然而以有心算无心,不管是李世民还是他身后的人都披甲执锐,那箭羽根本射不穿他们的盔甲。 反倒是李世民搭弓射箭,双方你来我往,连续射击。 在这种奔跑之下,箭矢的命中率都不是很高。 但李世民只需要命中一次即可。 终于,李建成被箭羽波及,顿时摔下了马匹。 如此高速的马匹之上摔了下来,自然是没有了多少活路。 双方你追我赶之见,尉迟恭也带领着七十余名骑兵相继赶到。 他的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日秦天见到的衣服,时间紧急,他身上甚至没能完整的披甲。 而尉迟恭身边的将士则是用箭射中了李元吉。 和李建成不一样,李元吉衣服里面还是穿着锁子甲之类的防具的。 他没想到,这种谨慎居然在这个时候救了他一名。 李元吉跌下马来,但他并未放弃,竟是站在原地,张弓搭箭,一箭便射中了李世民的坐骑! 马匹带着李世民凭借着惯性直直的往前冲去。 马匹栽倒,李世民自然也是爬不起来。 李元吉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因此迅速冲向李世民,他手持长刀,直直的朝着李世民砍去。 李世民亡魂大冒,一个懒驴打滚,堪堪躲避,只是他的身上仍旧挂了彩。 李世民也不是泛泛之辈,抓住机会竟是挣扎着从马匹的身下爬了出来,出手将李元吉手中的长刀击落在地。 两个人迅速缠斗到了一起。 此时切身肉搏,再去抢夺长刀已经是来不及了。 于是李元吉干脆用手中的长弓勒住李世民的脖子,准备将其勒死。 就在李元吉马上成功之时,尉迟恭等人却是拍马赶到。 李元吉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杀掉李世民的机会,如果再不走,那就真的只能死在李世民手中了。 李元吉匆忙放开李世民,想快步跑入武德殿寻求李渊庇护。 李世民跪在一旁干呕,他差点就被李元吉干掉了。 看到李世民朝着自己摆手,尉迟恭顿时会意,骑马追赶,张弓搭箭,竟是一箭射杀了李元吉! 与此同时,皇宫外的战斗亦是堪称激烈。 东宫翊卫车骑将军冯立与副护军薛万彻、屈直府左车骑谢叔方三人反应也是极快。 在收到消息之后,他们迅速率领东宫和齐王府的精锐兵马两千人,急驰赶到玄武门。 李世民在此早就有所准备,张公谨与长孙无忌等九人埋伏在玄武门。 见到大军其拿来,他们自然知道自己无力抵挡,关键时刻,张公瑾臂力过人,竟是独自关闭了大门,挡住冯立等人。 “东宫作乱,还不速速剿灭余党!” 长孙无忌高声叫喊道。 此时守卫玄武门的将领乃是云麾将军敬君弘。 他本是降将,一直想出人头地,再加上之前就已经算是半个李世民的人了,自然知道该什么时候出头。 于是他与中郎将吕世衡率先出门迎敌。 只是很可惜,他们似乎有些高估自己的战斗力了。 本来只是想混个出身,不曾想却命丧当场。 不过这也给李世民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 而且长官有令,把守玄武门的士兵不得不与东宫薛万彻等人奋力交战。 玄武门这边的守卫毕竟是少数,战争持续得越久,他们的劣势也就越大。 眼看薛万彻擂鼓呐喊,随时都有肯能冲破防线,尉迟恭终于拍马赶到。 他手中提着李建成和李元吉的首级高声喊道:“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已经伏诛,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发现自己主人的手机,东宫和齐王府的人马顿失战心,迅速溃散。 薛万彻与冯立等人趁乱落荒而逃。 李世民安排的人手环环相扣,几乎没有任何漏洞。 除了在诛杀李建成和李世民的时候出现了些许意外,其他一切都在李世民的计划之中。 在平定了玄武门之外的乱象之后,李世民本人则是带人安抚宫中大小官员,将所有力量收为己用,并且拿回自己的兵权。 而尉迟恭在处理完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尸首之后,则是被李世民安排到李渊身边做警卫。 政变发生之时,李渊正在临湖殿内的海池上划船。 听到外面的动静,李渊震惊异常。 他想出门查看情况,结果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的人竟然也成了李世民的人! 他竟是被困在这临湖殿中,连出也出不去了! 李渊浑身冰冷。 他从未想到,自己的放纵竟是会导致今日的结果! 李渊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如此果断,悍然发动政变! 李渊心有戚戚焉,莫非今日就是自己丧命之时? 他的心中一团乱麻。 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互相残杀,但更不想直接交出手中的权利。 他才当了几天的皇帝,还没当够呢,怎么能交出去呢? 一时间,李渊竟是连什么该做什么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现在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其实也都没有用处了。 直到尉迟恭身披铠甲,手握长予来到临湖殿。 尉迟恭甚至连敬意都不愿意表现出来,他竟是径直来到李渊所在的船上。 李渊顿时大惊。 他认得出来尉迟恭,自然知道他就是李世民手下的人。 心道莫非是李世民胜了,这是要来杀掉自己的? 李渊强行镇定了下来,道:“今日作乱的人是谁?爱卿到此做什么?” 尉迟恭见状,迟疑了片刻,随即还是回答道:“因为太子和齐王作乱,秦王殿下便起兵诛杀了他们。” “秦王……秦王殿下担心惊动陛下,故派臣担任警卫。” 李渊看了看身边的人,无奈道:“今日竟有此事,现在该如何是好?” 李渊身边的大臣互相看了一眼,随即萧瑀和陈叔达率先站了出来道:“太子和齐王本来就未参与反隋朝之策,且他们二人又未曾为天下立下功劳。” “有今日之事,只是因为他们嫉妒秦王功劳大,威望高。” “好在现在,秦王已经平定祸乱,由此秦王功盖宇宙,乃天下归心。” ”依微臣之见……陛下应当立秦王为太子……” 李渊一听便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说白了,这就是在争取储君之位。 既然李世民现在是在所要储君,那就说明不会对他动手。 如此一来,他的性命肯定是无忧了,既然如此,李渊悬着的信也就放下了一半。 兄弟阋墙固然让他悲伤无比,但在自己的性命面前,那些似乎又没那么重要了。 “如此,固我所愿也。” 那些人连连称赞。 但是李渊万万没想到,李世民竟然依旧不满足于此。 “将国家大事委托于太子,如此便不会再生事端。” 刚才是在索要储君之位,现在则是要逼迫他李渊退位啊! 立李世民为储君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李渊当然没有什么压力。 可让他交出自己手中的权利……李渊沉默了。 “如此,亦朕固所愿也。” 李渊艰难苦涩的回答道。 如果他不同意…… 李渊看了看临湖殿的海池,无奈的苦笑一声。 只怕今日自己就要落水而亡了。 李世民连迫害兄弟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再背上一个弑父的名义,又能如何呢? 此时,宿卫军和秦王府的兵马与东宫和齐王府的交战还没有结束。 一听李渊这么说,尉迟恭顿时大喜,连忙请求高祖颁布亲笔敕令,命令各军一律接受秦王的处置,结束所有叛乱。 李渊看了一眼身边的众人,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朕……何至于此啊?” 满朝重臣无一人说话。 还不是因为你实在是太过优柔寡断,不然也绝对不至于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如果李渊早早的就做出决定,朝中众臣也不会逼不得已选择一个皇子站队。 造成眼下这幅局面,完全是李渊咎由自取罢了。 第237章 收买人心?假小人,真君子 第237章收买人心?假小人,真君子 李渊最终听从了众多臣子的建议。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拒绝,但拒绝的下场是什么……李渊心中大概率是清楚的。 于是天策府司马宇文士及从东上阁门出来宣布敕令,骚乱逐渐平息下来,反抗在敕令之下终于消散。 已经迈出第一步之后的李渊也放飞自我了,干脆主动了起来。 李渊随即又让黄门侍郎裴寂前往东宫,令其开导安抚李建成麾下的诸多将士。 如果没有李渊的命令,难保这些将士们不会拼死反击。 他们都是李建成的部下,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李世民所清算。 如果没有李世民的安抚,这些人必定会抱着必死的信念反击,这必将给李世民带来极大的困扰。 现在对李世民而言,最重要的自然就是稳定,只要局势稳定下来,没有什么是不能妥协的。 等到他的位置确定下来,之后再去慢慢清算那些制造不稳定的因素也是完全可以的。 有了李渊的担保,李建成的部下心中安定了许多,于是众多将士们便纷纷弃职而散。 终于,一切似乎尘埃落定,李渊也在事变开始的八个时辰之后,再次见到了李世民。 虽然仅仅只是过去了一日,但李渊却仿佛觉得已经过去许久许久。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几日以来的变化,让李渊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有些陌生。 看着李世民,李渊的嘴唇嗫嚅着,缓缓的开口道:“近些日子以来,我几乎有了投杼之惑。” 投杼,即谣言的意思,来自于梁书,所谓投杼之惑,说的就是几乎要相信外人对自己孩子的中伤的意思。 李世民当即跪了下来,伏在李渊的胸前,号啕大哭良久。 这幅场面,让一直观看着事情发展的秦天都有些忍不住了。 别误会,他不是因为这父子二人情深而感动,而是因为这两个人的表演实在是太过令人作呕了。 关于这一点,就连鼻涕宋的司马光都看不下去了。 关于这一段的历史,资治通鉴之中是这么记载的:上乃召世民,抚之曰:“近日以来,几有投杼之惑。”世民跪而吮上乳,号恸久之。 最有意思的就是最后一句话:世民跪而吮上乳,号恸久之。 李世民跪下来吮吸父亲的那什么,一边吸一边哭。 这其实就是在表明作者对当时二人表演的作呕,只是没想到这种艺术夸张性的写法被某些后人当成了事实。 莫说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段记载,司马光是如何言之凿凿的仿佛自己当初就在现场一般,写的这么详细。 所谓“跪而吮上乳”其实形容的便是李世民扑倒李渊的怀中的意思。 而秦天看到的也正是这般景象。 李渊一见到李世民便开始流泪,说自己几乎听信了外面的谣言,以为你真的要做奸犯科了呢。 说着还抹了几滴眼泪出来。 李渊其实明白自己的权利已经被李世民夺走了。 所以他现在其实是相当于是直接服软了。 “行了,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尘埃落定了,啥也别说,就这吧。” 话里话外,李渊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李世民一看,那不行,看着好像你退了一步,但眼下这般情况,不是显得是我逼着你低头么? 那我成啥了?岂不是大不孝? 李世民当即也反应过来了,直接扑倒父亲怀里嚎啕大哭。 他也服软了。 李世民的意思很简单,伱我各退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 其实真要说,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扑进五十岁的父亲的怀中嚎啕大哭,也不是不能理解。 关键是当下这幅场景实在是有些太过……不要脸了。 这俩人搁这装什么父子情深呢? 是个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刚刚弄死了自己的手足兄弟,李渊刚刚挂了儿子,不情不愿的交出了自己手中的权利。 现在两个人演父子情深,实在是有些太过不堪入目了一些。 但没办法,老大都开始表演了,其他人总不能没有表示吧? 周围的人也顿时开始纷纷跪地大哭起来。 秦天实在是看不下去眼下这番场景了,收回了自己的神识。 长安城的戒严维持了足足三天。 不得不说,虽然李世民干的不叫人事,但他治理国家还是颇有一番手腕的。 仅仅只花了三天的时间,长安城便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这场政变城中的百姓几乎没受到什么影响,除了几个倒霉蛋被卷入其中之外,竟是无一人伤亡,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了。 六月初八,朝中便传来消息,李世民成为太子,管理朝中大小事务。 不管他本意如此也好,还是为了表演出一副勤政为民的样子也罢,总之,李世民在即位之后做了许多有利百姓的事情。 成为太子之后李世民做了什么。 六月初八成为太子,之后李世民便放掉了宫廷花园中所豢养的各种鹰犬,以及奇珍异兽。 而且他还宣布停止收取各方所进贡的奇珍异宝。 最关键的是,李世民提出了之后大唐的治政观念:崇尚简要严肃,于是文武百官,天下人大喜。 做完这些之后,李世民一刻也没停歇,接着又命令百官各个呈上封章奏事,内容主要便是让各官员详细陈述安定人心治国的关键。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世民成为太子之后的前两把火烧的都很旺。 短短五天之后,他又做出了另外一个让所有人惊讶,甚至是历朝历代都十分罕见的决定! 成为太子之后的第五天,也就是六月十三日。 李世民发布命令命令道:“依礼,二名不偏讳。近代已来,两字兼避,废阙已多,率意而行,有违经典。 “其官号、人名、公私文籍,有"世民"两字不连续者,并不须讳。“ 意思简单明了,看上去只是说不需要避讳皇帝的名字,其实就是在宣布自己宽容大度,虚心接受各方意见! 你看,我连自己的名字和老爹的名字都不需要天下人避讳了,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的宽容大度吗。 这也是在变相的透露出自己并不在乎天下人对玄武门之变的评价。 李世民很狂,也很自信。 我就是这么干了,而且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甚至不在乎历史典籍当中对人名的避讳。 因为李世民十分自信,自信自己做的并不会比前任太子差,也不会比自己的老爹更差。 他一定会比他们两个好,而且要好上许多。 如此一来,天下人自然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至于之后的更改制度,撤销天策府等,其实就是在收拢权利,重新分配利益罢了。 那些反倒是细枝末节的事情了。 李世民成为太子之后,天下的改变不可谓不大,各方面也都在欣欣向荣的发展。 即便是全程围观了事情前后起因的秦天也不得不承认,李世民此人,的确是称得上千古名君。 他的施政手段,对权利斗争的敏锐嗅觉,都让他在整治朝堂的时候无往不利。 …… “这天下,当真是越变越好了。”孙思邈感慨道。 此前恰逢玄武门之变,孙思邈不得已在城外等待了足足七日才被允许进城。 进城之后他便在京城租了一处宅邸,开了一家医馆。 孙思邈的医馆距离秦天并不远,也就只有几步路的功夫,因此孙思邈时常跑到秦天这里讨教。 说是讨教,其实更多的还是闲聊,消磨时光罢了。 如今天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孙思邈哪有心思研究学问。 他不在乎皇位上坐着的是什么人,但他在乎皇位上的君主会给这天下的百姓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那自然是极好的,可若是君主残暴不仁,那天下的百姓可就有苦头吃了。 看那李世民之前的所作所为,孙思邈十分担心,他觉得能够做出杀害兄长这种事情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圣明的君主。 但李世民即位之后的一系列措施,让他逐渐改变了对李世民的看法。 而这其中最出名,也是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事情,便是李世民赦免魏徵一事了。 魏徵是李建成的幕僚,早在许久之前,魏徵便劝说李建成将李世民调去其他地方,或者是干脆直接除掉李世民。 李世民在听闻此事之后,便将魏徵叫来询问:“你为何要离间我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 周围人一听李世民这么问,顿时纷纷替魏徵捏了一把冷汗。 这摆明了就是要找事,置对方与死地啊! 换做其他人估计这会已经汗流浃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魏徵倒好:“皇太子若从徵言,必无今日之祸。” 魏徵是个直性子的人,他的性格注定了他不是那种会曲意逢合之人。 但同时他也有着极为敏锐的政治嗅觉。 如果李世民真的想处死他,或者是找他麻烦,其实根本没必要把他专门叫到身前来。 像他这种小角色,随手让人安排一个名头处死在狱中,根本不会有任何人有反对的意见。 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那李世民把自己叫过来是为什么? 说白了,无非就是为了收买人心罢了。 于是魏徵才说出了那番话。 知道归知道,但能真的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番话的人,还是少数。 谁知道自己的猜测到底是不是对的,万一太子有其他想法呢? 可偏偏魏徵就这么说了,不仅这么说了,而且还得到了李世民的重用! 李世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哈哈大笑,进而将其赦免,纳为幕僚,甚至给了主簿的官位。 众人听闻顿时羡慕无比,这小子这下子是彻底发达了。 果然,没过多久魏徵便再次升官,被李世民擢升为谏议大夫。 这下便彻底奠定了李世民执政期间的基调。 那便是说真话,办实事。 李世民丝毫不在乎臣子对自己的冒犯,反而是支持臣子说真话,只要对国家有利的事情,只要你做出了实事,稍微冒犯一些又能如何? 这种事情本不是升斗小民能够知晓的,但眼下就连不问政事的孙思邈都听闻了这件事情,那就只能证明,是有人在故意宣传。 如此宣传,也从另外一方面证明了李世民的宽容大度。 李世民这么做,也开始让百姓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这么好的一个太子,丝毫不在乎别人的冒犯,那为什么会干出杀害兄长这种事情出来? 百姓的观念是朴素的,如果一个人做了坏事,而且他还是好人,那就只能证明对方一定是坏人! 如此一来,根本不需要抹黑自己的兄长和父亲,天下自然会有人替李世民辩解。 这便是李世民手腕高超之处。 “如此收买人心的手段,当真可怕。”孙思邈心有戚戚焉。 秦天意外的看了一眼孙思邈。 “做甚。”孙思邈有些不满道。 “我还以为孙兄不擅长政事,未曾想孙兄居然看的如此清楚。”秦天有些意外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孙思邈无奈道:“不过秦兄可算是说对了,我的确是不通政事,不然我也不会从未入朝做官了。” 秦天笑了笑,并未回答,反而是转移话题道:“孙兄如何看待伪君子?” “伪君子?”孙思邈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不若真小人也。” “是吗?”秦天反问道:“可若是一个人假装君子假装了一辈子,直到死也未曾做过一件坏事,那又如何?” “这……”孙思邈卡壳了。 “这……这分明是诡辩。” 秦天哈哈一笑:“可这世上,谁又能说自己未曾动过邪念?” 孙思邈再度愣住了。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秦道。 这句话乃是一千二百年之后的一位官员总结的话语。 这句话在当今这个时代无疑是振聋发聩。 孙思邈口中不断的呢喃着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所以,就算是收买人心又如何?”秦天淡淡的说道:“倘若那太子能这么收买人心一辈子,谁能说他不是真心的呢?” “看待一个人,不能只看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更要看他的所做作为给这世间带来了什么影响。” “如此评价,方为客观正确。” 第238章 李世民登基,突厥人突袭! 第238章李世民登基,突厥人突袭! 看孙思邈若有所思的模样,秦天微微一笑。 “倘若你在路边遇到一乞儿,马上就要饿死,你救还是不救?” 孙思邈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那还需要问吗,当然是救了。” 这是一个根本不需要任何思考的问题,孙思邈想都没想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可若是我告诉你,此人在三十年之后会在草原之上成长为一代可汗,将整个大唐带入战火的深渊,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叛乱……” “甚至因此导致大唐再也无力回天,直至灭亡,那伱是救还是不救?” 孙思邈稍微想了想。 这似乎也是一个根本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倘若自己救下来的会是一个即将改变世界的杀人魔,那为何自己还需要救下对方呢? 孙思邈毫不犹豫的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是吗?”对于孙思邈给出的答案,秦天并不意外。 “可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自己救下来的人到底是一个未来的恶魔,还是一个大善人,抑或者只是一个普通人。” “如果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救下了一个杀人恶魔,他活过来之后反而害了更多的人,那么问题来了,你到底是在做好事,还是……” 孙思邈愣住了。 在他人生当中,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哲学方面的问题。 这注定是一个无解的答案。 “这……这种问题实在是……有些太过为难人了一点。” 孙思邈苦笑道。 “所以,何必在意那么多。” 秦天淡淡的笑道:“想到就去做,思考太多,就容易陷入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的怪圈之中。” “就好比当朝皇帝,何必去理会他到底是以什么角度出发来做事?” “只需要知道他最终的结果和目的是好的,对百姓的影响也是好的,就可以了。” 秦天轻声道。 孙思邈虽然并没有完全听懂秦天的话,但他还是行了一礼。 “受教了。” “说什么受教不受教,无非就是探讨罢了。”秦天摆摆手。 只是秦天没有想到,自己今日随口一说的某些话题,竟是促使了历史上最有名的一个哲学家的诞生。 孙思邈的一生当中提出了无数的哲学问题,并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形成了自己的思想体系,影响到了后世的无数医生。 接下来的日子十分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有些乏善可陈。 李世民成为太子之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 只是社会上时不时的会传来一些有关李世民的传闻。 反正大概就是李世民是多么多么圣明,多么多么伟大,不是今日提拔了谁,就是明天又赦免谁。 街头巷尾倒是对这些消息津津乐道,乐此不疲。 秦天对这些不感兴趣,孙思邈和秦天聊过几次之后发现秦天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之后便未曾再提过这些事情了。 八月初九,李渊传位给李世民。 这一天,普天同庆,共同庆祝李世民这个新皇帝的出现。 李世民的登基仪式在东宫显德殿举办,秦天用神识看了一眼,之后便没再理会了。 反正自古以来,皇帝登基无非都是那一套,无趣的很。 倒是民间对此议论纷纷,很多人都以掌握了第一手消息为荣。 李世民即位只是,委派魏国公裴寂在南郊烧柴祭天,祭天仪式完成之后,李世民当即宣布大赦天下。 为了收拢人心,李世民可谓是下了血本。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即位是继承正统,因此自从武德元年以来,九年内各种由于直言被责罚流放的人全部都放回! 除此之外,最大方的还要数赏赐爵位了。 文武官员五品以上者,若是先前无爵位,那当即赐给爵位一级。 而六品以下的,则是加勋级一等。 最让百姓开心的,也是这次大赦天下的重头戏,那便是天下免赋税徭役足足一年!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和普通百姓都没什么关系,顶多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的话,那这一项就切身的关系着全天下所有百姓的利益。 听闻此消息,举国欢腾。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甚至相当于国家直接发钱! 李世民在民间的威望空前的提高! 九天之后,八月十八,李世民又放宫女三千人回家。 说是三千人,其实也就只是一个约数,反正从宫中回家的宫女很多就是了。 这是李世民收拢文武官员的手段。 放还宫女回家代表着李世民决定勤政爱民。 你看,朕都把宫女放还回家了,大家也可以放心了,朕绝对不会如同此前那些皇帝一般,登基之后就只顾享乐! 然而情况很快便急转直下。 就在李世民放还宫女回家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八月十九,边关急报,突厥颉利可汗以及突利可汗二人带兵入侵泾州! 坏消息一件接着一件,八月二十,突厥入侵武功,京师戒严! 还不等京城的百姓反应过来,仅仅只过了四天,八月廿四,突厥人竟是打到了高陵! 京师人人自危。 就连孙思邈也忍不住整日忧心忡忡,生怕哪天突厥人就冲入京城了! 这是大唐自从建国以来,最为危险的一次! 也不知道那突厥人的颉利可汗是怎么得到的消息,竟是趁着大唐立足未稳之际,悍然发动进攻! 秦天倒是老神在在,一点都不心急。 “秦兄这番气度,当真是……” 看着一点都不心焦的秦天,孙思邈有些羞愧。 “什么时候我若是有秦兄这般泰然处之的心态就好了。” 秦天微微一笑。 他只是单纯的知道这场仗根本不会有任何悬念罢了。 千古一帝跟你闹着玩呢! 李世民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大好日子被打断。 突厥人太过狂妄自大了,迟早都会吃个大亏! 和秦天的轻松不同,皇宫之中的李世民倒是有些忧心忡忡。 “陛下,当日那挖出来的玉雕像……”杜如晦走进来询问道。 当初李世民本来还打算借助那雕像的神异来为自己造势。 结果没想到,消息刚放出去,情况就到了最为危急的时候,因为李世民根本没来得及动用那雕像。 后来成功之后,由于太过繁忙,李世民便十分干脆的把那雕像给遗忘了。 当日为了谋划,雕像一直都被杜如晦存放的好好的,为得就是在必要的时候将其拿出来给李世民造势。 只是当日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虽有波折,但整体而言还是十分顺利的,自然也就没能用得上那雕像。 正如杜如晦所预料的那般,李世民早就把那雕像给忘记了。 “什么雕像?”李世民愣了一下,随即想了起来。 “你说那个啊,那个……”李世民迟疑了一下。 当日那雕像出土之时的确是有几分天地异象,他甚至还因此对外宣传天命在身。 但他本就对天命异象一类的事情不是十分感冒,自己起事之时,那些所谓的天地异象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吗? 所以李世民根本没把那雕像的事情放在心上,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干脆的就将其遗忘了。 “你看着处理了就是……”李世民不耐烦的摆摆手。 但他很快便想到了什么。 “不对,罢了,你让人送到内帑去吧。” 李世民忽然想到,自己虽然不崇尚享乐,但内帑之中还是需要一些宝物来撑撑场面的。 像是这般巨大的玉石,当世罕见,就算没什么用处,放在内帑之中光是看着也好看不是。 若是以后有急事,还可拿出去卖了应急。 杜如晦领了命令,刚准备离开,却被李世民叫住了。 “前线还没消息吗?” 杜如晦摇摇头:“回圣人,前线……还没消息传回来。” 李世民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朕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自从做了皇帝,一切都不太一样了。 或者说,从两个月前自己开始掌管朝中大小所有事务之后,很多事情就和他之前当秦王的时候不一样了。 之前当秦王,他根本不需要管理那么多的事情。 但现在登基了,他又想做出一番事业证明自己,李世民恍然发现,自己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根本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解决得了的。 好在他身边还有杜如晦等人协助。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安抚完大哥的余党,突厥人竟然又打过来了! 这可真是要了李世民的老命了! 情况紧急,李世民只能无奈派出尉迟恭,和突厥人交战。 “算算时间……差不多应该也快了吧?” 李世民颇有些担忧。 这种担忧不是无的放矢。 突厥人一直都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 五十年前,隋朝还强大的时候,突厥人一度被打得哭爹喊娘。 但后来过了不过区区几十年,突厥人竟是直接打到了隋朝的都城,甚至差点把隋炀帝都俘虏了! 哪怕是李渊,在刚开始起兵反隋的时候,都需要向突厥人俯首称臣。 甚至于在打下长安城之后,更是将金银珠宝甚至是女子统统送给突厥人! 而这,换来的仅仅只是一些战马。 这对李世民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现在突厥人趁着大唐立足未稳之际再度南下入侵,只怕如果不能解决,大唐刚刚立国不过十年,就要步了那暴隋的后路了! 这让他如何不能担忧? “这份屈辱……朕迟早要还给你们!”李世民握紧拳头,用力的砸在了桌子上! 这个年仅二十七岁的青年,在这一刻,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怒火! 生气归生气,李世民还是有理智的。 他当然知道,按照现在的实力,他其实根本没能力和突厥人进行决战。 相反,他甚至要主动避战,避免和突厥人真的打起来。 虽然他没听过后世伟人的总结,但李世民的政治智慧却是告诉他,直接求和肯定是不行的。 对方明摆着就是来打秋风的,你若是上来就先示弱,那还能得好不成? 说不定原来突厥人只是来打个秋风,试探一下大唐。 现在你一示弱,对方干脆赖着不走了,甚至说不定还要直接灭了大唐! 所以哪怕是和解,至少也得先打过一场。 手里拿着胜利,大唐才有谈判的资本,才有和对方和解的可能! …… “突厥人势大,难道我们不能直接求和吗?” “不可,绝对不可。”秦天摇头否定了孙思邈的疑问。 “记住一句话,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秦天一字一句的说道:“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谈判之中也绝对不要想拿到!” “若是你上来先示弱,对方一定不会放过你!” 秦天缓缓道:“狩猎者从来都不会放过的受伤的猎物,只有你表现得足够强大,才能吓退狩猎者!” 孙思邈目瞪口呆:“振聋发聩,令人深思!” “对,太对了!” 孙思邈击掌而叹:“秦兄短短两句话,竟是把战争二字解释得鞭辟入里!” “可……大唐真的能打赢吗?” 孙思邈虽然认同秦法,但只要对天下大势有所了解,就定然不会对大唐有太高的期望。 原因无他,突厥人现在实在是太过强大了一些。 隋末起义之时,但凡是地方豪强,无一不是对突厥人俯首称臣。 哪怕是李渊,同样也是如此。 突厥人的强大早就已经刻在了百姓的脑海之中,无法抹除。 不要说孙思邈了,就连李世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他未曾登基之前还可亲自带领军队出征。 如果他本人在场,定然是不会惧怕任何突厥人。 但现在,他贵为皇帝,总不能亲自带领军队出征吧? 因此一切都只能依靠手下的将领了。 不是李世民不相信自己的将领,只是他还是第一次像现在这般,在皇宫之中孤独的等待前线的消息。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适应。 “放心吧,相信我们大唐的将领。”秦天淡淡的说道:“突厥人看似强大,但只不过是外强中干。” “这次必将安然无恙。” “大唐大唐……”孙思邈摇摇头:“总是听秦兄你说大唐,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见到真正的大唐!” 秦天笑而不语:“相信我,很快你就能见到那一天了。” 大唐的大可不是随便乱用的。 现在整个唐国,都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用大唐来称呼自己的国家。 第239章 渭水之盟! 第239章渭水之盟!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唐国担不起大唐的大字。 突厥人随随便便都打到京师了,说自己是大唐,那不是平白惹人耻笑? 八月廿四。 尉迟恭带领军队抵达泾阳,并在泾阳展开防线,准备和突厥人打一场。 八月廿六日,尉迟敬德与突厥人在泾阳城相遇,并大战一场! 这场战争十分顺利,突厥人大败而归! 尉迟恭斩首级一千多,消息传来,京师振奋! 就连一直持悲观态度的孙思邈似乎也颇为振奋。 这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而言有些奇怪。 尤其是孙思邈还是从隋朝存活至今的老人,更是显得有些过于激动了。 看到秦天似乎有些不解的模样,孙思邈笑道:“我这不是为某个国家某个朝代而振奋,而是为了百姓不再遭受苦难而开心。” 秦天当即了然。 孙思邈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他亲眼见证了隋朝的建立,又亲眼看着他灭亡。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大唐也立国了。 无论是哪个朝代哪个国家,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换个统治者罢了。 但毫无疑问的是,孙思邈仍旧心怀天下百姓。 他高兴的不是李世民的军队胜利了,而是因为百姓不用遭受苦难了。 退一步说,他身居长安城,如果突厥人真的打过来,他也一样会遭受到波及。 孙思邈因此开心振奋,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但秦天却是摇了摇头。 “这场胜利只能提振士气,具体情况如何,还是要看咱们得皇帝如何打算了。” “为何?不是已经胜了么?”孙思邈有些不解。 “胜利是胜利了,可这对大局而言,作用其实不大。” 突厥人拥有大军二十万,已经一路南下,威胁京师,濒临城下了。 局部战场的胜利根本不能改变大唐整体势弱的事实。 正如当年的三国分立一样。 突厥人就和当初的曹操十分相似,他们整体的实力是十分强大的,哪怕局部战场失利了,可只要主力还在,那打赢战争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除非李世民也能如同当初的赤壁之战一样,来一场经典的以少胜多,甚至是直接歼灭了对方的主力的战斗。 不然大唐就危险了! 听闻此言,孙思邈刚刚好了一点的心情顿时消散了不少。 八月廿八。 颉利可汗已经带着二十万大军到达渭水。 事实正如秦天所料,突厥人南下的势头根本无法阻挡。 尉迟恭局部战场的胜利对突厥骑兵大军根本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对方依旧是兵临城下。 或者说,影响有,但是很有限。 听闻消息,不顾群臣反对,李世民竟是只带了高士廉、房玄龄等六骑至渭水边,隔渭水与颉利对话! “颉利,你出尔反尔,背叛盟约,到底是为何!”李世民端坐在马匹之上,神色严厉。 这个举动无疑是十分冒险的。 突厥人大军压境,毫无疑问来者不善。 但凡有一个人有歹心,对着李世民来上那么一箭,哪怕李世民不死,只要受伤,那对大唐的军心来说都将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皇帝,万万都不会将自己放在这般危险的境地。 可李世民不仅这么做了,而且还敢站在渭水边上,和颉利可汗叫板,斥责对方! 看到李世民敢孤身一人前来,颉利也是惊讶不已。 至于他身边的那六个人,则是直接被颉利给忽略了。 不过是区区六个人,能干什么? 如果颉利愿意,一轮箭雨下去,这些人就全部都完蛋了! 但李世民很聪明,他和颉利隔水相望,颉利其实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就算对方想要张弓搭箭射杀他,隔着这么远,真受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若是对方摆开阵型准备来一轮箭雨,那就更简单了。 对方必然要有准备的时间,李世民有充足的时间发现对方动作,然后从容离开。 如果对方真的不识好歹的发动进攻,那李世民只需要从容离去,便能大振军心,而且还可以给对方安上一个卑鄙小人,胆小怕事的名头。 当然,这是下下之策。 是没办法的办法。 看到这一幕的颉利也不禁有些犯嘀咕了。 李世民敢这么孤身一人前来,说明他是有底气的啊! 平心而论,换成是他,他肯定是不敢一个人跑到大军面前叫板的! “当初朕亲自和你签订盟约,现在你居然敢带军压境,背弃盟约,把朕置于何处?” 说着,李世民一挥手,不多时身后便被带来一人。 那人名叫执失思力,是颉利派去面见李世民的使者。 说起来,颉利心里其实也没底。 突厥大军压境不假,可这一路上其实并不能称得上是顺利。 他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一路畅通无阻的兵临城下,甚至威胁到长安城。 原因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太子李建成的余党呗。 这一路上他根本就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有人甚至主动把他给放了过来。 一提起这个,李世民心里就是一阵窝火。 颉利都尼玛快打到长安城了他才知道,啥意思?伱们这些人巴不得颉利帮你们报仇是吧?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所以无奈,李世民今日才会来到这里。 而和大唐的军队一交手,味道就开始不对了。 和尉迟恭打了一场,结果自然不必多说,大败而归。 对方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就斩杀了他们一千多骑兵。 要知道,这还只是尉迟恭。 大唐真正的战神还没出手呢! 颉利当年和李世民签订盟约之时,自然也是见过李世民的。 他也知道,大唐最厉害的军神不是其它人,正是李世民! 李世民战必胜攻必克的名号,即便是颉利听到了也有些发憷! 现在李世民还没出手呢,他们就已经惨败一场了,若是李世民出手…… 颉利目光闪动,死死的盯着李世民。 他怀疑对方是在虚张声势! 颉利虽然没看过三国,也不知道空城计,但最基本的警惕心还是有的! 就在此时,李世民的身后出现了一支庞大的军队。 这些军人全部都是李世民让人精心挑选的精锐,无一不是器宇轩昂,光是看上去就完全不一样! 除此之外,这支军队的数量并不在少数,光是精锐粗略的一看至少都有两三万人! 那普通的步卒加一起,怕是已经有七八万人了! 有如此军威,怪不得李世民这么有底气! “你若战,那便战!”李世民高声道:“朕从来不惧任何挑战!” “今日之战争,就从杀了这执失思力开始!” 说罢,李世民铿锵一声拔剑出鞘,将那长剑搭在了执失思力的脖子上。 执失思力顿时大惊,连连求饶。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使了一趟唐国,结果怎么就要到了身死的地步? 眼看自己的亲信就要被李世民杀了祭旗,颉利再也憋不住了。 颉利其实心里也清楚,李世民并不想跟自己真的打起来。 不然他们早就摆开阵势,短兵相接了,李世民为何还要只身一人前来斥责他。 颉利能够理解李世民的想法。 唐国刚刚结束内乱,李世民的军队和实力肯定是要留着对付他的哥哥的。 所以李世民才不愿意和自己动手。 但真要打起来,对方一定也是不会害怕自己的。 只怕到时候真打起来,那就是绝对的两败俱伤的结果。 这个结果也是颉利完全不能接受的。 毕竟草原上也不安稳,如果他手下的实力不够强大,是很容易就被其他部落的人给推翻的。 所以颉利也有了息事宁人的想法。 但问题是,来都来了,肯定是不能空手而归。 怎么说都要勒索一番才好! 对此李世民自然是不可能轻易同意的。 他也不傻,若是就这么答应下来,颉利肯定会起疑心,那他们之前所有的布置就全部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所以面对颉利的要求,李世民登时大怒,表示自己完全不可能接受! 事实上,长安城现在莫说是十万大军了,所有守备兵力加起来,也就不过两三万人。 李世民为了给自己造势,几乎把整个长安城的守军全部都带出来了! 他就是在唱空城计! 如果颉利真的不管不顾的直接对长安城发动进攻,只怕唐国的灭亡,就在今天! 这是兵行险着,但李世民丝毫没有惧怕。 他太了解颉利这人了。 突厥人就是这样,闲着没事就跑到中原王朝骚扰一波。 他们时常会趁着中原王朝内乱,或者是政治局势不稳定的时候跑过来打秋风。 打赢了就掠夺财宝资源,打输了就求和,反正赚钱嘛,不寒颤。 这一次也一样,在收到了唐国内部不稳定的消息之后,他马上就来打秋风了。 可现在,他也不太敢相信前任太子的人的情报了。 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在欺骗自己,让自己动手,然后掉进中原人的陷阱之中? 那些人明明说李世民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了。 结果呢?第一场交锋,他们便大败而归! 他们说长安城防御空虚,现在呢?看看对方的那军队吧,这哪里像是防御空虚的模样? 说不定这就是阴险的中原人的计谋,欺骗他们主动出击,然后一举将他们彻底歼灭! 他们说自己和李世民有仇,笑话,这种话谁信谁傻子! 双方你来我往的拉扯了许久,最终李世民还是勉强同意了给突厥人“赏赐”的意见。 只是这赏赐的东西……实在是让李世民极为肉疼! 这甚至几乎搬空了整个长安城!这也成为了李世民心中挥之不去的耻辱! 为表谢意,颉利甚至主动说自己愿意献上牛羊来作为交换。 但李世民却是十分不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颉利根本没有感觉自己被冒犯,反而是美滋滋的觉得自己是赚到了。 他不是傻子,和李世民谈判拉扯之际,也派了人前去打探虚实。 结果和他想的一样,大唐的军队防御看似到处都是筛子,实则密不透风。 如果仅仅只看到第一层,说不定他就主动进攻了,但他敏锐的发现了那看似松散的阵型当中的精锐。 很显然,这就是陷阱!引诱他动手的陷阱! 对方哪里是防御空虚,分明是早就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可惜啊可惜,李世民小儿虽然聪慧,但是我的眼光更加毒辣!”颉利美滋滋的觉得自己是在第二层! 他根本不知道,其实李世民在第三层,颉利所看到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是李世民想让他看到的。 目的最终就是为了让颉利觉得这是一个引诱他动手的陷阱,如此方能骗的住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将其吓退! 两天之后,李世民和颉利在渭水杀白马为誓,立下盟约。 为了逼走颉利,李世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可偏偏他还要装出一副风轻云淡,毫不在乎的模样。 仿佛那些钱财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真的是拿来赏赐颉利的。 这也让颉利觉得,这中原就是富庶啊,这么多金银财宝,随随便便的就赏赐了出来。 看着李世民那说一不二的模样,颉利也有些羡慕。 他也想成为这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皇帝! 只是颉利不知道,这样的想法,给突厥带来了灭亡! 当突厥人离开的消息传回来之后,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他们不用打仗了。 回到皇宫之后,李世民也是毫无形象的一屁股蹲坐在了椅子上。 说实话,这次出发他的心理压力也很大。 这就是在走钢丝,一个不小心,那他只能仓皇逃窜了。 好在结果是好的,虽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好歹是把颉利这人给吓走了。 至于之前所制定的盟约,李世民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不过是一纸空文,一句屁话,真要到了干掉对方的时候,谁都不会把那盟约真的放在心上。 而经过渭水之盟,李世民知道,自己距离灭亡DTZ已经不远了! 原因也很简单,颉利此人本就贪图享乐,这次获得了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回去之后分赃必定不均。 这便给突厥的灭亡带来了第一重隐患。 而且,李世民发现颉利对身边的汉人赵德言似乎是十分重视。 至于赵德言此人,李世民还是比较了解的…… 第240章 我拜我自己? 第240章我拜我自己? 赵德言是什么人?一个趁着中原战乱,北上投奔突厥人的汉人。 但凡他有真本事,但凡他是个正常,有必要去投奔突厥人吗? 这是DTZ灭亡的第二重隐患。 还有,DTZ这些年来连年征战,早就疲敝不堪,只需要来一场规模不是那么大的天灾,DTZ各部落就绝对都憋不住了! 尤其是这次渭水之盟,更是将突厥人往灭亡的深渊又推了一把。 战争是为了什么? 很简单,无非就两个东西,土地,人口。 李世民签订渭水之盟,别的都可以不要,但属于唐国的人口,那些俘虏,颉利一定要还回来! 对此颉利自无不可! 反正这些人带回去也带不回去多少,大部分都会在路上死掉,回去也只不过是些奴隶罢了。 拿一些奴隶来换金银财宝,在他看来无疑是一件十分划算的事情! 但这场战争根本没打起来。 你突厥人再怎么强大,打仗也是要消耗粮草的。 如果真的打起来了,那肯定是会有损失,那消耗的粮草也就并非毫无意义。 而且打下来土地之后,他们还可以补充自己的损耗。 可现在呢? 颉利带着一堆不能吃不能喝的金银财宝回去了,看似美好,但这其实就是李世民给颉利挖下的一个大坑! 大军开拨,一来一回,消耗的粮草有多少? 带出来是这么多人,带回去还是这么多人,他们除了金银财宝,什么都没有。 然后呢?今年冬天,所有人肯定都会十分难熬! 人没少,食物储备少了那么多,天知道有多少人过不去这个冬天! 而且按照颉利那个贪婪的性格,他回去之后难道会公平分配?很显然是不会的。 他一定会将大头全部自己留下。 退一万步来说,草原上那么多人,就算他真的公平分配了,难道所有人都会满意? 答案自然也是否定的! 所以这便是李世民给颉利挖下的一个大坑,也是突厥灭亡的最为至关重要的一个因素! 天灾人祸,李世民已经亲手为突厥埋下了隐患,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待一个时机的到来…… 颉利离开之时已经是九月份了。 当颉利的大军全部撤退,一个不留之后,李世民才终于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颉利一天不走,李世民就一天都睡不安稳! 颉利离开之后,李世民发布的第一个命令便是让所有人进入皇宫无需再卸下佩戴的武器。 李世民甚至本人亲自率领所有禁军、步骑将领一统在显德殿殿廷学习射箭! 而他本人则是作为主考官亲自面试! 但凡是成绩优异者,立马当场赏赐弓刀、布匹绸缎! 一下子,所有将领的热情都被激发了起来。 得到赏赐可不仅仅只是发财了,这还代表着来自天子的认可,乃是一种荣耀! 有了李世民在前面带头,士卒们是没日没夜的操练,为的就是能够出人头地! 这种情况之下,岂有不成为精锐之师的道理? 就连民间也受到了影响,不少自认为武力过人者,纷纷都投效军队,期望能够得到天子的认可! 但对于眼下这般场景,朝中的臣子多有不满。 他们看到这般场景怎么能够开心的起来。 那些士卒大多都十分粗鲁,见到人连一点礼节都没有。 还整天在显德殿里面舞枪弄棒的,一步小心误伤了怎么办? 这么严肃的地方,整天让这些大头兵在这里喧哗,成何体统? 况且,万一这里面有乱臣贼子,那该怎么办? 与其说担心李世民的安全,他们倒不如说更担心自己的安全。 毕竟真的有刺客的话,他们一定是首要目标。 于是乎,朝中有很多针对此事劝谏的臣子。 但你们说你们的,李世民练他自己的,根本不予采纳。 “这些都是大唐的子民,是朕的士兵,为何需要担心他们会对朕不利?” 从开始操练之后没几天,李世民又发布针对全国的政令了。 李世民诏令私人之家,不得擅权建立妖神,随意设立不适当的祭祀,不合礼法的祭祀祈祷,一概禁绝。 而正经的占卜之中,除了龟甲兽骨五种占卜以外,其他杂七杂八的占卦卜卦,也都停止,禁止使用。 此举意在稳定民生,保证百姓的日常生活。 不要小看了民间的这些淫祠,他们对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的影响是极大的。 很多未开化的地方,甚至会有用生人活祭的习惯! 消灭淫祠对唐国的百姓来说,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解决了这个问题,唐国的国力还能再上升一个台阶! 而在那之后没几天,李世民再度发布命令,宣布将没有建立功勋的皇族中的郡王降级为县公。 除此之外,他还确立了李承乾为太子,民心彻底稳定了下来。 关于处理皇族一事,李世民的态度也十分明显,摆明了就是要针对那些混吃等死的人。 想要荣华富贵?可以,那就用功勋来换。 去战场上亲自用伱们的双手给的打下来! 我大唐,不养闲人! 时光飞逝,一件件政令发布下去,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三。 这也是传统的过小年的时候。 今年的庙会可谓是格外的热闹。 庙会的具体起源已经不可考据,但真正发扬光大其实是在后汉时期。 为了纪念赐下粮种的仙人,诸葛亮所修建的庙宇每次逢年过节都会布施食物。 渐渐地,逢年过节的时候,庙宇周边便逐渐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庙会。 众多百姓都会来到这里游玩,还有人会专门跑到周边摆摊售卖杂七杂八的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传统的杂技艺人来表演,赚取钱财,不可谓不热闹。 而今年的庙会则是更加热闹一些。 这其中也有着朝廷的影子。 一来,是李世民登基,为了彰显新皇帝新风气,这过年了,自然是要大办特办。 二来也是因为才赶走了突厥人,总要给百姓一个放松的机会。 加上马上就要改元,种种因素加在一起,最终导致了今年的庙会比往年要热闹许多。 站在祭拜自己的道观面前,秦天的神色不由得有些怪异。 后汉的都城在洛阳,而大唐的都城则是在长安,二者相距千里,但这并不妨碍这两个地方都有祭拜秦天的庙宇。 庙宇之中所树立的泥像还是不少的。 除了秦天和诸葛亮之外,后来竟是逐渐的添加进去了关于张飞等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传统的道教的神只也都被放在了庙宇之中。 不过根据各地的风俗习惯不同,每个地方所崇拜的神灵也都不一样。 但不管是什么地方,秦天和诸葛亮两个人的泥像则是一定在最显眼的地方的! 这种历史的差错带来的微妙感,让秦天的神色有些奇怪。 “师父……” 沐春捂着嘴巴,轻笑了一声。 秦天用手掌轻轻拍了拍沐春的脑袋。 “你怎么也学会调皮了!” 一旁的灵夏好奇的看着两个人。 她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吃得满脸都是。 灵夏自然是理解不了师父的心思的,她的满脑子除了吃就是玩。 说起来这糖葫芦也十分有意思,按照原本的历史的发展进程来说,这个时代是万万不会有糖葫芦这种东西的。 毕竟糖分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奢侈品。 但秦天带来的玉米所造成的蝴蝶效应实在是太过久远了。 因此民间出现了不少改进各种农业生产技术的人。 而这其中给百姓日常生活带来最大的影响的便是烧酒和蔗糖这两种东西了。 首先就是从红薯当中酿造出来的烧酒,味道一般,但胜在辛辣刺激,而且便宜。 所以即便是寻常百姓也能花费极少的钱财来温一碗红薯酒,消除一天的疲惫。 这第二个便是蔗糖的大规模生产。 经过三百多年的发展,到了大唐,蔗糖已经基本上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了。 即便是寻常的百姓,偶尔也能买些糖改改口味。 蔗糖的价格下去了,从糖分当中衍生出来的各种小吃零食自然也提前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诸如吹糖人,糖葫芦等各种小吃零食,从隋朝开始就逐渐在全中原普及开来了。 当然,像是白糖那种东西,在如今的大唐依旧是有价无市,因为目前的人还没有掌握轻松的制取白糖的工艺。 而秦天的庙宇之中所祭拜的泥像之中,有相当的一部分都是在历史当中针对各种农业技术生产进行了改变的人。 像是这家庙宇当中,诸葛亮的泥像旁边的第三个人,便是当初改良了蔗糖的冶炼方法和种植方式的人。 “走吧,出去看看。” 秦天带着沐春和灵夏二人离开了自己的庙宇。 至于庙宇当中分发的那些食物,秦天本来是不感兴趣的。 但灵夏实在是好奇,所以他无奈,只能带着灵夏一起去凑个热闹。 说是分发食物,除了灾年,其实这些庙宇分发的大多都只是一些小食罢了。 吃饱肯定是吃不饱的,但尝个鲜还是没问题的。 而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东西,自然就是秦天所带来的红薯玉米土豆这几种农作物了。 事实上,全国各地的庙宇逢年过节的时候分发的食物也都以这三种为主。 传说之中这是秦仙人带来的只是一部分因素,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些东西实在便宜的不得了。 尤其是丰收之年,很多时候吃不完这些东西都是拿来喂猪的! 像是这里庙宇所分发的食物的种类就要比其他地方的多上很多,主要原因便是这个庙宇是整个长安城有关秦天的最大的庙宇! 或者说道观更为合适一些? 反正有关秦天的东西都奇奇怪怪的,不管是祭祀的地方还是里面的这些道人。 这里分发的食物除了用玉米糁熬制成的粥之外,还有用红薯酿造的烧酒,晒干的红薯干,捶打成泥的水煮土豆。 每个人都能分上一勺土豆泥,一块红薯干,还有半碗玉米粥。 尤其是那红薯干和玉米粥,更是无数小孩子的最爱。 因为这两样东西都是天生带有一丝甜味的,根本不需要加入任何东西,本身的味道就足够鲜美。 土豆泥的味道也不错,稍微洒点盐巴,也是难得的饭食了。 成年男子来了,拿上一个小碗,还能分得一口红薯烧酒,一口喝下去,大冬天的,整个人的身上都暖和了。 这里可谓是整个道观之中最为热闹的地方了! 灵夏眼巴巴的排着队,排了好久,终于才轮到自己,美滋滋的领到了一勺土豆泥,一块红薯干还有半碗玉米粥。 她还想试试那烧酒,但那道观的道人看她是一个小孩子,还是女娃,说什么都不愿意给。 气得灵夏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这些东西真的有多好吃,那肯定没有多好吃。 秦天随手催生出来的灵果都比这些东西美味上一万倍! 但灵夏偏偏对秦天的灵果不感兴趣。 天天吃天天吃,她都吃腻了! 灵夏吃外面的东西更多的都是图一乐,图个新鲜。 真的有多好吃,倒也未必。 她只是享受这种吃东西的氛围罢了! “你个小馋猫。”秦天揉了揉灵夏毛茸茸的脑袋。 “行了,你要是真的想喝,回家师父亲手给你酿!” “师父最好了!”灵夏的声音细细的,就好像是一只小猫一般。 秦天无奈的笑了笑。 灵夏的声音却是吸引了旁边的一名青年。 看到秦天和他身边的两个女娃子,青年眼前一亮。 注意到身边之人的目光,秦天转过头去,看到那青年的脸庞,目光也是微微一顿。 原因无他,此人便是那皇宫之中的李世民! 当日玄武门之变,秦天可是用神识亲眼看过他的长相的!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大唐的百姓都喜欢玩些与民同乐的把戏。 尤其是李世民,更是喜欢时不时的往百姓堆里钻,听百姓吹捧自己。 目光在李世民的身边扫了一圈,秦天的目光再次顿了顿。 他看到了当日那从自己的医馆里面借走衣服的大汉,也就是尉迟恭。 和之前相比,尉迟恭有了很大的变化,不过秦天还是认出来了对方。 对着尉迟恭微微点头,秦天没有多说什么。 看到秦天点头,尉迟恭也有些惊讶,没想到秦天居然能够认得出来自己。 “你们……认识?” 第241章 历史背后的故事 第241章历史背后的故事 看到两个人打招呼,李世民似乎有些惊讶。 尉迟恭见状,贴到李世民的耳边把当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如果不是秦天的那两件道袍,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房乔和杜如晦两人从家里带出来。 只是后来各种事情忙得他晕头转向的,而且后来又碰上了突厥人入侵,导致尉迟恭竟是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当日多谢这位小兄弟帮忙了。”李世民走上前来感谢道:“后来……” 秦天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在意:“不过是举手之劳,两件衣物罢了,何必放在心上。” 那衣服是秦天随手用法力变出来的,要多少有多少,自然是一点都不在乎。 而他身上穿的衣服是沐春亲手给他缝制的,这种衣服他可不会随便给别人穿。 “两件衣服也不值几个钱,这件事情就莫要再提了。” 秦天轻轻一笑,随即竟是直接告辞。 这般态度搞得尉迟恭十分不满。 虽然他的确是帮助过自己,但秦天这般态度还是有些太过傲慢了些。 李世民却是拦住了要发作的尉迟恭。 “不知者不怪,他又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李世民淡淡的一笑。 他对秦天感兴趣只是因为他觉得秦天身边的两个女娃长得十分机灵,颇有几分灵气,有些欢喜罢了。 至于别的想法,那自然是没有的。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昏君,看到一个好看的女子就要将其纳入后宫。 只是李世民没有想到,没过多久,自己竟是再次和那青年相遇了。 这次相遇是在路边的一处茶肆。 李世民在外面走的有些累了,准备找个地方歇歇脚,没想到却是看到秦天正在和一名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对饮闲聊。 而他身边的两个女娃则是在一旁跟路边的小孩一起玩跳房子。 李世民坐了下来,秦天和那中年人的谈话却是传了过来。 “果然,秦兄说的那是一点不错啊。”孙思邈颇为赞叹道。 现在回想起此前秦天的预言,感觉一切都是那么魔幻。 那突厥人真的退兵了! 事情结束之后,站在后人的角度去分析当时的事情,自然是无数的线索都指向一个结果。 但当你身处事情发生之时,能够通过无数线索推断出事情发生的结果,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 “时至今日,回想起当初秦兄的那两句话,依旧犹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啊!” “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村,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孙思邈嘴里念叨着这句话。 “朝中的那些官员,当真是应该把这句牢牢的记在心中!” “说得好!”李世民简直不能更赞同这个说法了! 说到这个李世民就十分来气。 虽然突厥人走了,但长安城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这简直就是耻辱! 可问题是,李建成的那些余党还有朝中的某些官员不这么认为。 他们觉得,只需要花点钱财就能摆平这些人,实在是不能更划算了。 反正花的也不是他们的钱。 若是真要让他们掏钱,估计他们就该是另外一副嘴脸了。 “想要让自己不受欺负,就得狠狠地出击,只有把敌人打疼了,他们才知道我们是不好欺负的!” 说到这个,李世民一副愤愤的样子:“朝中那些软蛋,居然有人敢说放弃长安城,迁都算了!” “我呸!” 即便是一直处变不惊的秦天,听到这种论调也是不由得有些无语。 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回路能够想出这么奇葩的提议出来? “阁下是……”孙思邈有些奇怪的看着忽然插话进来的李世民。 说实话,李世民的行为并不是十分礼貌,这在后世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现的。 但在大唐,这些倒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因为大唐其实是一个多民族融合的国家,尤其是长安城这边,胡化的程度相当之高。 因此大唐的居民也大多都沾染了几分豪爽的气概,像是李世民这种忽然插话的行为,倒也不是十分唐突。 “唉,不过是一寻常百姓,看不过有些人的做法罢了。”李世民摆摆手道。 说罢,李世民一拱手:“在下李石,石头的石,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啊?” 几人互通过姓名之后,很快便聊到了一起。 “刚才听闻先生说的那句话,以斗争……什么来着?” 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孙思邈当下了然:“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啊。” 看了一眼秦天,发现他并不在意,孙思邈便把当日之事说了出来。 “我现在记忆最为深刻的还是秦兄的那句话,在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谈判之中也别想拿到。” 秦天摇摇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不一定,历史上总会出现那么几个蠢货的……” “就比如那刘辰。” 提到刘辰,秦天就是一肚子火气,忍不住想要穿越回去再给他两个大耳光。 如果不是那个蠢货,中原的百姓也绝对不会平白无故遭受那么多的灾祸! 李世民看了一眼秦天,倒是有些奇怪。、 “看来秦兄对那后汉的历史颇有研究?” 李世民有些奇怪道:“当初那段历史记载模糊不清,语焉不详,不知道秦兄是从何处知道有关那刘辰的事情的?” “那刘辰,又是怎么回事?” “记载不清楚?” 李世民点点头。 史书上有关刘辰的记载极少,后世之人大多都只知道当初那刘辰在位之时发生了五胡乱华的灾祸。 但后来刘辰忽然暴毙,新的皇帝即位,励精图治,没几年便把匈奴赶出了中原。 所以秦天忽然提到刘辰,李世民等人都是有些奇怪。 史书上刘辰的存在感很低,又很高。 低是因为有关他的记载极少,大多都是语焉不详的几句话。 高就更简单了,别的皇帝的记载都清清楚楚的,到你这就啥都没。 出生了,即位了,逃跑了,暴毙了。 史书上有关刘辰的记载这十二个字便可轻松总结。 如此特立独行的皇帝,当然会引发学者的好奇。 所以但凡是知晓后汉历史的,无不对刘辰十分感兴趣,因为作为一个皇帝,有关他的记载实在是太少了。 秦天当下了然。 当初自己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过惊世骇俗,所以那些人不得不春秋笔法,把自己的存在给抹去了。 以至于历史上不仅是关于自己,连那关于刘辰的记载都少之又少,简直是语焉不详。 秦天顿了顿。 他怎么知道的,因为当初就是他终结了那后汉的乱世! 秦天微微摇头:“偶然间从一本古籍上看到的。” “当初那刘辰听闻匈奴入侵,直接解散军队带着一种官员跑到南方定都了。” “北方大片土地直接沦陷,他连抵抗都没做,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秦天颇为不屑道:“当初北方军民合力抗击胡人,结果呢?这家伙又是称臣纳贡又是割地的,直接把整个蜀汉折腾废了。” “对于这种人,一般是不能用常理看待的。” 李世民和孙思邈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是震惊。 有关两年百多年前的那段历史有无数人做出推测和猜测,但都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好好的一个蜀汉,短短一年的时间就丢失了北方的大片的土地。 根据历史当中只言片语的记载,大多数学者推测是胡人突袭了国度,导致刘辰不得不迁都。 虽然离谱,但这也是最为合理,也是史书当中记载的最为明显的史实了。 后来所有人有关当初那段历史的推测,都是依据这一点来进行的。 但秦天今日所言,却是给李世民来了一点小小的历史震撼。 “当初……竟然是这般模样吗?” 李世民有些匪夷所思:“应该……不至于这么离谱吧?” 他都有些震惊了。 这世上真有如此离谱的皇帝。 秦天撇撇嘴,没有回答。 那是李世民不知道后世的鼻涕宋,不知道靖康耻,不知道徽钦二帝呢。 要是知道,只怕李世民会直接被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一本古籍而已,也可当成故事来看罢了。”秦天淡淡的说道。 既然历史选择了隐瞒,那倒也没必要把那个人再拉出来鞭尸了。 历史给了他们最为公正的评价,就比如说那刘辰,死后的谥号便是汉荒帝,评价不可谓不难听。 所谓凶年无榖曰荒;外内从乱曰荒;好乐怠政曰荒;昏乱纪度曰荒;从乐不反曰荒;狎侮五常曰荒。 汉荒帝的荒,则是把这六条全部都占了,这一点还刻意的在史书上明明白白的给记录了下来。 这也是很多人对刘辰十分感兴趣的原因,这位到底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导致历史对他的评价这么低? 而且,最关键的是,有关他的记载还少之又少。 看到几百年之后的历史对那刘辰的记载,秦天也大概能够明白一些。 这东西实在是没法对外说,怎么说?难道说这家伙太过昏聩,引来了仙人惩罚? 那这国家还要不要统治了? 天下悠悠众口堵不住,但倒是能让不少人将其忘掉,所谓春秋笔法,不外如是。 只是关于他的评价倒是让不少人犯了难。 尤其是他的谥号,上谥或美谥是想都不要想了,平谥肯定也不行,谁知道仙人是不是看着呢。 那剩下的就只有下谥或恶谥这一个选择了。 为了隐瞒当初的事情,历史对这块记载语焉不详,可偏偏又给了刘辰一个恶谥,这就不得不让许多人好奇,他到底都干了什么了。 或许是心虚,历史上关于刘辰的记载和评价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恶评,但对于他到底干了什么,却是统一的三缄其口。 “如此一来,倒是能解释为何史书上对他的记载这么奇怪了。”李世民砸吧砸吧嘴巴。 自从读书开始,了解到前朝的这件事情之后他就十分奇怪。 只是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隐藏着这种事情。 “不知道那本古籍……” 秦天沉默了片刻:“早年游览之时在一庙宇偶然所见,现在想来是已经找不到了。” 这你让他上哪去找那本书去? 李世民颇为遗憾。 闲聊之间,李世民对秦天愈发感兴趣了。 因为他发现秦天很多对当前情况的判断都和自己不谋而合。 “所以秦兄也认为我唐国定然能击败那突厥人?” 秦天微微点头:“不仅能击败,而且很快就能将对方打到一蹶不振,再也无法威胁大唐。” 大唐两个人让李世民心花怒放,心情愉悦。 “为何会这么说?” 秦天沉吟片刻,想了想,还是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当是闲聊了罢了。 “突厥汗国分裂为东西两部之后,一直都不对付,双方多有征战。” “还有那DTZ汗国,看似强大,实则外强中干。” “每次跑来中原王朝打秋风,看似威风,赢了大肆掠夺,输了就直接跪地认错,如此反复,让人不耻。” “这么做看似是积蓄了力量,实际上百害而无一利。” “为什么这么说?”李世民问道:“分明都是他们赚了,为何是百害而无一利?” 秦天竖起一根手指:“首先,这么做不利于凝聚人心,他们看似是一个国家,但其实只不过是一群部落聚集在一起的松散联盟罢了。” “若是一直胜倒也罢了,可一旦失败,为了保证自己在草原之上的利益,他们就必须保证自己的实力,不然回去以后就一定会被其他部落吞并!” “这样造成的结果会是什么?” 李世民思索片刻便给出了答案。 “各自为战,力求自保!” 秦天微微点头:“没错,正是如此!” 所以突厥汗国看似强大,其实只不过是一盘散沙,只能趁着中原王朝软弱的时候欺负欺负人罢了。 而这第二个问题,也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突厥人为何会南下掠夺?” “这还用想?”李世民毫不犹豫的就想给出自己的答案。 但他看到秦天的似笑非笑的目光,却是有些迟疑了。 “所以……是为了什么?” “原因是多方面的。”秦天淡淡的说道:“我更喜欢从利益的角度,从百姓的角度来出发。” “哦?该当何解?”李世民眼前顿时一亮。 现在的他一听到有关百姓的事情,便会产生极大的兴趣。 第242章 听不懂,头好疼,要长脑子了! 第242章听不懂,头好疼,要长脑子了! “你们若是有机会,可以去寻找史书,然后将中原发生旱灾的时间和北方蛮夷南下入侵的时间都列出来。” “如此你们便能直观的看到,每当中原王朝发生旱灾的时候,便是蛮夷南下入侵的几率最高的时候。” “纵使当年不南下,第二年南下的概率也会大大增加。” “为何?”李世民没有怀疑秦法的真实与否。 这种事情回去只需要翻阅史书就能判断出来,在这里撒谎完全没必要。 秦天微微点头:“如果你们能够接受这个说法,那接下来就好解释了。” “同样的,伱们也可以观察发现,一旦中原地区发生了洪涝灾害,蛮夷入侵的概率反而是会大大降低。” “两项印证,你们想到了什么?” 李世民若有所思。 秦天揭晓了答案:“虽然蛮夷所居住的草原和中原相隔甚远,但实际上,哪怕是千里之外,身处在同一片大陆之上,两个地方的气候也是息息相关的。” 李世民点点头,似乎有些明白秦天要表达的是什么了。 “为何会是这般?”孙思邈还没反应过来。 “很简单,因为中原地区发生洪涝灾害,对于草原人来说,便是水草肥美的季节,能吃得饱吃得好,为何还要南下劫掠?” “相反,若是中原地区都缺少雨水的滋润,北方草原自然也不必说,植被干枯,草原减少,人都要饿死了,不南下劫掠,还能怎么办?” “你们可曾想过,为何北方大多都是草原,而南方则是很少见草原,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森林?” “为何?” 在场众人都从未想过这件事情,在他们的认知当中,这一切就仿佛自然形成的,哪里有什么为什么。 秦天笑而不语,用手指沾了点茶水,随手在桌子上画出了一个图形。 “看得出来这是什么吗?” “这……” 秦天画的其实有些抽象,因为李世民并未见过高精度的地图,秦天画的实在是太过准确,所以反倒是让他有些不太敢确认了。 “这里是长安。” 秦天在地图上轻轻点了一下。 有了对照,在场众人顿时明白了过来。 这便是大唐的地图! “秦兄果然是见多识广,居然连这种东西都能随手画出来。” 李世民似乎是在试探秦天。 秦天并不理会,而是在地图上从西到东画下了一条弯曲的曲线。 “如此,发现了什么吗?” 李世民皱眉,他隐隐感知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那转瞬即逝的灵感。 “曲线上方,是草原,曲线下方,是我们所居住的地方。” 有了解释,李世民顿时明白了过来。 那曲线经过的地方,正是一道鲜明的分界线,将游牧民族和中原王朝的百姓分割开来。 秦天所画下的这条线便是大名鼎鼎的四百毫米等降水线。 “看出来什么了吗?” 李世民皱紧了眉头,苦苦思索着。 他的脑海当中回荡着唐国广大的版图之中的那些地势。 “这么来看的话,越往北,天气越寒冷,土地也就愈发干旱!” 秦天赞赏的看了李世民一眼。 “所以这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何南北会有如此迥异的生活习惯和方式了。” “为何北方的蛮夷不愿意耕种土地,难道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吗?并非如此。” “因为越往北,生活条件也就越艰苦恶劣,所以他们其实根本没有条件耕种!” 农耕所需要的水量其实是相当大的,所以草原之上的降水量根本不能满足耕种的需求。 他们只能通过放牧来维持生活。 “不过由于玉米红薯土豆这些耐旱的农作物出现,其实在这条曲线上方,已经有不少人进行着半农耕半放牧的生活了。” 秦天手指点了点:“比如说这里,相信李兄一定有印象。” 李世民连连点头。 “你们觉得农耕和放牧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一个吃的是肉是奶,一个吃的是粮食?” 李世民给出了一个比较浅显的答案。 秦天摇头道:“是可控性。” “虽然都是看天吃饭,但草原之上,一场大雪就有可能冻死牧民的所有牛羊,来年牧民必将无以为生,只能南下劫掠。” “可种地呢,就算是有各种天灾,但真正颗粒无收的情况,始终都还是少数。” “歉收或许会经常出现,但绝收,却是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秦天顿了顿:“相比较于放牧的民族,农耕的民族的生活更有保障。” “而且相同的土地,五亩地种出来的粮食能够养活多少人?但换做是五亩地的草场,能干什么?” 大唐本身就胡化程度很高,百姓也时常养马养牛养羊,李世民自然知道这二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所以归根结底,南北之间的差异,只不过是下雨多少的差异罢了!” “南方下雨多,容得下植物生长,所以森林居多,也有充足的条件耕种。” “可北方下雨少,只能让牧草这种消耗水量比较少的作物生长,连高大的树木都长不出来,更不要说是农耕了!” 李世民顿觉新奇无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般分析问题。 这是一个全新的,此前人从未曾想过的角度。 “天气是会变化的,又丰年自然就有灾年。”秦天淡淡的说道。 “试想一下,倘若天气持续干旱,降水量一直减少,会发生什么?” 秦天用手再次画了一条线。 “这条线将草原和戈壁荒漠分割开来。” 接着,秦天在最开始的那条曲线的下方画了一个箭头。 “可以农耕的地方越来越靠近南方,可以放牧的草场也会减少,愈发靠近南方……” “结果便是蛮夷的南下入侵!”李世民一拍手掌! 从这种角度来分析国家大事看似不着调,但仔细想来,却又十分合理! 秦的逻辑一环扣一环,前后紧密相连,根本没有半分破绽! “可若是反过来,南方连年丰收,风调雨顺……” 秦天画了一个向上的箭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个时候,就是中原王朝往北扩张的时候了。” “逼迫蛮夷南下入侵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可汗的意志,而是那每个人都能看得到雨水!” 秦天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倘若雨水丰沛,就算蛮夷能够壮大又能如何?他们一亩草场能养活多少人?中原的一亩地土地又能养活多少人?” “降水丰沛的时候,蛮夷永远都不会是中原人的对手,因为中原只会比他们发展的更快,更强大!” “农耕的收获方式就注定了他们壮大的效率远远不是游牧民族所能比拟的!” “但反过来,一旦进入干旱的季节,中原王朝的战斗力就会大大的下降。” “这不对吧?”李世民下意识的反驳道。 “丰收的年代中原王朝更加强大,那按照道理来说,干旱的季节也应该是完全一样的!” 大家都不好过,凭什么干旱的时候游牧民族就更加强大了一些呢? 秦天摇摇头:“这里说的干旱的年岁并非是这几年或者那几年,而是以十年甚至是百年为周期来看的。” “阴阳循环五行轮转,雨水的丰沛与否其实是周期性的。” 地球的气候变化自然不会是因为什么阴阳循环,只是这种方式更容易让这些人接受,所以秦天才这么说罢了。 “这期间偶然有雨水丰沛的时候来一场大旱,或者是大旱的时候风调雨顺了几年,这些都是十分正常的波动。” “观看历史,不要局限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要把目光放长远俩看。” “假使未来一百年,一直都是降水量不断上涨的时候,那结果会是什么?” 这个结论之前已经说过了,自然是不必再说。 “可若是反过来呢?为何干旱的时候,耕种的民族往往不是游牧民族的对手?” 秦天提醒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同样可以解答为什么游牧民族一直都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 “这……” 这完全是在场所有人的知识盲区,他们此前甚至从未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 因此在场所有人,包括李世民在内,都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秦天抬眼看了看天空。 “时候不早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不行,怎么能到此为止!”李世民下意识的反驳道。 但他一抬头,却是惊讶的发现庙会早就结束了,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再不回去,就要到宵禁的时候了。”秦天笑道。 李世民愕然。 不过只是闲聊几句的功夫,一天的时间怎么就没了? “不行,今日……”李世民看了看秦了一半的话咽回到了肚子里面去。 “不行,还不是时候,不是对秦天表明身份的时候。” 李世民看了一眼尉迟恭。 尉迟恭根本听不懂这些东西,眼睛里面早就是各种圆圈了。 因此他很早开始就不听几人谈话的内容了。 听不懂,头好疼,要长脑子了! “也罢,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李世民站起身拱拱手。 “改日石定然亲自登门拜访,感谢当初秦兄施以援手,顺带请教秦兄这个问题的答案。” 李世民爽朗的一笑:“到时候我也会带来我的答案,若是回答的不好,希望秦兄不要嘲笑我。” 秦天笑了笑,对众人行了一礼,转身带着沐春和灵夏离开了。 离开之后,沐春有些惊讶的看着秦天,眼神之中满是崇拜。 “师父,你懂得好多!” 秦天微微笑了笑:“并非是我知道的多,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什么巨人?谁?哪来的巨人!” 灵夏瞪大了眼睛。 秦天哑然失笑:“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老实吃你的玩你的就对了!” “哦!”灵夏重重的点头。 没心没肺的她很快便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不再理会了。 另外一边,尉迟恭试探性的问道:“圣人,要不要把那……” 李世民迟疑了一下:“不,不必,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我试探试探他的口风再说!” 李世民求贤若渴,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才在外流落。 今日和秦天的一番交谈,胜过他读十年书! 看似这些东西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但当你知道了事情的本质,很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就好比此前李世民从未想过到底该如何一劳永逸的解决游牧民族的问题。 但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已经隐约有了一丝想法。 “让朕想想,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一夜,李世民没有睡着。 按照秦天的理论来看,既然农耕是优于放牧的,那为什么在干旱的时节二者之间的地位就会调转过来了呢? 李世民一夜无眠,就连第二天上朝的时候都是无精打采,满脸黑眼圈。 李世民思考了足足三天,也没能想出一个自认为完善的答案。 那些想法甚至就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十分可笑。 最终,李世民还是亲自带着尉迟恭前来拜访秦天了。 …… “我还以为你会多等几天才来呢。”秦天看着李世民,似笑非笑道。 “家中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出面处理,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李世民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这次来主要还是为了感谢当初秦兄的帮助,所以我……” 秦天微笑着摇摇头:“罢了罢了,这话也就骗骗你自己,你可是骗不到我。” “进来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当初那个问题的答案,那我就来给你解答吧!” 李世民慌忙递上了自己这几天以来的思考结果。 看到秦天有些诧异,李世民连忙解释道:“这是我的想法,请秦兄帮忙斧正。” 秦天有些哭笑不得。 看李世民那如同论文一般的策论,秦天莫名的有一种收作业的感觉。 但他还是翻开看了一遍。 “不错,能够想到这些已经实属难能可贵了。”秦天给出了自己的点评:“虽然有部分内容过于浅显,但也并非是全无可取之处。” 李世民脸色有些无奈。 这可是他精细花了三天的时间写出来的策论,结果在秦天的面前就落得了这么个评价? 虽然自己说这些东西不值一提,但李世民写出来之后,还是有几分得意的。 他甚至觉得秦天在看到这篇策论之后惊为天人,然后…… 第243章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啊! 第243章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啊! 然后纳头便拜的场景。 结果呢,秦天只是看了一眼,便给出了一个十分一般的评价,这让自信满满的李世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秦兄不再看看?”李世民面色僵硬:“说不定还有什么内容是你没读出来的呢?” 秦天微笑着请李世民坐了下来。 “那今天咱们就聊聊上次的那个问题。” 沐春给二人端上了茶具,开始表演茶艺。 秦天并不精通茶艺,沐春的茶艺完全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 茶叶在滚烫热水的冲泡下散发出清香,只一瞬间,屋内便茶香四溢。 早在西汉时期,卫青霍去病等人便见识过了秦天的茶叶冲泡的手法。 那个时候汉武帝便试图效仿秦天一般,只用茶水冲泡,不加任何其他的东西。 但由于没有炒制茶叶的办法,所以直接冲泡出来的茶水又苦又涩,根本无法入口。 因此直到现在,大众饮茶的办法和秦天的依旧有很大的不同。 他们往往会加入蜜枣等各种物品,秦天更愿意将其称之为茶汤,或者说是粥。 “这……”李世民面露震惊:“这种清香四溢的冲泡的方法,难道?” “?” 秦天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李世民,他还真不知道当下主流的饮茶方法是什么,因此自然也不知道李世民到底在震惊什么。 李世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接过沐春端过来的茶水,轻轻饮了一口。 “这个味道……” 李世民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没错!记载之中正是这个味道!” 李世民眉头一挑,眼神之中满是惊讶和欢喜。 很久之前,他在史书上看到过无论是汉武帝时期还是三国时期都曾经有过相关记载。 “……闻之不似凡间之物,清水冲泡,香气四溢,清香怡人。 ……试之,苦涩无味……” 大概意思便是汉武帝时期的卫青和三国时期的诸葛亮都曾经见到过一种奇异的泡茶的办法。 这种办法和主流的办法有着很大的不同,而且清香无比,曾经有人试着模仿,但结果都失败了,苦涩无比! 李世民竟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幸见到这种饮茶的方法! 发觉秦天所泡出来的茶叶和史书记载的并无不同之后,李世民对秦天更加信任了! 能够知道这种泡茶办法的,不是高人是什么? 在李世民心中,秦天显然已经成为了一个从汉武帝时期就开始在山中隐居的隐世家族了。 听完李世民的解释,秦天也有些诧异。 “原来是这样吗?”秦天微微点头:“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工艺,只是一直没传出去罢了。” “工艺很简单,只需要将茶叶适当炒制即可。” 秦天摇摇头:“等下李兄离开之际,送你几斤茶叶,回去之后李兄也可让人仿制。” “只是具体的工艺不能告诉你,需要伱自己去试。” 秦天不是不愿意告诉他,而是他炒制茶叶的办法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他是用灵力炒制茶叶的,就算给李世民说了,他也学不会啊! 而且秦天也并不介意将炒茶法传播出去,倒不如说他更乐意这么做。 炒茶法传播出去之后,民间才能涌现出更多更好喝的茶叶,这样秦天若是嘴馋,也不必每次都自己亲手制作茶叶了。 而且百姓所炒制的茶叶,也并不一定必他自己的味道要差多少,反而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般大度反倒是把李世民给看呆了。 “为何?”李世民有些费解。 哪怕是他这种不通商业的人也知道,这种方法一旦流传出去能够创造多大的财富价值。 但是秦天现在居然愿意就这么讲方法直接讲出来,李世民多少有些不太能理解。 “什么为何。”秦天笑了笑:“不过是几片茶叶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只是我的方法太过特殊,没有普及性,不然直接把炒制的方法教给你也无妨。” 李世民张了张嘴巴。 看看,什么叫高人?什么叫视金钱如粪土? 这就叫高人!这就叫视金钱如粪土! 李世民微微点头:“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流程,但只需要知道是炒制的,多试几次,也能试出来个大概。” “如此便多谢秦兄赏赐了。” “赏赐谈不上。” 闲聊几句之后,两人终于是切入了正题。 正是前几日所说的,究竟为何,到了寒冷之际南北会攻守易势。 秦天看了李世民的策论,里面的确是有不少可取之处。 毕竟李世民也是个皇帝,不是一般人。 但时代的局限性和知识面的限制,还是让他看不到很多原本是显而易见的东西。 其实南北攻守易势的原因和南征北伐的难度差异的原因是一样的。 破坏总比创造更加容易,侵略也永远都比守护更加简单。 对于牧民而言,灾年也就意味着牛羊大片饿死冻死,这可不仅仅只是没吃的那么简单。 这更意味着如果他们不对外转移矛盾,不对外侵略获取资源,大部分人都要饿死。 而种地的稳定性本来就比较高,只要不是太离谱的天灾人祸,百姓们无非就是苦一苦,日子总还是过得去的。 因此从根本上来说,二者的诉求和战斗欲望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 所以寒冷之时,游牧民族南下侵略的欲望才会那么旺盛。 因为他们不侵略就会饿死冻死,但南方的百姓却不必承受这些。 战争开始,蛮夷可以失败无数次,反正你们也不可能追过去把他们赶尽杀绝。 但南方人只要失守一次,那给百姓带来的灾难就是毁灭性的。 更何况,灾年南方人也不好过,为了维持边防的完整,就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资源。 灾年这些东西本就缺少,恶性循环之下,南方自然是极易失守。 可若是反过来,有着充足的后勤,气候温和的时候,蛮夷在南方人庞大的数量面前,却又算不上什么了。 粮食后勤只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便是气候寒冷之时,各种天灾也会将人性之中的恶放大。 再加上王朝的治理问题,吏治的腐败等因素,丰年还好说,这些问题会被无限的掩盖。 但一旦歉收,这些问题便会被无限放大,之后便开始了恶性循环,最终导致国家体制的彻底崩溃。 纵观历史,无论哪一次南方对北方的征伐,不都是建立在连年丰收,百姓休养生息之上的? 如果没有风调雨顺,气候温和的丰收,你休养再多年都没有用。 因为国力跟不上你征伐的步伐。 不过后汉却是一个例外,根本不能放在正常情况当中去讨论。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来自于秦天。 赤壁之战时期,秦天将高产的农作物种子传播了出去,这就导致蜀汉的实力得到了空前的提升。 在人力的征服之下,连天气因素也不得不为蜀汉让路。 尤其是还有诸葛亮这个堪称千古一相的人存在,竟然是硬生生的把蜀汉从毁灭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刘禅并不英明,甚至可以说是昏庸。 但诸葛亮大全独断,选拔人才,知人善任,作为蜀汉的无冕皇帝,他成功的避免了蜀汉被刘禅给折腾完蛋,并为蜀汉选拔了出色合理的继承人。 只是诸葛亮死去之后,蜀汉还是无法抵挡历史的潮流,最终还是没落了。 但只要蜀汉不自己作死,他是绝对不可能亡于外族人手中的。 原因也很简单,即便是天气出了问题,但有那么多的高产农作物兜底,蜀汉的基本战斗力还是有保障的。 在这种强大的后勤的保障之下,蛮夷可以小规模劫掠,但大规模入侵,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 但坏就坏在中间又出了个刘辰,直接导致半个华夏都差点沦陷。 虽然后来被秦天及时给拉了回来,但元气大伤的蜀汉最终还是无法恢复到之前的模样了。 后来经过一系列的乱世的改变,隋朝建立,蜀汉也终于灭亡,汉朝这个前后延续了近七百年的朝代,终于是在起起落落之下彻底没了踪影。 但那之后,隋朝的统治基础并不稳定。 因为汉朝统治这片土地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哪怕中间历经无数波折,甚至还出现了曹魏孙吴这些国家,但最终也都还是归于汉朝。 至于蜀汉是不是汉……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反正大部分人都觉得蜀汉也是汉朝正统。 所以李渊和李世民举旗反隋的时候,打着的也是恢复汉室的旗号。 历史是一个轮回了属于是。 至于隋朝真正灭亡之后,恢复汉室的口号反倒是没人提了。 口号喊喊就得了,总不能还真的有人相信吧? 话说回来,这也正是李世民求贤若渴到几乎有些魔怔的地步的原因。 汉朝的统治太久,久到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竟然到了如果统治者不姓刘,那大家都不太愿意承认正统的地步。 唐朝看似现在繁华无比,但没人知道唐国未来到底会如何? 就如那隋,不也是烈火烹油,鲜花似锦,然后二世而亡吗? 说白了,打心眼里大家就都没觉得这些政权能够长久。 很多人甚至还在等,等一个刘姓的造反者出来,再次恢复汉室正统! 所以李世民很急,急到已经有些魔怔的地步了。 他当然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只是李世民知道,时代变了,前后近百年的时间,刘姓的统治该结束了。 可谁知道唐国会不会是下一个暴隋?会不会和那暴隋一样二世而亡? 所以李世民迫切的希望招揽天下所有人才。 不仅仅是因为他上位的手段不光明正大,也是因为李世民害怕了。 他害怕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站了出来,如同光武帝刘秀一般,真的光复汉室了! …… 在和李世民的交谈之间,秦天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对人心简直不要太过了解了,尤其是皇帝的心思。 秦天本就擅长洞察人心,这个世界上要说见过的皇帝,只怕从古至今,甚至是到未来,再也找不出另外一个能够和他比拟的人了! 在察觉到李世民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的一丝急切之后,秦天便开始了试探,最终明白了李世民急躁的来源。 对于汉朝,秦天当然也是有着一份感情的。 且不说自己在三汉时期所认识的那些友人,单说秦天凭借自己的力量干扰并促使了一个全新的朝代的出现,就足以让秦天对汉朝有着一份别样的情感了。 但汉朝终究还是结束了。 距离蜀汉名存实亡已经过去了将近百年,距离蜀汉实质意义以及名义上的灭亡也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之久。 这么长的时间可以消磨掉很多东西。 和很多世家不一样,秦天从来都不认为会有永恒的朝代。 相反,如果一个国家的统治阶层千百年都不换,秦天反倒是会感到厌倦。 因为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朝代就如同一潭死水,是没有任何前程的! 西汉东汉蜀汉,都有着自己独特鲜明的特点。 西汉尚武,尚建功立业,因此整个西汉时期,国家上下都充满了习武的气氛。 而东汉则是因为佛道的兴起,整个国家神学氛围浓厚,这也就导致了后期的权利斗争愈发激烈。 而蜀汉和他们两个都不一样。 由于突然丰富的食物产出,蜀汉的日子实在是有些太好了,所以诸葛亮去世没多少年,整个蜀汉便刮起了奢靡之风。 因此整个蜀汉中后期,社会上的风气其实都称不上太好。 人口爆发的速度没能赶上农业发展的速度,手工业开始初步在社会上崭露头角。 而繁荣的商业带来的却是糜烂的社会风气,这也就有了后来刘辰那么一个奇葩的逃跑皇帝。 但被打了一次之后,后蜀汉时期反倒是好了许多。 只是被外敌入侵之后,连国都也丢了的蜀汉,很多东西都已经遗失,再也找不回来了。 人口,耕地,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全恢复过来的。 而且整个蜀汉时期的气候其实也并不稳定,各种天灾频发,这也给后蜀汉时期的恢复生产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再加上执政者能力有限…… 第244章 男儿何不带吴钩 第244章男儿何不带吴钩 而除了执政者的能力限制之外,后蜀汉时期后期无法避免的吏治腐败等各种原因,最终促使了蜀汉的灭亡,天下的势力重新洗牌。 和前汉分为前后两段,中间被新朝隔开一样,后汉,也就是蜀汉的历史其实同样可以分为两段来看。 一段是从诸葛亮成为无冕之王,到蜀汉内乱结束,这是前蜀汉时期。 另外一段便是从刘辰暴毙到蜀汉灭亡,这是后蜀汉时期。 前后两段时期加起来和前汉也是差不多的时间,只是风格上有着很大的变化。 出关之后,了解到这些的秦天对蜀汉并不反感,只是有些感慨。 孔明的期盼,最终还是化为了泡影。 屠龙者终成恶龙。 至于如今的唐国,秦天也并没有别的心思。 如果历史因为秦天插手导致大唐消失,那秦天或许还会有些失落。 但厉害的人到哪都是厉害的。 很多时候,历史当中的定点是不会改变的。 不管有没有秦天的插手,到了一定的时间点,王朝该灭亡还是会灭亡,该兴起还是会兴起。 所以唐朝的出现秦天认为是历史的定点,是不会被改变的东西。 对于李世民的担忧,秦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此时的李世民也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刚从青年步入中年的年轻人罢了。 他的很多手段并不高明,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简单。 但秦天知道,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就在自己面前坐着。 …… “所以秦兄觉得,唐国……未来会如何?” 秦天回过神来:“唐国……” “未来可期吧。” 秦天呷了一口茶水:“总体来说,我认为唐国的未来不会比两汉差,甚至还能远远胜出。” 李世民艰难的吞下了一口唾液:“你说的两汉是指……” 一般时人说两汉其实都是指前汉蜀汉二者一共加起来的近七百年的时间。 但也有人专门指前汉,或者后汉这种。 “那当然是前汉后汉加一起啊。”秦天理所当然道。 “第一次知道,原来秦兄对唐国这么有信心啊。” 李世民试探性的问道。 秦天笑了笑:“这并非是我对那皇帝有什么信心,这只是历史的必然性罢了。” 李世民眼神一凝:“该当何解?” 天下的百姓经历了太久的战乱,所以一直渴望和平。 从蜀汉末年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百年的时间了。 这一百年里,百姓过过多少好日子? 前后加起来只怕是一只手都能数的清楚。 所以和平之际,百姓会愈发珍惜眼下的时光,然后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只要皇位之上的不是一头蠢猪,那唐国的国力就不可能更弱。 因为时代在发展,技术在进步。 和两汉时期比起来,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变化,唐国的起点几乎就相当于他们的巅峰时期了。 当然,这里指的是技术层面上的问题,并非是真正的实力。 而在这种情况下,大唐不管怎么发展,都不会太差。 所以秦这是历史的必然性。 “而且,皇宫之中那位,你也不也知道么?”秦天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世民。 “我知道什么?”李石的眼皮跳了跳。 刹那间,他还以为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 “外面整天传的沸沸扬扬的,难道李兄一点都没听说吗?”秦天笑了笑:“皇宫那位可真是励精图治呢!” 李世民微微松了一口气,原来自己的身份还没被发现。 他并不是害怕身份暴露,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他哪里知道,秦天其实早就知道了他是李世民,只是看透不说透罢了! “难道在秦兄的眼中,就算创造出一个盛世,那也只是他顺应了时代吗?” 秦天微微摇头:“时代只是给了他们创造盛世的基础,保证了唐国的下限。” “可上限在哪里,到底有多么辉煌,那还是要看统治者本人到底如何做了。” 同样的场景,换成是另外一个人,就完全可能是不一样的情况了。 这么一个大唐,放在李世民手中,他能有渭水之盟,也能在几年之后消灭DTZ,为大唐开创盛世。 但你若是换成刘辰来…… 秦天禁不住冷笑一声:“若是换刘辰来,根本就不会有澶渊之盟这种耻辱!” “因为这个王八蛋早就在突厥人南下的时候迁都了!” 即便是到现在,秦天对那刘辰依旧有着十足的不满。 他十分讨厌这个皇帝。 可别忘了,这个家伙现在还在江南的地底下被折磨呢,连带着他的那些宠臣幸臣一起,承受万年的折磨。 即便是这样,也仍旧难消秦天心头的气愤。 虽然被秦天拿来和历史上的那个刘辰相比的感觉十分微妙,但秦天对唐国十分有信心这件事情,还是让李世民十分满意的。 “我观秦兄有如此才华,何不入朝为官?”李世民试探性的说道:“我虽然一文不名,但多少也还是有些关系,秦兄若是愿意,李某愿……” 秦天连连摆手:“莫要再提,莫要再提此事了!” 李世民有些不解:“为何?” “难道是因为当朝皇帝,他……” 如果秦天不喜欢这个朝代不喜欢这个统治者,其实李世民多少也能理解。 他毕竟是做出了杀兄之事。 但交谈之间,李世民发觉秦天并非是那种在意这些事情的人。 这就让他十分不解了。 为何秦天不在乎,也还是不愿意入朝为官。 秦天哈哈一笑:“别看我嘴上说的厉害,其实也都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秦天的天赋在修炼,在感悟天地,而不在政治之上。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即便是仙人,也仍旧有力所不能及之事。 让他站在宏观的角度上提提意见,打打嘴炮还行,但伱真让他亲自上手,那秦天是一百万个拒绝。 因为秦天从来都不是一个眼高手低之人。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蜀汉末期,吏治腐败。 征收赋税的小吏借着征税的时机为自己敛财,而那些地主又会将自己损失的部分转嫁到百姓头上。 最终导致百姓根本活不下去,无数人家破人亡,最终导致了农民起义等一系列灾难性的后果。 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杀?杀谁?杀小吏还是地主? 不可否认,小吏敛财的行为的确是不妥当,该死,可问题是,小吏自己也活不下去。 为了保证自己的工作,他需要上下打点,而且就算保住了位置也没用,因为朝廷根本发布出来俸禄。 拖欠个三五年是常有的事情。 为了保证生计,他们就不得不开始为自己谋取利益。 地主也有说法,难道地主的日子就好过了?国家的苛捐杂税可不会因为你是地主就会照顾你。 说白了,除了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大部分的地主也只是百姓,甚至有些人跟那些被剥削的百姓也没什么区别。 因为当他们的土地无法再抵得上赋税的时候,他们就会沦为为别人耕种的佃农。 继续往上追溯,问题的根源在哪里,在有人贪污,在制度之上的问题,在统治者不作为。 可这些根源上的问题要怎么解决? 换一个皇帝就有用吗?把所有的贪官杀掉了就有用吗? 秦天前世读过历史,民初之际,朱元璋对官员进行了五次清洗,前后杀了数万官员。 可有用吗? 如果杀戮真的有用,第一次杀戮结束之后就应该结束了,后面的四次就不该再出现。 即便是一次接着一次的杀,可根源上的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 根源的根源,便是人心,人心是会变的,是会被权利和金钱所腐蚀的。 而这个问题,却是永远也解决不了,只能通过制度来缓解的。 就如同那个小吏的事情一样,整件事情之上除了被压榨的农民是无辜的,还有谁是无辜的? 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 但整个链条之上,你的敌人是谁?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但同时,他们也都是你的敌人。 秦天从来都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多思考。 如果把他放在那个位置之上,他大概率会一杀了之。 可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是让问题换个形式重复出现罢了。 所以秦天是绝对不会插手任何政治上的事情的。 唯一一次插手,秦天也并非只是杀人,而是将杀人作为了一种威慑的手段。 他其实并未过多的干涉那些人的选择,他需要的只是一批能够拯救蜀汉,保证蜀汉不被入侵的统治者罢了。 如果这些人不够顺心那就再杀,再换一批。 于是便有了蜀汉的延续。 …… “秦兄实在是太过谦虚了。”李世民对秦法有些不以为意。 他认为秦天能够如此深刻的剖析自己所看到的这些事情,执政能力也一定相当强悍。 纸上谈兵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虽然不知道秦天为何会拒绝自己,但李世民相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恒的努力,秦天一定会被自己打动的。 不过既然秦天现在表达了自己没有出仕的打算,那李世民也打算再次掩盖自己的身份一段时间。 到时候,就算秦天真的不愿意入朝做官,只要能从秦天这里得到指点,那李世民也就算心满意足了。 李世民对秦天行了一礼。 “今日所见所闻,多有收获,多谢秦兄指点。” “指点谈不上。”秦天摆摆手:“只是讨论罢了。” “希望日后若是有所疑惑,还能来找秦兄谈论。”李世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本就是直来直去之人,自然是不愿意多做隐瞒。 秦天意有所指:“看来李兄志向不小啊。” 李世民的面色一僵:“这……那……” 秦天哈哈一笑:“没关系,我理解,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秦天顿了顿,没有接着说下去。 李世民却是眼前一亮:“好诗,可为何没有下半句?何不什么?” 秦天笑了笑:“何不……何不还没有想好,李兄想打下哪里?就把那个地方的名字填进去吧!”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这两句诗出自一百年之后的李贺。 当时正值元和年间,黄河南北五十余州为藩镇割据地区。 此时大唐还未经过安史之乱,自然也没有藩镇割据,关山五十州自然也就成了无稽之谈。 如果真的把完整的诗句念出来,只怕是会让李世民有些莫名其妙。 所以秦天干脆就把剩下的半句诗交给李世民自己来填了! “秦兄,你……”李世民欲言又止。 秦天笑了笑:“放心,看的出来你志向远大,但不管你什么身份,或者我什么身份,我们都是朋友,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秦天意有所指,但李世民似乎并没有听出来秦天的意思。 相反,他十分感动。 只是在心中,李世民也恶趣味的想着:“如果秦天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怕再也说不出来这种话了!” 和秦天告别之后的李世民心情十分不错。 他今日学到了许多东西,甚至可以因此制定好针对DTZ人的方针和策略。 如果说之前只是稍微有些想法的话,那么现在李世民已经算是胸有成竹了。 大唐现在看似弱小,但只需要安稳发展,用不了多久就能形成各方面的对突厥人的绝对碾压。 这是李世民对大唐的自信,也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 “圣人今日心情不错?”尉迟恭看到回来的李世民,笑道。 “确实不错。” “敬德啊,你这次可是立下大功了,给朕发掘出了一个绝好的谋士!” “圣人说的是那……”尉迟恭眼神闪动。 他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确实没想到他居然能够如此得到李世民重用。 “没错,就是前几日庙会上你我二人见到的那个道士。” “他真的有雄才大略!”李世民无不可惜道:“只可惜他似乎暂时并不打算入朝做官。” “不知道他现在是何想法。” “既然如此,那要不微臣去试试他?” 听到尉迟恭的提议,李世民明显有些心动了。 但他很快还是拒绝了尉迟恭的要求。 “罢了,不太好,让朕自己来吧。”李世民道:“这般人才,自然是朕亲自出马请回来,方才凸显朕的诚心诚意!” “陛下生命!”尉迟恭跪地道。 第245章 贞观的开年大戏! 第245章贞观的开年大戏! 自从小年分别之后,秦天和李世民就没有相见了。 一方面是临近年关,各方面需要李世民亲自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所以他根本没时间出宫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秦天出门去了,他并不在长安城。 之前心魔的问题解决之后,沐春的修炼之路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只是某些时候还是需要炼制一些丹药来让沐春缓解伤势。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秦天就会亲自出门,寻访名山大川来为沐春炼制丹药。 这次所需要的材料并不是十分难找,只是有些东西是只有沿海才有的,不然秦天自己在家就能催生了,根本不需要去外地寻找。 一来一回,秦天离开了不过五天的时间,回来的时候,沐春所需要的丹药便也炼制完毕了。 吃下丹药之后,沐春调养了几天,气息通顺了不少。 这次修炼结束之后,沐春最大的改变便是外表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此前她的头发是按照秦天的模样变化出来的黑色,但她本体毕竟是白龙,黑色的头发明显不是她本来的样子。 这次修炼结束之后,沐春的头发不再是一头黑发,而是变成了白色。 看着沐春的白色头发,秦天有些无奈。 “怎么回事?” 沐春脸色微红。 原本他是可以控制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的,但因为修炼出了岔子,导致很多她原本能够做到的事情现在变得十分费劲起来。 就比如说这头发的颜色的问题。 如果没有其他意外,等到下次突破之前,沐春大概率都是要顶着这么一头白发示人了。 或者说,其实这才是她身上的毛发本身的样子,此前的黑色只不过是她自己的变化罢了。 “师父……”沐春可怜巴巴的看着秦天。 “干嘛。”秦天调笑道:“师父倒是觉得你的白色头发其实挺好看的,就这样挺好。” 冲国人人均白毛控,秦天可不是乱说的,传闻大禹的妻子就是鹤发童颜的青丘九尾狐。 鹤发童颜翻译过来不就是白毛小萝莉嘛。 不得不说,秦天还是挺喜欢沐春的这个造型的。 “不好看……”沐春可怜巴巴的顶着秦天:“师父,你帮我改改颜色好不好,我不喜欢白色。” 谁能拒绝一个可怜巴巴眼泪汪汪的看着你的白毛小萝莉? 最起码秦天拒绝不了,何况这还是他的徒弟。 所以秦天果断出手,帮沐春改了颜色。 改完头发眉毛的颜色之后,沐春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对着镜子看了许久。 半晌,她忽然又跑过来盯着秦天:“师父……” “说罢说罢,这次又想干什么。”秦天无奈道。 “那个白色……其实也行……”沐春有些扭捏的说道。 “……” 最终在沐春的要求下,秦天帮沐春把她头发的颜色改的淡了一些。 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也不是黑白相间,而是一种类似于灰色的白色。 秦天觉得这个颜色更像是一种介于灰色和青色之间的颜色。 “伱还被说,你还真别说。”秦天看着沐春嘴里啧啧有声:“你这审美,确实可以哈。” “这个颜色真的好看多了。” 沐春也很是开心:“真的吗,师父你喜欢吗?” 秦天笑意缓缓收敛了下去。 他认真的看着沐春,心里确实升出一股奇怪的念头。 “少女,你的想法似乎有些危险啊……” 秦出来,最终还是缓缓的开口道:“挺喜欢的。” 说罢,秦天揉了揉沐春的脑袋:“走吧,今天是年三十,外面可热闹了,师父带你出门逛逛。” 大年三十,可谓是寻常百姓一年最为开心的时候了。 但同样的,过年在历年历代以来都有着过年关的说法。 因为每年的年末都是一道关隘——对于穷苦百姓来说是年关。 因为年底了,要置办年货,走亲戚,买新衣服……最关键的是,年底这段时间是最冷的时候。 如果扛不住,那可能这辈子就都没了。 所以才有了过年关的说法。 而如今的大唐也早就养成了吃饺子和汤圆的习惯。 南方吃汤圆,北方人吃饺子。 虽然临近年三十了,但是的大街上仍旧有不少店铺开着门,庆祝新年的到来。 古人也不是傻子,逢年过节自然也会推出推销活动,只是形势上自然没有后世那么多变化罢了。 除此之外,大街上最为常见的便是各种做慈善的摊位了。 这些分发食物的粥棚所提供的自然都是土豆红薯玉米这些便宜的食物,也有一些粥棚比较豪爽大气,会分发饺子。 这种地方往往是最多的! 毕竟哪怕是现在的大唐,寻常百姓口中也是难以尝到肉味的。 这个时候带着肉味的羊肉饺子猪肉饺子,无疑成为了所有人追捧的食物。 寻常好吃灵夏对这些不感兴趣。 她只是贪吃,但她是老虎不是猪,自然不是什么都吃的。 那些免费的食物自然算不上美味,甚至只能说是勉强能够下咽。 至于那肉饺子,灵夏也并不喜欢。 因为那饺子为了香味,里面往往会加很多肥肉,以提升香味。 对于寻常难得吃到一次肉的百姓来说,一口咬下去满嘴肥油,自然是难得的享受。 但灵夏不喜欢这种口感,她更喜欢那种纯瘦肉包起来的小小的,紧致的饺子。 那种她的小嘴能一口吃下去两个的饺子! 所以这次出来她对路边那些免费发放的食物兴致缺缺。 虽说免费的东西不能挑,但也不是所有的免费的吃食味道都十分一般的。 就比如说此前那秦仙道观里免费发放的土豆干红薯干,本身就带着一丝回甘,吃下去味道自然是十分不错。 灵夏喜欢的是那种吃食。 “师父……那个是什么?”灵夏指着路边的小摊,直勾勾的看着秦天。 “想吃?师父给你买啊。” …… 年三十的晚上,皇宫内虽然说十分热闹,但跟往年的夜宴比起来,今年的年夜饭算是简朴了。 即便如此,李世民仍旧有些不满意,决定明年比今年的标准再下调一些。 大年三十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在这个日子,即便是最远的边关的将士们,也燃放起了烟花,吃上了一顿羊肉饺子。 这个年节对大部分百姓来说过得都比往年要舒服很多,今年少了许多苛捐杂税,到了年底也能攒些钱过年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自从化为人形以来,灵夏和沐春两个人还是第一次看到烟花这种东西。 这个时代的烟花和后世比起来要简单许多,但胜在量足够大。 新年夜,无数人都聚集在长安城内等待皇宫的烟花表演。 由于今天是大年夜,所以连宵禁也久违的解除了一天。 今夜是一个与民同乐的日子。 只是今夜的李世民却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收到消息,边关似乎有些异动。 正月初一,大唐正式改元,年号贞观。 然而新年伊始,大唐便再次迎来了一次变动。 李艺,原名罗艺,因屡立战功,拜虎贲中郎将,驻守涿郡。 此人生性桀狡黠,虽刚愎却不仁义。 偏偏他却勇于攻战,能武善射,驻守涿郡之后,遂自称幽州总管。 几年之前,因为他功劳颇丰,于是朝廷赐以李姓,封为燕郡王。 按理说此人应该是功耀门楣,一辈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 可此人性格缺陷实在是太过严重,谁都不放在眼里。 而他早早的就站到了李建成的队伍之中去,或许是听说了什么传言,他对李世民十分不客气。 甚至于李世民的亲信到他的军营之中都被罗艺无故殴打。 若是李建成能够安稳的继位,那凭借他这番表忠心的举措,定然也能混上一个不低的地位。 然而一切都在玄武门被改变了。 李世民杀了李建成,登上了皇位。 罗艺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般情况出现,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当日在玄武门带着李建成二人冲杀,拼死也要保护住他的性命。 但结果不可改变,罗艺只能接受这个结局。 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他看到的世界就是什么样子的。 李世民宽容大度,主要展现的就是自己的胸怀。 若是罗艺老老实实办事,什么幺蛾子也不整,李世民肯定不会动他,毕竟罗艺军功在身,而且有赫赫威名。 甚至于,李世民根本没计较过去的事情。 在他看来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虽然罗艺做的有点过分,但是考虑到当时李世民和李建成之间的关系,罗艺这种表忠心的态度倒也可以理解。 那魏徵劝李建成除掉自己李世民都没说什么了,更别说罗艺了。 李世民甚至还给了众多大臣封赏,连罗艺都没落下。 他的意思很明显,以前的事情了,朕就不介意了,接下来你们给朕好好干就行了。 按理说李世民这么做,的确是够意思了吧。 可罗艺根本不这么想,此人心胸狭窄,根本容不下他人。 自然他也觉得李世民容不下自己,甚至反而是会觉得李世民必定会在某天对自己动手。 这种惶恐不安的过了几个月,终于,罗艺憋不住了。 传闻济阴有位女子能通鬼道治疾病,四方之人皆受其迷惑。 此女子乃是李氏,某日,她来到罗艺家里,对罗艺的妻子孟氏说:“妃骨相贵不可言,必当母仪天下。” 孟氏顿时乐了,母仪天下,这不是说自己未来也有可能成为那皇太后? 于是孟氏又让她为偷偷罗艺看相。 这神婆说的就更离谱了:“妃之贵者,由于王;王贵色发矣,十日间当升大位。” 她的意思是说,你能母仪天下全都是因为燕王啊,燕王的贵气已经迸发出来了,十日之内必定高升! 也许神婆最初只是想拍马屁,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神婆的这马匹算是拍到马腿上了。 罗艺和他的妻子一听这话,顿时一拍大腿,起兵谋反! 这其中还有孟氏劝说的功劳。 本来罗艺还有些犹豫,毕竟谋反可不是小事,需从长计议。 但在孟氏的怂恿之下,罗艺本身就有谋反之心,顿时憋不住了。 这天下他老李家坐得,为什么我就做不得? 再说了,当初玄武门之变,那李世民也不见得谋划了什么。 于是罗艺一拍大腿,直接起兵! 新年刚过,才刚刚正月十七,罗艺开始行动了。 他假称奉密敕,麾兵入朝,并且借着调动军队的机会,趁势占据了幽州。 新年伊始就出这档子事,可把李世民气坏了。 去年才有人把突厥人放过来威胁国度,今年刚开始又谋反? 这简直就是在扇他的脸! 什么意思?觉得我弑兄夺位来路不正,谁都想摸摸老虎的屁股是吧? 于是李世民大手一挥,直接派出长孙无忌与尉迟敬德率兵讨伐罗艺。 从人员的调动来开,就足以证明李世民是真的生气了,而且他还十分重视罗艺。 毕竟此人打仗的确是还不错。 可问题是,李世民高估了罗艺。 朝廷大军还没抵达,罗艺的两个手下便商议诛除罗艺。 没办法,这个家伙的确是不得人心。 而且他也没大义啊。 人李世民杀李建成是为了自保,李渊起兵是为了讨伐暴隋。 你罗艺谋反是为啥? 李世民对你可是不薄,刚给你封了赏,你转过头来就要谋反,这是啥意思? 没有人愿意背上这种忘恩负义的骂名。 但可惜的是事情泄露,其中一人当场被抓住。 另外一人当时在城外,他发觉有变化,顿时急匆匆的带兵攻打罗艺。 他什么准备都没有,仓促之下进攻,自己都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可结果让人大跌眼镜,罗艺当场大败! 只能说罗艺高估了自己的人格魅力。 他自己手下的兵基本上都没什么抵抗就投降了。 谁愿意跟着他玩命啊! 罗艺没办法,直接抛妻弃子,带领数百名骑兵逃奔突厥。 当今他唯一的出路便是去投奔突厥人了,这也是许多李建成的旧部的选择。 到了宁州边界的时候,跟随他逃跑的人便逐渐没了。 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如果说之前还有人愿意搏一搏,那现在连搏一搏的人都没有了。 大唐不好吗,跑到那蛮夷的苦寒之地受苦? 到了最后,连他的亲信都受不了了,直接反叛。 第246章 波撼岳阳城,洞庭湖! 第246章波撼岳阳城,洞庭湖! 罗艺的左右亲随当场斩杀罗艺,甚至还把他的首级送到了京师。 于是李世民将他的头颅在市集悬首示众,并剥夺了赐姓,恢复了其本姓罗氏,以示效尤。 被罗艺连累的还有他的第弟罗寿,当时罗寿任利州都督,也被一并诛杀。 于是贞观元年,开年的第一场大戏,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开始,又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贞观元年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说的,李世民纵使再怎么急切,日子也还得是一天一天的过,国力一点一点的提升。 倒是秦天,整日无所事事,除了指点一下孙思邈的医术,解答一下孙思邈的疑惑,就是带着两个弟子游山玩水。 沐春的状态也稳定了下来,心魔几乎已经消失,就等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雷劫了。 渡过了劫难,沐春就能真正的脱离妖的行列,化身真龙。 到时候那可就是真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 只是最后那窗户纸一般好像马上就要捅破的关隘有些出人意料的结实。 好在沐春也不着急,不过是水磨工夫,哪天机遇来了,就真的突破了。 于是在长安待了三个月之后,秦天便带着两位弟子出门游历了。 这让李世民有些无奈。 李世民不是没有想过表明身份,这样就可以直接把秦天叫到皇宫之中来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秦天愿不愿意辅佐自己。 跟秦天交流下来的这么多天,李世民觉得自己似乎摸清楚了秦天的想法。 指点可以,解疑答惑也可以,但让他入朝做官,甚至是去面见皇帝,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惹急了对方,直接带着两个弟子跑到不知道哪个深山老林子里面隐居,那李世民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倒不如现在这种情况,还能时不时的聊天请教,倒也还算不错。 …… 离开长安之后,秦天一路向南。 之前每次出关出门游历都是往北方去,到现在为止,秦天出关了这么多次,整个华夏北方的山河基本上秦天都去过一边了。 反倒是南方的江河,秦天倒是鲜少接触。 而秦天南下的第一站,便是气蒸云梦泽的洞庭湖。 秦天后世的洞庭湖虽然依旧广阔,但由于时代和环境的变迁,早就已经见不到气蒸云梦泽那般瑰丽的景象了。 而如今的洞庭湖,哪怕刚到二月,却似乎已经有了几分气蒸云梦泽的雏形了。 洞庭湖的湖,便是秦天前世湖南湖北的湖,由此可见洞庭湖在华夏历史上的重要性。 此时洞庭湖周围还没有太大的城镇,倒是洞庭湖周围有不少渔民聚居在此处,以打渔为生。 秦天想要跟渔民买一艘小船,带着徒弟二人泛舟湖上。 但是问了一圈,却是没看到有人愿意出售自己吃饭的家伙。 对于很多渔民而言,这小船便是他们的房子,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的一切。 他们在船上生活,又岂能轻易的把自己的家卖出去? 至于那些愿意售卖的,秦天又不是十分喜欢。 这种东西倒也讲究一个眼缘,毕竟是自己用的,如果不合眼缘,秦天也是不会花那个冤枉钱的。 思来想去,秦天看了一眼那渔民的船只,竟是打算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弟自己造一艘船得了。 本来秦天是打算直接用法力幻化的,简单方便,实用快捷。 但两个小家伙来了兴致,想要自己动手造一艘船,秦天无奈也就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按理说造船的木头肯定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 但谁让几人都不是凡人呢。 一般人或许还要费劲吧啦的去找那造船的木头,但是他们只需要用法力加固就好了。 毕竟两个小家伙只是想试试造船,并非是真的打算去吃造船的那份苦。 只可惜,两个没经验的人,最终造出来的只是一个四不像。 哪怕他们已经用法力偷偷作弊了,但是造出来的小船顶多只能说能用,好看倒是算不上多好看。 秦天也不介意。 这毕竟是两个小家伙第一次做东西,而且还是依靠自己的双手做出来的。 能做出来眼下这般模样,秦天已经十分满意了。 于是当晚秦天便带着两个小家伙泛舟湖上。 二月的春风并不算太过温柔,不过今日天气倒是好的紧,一整天都只有一些微风。 微风吹过湖面,泛起道道涟漪,和煦的春风的吹拂下,日子竟是显得格外的悠闲。 到了晚上,月亮也十分给面子,今夜竟是满月,万里无云。 夜半时分,月亮高高挂起,向外看去,洞庭湖已经变成了洞庭镜,能够清晰的映照出人的影子。 秦天的手指轻轻点在湖面之上,一道一道的涟漪顺着他的手指轻点的地方不断向外扩散。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两句诗从秦天的脑海之中蹦了出来。 “师父,这两句诗好好听啊,是你写的吗?”沐春趴在船舷边乖巧的看着秦天。 “不是我。”秦天笑了笑:“大概是六百年后,会有一个诗人来到这里游玩,作下这两句诗,我只是提前看到了罢了。” “原来是这样。”沐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虽然她并不清楚秦天为什么能够看到几百年之后的事情,但她并不奇怪。 师父就是师父,知道这些岂不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下面有好多鱼啊,师父,我们要不要下去抓鱼吃?”沐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湖面。 灵夏也在一边鼓掌叫好,她早就忍不住了。 沐春和灵夏看似差别很大,其实两人本质上没什么分别,都是站不大的孩子。 所以和灵夏一样,她们两人对眼前的美景领会并不深。 教育是一个闭环。 很多年很多年之后,或许她们会想起来今日的事情,然后想到秦的这两句诗,最终能够欣赏着诗句之中的美。 但眼下,她们只是觉得这两句诗读出来很好听,仅此而已。 “好啊,那你们两个一起下去吧。”秦天摸了摸沐春的脑袋。 “小心点,别闹出来太大的动静!” “嘿嘿,知道啦师父!” 沐春一个转身,变成了一条只有秦天三根手指粗细的小白龙,随即一头扎进了湖面之中。 灵夏见状也按捺不住。 “行了,你也去吧!” 得到秦天的许可,灵夏同样是发出一声欢呼,跟着师姐一起跳进了湖中。 湖面上被两个小家伙掀起来饿到涟漪一直往外扩散,扩散…… 望着天上的月亮,秦天久违的升出了几分困意。 慢慢的,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秦天一个人。 或许是一晚,或许是一年,亦或者是更久的时间之后,秦天恍然惊醒。 看了一眼天象,秦天距离自己失神其实也就仅仅只过了几息的时间。 但仅仅只是这几息的时间,却是让秦天感知到了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之一。 他的人生反复经历了无数的岁月,最后才演化成了这一片洞庭湖。 此时此刻,秦天仿佛和整片天地融合到了一起。 当两个小家伙嬉闹着从水下浮上来之时,忽然注意到了正在感悟天地的秦天。 两个小家伙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行了,上来吧。”秦天无奈的笑笑:“伱们俩出现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们了。” “早就被你俩打断了,也不在乎这一会了。” “来吧,让我看看你俩的收获。” “好家伙,你俩的收获可是不小啊!” 将小鱼剔除鱼鳞内脏,什么佐料都不用加,只需要搭配上一些白米,熬煮成粥,加上一些菜叶,一碗香喷喷的鱼片粥便出锅了。 那味道,当真是十分鲜美。 “不够吃?还想要?”秦天看了一眼眼巴巴的两个小家伙,微微一笑。 “看师父给你钓一条大鱼上来!” 说罢,秦天右手一抖,一根木头杆子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那木头竿子的前方只有一根线,甚至连鱼钩都没有,秦天却是将其轻轻一抛,随即那鱼竿便稳稳当当的落下。 鱼线直直的落入水中,就仿佛是有什么重物拽着钓线一样。 “这……能钓上来鱼吗?” 灵夏迷迷糊糊的问道,结果却被沐春拍了一巴掌:“别问,好好看。” 秦天看了一眼沐春,眼含笑意。 显然,沐春已经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没错,秦天这根鱼竿并非是在洞庭湖之中钓鱼。 他的鱼竿看似直勾勾的掉落在洞庭湖之上,但今夜的灵气实在是充足。 周遭的环境又触动了秦天的灵觉,因此他突发奇想,试图以肉身作饵,以灵觉为勾,去那灵界当中钓出来点奇怪的生物。 所谓的灵界并非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 真要说,他大概是一个天地间所有的生物的意识海和天道所处之地的夹缝之中。 这里有着丰富的灵气,充足的灵觉,瑰丽的精神世界往往又能诞生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所以秦天十分期待自己到底能够在这灵界之中找到什么。 或许只是一缕奇怪的残念,也有可能是稀世珍宝,说不定还真能钓上来一条大鱼。 当然,大概率是什么都没有。 毕竟那片大海实在是太过广阔,想要从这里面钓到些什么东西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很有可能他们等待一晚上都不会有任何结果。 因为在那片世界里面,时间是混乱而且没有任何意义的。 或许秦天只是将其放在那里片刻之间,鱼钩就已经在精神世界等待了千年万年,游历了半个灵界。 但也有可能秦天等待了一个晚上,实际上那鱼竿在灵界只呆了不过一瞬间。 在鱼竿被触动,并被秦天提起来观察之前,秦天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给两个小家伙解释了原理之后,秦天就不再发声了。 两个小家伙实力不够,看这些东西更多的还只是看个热闹。 只有沐春能够隐约察觉到一丝异样,而在灵夏眼中,那鱼竿就仿佛是从来都不存在似的。 然而仅仅只是等待了片刻功夫,秦天便忽然感到自己的鱼竿被触动了! 秦天脸上一喜,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收获! 只是那钓竿上的物体就仿佛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疯狂的扭动了起来。 连带着秦天的手腕也不由得沉了沉,手中的鱼竿都差点被抓走! “好家伙,这东西来历不小啊!”秦天惊呼道:“来搭把手,我一个人快抓不住他了!” 在经过了一番极为辛苦的努力之中,那鱼竿之上的东西终于被秦天拿了出来。 那是一条仅仅只有拇指粗细,食指长短的小鱼! “这个……是什么?” 沐春有些好奇的问道。 秦天眯着眼睛,用神念不断的试探手中的小鱼。 终于,秦天明白了这小鱼到底是什么东西。 其实说来简单,这小鱼吃完之后可是大补,尤其是修炼者,吃下之后更是能够直接离地飞升! 这对无数人来说或许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宝物,但对于秦天而言,这东西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以秦天的实力,吃这些东西也没有用处了,就算是有消化下去,对自己的修炼也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这种东西他一般都直接给沐春或者灵夏直接吃了! 不过今晚道具齐全,秦天也懒得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了,直接将那小鱼丢进锅中炖煮了。 今晚每个人都能分得一口汤喝喝。 对于秦没什么用处的东西,对两个小家伙来说却是少见的美味。 尤其是那白粥,哪怕只是加了一口汤,味道也确实是真的不错。 可惜的是,除了最开始的那条鱼之外,整个晚上秦天竟是再也没有任何收获了。 沐春和灵夏倒也并不气馁,而是学者秦天的办法一起开始钓鱼了。 只可惜钓鱼对二人而言只是纯粹的瞎折腾,他们根本坐不住,也不想花时间去学堂,只是觉得有些好玩罢了。 因此没过多久,结果就变成了秦天一个人看三个钓鱼竿。 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第二天,秦天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由于洞庭湖实在是太美了,他打算好好看着洞庭湖的风景,多花几天的时间,好好领略一下。 而当秦天从洞庭湖离开之后,外面已经马上是三月份了。 这三个月以来,朝中内部的斗争不断,暗流涌动,倒也给李世民抓住机会,剔除了一圈害群之马! 第247章 咏鹅原来是这么写出来的! 第247章 咏鹅原来是这么写出来的! 一路南下,春暖花开的日子,越往南天气越暖和。 到了江南的时候,刚好是三月份。 三月份江南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草长莺飞,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草长莺飞的日子里,就连沐春也显得格外有活力一些。 倒是灵夏,在这温和的天气之下,竟是有些无精打采。 秦天有些不解,灵夏却是懒洋洋的说:“春困秋乏,正常的老虎春天都喜欢打盹。” 秦天怪异的看了一眼灵夏:“你也能算是老虎?” “我看你做猫做久了,连自己都把自己当成猫了!” 灵夏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秦天,自顾自的舔毛去了。 秦天笑出了声,转过身继续欣赏湖边的美景了。 今日的天气着实不错,春风拂动,艳阳高照,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这种天气不冷也不热,十分温和,在太阳下面晒着太阳,忍不住就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不远处的湖中时不时的传来两声鹅叫,还有鸟虫的鸣叫,安静祥和。 秦天靠在刚刚抽芽的柳树下面,晃悠着躺椅,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蓦然间,秦天发现沐春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路边一个小男孩手中的纸鸢,挪不开眼睛。 “怎么?你也想要?”秦天笑了笑:“想要的话师父给伱做一个啊!” 纸鸢很简单,抽几根干柳树枝条,用纸一糊,找一根长绳子,就能拽着绳子将其放上天了。 这东西十分常见,而且便宜,和平年代是寻常百姓家孩子难得的娱乐和消遣。 与之类似的还有用柳树皮制作而成的哨子,以及用路边野花和柳条一起编织成的头环。 这些都会给孩童的童年留下难忘的时光。 沐春有些犹豫,虽然他也很想要那纸鸢,但她有点不太想麻烦师父。 没曾想,那小男孩竟是先跑了过来。 “这只金被银床是你的吗?” 金被银床? 秦天愣了一下,看向了灵夏,随即有些忍俊不禁。 这小孩子的形容倒也十分贴切,灵夏一身金黄色带着虎纹的毛发搭配着白色的肚皮,那可不就是金被银床嘛! “他长得真像是老虎啊,好一个虎将军!” 小孩子的玩伴也凑了过来,嘴里不住的赞叹道。 不一会,灵夏的周围便围了一圈观看灵夏舔毛的小孩子。 这些小孩子倒也十分有教养,讨论归讨论,但没有得到秦天的允许,并未有人伸手去摸。 灵夏看到一群小孩子也不在乎,依旧懒洋洋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人越来越多,她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挡着她晒太阳了,小心她生气了。”秦道。 一帮小孩子闻言,顿时连忙散开,给灵夏留下充足的晒太阳的空间,灵夏这才满意,对那为首的小孩子微微点头。 这顿时惹得周围的小孩子一阵欢呼。 过了一会,那小孩子犹犹豫豫的来到了沐春的身边。 “这位姑娘,敢问这只小喵是你的吗?” 小孩子个头不大,却是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倒也可爱的紧。 历朝历代对猫儿这种生物的称呼都不一样,有的叫猫,有的叫喵,还有的叫狸奴。 发音上也有着很大的不同。 至少这小孩子嘴里的小喵,在秦天听来就和小猫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发音上的区别。 “我可以拿我的纸鸢换你的喵吗?” 似乎是觉得这个买卖不公平,小孩子连忙道:“或者我出钱买下来也行!” 沐春捂着嘴巴笑了笑:“不能卖的,这是我师妹,怎么能卖给你呢?” “师妹?”小孩子傻眼了。 “这样吧,你去把你的纸鸢给师妹玩,师妹若是开心了,说不定会陪你玩一会。” 小孩子犹豫了一下,看着沐春认真的模样,竟是转过身来,真的打算和灵夏结交一番。 灵夏回过头翻了个白眼。 由于灵夏化形的技术并不熟练,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以小猫的身份在世间行走的。 她也不是很喜欢人形。 因为化作人形就要自己走路了,但是变成小猫就可以在不想走路的时候钻到师姐的怀里,或者干脆就趴在师父的头上。 灵夏不喜欢变成人,因为限制太多了。 师父的头上和师姐的怀里都是又暖和又舒服,还十分稳当,为什么要变成人自己走路,那多累啊! 沐春知道她这个喜欢,也知道灵夏实在是过于可爱,时常会吸引别人的目光。 于是沐春就喜欢用灵夏小猫的身份去和外人逗闷子。 这也算是他们师姐妹的一些小情趣。 “那……敢问小姐,你的师妹叫什么名字?” “她啊,你叫他灵夏就好了。”沐春显得有些热情:“因为她是夏天被我师父收入门下的。” “原来是这样!” 骆临海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对着灵夏行了一礼。 “这位的灵夏姑娘,在下名叫骆临海,敢问可否和灵夏姑娘一起玩耍?” 灵夏用眼角慢悠悠的瞟了骆临海一眼,喵喵叫了两声,随即便不再理会骆临海了。 “这……”骆临海愣在了原地:“敢问这是何意啊?” 沐春有些责备的看着灵夏,灵夏却是有些得意洋洋。 别人不知道灵夏的意思,可她却是一清二楚。 无奈,沐春只能翻译:“师妹说,她喜欢有才华的人,所以你们要是谁能作诗一首,就和谁玩!” 灵夏就是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小笨蛋,她哪里知道什么才华什么叫诗歌? 只不过大唐文风实在是兴盛,一路上走来看到不少文人才子作诗唱歌,灵夏这才心里有了计较。 其实她根本不懂欣赏诗歌。 沐春本想拿师妹做挡箭牌来换纸鸢玩,结果却没想到竟然被师妹摆了一道。 此时她也有些无奈。 “什么诗都可以吗?” 灵夏的眼神迷茫了一下。 诗词就是诗词,怎么还有什么种类的? 灵夏不是很能理解,但她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看到灵夏点头,骆临海更是惊讶了,就连一圈的小伙伴也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起初他们只是觉得这小猫长得实在是好看不已,这才过来凑个热闹。 听沐春说这是她的师妹还觉得有些好笑,有些好玩。 但看到这小猫这么聪明,现在他们真的开始怀疑这小猫是不是真能听懂人话了! “既然这样……” 骆临海看了旁边的西湖,眼前一亮。 “说起来,在下前阵子也观景有感,恰逢此时节,倒是有些感悟。” 骆临海清了清嗓子:“还请灵夏姑娘听好了!” “这首诗便叫《咏鹅》!”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骆宾王顿了顿,看向了一遍湖中的大鹅,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周围的小孩子顿时鼓掌欢呼:“写得好写得好,临海写得好啊!” 骆临海也有些自得,显然是为自己做出这种生动活泼的诗词感到自豪。 这算是他难得的发挥了,即便是从小便自诩天才的他,也极少做出这种佳作! “可……为什么是咏鹅呢?”沐春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既然想和我师妹玩,那应该作一首咏师妹,或者咏喵才对,怎么会作一首咏鹅呢?” “这……”骆临海嘴角抽了抽。 不是你们说什么诗都可以的吗? 当然,这话骆临海肯定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 “说来不怕姑娘笑话,其实这首诗我此前就有所想法了,只是一直都不满意。” “今日得见姑娘和姑娘的……师妹,这才有感而发,完善了这首诗。” “想好之后顿觉佳作,便连忙拿出来献丑了。” “若是姑娘想要一首咏喵,在下也能做,就是……就是可能没这首咏鹅这么朗朗上口!” 骆临海十分实诚的就把自己的心理路程给说了出来。 莫说是灵夏了,就连沐春对诗词也是一窍不通,她甚至连什么是平仄都不知道! 无奈,两个人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秦天。 她们只觉得这一首诗的确是朗朗上口,听上去很有趣,但也就仅限于此了,他们并不能分辨清楚这首诗到底好在哪里。 另外一边,秦天已经有些愣住了。 “原来,这首诗是这么来的吗?” 秦天不禁感到有些有趣。 这首出名的咏鹅后世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咏鹅有什么深刻的内涵吗?没有。 有什么发人深省的故事吗?也没有。 咏鹅就是简简单单的一首写鹅,大白鹅的诗,仅此而已。 而初唐四杰王杨卢骆当中的骆,在今日便初显锋芒。 初唐时期,整个大唐的的文风尚未脱离后汉的绮丽余习。 由于秦天的插手,加上各种历史因素叠加在一起,最终导致了后汉之后,整个社会上的文风习气都不是十分健康。 时人行文大多都以追求词藻华丽为主。 而初唐四杰是率先站出来改变这种风气的人。 尤其是骆宾王,年幼之时的咏鹅更是其中的代表作。 咏鹅没有任何深刻的内涵,也没什么感人的故事,有的仅仅只是一个孩子的所见所闻。 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副景象,却被他写得生动形象,活泼可爱,朗朗上口。 最关键的是,虽是五言律诗,骆临海却并未局限于其中的韵律平仄,这样一来反倒是写出了别样的趣味! “好诗!好诗啊!”秦天抚掌叹道! 骆临海这才注意到一直在一边安稳着晒太阳的年轻人。 “先生谬赞了!” “这首诗足以流传千古!”秦天毫不犹豫的肯定道。 这首朗朗上口的五言律诗后世成为了无数小孩子的启蒙之作。 哪怕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幼儿,也能在牙牙学语之中,体会到这首诗所描绘的那副景象。 教育有延后性。 咏鹅这首诗在学会之后,其实很多孩子并不能领会其中的意味。 但在很多年之后,当他们偶然间看见在水波上漂浮着的大白鹅的时候,会恍惚间想起那个牙牙学语的春日的下午。 想起那教授自己红掌拨清波的父母,至此,教育才完成了一个闭环。 这首咏鹅十分简单,但正是因为足够简单,韵律优美,因此才能传唱千年! 秦天看着骆宾王,或者说是骆临海:“你这孩子,将来会成为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啊!” 想到骆宾王的一生,秦天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管日后如何,希望你都能坚守你最初的本心,不要动摇。” 秦天想了想,过了一会又道:“或者有时候变通一下,也并非不可。” “将是非公道交于后人评说,有时也不失为一种明哲保身的办法。” 此时的骆临海自然是不能理解秦,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这些话记在心中。 他尊敬每一位长者。 而且不知道为何,秦天仅仅只是站在他面前,都会让他有一股安心的感觉。 “罢了罢了,现在和你说这些为时尚早,日后你会明白我的话的。” 秦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等你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你或许就想起来了今日的事情。” “只希望……” 秦天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他揉了揉沐春的脑袋:“好了你俩,就别再捉弄人了,去跟小骆打个招呼,一起玩去吧!” 得到了师父的首肯,沐春连连点头。 灵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这小子得到了师父的认可,那也勉强算是得到了她的认可吧! “你也去活动活动,整天一动不动的,小心发胖!” 秦天在灵夏身上撸了一把。 灵夏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准备和沐春一起去跑着玩。 “好了,去玩吧,别跑太远,免得自己一会找不到路了。” 秦天摆摆手,示意几人去一边玩。 看着骆临海离去的背影,秦天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原本的历史上骆宾王是一个很出名的人,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文风和作品,还因为他干了一件大事!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讨武曌檄就是他亲自写的。 讨武曌檄全名为《为徐敬业讨武曌檄》,书写与武曌登基的那年。、 至于故事当中的另外一个主角,自然就是起兵早饭的徐敬业了。 只是这两人的下场都不太好,徐敬业是直接兵败被杀,至于骆宾王,则是下路不明。 谁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在秦天看来,所谓下落不明,其实也就和死亡无异了! 第248章 三年游历,回归长安,让你吃点 第248章三年游历,回归长安,让你吃点这辈子没吃过的东西! 但秦天很快便将其抛诸脑后。 历史已经被他这只蝴蝶的翅膀扇动,改变了太多,现在历史上还有没有武曌这个人还不好艘鹩医爬愣嶝。 现在担心这些着实有些没必要了。 这里虽然悠闲,但是秦天并未在此地停留太久,依旧是南下而去了。 这让骆临海十分不舍。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灵夏对这个颇有才华的小孩子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至少她那漫长的人生当中,很少见这样的人。 只可惜他们终究还是要踏上路程,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说不定下次再见之时,此人已经去世了。 和凡人相处就是这般模样,一个不小心,对方便会因为各种原因生老病死,这是凡人无法避免的宿命。 所以灵夏和沐春早早的就学会了不在凡人身上投入太多的情感。 这里所说的投入太多的情感是针对某个个体而言的,她们不会和某个凡人深交。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可以放任有人惨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们至少是会对眼下看得见的苦难所动的人。 当秦天带着两个小徒弟从南方游玩了一圈再次回到长安之时,已经是两年之后了。 在这期间,即便是在岭南,秦天亦是有听到李世民最近这几年施行的仁政。 诸如替百姓赎回孩子,诸如祭天,诸如自陈己过,天下大赦之类的事情。 总之,即便是离开了长安,秦天耳边关于李世民的消息却是几乎从来都没有断过。 毕竟他可是当朝天子,毫不夸张的说,李世民就是这个时代的顶流! 而就在贞观三年,李世民改元之后的第三年,DTZ再次南下入侵。 而守将张士贵和张宝在则是在此时利用相互相统兵的优势结成掎角之势,坚壁清野。 并且通过坚守城池不主动出击来阻挡突厥骑兵,此战最终使得突厥人无功而返。 面对突厥人的再次南下入侵,李世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高兴不已。 因为这为李世民反击突厥找到了出兵的借口。 首先需要知道的是,其实早在去年之时,大唐便有了对突厥用兵的机会。 去年年末,草原大雪,而由于颉利可汗这几年来的离谱操作,最终导致无数部落掀起反叛。 突利可汗更是请求大唐发兵援助。 只是李世民思考再三,最终还是拒绝了。 草原遭受雪灾,看似是一个机会,实际上这是一个陷阱! 这并不是说突厥人做好了陷阱等待李世民一头钻进去,而是因为当下大唐的情况也不算好。 这两年来灾难频发,即便是大唐一直都没有什么大动作,百姓的日子亦是不太好过。 这才修养多久?就如此贸然对外出征,结果就算是赢了,大唐内部也会相当不好过。 但是今年算是个丰收之年,加上前两年的积累,李世民觉得大唐已经有能力对外征战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突厥内部的叛乱,这给李世民带来了极大的信心。 而且直到现在,他仍旧牢记当初秦天的教导。 突厥人内部的情况都这么严重了,为什么他们还要南下入侵? 而且这次入侵的力度和之前相比,又实在是太过弱小了。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们再不南下,就要饿死了。 南下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南下入侵对于突厥人而言其实是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来他们可以抢夺物资,二来他们也可以消耗过多的人口,节约口粮。 在判断出这一点之后,李世民果断决定开始对突厥人发动进攻! 刚好李世民需要一把刀子,对面就傻不愣登的把刀子给递了过来。 说到突厥人内部的叛乱,这其实还和李世民有一定的关系。 在中原见识到李世民说一不二的模样之后,颉利可汗心中那早就蠢蠢欲动的心再也忍不住了。 他也想成为李世民那样的人,他也想成为说一不二的君王! 可草原之上是部落制,他这个名义上的可汗其实对其他部落的掌控力并没有别人想像中的那么强大。 权利的收拢和朝向中央靠近是一个帝国毕竟的历程。 如果真让他做成了,说不定他就是历史上第一个成吉思汗! 只可惜这家伙的能力匹配不上他的野心! 颉利可汗重用的家伙是一个从中原叛逃过去的汉人,名叫赵德言。 此人只是一个小人物,但因为干出来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离谱,因此在史书之中亦是有了一席之地。 这家伙干了什么呢? 由于他汉族读书人的身份,而且十分擅长钻营,因此在突厥他便得到了颉利可汗的高度信任。 一听说颉利可汗想要向中原的皇帝一样拥有权势,赵德言立马就知会了意思。 按照草原之上的风俗习惯,起初突厥人的管理十分简单,无非就是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 这种简单的管理方式虽然简陋,但对于草原之上的这种生态而言,却是十分有效。 对于草原之上的部落人而言,简单有效是最重要的! 可赵德言为了投颉利可汗所好,不仅命令草原上的各部落的部民移风改俗,还设置了众多条条框框。 于是这便引发了几乎所有人的不满。 可偏偏颉利可汗就吃这套。 在他看来,自己想要变成中原天子那般说一不二的人物,自己手下的臣民自然也应当向大唐的百姓学习才对! 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可颉利可汗横征暴敛,加上草原之上最近几年灾难频发,导致草原愈发动荡不安! 这些还都不是颉利可汗最为致命的问题。 颉利可汗最致命的问题是,身为一个突厥人,他不仅不信任突厥人这个基本盘,生怕他们抢夺自己的权利,反而是利用胡族人来限制突厥人! 权利制衡的手段对于一个强大的帝王来说是必要的,只可惜颉利可汗学了个四不像。 他信任的那个民族本身就奸诈狡猾,后来更是因为和突厥人产生了共情,竟是反手将颉利可汗出卖了。 贻笑大方了属于是。 这下颉利可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种种因素叠加之下,最终导致了今日之叛乱。 只能说有其因必有其果! 战争的过程乏善可陈,大唐一路势如破竹,堪称顺利到不能再顺利了! 贞观三年十一月,李世民发兵征讨,贞观四年三月,前线便传来消息,颉利可汗被活捉了! 至此,三年前还嚣张到不可一世,一度打到长安城门前的突厥势力彻底失去了对大唐的威胁的能力。 消息传来,众多部落纷纷称呼李世民为天可汗,请求归顺。 李世民对此自然是无比自得,欣然笑纳,并给这些部落的人降下玺书,封立他们的君长。 至此,大唐的边境算是安稳了下来。 当秦天回到长安城之时,颉利可汗的献俘仪式已经结束。 这老小二倒也识趣,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就拼命讨好李世民,甚至主动献舞,惹得李世民开怀大笑,并赦免了他的性命。 当然,虽然他得以幸存,但这辈子注定也回不到草原了,只能在长安城老死! 李世民不可能放这个家伙回去继续给自己找麻烦的! 而这几年的时间里,孙思邈也并未一直呆在京城,而是会经常出门游历,治病救人。 秦天这次回来,孙思邈刚好不在家,因此回来之后,秦天也没有友人可以拜访。 但秦天也不在意。 外出旅游其实是一件十分消耗精气神的事情。 即便是他是修行者,可以免去肉体上的疲惫,但那种从精神深处升起的疲惫之感却是无法避免的。 所以秦天也十分乐于享受这种难得的悠闲时光。 每日在家中,秦天和两位弟子都悠闲得不得了,每日除了晒太阳便是摆弄些吃食。 小小的院子里面时常传出来各种食物的香味。 除了这些,秦天也会时不时的接待一些病人,免费为其诊疗。 只是医馆并不经常开张,整体来说秦天还是十分悠闲的。 …… 秦天挥挥手,似乎是要把遮挡住自己眼前阳光的人赶走一般。 “你怎么来了?” 秦天没有睁开眼睛,懒洋洋的问道。 “秦兄怎么能这么说话,几年不见,我可是想念的紧!”李世民有些委屈道。 “没想到秦兄回来这么久,居然都不知会我一声。” 秦天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你家在何处,如何知会你?” “莫非伱真把我当成那能掐会算的仙人了不成?” 秦天当然知道李世民的身份,甚至还知道他晚上在哪个妃子那里留宿。 但李世民从未和他表明过身份,秦天也就乐得当做不知道。 “这……”李世民有些讪讪的笑了笑。 “不说这个了,你我二人许久不见,难道不应该好好聚一聚吗?” “我已经在顺德楼定下了位置,今夜一起去?” 秦天摆摆手:“免了,顺德楼的东西我实在是吃不惯。”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今夜就留下来吃饭吧,给你吃点你从未吃过的东西!” “哦?”李世民惊讶的问道:“李兄难不成还会亲自下厨做饭吗?” 秦天点点头:“那可不咋滴,我可不像你这种富家子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这寻常百姓不自己下厨做饭,哪里来的吃食?” “师父!”一边的沐春有些不满:“我也是会做饭的!” 秦天瞥了一眼沐春:“你也会做饭?免了!” 沐春有些羞恼,轻轻挥舞了一下自己那粉嫩的拳头以示威胁。 李世民忍俊不禁。 “秦兄说笑了,以秦兄的能力,只要出仕为官,那还不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秦天用手指点了点李世民:“几年了,你怎么还没放弃当年的想法?” 李世民神色一正:“当下正是报效国家的好时机!” 经过这几年的思考,李世民决定打感情牌来劝服秦天。 魏徵那种性格他都能忍受,即便对方出言不逊,李世民仍旧十分器重对方。 现在秦天只是不愿意出仕,这算得上什么? 五百年前汉昭烈帝还三顾茅庐请诸葛孔明出山呢! 自己多请几次又何妨? 没错,在李世民心中,秦天是不比那千古第一忠相要差的存在,完全可以让他三顾茅庐! 秦天示意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转身走进了厨房。 那顺德楼秦天也去吃过几次,味道怎么说呢,只能算是一般,和现在这个时代主流的饮食并无太大的区别。 真要说好吃,其实也只不过是所使用的食材本身足够好,烹饪技法上面虽然和此前相比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但实际上根本没有多少花样。 秦天今夜做的晚餐十分简单,无非就是三个小炒,一盆白米饭,外加一碗热汤。 同时秦天还温了一壶酒。 这酒是他出发之前亲自酿造的,在这院子当中窖藏了足足三年,今日刚好是开封的时候! “算你小子有口福了!” 秦天从院子里面挖出来了那坛酒对李世民笑道:“这酒酿了三年,你是第一个喝到这酒的人!” 李世民搓了搓手:“那我今日可算是来对了!” 李世民早早的就闻到了炒菜的香味,早就忍不住了! 一切都准备完毕,李世民迫不及待的便夹了一筷子炒菜放入口中。 只一瞬间,他的眼睛便瞪大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做的?竟是如此好吃!”说罢,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疯狂的夹菜。 秦天无奈的笑了笑。 虽然他用的食材都是经过灵气浸染的,十分不凡,但也就仅仅只是美食的程度。 不难看出李世民这番作态其实多少是有些表演的姿态在里面的! 但真要说,李世民也是七分真实外加三分演技罢了。 毕竟秦天做的,那可真叫好吃! 这种新奇的味道,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尝试过的。 “其实说来简单,无非就是用铁铸造一口大铁锅,然后猛火将锅烧热,倒入猪油,然后大火翻炒,如此便可做成。” 秦天笑了笑:“不过炒菜要想好吃还需要一些其他的佐料,仅仅只是食材的本味翻炒出来,味道却是一般!” 李世民眼前一亮:“秦兄有如此秘方,完全可以在京城再开一座顺德楼了,那顺德楼的生意,定然要被你抢光了!” 秦天微笑着摇摇头,从怀中拿出一张纸:“还是免了。” 第249章 大唐舞王颉利可汗 第249章大唐舞王颉利可汗 “这是什么?”看着秦天推过来的纸张,李世民有些疑惑。 “还能是什么?炒菜的方子呗。”秦天笑了笑。 上面详细的记载了有关炒菜的所有内容,从铁锅的模样到佐料的制取,甚至还包括了菜谱,一样不落! 李世民顿时愕然。 “就……这么给我了?” “那不然呢?”秦天哈哈一笑:“你要是感恩戴德,非要对我行三跪九叩之礼,我也不介意!” “去你的!”李世民笑骂一句。 但他还是有些奇怪。 “送你的,堵住伱的嘴,免得你以后老是闲着没事怂恿我去做官。”秦天翻了个白眼道。 随着他入世越来越深,他身上属于人的味道也越来越多了。 这对秦是一件好事,有助于稳定他的状态,避免他陷入太上忘情的境界,最终主动合身天道。 所以秦天也乐得和人间之人嬉笑怒骂。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实际上普通人已经很难接近秦天了。 生命层次带来的差距会让普通人下意识的远离秦天,哪怕他们自己注意不到这一点。 唯有大毅力,或是那些才能出众,甚至是得到了上天青睐之人,才能和秦天正常的交流。 通俗意义上来说,这种人不是当世才子便是地位能力品性都远超常人之人。 所以和秦天往来之人,已经几乎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普通人了。 “至于你是拿去开酒楼,或者干脆就是自己藏起来吃,就随你喽。” 秦天又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拿着这个方子去开个酒楼,实在是不方便,也可以找个人帮你开。” “这是为何?”李世民有些不解。 这酒楼一开,妥妥的就是个日进斗金的摇钱树,他实在不明白秦天为何要将其免费赠送出去。 “因为酒楼开起来之后,炒菜肯定很快就在民间流行起来,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造福百姓吧!” “若是你自己藏起来吃,想要传出去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呢!” 真实的原因秦出来。 其实说白了,就是他想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在外面也吃得到各种口味的食物。 毕竟每次想吃点什么都得自己动手实在是有些太麻烦了。 若是可以,秦天希望下次出关之时,自己能够在外面花些银子就买到味道不错的饭菜。 但他自己又懒得动手推广,这些都只不过是细枝末节的东西,为了这件小事大张旗鼓的开酒楼,实在不是秦天的性格。 把他交给李世民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上行下效始终都是最有效的推广手段,所以秦天十分期待炒菜在大唐发光发热的模样。 炒菜和大唐饮食文化的碰撞融合会带来什么模样的饮食,这让秦天不禁有些期待。 漫长的修炼生涯之中,还是要给自己找些乐子的,不然岂不是太过无趣了。 李世民震惊的看着秦天。 “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 秦天一眼便看出来了李世民的想法,笑道:“不要太乐观了。” “炒菜想要普及到寻常百姓家中,只怕还是要等个几十上百年!” “这有事为何?”李世民有些不解。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想要做炒菜,你最起码得有一口铁锅。 石锅蒸煮还可以,用来炒菜那肯定是不行了。 但问题是,冶炼技术现在还不算十分发达,一口铁锅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家都能承受的。 连铁锅都没有,那还何谈炒菜的普及? 别的事情秦天都可以插手帮忙,唯独这件事情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他也不懂化工行业,也不知道该如何改进冶炼技术。 如果让他来,莫说是精钢,就连秘银精金这种神话传说当中的金属他都能炼制出来。 可说到能够普及到寻常百姓也能使用的冶炼手段,那秦天就是一问三不知了。 因此这只能等待时代慢慢的发展。 “原来如此!”李世民顿时恍然大悟。 “不过也并非没有办法解决……”李世民抚摸着下巴思索着。 “技术一直在进步,难保未来几十年之内不会出现大规模的冶金技术的突破,等到铁价足够便宜了,说不定炒菜就能普及了!” 秦天有些诧异的看了李世民一眼:“可以啊你小子,现在都能思考到这一步了!” “看来前两年你我谈论的东西,你思考的也颇为深入啊!” 秦天十分期待一个和原本历史上思考的有所不同的李世民会给这个大唐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李世民苦笑一声:“秦兄之品性,李某,难以望其项背啊!” 平心而论,李世民自认为如果换做是他,他定然不会就这么直接把摇钱树给送出去。 而秦天不仅就这么把秘方送给了自己,里面所记载的内容之详细,就算是换头猪来,也能照着这秘方做出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炒菜! “先说好,等你酒楼真的开起来了,你可得给我留一个包厢。”秦天笑道:“而且我去吃饭你可不能收我的钱!” “这就当是我技术入股了!” 说是技术入股,但和秦天所付出的比起来,那点代价算什么?四舍五入这就相当于白送! 李世民看似贵为一国之主,其实他的日子过得也不好啊!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毕竟是一国之主,他还要营造一个明君的形象,平时日常莫说是奢靡享受了。 就连自己玩个鸟,也要被魏徵唠叨个不停。 所以李世民其实日子过得也没比寻常富户好上多少。 虽然他也乐在其中就是了。 但是有了这酒楼那可就不一样了。 首先,这是属于他的私人产业,当然,这产业肯定是不能在他手里的,堂堂皇帝亲自下场经营那成何体统?肯定是要找个白手套的。 这样一来,酒楼的收益就肯定都是他的了。 若是以后想花点钱,也可以动用自己的小金库,而不用国库,这样就不会被魏徵唠叨了。 其次,酒楼若是办得红红火火,日后自己也有口福了不是? 最后,也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一点是,李世民干这事可不是为了自己享受鹅,而是为了推广炒菜,为了造福百姓,为了与民同乐啊! 有这么一层大义在,即便是魏徵也不好说自己什么! 李世民是真的心动了! “秦兄啊秦兄,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李世民颇为感慨道。 日后史书上除了记载自己的那些丰功伟绩,想必也一定会记载自己炒菜创始人的身份! 想到这里,李世民心中就忍不住有些激动。 李世民一直坚持要给秦天收益分红,但秦天一直拒绝。 他根本不缺钱,分红收益还得麻烦自己去拿,实在是没必要。 但架不住李世民强烈要求,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会给秦天留三成干股。 最终无奈,秦天只能表示同意。 但是这个钱他懒得去拿,只是表示到时候放在店里就好。 聊着聊着,两人便聊到了最近长安城内发生的大事。 要说长安城内最近发生的大事以及热门人物,其中当之无愧的顶流自然是颉利可汗了。 要说这颉利可汗也是个人才,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可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刚到长安城,在长安城外他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痛哭流涕,说自己愧对李世民。 见到李世民之后更是兴高采烈,激动不已,甚至当中舞了一曲。 在听到李世民愿意赦免他的罪过之后,颉利可汗更是无比开心,再次当着众多大臣的面表演了一曲歌舞,丝毫不觉得尴尬。 到了长安城内居住之后他也不安生,终日都是接着奏乐接着舞! 每天混迹于歌舞场所,乐不思蜀,兴致来了还会亲自上场表演,一时间成为了长安城内外的笑谈。 秦天听得也是忍俊不禁:“大唐舞王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好好好,好一个大唐舞王!”李世民抚掌而笑:“这个称号再合适不过了!” ……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安定,李世民忙于政务,但每逢空闲,必定会来到秦天此处饮茶闲聊。 两人闲聊的内容也天南海北的,不着边际。 渐渐地,李世民竟是也断绝了请秦天出山做官的念头。 在李世民心中,秦天逐渐成为了他的至交好友,而非一个必须要请到朝中做官的人才。 在这期间,李世民也和孙思邈相谈甚欢,在得知孙思邈六十多岁的时候,更是震惊不已。 因为在李世民看来,孙思邈顶多只有三四十岁,那乌黑茂密的头发,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不向他,年纪轻轻,不过刚刚三十岁,就已经白发丛生了。 秦天为此还笑过李世民,称他是国之栋梁,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却没想到李世民一听顿时乐了,欣然接受了这个称赞。 闲聊之余,李世民也不忘了和秦天请教政务。 说是政务,其实大多都是大局观方面的事情。 比如说少数民族的融合问题,比如说社会发展,封建礼教的问题。 李世民不愧是千古皇帝,其他人所担心的问题,在他这里根本不存在。 或许是听信了秦天的提议,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李世民在位之时,整个社会都极度繁荣。 李世民极其愿意鼓励社会上的各种发明创造,他认为这些东西能让大唐更加兴盛。 在李世民的鼓励之下,冶炼的技术也得到了十足的进步,铁器的成本大大的降低。 不得不提的是,这其中还有炒菜的功劳。 炒菜一经推出便风靡整个长安城,尤其是那颉利可汗,更是亲自出马,为这炒菜代言,每日吃饭必定在这福满楼! 每天至少一顿饭,雷打不动! 而在李世民也来到此处用餐之后,福满楼的名声更是响彻全国,一时间,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都纷纷效仿。 这个主意还是秦天给李世民出的,为的就是给这福满楼打广告。 李世民想吃炒菜自己在宫中不是想怎么吃怎么吃?毕竟秦天已经把秘方都交给李世民了。 想来宫中的御厨早就学会了。 何必还要跑到自己开的福满楼去? 但李世民想要赚钱,所以就只能出此下策,亲自请皇帝来到自己的餐馆用餐。 这样一来,名声响亮了之后,那福满楼可真是日进斗金!李世民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如果他是一个耽于享乐的昏君,自然是不会在意这点小钱。 可他不是,李世民不仅不是,还是一个连吃饭花了多少钱都要被大臣絮叨的圣明君王。 这个时候福满楼的收入对他而言就十分重要了。 倒是秦天,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李世民。 “你小子能耐挺大啊,连皇帝都能请过来?” 李世民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这……这还是多亏了秦兄的功劳啊!” 整个院子里,只有孙思邈一个人不知道李世民的真是身份,剩下的都只是在装傻罢了。 不过听到李世民这么说,秦天倒是升起了好奇心:“为何是源于我?” 李世民急中生智,信口胡诌道:“还不是因为你天那些政事还有见解,于是我就拿去吹牛!” 李世民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偏偏你还不愿意出仕做官,不管我怎么邀请你你都不愿意,为了不给你惹麻烦,我只好说那些都是我说的喽!” “还有那炒菜,也是无意间给陛下知道的,陛下一高兴,就去我拿福满楼转了一圈。” 李世民摆摆手:“其实也没那么玄乎,我也没什么身份什么本事,就是有时候能经常见到陛下而已!” “真要说起来,我现在都没官职在身,更没官阶和爵位呢!” 整句话可是一点都不假,自从成了皇帝之后,李世民身上的那些职位官阶爵位就全都没有了。 他是皇帝,不需要这些来证明自己。 见他说得诚恳,秦天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权当是相信了李世民的鬼话。 而正是因为炒菜的出名,所以很多人都以能够吃到炒菜为荣。 许多王公贵族便开始在家中豢养厨子,为自己炒菜。 没错,福满楼开了之后没几年,炒菜的秘方就泄露了出去。 或者其实也不能说泄露,毕竟炒菜其实没什么难度,光是听这名字就能推测出大概的做法。 第250章 我的侍女武则天? 第250章我的侍女武则天? 如此一来,炒菜做法的泄露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福满楼开了之后没多久,就有不少酒楼也开始售卖炒菜了。 只是他们的炒菜的味道都不如福满楼的好吃。 不仅仅是因为福满楼有秦天的秘方,主要原因还是福满楼炒菜的时候所用的佐料调料都是秘方当中记载的调配的。 像是那类似味精的调味品数不胜数,他们可以学会做法,但那些调料的秘方他们却是偷不走。 不过有些人实在想吃,所以那炒菜的调料也成了福满楼的一大收入来源。 随着炒菜的热度越来越高,不少寻常百姓也想自己在试试。 于是民间对铁锅的需求便水涨船高,连带着各种铁器的价格也跟着一起提升了。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况且李世民还鼓励发明创造,于是短短的几年之见,大唐的钢铁产量突飞猛进。 技术上的进步其实并没有太多,只不过冶炼钢铁的厂子和地方多了,那铁价自然也就便宜了下去。 投入到冶炼行业的人越多,冶炼技术突破的难度也就越低,突破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不过这些和秦天都没太大的关系,他最近对自己的邻居很感兴趣。 这当然不是因为自己的新邻居是个带着小萝莉的寡妇,而是因为这个小萝莉不仅长得漂亮,而是十分聪慧。 最重要的是,这小姑娘姓武。 这让秦天联想到了某个出名的人物,但秦天无法确定此人到底是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个女帝。 原因也很简单,秦天并不知道女帝的名字。 确切的说,历史的大部分女子其实都是无法留下自己的姓名的,大多都只能留下一个姓氏,诸如李氏张氏王氏之类的。 只有极少一部分女性,功劳极大,而且又恰巧足够幸运,如此才能在史书当中留下自己的姓名。 武曌也有着自己类似的经历。 翻遍所有的史书,你竟是无法从任何历史的有关记载当中找到一丝一毫有关武曌早起姓名的记载记录。 武则天的则天是她在神龙元年退位之后,由他的儿子给其上的则天大圣皇帝尊号。 而武则天则是在临死时遗制:“去帝号”。 当然,这个所谓的去帝号到底是不是她本人所发布的,那就犹未可知了。 总之,在此之后她便谥“则天大圣皇后”。 于是之后她便有了则天后这个称号,后人也多以武则天的名字来称呼她。 而在这之前,武则天也曾经亲自给自己改名过,取名武曌,意为日月凌空,光被天地! 不得不说,敢给自己取这个名字,武则天当真是狂到没边了,她也的确是有狂的资本。 顺带一提,她死了之后,武曌自创的许多字,包括武曌的曌字,都被废除。 只不过后人还有人以武曌相称,于是武曌的曌字就这么保留了下来。 至于更往前的名字,没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武则天在成为皇帝之前,在登基之前到底叫什么名字,也没有人关心她叫什么名字。 史书上的女性那么多,又有几个能够留下自己的名字呢? 武曌也不例外。 所以几千年过去了,即便是秦天是来自后世之人,他其实也并不知道武曌的本名到底是什么。 不确定归不确定,秦天还是对这个名叫武梅的小姑娘很有好感的。 小姑娘足够聪明,足够懂事,十分乖巧,从来不会做惹人厌的事情。 秦天和武梅一家相识源于武梅的一场大病。 其实只不过是稍微有些风寒感冒罢了,只是小孩子的体质比较差,抵抗力比较弱,又没能得到及时就医,这才差点没命。 好在他们就是秦天的邻居,秦天及时出手,武梅这才得以留下一条性命。 自那以后,武梅便时常来家中拜访,武则天的母亲杨氏也时常会送给秦天一家一些吃食物品之类的东西。 两家人渐渐地熟悉了起来之后,武曌便经常跑来找沐春和灵夏一起玩了。 武梅尤其喜欢喝沐春坐一起读书。 沐春所看的书都是世面上难以见到的书籍,一部分是秦天自己闲来无事写下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她自己抄录下来的。 总之,书籍当中有不少的内容都对武梅那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和沐春在一起的时光也让武梅学到了很多,她那本就不太牢靠的三观就在此时被无形的扭转重塑。 秦天并不在意,在他看来,一个小女孩读了书,其实也并不能做什么。 他只是十分喜欢这个小女孩的学习态度。 之后的慢慢了解之后,秦天也知道了为何武梅会随着她的母亲杨氏一起来到这长安城定居了。 说来也简单。 武梅的父亲其实是个生意人,从事木材买卖,家境殷实。 隋炀帝大业末年,李渊在河东的时候,多次在武家留住,二人因此结识。 后来李渊在太原起兵反隋以后,武家当时便是武梅的父亲做主,曾资助过钱粮衣物。 等到唐朝,武梅的父亲便以“元从功臣”身份官至工部尚书、荆州都督,封应国公。 这个身份不可谓不高了,已经完全买入了高级士族的身份,完全属于高等贵族了。 只可惜后来家道中落,武梅的父亲生病而亡。 在那之后,武梅的两个弟弟就开始动了歪心思,一开始只是想霸占家产,后来甚至想把武梅的母亲杨氏也一起给霸占了。 杨氏无奈,只能带着武梅离开了家里,至于其他孩子,则是留给了另外的人照顾,每次说到这个,杨氏都是痛哭流涕,为自己的不幸感到悲伤。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哪怕有一丝侥幸幸存的可能,杨氏都不会带着武梅孤身一人来投奔亲戚。 现在倒是好了些,遇到了秦天这个好心人,二人的日子顿时好过了许多。 对于秦,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结果却没想到杨氏竟然动了其他的心思。 杨氏虽然是寡妇,还带着孩子,但毕竟出身也不低,而在杨氏看来,秦天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馆的医师,自己自然是配得上他的! 杨氏也不要求自己能够有什么名分,只求能给秦天做一个小妾,安稳的把武梅养大就好了。 把武梅养大,再给她寻个好人家嫁了,杨氏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心满意足看。 于是杨氏便找来了媒婆替自己说媒。 当秦天得知和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我把你当好邻居,你居然想上我? 秦天有些哭笑不得。 但不得不说,这个时代,不,不论放在哪个时代,一个寡妇带着一个拖油瓶,日子都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这种情况下杨氏想为自己找一个依靠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理解归理解,但这并不代表秦天会同意。 开什么玩笑,他不需要妻子,更不需要小妾! 照顾这娘俩没问题,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所以并不要求对方付出任何东西! 当李世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顿时乐得直不起腰来。 不过这也引出了李世民另外一个疑问:“秦兄,伱是不是真的未曾婚配?” 毕竟这么多年了,李世民从来都没见过秦天的妻子。 秦天点点头:“不要问为什么,再问就把你踢出去!” 李世民顿时点头,发誓自己绝对的不会说出去! “不过既然这娘俩没有去处,我在宫中倒是有些门路,不如把她们送到宫中去,这样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秦天无奈了看了一眼李世民:“真不知道你是好心还是真的傻瓜。” “那宫中是一般女子能进去的?只怕进去没多久这娘俩就一命呜呼了!” “没那么严重吧……”李世民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没那么严重?”秦天不屑的冷哼一声:“你回头让人私下里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寻常女子去宫中那可不是过好日子去了,那是去吃苦了!” “当然,那种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去了宫中的确是一个好出路。” 秦天看了一眼李世民:“你觉得大唐这样的百姓有多少?” 李世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当今圣人这么圣明,应该没有多少了吧?” 秦天也不在意:“你就是在宫中呆的时间太久了,根本不知道民间疾苦!” “这长安城的百姓日子的确是不错,但是你去那偏远之地看看,不,不需要什么偏远之地,你只需要往外走上个几百里,就能看到面黄肌瘦的百姓!” “怎么可能!” 李世民明显是不愿意相信秦的话。 秦天冷笑一声:“这大唐盛世,和那普通百姓又有什么关系?” “该吃不饱饭还是吃不饱饭,苛捐杂税足以在灾年逼死一些小老百姓了。” 秦天叹了一口气:“你应该感谢那红薯玉米土豆,不然大唐现在的人口至少要少上四成!” 此时大唐的人口根据粗略的统计已经逼近了一万万大关。 如果不是红薯和玉米,只怕现在能有六千万已经是不少了。 李世民眉头紧皱,他当然知道现在百姓的主食都是什么,他不敢想像,如果没有了红薯玉米,那些百姓到底该如何过活。 “红薯土豆这种东西虽然能吃饱,但是不养人啊!” 秦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给这世界提前带来了这些农作物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处是能让更多人吃饱,能够养活更多的人,但坏处却是很多人都是面黄肌肉,根本无法有效的补充蛋白质。 “若是你有机会,尽量自己出门看看吧,不要被局限在这一个小小的长安城里,以为全天下都是长安城这般模样!” 李世民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那杨氏却是注意到了李世民和秦天相谈甚欢的场景。 早些年李渊在武家居住的时候,杨氏是见过李渊的。 后来武家发家,杨氏甚至还有幸见过李渊一家人,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李世民。 当然,李世民肯定是不会记得这个自己或许都未曾注意到过的女子。 可杨氏是知道李世民的身份的。 见到两人这般相熟,杨氏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说什么纳妾的事情了。 她这种人别说是给人当妾了,只怕是给人当侍女都不够格!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般人物居然会只居住在这个小屋子里面,但杨氏却是敏锐的抓住了机会,力求让女儿和秦天搞好关系。 说不定他们家的发达的机会,就掌握在女儿的手中了。 秦天察觉到了杨氏的态度前后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却只当是对方因为自己拒绝的缘故,也并未过多的在意。 倒是两个小家伙和武梅的关系一直不错,经常在一起玩闹。 武梅再怎么聪慧,也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其实根本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倒是李世民曾经和杨氏提过入宫这件事情。 关于这件事情,杨氏是个寡妇,自然是不适合入宫的,倒是她的女儿武梅,有这个意向。 指代到十四岁,武梅便会被李世民带入宫中,吃喝不愁。 有了李世民的保证,杨氏便放心下来,再也不担心了。 那可当今天子的承诺,怎么可能会有假! 此后几年,随着武梅逐渐长大,她对秦天的态度也愈发微妙起来。 沐春和灵夏与武梅之间的关系也不复她儿时那般要好。 任谁看一个人十几年都不曾变化都会觉得奇怪,更不要说这还是你的邻居了。 算下来秦天和李世民相识也有七八十来年了,十年之前沐春和灵夏就是这幅小孩子的模样,十年了,两人竟是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秦天没有变化还能说是驻颜有方,但他的两个徒弟不仅不长个子,连样貌还是幼时的模样就十分引人注目了。 知道这些人不凡,武梅和他们相处之时也就没了那么多洒脱,多了几分功利。 而这却是几人最为不喜的事情。 但这种情况却又无法避免,最终双方的距离只能越来越远,越来越疏离。 这种情况持续到武梅被李世民带入宫中才算结束。 而这些年来,李世民也注意到了秦天和他的弟子的不凡之处,双方的相处也逐渐有些怪异起来。 很多时候李世民前来,一坐便是许久,结果半不出来话。 此后李世民来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双方的交流也逐渐趋近于无。 第251章 原来世上真有仙人! 第251章 原来世上真有仙人! 大唐越来繁华,李世民和秦天的关系却急转直下。 而秦天也在考虑换个地方居住的事情了。 他还从未跟现在这般,在人间最为繁华的地方居住十几年都未曾离开。 凡人总会恐惧那些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事物。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一家永远不会衰老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们会开始怀疑,你的寿命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是不是吸取了别人的生命才得以存活? 不是?那你们为什么会对其他人那么好? 这一切怎么能解释得通? 同样的,秦天对李世民的观感也不再如同十几年前那般好了。 十几年前的李世民,是真的一心为民,可到了晚年,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多的了,开始为自己歌功颂德。 就在秦天准备离开之际,李世民似乎也是预感到了什么,竟是再一次上门拜访。 “秦兄……上次一别,已经有许久未见了吧?” 十几年过去,和秦天第一次看到李世民相比,他的鬓角多出了许多白发,人也不复壮年时期的精力充沛。 “已经有两年一个月又七天未见了。”秦天淡淡的笑道:“的确是很长的时间。” “原来已经有这么久了吗?” 李世民似有感慨。 看着屋内十几年如一日的摆设,李世民不禁发出了感慨。 “秦兄还有秦兄的两位徒弟,都跟十几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他似乎意有所指。 “怎么会没有变化。”秦天笑了笑:“改变很大,只不过一般人注意不到罢了。” “是吗?”李世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有反驳。 “这次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李世民死死的盯着秦天。 “你已经说过的话,就不必再说一遍了。”秦天微笑着:“我的回答还是和十四年前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 李世民微微吐出一口浊气:“秦兄还真是……一如既往。” “可伱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秦天笑了笑:“如何不知道?” “十五年前,六月初四,我都看在眼里呢。” 十五年前……六月初四…… 秦天的话语一下子就把李世民带回到了那个早上,那个自己狠下心夺取权利的早上! 李世民眼前顿时一凝:“你看在眼里?你如何才会看在眼里?” 秦天没有解释:“我能看到的东西比你知道的多得多,你应该有所了解,不是吗?”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 秦天笑了笑:“既然你不愿意主动说出来,那我自然也不会戳破,一切就如同现在这般,不好么?” 秦天叹了口气:“只可惜,既然你已经说出来了,那我们之间便不可能再回到之前的模样了。” “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走?你打算去去哪?”李世民皱了皱眉道。 “你没注意到,现在长安城内已经有关于我的不好的流言了么?”秦天淡淡的说道。 “不过不必担心,世人擅长遗忘,长则二三十年,短则三五年,他们很快便会忘记这里曾经有一个治病救人从不收费的医生。” 李世民看着秦天,久久沉默不语。 “敢问秦先生,到底是何人?” 李世民缓缓的问道。 秦天看了一眼李世民:“如果你五年之前询问我这个问题,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回答你,但现在不可了。” “为何?为何现在朕问你,你就不回答了!”李世民有些不满。 他认为秦天是在故弄玄虚。 “你当真要听吗?”秦天微微叹道:“实话可能不会让你很满意。” “你尽管说,朕从未因为臣子的谏言而生气!”李世民十分大度。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秦天不是他的臣子,秦天也不是在谏言。 “你寿数将近,你自己也有所察觉了。”秦天直白的说道:“所以你和历朝历代所有皇帝一样,开始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这不正是你今日来寻我的目的吗?” 李世民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红。 不得不说,秦天成功的戳到了他的痛处,一秒血怒这怎么玩? 但他的涵养终究还是拯救了他。 仅仅片刻,李世民便压抑住了心中的怒火。 “为何十几年来,你一直不愿意为朕做事?难道朕会亏待你吗?” 秦天看着李世民,眼神逐渐变冷。 “你若是以朋友的身份和我相处,那我会欣然接纳。” “可若是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更多……” “那么……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呢?”秦天若有所指的说道。 “还是你觉得,凡人的功名利禄能对我有哪怕一分一毫的吸引力?” 秦天嗤笑一声:“就算你屁股底下那皇位,对我而言也只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你还有什么可以和我交换的东西?” 秦天淡淡的说道:“十年之前,你还有一颗真心,但现在,你连真心都没有了……” “到此为止吧,十多年的交情,再说下去,只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当李世民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惊骇的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大街之上。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走出那个门的。 他还想返回去再说些什么,结果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秦天所居住的那个小屋了。 失魂落魄治下,李世民回到了皇宫。 臣子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也不敢多问。 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明显超出了那些军人的认知,他们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敢提,生怕惹怒了那未知的存在。 深夜,皇宫之中,李世民漫无目的的在宫中游荡。 他的身后本来跟着乌泱泱的一群宫女服侍,但他看着心烦,只留下了三五人,剩下的全部让她们回去了。 曾经那个遣散三千宫女的皇帝,现在的后宫之中的妃嫔也有上百人了。 至于宫女,更是远远的超出了三千之数。 李世民这些年来的变化,可见一斑。 而这也是秦天逐渐疏远李世民的原因。 十年之前的李世民还是一个充满朝气的青年,势要改变这个世界,这个国家。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李世民却最终还是变成了那个泯然众人矣的皇帝。 他做的不够出色吗? 即便是让秦天来评价,他依然会给出一个极高的评价,千古一帝,功劳可比秦皇汉武。 可当李世民辜负了秦天的期望。 秦天教给李世民那么多知识,就是期望他能够做出一些改变,突破世俗的束缚。 结果自然是让秦天失望了。 李世民不仅没有突破世俗的束缚,反而是把秦天教给他的知识用来稳固自己的统治。 这是进步吗? 对于当下这个时代来说,稳定的统治自然意味着时代的进步,而且是很大的进步。 然而这对底层百姓而言,世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秦天想要看到的进步,并非是这种几乎没有任何改变的进步。 所以他对李世民失望了。 …… 恍惚之间,李世民不知道为何,竟是走到了内帑之中。 这是他的私人小金库,是他存放自己财宝的地方。 最开始,这里只是用来存存放那福满楼的收益,慢慢的,这里也逐渐充实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李世民一直往库房深处走去,借着不熄的火光,竟是看到了存放在库房深处的一座雕像。 雕像并不大,还不到半人高,虽是玉石打造的,重量却并没有多重。 在库房当中积压了这么多年,玉石雕像依旧仿佛是刚刚挖出来的那般光彩照人。 没错,这个雕像便是当年李世民提前准备好,当做备用计划的雕像。 但是后来进展顺利,这雕像自然也就没能用得上。 后来李世民则是让人把雕像存放在库房之中,之后便将其遗忘了。 看着雕像,李世民再次想起了那个刀光剑影的上午。 他足够自信,自信到这些年来从未阻拦过任何侍卫对于起居注的记录。 甚至于他本人都未曾看过起居注,因为他足够自信,自信自己做出的功绩能够得到后人的称赞。 可今夜,他并未携带郎中一起,而是孤身一人来到了这库房。 李世民的手掌轻轻落在了雕像之上,入手的是一片温润。 忽然间,他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连忙招呼下人过来。 旁边的宫女手里提着宫灯,照亮了那雕像的面庞。 李世民逐渐瞪大了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后退两步,仔细端详着那雕像的脸庞。 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世民有些难以置信的晃了晃脑袋。 这怎么可能? 一个至少也有几百年历史的雕像,怎么会和现在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呼吸急促的李世民下意识的去扶着那雕像,不曾想一个趔趄,竟是把那雕像撞倒。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砰! 雕像重重的摔倒在地,却并没有任何事情。 换做其他雕像,不说是摔得粉碎了,至少也会有裂痕,但这个雕像却仿佛没任何事情一样。 李世民慌忙去扶,却是忽然注意到,那雕像下面似乎有字体刻上去。 李世民眯着眼睛,用手指仔细的感受着雕像的底座,最终发现那的确是一段文字。 但是由于刻录的实在是有些太浅,而且玉石的质地导致这些字体极难被发现。 如果不是今夜的火光闪烁让他发现了一丝端倪,只怕李世民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原来这雕像的底座之上还有字体刻录。 但由于实在是无法辨认,李世民便让人拿来了墨泥和纸张,将那底座之上的字体拓印下来。 在李世民紧张的目光之中,底座上的字体被拓印了下来。 “感念友人秦天所立……耀德十年诸葛亮。” 李世民一字一句的将拓印下来的文章读了出来。 纸张之上刻着的是一片文章,内容不多,简略却不简单,将诸葛亮和秦天之间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短短几百字的文章,诸葛亮对秦天的称呼也从一开始的友人变成了最后的仙人。 李世民仔细的看着纸张的字体,确信上面的人名的确是秦天和诸葛亮没错。 耀德十年是哪一年,他也知道。 因为那一年是诸葛亮完成一切,放弃所有回到赤壁的那一年! 历史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年,因为这一年诸葛亮完成了自己对先帝的承诺,给了蜀汉一个完美的结局! 这一年便是诸葛亮功成身退那一年! 如果换做是十年之前,李世民断然不会相信这上面的鬼话,甚至会开始怀疑秦天是不是故意来接触他的。 一个活了几百年的人?谁会相信? 反正李世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但现在却由不得李世民不信。 不然,秦天身边那个十五年来都没有一丝一毫变化的徒弟该怎么解释? 那只十五年来依旧生龙活虎的喵该怎么解释? 哪有正常的喵能够活这么久的?这不是妖怪能是什么? 十五年来,秦天没有变化,他的徒弟也没有变化,甚至就连那只猫,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难道不就是最佳的佐证吗! 结合今日秦和在秦天家中所发生的事情,李世民终于明白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原来,自己早就接触到了仙人,甚至于仙人还曾传授给自己知识! 回想起来当初秦的那些内容,李世民逐渐明白了什么。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原来,秦天当初教给自己的那些东西并不是给他出谋划策! 李世民回想起了这些年来秦天的诸多教导,他都把那些当做是如何稳定自己权利的手段了。 却是从未想过,秦天教给他这些,是为了让他改善百姓的生活,去解决那些问题。 李世民跌坐在地,久久不言。 …… 只是李世民永远的错过了再次见到秦天的机会。 不过这也让他有了一丝转变。 晚年的李世民并未痴迷享受或是做其他事情。 李世民有着自己的打算,他是一位皇帝,皇帝要做的,自然是稳固自己手中的权利。 而李世民晚年则是将这一步做到了极致,乾纲独断,甚至于宰相都不能限制他了。 但在继承人的问题上,李世民思考纠结了许久。 最终,在种种因素的促成之下,李世民还是选择了更为温和的李治。 大唐需要一个性情温和皇帝,经过常年的征战,需要休养生息,不可再锐意进取。 第252章 李治登基,老友的相见与分别 第252章 李治登基,老友的相见与分别 贞观二十二年,李世民苦心孤诣撰写了十二篇《帝范》,其中记载了这么多年以来他对社会的思考,对秦天教导的体会。 他将这十二篇文章赐给了太子李治。 “你应当以古圣贤为师,绝不可效效仿于我。” 面对儿子的疑惑,李世民长叹一口气。 “朕不是一个好皇帝啊……” “古人言见贤思齐焉,效仿圣贤,你便能成为一个出色的人,但你效仿一个出色的人,就只能成为一个普通人了。” “我只能称得上是出色,却并非能说是圣贤。” 李世民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自从登基以来,所犯过失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经过几年之前秦天的提点,李世民这些年来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苦笑一声:“锦绣珠玉不绝于前,宫室台榭屡有兴作,犬马鹰隼无远不致,行游四方供顿烦劳……” “如果不是这些错误,朕,朕又怎会错过此生最大的机缘?” 李治十分好奇,父亲所说的机缘到底是什么。 李世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透露出一部分给儿子听。 秦天临行之前已经告诉过他,莫要将秦天的存在告诉其他人,这只会给他们带来祸患。 可问题是,这毕竟是他李世民的儿子,是大唐的下一位皇帝,他如何才能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知道这些呢? 李世民终究还是失信于秦天。 但他讲述的并不全面,只是笼统的将自己和秦天的经历说了一遍。 讲述的太多没有任何用处,反而是会让太子有不该有的想法。 如此警告一番,也不算是告诉太子了吧? 李世民这么骗着自己。 但其实他知道,这些话语根本瞒不住李治。 李治心情温和,但他并不是傻瓜,能够坐上皇位,足以说明他各方面的手段都不算差。 如果真的是一个昏庸无能之人,李世民又怎么会选择他来坐这个位置? 一般人李世民是根本看不上眼的! 而李世民这般语焉不详,反倒是让李治心中升起了好奇心。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才会让李世民这般念念不忘? 甚至于李世民给出了如此之高的评价,说自己愧对那人的教导。 李治察觉到了李世民话语之中的异常,仿佛李世民从未考虑过那人会和凡人一般去世一样。 联想到长安城内的有些传说,李治心中略微有了一些猜测。 秦天十几年来从未换过地方,李世民又经常来,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瞒得住有心人。 尤其是最近这些年来,随着风言风语传得越来越厉害,秦天的存在也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但李世民语焉不详,本来只是为了保护这些人,免得他们做出一些蠢事。 但这反倒是成为了祸患的根源。 对秦天的种种猜测让不少人心中萌发了不该有的想法。 只是秦天早早的就离开了长安城,无论这些人怎么努力,始终都找不到秦天的半分踪迹。 甚至有人开始怀疑秦天是不是已经去世了! 秦天当然没有去世,他现在好好的呢! 孙思邈这个小老头,如今已经年逾七十,看上去却依旧仿佛是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甚至他说自己三十岁也不是没有人相信! 这不仅得益于他本身就擅长养生,更大的功臣还是秦天。 因为时常找秦天讨教问题,二人一聊便是大半天,经常是聊着聊着便去吃饭,吃完饭接着回来聊。 可秦天吃的用的,又岂是凡物? 充满灵气的东西吃得多了,孙思邈都差点返老还童了! 如果不是秦天及时注意到了这一点,出手稳定住了孙思邈的状态,只怕他早早的就恢复成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的模样了! 这么下去,就算是一头猪,也能走上修行的道路了。 在孙思邈察觉到问题之后不久,秦天便摊牌了,询问孙思邈愿意不愿意跟着自己学习修行。 但孙思邈只是考虑了片刻之后便果断拒绝了。 修行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在小有所成之前,他是无法一心一意的专注在医学之道上了。 修行和医学,他二者必须放弃一个。 等到修行小有所成之后,才有时间捡起来。 就如同秦天一般。 但问题是,孙思邈不知道自己的天赋,万一修行也没修成,白白的浪费了时间,那可怎么办?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孙思邈决定干脆直接放弃修行。 尤其是当他得知由于长时间和秦天相处,他的寿命至少也有一百三五十岁的时候,就更不担心了。 “这么长的寿命,如果不用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孙思邈说完这句话便告辞了秦天,起身出门游历去了。 事实上,如果他愿意一直跟着秦天的话,莫说是一百三五十岁,就算是两百岁,三百岁也并非不可能。 但孙思邈不愿意去做这种事情,因此他和秦天之间的关系依旧如同当初初见之时。 如果他日后和秦天见面的次数不少的话,那寿命或许还会延长。 但由于没有从秦天这里学习任何修行的功法,他体内的生命力依旧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消散,最终身体逐渐老去。 这个时间或长或短,但可以肯定的是,孙思邈还有很久很久的时间。 再次和孙思邈相见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秦天这些年来并未外出游历,而是换了个地方定居。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秦天这次定居的地方是四季温和的苏杭。 他所居住的地方就在洞庭湖边,每日观看洞庭湖的美景,体验“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的美景。 在这里,他和之前一样,开了一家免费的医馆,解决一些病人的需求。 当然,他每日接待的客人是有限的,凡事都讲究一个缘法,有缘之人才能来到次数看病。 虽然对于秦天而言,大部分的穷苦百姓都是有缘的。 为了不使自己和两个徒弟太过劳累,秦天还考虑过培养出几名医生出来,但因为教导实在是太过麻烦,无奈作罢。 不过后来沐春还是招收了几名无家可归的小孩子打下手,慢慢的,这些小孩子也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小医师。 如此,除非是疑难杂症,不然大部分时候都不需要秦天亲自出手。 再次和孙思邈相见之时,孙思邈后面跟了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自称卢照邻,字升之。 本来他是外出游学,偶然生病,却是恰好遇到了孙思邈。 在得知了孙思邈的真实年龄之后,惊讶无比。 而在和孙思邈的交流之间,卢照邻惊讶的发现孙思邈并不比自己所认识的那些大儒的学问低。 虽然有些观点实在是太过超前(被秦天影响所导致),但这依旧不能掩盖对方的那圣贤之气。 于是卢照邻惊为天人,非要追着孙思邈拜师。 孙思邈并非没有收过徒弟,他甚至还有自己的儿子,但能够真正传承孙思邈衣钵的人,还并未出现。 孙思邈的儿子是在和秦天分别的日子里出现的。 儿子出世之后,孙思邈便很少再外出了,也是在这个时候,秦天和孙思邈的交流逐渐变少了。 但是两人倒是一直会维持书信交流。 说起来二人的书信交流倒也十分有趣,秦天居无定所,孙思邈很难知晓秦天到底身在何处,因此时常不知道该往何处寄信。 后来一次交流过程当中秦天知道了这件事情,便给孙思邈留下了一只鸽子。 不管秦天在何处,只要放飞那鸽子,鸽子就一定能够找到秦天,只不过时间上就不太一定了。 若是运气不错,鸽子或许花个三五天便能将信送回来,但运气不佳,花上十天半个月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相较于这个时代的寄信方式来说,这种速度已经堪称神速了。 后来秦天曾经拜访过一次孙思邈,也见到了孙思邈的孩子。 秦天和孙行一共见过三次,一次是孙行出世之时,一次是孙行三岁之时,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是孙行十四岁之时。 对于好友的孩子,秦天给予了足够的祝福。 如果没有意外,这个孩子将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一辈子无病无灾。 只可惜这孩子对医学不感兴趣,不想继承父亲的衣钵,倒是想读书为官。 孙思邈也就任由他去了。 如果他卷入了政治斗争,那秦天也无能为力,这个时候他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 因此当秦天知道,孙思邈背后的卢照邻立志要继承孙思邈的衣钵的时候,他是十分惊讶的。 卢照邻是谁别人不知道他秦天还不知道吗? 他可是初唐四杰当中的卢照邻,是对唐朝的文坛产生重要影响的卢照邻! 他的人生应该是为官作诗,怎么会跟着孙思邈一起学习医术呢? 但很快秦天就明白过来。 卢照邻的一生其实相当坎坷,早些年身体健康的时候,他的壮志凌云,才华横溢,作品格调相对高昂,感情极为奔放。 但是后来染上风疾,痛不欲生,诗歌便逐渐变得境界幽寂,风格也开始趋向悲凉、凄苦。 所谓风疾,大概便是中风了。 其实自小卢照邻的身体就不是很好,幼年之时就经常服药。 直到成年之后才逐渐恢复健康。 但在孙思邈给他治疗的过程当中,发现了卢照邻的暗疾。 如果不予理会,卢照邻晚年一定会如同原本的历史一样,痛苦不堪。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在孙思邈的解释之下,卢照邻半信半疑的接受了治疗。 这一治疗结果就了不得了。 治疗结束之后,卢照邻整个人直接焕然一新,他从未感觉到世界居然是如此美好。 平日里那些不显山不漏水,似乎也不痛不痒的小问题全部消失之后,顿时让他发现原来人类的身体也能如此轻盈! 这也是卢照邻下定决心要跟着孙思邈学习的原因。 他想要造福世人,让更多的人免受病痛的折磨。 在听完卢照邻的解释之后,秦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孙思邈,无奈的拍了拍孙思邈的肩膀。 秦天知道,孙思邈需要一个弟子来传承他的衣钵,只可惜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人。 而卢照邻强烈的要求,却是让他看到了几分希望。 于是他这才找到了秦天,想要让秦天帮他把把关。 虽然孙思邈什么都没说,但是二人相识几十年的交情,还是让秦天看出来了这一点。 “伱说你想要学习医术?” 卢照邻坚定的点点头,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秦天没有解释,也没有劝告,甚至没有试探卢照邻。 他只是问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为官和为医,二选其一的话,你会选择哪个?” 卢照邻本想立马给出回答,但秦天却拦住了他。 “你自己想好了再回答,不要少年心意,不知轻重,你应当知道为官需要什么。” 秦天淡淡的说道:“其实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声,少年成名,你的文名在南方也算得上不小了!” “你当真舍得放弃吗?” 在大唐,你若是成了医生,顶天了也就是成为一个御医,不可能更进一步了。 至于插手政事,造福百姓,那更是痴人说梦! 所以这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单选题,卢照邻根本就没有选择! 不要说他自己的选择,就连他的家人,也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 卢照邻沉默了,他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秦天轻轻拍了拍卢照邻的肩膀。 “喜欢医术,愿意研究是可以的,但你应当不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医师。” “对于你而言,医术作为一个爱好,比作为你未来人生的全部,作为你的职业更好,这才是你的选择。” 卢照邻低下了头,认可了秦法。 如果对方真的给出肯定的回答,秦天也不会阻拦他,相反,他也会参与到教导之中。 秦天也十分期待,一个文风豪放的文人成了医生会是什么样子。 只可惜,这个时代文人的局限性,世人的偏见,导致了卢照邻最终不可能走上这条道路。 秦天也并不介意,只是面对老友的失望,秦天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其实也不能怪卢照邻,要说,就是孙思邈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一般人其实他根本看不上! 第253章 医仙入宫,世俗的枷锁! 第253章 医仙入宫,世俗的枷锁! “其实换个角度来想,若是你把你的毕生所学全部都写进书中,传播出去,那岂不是意味着全天下都是你的弟子?” 秦天笑了笑:“格局要打开!” 孙思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事实证明,李世民看错人了。 李治性情恭良温和,但绝对不只是一个仁义之君。 只能说不愧是一脉相承,这个人的荒唐程度比李世民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世民再怎么离谱,也不过是早年杀兄夺位,晚年因为创造的功业实在是太过强盛,所以有些骄傲自大。 但换成任何一个其它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放在晚年的李世民的位置上都会骄傲自满,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李治哪里离谱了呢? 武梅是什么时候入宫的?是李世民还在位的时候,被李世民征兆入宫的。 只不过李世民从来都没有临幸过武梅。 因为在他的眼中,武梅只不过是秦天的一个傀儡,一个棋子,一枚用来拉进和秦天关系的棋子。 只不过李世民也没想到,武梅长大之后,反倒是和秦天的关系疏远了。 李世民对武梅本来就没什么太大的兴趣,知道她和秦天的关系不复以往之后,就更懒得理会了。 按照正常流程来说,李世民去世之后,这些妃子就要去寺庙之中削发为尼。 但武梅从小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这也正是她和秦天之间关系愈发疏远的主要原因之一。 到了宫中,哪怕被冷落,武梅也想找出一番出路。 恰巧在这个时候,李治和她不期而遇。 或许是真的少年少女的怀春情怀,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二人这下子算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于是李世民去世没多久,武梅便被从寺庙之中放了出来,被李治纳为妃子。 这种事情引得无数大臣纷纷上奏反对,但怎奈何没人能够反对这个乾纲独断的皇帝! 李世民本以为这个儿子会和自己一样,从谏如流,可谁曾想,自己给儿子留下来的底子实在是太好了。 所以李治不仅没有从谏如流,反倒是有点像暴君了。 关键此人并不蠢笨,他巧妙的利用王皇后和萧淑妃之间的矛盾,把武梅引入了宫中。 武梅也不是简单人物,很快便站稳了脚跟,以至于整个后宫就只剩下了武梅一人独大。 之后武梅更是成功上位,李治废了皇后,立武梅为新的皇后。 至此,武梅真正的走上了崛起之路。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恋爱脑,而是恋爱脑不仅吧笨,而且有权有势。 李世民看错了,但某个方面他又没看错。 李治这人虽然恋爱脑,办事有些离谱之外,哪都好。 政治,经济,文化,军事……李治或许没有一个绝对厉害的点,但他每一样都不差。 各方面都达到及格线的标准的结果便是,李治绝对是一个出色的君王! 而大唐对外的威势,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众所周知,当一个人逐渐走上巅峰之后,就会感到空虚,想找点刺激。 于是乎,李治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武梅身上。 偶然间,李治竟然知道了武梅和李世民所讲的那个奇人有联系。 在李治的追问之下,武梅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些有关秦天的事情。 这下子顿时引发了李治的兴趣。 一个不会衰老的奇人,一个能够精准预判天下大事的奇人! 如此怎么能不让李治感兴趣? 于是他便开始让人寻找秦天的踪迹。 不是没有人试图阻止李治,但没有人敢说清楚。 李世民能够听得进去谏言,难道他的儿子李治也能听得进去? 别开玩笑了。 李治听不听得进去,别人不知道,他当臣子的难道还能不知道吗? 难道他们要指着李治的鼻子说,别想了,伱爹都搞不定的事情,你也想搞定? 要真是这么说,命能不能保住还另说,但李治肯定有逆反心理。 说不定为了证明自己,他反而是一定要找到秦天。 没人敢劝李治,也就只能任由李治这么胡闹下去。 武梅当然知道不能随便招惹秦天,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愿意将她和秦天的事情说出来。 成年之后,看到了人情冷暖,她才知道自己当初错过了什么。 但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小时候的记忆现在只能作为武梅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存在。 如果可以的话,她绝对不会愿意跟李治提起秦天的。 但她只是一名女子,只是一位妃子。 哪怕她现在已经成为了皇后,但武梅的一切都是李治给的,没了李治她什么都不是。 武梅清楚的知道,李治既然能给她这些东西,那自然也能轻松的全部都拿走。 所以面对李治,武梅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到了武梅这一步,已经是不进则退了。 她从后宫之中异军突起,甚至让李治废了旧皇后,立自己为新后。 如果这个时候她失去了李治的宠爱,结果会是什么? 不必多说,那些早已恨他入骨的人,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将其碎尸万段! 李治看似昏了头,是个恋爱脑,但其实他心里十分清楚。 立其它人为皇后,皇后或许并不在自己的手中掌握。 因为那些皇后都有自己的家族势利,她们背后站着的是外戚,是会和自己争权夺利的。 但武梅不一样。 她不仅仅只是李治真的喜欢的人,而且武梅背后没有势力,或者说势力不够强大,能够轻松的被李治拿捏。 立武梅为后,其实只是权利收拢的一个过程。 立后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事实证明,李治的手段十分有效。 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和权力,同时也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武梅和李治联合起来把控朝纲,说一不二! 而这也正是李治选择武梅的理由,因为她是真的有实力! 至少在目前这个时候,这两人之间还是以李治为绝对的中心。 看似两人共同努力把朝廷经营的铁板一块,但其实这里归根结底还是李治的一言堂罢了! 所以武梅不敢反抗李治,也无法反抗李治。 她只能遂了李治的要求,将自己和秦天相识的过程讲述了出来。 当然,说了,武梅也是有选择性的说。 她只希望打消李治前去寻找秦天的想法。 但很显然,没人能够拦得住一个下了决心的皇帝。 尤其是他现在的威望权势地位已经达到了顶峰。 所以在李治的命令之下,全天下都在开始寻找秦天。 李治也有自己的苦衷。 李世民的身体不错,晚年之时甚至还能纵马奔腾,但李治就没那么幸运了。 这才刚到中年,便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 最让李治惊恐的是,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有些看不清楚远处的东西了。 而且这种情况还在一天接着一天的恶化。 谁也不知道晚年之时他会不会彻底失明,李治自己也不知道! 但和其他不一样的是,李治没有失去理智,去服毒来缓解自己的病情。 或者说,他也曾经试过,但效果不好。 加上李世民临死之前的模样在他面前摆着,所以李治很快就放弃了这条道路。 老年人的身体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毛病,李世民也不例外。 但正是因为见过秦天,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是凡人之人,所以李世民才会对那些丹药之类的东西深信不疑。 李世民十分理智,但这些理智却害了他。 因为见过真正的高人,所以他不会相信那些骗人的东西。 李世民只相信那些真正有效果的丹药。 可凡人如何能够炼制得出来有奇效的丹药?无非就是致幻药物罢了。 偏偏正是这种致幻的药物才能让李世民相信。 直到临死之前,李世民才幡然醒悟,警告李治永远不要触碰这些东西。 李治听进去了父亲的嘱托,但身体上的问题却是让他无法忍受。 李治无法忍受,作为全天下最有权势,最有地位的人,晚年竟然会变成一个瞎子! 这也是他一听说秦天,便不顾一切都要找到秦天的原因。 他希望有人能够医治自己的病症,希望能够拥有一副健康的躯体! 可李治注定失望了。 他这般大张旗鼓的寻找,不仅没有找到秦天,反而是在民间传出来了昏庸的名声。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说他老了,不中用了。 李治无法忍受这种风言风语,他逐渐变得有些更加疯狂。 这世上终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想要向上爬的人还是找到了孙思邈和秦天有联系的蛛丝马迹。 于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孙思邈无奈入宫。 秦天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十分不高兴。 他告诉孙思邈,你完全可以不去。 但孙思邈只是苦笑一声:“我可以不去,但是我需要去。” 看着孙思邈无奈的脸庞,秦天也是叹息一声。 他如何不知道孙思邈的意思。 孙思邈对做官不感兴趣,就算是给皇帝看病,那又能如何?归根结底,他对荣华富贵不感兴趣。 可问题是,孙思邈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个儿子。 孙思邈可以不在乎皇帝的召见,但是他的儿子不行。 孙行还想在朝中为官,还想往上走,甚至于,孙行已经是进士及第了! 可大唐并不缺官员,不知道多少人在科举之后都在老老实实的等着官职空缺下来呢! 如果运气不好,甚至于家中还没有关系,手里还没钱,那就算考上了,再等个十七八年才能有官做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孙思邈也不例外,哪怕他和秦天相谈甚欢,但归根结底,孙思邈还是一个世俗有牵挂的凡人而已。 他有着自己身不由己的理由。 于是孙思邈还是走了,进了宫中给李治治病。 起初李治只是想见一见这位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的神医,看看此人到底有何神异,居然能和那般奇人做朋友。 其实李治的主要目的,还是打听秦天的去处。 他实在是太想见到秦天了。 但孙思邈见到李治的第一面,便给了李治一个下马威。 “圣人病入膏肓,再不治疗,只怕有性命之忧!” 周围人顿时睚眦欲裂。 “大胆!” “怎敢口出狂言!” “放肆!” “来人,拖下去砍了!” 孙思邈跪在地上,神色坦然,毫无惧色。 李治轻轻一笑,手指点了点,周围人顿时会意,放开了孙思邈。 “哦?你何出此言啊?” 孙思邈并不蠢,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说出李治的真实病情,只怕这次自己就危险了! “并非是草民危言耸听,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病症,如果不及时调养救治,晚年之后,定然会被病痛折磨!” 孙思邈不卑不亢的说道:“圣人若是不信,我可当场证明!” “哦?如何证明?”李治似乎是来了兴趣。 孙思邈把目光瞄向了周围的侍卫:“圣人随便点出一人,草民便可看出他的症结所在,并给出治疗办法。” 李治来了兴趣,随手点出一名文臣。 那文臣十分激动的站了出来吗,迎着孙思邈的目光,一点都不害怕。 他可是健康无比,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疾。 孙思邈绕着那文臣转了两圈,时不时的拍拍他的肩膀或者是肚子,问问情况,片刻之后便有了答案。 在众人的注视当中,孙思邈一字一句,将此人平日里那些不好的习惯说的一清二楚。 最终,孙思邈根据他日常的生活习惯得出了结论。 “此人晚年必定会双腿疼痛不已,不堪折磨,事实上,即便是现在,每逢阴雨之日,他的腿脚便会有些不灵便,偶有疼痛!” 那人惊异的看着孙思邈 即便是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感叹,孙思邈说的是一字不差! 李治接下来又点出几人,孙思邈一样是说出了他们日常生活之中不良的习惯,并将其隐疾诊断出来。 “善战者无赫赫战功。”孙思邈一丝不苟的说道:“微臣不会治疗绝症,但却能将绝症扼杀于起始之时!” 孙思邈坦言自己有些危言耸听,与其说是在治疗绝症,倒不如说是在为人调养身体。 只要调养好身体,那自然是能够无病无灾的活到老死! 对此,李治大喜,屏退左右,让孙思邈亲自为自己调理身体! 第254章 调养身体,二圣临朝! 第254章调养身体,二圣临朝! 李治此举自然是十分正常的。 没有人敢试图窥探陛下的生活习惯,这种事情也不能让其它人知晓,所以李治屏退左右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孙思邈并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的,竟是真的给李治留下了治疗的空间。 如果不是孙思邈这般表演,李治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体有问题的,因为这会让他的威信下降。 但如果是每个人的身体都有问题,或者说,只是调养身体,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李治自然是会欣然接受。 孙思邈其实并不知道李治的身体状况如何。 他不是秦天,自然没有那种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人到底是什么状态的能力。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对于孙思邈来说也是如此。 他需要靠近了仔细观察,通过对病人肢体状况的了解来判断病人的情况。 对于寻常人他完全可以拍拍这里拍拍那里,但对于皇帝来说,孙思邈却不能这么做。 龙体又岂能是一般人想摸就能摸的? 因此孙思邈只能通过把脉来查看李治的身体状况。 不过相对来说,把脉反倒是更加精准一些。 经过一整套的诊治疗程过后,孙思邈轻轻吸了一口气。 坏了,难办了! “如何?朕的身体状况如何啊?”李治看着孙思邈,有些期待的问道。 孙思邈斟酌着词句:“圣人应当知晓,草民擅长的是调养身体。” 看到李治点头,孙思邈这才硬着头皮说道。 “对于不同的情况,需要调养的力度和所需要的东西也都不尽相同。” “寻常的偶染风寒或许需要很多药材来解决,但无药可医的绝症或许只需要改变一下寻常习惯便可解决。” 孙思邈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需要的东西多并不代表问题就一定严重。 这其实就是在给李治打预防针,免得李治迁怒自己。 “朕的身体,朕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李治似笑非笑的看着孙思邈,似乎早已看透他的心思。 “是……草民唐突了。”孙思邈低头道。 “你只说如何‘调理’即可!”李治淡淡的说道。 “是。”孙思邈低头称是,随即缓缓的开口,将自己的方案给说了出来。 李治的身体问题其实十分严重。 早些年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后来当了皇帝之后,虽不说是夜夜笙歌,但身体的亏空肯定不小。 而后来不太健康的生活习惯,以及他本身就有的病症……只能说李治现在的身体是千疮百孔! 经过一番诊断之后,孙思邈觉得李治的身体想要恢复到健康的状态,不仅需要大量的时间调养,而且还需要合理的膳食搭配。 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就需要孙思邈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检查李治的身体,为其定制合理的饮食习惯。 什么东西不能吃,什么东西能吃,吃多少,都要有严格的规定。 调养身体的难点不在于控制饮食,而是在于长时间的控制饮食和作息。 不出孙思邈的所料,他只是刚提出来自己的要求,李世民便十分轻松的答应了下来。 因为孙思邈的要求实在是太过简单,听上去就不是什么难事。 无非就是注意饮食,时不时吃些补品,控制欲望,早睡早起,锻炼身体罢了。 堂堂一个皇帝,若是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到,那岂不是惹天下人耻笑? 孙思邈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说着简单做着难,如果真的有那么简单,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富贵病了。 很多时候人们其实都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好,就比如说纵欲过度,但真有条件的话,又有几个人能够忍得住不放纵自己? 而为了让李治能够坚持下去,孙思邈先给他来了一套针灸。 此法是在跟秦天的交流过程当中所悟出来的。 一整套疗程下来需要二十一天,每三天进行一次针灸,持续七次,搭配合理的药膳,便可弥补身体的亏空。 不过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而且短时间内不可多次连续使用。 一年之内不能超过一次,不然就很容易让人虚不受补,身体反而是会亏空更多。 想要调养身体,最重要的还是饮食。 尤其是李世民的眼睛,这种病症无药石可医,只能缓解,通过平日里良好的生活习惯,减缓视力衰退的速度! 最开始的前一个月,李治一切都执行的十分完美。 尤其是在每次针灸过后,李治都感觉自己脱胎换骨,宛若新生! 这是因为他的身体亏空实在是太久了,所以猛地一补,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搭配上孙思邈所提供的药膳,最开始的一个月里,李治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而这个时候,最忌讳的便是放纵自我。 孙思邈多次在李治身边提醒,如果这个时候放弃了,不仅前功尽弃,而且甚至会导致身体变得更加虚弱。 李治忍住了。 但正如孙思邈之前所预料的那般。 李治其实根本坚持不下去。 作为一个皇帝,他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了,每日后宫的妃子也需要宠幸。 一个人在群狼环伺的地方可以坚持一天,一个月,但是他能坚持一年,十年吗? 想要调养好上身体,孙思邈至少需要五年的时间,而在调养结束之后,李治依旧要保证清心寡欲。 并非是要他戒欲,而是要他有控制的释放自己的欲望。 可惜,李治做不到。 孙思邈的调养身体的过程只持续了半年。 半年来,李治感到自己明显有了起色,于是便开始松懈了下来。 一开始只是偶尔偷一次懒。 但由俭入奢易,自从开始第一次偷懒之后,李治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仅仅只用了半年的时间,李治便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此时距离孙思邈前来,前后总共不过花了一年的时间。 孙思邈见自己劝说不动李治,便提出辞官回家。 没错,为了给李治调养身体,李治还特意给孙思邈提了官职,就连他的儿子,也到地方上任了! 对此李治十分不满。 他认为自己只不过是稍微放松一阵子,你就要以辞官威胁朕,真的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李治自然是不会允许,孙思邈离开的。 你离开了,谁还帮我调养身体呢? 但孙思邈实在是坚持。 现在李治的身体还好,自然不会对他有所怨言,可一旦李治的身体开始走下坡路,那他就定然会被刁难! 所以孙思邈觉得,如果自己现在不走,只怕是以后就走不了了! 孙思邈以自己身体不适,或许不日便大限将至为理由,坚决请辞。 这个理由实在是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今年孙思邈已经将近一百岁了,只是看上去还算年轻。 可即便看上去年轻,孙思邈的外表也是五六十岁的老人了,哪怕是满面红光,但在得知了他的真实年龄之后,他说自己随时都可能暴毙也定然有人相信。 一个百岁老人,还在皇宫之中兢兢业业的为李治调养了一年身体,现在说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要求回家养老,实在是没法让人拒绝。 而在临走之前,孙思邈还将自己对李治身体的诊断结果留了下来。 日后李治按照他所留下来的方案执行,不说是无病无灾,但至少可以强身健体,保证他的晚年少受一些折磨! 而在临走之前,孙思邈又额外帮李治进行了将近一个月的针灸治疗。 这次是用来激发李治的身体的潜力,弥补他身体元气的亏空的! 此法百利而无一害,唯一的缺点便是会耗费使用者大量的精力并且搭配大量的珍惜药材。 而且使用一次过后,就需要根据身体的状况来判断,长则十几年,短则三五年都不能再次使用这个办法弥补亏空。 因为孙思邈料到自己离开之后李治定然会大肆纵欲,所以临走之前才给李治施了这一针。 结果果然不出孙思邈所料,他离开之后,李治顿时放飞自我,不说是夜夜笙歌,那也算是个老当益壮了。 至于孙思邈的嘱咐,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了! 他可是皇帝,被一个医生管着像是个什么样子? 之后不出一年,李治的身体便逐渐开始崩坏,甚至隐约有比之前更加残破的感觉。 这下子可吓坏了李治,慌忙让人翻出孙思邈的方子,并且让人去请孙思邈。 可孙思邈早就消失的无影无终,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有人说他去云游四方了。 就连孙思邈的儿子都不知道孙思邈去哪了。 无奈,李治只能按照孙思邈此前留下的办法继续执行起来。 可身体早就亏空了,加上李治又不是一个能够坚持得下去的人,结果自然是时好时坏。 这也使得李治的脾气愈发古怪起来,一时间牵连了不少人! 就连孙思邈的儿子也被牵连贬官,离开了京城。 当孙思邈得知这个消息之时,也是苦笑不已。 “伴君如伴虎啊!”孙思邈感慨道。 “要我说,还是伱聪明,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不然,只怕到时候你也要被殃及池鱼啊!” 秦天在一边笑道。 关于孙思邈前去京城这件事情秦天一开始是不支持的。 他并不清楚李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在他登基之后所干的事情来看,此人和他的父亲比起来,各方面各种意义上都差远了! 说起来老李家也是有意思,前面出了个李治娶了武曌,父亲的妃子。 后面又出来了个李隆基,搞定了自己的儿媳妇。 上行下效,这大唐民间的风气…… 秦天嘴里啧啧两声,只能说盛唐盛唐,果然不愧是盛唐,连某些事情和后世比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那李治的下场…… 根本不需要猜,就连灵夏都能看得出来,这小子肯定是晚年不详。 事实也正如灵夏所说,李治到了晚年身体极差,眼睛几乎不能视物。 偏偏这个家伙还乾纲独断,所以很多政务他都需要借助武梅的手来处理。 武梅则是借着这个机会在宫中疯狂的扩充自己的势力。 几年之后,李治的身体越来越差,保持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他身边能够信任的人也逐渐变少。 到了后期,他能够信任的甚至只有武梅一人。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身体差,所以他对属下的掌控力下降,这个时候他就需要一个代言人来代替自己处理这些事情。 一般人的选择大概是自己的儿子,但或许是因为恋爱脑,或许是因为武梅的手段真的很厉害,所以到了最后,李治所选择的便是武梅。 他当然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甚至还想过废除武梅皇后的身份,但最后都无奈作罢。 因为李治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大了自己四岁的女人了。 又过了几年,整个大唐的风向都为之一变,甚至出现了的二圣临朝的奇景! 李治在武后的建议下使用天皇称号,与天后武氏并称二圣,除此之外,武梅为了取得政权,还想尽一切办法表现自己的政治才能。 二人逐渐开始离心离德,可李治又离不开武梅,结果便是武梅的权利越来越大。 晚年的李治已经逐渐痴迷疯狂,他谁都不相信,只相信武梅。 而武梅也在这个时候改名。 她给自己取名为曌,意为日月凌空,她的狂悖,可见一斑。 可这个时候,武曌已经成为了整个大唐说一不二的人,现在哪怕是李治也无法阻止她了。 武曌距离成为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只剩下了一步。 她只需要等待,耐心的等待李治去世就可以了。 但其它人不会就这么看着武曌继续这么发展下去。 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快让李治去世,然后让太子即位,夺取武曌的权利! 朝廷之中一直都只有一个声音,这样的情况持续实在是太久了,需要发生改变了! 按理说,这是对国家好的事情,他们本该成功。 但他们站在了李治的对立面。 如果不是真的要死了,谁会放弃自己的皇位?谁会主动把位置让出来? 没有人会这么做,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儿子! 李治也是一样! 他绝对不会让出自己手中的权利,武则天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第255章 偶遇骆宾王 第255章偶遇骆宾王 随着李治身体状况的每况愈下,太子李显逐渐被架空,从实际权力的核心地带退却,成为了皇权象征性的存在。 因为武曌放不下自己手中的权利,她也绝对不会允许李治死去之后,自己成为那吉祥物一般的皇太后! 早在李治还未病倒只是,宫廷内的重大决策与政务处理,便悄然转移至武曌手中。 而现在,武曌所掌控的权利只不过是更加明显了而已。 她的影响力如日中天,不仅在朝堂之上独揽大权,也在民间赢得了越来越多的支持与敬畏。 因为她就是这全天下独一无二的皇后! 永淳二年的十二月,寒风刺骨,万物凋零,东都洛阳贞观殿内更是弥漫着一股沉痛的气息。 病榻上的唐高宗李治已气息奄奄,生命的烛火在凛冽寒冬中摇曳欲熄。 终于,在这个严冬的夜晚,李治的生命之钟在贞观殿内沉重地敲响了最后一声。 临终之际,李治以最后的气力留下了一份遗诏,明确指示太子李显在其灵柩前即位,延续大唐江山的血脉传承。 然而,他深知自己离世后朝廷面临的诸多挑战。 或许是恋爱脑发作,或许是被武曌蛊惑,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李治在去世之前留下了遗诏。 遗诏中特别强调:新帝李显在处理军国大事时,若有不能裁决者,需交由天后武曌来定夺。 这一安排无疑将武曌推向了权力巅峰,为她之后进一步掌握实权乃至登基称帝埋下了伏笔。 李显虽然头顶天子之冠,身披龙袍坐于九五之尊的宝座上,但实际上他手中的权杖却轻若鸿毛,无非是个象征性的摆设。 朝廷内外,无论朝堂上的政令颁行还是民间的教化施为,全部的决策与执行权都牢牢掌握在武曌这位铁腕女皇手中。 嗣圣元年,李显即位之初,正是新帝登基万象更新之时。 然而,这光辉的皇位对于李显来说,更像是一个无形的囚笼,束缚着他本该施展抱负的手脚。 就在刚刚登上皇位一个月之际,李显心中对韦皇后家族有所眷顾,欲任命其父韦玄贞为侍中,这个职位在当时相当于朝廷宰辅,地位显赫。 实际上,这其实也只不过是李显对武曌的一次试探罢了。 新皇登基,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回自己手中的权利。 而这个小小的官位的任命便是他对武曌发出的第一次反击! 只是这次,李显失算了。 朝廷上下,所有人都是武曌的利益集团,没有她的命令,谁敢应允? 面对满朝文武的质疑,李显一反常态地强硬表态:“我以天下与韦玄贞,何不可!而惜侍中邪!”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武则天的绝对权威之下,他的这一决定并未得到实现,反而进一步加剧了宫廷内的权力斗争和风云变幻。 李显被武曌废黜为庐陵王,迁于房州。 第四子豫王李旦则是登上了皇位,是为唐睿宗。 此举无疑在朝野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更是在无形中强化了武曌的权势地位。 这一事件犹如一面镜子,映照出武曌隐藏于慈祥外表下的雄心壮志和深不可测的政治手腕。 令不少朝臣对她的意图有了更为清醒的认识。 只是此时仍旧没有人觉得,武曌真的能够走出那一步。 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没人觉得她真的能够登上皇位。 至少这天下名义上还是李家的,如此便够了。 转变发生在仅仅半年之后。 嗣圣元年的九月,武则天以其深谋远虑与雷厉风行的手段,正式宣布改元为光宅,并将东都洛阳更名为神都。 这一举动在时人眼中无疑是一次对旧秩序的彻底颠覆,仿佛预示着一个全新的时代的来临。 一个皇太后,居然能够改元,这能说明什么? 如果这还不够震撼,那接下来的事情便足以让人放弃所有幻想。 武曌令旗帜皆从金色,官服颜色、职省名称一并改易,她甚至还赐宫城名为太初宫! 至此,天下哗然,所有人都知道,这天下不再姓李了。 武曌的一系列动作犹如平地惊雷,彻底打破了人们的幻想。自唐朝建立以来仅八十年,江山社稷竟被一名女子把控朝纲! 这让天下人无不震惊。 与此同时,那些心怀异志的野心家们纷纷蠢蠢欲动,企图在这场权力更迭中分得一杯羹。 刘氏江山实在是维持太久了,从秦之后,虽然前后经历了新朝,三国等一系列的变故,但这天下到底还是姓刘的。 因此,自从唐朝建立以来,便有无数流言在民间流传。 同样的,也有人借助这些流言起事。 虽然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但却让人烦不胜烦! 所谓卯金刀便是刘字,为了杜绝这种情况,迄今为止,全天下大部分的刘姓之人都迫不得已改姓。 虽然还是刘字,但却不再是卯金刀的刘了。 没了卯金刀,这些人的号召力自然是小了不少。 而武曌这般倒行逆施之举则是引发了无数愤慨,于是就在的武曌宣布改旗易帜的同月,徐敬业等人以扶持庐陵王为号召,在扬州举兵反武! 动荡远远不仅于此,与此同时,全国各地都陆续有各种刘姓之人骑兵谋反,试图恢复汉室。 这些人相互策应,在全天下掀起了叛乱。 其中还有人试图联络徐敬业,但所有人都没想到,徐敬业居然反过头来先把这些人给干掉了! 徐敬业维护的事李唐的统治,纵使武曌篡位,根本上来说,其实她还是李唐的人。 这属于天子的家事,属于内斗。 你一个外姓人,想要颠覆李唐统治的臭鱼烂虾,也想过来分一杯羹? 做梦! 于是朝廷的大军还没到来,这些人就先打出来了狗脑子! 而在朝廷大军到来之后,所有动乱迅速平息。 不要看徐敬业拉起来了十多万人的军队,但这些都是乌合之众! 真正的兵权在武曌的手中,朝廷从上到下被武曌经营得不说是铁板一块,但至少也是同一个利益整体! 武曌站在今日这个位置之上,所付出的远比外人看到的要多得多。 那些王公贵族和武曌是一个紧密的利益整体,只要武曌还在,她登上王位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同样的,武曌一旦大限将至,甚至是开始老去,那些围绕着武曌建立起来的紧密的利益整体瞬间就会分崩离析。 原因也很简单,武曌是个女人。 就是这么简单且悲哀的原因,就注定了武曌所建立起来的一切都会随着她的去世而烟消云散! 武曌的孩子不会姓的武,而武家人……他们和武曌其实也并非是铁板一块。 而若是武曌想让自己的儿子即位,那就更简单了,武曌的儿子,终究还是姓李。 不需要管她的儿子到底是宗室还是分支,武曌再怎么说也是前朝皇帝亲自确立的皇后,她让自己的儿子即位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这也是有人能够容许武曌掌握权利,甚至追随她的原因之一。 他们的利益和武曌捆绑在了一起,纵使武曌掌控权利又能如何?这天下终究还是李家的。 此时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武曌居然真的有踏出那一步的野心和决心。 说到底,武曌现在所做的其实和李治在位之时没什么区别,垂帘听政罢了。 皇帝还是姓李,不是么? 因此无论是徐敬业抑或者是其它人,都是绝对动摇不了武曌的统治和地位的。 徐敬业起兵不到半年,便兵败身死。 说到底,他身边的只是一个亲王,不是皇帝。 正经的皇帝现在还在东都坐着呢,他身上并没有大义的名分! 因此,无论是徐敬业还是其他反叛势力,都无法动摇武曌的统治根基。 他们在缺乏名正言顺的大义支撑下,终究只能是昙花一现。 尤其是写下《讨武曌檄》的骆宾王,虽然才华横溢,却无法改变这场叛乱最终失败的命运。 半年不到,徐敬业兵败身死,而武曌依旧稳坐龙椅,掌控着朝局。 世人开始明白,至少在目前,武曌的统治无可撼动,因为她手中的皇帝,依然姓李。 在废黜李显后,武曌的权力欲望与日俱增,她的每一步棋都精准而有力地指向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六年之后,武曌成功登上了皇位。 在这六年的时间里,她如同一位精明且耐心的织女,细致入微地编织着属于自己的权力网络,逐步蚕食并重塑李唐江山。 她先是改换了朝纲制度,以雷霆手段扫除异己,提拔亲信,巩固了自己在朝廷中的绝对领导地位。 同时,她不断强化对地方势力的控制,通过一系列的政治联姻和恩威并施策略,使那些原本忠于李唐的地方大员纷纷倒向自己。 武曌还深谙人心之道,推行了一系列有利于民生发展的政策,赢得了百姓的广泛支持与拥戴,从而进一步稳固了自己的统治基础。 她当然知道,统治的基础来自于民心,只要堵住这天下所有人的悠悠众口,她便是当之无愧的皇帝! 与此同时,她并未忘记为自己登上王位铺路造势,民间开始流传种种预示着新朝代来临的祥瑞之兆,天命所归的说法逐渐深入人心。 各种祥瑞层出不穷,上有所好下必效之,于是全国各地都开始涌现出各种祥瑞! 终于,在精心策划与步步为营之下,武曌迎来了登基称帝的历史时刻。 垂拱四年之后,随着国号“周”的确立,年号“天授”的启用以及正式加冕仪式的举行,武曌成功登上了皇帝宝座。 至此,武曌成为了中国历史上唯一被普遍承认的正统女皇,开创了空前绝后的武周王朝。 …… “你后悔吗?”秦天看着骆宾王问道。 “当初起兵谋反,你家业散尽,却依旧无法阻止武曌,伱后悔了吗?” “我不后悔!”骆宾王的神色十分坚定。 秦天和骆宾王的相见是一个意外。 此前秦天和沐春以及灵夏在苏杭隐居,不问世事,陪伴他的只有孙思邈和他的弟子。 但很快,伴随着武曌的动作越来越大,这天下也逐渐乱了起来。 徐敬业起兵谋反之后,秦天便离开了苏杭。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在外游历,却没想到竟是意外的救下了被人追杀的骆宾王! 徐敬业兵败身死,骆宾王却是侥幸逃生。 秦天发现他的时候,骆宾王身上有着数处刀伤,倒在路边不知生死。 秦天将其救起,醒过来之后的骆宾王一直沉默着。 显然,他并没有认出来这个自己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他只当秦天是一个路过救人的好心人。 骆宾王不愿意牵连秦天,在醒过来之后便试图离开。 然后他就被秦天拦住了。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做了什么,如果你不想死,就暂且在我这里住下吧。”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自从被救下来之后,骆宾王一直沉默,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外面的情况……”秦天轻笑一声:“想来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武曌已经改旗易帜,改东都为神都了!” “她怎么敢!”骆宾王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完全无法想象,武曌居然敢真的迈出那一步! “难道这天下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么做吗?”骆宾王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不过是还有人抱有幻想罢了,这天下,归根结底还是姓李的不是吗?” 秦天淡淡的说道。 “不行,我……” “你还想做什么?”秦天笑了笑:“你现在是一个通缉犯,你出面,只会被人抓起来,送到神都领赏。” “我……”骆宾王的神色有些黯然。 “想来你也不知道日后该去哪了。”秦天若有所思的看着骆宾王。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推荐的去处,不如你跟我一起来看看?” 骆宾王苦笑一声,嘴角扯出一丝弧度。 “我现在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徐敬业兵败身死,他侥幸逃得一条性命,可结果呢? 这天下还是那个天下,并没有任何改变。 他的檄文虽然引发了无数反响,但敢真正站出来反对武曌的又有几人? 这只是一场终究不会有结果的抗争罢了。 明白这些之后,骆宾王彻底放弃,跟着秦天来到了苏杭。 第256章 生物学家王洛,武曌登基! 第256章生物学家王洛,武曌登基! 于是世间少了一个骆宾王的才子,多了一个名叫王洛医生学徒。 骆宾王,不,王洛在医道一途上天分并不明显。 在浩瀚的医道世界里,王洛并非那种一触即通、天资卓越之人。 他的每一点进步,虽然过程缓慢,但却坚韧有力,步步扎实。 他并不急于求成,反而以一种常人难及的耐心和毅力,细嚼慢咽地研读着那些深奥繁复的医理古籍。 孙思邈作为一代医圣,眼光独到犀利,对于这个徒弟的表现,他眼中满是赞许与欣慰。 他十分感谢秦天给自己带来了这么一个弟子。 尽管王洛没有过人的天分,但他那份对医学无比虔诚的态度和滴水穿石的精神,让孙思邈深感自己的毕生所学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倾囊相授的继承者。 这种传承的意义,对他来说远比任何卓绝的天赋能带来的成就更为珍贵。 至于王洛的过去,秦,孙思邈也不在意,更不会去询问。 反正现在他只是王洛,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是一名黑户。 解决户籍的问题也不是什么难题。 孙思邈虽然不怎么做过官,但他的人脉关系还是有的,因此很轻松的便解决了王洛的户籍的问题。 自此,只要王洛不承认,没有人能够拿出他就是骆宾王的证据。 他可以安心的研究医学。 很快,王洛便彻底沉浸到了医道之中。 因为他发现,这样能够使得自己忘记外界的纷扰,能够让自己不再去因为那些事情而心烦意乱。 每一次亲手治愈病患,看到他们脸上重新焕发出健康的红润,以及那如释重负的笑容,都让王洛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与喜悦。 这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满足感,使他能够轻易忘却自己曾经无法放弃的使命。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位为天下忧心的才子,而只是一名医生,一名专注于治病救人,专注于眼前这神圣而崇高的使命的医生。 在这个过程之中,王洛对医生的看法也在逐渐的改变。 这其中有着秦天的影响,但也有他自己的感悟。 随着研究的逐渐深入,王洛对医道的认知也发生了质的飞跃。 他开始领略到其中蕴含的深邃智慧和无穷魅力,原来每一味草药背后都有着独特的故事,每一种病症的治疗方案都是无数先贤智慧的结晶。 尤其是秦天所展示出来的显微镜,更是让王洛无比痴迷。 原来在人类肉眼看不到的世界之中,还有那么奇妙瑰丽的世界。 通过显微镜,他看到了无数自己此前未曾注意到的世界。 原来人类是由这些东西组成的,原来人类的细胞和动物的细胞看上去并无区别。 原来喝生水会拉肚子是因为生水之中有细菌,有虫卵…… 医道,或者说,生物学不仅仅是救死扶伤,更是一门关于生命奥秘的探索,一门需要不断钻研、充满挑战的艺术。 它所展现出的博大精深与无限吸引力,让王洛更加坚定了在生物学之路上矢志不渝的决心。 自此,一个才子消失了,世界上最早的生物学家出现了。 孙思邈专注于研究医学,生物学和医学有着交叉,但二者所研究的方向和目的完全不一样。 所以很多孙思邈未曾注意到的东西,都成为了王洛研究的方向。 他虽然也擅长治病救人,喜欢治病救人,但是他对生命的本质更加感兴趣。 在了解到微观世界之后,王洛对那些生命的奥秘更加痴迷。 原来动物竟是由一个小小的细胞发育而来,那人类是否也是一样? 原来虎父无犬子在生物学上有着另外一层意思! 孙思邈苦心孤诣的研究成果,恰似为王洛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神秘大门。 那里面蕴含的不仅仅是前人智慧的结晶,更是推动他在医道上不断突破、勇攀高峰的一股强大动力。 王洛甚至借此打开了遗传学的大门,开始研究性状分离了! 与此同时,外界的风云变幻正以惊人的速度翻涌不止。 武曌的权势如日中天,六年的时间内,她的一举一动都犹如精心策划的棋局,步步紧逼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然而,朝廷上下却仍有一部分人选择视而不见,他们深陷于自我安慰的梦境中。 他们以为只要武曌一日未曾正式称帝,那么这颠覆传统、挑战伦理的荒唐事就一日不会真正发生。 至于另外一部分人,他们本来就是武曌的拥趸,他们不仅不会反对,恰恰相反,他们比谁都希望武曌能够登基! 因为那才最为符合他们的利益诉求。 尽管王洛全身心投入在医学研究之中,他的目光却并未完全从现实世界移开。 他看似淡然地表示自己已经不再过问世事,但王洛内心深处却是十分清楚,武曌是他他人生中无法绕过的阴影。 因此,王洛不可能真正做到对此毫不关心,那些过去的痕迹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上。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对自己的现状不满。 沉浸在医道的世界里,他在痛苦与磨砺中找到了新的价值和意义, 这样的生活虽非昔日所愿,却也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收获与成长。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王洛依旧在拯救天下苍生,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罢了。 尤其是他得到了秦天的肯定。 推翻武曌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换了一个统治者罢了。 但王洛的研究可以福泽万世,至少在传染病方面,日后若是再发生大规模的病症,世人就该知道如何处理了! 终于,武曌登基。 载初元年,武曌改唐为周,改元天授。 武周王朝正式建立! “你后悔吗?”秦天看着骆宾王问道。 “当初起兵谋反,你家业散尽,却依旧无法阻止武曌,你后悔了吗?” “我不后悔!”骆宾王的神色十分坚定。 现在应该称之为王洛。 “真的吗?”秦天看着王洛,顿感有趣。 “如果伱当初没有起兵,那你现在应该在做官,在享受荣华富贵,而不是在这里吃苦。” 和他此前的生活相比,王洛在这里的确是在吃苦。、 王洛的生活节奏犹如疾风骤雨,每日天边尚泛微光时便已开始忙碌,直至夜色深沉仍不辞辛劳。 除此之外,他还要时常忧心自己的实验到底是否成功。 为了筹集实验所需的资金和材料,他不得不身行医赚钱。 毕竟无论是秦天还是孙思邈,都不会给予他什么支持。 日常吃喝自然不必担忧,可孙思邈不是贪图享受之人,每日饮食业不过是些粗茶淡饭。 孙思邈行医基本上不会收钱,除非是面对富人,而孙思邈本身也不富裕,自然是无法给予王洛太多支持。 至于秦天……他虽然有钱,但也无法支持王洛。 确切的说,无功不受禄,王洛无法说服自己接受秦天的赠送。 所以他只能起早贪黑的行医赚钱。 然而,行医之路并非坦途,尤其是对于心怀悲悯的王洛而言。 他秉持医者仁心,坚守人道底线,面对那些贫困潦倒、病痛缠身的百姓,他实在无法狠下心肠收取高额诊金。 这正是王洛的本性,否则他当初也不会去写檄文,更不会去得罪武曌。 因此,尽管他医术高超,却始终未能借此积累丰厚财富。 相反,他在金钱上往往入不敷出,常常因救治穷人而分文未得。 于是王洛自从来到秦天这里之后,一直在吃苦受罪。 对于自己人生轨迹的转变,王洛非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心怀感激。 他的人生如同一部厚重的书卷,翻过了旧章节,迎来了崭新的一页。 曾经的生活虽然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但他却从中发现了全新的自我价值和生命意义。 新世界的大门在他面前徐徐开启,那是一个充满奥秘与挑战的知识宝库。 他沉浸其中,贪婪地吸取着每一个细微的知识分子,无论是医学、生物学还是其他交叉学科,都令他深深着迷。 而面对过往的种种,王洛选择了释然放手,让那些记忆随风消散在岁月长河中。 骆宾王的时代已然落幕,如今屹立在这里的是生物学家王洛,一个矢志不渝追求科学真理,致力于解开生命密码的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学识犹如滚雪球般日益丰富,每一项研究成果都在充实着他的人生。 反正骆宾王已死,剩下的只是生物学家王洛了。 日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王洛的学识积累的也愈发丰富。 “我建议你开宗立派,将自己的学识和理论传播出去。” 秦到:“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单凭你一个人研究,力量终究还是有些单薄了一些。” 对此,王洛有些犹豫。 有秦天和孙思邈在前,他怎敢开宗立派? 秦天却是笑道:“我只是偶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至于新世界之后到底是什么模样,还需要你自己去探索。” 秦天深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 更何况,他本身对生物学也并不是十分精通。 因此他并没有直接将现成的研究成果赠予孙思邈与王洛,而是为他们提供了珍贵的草药标本作为研究基础。 此外,秦天还倾囊相授,不吝赐教,以其深厚的医学造诣为他们指引方向,解析疑难。 这也是秦天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因为具体的科研突破和创新,则需要孙思邈与王洛凭借自身的才智与毅力去挖掘和实践。 当然,更多的还是王洛自己的主动研究。 但王洛和孙思邈的研究方向不同,二人的研究结果往往能够相互印证。 这反倒是促使两人的进步都十分迅速。 而对于秦天的开宗立派的知识,孙思邈也十分支持。 因为王洛在医学研究上的成就,并非全然仰仗孙思邈的直接传授。 事实上,王洛的很多独到见解和突破性成果,更多是源自他个人对医学奥秘的深入探索与不懈追求。 他具备那种敏锐的洞察力和坚韧不拔的精神,能够在浩瀚的医学知识中寻找到新的可能。 孙思邈并非扮演着传统意义上的师父角色,而是以一种更加平等、开放的姿态陪伴着王洛的成长。 他们相互影响、共同进步,一起面对医学难题时的激烈讨论犹如砥砺切磋,又似知音间的琴瑟和鸣。 这种亦师亦友的独特情谊,使得他们在医道之路上并肩前行,互相成就。 所以孙思邈也十分支持王洛开宗立派的决定。 在秦天和孙思邈的支持之下,王洛离开了苏杭,准备在天下传播自己的学说。 而在临行之前,王洛却是发现了自己此前从未注意到的一件事情。 王洛自从来到苏杭,一直都在孙思邈的住处学习,二人居住在同一个地方。 他所见到的最多的还是秦天本人,和秦天的两个弟子见面的机会却是很少。 王洛离开之日,孙思邈和秦天几人聚在了一起,为王洛送行。 这次,沐春和灵夏也来了。 此前王洛和这两人都只是有一面之缘,极少交流。 但是这次见到秦天的两位弟子,王洛心底深处那属于骆宾王的技艺缓缓浮现。 数十年之前,一个温和的春日的午后缓缓的浮现在心头。 按理说人是不会记住那么遥远的事情的。 但问题是,王洛不是一般人,而且那个午后也让他记忆深刻。 因为在那个午后,他写出了一篇流传程度极高的短诗,那是他扬名的开始,也是他走上官场的开始。 “鹅鹅鹅,曲曲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王洛的口中呢喃着这首诗。 沐春有些意外的看向了王洛。 就连灵夏也抬起了猫脑袋。 两人恍然,原来这家伙就是当初那个放纸鸢的小孩子啊。 “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啊。”沐春看了一眼王洛,忍不住感慨道。 “说来你或许不信……”王洛愣愣的盯着沐春:“我总觉得几十年前,我见过老师的两个弟子。” “信,为什么不信。”秦天哈哈笑道:“当年可不就是你我在那洞庭湖畔相遇么?” “可……可这怎么可能?”王洛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秦天顿觉有趣。 第257章 什么?老师你是仙人? 第257章什么?老师你是仙人? “那分明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可老师你……” 王洛随即闭上了嘴巴。 此前那些自己不曾注意的疑点在这一刻全部涌现了出来。 为什么这几年来老师的样貌几乎从未改变,为何自己不论什么时候见到老师的两个弟子他们始终都是那般模样。 以及……为何老师总是来无影去无踪。 “难道老师你……”王洛满眼震惊。 “我什么我。”秦天不禁有些好笑。 这是他所带过的最迟钝的一个弟子了。 居然过了这么久才发现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样。 说到这里,秦天也来了兴趣:“莫非你和孙兄一起学习这么久,都未曾想过孙兄也非一般人马?” “伱看他,七八十岁的年纪,看上去却依旧壮年,难道你不曾想过他其实才是不一般的那人吗?” “什么?孙师已经有八十岁了?”王洛再次震惊的看着孙思邈。 孙思邈哈哈大笑:“确切的说,老朽已经八十有六了!” 王洛持续震惊:“怎会如此?我一直以为孙师不过四五十岁的年纪!” 王洛有想过孙思邈驻颜有方,但完全没想过孙思邈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年纪了! 秦天有些沉默。 他还以为是自己和王洛接触少了,所以才导致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但现在看来,纯粹是这家伙反应太迟钝了,所以一直都不知道异常到底在何处。 王洛双目失神:“是了,也就只有你们这般不似凡俗之人才能有如此学识了!” 在得知秦天的真实身份之后,王洛和秦天之间的隔阂反倒是少了一些。 王洛开始打听修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传说之中的仙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可秦天在王洛面前表现的却是和正常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哦不,还是有区别的…… 王洛回想起自己和秦天相处的过程。 有时秦天会莫名其妙的突然消失,有时秦天也会忽然出现,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且王洛从未见过秦天生气,他的脸上似乎一直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或是微笑。 …… 秦天也极少有这种和普通人交流自己修炼生涯的经历,一时间也起了谈兴,几人边吃边饮边聊,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秦师还见过秦始皇?”王洛大惊小怪道。 “算是吧。”秦天微微一笑:“当年他病入膏肓之前,的确是和嬴政有一面之缘。” “那秦始皇到底有没有找到长生不老药?” 显然,王洛对这件事情也十分好奇。 传闻之中,徐福为秦始皇找到了长生不老药,但后来发生后了什么,没人知晓。 “算是吧?”秦天眼中浮现出一丝追忆之色:“天机不可泄露!” 王洛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就将其抛到脑后。 “那秦师可还曾见过其他人?比如说那汉高祖刘邦?还有那汉武帝?” 秦皇汉武,这是几千年来所有人都承认的千古明君,是无数君王的终极梦想,也是无数臣子想要效忠的对象。 秦天微微摇头:“只见过汉武帝,其他人或许有一面之缘,但是我并未注意。” 顿了顿,秦天接着道:“其实皇帝和你和我,和天下千千万万普通人并无太大的区别。” “甚至于,在面对诱惑之时,他们表现的还不如普通人。” 对于这个说法,王洛显然是难以接受。 在他的认知当中,皇帝那是圣人,是天子,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怎么可能和凡夫俗子没什么区别。 秦天笑了笑。 天子和普通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出身不同。 同样的诱惑,在不同人的眼中有着根本的不同。 你把长生和千金放在普通人面前,九成的普通人会选择前者。 因为普通人哪怕是永生,在翻身之前仍旧要经历千百年的劳动和辛苦。 与其要那虚无缥缈的长生,倒不如千金来的更实在一些。 最起码他可以舒舒服服的过完这一生。 但同样的东西你放到皇帝面前,十个里面十一个都会选择长生。 因为千金对他们来说毫无价值,那个皇帝还掏不出来千金了? 他们本来就不缺的东西,更不会选择了。 之所以有些人面对诱惑能够表现得如此坦然,只是因为你诱惑的筹码和方向不对罢了。 你把一块肉放在一只羊面前和一只老虎面前,他们所表现的反应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在秦天看来,其实天下人全部都是一个样子,在面对诱惑之时,大部分人所表现出来的,其实都没有任何区别。 王洛对此持保留意见。 他认为,正是那些面对所谓的筹码之时依旧能够坚持本心的人,才能凸显君子和小子的区别。 秦天并没有反驳王洛的说法。 在他看来,其实王洛的说法并没有错,而他自己说的,也没有任何错误。 倘若一个人的志向是经世济民,那其实他的诱惑是什么。 在王洛的眼中,诱惑无非就是荣华富贵以及高官厚禄。 但在秦天的眼中,诱惑不是官位,不是荣华富贵,而是经世济民这件事情本身。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价值的,买不到你所要的东西仅仅只是价码不够。 这句话看上去似乎十分冰冷,但并非无法证明。 “倘若让你为了钱财去杀害一个无辜的人,相信绝大部分有良知的人都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 但若是让你因为自己父母妻子孩子的性命去谋害一个无辜的路人的性命,这个选择题似乎就没那么难做了。 瞧,这就是价码。” 秦道:“我不否认人性的闪光,只是在我看来,永远不要高估人性,也不要低估了人性。” 王洛沉默了,他觉得秦的不对,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现在有一个选择在你面前摆着,倘若有一辆马车载着皇帝和十数位大臣疾驰而来,而他的面前有两条道路。” “一条道路上有一个人,另外一条道路上有五个人,现在你手里有一个拒马,那么你会选择放在哪里?” “这似乎并不是一个难以选择的问题。”秦天笑了笑:“可若是我告诉你,那一个人是你的孩子呢?” “或者另外五个人也是你的家人呢?” “所以这个时候你该怎么办?” 王洛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道德困境就是这般模样,让人陷入两难之中纠结。 看着王洛苦思冥想的模样秦天忍不住笑出了声。 “难道你有什么答案吗?”王洛忍不住问道。 秦天微笑着摇摇头:“不,我没有答案。” “因为如果换做是我,我会让那提出这个问题的人狠狠的吃我一拳。” 秦天拍了拍王洛的脑袋:“世上本无事,庸人之扰之。” 王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是秦天对他离开之前的忠告。 而现在,王洛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明白了秦天想要表达什么。 在外行走,哪怕王洛只是区区一个医生,但想来也会遇到许多难题。 很多时候他甚至会不得不陷入到两难的境地。 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秦天给出的第一个劝告便是不要想太多,永远不要高估人性的险恶,但也不可太过低估人性。 所以王洛在这个时候需要保存自己,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很多问题看似不能解决,其实只是你所给出的价码不是对方想要的。 只要能够给出合理的价码,大部分的难题都能在这个时候得到解决。 而剩下的解决的那一小部分就是秦天给他的第二个忠告了。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大部分两难的困境背后其实都有一个幕后黑手,不管那个幕后黑手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大不了就掀桌子,老子不玩了! 对于那些掀不了桌子的情况,秦天也有最后一个劝告。 “其实你可以不放拒马,把那两条路上的人带走不就行了?” 这便是的秦天给出的最后的一个答案。 连桌子都掀不了的话,那就带桌子上的人直接走吧,问题总归还是能够解决的。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带着秦天给出的忠告,王洛踏上了云游天下的旅程。 王洛的寿命并不长,和孙思邈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他只活了一百二十六岁,但他从出生到死亡,完整的见证了大唐的建国兴起,见证了武曌夺取皇位,又看着她被赶下台。 最终,他在开元盛世之时隐居,不再关注外界的事情。 见证了这一切的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去世之后短短几年,大唐的情况便急转直下,然后迎来了安史之乱,开始走上了下坡路。 王洛一生的成就可谓辉煌。 他创立的现代生物学的基础,创建了王氏学派,引领了后世千百年的生物学的发展。 他和孙思邈一起被并列成为现代生物学医药学之父,他们所使用的研究方法,直到八百年之后还依旧被广泛的承认使用。 历史在这一刻走向了转折,此后千百年,无数人因为王洛和孙思邈的研究免于疾病。 全世界的人均寿命因为他们的研究提升了一半! 但受限于其他方面研究的落后,在经历了一个世纪的高速发展之后,有关生物学的研究陷入了停滞。 直到千百年之后科技再度迎来飞跃提升,生物学医学才再度迎来了飞速的发展。 受限于时代因素,不少研究在动乱之时出现了断层,以至于后世不少研究需要从头开始。 这也成为了后世无数学者的遗憾。 …… 和王洛分别之后,秦天的旅程也暂时迎来了一段终结。 他带着两位弟子来到了神都洛阳。 本来秦天是打算回到长安城的,但是沐春的修炼已经临近关隘。 秦天算出沐春的应劫之地就在中原,因此便带着沐春来到了神都洛阳。 这里是大唐的文化的中心,是数千年来人族气运最为凝聚的地方之一。 这里也是沐春的应劫之地。 所以秦天带着沐春来到了洛阳,准备迎接她的天劫的到来。 渡劫结束之后,沐春此后的修炼便是一片坦途,之后秦天便不必再为沐春的修炼担忧了。 而且秦天也能从这场雷劫之中获得好处。 这是这个世界自从开天辟地以来第一场雷劫,而沐春也将成为这个世界第一个真正脱离凡俗的修行者。 秦天不能被包含在内,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和正常的修行者不一样。 与其说他是修行者,倒不如说从他开始踏入修行一道开始,秦天就和天道深度绑定在了一起。 这个世界获得好处,世界层次得到晋升,那秦天的上限自然也会解封。 所以沐春才是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第一个渡劫的修行者,其中的好处自然不必多说。 如此关键,由不得秦天不慎重。 沐春需要精心修养,因此秦天并未选择和之前一样在民间隐居,而是选择了一处道观作为隐居之地。 这里既有人间的烟火味,却也不会因为太过靠近人间,导致沐春心境紊乱。 只是秦天从未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道观之中遇到她。 和原本大唐重佛的氛围不同,此世的大唐并不过度注重佛教,反而是对道教有着异常浓厚的兴趣。 原因其一便是秦天。 因为秦天一直都是一副道人的打扮,给人间带来改变大多也都是以道人的形象存在,所以这一世大部分的王朝对道教都十分重视。 武曌也不例外。 确切的说,由于幼时便和秦天做了许久的邻居,所以武曌对道教的兴趣也十分浓郁。 她很想知道,这世间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仙人存在。 而且……武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心知肚明。 她在位之时极度喜用酷吏,因此害死的人不在少数。 除此之外,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利,她铲除异己,直接或者间接害死的人更是无法计数。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而武曌做了太多的亏心事,所以她十分心虚。 每年的固定时候,她都会到道观祈福。 按理说,这个时候道观应该清空所有无关人等,只等待武曌的到来。 但秦天为了保证不被人打扰,让沐春安心修炼准备,因此给自己的小院布下了阵法,让人忽视自己的存在。 反正他们又不用吃喝,没有正常人的生活需求,只要没人打扰即可。 第258章 拒绝长生,她倒也配得上这个字 第258章拒绝长生,她倒也配得上这个字 于是在种种巧合之下,当秦天在院中休憩之时,意外的见到了已经成为女皇的武曌。 武曌身后并没有人跟随,她心情烦闷,一人此处逛逛散心,竟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无人问津的小院。 “没想到再见居然会是这般模样。” 秦天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将盖在脸上遮阳的书籍拿了下来。 “小梅,多年不见,看你状态,近来过得可好啊?” 熟悉的称呼涌入脑海,武梅,不,应该说是武曌顿时心情激荡。 见到熟悉的面庞,武曌有些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会在此处?” 秦天的手臂拂过自己的面前,两个石凳一个石桌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石桌之上,摆着的是两杯温热的茶水。 武曌按捺住心中的激荡,缓缓的坐下。 看到武曌的一举一动,秦天心中不免有些叹息。 权利是一个好东西,既养人,又毁人。 那个依偎在沐春怀中听自己讲齐天大圣的故事的小姑娘已经消失不见了。 现在出现在秦天面前的,是一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女皇。 “小春的修炼到了关键时候,便带着小春来到这里住一段时间,待到她劫难过去,我们便会离开。” 随即气氛便陷入到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武曌能有今日,其实和秦天脱不开关系。 当年李世民来到这里请教的时候,大部分时候并未避讳其它人。 于是武梅便跟着两人学习到了不少东西,这也为她日后的崛起奠定了基础。 时隔多年未见,秦天还是那般年少之时的模样,可她武曌,却是从豆蔻少女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老人。 “上次一别,已经有四十余年了,没曾想……” 武曌的嘴唇微微的颤抖。 尤其是当她看到刚刚结束修炼,带着灵夏在院中玩闹的沐春,心中的感慨更是颇多。 秦天笑了笑,将手中的茶杯往前推了推。 武曌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她相信秦天,如果秦天想要害她,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手段,因此她没有任何防备。 一杯茶一饮而尽,武曌只觉得体内涌现出一股暖流。 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 秦天随手召出一面水镜,放在了武曌面前。 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武曌有些难以置信的伸出了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庞。 那张脸已经恢复到了豆蔻少女的模样,连一丝一毫的皱纹都看不到。 “就当是多年未见送伱的礼物吧。”秦天淡淡的笑道。 “这些年来,你做了不少错事。” 武曌沉默了。 她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说自己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被逼的。 但其实她说不出口,因为武曌知道,那些话可以骗别人,可以骗自己,但是绝对骗不了眼前这个男人。 看着武曌的表情,秦天微微摇头:“对你今日之地位,我并无指摘之意,能够走到今日,全凭你自己的努力。” “我对你失望是因为你现在所做的事情。” 武曌登上皇位之后做了什么?争权夺利,铲除异己。 这些事情不是不能做,秦天也并非不赞成武曌这么做,政治斗争就是这般残酷,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秦天不满是因为武曌忘记了天下百姓。 那些在困苦之中挣扎求生的百姓此时已经不在武曌眼中了。 可分明几十年前,当她看到路边的乞丐,看到那些因为几两碎银跪地哀求的百姓依旧还是会起恻隐之心。 秦天从不在乎是谁统治这个天下,也不在乎谁是皇帝。 因为不论是谁对他来说其实都没什么差别。 秦天更关注底层的百姓,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恻隐之心,还因为底层百姓的兴亡和他的修炼之路息息相关。 社会稳定,发展迅速,世界的层次才会飞速的提升,秦天才有机会脱离天道的束缚。 可若是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莫说是人族了,只怕连飞禽走兽也极难出头。 秦天希望世界层次得到晋升,而世界层次的晋升就需要社会安稳的发展下去,需要百姓安居乐业,需要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可一旦动乱出现,战争开始,一切都将会被打断,甚至还有可能倒退回到几十年之前。 这又让秦天怎么会喜欢的上来发动战争的人? 可王朝的轮回却又是不可避免的,所以秦天并不会插手王朝的兴衰,只会在某些时候帮助一些百姓,让社会更加安稳的发展。 仅此而已。 “你似乎忘记了当年和我许下的诺言。”秦天淡淡的说道。 这一刻,尘封的记忆打开,武曌回想起了那个午后。 …… 秦氏医馆的门口,一名乞丐正在凄惨的乞讨。 看到乞丐这般模样,武梅有些于心不忍,从家中拿出了一块馒头给了那乞丐。 “如果换做是你在皇位之上,你会不会希望拯救像他这般模样的人?”秦天拍着武梅的脑袋问道。 “一定会!”尚且年幼的武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天:“我一定会让所有人都吃饱饭的……” 或许就是从那个小小的疑问开始,武曌的心中便种下了一颗种子,一颗名为权利欲望和野心的种子。 现在,种子已经生根发芽,长成苍天大树,可那生长大树的土壤却悄然变质了。 武曌依旧沉默不语。 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更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解释。 从踏入这个小院一开始,武曌就心如乱麻。 不期而遇打乱了她的计划,扰乱了她的心境。 而秦天的不满更仿佛是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入她的心脏。 武曌缓缓的张开嘴巴:“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秦天淡淡一笑:“你若是愿意,依旧可以和五十年前一样,叫我秦大哥。” 武曌张张嘴巴,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叫不出那个称呼。 从这一刻开始,秦天便明白,武曌的选择到底是什么了。 “无妨,对于你而言这实在是有些困难了。” “你可以离开,就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我二人在你的今生,只会再也不见了。” “这世上……真的有来生码?”武曌问道。 “或许有或许没有。”秦天没有正面回答武曌的问题:“信则有,不信则无。” “因为无论是否有来生,当你死去之后,生前的一切就都和你无关了。” 武曌沉默许久:“朕……梅儿可否请秦大哥来……” “不可。”不等武曌说完,秦天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武曌。 “我从来都不会帮助任何一位皇帝,所以不要开口,这只会让你我之间的关系更加僵硬。” 武曌闭上了嘴巴。 她不是一个人,她背后有着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但同样的,作为一个女人,她又的的确确的是同一个人。 武曌并不笨,相反,她十分聪明,而有了秦天在她幼时对她的熏陶,这导致武曌反而是对自己当下的处境愈发了解。 自己现在的确是大权在握,可那又如何? 多少人在等着自己死去?多少人等着分食自己倒下之后那庞大的身躯? 武曌再清楚不过了。 现在她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是一个女人,如果她是男儿,就万不会如此。 只是她似乎忘记了,如果不是女人,她也根本不会有今天这个地位。 从内部夺取一个王朝和重新建立起一个新的王朝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将你变回来。” 秦天让武曌恢复了年轻,但她以这般样貌再度出现,定然是会引起轩然大波。 甚至于她的皇位也会不稳定。 一位女皇,仅仅只消失了几天就恢复了年轻?这种天方夜谭谁会相信? 九成九以上的人会开始怀疑武曌的真实身份。 届时,她所辛苦积累的一切都会如同沙土一般崩塌。 “不必了。”武曌摇头道:“能有今日这短暂的体验已是极好,就不必……贪恋这本就不属于我的时间了。” 秦天闻言,刚要伸出手,但被武曌给拦住了。 “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让我看看这副年轻的面孔……” 武曌看着自己的脸庞,眼中满是怜爱。 “你应当知道,不等你死去,你的一切,就都会……” 武曌点点头:“我自是知道的。” “换做今日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武曌轻轻一笑。 “但见了……你之后,其实一切也都没那么重要了。” “权力又如何?荣华富贵又如何?”武曌轻蔑的一笑。 “在时间面前,一切都只不过是浮云罢了。” 看着忽然大彻大悟的武曌,秦天似乎有些不解。 “那如果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你还会选择走上这条道路吗?” 武曌愣愣的看着水镜之中的自己出神。 “我……我不知道。” 以她从小对权势的渴望,再来一次,她大概还是会走上这一条道路。 这条路虽然辛苦,虽然让人不堪折磨,但其实武曌并不后悔。 因为她得到的更多。 秦天似乎有些兴趣:“若是让你再选择一次,你会选择随我一起修行吗?” 武曌的天分不能算好,但若是愿意潜心修炼,活个三五百岁,青春永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武曌看了秦天一眼笑了笑:“若是随秦大哥修炼,只怕再也不能理会这人世间的繁华了吧?” “那倒也不是。”秦天沉吟道:“若是你愿意,自然还是能在世间生活的,但你资质一般,若想修炼有成,就需要粗茶淡饭,清心寡欲。” 武曌摇摇头:“罢了,那并非我所想要的。” 再次留恋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面容,武曌站起身来。 “未曾想以我这残躯还能在临走之前再见秦大哥一眼,如此梅儿此生便是无憾了。” 再来一次,武曌依旧会选择成为那个万人之上的女皇,而非一个清心寡欲修士。 对于武曌的选择,秦天不予评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清心寡欲的修炼,有三五百寿数又能如何? 这三五百年的时间,只怕出去吃饭睡觉,一大半的时间都要在修炼之中渡过。 谁能说三五百的寿命活的就一定会比短短几十年的女皇要精彩呢? 修炼并非儿戏,更不能半途而废,尤其是清心寡欲的修炼,对于很多人而言这并非是享受,而是折磨。 而且是持续几百年的折磨! 若是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算是仅仅只有几十年的寿命又能如何? 武曌走出门去,再度变回了那个垂垂老矣的老妇,可她身上那股俾睨天下的气势,却是已经深入骨髓。 也就只有在秦天的面前,她才是那个几十年前依偎在沐春怀中听秦天讲故事的小梅儿。 不得不说,武曌的出现的确让秦天对皇帝这个身份有了一定的改变。 从古至今,秦天见过无数皇帝,雄才大略者有之,昏聩无能者亦有之。 但从未有一人能够如同武曌这般看透世俗。 更没有人能够如同武曌这样,在几百年的寿命摆在自己的面前依旧不为所动。 只要武曌开口,她知道秦天不会拒绝为她延寿。 不管是恢复青春,还是再享一百年的寿命,这些对于秦天而言都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武曌不仅没有请求秦天,反而是拒绝了秦天主动赠送的青春。 她这一生足够精彩,虽有遗憾,但并不后悔。 如此走向人生的终点,不论结局如何,当那一天到来之时,她都会欣然接受。 这便是武曌,是全华夏乃至全世界历史上的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 她治国能力或许并不算出众,至少在一众千古名君之中连名字都排不上。 她争权夺利的手段也算是狠辣。 但她对自己人生的满意,对自己结局的豁达,却是无数人拍马也赶不上的。 秦天相信,如果自己将重返青春的机会摆在其他皇帝面前,而且不需要对方付出任何代价,几乎不会有人拒绝。 可武曌偏偏就拒绝了。 哪怕她的所作所为秦天并不认可,但至少在这一刻,秦天认可了她的处世之道。 看着武曌离去的背影,秦天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虽只是秦天修炼之途之中的一个过客,但她却给秦天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只怕多年之后,提起皇帝,秦天首先想到的还会是这个拒绝了自己的女皇。 “武曌武曌……日月凌空,她倒也配得上这个字。” 第259章 时机已至,沐春渡劫! 第259章时机已至,沐春渡劫! 武曌在预料之中迎来了终结。 她的年纪太大了,让人看不到希望,而且这么多年来,越来越多的人想要赶走武曌,将这江山还给李家。 所以自从和秦天分开之后,武曌没过几年便彻底病倒。 武曌病倒之后,那些早就跃跃欲试鬣狗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冲上来瓜分武曌的权利。 在她现如今这个地位之上,武曌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哪怕仅仅只是卧床几天不起,朝堂上下都会一片震动。 因为她而走到一起的利益集团最终也会因为她而分崩离析。 神龙元年正月,武曌病倒,三天之后宰相大臣伙同禁军首领谋反,冲进武曌寝宫之中,杀掉武曌的宠臣面首,将李显迎接回了皇位之上。 二月份,李显改周为唐,这天下最终还是回到了李氏子孙的手中。 武曌虽然被废,但她的性命却是无忧,除了她的那些面首之外,本应该是震动天下的政变死的人却是不多。 甚至就连那些武曌的利益集团也几乎没有收到任何损伤。 当然,免冠降职之类的夺权行为后续肯定是不会少的,但很少有人在这场政变之中丢掉性命。 和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杀得血流成河更是没法比。 李显即位之后,更是时常去看望武曌。 李显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武曌一日不死,她的余威仍在,其他人就不敢放肆! 看似武则天被赶下台,一切都仿佛回归了正规,但实际上武曌对这朝廷的影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至少某些时候,李显还需要武曌的帮忙。 这样也好,最起码权利的让渡过程会稍微平和一些,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而这其中最为关键的人物便是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的一生可谓传奇,此前的婚姻等种种经历不必多说,都是些细枝末节。 她这一生之中做出的最大的一件事情便是协助宰相等人发动神龙政变,将武曌赶下了台。 在那之后,太平公主的威势和权利愈发膨胀,甚至一度直逼此前的武曌。 如此便让人新生警惕,生怕这大唐再出现下一个武曌。 除此之外,李显即位之后所做的事情也堪称糊涂。 说到底,李显和他那个老爹还真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还记得李显第一次称帝为何被武曌废除吗? 此前李显想要给韦皇后的亲爹升官,被宰相拒绝,因而说出了那句“我以天下与韦玄贞,何不可!而惜侍中邪!” 然后他便被武曌废为亲王,滚回泸州去了。 现在他二度为帝,上任之后第一件事情竟然还是给韦皇后的亲爹升官。 只能说不忘初心了属于是。 除此之外,他信任韦皇后,信任武曌的亲信上官婉儿信任太平公主,但反倒是不相信拥立自己的宰相张柬之等人。 他甚至还主动让韦皇后参与朝政。 这一下可真的把众多大臣搞怕了。 你真是活爹啊,武曌刚走还没多久,你又要搞出来一个韦皇后? 众多大臣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情况出现,于是朝堂愈发不稳定起来。 而李显也不得不给韦皇后更多的权利,让她组建利益集团来对抗朝臣。 为此,韦皇后的女儿安乐公主嫁给了武三思之子武崇训 加上李显的放任,韦皇后又十分信任儿女亲家武三思,并以此结成了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左右着朝政。 李显对此也无能为力。 韦皇后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 她想做武曌,太平公主也想做武曌,安乐公主还是想做武曌。 但皇帝只有一个,于是各方势利混杂在一起,局势愈发扑朔迷离。 权利是一杯让人欲罢不能的毒药,无人能够幸免。 每个人都在这场权利斗争的游戏之中无法自拔,却是无人关注那世间的百姓。 尤其是韦皇后,虽然手中掌握着权利,但她并没有武曌的政治才能,于是朝堂一片混乱。 甚至于就连后宫也是一片混乱的景象,经常有人将宫女约出皇宫之外作乐。 如果李显一直都在,其实倒也好说,依靠着李显这棵大树,韦皇后的威势还能持续一段时间。 但李显的命显然是没那么长,五十多岁的他忽然暴毙,顿时朝堂上下一片混乱。 …… 望着病榻上的老人,秦天微微叹了一口气。 武曌已经是气若游丝,很多时候甚至连清醒都无法维持。 可偏偏她还活着,并未死去。 只要她还活着,就没人敢对他动手。 谁都没有想到,李显居然会先武曌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 此时朝廷之内是一片混乱,神都之中气氛也是十分凝重。 各方势力都盯着那个位置,蠢蠢欲动,却是没人关注这个躺在病榻上气若游丝的曾经的女皇。 秦天缓缓坐在了武曌的床边。 武曌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竟是毫无阻碍的直起了身。 若是让外人看到,定然是会十分惊讶。 武曌每次饮水都需要有人帮助,现在如何能够和正常人一般行走坐卧? “你这一生足够辉煌,看来伱过的并不后悔。”秦天淡淡的笑道。 “却是没有想到梅儿在临死之前还能再见到秦大哥一次。”武曌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 如果不是当初在那道观之中的偶遇让武曌体内多了几分生机,只怕几年之前她就已经去世了。 “倒是梅儿这一生,做了许多蠢事,让秦大哥笑话了。” 对此秦天选择不予置评。 七情六欲,这是人之常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秦天显然并不知道,武曌的面首时常穿着道袍,细细看去,或许还能看出几分秦天的影子。 若是秦天知道,只怕脸皮再厚也不会如同现在这般泰然自若。 “你虽然濒死,但还能活出第二世。”秦天看着武曌轻声道。 “你若是愿意,还可随我修行。” 武曌是皇帝,是一位拥有着几乎传奇的一生的皇帝。 秦天有些想法想要在武曌身上实验。 她身上毕竟是有着这大唐的几分国运,秦天想试试,能否利用这些东西助人修炼。 如果成功的话,未来的世界说不定会有着极大的变化。 武曌看了一眼秦天,忽然笑了出来。 “秦大哥还是那般模样,这么多年了,丝毫没有变化。” 秦天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你每次有事要找人帮忙之时,就会是这般模样,这么多年了,都是如此。” 秦天眼神微动,看向了武曌。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利用术法,秦天承认自己在对人心的把握之上不如武曌。 武曌后半生一直都在朝堂之上,和各种高手进行政治斗争,她敏锐的政治嗅觉在这斗争之中愈发凌厉。 而秦天除了修行,就几乎不与凡人进行交流,如此又怎能比得上一个浸淫在政治斗争之中数十年的女皇? 其他皇帝看不出来秦天的想法是因为他们和秦天基本上没什么接触。 而秦天仙人的身份又天然带着一层隔阂和威慑,迫使那些皇帝不敢多说什么。 但武梅却是从小跟着秦天一起长大的,她和沐春灵夏一起生活了近十年的时间。 十年来,不说每天都和秦天相见,那也是时常交流。 这个世界之上,除了沐春,再也没有比武曌更了解秦天的人存在了。 灵夏也比不上。 因为灵夏这个小家伙脑袋里根本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玩。 别的她什么都不想。 武曌的神色十分平静:“只可惜,秦大哥,我累了,这一辈已经活够了……” 她的脸上露出一分歉意。 如果不是秦天,或许她依旧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但道路定然会艰难许多。 武曌不是白眼狼,她知道自己应该感谢秦天。 但她同样也知道,只要自己开口,秦天就一定不会拒绝。 “所以抱歉了秦大哥,我帮不了你,就让我这么……走吧。” 武曌神色平静。 此时的她,不是那个几十年前跟着沐春屁股后的小女孩,也不是做了十数年皇帝的女皇。 她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是一个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眷恋的疲惫的旅行者。 她的寿命走到了尽头,她选择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不对这个世界有任何留恋。 因为武曌实在是太了解自己了,一旦自己有哪怕一分一毫的留恋,她也绝对无法轻易的放弃手中的权利。 她一定会再次回到这宫廷之中,试图掌管这天下。 武曌了解自己,她从来不会高估自己,更不会觉得自己能够抵抗得住权利的诱惑。 她不是一个好人,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武曌甚至不能算得上是一个正常人,她的心理多少有些变态执拗和掌控欲。 从她那些面首的模样便能看得出来。 所以,为了不秦天失望,她觉得自己还是及时放手比较好。 “我死之后,会立下无字碑,是非功过,全部留给后人评说。” 武曌淡淡的笑道:“请仙人原谅我的任性和无礼。” 秦天微微叹了一口气,亲手为武曌合上了眼睛。 “睡吧……” 武曌的灵魂离开了她的身体,半空之中的是一个安详的妇人,她对着秦天挥手,随即消散在了空中。 秦天缓步离开了皇宫,无人知晓这其中发生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关注那权利的斗争,无人在意后宫之中,一位老妇人悄然离开了这个世界。 李显和武曌一前一后的离开对大唐来说是好是坏无人知晓,总之权利的斗争愈发激烈起来。 秦天心中对武曌的评价其实并不算太好。 她实在太过工于心计,哪怕就在刚才,她也在下意识的表演。 这也是为何秦天一直都没和武曌走太近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实在是太过厉害了一些。 她的成就,即便是放在后世也绝对是全世界的焦点人物,更何况是放在这个时代? 武曌带领之下的大唐或许没有那么强盛,但她所做的并不比其他皇帝差。 相反,由于她女子的身份,想要做到这一步,不仅要花费更多的力气,而且收到的成效还会减弱。 所以秦天多少是有些佩服武曌的。 对于她的选择,秦天觉得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贪图长生之人。 当然,武曌也同样会耽于享乐,从她晚年修建宫殿,豢养面首便可得知。 她所宠幸的人之中,甚至还有女子。 这种行为放在如今这个时代堪称荒唐。 可她偏偏就是这么做了。 这是一个奇女子。 秦天给武曌定下了最后的结论。 …… 神都的斗争没有持续太久。 李隆基和太平公主联手,扫清了一切障碍,把自己的父亲李旦推上了皇位。 然而事情并未结束。 太平公主的权势本就很大,不然李隆基也不会选择和太平公主联手。 前后的两次拥立之功更是让她的威望无与伦比。 她的政治嗅觉也绝对不是韦皇后那人所能比拟的,眼看就要有下一个武曌出现,所有人都有些慌了。 但可惜的是,李旦不是李治,李隆基也不是李显。 双方都算是有手腕,随着李隆基的威望越来越大,太平公主开始有些急了。 而一旦开始急切,她的落败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就在这复杂的权力斗争之中,沐春的修炼也终于来到的瓶颈。 …… “迈出那一步吧。” 秦天看着沐春鼓励道。 “前后你已经准备了近百年了,事到临头,无需犹豫了!” 沐春看了一眼秦天,用力的点了点头。 似乎是感受到了沐春的气息,天空之上也逐渐凝聚了一朵朵劫云。 沐春是这天地之间第一位渡劫之人,无论是何时候,先行者永远都是最艰难的。 对于沐春而言亦是如此。 作为这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次雷劫,其威势和规模就连秦天也无法预料。 但秦天能够看到的是,一旦沐春渡过这次雷劫,她所获得的好处也绝对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那不仅仅只是实力的提升,更是生命层次的跃迁,甚至还会带动世界层次的提高。 这其中所蕴含的功德和气运,哪怕是秦天也无法想象。 当然,其中的凶险也定然出气的大。 但不到最后时刻,秦天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沐春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即发出一声龙吟,飞上了天空! 第260章 八重天劫?不,还有第九重! 第260章八重天劫?不,还有第九重! 刹那间,风云变色,无数雷霆在乌云之中蜿蜒。 那雷劫劫云威势骇人,仿佛是天地间最为狂暴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吞噬一切。 这团劫云浓密厚重,黑中透着幽深的紫光,犹如混沌初开时的无尽黑暗,又如同翻涌不息的怒海狂澜。 长安城中,无数人肝胆俱裂。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初夏时节的乌云比以往任何一次下雨来的都要猛烈。 那乌云之中所酝酿出来的雷劫丝毫不让人怀疑,哪怕只是落下其中一道,都足以摧毁整个神都! 无数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甚至有人直接逃离! 然而这只是雷劫的酝酿,真正的雷劫还未显现出来。 神都之中,李隆基,太平公主,李旦……无数人望着天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甚至有胆小之人,更是在雷劫开始之时肝胆俱裂,惊惧而死! 察觉到这一点,秦天微微皱眉。 他随着沐春一起飞上了天空,随手布下结界,阻拦天劫的威势。 他借助了神都的气运,自然就要为神都的百姓负责。 如果不加以阻拦,只怕是雷劫还未开始,这神都之中就得被吓死一半的百姓! 只是天地威势毕竟不是那么好拦得住的,为了保护百姓不受伤害,秦天也无法维持自己的身形。 于是神都的百姓便看到一个身影飞向空中。 刹那间霞光满天。 再次看去,除了那雷声有些大之外,竟是再也没有别的感受了。 与此同时,秦天还出手救治了那些被天劫威势伤害的百姓。 这些都是因果是业障,如果不及时处理,不仅会对沐春有所影响,秦天也会难免有些困扰。 劫云之中,雷霆闪烁,每一次电光石火的绽放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那声音低沉而有力,宛如上古神兽在咆哮,直击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一道道粗壮如龙蛇般的紫色雷电在劫云内部盘旋缠绕,蓄势待发,其内蕴含的能量足以让任何一位修行者胆寒。 秦天眉头微皱,这雷劫的威势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甚至开始怀疑,将这雷劫放在神都是否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酝酿了百年的雷劫,实在是太过恐怖了一些。 另外一边,沐春站在这恐怖劫云之下,却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决然。 她深知,这雷劫不仅仅是对自身修为的一次终极考验,更是通往更高层次修炼境界的必经之路。 一百多年来的准备,师父的教导,自己的努力,又岂是白费? 因此她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只有愈发昂扬的战意! 此时此刻,她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秦天身边的小侍女。 她是蛟龙,是即将化为真龙的蛟龙! 她是这世界第一个渡劫者,是为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开辟道路的先锋! 长安城之下,望着沐春的背影,秦天欣慰的笑了。 与此同时,沐春调整呼吸,调动全身真元,将自己的心境调至平和而坚韧的状态,静待那即将来临的九重雷劫洗礼。 一条白龙猛地冲向了天际,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看到了这一幅景象。 瞬间,无数人为之失语。 从未有人想过,这世间居然真的有此等生物。 李隆基的瞳孔骤然缩紧。 在这一刻,他猛然间想起来了此前听到过的一些传言。 那些事情距离今日其实也不过才五六十年。 看上去很长,但某些当年的人物还活到了现在。 比如说那传闻已经一百多岁的医圣孙思邈。 从李世民开始,宫廷之中就一直有传闻,李世民曾经真的见过仙人。 之前宫中还有仙人的雕像。 李隆基当然没见过那个改变了李世民的雕像,但他却是从某些只言片语之中看见过一些细节。 “莫非……”李隆基眯起了眼睛。 天空之中,一龙一人的背影并不耀眼,可那存在感却是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 这一刻,天地间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万物似乎都在屏息等待这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然而,无论雷劫如何凶猛,沐春都已做好了破茧成蝶,迎难而上的准备,他的身影在雷霆闪烁下显得愈发坚定。 片刻之后,雷霆犹如万马奔腾,携带着足以摧毁山河湖海的恐怖力量直击而下。 一重天劫,雷光如龙,电闪雷鸣间撕裂了天空! 这道雷霆的威势是如此强盛,哪怕是隔着结界,也有无数人被瞬间吓倒。 那隆隆雷声,更是让无数奸邪小人跪地求饶,嚎啕大哭。 在这天地正气面前,任何不怀好意的生物都无法抵抗来自心底深处的恐惧。 望着这道雷劫,秦天喜忧参半。 雷劫带着惶惶天威和正气而来,这说明雷劫并非是对沐春的惩罚,而是对她的洗礼和试炼。 如果是惩罚,其实倒也没那么严重,上天有好生之德,绝对不会不给任何修炼者留活路。 所以若是惩罚,反倒是好一些。 可若是洗礼试炼的话,那就不妙了。 因为既然是洗礼试炼,那这雷劫的威力便定然不容小觑。 可若是抗的过去,那好处自然也是无法想象。 沐春身若磐石,长啸一声,龙爪之上闪过一抹寒光,刹那间,锐气冲天,以一道锐不可当的光芒直破雷霆,成功抵挡住了这股毁灭之力。 第一道雷劫的来势汹汹,但却被沐春轻松破解,这让秦天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么多年,沐春也不是白修炼的。 然而忽然间,那雷霆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袭来。 一道接着一道,竟是没有半分间断! 随着天劫层次的提升,雷霆威势愈加强烈,从第二重到第七重,每一次雷霆的落下都伴随着地动山摇。 在这雷劫之下,秦天护着城中的百姓不受影响,心中更是无比担忧。 洛阳城中,无数人望着天空的雷劫口不能言。 “这……这到底是什么?”李旦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了天空。 “那白龙是什么?那人又是什么?” 李旦几乎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难道天要亡我大唐不成?” 雷劫出现的第一时间李隆基便来到了皇宫之中。 看到父亲失态,李隆基慌忙走上前搀扶住了李旦。 他此时也是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天地之间,怎会有……” 听着父亲的喃喃自语,李隆基也是一脸苦涩。 虽然民间有无数故事和传说,但从未有人想过,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仙人存在,白龙存在,那鬼魂存不存在?地府存不存在?天庭存不存在? 没有人敢深究下去。 倘若这些真的存在…… 那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晚上还能睡个好觉吗? 那些手上沾染了鲜血的人,还能继续心安理得的生存下去吗? 万一,万一哪天有冤魂索命又该怎么办? 望着天空之中的劫云,众人心思各异。 就连那皇宫之中,甚至都已经有人开始跪地祈祷,请求上苍原谅自己的过错了。 …… 终于,第八重天劫来临! 秦天察觉出来,这只怕是最为凶猛且恐怖的一次挑战。 经过短暂的酝酿,这第八重天劫比此前所有天劫加起来的威势都要强大! 此时,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沐春与那毁天灭地的雷霆。 但沐春并未退缩,反而是挺身向前,周身缭绕着一层层银白色的护体罡气。 她长啸一声,龙爪高举,释放出前所未有的强大气息,直接迎向那天穹之上最狂暴的雷电。 天空中的劫云密布,仿佛一只巨大的墨色巨兽,翻腾咆哮,酝酿着足以毁灭一切的强大雷罚。 刹那间,雷霆落下,沐春却是以无比精准的时机和力道,引导雷电穿体而过,将这股天地间的至刚至阳之力化为己用。 谁曾想,这第八重天劫居然是复合天劫。 这雷劫并非只有一道,而是一道接着一道,丝毫不停歇! 随着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璀璨夺目的紫金雷霆从天而降,沐春长啸一声,身躯瞬间绽放出万丈光芒! 刹那间,一股浩瀚磅礴的气息如潮水般涌出,与雷霆相接,最终被其完全吸纳。 天地重归平静,然而雷劫并未结束。 秦天看着沐春,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怎能如此冒险!” 沐春竟是将那雷霆直接吸收进入了自己的体内,以自己的身体为战场,和那雷劫交锋! 此举无比危险,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片刻之后,沐春身上的光芒冲天而起,照亮了黑暗的苍穹。 沐春的龙鳞上闪烁着神秘的符文,眼神深邃明亮,整个人的气息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赫然已经踏入了新的境界。 显然,她成功了! 秦天也不由得为沐春松了一口气。 如此大胆之举却是给她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好处,她的龙躯得到了洗礼重塑。 但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沐春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丝毫没有半分反抗的力气了。 秦天也松了一口气,可随即,他的眼神便再次凝重起来。 那雷劫并未结束! 雷劫不止有八重,而是九重! 最后一重雷劫虽然威势不强,看上去甚至还不如第一道雷劫,但这道雷劫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秦天眼神一凝,刹那间便看出来了这最后一道雷劫的底细! 第九重天劫在沐春完好之时,甚至连她的防御都不能破除,能够被沐春轻松抵挡! 甚至于就连现在,沐春也可以轻松的将第九重天劫的力量分散出去,自己丝毫不承受这般力量。 可问题是……沐春的脚下不是旷野,而是有着几百万人口的洛阳城! 倘若沐春真的要这么做了,只怕是洛阳城内的百姓无一人幸存! 而且这雷劫就连秦天的结界也拦不下来! 这第九重天劫是真正意义上的针对性的天劫,他就是要让沐春做出选择。 要么自己承受,要么就将其分散到城中。 没有人能够干预,因为这是天道的规则,是天道给沐春的最后一道试炼! 如果她选择自己承受,那就要面对形神俱灭的危险,因此此时她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但如果她选择将其分散出去,那这几百万的性命,难以数计的因果,就要由她本人亲自承担! 如此一来,就算是度过天劫,沐春也要背负上数百万性命的因果。 这么庞大的业障,足以瞬间压垮任何一个修行者。 就连秦天也是绝对无法承受这种因果的! 沐春看了一眼秦天。 她显然也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似是天道给出了沐春选择,但其实这是一个单选题。 这个时候后悔也没有用处了。 因为哪怕不是在这洛阳城渡劫,去其他地方,这第九道雷劫也会出现相应的变化。 沐春和秦天一样,走的是至上大道,这拥有几百万人口的神都能够极大的增强沐春的实力。 在这洛阳城上方渡劫,沐春能够借助洛阳城内的烟火味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 这也是她在最后选择将那第八重天劫吞入腹中渡过的原因。 否则她绝对不敢如此冒险! 可现在,这几百万人口却是成了沐春的软肋。 这是一道单选题,沐春没有选择。 似乎是察觉到了沐春的心意,这第九重天劫也缓缓落下。 那速度极慢,甚至就连凡人都能以肉眼看清楚那雷霆落下的轨迹。 只要白龙稍微扭动一下身子,便能轻松将其躲过。 但沐春不但没有闪躲,反而是拖着支离破碎的身躯迎上了那雷劫! 第八重雷劫将沐春的身体破坏,虽然这给她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好处,重塑了她的龙躯,但这需要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的龙躯还是一副残破不堪的模样! 白龙飞向那雷霆,雷霆刹那间便融入了她的身体。 只一瞬间,白龙的身体猛地绷直,发出了一声所有人都听得到的惨叫。 与此同时,也有数道雷光从沐春的身体之中逸散出来,朝着下方的洛阳城奔来。 那雷光看似弱小,但到了洛阳城之上之时却是无比巨大。 没有人会怀疑这雷光是否能够摧毁洛阳城。 刹那间,哭喊声,惨叫声充斥了整个洛阳城。 “唉……” 就在此时,一声叹息出现在所有人的心中。 只见那一直在半空中漂浮着的人影出手了! 他只一挥手,那偌大的雷霆便瞬间消失不见! 第261章 世间真龙,传道受业! 第261章世间真龙,传道受业! 握着手中的雷劫,秦天的神色复杂。 “天道认可你了……” 秦天将目光投向了空中的沐春。 正是因为天道认可了沐春的选择,这才给了秦天出手的机会。 不然即便是秦天,也是绝对无法接触到这雷劫的! 洛阳城之中,无数人喜极而泣,庆贺自己死里逃生。 秦天手腕一翻,那原本可以毁灭一个城市的雷劫就这么被秦天轻松化解。 然而此时沐春的雷劫还并未结束。 下一刻,天崩地裂般的巨大声响回荡在四野八荒,紧接着是一片奇异的宁静。 当雷霆消散,劫云渐散,沐春沐浴在了柔和的天道洗礼之中,全身上下每一寸鳞片都在熠熠生辉,流转着神秘而又神圣的力量。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沐春自己的选择。 如果不是她选择保护城市,保护这个世界,而是将自身的危险转移到世界当中,那她绝对不会获得这么多的好处。 若非她选择自己抗住天劫,秦天也不会有出手帮忙的机会。 天道是公平的,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天道就会给予相同的反馈。 但在这一切发生之前,谁都不知道如果渡劫失败会发生什么,自己的做出不同的选择又会发生什么。 所幸,沐春赌对了。 历经这场惊心动魄的渡劫之后,沐春成功破茧成蝶,修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此刻,它不再是昔日的那条初入仙途的小蛇,而是蜕变为了一位真正掌控天地法则、威震三界的强大存在。 沐春是这片天地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条真龙,也是目前为止的唯一一条真龙。 在成为真龙之后,沐春明显的感觉到了这片天地的限制。 现在她距离秦天还有着很大的差距,但至少她和秦天时候同一层次的存在了。 如果她愿意,天道也会对她开出一样的条件。 这也就是说,沐春可以选择和天道融合,成为天道的一部分。 只可惜,天道的期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沐春是绝对不会选择和天道融合这一条道路的。 而随着天地层次的提升,未来能够让天道给出这般优待条件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少。 秦天甚至觉得,只要沐春拒绝了天道,日后天道再也不会给出类似的条件了。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天道的层次就已经不再是现在这般模样了。 不要说是其它人,只怕就算是秦天,想要和天道融合,条件也绝对没有现在这般优厚。 除非秦天的实力强大到可以强行炼化此方世界。 天道层次的提升所带来的好处远不止于此。 秦天不仅能够感受到世界上限的松动,而且还发现想要修行的难度降低了不少。 这也意味着,未来世间各种奇诡之事会越来越多,也会有更多的人走上修行之路。 只是缺少了正经仙人的引导,可以预见的是未来修行者一定会渡过一段野蛮发展的时期。 这不管对谁来说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对于世界而言,没有经过正经引导修行者就仿佛是癌细胞,只会让天道的晋升更为困难。 就和正常人体内的癌细胞是一样的。 如果合理引导,所谓的癌细胞也可以成为永生细胞,展现出不可思议的奇迹。 反过来,如果没有引导,这些野蛮修行的修行者就是毒害这个世界的最大的祸患。 因为他们有着凡人不能去企及的伟力,在修行者面前,再怎么强大的凡人都和一只鸡没什么区别。 凡人的反击或许会让修行者受伤,但凡人最终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沦为修行者修炼的资粮。 谁也不知道这个过程会持续多久,或许是一两百年,或许是一两千年。 而可以预见的是,未来的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凡人的生存状况都会十分堪忧。 本来普通百姓的日子在这封建时代就已经很不好过了,现在头上再来一座大山…… 秦天已经可以料想到未来到底会是一片怎样哀鸿遍野的景象了。 尤其是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各种修行者一定会肆无忌惮的掠夺资源。 秦天从来都不会高估人性。 有权有势之人都已经不把自己和普通人当成同类了,更何况是那些已经掌握了超凡的修行者! 秦天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处世哲学要为此而改变了。 他不能再这么旁观下去,任由世界自己发展了。 不管是于公于私,秦天都要主动出手,引导这个世界修行者的发展和走向。 完全杜绝那些魔修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秦天可以出手引导出一批善良的修行者。 或者说……没那么坏的修行者。 如此才能保证这方天地的平衡,保证天道能够继续积极向上的发展下去。 这样对秦天的修行也有着极大的好处。 一方面他可以得到来自天道的反馈,使得自己的晋升之路更加顺滑。 另一方面,天道也能在这种有序的发展之中得到大量的好处,进而加快天道发展的速度。 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秦天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从现在开始,秦天就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散漫下去了。 至于具体该如何引导,秦天也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传道受业可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做好的事情。 首先秦天需要挑选自己的弟子,不管是资质还是品性,都不能差了。 这其中,品性是秦天最为看重的东西。 有才无德之人自然是不在秦天的考虑范围之内。 其次,传授出去的修炼之法是什么样的,也需要秦天好好琢磨一番。 对于那些初入门的修行者而言,秦天直接给他们讲述大道之理对他们来说和天书也没什么区别。 九成九以上的人都无法真正踏上修行之路。 人是无法认知到自己自身之外的东西的。 哪怕是对于这些有资质修行的人而言,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因为全世界几乎所有人都未曾亲身见到,甚至是体会到灵气的存在,你又该如何教导他们利用灵气修行? 居住在深海之中的鱼类从未见过空气,伱现在告诉他们要利用空气修行,他们该怎么去理解? 比喻或许不太恰当,但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 所以在传道受业之前,秦天要先编制出一门修行之法,帮助那些凡人提升自己的生命层次。 最起码,他们也要先能够感受到灵气的存在才行。 若是感知不到灵气的存在,后续的修行自然是一句空话。 这对秦并不困难,但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情。 对于秦天而言,这项任务的难度就是让一个自学成才的数学家去编制小学甚至是幼儿园的教材。 秦天起步就是炼气,对于他来说,修炼几乎就是和呼吸一样简单。 他可以轻松的领悟大道领悟这世间的真理,但要让他教会那些凡人自己是如何呼吸的……还是有着一定的难度的。 秦天的修炼方法也不适用于每一个人。 天地间的灵气对于他来说就如同潺潺流水,随取随用。 可对于绝大部分的凡人而言,灵气就是处在绝对零度的冰块,光是靠近都千难万难了,更不要说利用他们进行修炼了。 所以编制修炼之法的第一步,就是教会这些人去感受天地间的灵气,学会如何融化灵气身上的坚冰,让那些灵气接纳自己! 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还需要找到一批志愿者亲自来试错。 此前天地间的桎梏让秦天的设想化为了泡影。 几百年前东汉的时候他便收养过一批孩子,试图教会这些人修行。 但还是以失败告终。 即便是其中最有天赋之人,大多也都只能学会一两个简单的戏法,连法术都算不上。 但现在天地间的桎梏松动,教导的难度就降低了许多。 秦天对未来还是十分乐观的。 思考间,沐春已经化为人形落到了秦天的身边。 此时的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二九年华的少女。 这是她的选择,正常来说,如果没有太大的变化发生,沐春这辈子都会保持这个年龄的人类形态,再也不会增长一分一毫的年龄了。 站在秦天面前的是一个唇红齿白,面若桃花的少女。 凡人仅仅只是看上一眼,心中便会生出无限的崇拜,只想为这九天玄女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这便是生命层次带来的压制。 沐春渡过天劫之后已经不能再算是普通生物,甚至是普通修行者了。 她虽然并未和天道融合,但此时她已经深度的和这方世界绑定在了一起。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秦天更像是天道的代言人。 没办法,天道刚起步,啥都没有,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人才,那真是巴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出去,生怕这人才跑了。 但随着天道的层次越来越高,这种待遇再也不会有了。 沐春只怕是这方世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渡过了天劫之后就能掌握一定程度的天道权限的修行者了。 再之后且不说触发天劫所需要的层次越来越高,许多人终其一辈子也难以修炼到这个程度。 就算是渡过了天劫,他们顶多也就是天道之下的一名散仙,绝对不会有沐春所拥有的伟力。 一个是有编制的正式工,一个就是外包的临时工,别说编制了,工资都不一定有,这二者能相提并论吗? “恭喜你。”秦天给出了最诚挚的祝福。 “还是要多谢师父,如果不是师父,只怕我也不会渡劫成功。” 秦天笑了笑:“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你能有今日之成就,大部分都是你自己的功劳,我在其中只发挥了很微不足道的作用。” 秦天并非是在自谦。 沐春初步踏上修行之路的时候,秦天只是点化了她,剩下的路大多都是她自己走的。 五百年之后再次相遇,沐春的成就就连秦天也无法忽视了。 今日渡劫,沐春也做出了秦天绝对做不到的选择。 如果换做是他站在沐春的位置上,他虽然不会将雷劫让下方的百姓承受。 但为了求稳,秦天大概是会主动离开此地,然而再将天劫引导至天地之中。 这样不仅能够最大限度的降低对这天地的伤害,还能提高自己渡劫的成功率。 秦天是绝对不会做出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天劫的成功率的这种事情的。 可沐春偏偏就这么做了,而且还成功了。 自助者天助。 对此,秦天丝毫不吝惜自己的赞赏。 沐春微微一笑:“可我正是知道有师父为我兜底,我才敢做出这般选择的。” 秦天无奈的摇摇头:“那种情况下,稍有差池我也救不下来你,你自己应当是知晓的。” “所以就不必再次自谦了。” “成功了就是成功了,你也应当为自己的成功感到骄傲才对。” 灵夏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为了保证渡劫的成功,避免灵夏被天劫波及到,所以渡劫一开始灵夏就不在这洛阳城之中了。 现在看到沐春渡劫成功她才赶了过来。 “恭喜师姐,贺喜师姐!”灵夏也是满脸欣喜。 可谁知她还没高兴多久,就被秦天转身训斥。 “你师姐都已经渡劫成功了,再看看你,唉……” 秦天叹了一口气。 天知道这小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渡劫,提升自己的生命层次。 沐春温柔的把灵夏拥入怀中:“师父你就别说师妹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就让师妹多高兴一会吧。” “不是我非要说她。”秦天无奈的摇摇头:“这世道马上就要变了,我是怕她以后保护不了自己啊!” “难不成这世间还有能够伤害到我们的人?”沐春有些不解。 不要说她了,就算是灵夏,在当下这般世界也是绝对横行无忌的存在。 没有任何生物能够伤害到她。 “现在没有,以后就说不定喽……” 秦天看了一眼天空,随即转过身摸了摸灵夏的脑袋。 “修行这种事情强求不得,为师不会对你要求太多,但你日后可切莫松懈了。” “若是被后人反超,你让为师这脸往哪搁?” 看到灵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秦天这才心满意足的飞向了皇宫。 天劫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他需要去安抚一下凡人。 同时,秦天也需要为自己日后的传道受业解惑做准备。 时不我待,如果可以的话,秦天打算从现在就开始! 第262章 万法之祖! 第262章万法之祖! 然而当秦天见到李隆基的第一眼,他便知道,李隆基绝对不会是那个能够帮助自己的人。 因为秦天在李隆基的眼里只看到了恐惧,看到了对力量的贪婪和渴望。 这些不是秦天想要的,李隆基也注定不可能成为那个能够帮助秦天推广修炼之法的人。 更何况秦天还需要花费时间来编撰修炼法门,所以他很快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敢问……仙人,刚才那是……” 李隆基见到秦天从天而降,本还想保持着几份矜持,但在和秦天的眼睛对视上的那一刻起,李隆基的心中就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了。 这是来自生命层次的压制,是李隆基完全无法反抗的力量。 平日里秦天若是收敛着自己的气息,其实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但现在他毫不留情的开始释放自己的气息,那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抵挡得住了。 “不必介怀。”秦天淡淡的说道:“只是本座的一个徒弟渡劫罢了,对人世间并无影响。” 李隆基见状,壮起胆子问道:“敢问仙人,那白龙难道就是仙人的弟子?” 秦天看了一眼李隆基。 李隆基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压迫力瞬间来到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一滴冷汗顺着李隆基的额头缓缓的流了下来。 原本他还能承受,但当秦天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隆基身上的时候,李隆基才恍然发现,一旦惹怒眼前的仙人…… 半晌,李隆基身上的压力才猛然一轻。 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死里逃生的感觉…… 李隆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半分别的心思都不敢再有了。 “你不是合适的人选。”秦天淡淡道。 “做好你的皇帝吧,这些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 “白龙或是天劫,对凡俗界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影响,不必因此影响到凡人正常的生活。” 秦天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警告李隆基。 千万不要因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而让影响百姓的生活。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秦天有些失策了。 起初他并未料到天劫的威势居然会这么大,他布置的用来掩盖天劫的幻术只一瞬间便被击破了。 而在当时的那种环境之下,就算是秦天再次补上也没有任何用处。 且不说能不能生效,就算补上了,结果大概率也是会被天劫的威势影响,再次破碎。 所以最终才会有那么多人亲眼见证了沐春的渡劫。 因此,现在的善后工作就显得有些重要了。 李隆基深深行了一礼。 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再也没有其他心思了。 现在李隆基唯一能做的,只有服从。 秦天转身消失不见。 半晌,李隆基才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秦天刚才站立的地方,愣愣的发呆。 一颗种子,一颗不切实际的种子就此在他的心中被种下,开始萌芽。 …… 如果要干涉凡俗间的事务,从朝廷开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搞定了朝廷的人,那这世间九成九以上的问题就都不再是问题了。 可选择什么样的一个皇帝对秦却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李隆基显然就不在秦天的选择范围之内。 原因也很简单,这是一个盛世的帝皇,他的上位,他的一切都是依靠自己得来的。 这就导致他对秦天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激之情。 换句话说,如果秦天想要借助王朝的力量来推广修炼之法,那也就意味着主动权在李隆基手中。 秦天不是不能反客为主,但在这种情况之下,二人一旦有什么分歧,最终的结果只有不欢而散。 所以李隆基绝对不会是秦天最好的选择。 对于秦天而言,最好的选择是什么,是他亲自扶持一个皇帝,甚至是亲自扶持一个王朝出来。 这样他才有着绝对的话语权,才能保证自己的想法能够贯彻下去。 即便是和皇帝的想法有分歧也无所谓,因为秦天处在绝对的领导地位。 皇帝只要不是蠢货就该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和秦天对着干。 如此一来,秦天的传道大业才能顺利的进行下去。 所以在看到李隆基那隐藏在心底深处的野心之后,秦天就放弃了从李隆基开始的想法。 再者说秦天有的是时间,他还需要将修炼之法编撰完毕,具体需要多少时间谁也不知道。 或许三五年,或许三五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秦天可以慢慢等,等有一个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的人出现。 到时候自己再扶持那人上位,之后便可以顺利的推广自己的传道大业了。 从皇宫离开之后,秦天便开始着手编撰修行之法。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沐春也给了秦天不小的帮助。 沐春是真真切切的从一介小蛇修行到现在这般地步的,因此她的修行之法对秦天编撰教材有着不小的参考性。 但他所能给予秦天的帮助其实十分有限。 因为他是妖修,沐春的修炼经验甚至只能适用于和自己本体相像的蛇类。 哪怕只是换个品种,效果说不定就没有那么好了。 这和秦天最初所设想的,编撰出一部适用于所有的修炼者的修炼之法的初衷相违背。 因此秦天编撰的进度相当缓慢。 要秦天针对某个人甚至是某个种族量身定做一部修炼之法其实并不困难。 前后或许只需要三五天的时间,秦天便能写出一部从入门到渡劫的修炼法门。 可若是要将这个修炼的法门适用于所有的种族,那难度就成指数级上升了。 每个人种族每个个体都是不同的。 同一个种族的同一个个体都是不同的,每个个体最适合的修炼法门都有着很大的区别。 如果仅仅只是针对某一个种族制定修炼法门其实相对来说并不困难。 但种族和种族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法门,既能让人类修炼,还能让虫子修炼,这种事情想想都不可能! 可偏偏秦天铁了心要创造出这么一部法门。 如果不能创造出这么一部适合所有种族修炼的法门,那秦天所谓的教化万族也就成为了一个笑话。 不然他能怎么办? 难不成要他针对每一个种族都创造出一部修炼的法门吗? 这世间的种族何其之多?千千万万都是往少了说的。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无数的种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彻底灭绝,那这些种族又该怎么处理? 所以秦天唯一的选择就是编撰出一部适用于所有种族修炼的法门。 如此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他所遇到的大部分问题。 然而这种事情何其艰难,最开始秦天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好在秦天的身边就有两个现成的例子,沐春和灵夏的修行之路对秦天有着很大的参考价值。 但仅仅只有这些还不够,因此秦天需要更多的样本来验证自己所编撰的修行之法的可行性。 因此,在经过了一年的研究之后,秦天离开了闭关之地。 他需要收几名学生,来验证修炼法门的可行性。 除了人族之外,他还需要一些其他族类弟子。 人族的弟子倒是好解决,单说这洛阳城内,一抓就是一大把人类,随随便便就能找出来十几名弟子。 问题是那些其他族类的学生该去哪找。 人类就算是再怎么没天分,最起码他们还是能够修炼的,能够理解秦天所讲述的内容的。 可动物就不一样了。 单单是让动物开启灵智就需要花费秦天很大的一番功夫。 和人类相比,动物有着很大的劣势,但他们同样也有着自己的优势。 动物最大的劣势便是很难开启灵智,以至于他们很多时候甚至无法理解秦天所讲述的修炼法门。 理解不了人言,修炼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但动物修行的好处是他们在开启灵智之后几乎就畅通无阻了,最起码入门是没什么问题的。 人类虽然的能够理解秦天的修炼法门,但单单是入门这一项就足以拦住九成九以上的人类了。 之后即便是入门,个人的天赋的限制,来自外界的环境因素的影响,也足以让人类在修行之路上的每一步都十分艰难。 人类入门快,但后续的修炼比较艰难,动物入门慢,但后续的修炼却是要简单许多。 二者并无高低之分,只有所走的道路不一样罢了。 从闭关之地离开之后秦天并未去任何一个城市寻找弟子。 原因也很简单,那些城市之中的孩子不在秦天的选择范围之内。 能够居住在城中的人,一般就算困苦一些,大概也不会缺衣少食。 这种情况下,很少会有人愿意把孩子交给一个陌生人,让陌生人带着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去往何处。 所以秦天决定从山野之中寻找。 一来是乡野村妇,大抵是愿意将孩子交给高人带走的,二来也是山野之中的孩子常年和自然接触,灵性也更加充足一些。 只是结果让秦天并不是很满意。 在外寻了小半年,竟是连一个有修行资质的孩子都没见到。 不是年纪太大,就是年纪太小,要么就是半点灵性也无。 两三岁的孩子秦天自然是不能带走的,带走了他也没办法照顾。 二三十岁的青年也不行,因为这些人已经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 带走了这些人,这些人的家中就少了一个壮劳力,这对于寻常百姓家来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毁灭性的打击。 秦天需要六到十八岁左右的少年来成为自己的弟子。 最好就是八九岁的模样。 这个年纪既能照顾好自己了,也能较为轻松的理解秦天所讲述的知识,带走这些孩子对一个家庭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只可惜,在外行走了小半年,秦天一点发现也无。 不过秦天并非是全无收获。 最起码在外面游历这小半年,让他看到了更多生物的模样和日常生活的习性,这对他完善自己的修行法门有着很大的帮助。 …… “诶,师父伱看,那只小狗是不是……” 顺着灵夏手指的方向看去,秦天眼前顿时一亮。 这是一只土黄色的土狗,单从外表看去,没有任何的神异之处。 但他眼中的灵光,却是秦天生平少见。 这种聪慧的程度,即便是和当初的小白灵夏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见到一行三人,这小狗倒也不怕人,而是起身汪汪叫了两声。 随后便转身跑开了。 秦天几人跟着小黄狗来到了一个茅草屋前。 此时那小黄狗便站在茅草屋面前对着几人吠叫。 片刻之后,茅草屋内走出一名剑眉星目的青年,他的腰间挎着一柄长剑,行为举止之间多有放荡不羁之色。 看到此人,秦天不由得微微一笑。 今日竟是双喜临门,不仅找到了一只能够修行的犬类,还看到了一名灵性充足的少年。 如果可以,秦天自然是想把这一人一狗尽数收入门下的。 对着青年行了一礼,秦出了自己的来意。 “在下刚才从山下路过,看到这只小黄狗,发现他灵性充足,不知道阁下是否可以割爱?” 青年闻言指着小黄狗哈哈一笑。 “阁下莫非弄错了吧,这蠢狗也称得上是灵性充足?” 青年笑骂着,蹲下身使劲揉了揉狗头。 看的出来,这青年嘴上虽然不饶人,但他对这小黄狗当真是喜爱得紧。 单看那小黄狗顺滑的毛皮就知道,这小狗平日里的伙食十分不错,如此才能养出如此油光水滑的毛发。 青年抬起头对秦天笑了笑:“这蠢狗我养了好多年了,实在是无法割爱,还请先生回去吧。” 秦天闻言心中一动,这让他想起来了前些年遇到的一只小狗。 那小狗对自己的主人同样是忠心耿耿,为此甚至放弃了修行,最终二人被合葬在一起,也算是幸终了。 秦天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师父,为什么……” 秦天拍了拍灵夏的脑袋:“欲速则不达,我们慢慢来。” 他十分喜欢这只小狗,连带着对他的主人也有着几分兴趣。 若是放在之前,对方既然拒绝了自己,那秦天肯定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了,而是转身离开。 但眼下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秦天自然不会就这么走了。 他打算第二天再来。 这两个家伙,一个也跑不了! 第263章 我的徒弟是李太白! 第263章 我的徒弟是李太白! 当青年第二天见到秦天之时,眼神之中已有不悦之色。 只是这次秦天并未再提昨日的事情,反而只是说前来拜访。 和秦天交谈一番过后,青年似乎也改变了对秦天的看法。 只是二人并未互通姓名,竟然就也这么聊了下去。 第三天再来的时候,青年对秦天的态度就有些变化了。 显然是昨日的交谈让他很是愉快。 这第三日,二人终于互通了性命。 “你说你叫……李白?”秦天有些惊愕。 “没错,阁下听过我的名字?” 李白似乎并不惊讶:“在下虽然不才,但在这蜀地还是有几分薄名的,想来阁下若是听过我的姓名也并不奇怪。” 秦天沉默了片刻。 何止是听过,他从小就是学着他的诗词文章长大的。 秦天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在山中随便遇到的一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李太白。 他犹豫了。 如果这就是历史上的李白的话,那自己还要收徒吗? 若是李白的生平被自己改变了,那…… “秦兄,怎么了?”李白有些好奇的问道:“就算是听过我的诗名,倒也不必如此惊讶吧?” 秦天回过神来,很快便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 “不只是听过你的诗名……”秦天笑了笑。 既然知道眼前之人是李白了,那秦天也不打算隐瞒了。 是去是留,就让李白自己决定吧。 “实不相瞒。”秦天缓缓吐出实言。 “这次前来并非只是为了伱的狗,还为了你本人而来。” “为了我?”李白有些奇怪。 “不错,如果你愿意,可以跟随我修行。” “修行?”李白虽是少年,但却有着自己的傲气。 “恕我直言,我并不觉得秦兄你的学识……” 秦天摆摆手:“你误会了,并非是要让你跟随我修行诗词经要,我也不擅长那些。” 看了一眼沐春,秦天决定还是用事实说话。 “罢了,随我来,我带你看看这真实的世界。” 李白闻言微微一愣,还不等他开口,李白便随着秦天一起飞上了天空。 一行几人的高度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渐渐的,地上的大山也只变成了一个小土包。 低头看下去,李白甚至看不清楚地上到底有什么。 第一次飞天,李白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但在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李白竟是放声大笑起来。 顺着高空之中凌厉的罡风,李白甚至舒展开了自己的身体,仿佛是一只鸟儿一般! 一行三人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飞出了大气层! 李白看到了脚下的大地是什么模样的,看到的远处的月球,看到了那一直挂在天上的太阳! 他看到了宇宙,看到了在这宇宙之中地球是多么渺小,而居住在地球上的自己又是多么渺小。 在这一刻,他只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不能再扰乱自己的心境了! 然而秦天所展现给他的并不止于此。 带着李白,秦天飞向了月球,他带李白看到了月球到底是什么模样的,甚至还从月球之上带了一块月壤回来! 秦天给李白看了这天地间的风云变化,让他亲自体验了掌控天气的感觉。 大海之上,那数十米乃至数百米高,直接连接到云层的水龙卷。 深海之中,那波及数千米范围的火山爆发。 荒野之上,大地颤抖的地震…… 当李白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 此时此刻他还感到有几分不真实,仿佛自己刚才所经历的那些都是梦境一般。 但是低下头,看到手上拿坑坑洼洼的石头,还有那不属于地球的气味,李白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绝对都不是做梦! “敢问阁下是……” 李白对秦天老老实实的行了一礼,不敢有任何造次。 “我?”秦天淡淡道:“我只是一个求道者罢了。” “李白,你可愿意随我修行?” 秦天缓缓的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想为这天下万物寻得修行之道,我想创造出一门修行法门,可以让这世间所有族类都能踏上修行之路。” “所以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李白不胜惶恐:“我何德何能,能够帮助……” 秦天笑了笑:“不必妄自菲薄,你天赋足够,自然就能帮得上我。” 看了一眼蹲坐在李白身边的小黄狗,秦天指了指小狗道:“当然,真要说的话,你的天赋和这小狗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的。” 李白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不如这么一条蠢狗! “阁下……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李白忍不住道。 “我怎么可能……” 秦天微微摇头:“上天是最公平的,同时也是最不公平的。” “天赋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秦天笑了笑:“就好比你的才气,别人不一样是学不来吗?” 这好似不公平,但努力所得来的结果也是十分公平的。 你天分再好,不去努力,结果是一样没有办法成功的。 所以上天是公平的,也是不公平的。 秦天笑了笑:“若是你心中有落差,也可以不跟随我修行,我只带走小黄就够了。” 李白沉默了片刻,随即笑了出来。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放过?” “再说了,我就不信了,难道我还比不过这蠢狗不成!” 李白哈哈一笑,将小黄狗拥入了自己的怀中:“没想到啊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你我二人还有做师兄弟的一天!” “不对,现在不能叫你小狗了,你已经不是凡狗了!” 李白哈哈一笑。 “你也是跟着师父上天入地过的神狗了!” 秦天有些忍俊不禁。 李白倒也洒脱,师父就这么叫上了! “那师父,我们从哪里开始?打坐吐纳吗?” 李白兴冲冲的问道。 原本李白想要修行,打坐吐纳肯定是稍不了的,但现在是不用了。 刚才带着李白上天入地的时候,其实秦天就已经帮助这一人一狗打通经脉了。 他们只要沉下心几天,便能轻松感知到灵气,开始吐纳,正式走上修炼之路了。 “现在你不必打坐,只需要认真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就可以了。” “至于小黄……我另有安排。” 看着小黄,秦天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虽然带着小黄狗上天入地了一番,但秦天并未直接帮助小黄狗开启灵智。 正常来说,野外的生物终其一生也无法开启灵智,更不要说是踏上修炼之路了。 除非有人点化,否则动物之中想要出一个修行者,那几乎可以称之为不可能的事情。 这世间只有人类一家独大或许不是一件坏事,但也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秦天必须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各种情况。 妖修的出现会对人类造成什么影响?双方会不会爆发矛盾? 但很快秦天就不再考虑这种事情了。 如果没有妖修,难道人类的修士就不会争斗了吗?难道人类和人类之间就不会互相攻伐了吗? 这不是种群之间的问题,而是利益的问题。 所以考虑这种事情完全没必要,秦天相信这些生物会在未来寻找到合适的相处方式的。 所以现在困扰秦天的唯一问题就是该如何让动物也能学会修炼。 事情到了这里陷入到了死循环。 如果不开启灵智就没办法修炼,可若是不开始修炼,就没办法开启灵智。 除非秦天亲自点化……可他总不能给每个妖修都点化了吧?那他不是成了妖修的保姆了?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秦天。 直到沐春给出了解决方案。 既然要有一个人成为妖修的保姆,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沐春完全可以亲自点化妖修,然后依靠徒弟收徒的方式来扩大妖修的族群。 这个速度不需要太快,也不需要沐春一心一意的去做,偶尔来那么一两次就可以了。 等到沐春的徒弟修行有成,那沐春就可以不必再去理会妖修了,他们自然而然的会扩张自己的族群。 顶多就是在他们走上歪路的时候给予他们正确的引导罢了。 秦天仅仅只是犹豫了片刻,便觉得这的确是一个绝佳的方案。 因为沐春在妖修之中所做的事情,和他在人类之中所做的事情岂不是一样的么? 所以秦天很快便同意了沐春的这个方案。 因此教导小黄的任务也被秦天顺手丢给了沐春。 如此一来,其实倒也不必纠结一定要找到一个所有种族通用的修炼之法。 因为人类和妖修走的路子本来就不一样。 人类所吸纳的是天地间的灵气,而妖修所吸纳的则是日月精华。 二者并无高低之分。 日月精华和天地灵气其实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他们只是同一种物质的不同表现形式。 就好比液态的水和水蒸气一般。 二者本质上都是灵气,是同一种东西。 只是表现形式的不同让双方在修行之时所使用的方法也不一样。 人类修行用的都是灵气,那就以灵气为基础,编撰出一部专门依靠灵气修行的法门即可。 反之,妖修也是如此。 秦天不需要编撰出一部适合所有妖修修炼的法门,他只需要教会妖修如何吸收如何利用日月精华即可。 至于如何更高效率的吸收灵气或是日月精华,如何将体内的灵气或者是日月精华释放出去御敌,那就不是秦天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解决了这个问题吗,秦天编撰修行法门的速度简直是一日千里! 不出一个月的功夫,秦天便写出了两部修行的法门,一个是李白的,吸收天地灵气的法门。 另外一部便是小黄狗的,吸收日月精华的法门! 经过一个月的沉淀,李白对修行一事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现在终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修炼法门,自然是如饥似渴的读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孩子的确是有几分天分在的。 尤其是他本人本就十分聪慧,更是能够通过秦天所给出来的修行法门举一反三,迅速的踏上了修炼之路。 修行三天,李白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世界在他的眼中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这让他欲罢不能。 相比较之下,小黄狗的进展倒是有些缓慢了。 毕竟是兽类,哪怕是开启了灵智,他们的注意力也不能长时间的集中。 很多时候他们修行着修行着,注意力就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要重新开始。 因此虽然小黄吸收日月精华的速度要比李白吸收灵气的速度快,但在修行进度方面,李白甚至还要超出小黄一头。 但人族修行者的劣势很快就凸显了出来。 修行半年之后,李白似乎是陷入到了瓶颈之中,对天地间的感知变化也不再如同此前那般一日千里了。 结果便是小黄很快便追上了李白,这让李白有些郁闷。 自己这下真的不如一条狗了! “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人类和兽类终归还是有着一定的区别的。” 秦天宽慰道:“兽类虽然修行速度快,但若是没有人点化,只怕这辈子也无法开始修炼。” “你修行之路上虽然有太多瓶颈,但即便是没有人指导,你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直走下去。” 只要有着修行的法门,李白就可以一直修炼下去,区别只是速度的快慢和早晚罢了。 而兽类就不一样了,天性散漫的他们若是没有人监督,修行速度其实也快不到哪去。 这和意志力之类的无关,而是天性使然。 因此哪怕是修行的速度兽类更快一些,但若是没有人监督,修行到同样的境界,兽类需要花费的时间往往是人类的两倍甚至更多! 即便是有着沐春的耳提面命,小黄和李白的修炼进度也才堪堪相同,如此便可以证明一些事情了。 秦天所编撰出来的修行法门的初次试探无疑是十分成功的,至少李白和小黄二人都没出现任何异常。 当然,为了确保这修行法门适用于大部分人,秦天还需要更多的样本。 而前后经过两年的修炼,李白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不过具体说境界的话……秦天觉得,提境界就有些伤人了。 当初他花了三年的时间便几乎已经练气圆满了,现在李白和小黄前后修行了两年,也才堪堪进入练气之境。 一人一狗体内的法力更是少的可怜! 第264章 李白去世,修行之路 第264章 李白去世,修行之路 真要说的话,李白也就只能释放出一个火球,体内的法力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虽然法力低微,但修行带来的好处远不止于此。 至少李白现在的健壮程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就算没有兵器在手,寻常三五大汉也不是李白的对手,若是有他最为擅长的长剑在手中,就算是以一当十,亦是不在话下。 从这个时候开始,李白就已经和凡人拉开了本质上的差距。 另外一边,大黄,现在他有自己的名字了,名为黄羽,这个名字是李白取的,意为羽化登仙。 黄羽的修炼进度同样不慢,在沐春的指导下,黄羽体内也有了一丝属于自己的法力,距离炼化自己喉咙之间的横骨也不算远了。 要不了多久他便能口吐人言了。 至于后面的路,就不需要秦天一直盯着了,他们要依靠自己的努力修炼。 能够修炼到练气阶段就足以证明秦天的法门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秦天仍旧不满足于此,因为他所提供的法门不够简单易懂,修炼速度也太慢了一些。 这法门仅仅只是刚刚到了能用的地步,完全没有符合秦天的要求。 所以秦天需要更多的样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完善基础修炼的法门。 双方就此分别。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李白对秦天行了一礼。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但当真正分别之时,李白还是有些难过。 秦天对李白的影响不可谓不深远,秦天几乎重铸了李白的世界观。 对李白而言,秦天恩同再造,秦天让他看到了这世间最为真实的一面,甚至还引领他走上了修行之路。 如果可以,李白愿意一辈子追随在秦天的身边,不愿离开。 可秦天并不需要这么一个追随者。 秦天觉得,李白应该有自己的道路,有自己追求,而不是跟随自己去寻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道。 他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寻得自在解脱,又能如何去带领其他人寻求长生呢? 如果跟着自己去修行,山中无岁月,一闭关便是几十上百年,那李白这一身才华不都是浪费了么。 所以哪怕李白一再恳求,秦天还是坚定的让他去追求自己的理想,而非是跟着自己修行。 最终李白也只能无奈同意。 “不必介怀。”秦天淡淡的说道:“我已将修行之法传授与你,若是你潜心修行,千百年之后,你我终究还是会再见的。” 当然,若是李白修行不顺,大概也会如同其他芸芸众生一样,迎来自己的衰老和死亡。 这就是李白自己的选择和命运了,秦天不会多加干涉。 秦天倒是很好奇,没了自己,李白到底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分别之前,李白赠与了秦天一首诗《钟南山下送别吾师》。 这首诗深切的表现了李白对秦天的敬佩和不舍。 这首诗流传范围并不广泛,甚至可以说是无人知晓,直到一千多年之后才被人找出来,证明的确是李白所做。 但这首诗之中的师父到底是谁,则是引发了后人无数的讨论。 诗中的师父被李白形容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就如同传说之中的仙人一般。 后人认为此诗大概便是李白修行路上的启蒙人,但在那个蛮荒的年代,有一位如此伟力的仙人实在是超出常人的想像。 因此这诗中师父的身份也成为了一个谜。 …… 分别之后,李白便继续自己的游学之路,期间也闯下了不小的名声。 但李白此人放荡洒脱,在和秦天分别之后寄情山水,修炼自然也就随之慢慢懈怠了下来。 最终李白也没能突破炼气的桎梏。 反倒是他身边的那条黄狗,倒是一路高歌猛进,不仅炼化了喉间横骨,甚至差一点就能化形成人了。 他的寿数自然也是远远的超出了李白不少。 但他却不愿意看着李白就这么老去死亡,而是和李白建立了生命连接,二人同生共死。 最终,二人共享了九十三年寿数,一同死去。 秦天和李白二人自从那日分别之后,便再也未见。 终其一生,李白都在怀念那个引领自己走上了修行之路的师父。 晚年之时,更是懊悔于自己少年贪玩,被人世间的繁华迷离了双眼,没能认真修炼。 因此晚年时期,李白的诗作也多以哀婉为主,感叹时光易逝,劝说少年人莫要浪费时间,珍惜自己的青春年华。 不过过了六十岁之后,李白就已经很少有诗作流传出来了。 人生的后三十年之中,他一直在努力勤奋的修炼,希望能够突破炼气的桎梏。 只是时间不留情,年迈的他已经很难再做出突破了。 但如果不是晚年专心隐居修炼,只怕是六七十岁的时候,李白就会因为年轻之时与人争斗留下的暗伤而早早的去世了。 和秦天分别之后,李白便到处游学,一身侠气的他凭仗着自己的修为惩奸除恶,与人争斗,并留下了青莲剑仙的传说。 炼气期的他实力的确不俗,但他还是会受伤,会中毒,会死亡。 如果不是黄羽一直没忘记修炼,只怕李白早就被奸人所害,死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了。 临死之前,李白回顾自己的一生,虽有遗憾,但却并不懊悔。 再来一次,面对那些令人作呕的罪恶,明知道危险就在面前,李白依旧不会退缩。 只是再来一次的话,李白觉得自己不会再被人世间的繁华,旁人的吹捧迷失了心智,松懈了修炼。 临终之前,李白竟是再次见到了秦天。 “师……师父……这不是幻觉吧?” 李白此时已是一耄耋老人,声音沙哑。 “不,这不是幻觉。”秦天温和的说道。 对于自己这个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人类的弟子,秦天还是有着几分感情的。 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这世间少有的才子,更是因为李白是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弟子。 “抱歉师父,让伱失望了。”李白苦笑道:“看来当年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的确不是一个好弟子……” “你后悔吗?”秦天轻声问道:“做哪些惩奸除恶的事情,你可曾后悔过?” “如果不去理会那些事情,将省下来的时间修炼,又会如何?” 李白怔了怔,随即道:“不后悔,徒儿从来都不后悔!” 秦天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你不后悔,又何来让我失望一说?” “你已经做到了你想做的事情,即便是修为不高又如何?” 秦天笑道:“你的人生没有浪费,这便是对我最大的认可了!” “若是和我一样专心修炼,不问世事,那反倒是要让我失望了!” 秦天问道:“你觉得,因为你的行为,这世间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好吗?” 李白微微点头。 “那你的人生就是有意义的,就不算浪费,我就更不会因此失望了!” “现在,若是你还留恋这个世界,为师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作为这世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人类修行者,李白身上的气运可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那么多次的化险为夷可不仅仅只是黄羽的功劳,更大的原因还是李白身上的气运足够浓厚。 当然,他肯定是没法和秦天相比的。 但秦天早就不在这世间天道的限制之中了,所以真要说的话,李白的确是这世间第一个人类修行者。 若是李白愿意,他自然是可以选择沉睡,去看看千百年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模样的。 这也不会浪费秦天太多的力量,因为他受到了天道的关注,有气运加身。 天道也不愿意就这么看着李白死去。 当李白弄清楚秦的是什么的时候,顿时激动了起来。 “我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吗?” 秦天顿了顿,随即点头道:“的确是再来一次的机会!” 修养千百年之后,李白自然是能够再活一次,从少年时代开始。 这一点和其他沉睡者完全不一样。 其他人只是被冻结了时间,再次醒来,虽然千百年的沉睡让他们身体内积聚了不少生机,但归根结底,他们还是老人。 他们的身体和死之前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但李白经过千百年的沉睡之后,是真的能够返老还童,再来一次的! 这就是天道给李白的优待。 李白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多谢师父恩赐。” 他缓缓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秦天微微摇头:“你应该感谢的不是我,而是那个仗义执言,惩奸除恶的自己!” 正是因为李白的举动,才让天道青睐于他,更是给了李白再来一次的机会。 所以李白再来一次,应该感谢的不是他秦天,而是当初那个愿意出手的自己! 李白陷入到了沉睡,千百年之后,他会和当初那些陷入沉睡的人一起清醒过来。 …… 站在李白沉睡之地前,秦天陷入到了沉思。 这几十年来他也没闲着。 和李白分别之后,秦天便开始寻找新的弟子。 当然,这个过程并不算顺利,几十年来,秦天教导的弟子总共也才十几个人。 就算是加上各种动物,也不超过三十之数。 这些弟子之中有好有坏。 有的人在掌握了力量之后逐渐迷失了自我,开始了为非作歹。 那些为非作歹之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被李白亲手斩杀的。 剩下的极少一部分则是死在了凡人手中,其余的则是被秦天亲手清理了门户。 说来也是有趣,这些人之中做什么的都有。 尤其是其中一名狐妖,在化形之后竟是跑到了人类世界当中成为了一名舞女,每隔十年便会改头换面。 几十年来她过得倒也是轻松愉快,直到现在她还在某处当花魁呢。 人和动物的想法和道德观念毕竟不同,秦天也没苛求过她。 只要她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她的人生怎么选择,那是她自己的自由。 还有人类修士则是凭借着自己远超常人的能力科举为官,造福一方。 当然也有如同李白那般行侠仗义之人,不过大多数人的下场都不如李白那么好罢了。 他们没有李白的气运,大多都是因为某次陷害无奈死去,极少有能够善终之人。 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秦天也发现了自己编撰的修炼法门的缺陷。 因此他决定闭关一次,彻底将其完善之后,再将其传播出去。 至于当下这个唐朝……已经不在秦天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自从五十年前的安史之乱之后,这大唐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从上到下,极少有能够入得秦天法眼的人。 所以他不打算从大唐开始。 等到下次出关看看是什么时间再做决定。 若是下次出关,这世间已经换了一个新的王朝,秦天自然是乐得出山。 若是天下局势还未稳定,或者是这大唐还未灭亡,秦天也不介意做一把推手。 反正都是要改变这世间的,早一点晚一点,差别也不大。 送走了李白之后,秦天便开始了闭关。 秦天闭关的这些年之中,世间的变化一点也不小。 首先便是秦天此前教导出来的二十多个弟子,虽然这其中大部分人都死在了半路上,但仍旧有不少人留存了下来。 这些人不想让自己的一身本事都消失,于是纷纷收徒。 除了那个狐狸精。 而这些人的弟子的弟子,也都有了自己的弟子,于是修行之法便开始在这世间流传开来。 只可惜,想要寻得一个有修行资质的人实在是千难万难,所以这些人终究只是少数群体。 其中也有不少人选择为朝廷卖命,但他们那些个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对付寻常人倒也足够了,但是在真正的军队面前,想要拿下他们也只是需要付出稍微大一点的代价罢了。 所以这一批修行者的出现从本质上来说没有对世间的政治局势的变化造成太大的影响。 该灭亡的王朝不会因为这昙花一现的修行者而改变灭亡的命运。 倒是那些修行者,因为在政治斗争之中队伍的选择的问题,不等别人动手,自己就先死了一大批。 所以从始至终,这些修行者的群体也没能扩大,最多的时候也就不过百余人。 到了唐朝末年,这批人就只剩下了十几个了! 第265章 优秀弟子小狐狸 第265章 优秀弟子小狐狸 这个数量甚至还不如当初秦天教导出来的数量。 而这所剩下的十几个修行者当中,其中就有一个是那狐狸精。 这家伙在这乱世,倒是越过越滋润了。 凭借着深厚的修为以及这些年来经营下来的势力,这小狐狸精竟然是在这乱世也掌握着一股不小的力量。 本来小狐狸精没打算经营自己的力量,但是后来被人坑了几次之后她便学聪明了。 她终于明白,力量,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算是真正的属于自己。 于是在安史之乱之后,她便离开了长安,来到了边境。 小狐狸开始借着乱世开始经营属于自己的力量。 至于身份问题也好解决,那就是根本不解决。 没人知道他们的首领到底是谁,只知道首领有一个代言人,而这个代言人每隔十年就会消失一阵子。 之后便会换成一个新的代言人出来。 至于之前的代言人去哪了,无人知晓,也没人敢问。 因为凡是干打探这个消息的人,最终都消失不见了。 没人知道,他们所谓的首领和首领的代言人其实都是同一个。 而随着乱世到来,小狐狸精这么多年来混迹于各种政客之间所积累的经验也让她敏锐的注意到自己应该早做准备了。 不管是为了防备可能到来的乱世,还是为了保证自己以及手下那些姐妹的安全,她需要有着自己的力量。 于是她选择了最为简单也是最为擅长的手段,利用自己手下的女子笼络控制一批人。 借助朝堂上的政治力量和自己的人脉关系,最顶峰的时候,小狐狸手中竟是掌握了足足上百万人,数个城池以及数万人的军队。 她的嗅觉是敏锐的,也是十分超前的。 因为自己占据的地盘并不广阔,也非兵家必争之地。 恰恰相反,小狐狸的地盘可以说是偏远,但却没人敢忽视小狐狸的存在。 因为小狐狸的庇佑,她所掌管的数座城池当中的百姓都可谓是安居乐业,实力强大。 所以除非有十足的把握,不然没人敢去招惹这个小狐狸。 后来乱世来了,军阀割据,整个华夏王朝都乱成了一锅粥。 这期间不是没人想去打小狐狸的主意,但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这些人要么就是证明战场不是小狐狸的对手,要么就算能打过,也会被小狐狸亲自找上门谈心。 然后小狐狸威逼利诱一番,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 实在是听不进去的,小狐狸也不介意痛下杀手。 真当她是什么善茬? 小狐狸不愿意动手杀人不是不能,只是因为她不想罢了。 惹急了小狐狸,拼着元气受损,弄死个三五万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这还只是硬实力,不算她的潜行能力。 如果她愿意,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大军下毒。 面对这么一个修行者,若是没有同等实力的修行者存在,只怕没人能够拦得住小狐狸。 这么来了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去招惹小狐狸了。 虽然修行者只是很少一批人,但到了某个层次,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 被招惹几次之后大家也都知道了,这城池背后有高人坐阵。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好在小狐狸也知道分寸,就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经营,朝廷来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要不是横征暴敛,就算是缴纳赋税,小狐狸也是十分积极。 真要是碰上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想要横征暴敛,那就是全境旱灾,颗粒无收。 实在不行那就民变,如此来几次朝廷也就知道这个小地方的实力怎么样了。 所以小狐狸的地盘其实是相当有意思。 真正的高层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因此也不会过多的关注。 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偏远之地,没人会关心这里发生了什么。 中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不敢多说,更不敢多管。 一个月几千块钱工资玩什么命啊? 再说了,人家也不是不听命令,该缴纳的赋税该完成的任务是一样不少,而且百姓安居乐业。 朝廷来的官员就更好说了。 小狐狸根本不在意那些名声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你官员来了什么都不用管,小狐狸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想当父母官,没问题,这些城池之内的民生设施诸如水库,运河什么的,你尽管挑。 看上哪个哪个就是伱主持修建的,回去拿去请功根本没人会管你。 想断案也不是难事,小狐狸随便找几个人给你安排一处好戏,要感情有感情要转折有转折。 当然,死人肯定是不行的,只要不死人,别的一切都好安排。 甚至于你想当一个闲散官员也不叫事,你在任期间小狐狸保证屁大一点事情都不会出现。 加上朝廷末年,朝政混乱,没人会在乎这些小事,小狐狸便这么安稳的过了几十年。 但这天下越来越乱,眼瞅着就要打起来了。 小狐狸心知不能这么下去,于是便开始组建自己的军队,扩张自己的地盘。 最终,在唐朝正式灭亡之时,小狐狸手下的军队已经来到了六万之数,手下还掌握了三座大城。 这三座城市互相拱卫,而且实力强大,那些军阀也不敢随便招惹。 毕竟小狐狸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在唐朝之时就实打实的打出来的。 到了这乱世,疯子多了,也就有人想要打着三座城池的主意了。 小狐狸开始有些不厌其烦。 这三天两头的是有人来打仗,搁谁谁也顶不住啊。 于是小狐狸再度转变了对外的战略方针。 她开始依靠别的军阀,让别的军阀给自己吸引火力。 至于付出什么来让别的军阀愿意保护自己……小狐狸琢磨了许久。 最终她给出的条件十分优厚。 小狐狸手下的三座城池可以提供相当数量的粮草,而且每年都会保证数量。 多余的部分,军阀要花钱购买,但最低不会低于一定数量。 而等到军阀一统天下之后,小狐狸也愿意双手将城池奉上,绝对不会成为国中之国。 再加上美人计等一系列的小手段,最终小狐狸竟是成为了这乱世之中绝对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首先就是这三座城池易守难攻,小狐狸的实力还十分强大,绝对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其次就是这里虽然是边关,但粮食产量那可真不少。 打仗打的就是粮草的消耗,对于一些中等势力的军阀来说,能够拿下这个地方,基本上就能解决自己三分之一甚至是一半的粮草消耗的问题! 更不要说这里还盛产各种贸易物品,商业极其繁荣。 哪怕是那些大型军阀,对这股力量也十分感兴趣。 一个每年稳定产出粮食,还不需要自己操心管理的地盘谁不眼馋? 至于说保护这个地方,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谁要是护不住自己的地盘,才会惹他人耻笑! 更为关键的是,这小狐狸是真的讲信用,说跟谁站在一起就跟谁站在一起,谁来策反都不好使。 关键是别人也没能策反她的东西。 反正小狐狸本来就有着自保的力量,谁来威胁她她也不怕。 这所谓的保护,更多的还是走一个流程罢了。 所以想要小狐狸的支持也很简单,把她上一任雇主给干掉就行了。 若是你干不掉上一任雇主,那么其实根本不用小狐狸出手,她的雇主就会把那些有心人给弄死了。 这么便宜好用而且忠心耿耿的合作伙伴可不多见。 因此唐朝灭亡之后,围绕着小狐狸的城池发生了无数战争,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抢下这个盟友,保证自己的后勤力量。 小狐狸虽未称帝,也没有建立自己的国家,但说她的城池是一个国家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了! 而且得益于小狐狸长生种以及修行者的身份,管理方面的难度也大大降低。 很多时候她都有着能够看透人心的力量,那些奸恶之徒在她的面前几乎可以说是无所遁形! 小偷小摸或许有,但绝对不会有恶性的案件发生。 而小狐狸本身又是这几个城池当中最大的商人,几个城池当中的贸易一半以上都在小狐狸的手中掌握着。 朝廷,商业,乃至乡村地头都是小狐狸的人,在这里百姓不说是安居乐业,但也称得上是富足。 可以说只要你愿意,就绝对不会饿死! 按理说这么经营了一百多年,小狐狸手下这些城池的人口早就应该爆炸了。 但事实却是,小狐狸手下的这些城池一直维持在一百多万上下浮动。 三座大城,除了小狐狸自己坐阵的城池有着四十到六十万的人口之外,剩下的两座小城都只有十五万上下。 而剩下的人口则是被分散到了田间耕作。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也很简单,这毕竟是乱世。 小狐狸为了保证自己的城池稳定,即便是有军阀支持,但大多数的时候都还是要面临战斗的。 这么多年下来,小狐狸的威名可都是一拳一脚亲自打出来的。 除了小狐狸本人亲自出面解决的以外,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要先打一场才算数的。 这么多年的战争下来,光是小狐狸亲自指挥的战斗都不下三十场了,更不要说那些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战斗了。 除此之外,乱世之中外面来的流民,山林之中的强盗等一系列问题的解决也都是要付出性命的代价的! 因此虽然此地比较安稳,但由于地处边境,环境本就恶劣,加上各种外界因素,这么多年下来,小狐狸手下城池的人口一直都没有太大的涨幅。 虽然劳累,但小狐狸本人倒是乐在其中,乐此不疲。 哪怕是一百多年过去了,小狐狸依旧乐意经营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 毕竟这乱世一直看不到结束的时候,或许她会这么一直当城主当下去。 …… “这小家伙……”秦天微微摇头。 没想到当年那个小狐狸居然能够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不过这也算是一种活法吧,只要能过的开心,什么样的日子不是过呢? 距离上次闭关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 送走李白之后秦天便开始闭关,完善修炼之法,终于,在经过了一百多年的完善之后,他终于创造出了令自己满意的修行法门。 这法门兼顾了修行的难度和速度,尽可能的降低了修行的门槛。 作为代价便是这么修行下来,体内能够贮存的法力要相较于前一部功法逊色许多。 这也就意味着哪怕是同样的境界,修行这门法门的修行者的战斗力会弱上许多。 若是有天才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也可以轻松的将功法改动,改变成更适合自己修炼的法门。 这也是秦天在撰写之时早就做好的准备。 对于秦,这门修行法门就相当于是一个用积木拼凑的,可以带领人入门的工具。 如果你只是平庸之辈,那凭借着这个工具也能修炼到极致。 但若是你足够天才,那也能将这积木之上的零下拆下来重新组装成更适合自己的工具。 不管是修炼的速度更快,还是积累的法力更加深厚,这些都不在话下。 这才是令秦天满意的,最为完美的功法,完美的照顾到了各个阶段的人才。 只要将其传播出去,那么秦天就再也不用操心其他的事情了。 而出关之后,秦天便先掐指算了算自己当初教导的那些弟子现如今是什么模样了。 令秦天失望的是,当初自己教导出来的那批弟子竟是无一人存活,唯一还活着的,就只有眼下这只小狐狸了。 而当秦天知道这小狐狸是一城之主的时候,也是十分惊讶。 于是他便算了算这小狐狸的发家之路。 在得知这小狐狸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般地步的时候,秦天也是感慨不已。 这小狐狸当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别的不说,单说这修行的天分,短短几十年间便修炼到化形,秦天所招收的那一批弟子当中,还真要数这小狐狸的天分最高,修行最努力了! 再次就是这么多年被俗世牵连,小狐狸不仅把自己的事业经营的有声有色,就连自己的修行也没落下。 可谓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了。 这般成就,只怕是换做秦天来他也做不到。 修行可以,但是让他经营自己的地盘,秦天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第266章 让我来考考你! 第266章让我来考考你! 所以在面对小狐狸所经营出来的势力的时候,秦天还是十分赞赏的。 神念一动,秦天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这城内除了小狐狸之外,竟是还有一些别的修行者。 这其中有人有妖,十二个妖兽,八个人类。 而这十二个妖兽之中,达到了化形期的却是只有一人,剩下的修为有高有低,最低的才刚刚开启灵智。 至于人类则是普遍修为不高,最高的也才不过练气中期,距离筑基还有着很大的一段距离。 总体来说修为不算高,但若是作为一支奇兵用来进行斩首行动,那肯定是够了。 此时的小狐狸正坐在一家茶馆之中品茗。 秦天见状微微一笑,转身朝着的那茶馆之中飞了进去。 “你现在倒是把自己的势力经营的有声有色啊。” 声音从背后传来,小狐狸顿时大惊。 自从修行以来,她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悄无声息的靠近却没有察觉一丝一毫的异样。 若是那人有歹心,现在自己岂不是已经人头落地了? 大惊之下,小狐狸竟是瞬间掐了一个法决。 一瞬间,屋内顿时狂风大作,温和的空气瞬间化为凌冽的罡风,朝着屋内众人袭来。 秦天眼前一亮:“来得好,让我看看你这么多年有什么长进!” 只见秦天轻轻吹了一口气,屋内的罡风便瞬间化为虚无。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小狐狸瞬间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之色。 当她转过头来看到秦天的面孔之后,满眼的笑意再也掩盖不住。 “师父!” 秦天轻轻一笑:“还没结束呢!” 下一刻,秦天轻轻一挥,一缕清风从他的手中送出。 那温和的清风竟是在脱离秦天的双手之后瞬间化为了一道小型龙卷。 可屋内的摆设并未在这龙卷之下受到任何影响,仿佛这龙卷只是一个幻象一般。 但小狐狸却是丝毫不敢小觑这龙卷风,她知道秦天一旦出手,定然不同凡响。 因此她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心准备应对。 果不其然,刚一接触,那看似不起眼的龙卷瞬间变得狂暴无比,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从头到尾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泄露! 这种对灵力的掌控程度,让小狐狸看了顿时为之震惊! 哪怕这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师父出手了,但每次师父出手都能给小狐狸带来无与伦比的震撼! 小狐狸一咬牙,竟是直接将双手伸入那龙卷之中,试图从内部打散龙卷。 秦天眼前一亮。 看来这么多年,小狐狸的修炼可没落下一丝一毫。 这龙卷是躲不掉的,想要用自己的灵力硬抗更是痴心妄想。 对付这龙卷的唯一方法便是找到龙卷的风眼,从内部解决! 在秦天的设想之中,最下等的选择便是利用自己的灵力硬抗,这说明小狐狸这么多年来的修炼只是埋头苦修,对术法的掌握并不高深。 中等选择便是如同小狐狸现在一般,从内部击溃。 但上上之策和中策差不多,但真正精通术法的修士则是能将这龙卷化为己用,反过来对付秦天自己! 下一秒,那龙卷的颜色一变,里面竟是夹杂了几分木属性的气息。 秦天顿时哈哈大笑。 小狐狸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不但能够化为己用,甚至还能反过来在里面加入自己的理解。 这是秦天所没能想到的! 小狐狸嘴角微翘,显然也是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 接着她纤纤玉指轻轻舞动,那龙卷的速度缓缓降低,竟是逐渐化为了最开始从秦天手中离开之时的模样。 秦天眼前又是一亮。 “不错不错,看来你这么多年来是一丝一毫的时光都没有荒废啊!” “承蒙师父夸奖,小狸受之有愧。”小狐狸面色微红。 胡千狸便是秦天给小狐狸取得名字。 但是小狐狸更喜欢千狸这个名,而不喜欢自己姓氏。 大多时候,秦天和沐春等人也都喜欢叫她小狐狸。 这是只属于师姐和师父的爱称。 对外小狐狸只有一个狸字。 她的手下不敢直呼她的名字,都以千大人代称。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吵闹。 下一秒,几名修士竟是冲破大门闯了进来! “千大人,发生了什么!” 为首一人是一名面容清秀的男子。 秦天一眼看去便发现此人的本体是一只兔子,修为不低,化形许久了。 “谁允许伱们进来的!” 小狐狸脸色一变:“出去!” “千大人,我们……我们这是担心您的安危,所以才……” 在秦天面前温文而婉的小狐狸此时完全换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整个人身上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 “笑话,本座的安危何须你们来担忧!”小狐狸冷笑一声。 “给本座滚出去!” “若是再有下次,你们就直接给我滚回深山老林里去!” 那兔妖不敢反驳,低下头恭恭敬敬的离开了房间。 只是心中却是升起了无数对秦天的好奇和嫉妒。 这个男子到底是谁,居然能够被千大人允许进入自己的房间? 要知道,千狸的房间没有得到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一百多年下来,这几乎都成了所有人公认的事实。 如果不是感受到屋内传来的强大的灵力波动,他也是绝对不敢直接冲进来的! 好在千狸大人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没有追究他们的意思。 不然若是放在平时,只怕他们都要被赶走,再也不能靠近千大人一步! 这对这些妖修们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对于这些妖怪而言,千狸就是他们的启蒙导师,是如同母亲一般的存在。 没有人能够忍受自己被母亲讨厌,他们更惧怕千狸的威严! 看到千狸的模样,秦天忍不住有些好笑。 当初那个围绕着自己转圈的小狐狸,现在竟然也成长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了。 她言行举止之间,甚至有了几分武则天的风采。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甚至比武则天更像是一个女王。 “师父……你就莫要拿我打趣了。”小狐狸娇羞的模样,若是让外人看到了,只怕是会大吃一惊! “这些都是跟师父学的!” “说起来,自从师父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师父了,这么多年师父你也不说来看看我。” 看到小狐狸这幅哀怨的模样,秦天就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怪不得人家都说狐媚子狐媚子,这狐狸撒起娇来,还真没人类什么事情了。 要说当初秦天教导的那一批学员之中最头疼的人是谁,那自然就是这个小狐狸了。 当初她还没化形的时候就经常缠着秦天,让秦天给她讲各种故事。 其他学生都十分害怕秦天,惧怕秦天的威严,但小狐狸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连沐春拿这个喜欢撒娇而且十分擅长撒娇的小家伙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总是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之间答应她的请求。 现在再次看到小狐狸这般哀怨的模样,秦天忍不住就是一阵无奈。 如果不是秦天心境足够稳定,只怕真的以为这小狐狸这么多年来受到了多少不得了的委屈呢!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一套吧。”秦天无奈的连连摆手。 “为师这么多年来是去完善修行的法门了。” “说起来也刚好,这是为师最新编撰的法门,你看看对你有没有用处!” 小狐狸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就知道,师父对我最好了!” “师父写的东西,肯定有大用,小狐狸看了一定会受益匪浅!” 秦天有些无奈:“你最起码先看看再说,莫要空口白牙的拍为师的马屁。” 小狐狸也不介意,嘿嘿一笑,当场就翻开秦天拿过来的册子翻看起来。 看到兴起,竟是丝毫不在意秦天在场,竟是当场盘腿而坐,开始修炼起来。 当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六个时辰之后了。 “这法门,果然不同凡响!” 小狐狸有些兴奋道:“我的修炼速度竟是比之前快了许多!” “哦?” 秦天询问了小狐狸的运功路线,发现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小狐狸在拿到法门之后立马对其进行了改良。 改良之后的法门完全契合小狐狸的体质,不仅让她的修为更加精进,还能加快小狐狸的修炼速度。 “不过此处不应当这么来,应当……” 秦天指导小狐狸进行了一番改动,改动之后的功法更加契合小狐狸了几分! “多年不见,师父一见面就送学生这么一份大礼,学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偿还了!” 小狐狸咬着嘴唇,眼眸之中秋波流转。 “好了好了,收收味收收味,再这么下去你狐狸尾巴都要露出来了!” 沐春有些无奈的笑骂道:“你再这么下去,师父可就真的要走了!” 听闻此言,小狐狸也不介意,轻轻吐了吐舌头,收起了自己刚才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不得不说,这小狐狸在不施展自己的魅惑之力的时候还是十分正常的,细细看去甚至还带着几分甜美。 在外人面前她是绝对不会表现出这番姿态的,也就只有在秦天面前,她才会变成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狐狸。 而在外人面前,她始终都是那个威严至高无上的地下女皇,无冕之王! 看到小狐狸终于恢复了正常,秦天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要是小狐狸一直这般模样,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说起来,这么多年不见,为师还以为你我之间会生分不少,没想到……” “师父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你是教导我,带领我走上修行之路的恩师,学生怎么会跟师父生分了!” 秦天微笑着摇摇头:“有些人可不这么觉得。” “不然,当年我收下的那么多学生之中,也就不会只剩下你一个了。” 小狐狸闻言也是沉默了片刻。 当年的自己那些师兄弟师姐妹们可没几个是省油的灯。 就连她自己,现在不也成为了边境上的无冕之王了么! 真要说,能够走上修行之路的,哪有什么简单的角色。 只是小狐狸的那些师兄弟师姐妹们太过贪婪,看不清楚自己的定位。 他们都死在了自己的贪婪,冥死在了对人世间的荣华富贵的渴求之上。 在被秦天引领走上修行之路之前,他们只是山间的野兽,是穷困的百姓。 而走上修行之路之后,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全部都唾手可得。 能够在人世间的繁华之中坚守本心的,又有几个? 哪怕他们对这些本身不感兴趣,但也会碍于人情等各种因素,最终无奈的被卷入道争斗之中。 所以一百多年来,最终能够幸存的,只有小狐狸一人。 秦天最开始教导出来的那批弟子之中,真正死在凡人手中的只有一个,剩下的全部都是死在了同门手中! 至于因为大限将至或是修炼走火入魔而死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每每回想起当年的那些时候,即便是小狐狸也忍不住有些心悸。 毕竟当初都是一同学习的师兄弟,真要是让她出手,难道她还能拒绝不成? 幸好小狐狸擅长隐藏自己,不然只怕是连她也会在一场接着一场的风波之中死去。 提到这个话题,秦天也忍不住有些头疼。 传播大道对秦天追求自在解脱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但秦天更不想因为自己追求自在解脱而让天下大乱。 因此光是教导只怕是万万不行的,如何引导这些修士,保证他们之间的争斗不会影响凡人,才是重中之重。 对此秦天暂时也没有太好的想法。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秦天微微一叹。 就算是神明也不可能算无遗策,更不要说他了。 出现什么问题再解决就是了,归根结底,传道是秦天无法避免的事情。 相较于让这世间的修行者野蛮发展,他亲自引导总归是要好一些的。 “为师许久没有了解这天下大事,不知道现在天下局势如何了?” 说到这个,小狐狸也不免有些头疼。 “这天下当真是乱到没边了,今天这个打那个,明天那个打这个,有些地方一天能换两三个君王……” 小狐狸叹了一口气:“不过最近这两年,似乎有个姓赵的发展的还不错……” 第267章 约见赵匡胤,送你一场造化! “学生觉得这家伙或许会是一个可靠的投资对象。” 说着,小狐狸便用法力变化出了中原的地图。 地图之上出现了一个小巧的头像,头像之上是一个中年男子。 秦天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你这幻术现在用的倒也不错。” 小狐狸天生媚骨,最为擅长的便是幻术,甚至于她的魅惑之术也脱胎于幻术。 魅惑之术也只是幻术的一个分支,小狐狸真正擅长的其实是幻术而非是魅惑之术。 和幻术比起来,魅惑之术也只是小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秦天本以为这么多年来小狐狸一直专注于魅惑之术,把自己的幻术落下了。 但现在看来,小狐狸并未得意忘形,没有忘记自己真正擅长的东西是什么,没有忘记大道该往何处走。 秦天从来都不会否定徒弟的成就。 不要小看这一点,小狐狸能够不忘记自己的大道这件事情本身就十分难得了。 魅惑之术在凡间,甚至是对于修士来说几乎都是百试百灵,哪怕是女子,也很难抵挡小狐狸的魅力。 凡事搞不定,小狐狸只需要出面,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 这种玩弄人心的力量不是随便谁都能把握住自己内心的欲望的。 所以对于小狐狸在修行之时不忘记幻术的力量,秦天还是十分欣慰的。 此前秦天就曾经说过,法术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就可以说是骗术或者是幻术。 修士通过对天地规则的模糊,对大道的利用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个过程归根结柢其实就是一个骗字。 所以幻术修炼到极致,更是可以瞒天过海,她所施展出来的幻术的威力丝毫不会比专精于杀伐之术的修士要差。 相反的是,魅惑之术哪怕修炼到最极致,作用也不是很大。 意志坚定之辈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抵挡,甚至不需要施展任何法术。 若是拥有保护心智的法宝或是功法,那魅惑之术的作用就更小了。 顶多只能使得自己变得更有魅力一些。 但在争斗之中,对方改怎么杀你还是怎么杀你。 而从小狐狸所施展的这一手幻术秦天就能看得出来,小狐狸平日里没少钻研幻术。 至少她在修炼魅惑之术的同时,幻术的修炼也并未放下。 否则如此栩栩如生的幻象小狐狸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小狐狸甜甜的一笑,得到了师父的夸奖,她也十分开心。 “现在天下大势十分混乱,但徒儿认为,此人最有可能夺得这天下的宝座!” 秦天细细看去,发现此人正是赵匡胤。 秦天顿时来了兴致:“为何?” 历史已经被秦天改变了许多,很多原本的历史经验都已经作废了。 他有些怀疑,赵匡胤这一家人还能否按照原来的历史,走上那个位置。 说来也是奇怪,历史明明改变了那么多,甚至就连原本的历史事件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但那些原本在历史上大放光彩的人士似乎并未改变。 李世民父子二人坐上皇位还可以说是秦天对历史的改变和影响并不够深远,大事件没发生太大的变化。 但从东汉末年再到唐朝末年,这期间所改动的历史就多了太多太多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是那一批人展现出惊人的能量,这一点让秦天十分惊讶。 接着小狐狸便详细阐述了她选择赵匡胤的理由。 赵匡胤此人真要说,其实并没有太出彩的地方。 说到实力,他不是最强大的,他也不是最为擅长政治的那个人。 可偏偏小狐狸就是选中了赵匡胤,这一点让秦天十分疑惑。 但正如小狐狸所说的那般,赵匡胤不是实力最为强大的,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正是因为他不够强大,所以他才有了发育的空间。 至于那个真正强大的目标,或者说看上去十分强大的人,只是一个靶子,迟早要被其他人给搞下去。 赵匡胤虽然不是最为擅长争斗的,但他却是足够的不要脸。 能够放下自己的身段这一点才是最为重要的。 因为他的脑海之中没有那么多的道德负担,而正是只有这种人,才能轻松聚拢起人心,做成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大事。 而这些,都是小狐狸和那赵匡胤见面之时所了解的。 “你还跟赵匡胤见过面?”秦天有些惊讶。 “确切地说,这天下的能人志士徒儿多少都见过一些。” 说着,小狐狸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哀怨。 “没办法,徒儿孤家寡人的,只能尽可能的多结交一些朋友,以求自保。” 秦天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小狐狸的脑袋:“你少来这一套了,不然等下你师姐又要说你了!” 小狐狸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接着小狐狸便向秦天介绍了这天下之中她所认可的人才。 听着小狐狸的介绍,秦天心中也有了自己的考量。 想要传播修行大道,筛选人才,那自然是依靠朝廷的力量来的最为方便。 而和小狐狸那敏锐到可怕的直觉不同,秦天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完全依赖于对历史的熟知和对天道的掌握。 所以在小狐狸提出赵匡胤之时,秦天便动用了自己的能力开始掐算,看看赵匡胤到底能不能按照原本的历史走上皇位。 结果不出秦天所料,如果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最后这天下大概率还是赵家的。 所以秦天也认可了小狐狸的说法,准备从赵匡胤开始入手。 对于自己推断的结果,秦天也是十分感慨。 看来能够在历史书上留下姓名之人不管到了哪里,不管历史发生什么变化,只要这个人还存在。 那么只要遇到合适的时机,便会如同鲤鱼跃龙门一样,瞬间气势。 能人在何处都是能人,当然,他们能够成功也脱离不了时代的限制。 幸运的是,这些人时代马上就要到来了。 “如果师父打算和那赵匡胤见面的话,徒儿倒是愿意在其中牵线搭桥。” 小狐狸带着满眼的希冀看着秦天. 秦天笑了笑:“只要你不觉得麻烦就好。” “怎么会觉得麻烦!”小狐狸连连说道:“能够帮助到师父是我的荣幸!”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埋怨师父呢!” 秦天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小阿狸了。” 看着小狐狸一蹦一跳出去的背影,秦天忍不住有些感慨。 时光易逝,当年那个围绕在自己腿边的小狐狸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 变化不可谓不大。 每次闭关,再次醒来,秦天都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幸好秦天并不觉得这无休止的时光会侵蚀自己的心智。 因为他的身边其实一直都有陪伴自己的人。 不管什么时候,沐春和灵夏都始终陪伴在他的身边,陪伴他度过这无尽的孤独的时光。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依赖谁,还不好说呢! 至于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件事情,秦天暂时还没考虑过。 此前是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需要,因为他和凡俗之间的交集本来就不多。 少有的交流仅凭他自己的实力也能轻松解决。 现在需要用到凡俗的势力的时候,虽然有些麻烦,但是有小狐狸在,其实问题倒也不大。 至少在小狐狸面前,不管是谁,不管是军阀还是皇帝,见到了小狐狸之后都得恭恭敬敬的行礼! 不仅仅是因为她手下掌握着南边最为繁华的城市,更是因为她的实力足够强大。 强大到哪怕隔了好几代的修士,也都知道小狐狸是他们绝对惹不起的高手。 在这种情况之下,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小狐狸。 他们不仅仅是不敢,还不能拒绝。 因为他们只要胆敢拒绝小狐狸,马上就会有无数等着接近小狐狸的人出手把此人灭了! 不需要理会小狐狸到底会不会注意到这些事情吗,他们根本不需要小狐狸知道这件事情。 他们所要展现出来的仅仅只是一个态度。 哪怕这个态度并不能换来小狐狸的支持甚至是帮助。 但只要小狐狸手指头缝里稍微漏出来那么一丁点的利益,就足够绝大多数人吃饱喝足了! …… 所以小狐狸的办事过程十分顺利且快速,她只花了一天的时间便联系上了赵匡胤。 对于小狐狸的到来,赵匡胤也显得十分热情。 但凡是到达一定层次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和修士有着多多少少的接触,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批不同凡响之人。 而在这其中,知道小狐狸身份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很巧的是,赵匡胤就是其中一个。 他不仅知道小狐狸的势力,还知道小狐狸是当今这个世界上稍有的修士之一,甚至还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修士。 在修炼界,没有人敢拒绝小狐狸。 所以对于小狐狸忽然发来的邀请,赵匡胤是受宠若惊,于是连夜赶往南方赴约。 哪怕朝中的势力现在波云诡谲,需要他本人来坐镇,说不定哪天就会发生什么大事。 但这丝毫没能阻挡赵匡胤赴约的决心。 朝中的机会错过了,日后还可以东山再起,但是传说中的胡大人的邀请若是错过了,那就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所以赵匡胤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 当赵匡胤赶到之时,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见面的地点是在小狐狸自己亲自开的酒楼。 这酒楼对外几乎从不开放,只接待胡大人本人亲自认可的人。 所以赵匡胤也只是听说,从来都没有来过,更不要说到这酒楼的最顶层了。 传闻之中,这里是胡大人接待贵客的地方。 来到酒楼的顶楼,赵匡胤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 婢女仅仅只是把他带到顶楼,告诉他一直走到尽头之后便离开了。 看着周围富丽堂皇的布置,赵匡胤艰难的吞下了一口唾液。 此情此景让他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但都走到这里了,自然也不可能反悔了,所以赵匡胤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往前走了约莫几十步路,赵匡胤便看到了一边一个打开着的房门。 房门之中正端坐着一名艳丽的女子。 只一眼看过去,赵匡胤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了,整个人都被那女子深深的吸引住了。 看着那女子,赵匡胤仿佛是找到了青春年少之际,情窦初开之时的感觉。 但那女子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冰冷的眼神便让赵匡胤瞬间如坠冰窟。 他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屋内。 “坐吧。” 女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十分好听,但赵匡胤却是从其中听出来了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 赵匡胤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一杯茶接着一杯茶下肚,过了许久,赵匡胤终于忍不住了。 “敢问……胡大人在哪?” 小狐狸捂嘴轻笑,那一刹那的风华警示再度深深地吸引了赵匡胤,让他再次失神。 “我就是你要找的胡大人。” 小狐狸轻声笑道。 良久,赵匡胤终于回过神来:“您,您就是胡大人,那……” 小狐狸轻轻摇头:“是我邀请你来,但今日要见你的却并不是我。” 小狐狸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差不多也到时间了,师父应该过来了。” 说着,小狐狸便起身,来到门外。 在小狐狸的搀扶之下,秦天缓缓走了进来。 看着走进来的那人,赵匡胤目瞪口呆。 他怎么也想不到,传闻之中的胡大人居然会对一名男子如此恭敬! 胡大人甚至愿意亲自为那男子斟茶倒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如此大的面子?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传闻之中的胡大人如此恭敬? 胡大人说,此人是她的师父? 胡大人的实力就已经深不可测,无法想象了,那她的师父…… 赵匡胤不敢多想了,只敢低着头恭敬的行礼。 “小人见过仙人!” 秦天坐了下来,轻轻饮了一口茶水,并未回话。 他本来没想整这些东西的。 秦天的本意是见一面,敲定一些细节就算了事。 可偏偏小狐狸却说师父不能就这么落了面子,因此才有了今日的下马威。 现在看来,小狐狸下马威的效果还算不错。 至少赵匡胤眼下是被唬住了。 “这次让你来,是有一场造化和机缘送给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下?” 赵匡胤没有半分犹豫,当场便五体投地。 第268章 沐春和小狐狸的博弈,这才是我 “感谢仙人恩赐!”赵匡胤直接五体投地,感激涕零! 秦天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怪不得人家能当皇帝呢。 这表演,这眼泪,那可真是说来就来,让人看不出来一丁点的违和。 也就只有这种腹黑的人才能坐上皇位吧。 “你还不知道我要让你做什么,就这么答应了下来?”秦天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匡胤道。 “若是本座现在要你的性命,你也会给我吗?” 赵匡胤头也不抬:“如果小人的性命对仙人有用,仙人尽管拿去便是!” 他的声音之中不带着一丝一毫的犹豫:“小人相信,仙人不会亏待小人的家人的!” 赵匡胤不是傻子,来之前他自然是也听说过有关胡大人的传闻的。 反正胡大人想要做的事情,从来都为失手过。 既然反抗不了,那倒不如给自己多争取一点利益。 更何况,胡大人能够有今日,依靠的可不仅仅只是她的实力,还有她绝对公平的交易准则! 所以赵匡胤不担心对方会凭白无故取自己的性命,既然有十足的把握,那为何不表现的大义凌然一些? 退一万步来说,万一的万一,胡大人的师父不是什么好人,说取自己的性命就取自己的性命,那他又能如何呢? 在这种高人面前,像是他这种凡人,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 对方说取自己的性命那只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万一真的遇到这种情况,那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赵匡胤不仅不傻,他还是人精,所以才能表现的如此毫不在乎。 赵匡胤心中的那点算计在秦天这里几乎可以说是无所遁形。 但这并不妨碍秦天十分欣赏赵匡胤。 他是在赌,结果很明显,赵匡胤赌对了。 “不错,你这小子倒也识趣。”秦天淡淡一笑。 “这天下乱了太久了,本座需要天下安定下来。” 赵匡胤闻言心中一动,一个令他浑身颤抖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之中。 “难道……” 秦天微微点头:“看来你已经明白本座的意思了,不错,正是你所想的那般。” 赵匡胤激动地浑身发抖。 这世间多少人都想要得到胡大人的支持和帮助? 一旦有了胡大人的支持和帮助,这是唾手可得,那至少也有争霸一方的底气了。 自从胡大人的上一个合作伙伴完蛋之后,胡大人已经有十年的时间没有表明自己愿意和任何势力合作了。 难道胡大人准备支持自己夺取天下? 可赵匡胤却也知道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不知小人要如何做才能……” 秦天满意的点点头,不出他的所料,赵匡胤十分上道。 “本座并不需要你付出什么。” 秦天淡淡的说道:“相反,本座还会帮你培养出一批修行者,而本座唯一的条件便是……” “你需要严格按照要求来为本座搜寻学生!” 秦天看了一眼赵匡胤:“你是聪明人,应该不需要本座过多的解释了吧?” 赵匡胤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秦天。 “小人愚钝,还请仙人指教,您到底是……” 小狐狸在一边白了一眼赵匡胤,轻轻用手指点了点赵匡胤:“前面表现得都不错,怎么现在这会有些惹人不快了呢!” 赵匡胤苦笑一声:“还请胡大人指条明路,小人实在是愚钝,不能理解仙人的意思!” 他不是在装傻,但赵匡胤却不得不搞清楚仙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他办不好仙人要求的事情,那岂不是在自找麻烦? 赵匡胤深知这一点。 当你的上级要求你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你最好搞清楚上级的意思。 否则到时候出现了什么问题,你连借口都没法找。 如果是在朝堂之上,或许顶多也就只是贬官。 但给仙人做事,却是由不得他马虎。 万一出现了什么差错,所谓的机缘可能真就变成自己的坟墓了。 所以哪怕是会惹人不快,哪怕赵匡胤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猜测,但他还是要问出来,要搞清楚仙人到底要自己做什么。 “行了师父,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 小狐狸娇笑着摆摆手:“我啊,保证把这件事情给师父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秦天看了一眼小狐狸,无奈的摇摇头:“也罢,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吧,反正你也知道为师是如何想的。” 说罢,赵匡胤只发现眼前精光一闪,秦天便消失不见了。 见到这般场景,赵匡胤更是不敢多言。 只是他的眼神中之中流露出一抹艳羡。 他也想成为这般来去无踪,自由自在的仙人! 不过他也有着自己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修仙的那块料子,所以也不敢奢求更多了。 回到落脚之处,沐春却是有些不太开心。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沐春看了一眼秦天,犹豫了片刻,道:“我其实不是很放心那小狐狸……” 虽说名义上小狐狸也是秦天的弟子,但其实沐春并不认可这些学生。 灵夏脑袋里空空的,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是不在意这些。 沐春亲眼看着秦天教授这些学生,心中却并不能认可他们是自己的师弟师妹。 在沐春眼中,秦天后来教授的这一批弟子终究还是外人。 沐春始终都无法和这些人亲近起来。 因此即便是到了现在,沐春和这些人之间还是有着一抹疏离感。 对于小狐狸这擅长玩弄人心,擅长魅惑之术的妖修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心。 事实上,沐春一开始是不赞成秦天来找小狐狸的。 但怎奈何这是师父的决定,她也无法阻拦,只能任由秦天去了。 现在秦天要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小狐狸来操办,这就让沐春更为担忧了。 虽然学生是秦天本人亲自教授的,但这些学生的来源以及学成之后屁股到底坐在哪里那可就说不定了! 若是小狐狸把自己的人全部都安插到秦天手下的课堂之上,那最后的结果不就变成了秦天给小狐狸培养势力了么? 这是沐春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事情。 “你应该对小狐狸多一点信心。” 秦天笑道。 但看到沐春气鼓鼓的样子,却也只能无奈妥协。 最终秦天决定,换一个方式来开始授课。 至于换一个什么样的方式……秦天只沉思了片刻便给出了答案。 像是这种性质的学校,最终归根结底还是不免被各方势力安插进来棋子。 既然如此,与其让各方势力私底下慢慢争夺,那倒不如干脆一开始就划分好名额。 就好比小狐狸和那赵匡胤。 既然要借助赵匡胤和小狐狸的能力,那自然也要给他们一部分名额出来。 这就相当于摆明说这就是给他们的报酬。 每个人都可以安排过来几个人来学习,至于学多学少那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反正名额给你们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自己了。 除了小狐狸和赵匡胤之外,秦天还打算给沐春一些名额。 这小姑娘不是想要为秦天培养自己的势力么?那就从这学堂开始吧。 具体流程便是先进行全国范围的筛选,然后让赵匡胤小狐狸以及沐春等人进行初步的筛选和教授。 他们看上眼,符合他们的要求的孩子则是会在他们的门下进行初步的修炼。 等到打完基础之后,便会被送到秦天的面前,由秦天统一选拔,最终进入全国的最高学府,被秦天亲自教导。 而秦天在选拔的过程之中则是会给每方势力都划定一部分名额。 至于名额范围之内有没有符合秦天需求的孩子,那就要看各方势力的本事了。 后期随着修行者越来越多,秦天给出的名额的份数也会越来越多,直到达到一个极限。 当然,在这个过程之中,秦天若是遇到符合心意的孩子也会亲自引领着修行。 至于到最后修行者出来之后是属于哪方势力的,那就要看这些人自己的手段了。 秦天此举无疑是相当于将那些原本可能存在于暗处争斗直接放在了台面上。 这样一来省心又省力,反正他是不用操心那些事情了。 将这些争斗放在台面上,看上去好像是加剧了修行者之间的争斗。 但在秦天的看管之下,却是能够让争斗的烈度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这样就不会导致有超出秦天掌握的情况出现,也能保证修行界的健康发展。 如果发展顺利的话…… 秦天思索着。 说不定日后还能效仿前世所看到的某些修仙文一样,举办一些大比什么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想要举办大比一类的活动,前提条件是修士足够的多。 按照现在天道发展的速度,不知道三百年之后秦天教导出来的修行者能不能超过五十个呢! 一百年前秦天所教导的那些修行者,其实大多数连入门都没能入门。 至少在秦天教导他们的数年间,他们基本上是一事无成。 离开了秦天之后,他们花费了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时间才慢慢熬到了入门。 这种速度对于秦天而言,自然是不被他看在眼里的。 这些修炼者的上限,这辈子也就仅仅只是炼气期了。 他们甚至连练气中期都无法突破。 这种修炼者对于天道的提升的帮助十分有限,完全不符合秦天的要求。 按照秦天的要求,等到他开始开办学堂之后,他所招收的学生至少要在十年之内能够突破到练气中期。 如果不能,那就哪来的回哪去吧。 只有十年之内能够突破炼气中期,那这样的修炼者才有可能在寿命将尽之前突破到筑基期。 一个筑基期对于天道的提升比十几个甚至是上百个炼气期都要大。 如果说炼气期还只是入门的话,那到了筑基期就有了几分真正的修行者的气魄了。 筑基期的修行者勉强能够进行短距离的御剑飞行,能够施展一些威力不小的法术。 佼佼者更是能通过各种手段改变天气! 到了这个阶段,也就可以独立出去,传授修行知识,开宗立派了。 只是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除了秦天和他手下的三个女弟子,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筑基期及以上的修行者。 除了秦天和他的弟子之外的那些修行者,最高也才不过炼气期罢了。 至于小狐狸手底下的那些妖修,更多的还都只是依靠小狐狸的幻术才能保持人形。 他们本身其实并没有达到化形的层次,最好的也才不过刚刚炼化了喉咙之间的横骨。 一想到这些事情,秦天就忍不住微微叹气。 “任重而道远啊!” 将自己的想法交付给了沐春之后,秦天便不再理会沐春了。 至于到底该如何安排,细节方面该如何处理,就让沐春和小狐狸掰扯去吧。 得到了师父的允许,沐春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有了师父的金口玉言,那她就能借着师父名义堂而皇之的安插人手,和小狐狸针锋相对了。 …… 从胡大人那里离开之后,赵匡胤便快马加鞭回到了封地。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随时都可以发动政变,夺取皇位! 之前或许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顾忌吗,但现在有胡大人在自己的背后,还有那神秘莫测的仙人说要出手帮助自己。 那结果还需要有什么担心的吗? 只需要大胆去做就好了! 于是回到封地之后,赵匡胤马上联系了自己的部下,最好了随时发动政变的准备! 很快,赵匡胤所等待的机会就来了! 正月初一,后周朝廷风闻契丹和北汉联兵南下。 而后周朝廷的宰相范质等人不辨真假,匆忙派遣赵匡胤统率诸军北上抵御。 正月初二,赵匡胤便统率大军离开都城,夜宿距开封东北二十公里的陈桥驿。 事实上,早在去年的时候,赵匡胤便已经通过各种手段来为自己登基营造氛围了。 包括点检作天子等一系列的事件,都是赵匡胤的一次次试探。 而秦天的召见则是给了赵匡胤最后的底气。 于是便有了今日之事。 正月初二的晚上,大军开拨不过半日,军心浮动。 大过年的,谁愿意跟着将军一起去打仗? 再说了,那皇位的天子,真的值得他们为之拼命吗? 类似的思想本就在士兵之间流传,而在这个时候…… 第269章 强行闯入,你这弟弟已有取死之 初二当晚,赵匡胤的一些亲信便开始在将士中散布议论。 “今皇帝幼弱,不能亲政,我们为国效力破敌,有谁知晓;不若先拥立赵匡胤为帝,然后再出发北征”。 这话不可谓不恶毒。 将士们本就不愿意出征,流言这么一传,将士的兵变情绪很快就被煽动起来。 次日,正月初三。 眼见时机成熟,赵匡胤的弟弟赵匡义和亲信赵普,便授意将士将事先准备好的黄袍披在假装醉酒刚醒的赵匡胤身上。 紧接着所有人全部都拜于庭下,拥立他为帝。 这是早就商量好的流程,一切都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 或许有人看得出来蹊跷,行军打仗路途之中,赵匡胤怎么会喝醉了酒? 不过这个时候,这些细节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或者说,即便有人发现了疑点,也不敢说出来。 毕竟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已经没有再反悔的空间了。 有一个算一个,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属于谋反的一员,所以任何在此时提出反对意见的人都会被立马就地解决。 众人呼喊万岁的声音几里外都能听到。 见状,赵匡胤终于了“醒”了过来。 他装出一副被迫的样子,说:“你们自贪富贵,立我为天子,有号令,尔能从乎?” 分明是赵匡胤自己安排的黄袍加身,可他现在却是做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无奈模样。 赵匡胤表示,如果你们能够听从我的命令那我可以做皇帝,但若是你们不能听从,那这个皇帝我当不了一点。 这样一来,赵匡胤便营造出一副自己全心全意为将士们考虑的模样出来。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赵匡胤在建立宋朝伊始,还并未确立文人为主的执政方针。 这个时候的赵匡胤,还是十分看中聚拢武将们的人心的。 有人带头,拥立者们便一齐表示“惟命是听”。 赵匡胤有着完整的计划。 于是他并未直接带着人回到京城夺取兵权,那样只会让他带领的这么一群军队变成乌合之众! 于是在那之后,赵匡胤当众宣布:“回开封后,不得惊犯太后和主上,不得侵凌公卿,对朝市府库不得侵掠!” “服从命令者有赏,违令者族诛。” 于是诸将士都应声“诺”。 赵匡胤遂率兵变的队伍回师开封。 看着自己手下乌泱泱的一帮军队,赵匡胤心满意足。 他自己手下的兵是什么样子赵匡胤本人肯定是知道的。 哪怕他直接宣布造反,想来反对的人也不会太多。 大部份人对赵匡胤还是十分忠心的,所以才有了这个黄袍加身的骚操作。 可哪怕将士们都心知肚明,赵匡胤也知道将士们心知肚明,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 尤其是黄袍加身这个骚操作,虽然听上去十分离谱,但有了这么一层手续在其中,赵匡胤以后争取天下的名义上就好听了许多。 总而言之,赵匡胤是以一个受害者,一个为天下人着想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的。 而非一个一拍脑袋就打算造反的没脑子的武人! 不要小看了这一点,这一点十分重要。 先入为主的印象在,日后赵匡胤行事拉拢人心就要简单许多。 华夏人讲克己复礼,情绪内敛。 很多时候,想要的东西你不能主动要,要别人给,你还得再三推辞,如此才能光明正大的收下。 逢年过节收红包是这般,人情走动送礼物也是这般,就连饭桌上夹个菜也要谦让一番。 历朝历代开国皇帝登基,同样也是再三谦让。 最终在众大臣的哭泣之中,无奈登上皇位。 赵匡胤和之前其实一样,只不过走的流程和方式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变化。 而经过这么一操作,哪怕是队伍之中原本有摇摆不定的墙头草,现在也不得不坚定了起来。 原因也很简单,赵匡胤可是被你们这些将士们逼着谋反的,现在你说自己是忠心耿耿的,谁信? 这也算是变相的加强了队伍的凝聚力。 赵匡胤坐在中军帐中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如何才能稳定局势。 有宋一朝,给人留下的印象都是软弱无力,无能至极,宋朝的皇帝给人的印象大多也都是无能软弱。 但有句话说得好,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几位皇帝所达成的成就可远不是其他皇帝所能比拟的。 的确,和前面的王朝比起来,赵匡胤做到的并不算特别完美,但需要注意的是,不同人的所面临的环境也是不一样的。 虽然同样都是皇帝,但其它人开局可能有三五十分,然后给出了一份八九十分甚至更高的答卷,这无疑是一个优秀的成绩。 但对于赵匡胤来说,他开局可能就只有二十分甚至更少,经过努力给出了一份刚刚及格的答卷。 谁又能说他不算是优秀呢? 赵匡胤身上的确有不少缺点,但同样的,他也是少有的能够展现出自己人性的光辉的开国皇帝。 所以对于赵匡胤,秦天还是十分看好的。 如果没有原本历史上的意外,或许宋朝后续的走向也不会那么离谱。 赵匡胤死之后接替他的是谁?是他的弟弟赵匡义! 这个心虚到不得了的高粱河车神如何能不抓紧时间削减兵权削减军人的地位?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坐稳自己的位置,才能安心当自己的皇帝。 可以说从根源上来看,宋朝开国之时的底子就歪了,根就烂了,后续能正常发展下来才怪了。 赵匡胤本人只能说是有优点也有缺点,但他那个篡位的弟弟可就真的让人一言难尽了。 先不说他篡位谋逆的举动,也不说他那吃了败仗荣获高梁河车神的事迹。 单单《熙陵幸小周后图》这一件事情就够让人难绷了。 人丈夫还活着呢,就对人妻做出这种事情,你做就做了,倒也罢了,这还不够,还专门让人将当时的场景画下来,反复观赏,这就…… 除此之外,赵匡义所干的事情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完的。 如果说赵匡胤的一生是略有遗憾的话,那赵匡义说是死不足惜也丝毫不为过了。 同样都是弑兄夺位,这赵匡义和李二比起来差的那可不是一星半点。 人品,能力,手段,心胸不管拿什么和李世民相比,都是在侮辱李世民! 所以从始至终,秦天对赵匡义都没什么好感。 眼睁睁的看着赵匡胤黄袍加身,秦天并未直接现身。 原本秦天的计划是直接现身,表明身份,如此对他日后招揽徒弟也会有着不小的帮助。 但在看到赵匡胤的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之后,秦天便改变了想法。 似乎赵匡胤本人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如此倒也没必要横插一脚,抢夺别人的风头。 至于话语权之类的东西,秦天更是一点都不在乎。 他并不需要这些东西,而一旦他开始收徒,影响力和话语权根本不需要他费劲,自然而然的就会到他自己的手中去。 这么决定了之后,秦天便直接出现在了赵匡胤的营帐之中。 察觉到屋内的动静,抬起头来看到秦天出现,赵匡胤立马倒头便拜! “不必多礼,起身吧。”秦天淡淡的说道:“日后你我二人可以平辈论交。” 若是换做其他人这么说,赵匡胤只会当场让人拉出去砍了。 他现在可是皇帝,怎么可能和人平辈论交? 但谁让说出这话来的是秦天。 别人说这话是冒犯,但秦这样的话,那可就真的是恩赐了! 赵匡胤自然不敢反驳,起身对秦天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不知仙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仙人恕罪!” 赵匡胤毕恭毕敬的说道。 秦天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本来是打算等你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再来寻你的,但本座实在是等不及了。” “所以……”赵匡胤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秦天看了一眼赵匡胤,当即便了解了他的想法。 “不要想了,我是不会主动出手帮你的。”秦天哈哈一笑。 打天下这种事情杀孽太重,秦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参与其中的。 所以赵匡胤让秦天出手帮忙的想法肯定是落空了。 “不过本座也并非是不能从其他方面来祝你一臂之力!” 赵匡胤闻言眼前顿时亮了起来。 天下平定需要太长的时间,秦天根本等不及。 那实在是需要太久太久了。 所以秦天打算给赵匡胤一统天下加个速。 而秦天所采取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给赵匡胤培养出一批修士心腹。 这批修士实力不需要太强,只要能够完成常人所不能及的一些任务即可。 如此便能大大的加快赵匡胤一统天下的速度,秦天也能更早的开宗立派。 因为主要是为了增强赵匡胤的实力,所以秦天所需要挑选的人也都以忠心为主,而不需要他们的天赋有多好。 赵匡胤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的所有心腹全部都叫过来给秦天过目。 秦天却道:“这件事情倒是不必着急。” “你需要找出自己完全信任的心腹,而非那些看上去似乎能够信任的人。” 秦天盯着赵匡胤,似有所指:“就好比你那个弟弟……” 赵匡胤心中猛地一惊。 他对自己的这个胞弟还是十分信任的,可以说他篡位基本上就是他的弟弟和赵普一起谋划的。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就是这两个人了。 现在秦天却是提醒他小心自己的弟弟…… 赵匡胤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秦天微微摇头:“人终究还是会变的。” “现在你可以信任,不代表以后你也能信任。” “不过倒也不必因此疑神疑鬼。” “这其中的分寸还是需要你自己把握的!” 秦天淡淡的说道。 “哥哥!莫要相信此人!” 赵匡义直接冲了进来,指着秦天的鼻子便骂。 “你这人,当真是信口雌黄,挑拨我和哥哥之间的关系!” “你倒是说说,我和哥哥之间到底怎么了?竟是要让哥哥远离!” 秦天并未答话,只是淡淡的吐出四个字:“石砸狗叫。” 一块石头丢下去,叫起来的一定是被砸到的那个。 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了。 事实上,秦天早就发现了赵匡义在外面偷听,但是他并未理会,依旧是自顾自的说了出来。 赵匡义若是装作不知道倒也罢了。 可若是他忍不住跳出来,那秦天也不介意讥讽他两句。 毕竟从一开始,秦天就对赵匡义没什么好感。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秦天一定会亲手把赵匡义这个蠢货给弄死。 最起码也得让赵匡义绝对没有任何机会接手这个大宋朝。 如果放在之前,秦天可以完全不介意,反正这天下不是自己掌控的。 可现在,既然秦天决定入世传授修行之道,自然是不能就这么看着大宋朝沉沦下去。 他本就不是那种能够对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苦难视而不见的人。 别的不说,至少秦天在传授修行之道的时候,他眼皮子底下的皇帝不说多么有能力,但人品方面一定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因为人品有问题的不等老天来收,秦天自己就出手弄死他了! 所以秦天是绝对不会允许赵匡义这种人登上王位的。 退一步来说,秦天的确是十分欣赏赵匡胤,所以在没有完成他的使命之前,秦天也不会允许赵匡胤和原本的历史一般早逝。 在秦天的计划当中,赵匡胤可占据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 赵匡胤需要以一己之力完成几代人积累才能完成的任务,更不要说赵匡胤所面临的情况远比其它人要困难的多得多。 就算是狗还得丢两根骨头呢,更何况是赵匡胤。 这才是秦天对赵匡胤如此尽心尽力的主要原因,而非他是什么圣母大好人。 因为只有现在多帮赵匡胤一点,日后秦天才能轻松一点,他的计划也能早日展开! 而此时赵匡胤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就在账外偷听! 赵匡义嘴上说着他现在是皇帝了,可行动之上却是丝毫没有把自己当成是皇帝的意思。 这种冒犯放在换成其他人,完全可以当场拖出去打杀了! 可谁让那是自己的弟弟呢? 第270章 揠苗助长,五个样子货! 赵匡胤不仅不能责罚他,却还是要反过来替弟弟道歉,以免惹怒了仙人! “混账东西!”赵匡胤破口大骂:“你怎么敢对仙人不敬!” “还敢偷听我和仙人谈话!” “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当真是没大没小!跪下!” “跪下?”赵匡义脸上浮现出一股难以置信的神色:“你让我跪下?” “给一个黄口小儿跪下?” 赵匡义嗤笑一声:“什么仙人?依我看哥哥你是昏了头,竟然被这黄口小儿给骗了!” “来人,给我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叉出去砍了!” “我倒要看看,你这仙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赵匡义虽然也曾听过有关修士的传说,但他从未真正见过所谓的修行者。 而在他的眼中,什么修行者,什么仙人,不过都是些招摇撞骗之徒罢了。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么想也没错。 毕竟这世上九成九以上的修行者在面对凡人军队的时候莫说击败对方了,就连脱身自保都十分困难。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秦天。 对于这种人,秦天更是理都懒得答理。 他连看都不看赵匡义一眼,自顾自的坐下饮茶。 如果赵匡胤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秦天觉得自己也没有继续帮助赵匡胤的必要了。 什么唐宗宋祖,至少宋祖的评价在他这里要大打折扣。 赵匡胤看到这幅场景心顿时沉了下去。 人精一般的他自然是明白秦天的意思。 这件事情若是处理好了,以后的合作还能继续下去,可若是处理不好,只怕是这皇帝就要换一个人做了! 即便是和弟弟关系再怎么好,赵匡胤现在也忍不住有些怨恨。 怨恨自己怎么就没有好好管教弟弟,竟是让弟弟闯下现在这般祸事! 而两人之间的争吵也绝对不能再扩大了。 若是传出去,只怕是会军心浮动。 本来篡权夺位就是刀尖上跳舞的事情,现在让将士们看到自己的老大们起了分歧,人心散了还怎么继续带下去? 届时只怕他们的大业还未开始就要结束了。 “住口!” 赵匡胤深感无力。 “你这蠢货,若是继续狺狺狂吠,莫要怪我不留兄弟之间的情面了!” 赵匡胤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必须展现出自己的决断,万万不能让秦天小看了自己。 “来人,把他押下去,让他好好冷静一下!” 赵匡胤毕竟现在毕竟是皇帝,他的命令自然是金口玉言。 可赵匡义作为赵匡胤的弟弟,此时地位自然也是不低。 这就导致赵匡胤手下的人虽然进来了,但却并不敢对赵匡义无礼。 “好好好,很好!”赵匡义死死的盯着赵匡胤,面露愤恨。 “我倒要看看,你这仙人有什么能耐!” 赵匡义颇为不屑道:“你要记住,帮你夺得兵权夺得皇位的是你的弟弟,而非不知道哪里跳出来的黄毛小儿!” 看到赵匡胤来真的,赵匡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 说到底,现在还是要以大局为重,至少不能大军还未开拨,他们兄弟二人便开始争斗起来。 至于今日的账,那就留到以后慢慢算!、 “咱们走着瞧!”赵匡义冷哼一声。 “不需要你们带我,我自己走!” 说罢,赵匡义便起身离开了军帐。 在赵匡胤的限制之下,军帐之中所发生的事情并未传出去,因此大军的军心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至少行军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等到赵匡义离开,赵匡胤一脸无奈,再次跪倒在地对秦天道歉。 秦天并不在意。 “这是你的家事,我不会多问。”秦天淡淡的说道:“可若是你的家事影响到了大事,等我我出手之时,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赵匡胤低头行礼:“仙人教训的是!” 说罢,赵匡胤想起来了什么:“现在既然小人已经登基,不知道仙人是否愿意做我这宋国的国师……” 虽然还未正式拿下都城,但此时的赵匡胤却是连自己的国号都想好了。 “不急,等到你真正稳定了局势再说。” 秦天淡淡的说道:“现在就算是我成了国师,只怕也有许多人会质疑我。” “我实在是懒得理会那些宵小之辈。” 赵匡胤心中有了计较,顿时点头称是。 接着,很快,赵匡胤便找出了一批心腹送到了秦天的面前。 第一批心腹只有五人,不是他没有更多的人选,只是因为秦天交代了,人选贵在精不在多。 若是有需要日后可以慢慢培养,现在主要是先培养出一批能用的人再说。 而为了挑选这五个人,赵匡胤则是送了了足足两百名心腹让秦天挑选。 两百名心腹在账外排成一排,列成一个方阵。 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这两百人之中都是赵匡胤绝对可以信任的手下。 秦天人在帐中,神识却是已经将账外的士兵们扫过一遍。 于是在这两百人之中,秦天挑出来了五个天赋还算不错的人。 这五个人放在几百年前,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踏上修行之路的哪种人。 但现在天地松动,灵气增多,所以即便是他们这种人也有了修行的可能。 修行一道其实并不在乎年纪,不管你是三岁小儿,还是二八年华的少年少女,抑或者是耄耋老人在修行之路上的机会都是均等的。 只是相对来说,或许年幼之时纯净的心灵更适合体悟天地。 不过既然是要尽快形成及时战力,那自然就不能再按照正常修行者那般慢慢的感悟天地了。 所以秦天打算拔苗助长,直接强化这一批人,让他们立马拥有战斗力。 正常来说修行者所追求的是体会天道,领悟真理,而在追求大道的过程之中所获得的战斗力只是附带的产物。 而现在,秦天却是准备直接将法力强行灌注到这些人体内,之后再将法术等直接刻印到他们的脑海之中。 这样等到他们熟悉了自己体内的力量之后便能迅速的发挥战斗力。 只是这样做的代价就是他们知其然却并不知其所以然。 法力会让他们获得强化,身体更加强壮,行动更加敏捷,反应更加迅速,寻常刀剑也难以伤害到他们。 甚至于他们还能使用各种法术,但对于他们来说,不论是法术还是法力,都是一种不可知的东西。 正常修行者的法力是自己一点一点修行积累出来的,所以他们基本上可以完全掌握自己体内的每一缕法力。 再粗放的修炼功法所修炼出来的法力的掌控力也要远超过这些被强行灌注出来的战士。 同样的法力施展出出来的法术,这些人的威力只有正常修炼者的一半甚至更少。 同等境界之下,随便来一个修行者都能一打三甚至是一打五! 这就是被强行灌注出来的代价!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更多的代价没有说出来。 哪怕是有着这么多代价,对于自己的成果秦天也是十分满意。 根据天赋不同,这些人的境界也都不太一样。 五个人,境界高的已经隐约摸到了练气后期的门槛,境界低的甚至才刚刚达到炼气初期。 不过不管是炼气初期还是后期,对于眼下这种低烈度的战争来说都是已经够用了。 很快,五个人便从传功的状态之中清醒了过来。 爆炸性的力量充斥着他们的身躯,甚至于连他们看待世界的方式和感觉都不太一样了。 只是他们需要注意的事,自己体内的法力若是消耗一空之后,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恢复。 体内法力消耗的越多,他们恢复起来所用的时间就越久。 这并不是废话。 正常来说,普通修士法力恢复的速度都是恒定的,若是打坐修炼,恢复速度也会更快一些。 因为法力的本质就是灵气,修士将灵气从外界引渡到自己体内炼化成法力。 根据状态的起伏依旧修炼的功法不同,每个人的法力恢复的速度大致也是不一样的。 但只要你愿意,肯定还是有一些办法加快法力的恢复速度的。 但对于这些被灌顶出来的速成品来说却并非如此。 因为他们完全不会修炼,他们对灵气以及法力的掌握甚至也十分粗糙,所以他们只能慢慢的等待体内的法力自己恢复。 但法力的恢复却是需要人主动的去引渡外界的灵气,但他们又不会引渡灵气。 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那这些人就只不过是一次性道具,用完之后就再也没有一点用处了。 想要再用就需要秦天化身充电宝,不断的给这些人充电。 秦天肯定不会愿意做这种冤大头! 而且,失去法力的修士甚至不如普通人。 失去了法力之后,修士会浑身无力,意识模糊,透支越严重,修士就越虚弱。 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避免自己制造出一群一次性用品,秦天使用了一个取巧的办法。 那就是通过特殊的手段制造虹吸效应,让灵气自动的往这些人的体内涌入。 所以他们法力恢复的速度是和他们体内的法力呈正相关的。 体内的法力越多,恢复的速度也就越快,相反,体内若是法力越少,那恢复的速度也就越慢。 如果他们使用了三分之一的法力,大概需要一两个时辰的时间才能恢复完毕。 但若是使用了三分之二的法力,恢复的时间可就不只是三四个时辰,而是需要七八个时辰甚至更久的时间了! 对应的,如果他们把自己体内的法力消耗一空,那基本上就再也没有依靠自己恢复的可能了。 除非他们能够主动将外界的灵气引入自己体内修炼。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将法力消耗一空之后就只能等死了。 此时若是有其他人给他们注入法力,他们还是能够依靠时间来缓慢恢复的。 只要这五个人不是同时把法力消耗一空,他们就不需要来找秦天帮忙。 直到秦天收手,这五个人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这五个人看向秦天的目光之中便充满了崇敬之色。 他们也十分感激给了自己这个机会的赵匡胤。 说来倒也有趣,分明是秦天给他们传功,可他们最终感谢的人却是赵匡胤。 不过秦天并不在乎这些就是了。 自己的想法得到验证,秦天也十分满意。 如果日后有需要的话,他可以通过同样的手段来强行催生出一批修行者来供自己驱使。 自己既然能够将法力赐予他们,也能随时将其收回。 这一点对于秦天而言却是不费吹灰之力。 随着技术的熟练,虽然现在秦天只能催生出炼气期的修士,但日后也未必不能创造出筑基金丹,甚至更高层次的修士出来。 对于这一点秦天倒是十分有信心。 只是这样催生出来的修士价值着实不大。 他们只是空有一身实力,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挥。 而且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光是催生这五个炼气期花费的法力,足够秦天将方圆百里的土地犁上个三五遍了。 付出和收益着实不成正比。 未来只有不得已的时候秦天才会继续使用这种手段,而且实力上限也会被局限在筑基期。 再往上那就真是完全得不偿失,纯粹的亏本的买卖了。 “这是修行的功法,你们若是愿意,也可以按照功法自己修行,若是懒得修行也无妨,反正现在的实力是绝对够用了。” 秦天随手将五道法决打入他们的脑海之中。 体内已经有了法力,他们修行入门的难度就会降低许多,若是他们愿意吃苦,未来也未必不能突破到筑基期。 但秦天并不看好这五个人。 寻常人想要修炼到他们现在的这般境界需要经年累月的积累。 换成天赋一般的人,光是修炼到炼气中期都需要花费十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时光了。 若是他们勤奋修炼一年,结果自己的实力几乎看不到任何长劲,任谁都不大可能坚持的下去。 如果他们想要突破,就要坚持不懈的潜心修炼数年甚至是十数年的功夫。 十多年的积累甚至还不如现在的法力的十分之一多,谁能承受得了这种寂寞? 所以秦天并不认为这些心腹在拥有了眼下的法力之后还能继续潜心修炼,因为他们根本就没那个能力知道吧! 第271章 广开门路,开始收徒! 而正如秦天所预料的那般一样,等到秦天离开之后,这五个人的地位立马被提拔到绝无仅有的地步。 这五人成了赵匡胤的贴身护卫,睡觉都不离身的那种! 实力的提升带来的是地位的提升,而地位的提升带来的则是待遇的提升。 他们甚至连吃住都不和普通士卒一起了,而是和赵匡胤一起吃住。 在赵匡胤吃饭之前,每道菜他们要先试试,保证没有人下毒。 因为寻常的毒物对他们来说已经不起作用了,而且他们还能通过品尝的方式来发现菜式之中是否有毒药。 除此之外,每天赵匡胤睡觉之时,他们之中都会分出几个人在门外守卫。 这可谓是无上的荣耀了,五人都十分激动! 当然,赵匡胤这么信任这五个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除了他们本身实力强盛之外,秦天还给了赵匡胤可以控制这些人的筹码。 为了保证自己工具人的安全,秦天当然不会就这么把赵匡胤的性命交到其它人手中。 所以秦天也给了赵匡胤自保的手段。 他们之中若是有人对赵匡胤有任何不轨之心,他们体内的法力便会瞬间凝固,将这些人控制起来。 这些法力既是恩赐,也是禁锢。 他们连背叛的念头都升不起来,更不要说对赵匡胤动手了。 赵匡胤只需要一个念头便足以让这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赵匡胤才能如此信任这些人,放心的让他们为自己试吃,甚至在晚上让他们守门。 兵变成功之后第二天,守备都城的石守信、王审琦等人在得悉兵变成功后便立马准备接应。 于是在兵变成功之后第三天,在赵匡胤抵达都城之后,石守信、王审琦等人便打开城门接应。 此时的后周禁军将领中,只有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韩通一人在仓促间试图率兵抵抗。 但忠义终究只是少数人才有的品质。 在大势面前,还是识时务者更多一些。 也的确是因为主少国疑,跟着这么一个小皇帝实在是没什么前途,甚至连填饱肚子的希望都看不到。 于是韩通自然是失败了。 韩通甚至还没来得及召集军队,就先被军校王彦升杀死。 于是,陈桥兵变的将士们在兵变成功之后的第三天,便兵不血刃的控制了都城开封。 直到此时,后周朝廷之中的蠢货们才知道自己做错了。 尤其是范质等人,这才明白过来,不辨军情真假,就仓促遣将是上了大当! 可木已成舟,众人已无可奈何。 为求自保,范质只得率百官听命。 赵匡胤篡位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做好了谋画。 往前看,一年之前他便已经开始让人散播有关自己称帝的流言,为自己篡位打下基础。 而在拿下都城之后第二天,早就安排好的翰林学士陶谷便立马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禅代诏书。 众目睽睽之下,陶谷直接宣布柴宗训禅位。 正月初一赵匡胤带兵出发,当晚便带人兵变。 正月初二一切尘埃落定,正月初三赵匡胤便已经拿下了都城开封。 到了正月四日,赵匡胤更是马不停蹄的直接在开封崇元殿正式登皇帝位,时年三十四岁。 至此,赵匡胤在三十四岁的年纪完成了男人一生的终极梦想,登基称帝。 至于之后的琐事,诸如下诏改封柴宗训为郑王一类的细枝末节就不必多说了。 反正已经是前朝旧主了,已经没有人会再去关心那孤儿寡母的想法了。 现在众人都忙着巴结新皇帝呢! 只是赵匡胤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他知道,自己来当皇帝来不是享乐,而是实现自己的抱负的! 最关键的是,他的身边秦天也一直在看着他。 秦天一日不答应国师邀请,赵匡胤就一日不敢懈怠,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得秦天不快了。 而由于赵匡胤在后周任归德军节度使的藩镇所在地是宋州,于是国号便被定为“宋”。 这是早就想好的事情,因此倒也没花费什么时间便确定了下来。 至于都城,则是仍旧定都开封,改元“建隆”,史称“宋朝”“北宋”。 国家刚开始建立,赵匡胤所面临的情况十分复杂。 国内叛乱四起,虽然都只是芥藓之疾,但仍旧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解决。 赵匡胤本以为按照自己的猜想,或许等到自己平定国内,一统天下之后,秦天才会愿意做这宋朝的国师。 但在一切走上正轨之后没多久,秦天便召见了他。 “您的意思是……答应了?” 赵匡胤小心翼翼的问道:“可,为什么……” “现在宋朝已经走上了正规,你自然也能腾出手来帮我寻找弟子了。” 秦天看着赵匡胤淡淡的说道:“此前没有答应下来,只是因为你实在是太过忙碌,不想给你增添负担罢了!” 这话说的,顿时让赵匡胤感激涕零,不知所言。 上位者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为下位者着想的态度,下位者都会感动无比,这是人之常情。 秦天没有解释为何自己会为赵匡胤着想,反正他只能休息这一阵子了,接下来赵匡胤就该忙起来了。 为了保证赵匡胤的工作效率,秦天甚至还会施法保证他的身体健康,精力充沛。 毕竟赵匡胤现在是一国之主,他需要忙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幸好现在还有宰相帮忙,若是放在取消宰相的年代,只怕是赵匡胤不等统一天下,自己就先累倒了。 经过商议,初步筛选定在开封城内。 整个开封城内,凡是年龄适合的孩子,都要经过检测,合格者需要送到秦天的住处接受第二道筛选。 而经过第二道筛选的人则是会被留下来,跟随秦天开始初步的修行。 长则两三年,短则三五个月,秦天便能看出一个人的天赋如何。 这便是第三道筛选。 而经过了这三道层层筛选,这些人才有了成为秦天亲传弟子的资格。 想要成为秦天的亲传弟子,不仅要有足够的天分,心性也需是上佳,除此之外,品德也不能落下。 这便是隐性的第四道筛选。 前三道的筛选的时间长短不一,但最多不会超过十年的时间。 至于剩下的最后一道筛选,则是会自从秦天看到这些孩子的第一眼就开始了。 至于什么时候结束,那就要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让秦天满意了。 “那这筛选……”赵匡胤小心翼翼的问道。 因为秦天还未提过筛选一事,所以赵匡胤道现在都还不知道第一道筛选到底该怎么进行,何时开始。 对于这个,秦天则是早有准备。 他挥挥衣袖,赵匡胤的面前便出现了九枚玉简。 “你只需命人将玉简在一尺左右的距离对准孩童的面孔即可,若是玉简发光,那便是过了初步筛选。” “凡是十二岁以下的孩子,都可以参与筛选。” “十二岁以上者也可参与,不过十二岁之上者玉简会发绿光而非白光,其余的,并无区别。” “唯独只有一点,若是有人令玉简发出红色光芒,不管那人是谁,都需要将此人带来与我。” 玉简之中被秦天恒定了检测法术,可以检测孩童身上是否具有灵根。 实际上灵根只是一种抽象的说法,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灵根,都可以修炼,唯一的区别只是修炼的速度不同罢了。 就好比同样都是学习,有人可以举一反三,过目不忘,有人却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记忆理解,到头来运用的还不熟练。 修行和学习虽然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但最大也是最关键的区别,便是修行的速度不一样。 要知道修行都是以十年为单位计算的,秦天每次闭关动则三五百年。 只有突破到下一境界,修行者的寿命才会迎来显着的提升。 炼气期哪怕是练到死,寿命也不过一百多载,无法更进一步了。 寻常人光是入门都需要花费三五十年的时间,这种修行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的。 对于个人来说,或许能够修行就是他们最大的意义了。 但对于天道而言,这种修行者哪怕是来一亿个,也没有任何益处。 因为修行需要花费时间精力,寻常人光是努力活着就够费力了,哪还有时间修行? 秦天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想要成为他的弟子就需要经过层层的筛选。 那些被选中的孩子不仅仅只是获得了一个修行的机会,他们在来到秦天这里之前也有可能是穷人家的孩子。 如果没有秦天保障他们的衣食住行,即便他们得到了修行的功法,也极有可能没有任何机会踏上修行之路。 而这便是秦天收徒的目的和意义之一。 当然,秦天不会禁止天赋不够的人修行,等到时机合适,他会将修行的功法传播出去,让所有人都可以走上修行之路。 但想要做他的弟子,只是会努力是不够的。 赵匡胤接过玉简,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即便安排人去筛选。 而在这之前,赵匡胤首先要筛选的,自然是自己,以及自己的孩子。 但不知道是自己比较特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玉简碰见自己竟然是发出了暖黄色的光芒,就仿佛是天上的太阳一般。 赵匡胤百思不得其解,秦天也没提过黄色的光芒是什么意思啊。 但赵匡胤也不敢去询问,只能将这个问题按在心中,等到日后有机会再寻求解决。 而在那之后,赵匡胤则是亲自对自己的儿子实验了一番。 不出意外的,赵匡胤的儿子绝大多数都没有任何修行的天赋,唯独只有赵德芳一人,令那玉简发出了白色的光芒。 那是他最小的儿子,今年才刚刚三岁。 赵匡胤自然是大喜过望,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赵匡胤已经立下了太子,现在小儿子又有了修行天赋,这两个儿子一前一后,一外一内,日后一定能够将大宋治理的红红火火! 这么想着,赵匡胤却并未急着将赵德芳送到秦天的身边。 他打算等到筛选出来几个弟子之后,再将赵德芳和那些人一起送到秦天的那里去。 不然现在就将自己的儿子送过去,实在是显得有些太过刻意了一些。 对于秦天被立为国师这件事情,众多朝臣反应不一。 而这其中最为反对的自然就是赵匡胤的弟弟赵匡义了。 赵匡义本就不喜欢秦天,早些时日更是嚷嚷着要让秦天好看。 现在听到哥哥一意孤行,要立秦天为国师,现在自然是不干了! 但还没等他泛起什么风浪,便被赵匡胤果断镇压了。 这一次,赵匡胤没再给赵匡义好脸色。 “若是你下次再这么闹,就休要怪我不讲兄弟情面了!” 望着赵匡胤离去的背影,赵匡义的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你我二人乃手足同胞,但你现在居然不相信我而去相信一个招摇撞骗的骗子……” “等着吧,我一定会证明是你错了!” …… 另外一边,对于新国师的命令众人虽然有疑惑,但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了下去。 毕竟也不浪费什么人力,不过是让几个人带着玉简满大街晃悠就是了。 至于说所谓的玉简发光,相信的人也没几个。 毕竟大家都带着玉简在大街上晃悠好几天了,也没见那玉简发一次光。 这种情况倒是在秦天的预料之内。 毕竟这次筛选的要求就严格了许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得秦天的法眼的。 而在筛选开始的第十一天,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其中一名护卫在大街上晃悠的时候,突然发现那玉简发出了乳白色的光芒。 即便是在白天,那乳白色的光芒也足够显眼,让人完全无法忽视。 那人顿时大惊,连忙双手捧着玉简,试图找到那使得玉简发光的孩子。 最终,在玉简的指引下,他发现了路边躺着一对乞丐姐弟。 两个小家伙看上去不过三五岁的年纪,小小年纪却是在路边讨饭吃。 更让他惊喜的是,这两个小孩子居然每一个都能让这玉简发光! 这下可真的是赚大发了! 他并不知道这玉简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要发财了! 因为国师在下令的时候已经说了,若是找到能够让玉简发光的人,每一个人都会赏赐白银百两! 若是天赋足够好,还有更多的赏赐等着他! 第272章 新的学生第一个人类徒弟! 第272章新的学生,第一个人类徒弟! 倒也不是秦天小气,而是在秦天的设想之中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整个国家都会源源不断的有学生被送过来。 若是一锤子买卖,秦天也不介意多给一些赏赐。 反过来,一次性赏赐太多,难免会有一些问题存在,所以赏赐一些白银是最好的选择。 既能最大限度的激发人的积极性,也不会对社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第一批筛选的结果并不乐观。 算上赵德芳,也才一共三个人。 …… 乞丐姐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皇宫里面来的大老爷看中了。 大老爷们带他们洗澡,吃饭,买新衣服。 这在他们人生之中的前十年都是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精美的餐食以及柔软的衣服,还有暖和的房屋,这些都让他们惶恐不堪。 在经过了惴惴不安的三天之后,他们被带到了一处住所。 带他们来的人告诉他们,这里是他们未来十年学习的地方。 姐弟俩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还以为此处是皇宫。 但实际上这里是并非是皇宫,而是赵匡胤专门让人开辟出来的一处宫殿。 至于真正的学府,则是正在修建当中,因此这处宫殿就成为了秦天临时教学的地方。 偌大的一个住所,只有他们姐弟俩人住在这里。 一开始他们被交代分开居住,但姐弟俩初来乍到,实在是不敢分开,于是晚上便是两个人睡在一起,寻求那些微的安全感。 三天之后,姐弟俩也开始慢慢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只是对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管做什么都有人照顾还是有些抗拒。 姐弟俩很小的时候便是孤儿了,没有大人的照拂,能够存货到现在也足以说明这姐弟俩的确是有几分过人之处。 最起码他们没有被什么人贩子或者是其它人抓走卖掉。 他们坚信,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可姐弟俩人实在是弄不清楚眼下所发生的事情。 那些华贵的衣服,精美的餐饭……这几天来的消耗足够买下他们姐弟俩好几条性命了。 姐弟俩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让这些人贪图的? 他们两个人身无分文,长期缺乏营养导致他们的面容也并不好。 最开始蓬头垢面的时候,甚至连路边的野狗都嫌弃他们身上的味道难闻。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可姐弟俩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要自己做什么。 来到这里的第五天,姐弟俩终于见到了主导了这一切的人。 “从今以后,你们二人就是我的学生了。” 那人温和的说道。 “你们姐弟二人还没姓名吧?” 秦天温和的看着这姐弟二人。 姐弟二人只相差一岁,姐姐十岁,弟弟九岁。 年纪虽然大了一些,但并不妨碍什么,因为这姐弟两个人天赋着实不错。 不过日后能够走到哪一步,就看这姐弟二人的造化了。 “学……学生?” 姐弟二人虽然只是街头的乞丐,却也知道私塾这种东西。 姐姐壮着胆子问道:“为……为什么会是我们两个?” “你现在心中一定有很多疑惑。”秦天温和的摸了摸姐弟二人的脑袋,一道法决下去,姐弟二人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没关系,不用着急,伱们慢慢就会知道的。” “既然你们姐弟二人没有姓名,那不如就随我的姓吧,我给你们取名字,如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被选中,但是聪明的姐姐已经意识到自己这是遇到贵人了。 于是姐姐赶紧拉着弟弟一起跪倒在地:“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他们不懂什么礼节,学着偶尔从戏文里看来的模样跪倒在地。 “站起来吧。”秦天失笑道:“你们两个人现在还不是我的徒弟,想成为我的徒弟,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选中,但对方愿意给自己吃饭,愿意让自己穿衣,还要教导自己,这份恩情姐姐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 就算要让自己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往前冲! 姐姐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用力的在地上磕头,几乎都要把头磕破了。 秦天微微叹了一口气。 一缕清风出现,将姐弟二人拖了起来。 “就按照清心诀来为你俩命名吧。” “姐姐叫清水,弟弟就叫清风吧。”秦天淡淡的说道:“日后你俩就随我的姓,一起姓秦。” 秦天对自己的这两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徒弟还是抱有极大的期望的。 秦天希望人类修士的崛起,就从这清水清风二人开始。 说来倒也好笑,秦天活了这么多年,竟是连一个成功的人类修士都没教出来。 他真正的徒弟反倒都是妖修。 也幸亏他对自己的徒弟多有约束,不然这个世界的人类可就遭殃了。 “多谢老师赐名!”清水连连道。 刚刚发生的一切她看在眼中,却并未出声质疑。 清水年纪不大,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不多,偶尔在戏文之中听到天上有仙人存在。 于是她下意识的便将秦天当成了从天上下来的仙人,拯救他们来了。 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清水的猜测倒也不算错。 “想要跟随我学习,你们首先就要识字,懂得这世间最基本的道理。” 教导孩童识字这种事情秦天自然不会亲自来做,这实在是太过繁琐了。 所以赵匡胤专门从宫中调来了一批学士,负责给这些孩子启蒙。 当然,秦天不需要他们学习任何忠君爱国的思想,也不需要他们学习策论。 对于修炼者而言,这些都是无用的。 但不需要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不用学。 修行者无法脱离人世间而存在,秦天是个例外。 从百姓之中来的修行者,最终还是要回到百姓之中去。 所以最基本的做人的道理,善恶观念他们还是需要有的。 而对于当下世界的局势,各种理论思想,他们可以不深入学习,也无需将其作为自己的人生信条。 但他们必须了解,知道这世界是怎么运行的。 不然秦天培养出来的就只会是一批巨婴,只会依仗着自己的力量胡作非为,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好处。 秦天不会相信那些从宫中来的学士,所以在孩子们学习之余,秦天还会亲自考察教导他们。 以此来避免这些孩子们走上歪路。 “这是你们的时间表,上午跟随学士们读书识字,下午则是随我一起修行。” 秦天将一张时间表放在了二人面前。 “每隔六天可以休息一天,如此循环往复。” 姐弟二人并不识字,自然看不懂这个时间表。 “看不懂没关系,等到明天开始学习的时候,你们的老师便会开始告诉你们该怎么做。” 而根据学习进度的不同,短则一两个月,长则一年半载,这个时间表所安排的时间就会反过来,并且有所改动。 到时候他们就是上午和傍晚随着秦天一起修行,而下午则是跟随学者们学习知识。 这是因为早晚之时是最适合修炼的时候。 而等到下一批徒弟来了,就不会这样了。 他们要先在学者们的教导之下统一开始学习,等到掌握了最基础的知识之后,再开始跟随秦天一起修行。 姐弟俩对视一眼,将那时间表如同宝贝一般,紧紧的拥入怀中。 第二天姐弟俩起了个一大早,很快便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读书的地方。 在这教室之中,姐弟俩竟是看到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黑犬! 那黑犬卧在教室之中,漫不经心的盯着二人。 清风清水二人看到这般场景顿时瑟瑟发抖,不敢走进教室。 两个人站在门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这是老师对自己的考验? 可就在二人纠结的时候,那大黑犬竟是开口说话了!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咬人,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同门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胡墨,你们也可以叫我墨墨。” “妖……妖怪啊……” 姐弟俩当即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的前半生何曾见过能够口吐人言的生物?现在当真是惧怕无比。 “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倒是也有意思。”墨墨看着两个人,脸上浮现出一丝人性化的嘲笑。 “难道你们还不知道自己来是干什么的吗?” 看到墨墨一直坐在原地,动也不动,似乎完全没有威胁,姐弟二人终于壮大了胆子。 “你……你是什么意思?” 墨墨已经看出来这二人是完全没有修炼过的凡人,心中当即升起了几分不屑。 “也不知道那位大人是如何看上你们这两个小家伙的!” 墨墨有些不满。 墨墨是小狐狸那边送来的妖修,虽然还没化形,但是已经走上了修炼之路。 当然,他的修为并不高,甚至没能炼化喉间的横骨。 至于她现在能够口吐人言,那完全是因为小狐狸给她炼制了一枚法宝。 那法宝便是挂在她脖子上的铃铛,这铃铛能够帮助她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行了行了,赶紧进来吧,不然等下夫子来了就要骂人了!” 说到夫子,墨墨明显有些不在乎。 说起来,本来清水清风二人早就应该开始学习了,一直拖到现在正是因为墨墨。 原因也很简单,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自己的学生之中有一个能够口吐人言的大黑狗的。 所以找人来教导这一关就卡在这里了。 不是他们不愿意教,而是实在是太害怕了。 一条龇牙咧嘴的大黑狗,还能口吐人言,你上课的时候就这么看着你,换成谁谁不心慌? 于是一开始的磨合就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 最终终于找到了一个不惧怕墨墨的学士。 只是这学士似乎对墨墨有些什么偏见,他坚定的认为一条畜生是学不会自己的知识的。 所以墨墨和那学士两个人并不对付。 作为小狐狸送过来的唯一一个妖修,墨墨也并不是十分满意。 因为小狐狸的手中目前只有一个名额,所以送过来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为此墨墨的不少朋友都被淘汰了下去,最终只剩下了墨墨一个人被送到了秦天这里来。 墨墨十分不满,他觉得妖修并不比人类修士要差,甚至还比人类修士要强得多。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以妖修为主,为什么还要照顾软弱无能,残暴的人类? 没错,墨墨多少有几分丛林法则的追随者的味道。 她争强好胜,要做证明自己并不比人类要差,所以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要证明自己就是优秀得多! 下一次一定要给妖修多一些名额! 本来这个房间里面应该还有一个孩子,那就是赵匡胤的儿子赵德芳。 但是赵德芳年纪实在是有些太小了一些,现在完全不是开始学习的时候。 因此他只怕是要到明年才能来到这里和这一帮师兄弟们一起学习了。 终于,夫子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 看到屋内多了两个人类孩子,夫子阴沉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来之前他也了解过班内学生的现状了,心中自然是有数。 “闲话少说,我就是你们的老师了。”夫子淡淡的说道:“今日我们就从识字开始!” 墨墨有些无精打采的。 她早早的就开启了灵智,夫子所教授的这些东西其实大多数她也都会,毕竟想要修行,不识字不懂得道理是万万不行的。 只是墨墨一直懒得表现出来罢了。 第一天和夫子以及自己的同学相见过得并不愉快,不过这并非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清水清风很快便习惯了和墨墨相处,虽然他们只结识了一个上午。 经过了上午的学习,吃过午饭之后,便是下午的修炼了。 而由于墨墨已经走上了修行之路,所以下午的时候秦天便让墨墨自由活动,想修炼也可以。 想了解一下人类的世界也无妨,自然会有人带着她一起出门。 反正下午的时间就是墨墨自由活动的时间。 不过墨墨对人类并不感兴趣,于是她便在秦天教导清水清风的时候在一旁自顾自的修炼。 看到姐弟两人忐忑不安的坐在蒲团之上,秦天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相信你们已经见过自己的同学了,有什么想法吗?” 第273章 接连顿悟,开始修行! 清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一开始还有些害怕,但是我发现墨墨其实很善良,所以就不怕了。” 听到有人谈论自己,墨墨抬起头看了一眼清水,微不可查的冷哼一声,随即又沉浸在修炼的世界当中去了。 没错,其实秦天也看出来了,墨墨嘴上说着讨厌人类,但其实这家伙就是一个死傲娇。 墨墨这孩子不仅不讨厌人类,恰恰相反,她反而是十分喜欢人类。 因为最开始小狐狸就是在一户百姓家中把墨墨带出来的。 墨墨在那户人家之中过的日子并不算好,但也不差。 至少是饿不着冻不着,毕竟是寻常百姓家,人都吃不饱,更不要说给狗提供充足的食物了。 所以墨墨也只能说是饿不着。 但那户人家对墨墨却是十分喜爱,平日里对她也十分不错。 所以后来修炼了之后,墨墨也会经常回去看看自己的主人家。 因为带走了墨墨,所以小狐狸给那户人家了不少好处,那户人家也借此过上了不错的生活。 但不管是主人还是小主人,其实都没忘了墨墨。 墨墨离开之后,他们也未曾养狗。 每次墨墨回去,小主人都会抱着她亲上好半天。 这种情况在小狐狸那里并不算罕见。 因为一般来说,和人类居住在一起时间久的物种,开启灵智的可能性也会更大一点。 所以小狐狸的手下不少妖修其实都是从原主人那里带回来的。 有墨墨这种关系不错的,自然也有关系不好的。 至于那种虐待宠物的,在他们修炼成功之后,往往也会报复回去。 只是一般不会伤及人的性命罢了。 世间一饮一啄,自由定数。 不管是小狐狸还是秦天都不会干涉他们的复仇。 不过和人类居住在一起的物种大多都是天性善良,真正选择报复回去的,始终还是少数。 所以墨墨不仅不讨厌人类,反而还是对人类有着天生的好感。 只是由于利益问题,所以才导致了墨墨对京城的人类都有着不小的敌意。 所以确切的说,墨墨并不是讨厌人类,而是讨厌京城的人类。 但这种讨厌也只是观感上并不是那么好,真让她做些什么,墨墨也是干不出来那种事情的。 “想来你们也知道了,跟着我就是一起修行的。” “现在,你们谁能告诉我,什么是修行?”秦天温和的问道。 “修行……” 清水和清风都愣住了。 在此之前,他们甚至连修行这两个字都没听说过,现在更不会有任何想法了。 “大胆的说,不用担心说不对,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 秦天循循善诱道:“或者,你们也可以说说,你们希望通过修行给自己带来什么?” 说到这个,清水顿时眼前一亮。 迎着秦天鼓励的目光,清水嗫嚅的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修行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修行是一件很利害的事情。” “所以我希望能够通过修行有和那些故事里的仙人一样的本事,这样就能让我和我弟弟过上好日子了!” “而且这样我就能报答老师的大恩大德了!” 有了姐姐的启发,弟弟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自己想说的都被姐姐说完了。 憋了半天,弟弟突然想到了自己在乞讨的时候认识的其他小孩子。 “我和姐姐一样,但是我还希望能够让其他孩子也不挨饿受冻了。” 说到这个,清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过。 清水顿时明白了弟弟在想什么,也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们姐弟二人在乞讨的时候遇见过不少其他小孩子。 但那些小孩子就没他们两个这么好的运气了。 有的生病死了,有的冻死饿死了,还有的失踪了,不知道去哪了。 也没人关心他们,因为像是他们这种乞丐,就如同路边的野狗一般。 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意。 清风就有一个小伙伴,说起来他们的关系倒也没有多好,只是偶尔会在一起聊天,或是分享食物罢了。 那是一个小孩子,没多大,他甚至还帮姐弟俩赶跑过一只野狗。 但是后来那小孩子去偷东西的时候被人发现了,狠狠的被揍了一顿。 那之后没过几天这孩子就死了。 毕竟他们的身子骨本来就虚,一旦受伤,根本活不过几天的时间。 想到自己曾经的“朋友”,清风忍不住有些难过。 清风的答案倒是有些出乎秦天的意料。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就能有如此心肠如此想法,日后若是不轻易改变初心,未来一定会在世间留下千古传唱的名声! 秦天微微点头:“很好。” “人的理想和想法都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的,不管你们今日的想法是什么,等到日后……” “不管你们今日的理想是否实现,我都希望你们在遇到事情之前,能够想起来今日的你们。” “希望你们以后能够不忘记今日的想法。” “”那么接下来,就让为师带你们一起开始修炼吧。” 修炼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因人而异。 对于妖修来说,只要开启灵智,想要感受到灵气就十分简单了。 这里的开启灵智并非是和寻常动物一般,有正常人类的智商。 因为很多动物其实都有着相当于人类四五岁甚至是十几岁的智商。 仅仅只是这些并不足以支撑动物走上修行之路。 动物的开启灵智是一种玄学之上的东西。 开启了灵智之后,他们或许在某些时候比不上人类,但他们若是想要修行,基本上就可以说是毫无阻碍了。 动物修行开始的难点在于开启灵智。 而人类修行开始的难点则是在于如何感知到灵气的存在。 只有能够感知到灵气的存在,才能开始修炼。 所以人类修士的第一步就是要先感悟天地,领会天地间细微的变化。 一般来说,感悟天地的时候选择白天黑夜交替之时最好。 因此此时天地变化最为剧烈,也是灵气最为活跃的时候。 不过最开始修炼的时候倒是不必在意这些。 因为这两个孩子连什么是感悟天地都还搞不清楚呢,天地间的变化对他们来说更是不存在的东西。 所以修行最开始,秦天做的是带着这两个小家伙一起感悟这天地间的万事万物。 与此同时,秦天还要给他们讲述天地间的道理,拓展他们认知的视野。 等到他们的见识增长到一定程度之后,才是他们修行真正开始的时候。 也只有这两个孩子有这般待遇了。 后面的学生就只能跟随夫子学习这些东西,秦天自然是不会继续做这些启蒙类的工作了。 哦对,还有一个人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 那就是赵匡胤的儿子赵德芳。 到时候秦天会亲自给赵德芳启蒙,这也算是给赵匡胤的一点小小的福利吧。 一整个下午,秦天并未带着两个孩子打坐修炼,而是带着他们游山玩水。 与此同时通过一些故事来拓展他们的视野。 秦天的授课并未隐藏起来,皇宫内的其它人若是愿意,自然也是可以旁观的。 他们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秦的每一句话。 至于能否走上修行之路,那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若是真的有人因此走上了修行之路,那只能说明他们福缘深厚,秦天也不介意多一个学生。 另外一边,赵匡义则是派人盯着秦天的一举一动。 他发誓,自己一定要找出来秦天是骗子的证据! 迟早有一天,他要揭穿秦天的真实面目! 而今天下午,秦的带着弟子修行,结果到头来却是游山玩水,讲一些故弄玄虚的故事。 这更是让赵匡义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肯定是一个骗子,说什么修行,结果到头来却是带着孩子玩乐! “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去!” 赵匡义冷哼一声。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发现自己的哥哥对于秦天当真是十分信任。 这让他有了十足的危机感。 若仅仅只是一个国师,赵匡义当然不会在意对方。 说不定赵匡义还会出面拉拢秦天。 可问题是,那天头听过秦天和赵匡胤的谈话之后,赵匡义立马便明白过来,秦天此人绝对不能留! 原因也很简单,秦天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好! 若仅仅只是如此,赵匡义还不会如此在意。 可秦天却是看出来了自己心中所想! 正如同秦的那句话一般,石砸狗叫,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 很明显,赵匡义就是那个心虚的人。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必须要把秦天彻底搞烂搞臭,只有这样才能掩盖自己的心虚,才能掩盖自己的野心! 没错,一开始赵匡义就对赵匡胤有着不轨之心。 大家都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凭什么你能做皇帝我不能做?难道就因为你是哥哥吗? 造反的时候我可是提溜着脑袋陪你一起干大事的! 现在你好了,成了皇帝,你的位置还要传给你的儿子。 那我呢?我岂不是什么都没有? 因为赵匡胤做了皇帝,赵匡义甚至要避讳赵匡胤的名字改名! 种种事情叠加在一起,更是促使赵匡义的野心疯狂的滋养! 作为以后要成为皇帝的人,赵匡义觉得自己现在不能急,若是暴露出来什么东西,只怕是再也没有翻身的希望了。 在赵匡胤成为皇帝之前,他还能搞些事情,拉拢一些属于自己的人。 但现在赵匡胤成了皇帝,很多事情他就不能和之前一样去做了! 最关键的是,哪怕他是赵匡胤的亲弟弟,哪怕他跟着赵匡胤一起造反。 现在赵匡胤成了皇帝,该有的礼数他是一点都不能少! 很多事情之前的他可以做,因为他和赵匡胤是地位相同的,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但现在赵匡义就不能做了,再继续做,那就是在谋反! 所以赵匡义现在必须要小心,要有自己的分寸,不然一步踏错,只怕就是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赵匡义对秦天的怨毒更多了几分。 如果没有秦天的谗言,自己想来现在还是会被哥哥十分信任,也就不必如此畏畏缩缩了。 赵匡义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从上次秦过这件事情之后,赵匡胤对自己的防备也就越来越深了。 现在更是要开始收回自己的兵权了! 如果可以的话,赵匡义真恨不得直接把秦天弄死。 只可惜他做不到,因为秦天一旦出事,哥哥首先怀疑的一定是他!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给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哥哥如此信任他!” 赵匡义的神色阴郁。 …… 第一天的修行十分顺利的结束了。 虽然清风清水姐弟二人并未能开始修炼,但这二人的收获亦是颇丰。 他们的见识被大大的开拓,知道了自己此前从未接触过的知识。 秦天也不急着让他们踏上修行之路,修行一事本就不是着急的事情。 这是水磨工夫。 在秦天的计划当中,这姐弟二人能够在三个月之内摸到修行的门槛就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至于真正开始修炼,那起码都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秦天知道这姐弟俩的天赋不错,却并未想到这姐弟俩的天赋竟然这么好。 而且他们两个的运气也十分不错。 因为感悟天地灵气的存在不仅需要时间慢慢积累,还和运气有关。 很多时候开始修行这件事情本身就看个人的运气。 你运气好,偶然间灵光一闪,说不定就能开始修行了。 但运气不好,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慢慢积累了。 清水就属于运气不错的那种类型。 在开始修行之后的一个月,清水偶然间看到了路边的柳树抽芽。 一股灵光闪过,清水只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她发现空气之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更幸运的是清风。 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在清水感悟到灵气存在,陷入到顿悟之中的时候,清风竟然也接着一起开始顿悟。 顿悟这种机缘是可遇而不可求,即便是秦天也没有见过几次。 虽然他本人经常顿悟就是了。 但是他却是很少见过其它人顿悟。 现在一看就是两个,而且还是刚开始,甚至是可以说是没有开始修行的凡人。 当真是奇妙无比! “不错不错,今日你们姐弟二人也算是正式开始修行了!” 第274章 宋朝的大敌到底是谁? 清风清水二人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 修行初期给人带来的变化极大,尤其是踏上修行之路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不仅仅体现在外貌上,还体现在一个人的方方面面。 所以但凡是修正道的人,一眼看过去都不会让人太过反感。 修行之后,相由心生会变得更加明显。 内心阴暗之人,即便修行的是煌煌大道,也会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骨子里的气质是没办法改变的,除非那人修行了对应的敛息的功法。 清风清水二人修行一日千里的时候,赵匡胤也没停下。 建立国号之后,赵匡胤面临的局面可以说是群狼环伺,天下到处都是割据势力。 在当下这幅情景之下,赵匡胤夺取政权的消息在如今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大新闻。 真正让天下人震惊的大新闻,反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胡大人居然公开表态,表示自己愿意支持赵匡胤。 不同于以往只是合作的态度,这一次胡大人竟是直接宣布和赵匡胤成为盟友。 谁都知道胡大人对争霸天下不感兴趣。 所以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胡大人此举基本上就是表明自己对那赵匡胤臣服。 甚至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胡大人认为赵匡胤有一统天下的才能! 于是乎,转眼间赵匡胤便成为了众矢之的。 这让赵匡胤十分头疼。 此举只能说是有利有弊。 好处是赵匡胤得到了来自小狐狸的全面的支持,这样一来,不管是抵御外敌还是平定国内的叛乱,赵匡胤都轻松了许多。 坏处同样也不小,现在天下群雄割据,除了宋朝之外,还有后蜀、南汉、南唐、吴越、北汉等割据势力。 而小狐狸的臣服无疑是给这一汪本就不是很平静的湖水之中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一时间,所有势力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刚刚建立不久的新政权。 赵匡胤甚至听闻有人已经准备联合起来,先消灭他们。 最近这段时间赵匡胤所要面临的军事压力极大。 一方面他要防备来自外敌的入侵,另一方面他还需要平定国内的叛乱。 不过赵匡胤本就手握重兵,加上秦天给他的五个水货修士,在平定国内叛乱的道路上,赵匡胤可谓是顺风顺水。 他仅仅只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便相继平定了昭义节度使李筠、淮南节度使李重进发动的叛乱,巩固了政权。 可提着的心还没放下来,赵匡胤转身又开始准备防备外敌的入侵。 …… “有段时日不见了,我观你今日气色不是很好啊。” 赵匡胤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当了皇帝才知道,军国大事,无一不需要我做主的,当真是愁的让人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啊。” 一年多来,秦天和赵匡胤见面的次数也不少,只是最近这段日子赵匡胤一直在忙着处理国家大事,所以见面的次数才少了些。 熟络起来之后,二人之间也没那么生分了。 主要原因还是秦天没什么架子,不管和谁相处都是和和气气,平等相待。 不管对方是皇帝,抑或者是路边的乞丐,还是他的学生或是徒弟。 秦天的脸上一直都挂着一抹和善的笑容,让人新生好感。 只是不管是学生还是徒弟,还是其它人,在得知了秦天的身份之后,都难免和他多了几分疏离。 这其中有的是敬畏,有的是尊敬,还有的是惧怕。 只有很少的人在和秦天的相处的时候能够保持平常心态,这种人要么是对秦天无欲无求,要么就不是常人。 李白算一个,眼下的赵匡胤也算一个。 秦天一直在忙着教徒弟,对外面的事情不太了解。 不过眼下听赵匡胤这么一说,掐指一算,便大概明白眼下的世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秦天饶有兴致的问道。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赵匡胤眼中的光采猛地凌厉了起来。 那光芒,即便是秦天也忍不住为之侧目。 “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决议,还来寻我做什么。”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仙人。”赵匡胤十分佩服道。 这次他主动来求见秦天,自然是心中有不少疑惑。 要说赵匡胤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那自然就是如何避免宋朝成为继后周而成为第六个短命政权。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现在的宋朝都是一副短命鬼的模样。 外有强敌环伺,内部叛乱不断,国内还有大量前朝的旧势力残留,人心浮动。 现在的赵匡胤可以说除了手里有兵权之外,竟是看不到半分维持这个国家下去的希望。 最让他头疼的是,原本和他亲密无间的弟弟现在似乎也和他有了间隙。 隐约之间赵匡胤甚至有些后悔,当初自己是不是不该兵变? 不过很快他便把这样的想法扫进了垃圾堆,如果不把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他始终就是一个被人拿捏的软柿子。 只要自己掌握着自己的人生,哪怕是最后身死兵败,那也值了! 雄心壮志有,但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 关于这个问题,赵匡胤去咨询了自己的丞相赵普:“自唐季以来数十年,帝王凡易八姓,战斗不息,生民涂地,其故何也?” “吾欲息天下之兵,为国家计长久,其道何如?” 意思就是在说,自从唐代之后的数十年,帝王换个八个姓氏,战争一直不断,生灵涂炭,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我若是想要天下长久安定,让我大宋长治久安,应该怎么做呢? 对此赵普的回答是:“陛下言及此,天地人神之福也。 接着,赵普顿了顿说道:“此非它故,方镇太重,君弱臣强而已。今欲治之,惟稍夺其权,制其钱粮,收其精兵,则天下自安矣。” 赵普按照惯例先对赵匡胤拍了一通马匹。 陛下能够想到这个,简直是天地人神的福气啊。 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赵普这个人深谙为官之道。 他不仅有才华,还通人情,能够把赵匡胤哄得舒舒服服的,不然赵匡胤也不会选择他成为丞相。 之后赵普便给出了他的答案。 发生这些事情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藩镇割据,地方势力太强,君弱臣强,天下如何能够安定? 皇帝只有一个,既然你皇帝没我强,那老子为什么要听你的,反了反了,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说唐末的乱世了。 虽然早在后汉时期就已经开了科举,但那个时候的科举依旧是以世家贵族为主。 莫说是寻常百姓了,就算是没有势力的寒门子弟,也未必能够高中。 毕竟寒门也是门。 到了唐朝,这个情况有所缓解,但五姓七望依旧是社会的主流。 即便是到了唐朝默契,这种情况也没能得到太大的缓解。 唐末之后,千百年来积累下来的阶级矛盾终于一次性爆发。 无数军阀纷纷揭竿而起,将那些把持着社会资源的世家贵族屠戮殆尽!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这两句诗说的就是这段时间的历史。 这其中最为出名的一个传说便是有个军阀想要向五姓七望的家族求亲。 结果人贵族看不上这么一个俗气的军阀,不仅拒绝了对方,还把对方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于是军阀一怒之下带着军队把那家人屠了个满门。 至于那美娇娘,自然也是被他收入了帐中。 这虽然只是一个小故事,却是唐末以来数十上百年历史的一个缩影。 世家门阀的势力随着唐朝结束,很快也走上了终点。 秦天前世一个伟人曾经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正是因为无数军阀混战的局面,导致目前为止,不管是哪一方势力,都有着足以自保的军事实力。 几乎所有人都是从军方起家。 因为你手里没有士兵,没有军事力量,根本无法在这乱世立足。 而这也是无数政权十分短命的主要原因。 大家手里都有兵,都有力量,那就比谁的手腕更加强硬。 自古以来天子不可一世的思想在无数军阀的屠杀之中最终消失殆尽。 现在手里但凡有点军事力量的,都想自己称帝。 因此,赵普觉得,若是想要避免这种情况出现,也没有奇技淫巧可以施展。 唯一的办法就是“稍夺其权,制其钱粮,收其精兵。” 夺取他们的权利,制衡他们手中的钱财和粮食,收拢他们手中的军队。 如此便“则天下自安矣。” 如此回答深得赵匡胤之意,这也将成为大宋未来所坚持的执政方针。 想要保持国内的稳定,就需要对军人保持警惕心。 原因无他,实在是被唐末的军阀杀怕了。 谁知道那些武夫手中有了权利会不会反过来再次掀起叛乱。 毕竟赵匡胤自己就是这么干的,欺负人孤儿寡母无力自保,夺取了这江山。 这么多东西说起来其实无非就是四句话:中央集权,改革军制,发展生产,巩固统治。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赵匡胤思来想去,总是觉得有些不安,于是便来寻求秦天的指点。 不过当下,他并未说出自己和赵普的想法,而是打算看看秦天是如何说的。 “你的想法我其实知晓。”秦天淡淡的说道:“因为此前也已经不止你一个人提出过类似的问题了。” 事实上,秦天此前所遇到的皇帝很多人并没有类似的困扰。 看看秦天之前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吧。 秦始皇,汉武帝,李世民……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雄才大略? 他们岂会担心藩镇割据的情况出现? 但那些人的经历不能当做参考。 他们不担心这种情况出现原因是中央的势力足够强大。 手中有兵,边关的军人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可赵匡胤所面临的情况不同,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 想要解决目前的困境,也只有中央集权这一条道路可以走。 “现在你应当做的,是集中手中的权利,这一点想来不用我说,你和你的丞相应该也有想法了吧。” 秦天淡淡的笑道。 如果赵匡胤和赵普连这一点都想不到,那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了。 赵匡胤神情一凌:“仙人果然神机妙算,这一点都能算出来。” 秦道:“但你需要注意,切莫矫枉过正。” 什么叫矫枉过正,像是原本宋朝所走的路线就是矫枉过正。 文人的地位被无限的拔高,武人的地位无限降低。 可偏偏立国之初,赵匡胤就没能解决外敌的问题,这就导致了未来几百年的国祚之内,宋朝一直被外敌欺侮。 到后来更是出现了靖康之难这种奇耻大辱! 归根结底,国家掌握在一群从未上过战场的人手中,如何才能抵御外敌? 他们甚至连纸上谈兵都不如! “仙人……此话何解?还请仙人指点。” 秦天微微摇头:“我只负责给你提出问题,并不能帮你解决问题。” “如果什么事情都让我来做了,那还要你干什么?” 秦天半开玩笑般说道。 他对如何防止藩镇割据其实有一定的想法,但这些想法并不成熟。 更何况所面临的局势不同,时代不同,秦天的想法和经验自然也不能生搬硬套在这个时代之上。 所以他并不是不愿意给出解决的方案,而是他也给不出一个完全可行的方案。 如果赵匡胤真的按照他的方案执行下去的话,说不定甚至还不如原本历史上的大宋。 但是针对这种情况,秦天也不是全无想法。 因为现在的历史和原本历史最大的不同便是多了秦天,多了修士这个变数。 所谓的军阀割据的问题,其实也不难解决。 只要赵匡胤手中掌握着足够强大的修士,不需要多,只需要三五个,军阀再怎么强大,也只不过是修士手中的玩物罢了。 修士虽然无法对付成建制的军队,但执行暗杀等手段,那可是一把好手。 只要赵匡胤保证自己身边的修士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那一批人,文艺自然迎刃而解。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只要你敢起反心,赵匡胤就能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最妙的是,有修士的保护,赵匡胤也不必担心刺杀的问题! 第275章 有我在,你何惧之有? 如此一来,困扰赵匡胤的藩镇割据的问题不说能够完全解决,至少也能解决一大半。 既然有了修士,那对那些士兵就不必如此防范了,反正他们也掀不起来太大的风浪不是? “可是……为何要这么做呢?” 赵匡胤有些不解。 秦天闻言顿时有些语塞。 因为在赵匡胤的眼中,外敌,尤其是北方的游牧民族其实是翻不起来太大的风浪的。 因为这完全是有历史可以遵循的。 往前数一千多年来,从未有一个王朝是灭亡在游牧民族手中的。 或许北方的游牧民族有过强大的时刻,但归根结柢,他们始终都被不会是中原王朝的对手。 只要实现全国统一,那么游牧民族就算强大,也只是一时半刻的强大,根本不会对政权造成根本性质上的威胁。 相反,从古至今,这么多大一统的王朝,几乎全都是从内部开始崩溃的。 如果不是农民起义,不是藩镇割据,游牧民族的骚扰也只不过是一时的阵痛罢了。 所以在赵匡胤的观念之中,既然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国内的问题,那为什么不干脆直接解决。 反而是要放开口子,转而把精力放到对付外敌身上去? 秦天罕见的沉默无语了。 不能说赵匡胤的认知不正确。 因为历史确实正是如同赵匡胤所说那般,从古至今,从未有一个王朝是灭亡在游牧民族手中的。 那些王朝灭亡的根本原因,还是国家内乱,至于外敌入侵,也只不过是在这把火上添了一把柴而已。 他们从始至终都不是根本原因。 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才导致了后来的宋朝最终亡于蒙古人之手。 当然,这也和北方出现了无数雄才大略的伟人有一定的关系,比如说成吉思汗。 “如果他们只是芥藓之疾,那为何历朝历代,无数王朝下来,千百年来,从未有人真正解决过这个问题呢?” 秦天没有回答,反而是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要的是什么?如果只是一时的和平,那这个话题就可以中止了,按照你的想法执行下去,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可你若是想要长治久安,这个问题就不得不面对。” 秦天缓缓的说道。 “李世民曾与我坐而论道,今日,便让你一观当年我们二人的谈话。” 秦的自然是那日和李世民讨论如何处理突厥人等少数民族的话题。 中原王朝和游牧民族自古以来都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受限于气候环境等因素,中原王朝衰弱的时候,就是游牧民族强大的时候,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 只有真正的对他们实行有效的统治,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就如同南方蛮夷之地的改土归流一般。 自从后汉开始,王朝就对南方的蛮荒之地实行改土归流。 这个政策的出现也有秦天的影子在内。 经过几百年的改变,南方已经彻底成为了中原王朝的一部分。 而对于北方的草原来说,想要解决游牧民族的入侵的问题,也只有实行彻底有效的统治这一个办法。 可现在的宋朝完全做不到这一点。 前汉没有做到,后汉也没有做到,大唐也做不到,宋朝现在自然也做不到。 因为这是一个需要维持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的工程,完全不是一代人或者几代人就能解决的问题。 而现在的宋朝连保全自我尚且困难,更不要说去彻底解决游牧民族的问题了。 别的不说,光说那燕云十六州,以宋朝目前的情况,需要多少年才能完全收复? 赵匡胤的确是雄才大略,但万一他解决不了,难道他的孩子,他的孩子的孩子也能继承他的雄才大略吗? 以前的王朝没有亡于外敌,并不代表宋朝也不会。 因为此前的王朝开局也从未如同现在的宋朝这样困难过。 即便是蜀汉,也有诸葛亮这般雄才大略的政治人才,有刘备这样完全信任手下的君主,加上当时突然出现的高产农作物才勉强做到了统一天下。 而现在的宋朝有什么?能否统一天下还两说呢! …… 良久,赵匡胤缓缓睁开眼睛。 看了当日秦天和李世民的谈话,赵匡胤感慨良多。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小瞧了北方人。 在他的认知当中,北方不过是一群蛮子,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但在看过秦天给他展示的画面,看过秦天当日和李世民的聊天之后,赵匡胤基本上已经彻底扭转了自己这样的想法。 “如此看来……莫非我这宋朝,也会如同此前一般,是一个短命鬼了?” 赵匡胤的信心几乎完全丧失掉了。 外敌的问题如此严重,就连李世民那种人尚且没有办法完全解决,那现在的宋朝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就算是平定了国内的叛乱又如何? 最终还是会在强敌环伺的情况,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然后成为他人的嫁衣! “也不尽然。”秦天淡淡一笑:“有我在,你何惧之有?” “话说到这里,你不若猜猜,当年那后汉国内突然出现的玉米土豆等作物是哪里来的?” 说到这个,赵匡胤顿时精神一震。 这几乎是历史上令所有人为之迷惑的一个问题。 怎么当时后汉境内就能突然出现那么多神奇的东西? 结合此前听过的传说,再看看眼前坐着的仙人,赵匡胤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 赵匡胤激动的浑身都要颤抖起来! 此前他从未联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因为赵匡胤虽然见过修士,却也知道修士并没有太大的能耐。 除了能打一些,能够做到一些令凡人瞠目结舌的事情,他们和凡人的区别也并不是很大。 即便是那些超出常人的手段,也还在凡人的理解范围之内。 但那是因为那些所谓的修士连筑基的门槛都没能摸到,和秦天这种堪称真仙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可比性! 赵匡胤虽未见过秦天本人亲自出手,却也知道秦天远非普通修士所能比拟的。 现在经过秦天提点,顿时联想到了那些流传在民间的传说! 秦天淡淡点头:“不错,那些种子和技术,正是我亲自赐予诸葛亮的。” 说到这里,秦天也禁不住有些感慨。 “当初为了筛选出这些种子,我赶赴万里之外,从海外大陆之上寻来了这些农作物最初的种子。” “而为了培养出这下高产的作物,我花费了一年的时间,筛选了上万代种子,最终才选出了这些高产的粮食作物。” 赵匡胤闻言微微一怔。 由于前朝生物等科举的发展,只要是精通农事之人,或多或少的都了解一些有关农作物方面的知识。 就比如说育种这件事情,高产植株的种子所种植出来的植株大概率才也是高产的。 想要提高产量就只需要用笨办法,一代接着一代的筛选,不断的选取其中高产的种子,最终就能得到更加高产的种子。 量变积累质变。 耐旱,耐寒等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外行人只知道这些,只有真正研究生物,研究医学的才知道遗传性状分离等概念。 赵匡胤虽然不精通农事,但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直到此时他才知晓,原来当初为了筛选出那些造福万民的农作物,秦天竟然是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耗费了那么大的精力! 赵匡胤扪心自问,如果是他,他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因为最关键的是,事成之后,秦天竟然丝毫不贪图名声,将这功劳全部让给了诸葛亮! 如果不是孔明先生大义,不愿贪图秦天的名声,只怕到现在也不会有人知道,当初是有仙人赐予高产粮食! “不要误会,当初是我要求孔明千万不要透露出我的名字的。” 秦天有些无奈道:“只是没想到孔明还是将我的名声传播出去了。” 赵匡胤闻言起身对着秦天深深行了一礼。 “赵某替天下百姓感谢仙人!” “起来。”秦天淡淡道:“我做这些只是随手而为,并不贪图任何东西。” “所以当初有我在,后汉才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一统天下,现在你同样有我在,何必妄自菲薄?” 秦天淡淡的笑道:“你是在看不起我,还是在看不起你自己?” 赵匡胤低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问题我告诉你了,如何解决,就要看你自己了。” 秦天淡淡的说道:“我不会给你全部的帮助,如果你自己不努力,那这宋朝,亡了也罢。” 赵匡胤低下头,五体投地:“赵某受教了!” 秦天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赵匡胤的跪拜。 “不过话说起来,这也将近一年了,难道你还没寻到其他的孩子吗?” 在全国范围之内的筛选已经进行了足足一年的时间,但秦天手下的学生却依旧只有清风清水两个人,外加墨墨一条大黑狗。 别的竟是再也没有了。 赵匡胤闻言有些羞愧。 筛选实在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一年来,赵匡胤才堪堪把整个开封城范围之内的人筛选了一遍。 而且每年,不,几乎是每天都有新生儿出现,这些人同样也要进行筛选,这就给筛选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对此赵匡胤也没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 因此这项工作进行的十分缓慢。 一年来,赵匡胤也找到过合适的人选,但大多数都是年纪太小,最小饿到一个甚至只有半岁大! 这些孩子若是送过来,那秦天这里几乎就成了幼儿园了。 所以赵匡胤这边也是一直没有动静。 秦天沉思片刻:“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既然如此,那我回头让沐春给你多送一些玉简去。” “将这些玉简送到基层的官员手中,让他们负责筛选的工作。” “至于年龄,那倒不是问题。”秦天淡淡的说道:‘“回头我会让小狐狸专门组建一个部门,分散到全国各地,专门负责照顾那些年龄太小的孩子。” 秦天可以把年龄限制调高一点,高到孩子们有最基本的自理能力。 但考虑到许多孩子很有可能根本活不到那个年纪,所以秦天觉得还是不要做最低的年龄限制好了。 如此一来,倒是只能辛苦一些小狐狸了。 赵匡胤闻言犹豫了一番。 “若是可以的话,我也可以做这件事情。” 秦天闻言看了一眼赵匡胤,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 某种程度上,这其实和后世的大学抢生源也差不多了。 培养自己的势力,从那些有天赋的孩子出生就开始了。 不过秦天只需要学生,至于学生是从哪来,秦天一点也不关心。 若是沐春和灵夏愿意,他们也可以组建自己的组织,专门负责照顾那些年龄太小的孩子。 “只要你的财政支出跟得上,那就随你去吧。” 真要说的话,这件事情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 因为每年出生的孩子虽然多,但真正具有修炼天赋的其实是少之又少。 全国一两亿人,每年能够筛选出来几十人甚至是几个人都不奇怪。 而这其中还要排除那些本身就有能力照顾自己孩子的家庭。 这么算下来,所需要照顾的孩子就更少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使用强硬的手段。”秦天看了一眼赵匡胤. “若是被我发现了,你应当知道后果是什么。” “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对于别人秦天是一点也不担心。 小狐狸有分寸,她管教极严,她的手下自然也不会做出强人所难之事。 毕竟不是所有家长都愿意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跟别人走的。 唯一可能出问题的点就在赵匡胤这里。 凡人的杂念太多,数量也太多,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难保不会出现有人强行抢夺孩子的情况出现。 这种情况一旦出现,基本上就是在把修士往邪路上推。 这种情况是秦天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所以秦天才会如此严厉的警告赵匡胤。 赵匡胤连连点头。 他可太清楚那些小吏们会怎么做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他只有想出一个完善的措施来彻底杜绝这种情况出现。 至于是什么措施,那就需要手下人费脑筋了。 若是什么事情都要他出马,那还要手下的人干什么? 第276章 刀与剑,笔与纸,金银和财宝 另外一边,在收到来自秦天的消息之后,小狐狸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反倒是不如沐春积极。 因为小狐狸知道,自己的基本盘其实是妖修,而非人类。 小狐狸很聪明,她知道什么都想要的结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 所以小狐狸从来都不贪心。 因此她自然而然的便选择了放弃这一条道路。 当然,既然这是秦天给她的消息,她也不会那么完全不上心。 做还是要做的,只不过她不会将重心放在人类世界之上。 小狐狸真正的中心在动物世界,她和她手下的门徒致力于发觉人类世界以及自然界之中那些有天赋的动物。 而这件事若是办好了,对小狐狸收拢人类世界的灵智生物还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因为这样一来,小狐狸就相当于有了官方的身份,有了朝廷的背景,在面对普通人的时候,这一层关系往往比其他什么身份都好用。 所以虽然对人类修士不是十分关心,但这件事情小狐狸还是尽心尽力的在做的。 同样的,沐春不愿意看到一家独大的情况出现,在她眼中,赵匡胤肯定是竞争不过小狐狸的。 所以她也必须要站出来,防止小狐狸日后一家独大。 至于灵夏……她只是一只混吃等死的小猫咪,她能有什么心思呢? 灵夏现在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学生修行的时候端坐着教室之中。 表面上看上去似乎漫不经心,但每当有学生前来讨教的时候,灵夏脸上都会浮现出一抹欣喜。 或者说是骄傲?爽快? 反正就连秦天也搞不懂这只小猫咪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说到底,老虎也是猫科动物,做了这么久的小猫,或许灵夏也当真有了几分小猫的样子。 在得到了秦天的指点之后,赵匡胤似乎逐渐明白了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于是接下来这段时间里,赵匡胤表现出了一副毫无野心的模样。 通过手下的各种游说以及合纵连横,必要的时候赵匡胤甚至愿意掏钱来换取暂时的和平。 如此一来,原本愈演愈烈的联盟竟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分裂了。 大家原本也不是铁板一块,因为利益而聚集起来的联盟,最后也必定因为利益而分裂。 赵匡胤则是抓住了这个难得的和平时期,休养生息,恢复国力。 中央集权也是赵匡胤需要面临的第一件事情。 说到中央集权,最先需要考虑的,自然就是兵权的问题了。 一开始赵匡胤对此事并不在意,因为掌握兵权的皆是赵匡胤的故友,所以这件事情优先级原本并不高。 但赵普却是一再劝说。 而这其中最打动赵匡胤的一句话则是:难道陛下就不怕再发生一次陈桥兵变吗? 这一句话顿时让赵匡胤惊醒。 的确,赵匡胤信任自己的故友,但很多时候,当你身处某个环境当中的时候,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已经由不得你了。 就好比陈桥兵变当初,虽然这件事情是自己一手策划的,但若是没有当日的事情,难道自己就能不做这个皇帝了吗? 当权利和地位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下一步该做什么已经由不得你本人决定了。 若是他的部下也效仿他来一次陈桥兵变,那他又该怎么办呢? 其实说到底,赵匡胤嘴上说着信任自己的老部下,但心中还是有所猜疑的。 但是另外一个问题却是同样困扰着赵匡胤,若是削减了兵权之后,那这兵权该掌握在谁的手中? 如果只是换一个武将,那么这么做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无非就是造反的换一个人罢了。 但若是交给文人掌握,那就不得不回到秦天曾经给他提出的那个问题去了。 让一群从未上过战场的文臣掌握军队,这样的军队能有几分战斗力? 思来想去,无奈之下,赵匡胤还是找到了秦天。 …… “实在是不愿意麻烦仙人,可恕小人凡夫俗子,实在是参透不明白。”赵匡胤一脸苦笑。 赵匡胤手下的文臣武将也有不少,但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出有效的,能够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案。 就算有那么几个看上去可行的方案,但还是不符合赵匡胤的心意。 秦天微笑着摇摇头。 “也罢,既然如此,那我与你分析分析。” “首先,你需要想明白,你要解决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解决的问题是什么?”赵匡胤愣住了:“不就是防止武将造反吗?” “不,问题不在于防止武将造反。”秦天否定了赵匡胤的说法。 “你真正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防止地方势力尾大不掉,而非武将造反。” “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造反的虽然都是武将,但说到底,武将造反的根本原因是地方势力尾大不掉,中央无法处理地方势力的威胁。 主弱臣强,最终的结果就必然是武将造反。 “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赵匡胤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可他却还是无法想清楚问题的关键。 “这个问题暂且按下不表,我且问你,假若你是一个武将,你想要造反成功,那么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或者说,成功的必要因素有哪些?” “成功的必要因素?”赵匡胤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说到这个他可就不困了。 他就是兵变上台的,难道他还能不知道如何才能兵变成功吗? “首先第一个,手里一定有兵,而且实力一定需要足够强大,不然无法迅速造反成功,镇压宵小!” 赵匡胤志得意满的给出了答案,结果他没想到秦天立马面带微笑的否定了这个说法。 “不,关键不在于兵的多少,也不在于兵的质量,这些是重要的因素,但绝对不是最关键的因素。” “最关键的因素是,你手中必须要有足够多的,完全忠于自己的部下。” “如果没有了这些,那你就算有再多的士兵也绝对无法造反成功,因为不会有人追随你!” 赵匡胤恍然大悟。 并非是他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长久以来的经历让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些。 他未必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及时想起来,也没能说出口罢了。 “还有呢?” “还有……”赵匡胤一时间有些语塞。 他并非是什么都不懂,但要想现在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自己成功的关键因素总结起来,还是有些太过困难了。 秦天给出了提醒:“想要培养出完全忠于自己的部下,你需要什么?” “钱财!”赵匡胤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么在你兵变成功之后,你若是想要掌控国家,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接收前朝的官员!”赵匡胤似乎渐入佳境,隐约间他似乎摸到了秦天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现在问题很清晰了,如果想要造反成功,或者哪怕是地方势力做大,以上三者是缺一不可。” “没有官员,治理不了百姓,自然就无法收上来足够的税收,没有足够的税收就无法养活足够的军队,更不要说培养出完全忠于自己的军队了!” “以上三者,我将其称之为掌控国家权力的三个关键因素,总结起来便是刀与剑,笔与纸以及最为关键的,金银与财宝。” “现在你已经明白了成功的关键因素,那如何让其失败,想来你也明白了。” 秦天淡淡的说道。 想要制衡军队,其实和简单,只需要控制其后勤,就相当于掌握了军队的命脉,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这么做并不保险,因为一个将领掌握军队太长时间,难免会养出自己的嫡系。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每隔一段时间进行军事上的调动。 但这个调动也需要有度,就如同临阵换将是大忌一般,尤其是在战争时期,将领更是不能轻易发生变化。 具体该怎么执行就看施政者的手段了。 这么做只是防止了武将造反,而为了防止地方势力尾大不掉,还需要将军政分离。 文官掌管文官的事情,武官掌管武官的事情,二人相辅相成同时也相互制衡。 如此一来,经济,政治,军事三权分立,就能彻底消灭藩镇割据的土壤。 至于具体执行过程当中发生什么别的意外,那就不管秦天的事情了。 再好的政策只要是人执行,就一定会出现变形走样的可能。 尽善尽美的规则是不存在的,只要有心,总能找到规则的漏洞。 这个时候需要做的就是查漏补缺。 秦天能够给与赵匡胤的指导也只有这些了。 毕竟解题思路都给你了,要是还做不好,那就不能怪别人了。 赵匡胤对秦天深深行了一礼。 “小人……受教了!” 赵匡胤对秦天无比佩服。 其他人所给出的政策和手段都是浮于表面,看似能够解决问题,却也只能解决当下遇到的问题。 若是遇到其他情况,就只能重新想另外的办法了。 但秦天却是鞭辟入里的把问题的根源在何处给他讲的明明白白,透透彻彻。 看似秦天没有给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其实秦天却是把所有办法都教给他了。 明白了这些道理,以后若是遇到需要处理武将以及地方的问题的时候,只需要观看这三个方面便能轻松的给出解决问题的方案。 这也就意味着,从此以后,藩镇割据的土壤被彻底消灭了! 而掌握了这些关键因素之后,不仅能够解决武将造反的问题,同时还能在制度上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如果按照原本赵普给出的解决方案,那样一来看似是解决了问题,但同时也带来的另外一个问题,那便是军队的战斗力会大大降低。 而现在知晓了其中的关节,赵匡胤就能在保证军队战斗力的情况下彻底杜绝其他人效仿自己再来一次陈桥兵变的情况发生! “果然,仙人不愧是仙人!”赵匡胤在心中是无比的感慨。 他现在无比庆幸的是,当初自己虽然有所犹豫,但还是毫不迟疑的动身前往了南方。 如果不是当初认识了秦天,自己所要走的道路,哪会如同现在一般轻松? …… 从秦天那里离开之后,赵匡胤立马召见了赵普,将自己和秦天的谈话事无巨细的讲述了出来。 听完赵匡胤的讲述,赵普也是目瞪口呆。 若是此前他对秦天的身份还有所怀疑的话,现在则是半分怀疑的心思也没有了。 此等思想的高度,此等解决问题的手段,这不是仙人下凡还能是什么? 不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仙人,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对,听陛下说,那仙人和秦始皇都是熟人,那就不是前知五百年了,说不定得是前知五千年,后知五千年了!” 这么想着,嘴上的马匹却是根本没停下来。 “陛下果然是上天怜爱之人,竟是有仙人下凡相助,看来陛下是天命加身,势必要一统天下!” 似乎是觉得这么拍马屁的力度还不够,赵普更是直接跪在地上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此刻,赵普犹如神灵附体,各种溢美之词仿佛不要钱一般疯狂的往外冒! 如此超前拍马屁的方式自然是哄得赵匡胤心花怒放。 “好了好了,马屁到此为止吧,现在你我二人可以商量商量,到底该如何做了。” 赵普见状立马停了下来,开始思考正事。 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主仆二人终于拿出了一套暂时看上去还算可行的办法。 首先就是收拢兵权。 赵匡胤原本打算的是按照秦,将经济政治军事分开,至于自己手下以前的老将,还让他们继续领兵。 但赵普却是觉得这么做不妥。 因为对于一个将领来说,这么做就是明摆着主上不信任他们。 如此一来必定会造成主仆之见心生嫌隙。 倒不如干脆一劳永逸,彻底将他们手中的权利拿走,让他们回去当富家翁得了。 反正都得罪人了,倒不如干脆让有可能被自己得罪的人对自己彻底没有威胁。 当然,具体办的时候,还是要看赵匡胤如何游说了。 如何能够完美的处理人心的问题,保证不会寒了下属的心,那就是赵匡胤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赵普完全插不上任何手。 除了军事方面,具体的改革还需要普及到整个国家。 第277章 杯酒释兵权,回家努力造孩子吧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需要任免的官员和职位何其繁多,那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当务之急,是先将兵权收拢回来。 该说不说,赵匡胤对自己的老部下的确是没话说。 为了能够安抚人心,赵匡胤还特意去了秦天那里求来了能够调养身体的符水。 喝下这符水,不说百病不侵,至少也能健健康康的活到寿终正寝。 …… “今日请诸位来,想来朕想说什么,诸位都已经知道了吧?” 赵匡胤坐下四个人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没人敢说半个字。 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 你说自己不知道,朝中最近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流言你敢说自己不知道? 这种话太假,就算是说出来也没人信,反而是会惹人发笑。 可若是说自己知道,那就更不合适了。 且不说到底有没有想要交出自己手中的权利,现在陛下把他们几个人请到这里来,谁知道是不是鸿门宴? 说不定那帷幕之后便是五十刀斧手,只等摔杯为号,就进来把他们全部砍死。 为了避免给赵匡胤留下口实,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这么想着,几个人竟是一句话也不说。 赵匡胤无奈叹道:“今日没有外人,我也不与你们说客套话了。” “你们可知道,最近我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啊!” “陛下……要保重身体啊!”地位最高,也是最机伶的石守信先开口了。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仿佛就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几人顿时纷纷开口。 “陛下千万要保重龙体!” 霎时间,吉祥话,马屁如同不要钱一般朝着赵匡胤飞了过来。 赵匡胤神色一僵,竟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开口了。 “你们可知道为何我睡不着?” 眼见属下不配合,赵匡胤只能自己主动挑起话头。 其余四人也不是傻子,怎么能不知道赵匡胤的意思,根本不愿意接赵匡胤的话茬。 但现在赵匡胤都这么说了,再不配合,那就是真的已有取死之道了。 在几人的配合之下,赵匡胤设想的剧本终于能够进行下去了。 “你们可知道,外面有风言风语,说你们几个跟我一起打天下的好兄弟,竟然也想效仿当初我陈桥兵变一事!” 他们未曾打过天下,风言风语自然也是假的。 这些所谓的流言,其实都是赵匡胤本人亲自操纵的。 毕竟兵变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是说你振臂一呼就有人跟你一起造反的。 想要兵变,事先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的铺垫,小心翼翼的试探人心,如此方能成功。 这些好兄弟们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想法,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此言一出,座下四人顿时大惊,直接跪地高呼。 “圣人明鉴啊,这必是有奸人所害!” “对,这定然是奸人陷害啊!” “还望圣人明鉴!” “圣人明鉴啊!” 赵匡胤叹了口气,竟是亲自将这四人一一搀扶了起来。 “你们是和我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们呢!” 赵匡胤故作不悦道:“我自然是不愿意相信那些流言。” “可俗话说,三人成虎,这流言多了,我总得安抚人心吧?” “不然这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啊!” 赵匡胤痛彻心扉道:“我不愿意怀疑你们这些老部下,可我始终查不出来流言所在,这让我该如何是好啊!” 石守信几人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妙,只怕今日此事是无法善了了。 可赵匡胤丝毫没有停下来表演的意思。 他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 “你们当日也知道,我是被逼无奈才穿上这身黄袍的,就算你们没有这样的心思,若是被手下的人拖累了,那又该如何是好?” 几人闻言心中均是一凛。 莫非是圣人知道了什么自己不晓得的消息? 莫非是自己的手下真的有人不满待遇,想要效仿当日赵匡胤所行之事? 赵匡胤是不是被逼无奈他们当然知道。 但若是他们手下真的有人有不一样的想法,那他们可就真的是被逼无奈了! 几人惶惶不安,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赵匡胤见状心中微微放松,到目前为止,他所有的表演都取得了意料之中的效果。 “今日请诸位前来,就是想和诸位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毕竟我们都是老战友了,我也不希望你们被奸人陷害了!” 说着,赵匡胤长吁一声。 “也不怕你们误会我,若是想要国家长治久安,我有时候不得不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决定。” 紧接着,赵匡胤话锋一转:“你们可知我宋国的国师,秦仙人?” “这个……倒是略知一二。” 石守信不知道为何赵匡胤忽然提到了那国师,这个时候只能跟着赵匡胤的节奏走下去。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被那假模假样的道士骗了?” 赵匡胤面带笑意。 下面这几个人哪怕是真的这么想的,也断然不敢承认,连忙出口否认。 赵匡胤也不在意,而是微微一笑:“今日就让你们看一看,那仙人到底是真是假。” 赵匡胤也不废话,拍了拍手,立马有宫女送上来了一壶酒。 一行人本来放下的心此时顿时提了起来。 莫非……这酒壶里是毒酒?目的就是为了一次性弄死他们几人? 此时这四人已经是浑身冷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赵匡胤也不在意,而是自顾自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 那玉瓶的瓶塞一打开,霎时间一道光华从玉瓶之中绽放出来。 昏暗的房间里面竟是映照出了一抹彩虹! 原本饭菜的香味竟是被那玉瓶之中的奇异果香给遮盖了下去。 仅仅只是吸了一口气,众人顿时觉得精神一震。 原本紧张不安的情绪也瞬间得到的平复。 看到众人的表现,赵匡胤微微一笑,十分自得。 当初他看到秦天从空中取来这一抹清泉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他们这般震惊。 “这便是我从仙人那里求来的神泉。” “来,守信,你来给大家倒酒。” 为了表示诚意,赵匡胤专门让人取了一坛新酒出来。 似乎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豪气,赵匡胤更是直接将那酒坛的瓶口敲碎,让众人看清楚里面的构造。 “把这玉瓶里面的神泉也倒进去!” 石守信不知道赵匡胤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果说想要毒死他们,那也没必要整这么一出吧? 光是这玉瓶的味道,那神异的现象,都说明了玉瓶里面的东西不凡。 若是赵匡胤想要他们死,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这屏风后面埋伏十个刀斧手,一声令下他们便人头落地了。 何必整这么一出? 可若是说发福利,倒也不像。 谁都知道赵匡胤想要干什么,现在不仅不弄死他们,还要给他们发从仙人那求来的灵泉,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但赵匡胤有令,他也不敢反对,只能上前接过玉瓶和酒坛,将那玉瓶之中的泉水倒了进去,之后再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 “别急啊,还有我的呢!” 赵匡胤脸上带着微笑:“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只有你们享受啊!” 石守信颤颤巍巍的给赵匡胤倒了一杯酒。 赵匡胤二话不说,直接将那一碗酒一饮而尽! “诸位,共饮此杯!” 说着,赵匡胤给众人展示了自己碗底那一滴不剩的酒水! 迎着赵匡胤凌厉的目光,众人只得小心翼翼的将这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酒水饮下。 有人自作聪明,只饮了一小口,有人实诚,全部喝了下去。 还有人喝着撒着,一大半都落到了身上。 看着众人不一的表现,赵匡胤微微叹气道:“你们不知道你们都错过了什么啊!” 这灵泉是从秦天那里求来的,自然也带着许多不凡。 看上去这酒水似乎是洒了,但他们入口的一瞬间,剩余的酒水便全部挥发不见了。 “看看你们的衣服和碗底,哪还有酒水了?” 众人低头看去却是惊异的发现自己洒在衣服上的酒水全部都没了,仿佛自己的衣物从未沾湿过。 明明自己只喝了一小口,可碗底的酒水却瞬间消失不见。 “也罢,喝多喝少,都是你们的造化!” 赵匡胤淡淡的解释道:“若是满饮此碗,你们至少也是无病无灾,少说也能活到八九十岁。” “只可惜有人喝不下去,这效果便要大打折扣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赵匡胤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匡胤从旁边拿来了一面铜镜,对着蜡烛:“看看你们自己的模样吧!” 不像后世许多影视剧中那般模糊的铜镜,只要打磨仔细,外加一些小手段,即便是铜镜也依旧光可鉴人。 众人看向铜镜之中的自己,竟是惊奇的发现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尤其是将其一饮而尽的石守信,更是惊讶的发现自己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的模样。 鬓间的白发不见了,脸上的皱纹消失了,就连皮肤也水嫩了许多。 几人互相看着对方,纷纷惊讶于对方身上的变化。 “这是一场造化,只可惜你们有人没能把握住啊!” 赵匡胤目光之中似乎含有深意。 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的人此时懊悔万分。 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确定,赵匡胤对他们没有半分恶意了,不然这么好的东西也不会分享给他们使用。 只可惜他们有人没能好好把握机会。 现在好了,好处没拿到几分,反而是把圣人给得罪了。 石守信最为机灵。 现在好处也拿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接下来就该是肉戏了。 “属下不愿意圣人忧愁,愿意给圣人分忧,还请圣人指一条明路!” 此言一出,屋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接下来就是做出选择的关键时刻了。 是生是死,就看接下来所有人的发言了。 其实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选择。 赵匡胤看似温和,但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不仅仅是因为赵匡胤是皇帝,还因为赵匡胤手中牢牢把持着中央禁军。 只要禁军在赵匡胤手中,他们这些人其实根本翻不起任何风浪。 所以今日来到这里,他们有且仅有一个选择。 刚才已经得罪了赵匡胤,现在自然是万万不能继续得罪圣人了。 不然只怕接下来是真的性命不保了! 于是转眼间,剩余三人也纷纷跪地谢主隆恩,请求赵匡胤给他们指出一条明路。 赵匡胤见状终于是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今日之事到这里已经算是完成了九成,剩下的不过是再走走样子罢了。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或许会得罪许多人,我不愿你们这些老部下受委屈,所以何不卸甲归田,多多置办田地歌姬,颐享天年呢?” 赵匡胤面带微笑:“有了今日这神泉,你们回去之后必定是生龙活虎……” “说不定还能为我宋国再添几位虎将呢!” 说罢,赵匡胤竟然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对着老部下们眨了眨眼睛。 “你看,你们现在已经有感觉了不是吗?” 秦天给的泉水不仅能够强身健体,还有固原补肾的效果。 虽然他们都已经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了,但回去之后,只怕是比年轻的时候还要龙精虎猛! “不过你们可不能和小年轻一样,不知道节制。”赵匡胤略带促狭的笑道:“我可不想过几年看到你们一个个肾亏的模样!” 到了这里,这件事情就算已经完成了。 所以赵匡胤的自称也从之前亲切的我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放心,回去之后,朕也不会亏待你们,必定包你们荣华富贵。” “你我主仆之间,亦是可以结为姻亲,君臣之间,两无猜疑!” 话已至此,下马威也立了,利诱的利也给了,再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那距离入土也就不远了。 而且赵匡胤的言辞之中还隐藏着别的意思。 若是他们回去能够培养出来一些优秀子弟,赵匡胤也不会拒绝重用他们的孩子。 有了这句话,就相当于是赵匡胤给了他们双重保险。 如此情况之下,若是还不答应,可就真有些不知好歹了。 赵匡胤把你们给安排明白了,连后代的问题都考虑到了,这还不算周全吗? “臣等明白!”众人顿时齐声说道! 第278章 一月灭国,天下震惊! 赵匡胤微微点头:“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啊!” 说罢,赵匡胤看着几人面色潮红的模样顿时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想来你们现在也没心思陪朕吃饭了,回去吧,都回去吧!” 石守信等人对视一眼,纷纷告谢,离开了宫殿。 办完了事情,赵匡胤心满意足的搂着美姬回寝宫休息去了。 离开皇宫的几人此时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尤其是没有喝完碗中酒的人,更是有些失魂落魄。 眼看着自己的好友年轻了十好几岁,自己却没有好友那般爽快,谁心中滋味能好受? 现在好了,兵权要交出去,现在好处也少了,可真是亏本亏到姥姥家了。 但眼下这种场景,一行几人也没了交流的心思,都在急着回家造孩子呢,谁还有心思交流这些东西。 因此一行四人根本连交流都没有,顿时散开了。 再次露面之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朝会了。 在这朝会之上,四人竟是一起请辞,卸甲归田,告老还乡。 这还不是令众人最为惊讶的。 最让人惊讶的是这四人身上的变化,一个个的年轻了十好几岁。 如果不是他们开口,几乎没有人敢相信这就是原本那四个年迈的老将军! 如此变化让朝中流言四起。 最终所有的流言都指向了一个人,那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秦仙人! 秦天在宫中授课,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下人见到秦天授课的场景。 清风清水修行之时的奇异景象,还有那可以御风飞行,能口吐人言的大黑狗,都随着宫人的谈论悄无声息的传播了出去。 这一下,再也没有人敢怀疑秦天国师的身份了。 口吐人言御风飞行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许多人大概是不会相信这些东西的。 可那四位将军返老还童的模样可是丝毫做不得假的。 谁不渴望年轻的身体,健壮的身体? 尤其是那本就年迈的老人。 这四个人的出现可比什么口号什么宣传效果都好。 大家这一看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跟着皇帝陛下混是真的能够混到实打实的好处的! 不仅如此,接下来赵匡胤的所作所为也的确堪称仁义。 之前说好了结为姻亲那就结为姻亲。 赵匡胤的妹妹,女儿,儿子或是嫁给了他们,或是取了他们的女儿,或是嫁给了他们的儿子。 这下这四个人的确是皇亲国戚了。 赵匡胤的所作所为完全挑不出来半分毛病! 而由于这四个人返老还童一般的奇迹情况,更是让赵匡胤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少了许多阻力。 毕竟改革可是事关每个人的大事,这其中少不了夺权和扯皮。 现在好了,反对的人大大的减少,大家都想要从赵匡胤那里得到更多的好处。 争权夺利有什么用?你能争得过圣人? 可那返老还童可是实打实的好处,谁都拿不走的! 而且赵匡胤的所作所为也完全证明了他绝对不会亏待功臣,只要好好配合,说不定自己也能返老还童不是? 只可惜他们的期望注定落空了。 因为这返老还童的泉水只此一份,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就算是有,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享受得了的了。 这个口子一开,集权顿时再也止不住了。 大势所趋之下,赵匡胤的一切措施都顺风顺水,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阻拦! …… 与此同时,秦天的学校也迎来了一批新生。 新生不多,只有五人,其中还有一人是赵匡胤刚刚六岁的小儿子。 虽然才六岁,但由于营养充足,教育良好,赵德芳现在看上去已经仿佛一个小大人了。 就连刚满十一岁的清水看上去都没赵德芳成熟。 而经过了一年多的磨合,秦天的修士学校也已经走上了正规。 上午和傍晚是学生跟着秦天学习修炼的时间,而剩下的时间则是留给他们接受正统教育的时候。 经过大半年的修炼,清风清水二人也相继正式踏入了炼气期。 哪怕他们体内现在的法力也仅仅只支持他们释放出一个不大的小火苗,但他们也的确是正经修士无疑了。 顺利的话,他们会在炼气初期磨合个两三年的时间,然后就可以准备突破到炼气中期了。 如果不顺利,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作为最早入学的两个学生,清风清水毫无意外的承担了照顾学弟学妹的任务。 他们不仅需要在必要的时候帮助学弟学妹们指导修炼,有时候甚至还需要照顾他们的起居。 不过清风清水二人丝毫没有学长的架子,对待学弟学妹们依旧十分温和。 一定程度上,这也是受到了秦天的影响。 新送来的学生天赋高低不一,但基本上也都和清风清水相差无几。 秦天也有意将他们往学者的方向上培养。 现在学校里面人数还少,秦天和沐春倒也顾得过来。 若是等到以后人多了,仅凭秦天一人自然是不足以支撑起这么大的学校的。 所以未来学校内必然要多出来许多修士作为教师。 当然,秦天也不强迫。 到了时间,不管他们是愿意留在学校继续跟着自己修行,还是愿意外出做事,都是他们的自由。 只是秦天这里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留下来的。 日后若是人数多了,想要一直留在学校,那自然是需要申请的。 不过修炼者的特殊性就注定了这个学校的人数始终不会太多。 因此学校内需要的修行者教师的人数也不会太多。 秦天估计未来在学校里面留下来五到十个人作为教师,再加上大概二三十人做辅助工作,就完全可以支撑得起这个学校运营下去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教导修士给这片天地带来的变化其实是相当微小的,至少这两年的时间还不足以凸显出来。 但秦天和天道联系紧密,此时他已经察觉到天道之中的气运明显开始变得活跃了起来。 而有了天道气运的相助,想来最开始的这一批修行者的成就定然不会低。 也是他们运气好,赶上了好时代,再往后几十年,几百年的修士就肯定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如果仅仅只是几个炼气期的还有甚至还没正式开始修炼的修士自然是无法引起天道的注意的。 但谁让这些人是秦天的学生呢? 有秦天在,这些人自然而然的会得到天道的深刻的关注。 在观测到天道的变化之后,秦天提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这说明他的确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之上,前路也逐渐明朗了起来。 …… 宋国的前景现在也十分不错。 自从中央集权开始之后,整个宋国仿佛登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就连天气似乎也变得风调雨顺了起来。 在秦天接受第三批学生的时候,赵匡胤已经准备挥师南下了。 经过这两年的发展,最终赵匡胤和赵普确立了先南后北,先易后难的决策。 他们决定从南方开始开刀,先尽可能的统治更多的土地,整合国内的力量,最终再一鼓作气,打到北方,收复燕云十六州! 至于后续北方游牧民族侵扰的问题,那就留到日后再解决。 赵匡胤做的第一件事情部署兵力守卫西北边境,防止契丹人趁着自己南下的时候攻打宋国。 其次赵匡胤准备拿荆湖开刀,作为自己一统天下的第一步。 而他所等待的机会很快便来到了。 正如同赵匡胤兵变时候一般,这乱世最容易出现的情况便是主弱臣强。 南方此时真好碰到了这种情况。 面对外人的求援,赵匡胤决定假道灭虢。 以借路的名义,攻伐其他国家,最后再将这两个地方一举拿下。 赵匡胤的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 当然,南方真正能打的军队也不多。 而在这场统一战争之中,秦天此前赐与赵匡胤的五名修士大放光彩。 说到带兵打仗,他们五人能力平平,但刺杀潜伏,他们可是一把好手。 由于有术法的存在,他们甚至可以做到日行千里之后取敌首级,再于当日返还,将首级摆在赵匡胤的桌子上。 有这五人的帮助,敌军将领几乎是听闻赵匡胤的军队便立马闻风丧胆。 谁都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家中。 前期的战争还有些艰难,但到了后期,敌人基本上就是望风而逃。 那些守军也十分无奈,战争还没开始,自家的守将就先被人噶了,人头都挂城墙上了,这谁顶得住啊? 而正是因为在征伐的过程之中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所以赵匡胤的军队在接受城池的时候虽不能做到任何时候都秋毫无犯。 但至少也将对百姓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这给宋国未来的恢复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战场上的威名传播出来之后,赵匡胤却是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试想一下,连在重重大军保护之中的敌军守将那修士都能轻松取其项上人头。 赵匡胤甚至能知道他几时几刻何时何地做了什么,事无巨细,甚至连那将领吃了几口饭,嚼了几下食物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天底下难道还有他不能知道的事情? 若是他有心对付这些文官,那他们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不就全都暴露了? 这五个修士存在反倒是成了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每个人的头顶之上。 即便是有侥幸心理,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不然被赵匡胤发现了,那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时间,整个宋国竟然是变得几乎政通人和,上下一片清明了! 但赵匡胤心里却是十分清楚,这一切都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英明神武,而是因为有秦天的存在。 是秦天给了他这一切。 赵匡胤甚至公开表示,在认识国师,得到国师的赏赐之前,他从未想过打仗居然可以如此容易。 敌人只听到宋国的名声,听到那五个修士随军出战便立马闻风而逃。 自从那五个修士打出属于自己的名声之后,就几乎没有人敢和宋国作对了。 宋国的军事力量本就强大,加上这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死神,谁能是他们的对手? 不如早早投降,回家享受那荣华富贵去得了! 大军开拨前后不过八个月的时间,大军便已经彻底完成了赵匡胤既定的战略目标。 自此,宋国直逼后蜀,往东则是可以威胁南唐,往南更是可以直取南汉。 和战略上上处于极大的优势比起来更让赵匡胤高兴的是,宋国的威名已经传遍整个华夏大地了。 甚至有传言说那南唐国主李煜已经开始惧怕宋国的威势,准备奉表投降了。 这种流言只是让赵匡胤短暂的高兴了少许时刻,并未真正影响到赵匡胤的决策。 因为在解决后蜀之前,赵匡胤是不会去考虑南唐的问题的。 更何况,赵匡胤对那李煜多少也有所耳闻,他知道此人绝对不会是那种愿意轻易投降之人。 所以赵匡胤对李煜十分防备。 但事情的变化却是大大出乎了赵匡胤的预料。 在解决荆湖的三个月之后,正当赵匡胤积极的准备解决掉后蜀的时候,李煜却是让人送来了请降书,表示自己愿意臣服。 对此,赵匡胤心中有不少疑惑。 赵匡胤的决定是先易后难,经过谨慎的评估之后,赵匡胤发现后蜀完全是不堪一击。 但相比较之下,南唐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不堪一击的后蜀坚持抵抗,反倒是强大许多的南唐表示愿意臣服。 这下事情倒是奇怪了起来。 但眼下大军都已经准备好了,而且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于是赵匡胤便欣然接受了南唐的投降。 同时,赵匡胤则是制定了速战速决的方针。 以往赵匡胤身边的修士他只会最多同时派出去三个,身边至少要溜两个人保护自己。 大部分时候,五个修士其实只需要出动一个或者两个就够了! 但这一次,赵匡胤竟是一次性派出去了四人,要的就是速战速决! 事实证明,赵匡胤的战略眼光十分不错。 后蜀比赵匡胤想象中的还要不堪一击。 大军开拨前后不过三十二天,满打满算不过一个月出头的时间,竟是便轻松把整个后蜀拿下。 后蜀国主更是早早的开城投降,至此,后蜀彻底宣告灭亡! 第279章 我到底能不能修炼? 这其中还有不信邪的表示要坚持抵抗的蠢货,但此人的头颅很快便被修士带到了赵匡胤的面前。 如此惊人的速度,迅速传遍了天下。 所有势力无一不为宋国军队的战斗力而感到惊讶。 再怎么不堪一击,那也是一个国家。 就算加上整备军队的时间,赵匡胤前后也花了只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便解决掉了一个国家。 大臣们甚至连他人在哪都找不到。 他需要抓紧时间消化此前的战争成果,恢复国力,为下一次的征伐做准备。 因为小狐狸是率先表示臣服的人,她立下的投名状,更何况她可以说是目前当今这世界上势力最强大的修行者了。 契丹人对此十分恐惧,他们害怕中原再次出现一个强大的统一的政权。 “为了国家着想,皇帝本打算立大儿子为太子,但小儿子不答应,你说,最后这皇帝的位置会落在谁身上?” 想要维持国内的稳定,赵匡胤和小狐狸的关系就一定不能太差。 此人除了这一点之外,终日便是饮酒作乐,每日饮酒到半夜,第二天中午才睡醒。 赵匡胤神色有些赧然。 赵匡胤看了看秦天,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假使未来有一个皇帝,他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十分擅长治理国家,但是不善于修炼,甚至于只是一个凡人。” “为何?”秦天来了兴趣。 也正是因为柴荣去世,留下孤儿寡母,这才给了赵匡胤篡位的机会。 “除非小儿子修为天下第一,再也无人能够制衡,不然还是太子的胜算大一些。” 所以秦天的担心的确有几分道理,只是考虑的稍微过头了一些。 在修士的时间,拳头大就是硬道理,没有别的因素。 …… 此时他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静静的等待秦天发落。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地位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财富和奇珍异宝自然也会随之而来。 原因也很简单,契丹人现在绝大部分的领土此前都曾经属于唐朝。 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柴荣一点都不比赵匡胤要差,甚至说还比赵匡胤要强上许多。 而权利和资源一旦被少数人掌握,这些人便会自发的堵死下层人上升的渠道。 未来人人都是修士,反倒是没什么问题了。 秦天看着赵匡胤:“你可想过未来会发生什么吗?” 之后事情会如何发展变化,还未可知。 秦天愿意开放让所有人修行的目的虽然是为了让自己更快的晋升,但他同样也存着造福世界的想法。 赵匡胤忽然恍然大悟:“小人明白了,仙人所担心的是这变革的过程之中带来的问题吧?” 南唐虽然表示臣服,但赵匡胤心中一直对李煜怀有警惕,并未彻底放心。 要说多么信任小狐狸,倒也未必,哪怕她是秦天的人。 打下来的好处也更多。 甚至于连朝堂上的格局也会因为修士的出现而发生巨大的变化。 若是同时两线作战,那等待宋国的就只有崩溃这一条道路。 延年益寿只是小事,返老还童也未必不可能。 但其实以赵匡胤所面临的情况来说,无论从哪里开始征伐,结果都是大差不差。 完全杜绝修行者参与政治和凡人的事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修士也是从凡人修行上来的,二者本是一体,而非对立面。 辽国内部大臣的担忧一点也影响不到耶律述律,如果不是国力不允许,他甚至还想主动对宋国发起战争。 “另外一个虽然没有治理国家的才能,但修为极高。” 政治比拼的不是谁的力量强,谁的力量大,就算你是修士又能如何? 强如秦天,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不一样需要和赵匡胤合作么? 喜欢到居然每日都要自己亲手杀人才行。 那柴荣死了,难道还有人能够打过来不成? 秦天思考片刻,决定还是将问题抛回给赵匡胤自己解决。 赵匡胤这次是再也忍不住了。 因为不近女色,所以皇帝当了十多年,竟是连一个孩子都没有。 赵匡胤腾不出手,可小狐狸却是有大把的时间可空闲。 若是他再坚持几年,或者秦天能够早些时日出关,那到时候秦天选择的就定然是柴荣而非赵匡胤了。 “你可知晓,这个口子一旦开了,那以后就再也止不住了。” 除了饮酒作乐之外,此人还十分喜欢杀人。 为了调侃以及表达对耶律述律也就是辽穆宗的不满,时人常常称其为睡王。 未来秦天会逐步对全世界放开修行的功法,在秦天的设想之中,未来一定会有大批的人走上修行之路。 除了杀人,他的另外一大爱好便是打猎,有时打到兴起的时候,竟是能够连续一个月不理朝政。 所以哪怕他们并没有修士的才能,依靠地位,他们还是能够轻易获得凡人难以企及的资源和宝物。 有时候杀人或许根本不需要用刀子。 但既然别人投降了,冒然动手也于理不合,所以他打算先将其他地方彻底平定下来之后,再去考虑南唐的问题。 即便是秦天的人,也未必和他赵匡胤一条心。 涓竴涓浜屼簲涓浜岄浂锲涓叚涔 若是赵匡胤一开始就是从北方下手,所面临的情况或许也会有所不同。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这下不仅是南方的势力坐不住了,就连北方的契丹人的屁股也开始有些发烫了。 虽然情况已经十分艰难了,但这依旧不影响耶律述律饮酒打猎杀人。 在他看来,什么赵匡胤,什么宋国,都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 但作为一个皇帝来说,这一点反倒是缺点了。 哪怕前两年后周甚至有意一鼓作气拿下燕云十六州。 所以秦天陷入到了纠结之中。 远在开封的赵匡胤对辽国内部正在酝酿的风云不敢兴趣。 就算是小狐狸,不一样需要组建自己的势力,甚至是依附于其它人才能保全自身吗? 两人所站的角度不同,得出来的结论自然也不一样。 赵匡胤对此自然是求之不得。 赵匡胤此前曾经数次试探过秦天的口风,但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完全不在乎,秦天一直都没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可若是他真的天下第一了,这皇帝给他当又何妨?” 只可惜天意弄人,他英年早逝,年仅三十九岁便早早死去。 “这……” 未来朝廷之中的官员未必全部都有修行的才能,但未来朝中的官员一定全部都和凡人不同。 当然,秦天若是愿意,自然可以强行让所有人都按照他的想法来办事。 看到秦天沉默不语,赵匡胤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说错话或者做错了什么。 可像秦天这般强大的人,不能说是这世间比较少,只能说是除了秦天就绝无仅有了。 他十分希望自己也能修行,这样就不必担心自己去世之后的事情了。 秦天一开始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赵匡胤,他要这天下人人都能修炼,人人如龙,丝毫没有隐瞒。 “什……么?” 耶律述律的行为充分的证明了,就算没有皇帝,一个国家也能稳定的运行下去。 这样的世界让他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也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让人上战场打仗,还不给好处,这能行吗?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小狐狸还想要在新生代的修行者之中争取足够多的话语权,这就和赵匡胤形成了完全的竞争关系。 那莲花不断的绽放又合拢,最终形成了一个花苞,将秦天包裹了起来。 只可惜此前征战消耗了太多国力,而他本人不理朝政,国家这么多年来别说积蓄实力了,不倒退都算是谢天谢地了。 看着赵匡胤的眼神,秦天已经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因为一旦放开了口子,可以预见的是,朝廷官员更新的速度将会越来越慢。 辽穆宗此人残暴不仁,非要说他身上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不近女色。 “什么?”赵匡胤有些错愕,一时半会没能理解秦天的意思。 “所以你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这一个问题是吧?”秦天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赵匡胤想了想:“依我看,还该是长子登上皇位。” 修士是一定会对凡人的生活政治经济等带来极大的影响的,这一点无需否认。 既然不能冠绝天下,那就一定会被种种因素所掣肘。 出现问题就解决问题,世人总会找到出路。 所以秦天也在思考,到底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只是赵匡胤完全没有想到,之后辽国政变,换了一个能干的皇帝上来,他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想法便彻底破灭了。 然而此时耶律述律还在位,依旧不思朝政,而宋国一统南方的进度却是比原本的历史要快上许多。 因此二人既是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同时也是竞争者。 修士也是人,也离不开凡俗的支持,既然如此,那就有对付修士的办法。 “你觉得呢?” 这次来寻秦天,他东拉西扯,谈地的聊了半天,终于把话题引到了自己想要的方向上。 赵匡胤年富力强,却早早的有所担忧。 柴荣一死,辽穆宗便彻底放下心来。 因为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赵匡胤所面对的对手的实力都大差不差,而且南方的确是相较于北方更容易攻伐一些。 自己的邻居这么猛,这谁能睡一个安稳觉啊? 等到赵匡胤一统南方,下一个目标是谁还用多说吗? 那时柴荣还在位,只可惜他英年早逝,早早的就失去了性命。 “因为政治并不是说谁的拳头大谁就能一定获胜的。” 赵匡胤终其一生也无法拿下燕云十六州,但柴荣只差一点就做到了。 “有他在,这国家难道还能乱了不成?” 秦天目光微动:“为什么?” 等到赵匡胤腾出手来,想要解决一个区区南唐国主,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主一仆各怀鬼胎,局面竟是诡异的稳定了下来。 只要他一直坚持推行修行,他的学校一直开办下去,这世界就不会一潭死水。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小狐狸竟是主动表示自己可以对付李煜。 可从现在到未来,却是不知道需要花上多少时间。 他并不想看到一个死气沉沉,犹如一潭死水的世界出现。 赵匡胤刚一张嘴,便发现自己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但此时契丹的皇帝对此并不十分在意,甚至于压根就没有把宋国人放在心上。 但秦天早早的就看透了赵匡胤的心思,于是便直接将其点破。 “所以,我到底能否……” 假使中原再次出现一个强大而有力的由汉人统治的一统政权,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改革所带来的阵痛是难免的,不需要担心,也无需避讳。 这个速度实在是有些太过惊人了! 事实上,有关修行者和凡人政治之间的关系如何处理,秦天也在考虑。 在赵匡胤目瞪口呆之中,秦天的身上竟是绽放出一朵一朵的莲花。 哪个皇帝想要自己手下多出来一批完全不受自己掌控的人? 可要说一点都不受到小狐狸的影响,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此时宋国已经被南方的国家拖入了战争的泥潭,短时间内自然是不敢轻易再起战端。 想通了这一点,秦天顿时感到心中一阵畅快。 难道要把所有修士全部都杜绝出官员的队伍之中吗? 如果真的要这么做的话,那是否允许修士参与凡人的战争? 如果不允许,那修士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若是允许,那修士凭什么要参加凡人的战争?为的不就是名利吗? 倒不是说秦天的就考虑是错的,只是秦天是从修士的角度出发,而赵匡胤则是从凡人的角度出发的。 可天底下能够强到秦天这个地步的人,除了他自己之外,还能有第二个人不成? 转头看去,赵匡胤却是看到沐春不知道什么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对他轻轻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赵匡胤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沐春却是知道这是师父进入到顿悟状态之中去了。 每次秦天顿悟,身边都会浮现出种种异象! 第280章 真仁义赵德芳,假君子赵恒 像是今日这般动静,还算是小的了! 要不说人比人气死人呢。 顿悟是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对于大部分修行者来说,终其一生也难以出现一次顿悟。 小的顿悟能够让人的心境更加澄彻,修为往上提升好几个台阶。 大的顿悟更是能够让人明晰自己未来的道路,这种顿悟在民间一般也会被称为开窍。 而在秦天的身上,无论是大的小的中等的,从来都不缺少。 有时候走着走着,秦天就顿悟了。 这也是为何秦天的修为一直飞速提升的主要原因。 因为他的顿悟实在是太多了。 由于秦天的太过强大,早就已经超出了凡人的范畴,因此哪怕在秦天顿悟之时在一旁观摩,对寻常修士而言也是莫大的好处。 只可惜赵匡胤只是一介凡人,他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太过梦幻,忍不住想要让人沉醉。 甚至于只是光看着,就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一生一世都作为秦天的信徒而存在。 沐春本来还在感受着秦天身上的那一抹奇异的道韵,当她察觉到赵匡胤的神色有些不对的时候,顿时反应了过来。 她伸手一招,赵匡胤便离开了座位。 接着沐春便是一道法决打到了赵匡胤的脑海之中。 赵匡胤只觉得浑身一阵清爽,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少看点不该看的东西,对你没什么好处。” 沐春提醒了赵匡胤一句。 想了想,沐春觉得还是不保险,于是便伸手将赵匡胤身上的玉佩取了下来。 接着沐春掐动法决,一抹光芒闪过,玉佩上边多了几分神秘的感觉。 “这是……” “清心诀。”沐春淡淡的说道:“有了他你就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别的修士对你的影响了。” 一般修士的顿悟根本不会引发什么天地异象,更别说对凡人造成影响了。 秦天如此特殊是因为从本质上来说,他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他已经有一部分失去了人类的本质,称为的某种道的化身。 平时他收敛着自己倒还好说,可一旦失去控制,或者进入到这种无意识的状态之中去,他身上的道韵就再也掩盖不住了。 寻常修士观摩道韵会收获良多,但凡人在面对道韵的时候,除非意志坚定,否则就只会沦为道韵主人的狂热追随者,称为他的傀儡。 他的精神已经被道韵所污染了,这辈子他的脑海之中除了对道韵的崇拜就再也不会有任何其他东西了。 用俗话讲就是狂信徒。 不过由于秦天的道韵十分温和,所以若是有所防备,外加意志坚定,所受到的影响也会大大降低。 顶多需要回家静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好。 而这也正是秦天一直以来所担心的地方。 势力强大的修行者光是出现在凡人的面对就足以让凡人喘不过气来。 一个能够搬山填海的生物站在你的面前,光是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足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了。 赵匡胤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心中有了计较。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修行一事。 哪怕如同今日这般情况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再出现,但……万一呢? 就算只有那么一次,赵匡胤可就真的完蛋了。 即便是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情,赵匡胤依旧没有离开,而是在庭院外的走廊之上静静的等着。 一般来说秦天每次顿悟都需要花上几个月甚至是几十年。 但这一次顿悟的时间却是短得多,只花了不到三个时辰便清醒了过来。 这期间赵匡胤一直在庭院外等着,从未离开半步。 这一等,就是从上午等到了傍晚。 “进来吧。” 秦天已经知道赵匡胤在外面等了几乎整整一天了。 “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赵匡胤毫不犹疑道:“没错,已经决定了。” “也罢,既然你有心修炼,那就成全你吧!” 说罢,秦天在赵匡胤的头顶轻轻一点。 瞬间,无数的修炼知识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赵匡胤的体内也多出来了一丝法力。 秦天并未直接提升赵匡胤的修为,那样做没有什么意义。 他只是给了赵匡胤一个修炼的种子,让他能够跳过感知灵气这一阶段。 至于能够走到哪个地步,那就要看赵匡胤自己的造化了。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赵匡胤喃喃自语道。 听到赵匡胤这么说,秦天的眼中也浮现出一丝追忆之色。 “这两句诗……许久没听过了。” 赵匡胤看了一眼秦天,小心翼翼的问道:“青莲剑仙李太白……” 秦天微微点头:“不错,他也算是我半个徒弟了。” “虽然……”秦天微微摇头:“但是这孩子没有走错路。” “他十六岁那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那般性子,直到老死,他还是那般模样,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这孩子……” “这一生活得倒也还算精彩。” 赵匡胤眼中闪过一抹恍然。 传闻之中青莲剑侠一生惩奸除恶,斩妖除魔。 若是百姓听闻青莲剑侠前来,必定夹道欢迎。 原来是有名师指点。 可世人皆知“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这两句诗,却是不知道整篇诗所表达的情绪相当悲哀。 当时李白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写出那种诗篇无人知晓,想来秦天应该是略知一二。 只是赵匡胤现在也不敢多问。 …… 从秦天那里离开之后,赵匡胤虽然每次都未忘了修行,国事同样也没落下。 修行最开始的时候,打坐是没办法完全代替睡眠的,更不要说每日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打坐修行,研究功法。 所以国事和修行注定二者不可兼得。 赵匡胤选择了国家,修行自然就被放了放。 因此回去之后三个月里,赵匡胤的修行进度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反过来,国家倒是被赵匡胤治理的井井有条。 距离上次战争结束也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了,赵匡胤觉得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便开始了对李煜的试探。 李煜本就没打算安稳的投降,这一试探,立马出现了问题。 于是毫无意外的,双方战争爆发。 而这一次,赵匡胤甚至连修士都没动用,南唐便开始节节败退。 双方的实力根本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战争持续了三个月,年尾的时候,李煜赶在过年前终于是投降了。 而赵匡胤倒也仁义,李煜投降之后自然是被接到了开封,被好生看管着。 但赵匡胤并未限制他的人身自由,甚至于还保证了他的衣食住行。 大富大贵肯定不至于,但小富即安是没问题的。 总之,赵匡胤对李煜倒也算是仁至义尽。 此后又花了一年的时间处理各地的叛乱,收拢权利,至此宋国彻底完成了对南方的统一。 这一年多来,秦天的学生也越来越多了。 因为随着宋国地盘的扩大,赵匡胤筛选的人群也越来越多,符合秦天要求的学生自然也多了起来。 到了赵匡胤一统南方的时候,秦天手下已经有足足十四个学生了。 这其中加上墨墨则是有四个是来自小狐狸那边的妖修,还有三个是沐春带来的学生,剩下五个则全部都是来自于赵匡胤一脉。 这其中有赵匡胤的儿子赵德芳,还有赵匡义的儿子赵恒。 赵恒入学时候的年纪和赵德芳差不多,都是不大定点的小个子。 在得知赵恒是赵匡义的儿子之后,秦天也没任何表示。 只要愿意潜心修行,不为非作歹,秦天也不在乎他到底是谁的儿子。 顺带一提,为了避讳赵匡胤的性命,赵匡义则是改名为了赵炅。 赵炅虽是和赵匡胤一起起家,但二人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般亲密无间的模样了。 而随着宋国的疆域越来越大,赵匡胤愈发年轻,他和赵炅之间的裂痕也就越来越大。 嫉妒心疯狂的缠绕着赵炅,促使他做出一件又一件失去理智的事情。 赵匡胤有雄心壮志,想要一统天下,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可赵炅不是这样。 他只想享乐。 赵炅觉得,自己都现在这般地位了,享受享受不也是应该的吗? 他做的最出格的一次,便是强抢民女。 平日里赵匡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只希望赵炅知道收敛一些。 毕竟赵炅还是他的弟弟,是随他一起起义的胞弟。 但这下赵炅做的是真的触及到赵匡胤的底线了。 说实在的,你身为皇帝的胞弟,你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只要愿意,那不是大把大把的女子往你怀里钻。 现在好了,非要强抢民女,还闹大了,闹得恨不得人尽皆知,这让赵匡胤改如何是好。 于是赵匡胤便派人悄无声息的把赵炅的手下的脑袋给摘了下来。 这既是在警告赵炅,也是在帮他收拾这件事情。 虽然谁都知道那民女抢回去是送到赵炅的床上了,但谁让办事的是他的手下呢? 总之,犯错的肯定不是赵炅就对了。 人都死了,该赔的钱也都赔了,这件事情也就算过去了。 但赵炅却丝毫不领情,尤其是看着赵匡胤一日比一日年轻的脸庞,他内心更是嫉妒的要发狂。 最令人绝望的事情莫过于此了,明明是他的功劳最大,明明是他跟着赵匡胤一起起义,一起谋反。 可现在呢,他只不过是找了点乐子,哥哥竟然就派人悄无声息的把他嘴喜欢的手下直接杀了? 那接下来该杀谁?是不是就轮到他自己了? 如果在那个位置上的是他该多好? 那现在返老还童的,肆意找乐子的,就该是他了。 赵炅早就绝了和秦天作对的心思了。 此前他的确是想着该如何把招摇撞骗的家伙彻底弄死,但现在看来,这人的确是有几分实力的。 怪不得哥哥不敢得罪他。 而随着那学府之中修行者越来越多,赵炅也终于知道了原来这世上还有一批能够翻天倒海的修行者存在! 在得知了这一点之后,赵炅心中就只剩下了惧怕和庆幸,但很快,这种庆幸就变成了怨毒。 他庆幸当日仙人没和自己计较,于是便想赔礼道歉,顺带看看能不能从秦天那里讨来一些好处。 可秦天从来都懒得理会这个家伙,几年了,赵炅多次亲自拜访,却是连秦天的一根头发都没见着。 赵炅开始觉得这是对自己的羞辱,是在看起不他,于是这种庆幸便掺杂了几分怨毒。 他对秦天的观感无疑是十分矛盾的。 一方面他希望从秦天这里讨来好处,所以天生就对秦天有几分巴结的味道。 但另一方面他却又对秦天的轻视感到不满和怨毒。 不过当他的小儿子赵恒被检测出来有修行的天赋之后,这一切心情顿时全部都转化为了喜悦。 因为这也就意味着,他是不是也有可能和修行沾边了? 于是赵炅便毫不犹豫的把赵恒送到了秦天那里去。 一开始他还担心秦天不会接受,但出乎意料的是,秦天并未拒绝。 恰恰相反,据说他的儿子天分十分不错,一进去就得到了秦天的重视。 自己儿子修行的进度也是一日千里,速度奇怪,甚至都要打破学府的记录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赵炅十分开心。 同时,野心也如同野火一般,在他心中疯狂的滋养! 你儿子能够修行有能怎样? 结果还不是不如我儿子? 等到我儿修行有成,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有几分成为那皇帝? 甚至于…… 很显然,赵炅对秦天的实力并不了解,甚至还幻想着对秦天出手。 对于赵炅的心思,秦天是一点也不知晓,也懒得关心。 倒是那赵恒,值得让秦天多看几眼。 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心思有些阴沉了些。 毕竟是帝王之家出来的孩子,考虑那孩子的父亲,这孩子有现在这副模样倒也正常。 除了这个缺点之外,赵恒基本上可以说是哪都好。 他修炼速度极快,待人温和,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堪称秦天第三代弟子当中的典范。 只可惜,他眼神之中的那股冷漠,对地位不如自己之人的蔑视,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秦天不喜欢赵恒的这个性格,却也觉得这还只是一个孩子,日后未必没有纠正的机会。 退一万步来说,有他看着,这赵恒难道还能翻起什么风浪吗? 因此秦天从始至终都未曾拒绝赵恒,不让他修行。 第281章 学成归来,表面兄弟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赵匡胤的推动下,养生炼气之法逐渐传播到了整个宋国。 这养生炼气之法可以让人强身健体,如果天赋不错,甚至还可以凭借这个锻炼方法走上修行的道路。 天赋一般的人,也可以按照这个修炼方式称为武者。 一点天赋都没有的人,练练最起码也能强身健体。 而随着宋国和辽国的磨擦不断增多,百姓的习武之风也逐渐热烈起来。 一时间,似乎全宋国的百姓都在练习这个功法。 就连路边的孩童也能像模像样的打上一两招。 不过大多数人也都只是跟风,真正沉下心去练的,基本上没几个人。 因为这锻炼方法就和强身健体一样,短时间内极难见到效果,甚至于你练上个一年半载,也就那样。 其效果主要是固本培元,为修行打下基础,强身健体是顺带的。 真想要强身健体,想要上战场杀敌,普通的训练办法加上多吃饭菜可比这功法好用多了。 不过也由于功法传播的极广,这些年来,宋国也出现了不少武者。 练的人多了,总归是有能够坚持的下来的人。 不过和传统的练家子不同的是,这些武者一般没有宽大的体型,甚至于可能十分精瘦。 这是因为他们修炼的是内力。 虽然武者无法修炼出和修行者一样的法力,但是依靠对自己身体的感悟和对血气的控制,这些武者也能在体内形成类似内力一样的东西。 这所谓的内力是结合科学的发力方式而形成的一种气劲,和法力的关系并不是很大。 不过某种程度上倒也可以看做是法力的下位替代。 对于凡俗间所发生的一切,秦天也多有关注。 尤其是当普通武者搞出来了类似法力一样的内力之后,秦天更是惊讶无比。 人体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他也不能小看凡人的智慧。 别的不说,单说那内力,对秦天就有着极大的借鉴的意义。 而且凡人修行内力的方式,对秦也十分新奇。 所以秦天对民间所出现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方式十分关注,不仅没有阻止,甚至于大力鼓励这种新型的修炼方式出现。 只是凡人终究是凡人,虽然许多人开创了新的修炼方式,但其中仍旧有许多漏洞。 很多修炼方式甚至于只适合某一类人甚至是某一个人,换成另外的人就完全行不通了。 这种功法自然是流传不出去的。 接下来的十年间里,宋国的方方面面都进入到了高速发展的时期。 赵匡胤很快便统合了国内的所有力量,大力发展,休养民生。 与此同时,宋国内部也涌现出了一批有一批的新的武者。 各种新型的修炼功法更是层出不穷。 这些人自然是将自己的心决都藏着掖着,不愿意示人,只可惜这一切对秦天而言都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秦天根本不需要他们的心决,只一眼便能看出来这些人的功法的运行路线,漏洞在哪里,优点又在哪里。 这十年间,秦天的学生也在不断的增多,最多的时候甚至一度达到了五十八人。 但后来人数却又慢慢降低了下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还和秦天自己推广修炼功法有关。 因为养生法的推广,有不少人从中受益,在民间混出了不小的名声。 于是一些原本有修炼天赋的人后来被发现之后,就不再愿意去跟着秦天学习修行了。 因为他们普遍都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地位。 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就算这是天大的机缘,难道自己能稳稳地接住不成? 再说了,全国的精英都去了京城,那自己呢? 于是一些对自己的天赋没什么信心的人,最后选择了放弃这个机会。 朝廷的人对这种人也没什么办法。 对方不想去,秦天也不会强求,强行逼人家去也没任何意义。 对于这种人,朝廷只能进行一个登记,之后便算了。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奇葩理由,但无一例外,都和秦天的养生法有关。 所以地盘大了,秦天手下的学生增长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有时候甚至还会减少。 因为有些人学有所成,或是看不到前面的道路,便会选择离开学校,为自己谋一个前程。 因为秦天手下的学生都是来自于各地各个阶层的人,而这其中又以平民居多。 毕竟不管你是权贵的儿子还是平民的儿子,本质上都一样的,不会因为你是权贵的儿子天赋就一定会更好一些! 所以秦天手下学生之中都以平民居多。 但一旦进入炼气期,那便是社会各界人争抢的对象。 因为炼气初期便能轻松对付寻常壮汉甚至是百战老兵了,到了炼气中期,更是能够直接进入军队,混到一个不小的官职。 炼气中期就已经可以一跃成为这个国家的上等人了。 就算是朝中三品的大官,也远远没有一个炼气初期的修行者风光。 所以很多人抵抗不住外界的诱惑,小有所成之后便去追寻自己的荣华富贵去了。 对于这种人,秦天也不会拦着他们。 秦天只会给他们一次劝告,也只有唯一的一次,若是他们拒绝,秦天绝对不会第二次开口。 因为这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天赋就算是再好,也不是追寻大道的人,秦天自然不会拦着他们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直到现在,从秦天手下走出去的学生已经有三十多个。 这些人修为最高也不过炼气中期,离开学府之后修为也基本上都停滞不动了。 至于他们的去向,也是五花八门。 有的是回家种田去了,有的是成为了某官员某富商的上门女婿,有的是去朝中做了官。 不过大部分还都是选择从军队当中开始发展。 因为军队之中晋升最为容易,起点也最高,当然也是最辛苦,最危险的。 还有的则是成为了赵匡胤的私人护卫。 而想要成为赵匡胤的私人护卫,光是忠心还不够,实力也得说得过去。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的命灯都会被赵匡胤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成为了赵匡胤的私人护卫之后,这些人从今以后就只会听从赵匡胤一人的命令了。 而选择这条路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赵匡胤从小就开始培养的死士。 这些本就是无人认养的孤儿,如果没有赵匡胤,他们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去了。 所以这些孩子也都是毫无怨言。 主要是赵匡胤对他们也确实不错。 不过日后随着时间流逝,宋国发展,这样的孩子估计会越来越少了。 关于死士的问题,秦天也从未出手阻拦。 因为想要成为死士,最至关重要的一点便是这些人要先成为修士。 因为不成为修士就没办法制作命灯。 可这些人是在秦天的手下学习的,秦天会放任别人欺负自己的学生吗。 有秦天在,自然会保证每个孩子都能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 因为秦天不仅会教他们修行,还会教给他们做人的道理。 这些所谓的死士的命灯,都是这些孩子完全自愿交出去的。 完全不存在任何胁迫的情况。 知恩图报是个优点,秦天尊重他们的选择。 秦天本意是无偿教导这些孩子,但在赵匡胤的建议之下,最终还是改变了方案。 免费的时间久了,所有人就该以为这一切本就是秦天应该做的了。 所以不管代价是什么至少都需要让这些学生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能教导他们。 这不仅是在秦天考虑,也是在为大宋的未来考虑。 因为这种一味地索取的方式现在还没什么问题,可一旦赵匡胤去世之后,这样的合作方式难免会出大问题。 因此所有学生在学校里面的时候就需要开始负担起一定的任务,在离开学校之后更是需要付出时间来偿还在学校学习的费用。 这十年的时间里,赵德芳和赵恒的修炼速度极快,几乎是飞一般的提升。 修行不过十多年,二人竟是相继陆续进入到了筑基境。 总体来说还是赵恒的天赋更好一些,虽然晚开始修炼,但进入筑基境的时间比赵德芳还要早一些。 这两人也是秦天手下目前仅有的两个踏入筑基境界的学生。 清风清水这两年也长大了,称为风度翩翩的少年和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和赵恒不同,赵德芳当真称得上是完美。 虽然他天赋没有赵恒好,但是他待人温和,彬彬有礼,最关键的是,他十分仗义,讲义气。 但同时他也不会包庇朋友或是学弟学妹的过错,一些小问题倒是帮他们瞒下来,但若是有人犯了大错,赵德芳是第一个出头的人。 总之,赵德芳的种种行为为他在学生之间聚拢了不少的人气。 赵德芳哪都好,就是很多时候脑子并没有赵恒的好用。 有好几次秦天都发现赵德芳明显的被赵恒利用了,可这家伙还是乐呵呵的,不知道是真的不清楚自己被利用了,还是根本不在意。 在外人眼中,确切的说,是在除了赵恒之外的所有人的眼中,他们两个的关系都十分不错。 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只有赵恒自己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学院的生活是快乐的,也是短暂的。 十多年的时间里,这两人都修行到了筑基境。 但不出意外的话,这二人这辈子也就只能在筑基境待着了。 因为这个世界的天道还未成长到给他们突破的地步。 除非他们的天赋还能再高一大截,不然这辈子就只能困在筑基境了。 或者等待天道突破也行。 顺带一提,清风清水二人距离筑基也不远了。 一旦筑基,他们两个就能首先成为学校当中的前两个助教。 赵德芳倒是愿意一直留在学校,但是以他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的。 因此毫无意外的,赵德芳和赵恒二人一起离开了学校,回归了家庭。 离开学校之后,只要不为非作歹,不管他们二人做什么,参与到什么斗争当中去,秦天都不会理会。 这是他们的自由。 和凡人不同的是,在修士的身上是真的存在因果报应的。 只有你坚信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情,你才不会被这些因果所影响。 但只要你心中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怀疑,心魔和因果便会缠绕在你身上,不知不觉之间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作为一个修士,你若是上战场杀敌,一般没有什么问题,因为那是敌人。 可你若是强抢民女,甚至是残害百姓,那你的心魔就已经在路上了。 因为你自己也知道,那么做是不对的。 除非这个人已经疯魔到认为这种事情也是无所谓的。 不过这种人一般等不到他的报应和心魔,秦天就会先出手将他解决了。 …… 经过了十多年的修行,赵匡胤也终于正式入门,称为了一名炼气初期的修行者。 而赵匡胤这辈子的巅峰,也就仅限于此了。 国家大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也太多。 就算是他现在撂挑子不敢,繁杂的心思也注定他无法在修行上有所建树。 不过炼气初期对他来说也算是够用了,最起码再当个二三十年的皇帝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于他就算到了八十岁,也依旧能上马杀敌呢! 看到自己儿子学成归来,虽然平日也能经常相见,但赵匡胤还是欣喜不已,大摆宴席。 当然,他也没忘记带上赵恒。 赵匡胤内心其实相当欣慰。 虽然他和弟弟的关系有了裂痕,甚至一度闹到要翻脸,但他们的孩子的关系却是十分不错。 有两个孩子作为润滑剂存在,他和赵炅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 至少这么多年来,赵炅虽然依旧沉溺于享乐,但已经很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这次举办宴会,除了给两个孩子接风洗尘,庆祝他们学成归来之外,还有着另外一层意思。 那就是给这两个孩子定下亲事。 毕竟年纪也都不小了,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也是时候定下了。 所以这次宴会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半个相亲大会。 修士自然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所以这妻子的事情,也还得他们自己挑选才对。 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挑的大概也不合孩子的心意才对。 第282章 欺师灭祖?我要的只是自由! “我说老弟,你看上哪家姑娘了?”赵德芳用手肘戳了戳赵恒的肩膀,脸上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自从学堂离开之后,一直挂在赵恒脸上那伪君子一般虚假的笑容就消失了。 赵恒变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赵德芳担心自己的好兄弟是不是因为离开学堂太久了,有些想念学堂的老师学生了,这才表现出这副模样出来。 但赵德芳多虑了,其实赵恒只是恢复了本性而已。 不在学堂之后,他就再也不必装做那副虚情假意的笑容了。 要说赵恒本身也是个不错的孩子,但这么多年来的家庭环境却是让他变得无比虚伪。 和一般住在学堂的孩子不同,赵德芳和赵恒二人因为身份特殊的缘故,是会经常回家的。 有时候更是回家一住便是一两个月。 那些在学堂居住的孩子的确是把学堂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来看待,他们回家的时间和机会都比较少。 因此受到的家庭环境的影响相对来说也比较少一点。 但赵德芳和赵恒就不一样了。 赵德芳还好,赵匡胤本身就是一个仁义之君,对待自己的孩子也不错,更不要说赵匡胤还需要仰仗自己的孩子争取话语权了。 所以赵匡胤在家体验到的多是温暖。 就连他的弟弟妹妹们,对他也十分依赖。 不仅是因为每次赵德芳回来都能带回来许多此前从未见过的好吃的好玩的,还因为他们能够赵德芳这里听到有关修行者的故事。 温和的家庭环境成就了赵德芳仁义和善的性情。 相比较之下,赵恒就没那么幸运了。 赵匡义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终日饮酒作乐。 此前还没有收敛的时候,更是时常做些令人难以启齿之事。 甚至于这些年来因为折磨小妾而赔给普通人家的钱财没有七八千也有三五千了。 若是放在以前,别说赔钱了,敢上门要钱,赵匡义不直接把你打死赶出去都算是好事了。 这些年有赵匡胤的看管,赵匡义收敛了许多。 但从小耳濡目染之下,赵恒的心理其实也并不健康。 自小赵恒在家中所感受到的便是冷漠和无情。 每当看到父亲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之中流露出的羡慕,嫉妒,讨好,谄媚都让赵恒觉得一阵恶心。 偏偏在学堂里面,赵恒心中那些暴虐的想法无处发泄,所以他只能拼命的修炼,一个劲的修炼。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忘却心中的痛苦一般。 压抑与沉默之下,赵恒的性格早已扭曲。 他将这一切的过错都归结在了秦天身上。 如果不是秦天,他本可以不必遭受这些。 秦天当然察觉到了赵恒的想法的偏激之处,因此他便时不时有意无意的提点一下赵恒。 可在赵恒眼中,这些关切和提点却是变成了监视和防备。 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看到的世界就是什么样的。 显然赵恒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赵恒在学堂之中表现得堪称完美,修炼进度快,带人温和,丝毫没有逾越。 但他内心之中早就积蓄满了各种各样的扭曲的想法。 而当离开学堂之后,赵恒心中的阴暗面终于爆发了。 他感觉自己脱离了牢笼,没有了束缚,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生活了。 感受着身边的傻哥哥的开朗,赵恒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他如何看不出来自己父亲的想法? 赵恒简直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父亲对他所有的讨好,所有的照顾,其实最终目的只有一个。 利用他对付赵匡胤父子二人,好让自己坐上皇帝那个位置! 虽然对父亲利用自己十分愤怒,但赵恒并不讨厌这样的想法。 只是最后,那皇位之上的人,大概是要换一换的。 至于秦天……赵恒不愿意考虑这个人的存在会对自己的计划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都已经离开学堂了,离开那个人的阴影了,那就放松一点吧。 那个人应该不会手长到这里吧? “就那个吧。” 顺着赵恒指的方向看过去,赵匡胤顿时乐了。 “你小子倒是有眼光,那不是李侍郎家的小女儿么?她最近在京城可谓是风头正盛啊!” “怎么,哥哥你对李姑娘也感兴趣?” 赵德芳拍了拍赵恒的肩膀:“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弟弟你看中了,我就不开口了。” 赵恒笑了笑,并未回答。 赵德芳以为他是那女子转移了赵恒的注意力,实际上赵恒却是在心中想着回去之后如何炮制这女子。 至于侍郎家的女儿……那又如何? 且不提他的父亲是当今亲王,光他是修行者这一条就能摆平绝大多数的事情了。 修行者弄死一两个人凡人又能算得上什么? 再说了,那是自己过门的小妾,该怎么打骂那都是他关起门来自己家的事情,关别人什么事情。 只是需要小心一点,毕竟是凡人,一个不小心弄死了就要再娶一个,麻烦得要死。 就在赵恒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之时,一个他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赵恒顿时虎躯一震。 在学堂里面,除了在课堂之上,任何人都极难见到秦天本人。 有时候甚至连修行课都是两位师姐代替师父来上的。 所以秦天在学堂其实是相当神秘的,哪怕他脸上一直带着一股温和的笑容。 但光是站在他面前,所有的学生都会觉得自己心中藏不住半分秘密。 赵恒是最怕和秦天相见的人。 因为每次秦天前来提点他,赵恒心中都会有着一股想要倾诉的欲望。 他想要将自己心中的不快一吐为净。 但强大的意志力让他压制住这股冲动,让他成功的隐瞒住了自己的心境。 可随着修为越来越高,这种冲动就越来越难以压制。 最终赵恒急不可耐的离开了学堂。 可赵恒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在自己成人礼之上见到秦天的出现! “他怎么来了!” 赵恒震惊之余,竟是有些失言,连对秦天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了。 赵德芳听到了却并未在意,只当是弟弟太过震惊了。 “师父来了!”赵德芳的面上满是欣喜,连忙端着一杯水酒来到了秦天面前。 “师父,今日……” 赵德芳满脸微笑,手里端着酒杯,似乎想要劝酒。 他料定师父不会喝酒,所以脸上带着一丝坏坏的笑意。 “今日是你兄弟二人的成人礼,也是你们正式离开学堂的日子。” 秦天微笑道:“你们兄弟二人也算是我们学堂第一批毕业的学生了,为师当然要来看看你们。” 说着,秦天接过了赵德芳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祝你毕业快乐。” 秦天这般豪爽的姿态却是让赵德芳瞪大了眼睛。 他从未想过师父居然还有这一面存在。 不过既然秦天都一饮而尽了,那他自然也是不甘落后,端起手中的酒杯,同样是一饮而尽。 “哇!师父,你坑我!” 赵德芳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一杯普通的水酒对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莫说是一杯了,就算是一百杯一千杯,只要有法术在,他也是绝对喝不醉的。 可秦天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酒杯里面加了一点点佐料。 喝下去他顿时只觉得仿佛喝下去了一杯火焰! 那火焰落到胃袋之中便迅速的沿着他的静脉来到的四肢百骸。 原本坚实的瓶颈似乎有些松动! “怎么样,不错吧?为师没有亏待你小子吧。”秦天眉头一挑,哈哈一笑,便离开了。 “给你个小教训,以后再想捉弄为师,可就不是这般模样了!” 说是教训,倒不如说是对赵德芳的奖励。 这一杯灵酒可以省去他至少十年的苦修! 赵德芳哭丧着脸:“师父,知道了。”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师父居然这么记仇,这么点小心思小机会都不给留。 幸好自己早早的离开了学堂,不然继续在学堂呆下去,还说不定会是什么样的呢! 秦天越过赵德芳走向了赵恒,坐在了他的对面。 “坐吧坐吧,无需多礼。” 秦天向下压了压手掌:“你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了……” 听着秦天似有所指的话语,赵恒的身体忽然紧绷了起来。 “从你入学开始我就看出来你孩子不一般,但心思不纯,不过看你现在的成就,倒也还算不错了……” 秦天心中多有感慨:“若是以后遇到了什么修炼上的问题,随时可以回学堂来寻我。” 赵恒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可秦天的下一句话却是让他再度绷直了神经。 “放心,我会经常关注你的情况的,不管什么时候,学堂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赵恒脸上带着惯有的假笑,连连对秦天表示感谢。 秦天颇有深意的看了赵恒一眼,随即便起身离开,仿佛他来真只是为了这两个学生的毕业而道喜一般。 赵德芳凑了过来:“师父对你可是真好啊。” 他无不羡慕道:“我和师父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好就好了。” 赵德芳在学校的时候是典型的问题学生,虽然十分仗义,对待学弟学妹也像是老大哥一般,但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因此老是闯祸。 包括但不仅限于不小心把沐春精心养育的雪莲打翻,导致沐春不得不多花费一年的时间重新培养,偷偷去扯灵夏身上的猫毛结果被灵夏追着咬…… 每次赵德芳犯了错,自然是少不了惩罚,这也就导致他现在见到秦天仿佛跟耗子见到了猫一样。 所以在赵德芳眼中,赵恒和秦天的互动自然是他们之间关系极好的证明。 赵恒嘴角扯出来了一个艰难的微笑,随即便沉默不语。 “我身体有些不适,先回去了。” 赵恒没给赵德芳反应的时间,起身离开。 赵德芳看着赵恒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嘀咕。 “虽然知道你不想离开学校,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赵恒的离去并未泛起太大的波澜,修行者向来是神神秘秘的,也没有人愿意去打听赵恒到底干什么去了。 大家都知道修行者现在是宋国的香饽饽,但走了个赵恒,这不还有一个赵德芳呢么。 就算不能做正妻,把自己家的女儿送过去当个小妾什么的也完全不丢人。 那可是皇子,而且还是修行者,能给人家做小妾还算你有福气了呢! 只可惜所有人的设想全部都落空了,赵德芳并未做出任何选择。 众人眼中虽然有失望,却也能够理解。 说不定修行者都是清心寡欲的呢? 回到家中之后,赵恒没有见任何人,独自一人来到了静室之中。 在家中为了方便他修行,赵匡义专门让人准备了一间静室。 在静室之中,赵恒的神色逐渐扭曲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都离开了学堂你还要来监视我!” 赵恒用力的啃着自己的手指甲,神色愈发狰狞起来。 他觉得这天地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在秦天的注视之下,他仿佛就是一只被困的小鸟,不得翻身。 忽然间,赵恒的神色平静了下来,完全看不出来刚刚那个狰狞的恨不得要杀人的人和现在这个平静的君子是同一个人。 只因他的心中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秦天的实力很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要手段得当,说不定也能置秦天于死地! 这就是充斥着赵恒心中的所有念头。 只有解决了秦天,他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才算是真正的活着! 这一刻,赵恒的大脑飞速的运转了起来。 首先要做的就是判断出秦天的实力。 筑基之上是金丹,金丹之后是元婴,元婴之后化神,化神之后就该渡劫了。 实际上目前这片天地之中,基本上不可能出现元婴之后的修行者,甚至于连元婴都极难做到。 因为这片天地不允许! 这是秦天在课堂上亲自教导给他们的知识,这一点赵恒可不会忘记! 虽然对于秦天是否有所保留赵恒很是怀疑,但至少这一点是对的。 因为即便是到了筑基,赵恒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这片天地对自己的限制。 他们无法突破到更高的境界不是因为他们的天赋不够,而是这片天地的桎梏实在是太深了! 所以赵恒推测,秦天的实力应该是在金丹和元婴之间! 第283章 如何消灭金丹修士? “金丹金丹……”赵恒自言自语着,用手指无意识的在地上刻画着什么东西。 在赵恒眼中,秦天大概率是金丹巅峰,距离突破元婴还有一步之遥。 但这天地的桎梏实在是太深,导致他根本无法突破到元婴。 如果说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战胜秦天也未必不可能! 元婴和筑基,两个大境界的差距足以抹消任何人战斗的欲望! 所以他们其实走上的是和修行者不一样的道路罢了。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而元婴则是灵魂修行小有所成的体现。 当时这些学生最高的不过是炼气后期,观看过高的境界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我所给大家展示的只是一种最为标准的金丹,没有任何特长,也没有任何缺陷。” “但筑基境的你,则是可以轻松应对甚至是做出反击!” 那节课之后就变成了对于元婴和金丹的讨论。 …… 只是元婴实在是太过脆弱了,即便如此,元婴也不是什么炼气期的修士能够碰瓷的存在。 秦天既不是元婴也不是金丹,因为现有的修士体系根本无法用来评价秦天。 “金丹期最大的特点便是你体内那如同大海一般的法力了。” 所以哪怕是到了筑基期,赵德芳和赵恒也很少御剑飞行。 说完警告之后,秦天才继续前面的话题。 对此秦天给出了最明确的回答。 “所以想要对付筑基和金丹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把他们体内的法力消耗干净,或者是干脆让他们无法调动自己体内的法力。” 只是秦天所讲述过的知识点却牢牢的被赵恒记在了心里。 “所以到了金丹期,许多法术你都可以不需要思考的直接扔出来,不需要考虑消耗问题。” 秦天有些严肃的看着在场的众人:“我知道你们有不少人看不起凡俗的武者,认为他们不配和你们相提并论。” “金丹期修士的法力尚且存在身体之中,但元婴期修士的法力就已经藏在灵魂深处了,元婴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限制元婴的法力!” 这才是限制武者发展的最大因素。 随便一个法术就能让武者们进退两难。 所以如果秦天真的是元婴修士,那他就绝对没有可能再拥有金丹! 只可惜,赵恒想错了一点。 而赵恒的理论知识就十分扎实了,没有依靠任何人便自己炼制出了自己的飞剑。 …… 可凡俗间的武者呢,能够修炼出内力的,大多也都具有修行的天赋。 真要飞也行,就是一直飞行会很累很累。 …… “真的吗?飞行?”赵德芳惊呼一声。 “所以等到你们离开学堂之后,若是在凡俗间对上武者,切莫掉以轻心!” 但修行者也并非一无是处。 这看起来有些违反常识,但事实的确是这样没错。 只是修行者前面有秦天指引道路,凡俗间的武者全部都要自己摸索。 他是最先绷不住的人,很快,整个课堂上便是一阵热闹的讨论。 秦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学生:“如果基础理论不扎实,到时候你们连飞行只怕都飞不好。” “金丹修士尚且可以依靠限制他的法力的手段对付,但元婴修士再用这一招就不行了。” 因为元婴修士的元婴正是从金丹之中脱出来的,整个金丹期就是孕育元婴的时期。 秦天看着在场的众人,面带微笑。 赵德芳目瞪口呆的说道。 因为炼气期的修士还是肉体凡胎,他们的法力全部依靠打坐和修行来获取,平日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经验。 “首先就是炼气修士,你们现在都已经是炼气修士了,你们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其实用其他法宝也是可以的,只是飞剑看起来比较帅,所以赵德芳和赵恒选择的都是飞剑。 …… 金丹尚且能够激发他们的潜力,让他们对金丹熟悉一些,筑基之时心性上也能多一丝帮助。 赵恒并不着急,他相信自己会想到办法的。 “他们和你们之间实力的差距并非是天赋不如你们或是别的什么,他们和你们之间有差距的唯一原因是因为你们有我,他们没有。” 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更多细节。 赵恒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金丹和元婴最大的区别便是元婴修士即便是肉身被毁,也可将心神全部寄托在元婴之上苟活。 毕竟这些都是他们以后出去人前显圣的资本啊! 从炼气到筑基都是强化自身的一个过程,直到金丹才开始由外转内,转而注重内心深处的修行。 想要对付一个金丹,只需要让他们体内没有任何法力,或是无法调动法力就可以了。 秦天温和的看着学生们,缓缓的说道:“或者你们能够做到什么,做不到什么?” 赵德芳是最先开口的那一个:“修行之前我以为修行者都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结果修行之后发现,我什么都做不到!” 只是虽然到了筑基,但他们体内的法力还是不足以支撑他们长时间的御剑飞行。 “炼气到筑基所增长的那点法力,在金丹面前就如同小水坑一般可笑。” “平日里教给你们的那些看似枯燥无味的理论知识,就是用在这里的。” “但这一切到了筑基境都会得到很大的改善。” “从炼气到筑基,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这个过程甚至有可能会十分痛苦,这也是筑基的一大难点之一。” 就算是筑基期的修士,想要对付一个元婴修士的元婴也十分困难。 看到在场的孩子们被提起了兴趣,秦天嘴角微微勾了勾。 而现在的难题是,如何让秦天心甘情愿毫无察觉的走进这散灵阵之中,并让他老老实实的在散灵阵之中待上足够久的时间。 而凡俗间的武者需要打熬身体,需要有人喂招,一招一式之间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 一个常年打坐冥想的人,自然不是一个常年打熬身体的人的对手。 一一四.四一.七六.二四一 除此之外,双方之间的细微的差距还要更多。 “金丹的模样并不固定,会根据修为天赋以及修炼的功法和个人的心性而改变。” “那金丹岂不是直接无敌了?那该怎么击败金丹?” “到了筑基境,你的身体会被大幅度强化,同样的情况,在炼气期你甚至可能看不到敌人是如何出手的!” 由于不知道秦天的法力到底有多少,所以散灵阵的功率一定要大,最好能一瞬间将秦天体内的法力抽取的一干二净! 此言一出,再也没人敢小瞧理论课了。 “炼气期的你们只会一些法术,一些幻术,对付普通人还好,但对上武者,尤其是近身的武者之后,就十分困难了。” 这也是赵恒认为秦天是金丹期修士的最重要的左证之一! …… 他们所掌握的法术,也绝对不适合近身搏杀。 …… 赵德芳觉得赵恒变得有些奇怪,自从从学堂离开之后他就有些孤僻,经常不见人影。 想要做到这一点相对来说比较困难,但赵恒觉得自己有信心客服这一点。 不得不说,赵恒是个天才。 “很多时候,如果你们不能好好的利用自己体内的法力,即便是武者,也可以依靠内力轻松杀死你们。” 因为这一点秦天也在课堂上详细的讲过。 有了飞剑之后,修士便可操控飞剑御敌,必要的时候还能踩着飞剑御剑飞行。 因为他直接从口中吐出一枚金丹给在场众人的观看。 “那之后呢?金丹期是什么样的呢?”赵匡胤接着问道。 秦天发出一声轻笑:“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无敌之说,就算是金丹期修士,也可能死在普通人手中。” “对了,前提是你还得限制他们的行动能力,不然仅仅只是依靠肉体,寻常武者也未必是金丹或是筑基的对手。” 赵恒的眼中闪过一道疯狂的神色。 “御剑飞行也是轻轻松松,奔袭一天一夜不成问题。” “既然大家都对后面的境界感兴趣,那我就给大家好好讲一讲吧。” 只是秦天没有想到,自己的体贴竟是间接的让一名学生走上了不归路。 赵德芳的理论课学习的并不好,最终也只是在秦天和沐春的指点下完成了自己的飞剑。 “大家自己修行的时候可以加入自己的理解,没必要非要和我一模一样。” “上天入地有些难处,但御物飞行和避水下海,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说罢,秦天伸手一挥,那金丹便消失不见。 “你甚至还有多余的法力来为自己提供防护,尽可能大胆的提高自己飞行的速度!” 前者十分困难,凡人的军队再多,也没办法将金丹修士的法力全部消耗完毕。 “歪歪扭扭的飞出去,怕是路边的乞丐都会嘲笑你们!” “你们和你们之前想象中的仙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筑基期的法力不少,但光是用来飞行就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更不要说分出来法力保护自己的形象不受影响了。 他从平时辅助修炼的聚灵阵之中得到了灵感,将聚灵阵逆向使用,便可以抽取聚灵阵内部的灵气。 但元婴的威势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过强大了,观看了元婴,说不定甚至会反过来让他们产生挫败感,对他们日后的修行有所不利。 但想要达成后面那一条,就简单许多了。 “你把打败你的办法告诉我了,那就不要怪我了……” 但金丹就不一样了,只要肉身被毁,那金丹修士就完全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 甚至于,只要操作得到,他还能得到秦天的金丹! 有了这金丹,说不定他也能成为金丹修士! 由于修士不经常打熬身体,所以他们也和凡人一样,会受伤会流血。 虽然关心自己的弟弟,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赵德芳去做。 “因为元婴已经开始将自己的肉体和灵魂结合在一起修行了,元婴便是这种内外兼修的外在表现。” 武者们没有导师,只能自己摸索,甚至于修炼的功法都是从秦天的养生功法之中改良而来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 “所以从本质上来说,你们和武者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只是所走的道路不同罢了。” 一旦飞起来,那迎面而来的狂风会告诉你们什么叫做形象全无! 所以筑基期即便是能够飞行,一般也不会全速飞行,顶多就只是用来代步而已。 “这是身体之上最大的差别,第二种差别则是筑基之后,你体内的法力将会迎来飞跃式的增长,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你们也可以实现了。” “比如说……飞行。” 而修士们的前路明确,功法齐全,这一切都归功于秦天。 此前上课之时,赵德芳曾经好奇的问过,金丹到底是什么样的。 金丹期便是一个转变的过程,一个从外部的修炼转向内部修炼的过程。 不过到了筑基之后,修士体内都有法力护体,所以一般武者根本没办法破掉他们的护体法力,自然也无从谈起对付他们了。 若是距离拉开,让炼气期的修士提前有了准备,那修士也能轻松击败对手。 元婴期修士的威能赵恒无法想象,但金丹期修士能够做到哪些事情做不到哪些事情赵恒还是十分清楚的。 “等到筑基之后,你们便可以炼制自己的法宝,随后便可以自己在法宝上刻印法阵,通过法决御物飞行。” 而在法阵之中加入一些微小的改动,再辅助一些材料,便可以抽取聚灵阵之中修行者的法力! …… “金丹期啊……”秦天沉吟了片刻。 但如果仅仅只是金丹的话,那就说不定了。 如果他愿意,秦天随时可以吐出几十个金丹,几千个元婴,这对他来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之所以没给学生们展示元婴的状态,也只是因为他们的修为太低,没必要好高骛远。 秦天微微点头:“没错,炼气期的修士从本质上来说,你们和凡俗间的武者并没有任何区别。” “如此一来,即便是一个普通人,也能拿着一把菜刀把一个金丹期修士活生生的砍死!” 在离开学堂之后,赵德芳立马被任命为了兵马大将军,着手准备收复燕云十六州! 这对中原王朝的意义到底如何自然不必多说。 赵德芳担心自己没有领兵的才能,因此终日都在不断的学习! 第284章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金陵城内。 一名修士正小心翼翼的走在街道之上。 虽是刚刚入夜,但街道上却早就已经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闭门关灯,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这件事情还要从一个月之前说起。 从一个月之前开始,金陵城内便陆陆续续有人失踪。 起初官府并未重视,但当失踪的人数越来越多,且查不到任何消息的,朝廷才发觉不对。 而到了此时,根据调查,金陵城内已经失踪了数十人了! 朝廷着手调查之后才惊觉此事并非人贩子行凶这么简单。 因为早在半年之前开始,金陵城内就开始有百姓报官,说自己家中的牲畜丢失了。 起初只是兔子鸡鸭鱼之类的,因此还闹出过不少民事纠纷,让当时的官府头疼了许久。 但到了后来事情就有些大了,先是羊这种体型比较小的动物,接着便算是牛,马。 甚至后来就连官府的官马也开始丢失了。 之后便是孩子,从几岁的婴幼儿再到二三十岁的壮年,也是随着时间流逝,失踪的人数越来越多。 导致整个金陵城都开始人心惶惶。 金陵城见状没有办法,只能将事情上报。 消息传到赵匡胤耳边,他敏锐的发觉眼下的情况定然是和修行者脱不开关系。 于是他便马上派出了在部队之中修士前去查看。 这三名修士都是在军中历练过的,虽并未经历过什么生死搏杀,但至少也是见过血的。 起初这三人并未将此地的异常放在眼中,不过是鬼鬼祟祟,偷鸡摸狗之辈,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而且按照他们以往的经验,修行者也极难在半年之内有太大的实力变化。 但当三个人之中丢了两个人之后,剩下的最后一人就开始慌了。 两个人都是夜间出门的时候,无缘无故就失踪了,再也没了消息。 直到这个时候,剩下最后一名修士才终于意识到,这里所隐藏的那人不好惹。 于是他便着急忙慌的想要离开金陵,回去求援。 但令他绝望的是,自己甚至无法离开这金陵城了! 只要走出金陵城门,在外面绕上个一时半刻,就会又回到原地! 他一个修士尚且走不出去,更何况是普通人! 里面的人走不出去,外面的人却是可以走进来。 但从他发现自己无法离开金陵城之后到现在,已经有足足五天的时间了。 这五天来人人自危,整个金陵城几乎停摆! 最重要的是,城内粮食不多了。 不需要太多,再被关上个五六天,金陵城自己就会崩溃! 只是让杨文意外的是,这五天来倒是再也没有听说有人失踪的案件发生了。 偶尔有人失踪,也是纯粹的人为的,杨文只需要过去亲自看一眼就能明白这到底是那不知名的修行者作祟还是有人杀人。 生存的压力迫使杨文不得不开始思考,那不知名的修行者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么做。 杨文寻遍了那暗处之人可能存在的地方,经过缜密的排查,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起初那人,或者说那是某种生物,实力并不强大,不然他也不会选择猫猫狗狗鸡鸭鹅之类的小动物开始下手。 但随后,那妖物便展现出了惊人的成长性。 起初他捕食似乎还需要用利爪或者撕咬辅助,但到后来,现场则是什么痕迹都不剩下了。 再往后,那妖物便把目标望向了人类,甚至是修士。 如果对方一开始就拥有能够封锁整个金陵城的能力的话,那自然也不需要瞄准那些小动物了。 所以只能说明一点,这妖物能够通过吞噬血肉来提升实力! 到了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那妖物已经成长到了能够对付修士的地步! 而杨文估计,那妖物多半也是背后偷袭,否则正面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可惜他的两个同伴没有丝毫的防备,竟是被那妖物得手了! 在吞噬了他的两个同伴之后,那妖物才逐渐有了封锁整个金陵城的能力。 但这并不意味着那妖物就无法对付了。 否则对方早就能找到他,将他吞噬了,何必多此一举,封锁整个金陵城? 而且对方出手也一定是有着一定的限制。 因为封锁金陵城这件事情,杨文自认为自己根本做不到,那需要多少法力,需要多大的阵法? 所以杨文推测对方本身实力并不强大,封锁金陵城或许是某种特殊的能力。 经过谨慎的思考之后,杨文决定赌一把。 因为那些人在失踪的时候,都是毫无防备,孤身一人的。 哪怕是凡人,同样也是如此。 所以杨文觉得对方应该十分惧怕人类,或者说,只有当有人孤身一人的时候,他才能真正动手。 所以自从封锁以来,杨文便让所有人都小心,出门尽量保证两个人以上,甚至就连去厕所的时候,也有有人陪同。 不知道是这个方法奏效了还是那怪物在暗中酝酿什么,总之这几天来金陵城内再也没有失踪人口了。 但杨文深知事情不能继续这么拖下去。 再封锁几天,金陵城自己就崩溃了。 所以杨文决定主动出击,引蛇出洞。 不管怎么样,至少要搞清楚对手是谁! 所以表面上看杨文现在是孤身一人,但实则他所行进的路线之上的民居之中都安排了人手。 到时候只需要一声令下,整个街道便将灯火通明! 杨文相信,那妖物一定按捺不住自己欲望,自己一旦现身,那妖物必定会对自己出手! 杨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灵符,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是用来预警的灵符,这么长时间都没什么异常,想来这妖物今晚不会出现了。 杨文也没有想过一下子就能将这妖物引出来,所以并未有太多失望。 但就在他放松心神的一刹那,一股腥臭的妖风扑面而来。 杨文大惊! 仓促之中,他只来得及闪身后退,下意识的将自己的飞剑往前一戳。 一股刺中什么东西的感觉从手中的飞剑之上传来。 可还不等杨文高兴,一股巨力瞬间从胸口传了过来。 杨文的身体顿时如同破麻袋一般飞了出去。 落地之后杨文翻滚了几圈,卸去了身上的力量。 这次前来的三个修士之中,杨文的修为是最高的,已经到了炼气巅峰。 剩余两人则都是炼气中期,这也是杨文自信自己能够对对付那妖物的依仗。 可第一次接触,杨文便是一阵绝望,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根本无法对付那妖物! 抬起眼,那妖物已经消失不见,再也看不到踪影。 但杨文的神经却是一直在突突直跳,那是他身体深处的本能在警告他。 杨文咬咬牙,并未发出信号,而是艰难的站起身,准备迎接下一次即将到来的攻击。 他不知道自己准备的后手有没有用处,但至少得试一试! 杨文紧张的环顾四周,试图找出那怪物的踪迹。 “你就只有这点胆子吗?”杨文忽然不屑的嘲讽出声。 “来啊,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事实证明,激将法虽然老套,却也足够好用。 果不其然,在经过足足数分钟的嘲讽之后,那妖物终于现身。 一股黑风刮过去,出现在杨文面前的是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物。 那庞大的身体,光是看过去就足以让人心生绝望,难以自拔。 “你……”杨文张大了嘴巴。 …… 京城。 “京城有人失踪?”赵匡胤瞳孔忽然一缩。 如同那金陵城一般,京城竟是也开始有人失踪了。 如此相似的案情,顿时让赵匡胤想到了那金陵城的案子。 出于谨慎,赵匡胤立马开始派出自己手下的修士接过这次的案件。 但让赵匡胤心惊的是,即便是自己手下的修士,也查不出来任何问题! 他本想让赵德芳出手,但想了想,赵德芳正在准备征讨燕云十六州,现在冒然打扰他或许不太好。 就算是让赵德芳出马了,也不一定能够查出来问题所在。 倒不如直接向秦天求援。 想到就做,于是这件事情便被放在了秦天面前。 “有人失踪?”秦天微微皱眉。 能够让赵匡胤主动求援的,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案件。 秦天并未去看卷宗,而是放出神识,笼罩了整个京城。 只需要找到京城之中灵气异常的地方,秦天便能轻松找到那隐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 “找到你了!” 秦天的身影消失不见,下一秒便出现在了某处民居之上。 此处民居早就已经无人居住,空置了许久,可在秦天眼中,这里却是早就成了那魔物的巢穴! 秦天大手一伸,便将那魔物从巢穴之中抓了出来。 巢穴之中魔气四溢,随着那魔物被秦天抓在手中,民居之中的魔气也开始缓缓消散。 出现在秦天手中的是一个丑萌丑萌的小怪物,他的獠牙还没发育,眉眼也没那么凶恶,看多了甚至还会觉得有一丝可爱。 但这个小怪物在秦天的手中并不安分,扭动着身体试图去撕咬秦天的手掌。 秦天微微皱眉。 “这东西……” “到底是什么?” 即便是秦天,也看不出来这怪物的来历。 此物似妖非妖,似人非人,却又融合了两者的气息,看上去当真是无比的怪异。 “让我看看,你这小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秦天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瞬间便从里到外,将这小怪物的身体构造看了个一清二楚。 看完之后,秦天的神色忽然变得异常古怪难看。 下一秒,他便伸手将那怪物捏爆,顺手将此地的魔气驱散。 秦天并未就此停下,而是一边飞一边放出自己的神识,将天下所有城池全部都扫了一遍。 这一扫,还真扫出来了不少隐藏起啦的怪物。 这些怪物形态各异,大小不一,大的已经成长到了几米高,小的更是只有老鼠般大小。 而这些东西便被秦天全部揪出来,一一清除。 ……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杨文嘴唇颤抖着问道。 在他的前半生之中,从未见过此等怪物,此时有再好的定力也是无比的心慌。 “我?什么东西?”怪物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智慧,却也听得懂人言。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怪物缓缓的说道。 “我叫……文……” 怪物的言辞太过模糊,杨文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到底要干什么!” 杨文缓缓的将手伸到了背后,握住了此前准备好的符咒。 “吃了你。”名为文的怪物毫无感情的说道。 下一秒,杨文激发了符咒,一道亮光闪起,整个街道顿时亮如白昼。 瞬间周围的房间之中顿时跳出来了数十名壮汉。 这些壮汉手中提着火把,无数光亮顿时将这条街道照的亮如白昼! 那怪物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的就想要逃走。 杨文哪里会允许怪物就这么逃掉,激发飞剑,径直冲了上去。 一剑刺入那怪物的心脏,然而那怪物却仿佛没事人一样,继续嘶吼着逃跑。 杨文瞬间傻眼了。 渐渐地,怪物似乎也意识到这些人根本伤不到自己,速度也放缓了下来。 周围的壮汉看似厉害,但实际上却是用来充数的。 看到这青面獠牙的怪物早就已经心惊胆战,路也走不动了,没逃走就已经是好事了,更不要说对那怪物发动进攻了。 因此整个场上,有能力对怪物造成伤害的就只剩下杨文一人了。 可偏偏他和那怪物第一次交手便受了重伤,刚刚射出去那把飞剑已经是他最后的招式了。 此时杨文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再战。 “怪物,还不束手就擒,这样我还能饶你一命!”杨文厉声呵斥道。 怪物停下脚步,仔细的看着杨文。 杨文心里有些发慌,却强行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原来……你在骗我!” 怪物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竟然开始发狂。 杨文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破绽,可偏偏现在已经无路可逃,只能强行打起精神。 他现在手中连飞剑也没有了,只能赤手空拳来面对这个两人高的怪物! 怪物咆哮着冲了过来。 就在此时,咔嚓一声脆响。 杨文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那怪物便消失不见。 抬头看去,杨文却是看到秦天缓缓降落。 杨文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老师……你……怎么来了。” 第285章 邪祟降世,是福是祸? 杨文表现的有些羞愧。 在这场事件之中他的表现极差,甚至于如果不是秦天出现,想来他已经死在那怪物手中了。 秦天却只是微微摇头:“非战之罪,无需自责。” 眼下所发生的事情的确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能够解决的,这个学生其实根本无需自责。 因为缺少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所以他的失败也是可以预料当中的事情。 “那这怪物……到底是……” 杨文小心翼翼的问道。 秦天没有回答:“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安抚好百姓,回头你会知道的。” 说罢,秦天一个转身便消失不见。 杨文微微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却是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痊愈。 想来是秦天在离开之前顺手便治好了他的伤势。 …… 到目前为止,整个宋国的邪祟都已经被秦天清理完毕,金陵就是秦天的最后一站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万事大吉了。 “您的意思是说,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 秦天微微点头。 世界分阴阳二气,光明和黑暗从来都是相伴而生。 正如同这世间随着天道的进化而不断涌现出的灵气一样,一种秦天此前从未见过的东西也伴随着灵气的复苏开始慢慢滋生。 魔气,邪祟,或者是什么别的名字都是对这种东西的描述。 具体深究下来,那便是这世间生物的欲望,怨念,不甘等种种情绪和某种性质和灵气相似的能量结合,然后便滋生出来了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完全是负面情绪的代名词,对于修行者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 可一旦有灵魂机缘巧合之下沾染了这些魔气,他们就会迅速的进化为邪祟。 普通人只要不是长时间居住在魔气浓郁之地,其实基本上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偶然有所接触,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大病一场。 可刚死去的灵魂,尤其是那些充满了怨念和不甘的灵魂,在接触到了魔气之后就会迅速的开始进化。 起初他们只是一些人畜无害的小魔物,只能以最低等,最弱小的动物为食。 没错,这些邪祟的食物以及修行的能量来源全部都是活着的生物。 一旦开始吞噬血肉之后,不管这些灵魂生前是什么,很快都会彻底沉沦,沦为魔气的傀儡,奴隶。 他们敌视一切活着的生物,以活物的血肉和灵魂为食。 并且他们成长的速度极快,根本不需要寻常修行者那般苦修。 尤其是修行的前三境对他们来说更是没有任何门坎可言。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有充足的血肉,给他们消化的时间,他们便能轻松的成长到最高金丹境的境界! 而在那之后,想要再往前一步,他们就需要开始吞噬修士的血肉和灵魂了。 最可怕的是,这些邪祟还会根据自己生前的经历和内心最大的渴望进化出各式各样的天赋能力。 依靠着这些天赋能力,他们甚至能够猎杀比自己强大数倍的活物! 而在进化到筑基境之后,这天赋能力还会迎来一次极大的强化,有些邪祟甚至能够直接封锁一整座城市! 就比如说杨文所遇到的那只邪祟,就明显是已经进化到筑基境界的邪祟! 当然,邪祟也并非全无弱点。 首先就是他们最初其实相当弱小,即便是普通人,甚至不需要武者,也能凭借武器轻松消灭邪祟。 消灭这些东西并不会比消灭一只疯狗更加困难。 其次就是由于邪祟往往都在阴暗之处滋生,是阳的反义词,阴的代名词,所以他们往往都会在夜间出没。 若是放在正中午,一天之内阳气最重的时候,邪祟的实力会被大大削弱。 极端之时,一个筑基境的邪祟甚至可以被削弱到连普通武者都能轻松将其消灭! 而邪祟想要成长,就需要不断的吞噬强大的活物的血肉和灵魂。 一个邪祟想要成长到炼气境起码也需要吞噬几十个人,运气不好,天赋不佳的邪祟甚至需要吞噬几百人! 筑基境的邪祟那就需要吞噬更多的普通人了。 要想缩短这一时间,那么邪祟就只能吞噬炼气境的修士。 金陵的那个邪祟就是天赋不错,外加吞噬了数十人以及两个炼气中期的修士才最终成长到了筑基境的地步。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个邪祟还没完全踏入筑基境,因为那两个修士的血肉和灵魂他并未完全消化。 若是他已经完全消化了,那杨文也根本等不到秦天的支援了。 “那敢问仙人,可有一劳永逸之法?” 秦天看了看赵匡胤:“你可曾见过消灭影子的方法?” 赵匡胤怔了怔,似乎明白了过来。 有阳光的地方就必定会有影子,二者是相辅相成的,绝不会出现只有其中一者的情况。 要想没有影子,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连一丝一毫的光线也无,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消灭影子! 所以想要杜绝邪祟滋生,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天地间的灵气完全消失。 可这个办法……就算秦天能够答应,天道会答应吗?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只要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灵气存在,邪祟就存在滋生的可能性。 此前秦天从未见过,只是因为这天地间的灵气浓度太低,邪祟滋生的环境太过恶劣罢了。 即便是维持此前那低浓度的灵气,假以时日,未来也必定会有邪祟滋生! “那……到底该如何解决?”赵匡胤苦笑道:“难不成这世间……马上就要大乱了?” 秦天连连摇头:“并非如此。” 他只是嘴上说着简单,但实际上邪祟滋生的条件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苛刻的。 首先得有足够的魔气酝酿出来,因为一丝一毫的魔气显然是无法滋生出一只或者的邪祟的。 想要解决魔气的问题也很简单,对城市定期进行清扫,没有了那些灰暗的角落,魔气自然也无从滋生。 其次邪祟的出现还需要有足够痛苦,怀抱着足够怨念的死去的生物的灵魂。 这其中尤为人类的灵魂最容易收到魔气的影响。 动物由于情绪复杂程度比较低,而且心思单纯,除非是魔气极为浓郁的地方,不然一般动物的灵魂一般是无法滋生出邪祟的。 但人类邪祟的出现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 因为能够影响人情绪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一个人若是包含怨念死去,或是被奸人所害,那便有很大概率在死后转化为邪祟。 并且如果此人怨念足够强烈,等待的时间足够长,甚至不需要太多的魔气,他就能直接转化为邪祟。 但如果人死之后,怨念迅速平息,或是根本没有怨念,那即便是有足够的魔气,一般人也很难转化为邪祟。 若此人是大好人,或是意志坚定等各种意外情况,此人死后即便是沾染了魔气,也未必不能借着魔气走上修行之路。 只是这样的修行难度要比寻常修士高上太多太多,因为他们要克制住自己内心那对活人血肉的渴望! “简单来说,只要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你其实根本不必担心邪魔。” “因为人类聚集起来建造的城市本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正面情绪和能量,这些天然都是和魔气相悖的!” “甚至于,只要保证环境整洁,魔气甚至会在城市之中销声匿迹!” 可接着,秦天又冷笑一声:“但若是反过来……” “我劝你警告自己的手下,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那些受了冤屈的灵魂,在成长起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找自己的仇人复仇!” 换言之,每一个邪祟的出现,都大概率意味着一桩冤假错案的出现。 因为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情绪最为丰富的生物,这也意味着他们的灵魂更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 如果一个地方频繁的出现邪祟滋生的情况,那结果不必多说,此地必定有恶人存在,而且连官府都无法处理此人。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变相的降低了皇帝执政的成本。 判断一个地方官员执政的情况如何,只需要看这里邪祟滋生的数量和频率就可以了。 这个方法不一定准确,但一定有效! 尤其是每逢大灾之年,更是可以依据这个证据轻松的判断出负责赈灾的官员到底有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责任。 “所以……这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好事?”赵匡胤眼前一亮。 “什么好事坏事。”秦天微微谈了一口气:“到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罢了。” 只是对于这件事情,赵匡胤倒不像是秦天那么悲观。 “难不成没有这些,那些恶人就不会作恶了吗?” 赵匡胤认真道:“最起码有了这些无法掩盖的真相,朝廷最终还是能给那些冤屈的百姓和受害者伸冤。” 秦天微微一怔:“可……迟来的正义,真的是受害者所需要的吗?” “仙人且看好吧,我一定会……” 秦天摆摆手:“豪言壮语就不必再说了,我期待看到你的表现。” 赵匡胤用力的点了点头。 意外总是不期而遇,而他要做的,就是解决意外,并拿出解决方案。 “对了,还有一点。”秦天想了想随即缓缓说道。 “因为这世间灵气复苏的速度远比本座想像的要快,所以,宋国有修士,敌人未必没有,你懂我意思吗?” 赵匡胤目光一凝,秦天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如临大敌。 “而且,我所培养出来的修士,在面对那些人的时候,未必能够占得了好处。” 赵匡胤忍不住问道:“这又是为何?您实力这么强大……” 秦天没有直接回答赵匡胤的问题,反而是问道:“中原王朝明明一直都比草原人强大,可为何又一直无法彻底解决草原人的问题呢?” “甚至于草原人能够一度反攻,现在更是在北方建立了政权。” 不等赵匡胤说话,秦天便给出了回答。 “很简单,因为他们的底线足够低。” 秦天教导出来的修士走的都是堂堂正正的大道,修行出来战斗力未必有多么强悍,但基础一定足够扎实,未来也是一片坦途。 只是受限于天赋和环境,很多人其实无法达到理想当中的境界。 但那些野蛮生长的修行者就不一样了。 他们未必有多高的潜力,也未必有什么前途,但他们行事无所顾忌,无所不用其极,所以他们当下所得到的及时战力一定是最为强大的。 但作为代价,他们则是需要付出寿命,潜能等一系列的东西。 或许是自己的,也或许是其它人的,但大概率是其他人的。 毕竟秦天教导出来的修士可不会使用活人最为祭品来发动法术。 但在草原之中,或者是更偏远的地方,这种情况的出现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原来……如此。”赵匡胤目光凝重:“我明白了,我会让人注意的。” “还有……宋国的军队,或许还会面临邪祟等怪物,可能性不大,但你不得不防。” “邪祟?”赵匡胤目瞪口呆:“活人怎么会和邪祟合作?” 对于邪祟而言,活人就是他们的口粮,是他们的食物,活人又怎么会和邪祟合作? “永远不要高估人类的底线。”秦天无奈道:“为了胜利,有些人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赵匡胤忧心忡忡的离开。 赵匡胤离开之后,秦天则是来到了万米之上的高空,俯视着这片大地。 只是这次,他把目光望向了北方。 在北方的草原之中,秦天感知到了一股邪恶的气息正在滋养。 和宋国这个新兴的,正在冉冉升起的帝国不同,北方的政权已经开始在走下坡路了。 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本就不是很稳定,国内的百姓虽说不至于穷困到吃不起饭,但顶多也就是饿不死。 压迫掠夺迫害,无处不在。 上层人歌舞升平,而下层人终日奔波,甚至连肚子都填不饱。 甚至于就连军队之中,也依旧是压迫横行。 在秦天的视野之中,北方的国度内已经到处都充斥着魔气。 未来甚至未必不会出现邪祟统治一个城池,甚至是建立自己的国度的情况。 在混乱滋生之地,一定是邪祟的天堂。 第286章 大的要来了 赵匡胤离开之后,随即便将朝臣召集到一起,开始商量对策。 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公开修行者的存在。 此前朝廷对于修行者一直都是不承认,不否认的态度。 民间其实已经有相当多的百姓知道了修行者的存在,朝中大臣对于这件事情也都是心照不宣。 只是一直都没人敢在正面提起罢了。 今日赵匡胤忽然将这件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讨论,所有人都十分惊讶。 但赵匡胤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某些人如坠冰窟。 朝堂上的诸公屁股干净的不多,但身上真的背有命案的,其实也不多。 而赵匡胤的话无疑是在这摊平静的湖水之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至少他们其中某些人,是万万不敢再欺压良善了。 此前他们还可以说一个死人,死了就死了,还能怎么样? 但现在,不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至少也是冤有头债有主。 若是自己害死的人真的变成了邪祟,就算自己没有亲自出手,难道那邪祟就不会自己找人询问吗? 只要有人化作邪祟,最终那邪祟就一定会找到幕后主使头上。 这一点无需怀疑,因为从人变成了邪祟就已经开始了超凡之路,修士自然有着凡人难以想像的手段。 尤其是对于邪祟这种依靠活物的血肉和灵魂为食的魔物,更是可以直接翻找自己所吞噬的灵魂的记忆,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邪祟一旦出现,就必定无人幸免。 “为了防止邪祟害人,从今以后,每座城池都需要有修士驻扎。”赵匡胤缓缓的讲述着自己的决定。 “一旦出现邪祟,修士会直接向朕汇报此事,而相关的案件,朕也会亲自派人处理调查,争取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当然,为了避免修士和当地官员沆瀣一气,隐瞒不报,同一个修士在一个地方驻扎的时间不会太久,实行轮流制。 除此之外,修士还有着一套独属于修士的规章制度,这些就不需要再说出来了。 “不要以为这是小事,这是绝对无法避免的事情!”赵匡胤严肃道。 “倘若有邪祟出现未能及时汇报,查清楚出现的原由,哪怕漏了一个,那都将会是灭顶之灾!” “一个邪祟,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之后就不是各地所派遣的修士能够解决的存在了,至少也需要征北大将军和正德真人出手。” “若是给了那邪祟生长的空间,只怕整个宋国都会陷入危机之中。” 赵匡胤严肃的盯着台下的朝臣:“自己想想自己都做过什么亏心事,那些邪祟一定会先找他们的仇人报仇!” “到时候没人救得了你们!” 赵匡胤冷声道:“这件事情是在救百姓,也是在救你们自己!” 说罢,赵匡胤便起身宣布结束早朝! 这次早朝只是先提一提这件事情,具体的规章制度以及各方面需要进行磨合配合的事情还需要一件一件慢慢解决。 不出赵匡胤所料,早朝结束第二天,便有无数奏折送上来,表示自己反对修行者监管这件事情。 理由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仙凡有别巴拉巴拉之类的破理由。 对于这些奏章,赵匡胤的选择是根本不予理会。 原因也很简单,这些人里面或许有被利用的,但至少一半以上是心中有鬼的。 吩咐人将这些人的名字一一记下来,赵匡胤决定以后再慢慢跟这些人算账。 至于修行者插手政务这件事情,反正赵匡胤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现在只不过是把这个过程提前了而已。 刚好也借着这件事情,可以初步推进一下修行者和凡人之间融合的进度。 除了邪祟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件让赵匡胤十分头疼的事情出现。 那就是随着修行者的名气逐渐增大,宋国内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淫祀现象。 各种骗子打着修行者的名义,甚至是依靠着两手戏法就敢自称是修行者。 更有甚者,吹嘘自己是什么神仙转世,来骗取信徒的财色。 甚至于还欺骗信徒奉献出自己的性命,以残害他人为乐。 这种现象自然是赵匡胤所不允许的。 且不说这些东西的存在会对多少百姓造成伤害,现在灵气复苏,这些王八蛋骗子一个弄不好就很容易把自己给玩进去! 现在没有这种情况发生,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自然是要早做防范! 所以各地官府也要开始严厉打击各种淫祀行为,尤其是最近在宋国开始冒头的五通神,更是打击的重中之重。 然而赵匡胤的打击行动还没开始展开,这些骗子就给赵匡胤来了个大的。 …… “什么?死了多少人?”赵匡胤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圣人的话,王家村全村上下五百六十一口人……鸡犬不留,唯独有一个……七岁的孩童侥幸存活了下来。” 赵匡胤重重的跌落在了皇位之上。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由于淫祀引发的惨案。 根据调查可以得知,不知道哪里来的骗子道士欺骗村民进行活祭。 一开始只是鸡鸭鱼牛羊之类的动物,后来逐渐演变成了活人。 也不知道那道士是真的有几分本事,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总之,最后的结果便是整个村子的五百六十一口人全部死掉,只有一个和家里人赌气离家出走的孩子,侥幸活了下来。 那孩子才八岁,什么都不知道,懵懵懂懂之间被路过的行商遇见了。 一番交谈之后,那行商才觉得大事不妙,立马上报了官府。 经过缜密的调查,最终确定了这个案子就是由淫祀而引发的惨案。 至于那始作俑者现在身在何处,无人知晓。 赵匡胤心中大惊。 此前只死了几十个人闹出来的邪祟就几乎消灭了整个金陵城的百姓,现在这五百多人…… 赵匡胤简直无法想象那幕后黑手到底有多么强大。 “父皇,这个案子就交给孩儿来解决吧!” 赵匡胤眉头紧皱:“你真的能处理吗?” 赵德芳坚定的点了点头:“我听老师说过这些邪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孩儿的实力,完全足以应付。” “可……”赵匡胤还是有些担忧。 “没关系的,孩儿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听师父说,那些辽人也有着自己的手段。” “虽然不知道他们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我们,但想来和这幕后黑手也差不多,现在先试试手也是极好的。” “若是没有见过血与火,那又如何才能成长呢?” 看到赵德芳自信满满的模样,赵匡胤最终还是同意了下来。 在赵德芳宣布即将去征讨辽人之后,学堂里面又有七个人选择离开学堂,追随赵德芳。 一来他们是想建功立业,为子孙后代和家人挣到一份不错的家业。 二来也是因为他们真的很仰慕赵德芳,愿意追随赵德芳,而这,就是人格魅力。 也不是没有人愿意追随赵恒,只是对于这些人,赵恒全部都拒绝了,理由是他一个人无法承担得起这么大的责任,也无心成就一番事业。 所以那些原本投奔赵恒的人,最终也都来到了赵德芳的麾下,这也导致赵德芳手中的手下最终来到了七人之多。 这七个人,加上赵德芳,其实都未曾真正和修行者对抗过,他们所做过的最大的争斗,无非就是在学堂之中的切磋,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战斗。 所以这次对那道士的缉捕,所有人都会出动,以求历练。 包括赵恒,这次同样一同出发了。 按照赵恒的性格,本来他是不会参与这种事情的。 但怎奈何,他对那道士是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十分感兴趣。 尤其是在知道了邪祟相关的事情之后,赵恒更是十分心动。 正常修炼,他只怕一辈子都无法追上秦天,甚至就连他的计划也都显得那么不靠谱,运气成分太多太多。 但若是知道了有关血祭有关邪祟的事情的话,赵恒未必不能找到对付秦天的办法。 因此,赵恒打算在这次见识过拿道士的力量之后,他就主动申请成为专门负责邪祟部门的领头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适合这个部门的领头人了。 因为除了赵德芳,整个宋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修为达到筑基境的修士了。 这个领头人不让他来当,还能让谁来当? 而借助职务之便,他也能更好的实行自己的计划!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赵恒加入到了缉捕道士的队伍之中。 案件发生的时间有些久远,已经是六天之前的事情了,所以调查的难度直线上升。 而且由于那小孩子不懂事,破坏了现场不少的痕迹,这就导致锁定那道士的行踪十分困难。 只是这却难不倒赵德芳。 筑基境的修士能够施展的法术强大许多,数量也多了很多。 其中便有一项法术是寻物术。 说是寻物,但其实也可以用来寻人等一切你想找到的东西。 只是炼气期的修士只能用来寻找死物,修行不佳的修士甚至还需要和死物相关的东西作为引子来寻找那人。 到了筑基境之后,便可以利用这个法术来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或者事物了。 赵德芳不清楚那道人的长相,也不知道那道人到底是何境界,这会给寻物术的施展带来很大的麻烦。 幸好,那道人在村子里面居住了许久,赵德芳很快便找到了许多和那道人相关的东西。 他穿过的衣物,用的碗筷……这些沾染了他本人气息的东西都可以用来辅助寻物术的施展。 相关的东西越多,施展出来的寻物术也就更为精准。 而这也是秦天手下科班出身修士强大之处。 他们的战斗力或许不如野路子出身的那些毫无底线的邪修强大,但应对各种情况的小手段和小法术,却是绝对够用。 在漫长的修行的岁月之中,秦天开发出了数十万种法术,下至炼气期上到化神境能用的法术,他这里都有存货。 只要是从学堂之中毕业的,或多或少都学了几首压箱底的法术在身上。 “找到了!”赵德芳目光一闪,心中顿时有了感应。 “没想到你这家伙不仅不跑,居然还敢在人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溜达!” “小心,随我前来!” 出于谨慎起见,赵德芳并未直接架起飞剑飞过去,而是决定带着自己的众多学弟们一起慢慢摸过去。 在赵德芳的感知下,那道人赫然就在村子一里之外的后山之上潜伏着。 只是不知道那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那家伙依旧没有离开。 一行人虽是走路,但速度极快,很快便来到了后山之上。 沿着自己感应的气息走过去,赵德芳发现了一个山洞。 看到这个山洞,赵恒目光一闪:“我先去前面探路!” 说罢,不等赵德芳开口,赵恒便直接冲了进去。 赵德芳张了张嘴,十分无奈。 “快,跟上你们师哥。” 这山洞外面看上去不大,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并且这山洞之中还充斥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气味,一些实力比较低的修士光是在这里面待着就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了! 赵德芳见状只能先护送这些学弟出去。 这次来主要目的是练手,若是连敌人都还没见到,自己的人就倒了,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然而赵德芳的目光很快便凝重了起来。 因为他赫然发现,自己竟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果不其然,这山洞就是那家伙的老巢!” 既然找不到出去的道路,赵德芳还需要留有法力应对意外情况,所以他只是给了那体力不支的手下两道清心诀。 现在只能希望他能够抗的过去了。 “抱歉,师哥,给你添麻烦了,都怪我实力太弱了!” 赵德芳微微摇头:“不怪你,谁都没能想到,居然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顺着山洞七扭八拐的道路一直往里面走,一行人耳边很快便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想来是赵恒找到了那道人,我们快去祝他一臂之力!” 越过一个弯道,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宽广的大厅。 此时赵恒正在和一个约么一丈高的人形生物战斗。 那人分明是人形,但仔细看过去,却仿佛能够看到他身上有着无数灵魂的面孔浮现! 第287章 一路坦途,必有蹊跷! 那邪祟的实力不弱,赵恒左支右绌,明显有些不是对手。 “贤弟,我来助你!” 赵德芳轻喝一声,抄起飞剑便冲了上去。 那邪祟虽然吃了不少人,也修炼了一段时日,可毕竟没吃过修士,怎么会是两个筑基期修士的对手? 赵恒一人对付那邪祟多少有些吃力,但两个人联手,邪祟很快便体力不支,败局已定。 “本以为这邪祟多么利害,却没想到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赵德芳冷笑一声:“师弟们,上来与这邪祟交交手,我与贤弟为你们掠阵!” 既然是练兵,那自然不能只有他们两个人出手,也得让他们这些手下一起出手试试才对。 众多师弟听令,一起围了上去。 看着师弟们和那邪祟交手,赵德芳也在评估那邪祟的实力。 这邪祟由于走的不是正统的修行的路子,也没人教导,所以战斗全凭本能。 他们根本不懂得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只知道横冲直撞。 但偏偏由于修行邪道,所以一旦冲撞起来,即便是筑基境的修士也显得有些难以抵挡。 更别说炼气期的修士了。 但如果炼气期的修士人数众多,想来也是能够轻松对付这邪祟的。 因为炼气期的修士都是在秦天手中学出来的,多少都有几手压箱底的保命的功法。 除此之外,修士们还会合击之法,只要有一擅长防御之人在前面顶着,然后时不时的轮换牵制。 这样一来,即便是几个炼气期的修士也能轻松解决这邪祟。 邪祟一般都是单打独斗,可修士却是成群结队,这就是二者最大的区别。 哪怕那邪祟吃了修士,功力大增也不必担心。 按照赵德芳的估算,只消他和赵恒二人合力,便足以应对这世上九成九以上的邪祟。 至于剩下的那一小撮,就只能请师姐甚至是师父出山了! 想到这里,赵德芳明显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那种波及数万乃至数十万上百万人的大型天灾,一般邪祟根本不需要去找师父。 甚至于去民间寻一些武者来,只要寻得合适的时机和地点,做好准备,同样能够轻松消灭邪祟。 所以这邪祟虽然让人头疼,却也不至于无法解决。 “想来这下父皇可以安心了。” 赵德芳心里这么想着,看到手下锻炼的也差不多了,于是便让他们一一撤了出去。 赵恒二人对视一眼,旋即上前,左右不过三两招,便轻松将那邪祟打得形神俱灭! “走吧,贤弟,你还在看什么呢?”赵德芳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随着那邪祟死去,受到他影响的山洞也逐渐缩小,一行人在里面站着倒是显得有些拥挤。 邪祟死去之后一般不需要多管,只要不是在魔气丛生之地,是万万不会复活的。 过不了三两日,这邪祟连根毛都不会剩下。 只有特殊情况才需要将邪祟的尸体拉出来,放到太阳光地下曝晒,以磨灭他身上的魔气。 “不急,兄长你先出去吧。”赵恒温和的笑了笑:“日后少不了要和这些东西打交道,我自然是要好好研究研究才是。” 赵恒有意无意的和赵德芳提过自己的想法,表明自己不愿意去前线立功,只愿意在后方保境安民。 赵德芳自是知道赵恒的想法,当下点点头,随即便带着一种子弟离开了这逐渐变得逼仄的小山洞。 “既然如此,那这尸体就交由你来处理了。” 赵恒微笑着点点头,转过身看向邪祟尸体的目光之中却流露出一股狠厉。 在赵恒眼中,邪祟简直完美符合他的各种要求。 不仅实力提升空间巨大,而且十分快捷高效,最重要的是还能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只要搞出一个邪祟出来,没人知道是他动的手脚。 反正天底下的邪祟本就不少,某些个地方出现邪祟的频率多了一些,实属正常。 而现在他所需要知道的,就是如何才能让邪祟听从自己的命令,以及如何才能更好的养出邪祟! 想要执行自己的计划,有一个在掌控之中的邪祟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赵恒并未处理掉那个尸体,甚至反过来给那尸体供给法力,防止他彻底消散。 这一研究,还真让他给研究出来了些什么东西。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赵恒便暗地里在外地偷偷制造了几个邪祟出来。 并且这些邪祟被他严加看管,轻易不会放出去。 经过研究发现,邪祟并非全无智商,只是嗜血的欲望压制了他们的理性。 可一旦短暂的满足了他们嗜血的欲望,邪祟便会展现出惊人的学习能力。 成了邪祟之后,哪怕有一些生前的记忆和灵魂,可从骨子里来说,邪祟和生前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所谓的复仇,其实更多的也只是被嗜血的欲望所驱动罢了。 在短暂的满足了邪祟的欲望之后,赵恒甚至能够轻松的和那些邪祟交流! 赵恒甚至发现这些邪祟有着自己喜怒哀乐,他们仿佛是一个崭新的物种! 可一旦嗜血的欲望发作,邪祟们就只是一群被饥饿的欲望驱使着的野兽罢了。 他们在捕食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狡诈和阴狠,那也只是野兽的本能,和智慧并无太大的关系。 最让赵恒着迷的便是这些邪祟的天赋能力了。 这些能力五花八门,各不相同,但真要说,却也能和邪祟生前最终的执念扯上那么一点关系。 只是这些能力大多都以杀伐为主,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正面的能力。 赵恒觉得很奇怪,既然邪祟也是由人的灵魂转化而来的,那为什么作为修士的他们就无法激发自己的天赋? 修士莫说是利用自己最深的执念转化为天赋能力了,自己的执念不化作心魔和自己作对,那都算是意志坚定了! 赵恒坚信即便是人类,也能激发出自己的天赋力量! 经过一番研究,赵恒最终把目光锁定到了魔气之上。 灵魂都是一样本质的灵魂,那导致这其中发生变化的本质原因,想必就是魔气了。 可魔气是何等负面的能量,寻常修士莫说是研究了,只怕是吸入之后就会觉得浑身发软,法力紊乱,几乎没有战斗的力气了。 赵德芳的身边就出现了这样的人。 赵恒不信邪,偏偏还就让他顶住了压力! 最终,赵恒成功的将魔气引入体内。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了,赵恒体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法力想要将这股魔气驱逐出去,以免污染了自己的身体,魔气又一个劲的想要往赵恒的体内钻,甚至还试图改造他的肉体! 这一切让赵恒又欣喜又害怕。 欣喜自然是因为在这个过程之中,他的身体似乎在不断的强大起来。 那些魔气在吞噬了自己的法力之后,竟是会主动反哺给自己的身体。 加上魔气改造身体的性质,竟是让赵恒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连突破了好几个小关隘。 但赵恒更加害怕,因为在他的视角之中,这魔气仿佛是有着自己的意识,竟然开始试图影响赵恒的心智。 赵恒想要更强的实力,想要脱离秦天的掌控,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成为另一个更强大的存在的傀儡! 所以赵恒毫不犹豫的停止了这个进程! 可魔气的好处哪里是那么容易白拿的,为了驱逐体内的魔气,赵恒不仅需要把自己之前得到的好处全部都吐出来。 甚至于他还得搭上自己的修为! 一进一出,赵恒不仅没有进步,竟然是还退步了几个小境界,身体也受伤不轻。 饶是如此,赵恒依旧没能把魔气全部都驱逐出自己的身体,他体内还有着不小的隐患。 研究似乎是失败了,但赵恒却一点也不灰心。 侥幸摆脱了魔气的控制,但赵恒也不是没有收获! 他发觉自己似乎格外的得魔气的青睐,所以他体内的魔气都是最为精纯的那种。 不然他将魔气驱逐出自己的身体内也不至于花费这么大的功夫。 因祸得福的是,赵恒发现,自己只需要将体内那和魔气融合的一部分法力注入到邪祟体内,便能轻松控制邪祟。 邪祟在他面前温顺的就仿佛是一只忠犬,叫他们往东绝不往西! 甚至于邪祟的生死也只在赵恒的一念之间。 只需要一个念头,赵恒便能轻松断绝邪祟的经脉,甚至还能将他们的实力化为己用! 赵恒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至少他的理智还在自己的手中掌握着。 而由于对邪祟的研究太过深入,说他是当下宋国,不,乃至全世界除了秦天之外对邪祟最为了解的人也不为过。 赵恒深知邪祟会在何处出没,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成长,最喜欢什么样的猎物…… 拥有这些知识,于是他当仁不让的成为了掌管修士部的尚书。 没错,宋国现在也拥有专门负责管理修士事务的部门了。 这部门独立于六部之外,直接对皇帝负责,最高长官便是赵恒,修部尚书! 赵恒如愿以偿的总管全国的修士事务,甚至于就连赵德芳,名义上也是在他的管辖之内。 只是二人的关系却不可用这种简单的上下级关系来看待。 赵恒一上任就展现出了雷厉风行,势要将全国上下的邪祟清理的一干二净。 他做的的确不错,上任不过一月,便排查出了十数处隐患,将十多个邪祟的出现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直接或者间接的拯救了数十上百人的性命。 众所周知,邪祟的出现也定然和执念颇重或是怨愤难平的冤魂有关,因此赵恒还解决了顺带解决了数件冤案。 这使得赵恒在民间的口碑绝佳,就连赵匡胤都对他赞不绝口! 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他的所作所为不满的,只有赵匡义。 “老子把你送过去不是让你给那父子二人当狗的!” 当然,这话赵匡义也就只敢在心里说说,丝毫不敢说出来。 现在光是站在赵恒身边,赵匡义都会觉得一阵心悸,不敢直视。 所以这一对父子之间的关系,反倒是无比的生分。 …… 嘴上说着是求仙问道,但归根结底,大部分人来修行,其实也只是为自己将来谋个好出路罢了。 长生的吸引力再强,但当人看不到晋升的希望的时候,还是会想着为自己,为自己的家人谋取一份荣华富贵。 因此,在赵恒和赵德芳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学堂内的众多修士也都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欲望。 秦天也并未挽留他们。 左右心已经飞走了,再怎么留也留不住了,倒不如放他们走。 眨眼间,原本热闹的学堂冷清了下来。 除去沐春灵夏以及清风清水四个人,学堂内就只剩下了六个学生了。 小狐狸那边送来的妖修大多也都选择回到小狐狸身边,为小狐狸效力去了。 反倒是那墨墨,竟然也选择留了下来,这倒是让秦天有些意外。 赵恒手下的人手少一些,约莫只有二十多人。 虽说人数少了一些,有些捉襟见肘,但将就着倒也够用。 至少能够保证宋国大部分的地区都不受到邪祟的侵害。 至于那些乡野以及偏僻的地方,就只能依靠当地县令乡长来协助管理了。 而在赵恒的建议下,朝廷宣布愿意接收武者,赐予功名利禄,而武者所做的仅仅只是协助修士保卫一方罢了。 只是极少有武者愿意为了这点利益来选择投奔朝廷。 因为投奔朝廷之后,武者就需要听从修士的指挥,这是大多数武者都未选择朝廷的主要原因之一。 自己山大王当的好好的,为何要去听别人使唤。 况且就算不去那朝廷,难道就不能保卫一方了吗? 此时社会上的侠气还未完全盛行起来,却也可以初见端倪。 相较而言,赵德芳手下的人数更多,已经超过了三十之数。 这让赵德芳对征讨辽国充满了信心。 有三十修士在手,赵德芳自信辽国根本无力抵抗! 赵德芳虽然战略上藐视对手,但战术上却十分重视辽国。 既然已有了秦天的提醒,他自不会不把辽国放在眼中,相反,他时刻提防着那辽国极有可能出现的修士! 然而事实却是证明赵德芳似乎有些多想了。 自从大军开拨,一路上宋国的军队根本没有遭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第288章 超级邪祟,辽国君主! 甚至于,这种程度的战争根本不需要他们这些修士出手,凡俗的军队便可轻易的攻下一座座城池! 直到宋国的军队收复燕云十六州,直到宋国的马鞭指向了辽国的都城,都未曾见过有任何像样的抵抗! 事情越是顺利,赵德芳心中就越是不安! 秦天的提醒不是无的放矢,这辽国一定有问题! 就算退一万步说,是秦天判断出错了,可辽国的抵抗断不该如此无力。 辽国甚至给了赵德芳一种不需要自己出手,马上就会自己崩溃的诡异之感。 换句话说,哪怕那皇位上是一头猪,赵德芳也绝对不可能赢得如此轻松! 因为在这之前,宋国上下都做好了打一场恶仗的准备! 可现在,仿佛却是辽国拱手把土地让给宋国一般! 回想起秦的辽国那诡异不祥的气息,赵德芳判断一定是国都出现了什么问题。 按理说拿下燕云十六州之后,宋国军队的战略目的已经达成,现在应该做的是巩固战争成果,消化土地和人口。 万不可贪功冒进! 可赵德芳却是认为现在正是一举消灭辽国的最佳时机! 不管辽国都城发生了什么,现在他们都必须去辽国都城一趟! 若是什么都没发生,能够一举消灭辽国,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可若是真的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那就真的拖不得了。 必须要尽快将那可能尚未出现的敌人扼杀在摇篮之中! 抱着这样的想法,赵德芳竟是直接下令大军再次开拨! 只留下看管地方势力的军队,赵德芳本人则是带着三十修士,抽出一万骑兵,突击辽国国都! …… “你一定想不到,朕居然还能活过来!”耶律述律的面色阴冷,看着台下跪着的那人。 如何判断是谁杀了自己?很简单,只需要看自己死后,谁能在自己死之后获得的利益最大就好了。 而耶律述律选择的办法更加简单。 他本就喜好杀人,所以他根本不必排除嫌疑,只需要将所有有嫌疑的人全部杀掉,那自然是大仇得报了! 耶律述律的办法虽然简单粗暴,却也足够有效! 因为当他杀的人足够多的时候,就已经不会有人再质疑他了,不管他问什么,那些被吓破了胆的软蛋都会承认。 耶律述律是被自己手下的太监侍卫一起勒死的,理由是害怕皇帝责罚,没几个好活的日子了,这才恶向胆边生。 但这种推辞实在是经不起推敲。 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指使,就凭这群太监和宫女侍女也能有胆子刺杀皇帝?结果还真让他们成功了? 这其中没人支持,没人动手脚,耶律述律是万万不肯相信的。 耶律述律本就不是正常人,他心中要说有多少怨气,那也不至于。 正常情况下,耶律述律死了也就死了,断然没有沾染魔气,化身邪祟的机会。 可这辽国在耶律述律的治理下,不能说是蒸蒸日上,那也是江河日下。 随便谁敢问句政务,立马就会遭到狠辣的惩罚。 一来二去,这国家大事全部都有大臣和太监做主,这天下没能乱的起来反倒是一件怪事了。 于是在一场精心谋画的刺杀之下,耶律述律死了,带着他最喜好的长剑死了。 或许是他天赋不错,也或许是他杀了太多的人,导致他的剑下亡魂太多,产生了某种变化。 总之,耶律述律竟是以邪祟的模样回来了! 这一次,他不仅仅只是一个邪祟,还是拥有着自己本名宝物的邪祟! 有了自己的本名宝物,耶律述律刚一重生便可直接对凡人下手,而不必从最低等的小动物开始吞噬。 他首先杀掉的便是当日谋害自己的那几个下人。 杀掉了这些人之后,耶律述律第一次尝到了血肉的美味! 从此他便开始无法自拔。 他本就喜好杀人,现在杀完人还能吞噬七血肉灵魂,这不是双倍的快乐? 以前杀人还不能随心所欲,总会有人出来阻止自己,现在好了,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拦自己了! 于是耶律述律就这么一路杀了回去,将朝中上下臣子几乎屠了个满门。 而他所留下的最后一人,便是那策划了谋害自己的幕后黑手——耶律贤。 “你……” 耶律述律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脚下这和自己有着一定血缘关系的亲人,却是根本没有心思听他狡辩。 现在的耶律述律已经是被魔气完全控制的邪祟罢了。 他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思考,只不过是披在那对血肉的渴望之上的伪装罢了。 凡人在他面前站着,耶律述律根本无法抵挡从内心深处涌来的欲望。 这所谓的交流,也不过是餐前的点缀罢了。 而现在耶律述律已经有些乏味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吃点眼前之人了。 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外面还有满城的人等待他的吞噬,他如何能够在这一人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呢? 耶律述律漫不经心的动了动手指,腰间的佩剑便发出一阵长鸣,一道寒光闪过,那耶律贤便人头落地。 接着他的皮囊迅速的枯萎了下去,化为一道血气,被耶律述律吸入腹中。 不过片刻,地上就只剩下了一堆灰色的尘土,被风一吹,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已经可以隔空直接吃掉一个凡人的所有,灵魂、血肉,都逃不过他的嘴巴。 只是耶律述律并不喜欢这种吃法,他还是享受亲手杀人的感觉! 走出皇宫,耶律述律面露凶光。 这城中太多人了,简直是太多人了! 只要吃掉这城中所有人,不,哪怕一半,这天下就是他的了! 在耶律述律眼中,整个世界都不过是他的一个巨大的狩猎场,他可以想怎么杀人就怎么杀人! 他完全可以不考虑其它人的想法,也不需要考虑,只需要杀人就好了! 外面的百姓不就和那地里的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能长出来一茬吗? 耶律述律带着狂笑,冲进了最繁华的市集。 一时间,惨叫声连连。 耶律述律杀得太快,消息都还没传出去,一整个市集竟是连一个活人都看不到了。 整个都城,成为了他一人予取予求的猎场。 …… 赵德芳的判断一点都没错。 当他带领大军急行军深入辽国腹地之后,竟是骇然的发现整个辽国都乱成了一锅粥! 从上到下,整个辽国的官府似乎完全停摆了! 出现这种情况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为整个辽国的核心官员基本上都被耶律述律打包吃干抹净了,剩下的不过是些阿猫阿狗,连最基本的行政权都难以维持。 又如何保证地方的安稳? 耶律述律很聪明,他回到都城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发布命令,召集官员。 就连那在外做官的官员,能回来的也全部都被他一一召回,然后一口吃掉! 这种情况之下,地方的行政能力几乎完全停摆。 而耶律述律所做的第二件事情便是来到军营,趁着军中将士毫无防备,硬生生吃下了几万人的军队! 没了核心的禁军,剩下的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很快便四散而逃。 辽国本就不太平,察觉到朝廷出现了问题,那各地自然是盗贼蜂起,这也是赵德芳为何能够如此前轻松的就来到辽国都城的原因。 越靠近辽国都城,赵德芳越是心惊。 按理说这里应该是整个辽国最为繁华的地方。 可现在,一路上十几里路走过来,竟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赵德芳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直到他看到了辽国都城的影子。 此时的都城已经成为了一座炼狱。 耶律述律生前杀人喜欢看鲜血淋漓的模样,可化为了邪祟,吃饭的时候很注重卫生。 所有被他杀掉人,都只化为一蓬灰土,随风消散。 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剩下。 所以哪怕是死了将近一半的人,整个都城除了天气有些灰蒙蒙的之外,竟是再也看不出来别的异样。 经过足足五天的猎杀,都城的百姓已经不敢出门了。 因为只要出门,就必然是一个死字。 现在大家都知道外面有个吃人的怪物,只要被那怪物发现,下场便是一蓬灰土! 哪怕待在家里只是等死,也没人愿意出去了。 而耶律述律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在各个民居之中搜寻那还有可能存在的活人。 以他的实力,根本不需要费心寻找,只需要一眼便能看到那些百姓到底躲在哪里。 活人的气息对耶律述律而言正如同黑夜之中的烛火一般耀眼! 可偏偏他就喜欢这种猫捉耗子的游戏,喜欢那种离开之后忽然杀个回马枪的惊悚感! 侥幸逃生的人并不是耶律述律没有发现他们,只是耶律述律准备留他们一命,日后享用罢了! 除了当日刚出皇宫之后的大开杀戒之外,最近这两日耶律述律一只都沉迷在这个有趣的狩猎游戏当中。 可前三日的杀戮,耶律述律便已经杀掉了数十万人。 飞剑略过,眨眼间便是几百人的性命被他收割。 如果不是人群太过分散,只怕全城的百姓都不够他半日的消遣。 吞噬了这么多的生命,再吞噬普通人对耶律述律的提升已经十分微小了。 最开始只吃了几个人,耶律述律就感觉仿佛脱胎换骨。 可现在,几百个人吃下去,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耶律述律依旧沉浸在这个狩猎游戏之中无法自拔。 可就在他瞄准了下一户人口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人?”耶律述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不错不错,看来我有些乐子了。” 自言自语的说着,耶律述律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城外,赵德芳看着大开却又空无一人的城门,心中不由得一阵发寒。 保险起见,赵德芳并未直接带领大军进入城中,而是让军队在外驻扎,自己带着三名好处亲自去城中打探消息。 其余人本有心阻拦,却被赵德芳否决。 “这世上难道还能有留得住我的人不成?”赵德芳自信道:“尤其是这辽国!” “可这城中状况实在诡异,将军,将军……” “正是因为诡异所以才要我亲自前去,不然让你们去,岂不是让你们去送死?” 赵德芳果断道:“就这么定了,我心意已决!” 话毕,赵德芳便带着三名好手潜入了城池。 潜入的过程十分顺利,赵德芳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可这城池却仿佛是一座死城,除了偶尔传来的低声却又很快被打断哭泣之外,竟是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赵德芳无法忍受这种诡异的沉默,最终决定捉来一人问问。 可不管是谁看到他,只有惊恐和哭泣,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此寻了十几户人家,终于才找到一个胆大愿意开口的。 经过询问之后,赵德芳才终于弄明白这都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完那村民的讲述之后,赵德芳顿觉不妙。 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辽国没有修士,对邪祟也不了解,忽然出现了一个邪祟,自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尤其是那邪祟居然如此古怪,不仅能直接隔空吞噬人的血肉,甚至还能操控飞剑! 这可是此前闻所未闻的现象! 而现在,说不定他们已经被那邪祟给盯上了! 听闻这一城的百姓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了,赵德芳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寒。 一个吞噬了几万人,甚至是数十万人的邪祟会强大到什么程度? 赵德芳根本无法想象! 他的背后汗毛倒竖,顿时明白此处绝非久留之地。 于是赵德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带领手下扯出城池。 然而还是晚了。 那邪祟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修士的诱惑,就在几人即将离开之时,邪祟悍然出手! 好在赵德芳早有防备,那在诡异的飞剑出现的一刹那,赵德芳果断激发自己的飞剑,和那飞剑交锋起来。 只是赵德芳没料到那飞剑竟是如此诡异,即便自己拼尽全力阻挡,那飞剑还是在自己的手下腿上留下了一道微小的划痕。 就是这微小的划痕,竟是让那修士的血气疯狂的从伤口之中流出! 眨眼间,他的一条腿便已经干瘪了下去! 赵德芳脸色大变,一堆符咒不要钱一般朝着师弟的腿上贴去。 第289章 邪祟作乱 符咒贴去,气血之力这才堪堪被收住,但是,那修士也已是只剩残命。 赵德芳拉着师弟,慌忙而退。 随即,邪气漫天,四面八方,杀气逼命而来。 赵德芳心下骇然。 不过却已立刻驱动飞剑。 飞剑翻腾之间,阵阵锋芒毕露。 可随即,方才那邪气冲天的飞剑却也已来至! 两把飞剑自空中缠斗。 一时之间,叮当之音不绝于耳。 灿烂的剑光火气,叫人头皮发麻。 与赵德芳同来的一众修士皆已被骇得肝胆巨颤。 如此之恐怖的邪气,着实叫人不敢相信。 好惊人的力量! “这可如何是好……如此之强盛的邪气……” “是啊……这样的邪气根本就不是我们所能轻易抗衡的……” “这下子完蛋了!” “太恐怖了!” 众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恐惧和害怕。 赵德芳自然明白,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既然已带人到了此,又怎能盲目而退? 他冷哼一声。 “都给我冷静下来!” 他一声大吼,眼中冒出火光。 一众修士听了此言,心中微惊。 但也连忙点头。 各自摆阵。 架式一起,赵德芳浑身气息流转,一声沉沉怒吼。 “不过仅仅只是一方邪祟,难不成还能唬得住我等一方修士?” 紧接着只见他的飞剑顿时翻腾而起。 他心中自然明白! 现在他们已无路可退,也无险可守,更无路可走,那就只能拼死一搏。 赵德芳猛然一脚向前方踩去,同时手上坐着法印! 那一双眼中杀气毕露。 “给我起!” 而他身旁的一群修士也立刻大喊起来。 “起阵!” 轰隆隆的雷鸣之声不绝于耳。 四面八方,皆有雷鸣阵阵。 赵德芳立刻伸手入怀,把淮中所携带的诸多符咒悉数往天空一撒。 那些符咒立刻飘然冲上天空与空中的那一柄飞剑相互交融。 此一击虽有风险,但却也只能放手一搏! 他手下之人此刻均是生死同命之态,虽心有畏惧,但除魔之心,又怎可能是假的! 只见一众手下,立刻便咬破手指。 道道流光之血,立刻便是从众人的手指尖离开。 赵德芳咬破舌尖之血,以此精血,用全身法力驱动空中符咒与飞剑。 而空中的符咒与飞剑,有了虎啸之声! 赵德芳大声喝:“天雷诛魔!” 一声怒吼。 四面八方的雷霆聚集一点,立刻轰向前方邪祟所聚集之地。 此一击之下,大地轰鸣。 整座城池震荡,就连那城墙根都已被震的碎裂开来。 许多破损城墙也悉数倒下! 这一番,威力无比的惊人。 邪祟之气虽然已有减慢之趋势,但却仍在缓慢重聚。 赵德芳心中明白,这大辽之内,怨气颇多,冤魂无数,若是这城中的冤魂和怨气皆被聚集起来,那到时可就再无转还之机。 只听他立刻吩咐:“命令所有人带上符咒,往东南西北四方向撒下符咒,立下禁制!” 他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明白,这是要设下大阵。 他手下众人悉数反应过来,连忙便取来符咒。 他们便朝四方奔去。 不过仅仅只是数刻钟时间,便已在城池周遭布下符咒。 赵德芳此时已在城外,立起高坛! 此阵法便是要将这吞噬了诸多冤魂性命的邪罪彻底诛灭。 他大声怒吼:“起阵!” 他的眼中迸出金光。 而身旁众人也同时协力。 而位于其余几个方位的修士,也同时发力。 四面八方金光环绕,邪祟之气渐渐被收拢而拒。 一时之间,便使得整座都城都震荡了起来。 那邪祟,也终于是现身于城头之上。 那正是已死的耶律大律。 他手持一把长剑,浑身黑气环绕,你是一副修罗之态。 没想到仅仅只是这些时日,他已成长到了这一般地步,着实教人骇然。 赵德芳见了城头之上所立的邪祟之物,顿时心急如焚,他连忙大声喊道:“所有人,提醒十二分精神。” 一众人等,顿时以一声大吼,给予回应。 不过,耶律大律的魂灵腐朽不堪,其邪遂怨气,更是难以对付。 那恐怖的邪气立刻发出怒吼的声音,整个身子扭曲了起来! 立刻便只见那恐怖的东西,从城头之上一跃而下。 夸张的力量还迸发了出来。 那极为强劲的气息,便如山洪,倾泻而下。 不过正当那魂灵径直朝着高坛而来之时,却在途中,撞中了一片金色的幕墙。 没错。 这正是赵德芳,命人所射下的伏魔大阵。 此阵法从东南西北立足,又以神雷之力,沟通地气,形成四方封锁的阵法。 如此一来,便可使得那邪祟,再无逃遁之地! 赵德芳早已暗下决心,这种邪罪若留存于人世之间,必害去无数性命! 既是如此,那自己就应当用出所有气力,将这邪罪杀灭于此。 赵德芳再度撒出一大片的符咒,紧接着只见他,手上结印。 一阵又一阵奇异的波动立刻传来。 赵德芳再度以符咒驱动神剑与神雷! 飞剑飞入九天之中,同时又携带九天神雷之威,自空中盘旋。 一时间,那邪祟似乎意识到了危险来临,于城中大肆破坏。 耶律大律本就是腐朽不堪的人类,如今化作邪祟之后又吞噬了无数人的魂灵和血肉,在这濒死之时,却也要拉上这城中仅剩的百姓! 他发出阵阵怒吼,在四面八方不断的找寻着生灵的血肉。 而城中这样的大变,自然便使得城中的百姓都恐慌不已。 他们要么躲在房中,亦或者已然朝城门外逃去。 耶律大律借着百姓逃跑之机,便是要将他们大口啖之! 正当他即将追上一群逃跑的人时,却捧杯神又撞在了那金色的幕墙之前。 原来这幕墙可以锁住邪气,但却锁不住人。 这也是赵德芳放心的原因所在。 诸多百姓,如今皆已逃离都城,城中,那邪祟发出阵阵怒吼,无血肉可补充的他已然有了疲惫之态。 此时,赵德芳知道自己应当收网了。 若是再不收网,恐怕再无机会。 他神色一狠,心中凛然。 “神雷诛魔,天网恢恢,以剑镇之!” 剑起风岚,天雷滚滚,符咒翻飞,四面八方,已是无可阻拦之势。 而那鬼怪魔气,已然将进入极限。 发疯嘶吼,能量翻腾,企图以全身的气力对抗这自空中落下的天罚。 赵德芳双眼冲发神光,转瞬之间,便已是全身气力聚合。 “给我死!” 一声怒吼之下,一条巨大的雷霆顿时轰然而下。 粗壮的雷龙自空中翻腾泼洒而下之时,当场把那邪气炸得裂碎开来,使人心惊胆颤。 那一条巨大的雷龙,不单单只击碎了魔气,更是瞬间,就将那城门楼直接轰成碎渣。 此时都城之内的诸多百姓皆是叫苦不堪。 未来得及逃脱者,吓得瑟瑟发抖。 不过! 从城中逃离的人,还是未遭难。 赵德芳喘了口大气。 而身旁属下连忙说:“那鬼怪之气已经渐渐消散,依属下之见,应当是把他灭了!” 他话语之中难掩激动。 赵德芳却知晓这鬼怪邪气无比可怕,哪有那么简单就能消灭得了。 他神色为之凛然哼了一声,脸色微微一变。 “若是真有那么简单,那就再好不过,但依我看,那邪气仍在,还需多加小心。” 身旁的属下听了这话都是不相信。 刚才那阵法一出,还有哪方邪魔鬼怪能存? 刚才那邪魔之气虽是强盛无比,但是面对这一番架势肯定是抵挡不住。 “如今邪气将散,我等只需进入城中,将残存的邪魔之气驱散,肯定便能令此城恢复。” “说的对呀!” “那邪魔之力刚才早已被天雷所击散!” 众人都心潮澎湃,不由得眼冒光芒。 眼见着,都要往城里去。 赵德芳心中明白,那股邪气哪有那么简单就能驱散得了。 所以他立刻喝制住了众人。 “都给我停下,先别进去!”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犹豫了起来,脚步不由得一顿。 赵德芳神色凛然,脸色微微变化之间便是有了诸多思量。 想了许久,这才说:“依我看这邪气看似散去,但其实,还藏于城中,派人进去将那些无辜民众通通先接出来,不能让他们遭了牵连,知道了吗?” 众人听了这话,顿感不解。 都不由得觉得这是否太过谨慎。 “啊?” “可是……” 赵德芳命令强硬,不容置疑。 “快去,若是耽误了时间,那我必然饶不了你们这几个孽障!” 众人闻听此言。 都纷纷遵命而去。 他们进入城中,开始疏散百姓。 赵德芳心中却始终突突的跳着,觉得非常不对劲。 他连忙吩咐身旁的几名下属。 “快点,立刻告知所有镇守之人,令他们,不许轻举妄动!” 此话一出。 几名属下面面相觑,但还是连忙点头应下。 而就在这时,按吩咐而布属四方的修士们,本以为邪气已散,都纷纷撤下力来。 赵德芳立于高坛,心中略有几分迟疑和无奈。 难道真是自己判断错了吗! 不对呀! 这邪气如此之浓厚,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散的掉呢! 这其中必有缘由。 可当他心怀担忧之时,却听得被外派出去的属下的声音传来。 “大人我们回来了!” 赵德芳惊讶的猛然回头。 那不正是自己派去镇守南边城门的属下:刘振德? 赵德芳非常激动的瞪大了双眼,气愤的说:“我不是派人前去传令让你们不许亲举妄动吗,你们怎么回来!” 刘振德一听这话,顿时生出了几分不解之感,眨了眨眼,非常困惑的说:“啊,那城中邪气不是已经散去了吗?难道我们还要留在那里吗?” 赵德芳却立刻就说:“放屁,你怎么知道就散去了呢?现如今情况未明,我要让你们镇守其中,以防有变,现如今你们回来干什么?快快给我回去!” 刘振德一听这话,脸色骤然一变。 他连忙拱手行礼。 “是属下太过冲动,太过轻敌,还望大人恕罪……” 赵德芳瞪着眼睛大声骂道:“若是使得邪气再度来犯,我必然轻饶不了你,快去快去!” 刘振德连忙点头应下,立刻率人出发。 但他们才刚刚到了南方城门,却预感不对! 刘振德脸色一变,只见天上气象,已是邪气凛然。 邪气迸发,四面八方,周遭一切,已是无路。 刘振德身旁其余随从见了此状,顿时骇然变色,满目惊恐。只觉不敢相信。 “这可如何是好啊,这怎么有如此之浓重的邪气!” “是啊!” “刚刚这邪祟之气不是悉数皆散去了吗?” “怎滴又重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恐惧不已的往后一退。 但如今,事情早已并非他们所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天像再变,刘振德脸色微微一寒。 只见空中云彩,呈龙卷之状! 轰隆之雷声不绝于耳。 妖雷翻腾之间,使得四方,满是妖风呼啸。 “拿命来!” 邪气聚集,化成灵兵,顿时便是从空中扑来。 紧接着,刘振德几人,连忙运起玄功。 他们迅速掏出许多符咒。 那些符咒如同白纸一样被猛扔出去。 紧接着,众人的嘴里也立刻大喊起了各式咒语。 “退魔!” “邪魔之物快给我速速散开!” “快退!” 众人道道玄力激发! 但是,凝结成人型的邪气,竟还能够不断的闪躲。 一时之间众人的攻击竟都落了无用。 不但如此,那道邪气,更持剑逼命而来。 刘振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满目皆是惊恐之感。 他飞速往后而退,手上的符咒飞速扔了出去! 但是那邪气发出凄厉的叫声。 “死吧!” 一声吼叫出现,那两把充满着邪气的剑,立刻将符咒劈碎。 不过刹那间,刘振德。就已经彻底落入到了下风之中,再无反抗之能,他惊骇的大叫起来。 “不可能,绝不可能的!” 他怒吼着大叫着想要逃跑,但紧接着那道人形邪气,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可他的血肉并未落在地上,而是被那些碎瞬间吸干! 他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死了。 而其余人就更别说了。 通通都成了那邪祟的饱腹之物。 第290章 降魔诛恶 都城南门已然完全失守,态势已经不可控制。 赵德芳已经见到南方之气,顿时骇然一惊,脸色骤然变化,已是惊悚万分。 万万没有想到,终究还是出了事儿。 本以为自己布下这阵法就可将这邪气拿捏,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是失算了。 他咬牙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便是冷哼了一声。 只听他立刻指挥起了众人。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点排阵?你们是想与那些家伙,一同进了那邪祟之物的肚子吗?” 话才刚落。 惊恐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连忙都立刻布起阵来。 事到如今! 若是不阻止那邪祟之物的成长,那必然会吞噬整个大辽国。 这可绝对不行! 赵德芳双手掐着法诀,战于高坛之上。 只见在那坛前,风突起! 而在坛上,所放着的符纸,立刻便是飘忽而去。 黄符漫天飘动。 可如今,本已陷入到衰落的邪祟之物,却又可以轻易与其抗衡。 赵德芳脸色极为难看,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儿,那肯定是因为,刚刚南方失守,自己的人已经被全部吞噬!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邪物,他问向身旁的属下。 “这城中的百姓可有转移?” 身旁的几名属下,连忙点头应下。 “大人,我们已经将人转移了,可是……” 赵德芳哼了一声,脸色微微一变,紧接着缓缓的说:“既然已经将人转移,那我们也只能够殊死一搏!” 众人心有担忧。 见到那邪祟之物,越发汹涌,便是生出畏惧之心。 赵德芳自然有所料到。 “若是我们今日不将此邪祟之物,诛杀于此,乃与天下而言必是祸害,若今日我们能震杀此獠,于天下而言,我们当是英雄也!” 众人听了此话,士气稍稍回归。 赵德芳接着说:“拼尽全力,方可博得一线生机,要不然我们连逃都没机会了。” 他双手手印,再度撑住。 同时额头上青筋乱跳。 汗水也滴落在旁。 紧接着高声说:“听我命令!” 众人受到鼓舞,都纷纷给与回应。 “在!” “在!” “在!” 声音如排山倒海,四面八方,皆有传响。 赵德芳心怀欣慰之感,好歹这群混账东西还是有点胆子的,并没有立刻就跑,要不然的话,真留自己一个人还真是应付不过来的。 他的脸上扯出了难看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双手松开手印。 猛然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之上。 在那桌案之上,法器飞上空中。 一道又一道法器,吱呀作响,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赵德芳低喝一声。 “同僚们,此番诛杀邪恶,为英雄也!” 此言一出,众人同时助力。 他手下众人,运起玄功。 阵阵光芒,注入坛中! 不过仅仅只是一会儿,便是形成一道厚实的金色幕墙。 那金色的幕墙挡在坛前,邪气纷纷袭来,却又悉数被挡,根本再无进攻之力。 赵德芳见了这情况,脸色骤然变化。 虽然知道那邪祟之气一时之间伤不着众人,可是时间拖得越久,对于众人而言便是越没有机会。 他再度下令! “给我起五行大阵!” 此话一出。 他手底下的众人再度排兵起阵。 五行大阵乃是赵德芳,之前专门研制出来对付这些邪祟之物的阵法。 不到万不得已,便是不会轻易用出。 只因此阵法,需要众人齐心协力,而且对于精神而言颇为耗费,所以非是万不得已之时不可轻易动用。 但如今,万千百姓皆系于一身之上,就算是将性命耗尽,赵德芳却也要护得众人周全! 五行大阵,共五个小阵法,相互融合而成。 五行相生相克,相互协力,如此一来,才可发挥出其最强的力量。 金木水火土五大阵法各自布开。 阵法一开,顿时使得金光漫天。 不过紧接着那邪祟之物再度凝结成型。 同时声音也从其中传来。 “想以此阵法挡住我吗,那绝不可能,你们还是献出你们所有的血肉吧!” 这夸张而又狂妄的声音传来之时,顿时使得众人气愤不已。 赵德芳脸色微微一变,冷冷的哼了一声,双目之间杀气凛然。 “既然我等到此,那就容不得你撒野,今日我就将你渡化了!” 一声大喝之下,便立刻将那身上的符咒再度掏出。 他将符咒猛然高高抛洒向了空中而去。 “亢金龙!” 伴随着他的指挥。 紧接着,立刻就只见那五行大阵中的金之阵法,立刻便是运转起来。 金在五行大阵之中,司杀伐和锐利! 用其开路是最为简单和实在的。 只见,一道金光形成巨龙,飞翔于空中立刻爆发出了夸张的吼声。 那金色的锐利之光立刻自空中扑面而下。 一时之间四面八方颤动不已。 空中的邪气,立刻运转。 乌云翻腾之间,竟转动大地。 “想用这东西杀我?可太难了!” 此言落下,邪祟现形! 只见他身形长大百倍,化作巨人,形态已有百米之高,凶恶模样叫人见了便心生胆寒。 金光落于其身之时,竟然只是使其稍微退后半步。 同时那巨大的身躯,立刻动了起来。 只见其恐怖的力量喷发,只见一只无比巨大的手,猛然便是朝着众人轰来。 赵德芳见了此状,顿时便是心中骇然一惊。 “土之阵:息壤!” 此话一出,顿时厚重的土墙立刻轰然而起。 棕色的光芒,也立刻喷发而来。 而那一只巨手狠狠的一拳捶在了土墙之上。 整个土墙都颤动了起来。 赵德芳都差点被震的咳出一口血来,他略微几分惊骇。 紧接着便是喘着大气说:“果然很厉害,要想解决这玩意儿,还是得多费些心思,光凭现在这样怕是要吃亏呀。” 他咬牙切齿,气愤不已。 没想到,自己带着那么多人,还能在这吃亏。 不过,一击不成,那邪祟之物,仍不打算放弃,而是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吼。 赵德芳也不打算就此停手。 要主动发起进攻! “火之阵:天火流星!” 此话一出,他立刻再将符咒抛向空中,而那五行大阵再度运转起来。 火焰自空中出落,立刻便是轰向了那邪祟。 虽然此招,让那邪祟之物再度发出哀嚎的声音,阵阵而退。 可却也只是缓兵之计。 这并未伤及其根本,所以其仍能恢复。 赵德芳额头上已满是汗水,脸色骤然变得极为紧张。 若是与其拼消耗的话,那自己这点人都得葬送在此,这绝对不行。 他心下自然明白这一点,若是不速战速决,那要吃大亏。 他咬牙切齿的再度发号施令。 “给我打醒十二分精神,找到他的弱点。” “水之阵:荒川飞流。” 五行大阵运转之间,一阵一阵激烈的水流,带着万千寒气立刻逼了上去。 但如今,却也只是让敌人往后退了,而并未能够令其停下。 赵德芳心中已有慌乱之感,这玩意儿,要怎么才能消灭得了? 他刚想至此,便听一旁的师弟连忙说:“师兄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要吃大亏,很有可能,我们大抵都要葬送性命,再这样耗下去实在是太过于不利了,这绝对不行!” 赵德芳脸上满是意外之色。 “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是我们现在就撤走的话,那岂不是毫无意义?” 师弟连忙说:“师兄难道忘记了吗?这邪祟之物乃是由耶律述律的冤魂和怨气所化,又吞噬了许多人的魂灵,所以才变得如此之强横若是我等能破其根本,便能够将其诛杀。” 赵德芳一听这话立刻便是有些急了。 但是,紧接着一旁的师弟立刻又提醒:“师兄他深有怨气,我们不断的进攻,很有可能只是给他补充力量而已,倒不如……” 赵德芳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师弟还得是你脑子好转!” 他深吸一口气,立刻就说:“既是冤魂,那我等又怎能只用攻击之法呢?” 一旁的师弟在旁说:“师兄说的没错,不过寻常的度化之法我看怕是没用……” 话才刚至此。 赵德芳却非常有信心的说:“那是自然,不过你可曾还记得?北斗注生,南斗注死!” 那名师弟一听这话,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是如此,但是如今变换阵法可实在是……” 他心怀紧张。 赵德芳却知道现如今只有冒险一试,才有存活的机会,若不然,必然会被这邪罪诛杀,这可不行! “别管那么多了,快给我起阵吧!” 那名师弟不明所以脸上满是错愕之意,连忙追问。 “那接下来我们用什么阵法?” 赵德芳额头上冒出了汗水,也颇有几分紧张之感,冷冷的说:“别管那么多,你只管看令旗!” 此话一出,那名师弟顿感震惊,不过如今似乎也无解决之法,只能够拼上一拼,若不然的话,大家的命都得被交代在这儿。 赵德芳举起桌台之上的令旗。 “给我起!” 众人虽不明所以,但是主帅已经要变换阵法,他们又岂敢不尊? 本来还在运转五行大阵的众人,迅速的听从命令,改换阵法。 赵德芳令旗不断挥出,而阵法也在悄然改变。 而那邪罪也趁此机会恢复了许多的生气。 他发出巨大的吼叫,同时嘲讽之音再度传来。 “哈哈哈,无论用什么力量都击败不了我了,还敢临时改换招式是吗?我看你们都是活腻歪了,全成了我的血肉吧!” 这猖狂而又夸张的吼叫,让众人心生不爽之感。 赵德芳哼了一声并未答话。 却只见空中黑云,已然扑面而来。 赵德芳再度撒出一大把符咒,同时,大声喝道:“这是你能不动手就想动手的吗?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话语一出,金光照耀之间,雷霆自空中落下,形成一道厚重的雷霆幕墙! 那一道巨大的幕墙,后面雷神挡下了那邪祟之物的可怕攻击。 那道攻击终究是落了空,无了用。 这立刻,便使得那邪祟之物更加的愤怒,他再度发出张狂的吼叫。 “大胆,我就看你到底还有多少符咒可以浪费,我就瞧瞧你还有多大的能耐!” 这道声音落下。 只见他的身形飞向高空。 同时在空中酝酿成了漩涡,立刻便是张大嘴巴往下一喷。 一道巨大的妖雷,顿时轰的一声,将那面前的雷霆幕墙击碎。 赵德芳被这股力量反噬。 顿时咳出一大口鲜血,往后一退,这可着实是让他受了点伤。 不过没关系,如今已经争取来了机会,就是不知究竟能不能成了。 他的脸上泛起了笑意,紧接着冷哼了一声。 而此时,击碎了雷霆幕墙的那邪祟之物,顿时猖狂的大吼了起来。 “这下子你完蛋了哈哈哈哈,我看你还能怎么办,如今你已是再无反抗的力量了!” 赵德芳脸上泛起了古怪的笑容,深深的吸入了恐惧,却只见其身后顿时冒起了漫天的光。 那漫天的光,冲破了空中的阴云。 “你高兴太早了!” 他的话冷冷的从嘴里说。 而此时那邪祟之物冷冷的说:“你到底搞什么鬼……” 临时改转的力量,按理来说,乃是战斗中的大忌讳。 可如今,他却感到心神不宁,只觉危险将来。 赵德芳喘着大气解释:“我知道你这东西吞噬了不少生灵的血肉和魂灵,所以你的身上已经藏了无数的怨魂之气,也有许多无辜枉死之人的力量……既是如此,那我就让你瞧瞧我的能耐。” 此话说出,那邪祟之物顿时非常的惊讶,怎么回事? 他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当那邪祟之物才刚想探寻之时。 却只见,空中星光闪耀。 北斗七星和南斗六星同时闪动起来。 赵德芳冷笑着说:“北斗七星乃注生之法,南斗六星乃注死之法,既然如此,若将两者相互运转,反转而动,会怎么样呢?” 那邪祟之物,一听此话,生恐惧之感。 “什么!你疯了吗……” 他发出巨大的吼声。 “朕乃是大辽国皇帝,你竟然敢用这样的招式……” 话才刚至此,空中的星光顿时轰向了他的身体。 第291章 计划成功 被贯穿了身躯的耶律述律,发出惨烈的叫声。 星光将他的身体破坏。 混身的能量已然四处外泄,已然陷入到了无法再接着战斗的地步。 众人都无比的兴奋,终于有结果了,终于要赢了 灿烂的光芒,使得其邪气四散! 耶律述律的魂灵,几乎都要被打得破烂。 恐怖的气息,让他已然无法再重聚力量。 南北大阵如今已然驱动到了极致,众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极度的兴奋。 赵德芳非常的兴奋! 他已经感受到了,邪恶的气息正在溃散。 紧接着,便立刻只听得赵德芳,大声喊道:“各位坚持住,一定要,把所有的邪气抵挡住,不能够让这些邪气再度重聚在一起!” 他咬牙切齿的说着话。 紧接着。 众人都迅速的聚集起了所有的力量。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四面八方,强力的能量不断的注入。 而南北大阵! 在转瞬之间再度喷发出了炙热的星光之火。 那星光之火,要将面前的所有邪恶都烧个一干二净。 不过仅仅只是一会儿。 邪气已经减淡到难以察觉的地步。 这下子! 众人都兴奋了起来,这可是太好了,他们坚持了如此之久,终于有了个结果,终于可以把这些可恶的邪恶之物给撕成碎片了。 但,就在这时,却只听得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 “实在是太好了!” 此话一出。 众人立刻警惕的猛然回头一看。 只见一把利刃刷了一声,立刻穿透了赵德芳! 赵德芳身躯顿时一颤! 他一脸惊骇的猛然回头。 而,失去了主力的政法顿时濒临崩溃。 噶擦的声音出现! 赵德芳整个身躯都不由得抖动着,猛然半跪在了地上,满目皆是,惊恐之感,他骇然不已。 “怎么可能……” 接着便是呕出一口血了。 而,紧接着他震惊的回头一看。 原来竟然是赵恒! 这该死的家伙,竟然敢叛变! 赵德芳虽然受了一剑,但还不至死。 他喘着大气,咬牙切齿的说:“赵恒,你……” 赵恒听了这话,脸上却露出了狰狞的模样,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们这些迂腐的老家伙也该让位了,终于都到我了!” 他兴奋的瞪大了双眼。 紧接着。 这是猛然向前方一跨步。 四面八方的力量都被他立刻抽取到了手掌心中。 他浑身的能量传动之间,立刻就让八方震荡。 轰隆隆之音不绝于耳! 一时之间,赵德芳也是震惊不已,只觉得非常的不敢相信。 怎么会……这样! 可就在这时。 赵恒接着说:“我早就已经算计好了,只要你落入到这个陷阱之中,那我就已经赢定了,接下来我将用你还有这里的邪祟之气,将那个该死家伙也引过来!” 他说的那个人自然便是秦天! 秦天,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只要他干掉秦天,便可以,吸收其力量如此一来,便可让自己的实力获得极为夸张的进展。 他兴奋不已的接着说:“接下来就让我用你的力量来作为诱饵吧!” 此人一出,他的双手如虎爪。 一瞬间中便是将大量的灵气吸入体内。 大量的灵气被吸入,紧接着,他便是狂笑着说:“来吧!” 一声怒吼之下,气势汹汹。 紧接着,他又将刚才已被消灭的邪祟之物的气息再度唤醒。 耶律述律的气息再度归来。 而另一头! 一支小队,已经立刻赶往秦天所在之地! 而这支小队也是赵恒早已作出部署的。 只要他的计划成功,这支小队便会立刻出发通知秦天。 如此一来,便可以将其引到此来。 而这里他早已部署了大阵。 只要那个家伙赶来就能够立刻将其力量吸收,如此一来,他的功力,将是举世最强,再无人能敌。 他心中无比兴奋。 而他,并没有立刻杀死赵德芳,反而是立刻命人,将其牢牢关押。 由于他,实力强横,又设下了阵法,控制了许多邪祟之气。 所以,许多修士,已然成为了他的傀儡。 而在坚牢之中。 赵德芳喘着大气,咬牙切齿,怒火在心头间跳动。 他咬牙切齿的说:“你这该死的不孝之徒,竟然敢对我出手,究竟想做什么?你是疯了吗?” 赵恒听到了这话之后,却只是淡然冷笑,一声一脸的不屑。 “你们这些家伙早就已经该退位了,就凭你们这点能耐,占着位置实在是太令人不爽了!” 赵德芳听了这话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震惊的说:“你是疯魔了不成?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你着实是癫了!” 赵恒却只是笑了。 面对质问和怀疑,他仍然是笑得很猖狂。 他非常兴奋的说:“也许在你现在看来,我确实是一个疯子,是一个已经疯魔了的家伙,但只要我夺取了你们的功力和力量,届时我将是世界上最强的人,还有谁能反对得了我?” 他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疯狂的野心。 那野心的火花跳动着。 他非常疯癫的接着说:“你们没有人能够对抗的了,我强大的力量,所有的人,都将成为我的养料。” 赵德芳却非常不屑。 “我劝你还是赶紧收手吧,也许还能换得一命在若不然的话……” 话才说。 赵恒却猛然瞪大了双眼。 “你这个鼠目寸光的家伙,居然屈居于他人之下,着实是太让我失望了,你本来就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可是……却根本没有任何的野心,可笑的家伙,拥有力量而不使用,就是最大的罪过!” 话才刚说。 赵德芳便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 “你觉得你真的能战胜他吗?你根本没有那样的实力,你只是空有野心的,混蛋而已,你没有那个机会的,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趁早放弃,而不是非要触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也只会让你灭亡而已,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赵恒一脸的不屑,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紧接着,他将衣袖一甩,一脸不屑的说:“你不过只是一个鼠目寸光之辈!” 他冷冷的讲着话。 赵德芳却知道这小子已经命不久矣,已不再有活着的机会了。 被野心害死的人,也是被自己害死罢了。 他心中如此想着,便是颇有几分苦涩之意。 而很快的,秦天就已收到了消息。 不过,这世间又哪有多少事情可以瞒得了他? 在赶去的途中,他的心中,也有些矛盾,如果,他真的有悔改之心,那自己是否应该放过他? 他心中如此一想,便是不由得苦笑一声。 随即叹了口气。 很快的,他便是来到了大辽国都城。 此处已然是邪气重生,四面八方,我已经是邪魔不断的出现。 秦天才刚刚踏上这土地,立刻就已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针对着自己。 但他却也并不慌张,这种程度的力量对他而言并不值得惊讶。 他哼了一声,对前方领路的修士说:“哦?赵恒人呢!” 那领路的修士不由得一愣。 心中暗道古怪。 难道,秦天,早已知道了吗? 只因为此次求援,其实是以赵德芳的名义。 但是为什么他一上来就问了赵恒! 难不成早已知晓? 可他终究不是神仙呀! 肯定是唬人的罢了。 那名修士的脸上满是笑容。 “同赵德芳赵大人在一块,请您跟我来!” 秦天脸上泛起了笑意,并没有戳穿这个谎言,而是跟随着他,很快便已经来到了一处野外营地。 才刚到了这野外营地,秦天立刻就察觉到有股强烈的力量,正针对着自己,他的脸色也微微一变,双目之间充满了惊讶。 那小子竟然都忍不住了吗?虽然自己早已算计到了,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已经如此难耐了! 正当他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之时,却听得,身旁的修士冷冷的说:“赵大人很快就会来了,还请您多多等待。” 而听得此话之后。 秦天却只是淡然笑了笑,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微微一眯。 随即只听他说:“你们已经不用装了,直接现出獠牙吧,我倒想看看他究竟准备了多少东西,竟然还敢对我出手,还真是不自量力,企图蚍蜉撼树之人,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淡然的话语,带着冰冷的杀气。 他早已察觉到,刚才领自己来的那些人,早已被邪气附体,浑身都充满着邪恶的力量。 而听了此话。 那几名修士顿时瞪大了双眼。 万万没有想到。 秦天其实早已经有所料到! 不过既然如此,他们便不再装了。 只见一群修士发出了嘶吼的声音。 浑身的力量都沸腾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他们身上显现。 这一番可着实是让秦天,颇为惊讶。 这邪气的浓度可不低,看来确实是花了点心思,若不然的话,又怎可能会能挖掘到这么强横的力量? 秦天冷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看来,确实是花了点心思……要不然又怎么能得到如此之强横的邪气呢?只可惜你们也不过仅仅只是小喽啰而已,根本不值得我出手!” 话语一出。 只见那几名充满着邪恶力量的修士都发出了喊叫。 “太大胆了,太狂妄了!” “真是,太过于狂妄了!” “你以为你是谁呀!” “尝尝我们强大的力量吧!” 这话才落。 只见他们纷纷出手。 那邪恶的气息在身上,不断的盘旋击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汹涌轰向四周。 一时间。 秦天已经处于危机之中了。 但他处变不惊,面对如此围攻,却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将其放在眼中,毕竟都不过,仅仅只是一群蝼蚁罢了。 他一抬手之间便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镇压四方。 八荒震动,空中雷云翻滚。 “就凭你们这点级别的力量,也想对我出手吗?区区蝼蚁罢了!” 轰隆隆的声音出现。 空中出现巨大的雷霆。 大雷霆激烈的轰在了那几名修士的身上。 那几名修士瞬间便是被轰得外焦里嫩。 不过一会儿便已是好像变做了烤肉一样。 秦天一脸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只觉得这群人实在是太过于蠢笨了,光凭这点力量,怎么可能杀得了自己! 他冷冷的说:“就凭你们这点实力,难道觉得是我的对手吗?实在是太弱了,简直就是废物!” 此言一出。 立刻便是使得四面八方的邪气再度疯狂滋长。 那些邪气,形成一道又一道人形! 秦天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怪不得刚才就连雷霆都没有,直接能将其击碎,原来是因为这些邪气已经与此地的地契相互纠缠在一起,要想将其击碎,实在是有点难度。 秦天淡淡的笑着说:“原来是用了这样的阵法吗?倒是有点意思,不过……既然你们都花了那么多心思,那我也得回敬你们才行,要不然可就太失礼了……” 他呵呵冷笑一声,再度一挥手。 九霄之上,神雷闪动。 一时间! 四面八方的邪气立刻便是不安的,躁动了起来,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反而是瑟瑟躲去。 就在这时! 秦天再度一声大吼! “给我破!” 轰雷声巨大的神雷从八方一落。 一刹那间,整片大地都震荡了。 刚刚才形成人形的邪气,立刻被劈成散碎。 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在神雷的力量之下一触即溃。 他们根本再无任何反抗之能! 秦天随手在空中虚空一抓,便将一道邪气之灵给抓在手中。 他的双眼中写满了不屑,冷寒的说:“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觉得就凭这样的力量就敢挑战我” 而那道邪灵听了这话,整个身躯都扭动了起来,想要拼命的挣扎,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意义,就算他想动作,却也被牢牢锁住了魂灵。 秦天非常不屑的摇了摇头。 “还想反抗吗?你就安心上路吧,让我送你轮回!” 此人一出,他的手上猛然用力强大的神雷在掌中喷发只在一刹那间灵气就灌满了那邪灵。 那到邪灵顿时发出哀嚎。 整个灵魂扭动了起来,可根本抵不住那强大的力量,紧接着便是嘶吼着,化作一道尘烟消散而去。 秦天当然明白,针对自己的计划哪有那么简单? 第292章 夺取力量! 而且,秦天也已知晓,那家伙针对自己的计划。 只听他高声大喊道:“你这鼠辈,不必再东躲西藏了,有种的就出来面对吧。”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 强大的力量喷发了出来。 整个身躯,微微一颤。 就在这时! 四面八方,立刻便是出现邪气之光。 那邪灵的光芒轰向四周。 此时,秦天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冷冷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就凭你这样的力量,还想战胜得了我吗?简直是可笑至极,蝼蚁之力,岂能撼树?” 话才刚落。 那邪灵之力便通天而发。 不过仅仅瞬间。 秦天感觉自己的力量正被抽取。 他的脸色也微微一变,没想到竟然做到了这一般地步。 但他,却越加兴奋了起来,冷冷的哼了一声,眼睛微微的一眯。 紧接着。 就只听他说:“原来是这样子吧,竟然是用这样的办法来杀我?” 话才刚说。 却只听到一个嚣张的声音传来。 “就算你再强又怎么样,你太狂妄了,竟然没有任何的防备,就踏入到我为你准备的阵法之中,如今,你的力量归我了!” 这话语冷冷的从嘴里吐出来。 紧接着只见到赵恒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的掌心之中有一道光球。 那道光球聚集着的正是秦天的力量。 赵德芳也被他一手甩在一旁。 同时他也将赵德芳的力量吸收殆尽。 只听他冷冷的说:“你们两个家伙的力量都已经被我完全吸收,我将成为这世界上最强的人,你们没有与我抗衡的力量了,接下来只有臣服亦或者死亡才是你们的归宿!” 他的话语,看似冷静,但已癫狂到了极致。 他疯颠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他狂妄的接着说:“我要吞噬所有的力量!” 此言一出。 他立刻将光球塞入体内。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身上,出现两道巨大的雷霆在身上闪动开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身上响动开来。 所有的邪灵之力也迅速的归入到了他的体内。 他兴奋至极的大笑了起来。 紧接着,秦天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看来你还是太狂妄了,如果你渴望力量,你可以……” 话才刚说到这里。 便立刻只听得那赵恒疯狂的说:“你错了,我不是渴望力量,而是要掌控整个世界,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根本不配掌控这个世界,而我……才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他疯癫的大叫了起来,浑身的力量化作躁动了,雷霆立刻轰向了已经被抽干力量的两人。 秦天轰得倒退了十数步之远,但是他还是坚定的挡住了刚才的攻击。 他笑了笑。 “看来你已经彻底魔怔了,没有拯救的必要了,只能度化了你!” 他冷冷的说出了这话。 但是! 赵恒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还能杀得了我吗?还说什么狗屁拯救,老子现在拥有你们两个人的力量,对于我而言,你们两个不过只是挥手可灭的蝼蚁罢了。” 此言一出。 只见他手中邪灵之力大涨。 噼里啪啦的雷霆声顿时冒了出来。 他随手一甩。 瞬间中邪灵哭嚎之声,出现一道巨大的雷霆鞭子轰向了秦天。 赵德芳一个便是飞扑上去连忙将秦天,扑飞出去。 可是,赵德芳却被那股强大的力量轰飞出去,也被抽得皮开肉绽。 赵恒已经彻底的魔怔。 他的眼睛里面释放着残虐的快意! 他疯癫地大喊着说:“不自量力的家伙,如今你们才是真正的蝼蚁,而我将掌控你们的性命,如果你们现在跪地求饶,我还能饶你们一命!” 赵德芳咳出一口血来,满是不爽的,深吸了一口气,瞪大了双眼,立刻便是怒吼着说:“无耻,你这该死的家伙,下流的叛徒,用这样下作手段……实在是太无耻了。” 他喘出一口大气来,浑身皆在颤抖。 赵恒非常不屑的说:“只要能得到力量,就没有什么无耻不无耻的,只有胜者才能为王,现在我,才是强者!” 赵德芳不由得咬牙切齿的喘了口大气。 正想多说些什么,秦天只是摇了摇头。 并没有多说别的。 他缓缓的向前方,走了一步。 而身旁的邪灵立刻聚了过来。 那些邪灵瞬间轰向他的身体,想要将他的魂灵和血肉都撕成碎片。 秦天却任由这些邪灵撕开自己的身体和血肉。 赵恒非常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一脸不解。 不过紧接着又诡异的大笑了起来。 “难道已经绝望了吗?说的也是,从强者跌落到蝼蚁的地位,落差确实非常的大,既然是这样的话……就只能送你下地狱了!” 他冷冷的说出了这话。 紧接着一挥手。 四面八方立刻生长出了由邪灵和雷霆构建而成的鞭子。 那些鞭子轰的一声击向了秦天。 秦天却不为所动! 那鞭子轰在他的身上,只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些伤痕,而并不能将其置于此地。 赵恒非常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你……” 秦天冷冷的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已经是世界最强,已经是无人能与你对抗了?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他话才刚说。 赵恒便是非常意外的,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半步,紧接着诧异地说:“难道不是吗?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秦天却淡笑了起来。 他将手一挥。 紧接着身上的伤势开始恢复。 这可着实让赵恒非常的震惊,他非常错愕的往后退了半步。 他惊骇的说:“什么……你……你想干什么不对,你怎么可能还有隐藏的力量,我已经将你身上全部的力量都都……吸收殆尽了,难道你还有藏着的力量吗?这绝不可能!” 他咬牙切齿的喘了口气。 明现如今应该是他掌控上风,应该是他是最强者才对,可为什么竟会如此的狼狈? 秦天将手一挥。 摇头冷笑了起来。 “你的计划很完美,但是却太过于蠢笨!” 话说至此。 他轻轻一拍手。 却只见四面八方咔嚓的一声,都碎了开来。 好像镜子一样。 这可着实让赵恒愣住了。 赵恒的脸上满是惊骇。 怎么回事? 他立刻望向四面。 明明自己能够掌控他们的力量,能够掌控四周的邪灵。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他猛然一下子就半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便是双手捂头。 “你做了什么……” 秦:“你只是……自己的野心吞噬而已。” 赵德芳诧异的走了过来。 同时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刚刚……刚刚……” 他一脸不解。 秦:“从我踏入到他所设置的阵法开始,他就已经踏入到了我所设置的幻境之中,所以,后面他所得到的力量也好,亦或者掌控的东西也罢,都不过仅仅只是我为他设下的美梦而已,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那强大的力量,如此之丑陋的无耻之徒,实在是令人不耻。” 赵恒已然是一副恐惧万分的样子。 他立刻扑了上去。 同时哭喊了起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立刻哭嚎了起来。 眼睛里面也充满了悔恨。 紧接着,赵德芳则是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缓缓地走上前随即便是说:“哦?你真的知错了吗?你这个家伙为了夺取他人的力量,做出了如此之无耻的事情……甚至……” 他咬牙切齿的紧握住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赵恒为了创造这个阵法,用了无数人的魂灵和城里的许多生灵的血肉。 因为要创造这个阵法,需要大量生人的血肉活祭! 赵恒哭嚎着大喊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们就原谅我吧,我也是鬼迷心窍,一时间被自己的野心……被自己的野心给迷惑到了而已,我我我还想活着……” 他哭喊着在地上爬,脸上充满了惊恐。 但是。 赵德芳刚刚在幻境之中,已经将这个家伙的面貌都看了个一清二楚,又怎能再相信他呢。 “你所犯下的恶,只有死去,才能赎罪!” 他话说着便是要立刻动手。 但是赵恒猛然瞪大了双眼,一下子便是怒吼了起来。 “混蛋!我都这样低声下气求你们了,为什么你们还是不愿意放过我,我只是想要拥有力量而已,我只是想要掌控力量而已,为什么你们非要逼死我才开心,啊!” 他怒吼了起来。 紧接着,迅速地激化了体内的灵气! 他体内的灵气就好像是火药被引燃了一样,呲啦啦的响动了起来。 他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炸药桶,要将两人炸翻。 秦天见了这情况! 脸上多了几分无奈之感,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看来……你还是不知悔改,竟然妄图以自身的力量与我们同归于尽,实在是太天真了,不过……我是不会杀你的,我也不会让你活。” 他话语一出,便将手猛然一转。 瞬间中一个巨大的手掌印在空中猛然落下。 轰雷声,喷发了出来。 一股强大的力量! 立刻镇压住了想要自爆的赵恒。 赵恒被强大的力量所压制,根本无法施展任何的力量了,他的气息都已经变得微弱,但唯独他的神识还相当的活跃。 秦天自然是知道这一点。 他便是要让赵恒这个该死的混蛋的神识活跃着。 只听他冷冷的说:“哦?你还想挣脱吗?可惜……你并没有那个能力了,不会让你死去,也不会让你活着,我要让你永远都在这里受折磨,我要把你的灵魂和神识都镇压在这片土地上,为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赎罪!” 听了这话。 赵恒的魂灵顿时大喊了起来。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有种就杀了我,撕碎我的灵魂,我才不想受这样的折磨,快杀了我!” 秦天却不屑的说:“像你这样的家伙,根本没有资格入轮回,我要将你的灵魂镇压。” 赵恒大喊了起来,身躯和灵魂都立刻扭曲了起来,轰隆隆的声音炸裂八方而去。 而他的力量和意识以及灵魂都被永远地压在了这充满着累累血罪的大地上! 赵恒并没有彻底的死去,也没有活着,而是永远在这样的镇压和封印之中,作者永远的折磨。 只有这样才能告慰那些无辜的人。 秦天非常失望的深吸了一口气。 “唉,虽然早就知道这家伙乃是狼子野心,可没想到他竟如此的无耻,竟用了那么多生灵的性命来作为他的垫脚石,这样的人实在是……” 他苦涩的笑了起来。 赵德芳在旁,沉默了许久。 终于缓缓的开口道:“他虽然有错,但也是因为我的原因,要不是因为我忘记看顾他,他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也不会走向如此的极端,他不应当………” 他苦恼的深吸了一口气。 秦天却笑了起来。 “这件事情,你不必内疚,此事已经发生!” 话说着便是拍了拍赵德芳的肩膀。 赵德芳一时无言苦恼的深吸了一口气,只得缓缓点头。 很快的,他便是命大军,立刻接管大辽全都城。 不过,由于这大辽,属实非常的辽阔,就算都城已经被占领了,可是,仍有许多城池并未拿下。 为了赎罪,也为了让自己的内心可以安宁赵德芳,立刻规定了拿下辽国全境的计划! 军营之中,他在沙盘之上指挥起了众人。 “把新组建的三千营,立刻调往北部,同时再将大军分开。” 身旁的副官顿时非常惊讶。 “啊?大人!怎么能行,如此分兵恐怕会对您造成不利!您这里可是本部一旦失守……” 赵德芳冷冷的说:“不必担心我,所有的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加快拿下辽国全境,绝不能让他们的军队再度聚集在一起,若不然的话必然会使得辽国大军启复!” 此话说出,众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诧异。 众将领,不由得非常的惊讶,赵德芳乃是万金之躯,又怎能如此冒险。 一旦出了事故的话,那将是不可设想的恐怖。 众人立刻便是想要接着劝! “不行啊,大人!” “这怎么能行!” “是啊,如此实在是太冒险了大人!” 没想到,赵德芳,如此的冒险。 但是,赵德芳也是为了心中安宁和赎罪,以及,也想为,天下多做点事。 虽然知道这是很冒风险的抉择,可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多为天下做多点事情,就算是付出生命却在所不惜。 第298章 进攻北辽 北风凛冽百草折,寒风飒飒吹满营,旌旗猎猎向天开。 赵德芳率领大军,作为诱饵,往前急行军。 此番出击,是为引出北辽腹地之城:嘉应城的大军。 嘉应城,乃是北辽最后的一座坚城,若能将其攻灭,就可以长驱直入,将北辽收入手中。 不过,由于这座城池中大军聚集,凭借城坚人众,若是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那几乎是绝无可能之事。 可是! 如果能引出城中大军,便有极大机会。 但是这大军,绝不可能轻易出城! 所以赵德芳便想出了如此险棋! 只有让自己成为诱饵,才值得大军出城迎战,如此一来,自己也能获得与他们正面一战的机会。 赵德芳率军前行之间,他的副官连忙提醒道:“大人,前方不远,就是敌军阵地……是否要停住等待我军支援?” 话才刚落。 却立刻只听赵德芳冷冷的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我等已先行开拔,又何须等待他人!” 言语落下。 那名副官顿时一惊。 “大人……” 赵德芳一挥手,冷冷的说:“别那么多废话,传我命令,全军加速前进。” 此话说出。 副官心中虽有疑虑,但也只得连忙点头。 紧接着! 大军接着往前而进。 而在嘉应城主帅:李元斌,也已通过探子得知赵德芳率领大军而来! 他站在城头之上,看到远处奔袭的人影,心中顿时凛然。 只听他立刻传令! “探子再探,我倒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区区八千人,就想击破我嘉应城?” 他目光中满是探寻,虽是不解,但仍然好奇。 一天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探子再度回报! “主帅大人,他们的人数真的只有八千人!” 李元斌在营帐之中听得此消息,顿时心里一惊顿觉不敢相信! 他诧异的眨了眨眼。 紧接着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 “这赵德芳是疯了吗?虽然他已经连战告捷,可如今竟如此的冒险,这怕不是已经疯了!” 他冷冷的讲着话语,目光中透露出了浓浓的不解和疑惑。 毕竟在城中足足有十万守军! 不但如此,而且城中粮食非常的充足。 就算是他,想要打消耗战,那也绝对是耗不过的。 可为什么他竟有如此的自信,这事儿实在是令人非常的不解。 紧接着他便是迷惑的摸起了下巴来,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诧异。 思索了一番之后。 他立刻再度对那探子说:“再去探寻一下,我就不相信他们真敢凭这点人就与我们作对,这不是疯了吗?” 那名探子,再度便是前去探寻。 又是一天一夜之后,赵德芳大军已经在城外不远处扎营,而且更是在制作攻城的器具。 李元斌这次等待可是相当的煎熬,因为不知敌军真实目的,所以心中满是煎熬之感。 当探子回来之时,他便急切不已的连忙上前迎接。 “怎么样怎么样,可有敌军信息?” 那名探子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连忙回答道:“回禀主帅,他们当真只有八千人,不但如此,属下还探听到,赵德芳已经将自己新组建的三千营,调往大都的方向了!” 此话一出。 李元斌顿时吓了一惊脸色骤然为之一变,双目间满是诧异之感,只觉得不敢相信。 他愣愣的往后退了半步,在桌案之上,他一时间更是思索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只听他喃喃自语道:“他到底是想搞什么鬼呀?这赵德芳难道真的敢如此的冒险吗?这简直就是在滑天下之大稽,仅凭这么点人,怎么可能战胜得了我十万守军!” 不过经过一番思索过后,他立刻便是有了想法。 “不对!依我看,他应当是想以这八千人,吸引我方守军的注意力,好让他其他的军力得以攻破大都城!” 他心里如此一想,便是泛起了不好的想法。 不行,绝不能让此计划实施,若不然的话,必然会让北辽的境地更加难堪。 他心里如此想着,便是有了计划。 他猛然一拍帅案 紧接着立刻就将众人喊了进来。 众将领,纷纷围坐于帅案之前。 面对此情此况,他们都立刻提出了想法。 “大帅依我看应当主动出击,让他们的计划落空,如此一来,我们方能获得主动!” 一名小将,立刻就提出了激进的方案。 而一名老将则是立刻就说:“这可能是敌军的计策,为的就是引诱我等出城,如此一来便很有可能会使得本城空虚遭到偷袭呀。” 那名老将抚着白须,脸上泛起了浓浓的担忧。 两方不同的意见,立刻便是让众人都思索了起来。 李元斌想了许久,便是说:“虽然都有可能,但是如今他们的大军远在大都城外,想要赶过来还是需要很多时间的,而且光凭他们那么点人,又怎可能拖得住我们呢?” 他这话语,显然已经偏向了激进派的小将。 那名银盔小将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激动之感,不由得非常的兴奋,瞪大了双眼,相当的开心。 “说的没错,我觉得此番见解正是合适,主帅,就让我出城迎战吧!” 那名小将的脸上满是激动之感! 他无比的渴望建立战功,眼睛里面满是野心熊熊。 而白须老将则是冷冷的说:“如此激进的行为,必是会招致不好的后果,依我看应当坚守,然后再等待其余的大军会和一波反攻,就能够将我大辽,再度光复。” 他话才刚说。 那名小将顿时气的不行。 “迂腐之人,依我看,如此一来肯定是白耗力气!” 白须老将气得混身发抖,脸上满是无奈之感,苦涩万分,咬牙切齿。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乃是为了诸位考虑,也是为了辽国考虑,若非如此……” 那名小将却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语。 “别那么多废话了,我看你不过只是心生畏惧,不敢迎战而已,如今敌人就在家门口,难不成我们要一退再退吗?今日退一城,明日退两城,后天是不是还要再割让三城!” 他激动的话语,顿时把那老将气的瞪大双眼。 李元斌身为大将自然不能坐,看他们闹出矛盾来! 虽然知晓少壮派与老年派之间,有着隔阂,但如今这个时刻可不能够让他们窝里斗。 他一拍桌案,立刻高声说:“够了,说够了没有?你们是想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吗,现在我们正是危急时刻,存亡之秋,如此争执内耗有何必要。”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那名小将立刻拱手就说:“主帅大人,我坚持我所言之事。” 那名老将也立刻就说:“我亦是如此,主帅大人。” 他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他相信自己心中的判断。 李元斌经过一番思虑之后,很快便是有了结果! “好了,都别吵了,二位都是我大辽的肱骨之臣,要是再接着吵下去,着实无益于我大辽国,既然二位都有不同的坚守,那就听我一言吧。” 两人顿时心中一惊,便是转头看向了主帅。 李元斌脸上泛起了笑容,对二人说:“依我看守城,也没错,但是如今敌方的军队人数上很少了,是可以遏制的时候,不如先命我方将士出城迎击,先行试探,如此一来,方可叹得敌方军机!” 听了这话之后。 那名老将经过一番思索,摸着下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既然大帅都这么说了,那好吧,我同意!” 而那名小将立刻便是兴奋的说:“大帅既然是如此,我愿率军出城。” 李元斌缓缓的走上前,目光中满是激动之意。 立刻便是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李恒,你乃是我宗族子弟,必要杨我宗族之威扬我大辽国威,此番出战,你可有必胜之信心。” 李恒一听这话,顿时便是非常兴奋的说:“大帅请放心吧,我虽年幼,但为国献身的勇气却一直都有,若是我此番不胜,请斩我头。” 李元斌一听此话,顿时放下心来,因为对于这名族子,他向来寄予厚望,若非大辽逢国难,自己这名族子,肯定能在战场之上发挥更大的作用,不过如今也是他施展才华之时。 只见他走上前,将大帅袍缓缓脱下,披于李恒的身上。 “此乃是我护身之衣,此次亲自将他披在你的身上,希望你可得胜归来,莫要令众人失望!” 李恒听了此话,心中顿时感动,万分火热不已,非常开心。 “多谢大帅赐衣!” 他美滋滋的接了军令,立刻便是退了下去,准备出城迎战。 而此时,在城外大营之中,赵德芳此时正排兵布阵,虽然他仅有八千人,可是他早已做好两布局,只要他能拖住三日大军必定回来! 再加上,他也已经布下奇兵。 只要对面敢出城迎击,那么便是能给他们迎头痛击如此一来便能叫他们痛不欲生! 而当他正规划着的时候,秦天已来到军营之中。 方才到军营之中,赵德芳出战相迎! 他心情激动,但脸上却是沉静。 他忍住心中的激动,连忙躬身行礼。 “师尊,怎么降驾于此?” 秦天早已算到此行有危险,不过如今他并未打算立刻暴露天机,而是笑着回答道:“我是来特意助你来了!” 赵德芳顿时吓了一跳,便连忙说:“此诚虽是坚韧,但仍不需师尊出手,此事由徒儿去办即可,师尊……” 话才刚说。 秦天却笑了起来,轻轻咳嗽了一声。 “好啦,我虽相信你的能力,但是,师尊来帮你,难道你不开心吗?” 赵德芳心中澎湃不已,他连忙感激的说:“师尊到来,那我自是当倒履相迎。” 秦天淡然一笑,缓缓点头,随即便说:“好了,不必多说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赵德芳心中澎湃不已,不过却也并未忘记君物,而是连忙与众将商议起了接下来的行动。 到了第二日,果然如赵德芳所料,嘉应城里,他们果然是已经忍不住了,立刻派人出城了! 大军来至赵德芳大营前叫阵! “无胆鼠类,不是来攻城的吗?我已经率人出城而来了,有种的你就出城迎击!” 李恒气势汹汹,手持银枪,白袍飒飒。 他威风凛凛,长枪抖动。 而听闻此言,赵德芳手下诸将皆是忍不住了! “太嚣张了,不过仅仅是一少年人,竟敢前来叫阵,简直不知死活,请大帅让我出击!” “没错,请让我出击,我必然把他挑于马下。” “不,我必要将他的首级斩下,献于大帐之前!” 赵德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摇了摇头,却是一副完全不着急的模样,虽然被挑衅,但他却只是淡淡的说:“诸位不必着急,与他们一战的机会必然会有,但却并非是此时,我等大计不能被破坏,所以如今先让他们自己叫阵,不必理会。” 众将听了这话,这才回想起要计划心中顿时凛然,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 他们纷纷点头。 “所言极是,我等太过冲动了,若非是大帅提醒,就已经中了计!” “哎呀,差点就中了他们的激将之法!” “是是是大帅所言即是!” 众人都不由得一副懊恼万分的样子。 而李恒率领大军在大营之外叫阵,却没有任何一点结果,这可着实是让他心中愤怒。 本以为对方会受不了辱骂和侮辱,出来迎战,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如此的能忍! 竟然完全没有打算出成名机的意思,这可着实是让他无奈。 不过如今已是天黑,为了避免被偷袭,他只能立刻率人回转到了城池之中。 回转到城池之中,禀告于主帅之后,众人心中都非常的惊讶。 李元斌万万没有想到此计划竟失败了这事儿可着实是让他非常不解,难不成他们并不着急? 不过想来好像也是,若是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他们不着急却也是应当的! 李元 斌心中思索许久,一下子便是深吸了一口气,眉头微微一皱。 紧接着只听他喃喃自语。 “你们不急着应战可就要到我急了不行,必要把你们逼出来,若不然的话,若是让你们计划成功,我们焉有活路?” 他话语至此,再度下令。 “必要逼他们应战为止!” 李恒立刻接下命令。(本章完) 第299章 邪祟横生 又是一日清晨,立功心切的李恒率领着手下的众将领,在大帐之前再度叫起了阵来。 他嘴里骂的极凶。 “你们这一群下流坯子,一群无耻的混蛋,快快出来应战,难道真是无胆的匪类不成!” 他的银枪随风猎猎而响。 四面八方的气势都被其引动了起来。 气势汹汹之间更有一副萧洒姿态。 显然他相当的心急! 只可惜就算他再心急,却也毫无办法可言。 因为大帐之内的众人根本没打算接战。 就算他喊破了喉咙,却也毫无办法可言,毕竟根本就不陪他玩。 李恒实在是被气的不行,咬牙切齿的怒骂着 “你们这群无耻的混蛋,进又不进退又不退,这是为何?难道是特地来消遣咱的不成?” 而他声声怒骂,却还是毫无作用可言! 直到他骂阵来到了下午,已然到了夕阳西下之时,这才来了应答。 “放弃吧,我们不会出寨迎击的!” 这是一名传令兵的话语。 李恒顿时气急败坏,怒火汹涌,双目之间满是不爽之意,立刻瞪大了双眼,非常生气的说:“你们率领大军到此却又不战却又不退,到底是为何?难不成是故意来消遣咱家的吗?” 那名传令兵却笑了起来。 “就算是来消遣你的,那你又待如何?有种就率人来破了我们的寨子,我等自当散去!” 他此话一出,立刻便是让那李恒气急败坏! “你这该死的东西,贱婢所养之物!” 他话一说,立刻便是取出了悬挂于马上的短戟。 他将那短戟立刻扔向了前方。 不过那名传令兵身手也相当的矫健,根本没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转身就溜。 而李恒被气的不行,咬牙切齿,愤怒不已。 不过他知道今晚是没什么机会了,所以他只能转头离开。 回转到了城中之后,得知此事的李元斌,便是生气的猛然一拍帅案。 他深吸了一口气,怒火上涌,咬牙切齿的说:“这是耗费我等的气力!” 而那名老将一听此话便是觉得有些道理,思索了一番之后,深吸了一口气,便是咬牙说:“如果真如大帅所猜测的那样,那我等就不应该被他耗费力气,应当立刻出击。” 他话才刚说着。 那名小将李恒便是生气的说:“可他们却并不迎战如此一来着实是太气人了!” 此话才刚说。 那名老将却是摸起了下巴来,脸上顿时泛起了思索,想了许久之后立刻就说:“既然他们不愿意正面与我们一战,那我们也不必一定要纠结与他们正面一战,而是另有法子才对。” 李恒听了这话顿感惊讶,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还能有办法。 而这位老将名为萧朝夕。 他乃是辽国最为厉害的老将之一,不过也因年事过高,而且曾经对宋国有过败仗,所以才被雪藏,如今国难之时,他也立刻站了出来! 萧朝夕,思索了一番之后,便是冷冷的说:“他们不愿意与我们正面一战,那我们就应当趁着深夜对他们动手,如此一来,我们才有获胜的机会!” 话说至此,便是看向了在帅案之上的李元斌。 李元斌听了这话也不由得思索了起来,想了许久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微微的一眯! “老将军这话说的倒是颇有道理,我倒是也赞同这话,不……不过我等若是太多人出动,很容易被他人所发现,令他们警惕起来,逃之夭夭!” 萧朝夕立刻就说:“所以我们应当以人数为少为好,如此一来,便才可以起到突袭奇奇的作用,令他们应接不暇!” 萧朝汐瞪大双眼。 他的双目之间充满了激动之感。 一听此话之后,李元斌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他想了想,便是觉得这事儿倒是有谱,毕竟这些人只是疑兵而已,肯定不是精锐士兵! 只要他们趁夜色偷袭,派出最精锐的部队,那么这一群人肯定会被打散! 李元斌想了许久,便是缓缓的说:“老将军,那就由你亲自担为主帅,率领李恒,和他手底下的兵马一同合为奇兵,破敌军之势!” 萧朝夕听了此话,立刻拱手抱拳。 他的心情颇为激动,自从那年战败之后,就再也未曾有过如此激动了。 他非常兴奋的说:“属下必然不负大帅,众望一定能够击败他的。”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如果自己这一次,能够再度建立战功,也一定还能夺回当年的位置,也一定还能让自己重返巅峰。 而李恒在旁心中虽有不爽,但也知道这位老将军乃是大辽重臣。 同时也是大辽良将,他并不可能跟这样的良将虎臣相争。 他也立刻走上前拱手说:“属下一定协助老将军攻破敌阵。” 他话说着更是激动万分。 紧接着,两人连忙退了下去准备。 而就在另一头,赵德芳也已经料到了他们的动作。 他立刻吩咐诸位将领准备。 毕竟今天晚上敌军必有大动作。 既然如此! 那就只能够来一招,请君入瓮。 秦天见他们正在准备,心中也多了几分欣慰之感不过去,知道今晚的事情势必难以善良,而且也绝非只是军队就能解决之事! 他立刻便是做起了部署! 毕竟今天晚上的事情,必要有个结果。 很快的,夜色秋凉,秋风肃杀,军甲之声不绝于耳。 杀气于秋风之中,藏着微微凉意。 很快的,大营之中众人立刻做起了准备! 秋风肃杀之中,杀气浓烈扑来。 赵德芳立刻吩咐众人! “无论如何,一会儿若是没有我的命令,绝不许轻易交战,一定要让他们先行动手,我们要后发先制,才能得到先机,若是我们先行动手必会惊跑!” 众人听了此话,立刻便是反应了过来,都严肃的点了点头。 很快的,李恒和萧朝夕率领众人,带领精英部队,一路往前而冲! 他们的军队轻甲上阵,手中钢刀在夜色之下反射出惊人的刀光, 杀气凛冽,此番必要取敌性命破敌先机。 可当他们才刚冲入营地之中,却发现此地竟然是空无一人。 这可着实是让李恒心中一慌,脸色骤然一变,不过他却立刻想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去。 “不对,难道是他们已经撤走了吗?早已经知道我们会来偷袭,所以才离开的吗!” 话才刚落。 萧朝夕却立刻暗道不妙,脸色骤然一变,双目间满是惊悚之感。他大声喊道:“不对,我们已经中了计策,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那必然就会被包围!” 他话语一出,便是要率领众人往回而走。 不过李恒还未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他一听此话便是觉得奇怪! “啊,老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萧朝夕咬牙切齿的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就说:“你还不明白吗?现如今是我们已经被耍了,现在他们的营帐之中没有人,那他们又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把所有人都撤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此话一出! 李恒顿时脸色骤然一变,双目间满是惊恐之感,瞪大了双眼,非常惶恐地说:“老将军,你说的是真的吗?” 可他已经来不及追问,也来不及多说,因为紧接着便听到了喊杀之声,从四面而来。 这下子可着实是让两人冷汗直落,脸上满是惊恐之感,非常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一时间便是慌乱了起来。 “萧老将军这个如何是好!” “遭了,遭了!” “这可完蛋了!” 李恒遇到战斗顿时便是非常的震惊,整个身子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竟是有点摇摇欲坠的意思。 此刻的他早已失去了那气焰。 他的脸上满是惊惶之色。 不过! 现如今情事已经容不得他再多说些什么了,因为更多的人已经冲了过来。 “全部给我活捉一个都不许放跑,全部都给我抓着!” 赵德芳手持宝剑,孤身冲向前去。 虽然知道这必然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但是为了活捉敌方将领,他自然不在乎这点风险。 而这时的李恒毅然是惶恐不已,他一枪挑飞一名敌将,眼中满是愤怒之意,咬牙切齿的大声喊道:“太无耻了,没想到竟然用这种法子。” 话才刚说。 却立刻只听一旁的萧朝夕说:“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快点带领兄弟们突围,若是此番不能突围而去,那必然要被围剿至死,这可是绝对不行的,我等带来的都是精锐士兵,若是死于此处,实在是太亏了。” 他此话一出,那李恒这才提振起了士气。 李恒立刻率领手下兵马高声大喊道:“兄弟们随我突围,快快跟我来。” 众人听了他话,立刻便是跟随上了他的脚步。 但是如今已经布下了阵法,又怎能让他轻易离开,若是他走了,那众人的想法不就白费了吗? 那怎么能行! 紧接着李恒就被一众将领,牢牢拦住! 他就算是想走,却根本没有办法,因如今他已被缠住。 萧朝夕见了此状,心中更是着急不已,不由得瞪大双眼,急切万分,连忙大声喊了起来:“不能够在此处马失前蹄,在阴沟里翻船,这绝对不可以!” 他咬牙切齿之间,便是再度挥起泼风大刀来。 他手中的刀挥舞向四方而去,但却终究没有带来生的希望,反而是让众人更加迅速的围上前来。 不过! 萧朝夕功夫极高,一时之间还是让众人不可近身,让他们充满苦恼。 赵德芳深吸一口气,见此情况,心中略有几分着急之感,眉头一皱也明白! 必须快点拿下敌军,若不然的话,越拖越久越不利,若是让敌军,反应过来的话,那他们可要全军覆没了。 心里如此一想,他便是再度呼喊众人。 “快上把他们通通给我抓住一个,不许放跑,若是放跑了他们我拿你们是问!” 众人听了此话,顿时心中焦急,也连忙便是冲上前围堵! 李恒如今已然是强弩之末,手中的银枪已经不知挑翻了多少人,但他却仍然是无能为力,只因根本突围不出去。 他咬牙切齿的大声喊了起来。 “该死的家伙!该死!” 正当他拼命挥洒长枪和气力的时候! 只听噗嗤的声音传来。 利刃入体的声音瞬间出现。 一把剑刺穿了他的胸膛,使得他长枪脱手,整个身子猛然往后直直而退。 他的脚步踉跄,脸色骤然一变,双目间满是惊恐之意。 而就在这时。 萧朝夕见了这情况顿时急了,目光中满是急切之意的瞪大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大喊了起来。 “不可啊!” 他的刀上顿时迸发出力量来,他乃是一介凡人,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呢? 此时,赵德芳顿时心中一惊,骇然脸色一变。 这个他立刻就察觉到邪祟之力出现。 他的双目间满是惊悚之感,顿时便是诧异的说:“没想到竟然会有邪物!” 那股强大的邪恶力量立刻充满全场,四面八方满是可怕的气息流转。 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的出现! 赵德芳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心理顿时已经不由得脸色骤然一变深,吸了一口气,紧张不已的大声说:“糟糕了!” 话才刚说,许多士兵瞬间就被一股邪气所吞噬。 同时李恒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丝丝古怪的扭曲之感,那扭曲的力量向四方蔓延,许多被残杀的士兵都立刻就被其所吞噬。 他的力量开始变得巨大。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的出现。 这下子可使得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 秦天藏于暗处,早已料到这样的情况,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摇了摇头,紧接着缓缓的说:“我早已算到,不过既然你们要动用这样的力量,可就不要怪我了!” 他冷冷的说着话语,立刻便是将手指微微一掐。 一股奇异的能量在身上喷发了出来! 一道又一道古怪而又奇异的光芒在身上不断的冒出,使得四方都颤动了 起来! 而已经被邪恶之力所彻底吞噬的李恒,立刻就被这股奇异的能量,给牢牢锁住了! 而这时候,萧朝夕猛然瞪大了双眼,立刻便是激动的大喊了起来。 “不行,不能这样!” 他浑身的力量都在颤动,可怕的能量在身上节节攀升。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出现。(本章完) 第300章 降魔! 那邪气所形成的雷霆,轰在周遭士兵身上。 一群士兵被轰的节节倒退,不可逼近其邪气,一旦附体,那便是会使得其根本,不能控制其身。 秦天见了此状,沉沉闷哼一声。 力冲九霄而上。 “妖孽之物,还敢在此横行!” 一声令下。 顿时九霄神雷,皆听其令。 一道巨大的神雷轰然而下。 刹那之间,那阵阵邪气,皆被其所驱散。 萧朝夕见了此状,心中更急! 他牙关一咬,怒气冲霄,愤怒地说:“今日老夫就算是拼却性命不要了,也不能让你们得逞!” 怒吼一声。 他将随身所带的匕首猛然拔出。 秦天心中淡然,已料到了他要行之事。 他赶忙吩咐道:“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快阻止他,不能让他成了。” 话语方才落下。 却只见那赵德芳飞速扑上前去,想要阻止萧朝夕! 萧朝夕却大叫了起来。 紧接着浑身力量聚集,短剑刃立刻便是刺入到了胸膛之中。 萧朝夕短剑入体瞬间中,血液横飞! 秦天猛然瞪大双眼,没想到事情仍然要发生。 “不成!” 可他还未来得及阻止,却只见,老将的身上迸发出了奇异的光。 那恐怖且奇异的光芒,瞬间就窜入到了本被锁的死死的李恒身上! 李恒浑身,皆以充斥着恐怖的邪气。 秦天不由得紧皱住了眉头。 “可恶,明明已经布下了局,却没想到仍然还是让这家伙成了!” 话才刚说。 李恒身上升起一道奇异的黑烟。 那道黑烟裹挟着古怪的气,唰的一声,便立刻朝着嘉应城去了! 萧朝夕见了这情况,这才非常开心的笑了起来,他相当兴奋的瞪大了双眼。 “太好了,终于是成了!” 他兴奋不已的大声嚷叫。 虽如今,他这一条残命即将逝去,可计划已成,他便再无遗憾。 只见他的身躯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也化作一道奇异的烟,缓缓流窜而去。 赵德芳见了此状,心中顿时一惊! 知晓此事是肯定不简单,不过却未立刻问出来,而是连忙命手下众人,将俘虏收押,又将那些被波及的人的尸身,好生处理。 回转到帅营之中,他怀着忐忑的心,问向了秦天。 “师父,刚才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那名老将就算是死也……” 话才刚问。 秦天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本早已料到,他们会搞鬼,只是没想到手段竟如此之暴烈,那人竟连性命也不要了!” 此话一出,赵德芳更为惊讶。 “还请师父明示!” 秦天不愿多加泄露,便是缓缓的说:“你只需知道,那赴死的老者,身怀秘术,如今那城中有大量邪物,即将破封而出!” 赵德芳听闻此言,顿时脸色大变。 “师父所言可是真?” 秦天缓缓点头,随即便是讲起了历史。 “这是我以推算而得的成果,嘉应城中,曾有一杀人魔王,横行霸道,无人能治的住,危害乡里可谓是令民众叫苦不堪,死在他手中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可当真是让人深恶痛绝,但是,行此恶道者,必不得长生也!” 赵德芳愣愣的点了点头。 秦:“这杀人魔王,在其四十岁时,于街市之上,与一名修行禅师相遇,禅师苦劝其苦海回头,但这名杀人魔王造孽太多,本已邪气附体,而其心思更丑恶不堪又怎能听劝?便与其相杀起来,一番战斗过后,两人皆同归于尽,但,这杀人魔王,肉身虽死,但其邪气,却仍萦绕城中!” 赵德芳顿时明白其中意思,得了师父点拨,他立刻就知晓了。 “原是如此,怪不得那名老将就算是死,却也不在乎,他难不成是早就受了邪气干扰,这才如此?” 秦天缓缓点头。 “那名辽国老将,心怀不纯之意,这才让那邪祟之物有可乘之机进入其体内,改变其想法,让其心怀不轨,导致有了此祸!” 听了这话。 赵德芳顿时明白了。 不过,仅仅只是普通的邪祟,肯定不会让师父如此的重视,他的心里顿时多了几分紧张之感。 “师父,凭您的修为,肯定可以评定此次之乱,但为何……” 听了此言,秦天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此邪祟之物,非同凡响,而且我轻易出手也容易引动因果,倒不如便由你们来解决,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自会出手,不过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攻破此城再说!” 听了这话,赵德芳顿时点了点头。 “多谢师父,弟子一定谨记在心!” 他话说着便再也无言连忙起身拱手作揖,退出营帐。 秦天心中虽有担忧,但却知道这情况自己仍能控制,就是想看看自己这名弟子究竟有没有能耐能够控得住这场祸乱。 而另外一头,李元斌已经得到了消息! 最有希望的小将和最为沉稳的老将,居然同时殒命于沙场之中,这样的打击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紧接着他的身子猛然一颤,脸上满是惊恐之意,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往后踉跄地走了两步,扑通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也顾不得自己的风度了! 眼泪也立刻夺眶而出。 这并非是心疼那已死去的二人,而是心疼给大辽国的未来,而是心疼,死在战场之上的众将士,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他咬牙切齿的紧握住了拳头。 而众将连忙上前相劝。 “大帅,保重身体!” “大帅莫要伤心过度!” “对呀,大帅!” “大辽国还需要大帅!” 众人紧张不已,生怕大帅在这个时候真的倒下去,那时可真的是群龙无首,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了。 而李元斌也知道,现如今大辽国还需要自己活着,他不能就这样死去。 他要撑住! 紧接着李元斌深吸了 一口气说:“虽然李恒已死,老将也惨遭敌军杀害,但我方仍有机会,诸位莫要灰心。 他的手也在微微发颤,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未免也太过沉重了。 而众将听了此话,也不由得低下了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立刻就只见一名青年将领再度走了出来。 “大帅请保重身体,现如今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李元斌缓缓点头,嗯了一声,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 “说的没错……” 话说至此,便是微微的摆了摆手,心中略有苦恼,如今还能怎么办呢? 连折两将,若是再这样子下去的话,战场的局势只会越加不利。 他苦苦思索一番,却又毫无头绪可言。 就在这时,只见刚才那走出来相劝的青年将领立刻就说:“大帅如今形势危急,依我看应当使用非常之法,要不然的话,怕是难以破局。” 此言一出。 李元斌顿时一愣,脸上泛起了不解之感,眉头一皱,便是好奇的问:“此言何意?” 那名青年将领,斩钉截铁的说:“依我看,我等不能坐以待毙,应当立刻出城,与贼一战,这才能够打垮他们的士气和锐气,若不然,如果是在他们手上再度吃亏,那肯定只会更加不利。” 李元斌听了此话,却摇了摇头,目光中略有几分无奈之感,苦笑了起来。 “哪有如此之简单的事情,这太过于想当然了……” 话说至此,便是叹了口气,苦恼万分。 但是那名小将却说:“大帅,我并非是舞蹈的冲冲冲,而是已经想到了计策。” 众人惊讶的看向了他。 而李元斌也是一愣,目光中透出些不解之感,困惑的问:“伱有何计策就尽管说来吧,我且一听。” 话才刚落。 只听那名小将立刻就说:“大帅,这一次的失败,那是因为我等太过轻敌,作出的决策太过于轻浮才至于此,但如果我等本部大军只作为疑兵,拖延住他们的八千大军,然后在命大都城中所坚守的军队,与我等里应外合,如此一来必定能够将他们击溃。” 此言一出。 众人都不由得有点惊讶,这话说的倒是颇为靠谱,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李元斌一番思索也觉得颇为靠谱,想了许久,这才便说:“这倒是有些道理,不过大都城离此颇为遥远,若是想让他们立刻赶过来,怕是颇有难度,并不简单啊!” 他心中颇是无奈,此计虽好,但是,这并不简单。 随即便听那小将说:“属下,愿意前往大都城,与大军相会,将此事告知如此,一来便可以令他们,分兵而来。” 李元斌望着他,目光中杂思满满。 随即便是很快做出了决断。 “既是如此,你可知晓,如果一旦失败,便很有可能会……死在途中!” 他的话语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听了此言。 那名小将却是一副义无反顾的模样,他立刻就说:“大帅,在下,区区一条残命,若是能以我的性命换来一丝希望,那在下也在所不惜。” 他的话语中满是坚定和忠诚,显然便是下定了决心。 听闻了此话。 李元斌终于下定了决心。 “若是,你当真死在途中,可真的无怨无悔?” 话才刚落! 却立刻只听那名小将说:“我从小皆在辽国生长,为大辽做点事情是我毕生之愿,就算死于战场之上,却也无所畏惧。” 此言说出,李元斌顿时被感动。 他的双眼之中满是激动之意。 他以许久未曾见过如此之有志气的将士,上一个是自己的族中之人李恒。 只不过李恒如今已逝。 他咬牙切齿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既然你有这一番决心,那我自然应当给你这个机会,但若真的死在战场之上,便是你的命了,你可得知晓此事!” 小将立刻点头。 “多谢大帅能给我这个机会!” 李元斌立刻命人取来纸笔和锦墨。 那小将在那纸上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俊杰。” 李元斌不由得读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这年轻且鲜活的性命,很有可能要牺牲在战场之上,他心中不由的觉得有点可惜,但却又无可奈何,如今国难在前,总要有人去牺牲。 只听他道:“陈俊杰,如果你当真能回来的话,我必然上表陛下,封你为将!” 陈俊杰一听此话顿时非常开心,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喊道:“谢大帅成全!” 此话一出,他便是迅速的退了下去,虽知此事艰难,但他却也愿承担。 而军事会议,结束之后,李元斌很快便来到了城中的一处佛寺之前。 这一处佛寺相当的破败,并无相火可言,反倒是充满了腐朽之气。 李元斌心中悲凉,苦涩万分。 这是他当年经常会来礼佛的地方。 万万没有想到,因国难之事已经破落至此。 不过,大难临头之时,那群僧人,也必然不会留守于此。 李元斌在门口并不进去,而是双手合十迅速的鞠了一躬,脸上满是无奈和苦涩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若天下间,真有一个神,或真有一个佛,俯视苍生……怎会有那么多人遭难?” 他苦涩的笑了起来。 正当他鞠完躬想离开之时! 却听得一个闷闷的声音传来。 “哦?神或者佛吗?那种东西可不存在,不过如果你想要力量守住这座城池复兴大辽的话,我却可以帮助得了你!” 这道沉闷的声音从那佛寺之内传出。 这瞬间便是让李元斌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脸色骤然一变,这是谁在说话?他这说的又算什么话? 他心中大惊吓了一跳,连忙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言语方才落下。 却立刻只听得面前,那佛寺中再度传来了声音。 “我是谁很重要吗?重要的是我能赐予你力量,让你变得更强,让你的士兵变得更厉害,让他们可以帮你守住这大辽国最后的脸面,难道你不愿意吗?” 这充满着诱惑性的话语,让李元斌整个身子都不由得微微一颤,脸色骤然一变。 他想了许久之后,不由得紧握住了拳头,低下了头。 不知在考虑些什么事情,他的身子也微微抖动。 紧接着,再度抬头的时候,他的神态也变得坚定无比。 “你要什么?” 而佛寺里的那神秘的声音很快给予了回应。 “天下!” (本章完) 第301章 邪魔降临 从佛寺归来之后,李元斌变得更为沉闷,似乎,连生气都已被抽去了许久。 而另一头,秦天坐于大营帐之中掐指一算,就知事情不妙,看来这邪魔当真是不安生,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不过想来却也对! 世间的邪魔,许多皆由人的贪欲和恶念所成,若无人心,又何来邪魔呢? 他苦涩之间却也已经想到了法子! 虽有风险,但是却刚好可以止得住这邪魔之力更是可以一劳永逸! 心想至此,他便是再度打坐。 夜色如凉凉秋水,肃杀秋风,吹向远处,金戈铁马,腥气十足。 陈俊杰单人独马,出城而去,他身怀重要的任务,心知不能被敌军所察觉! 所以,他已做好了一被抓住,就立刻死去的准备。 当他正赶路途中,一阵秋风吹入铠甲之内。 这可着实让他脑后一寒,心中顿时泛起莫名之感。 怎么一回事? 怎么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之意流窜于心头之间。 难不成是有人跟随吗? 不对呀,好像也不是啊。 他心中莫名惊悚之间,却只觉那寒气越发重了。 仿佛这并非是深秋,而是来到了寒冬之中。 为了探寻怎第一回事,他连忙驾马勒住于一片竹林之前。 当他想接着探寻之时,那玄妙的感觉侵蚀其身。 不过仅仅只是一会儿! 他只觉得脑子微微一痛,双目间满是惊诧之意,暮然回首,却不见任何灯影,也不见任何情况。 这叫他心中生疑,满是不解,诧异万分。 当他方才想接着赶路之时,在风中一道如冷箭一样的气息,唰的一下子便是进入其体内。 陈俊杰脸色骤然一变,可紧接着嘴角却钩勒出了古怪的邪笑,着实叫人惊骇。 也不知他是否已改换了想法,身子微微一抖,便向着远方而去。 而赵德芳这头,则是立刻调动起了兵马。 心中知晓自己已经打草惊蛇,应当迅速的动手,要不然要是留给他人机会,那倒霉的只会是自己俗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计划话已经暴露,那便绝不能再叫他们得了先机。 只听他立刻传起命令来。 “传我口令!” 大营之外早已等待许久的中将顿时心潮澎湃,非常的激动。 “属下听命!” “请大人吩咐!” “请大人吩咐!” 众人三道声音同时传来。 赵德芳自然知晓军心可用,如今听闻了声音更为激动,他脸上满是兴奋的笑意。 随即只听他喃喃自语道:“此计不成,那必是天命不让其所成也。” 他话语一出,便将众将领,皆召入到大营之中。 在沙盘之前,他立刻指挥起众人的行动来。 “都听完了没有!” 赵德芳讲完计划之后,立刻便是看向了众人。 一众将领听完了所有的计划,心中一惊都不由得面面相觑,脸上满是诧异之感。 万万没有想到,大人竟会用如此之有风险的计划,不过,若此计策,真的能成功,那必然能够大破此城。 可其风险是众人所能轻易预见得到的。 只听一名白须老将连忙说:“大人此计虽妙,但是我们人数已经尚少,若是……” 赵德芳却笑了起来。 “人数少又算什么?那也阻碍不了我们的计划实施,这一点你且放下心来!” 众将领听了此言,心中仍有顾虑,一时间便是紧皱住了眉头,一下子,心中满是忧心之意。 赵德芳自然看得出来众人心有担忧,为了让众人可以放下心,他便立刻又说:“诸位请放心,我已飞鸽传书,命大军与我等配合,如此一来,便可以令城内的守军,防不胜防。” 一听此话,众人顿时激动不已。 赵德芳接着说:“之前我们击破他的偷袭,也已经算得上是打草惊蛇,若是叫他们看破了我们接下来的计划,那岂不是让我们陷于被动之中,那倒不如立刻出手!” 众人闻听此言,觉有道理。 “大人说的甚对!” “没错,是我等太过狭隘,万万想不到大人说的竟如此在理!” “属下赞同大人的意见!” 众人心潮澎湃,皆想建功立业,皆是一副激动万分的样子。 一时之间军营内外士气冲天。 紧接着,赵德芳又问:“那由谁来执行这个计划呢?” 此言一出。 众人顿时争抢起来。 “让我来这事儿,我拿手!” “去去去,你给我让开让我来才对,这事我也拿手啊,那不过仅仅只是苦肉计而已,难不成我还不会了不成?” “走开走开,我都许久未曾有立过,任何功劳不如让给我吧!” “让给我让给我!” “让给我才对!” 一时间众将领,争抢不断。 见了这情况。 赵德芳心潮澎湃。 “那诸位可当真是有为国家立功的打算啊!” 他思索了一番,立刻点将。 “既然是如此,不如就让您来吧!” 他将手指向了一旁的一名八字胡中年将军。 这名将军名为:赵元军,乃是赵德芳远亲。 两方,血脉格的极为相远,不过赵德方为了照顾此人,这才将其召入军中。 不过,赵元军此人颇为勇猛,在战场之上杀敌无数,可惜未有机会建立更大的功劳,只能待在这普通的牙门副将军位置之上 这倒是颇为可惜! 若是能够借此机会立功劳,那肯定能让其更进一步。 而且赵元军的身份也是相当的合适。 赵元军一听此命令,顿时非常的激动,脸上满是兴奋的笑意,非常开心的说:“多谢大帅成全,我早就想为咱大宋多力功劳,万万没有想到大帅竟然会给我这个机会,着实是太好了!” 他相当开心的瞪大了双眼,立刻拱手抱拳。 而营帐之中,众人虽有意外,但是却也真心相贺。 “恭喜赵将军啊,竟然能得此机会,不过确实会 有一定的难度的!” “赵将军可要用心了!” “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赵将军得了彩!” 众人的脸上满是调侃之意,也明白其建功立业的决心。 而见此状。 赵德芳心中满意,也暗松一口气,他生怕众人并不欢喜,所以也颇有紧张之意。 不过,如今此情此景,倒也叫他放心。 而他将那主要的细枝末节好好说了一番,这才放心让那赵元军前去执行。 等他将此军务,都讲述完了之后,这才便是又来见秦天。 来军帐之中,他小心翼翼的躬身。 “师父!” 秦天从打坐之中回过神来,慢慢的张开眼睛,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随即他缓缓的说:“哦?又有什么事?” 赵德芳心中犹豫,但是终究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 “师父,那邪祟之物对于大军是否有影响?” 话才刚问。 秦天就无奈的说:“难不成你还真的未曾发觉吗?其实肯定是有影响的,只是或少或多或深或浅而已,如果那邪祟掌控了大军领导之人,那,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此言一出,赵德芳脸色一变。 “师父的意思难道是……” 秦天缓缓点头嗯了一声。 “没错,我的意思正是他可以借助那领导之人操控整个军队不但如此,还可以借领导的气局,让整支军队皆陷于其操控之内,深染魔气,让那邪魔之力,侵染整支军队!” 此言一出! 赵德芳顿时浑身一颤。 如此一来,他所想之事很有可能会成真啊。 这可不行! “师父,那一旦军队皆被感染,那岂不是形成极大的破坏性……那……” 话才刚落。 秦天笑了起来。 “放心吧,届时我一定会出手!” 他话说着语气坚定。 赵德芳这才松了口气,为了大宋,他可以付出一切的代价。 得到了师父的保证,他缓缓的退出了军帐。 而他很快也紧锣密鼓的安排了起来! 绝对不能够让那恐怖的场景发生,若不然的话,不单只是军队会遭殃,就连整个天下的百姓都会遭殃。 秦天自然也不例外,他立刻离开了军帐,在军营各处和战场之上布置起了东西! 他要将那可怕的邪魔压制住,也要让他被彻底的封印住,若不然的话,其强大的力量肯定会影响到普通之人! 他心里如此一想,心中也不由得无奈苦涩。 人心才是最大的邪魔呀。 而待准备就绪之后,计划开始了。 一天秋夜里,赵元军率领其部下发动了叛乱! 他手持长剑,斩杀一名士兵! 心中虽有无奈和不甘心,但是为了大计策能够成功,所以他必须要这样做! 同时与大宋大军相互对峙! “跟随我走,我才是大宋之主!” 这一声大吼落下。 他手底下的众人立刻给予了响应。 紧接着,赵德芳率领大军立刻大喊了起来。 “诛杀逆贼,绝不可放跑了他!” 此言语落下他手底下的众将领,立刻率领各部围杀而去。 而就在这时,赵元军驾着马带着自己的部下,直接冲向了嘉应城。 他的心中满是无奈,虽然这一次冲突和演戏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为了逼真也只能假戏真做。 如此一来才能叫敌方不看穿,若不然的话,一旦被看穿,可当真是没有任何意义! 赵元军非常迅速的来到了城门之外! 紧接着立刻对着城门大声喊道:“我已带人来此,快快开门!” 一声怒吼发出! 而城门里便传来了沉闷的声音。 “赵将军果然坚守承诺,这就给你开门!” 紧接着! 城门果然大开。 赵元军骑着马儿非常迅速的冲入城中,而他手下的众人也迅速的飞马入城,其迅雷不及掩耳之术,令人震惊。 紧接着。 大宋大军追到城门之前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只因为那城头之上的守军,都做好了准备,拉弓搭箭。 而负责追击的一名老将,顿时挥刀拦住了众人,双目间满是无奈之感,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 “赵元军,你身为皇帝本家却做出叛国之事,着实是叫人不耻,你这无耻的东西,有种,你就给我滚出来,叫我斩了你的脑袋!” 他一声怒吼,便是脏话骂出。 而在城头之上的赵元军,则是立刻高声回应道:“我乃皇帝之苗裔,却要在军中受你们的鸟气,着实是不甘心,你们这一群粗野的莽夫,凭什么能指挥得了我,凭什么我就要受如此的委屈?他能当得了皇帝,我就不能当吗?” 他话说至此,更是一副气愤至极,抑郁不堪的模样。 而见了此状,那名老将却哼了一声。 “真是放狗屁,有种你且下来让我砍了你的脑袋!” 而赵元军哈哈大笑起来。 “就算是他,赵德芳也未必有能耐砍得了我的脑袋,就别说你这乡野莽夫了,快滚!” 他缓缓的说出这话,紧接着将披风一斗,立刻往城下而去。 不过,那名老将却并不善罢甘休。 “哦?胆小的鼠辈,你现在躲入了敌军的城池之中,当真可笑!” 此话说出。 本要下城而去的赵元军,立刻转回身来,躲过一个守军的弓箭。 眼睛之中满是气愤之意,大声怒骂:“无耻的东西,我且先射!” 此话一出,便是猛然,射出一道破风利箭。 一瞬间,那无比阴寒的冷箭,便是射中了老将肩头。 那名老将在夜色之下啊的一声哀嚎起来,跌落下马,要不要身旁的人,连忙下马,扶住他,他就要被马儿乱脚踏死了。 而见这情况,宋朝大军连忙往后退去,他们不敢在这里接着停留下去了。 紧接着在那城池之中,辽国大军顿时非常的兴奋,他们皆是大声喊叫了起来,相当的开心。 这也算是一 场胜利! 而此时,赵元军心中满是不甘和无奈,毕竟这也不是自己的本意,可是为了计划能够成功,那自己也只能忍痛出手了,毕竟若是让他人看出了端倪,那必定是要出事的! 他深深吸入了一口气,心中不由的祈祷,起了那名老将不要出事。 而当他被召入到辽国大营之内的时候,此时的那名老将已经在返程的途中,不过他确实没有事儿。 就连皮都没破,因为刚才那一剑是射在了他的肩甲之上! 不过这也算得上是他天生福气! 他不由得感慨着说:“咱这位与皇帝有亲戚的赵将军,箭法可真准,确实很厉害,差点就要了老命了!” 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本章完) 第302章 大计将落 嘉应城中,面对敌方将领来投,李元斌还是相当谨慎。 他设下刀斧大阵,用命军中众将同来。 只见他端坐于帅位之上,大马金刀,气沉丹田,双目炯炯,直直愣愣的盯着走入大阵之中的赵元军。 赵元军缓步而入,气势沉稳,并无任何一丝畏惧之感,反而脚步轻快。 只见他来到中军大帐之前,同时拱手便说:“赵元军,拜见大帅!” 李元斌心中惊讶,但是面上却相当沉稳。 便见他不动声色,轻轻咳嗽一声。 他身旁边,有一将立刻出言就说:“赵元军,你乃宋君之将,为何来投!” 话方才落。 赵元军拱手便回答道:“皆因,不公所致!” 李元斌轻轻颔首,并不多言。 赵元军接着说:“我乃大宋帝王之苗裔,却只得了此微薄之位,屈居于人下,心有不甘也!” 李元斌眼睛微微一亮,脸上钩勒出淡淡的笑意,紧接着便好奇的说:“可你待君来头,便觉得我会看得起你?” 赵元军苦叹一口气,无奈的说:“在下心中知晓,叛徒到了任何地方皆会受尽他人白眼,可无意识,受尽了屈辱折磨,这才只得转投到此来!” 李元斌更为好奇了。 “哦?你为大宋帝王之苗裔,又有谁人敢欺你哉?” 赵元军的哼了一声,脸色微微一变,气愤地紧握住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若当真如此,便再好不过,只可惜这一身血脉并未给我多少福分,反倒叫我受尽他人白眼,于军中我也是受尽孤立,不能于战场之上驰骋,亦不能建立功劳……” 他苦涩的笑了起来,满心满眼皆是无奈。 众人见他这番模样,心中都不由得多了几分诧异之感。 随即便又听那赵元军说:“我若不带人来投,那必然会被那些排挤我的将领,合谋冤死于军中!” 他说到此处之时,更是有泣血之意。 众人见了他这番状况,心中都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悯之感。 众将领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大帅帅案之上。 李元斌缓缓的点了点头,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他只是一思索,便是明了其中意思。 “你来此,应当不仅如此而已吧?” 赵元军立刻点头。 “我早闻大帅威名,这才带人前来,而且,更有军机献上!” 他此话一说,立刻便将怀中所携带的布帛给掏了出来。 而一旁立刻便有人将其接下。 随即,便将之,立刻交给了李元斌。 李元斌将其取来一看。 才刚刚看完,脸色骤然一变。 他的双目间略有几分惊诧之感,没想到这家伙说的竟是真的。 这小子竟当真拿了军机要秘! 紧接着他眼睛微微一眯,便是盯向了赵元军。 “你胆子可真大,要弄到这军机要秘,怕是不简单吧?” 赵元军深吸一口气,牙关一咬。 “确实不简单,在下是趁夜色潜入敌军将领的大营帐之中,这才秘密取出,而在途中,遭遇了宋军巡夜,差点被其杀了。” 李元斌拿着手上的布帛思索了许久。 随即皱着眉头说:“这份情报确实是相当的有重量……” 赵元军点头。 “大帅,我不但带来了这一份军机密报,更是为大帅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此话一出,李元斌顿时一惊,目光充满是诧异之感,好奇的说:“哦?这一份密报已经是相当的有用了,难道你还有什么礼物要送我的吗?” 赵元军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坚定之色,笑了起来随即便说:“我斩了那宋帅的头!” 此言一出。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众人皆是震惊万分。 也才明白过来为何他要投靠至此。 原来他竟然做了如此之惊人之事。 不过大辽将士也不是好忽悠的。 李元斌一听这话便是非常的不相信他,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心中多量,几分怀疑之感,随即便说:“你说这话我可不能轻易相信,你们大宋之人颇为狡诈,真亦假时假亦真,这事儿我怎能轻易信的了?” 赵元军听了这话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立刻就说:“大帅若是不信的话,可派人查看,想必,现在送军大营之中已经是大乱了,若是如今派人前去偷袭,那必然可以让其乱上加乱!” 他兴奋不已。 李元斌目光充满是震惊之感,思索了许久之后,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 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小子倒是够狠的,不过你若是敢骗我的话,我绝对不让你好过!” 言语一出,他立刻便是对门口处的探子大喊道:“快快前去查看怎么回事!” 那名探子立刻点头退了出去。 他们的心中都充满了忐忑和紧张。 而几刻钟之后,探子迅速归来。 归来之后,他的脸上也透出了浓浓的惊悚之感。 他很快就将自己所获知的情报说出! “警告大帅,警告各位将军,确实宋军大营之内非常之混乱,而且听说是死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不过却无法探听了,可能当真是宋帅!” 此言说出。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想不到这小子竟然真的那么狠,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李元斌不由得拍手说道:“你小子果真是厉害,够狠辣既然是这样,那就真的如你所说,立刻进攻。” 赵元军却立刻说:“慢!” 李元斌顿感惊讶,眉头一皱,心中泛起了些怀疑之感,疑惑的问:“又为何慢?” 李元斌的脸上泛起了笑容。 “大帅我投靠大辽也是为了得到公平的待遇,也是为了得到更多的东西,现在想让我出手也可以,但我手下的人也不能白吃饱,也不能白干活,不是吗!” 李元斌不由一愣,紧接着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手轻轻的动了动。 “好,看来你是来跟我做交易来的,这倒是很好,我向来都喜欢有目的性的人,目的性这么明显的人我也很喜欢,你在大宋国,受到的不公待遇,在我们大辽通通不会有,这是我跟你保证的,不过,我不单只只会口头保证,还会给你实际的东西!” 赵元军心中惊讶,但没有多说别的,而是等待他的解释。 李元斌随即挥手,唤来军中仆人。 很快便有人替他,研墨写字。 “写,宋将赵元军,以兵马来投,与危难之间救我大辽于水火之中,特授为左将军也!” 李元斌的脸上满是笑容。 赵元军立刻拱手就说:“多谢大帅,不过若只是左将军,恐怕不能尽抚人心也……” 李元斌脸上略有几分不悦之感,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 心中虽有不爽之意,他又说:“你放心,我主如今在北,只要今晚事成,我必上表于北,表您为骁骑将军!” 赵元军这才满意下来,脸上满是笑意。 “多谢大帅成全,我一定替大帅拿下这宋军!” 话说至此,他又补充道:“而且此次情报绝对为真,只要好生利用,便能将其一击而破,如此一来必然可以挽回颓势,不单只可以击破此番进攻,更是可以借此南下,说不定还可以饮马黄河!” 一番言语,顿时引得众将心潮澎湃。 这可使得辽军之内,众将领心中都充满了兴奋之意。 李元斌缓缓点头,不作多言,而是挥手先令其退下。 等他退下之后。 李元斌看向众将领。 “诸位如何看待?” 众将领,你看我我看你,眼中都泛起了一丝担忧感。 虽说赵元军,确实是带军来投,可却仍有风险,虽然已经探子探明,谁又知晓,那究竟是不是苦肉之计,诈降之法? 只听一名将领,立刻出列就说:“依我看此人,虽看似诚恳,但其实……暗藏祸机,应当处斩!” 他黄褐色的胡子随着话语微微动起来。 而闻听此言,一旁的一名白须老将,立刻就说:“非也,如果现如今就杀了人,那么我们又有哪些人还可堪用?依我看,应当先将其物尽其用,再杀之!” 他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狠辣。 众人听了此言都觉得有些道理,不过却又担心此人情报为假。 李元斌心中自有此番担忧。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如果他今晚所给予的情报是假的,我等将遭受极大打击,可是如果错过了此番机会,那我等也会被空耗时间,这实在是左右相为难。” 众人知道,李元斌所言有道理,单一时间中将皆拿不定主意。 他们相互对望之间,都想从对方身上找到有用的答案。 李元斌在军帐之内,来回踱步,思索许,这才说:“若我今晚真要对宋军下手,诸位有谁敢领兵前往?” 此言顿时顿住了众人。 众人不由得心头一颤,目光中都有些许紧张。 李元斌的眼神在众人的身上来回扫动。 上一次的事情,已有教训,所以这一次,众将皆谨慎,非常不敢轻易应答。 若是此事办不好,很有可能要身死于战场之上, 李元斌深吸了一口气,见众将领,竟无一人出言,心中顿生几分悲凉。 如此国难之秋,危急之时,竟无一人肯出来分担,着实让人只觉心中不甘,难不成大寮皆是这般人吗? 随即只见他猛然一巴掌拍在帅案之上。 “诸位皆是大辽国的肱骨之臣,如今这番惺惺作态,不言不语是为何哉?” 一声问话激烈说出。 将一众将领问的都不由得心有惭愧之感。 不过,李元斌随即便是大声道:“若今晚我们错失此机会,将很有可能错失打败大宋的机会。到时我大辽便寸土不上如此。一来,大辽子民皆尽数落于宋国之手,诸位可甘心?” 众人的听闻此言,顿时心中生出一分凛然。 思索一番,只见,众将领中,一名留着八字胡的光头汉子,起身拱手。 “大帅,属下,无牵无挂,愿为大辽,尽心尽力!” 众人听闻此言,皆是都,纷纷出言。 “某也愿,某愿同行!” “大帅也请给咱一个机会!” 众人一时间被激发了热情和士气,他们的双眼中都迸射出了热烈。 李元斌这才欣慰的笑了起来,不过他随即又说:“既是如此,那诸位就当做好准备了。” 众人心中虽是不解,可如今气势上头,又哪还有那么多唧唧歪歪? 而在宋军大营中,秦天已经率领一众修士做好了准备。 因他早已做好测算,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之夜。 不过有了自己的布置,那群人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阵法布置完成之时,赵德芳也率人前来查看。 见阵法稳妥他这才放下心来。 “师父,这阵法当真能困住那强大的邪气和怨念?” 话才刚落,秦天哈哈笑了起来缓缓点头轻轻咳嗽一声。 “徒弟你怎么连我都不信了?若是这世间连我都镇不住的魔,还有谁能镇得住呢?” 此言一出,赵德芳不由一愣,想来也是,就连师父都镇不住,那世间还有谁能镇得住呢? 他连忙解释。 “是弟子太过,唐突也太过,慌乱了……” 秦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缓缓的对他说:“虽说赵恒之事确实应当引以为戒,但是你也不必成为惊弓之鸟,有你师父我在这儿,谁又还能捣乱呢!” 赵德芳心中感激,万分不由得,非常的开心。 “多谢师父! 秦天倒没跟他客气,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我若真的只为你,那就不会花费心思布下这样的阵法了,我这乃是为了大宋的军民和天下的百姓,不受那邪气和邪恶的干扰。” 赵德芳知道自己的师尊心怀天下,他闻听此言,也不由得心生佩服之感。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秦天缓缓点头,嗯了一声,随即便说:“去吧,记得布置好,千万不可出了差错!” 赵德芳连连点头,立刻率人退了下去。 秦天站在阵法之中掐指一算,脸色微微变化,想不到,这竟然又有了一些变化,果然啊,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掉,命中注定之事又怎可能轻易地避得过去呢? 看来自己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不过自己已将该做的都做了,若是还不能阻止这场浩劫的话,那就活该有此难了! 但就算是有此劫难,秦天却也自信于自己能够挡得住! 他心中如此一想,便是喃喃自语:“我就不信这老天爷还能将一切的生机都尽数挡住!” 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还留一线。(本章完) 第303章 魔军降世 是夜,秋风飒飒,肃杀满林,风起云荡,马儿嘶吼。 嘉应城外,辽国大军集结已成,今夜必要将大宋之人杀得片甲不留! 而为辽国先锋者,竟为大宋之人。 赵元军提枪立马,气势昂扬。 “兄弟们建功立业之时,当是今晚也!” 众将听闻此言,心潮澎湃,虽有犹豫之人,但是,却也在人潮鼎沸之间失去了其声。 众将领喊杀不断,而辽国大军就在其身后等待。 赵元军率领其先锋军,迅速冲向了宋国大军军营处。 马蹄踏过,便是阵阵肃杀风起。 赵元军方才待人冲去,不过仅是半刻钟时间就与短兵相接。 那头火光升起,这头便是已有动静。 为了此番战斗胜利,大帅李元斌,亲自提刀,立马率领自己的亲兵,领着众将冲上战场而来。 见火光冲天,喊杀不断,他便知晓此事,必能成也。 “兄弟们,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敌方家中着火,我等也当是火上添油,将其势争!” 话语一出,众人顿时更为澎湃,立刻便是跟随其冲杀而去。 李元斌心有激动,昂扬斗志已发于刀尖之上。 可是当他们才刚冲到宋军大营之前,这才察觉不对,火光并非是战斗所致,而是送军大营之内已有通明火光照耀。 赵元军也并非与宋军大战! 两方反而相当融洽,手提利刃等待许久。 赵德芳一把银枪横在身前。 随即满是笑意的提枪就问:“你也终于是舍得出来了!” 闻听此言,李元斌顿时大惊脸色,骤然一变,心中知晓,这怕是要坏菜了。 他脸色骤变,双目间满是惊悚之感。 “你……” 正当他诧异之时。 却立刻只听赵元军,在赵德芳身旁说:“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老东西我早就已经料到了,你们的计划如今你中计了吧,刚刚好把你引出成来,你这老乌龟!” 此言着实是激怒了那李元斌。 李元斌心中狂怒不止。 忿怒不已,气势冲天。 “无耻竟然用这样狡诈的计策骗我出城,着实是太无耻了,你们宋人可当真是下流至极!” 话才刚说至此,却听那赵元军笑着说:“什么叫无耻?这叫兵不厌诈,你可懂?像你们这番野蛮如猴子一样的蛮夷,看来自当是无耻的。” 他嘲讽的笑了起来。 李元斌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你当真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就出城而来吗?哈哈哈哈,我早已做好了准备。” 此言一出,他将手中的刀一挥! 他身后顿时便是走出了大量的士兵。 “我城中还有十万将士,予我调动,你还真以为我蠢啊?” 随即他便是颇为自傲的说:“你们太自负了,不过仅仅只是八千人,就敢来攻我的城池,着实是可笑至极,可别把我当成软柿子了!” 他冷冷的笑了起来,随即便是猛然一挥手。 大量的士兵发出喊叫之声。 他气势之盛,如万马奔腾,天降神雷。 见了此状。 赵德芳等人却并不有忧心之感,感到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将手中银枪一甩,随即便是冷冷的回敬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仅仅只有这么点人,就来攻城了吧?” 此言一出,顿时便是让那李元斌脸色骤然一变,双木仙满是惊骇之感,他立刻就惊讶的说:“这不可能,我明明……” 赵德芳哈哈大笑,目光中满是不屑之感,显然没将他作为对手,也未曾将他放在眼中,早已将其算计! “表面之上看,你的计算和计策毫无任何问题可言,但终究你还是漏判了我!” 此言一出,他当即下令。 “给我冲杀他们!” 随即宋军将士都立刻冲向了辽军。 这一下子,李元斌顿感意外,深吸一口气,浑身一颤,不过如今却也并无逃避的机会了! 不过他也不会想着逃避,既然都已至此,那就应当酣畅淋漓一战,不留任何遗憾! 心下如此影响,他便是怒吼一声。 “既然,宋国人找死那兄弟们就送他们个痛快的!” 话语落下,两方短兵相接。 一时间,战斗立刻开启。 两方厮杀之声,惊天动地! 此战之中,赵德芳枪挑辽国大将,白袍玄甲,霸气非凡,英姿飒爽,气势冲天。 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于乱军之中霸气冲天,那便必有想踩着其上位者。 好几名辽国勇将,便以于军阵之中盯上了他。 赵德芳身旁,不过仅仅只是一会儿,便已聚集了许多辽国人! 辽国勇将果真非同寻常。 他们手中的兵刃,大开大合,凶猛异常,若是换了寻常之人,早就被其枪挑马下。 不过,赵德芳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之人,他手中之枪坚定非常就算面对多人围攻却是一声怒吼,不需支援的便将长枪扫荡。 “都给我滚!” 此言落下,便是长枪扫荡秋风落! 刹那间便迸射出一道剧烈的力量。 那激烈的颤动令辽国勇将揭示悉数后退,未来的及避让者竟被这股强劲的力道扫荡破甲,胸骨断裂,身躯颤动! 赵德芳此番可谓是勇冠三军一时间使得那关于沙场的李元斌都震惊万分。 他脸色骤然一变,连忙策马往后而退,不过却早已被人盯上。 赵元军早已便想出人头地建功立业,此番又怎能走脱了他? 赵元军兴奋异常,哈哈大笑。 手中之枪顿时转动起来,只听他一声大喊:“贼子往哪去!” 一声怒吼之下,他竟立刻一脚踩在马背之上,飞腾跃起,一腔热血,化作漫天怒火! 杀气腾腾,终究被其所阻! 一名亲兵,飞身跳出,替那李元斌挡下致命一击。 李元斌恼怒不已,一把泼风刀立刻挥舞开来。 “好小子,好本领,不过你,竟然用如此无耻的手段来欺骗你,我此番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今日就算我吃了亏,那也绝不叫你讨了好!” 一把破风刀,挥舞劈落。 赵元军去的急却忘了马,下了阵,即将要受刀。 心中情急,却将长枪一横挡下,此基连连,飞身而退,但辽兵,却已经朝他冲来。 形势危急之时,赵德芳再度横枪飞来! 他一枪,把诸多辽兵打退。 赵元军得了喘息,连忙反身上马立刻便要再战。 他怒火冲冲,气势上涨,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长枪直指李元斌。 “贼子,刚刚有人替你受了死,但是接下来你却未必有这番好运!” 李元斌哈哈,大笑一声。 “你们虽占上风,但消耗下来,肯定是我方的更盛!” 他话语一出,将手一挥,而身旁副将立刻就说:“大帅,我们的人,正在赶来付出,半刻中皆可悉数赶到!” 此言一出,李元斌更加的兴奋,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如果我是你们,就立刻趁早投降了,而不是非要受了皮肉之苦才投降!” 言语中满是挑衅之意。 闻听此言,赵元军又怎么能忍他气势汹汹,咬牙切齿的怒骂道:“我就看你这贼子该怎么才能坚持到你的援军到来!” 他哇呀呀,一声怒吼,手持银枪,将缰绳一甩的,迅速的便冲向了前方去。 不过随即只见一名老将手持开山大斧,挡下一击。 那一柄开山梨花斧可谓是四大历程,一时间挡住其枪,更是将其撼动。 赵元军脸色骤然一变,双目间满是惊骇之感,连忙往后飞身而撤。 想不到这大辽国中竟然还有如此之厉害的勇将! 而且,这名勇将年岁已高,还能挡得住自己的一枪,着实是有些本事啊。 那白须勇将,将手中的大斧头猛然一甩。 “小贼子,想要与我家大帅过招,那就必须要与我过过招吧!” 那白须勇将气势汹汹,哈哈大笑了起来。 随即便立刻只听赵德芳身旁副将禀告。 “大人,我方已然在减员,敌方援军正不断增援我等是否该撤?” 赵德芳却大笑一声。 “大丈夫怎能临阵而逃,既然,敌人已经至此,我等逃走,那岂不惧了他?” 话音一落,便只听他道:“我大宋国向来只有战死的儿郎,而没有退却的儿郎!” 一声怒吼之下,众人气势再度提上来,不过他们的战斗却终究还是落了下乘。 士气再高,却终究敌不过人数的优势,就算他们有万千热情,却又可能抵得过人潮汹涌? 不过仅仅只是一会儿,已是大劣势,而且敌方的人数越发增多,一时间众人都已怀悲歌之志。 “为我大宋万代千秋,就算死于战场之上,也当是光荣!” “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能宰了那么多,辽狗却也是痛快呀!” “我大宋千秋万代,不怎么会是你们这些辽国蛮夷可懂!” “杀尽辽国狗!” 众人生生怒骂,气势汹汹,就算,已经是残兵败将,但终究无惧。 赵德芳见了此状心中大慰! 不过却知道现在正好是时候了。 他对身旁的赵元军说:“还不快发信号,还要等到何时?” 赵元军一听此话,顿时兴奋,万分不由得,双手都颤抖了起来。 “是!” 他终于等到了这机会,那自然便是再不客气。 紧接着只见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只信号弹,拔出隐性,往空中一射。 空中顿时炸响烟花之光。 这可着实让大辽国的众人心感不妙。 似乎不对劲啊。 李元斌也是脸色骤变。 “你……” 而另一头! 秦天主持的阵法也转动了起来。 他的眉头微微一颤,脸上略有几分无奈之感,果然还是要如自己所料那般了。 不过自己已经做了全部的准备,再怎么样也不会走向更加糟糕的结果了。 李元斌心中虽是不解,但知道必须速战速决。 他大声喊道:“放个大呲花有什么用?兄弟们快解决了他们。”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要冲上前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 却立刻只听远处传来宋军喊杀之声。 “命令已下,诸位,随我一同动手!” “诸位随我,杀尽辽国之狗!” “不留一个活人!” 喊杀之声,刀兵之声,马嘶鸣之声,不绝于耳。 一时之间,大量宋军,从远处冲杀而至。 此时大辽士兵皆是慌乱非常被冲散了阵型。 不过,做事情真有如此顺利的话,那秦天,不就白布置了吗? 他所料之事,无一例外,皆有应验。 正当宋军冲退辽军攻势之时,却只听东北方向,传来一声嘶喊吼叫之声。 那嘶喊吼叫之声,令人只觉耳朵发痛。 两军将士皆被其夸张的声音震慑至停止。 这下子如此变故,全战场的目光都立刻转头看向了东北方,而东北方向,魔光闪现。 这下子可着实让赵德芳脸色一变,这如此之强横的魔气竟然与当时在辽国国都知识的情况差不多,这魔气怎会如此之夸张? 自己之前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究竟是怎么隐藏的! 秦天脸上满是笑容,他的衣袍随风而动,颤颤而飞 魔气飞腾而动,也正好是他所预料到的,看来这一尊大魔,果真已经忍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应当除魔卫道。 随即只见他的身体猛然飘然而起,迅速的赶往战场。 李元斌的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兴奋之意。 他不由得狂喜了起来,他相当开心的抓住手中的那把大刀,大声吼道:“哈哈哈哈,你们有援兵难道我没有吗?真是可笑,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吗?这次是你们该下地狱才对。” 如今他可谓是气势凌人,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把控战场的局势! 他的眼睛里也放射出了可怕的磨光,他早已被魔力所感染,被魔所侵蚀。 不过为了大辽国的兴盛,为了大辽国的万代千秋,就算是他以身饲魔,又有何可畏惧? 紧接着。 只听他再度一声号令。 “兄弟们,我们的援军来了,接下来就该把这些该死的宋狗全部斩杀!” 他怒吼一声,随即便是准备带着魔王之威立刻冲向宋军而去。 可就在这时在辽国大军的后方,传来了惨叫的声音。 那凄厉的惨叫的声音不断的出现在战场之上。 瞬间便是让众人为之瞩目,他们手中的武器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李元斌无比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这是怎么了? 不对呀,与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就在这时,便立刻只听秦天的声音传来。 “果然是如此啊,唉!”(本章完) 第304章 大阵启动 激烈的惨叫声回荡于战场之中,只不过这并非是战场之上相互战斗而有的惨烈。 一道又一道魔气侵蚀着战场之上的士兵。 辽国大军中,黑气已经四方肆虐! 那些黑气,让四方都颤动起来!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恐怖的叫声。 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侵蚀士兵的肉体。 咔嚓咔嚓的骨头碎裂之声不断传来。 李元斌的脸上满是惊恐之感,他惊骇的瞪大了双眼,只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秦天却早已有所知,他开口道:“如果,心中有贪念,便应当要明白,这一番苦果和恶果就只能由自己来承担!” 可他话才刚说到这里。 却只见那些被黑气所侵蚀的辽军,眼中爆发出了恐怖的光芒,立刻便是吼叫着冲向了宋军战士。 这可着实让赵德芳心里一惊。 “快走,不能被那些气所侵蚀!” 他一声怒吼,众人顿时反应了过来,双目间满是震惊之意,连忙飞身而快速后退。 不过如此,被逼着走却也绝对不是好法子,也绝对不是好趋势。 只因这些邪恶的力量,一定会赶上他们的,一定会把他们逼到走投无路的,倒不如酣畅一战。 秦天早已做好了对付这些东西的准备,他反倒只是轻易的一笑。 “哦?果然是有点本事的。” 他淡然的说出了这话。 随即将手一甩,顿时气浪翻涌。 轰鸣之声,席卷四周。 而那些已经被彻底感染的辽国将士们,一下子都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强行束缚在了原地,顿时动弹不得。 秦天见到那些辽国士兵,就算被困住,仍然是一副张牙舞爪夸张的怒吼的模样,便是不由得摇头叹气。 “你这魔物确实是有些许本事能够做到这一番地步……” 话才刚至此。 却只见一道强大的力量瞬间轰来。 秦天飞身往后一退,用手轻轻一甩,那道强大的力量便是被甩飞了,出去根本碰都碰不到,摸也摸不着。 秦天知道这是那家伙出手了! 那隐藏许久的邪恶之物,终究还是藏不了了! 秦天冷冷的说:“既然已经出手了,又何必还在暗处呢?有种的就出来吧!” 他的话语中满是挑衅的意味,显然是没把那强大的邪物放在眼中! 而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果然在一众被困住的辽国士兵之中,一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而那人正是辽国大帅李元斌。 李元斌缓缓走出双目间,满是疯癫之感,哈哈大笑了起来。 “想不到一下子就被你给看穿了,还真有意思,宋国之内还有这么强的人吗!” 秦天却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把他放在眼中。 他也并不在做更多回答。 李元斌的眼睛中放射出红色的诡异的光。 他呵呵冷笑了起来。 紧接着便是说:“看来你不是很想回答我,不过这也不是很重要,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只能用战斗……来让伱张嘴了!” 他言语一落,便是沸腾起力量来。 手一甩! 黑色的气息在掌心之中蔓延,如同一条毒蛇一般迅速的咬向秦天! 秦天见到那黑色的力量朝自己蔓延而来,却只是淡然冷笑一声,并不将其放在眼中。 这样的力量在他看来也太过于普通了,根本不是那潜藏多年的邪物的力量。 秦天甚至不屑挥手去挡,只是淡然发笑。 那股黑色的气息。 才刚刚碰撞到他的身体!便立刻消散而去。 就连自己的护身之力都完全无法打破,这实在是令他心中翻起了一丝丝莫名的无趣。 紧接着! 李元斌一脸惊愕的瞪大了双眼,震惊的说:“不可能,你竟然有这样的力量大宋国何来这么强大的修士,明明不可能啊!” 话才刚至此。 秦天却只是淡然一笑,缓缓摇头,随即便是说:“世界上有很多的东西你都没有见过,有时候不必为自己的坐井观天而感到震惊,因为你也不过仅仅只是井中之蛙罢了!” 他话一出,便是立刻冲向了前方。 他的速度快的惊人,叫人根本无法反应! 李元斌排位来得及反应便是被一掌当场击中了胸膛。 他被击中了胸膛之后,第一反应便是自己什么时候被打中的? 他作恶的愣在了原地,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可紧接着整个身躯轰轰的声音被击的倒退出去百十米之远。 而沿途所撞到的那些辽国士兵,瞬间便是被击倒在地! 而此时,赵德芳也都愣住了! 不过他现如今的任务并非是参加战斗,而是率领大军,先撤退到更加安全的地方,更加有利的地方,而不是停留在此。 赵德芳立刻大声喊道:“传我命令,所有人立刻后撤!” 众人听了此言,连忙点头,迅速跟随着他就跑。 一大群人飞速奔腾而去。 秦天击飞了李元斌之后,本来还心有犹豫的,辽国士兵都纷纷看清了形势,看来自己的这位大帅似乎并不是对手啊,看来他们得另寻出路了。 还未被感染的士兵迅速的往旁跑去。 “快跑啊,大帅已经被邪魔所感染,而且还不是那宋国人的对手,我们只能跑了!” “是啊,快跑啊,我不想死啊,快跑快跑!” “糟糕了,快走啊!” “完蛋了,完蛋了,我可不想死啊,要是死在这里我可太不甘心了。” “糟了糟了,快走啊,快走啊!” 众人都吼叫了起来,立刻往四方散过去,而那些被感染的辽国士兵则是被阵法牢牢困住,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阻碍。 秦天淡然一笑,缓缓的往前而走。 而这时候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李元斌脸上也透出了些许惊悚之感,额头上微微冒出了汗水,深深地吸入了一口气,随即咬牙切齿的盯着秦天。 他的声音一下子又变了。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察觉到了……” 他的声音变得如男如女,变得无法分辨。 显然,他已经被邪魔侵蚀至深。 秦天听到了他的声音,便已经判断了出来,脸上便是泛起了些许不爽之感,哼了一声,将手一挥。 手中飘出两张黄符,立刻便令其飞了出去。 那黄色的符咒,带着金色的光芒,迅速的朝着前方轰去。 随即那被邪魔附体的李元斌心中一惊,连忙飞速而退,脸色骤然一变! 不过,身为那么多年才形成的恐怖邪魔,肯定不单只只有这点力量。 他的身体迅速产生了巨大的变形,同时张大了嘴巴,从喉咙深处喷溅出一道邪恶且恐怖的强大能量。 紫色的能量光瞬间轰碎了黄符。 秦天的身体却迎着那一道紫色的破坏光立刻冲向前去! 仅在瞬间中便是一手直接捏住了那已经变化做怪物模样的李元斌的嘴。 他抓住李元斌的嘴,狠狠的向着高空扔了上去! 李元斌整个身躯都扭曲了起来,目光中满是愤怒之感,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这才落地。 不过被阻止了好几次进攻之后,他更是恼怒。 他发出了如野兽一般的吼叫之声,令人感到战栗。 秦天非常的惊讶,没想到受了自己两击都没死! 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他诧异的眨了眨眼。 “你这邪魔倒是有意思,比我以前遇到的都有意思多了!” 他话语中透出了些调侃的意思,那当然是假话,只是哄人而已。 李元斌哇哇的大叫起来,浑身的力量都颤动不已,他咬牙切齿的瞪大了双眼。 嘴里也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秦天听了好一会儿才判断出来是什么意思。 “你这该死的混蛋,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这样的话语在他的嘴中吐出的时候,却已经不见那人之声了。 李元斌身体开始产生极为危险的裂变! 他的手脚有更多奇异的魔气不断的泛出来。 同时手脚也非常迅速的扭曲了起来,整个身躯就好像要被扭断一样那么的夸张。 他嘶吼的叫着,整个身躯已然完全不受控制。 而那些被彻底吞噬了的辽国士兵的力量也被吸引了过去。 这下子可着实是让秦天,皱了眉头。 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不爽之感,冷冷的哼了一声。 “已经要用出这样的招式了吗?还真是令人不爽!” 话才刚说。 李元斌的身体已经完全魔化完全扭曲化了,失去了基本的人形! 而且那些被吸引过去的力量,也瞬间就被其彻底的吞噬了! 血肉和骨头不断的滋滋,脆响的声音传来。 血肉和魔气还有骨头相互拼接融合,逐渐,血肉,魔气,骨头,三者完全融合到了一起! 融合到一起而出现的是一个无比恐怖的怪物! 秦天见到面前高达十米的恐怖怪物,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随即便是摇了摇头说:“如果以为变大就是变强的话,那实在是太过于天真,这种想法实在是可笑……” 他淡然一笑之间将手一甩。 随即那恐怖的血肉怪物发出了嘶吼的叫声,强大的力量随即弥漫了开来。 血肉和魔气同时对秦天,发动了绞杀! 秦天刹那间就已经被魔气和血肉完全包围住了。 他的身躯被血肉和骨头形成的触手牢牢裹住,根本动弹不得,这也就罢了,那魔气正在不断的侵蚀着他的身体! 而那已经化作怪物的李元斌发出了癫狂的喊叫之声,不由得非常开心。 “哈哈哈哈哈,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认输吧,哦不对,现在就算是认输你也要死啦!” 他的眼睛里冒出了邪恶的光,如今的他已经无可救药。 而在远处。 看到这一切的那一群幸存下来的辽国士兵都非常的震惊,他们的双目间满是惊骇之意,一下子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都会变成那种东西?” “要不是我们跑得快,早就被吞噬成了渣子了,那种东西实在是太恐怖了,我可不想变成那种玩意儿啊!” “说的没错,好险我们跑得快,要不然就得死在那里了,或者说生不如死变成那种玩意儿,简直便是生不如死啊!” “这大辽怕是要彻底完蛋了,根本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他们一边一边庆幸着一边讨论着,便是飞速的准备逃离。 而就在这时。 本来,被众人认为一定会被彻底吞噬掉的秦天,再度冒出了强大的力量来。 他的身上升起一股奇异的能量。 捆绑住他的血肉,触手瞬间便是被撕成了碎片,而侵蚀进他体内的那些魔气也被瞬间撕成了碎片,裂成了无数块,消失不见了。 此时,正逃跑着的众人立刻便是被吸引了目光,他们震惊的回头看来。 秦天将身上的残留血肉撒去,目光中满是不屑的看向了面前的血肉怪物。 “就这么点攻击手段而已嘛,当年的你也许更强吧,不过现在你确实让我非常的失望,实在是太没意思了,本以为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挑战,可这确实是相当的无聊啊!” 他叹了口气,一时间似乎是在苦恼着。 已经完全变成怪物的李元斌,嘶吼的叫了起来,不过如今他再也没有了任何说话的可能性。 同时他再度发动了癫狂的进攻。 血肉和魔气混合到了一起,迅速便是形成一把巨大的骨刃。 那把骨刃飞速轰然而来。 唰的一声便是激起了一阵巨大的音震爆。 秦天却只是冷笑一声,并不做躲避,反而立刻挥手挡了上去。 不过那一把骨刃轰下来之时,他却一点事情都没有,而且还相当的轻松自得! 见了这情况,众人都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赵德芳在远处观战,看了这情况都不由得呆住了,不过想来也是师父这样强大的力量,又怎么可能会被这些邪魔所干掉呢? 他放下心来,不过却仍然满头是汗,紧张不已。 毕竟这么凶险的战斗,他也不常参与,如今能够见到也算是一种福分。 他如此想着,便是如同汲取养分一样,直愣愣的盯着那战场。 秦天手中捏着一把黄符,挡下了那恐怖的冲击,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就凭这样的力量,还不能够置我于死地,你实在是太弱了,甚至有点可怜!” (本章完) 第305章 封魔大阵 嘲讽的言语,好似是利刃一般瞬间贯穿了面前那脆弱的内心。 那头巨大的怪物再度发出了疯狂的嘶吼,整个身躯不断的扭曲,不断的发出剧烈的叫声。 那震颤的叫声,令人只觉浑身战栗。 嘶吼着的怪物已经再也没有了多少战力。 秦天只觉得无趣至极! 冷哼了一声。 脸色微微变化之间,流露出了浓浓的不爽之感。 “既然你这东西都依然走到了极限那还是乖乖去死吧!” 话说至此,只见他再度撒出了一片黄符。 一大片的黄符飞驰而去。 瞬间便是贴在了那怪物的身上。 那怪物发出了一阵又一阵嘶吼,贴在其身上的黄符的力量在身上发生了巨大的作用。 此时那怪物瞪大了双眼,整个身躯都开始冒出白色的烟。 而那一群辽国士兵见到了这情况之后,一下子都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 “原来那个宋国人竟然真的那么厉害。” “好强,这种力量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啊,真是太古怪了!” “太可怕了吧,这种力量到底是什么!” 众人心中感慨之间。 那一头怪物却要做出最后的垂死挣扎。 只见那种怪物的身躯不断的颤动起来。 就算被那黄色的符咒的咒力所压制着,但他还是拼命嘶吼,拼命转动。 它扭动着自己的力量! 邪恶的且强大的能量在四处乱窜。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的在身上出现,邪恶的妖雷正强行破坏着粘在身上的符咒。 那些符咒被他身上的妖雷撕扯开来。 秦天见了这情况,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仁慈了。 没想到自己还是太手软了,让这怪物还拥有着可以运用力量的能力。 秦天冷哼一声,气势冲天。 “看来还是太过于心慈手软了!” 他的脸色微微变化。 杀气冒了出来,他已许久没有如此的生气。 这种祸乱人间的邪恶怪物在死后还要维护一方,甚至还想通过特殊的仪式重新降生仪式,这实在是太丑恶了,实在是太无耻了,自己若不为世间除去此魔又怎能够保证天下之人能安居乐业? “该死的东西。” 他话语一出再度便是撒出了一大片的黄符。 那些符咒飘上天空,竟然黑压压的如雨而落。 而赵德芳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眼睛都瞪直了。 看着师父将那些宝贵的符咒像撒豆子一样用,他都愣了。 万万想不到,原来师父用符咒,竟然如此的大方。 秦天一声冷哼。 “和我斗你还是太嫩了!” 他如此一说,顿时那些符咒同时被激活,四面八方都打起了惊人的雷霆之光。 那雷霆不断的劈落下去,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传来。 强大的雷电震慑八方。 一时间,那团血肉被那可怕的雷霆劈的阵阵作响。 那团血肉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因为其强大的邪恶力量被彻底压制住了。 同时其运转的力量也被牢牢地锁在原地,根本无法散发出更加有力的影响了。 赵德芳见了此情形,顿时心中更为兴奋。 果然有师父,这里这些可恶的妖魔鬼怪根本就不是对手。 他极为兴奋的握紧了拳头。 秦天冷冷的哼了一声,再度便是运用起了自身的力量。 只见他的手在虚空中轻微一画。 湛蓝色的符,飞速扑了出去。 轰隆一声狠狠的砸在了那怪物的身上。 那头怪物的身躯也开始慢慢的消解。 仅仅只是片刻,那头怪物的身体就被强大的力量消解到只剩一点! 秦天看着蜷缩成一团的怪物,血肉脸上却没有任何一丝怜悯,这种生前就为祸一方的大魔头,就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他思索了一番,便立刻有了想法。 他心中也自然明白,这样的怪物是不好消灭的,因为只要有邪气存于世间,这东西都能够借体重生! 只要有人有邪念,就会被其所附身,所以不能够简单的杀死他。 秦天想至此便是立刻有了计划。 只见他,站在那只剩一小部分的怪物,血肉面前掐了一个剑诀。 眼睛猛然瞪大开来,而另一只手则是伸手入怀,直接掏出了大量的黄色符咒。 那些黄符被他飘飘洒洒的扔上了空中。 那些黄符在空中相互连接,相互以灵气对接。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的出现。 一个巨大的法阵轰然显现而出。 那法阵子空中不断的转动。 赵德芳在远处观看着这一切都不由得目瞪口呆,非常的震惊。 不过! 这对于他来说却也是一件好事,因为他能通过这一场战斗,学到更多的技巧! 那把正在空中滴溜溜的转了片刻,同时忽然一声立刻砸了下来,狠狠地将那残存的怪物血肉封于大地之下。 那怪物的血肉被封存于大地之下,而灵魂也被彻底的打入到大地之下,再也无法窜动出来。 秦天做完这一切之后,衣袖一甩,冷哼一声。 “你们这等邪恶之物就应当被永久的镇压,不应该出来维护人间遇到了我,也算是伱的好处了,起码没有彻底灭了你的魂,而是把你封印在此!” 而此时被封印住的邪恶之物,仍然还有一丝意识残存。 借助着这一丝丝的残存,他发出了最为不甘的怒吼。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迫害了我一切的计划,我一定要杀了你,我如果能逃出去的话,我一定要把你撕成碎片,把你的灵魂做成最美味可口的食物!” 但是说完之后,他的意识都直接全然消散,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而且魔气也彻底的消散了,再也不见了。 秦天满意的哼了一声,不再多说,随即便是连忙去寻赵德芳。 而赵德芳见到事情已经平息也自然便是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他见师父前来找寻自己,便心中生出惊喜之意。 随即他连忙单人独马驾马上前。 立刻便是迎住秦天。 随即满是笑容的说:“师父!” 秦天轻轻咳嗽一声,随即便是说:“好了,不必多言,刚才那怪物也不过仅仅只是普通的邪恶之物,为师已经将其彻底镇压,他不会再出来作乱了,而你现在立刻带领士兵将那些辽国士兵收拢起来,先占领城再说!” 而赵德芳一听这话,立刻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便是迅速传令,全军进军。 事情非常的顺利,不过仅仅只是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便收拢了辽国残军。 不但如此,他们还非常顺利的进入到了嘉应城。 嘉应城这座大堡垒基本没有受到什么太多的损伤,也不需要更多的修缮。 这对于宋国将士们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好事,如此一来便可以不用拖累他们行军的脚步了。 进入到了城中驻扎之后,秦天第一时间便是在城中巡视了起来。 这座城,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有一个妖魔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别的妖魔潜藏,只不过并未立刻发觉到而已。 他的心中如此的想着,很快便是走到了一处道观之前。 这一处道观,无比的破败,就连那神像都已经彻底被摧毁。 这里根本就看不出曾经供奉的是谁,曾经的模样是怎样。 秦天看着这里都不由得有点迷茫。 这真的藏有诡异的妖气吗? 按理来说自己的感知是不会骗自己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里藏着一尊可怕的大妖魔。 不过随即他便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那奇异的邪祟之感令他的脸色微微变化,双目间多了几分诧异之色。 他猛然回头看去! 已经完全破败的神像头颅,竟然微微闪动出了一丝红色的光。 这玩意儿里面藏有什么东西吗?但是自己似乎并未感应到,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诧异之间,却只见那神像的眼睛再度发出了奇异的红光。 奇异的红光乍现出来了,使人非常的震惊! 秦天也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寒凉之气,眉头微微一皱,流露出了浓浓的震惊之感! 他颇为惊骇地哼了一声。 紧接着飞身,往后退了半步,随即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张黄符,正当他想出手的时候,那头颅猛然飞起。 那颗已经破碎的石头头颅一下子就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砰的一声撞在了他的身上。 秦天手一挥,那力量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那诡异的破道观,它便是流露出了些许冷寒之感,这样的妖魔邪物绝对不能留下来。 既然已经确定这就是一个妖魔邪物,那自己肯定要把它给除了。 秦天如此一想,猛然瞪大了双眼! 将手上的黄符立刻甩了出去。 黄色的符咒在空中炸出两道雷霆! 雷霆轰隆的声音爆发了开来,同时道观被炸的直接裂开。 整个道观都被炸爆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其中的邪恶之物却仍然飘了出来。 那可怕的邪气,凝结成了实体。 同时化作黑暗的旋风卷起地上的土石,一下子便是让邪气有了实体! 邪气借助土石凝结成了一副模样。 那是一个两米高的石头人! 他气势凌人,身上邪气凛然,杀气冲冲,显然便是力量惊人。 秦天见了这番模样,便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将这样的东西放在眼中,他淡然一笑,摇了摇头。 “就仅此而已吗?不过你这样的邪祟之物,确实应该除去不能留你!” 他冷冷的讲着话语。 紧接着那邪气所化作的石头人,立刻紧握住了拳头,强大的力量迸发了开来,嘴里发出了嘶吼的声音,猛然一拳砸了过去。 秦天见他来势汹汹,却也无惧! 面对这强横的拳头,他将那符咒立刻一撒,顿时雷霆炸裂。 雷霆炸了开来,瞬间便将那石头人的臂膀炸成了碎片。 不过那石头人的臂膀却瞬间再度卷起了土石! 他的臂膀一恢复再度轰来。 秦天只得立刻与他周旋起来,手上的符咒不断的撒出去,摸索着这玩意儿究竟该如何消灭。 难道又要花费点时间把它封印在这儿? 不过想来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秦天心里如此一想,便是不再做更多的犹豫,只见他手上再度一挥,更多的符咒飞了出去,直接裹住了那个石头人! 那石头人被牢牢的裹住,完全动弹不得整个身躯无论如何挣扎都是无法作用。 石头人的体内的邪气也被牢牢地锁在其中,根本无法动作。 秦天哼了一声,满是不屑的深吸了一口气,他轻轻打了个响指,顿时轰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出现。 剧烈的爆炸响起,石头人被炸的灰飞烟灭! 而其中的邪气,也显露出原本的形态! 那是一颗人的头颅形态的邪气。 那无比可怕的邪祟,若是普通人见了,肯定要得失心疯。 不过,秦天并不在乎他再度便是手掐剑诀轻轻一点。 一道强大的能量在指尖喷发了开来,而那些符咒也迅速的缠了上去,像是一条又一条毒蛇一样。 那些符咒如毒蛇一般咬住了邪气,令其根本无法发挥任何一点作用。 那邪气滋拉拉的作响,一下子便是无法再发挥任何力量了。 秦天猛然一声怒吼! “给我封!” 此话一出瞬间强大的力量便将那股强大的邪气强行封印在地下。 不但如此。 刚刚外泄出去的邪气也瞬间被吸纳进入到了其中,再也无法出去为非作歹了。 秦天解决了此处的邪气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但是在他的感知范围内,他就已经发现了不止这一处的邪祟之物! 看来这座城可是有很多秘密啊,真是不简单。 要帮自己的徒弟扫清障碍,可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啊。 他心里如此想着,便是无奈的苦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正当他离开的时候,赵德芳这才带着人迅速赶了过来,他刚才忙于收拾城池,都忘记查看了。 本想带人前来支援,但是一件到事情已经解决,便是非常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师父,刚刚发生了……” 秦天只是淡然一笑,紧接着摆了摆手说:“不过区区邪祟罢了,我已经解决完了,接下来你就带人四处排查,是否还有更多危险之地吧,我们既然已经打下了这座城池,那就必要将这座城池治理好。” 赵德芳心中凛然,立刻领命。 (本章完) 第306章 一路进军追击 大军在赵德芳的命令之下,很快就整备完成,而他们很快就再度准备出发。 秦天则是率领着修士,在城中开始布置阵法! 只因为,这座城中的邪祟之物实在非常之多,要是不予清除,那肯定会酿成祸端。 所以他只能率领众人在此处停留,进行清除之后再跟上大军。 秦天在城中不断的搜寻着那些邪物! 而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城中最大的一间宗庙。 这一间宗庙,乃是大辽贵族所供奉的宗庙。 正是如此,所以在固有印象之中,这里不应产生更多的邪祟之物才对,但是! 秦天待人才刚刚来到此处,便感应到了浓烈的邪气! 那惊人的邪气令他整个身子都微微一颤。 想不到,这供奉着大辽贵族的宗庙里竟藏着如此之恐怖的邪气,着实是叫人心中惊讶。 他身旁的一众修士也都吓了一跳,脸色都微微一变,双目间满是惊诧之感。 只听一人说:“这这这这里的邪气实在是太重了,这是怎么回事……” 秦天冷哼了一声,脸色微微变化之间也不由得思索了起来,按理来说,有如此之多人供奉的地方,不应会产生这么浓重的邪气才对! 看来,应当是有人污染了此地。 若不然,绝不会出现如此的事情。 不过,秦天一番思索过后,便立刻下令! “立刻布阵。”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们迅速的拿起了各式各样的法器,朝四方而去。 不过仅仅只是一会儿,便是在东南西北各处都举起了法器和符咒。 那些法器和符咒随风发出阵阵烈烈之声。 而在周遭所布置的旌旗也立刻发出了飒飒之声。 旌旗猎猎间,邪气也渐渐被镇压于此。 不过,要想解决这邪气,可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虽然这邪气被勉强镇压,可终究还是并未真正的彻底解决。 秦天自然知晓,这不过只是缓兵之计。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立刻便是命又命人筑起高台。 他站于高台之上,在台子上随手拿起了旗子! 伴随着他挥舞旗子而四方所布置的众人,也按着命令开始了动作。 在他身后远处,一群修士也迅速的吹起了法器。 庄严而又厚重的声音顿时响起。 阵阵夸张的声音,爆发了开来。 “起!” 秦天一声大吼之下,顿时宗庙之内的邪气开始乱窜,四面八方的旌旗,爆发出了极为夸张的力量,一阵又一阵精光顿时迸射了开来,极其浓烈的能量炸向四周! 不但如此,整个宗庙也顿时颤动了起来,无与伦比的力量在四方震动。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的冒出。 这可着实便是让一众修士都心头震惊。 秦天眉头微微一皱,本来镇压这里的邪气并不需要如此的麻烦,但是,他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想法,想要将这里的邪气驱除,使宗庙之中所供奉的魂灵,重归纯净,才布下了这里的法阵。 一阵又一阵奇异的音乐,顿时便是使得宗庙之内的腐烂魂灵和邪祟之物都发出了颤动的声音。 而宗庙之内那些并未被污染的魂灵也受到了鼓舞。 一阵又一阵强大的力量助攻之下,整座宗庙震颤的更加利害了。 轰隆隆的力量不断的颤动出来。 噼里啪啦的雷声竟然都闪动了起来,如此之强横的变化也令人心惊胆颤,叫人头皮发麻。 在四方坚持着的修士们都只觉得非常的恐怖,脸色都骤然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这也太可怕了吧!” “糟了糟了糟了!” 众人都不由得,满是担忧之感。 秦天却非常的淡定,冷哼了一声,站于高台之上,一脸的无畏。 看着那宗庙不断的颤动,而头顶之上阴云乱窜,更有妖雷肆虐。 他一挥手之间,那棋子再度颤动了起来,强大的力量迸发出了可怕的威能。 只听他高声大喊道:“都给我做足准备,不许逃!” 这一声大吼落下,顿时四方本担忧不已的众人,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们同时大声的喊叫起来。 强大的力量在身上迸发了开来,而法正迅速的运转。 一个巨大的阴阳八卦形,顿时便是显现于空中,阻挡住了从空中落下的妖雷。 一阵又一阵夸张的落雷被牢牢的挡住,根本没有任何一点落下的可能性了。 秦天一声大喝,再度举起了令旗,同时注入了自身的能量。 “你们这些腐朽的魂灵!” 他的眼睛中也冒出了金光,手上再度便是撒出了大片大片的黄色符咒。 那些黄色的符咒化作一道又一道金色的腾龙飞升而去。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的出现。 这可瞬间便是镇压住了那些想要窜出来的邪祟。 伴随着阴阳八卦形自空中不断的镇压而下,那些腐烂的魂灵开始渐渐消亡,缓慢消失。 而在远处观看着这一切的城中居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不由得非常的好奇,在远远的眺望着。 同时他们也讨论了起来。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那里怎么落雷阵阵?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啊!”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不由得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的脸上都泛起了浓浓的好奇之感。 而一名挑夫,则是立刻就说:“听说是在进行某种驱邪的仪式吧,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终归是好的吧……” 他的话这样说着,脸上也多有几分担忧。 听了此话。 那名书生缓缓的点了点头,目光充满是诧异之感的眨了眨眼。 而这时候,镇压的仪式已经来到最后的进程了,因为那阴阳八卦型已经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使得那些邪祟之物几乎已经彻底的消亡而去。而还纯净的魂灵也渐渐的飘上空中往更高的地方而去。 秦天耗费了不少精神才做到这一切,心中也颇有欣慰之感,毕竟自己的努力并未白费。 他的脸上勾勒出了满意的笑容,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 只见他将那令旗稍稍一收。 这才便是松下一口气。 而另一头,赵德芳率领众人很快便来到了大辽国,现如今的临时都城:大都城。 大都城如今重兵把守,同时他也是大辽国最后一片势力。 只要攻略此地大,辽国便是再也没有留存之地。 所以! 赵德芳此番将所有的军队都调集了过来。 势必要在此处消灭所有的大辽势力! 赵德芳命大军原地扎营,望着前方宏伟的城池神色微微变化之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而当他,正迎风思索着的时候,赵元军来到了身旁。 “大帅!” 赵德芳不由得一愣,回头看去。 只见赵元军立刻说:“大帅,我等全军已经准备好了,虽然才刚刚到达,但是四周也已探听完成,只要攻略此城我们就可长驱直入,而大辽必然就会被我们踏灭。” 话才刚说。 赵德芳缓缓点了点头,但,仍然是一副眉目深邃的模样。 思索了一番之后,这才说:“可探听清楚了吗?如今这城中还有多少人?” 赵元军一番思索之后便是说:“他们集结了重兵,起码城中还有十数万人!” 赵德芳顿时苦恼了起来。 此番他才带了十万人。 而且人吃马嚼的,要是短时间内不能攻略此城,那他们必然要大败而归,这可不行。 他思索了许久,便是皱着眉头说:“先回大帐之中商议再说。” 赵元军连忙点头称是立刻便是跟随着回到了大帐之中。 回到了帅帐之中后,只见赵德芳,立刻召集全军将领开始商议。 他在那棋盘之上,画了起来。 “诸位,现如今我们在大都城外,已经部署了,所有的军队,而且更将他们这座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可如今我们的粮食却也不多,若是这样干耗下去的话,对于我们而言必然不利,毕竟大都城也可谓是易守难攻之地,不但如此,其中所存的粮食也比我们多的多!” 众将领听了此话之后都点了点头,颇觉有道理。 思索了许久之后,直接一名宋将,立刻便是出列就说:“大帅说的颇有道理,但是如今不与他们干耗的话,似乎也并无更多法子。” 话才刚说,一名老将就说:“属下以为不妥,若是我们仅仅在此处围困干耗,那肯定会致使我等先行撤退,只因为我等的粮食必然不如他们,再加上,后方一旦断粮,那我等,便等同于待宰羔羊!” 此话一出,众人都深觉有道理。 不过如何迅速破城才是最重要的。 赵德芳经过一番思索,很快便是有了一点线索。 “有了!” 他的眼睛微微一亮,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 众人顿时心中惊讶。 随即只听赵元军说:“大帅有什么妙计,快快说来,我等都等得累了。” 赵德芳很快便是将自己的妙计说出。 而众人一听,顿时倒吸了一口寒凉之气。 他们都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如此做法着实是非常的有风险。 这做法可不简单! 赵元军皱着眉头说:“大帅,虽然,这是个法子,而且也能引出他们,更能让他们先行动手,我们能够后发先制,可是……一旦玩脱,那很有可能会让我们只能退守嘉应城啊!” 赵德芳却说:“但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是吗?” 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他们的心中都泛起了思量,想了许久之后,只听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将立刻就说:“大帅此计虽然有所风险,但是上一次我等也是觉得破城之法有风险,可还不是成了?依我看就应该冒这个险,如此一来,才可成就千秋之功业?诸位可否赞同?” 此话一出! 众人顿时便是点了点头。 他们心中激动,一下子便是猛然站起身。 赵德芳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众人如此支持自己的计策,虽然此计甚是精妙,可也是非常的有风险。 思索一番立刻就说:“好,既然诸位都这么说了!那就干!” 他话语一出,立刻传令全军。 而另一头,在大都城中,大辽国最后的血脉耶律玉岩,穿着龙袍,在临时的皇宫之中与群臣商议着接下来的对策。 只听他苦恼的说:“诸位,现在大军集结,如果没有破离执法,那我等很有可能要困死于此啊,诸位快快为朕想想办法吧。” 群臣听了此言,一时间便是颇有几分无奈之感,因为他们都知道如今大宋已经将重军集结于此,他们根本没有硬碰硬的能力,除非拖垮大宋此番进攻。 但是! 就算是能拖垮这一次的进攻,那下一次又该如何?难不成次次都能如此吗?那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几乎是绝不可能之事啊。 而且退敌之策,几乎已然用尽了。 所以众人都一下子沉默住了。 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和无奈。 只听前几日才刚刚被任命的中书右丞:李大石,连忙上前上书道:“陛下,依我看我们现如今已经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也毫无任何应战之法,倒不如求个体面……” 话才刚说到这里。 便立刻只听一旁的中书左丞非常生气的说:“李大石,你放什么狗屁?”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愣。 中书左丞姓萧,名为萧玉石,乃是辽国国戚,也是现今皇帝的亲舅舅,而死在嘉应城的李元斌,也是他的侄子。 萧玉石恨铁不成钢的对众人说:“现如今我们难道还有退路吗?大都城就是我们最后一块退路,要是不坚持下去的话,我们大辽国真的要被攻灭了,如果投降的话,那我大辽国的宗庙怎么办?我大辽国的人心怎么办?难道诸位真的一点骨气都没有吗?难道诸位真的一点血性都没有吗!” 这话才刚说到这里,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脸上都满是为难之感,他们也很想有血性,也很想有骨气,但是这种事情哪是想就能行的。毕竟,现如今大军在前,要是不投降的话,就只能够被攻灭于城中! 如果投降还有可能能活着。 众人一下子便是顿住了。 耶律玉岩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脸上透出了些许无奈之感。 “爱卿,我知道你为国之心,也知道你忠心,但也不能只靠这几句话就能退敌呀……” 他苦涩的说着话语。 一下子便是非常无奈。(本章完) 第307章 大破敌军 耶律玉岩于战乱之中,国难之间登基为帝,性格本为软弱之人,如今大难将来,他自然没有扛住大难的魄力和能力。 有了更好的取舍,萧玉石闻听皇帝之语,顿生怒火而出! “陛下,现如今我们只有血战方可有一线生机!” 耶律玉岩脸上却写满了怀疑之感,并不相信这样的说辞,他的眼睛深处也透露出了浓浓的忧郁之感,他并不想接着战斗下去,原本,他就没有资格继承这个位置,若非是国难,他哪来那个资格登上九五之位? 而他对于这个位置也没有任何的留恋可言。 自从坐上了这个位置,他也可谓是时不得安生,睡不得安宁。 虽然身为耶律家的人,确实是有天然的责任,要守护这大辽的江山,可如今,已是山河破碎,自己都以自身难保,又何谈什么狗屁江山啊。 耶律玉岩苦笑着说:“因为战争,我们大辽已经失去了许多肱骨之臣,也已经失去了许多的子民,可就算现在我们投降,也不会被斩杀……” 话才刚说到这儿。 却立刻只听那萧玉石非常忿怒的说:“陛下实在是太糊涂了,陛下难道是想学刘禅吗?现如今,我们还有法子的,只要我们还能坚持住,我们所派出去的人,就能沟通西边的吐蕃,只要他们派出大军,我们两方就可以一起和军歼灭大宋的大军,到时我等大辽之国臣必可复国也!” 他激动万分,又转头看向了群臣。 但群臣皆是一副灰败的模样。 他们根本就没有那种信心。 他们也没有那样的能耐。 他们的心中也非常的清楚,根本就没有那个可能性。 虽然已经派出使臣前往吐蕃! 可如今大宋的大军已经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他们不可能坚持得了那么久! 萧玉石已经明确的意识到了,众人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信心! 他诧异的往后退了几步,差点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随即只见他咬牙切齿的深吸了一口气,紧握住了拳头,目光中满是悲苦之意。 “难道你们都忘记了昔日陛下的恩典,你们都忘记了大辽国曾经的辉煌了吗?” 话才刚落到这里。 便只听那中书右丞:李大石,一脸无奈的说:“在下知道左丞相为国为民之心,也知道左丞相忧国忧民之志,也明白左丞相对于大辽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感,可如今,我等,已经是强弩之末,并非是我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担忧我城中的百姓,担忧陛下的性命安危。” 萧玉石猛然转过头看向了他! 这时候好像才找到发泄的目标。 他咬牙切齿的说:“李大石,你本来不过只是一介县令,现如今把你提拔到了中枢之中,也是因为我大辽国青黄不接罢了,本以为你可以安分守己辅佐陛下,没想到你张口就是妖言惑众,着实无耻!” 此话一出。 衮衮诸公皆是目瞪口呆。 不过他们却也不敢轻易反抗。 萧玉石母族乃是大辽国的贵族萧家! 这萧家可不简单,耶律家乃是大辽皇氏,而这萧家,就是大辽国的后氏。 而大辽国的左丞相之位,一直也是萧家之人担任。 不但如此,萧家之人在朝中也多担任将军之职。 自古以来耶律家与萧家,皆是经常通婚,两者之间密不可分。 在如此渊源之下,几乎无人敢反抗萧家。 众人忌惮于萧家的势力,一时间无人敢反抗。 再加上这大都城,向来也都是萧家在把控。 就连当今的圣上都得给他们面子。 耶律玉岩情况似乎非常的不妙,他的脸色也骤然一变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心中满是紧张,都开始祈祷起来了,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样子的事情,按理来说自己本应该只是皇室的一名无用的世子罢了,可如今却临难登大宝,要面对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他苦恼。 “好啦,爱卿,你也莫要如此的激动,虽然诸位说的都有道理,可是也诚如爱卿所言,反抗才是我大辽国如今的出路,可是,也要说服得了诸位朝臣才得啊!” 他话语说着,便是看向了群臣。 身为文官之首,萧玉石自有威严! 听了皇帝的话语,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看向众人。 “诸位,我派出去的人,现如今已经即将赶到吐蕃国境之内,我相信只要我们再坚守一个月,吐蕃国内的大军一定会立刻发来,到时大宋国首尾难以相见,如此一来,大辽国变成火中取栗!” 众人听闻此言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耶律玉岩为了先哄住这位激进的左丞相,他也可谓是煞费苦心,但其实也是毫无办法。 他连忙说:“丞相说的倒是有道理,说的倒是对,不过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挺过宋国大军的围攻,而且不能让城内失去粮食,要不然的话,那肯定是会不攻自破,就算我等,可以节衣缩食减少用量,但城中的百姓在长久,一定坚持不住的。” 萧玉石听了这话却笑了起来。 “请陛下放心吧,我们辽国在此处早已囤了许多的粮食,而且,大都城本就环山靠江,只要没有天灾人祸,我等能坚守个半年!” 众人听了这话都面面相觑,心中仍有怀疑之感。 萧玉石自然知道,光凭口舌不可说服得了朝堂之上的众人,他在无奈之下只能做出了一个决断! 虽然这个阶段很有可能会陷自己于不易之中,可谓了大辽国的未来,也为了大辽国能够长久地存活下去,他只能选择这样做! 所谓效法,古之伊尹,霍光之事! 萧玉石为救国家于危难之中已然作出了背负骂名的准备。 他一声大吼! “来人啊。” 这一声怒吼,在这个临时搭建的皇宫之中震动起来。 群臣顿时一愣。 而就连皇帝本人都呆住了。 只见到军马嘶鸣,同时大量的军士们,已经哗啦啦的冲到了临时皇宫的附近。 这行宫一下子就被围住了。 不但如此,更有身穿甲士手持长矛腰配宝剑的将士冲入殿中。 他们并不是冲入到大殿之内谋反的,而是扛着粮食进入到了大殿之内。 扛着粮食进入到大殿之内后,群臣顿时慌。 没想到这家伙竟如此的大胆。 换在了平常之时,让军士们,穿着铁甲手持利器上皇宫大殿,那就是谋反之罪。 可如今,众人才想起来,掌握这座大都城的乃是萧家。 而萧家不但是有钱有权还有军队! 就算是皇权,现如今却也是无用的东西罢了。 萧玉石拿起一把谷子看向众人。 “这便是我存的粮食,请诸位放心,这些粮食一定都能配给到诸位的手中,也能让百姓们吃好喝好,而且也请陛下一定放心,臣一定为陛下提供所有的用度!” 众人听了此话,嘴巴虚张,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任何一句话语来。 耶律玉岩虽然是一个庸碌之辈无能之人,但他自然也看得出来,这家伙已经掌控了整座朝堂,整座大都城! 要是面前这家伙想要模仿,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所以,他哪能说不行? “爱卿可真是深谋远虑,倒是朕太过于浅薄了!” 萧玉石并不多说,而是立刻叩首就说:“陛下严重了,臣也不过只是为了大辽国的未来多做思维,多做打算而已,请陛下放心,臣,绝对为大辽国争出一个未来来。” 耶律玉岩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他的脸上充满了惊悚冷汗,从额头间流露了下去,目光中满是恐惧之意。 他又说了一堆好话,而群臣也连忙恭维。 萧玉石这才满意的宣布退朝而去。 下了朝之后,耶律玉岩很快便是召唤来了自己的心腹大臣:李大石。 他此时坐在行宫的后花园中,脸上满是惊恐之感,他已经被刚才的那一幕吓到了! “大石啊,正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小子竟如此的猖狂,真的没有把我朕放在眼中,简直就是胆大滔天的任意妄为,完全就是视皇权于无物啊!” 他咬牙切齿,痛心疾首。 李大石旁听了这话,目光中略有几分畏惧之意,小心翼翼的提醒:“陛下,您可不能妄言,若不然的话,这里可是萧家的地盘,而且咱大辽已经无偿可守了,只剩萧家之城!” 此话一出。 耶律玉岩脸色骤然一变,双目间满是惊恐之感。 “你这话的意思是……” 李大石小心翼翼的说:“陛下,现如今您哪还是什么大辽国的皇帝,现在您连投降都不行,全是他萧家的人,说了算不如……” 耶律玉岩咬牙切齿的说:“你有什么办法就说吧!” 李大石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 耶律玉岩听完之后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脸色骤然一变,心脏跳得飞快。 “这这这……” 李大石知道自己这位软弱的陛下正在考虑,而且明显是犹豫不决。 他只能立刻再加一把火! “陛下如果您不早做决定的话,萧家人的手可就要伸到您的头上,您可别忘了您的皇位从哪来的其实皇位,未必是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他的话语中,满是迷惑他人的气味儿,可惜耶律玉岩完全不懂。 他心神已乱。 一时间难以分辨有效益或者无效的信息。 他立刻便好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着急的问:“那我现在该如何办法?” 李大石脸上飘起了阴狠的笑容。 “陛下如果想脱离苦海臣这里倒是有一条法子,只不过就是太伤人了……” 耶律玉岩一听这话却是一脸的无所谓的模样,他早已急于脱离这样的苦海了,所以,早就无所谓了。 “你快快说来吧,只要能助我脱离苦海,我必定重重有赏!” 李大石立刻对他耳语一番! 耶律玉岩顿时一愣,不过现如今也是毫无办法了,他只能立刻说:“好!” 他心中发狠。 而另外一头宋军大营之中,很快便有人送来了情报。 赵德芳将情报一拆开,便是愣在了原地,脸上满是诧异之感,只觉得非常不敢置信! 他立刻召集众将官。 “诸位,你们如何看待此事?” 他话语说出。 立刻命人将所得的情报传于所有人,众人看完之后也都是不由得一愣。 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了不同的神采。 赵元军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想了许久,这才便是说:“大帅依我看这不过只是他们的寂寞而已,很有可能只是哄骗我们上当罢了!” 赵德芳也觉得确实有道理。 不过却对这个情报,抱有一丝丝的信心,而且也不愿见到将士们再牺牲了。 他皱着眉头说:“可若是这个情况是真的,那我怎么就可以少牺牲多少人了,你们说对吧?” 众人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立刻思索了起来。 不过,一时之间,众人都开始头脑风暴起来。 想了许久之后,终于做出了决断。 “那我们且将计就计,先试他一试,若真的能成功,那还能让我们大宋子民少牺牲!” 赵德芳立马拍板。 众人立刻起身呼应! “我等愿听从大帅吩咐!” 众人立刻按着计策开始了行动。 而另一头,秦天率领众人平定了宗庙之中的霍乱之后,立刻在附近又搜寻起了邪祟所诞生之地。 嘉应城中,秦天已经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妖气正在崛起,虽然不知其方向,可如今他已下定决心不能让此物,祸害城中的百姓。 所以,他便率领修士们,离开城中,前往城郊之中。 而在城郊进行搜寻的途中,他无意间便看见了远处山坡之上的破旧之庙! 那破旧之妙看起来平平无奇,好似早已荒毁多年,再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秦天站立于原地,目光中透露出了些许好奇之感,眉头微微一皱,一下子便是猜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看来,我们不用再找了!” 跟随着他的修士顿时一愣,连忙便是走上前来惊讶的看向了秦天。 “大人您有什么发现?” 秦天深吸了一口气,眉目深邃,似乎早有预料。 他思索了许久,众人见他注视到那边去,脸上都泛起了浓浓的好奇,一下子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随即,却见那破庙出现了一丝丝黑色的气,缓缓飘上了天空。 那黑色的气一出现,便使得众人顿时慌了起来。(本章完) 第308章 伐山破庙 黑气飘起,空中顿时阴云密布,仅仅只是刹那间,人群里,已有了慌乱之感。 秦天冷哼一声,已知道这小破庙之中所藏着的东西可不一般,也不简单。 看来这玩意儿确实是需要自己费一些功夫了。 他心里如此一想,便是立刻指挥众人。 “不必慌张,不必担忧,给我立刻列阵!” 此言一出! 他手下的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眼中的慌乱消失了一些。 随即,一阵剧烈而又奇异的嘶吼之声传来。 那奇异的声音好像是人的吼叫,又好像是野兽死时的不甘嚎叫一样,这着实是令人心中惊骇。 不过! 秦天却早已见怪不怪,脸上满是不屑之感,哼了一声,缓缓的说:“哦?看来是非常不甘心被封印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得给你们一个痛快了。” 他冷冷的说出了这话,紧接着那黑气在层云之中不断的凝结。 黑色的气息不断的环绕在空中噼里啪啦的声音,使得碧海蓝天都已发生剧烈的变化。 而此时的修士们也立刻列好阵! 阵法一出,四面八方,周遭一切,不仅仅只是一会儿,便是被其力量所凝结起来。 秦天一声大喝! “立刻起阵!” 他猛然瞪大双眼,同时双手掏出一大叠的黄符,立刻将其撒向高空。 借着阵法的力量,瞬间中,天空中的气息和大地中的力量立刻融合至其身中。 而,他手底下的那些修士,也受到了那奇异阵法的影响,力量大增。 众人顿时瞪大了双眼,不由得激动万分。 有秦天在此,无论什么邪魔鬼怪,必然会被消灭! 秦天一声大喝,双手立刻挥动起来。 刹那之间,便立刻只见那在空中的黄符形成一道龙卷,相互缠绕转动起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其中闪现而出。 黄雷炸裂,而地气也与其沟通。 而与之对面的那破庙之上的气息,腐败而又糜烂,使人恐惧无比。 秦天立刻发动了攻击。 时间他将手一挥,顿时那些符咒化作一道又一道极为恐怖的黄色雷霆。 黄色的雷霆乃是从九霄之上披落下来的神雷,具有净化邪气之力。 那强烈的力量喷发了出去。 仅仅只是刹那间! 面前的阴云邪气,被批的节节败退,连连而散。 而那破庙也被一下子轰的倒碎开来。 而众人见了此状,顿时非常的兴奋,双目间满是激动之感。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们一定能赢,那不过仅仅只是邪祟之物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这阵法一定能够灭得了那些邪气!” “说的没错,祖师爷保佑啊!” 众人都激动的大喊了起来。 紧接着,强大的力量不断的激发出去,噼里啪啦的声音汹涌发散出去。 那极为激荡的能量,汹涌着整片大地,汹涌着整片天空。 轰鸣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而一道又一道可怕的黄雷,已经将那邪气,打的再无法凝聚。 众人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觉得胜利就已在眼前。 秦天却神色无比的凝重,眉头微微一皱,脸上略有几分深沉之感。 毕竟,他很清楚那里面有什么玩意儿! 要是就此就能够把这些东西给度化了,那可就太不可思议了。 刚才的景象不过只是那些邪气的假象罢了。 离真正分出胜负,可还远得很! 秦天开口道。 “不许放松警惕,凝结全身力量,给我看清楚了,他们还没输呢!” 他的话语冷冷的落下。 众人顿时不明,所以脸上充满了困惑之意,双目间满是惊诧之情。 难道还没有解决得了吗? 不对呀,那邪气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儿? 众人心中困惑! 就在这时,汹涌的邪气从那破庙之地不断地涌了出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众人心头一惊。 那充满着邪气的恐怖雷霆,不断的从地里窜了出来。 那窜出来的雷电在那破庙原本所存在的地方,相互纠缠,相互交织,很快便是形成了一道巨大的身影。 那道身影高有十数米,虽是人形,但却具有兽性的狰狞之感,狰狞无比! 那牛角微微颤动之间,恐怖的邪气与雷霆相互结合,刹那间只见那头怪物猛然张大了嘴巴,强大的力量立刻喷发出了恐怖的威能。 一道紫红色的邪气光波立刻冲上前来。 秦天见了这情况,眉头微微一皱,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中满是不爽之感。 “小小邪祟之物,竟然还敢直接动手?像你这样的低贱之物,就应当被封于地底之中!” 话说着便是屈指一弹,一道黄色的雷霆飞奔而出瞬间与那紫红色的雷电相互碰撞到一起,那黄色的雷霆在一刹那间便是把紫色的雷霆撕成了碎片。 被撕开的紫色雷霆砸在了大地之上,使得阵法顿时乱了起来。 整个阵法不断的颤动起来。 而修士们也感到非常的慌张,脸上满是惊恐之意,只觉得畏惧不已。 刚才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而如今差点便是要立刻逃窜开来了。 秦天自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立刻高声大喊道:“阵法绝对不能散去,如果一旦散去阵法,你们就只有死路一条,绝对会被击破!”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反应了过来。 聪明的人已经迅速的拉住了身边的同伴。 “你们疯了吗,不要那么傻,我们只有团结在一起力量才够用!” “不许跑,不许离开!” “给我通通停下来,你们疯了吗!” “全停下来!” 众人都嘶吼着,大喊了起来。 毕竟现如今情况非常的紧急。 一旦众人分散开来,那一定会使得整个阵法受到极大的破坏,如此一来便是会削弱力量。 秦天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神情深沉,目光中满是无奈 他咬牙切齿的说:“所有人不许走,全部给我停,阵法不能够乱!” 众人闻听此言,立刻点头。 地气再度被联动起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的在身上窜动起来。 那强大的能量汹涌而动。 还有地气,还有邪气以及雷霆,所组成的怪物,顿时发出了恐怖的力量。 他的嘴巴猛然张大开来。 强烈的能量再度从那深渊巨口之中喷溅而出。 唰的一声。 紫红色的能量再度轰来。 秦天猛然甩出了大量的符咒。 那大量的符咒,形成了一道厚重的护盾! 砰的声音出现,那巨大的声音出现的一瞬间,便立刻挡下了这一击。 秦天知道自己不能直接用自己身上强大的力量,撕碎面前的怪物。 因为面前的这一头怪物,不单只是由怨灵和邪气所组成的邪祟之物,他的身上还有着在大地之处所出现的邪气。 他必须要将这些东西完全镇压于此,如此一来才能维护这一方百姓的安宁。 不过,既然要这样做,那便只能任由这怪物先发散力量,削弱其攻击性。 那头怪物再度发出了剧烈的颤抖和嘶吼。 强大的能量顿时迸发了开来。 他伸出了那巨大的手,猛然高高举了起来。 同时力量澎湃。 他轰然一拳立刻砸了下去。 凶猛的能量瞬间朝众人砸来。 一群修士瞬间便是看到了自己惨死的未来。 因为他们受到了邪气的影响,整个身体都颤抖不已,已经看到了无比悲惨,未来的他们瞬间就守不住自己的灵台了。 紧接着。 便已经有人崩溃的大喊了起来。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不要啊!” “我想我妈了,我要走!” 一时间支持阵法的许多修士都想立刻就跑,毕竟他们可不想死。 一时间。 阵法即将面临崩溃。 秦天顿感无奈苦涩的笑了起来,心中暗叹凡人的力量终究还是不行,而且他们的心智也不够坚韧,才会被那可怕的魔气所感染! 不过现在他必须坚持住! 他冷哼了一声,立刻便是再度撒出了一片黄色的符咒。 那黄色的符咒在他的力量控制之下,迅速的发挥出了作用。 一阵又一阵强劲的威能喷发了出来。 本来刚才已经崩溃了的一众修士渐渐的恢复了冷静,想要逃跑的他们一下子就站定了脚步灵台开始恢复清明。 秦天嘴里呢喃的开始诵念起来。 他清灵而又空荡的话语从嘴里吐出。 一阵又一阵强大而又有力的光芒,自身上释放了出来。 众人听完了之后已经不再躁动,但恐惧仍然存于心中。 秦天自然知道要帮助这一群已经陷入魔怔的人,非常的困难。 所以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只见他嘴角钩勒出了淡淡的笑意。 随即他开口道:“跟随我的气息运转力量,不许有任何一丝放松!” 众人听了此话,顿时反应了过来。 他们迅速的运动起了功法。 不过仅仅只是一会儿,便觉灵台无比的清明。 而刚刚产生出来的恐惧之感,一下子就消失而去。 他们的双眼之中透露出了浓浓的坚定之感。 一时之间,他们再度运转起了阵法。 强烈的威能,顿时在众人的身上喷发开来,地气再度被联动起来。 那极其强大的力量喷发而出。 阵阵威能使得四方颤动。 噼里啪啦之声,再度闪动起来。 黄色的雷霆顿时形成一阵巨大的光芒。 秦天挥起了法剑! “给我起!” 一声怒吼之下,顿时黄色的雷霆相互交织,一股剧烈的能量喷发而去。 一刹那之间! 雷霆轰鸣,雷龙嘶吼,便是迅速的轰向了前方那嘶吼着的邪气。 恐怖的邪恶怪物,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邪气四面扩散。 不过! 那恐怖的邪气并没有散聚,而是正在缓缓的聚集。 正在不断进行重聚的邪气,具有极大的威胁性。 秦天眼睛微微一缩冷哼了一声,心中自然明白这一切还并未结束,既然是如此的话,怎能让这些玩意儿接着重聚下去呢? 他手掐剑诀,眼睛微微一眯。 同时以手指点在自己的灵台之上,引出力量来。 “气走丹田,沟通天地!” 一声低喝之下,眼睛猛然冒出金光。 一刹那间便迸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强大。 “给我破!” 怒吼一声,那空中九霄神雷同时落下。 强大的神雷,瞬间轰在了正在聚集的邪气之上。 那些邪气瞬间被哄睡,同时被牢牢的砸入到了大地之里。 秦天高声大喊道:“快,给我把阵法转移过去,以地气镇压!” 此话一出。 众人顿时反应了过来,连忙运转起了最强的力量,飞速的朝着那破庙的方向而去。 如今这速度乃是他们平生所能爆发出来的最快! 刹那间,众人便已经赶到其中。 一个巨大的法阵同时立刻轰下。 那法阵轰下的同时流光闪烁,噼里啪啦的雷霆镇压住了所有的恐怖力量。 恐怖的邪气被牢牢压住,根本动弹不得,再也无法重聚成怪物,也无法在危害他人。 秦天大声吼道:“给我死!” 一声吼叫之间,他的手掌也猛然拍出了一道巨大的光芒。 伴随着光芒耀目,众人看到前方的法阵,牢牢地将所有的邪气狠狠的压在其中,使得那邪气无法再动弹半分。 秦天做完这一切之后,这才便是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收回了力量。 同时立刻对众人高声喊道:“都给我回来!” 他的话语说出。 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放松下了警惕。 秦天将宽大的衣袍一甩,冷冷的哼了一声,虽然镇压了此处的邪气,但是他明白,这世间只要有人类存在这些东西就会生生不息,只有自己不断的行动,才能让这世界免于经受这些东西的侵蚀。 随即只听他训斥众人。 “你们的修行实在是太弱了,简直是弱的可怜!” 此话才刚说。 一群修士都低下了头,他们在刚才的战斗之中十分的犹豫,而且还非常的懦弱,若不是因为有秦天,他们都已经死在了那恐怖的邪祟的力量之下。 众人羞愧不已的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秦道:“只有你们提升自己的性命修为才能够抵抗这些邪气的入侵,明白了吗?” 众人听闻此话,都暗自下定了决心。(本章完) 第309章 大破北辽 而在秦天,平定了那些邪祟之乱的时候,另一头的赵德芳,却也已经制定了破大都城的办法。 旌旗随风动,秋寒冻人霜,剑映铁甲冻,气冲九霄云。 赵德芳率领大军,推着攻城的器械往前而动。 而这时,身为大辽重臣的萧玉石,站在城墙之上,眼睛发红的盯着正在逼近的大宋军队。 他咬牙切齿的怒吼了一声。 “不可让他们靠近,他们一旦靠近,便会使我等陷于被动之地,立刻动手!” 此言一出,全城的军民立刻就被运作了起来。 只见他们迅速搬出了投石机和擂木! 那投石机上,也有燃烧的火子! 所谓火子,便是由燃油还有木头及厚重的石头所复合而成的炮弹。 不过这玩意儿量大管饱,而且极为容易制作,所以颇受守城之人的青睐! 伴随着漫天火光,紧接着便是见到,火子,砸在了宋军的车上! 一大批的宋军,顿时便是躲闪开来。 只不过,赵德芳早有部署,让众人一定要小心防守军的器械! 他立刻传令全军! “传我号令,所有人立刻准备!” 众人听了此言,迅速的挥动起了令旗,使得四方的军队都按着军令行事 宋军在大地之上的行动,极为迅速,也极为精准。 站在城头之上的辽军将领们都不由得有些慌张,只敢冒了出来。 他们一下子,都不明白怎么回事。 这群人,似乎早有打算,似乎早有计划。 赵德芳自然知道敌方必有怀疑,他再度大吼一声:“给我做足准备,开足马力!” 此话说出,众人立刻便是遵循着他的军力,从四面八方排兵布阵。 而就在这紧张时刻,萧玉石双目血红,他咬牙切齿的大声喊了起来。 “可恶,这群人究竟在搞什么鬼?不行,绝不能让他们轻易靠近,快点派兵出城挡住他们!”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惊。 不过他们也明白,一旦是让这些宋国人靠近,那这座城池肯定会陷于被动之中,所以如今惟一的办法就是绝不能让这些人靠近。 众人反应了过来。 “是,属下,这就派人出城迎击!” 一名辽国将领反应过来之后,他连忙吩咐了下去。 紧接着,只见城门打开了一道小缝。 辽国军队中的其中一只,立刻便是扑了出去。 不过,他们才刚刚冲出来,宋国大军就往后而撤。 这可着实便是让领兵之人相当的不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才刚刚出城想要迎击,但这些中国人就好像见了鬼一样,立刻转头就跑。 他们难道不是来攻城的吗?这实在是太古怪了呀。 才刚想至此,那辽国将领就立刻勒住了马。 同时对身旁的副官说:“小心宋国之人狡诈无耻,他们如此做法肯定是有阴谋在其中,若是我们不小心,那必然会被其所阴到!” 此话一出。 众人顿时反应了过来,他们的脸上都透出了浓浓的紧张之感,面色微微一变。 但是却只见那些宋国军队竟然缓缓的往后而撤。 明明宋国军队数倍于辽国大军,可如今他们竟然正在后退! 这实在是令人非常的不解。 而萧玉石,也是只觉得非常的奇异。 “这是太古怪了,难道他们有什么计策不成,那也不应当如此啊!” 他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紧接着脸上泛起了浓浓的思虑之意。 想了一番之后!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行,他们的阴谋若成功的话,那必然会使城破人亡,派人增援出击,先把他们的锐气打掉再说!”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一惊。 可如今好像并无更好的办法。 许多辽国将领,立刻便是上前请命。 “大人请让我出战!” “大人请让我出战!” “我愿为大辽,作出贡献!” “大人我亦是如此,愿为大辽奉献性命!” 萧玉石听了话,心潮澎湃。 他的眼中泛起了一丝激动之感。 “好,诸位有这样的心,实在是令我非常的欣慰,如今大家气势正盛,他刚好就错掉他们的锐气!” 此话说出。 众人都大声吼了起来。 “杀光宋狗!” 此言落下,辽国大军,如同出笼的野兽一般,立刻便是扑了出去。 不过,当他们才刚刚冲出之时,却只见那宋国大军激烈的往后而退,根本没有与他们对战的意思,反而是越退越快! 这可着实是让众人都非常的不解,这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跑得那么快? 赵德方早有计策! 他哼了一声,再度挥动了自己手中的旗子。 “所有人给我做足准备!” 一声大喝之下。 他手底下的人迅速的反应了过来。 伴随着那辽国大军不断的逼近过来,中国大军却节节而退,似乎被打散了士气似乎被吓退了一样,这可着实是让人更为不解了。 这是为什么? 不过辽国的将士们之前就已经被逼得无路可退,如今终于能够把对方打退,自然是非常的兴奋。 他们嗷嗷的往前冲,根本就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意思。 径直追出百里后! 终于有一丝不对劲,冒上心头而来。 赵德芳正计算着距离。 见敌军已经追至腹地,顿时便是泛出了笑意。 “看来,他们已经无法自拔中计了!” 话语落下,身旁的赵元军立刻认同的点了点头。 “没错,他们已无法自拔,现如今已经陷入到了我们的陷阱之中!” 他兴奋至极地瞪大了双眼。 赵德芳轻咳一声,立刻就说:“立刻带领你的本部人马迎击上去,一定要把他们的大部队给我压住,让他们不得脱身。” 赵元军反应了过来,立刻就拱手说:“属下这就去。” 他话说着提着银枪转头勒马,立刻便往返而去。 他往回头去率领本部立刻与那辽国将领战到一起。 那辽国将领气势汹汹,手持一把长枪,雾气汹涌。 嘴里更是立刻怒骂。 “宋国之狗,竟然还敢回身迎战,还真是太大胆了,那我就先取你的项上狗头!” 他一声怒吼之下,立刻提枪就上。 但可惜,他的实力终究还是差了一筹。 这一枪虽是凶狠无比,恐怖至极,赵元军猛然瞪大了双眼,提枪就与其迎战! 两人相互对战之间,两把枪也交织到了一起。 叮当之声不绝于耳,两方将领的对战自然是引得两方士兵也相互碰撞到了一起。 喊杀之声一时间不绝于耳,可谓是激烈异常。 赵元军所率领的大军可谓凶残至极,一时间,辽国大军都被这可怕的气势给吓到了,他们没见过如此之凶残的宋国人,也没见过如此之可怕的战斗方式。 赵德芳见到他们打得如此激烈,就知道,辽国大军已经被彻底的锁住了,他们已经没有脱身的可能性了,因为现如今激战之中,他们并无立刻就撤回去的能力! 他心中兴奋,不过也反应了过来,立刻命人放出信号弹。 “来人,给我放!” 一声大喊之下。 一道金红色的信号弹被射到了空中。 那空中炸出一道激烈的光。 而此时,在大都城外,一处山坡之中,埋藏许久的宋国大军,顿时行动了起来。 有了信号,他们就有了行动的机会。 只见那宋军将领大喊了起来:“兄弟们是咱们建功立业之时了,信号已经来到。” 此话一出,本来就气势汹汹的宋国大军顿时大喊出声。 他们,能得此番机会,实在是兴奋不已。 而在城中! 萧玉石看到空中的信号弹,已然发觉有一丝不对劲。 但却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此刻他困惑地看着远处正在厮杀的两方大军,便是喃喃的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话才刚至此。 却很快就听到了极为不好的消息传来。 “不好啦,左丞大人!” 此话一出。 萧玉石心中咯噔一声,立刻便是瞪大了双眼。 他猛然回头看向了身后的那人。 身后那人,装扮一看就知,乃是皇宫之中的人。 那人的慌张不已,连忙说:“大人,出大事儿啦!” 萧玉石目光中泛起了不解之感,但也颇为着急的说:“出了什么事你且慢慢说来,莫要着急,到底怎么了!” 只听那人激动不已的说:“陛下遇刺了!” 一听这话。 萧玉石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脸上顿时充满了震惊之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顿时动弹。不得他好似被雷劈了一样,整个身躯都颤颤巍巍的。 他惊恐地往后退了半步,脸上满是骇然之色,只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不可能啊,这座城池都是自己的人在掌控,怎么会这样子,绝不可能才对! 他非常惊骇的说:“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 那人连忙说:“大人,出大事儿了,陛下在行宫之中被刺杀了。” 萧玉石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保住辽国的皇室血脉! 却没想到皇帝竟然被人刺杀了,这种事情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所以紧接着他立刻就说:“黄帝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那人却连忙说:“陛下被刺中要害,现如今太医正在救人,群臣可谓是群龙无首,所以立刻让我来求救于您。” 萧玉石直到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紧张之意,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立刻就说:“别说那么多了,快快带我去见陛下,要是陛下出了一点事情,我就拿你是问。” 那人额头上满是汗水,连忙点了点头,迅速的在前方引路。 很快的,萧玉石就来到了临时的行宫之外,被刺杀的辽国皇帝如今正躺在宫殿之中。 而太医在旁着急的写方。 萧玉石也顾不得君臣礼仪,立刻扑上前来。 他眼睛里泛出了泪光,他的眼泪里满是着急和苦涩,还有无奈,虽然有一部分是惋惜皇帝的死,但更多的是惋惜自己的梦想和人生! 本来自己已经做好了计策,只要守住城池,打退宋军,自己必有从龙之功。 可如今,皇帝竟然死了,这种事情怎能让他接受。 他大声哭嚎起来。 “陛下陛下!” 如今躺在床上的耶律玉岩,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手微微颤抖。 只听他喘着大气,虚弱无比的说:“左丞相,您终于来了,我想我也是坚持到了……” 他的言语断断续续,身体颤个不停,双目间满是不甘。 萧玉石见了此状,眼中顿时泛出了泪花,颇为不甘心地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紧握住了拳头。 “陛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伤了你!” 耶律玉岩已经是出气的多,进气的少,他无比虚弱的喘着大气说:“我也没看清到底是谁伤的我,他从后花园的暗处一下子窜了出来……但是已经不重要了,丞相,我如今已经是残命难存,大辽国的存亡只能交到您的手上!” 萧玉石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他连忙说:“陛下,您可不能这样子,大辽还需要您,大辽还要您来复兴啊,怎么能把这样的重任交到臣的肩膀上。” 耶律玉岩苦笑着说:“我本就为庸碌之辈,也胜任不了这样的重任才对,也不知是为何阴差阳错之下竟让我登上了这大宝之位……今天遇刺也许也是老天爷已经看不过眼了,这一切也是朕的命罢了,朕并不怪任何人,却只希望丞相可以承担起复兴大辽的重任,让我大辽再复荣光!” 萧玉石越听却越觉得悲凉,脸上满是苦涩和无奈,叹了口气,连忙说:“陛下,您先别说这么多了,您绝对能活下来的,我把所有的太医都叫过来!” 此话一出,他立刻便是对身后的众人大喊道:“你们这群是干什么吃的?通通给我死过来,要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我把你们通通都喂狗!” 他已顾不得文人的矜持! 若是皇帝死在这里,那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一群太医顿时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惊恐之意,双目间也,全然皆是畏惧。 “暑假一定尽心尽力!” “丞相我等,一定尽心尽力救活皇上!” “是!” 萧玉石已是慌乱不已,听了众人的话语,他才松了口气。 随即咬牙切齿的对众人说:“若陛下有半分差池,我一定把你们的头全部都拧下来,把你们通通剁碎喂狗!” 他话说着,将衣袖一甩,变出了宫殿,虽然陛下受了重伤,可如今也不能缓了守城之事!(本章完) 第310章 无计可施 城头之上,萧玉石心急如焚,已是难耐,心中苦涩。 大宋军队,一路避战,但大辽大军,却已是孤军深入。 这番情况,他看了个真切,怎么叫他不心急? 萧玉石心有担忧,连忙命人传信。 “快快,立刻传我命令令大军折返回来。” 此言说出。 身旁的那名传令兵,立刻点头应下。 他连忙骑马出城而去。 但是一去便是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下来,却不见任何一点音讯回来。 这也就罢了,而大辽军队如今却也已经远离此城。 这一看就知肯定是调虎离山之计了! 这可完蛋了呀。 萧玉石坐于城头之上的太师椅上。 如今他心中焦急不已,现在大军出城前去追击必然是要吃亏的,这也就罢了,现在城中的守军锐减,若是这时候有人前来攻城,那肯定是要将这城给击破的。 他心中越想越急切,望着远处的烟尘突起,便是立刻再度起身。 “快快,看看前方是什么人来了!” 他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话。 随即也心急地紧握住了茶杯。 而很快他就派出了探子。 但是探子很快便是回报了!而且并不是他想要的消息。 那并不是大辽的军队回援了。 “报告丞相,那是大宋国的军队来了!” 此话一出。 萧玉石整个人顿时颤颤巍巍的,猛然往后一退。 他普通的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 紧接着身子都忍不住地疯狂颤抖,双目间满是惊骇之意,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看来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他恐惧的瞪大了双眼。 “你再说一句?” 那名探子连忙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丞相大人,我并没有探查错误啊,那些人穿的就是大宋国的军甲,他们就是大宋国的人啊,我可没有说错话呀,请丞相恕罪!” 此时的萧玉石,哪里还有心思去思索更多,他依然是一副苦涩的模样,他无奈的看着天空,随即暗暗垂泪。 他的目光中满是无奈。 “难不成……真是天要亡我大辽?” 他苦涩皆无奈的叹气,一下子说不出更多话来,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就连指甲都刺入到了肉里。 他咬牙切齿的说不出话来了。 在这时候。 便听得那名探子又说:“那群人似乎并不是大宋国之前来的那批……” 此话才刚说到这儿,就立刻只见那萧玉石,非常激动的瞪大了双眼。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都立刻变大了许多。 一下子的便是非常夸张的要吼出来一样。 这可着实便是让众人都连忙走上前。 只听一人连忙上前安慰:“大人,您先不要如此着急,不要如此的忧心,您现在可是我大辽国的顶天之柱,不能就此倒下。” 萧玉石颤抖的看向了那名探子,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人连忙点头。 他眼中含泪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小人不敢有半句假言,所言皆是真实之语,绝不是假话!” 萧玉石浑身一颤,仿佛遭到了雷击一样。 他苦涩的笑了起来,叹了口气。 “万万想不到,万万想不到,我聪明一世,竟糊涂一时,竟然真的让军队出城前去攻击这一番,岂不是害了我大辽江山,害了我大辽江山啊!” 双目垂泪,一下子说不出更多话来。 一时间他无奈的叹气。 而听了此言,那名小兵更不敢多说别的。 而身旁众人也都低头叹气。 紧接着! 大宋军队很快就已来到。 这正是赵德芳所率之军。 他本就是打算好了的,让赵元军等人率众引走大军。 同时在设下陷阱,让他们通通被困住,无法支援被调虎离山的城池。 如此一来,自己便可以率领大军攻城。 赵德芳率领宋国大军望着城头之上的人,脸上充满了快意,自己的这一次算计也算得上是相当的成功。 只听他对城头之上的人高声喊道:“萧丞相,久仰久仰!” 他哈哈哈大笑一声。 所谓是气概非凡。 而此时,萧玉石当然见到了沉下的他,这可着实便是让萧玉石,非常的愤怒,咬牙切齿的瞪大了双眼,不过紧接着转念一想,这年轻人能把自己算计到这样的地步,却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本事了。想到此他也不由得有些洒然之感。 “厉害,如此年纪就能够这样玩弄人心,这样使用计谋确实是我太弱了,是我太大意了,是我太自信了!” 他咬牙切齿的紧握住了拳头。 紧接着立刻给予了回应。 “久仰大名了,赵大人!” 赵德芳哈哈大笑一声,高声回应道:“不必如此客气了,肖丞相,现在您的城中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您防守这座城池了,如果识相的话就立刻打开成纸板,我会优待伱们的,毕竟作为大宋国的军队,我们绝不杀伤平民和俘虏!” 此话一出。 萧玉石不是只觉心下苦涩不已,没想到自己倒是落得成为俘虏的代价了! 他叹了口气,自己半生的理想还是要葬送了,虽然满满皆是不甘,可如今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如今只能选择答应下来,因为他不想让更多的士兵无辜惨死,也不想让这座城池被破之后遭遇更多的劫难! 他咬牙切齿的说:“传我命令吧,打开所有的城门,迎接宋国大军入城!” 此话一出,群臣皆是一惊。 在城头之上的众人虽心有不甘,但也明白这是最后的法子了。 毕竟他们已经毫无任何一点办法可言了。 众人皆是眼中冒出了泪光,虽然都非常的不舍,可是为了保下性命,为了避免更多的灾难,他们只有这条路可走了,不过如此也好,也能让生灵免遭劫难。 就在众人要将这命令传下去的时候,却立刻听到了宫中来人的话语。 “糟糕了丞相,大人大事不妙了,大事不妙了呀!” 此话一出。 萧玉石等人转头看向了前来报信的宫中之人 那人一脸凄惨 “大人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呀!” 此话一出。 萧玉石反倒是更加的不解了,脸上充满了困惑之情,不由得眉头皱,一下子便是诧异的问:“还能有什么大事儿,现在城池都快要被打破了,难道还有什么大事儿吗!” 他话语中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意。 听闻此言之后。 那人则是一愣。 紧接着他便泪眼唧唧的说:“当然是出大事了呀,大人陛下已经驾崩了,而且皇宫起火了!” 萧玉石脸色骤然为之一变,双目间满是惊骇之感,怎么回事?皇帝怎么会突然驾崩! 这事着实是让他不解。 皇帝虽然已经遇刺,但是,宫中那么多的太医,还吊不住皇上的性命吗? 这也太古怪了吧,这事好像非常有蹊跷。 他顿生不好的预感,立刻便是大声喊道:“你说什么?” 虽然已经萌生出投降的想法,可是他还是想保住大辽国的皇室血脉,还是想保住大辽国的法统和体统。 可是如今皇帝驾崩就保不住了。 这事儿实在是令他心中满是震惊。 而宫中所来的那个人立刻便是说:“大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陛下突然间就驾崩了,不但如此,而且还有人引燃了皇宫……” 萧玉石知道这件事情必有蹊跷,所以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他将衣袖一甩,冷哼一声,立刻对守城的将军说:“打开城门放送君入城,现在其他人跟随我立刻去皇宫,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心中虽是惊讶,但也只能立刻遵照命令行事。 萧玉石领着众人一路风风火火的往皇宫而去。 而赵德芳等人则是非常迅速的率领大军入城,而辽国的将士们虽然仍有想法的想法,但是看到大军数量之多,顿时都萎了下来! 再加上上层的命令已经到达了,他们更没有反抗的理由了,毕竟他们都只是当兵吃皇粮而已,气节之类的东西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重要。 进入到了城中之后。 赵德芳并没有看到萧玉石。 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心中充满了困惑,非常不解的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的丞相大人在哪里?难不成是跑路了吗?我说过绝不会杀伤他的,他为何不来迎接我进去?” 话才刚说到此。 那守城的将军连忙解释说:“请您恕罪,我们的陛下现如今出了事情,所以丞相大人先去皇宫那边了。” 话才刚说至此,却只见远处皇宫的方向出现了浓浓滚滚黑烟。 那滚滚黑烟冲上云霄,似乎是要将白云都染成黑色。 见了这情况之后。 那守城的将军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双目间满是惊讶之意,不由得愣在了原地,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宫之中的火怎么如此之大?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时整座城池也出现了骚乱。 除了被领过来的那一群士兵,其他人都恐慌了起来。 紧接着很快,恐慌就传到了城门之处。 “糟糕了,糟糕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呀!”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完蛋了,这下子完蛋了,我不想死啊,我要回家!” “早知道就不到这种鬼地方来了,我还不想死啊!” 一群平民百姓和士兵都大吼着朝城门的方向跑来。 而军队根本拦他们不住。 因为他们真的是用命在跑。 他们一副非常癫狂的模样,根本没办法拦下来。 看到了这情况之后。 道德方则是有了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似乎已经猜到了某些东西,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眼中充满了惊诧之意。 随即只听他立刻下令。 “快点拉住个人看看怎么回事,我倒想看看这城里发生了什么!” 他一声命令落下。 立刻便是使得手底下的士兵反应了过来。 那一群士兵也非常的迅速的反应了过来,拉住了一名灰头土脸的老百姓。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我的脸上写满了惊恐而又慌乱的神态,显然是遇到了非常之恐怖的事情,但是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啊,这座城池也没有直接经受战斗啊,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赵德芳看着这慌乱的中年男人,便是好奇的问:“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是要去哪里逃难吗?就算是我大宋军队,已经踏上这片土地,你们也不必如此惊慌啊,我们大中国对于百姓向来宽和优待。” 话才刚问出来。 那名中年男子顿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立刻便是手指向了自己来时的方向,他慌乱的说:“跟军队有个屁关系啊,那你闹鬼了,而且那鬼很厉害啊,已经吃了不少人了,我的好兄弟就已经被吃了,我要是不跑的话就没命了,我还不想死呢,而且被吃了的人肯定是尸骨全无,就连灵魂都不能剩下的呀。” 一听这话,赵德芳顿时震惊了。 不是吧! 怎么又遇上这样的事儿了? 他的心中满是诧异。 而在另一头。 已经解决了嘉应城各处邪祟的秦天,立刻感应到了远处已经出现了新的邪祟,而且那玩意儿似乎相当的厉害,更是能够沟通地气,看来这里似乎有着强大的冤魂恨力。 这是怎么回事。 秦天掐指一算,紧接着脸色骤然为之一变,万万没有想到的,原来真正厉害的东西竟然藏在大都城中,而且酝酿出了阴谋,怪不得啊! 原来他们早就已经算计好,把自己的注意力留存于此让自己无暇分身。 还真是有够厉害的,竟然能让自己都有疏忽的时刻,着实是非常的有脑子。 秦天心中思索了许久,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脸色骤然为之一变,既然这玩意儿如此的厉害,那自己就更得会会他才行了。 嘉应城中,已经再无邪祟,也没有反抗的力量,那自己自然是可以离开了,看来非要逼自己出手才行了。 秦天脸色为之一沉,同时迅速的赶往了大都城。 而正在他动身出发的时候,大都城已经是混乱一片四处都是火海大宋军队负责救助平民百姓,但是也着实是苦害了他们! 因为那一群平民已经慌乱不已,想要把他们救走,也并非是简单之事。 他们已然便是分辨不了那么多了。 见到人就是一通狂跑,可把众人累得够呛。 赵德芳在现场指挥也只觉得焦头烂额,怎么能碰上这么麻烦的事儿啊! 他心下苦涩万分。 (本章完) 第311章 大都大火 火光冲天,四面喊叫,怨气升腾,怨灵飞起万丈。 一时之间,百姓苦难,已难以拯救。 赵德芳心生不忍,不由得生起怜悯之心。 只听他高声大喊道:“快快救人!” 众人听闻此言才反应过来,连忙便是开始疏散百姓。 百姓们已经慌乱不已。 来不及逃跑者都有许多被踩踏而死。 赵德芳自然知道在这个时候没有秩序,那必然是会死伤更多的无辜百姓。 他自然是不忍见众人如此死去,心中泛起了浓浓的无奈和苦涩。 “快快救人,其余事情先不管!” 大宋军士们,心中虽有膈应,但听到众人的嚎叫和哭喊,也不能坐视不理。 再加上长官都已下了命令,他们便只有执行的份,军令如山。 而大辽国将士们见此状,心中顿时充满了诧异,没想到大宋国的人竟然会愿意帮助他们救人,竟然会愿意救助辽国的人。 这种事情是他们所不敢想象的。 可如今却偏偏发生在了眼前,一时间只觉得魔幻非常。 不过现在也不是感慨的时候了,因为最重要的便是要救出更多的人。 此时,那烧着的火焰越发夸张的燃向四方。 不但如此,那些厉鬼的怒火更是不停的便传八方而来。 这可着实是让百姓们苦不堪言。 接近行宫的那一圈都已经被烧的再也无人能靠近。 萧玉石方才来到,就已见到了这里的惨状,他心中悲痛不已。 随即,非常伤心的大喊了起来。 “陛下呀,陛下,我的陛下呀!” 他的眼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他当然并非是真的心疼这位辽国的陛下。 身为大辽国的忠臣,他自然不是忠诚于某一个皇帝,他心疼的是大辽国的皇帝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死去,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落幕,这对于曾经拥有过辉煌的大辽国而言是耻辱,是不甘心,是无奈。 萧玉石跪在地上,眼中的眼泪迸射了出来。 而一众人连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众人的心中,都已是无可奈何。 万万没想到,事情就会演变成如此。 虽然并不知道火焰是谁放的,可是陛下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不单只是屈辱的,还是令人心疼的。 萧玉石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可有知道是谁在这里放了这把火?” 话才刚落。 便听他身旁的一名仆人说:“不知啊,只知道行宫之中突然燃起了夸张的大火,烧死了许多的人……” 萧玉石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将手中的马鞭猛然一甩。 “给我撤啥,我一定要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谁暗害陛下的我一定要清楚!” 话说着便是要上马离去。 可正当他要带人离开之时。 却立刻听到了四面八方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嗬嗬嗬!” “杀杀杀,吃吃吃!” “我要吃,我要吃!” “好饿呀,我好想吃啊!” 这一道又一道古怪的声音,好像是从腐朽的枯井之中所传来的声音那般空灵而又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儿? 萧玉石心中满是不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微微一变,双目间满是诧异之意。 “怎么回事?” 他立刻大吼出声。 一听此话,身旁的一名士兵,惊恐的用刀指向了从火场远处。 众人寻着目标看了过去。 只见到一大群被火燃烧着的人,竟然从火场里走了出来,不过他们的脚步迟缓,而且显然似乎被什么东西拖累了脚步一样,走的极慢。 他们的身躯被熊熊烈火燃烧,但却好像浑然不觉。 但是这是为什么?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玉石面色间留有惊恐之感,就算他见多识广,可如今这情况也并非是他所能控制的,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惊慌的问:“这是怎么了!” 她 他咽下一口紧张的唾沫头皮发麻,她从未见过如此之可怕的景象,那些人应当是死去的才对,可如今却顶着烈火走了出来,而且嘴里还念念有词,这究竟是为何。 这种古怪的现象是怎地一回事! 紧接着。 身旁的士兵连忙提醒道:“丞相大人,要是不走的话,他们可就靠过来了,到时咱要是不被他们砍死,也要被他们烧死了呀,快走啊。” 此话一出。 萧玉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头,他勒马向远处就跑。 “快走。” 跑之前,更是立刻下了命令。 本来还愣在原地的众人才反应过来,立刻就跟随着他的方向开跑。 萧玉石虽然算得上是忠心赤胆,可是如今面对这样可怕而又神秘的情况,他也不敢轻易碰瓷,而且他手底下的人本就不多,要是被这些怪物给弄死了,那自己可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虽然大辽已灭,但是他还要活着! 若是真的就这样死了,他会非常的不甘心。 萧玉石带着人一路疯狂的朝城门那边窜了过去。 可正当他才刚到城门处不远就见到了宋国的士兵,正帮助百姓逃离。 见了此状之后,他心中诧异。 只见他立刻拦下一名士兵,张口就问:“你们主帅何在?” 话才刚问出来,那名士兵便皱着眉头说:“你是何人,为何要见我们主帅?” 萧玉石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已经投降了的翔将,确实没有什么资格说那么嚣张的言语。 “我是守城之将,也是大辽国左丞相,萧玉石。” 那名士兵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呀,我们大帅说刚才派人去找你却找不到,只见到大火非常的热烈,还以为你已经遭了难,既然在此,那么我这就去通知大帅!” 萧玉石心中惊讶,不过却还是点了点头。 紧接着,不过仅仅只是半刻钟,只见赵德芳已经率人来到! 他刚才带人去救火了。 不过由于这大火,实在是火势剧烈,想救也没那么简单,再加上火中有邪气烧起来,着实是剧烈无比。 若不是因为他有带许多的符咒,灭了那邪气,那火还要更旺。 见到萧玉石。 赵德芳轻轻一拱手就说:“好了,莫说那么多废话了,你现在既然已经出现,那就跟我一起去救火吧,你手底下还有些人也不要浪费了,通通叫他们准备起来扑灭这些邪火。” 听得此话之后。 萧玉石不免得愣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 赵德芳则冷冷的说:“难不成你是聋子不成?现在火焰如此之大,肯定要有人去疏散百姓救助城中之人,不能让这场火毁了一座城,也不能让百姓丧生于火海之中,难不成你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吗?” 萧玉石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被震的愣在了原地。 毕竟。 在他的印象之中,两方若是为敌,那对方的百姓也是不值得被救助的。 再加上,这也并非宋国的地盘,他又何必如此的认真。 他又何必如此的用心。 萧玉石呆呆的说:“我这就派人前去救火。” 他话说着,连忙命手底下的众人准备去救火。 赵德芳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 又是一番吩咐之后,这才命人带着萧玉石,来到了临时搭建的帐篷之中。 萧玉石在旁坐下之后,赵德芳才说:“那城中的大火肯定是有原由的吧。” 他没有多问别的,而是张口就问起了火焰。 一听这话。 萧玉石泛起了思索,他想了许久,找不到任何一点头绪,只觉得非常的苦恼。 随即只见他皱着眉头说:“我也很想知道为何会如此……按理来说城中雌火不应出现才对,因为城中几乎都是我萧家的产业,我都已做足了防火的措施,再加上,皇帝的行宫之中,我也布置了许多的防火设备,如今这一番大火来的实在是诡异。” 他说至此时更是满脸的无奈和苦涩。 同时又想到了自己侍奉的陛下的死去。 他的眼睛都不由得微微发红,毕竟那是自己的梦想。 赵德芳听了此话之后,心中更生出几分惊诧之感。 同时也立刻就有了判断。 看来这并非是人为之事,而是自有邪气干扰。 但是,仅凭自己一人,恐怕难以解决。 他的心中满是为难和无奈。 现在师父,还未到达,自己一人,实在独木难支。 而且不知其根源,自己恐怕难以料理,他心中越想越发觉得难搞。 赵德芳紧接着又问:“这火焰发起之时你在哪里?” 他想得到更多的线索。 萧玉石连忙解释起来:“这火焰出现之时,我仍在城头之上,我得知此事之时,火焰已经烧了起来!” 赵德芳顿时了然其中意思他缓缓点头一挥手就说:“你带人去救火吧,事情交给我来办。” 他话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萧玉石立刻叫住了他! “慢!” 赵德芳的心中满是不解和困惑,眨了眨眼奇怪的问:“有何要事?” 萧玉石很快就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你为何如此放心,这里可是辽国的地盘,再加上我可是辽国的官,而且带的人也是辽国的人,你怎么放心让我带人?”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不解! 赵德芳听了这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多了几分错愕之感,摇了摇头就说:“你可知道我们中原人有一句话吗?” 萧玉石脸上生出些古怪之意。 “什么意思!” 赵德芳缓缓的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你是哪国人也好,都不过只是天下的人,现如今我大宋国的军民皆在此,你还能闹出什么花来不成?加之,我只是让你去救人而已,你想那么多干啥?” 萧玉石被这样的气魄给镇住了! 他的脸上满是错愕之情。 赵德芳接着说:“人我是一定要救的,你快去吧。” 萧玉石缓缓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不知所措。 而另外一头,在着火的那边的城门,李大石一脸癫狂的站在一处刚刚砌好的祭坛之上! 而在祭坛之上放着一张床。 那张床上正躺着,大辽国的皇帝耶律玉岩。 此时他安静的躺在那里,已经死去。 李大石疯疯癫癫的瞪大了双眼,浑身间冒出了一股强大的邪气。 “刚好借助你这个无能的皇帝的力量来复活我真正的力量,你这个无能的蠢蛋,还真以为我想帮你呢,不过只是一个蠢才而已!” 他立刻从自己的口袋之中掏出了一把刀。 那是一把锐利无比的尖锐小刀。 他提着刀走上前不吱一声,狠狠的将刀扎进了已经死去的尸体上。 耶律玉岩的尸体被他剖开。 他在血腥之中找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颗心脏。 心脏的血液滴落在了祭坛之上。 李大石直到要完成计划,就必须要把这颗心脏给献祭,这样一来才能将真正含有皇帝之气的灵魂给献祭,他就能够恢复最强的力量。 他的心里如此一想。 只见他将那心脏猛然一刀切开! 奇异的血雾飘入到了他的体内。 他浑身的力量开始作祟。 八方之风吹到了他的身上,使他感到愉悦,非常虽然寒冷无比,但是这风好似是滋润大地的春风一样,使他浑身都冒出了一股子力量来。 正当他享受着这样的能量复苏之时。 随即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用这样的邪法来祸害世人,你可真是个无耻的东西!” 这冷冷的话语,从远处传来。 而这句话,还是由秦出。 他从那嘉应城,飞速赶来。 没想到一下子就见到了罪魁祸首,如今既然已经见到了罪魁祸首,那他当镇压着罪魁祸首,这才能让其不为祸事件,若不然若等其将力量引向四方,那事情可就大了。 秦天缓步而来,气势沉沉,虽然并未外放,可那强大的气浪已将邪气顶开。 见了这情况之后,李大石因为魔气而发红的眼睛顿时充满了怒气,他咬牙切齿的愤怒的大喊了起来。 “你这该死的家伙,竟然还敢来挡我的计划,你怕是太自信了吧,别以为,我没本事。” 他气势汹汹,哈哈大笑起来,血液从他的刀刃上滴落了下去,身上的气息不断的增强。 他等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如今终于让他抓着机会了,他又怎可能会放弃。 虽然现在出现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来阻止自己,那他也绝对不会因此而放弃。 秦天见他已然完全魔怔,顿时苦恼的摇了摇头,看来只有杀他这个办法了!(本章完) 第312章 斗法杀魔 虽然自己不愿多造杀孽,可如今若不除了此獠,那必将后患无穷,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先出了此獠再说。 随即,秦天激发出混身强劲的力量,一声大吼! 顿时气势滔滔发向四周而去。 光芒瞬间涌出,仅仅只是刹那之间,便已是驱动起了千百张黄色的符咒。 那些黄色的符咒飘向四周而去。 符咒化作道道,金光飘向空中。 散落出去的光芒,化作阵阵惊人的雷霆,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的扭曲而出。 见了这番情况,李大石身上的邪气越发颤动了起来。 显然是被这充满着正气的雷霆所震慑到了。 但是,就算是如此,他却也绝不会因此而放弃。 他反倒是发出了夸张的怒吼,身上的邪气再度凶猛的轰了出来。 那邪气嘶吼之间,他引动了大地之下的阵阵地气。 不但如此,他刚刚所吞噬的帝王邪气更是令其浑身能量大增。 “我已吸收了帝王之气,如今就算是你有万千种道法也好,万千种力量也罢,都已不是我的对手了!” 他怒吼声中,一挥手出去,顿时迸发出了极强的力量。 邪气形成道道,夸张的土龙顿时轰向了秦天。 李大石想以这样最简单且粗暴的方式解决这场战斗,因他已经饥渴难耐。 他要吞噬这世间的血肉,补偿自己正在饥渴的灵魂和颤动的肉体。 秦天看着漫天哄来的邪气,脸上却泛起了不屑的神态,显然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中。 “雕虫小技也敢在我的面前卖弄还真是有够可笑的!” 他话语中满是不屑的模样。 轻轻一挥手,顿时那符咒化作一道剧烈的雷霆轰了上去。 刹那间雷霆轰碎了土石和邪气所形成的龙。 那条邪龙发出了夸张的嘶吼,顿时倒在了地上,再也无法起身。 见了此状之后,那李大石更加的气愤。 他气愤于自己的力量竟是如此的无用也气愤于对方竟如此的强大。 “该死,你怎么能比我还强,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绝不可以,我要弄死你!” 他张大了嘴巴,整个身躯都颤动了起来,而在他的嘴巴深处,一道剧烈的光芒瞬间轰了出去。 噼里啪啦的声音出现。 夸张的斜雷光束顿时轰了过来,这凶猛的一击,着实是叫人心中骇然。 换了普通的人或寻常的修士,早就已经被吓得浑身发颤,不敢接招了。 但是,秦天何等人也又怎会畏惧这样的攻击,又怎会畏惧这样的力量呢? 他只是淡然一笑,将手一甩,随即在身上的力量顿时被激荡了起来。 轰隆一声响,便是空中落下一道如人一般粗壮的雷霆。 那道雷霆强横的挡住了这一击。 见到自己的攻势再度失效,这可是再度激怒到了李大石。 他的眼中满是激荡的怒火,啊啊啊的大叫了起来,浑身的力量皆再度迸发。 “可恶可恶可恶,太可恶了!” 他将浑身的力量,都钻入到了大地之内。 他以自身一切强劲的力量沟通起了大地之气。 这样子便能将其脚下的那一片大地的地契全部感染。 如此一来,他能获得更加强劲的力量。 秦天自然明白这一点,可他并没有立刻就阻止,而是等待那家伙的动作。 只因他的心中明白,现在自己要做的并不是单单杀了他就解决了,而是要把这一片地区的邪气全部都灭杀! 而隐藏在地契之中,大帝之下的那些邪气也容易被如今的可怕力量给勾引出来,只有等他们都浮出水面,自己才能够一下子把他们都清除掉。 秦天任由那地气动荡,任由那四方颤抖! 轰隆隆的声音不断的出现。 李大石却觉得自己如今已经占尽了上风,对面肯定是已经被彻底吓傻了,他非常兴奋地大喊了起来,夸张的大笑了一声。 “现在是已经被吓傻了吧,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法子了吧,你只有逃跑的想法了吧,被吓得不敢动了吧!” 他的精神已经出现了极大的混乱,只因为他吸收了太多的力量,影响了自己的灵魂。 秦天自然是知道这一点他笑而不语,并没有回答,而是淡淡的等待着。 而另一头! 正在疏散居民的众人,都看到了那邪气冲天的模样。 这可是让众人心头为之一紧。 赵德芳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双目间满满皆是,紧张之意思索了一番立刻,便是对手底下的人说:“快率领其他人加快速度,不能够让那些邪气弥漫过来,不然的话便要祸害无数生灵了!” 听了此言,众人立刻应下。 但紧接着那些从火海之中走出来的被感染者,发出了声声嘶吼。 他们的骨头都已经即将腐朽,但是却拼了命的朝军队这方而来。 只因他们渴求着灵魂,渴求着血肉,所以便想将他的生物撕成碎片吞入腹中。 而移动百姓见到这情况顿时慌乱乱分,脸上满是惊恐之意,都大声喊叫了起来。 “救命啊,我不想被吃啊,那种东西被咬上一口肯定是要死的呀!” “啊啊啊,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救救我,救救我!” “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吗?太恐怖了,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怎么能……” 一众百姓已经是哭个不停,而且更有甚者,已经是不顾一切,想要立刻逃跑,但是,由于人数太多,就算是想跑,也没那么简单。 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造成极为夸张的践踏,如此一来便是会让现场引发更大的灾难! 赵德芳自然明白这一点他必须稳住众人的心,不能让大家如此的慌乱,如此的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窜。 “可恶,必须要稳住局势,不能让他们乱窜!” 他大声喊叫了起来,迅速的对手底下的众人大声说:“还愣着干什么?快疏散他们,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乱窜,不然的话不知道还要死上多少人呢。” 众人反应了过来,立刻便是对那些恐慌的百姓说:”跟我们走向这边,走这边。” “对,快过来,想走的就跟我们来!” “快走快走!” 而得到了指引的百姓,终于便是松下一口气,连忙跟随着就走。 此时那些怪物更加逼近了。 赵德芳没有办法了,深吸了一口气,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他只能选择拼上一把了。 只听他咬牙切齿的高声喊道:“所有人听我的!” 他手底下的军士们立刻便反应了过来,调转了枪头,立刻便是看向了远处即将攻来的大军。 那一群已经被邪气彻底感染的感染者大军发出阵阵怒吼。 那些感染者大军发出阵阵嘶吼,他们身上的火焰因邪气而变得更加巨大,变得更加夸张,他们的火焰撒在地上之时,都引起了邪气的震荡。 这番着实是让人惊骇不已。 赵德芳眼中满是着急的神态,咬牙切齿的对众人说:“诸位,现在我们必须保住百姓的性命,所以只能够硬拼一场了!” 一众将士们听了此话,心中虽有忐忑之感,但却也知道,已经别无选择可言! “是!” 众人都高声大喊了起来。 赵德芳立刻命人将那一群修士再度召唤了过来。 那群修士本来正稳定四周的力量,如今被立刻召集过来,心中虽有困惑,但一看到那可怕的场景,心中顿时一慌。 但,在赵德芳的带领之下,他们迅速的运转起了力量。 赵德芳高声喊道:“所有人立刻起阵!” 这一声大喊落下一刹那间力量迸发了开来,四面周遭的一切,被运转了起来! 而才刚刚带人归来的萧玉石,见了这番情况当场就愣住了,没想到,宋国人竟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这事是他万万没有想过的。 萧玉石带人来到赵德芳的身边,脸上满是金叉之翼,连忙就说:“你们没必要这样子的,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呀,那些东西一时间也是过不来的……” 赵德芳一听这话却猛然瞪大了双眼,立刻便是沉闷的说:“我说了,这里已经是宋国的领土,那么宋国的领土之上怎么能够容忍邪祟的诞生,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东西还存活下来,我们必须要像这样的玩意儿给他除了。” 他一声怒吼! 萧玉石顿时吓了一惊,没有想到,竟会如此。 但是紧接着便听到了那四面八方的喊叫声! 那是被感染的人发出的惨叫和强大力量在身上的回想,他们对肉体和血液的渴望达到了极致。 那夸张的喊叫,从四面八方不断的传来,令人心魄皆颤。 赵德芳知道这些东西相当的厉害,他们只能选择先下手为强,只听他一声令下。 “准备!” 修士们所准备的阵法瞬间启动。 噼里啪啦的雷霆声顿时落下。 刹那间便是化作一道可怕的光芒,加持到了那一群宋国将士的身上。 那一群宋国将士,浑身力量都得到了加持,再加之也让自身有了抵御邪气的力量。 但是就算是如此,他们仍然会受伤,也很有可能会死在战斗之中,因为,虽然不会被感染,可那些邪恶的东西也已经被加强。 可他们却一副义无反顾的模样。 “给我冲啊!” 伴随着一声令下,顿时宋国将士们迅速的冲上前去。 紧接着便是砍杀之声响了起来。 一时之间战斗立刻激起。 不过仅仅只是一会儿,将士们便死伤了不少。 而紧接着,那些被感染的人,竟然被这样可怕的力量,杀得生生后退了。 这情况着实是令人非常的不敢相信,非常的震惊。 萧玉石在旁看着整个人都不由得浑身一颤,他被震慑到了,终于明白为什么大辽终究不是对手了,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们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呢?他们根本没有赢的机会啊。 这样坚强和坚韧的意志是他们所做不到的,也是他们无法想象的,本以为只是输在了运气上,原来就连那战斗的意志都已经输了! 他苦涩的笑了起来。 “原来宋国的士兵竟如此的坚韧和勇敢……” 他话才刚说到这儿。 赵德芳立刻张口就打断了他的言语。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说那么多废话也是无益,快带你的人顶上去,绝对不能够让那些东西肆虐到四方而去,不能让他们祸害更多的人!” 萧玉石本来还有些许犹豫,但紧接着立刻就听到赵德芳高声说:“难道你忍心看到百姓受折磨吗?难道你忍心看到辽国的百姓都受到他们的侵蚀吗!” 此话一出。 萧玉石顿时不再犹豫。 一场人类修士和那邪恶之物的战斗正式打响。 恐怖的力量迸发了出来。 怪物的喊杀之声和发起冲击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而另一头,秦天看着正在不断吸收力量的李大石,脸上却泛起了一丝不屑的模样,冷哼了一声,心中知道他已经吸的快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要动手收拾这些玩意儿了! 秦天双手立刻掐住决! 他身上所携带的黄符也都飞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身上显现出来。 李大石吸收了许多强大的力量,如今已经是狂妄异常,脸上满是不屑的模样,显然,他已经不把秦天,当做对手来看,反而是当做食物来看了他嚣张无比的高声喊道:“你这臭小子还想用怎样的力量?你已经是必输无疑了,必输的局就只有死去了,你必败!” 一声怒吼之下,他再度引来了邪恶的雷。 夸张的邪恶之雷,自空中再度轰然而下。 秦天却岿然不动,那强大的雷霆劈在身上却无动于衷,整个身躯全然没有任何一点晃动之意,好像只是被蚊子叮咬了一下一样,而他身旁的土地竟然也被他护到了。 那些土地也是毫发无损,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怎能令人接受! 这番着实叫人惊骇。 李大石此番可谓是瞠目结舌,一脸惊骇,只觉得非常不敢置信他,愣在了原地,一下子便是呆滞住了,这怎么可能啊! 怎么会这样,按理来说自己的力量绝对不该如此之弱,自己吸收了那么多的力量,怎么会如此轻松的就被挡下了呢?或者说他好像甚至没有挡!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他不愿相信,所以此刻便发出了不甘的怒吼之声。 “该死,这怎么可能啊!”(本章完) 第313章 封印大阵 秦天看他气急败坏,却又毫无办法的模样,着实有些想笑。 紧接着只见秦天,摇头洒然一笑。 “就这么一点点微末本事,脾气还不小,还当真可笑!” 他的神色微微一变,顿时凛然杀气喷发了出来。 一刹那之间,四面周遭,皆被其运气而支使起来。 天雷滚滚,黄咒飘飘,正气凛然! 一时之间,大地之力,全然被秦天,全部驱使了起来。 驱使起来的力量,顿时便是形成一阵一阵强大的压迫力。 一瞬间中,李大石只觉混身能量都好像被碾压了一样。 他只觉得胸闷气短,气血疯狂丧勇脸上凡是精害之意,非常不敢自信的大喊着说:“不可能的!” 他呀的一声,顿时气浪再度翻腾。 只见他猛跨一步,浑身力量迸发。 “你给我去死吧!” 在他疯狂推动力量的同时,被他所感染的整片大地迸发出无限的邪气,支持着他的力量。 他那些强大而又狂妄的能量不断的迸发出来。 噼里啪啦的雷霆也在他脚下生出。 邪灵嘶吼了起来,一个个的皆是狂妄,非常自以为已经强大到无人可敌。 “哈哈哈,我等皆是赢定了你们这些侏儒杂种,你们这些无用的人类!” “我要撕碎这世间一切的东西,我要把他们都撕成碎片!” “无用的东西,准备迎接我等的审判吧!” “真正强大的邪怨,将摧毁这世间的一切!” 他们嘶吼着,顿时冲向了秦天。 秦天神色如常并不见变化。 他将手一挥,顿时气浪翻涌,仅在一刹那间便喷发出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 轰隆雷声,在他的掌心之中炸裂了出去。 那股强烈的雷霆,就在刹那之间就击碎了好几道来到身前的怨灵。 那些怨灵还来不及靠近,他就已经被击成了碎片,可是执念深重的怨灵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自觉可言。 他们发出了一阵夸张的吼叫。 “仅仅只是这样的力量,根本无法击毁我们,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可言啊!” “可笑的东西,你以为你是什么!” “无用的混蛋,不要以为我们很弱!” “该死的东西!” 他们发出阵阵喊叫,凄厉的声音直通天际而去,任谁听了都要头皮发麻,浑身打颤。 秦天却完全不为之所动,反而只是淡淡冷笑,显然没把他们放在眼中,只将他们当做了完全无用的挣扎。 那一阵阵鬼吼鬼叫,着实是令人耳朵发麻。 李大石自以为力量,登峰造极如今的他,狂妄不已,癫狂无比。 “你以为你是什么?能够挡得住那么多力量的冲击吗?你不过仅仅只是一个小丑而已,企图螳臂挡车的人,终究会死于大势倾压!” 他神色疯癫,再度一挥手。 一刹那间大量的死灵和怨灵,带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猛然攻下。 如同山洪倾泻而下一般的力量轰来。 秦天却平淡如水,他只是一挥手,顿时两张符咒飞了上去。 那两张符咒幻化出一道可怕的光芒。 金色的光辉瞬间就挡住了这怨灵的冲击。 那些怨灵在金色的光芒之下显得脆弱不堪刹那间,便已然是再也无力抵挡。 见此状况的李大石,心中略有几分不安,但是更多的怨灵之力被他吸收了之后,他又再度口出狂言。 “无用无用!” 他疯癫的大叫了起来。 紧接着,他抽取出了大底之下的邪气。 那些邪气灌注到了体内,使得他的脑子变得更加不清醒,面前闪过一轮又一轮诡异的景象,但他却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因他认为那不过仅仅只是无用的怨灵! 那些怨灵充盈着他的身体,使得肌肉开始变得膨胀,灵魂都开始被那些力量所彻底感染。 秦天叹了口气,本来还想把他搭救,但如今只能真正度化了他。 只因为那家伙的魂灵都已经腐朽不堪,没有拯救的价值了,他早已堕入十八层地狱之下了。 秦天苦涩的笑了起来,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紧接着更多强悍的怨灵被召唤了出来。 秦天神色微微凛然之间,只见那巨大的怨灵嘶吼,从空中猛然扑来。 巨大的嘴巴像是要吞噬天地一般恐怖。 秦天也第一次出现了紧张的情绪,他轻轻一挥手,顿时两道巨大的符咒飞了出去,卷起了天空之冲的神雷和大地之上地气! 而此时,李大石却敏锐地察觉到秦天神情的变化,他自以为是,自己的力量太过强大,所以让向来非常淡定的秦天,终于动容了! 他夸张的以为秦天,现在已经慌了,已经无计可施,所以他相当的得意。 “你这该死的家伙,终于是慌了吗?没有关系,接下来我会让你感觉到恐惧,让你这家伙的血肉都被我吃干抹净!” 他言语落到此处,再度指挥起了那巨大的怨灵。 那巨大的怨灵张大了嘴巴猛然袭来。 秦天却喝了一声! 同时嘴里念动了咒语! “日出东方,赫赫扬扬,金雷闪闪,震动八方,驱邪缚魅,杀魔灭妖!” 他的眼中也顿时冒出了金色的光彩,那巨大的力量轰然而出。 一道恐怖的金龙瞬间撕碎了冲来的怨灵,同时更是将从大地之中不断冲出的邪气撕开了。 李大石见到这番情况,顿时呆愣在了原地,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惊讶的往后退了半步,身上所携带的王者之气也开始渐渐的散去,只因为如今他被吓坏了。 万万没有想到,原来狂妄的竟然是自己,原来是自己不知死活,这样的事情他怎能接受? 他苦涩的瞪大了双眼。 紧接着双手的邪气开始渐渐的散开! 秦天见了这番情况却并不意外,他只是淡然地冷哼了一声,这家伙仍然还有一丝人性,但是其灵魂深处早就被腐蚀,就算他想跑,恐怕他体内的怨灵和邪灵也绝不答应! 果然如秦天所料,李大石才刚想逃跑,却见一股强大而可怕的能量,瞬间从他的体内窜了出来。 他的脚步也顿时停在了原地。 他的身躯已然无法接着后退,也依然无法接着向前,只因为那股强劲的力量将他束缚在了原地,他好像成为了一个特殊的支点,想跑也跑不了,脸上的恐惧已经骤然显现了出来! 他目光中满是恐惧。 “救命啊,救命啊!” 随即他立刻喊了起来。 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掌控了那股力量,而且借助从王者的身上得来的力量而变得更强了才对,可好似并不是如此。 他的鼻涕和眼泪都窜了出来,一下子便是大声哭嚎叫着。 “救命啊,我还不想死啊,怎么会这样啊?我不想死啊,救救我呀!” 他的哭声非常巨大。 但是也没有什么作用,因为紧接着他的哭声就被遮盖住了,遮盖住他哭声的乃是怨灵和邪灵的哭嚎,还有狰狞的笑。 狰狞的笑声传遍了整片区域,紧接着那些可怕的邪灵,便发出了惊人的声音。 “哈哈哈,你已经没有作用了,但肉体还有一丝丝的意义,那就是成为我们附体的关键!” “还是要感谢你这个蠢材,竟然肯把身体留给我们,这种事情实在是让我非常的震惊啊,你可真是个伟大的家伙!” “看来大伙都要谢谢你啊,你这蠢笨如猪的东西!” 那些邪灵都嘲讽了起来。 他们纷纷大笑着。 而这下子可着实是让那李大石,涕泪横流! 他一下子便是疯疯癫癫的,大声喊叫了起来。 “救命啊,我还不想死啊,救命啊,我不想死啊,我还想活着快救救我呀!” 他的眼泪鼻涕流成一块低落了下去,他的身躯想要立刻跪在地上,但是却完全不听使唤,他的脚直打颤,腿肚子也微微晃动。 就算他想跪下,就算他想求饶,就算他想逃跑,却也无济于事,因为邪灵已经完全控制了他的躯体,而他的灵魂也被彻底的腐蚀,仅有的求生意志让他痛苦非常。 而正是这样的痛苦,才能催生出更多强大的力量,才能催生出更多可怕的威能,如此以来,那些邪灵才能够变得更加强横。 这样的情况也是他自己自找的,若不是因为他非要,坐下这样的罪孽,他并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可如今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已经没有弥补的可能性了。 秦天成色也变得沉闷了起来,万万没有想到这些邪灵竟会如此的强横,竟会如此的恐怖,就连自己都感觉到压力十分的巨大,要想驱逐这些邪灵十分的困难。 自己也是需要一点准备。 秦天猛然一声大喝! “不过都是一些邪恶的肮脏之物,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吗?看来不把你们给收拾干净,你们还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浓烈的怒火,牙戒指将手一挥,顿时大量的符咒飞向了四方,立刻便是把那巨大的高坛给围了起来。 高坛被围起来之后,里面的邪灵却完全没有畏惧的意思,他们反而狰狞的大笑了起来,而且更是疯狂的嘲笑起了秦天。 “真是蠢笨的家伙,凡人怎么可能斗得过我们的力量,简直是蠢死了。” “说的没错,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能够斗得过我们吗?我们都没有用力,你就得倒下了!” “哈哈哈哈,我们吸收了这家伙所有的法力,更是吸收了他所有的灵魂,现在他就是我们的皮囊,也不可能斗得过我们的,也绝无那样的力量!” “蠢才,快快收手吧!” “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已经逃跑了,面对我们这样强大的东西,却仍然敢停留在这里,简直是笨蛋!” 那些邪灵和怨灵疯狂的嘲讽着秦天。 紧接着更多的邪灵和怨灵被引了出来,他们不单只进入到了李大石的身体之中,更是进入到已经残破不堪的耶律玉岩在身体之中! 耶律玉岩虽然已经死去多时,但残留在他体内的人间,帝王之气仍然非常的强盛,所以只要能有怨灵进入到其中,就会将这具躯体激活。 虽然这具躯体的灵魂已经被彻底的消灭,而肉体也已经濒临崩溃,但是在怨灵和邪灵的力量的疗愈之下,肉体渐渐开始恢复,散发着一股令人感到恐惧的恶心的不祥之力。 秦天他冷哼了一声,冷冷的说:“你们玩弄他人的尸体和灵魂,真是一群无耻的恶棍,我要把你们都撕成碎片!” 他话说至此,再度猛然跨出一步,久到龙隐在身上浮现了出来,这乃是他专门研究出来对付这一群恶灵的。 而那一群恶鬼怎么可能会在乎? 那群恶鬼还大笑了起来。 虽然这法术很厉害,但在他们看来,却仅仅只是儿童把戏而已。 “哈哈哈哈,这样的把戏斗得过我们吗?区区一个人类根本没有对付我们的能力,我劝你还是快点逃跑吧,一会儿被吓尿了,裤子可就搞笑了。” “你这笨蛋简直是用孩童的霸气来对付我们,我一会就会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什么叫真正的强大,你根本没有与我们斗的能力!” “简直是无用的东西!” “尝尝我们的力量吧!” “笨蛋!” 众人都大笑了起来,嘲讽的非常夸张,他们引动了一阵巨大的邪气雷。 那巨大的邪气之雷,顿时发出了夸张的轰隆之声,巨大的声音引得四方都震颤了起来。 要是换了平常的人类修士,早就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 秦天却不是普通之人,而且早有所预料,所以他只是面色沉静,双目前毫无意思波动之感。 “消灭如此之多的灵魂,看来我又要背上许多的因果,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背上这无数的因果吧,我要为人间除害了!” 他话语一出,眼中的金光顿时冲上天际。 神霄之上,九天之中,雷霆蓄力,四方之间,五行预备。 而那一群邪恶的鬼,却仍然未能发现。 秦天嘴里喃喃自语着说:“祖天师除去六天故鬼以正六天之法,现如今正是我除鬼灭魔杀妖之时。”(本章完) 第314章 吐蕃国大军 此言一出,五道光芒直冲天际而出! 那五道光芒正是刚才秦天,所布下的五道夸张的巨大符咒! 五道巨大的符咒,骤然发出的力量,令四方都颤动了起来。 这乃是五行符咒。 秦天所用之法名为五气神雷封印阵! 这样的封印阵极为强大,可以使用天地间所存在的五种神气,将一切的邪祟和强大存在镇压于大地之间。 “没错。” 如此一来,吐蕃大军具有绝对的优势! 所以他们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语。 萧玉石面对众人的怀疑和畏惧,他却毫不退让,他冷冷的对众人说:“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若是你们谁想逃走的话,下场有如他一般,现在虽然大辽国已经灭了,但是我等仍然要守护大辽国的百姓,因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并不是应该受这份罪的人!” 他一声吼叫之间强大的力量迸发了出来。 如此一来,便是可以将那些可怕的东西彻底消磨到干干净净! 话才刚说至此。 如今宋国大军因为与那些可怕的感染者进行过战斗,已经疲惫不堪。 只是,万万想不到萧玉石,如此的狠。 萧玉石心中苦涩,但如今他已经别无选择,只听他立刻大声喊叫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而那阵法又反馈到了诸多将士的身上。 众人都低下了头,紧握住了马缰绳。 他身旁的那名近卫连忙说:“他们,是冲着我们两国的军队来的,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乃是吐蕃之人!” 不过一想到自己能够保住诸多百姓的幸运,他就停不下来。 萧玉石虽然有着百分百的强烈的权利欲望,可是他的心中却知道百姓才是这世间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众人都不敢说话。 不过这也算是给自己赎罪吧。 而一听这话! 众人顿时愣在了原地,脸上满是诧异之色。 他们骤然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而正在这战况无比激烈,可却又蕴含希望之时,萧玉石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他看到了极为不好的事情,他的双目间满是惊恐之意。 此话一出,他浑身猛然一剑砍了过去。 不过辽国的众人很快就想明白过来了,现在的灾难并不是他们所能轻易阻止的,再加上他们也确实没有那个能耐,也没有那种义务才对,毕竟现在国破家亡了自己。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来做这样的事儿? 只见萧玉石,立刻勒住马头,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紧皱住了眉头说:“那支军队不是咱的人,看着也不像是宋国人,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来的人是干啥?” 但是,赵德芳早已有应对之法,他轻轻一挥手,顿时身后的宋国大军同时射出箭矢! 不过想来也对,萧家向来都是文武兼备,文韬武略接通。 显然他们已经做好了嗜血和杀戮的准备。 如此一来,可着实是让他非常的难受,浑身的精力都已用到了极致。 不但如此,更有许多的感染者都被毁灭了。 “真是无耻的东西,竟然敢偷袭我们!” 而这时的黄甲老将还来不及反应,被当场一剑割喉。 这样强大的阵法是他们所未曾见识过的,因为他们在此已经沉眠多年。 众人的喊杀之声不断。 紧接着便是见他哇呀呀一声大叫。 马里布一听到话语便是说:“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无耻,也没有所谓的偷袭,是你们太过于蠢笨了,竟然让我们突破到了这种地方,不过也没有关系,既是如此,那我就把你们两方都给灭了,从此以来才能成就我们吐蕃威名!” 萧玉石脸色变得难看! 而就在他愣神之时,却只见赵德芳,已经率人而来。 “这实在……” 同时大声喊道:“狂妄之徒先吃我一枪!” 一群人心中虽有疑虑,可如今似乎没有犹豫的可能性了,因为军队也已经来到了。 而刚才的那一名黄甲老将张口就说:“他们不过只是一群无用的贱民,为什么要保护他们?现在我们应该保护我们自己,我们绝不是他们的保护神。” 马里布咬牙切齿的瞪大了双眼,怒火上涨之间,便只听他大声喊道:“该死的东西,你以为我是谁呀?我会怕你吗!” 只听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光头大将说:“我乃是吐蕃国大元帅马里布,来到这里是为了一封求援信而来,我们是来杀人的!” 赵德芳立刻勒住马儿,同时将手中的银枪猛然投掷了出去。 他们发出了阵阵战吼之声,不过仅仅只是一会儿,便已经将许多的感染者都撕成了碎片! 一大群人都怒吼了起来。 他狂妄的大喊了起来。 他拍马冲上前,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身后的威胁已经几乎要解决,但是却没想到竟还有威胁来到。 那一群将士,受到了力量的加持,杀得更加狠烈了。 他自然明白,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 若不是因为有李大石强大的欲望将他们解锁,他们将在这里沉眠到永远。 他这话说的可相当气人。 那明将你的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倒在地上的时候,仍然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听这话。 吐蕃大批人马已经等待许久,他们都有一股子强大的匪气。 “救救我呀,我求求你们了,快点用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我还不想死啊,我还不想就这样被封印回去啊!” 他话语毫无客气的意思,因为他从来不畏惧战斗,也不会畏惧任何一个因战而来的人。 只见他立刻取出弓箭,猛然一箭射了出去! 激烈的一击,唰的一声当场就把那名逃跑的将领射倒在地。 “所有人给我听好了,现在要你们做的任务就是死守防线,不能让那支军队冲过来,一定要挡住他们,因为我们身后就是无数的百姓就是无数的生命,一旦我们这里失守了,那肯定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马里布气愤不已,他怒火冲上天灵盖,差点便是要将天灵盖头掀翻了他咬牙切齿的大声喊了起来。 他大声怒吼出来。 萧玉石却立刻瞪大了双眼,喝止住了他的行为。 只见赵德芳骑在马上,手持银枪高声对众人的喊道:“不能让他们突破防线!” 刷的一声,那到银枪飞了出去,顿时直接扎中了对方首领身旁的一名小将。 “陈老将军,你虽然是一名老将,可却完全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伱自己想不清楚吗?你都知道他们那是残暴的军队,如果我们离开了,抛下了我们的百姓,那天下之人该如何看待我们,那我们又还是大辽国的人吗?” 他大声吼叫出来,他身上的灵气再度支援到了阵法之中。 而且这一军队,并非是辽国的军队,也并不是宋国的军队。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要走!” 那人架马就跑。 那名小将喉咙被穿,当场倒在地上,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就死了。 一下子都说不出话来了。 萧玉石知道现在不能够让他们离开,不然的话抗争的力量又会少一分,他不愿意看到战火荼毒百姓! 而紧接着,那只陌生的军队走出一个陌生的人来。 这样的变化可着实是让他惊骇,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军队?到底是何方神圣? 当然,运行这样的阵法所需要的修为是极为高深的,而且更是要求施术者可以沟通天地。 他的话才刚说到这儿。 此话才刚说出,只见他身旁一名黄甲老将连忙说:“丞相大人这有什么所谓,他们肯定不是冲着我们大辽国来的,肯定是想要渔翁得利,想要对付的是宋国人,我们还是先撤了吧,要不然的话恐怕会波及到我们!” “绝对不能让他们突破我们的防线,要将他们挡在外面!” 萧玉石见到情况有所好转,心中更是大惊不已,同时也非常的欣喜,好歹是保住了许多人的性命。 萧玉石高声说道:“放屁!” 而辽国的军队,也因为守城的战斗而导致非常的疲惫,而之前也派出了不少人,现如今早已是人数甚少。 话才刚说。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啊,我不相信!” 萧玉石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就沉了下去,双目间杀气必现,立刻便是瞪大了双眼。 却立刻只见那名黄甲老将说:“丞相大人,您可太迂腐了,现在大辽国都已经彻底的覆灭了,我们早就没有城池了,我们也没有皇帝了,我们也没有百姓了,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就在此送死的。” 他差点变身要把舌头都咬下来了,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吐蕃,竟然出来参战了,这是他打死都想不到的。 赵德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们虽然身上穿着藏蓝色的僧袍,但僧袍之下却是厚重的铁甲,个个皆是长枪挺立。 他所看到的事情,正是有一支军队正在赶来。 萧玉石脸色顿时一沉,双目间满是震惊之感,不由得紧皱住了眉头。 而那些邪祟和恶灵,会慢慢的因为阵法的运行而彻底的被天地之间的力量所消化。 他骑马出列。 萧玉石眼看大军将近,他立刻就对众人下命令。 “射杀本国将领,你怎么能……” 而辽国的其他将领也都愣住了! “丞相您怎么能这样做!” 一群鬼和恶灵都高声大喊了起来。 赵德芳喘着大气,骑马奔走于战场之上,同时又要输出自己的力量,维持阵法的稳定运行。 他也骑着高头大马,身上则是披着袈裟,不过袈裟之下则是厚重无比的铁甲,他手上提着一把夸张的破风砍刀。 “不能让这群怪物突破防线!” 赵德芳怒火难消,冷冷的骑马而出。 而如今那些邪恶的怨灵和邪灵都发出了凄厉的叫声,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中这样的阵法。 再加上他绝不能看到自己国家的子民遭受屠杀,这是他所万万不能接受的事。 他这一声怒吼,顿时把惊愕的众人的魂灵都给唤了回来。 “杀杀杀。” 而正在秦天,封印这一群可怕的东西的时候,城中的情况也有了好转。 萧玉石立刻后悔起自己的求救性了,毕竟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反过来杀回来了。 由于赵德芳的有力指挥,那些强大的恶鬼终究无法靠近。 马里布完全没想到这一刻,他顿时骇然一惊,连忙勒马就跑! 不过,很快就有人做出了决断。 众人顿时被这一声怒吼给吓了一跳,脸色都微微一变。 黑压压的一大片,立刻喷射而出。 他们的衣甲乃是蓝色,身上充满着奇异的气息。 “不要啊,我才刚刚出来,我不想再被封印了,我不想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了,我不要啊!” “竟然玩偷袭!” 正当他疑惑之时,他身旁的一名近卫连忙走上前说:“丞相大人糟糕了!” 可赵德芳不管那么多,他冷冷的哼了一声,立刻将银枪拍向马背。 “这不叫偷袭,是你们太过于蠢笨了,竟然给我留了这么一个好时机,还真是有够谢谢你的,要不然我也杀不了人了!” “救命啊,救命啊!” 他的脸色骤然一变,思索了一番之后立刻就说:“不行,不能让他们参加战斗,若不然的话我们将是极为不利的!” 那名黄甲老将立刻就说:“丞相大人现在绝不是您迂腐的时候,因为那一群吐蕃人,绝非善类,如果让他们对我们动手的话,那肯定会是一场恐怖的屠杀,怎能够让他们这样做!” 萧玉石高声大喊道:“你这笨蛋,不可以这样!” 显然这乃是异国之军。 那名黄甲老将当场倒地身亡,而众人见了这番情况,顿时不敢说话了,双目间满是惊骇之意,没有想到这位丞相竟然会持剑杀人。 “呜呜呜呜呜!” 他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话语。 “绝不能就此离开,如果就此离开的话,那我们的百姓该怎么办?那些普通人又该怎么办?那一群吐蕃人,绝非善类,如果让他们攻占了城池,如果让他们击溃了宋国军队,那我们的人也一定会遭受屠杀,这是绝对不行的!” “什么!竟然是吐蕃人!”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愣住了。 他虽然是跑掉了,但是,他手底下的人却死伤了许多。 赵德芳见他们狼狈不堪,顿时大喜过望。 (本章完) 第315章 收降将 吐蕃大军,虽是气势汹汹,可如今却被打得大败而退,再无进军之力。 秦天那头,也已运转阵法,狠狠的将邪灵牢牢镇压。 那些邪恶之灵,再无意义! 秦天所有的邪灵和恶灵彻底镇压之后,才放下心来,这座城,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太平。 做完这一切,他再度隐匿于平凡,而其余人来到,他刚才与邪灵所战斗之地,也只会震惊于场面之大所造成的破坏之夸张,而根本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能做到! 赵德芳见到吐蕃那大军,已然退去,便松了口气。 随即他立刻命中将结营扎寨,做好防御的准备。 赵德芳又是一番好声劝说,这才让萧玉石,打消心中顾虑。 萧玉石却立刻纠正道:“中郎将便中郎将,又有哪番不堪?现如今我们皆是亡国之臣,能被收留也是相当的不错,难不成诸位想成流民?想做无家可归之人?” 秦天却笑呵呵的说:“我已将事情解决,自然便是要来找你了。” 赵德芳连忙说:“师尊处理了什么事吗?” 不过如今也算得上是弃暗投明。 赵德芳想拒绝,但见他这一番诚恳的模样,却也颇有不忍之心,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一番思索,便是点头应下。 “师尊!” 只听他又道:“不过你需记住,在军中也有他们所安插的傀儡和他们的人,你要小心这一点,若不然很容易让他们趁虚而入,这你可知晓?” 在众人面前引下人血之后,他的身体似乎都变健壮了,许多肌肉就好像变得更加扎实了,浑身的气势都涨了不止一个度。 赵德芳只觉此人也算是名大才,只可惜生在辽国之地,身为辽国之臣。 赵德芳却立刻脸色一正。 不但如此,他更是又取出两个锦囊递给了赵德芳。 马里布像披风一甩的,转头离去。 萧玉石想到自己以前的那思维,便是不由得非常惭愧的低下了头。 看着满地流淌的鲜血,嗜血的欲望在心头滋生。 “大帅客气了,我不过,这是一名败军之将,亡国之臣,若非是大帅仁义,我早已……” 秦天随即接着说:“吐蕃国,向来信奉喇嘛之教,你虽知晓这群人行事向来很辣无比,而且其所用之法更是非常人所能理解。” 只听他冷冷的说:“我要将宋国之人的脑袋通通斩下!痛饮他们的鲜血!” 秦天一番吩咐之后,这才便是离开。 不过随即他便小心翼翼的说:“师父,之前我所感应到的阵法……” 马里布为吐蕃大将,按理来说不应如此残暴嗜血,但是在半年之前,马里布接受了一名上师的灌顶之后,愈发嗜血了起来,于战斗之中便无比残暴,并非只是杀死对手,而是故意将其折磨。 萧玉石闻听此言,不由一愣。 此人乃是辽国旧臣,若是收留此人于军中,那必然便是有一定的危险。 赵德芳一听这话,心中狂喜。 这番言语着实是从肺腑而出。 许久过后他这才说:“丞相有经天纬地之才,若是留在我的账下,怕是会委屈了丞相……” “既然丞相都这么说……” “有何不可?丞相可是一代贤人,就算我久居宋地,这也有所耳闻。” 但转念一想,却也是如此。 “我以前贪慕功名,着实是不应该呀,如今,想请大帅给我一个机会!” 这一大盆人血,在众人看来简直是恐怖至极。 赵德芳得了赐法,自然欣喜万分。 “所言即是!” “不必如此多礼。” 而他身旁的随从皆是吓得浑身发颤。 他虽然法力不弱,但是真遇到那些恶毒之法,一时间肯定是要捉瞎。 马里布并不在意众人的感受,他回到自己所休息的大帅营之中,立刻便是又饮下了一大口珍藏的人头心血。 秦天缓缓点头嗯了一声。 “非也非也,杀伤本就有伤天和,而且,丞相,也并非是狡诈恶徒,我等乃仁义之君,不对仁义之人出手,这点还请丞相放心!” 赵德芳言语听至此便生出一丝畏惧之意。 但此后,马里布越发嚣张,不但如此,残暴行为,变得完全无法遏制。 赵德芳心头一惊,吓了一跳。 他很快便将此事告知于同自己一同来投宋军的属下。 “那并非是你的错觉,而是他借用人之气将自己隐匿于其中,一般之人根本无法轻易察觉,普通的修士也根本不清楚!” 萧玉石张口就纠正:“在下如今已经是亡国之臣,过去的官职就不必再提了……” “师尊,您来了怎么不多说一声?” 但是,马里布身旁的几名黄衣僧侣,却好像早已见怪不怪,似乎早就已经看惯了这样的事情,完全没将其放在眼中。 “我便是特地来指点你的,这一次我将不再出手,便是希望你能独当一面,之前赵恒之事已经给了你足够多的教训,而这一次将是检验你的时候!” 众人闻听萧玉石,竟然只得了军中中郎将的官职都有些不平之意。 马里布手底下的众将领也是震惊不已,万万没有想到,马里布,会如此的残暴。 而萧玉石则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赵德芳心中惊讶,连忙上前。 紧接着便又只听他说:“当时,城中大乱已起,在下本以为大帅肯定会率众先行躲避,却没想到大帅却是在灾难面前,毫不退缩,率众救人,着实是让在下心有惭愧。” 许多士兵未曾见过这样的情景,都不由得颤抖不已。 一名偏将,立刻就要骂出声了。 他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众将领听了此话,顿时愣在原地。 而另一头,秦天已将事情处理完,自然便是来见赵德芳。 随即只听他说:“这符咒乃是可以降服邪恶之物的符咒,比之前所教给你的符咒还要强得多,而锦囊之中则是对付那些喇嘛的办法。” 他这一副真情实意的模样,倒是让赵德芳心中有犹豫。 想至此,便连忙说:“师父,那我要怎样才能对付了他们?” 作为一名统帅者,赵德芳此举赢得了许多民心。 萧玉石得了保证,心中自然便是欣喜万分。 而他手底下的众将也有人曾劝过马里布。 听了此话。 而当他吩咐完一切回转大帅帐中之时,却见此时萧玉石已等待许久。 而等他离去之后,那一群僧侣才将死去的人收敛。 却立刻只听那萧玉石说:“非也非也,并非是如此说,在下着实是才疏学浅,也着实是罪孽深重,还望大帅能给我这个机会,在下愿留在大帅的身边,任凭驱侧,牵马坠蹬也毫无怨言。” 只因他心中知晓,吐蕃大军,已经来到了,这就绝不可能会轻易退回。 守门士兵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请了茶。 话说着,他便将好几张符咒交给了赵德芳。 “多谢师父赐法!” 他就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 随即只听他喃喃自语。 他苦涩的低下了头。 赵德芳虽然颇有诧异,不过想了想却也是如此。 秦天缓缓点头承认了。 “我也有所察觉,但是奈何,对方藏的着实非常之深,很难轻易查找得到,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赵德芳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失言。 话说至此,更是又猛磕了个头。 那几名僧侣,连忙取来了玉盆。 “你悟性不低,一下子就猜到了,正是如此,虽然我现在已经封印着大都城之中的邪祟,但是,吐蕃之国,大军已经来至,伱也应当知晓我所言何意。” 赵德芳方才入书房休息,却只见秦天,已在其中等待。 众人知道所言皆为实话,虽心中颇有不舍,有不甘,可如今也只能将其放下。 “请师父明示。” 这可着实让赵德芳非常的意外,他诧异地问:“丞相请讲!” 此言一出,好几名蓝衣僧侣便是立刻从一旁走了出来。 配合非常的麻利,有人扶起倒地的尸体,还有人将血灌入到盆中。 秦天张口打断了他的言语。 就是不知此人的忠心究竟如何,这一切仍需检验。 秦天清咳一声,缓缓转头。 “好吧,这也算是命了!” “原是如此,可接下来还要如何做?请师父指点!” 普天之下除了自己的师父,谁又有那样的能力呢? 他连忙问:“那阵法已经镇压了邪灵,那接下来……” 秦天呵呵笑了一声,他非常满意自己这位弟子的灵活。 紧接着,便是苦涩的叹了口气。 话才刚问到这里。 “什么,竟然才得了个中郎将之职,这着实是……” 秦天就立刻说:“我此次到此也是为了邪灵之士,本来这大都城中的邪灵皆被我引了出来,全数镇压于大地之下,只需要再过几年就能彻底消化完,如此一来,便再无任何邪灵作恶!” 赵德芳立刻就说:“多谢师父提醒,弟子一定严加谨慎!” 他苦涩的低下了头,叹了口气。 萧玉石立刻就说:“我想请大帅给我一个机会,留我在军中任职,我一定好好效忠大帅,报大帅之恩!” 赵德芳一见秦天,脸色大变,由忧转喜,立刻便是行了叩拜之礼。 听了此言,赵德芳更深欣喜之感,可立刻就明白师父来提这件事情绝不简单! “师父,特地来提此事,恐怕不简单吧?” 崇敬之情也冒上心头来。 赵德芳呵呵一笑。 秦天缓缓点了点头。 秦天哈哈大笑一声,不再多言。 赵德芳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萧玉石眼睛中冒出热泪来,他激动的说:“多谢大帅体谅,不过在下确实不过仅仅只是一介亡国之臣……” 不过仅仅只是片刻中,便是取来了满满一大盆血。 秦天笑呵呵的说:“来,我给你这个!” “宋军就宋军嘛!” 他这一声怒吼,激起了众人心中的恐惧。 “无可奈何花落去,此事着实并非您的错,既然你有这样的志向,那就留在我的军中,任中郎将如何?” 而另一头,马里布吃了大亏,回到营中,更是大怒! 他手持砍刀,连砍了十数个战俘的头颅,这才便是消了气。 赵德芳心头凛然,立刻明白了过来,缓缓点了点头。 “正是我所运行的!” 秦天笑呵呵的说:“不必如此,此次战斗,我希望你能大获全胜。” 在这一个瞬间,赵德芳想了无数的可能。 他苦涩的叹了口气。 马里布兴奋不已,他瞪大了双眼,双目赤红,狠狠的痛饮人血。 “俗事繁忙,劳烦丞相在此等待多时,着实罪过!” 突然之间,马里布高声大喊道:“来人,给我接血。” 赵德芳欣喜不已。 赵德芳脸色微微一变,立刻便是明白师父话中之意。 吐蕃之人,就是阴险狡诈至极,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倒也是相当正常之事。 而听了此言,赵德芳连忙说:“言重了,言重了,丞相不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吗?” 话才刚出。 他们一时间心头苦涩,虽然知道萧玉石,所言揭示事实,可又无法轻易接受众人皆不由得苦叹气来。 “大帅!在下何敢使得大帅如此礼遇!” 萧玉石见众人这番模样又说:“诸位,如今我们也算得上是再投明主,也绝非是憾事,若是我等当真死守城池,现如今早已魂归天去!” 只有将他们彻底打趴下,才能够结束这一场纷乱。 而待在他军中的将领,只得默默忍受,现如今见了这番场景,众将领,心中颇不是滋味。 萧玉石一边感恩,又是一边言谢,这才悄然退下。 “弟子必不负师父之言。” 话说着,他立刻朝门外喊道:“快送香茗进来!” 众人心中虽有不爽,但也只能将这苦饮下。 萧玉石顿感激动,非常开心的说:“在下自然愿意。” 不过,由于马里布,于军中威望甚高,想追究的人忌惮其权势滔天,此事便是不了了之,只得作罢。 话方才至此。 因为刚才的骚乱和动荡,整座大都城中,都已经是残破不堪,赵德方随即命人修缮民居安顿百姓。 但马里布向来充耳不闻,反而觉得他们多管闲事,更有将劝谏者下狱的消息。 “不过就是些邪灵小鬼罢了,倒是简单。” 听完了这话,赵德芳心头凛然。 “上师,只要我喝够千人之血就能成仙了是吗?” 他言语落地,便有一股魔怔之感自眼中冒出。 (本章完) 第316章 邪魔丛生 马里布魔怔万分。 他这副模样使得军中,无人不惧,无人不怕,无人敢接近。 马里布之所以变成这样的情况,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十年前,马里布只是一名普通的吐蕃士兵,那时他的武艺稀疏平常,与其他士兵相比,也并无不同! 按理来说,他也会同普通的士兵一样将性命耗损在战场之上。 可是,机遇往往来的令人猝不及防,在一场吐蕃国一乱之战中,马里布跟随着当时的长官进入了叛军所守卫的一间佛洞之内时,得到了极不寻常的力量。 当时在佛洞之中,埋藏了许多敌人的伏兵,马里布的长官虽然颇有头脑,可是却也中了计策,所以便死在了洞中。 马里布本应也要死在其中,可却没想到当他被刺死在一尊佛像之前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便帮助他死而复生。 史礼纳脸上满是无可奈何。 如果自己真的劝得住就好了,但是看这架势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守夜之时,一名炮灰小兵,小心翼翼的对身旁的同伴说:“你听说了吗?” 而其余的士兵见了这番情况都想立刻跑出去,但是没有主帅的命令,哪敢轻举妄动。 “为师早已经算到这一切了,不过到底能不能改变还要看你自己,现在你需要抓住机遇,不能够让那邪灵真的成魔,若是其真的成魔之时,怕是比较难以压制,到时又要靠我出手,这可是要为难为师了!” 他喘着粗气,立刻退出营帐。 不但如此,马里布的武力更是往上直窜,在佛洞之中将反叛之人尽数屠杀! 马里布也于战场之中,杀敌无数,建功立业,许多反对派的叛军皆被他斩于刀下。 可史礼纳却终究不愿意投降,反而是愿意为了阵营而死。 如此的忠心耿耿,自然是引来了高层的不满。 如今,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礼贤下士的马里布了。 借此,他便赢得了将军的青睐!将军给予了他更多的权力。 他苦涩地讲出了这些时日以来的苦恼,也讲出了心中的猜测,同时也不免得充满了担忧。 而宋国大军驻扎的那头,不断的有人前来投奔,可着实是将形势缓和。 不过,史礼纳终究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败下阵来被俘获了。 那群士兵面面相觑,脸上满是疑惑之情。 听了这话之后,赵德芳顿时一惊。 此话一出,与他一同守夜的那名士兵,顿时变了脸色,双目间满是震惊之感。 “主帅,您再这样下去……” 而那名小炮灰眼咕噜一转,他可不想死。 可如今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阻止得了这着实让他心痛万分。 此言一出,士兵们,顿时不知所措。 正是因为如此,这才让那群士兵松下一口气来。 史礼纳心中满是无奈和苦涩。 他的怒火勃然喷发了出来。 马里布变自信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的眼睛从魔怔缓缓变回了清亮。 见他们如此的呆滞,马里布属实是气愤不已,他非常愤怒的大喊道:“真是蠢笨,怎么如猪一般的傻?快去给我取血来!” “真的假的?我可未曾听说这件事情!” 马里布气势汹汹的说:“你若是再这样子做的话,我就把你赶出去!” 他激动不已的拍着胸膛,浑身的皮肤都变红了,那双眼睛也好像如同吸血鬼一样,变成了赤红色,令人见了便心惊胆颤。 主帅对他史礼纳,可谓是有着再造之恩,他绝不能看到主帅就这样一意孤行堕落下去,若不然的话,那自己实在是太对不起主帅了。 在这样的相持阶段,闹出这样的事情,也着实是非常的令人担忧。 吃人血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恐怖了! 一众士兵心头直跳,骇然大惊。 马里布喝过血后,气势勃发! 而与他一同守夜的那名士兵,心中虽是不解,但还是附耳上去。 他本以为刚才的声音是自己幻听,却没想到是师尊,真的来到,他顿时惊喜不已的说:“师父!你终于来了,弟子,近日以来可着实是愁白了头!” 不过面对主帅的怒火,他们又怎能不怕? 尤其是如此之恐怖的主帅,他们心中震惊,连忙点头应下。 两个人经过一番商议,立刻就决定要跑。 史礼纳一听此话,脸色骤然一变。 他猛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人!” 当他苦闷的喝下一杯酒的时候,秦:“徒弟你怎么了?” 那小炮灰立刻就说:“怎么不是?我是听我老乡说出来的这事,我也非常的震惊,我看啊,再这样子下去,我们不一定死在战场之上,很有可能,就被大帅带过去杀了喝血。” 马里布这些时日以来,嗜血的瘾头越来越重了。 连最底层的炮灰小兵都已经得知了这些事情。 赵德芳心中已有一丝猜测,却又不愿直接承认。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更是浑身一颤,脸上满是畏惧之感,毕竟这实在是非常的恐怖的一件事。 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暗自猜测,马里布,是不是已经中了邪或者被邪魔所干扰,所以才会做出如此之癫狂的行径。 当天夜里两人就把武器装备全扔下,往宋国人的方向而去。 小炮灰连忙说:“你不知道吗?我听说咱们主帅爱喝人血,这段时日以来更是疯狂,不单只喝了很多战俘的人血,更是杀了我们军中的人!” 这下子可着实是让史礼纳,震惊不已,他额头上满是汗水。 这件事情很快便是传到了史礼纳耳中! 史礼纳刚才已经听到了话语,他心中冒出了不好的预感。 话才刚说至此。 史礼纳一见到那些血液,顿时心里一惊,目光中满是愤怒。 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中,反而死在自家大帅的口欲之下。 赵德芳一听到师父的声音,好像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立刻便是张开眼睛,这才发现师父已在眼前。 “放心吧,他们不过只是一群胆小鬼,就算是不跑也没有用的,因为他们在战场之上也绝对只是懦夫罢了!” 史礼纳哭着告退了下去。 可,当他听完了有人逃跑之后,却一脸的不在意。 在这话落地的时候,却只见刚才出去取人血的小兵,已经抱着一大杯子的人血走了进来。 马里布一听此话猛然抬头,本来就才刚喝过人血的,他显得凶狠异常,嘴角的残留血液更是缓缓低落了下去。 此人本是反叛军中的一名小将,当时,曾与马里布,有过一场战斗。 那中年男子,一身假证明显便是军中武将。 他一声怒吼,便是要将史礼纳,赶出去。 没错,他便是马里布的心腹手下之一,在吐蕃军中,颇有威严,号称夺命恶鬼:史礼纳。 他的脸上有着特殊的纹印,证明他的出身并不光彩。 高层对他施以各种酷刑,包括脸上那特殊的纹印,便是一种侮辱。 随即他往后退了半步,略微有几分畏惧溢了出来。 不过仅仅只是数日时间,这件事情很快便是传在军中。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猜测是对的,但是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是吗?” 那人闻听此言,皆是立刻点了点头。 他转头一巴掌甩在了那士兵的脸上! “谁让你去的?你不知道,主帅现如今已经……” 而他身边的人也越聚越多,昔日的朋友见他发达,也纷纷前来投靠。 而另一人听到了他的话语,顿时生出了一些疑惑之感。 史礼纳听完之后震惊不已,没有想到自己崇敬的人竟然已经变成了这样。 一名身材颀长的黑皮中年男子走入营帐之中。 在经历过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自然也会有所成长。 只听他连忙说:“大人您不能再喝下去了,再这样喝下去的话,您的身体一定顶不住的,再加上……现如今,我们还处于与敌人的相持阶段之中……” 而另一人听了这话之后,震惊万分。 随即,一见到主帅已经一副疯癫魔怔的模样,便是深吸了一口气,立刻上前。 赵德芳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马里布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烦躁之意,不由得立刻瞪大了双眼,满是不爽的说:“我要喝什么吃什么,那是我的事情,我要做什么也是我的事情,你根本没有那个权利管得了我。” 他话语不似是作假。 他心中顿生出几分惊惧之感。 而其余人也都躲到一旁,生怕马里布突然发起狂来。 他苦苦的劝谏还是被挡了回来,一点意义都没有。 听完了猜测和担忧之后,秦天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之感,他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你说什么!” “你过来我跟你说点话!” 不对不对,那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害怕。 等到叛军皆被平定的时候,马里布,也已经坐上了征东将军的位置。 马里布喝完了那一大杯子人血之后,浑身的力量似乎再度得到了巨大的增长一样,皮肤变得更红了。 秦天缓缓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只不过那老头,早已经去了地狱,那也不可能出现了。 而半年之前,马里布在平定一次草原部落叛乱之中,救回了一个老头。 “还愣着作甚?” 史礼纳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心中满是担忧之意,连忙就小心翼翼的劝:“但就算是如此,您也不能再喝了,再这样喝下去的话,对您一定有很大的影响!” 话才刚说到这里。 他再度猛站起身来,转头看向了伺候在旁的一群士兵。 马里布便高声大喊道:“就是我让他去的,那又怎么样?你要杀了他还是要杀了我,我要喝与你有什么关系?” 吐蕃虽有许多的异人,可是像他们元帅的这般爱喝人血,着实少见。 而正当,士兵出去取人血的时候,却只见营帐的大门再度被推开。 只听他狂妄的说:“你太多虑了,史礼纳,你实在是太过于小心谨慎了,我什么实力难道伱还不知道吗?我率领的军队攻无不胜,战无不取,区区宋国之人根本挡不住我的力量!” “听说什么东西啊,你这家伙不好好守夜与我聊什么天,你怕不是想被揍了?” 不过他似乎一点都不满足,但,今天似乎他已经摄取够了足够的血液,便是躺在那主帅营帐中的军床上睡着了。 本来他没有生还的可能,但,马里布见他如此的忠心,如此的有骨气,便是向高层求情救了他一条性命,将其留在身边培养。 史礼纳可谓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恩人喝下人血。 本来,吐蕃大军,亲自压境而来,这对宋国大军而言,是极为不利的事情,可是却没想到吐蕃大营之内竟然闹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得知了此事之后,心中满是担忧,便将此事禀告于马里布。 而这老头便是他嘴里所提到的上师。 赵德芳细数这些时日以来,吐蕃前来投奔的人,这才发现原来前来投奔的人的数量已超过千人以上! 这可是令他头皮发麻,只觉细思极恐,如如果不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群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前来投奔呢。 只听他劝道:“大人您不能再喝了,之前就已经劝过您了,这东西喝多了对您不好,而且当时……” 随即便立刻只听一名士兵说:“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他思索了一番之后就说:“打仗也是死的,被吃也是死,依我看,要是有机会我立刻就跑了!” 可正当他苦恼之时,秦天很快便来到了他的营帐之中。 “徒弟你不用如此的担心,虽然你的想法非常有道理,可是,他远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那么可怕。” 这话语几乎是如同野兽的怒吼一样,喷发了出去。 那名小炮灰接着说:“肯定是真的,因为我已经听我那老乡说的非常真切了!要是再这样子下去,我们岂不是都要被吃?” 他苦苦的劝谏,却立刻换来了马里布的愤怒。 “你疯了吗?怎能传这样的谣言,我们大帅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做这样残忍的事情!” 他激动的讲出了这话。 他的眼睛中满是杀气。 在明了自家师父的意思之后,他立刻就说:“我明白了,师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秦天这才笑着说:“孺子可教矣。” (本章完) 第317章 锦囊妙计 即已有计策,赵德芳便不再心生犹豫,他迅速召集手下众人。 帅营之内,众人听完了赵德芳的打算,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只听老部下赵元军说:“大帅,我觉得此行,实在是太过于有风险。” 话说至此,更是担忧万分。 闻听此言,赵德芳却皱着眉头说:“虽有风险,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我等,只会坐等机会,那必然便是等不来机会的,倒不如拼上一把。” 众人听了此话,心中都有些许紧张之感。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很快便是做定了决定。 众人听了此话,顿时浑头发麻。 他们只得说:“如果大帅如此坚持的话,那请带上多点人,而不能以大帅的设想之中,那样,只带上百人不足。” 他激动万分的大笑了起来。 “没错!” “说的对,只要是大帅开心就好!” 听闻此言,一群人顿生激动之感。 那几名士兵反应过来之时却已经太晚了! 马里布的嘴巴张得极为夸张极为大,随即猛然一口咬了下去! 那几名士兵还未来得及逃跑,未来得及反抗,便是被当场咬住了头,甚至他们根本来不及挣扎,也没有任何一点点惨叫,就已经死去。 但赵德芳见众人已然松嘴,那自然便是不打算令他们多做思索,而是立刻接着说:“好了,既然,大家刚才都已同意,那便不需再多犹豫,立刻传令下去,令人集合。” “我等听大帅吩咐!” 听闻此言,一众士兵顿时更为开心。 “这可是你们说的,那我可实在是太开心了,能有你们这样的部下,我实在是非常的兴奋!” 那激动而又夸张的声音落下。 果然是马里布。 众人听了此话,顿时面面相觑。 而那一群想要讨好他的士兵,顿时立刻点了点头,他们激动的瞪大了双眼。 但是,大帅的命令众人自然是不能轻易违抗,只得遵从此令。 只听他立刻便是激动的说:“原来是如此啊,大帅,请你尽管放心,这件事情就交在我的身上,我必然不让大帅遇险!” “你们说说这要如何是好?” 一时间,他们停住了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想的也不过仅仅只是从大帅的身上捞到更多的好处。 此番建功立业就在眼前,他又怎能够不认真呢? 这一番重任交到身上,就算是让他肝脑涂地而亡,却也是愿意的。 这该如何是好? 赵德芳根据师父秦天的吩咐,很快便是率领众人前来到了一处山坡之上,因为这里便是最为适合偷袭的地方。 看着面前双目已然完全赤红,而且显然不太对劲的大帅,他们心中生出了浓浓的畏惧之意。 可是事情哪有他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众人听了此话,都愣愣地点了点头。 血液喷洒在了营帐之中。 听闻此话之后,那马里布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浓浓的畅快之感。 他立刻便是猛然一磕头。 他知道,过了这村没这一店。 史礼纳苦笑着说:“究竟有没有恢复的可能我倒是不清楚,但是如今这件事情绝不能够传出去,一旦传出去便是会被敌军所知,一旦被敌军所知,诸位应该能想到其中后果吧。” 那几名士兵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畏惧之感。 紧接着便是相互对视一眼,显然早已经有了别样的想法。 只听他对众人训话道:“诸位此番风险颇为巨大,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番若是能够击破敌方的防线,那我等必然能够令他们措手不及,无法防御。” 史礼纳思索着如何示好的时候,突然间,立刻想到了一个事情。 紧接着,史礼纳慢慢的站起身来,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 大帅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也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人性。 “没错呀,大帅。” 他激动的猛然,一磕头的同时立刻便是都磕出了血来。 “此番事关重大,我要交给你一项任务,你可知道一旦失败会有怎样的后果?” 而在营帐外看完这一切,偷听完这一切的史礼纳,已经完全愣住了,他被吓得动弹不得,双目间满是惊恐之感,只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赵德芳很快便将任务的细节告知于他。 他经一番沉吟之后,这才接着说:“不如如此吧,人数不改,但是由诸位率领大军在外接应,就算真的是其中有变,那诸位也能够及时支援。” 史礼纳将手下的重将召集起来,立刻便是与他们商量。 而实际的原因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自己才明白,自己才知道。 赵元军激动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心中自明,虽然以获得的情报来看,对面已陷入慌乱,可难免其中有诈,所以,若不安排好接应,那必然会马失前蹄! 只见双目已经全然炽红的马里布,缓缓从座位之上站起身来,身上的气势也陡然为之一变,使人根本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人血果真是良品美品好品啊!” 而且今晚将是他们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晚。 但如今已经听完了任务,他自然也不会令人失望。 这几名士兵顿时激动万分,脸上充满了欣喜之感。 赵德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即,赵德芳接着说:“我行动虽然颇有风险,但是却绝对比其他的人选合适,只因那吐蕃大营中,已闹邪祟,凭其他人绝无办法镇压,倒不如让我前去。” 众人见他如此坚持,也可谓是无可奈何。 如今在军中,他最为信任的年轻将官,便是赵元军。 一时间便是不知如何是好,这也太恐怖了吧,没想到大帅竟已经疯魔到了这样的地步,这种事情是他所不能相信的。 不过,赵德芳紧接着又激动的说:“难不成诸位要坐看机会尽失,再后悔莫及吗!” 只听其中一人立刻说:“大帅,只要您能开心,无论再多的人,属下都为您弄过来!” 而见他如此的激动。 他问向了一众部下。 他心中也明白,这一次乃是他在一次建功之时。 他神情凝重。 听了此言之后。 听完了话语之后,马里布脸上露出了邪气的笑容。 紧接着,赵德芳便是召集了自己手下的诸多修士。 随即便有一名黄发小将说:“史礼纳将军,您说的可是真的吗?现在大帅真就已经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了吗?” 众人听了此话,心中仍有犹豫之感。 此话一出。 听完之后,赵元军当场愣在原地,脸色骤然一变,双目间满是惊骇之感。 赵德芳非常满意他的话语,也非常满意他的行为,缓缓点头说:“好,那么我的身家性命就放在你的身上了,你若是叫我失望……” 赵德芳知道这是众人忧心,自己的安危,他倒也并未立刻反对,而是一番思虑之后才回答道:“诸位的担忧虽然有理,但是不能够太引人注目,所以!” 而营帐之内,很快便传来了畅快的声音。 就在这时,马里布盯着几人说:“所以接下来还真是抱歉啊!” 他深吸一口气,混身皆是紧张的颤了起来。 可如今他们哪里知道,在他们准备撤军的时候,宋国大军已经集结完成。 他的话语只剩魔怔。 赵德芳一听此言,便是眉头一皱,当场就说:“其他人能有我这样的把握吗?” 此言一出,这可着实让众人不由得一愣,脸上都多了几分错愕之感。 他那双眼睛里面泛起了兴奋之感,随即便缓缓的说:“那这么说,只要是我开心就好了,对吧?” 而另外一头,吐蕃大营里,史礼纳正安排着防务的工作。 赵元军一听此话,心中顿生出几分紧张之意。 随即又听史礼纳说:“我已经对外封锁了信息,但这个行为也无异于是饮鸩止渴。” 赵德芳也不由得哑然一笑,可紧接着却又严肃的说:“你且放下心来,我必然是信任你,但却担心你心生畏惧,所以这才有此一问,而且,你需知晓此番任务的重要性。” 赵德芳也迅速召集众人。 不过,仅仅只是半刻钟,马里布便是边嚼着骨头边满意的喃喃自语道:“新鲜的味道果然就是完全不一样啊,实在是太好吃了,我还要再多吃一点,再多吃一点!” 赵德芳哈哈大笑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亦或者说,一旦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那么大营绝对会乱! 很有可能会爆发出叛乱。 他此时在率银之中啊,依然是激动不已,他边饮着鲜血,边对面前的一众士兵说:“做的很不错,知道我想要什么东西。” 他咬牙切齿,双眼通红,面对这番重任,他自然不敢有任何一点懈怠可言。 赵德芳随即秘密召见赵元军。 他话如此说着,那几名士兵顿时便是非常的开心。 赵德芳自然是信得过他,不过,却也明白,事关重大,必须要先行试探一番。 赵元军跪在他的身前,小心翼翼的询问:“大帅秘密召见我必有要事相商请大帅,尽管吩咐。” 史礼纳立刻命所有的忠心部下集合,更是令他们调集所有的属下将整座帅营围起来。 “说的没错,大帅正是如此,大帅想要什么东西只要跟我们说,我们一定尽量为大帅取来,绝对不拖泥带水!” 只要好处足够,让他们做什么都是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的。 听完了事实真相之后,他们都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只觉惊骇莫名。 他心中顿时生出了些诧异之感,躲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偷听起来。 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恐怖。 而对外所发布的命令则是收到了线报,小心敌人偷袭,所以才将大帅营给围了起来。 只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要他带着一众修士俯冲而下,便可以极速地突入到对方的大营之中。 “下去准备去吧!” 话才刚说。 随即只听得马里布,不无兴奋之意的说:“既然你们对我都如此忠心耿耿,而且还这么的有心,那我实在是非常的开心啊,所以不能辜负了你们的好意。” “现在必须想办法先将大军撤去,一旦让宋国人发觉的话,那我们将死无全尸。” “说的没错,只要是大帅想要,我们都能为大帅找来!” 只听赵元军立刻就说:“虽是风险越大,收益越大,但是,如果是由大帅您亲自出马,那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倒不如选定另外的人选。如此一来,我等方可……” 他话语之中满是激动之感。 那几名士兵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满是错愕的,缓缓转头看向了面前的大帅。 听了此言,众人这才便是点了点头。 “好,既然诸位有如此信心,那我就放心了!” 他心头只剩万分激动,此番行事,若是能够成功,那必然可以一击打垮对方的人马。 此言落下,众人顿生无奈之感,只觉无可奈何! 那名黄发小将脸上略有几分不忍之感,不由得立刻低下了头,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 只因为这赵元军,不单年轻有为,更是忠心耿耿。 他们相互对望了一眼。 但当他才刚巡查到了大帅营帐附近之时,却只见好几名士兵,立刻便是鬼鬼祟祟的钻了进去。 紧接着那几名士兵愣愣的眨了眨眼,一下子都说不出话来。 那几名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马里布的嘴巴猛然张大开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在身上释放了出去。 紧接着! 一时间便立刻举起手中的法器。 他们并不在乎什么所谓的道德,亦或者是大帅的身体状况,亦或者是大帅,现如今究竟如何? “属下愿为大帅肝脑涂地!” “没错,大帅,你尽管吩咐吧,要我等做啥都可以!” 他又是扑通一声,磕了一个头。 听闻此话之后,众人一番犹豫。 赵元军随即立刻退了出去。 赵元军立刻激动的说:“请您放心,若是我叫您失望,都不用您说的,我立刻便是自裁,以谢天下!” 如此一来,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袭杀对方的主帅。 赵德芳知晓,此番行动的危险,所以他随即便是对一众修士说:“诸位,此番行动,危险至极,无异于火中取栗,诸位可有畏惧?” 众人听了此言,皆是大喊道:“愿为大帅效死力。”(本章完) 第318章 冲阵 既有了众人的支持,又有了那锦囊妙计,赵德芳自然不能够看着那邪祟作大! 在他的引领之下,他手底下的修士们立刻便是在吐蕃大营外远处的山坡上结起法阵! 阵法轰鸣而动,沟通天地之气,使得四周都立刻受到了影响。 那天地之气,颤动不已,天空之上的乌云顿时汇聚到了一起,大地也猛然颤动了起来。 恐怖的能量不断的波动着。 感受着这四周的变化,赵德芳心思沉静。 他眉目深沉的喃喃自语道:“希望这一切可以顺利。” 他话语说着不由得紧握住了拳头。 众人听完脸色皆是变了,双目间皆是震惊之意,一下子都反应了过来。 刘铮统合众人很快便是做出了行动。 众人听了此话,都反应了过来。 话才刚说到这里,刘铮已经缓缓的来到了他的面前,面色不善。 他话语中没有一丝恼羞成怒,反而是一副劝导的模样。 但是一见到那里火光冲天,立刻便是瞪大了双眼,满是诧异。 “其他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吗?那可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刘铮已经给了足够多的耐心,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也再也装不下去了,所以此时自然不再跟他客气。 此言一出,这可着实让史礼纳,震惊万分。 “洒家也愿意跟随将军平定叛乱!” 众人满头皆是汗水。 他们知道看来这小子是活不下来的。 而刚刚还硬气的很的那群将领立刻便是更大的双眼。 而这时候的赵德芳才刚刚准备带人冲击吐蕃大营。 “说的没错,说的没错,是我等太过小肚鸡肠,太过小肚鸡肠!” 因为决定生死的权利永远都只能保持在他自己的手上。 不过他向来看不起宋人,所以视宋人奴隶出身的刘铮,为更低一级。 “你的话讲得很好,我也觉得很认同,但可惜你不应该讲,因为太过于不聪明的人实在是不应该留在这个世界上,而且你要是不喜欢我的做法,那我也只能够请你不要看了!” 那名斥候听了此话立刻就说:“报告大帅,报告各位将军,他们乱起来了,在营帐之中他们自杀自乱起来了,而且四处放火显然是内部发生了极大的矛盾,才会如此。” 而赵德芳最先明白过来他脸色为之一沉冷冷的说:“看来这是上天给予我们的机会,这一次不捡便宜都不行了。” 而他身旁的人连忙又来报:“将军,不好了,大宋国人来了!” 一时间接被吓破了胆,要是换了平常时他们早就怒而起之了。 “乱了乱起来了,很乱!” 他们的眉目之间满是骇然之感。 现在好像不站在他这边也不行了。 刘铮杀了人之后,便是一脸和善的转头看向了其余人。 随即只听他笑着说:“诸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话语之中满是冷寒! 刘铮哈哈大笑,看似好像一点都不在乎,随即便转头看向了其他人。 “刘将军为国,为军为民,是我等太过于小肚鸡肠,这才揣测了刘将军,还望刘将军海涵!” 那名赤猴气喘吁吁,脸上满是狼狈的痕迹,他惊悚的来到众人面前,迅速地拱手跪下。 刘铮满是伤疤的脸上流露出了忿怒之意,不过他很快就压制了下去。 刚刚顶撞刘铮的那人却仍然是不知死活,他非常生气的说:“我看你们都是被他吓破了胆子,你们的头脑,都是被他骗傻了吧!” “说的对,说的对!” 到了半夜的时候,行动一开始四处皆是火光冲天。 紧接着,众人迅速开始表态。 “你们才是造反的那一群人,现在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跟着我评判,要么就立刻被当做叛徒处死!” 随即只听他高声大喊:“你们给我听好了,征东将军帐下偏将史礼纳,发动叛乱,窝藏叛贼,企图控制大营,掌握大军,发动军变,天将军刘铮,奉旨平叛。” 但此人野心十分的巨大,向来是与史礼纳不合。 史礼纳如今也已经是慌张不已,领着自己的手下四处逃窜,在那驻地之中也依然是人见人打了。 而这股势力,正是向来就与史礼纳不对付的偏将军:刘铮。 不但如此,正是迅速派人冲击自己的死对头的营帐! 因为刘铮,出生非常的低微,所以此时他问出这问题,一众人等皆是留了几分心眼,目光中都流露出了浓浓的紧张之意。 那一名将领愣住了。 “愿跟随将军!” 他们皆是一副点头如捣蒜的模样,被武力威胁,如今想要反抗,也绝无这个可能了。 赵德芳立刻大声喊道:“所有人做足准备!” 不过仅仅只是半刻钟的时间,立刻就已经有了回应。 他们立刻就明白过来了,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番动乱,难道是他们的内部出了问题吗? 众人正如此的猜测,但赵德芳立刻便是下了决断。 刘铮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着实是令人心惊胆颤。 “派人去查看一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要清楚怎么回事!” 此番大营之中已然便是生变,他怎可能会放过此番机会。 因为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众人反应过来,他们迅速的派出了斥候前去查看。 而那名将领仍然在作死,完全没有一点点危机意识,反而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聪明之人。 不由得立刻大声说:“什么!” 一群吐蕃将军,已经是看清了形势,他们可不想死,尤其是在这样乱糟糟的情况,只有保住性命才是上策,所以众人皆是非常识趣。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惊。 这名老将乃是吐蕃军中资历十分之老的将领。 众人一听这话,脸色骤然一变。 刘铮将手底下的众人都召集了起来。 他们异口同声的大喊了起来,杀气冲冲,信心十足,此番必要将那群一国之人斩尽杀绝,叫他们领教一下大宋国人的力量。 但是现在他们才反应过来,从他们跨境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他们不会有机会了,因为在外全都是布置好了的人。 见他们一副十分紧张,却又不愿多说的模样,这可着实便是让刘铮,心中都有些着急了。 “诸位难道没有留意到军营之中的变化吗?恐怕诸位也是能够留意得到吧!” 赵德芳的头脑非常灵敏,迅速的抓住了其中的要素。 而这时候,吐蕃大营内,当史礼纳,正想着怎样待众人安全离开的时候,另一股势力正在大营之中波动。 其余将领皆是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这可着实让那名将领心惊胆颤,脸色骤变。 此言落下,众人顿时心惊胆颤,这一场阴谋恐怕是要死不少人! 而且,此事过后,恐怕死的人绝不单只仅仅只是史礼纳。 一名年轻的将领立刻起身。 刘铮此人,行事乖张暴戾,一般情况之下,谁敢顶撞他,便是没有好日子过,但今天他怎么好像换了个人一样,着实是古怪了。 他的话语中透出了一些怀疑。 猛然瞪大了双眼,那人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便是只见到一把刀已经戳了过来。 而且他们的心中都懊恼不已,怎么就那么蠢中了他的圈套呢。 “你别想着自己可以凭借这个时期做点什么事情,你别想了,谁都知道你野心如狼,不会给你机会的,我会立刻禀告大帅……” “怎么回事!” 紧接着他生气的说:“这位将军此言差矣,我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呢?着实荒谬!” 紧接着赵德芳震惊的勒住了马。 众人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而在背后作为支援的一群修士,也立刻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法器和符咒。 刘铮立刻上前就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只听一名中年将领说:“混蛋,你这家伙竟然敢……” 刘铮望着面前一群来不及提刀,就被他抓住的将领立刻就大声呵斥:“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 他们想要骂娘,但是面对刀剑加身的情况,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顶撞刘铮的那名将领顿时瞪大了双眼。 那人瞪大双眼。 他的脸上泛起了激动的神态,不由得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 “你……” 刘铮打量着众人的神色,他向来就是非常擅长察言观色,一看到众人这神态就知道,好像事情不太对劲。 刘铮非常得意的大笑了起来,迅速的拔出了刀。 众人心中如此一想,便也不由得骨头里都颤了起来。 大营之中他便对众人说:“诸位,想必都已意识到了,现在形式不对劲了吧?” 刘铮领着众人,在驻地之中,立刻砍杀起反对派来。 终于,很快便是听得一名老将说:“那又怎样?此事自有史礼纳将军去处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需要听上头的命令不就够了吗?” 那群将领,非常屈辱的瞪大了双眼。 众人心中皆有如此怀疑,可他们却不敢扣这个帽子,毕竟这个帽子扣下来可不是其他人随便就能承受得起。 刘铮哈哈大笑了一声,脸上满是笑意。 “怎么个乱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要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事,不是你的胡说八道!” 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了浓浓的震惊。 身旁的一众人等皆是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并没有立刻派人出去啊,可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的偷袭都还没发起,那边就已经乱了起来,而且显然是非常夸张的动乱。 “没错,我也愿意!” 十岁便待在军中,而且是底层出身。 而众将领也知道此番是一个大好时机,必须要动手了,本来正想着自己等人把他们冲乱,却没想到他们是先自己乱起来了,这可着实是让人激动啊。 他立刻问向了身旁的人。 众人听了此话,军事成色并不好看,他们都明白军中怕是出了大问题,但是谁也不敢轻易提。 但是此人的学习能力相当出众,不过仅仅数年时间,便是抓紧了机会,建功立业,脱离了奴籍。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叛徒,可是,军中的其他人哪会知晓? 一听这话,顿时众人为之胆寒,脸色骤然为之一变,而聪明的人立刻就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恐怕就连征东将军马里布,都要死! 那名将领直到死到临头才反应过来! 刘铮早已忍他许久! 众人心中虽是明白,但是现在也只能够跟随着错到底了。 他们被绑的像螃蟹一样,动弹不得,如今又要被一个叛贼所审问,他们自然是愤怒。 随即双眼冷冷的打量着刘铮。 他的话语已经非常的明显,说的非常的简单。 此人乃是大宋国出身,早年间因为其出身而当了奴隶,充在军中当做军奴。 他没有任何一点点犹豫,立刻派人直接冲向了大帅营。 史礼纳骑着马儿领着众人,拉开一条战线。 “你的嘴里放什么狗屁呢?你说这些话简直就是想谋反了是不是?” 再加上现在大帅不出来主持局面,那么如此一来,刘铮所喊的宣言便是有道理的,其余人根本不知情况,只能听从命令了。 “是!” 此言一出。 “有没有这个想法只有你自己才知道,我们大家自然是不知道的,而且你这家伙向来就是野心极大,大家都知道!” 他这话语已经很明显了,虽然造反的是他,虽然发动叛乱的是他,虽然股东骚乱的是他,但是决定权,这也是握在他的手上。 而在吐蕃大营中,乱的十分夸张,刘铮带领着人把军中的帅营都围住了! 刘铮只给了那些将领选择权,不给他们决定的权利。 这令众人心中颇为惊讶。 毕竟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这两个人,本就是一把连。 血液撒在了营帐之中。 他话语一出,立刻便是引得众人为之侧目。 刘铮自然知道这位老将军向来看不上自己,他的脸上便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来,随即缓缓的说:“我知道老将军看不上,我也明白老将军的想法,但是现在军中恐有大变,若是只等着他人作出决定,恐怕不太好吧?” 而另外一头,秦天早已在起火的大营外观察许久。 他早已算到了这一切,不过他并未出手引导,只因他知道这乱象必然会发生。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徒弟能否抓住这个机会了。(本章完) 第319章 魔已显现 赵德芳带人冲阵,四周火光冲天,气已撩乱,魔已乍现。 吐蕃大营中,再无任何人可以轻易的幸免。 四面八方,嚎哭之声不断而起! 一时之间,可谓是凄惨不断。 赵德芳带人冲入大营之中,他见此番,火光中挣扎的军士们,顿时心中生出些不忍之感。 随即只听他高声说:“若是能救助就将他们救助。” 众人听了此言,皆是点头。 随即他冷冷的说:“我现在没有心思跟你论证,也没有心思跟你扯这些事情,带我去见你们的人。” 便是将长枪对准了那人的咽喉。 “你胡说八道,胡言乱语!” 赵德芳哼了一声,并没有打算杀他的意思,而是笑了起来。 而听到了这道声音之后。 他话语一出,众人立刻便是听从其命令,集结起人来。 叮当的剧烈之声出现。 一声怒吼。 赵德芳立刻便是说:“放你娘的臭狗屁,谁讲的?” 一群修士的集结起来,赵德芳对众人凝重的说:“诸位,想必都已经发掘了这邪气之厚重,前所未见,恐怕将有大魔要出世,所以请诸位一定要做好准备,莫要掉以轻心,若不然的话,很有可能要在战斗之中丧命。” 史礼纳横枪冲来,其速度之快,令人心中震惊。 随即他站定了脚步,朝远处看去。 “可恶,你竟然敢如此折辱于我,太可恶了,太无耻了,快快赐我一死……” 他希望这座大营越乱越好! 他这才非常的兴奋。 赵德芳哈哈大笑起来。 他高声大喊道:“随我冲杀!” 赵德芳顿时怒上心头起。 吐蕃大营之中,一名将领立刻便是提枪冲来,气势汹汹,杀气腾腾,显然便是一副凶狠模样。 “可恶啊,可恶啊!” 面对这种硬骨头,赵德芳有许多种办法,可是现如今却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耗,他可不想在这些人的身上浪费时间。 只听他喃喃自语的笑着说:“这邪气的浓度可确实不低呀。” 顿时两人的长枪相互碰撞到了一起。 而那名将领顿时非常的困惑,只觉得疑惑不解,随即便是皱着眉头说:“为何不动手?现在我已经是你们的阶下之囚,何必如此折辱于我,现在动手吧,杀人吧,我知道你们这群人最擅长的,便是这么一回事了。” 那奇异的能量,令他不由得皱了眉头。 “刘铮!你这混账玩意儿!” 那正是史礼纳! 他的脸色骤然为之一变,双目之间流露出了浓浓的紧张之感。 叮当的轰隆声出现。 他非常激动的大喊了出来。 因为如此一来,他才有更多的机会,才能够让他乱中取利! “跟我上!” 二人的攻击相对一时之间激起了金石交鸣之声。 “你一心求死,可我偏偏就不愿意杀你!” “你说让我带你去就带你去吗?简直是可笑至极,别以为我这么没骨气,就像你们这一群宋狗一样!” 而那人则说:”我没有胡说,就是你们的阴谋,所以才导致我们此番乱象。” 眉头微微一皱,冷哼一声。 而正在与刘铮交战的史礼纳,一看到大营出事,他顿时就慌了起来,一个失手被一枪挑中了尖头子,砰的一声掉落在地,若不是因为他穿了铁甲,早就已经被一枪刺死了。 此话一出。 “糟了,根本就不是对手啊,我们快跑吧,自顾不暇了!” 赵德芳立刻便是有了思索,仅仅只是片刻中就得出了解决之法。 “若不是因为你们大宋之人,我们的大营又怎么会有如此的乱象,肯定是因为你们悄悄用了阴谋,所以才导致我们……” 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脸上泛起了兴奋之意,不由得相当的开心,充满了快意之感。 显然便是一副硬骨头的模样,着实是让人非常的无奈。 所以,不过仅仅只是数个回合,他便是一枪将那名将领挑下马来。 他们都不由得慌了起来,脸色都骤然一变。 正当他心里,盼望着越乱越好的时候,却很快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声音。 秦天心中诧异,倒是没想到这邪气的浓度竟如此之高,不过他倒是颇为感兴趣。 可是,刘铮为了自己的利益,早就不在乎其他的东西了。 只听赵德芳大声喊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而那名将领则说:“他虽是奴隶出身,可是……” 那名副将一番思索,立刻便是有了一点线索,紧接着张口就说:“大帅,我想起来了,那人不过只是仅仅一名叛逃的奴隶!” “愿为大帅死战!” 而紧接着,吐蕃军士们,都被吓得浑身颤抖,不敢抵抗,已经有人带头散去。 将缰绳一甩。 秦天已经在大营四周都布置下了特殊的符咒。 “给我死来!” 一种修士面面相觑,紧接着立刻便是做下了决定。 他全身杀气肃穆,气势汹汹,能量喷薄。 众人听了此话,顿时紧张了起来,脸色皆是骤然一变,双目间满满皆是惊悚之感。 随即便也与其交锋。 他话语中满是不爽之意。 但他的话根本无效,因为很快就被捆绑了起来,整个身体都被捆得像粽子一样扎实,的反抗和话语,根本毫无意义。 “大帅,说的没错了,死人屁用没有,还在这里嘴硬!” “那又怎么样?老子现在不单只控制了绝大多数的人,而且整座大营都在我的控制之下,你们早就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言了,真是废物!” 随即便是对身后的将领说:“把他给我捆绑起来,等到我们大胜之时再把他与其他人关押到一起,到时再处理!” 他那把银枪如同灵蛇出洞,瞬间喷发出了可怕的力量来。 赵德芳见他来势汹汹,心中略有惊讶之感。 “茅坑石头又臭又硬,砍了得了!” 他虽然给了许多后手给自己的徒弟,但心中仍有担忧,所以,便是在暗中相助。 他诧异的看到了一个人。 随即两人的武器相互交织到了一起,顿时碰撞出了激动而明亮的火花。 吐蕃国内,怎么会有人姓刘呢? 没错! 而听了此言。 按理来说,现在这小子已经被宣判为叛贼了,早已经没有人会跟随他排队,可他的身旁,如今却聚集着许多的人同时朝着刘铮等人冲了过来! 仅仅只是一会儿,便是被冲的阵型接散乱开来,毫无任何抵抗之力可言。 在相互对战期间,史礼纳立刻便是生气的怒骂:“你这该死的臭小子,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过紧接着他们立刻就想到如此之严重的祸乱,若是能够将其平定,也绝对是大功一件,对于天下而言,乃是大功一件。 而这时候。 他双目猩红带出了浓烈的愤怒之感,咬牙切齿的大嚎! 就在这时。 听了这话,刘铮哈哈大笑了起来,脸上泛起了得意之感,相当开心。 “集结所有人,先针对那大帅营动手!” 赵德芳等人也已经发现了,那邪气的飘散速度十分之快。 他哼了一声,满是不爽。 而那名将领冷冷的说:“宋狗,杀了我吧,既然我已经败在了你的手上,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动手吧,杀人吧,早知道你们就是那番弑杀无度之人了!” 这一声怒吼从远处传来,显然是针对他的。 赵德芳眉头一皱,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副将。 他那副样子着实是令人觉得可恨不已。 刘铮心中虽有意外,可是却也有所预料,毕竟自己虽然掌握了不少人,可是大营之中仍有忠心吐蕃之人! 听了此言。 听了此话。 众人都激动的喊了出来,便是立刻要对他动手。 他咬牙切齿,气愤异常,这家伙简直就是在胡说! 因为,四周皆是起火,四方皆是动荡,他们哪里还有心思顾忌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么多? 不过仅仅只是一会儿,吐蕃大营内,已经满是哀嚎,他们无力反抗,四处奔走,要么便是被抓住,要么便是如同蚂蚁一样四处乱窜,毫无任何意义。 刘铮早已留意到了这一点,他可没有什么忠心可言,所以此时看到这一切,他反倒是笑了起来。 赵德芳身旁的众将顿时便是相当的不爽,他们军事不由得皱了眉头,随即立刻就劝。 可正当,他布置妥当,刚要离开的时候,却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能量,已然便是出现。 “那我们该怎么办?” 而在那大营帅营之中,一股奇异的邪气,正散向四方而去。 赵德芳听了此话,顿时反应了过来,紧接着他便是冷笑着说:“你们竟然相信一名奴隶?” 随即赵德芳深吸一口气,命人立刻将枪取来。 “大帅,留着此人也是无甚鸟用,倒不如砍了得了,又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救命啊,我们根本挡不住啊,完蛋了完蛋了!” 他话说着。 “糟了糟了!” 可这话才刚说。 他轻咳了一声,紧接着便是隐去身形藏于乱象之中。 而紧接着,赵德芳再度带领众人四处冲阵,不过仅仅只是一会儿,便把那群乌合之众冲的根本毫无抵抗之力,他们根本没有任何一点点抵抗的能耐。 他眉头一皱哼了一声,随即张口就说:“手下败将,为何还要张口污蔑他人,着实无耻!” 赵德芳见众人心可用,便是放下心来。 这可谓是相当的厉害。 可那名将领听了这话,顿时面色如土,脸上满是震惊之意。 “切,不过这么点人怕个屁呀!” 那名将领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他的目标直指赵德芳。 那名将领一愣,紧接着冷冷的说:“我们刘铮将军。” 众人听了此话,顿时反应了过来。 刘铮被吓了一跳,脸上多了几分错愕和意外,立刻转头看了过去。 赵德芳却摆了摆手,让众人冷静下来,并没有打算立刻动手的意思。 就在这时,许多的吐蕃军士,见这番情况,连忙回防大帅营帐。 不过赵德芳不单只只是修士,拳脚功夫和马上功夫,却也是全然不差。 “这下子完了!” 这符咒若是没有修为之人,是轻易看不穿的。 “大胆!” 众人听了此话,顿时心里一惊。 他一脸的不屑。 不过,接下来可不像他们想的如此简单了。 只听他立刻对身旁的众人说:“糟了,那邪魔的气息已经散出来了。” 但是那人却硬气的很,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屑之感,显然便是相当的不爽。 他一声怒吼,也立刻拍马冲了上去。 两人横马相对,一时之间打得非常激烈,而其余人也无法立刻就参与到其中,他们纷纷交战到了一起。 听了此话。 但紧接着。 史礼纳哇呀呀一声怒吼了出来。 两方人马本应该结合到一起驱逐敌人,可如今他们却为了利益而相互厮打,到了一起简直便是一种耻辱。 可是面对赵德芳等人的冲击,却根本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只能硬顶上去。 刘铮武艺也不差,而且向来以自己的武力值为傲。 赵德芳翻了个白眼,紧接着便是对他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在这里耗,所以你识相一点的话就听我的,若不然……” “好了,你既然都相信他了,那我也无话可说。” 那人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全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眼里,反而是一副畅快的模样,只听他非常激动的说:“畅快畅快,有种你就在这里杀了我吧,反正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信息,倒不如一剑杀了我,痛快至极。” 赵德芳不由得一愣,脸上多了几分诧异之感,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一猜就猜得到,应该是一名投降的宋将。 他手中银枪顿时喷发出强大的力道,同时只见他一手拿着符咒,一手拿着银枪,立刻向前方冲。 他将那名将领挑下马,随即长枪直指着那名将领的咽喉,冷冷的盯着他说:“好大的狗胆,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与我一战!” 这可着实让赵德芳心中颇不是滋味。 众人都激动的大喊了起来,往四面散了出去,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但赵德芳所带来的人,都是勇猛非常,寻常之人,根本挡不住他们的攻势,也根本毫无办法可言。 刘铮也没管那么多,他脸上泛起了笑意,立刻便是驾马转头就走。 “走!” 一声令下便是带走了许多的人。(本章完) 第320章 封魔之战 刘铮把许多部下带走一时间使得大营之中,兵力再度骤减。 兵力一减,对史礼纳来说,应当是好事才对,可是其实却并非是好事,而是一件坏事! 没错,刘铮将人带走之后,史礼纳的可用之人就变得更少了 史礼纳见他们远遁而去,却也毫无办法可言,只得恨恨的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地紧握住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气愤的说:“可恶!” 他狠狠的说出了这句话。 不过紧接着现在还是要最先处理最重要的事情。 他转头看向了那已经冒出了浓烈邪气的大营。 “快去支援大帅!” 这道声音落下,众人迅速反应了过来,便是要调转马头跟随而去。 众人一声大吼,立刻迸发出了强劲的力量。 他话如此说着,便是眉头微微一皱,又看向了远处的天像。 但紧接着更令人感到绝望,而恐怖的事情发生。 在大帅营中,被邪气所劈中的史礼纳,已然是陷入到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之中,身体完全一副动弹不得的模样,身躯颤抖不已。 看来想要完结此事,似乎并未如此简单。 “你们输了,已经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了,如果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也只会害了你自己,你应当明白!” 但一见到那一头,可谓是邪气冲天,众人顿时就犹豫了起来,脸上泛起了紧张之意,一下子便是都踌蹰而不前。 这便是秦天早已在此处布置好的阵法! 史礼纳却早已狂乱,脸上充满了不甘之感,立刻就咬牙切齿的说:“少用你那一套蛊惑他人的话语来与我对话,我绝不相信你的言语,就算到我最后一人给我也绝不投降于你们!” “说的对啊,将军,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留得长命在,不怕没柴烧!” 他大声喊着。 高高举着手,他嘴里高声大喊:“我是投降的,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不过想来应该是吐蕃那里的力量,受到了邪气的污染,所以才会如此。 可是他还来不及与宋君动手,身后却传来了狂乱的风声。 随即只见他将银枪狠狠的端了起来。 一群宋军顿时反应了过来,他们并没有动手杀人,而是命人将那已经已经全然吓破了胆,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士兵收拢。 他的心态已然完全崩溃,早就不管那么多了,径直将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 见了这情况。 “要不我们还是投降吧,我好害怕!” 此时一众士兵被吓得浑身发颤,脸上满是恐惧之意,已然便是失去了战意! “怎么办啊?我还不想死在这里啊,我还想活着回家呢,可现在好像好像我们都回不去了是吧?” “说的没错,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为什么要做啊!” 一群士兵眼中含泪,不过已经有人立刻将武器甩开,同时朝着宋军的方向立刻冲了过去。 不过,这一切也不重要了,因为现在那玩意儿可谓是鞭长莫及。 那流动之光在指尖弹动。 只听他一边指挥,一边念起了咒语。 而正这时候。 赵德芳双手之上出现了一阵又一阵流动的光芒。 他们迅速往后而退下,史礼纳却不知其中的缘由,所以那股强大的邪气径直轰在了他的身上。 听了这话之后。 他们同时给予了回应。 这可着实便是让史礼纳,更加的愤怒,他本就是以忠心为傲的人。 “可恶,我想回家!” 在那吐蕃方向,一阵又一阵奇异的能量正慢慢的缓缓飘来。 不过仅仅只是几刻种的时间,防线全面崩溃,根本就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众人见到投降真的会有机会活下去,他们自然便不再坚守任何的东西,极速的开始冲向宋军的阵营。 一名士兵手上紧握着长枪,浑身都在颤抖,现在他能够依靠的只有手中的那把枪,可是也明白,手中的枪其实也不一定是那么的可靠。 好恐怖!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心里想,却只见那一阵巨大的妖风越刮越大。 同时随即只听他大声喊道:“给我撤退!” “将军那边邪气冲天,明显便是并非我们能够救得了的……” “你哭个屁呀!” 也不顾众人的劝阻,带着手底下仅有的那点人立刻便是奔赴那已经充满着战气的大帅营! 可他身旁的人却已经是不争气的越来越少,没有人会再接着坚持下去,打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 众人都苦苦的劝了起来。 而此时的大帅营,纷乱不已,不单只是充满着杀气和砍杀之声,还有一道又一道凄厉的喊叫,不断的从其中传来,显然便是相当的不对劲。 原来,师父早已经料到了。 史礼纳咬牙切齿的瞪大了双眼,若是换了别的将领,他肯定能够听从众人的意见,但是这一位不一样。 而他身旁的同僚也都是颤抖的,深吸了一口气,浑身抖动个不停。 “将军!” 而见众人踌躇而不前,这可着实便是让史礼纳,生出了愤怒之感,不由得紧皱住了眉头,满是不爽的说:“你们这是作甚!” 赵德芳发现了不对劲,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符咒,全部都是秦天所赐! 秦天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只觉得相当的满意,自己的这位徒弟可算是发挥了些作用,不需要自己出手了,本来限制就颇多,自己若是出手还要顾及更多的东西,倒不如培养出一个更加有用的人。 他接受不了背叛,就算知道接着打下去也只是会输,接着打下去也是毫无结果,毫无意义,但他也绝对不能接受背叛,容忍不了叛徒。 赵德芳不由得自觉,师父真是神机妙算,连这些东西都已经完全算到了! 他迅速指挥起了众人。 他的咒语从嘴里吐出,同时那五道不同的气息在身上冒了出来。 那似乎是一种特殊的能量,虽有邪恶之气,但是却蕴含着一股莫名的信愿之力。 所谓信愿之力,乃是信众,相信而形成的力量,这种力量一般只有真正的神明和受人供奉的英雄才能拥有。 强大的邪气轰在他的身上,致使他的身躯顿时遭到雷击一般动弹不得。 话说着他便是落了汗水。 史礼纳咬牙切齿的瞪大了双眼,气愤的说:“你们都忘记了大帅的恩情了吗?怎么能如此说,怎么能如此的忘恩负义,简直便是无耻之辈!” 他的双眼中满是赤红色,令人看了都觉得害怕。 那凄厉而又恐怖的叫声令他们浑身发颤。 负责拱卫这座大营的一众士兵也已经是被吓得瑟瑟发抖,但是前有敌军后有怨灵,他们现在进退不得啊。 一阵又一阵强大的能量沟通天地,使得整片大地都颤动了起来。 就算那东西凶残异常,可如今也暂时危害不到此,若是他真的要强横跨区而来,那自己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对付得了他。 “这有什么好打的,根本就打不赢,根本就没有赢的机会……这种没有意义的战斗,我才不要接着打下去呢!” 这可着实,让他身旁的众人都惊了,怎么回事? 那巨量的邪气使得其身顿时噼里啪啦的炸出了声音。 为何会如此! 他们的将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让他们心中充满了不解和困惑,这究竟是怎么了。 才刚刚悚然,回头看去却只见整座大帅营直接被卷翻了。 所以他绝不愿意背叛,也绝不愿意就此离开他,要力挽狂澜。 拿出那份锦囊一掏出其中的纸条便是立刻了然发生了什么。 他身旁的修士将领立刻反应了过来,都立刻激动的点了点头,脸上多了几分凝重之意。 话才刚说。 “就算是大帅得知此事,也必然不会怪罪于您的,不如我们先逃命。去吧,敌军来的太过凶猛,而且大营之中仍有叛乱,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拯救的法子!” 他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话,紧握住了拳头。 而本来那群士兵就失去了战意,一听到了这劝降的话语,顿时便是动摇了起来,一个个的都准备放下武器。 史礼纳奴隶出身,马里布对于他而言跟父亲也没什么两样了,如今父亲遇险,而自己却要远遁高飞,这样的事情他着实是做不出来,也不可能愿意这样做。 便是只听得其中一名部下连忙解释:“将军你看那一头真是古怪,非常邪气冲天,凭我们的前去恐怕救不了人吧,说不定还得把自己搭里边,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 心里如此一想,他便是不再犹豫,连忙掏出了师尊所给的另一份锦囊。 可是身后凄厉的叫声,让他们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他们想要骗骗自己都做不到。 此言一出,众人迅速反应了过来,他们早已有了准备,自然便是不再停留。 “对啊,对啊!” 可是那吐蕃国方向,所飞来的力量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古怪,虽然充满着邪气,但是却又有着信愿之力,这可着实让人不解。 其余人都害怕的往旁边躲闪而去。 “是!” 他的话才刚骂到这里,却立刻只听得一名已经跑到宋军阵营的士兵回头就骂:“你要守你就自己守吧,那大帅营里全是鬼怪的声音,我才不要守着一个鬼怪呢,那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们没有胜利的机会了,我们输定了,我才不要送死呢。” 那夸张而又凶猛的狂乱的风声,令他立刻悚然,回头看去。 “是!” 赵德芳在远处观看,顿时皱了眉头,正当他想接着观察知识,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儿! 此时,才刚刚赶到这里的史礼纳,顿时气愤不已,看到大营即将被占领,他顿时更加的愤怒,咬牙切齿的说:“可恶,你们这群软弱的无用的废物,竟然向对方投降,你们怎么对得住大帅对你们的栽培……” “天地玄宗,正气本根,神光一照,万鬼超生,万邪不复!” “放下武器,立刻投降,你们还能有活命的机会,要不然的话一旦被怨灵缠身,你们便再无活命的机会了!” “都只是你们的借口而已,一群无用的软弱之徒,软弱的废物!” 他怒骂出声。 “你说什么!” 那些凄厉的喊叫之声如同道道恶鬼,亦或者说就是恶鬼和怨灵的声音。 这阵恐怖的妖风令史礼纳,惊骇的瞪大了双眼,他立刻就想到了大帅当时的诡异模样,他便是不由得满头冷汗。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一名已经年逾四十的中年人,颤抖着,立刻教训起了众人。 果然! 他们身上所携带的符咒顿时翻飞了起来。 赵德芳顿时欣喜一场,果然如师父所说! 只听他嘴里高声大喊道:“诸位要坚持住了。” 赵德芳见他那副坚定的样子,便也是觉得颇为可惜,虽然是个忠诚的家伙,但是这样的愚忠并不存在意义。 史礼纳深吸了一口气,怒上心头来,火从心头起。 “是啊,将军我们不过也只是凡人而已!” 他话说着便是迅速提枪要杀来。 这道声音乃是赵德芳所落! 他也不想让那些怨灵多造杀孽,所以这才便是劝起来撩。 “立刻做好准备,那邪祟之物的第二轮冲击要来了!” 那整座大帅营不知为何,被撕裂了开来,大帅营所立着的那一片土地也都被撕扯了开来。 秦:“如此一来,便能将这厚重的邪物封锁于此,也算是完成使命。” 他的眼泪飙了下去。 这也是秦天给赵德芳的礼物也是给他的试炼。 “不行就此远遁而去,那我等岂不成了叛贼,岂不成了那无胆的匪类!” 天空之上的雷云也变成了金色。 众人听闻此言,顿时大喜过望。 而正在这危急的时刻,紧接着便听到了一道声音传来。 他的精神似乎已经完全涣散,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人样。 师父所给的那一份锦囊之中,似乎提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师尊早已料到了吗! 一众将领,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起来,他们的脸上都充满了急切之感,立刻就劝着说:“将军,现在我们又不是能够挽大厦之将倾的人。” 史礼纳浑身颤抖着,立刻发出了巨大的怒吼之声,那声量之大,使得四方都震动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身上燃烧而起。 邪恶的黑色雷霆暴动而出。(本章完) 第321章 信愿之力 暴动的雷霆,激荡出万千怨灵哭喊的声音。 那夸张的声音使人心惊胆颤,叫人头皮发麻。 一时之间,一众人等都被惊吓住了! 修士们都是吓得往后一退,一时间,就连法力的输出都变得有些许波动。 那夸张的邪气暴动,使得众人皆吓得浑身一颤。 好惊人的邪气,好恐怖的力量,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赵德芳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微微一变,双目间已然多了几分凝重之感,经过一番思索之后,便是立刻对众人说:“改换阵法!”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们同时一声低吼。 一股强烈而奇异的能量再度从身上喷发了出来,而奋发在他们手上的那些符咒也被迅速的运转了起来。 师父给自己的符咒自己已经全部都用出来了呀,可为什么是这样子?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不对呀,绝不可能啊! 颓势既然已经出现,那邪气自然是以无法再挽大厦之将倾! 邪气被大地吞入,其中整片大地也出现了阵阵颤动之感。 “难道那是……金莲生大师!” 飞出去的两把金色流光利刃,立刻就切开了溢出来的邪气。 伴随着惨叫,他整个躯体都化作了一道奇异的黑色农业,融入到了大地之中,又被那恐怖的邪气之力给吸收了。 秦天嘴角勾勒出了淡淡的笑意,立刻便是反应了。过来那家伙恐怕还是忍不住了,既是如此,那自己就应当会他一会了。 那些符咒在他掌心之中化作一道又一道奇异的流光。 “好大的胆,竟然敢对我的弟子出手,还真是不知死活呀!” 本来有所放松的姿态,立刻为之一变,他悚然站直身体! 随即震惊的看着前方! 他们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刚才所站立的地方。 赵德芳心中如此想着,便是泛起了一丝丝的不解。 一群人恢复了士气之后,缓缓向前压去。 那些邪气,被寸寸斩开,竟然没有任何一点点反抗之力,着实是令人心中满是诧异。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反应了过来,他们同时施展法力。 激荡的法力乃是众人的心愿所致! 那激荡的法力,扭转了天空之上的颓势,也使得大地开始缓缓地张开,就好像是一头巨兽张开了巨嘴。 这是怎么回事? 秦天没料到这一点,脸上便流露出了几分不解之感,眉头微微一皱,便是思索了起来。不应该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的心里如此想着,便是迅速的发动自己的感知能力,开始感知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这也不过仅仅只是持续了片刻,就被厚重的大地强行给压制住了,使得其根本无法再有妄动。 一名修饰的手被邪气所刺伤之后,瞬间出现了夸张的感染,整个手开始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开始震动起来,紧接着蔓延到了身躯。 可正当他自以为已经赢了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道很夸张的恐怖爆吼! 巨大的吼叫,立刻便是响彻天地! 那些裂纹之中溢出恐怖的金色光芒。 仅在一刹那之间,便使得四方颤动了起来。这声巨大的爆吼,把赵德芳立刻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这话语从嘴里吐出,他一掌拍向了大地轰的一声,声音喷发。 修士们被吓得往后而战,迅速的稳住了身形! 就算是如此,也有人已经被力量所刺伤。 可就算是如此,他的邪气却仍然没有就此被压制住,反而是在压制之下不断的逃窜出来,这着实是使人恼怒,使人不爽。 想必那幕后的黑手应当便是吐蕃国的强者了! 那黑色的邪气形成了一道又一道恐怖的黑色荆棘,发出了阵阵嘶吼的声音,如同是一头野兽正在发出怒火。 赵德芳不明所以心中顿时骇然,你自己已经安排好了,可怎么会这样子? 随即只听他立刻发了命令。 那流光落到了战场之上,轰雷之声落下,那已经被封印到大地之下的邪气再度被引导了出来! 那些符咒化作道道金色流光喷溅而出!一时间,那些邪气皆是被压制了起来。 一声怒吼从嘴里吐出,紧接着,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那锦囊妙计。 因为现如今史礼纳的姿态实在是太恐怖了,看着就好像是有骨头架子撑起来的腐烂血肉而已,这番模样,哪能使人不惊,哪能使人不拍? 史礼纳虽然被力量压制着,但是,他的身体却缓缓的向前方走。 他万万没有想到,仍有力量从远处来支持。 被扔上高空的符咒,发出阵阵奇异的光芒,轰轰的声音出现。 正当他思索对策之时,却听得一道声音传来。 一时之间正气的光芒冲上天空而去,噼里啪啦的雷霆之声竟是不绝于耳,使人心惊。 “不许退给我守住防线!” 因为那些邪气化作黑色的尖刺,立刻朝着众人刺了过来。 那大地张开,吞入邪气,史礼纳的身体也开始渐渐的被吞没进入到了大地之内,他的力量也开始迅速的减弱,慢慢的出现了无法挽回的颓势! 不过使得众人更加惊讶的是,不单只只是恶兽的怒吼传来,其中更是夹杂着佛颂之音。 那声音好像是火山爆发一样,强烈的力量轰向四方,同时大地之上出现道道奇异的裂纹。 突然才反应过来,刚刚的自己似乎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似乎都不像是自己的选择了。 他们运转起更加强大的力量! 强烈的力量如流星坠地一般,史礼纳那已经完全腐朽的身躯瞬间被压在了大地上,根本无法起身,但他的骨头和已经腐烂的血肉却终究没有散去,而是牢牢的吸附在大地之上。 而紧接着便很快有人将那道佛光认了出来。 他的嘶吼被强行压制,没有任何的意义。 “没错,怎么能像这家伙妥协呢,决不能就此而后退!” 两把金色的流光利刃,在他的剑指之下,只在刹那之间,就飞了出去。 他心里越想,越发觉得其中肯定有所古怪,所以此时他强行逼自己冷静了下来! 众人受到那金色流光的影响,一时间便是镇定了下来! 恢复了勇气的众人面面相觑,紧接着便是立刻只见他们做出了决断。 赵德芳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这东西竟如此的难缠,着实是令人讨厌的很,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也必须要将这样的邪气全然压制于弟弟,令他无法再出来作恶! 只听赵德芳高声大喊道:“所有人随我一起用力。” 可秦天,确实是漏算了! 很快的,那头的赵德芳立刻便是听到了那千里传音。 秦天立刻便是有了一个预想,难道那人要亲自来到战场之上吗?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实在太古怪了!” 而他的身躯也瞬间就被扭曲! 那被拉入大地之底的邪气,竟然从裂缝之中散了出来。 不过,赵德芳自然是知道这一点! 只见他,再度掏出了许多的符咒。 虽然你得知了真相和得到了师父的指导,可他如今仍然是压力山大,只因他面对的对手实在是强大的很。 他们一个个的都是面面相觑,不由得腿肚子打颤! 宋军见了他这副模样,心头也是为之骇然。 赵德芳心中暗自藏着担忧之感,不过如今他也不动声色,不叫众人看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心里越想越发觉得古怪,不过,他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一时间他们都是往后撤退,不过正在他们军心散乱之时,却立刻只听到了一道声音传来。 只听他喃喃自语道:“真是恐怖的东西,竟然能把人利用到这样的地步,着实是太令人震惊了。” 不过,要想将其彻底的封印,还是相当的困难的! 赵德芳双手掐着剑诀,他再度掏出了两张符咒猛然扔上了高空。 秦天也很好奇他究竟有着怎样的力量! 信愿之力啊,那种东西自己可没有与其对战过呀,真是好奇他能做到怎样的地步。 果然! “我的手!” 被引导出来的邪气,与那飞速落下的信愿之力,彻底结合到一起,一头恐怖的恶兽怒吼之声出现。 直到充满着威严的夸张的声音落下,紧接着一股奇异的能量飘于战场之上! 滋拉拉的金色光芒不断的流转出来,使人心惊胆颤。 “不过区区邪祟,你已经没有资格再留在人世间了!” “不许慌乱,不许恐惧!” 赵德芳面色沉凝,刚刚众人之所以会如此的恐惧,那便是因为那些邪气的影响,所以才会如此。 那一群修士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本来就沉浸于已经赢了的想法之中,但紧接着便是一股恐怖的力量猛然扑来。 可他才刚刚想到这里,便立刻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力量踏临战场之上。 那些邪气会影响他人的心智,使得他们陷入到无尽的恐惧之中,所以众人才会想要逃跑! “这也太恐怖了吧,他究竟是什么东西啊?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这样子!” 众人齐声大喝起来。 竟然没有任何一点反抗的能力吗,着实是不应该啊。 刚刚已经陷入到狂乱的众人都不由得愣住了,怎么回事? 这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他的身躯一样,这实在是叫人太过于惊骇。 知道如洪钟大吕一般的夸张声音立刻传来,使得众人不由得为之一顿。 众人都惊慌的喊了出来。 而他手底下的一群修士如今则是相当的开心,因为那些散出来的邪气被悉数切开来。 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将那些东西彻底撕成碎片了。 众人心中骇然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其中怎么会有神圣的佛颂之音? 秦天却已经知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并未打算立刻出手,毕竟这种等级还不值得他出手,只是颇有意思而已。 可如今正恰恰好是世间最为纯净的信愿之力,加持了邪气的力量, “诸位不可放松心境,绝不允许被那些力量所入侵!” 一刹那之间,那两道符咒,立刻便是化作了两把利刃。 史礼纳的身体咔嚓咔嚓的不断的作响,似乎要被什么东西彻底的压碎一样。 他立刻便是双手掐了个法决,同时开始千里传音。 流光在掌心之间缓缓的聚集到了一起。 他的脸上泛起了笑意,颇为激动的深深的紧握住了拳头。 但他才刚刚一发动,便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并非是自己误判了,而是因为,那股邪气便是由信愿之力,所组成的! 而如今见邪气,在战场之上已经吃瘪,所以才有庞大的信愿之力,前来支援! 可究竟是什么人在利用呢? 秦天心中如此想着,便见一道邪恶的流光,从远处飞速而落! “必须将这些邪气压制,不能就此而后退!” 赵德芳冷哼了一声,沉吟了一会儿,深深吸入了一口气,双手猛然再度对拍在了一起,立刻瞪大了双眼。 就在这时,史礼纳的身躯僵硬的转了过来,他猛的张大了嘴巴,眼睛里面满是狂乱和疯癫,令人见了只觉头皮发麻。 那五行法阵,激荡出一股流光溢彩,自空中猛然砸了下去。 打开一看,顿时了然其中的意思,不过心中却忐忑不已,难道师父,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吗?那也不应该啊,那应当早就告诉自己了才对啊,可为什么会这样子? 这一切难道已经超出了师父的预算? 但是,师父他老人家,神通广大怎么可能会漏算其中的事情呢?不应该啊! 这是谁的声音? 而赵德芳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这东西终于是被压制住了! 这一场仗终究是自己胜利了,赢了。 而且这股力量竟然是传说之中信愿之力! 按理来说,这样的力量,绝不可能出现在这祸害人世间的邪恶力量之中。 “不能后退!” “不对啊,他难道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他立刻了然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是这样。吗?怪不得被自己用力量强行压制住的邪恶之气,竟然能卷土重来。 金光冲上天空,形成一道巨大的五行法阵。 云层之中,已有光芒显现! 金色的佛光竟然在此时突兀的飘忽于云层之上。 这其中有宋军的恐惧也有吐蕃大军的迷茫。 “真的是他吗?那可是吐蕃国佛宗神子,金莲生大师啊,他怎么会……” “这怎么可能,就连他也……也参与到战争之中吗?” (本章完) 第322章 神子参战 金莲生大师乃吐蕃国最为尊崇的佛子,神子,地位极高,其修为极高,势力极强,不过,此人向来极少露面,极为低调,也很少会参与战斗! 可如今他竟然亲自来到这战场之上,这究竟是为什么? 众人心中不明所以,一时间都冒出了忐忑之感。 赵德芳心下多了几分惊诧之意,神情微微凝重。 不过紧接着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金莲生大师恐怕并没有传说之中的那么简单。 心里如此一想,他便立刻吩咐众人! “所有人做好战斗的准备,不要被趁虚而入!” 此话一出,他身旁的众人顿时都愣了,脸上流露出了几分诧异之感,不由得吓了一惊。 “啊,大帅,可是那金莲生大师怎么会对我们动手呢?那可是……” 只听赵德芳高声骂道:“妖言惑众的东西,什么狗屁真佛,我看你,不过只是假借佛明行,妖魔邪祟之事,着实可恶。” “没错,拼了!” 金莲生大师见了此状更为气愤,怒火上心头。 随即便是大声喝道:“简直是放你的狗屁,在这里蛊惑人心,老子先灭了你再说。” 赵德芳神情凝重,目光中略有杀气流转,随即便是冷冷的看向了众人。 赵德芳哈哈大笑了一声,紧接着便是说:“连佛祖你都敢冒充,着实是无耻至极,不过若佛祖真是如你这般无耻下流,那也没什么好拜的了!” 赵德芳心知,这金莲生大师的能耐确实大的可怕,心头也为之凛然,不过他手底下的一群修士,因为他的提醒,倒没有受到极大的影响。 这瞬间中两道力量相互对撞,赵德芳猛然往后一退。 他震惊的看着朝自己缓缓靠来的众人,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紧接着惶恐地说:“不行,你们不能杀我,你们怎么能杀我,我可是佛祖,我可是真神,你们竟然敢对我不敬你们,你们你们疯了吗?” 因为赵德芳这阵法有着驱除邪魅之力。 而此时,修士们也被其力量所感染,被其意志所带动。 他这番话语落下,但手上却是雷霆手段。 只听赵德芳说:“你还真以为自己无敌于天下了吗?你还真以为自己有这个能耐了吗?” 他一副无比慈悲的模样,令人看了便是生出了不爽。 他的话语唱出来的时候,具有一种吉祥的蛊惑人心的气息,使人不由得,心神皆颤。 他咬牙切齿的瞪大了双眼。 一刹那间便是将面前侵蚀而来的大片佛光给打碎了。 他的身体都不由得微微为之一颤。 那些金色的符咒也是师父赐下! 如今拿来对付这个邪魔,却也刚好是用上了。 “真是冥顽不灵,如此,只能够将你们通通都超度了!” 金莲生大师的本体是一名光头男僧人,他一身华丽的金色僧袍,可如今却是满目的惊慌,他再也没有任何嚣张的气焰,反而是非常的恐惧。 他气势磅礴,冷冷的说:“若我现在后退了,那又算什么?” 而见了此状,听了此言,赵德芳怒火更盛,他非但不想投降,反而是一定要将这家伙拿下。 但是赵德芳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撤退呢? 随即赵德芳冷冷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一手向天一手向地。 一时之间都表露了决心。 只听他接着说:“如今面对困难,绝不可以轻易的就此而退,我等必须要将其正面击退。” 他一声怒吼之下,气势汹涌。 他神情凝重的望着乘着金色云彩缓缓而来的金莲生大师,他双手之上的发觉未曾有任何一点点放松。 紧接着只听得那金莲生大师接着说:“诸位刀兵一起,着实是不该啊!” 这瞬间便是引得四周再度动荡了起来,那极为激烈且夸张的声音,便是其怒火的体现。 他夸张的唱着佛号,浑身放着和煦的光芒。 这副模样倒使得此地不像是战场了,好似是到了佛堂之中那样。 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金莲生大师则是一副可惜可叹的模样,他摇着头说:“太可惜了,太愚昧了,为何不肯归顺呢?为何不肯敬拜我佛呢!” 不过,赵德芳立刻便是一声大吼:“不许跪,他不是什么狗屁佛祖,不过只是冒充佛祖的妖魔鬼怪而已,给我停下来。” 那些信徒皆是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喊叫的声音,随即便是立刻冲向了赵德芳等人。 他的话才刚落到这里,便是要引动更加强劲的力量,赵德芳毫不相让。 那古慈祥的光芒,使得一众修士都不由得浑身发颤,甚至有人,已经要一下子跪下去了。 那佛身爆裂之后,一道人影自其中落到了地上。 “是不是您已经……” 而见此状。 金光大放,佛光灿烂,一时之间好似真佛降临,战场之上再无杀气,反倒是阵阵佛光汹涌。 一刹那之间便是猛然一击轰了出去。 冲过来的那群信徒才刚刚进入到了他的法阵范围之内,不过仅仅只是一会儿,便是无法再动弹。 “好,我们愿意与大帅您同生共死!”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的砸落下去。 轰鸣的天雷之声,当场便是击了下去。 哗啦啦的,一下子跪了一大片。 一个巨大的阵法再度便是出现在了战场之上,虽然有许多的人都已被影响,可他们却仍在坚持。 赵德芳哼了一声,心中知晓,不能让他计策得逞,若不然的话,他肯定会蛊惑更多的人,肯定会祸害更多无辜的人。 那化作佛祖模样的金莲生大师,见了此状更为气恼。 而他身旁的几名修士立刻便是浑身发颤。 他怒火迸发而出瞬间,便是朝着面前那汹涌的佛光轰出一击。 话说至此,那一双佛掌立刻相碰到了一起,激荡出了天雷之声。 轰雷声便是猛然攻向了赵德芳等人。 他非常惶恐地往后倒退着。 而此时,金莲生大师的目光中更有怒气喷涌。 “简直是放狗屁,什么狗屁的崇拜,不过是你们,以武力胁迫,以言语迷惑罢了,简直是无耻!” 他们脑海中的想法便是金莲生大师是无比慈悲的,不会对他们动手的。 “世间妖魔诸多,使得世人误入迷途,多造恶孽杀猎,着实可怜,可惜,可叹!” 他一副慈悲为怀的模样,好像自己是悲天悯人的佛祖一般,身上还有着一股子慈祥的光芒散发出来。 紧接着便是将那些神雷都挡了下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住了。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这番修为的人也会中招。 “阿弥陀佛,世人皆苦,放下刀兵,方成正果!” 他的双眼中满是赤红的杀气,一刹那间便有力量喷发。 “对呀,大帅他怎么会……” 众人都焦急不已,一时间皆是想要立刻撤退。 一声怒吼落下,顿时气势汹汹,昂然勃发出强劲的力量来。 只听赵德芳嘴里立刻念动了咒语。 一时间神魂都好像被立刻夺走了一般,简直是恐怖至极。 而金莲生大师见那一群修士竟然没有人像自己下跪,顿时生出了恼怒之感,不过却仍然是一副佛祖慈悲的模样。 而那群修士也心有余悸,这当真是好强的威能啊。 赵德芳额头上,冒出了汗。 “大帅,既然您都无所畏惧了,那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拼了!” 而赵德芳见他来势汹汹,却也浑然不惧身上的气势勃发而出。 “诸位,随我动手!” 秦天在远处观望这一切,也自然感知到了金莲生大师的手段,他满是诧异的眨了眨眼,摸了摸下巴,随即便是惊奇的说:“还真是好利害的手段,连我都差点没有察觉到,果真是有点能耐啊。” 他言语一落,迅速的组织起了众人。 但是赵德芳却以金色的符咒化作道道剑刃喷发而去。 那些光芒牵引了被蛊惑的许多信徒。 他的眉心之间绽放出大量的光芒。 只听他哇呀呀一声怒吼。 他杀气腾腾,气势汹涌。 众人悚然一惊,突然间便是呆住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修为不低,早就被刚才那一击给轰烂了。 他一声大吼之下,顿时怒火迸发之间杀气奔腾而出。 紧接着,便听得那身旁的一群修士说:“大帅您没事吧?这老家伙实在是太厉害了,要不然我们先撤了吧,要不然的话肯定会被他……” 跪下去的不单只是对金莲生大师无比憧憬且崇拜的吐蕃大军,还有宋国大军,因为其神通威能实在是太过于强悍,影响力也实在是太强了。 “可恶你……” 这也就罢了,挡下神雷之后,剑刃更是直指而去,不过刹那之间便是直逼那化作佛祖模样的金莲生大师。 赵德芳听了他的言语,顿时气上心头而来,怒火勃发而出,这人实在是太可恶了,耀无言惑众。 轰隆雷声剧烈的爆炸传来,随着剑刃的不断攻击,金莲生大师的佛身终于坚持不住了,一下子便是爆裂了开来。 这种给他人的脑海中种下印象的法子,简直是太过于惊人了。 “可恶啊,可恶,你们这些家伙竟敢冒犯佛祖,冒犯神明着实是太过于大胆了,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让你们再也没有冒犯神明的能力!” 金莲生大师双手合十嘴中称诵佛号。 只见他掌心中释放出金色的雷霆。 同时他飞速扔出了许多的金色符咒。 他的掌心中迸发出来的力量,着实惊人。 一时之间,众人皆是跟随其脚步。 就算那佛祖的能力再强,也根本无法影响到阵法之中的人。 “还没反应过来吗?他已经动手了,只是你们未曾察觉到而已!” 紧接着那金色的光芒化作一道又一道神雷落地。 他哇呀一声大叫,顿时身上的灵气猛然喷发了出来,强大的力量在身上汹涌而出。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反应了过来。 原来他们冒出的想法便是金莲生大师的手段之一。 而被影响到的一众无辜之人皆清醒了过来,他们虽是身无法力,但也不是愚昧之物,所以很快就明白过来,刚刚是有人在操纵自己,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这一番,着实是让众人都非常的震惊。 “日出东方,赫赫扬扬,神剑降雷,驱邪杀妖,正气本根,神光一照,万邪辟易!” 面前这老小子确实是非常的有能耐。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的传来一刹那间便已然使得那金莲生大师狼狈不堪。 他话语落下一瞬间中,便是再度喷发出力量来。 紧接着却见那一群已经被影响到的士兵,都扑通的一声跪了下来。 本来才刚想跪下去的,修士们也迅速的清醒了过来。 他们的话才刚落到这里,突然间愣住了。 众人都齐声大喊了起来,脸上都流露出了浓浓的激动之感,此番同生共死,也算得。上是豪迈了。 被人利用的滋味可不好受,如今他们要报复回来。 但,这位金莲生大师又怎可能会轻易放弃呢? 金莲生大师缓缓地乘云而至。 众人迅速的提起了手中的剑刃。 那一道又一道夸张的剑刃喷发出了极其强烈的力量,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的出现。 “世人都喜欢偶像崇拜你们为什么要毁了他们的美梦,又为什么不肯屈从呢!” 随即只听他高高唱着佛号。 而赵德芳见了此状,心中顿生出了不爽之感,没想到这家伙竟如此的无耻,用无辜人的性命来为自己铺路,这样的事情他怎能做得出来呀? 金莲生大师也未曾料到这个情况,脸色变得更为难看。 只听他高声说:“既见佛祖为何不拜?” 他骤雨,落下一瞬之间,便使得四方的那些符咒皆化作了金色的剑刃喷发而上。 “是啊,大帅!” 而见赵德芳冥顽不灵,这可是激怒了那金莲生大师。 就连赵德芳也只觉灵台都差点被其夺走了一样。 秦天满意的笑了起来,这家伙也算是遭到恶报了,你自己的能为蛊惑世人,如今却被世人所杀,这才是他应有的结局。 随即,这位佛祖,这位真神,金莲生大师在恐惧和慌乱之中,被一刀一刀砍死,再也不复当时的威风,再也不复当时的嚣张。 金莲生的能耐并不强,不过却能够善于利用人心,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利用他人人心之人,也会被其反噬。(本章完) 第323章 踏灭吐蕃 金莲生大师死于众人的剑下后,吐蕃国大军,再也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仅仅只是数日的时间,便皆被收伏! 秦天全程并未插手此事,任由赵德芳自己处理,看着自己的徒弟慢慢成长,他心中颇有欣慰之感。 但是,吐蕃国远征大军虽已是再无反抗之力,可,吐蕃之国,何其辽阔,若指征服其远征之军,那不可能就能将其彻底打败。 大帐之中,赵德芳召集诸将,商讨如何接着征讨吐蕃。 帅案之上,赵德芳眉头紧锁,随即张口问向众人。 “诸位,如今西征大军已被我们彻底击溃,接下来该如何进军,可有意见?” 他的双眼扫向了众人。 众人听了此话之后皆是面面相觑,脸上泛起了思索。 一番思索过后,随即便立刻听得一人话语传来。 “大帅依我看,应当乘胜追击,大军直踏其首都,如此一来方可踏灭吐蕃!” 此话乃是萧玉石之言。 随即只听一旁的赵元军说:“大军直踏其首都还是相当的有风险,虽然,我等方才大胜,气焰正盛,可是对方必定会在行军路上布置更多的陷阱和伏兵,我等一旦轻易踏入其中,那必然会被计策所阴!” 众人听了这话,脑袋通透,顿时显露出了诧异之感。 赵元军听了此话,便解释着说:“属下并非是说按兵不动,而是要防备他人的偷袭。” 萧玉石笑了起来,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即缓缓的说:“我知道将军心中担忧,所以便有了计策!” 他心怀建功立业之想,如今,若是有机会能够达成灭国之战,那他又怎能放弃? 赵德芳心下好奇,随即便是古怪的说:“难道不是为了拿下此城?” 萧玉石缓缓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其余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泛起了思索。 听了此话之后,赵德芳缓缓点头,这正符合他心中所想。 但紧接着,赵元军立刻提出了疑问:“虽然我等可以分而破之,可是,我等分兵之时被他们击破,被他们分而破之,该如何办法?” 赵元军一听这话,顿感好奇,脸上泛起了诧异之感,眨了眨眼,随即惊奇的问:“快快说来!” 随即便只见到萧玉石缓缓的说:“我们进军吐蕃道路之上,山多水多,确实容易,招致福兵,亦或者说他们竟然会在路上设置伏兵,如此一来,他们便可以在路上就将我等的大军切断,使我等不能首尾相顾!” “他们虽有埋伏我们的机会,但其实却断送了他们会合的机会!” 萧玉石在旁听着,顿时便是有了想法。 此言落下,众人顿时反应了过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别卖关子了,快快说来!” 他话语落下便是指向了一处被群山所包围的高城。 赵元军顿时惊讶的说:“可如若被……” “原是如此,这确实是一剂妙计!” “赵将军此言颇有道理,但是,话虽如此,可我等,绝不能放弃,就此而得来的机会,应当抓住此机会加速进军!” 他话说至此,便是望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接着答道:“我等可先将大军,兵锋指向此城,以此作为疑兵之策,然后再徐徐图之!” “当然不是拿下此城,必然便是要废掉不小的心机和兵力,所以这座城池着急不得!” 众人心里满是好奇,就连赵德芳一时间也有点懵了。 “是啊,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得讲清楚点!” 萧玉石见众人着急而又不解的模样,顿时笑了起来,他非常开心的给众人指点道:“诸位想想他们所处之地山多水多,那就会将他们的军队分割开来,想要首尾呼应,那也是困难之事,虽然我等想要相互配合,极为困难,可是,那如果我等是分兵分而破之呢?” “这座城池易守难攻,乃是天选之地,不过却也是九战之地,他们在此处,必然布下了不少的人,可正是因为如此,才给了我等机会。” 赵德芳一番思索之后,便是反应了过来,随即便听得他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如今若是停滞不前的话,那只会白白浪费来之不易的胜利。” 众人听了他这论调,顿时更加的好奇。 众人的目光也瞬间扫了过来! 众人皆探头,看来脸上泛起了好奇之意。 众人都缓缓的点了点头,认同他的话语 萧玉石随即便是拿起了自己的纸扇,缓缓起身,来到了帅案前的沙盘之上。 此言落下,众人更生不解之意。 “这讲的是什么意思?” 只听他道:“诸位请看!” “想不到你竟然还能想出如此妙计,不过在下还有一个疑问!” 身为一名将军,他不由得思索了起来,这也是他如今心中的担忧。 萧玉石笑道:“诸位请看此!” 紧接着他答疑道:“可一旦我们先将他们的兵力拖在这里,那其他的小城小镇,是否,就首尾不能相顾?” 萧玉石紧接着却笑了起来。 听了这话之后,众人都不由得皱了眉头,觉得颇有道理。 众人皆看向了一名老将。 那名老将接着说:“可我等大军一旦分兵,被其所察觉,怎么办?” 萧玉石笑着说:“这点请放心!” 他再度走上前指向了那高大的城池旁的一座小城。 “所以我等得先拿下这座小城,封锁住旗信息出入口,如此一来,他们信息交流不畅,无法获得相应的消息来源,便只能全力防御我等,而我等,只需慢慢消耗他们,便可以让他们无暇分身,如果诸位担心粮草的问题,可别忘记了……” 他话说至此,再度将那手中的扇子指向了一旁的小城。 “这座道丁城,乃是产粮之地,我们只需盘踞此地,便能与他耗上半载,不过,他们的粮草却绝不是我们的对手,只因他们地处高位,肯定不是产粮之地,如此一来,消耗战都能够将其打败!” 众人听了此话都觉得非常有道理,纷纷点了点头。 随即皆是看向了一旁的赵德芳。 赵德芳摸着下巴一番思索过后,便是有了决断。 “好,便依此计策,行动!”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生出激动之感。 而正当他们雄心勃勃准备进军之时,吐蕃朝堂之上已经吵翻了天。 佛子死于战场之上,而名震朝堂的征东将军也死于战场之上。 如今,吐蕃之内外,可谓是动荡不堪,就连军队上下都充满了惶恐之情。 吐蕃王兼大佛首,惶恐不已的坐于朝堂之上,随即便是向群臣发问。 “大宋朝,兵锋直指我朝,这该如何是好?” 众人听了此话,皆是面面相觑,脸上泛起了丝丝惶恐之意。 他们面面相觑,正是慌乱,还有毫无计策的时候,却听得一人的声音传来。 “佛首,不必如此的惊慌,宋朝,如今虽是大获全胜,但我等并非是没有机会。” 众人听了这话,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立刻转头看了过去。 而一看剧才知是谁说的话语。 那人正是天佛洞大喇嘛,佛首的上师:龙树大师。 龙树大师,身披红色袈裟,一身华贵非常。 刚才他见众人如此的慌乱,便生出几分不满之意,这便是才出言定住朝堂之上的恐慌情绪。 而听了龙树大师的话语,众人本慌乱的心,稍微有所镇定。 龙树大师乃是吐蕃国内,最负盛名的强者也是其中佛法,最为精深者,威望最为高者。 而佛子也是其徒弟,就连如今坐镇朝堂的国主,也是其弟子。 龙树大师此言无异于一颗定心丹,让众人无需如此的惊惶。 佛首听了龙树大师的话语,这才将慌乱消去一点。 佛首连忙说:“上师可有计策应对?” 话才刚问,便只听龙树大师说:“虽然宋朝大军来势汹汹,难以应对,可是我等也并不需要为此就灰心丧气,只因他们虽是气势正盛,可是,诸位可别忘记了,吐蕃大军,仍然存在,千佛之光,仍然照耀,且,我朝境内,多数皆有天险存在,城池皆是易守难攻,光凭他们,远道而来的险阻,肯定是吃不下我们的地盘。” 众人听了此话都觉得非常有道理,不过却仍有担忧。 只听一名身着银色袈裟的大喇嘛出列说道:“上师,您说的确实非常有道理,可是我们若是与其打消耗战的话,对我们而言必然也是极为不利的,现在应该想想该如何退敌……” 话才刚说至此,龙树大师就笑了起来。 他的心中颇有欣慰! 终于没有人只沉溺于慌乱之中了,终于有人开始想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危机了。 龙树大师缓缓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所言极是,你们能想到这个,我确实相当的欣慰,不过我确实已有计策,诸位切莫着急!” 众人听了此话,心中这才便是大石落地。 因龙树大师威望本就极高,如今有了龙叔大师的保证,他们这才便是松下心来。 紧接着,佛首非常迅速的安排起了工作! “好好好,那接下来就交给佛首了!传我命令!” 他话语一出,众人脸色一正。 随即只听佛首说:“传本佛首命令,为应对宋国人的侵略,全国上下,命令皆通传龙树上师,不得有误。” 众人连忙称是。 不过这也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因为佛首,本就是不擅长于政务之人,其本身虽然治佛学,可对于这些俗事,却着实是一窍不通。 而其本人能够当选上朝堂佛首,那皆是因为其师尊乃是龙树上师。 如今将大权都交于师尊之手,他自是放心不已,反而还乐得清静,不需要担心俗事。 龙树大师得了命令,却也没有再多说别的,而是缓缓接下了命令,便是组建起了抵抗之军。 一旦开始,便是没有转还的可能,宋军接连急行军数个星期,便是终于到了吐蕃境内。 到了此后,本来急行军的宋军,却忽然放慢了脚步。 因为他们要在此处分出军队来,如此一来,方可实施计划。 赵德芳自然便是率领大军,负责疑兵之策! 而另一路人马则是由赵元军率领。 不过首先他们要面对的难题则是吐蕃边境之城:乾达婆城。 这座城池易守难攻立于山腰之上,想要网上贡献此城池颇为困难。 不但如此,此城池所管辖之地,皆是些山地和水流流转之地。 如此一来,便是给攻打这座城池造成了极大的不便。 不过他们必须先要打破这座乾达婆城,才能够翻越吐蕃国内的第一座大山:钱达山。 翻越了这座大山之后,他们方可接着进军。 赵德芳望着远处的乾达婆城,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座城池可真是高耸巨大,而且企管所的城镇却也是难以应对之地。 只听他对身旁的萧玉石说:“接下来要攻下此城,你可有什么计策?” 赵德方对萧玉石,可谓是有相当的期待。 此人虽是大辽旧臣,但是其思维灵活,而且才华不低,若是能给其发挥的余地,必然可以给自己更多的惊喜。 赵德芳此时已显露出了身为人君之典范,即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虽然对方乃是大辽的旧臣,可他却绝对没有计较的意思。 而听了这话,萧玉石眉头微皱,他望着前方那崎岖的山路,一时间也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想聊好一会儿,这才便是说:“大帅,这座城池的确难以攻下,但是我确实还有一条冒险的汽车,可以使我们快速通过此城!” 此话一出,这可立刻就使得赵德芳非常惊讶,他诧异的瞪大了双眼,随即连忙问:“快快说来!” 萧玉石很快便将自己心中所藏着的计策说出。 听完之后,赵德芳的眉头都不由的拧成了一卷麻花,因为这确实是相当的冒险。 不过为了加速,通过此城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经过一番思索,他立刻拍了板。 “好,那我就信你!” 萧玉石没有想到赵德芳竟然一下子就拍了板,顿时便是非常的惊讶! “大帅,难道你没有一点怀疑吗?” 赵德芳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能够把你收入帐下,那又还有什么可怕的,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他气势雄浑,显然便是极具魄力!(本章完) 第324章 长驱直入 乾达婆城,雄伟庄严,立于山腰之上,横亘于此,难以逾越。 不过,由于赵德芳有萧玉石,给他出主意,所以,便已有了破城的计策。 大军在命令之下缓慢向山腰之上推进而去。 不过看似汹涌的大军,只是赵德芳布下的一张大网而已。 而乾达婆城内部,如今,仍然是一片歌舞升平,只因为他们早已确信,无人能够击破这座城池,也无人能够让他们恐惧。 乾达婆城的城主,名为波达洛,他不单只是乾达婆城的城主,也是乾达婆城内部最大寺庙的掌控者,大喇嘛。 波达洛如今正在乾达婆城内最大的寺庙:龙婆达寺庙里,举办盛大的诵经宴会。 这诵经宴会并不像是字面解读的那般只为诵经而成。 这一场宴会,诵经,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念过经文之后,更重要的则是会举行极为夸张的狂欢宴会。 这也是城中的贵族最为爱好的一部分。 喇嘛很快便是宣布了波达洛的话语。 而其原因便是因为他不想受到更多人的管制,所以这才离王都远远的。 那些舞娘翩翩起舞,腰肢细腻的,他们给众人带来了欢乐。 只听他喃喃自语道:“这样的险阻肯定能让你们知难而退!” 这一些军队并不能翻越这座大山,也不能登上山腰! 他的心中也不由得非常的庆幸,果然自己把钱达泊城要来当领地是非常正确的,这座城池易守难攻,同时又有源源不断的物资运到城里面,如此一来就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他发现,山下的大军并没有立刻就着急的动手,反而是停留在了不远处,这使他心中满是不屑。 狂欢变得更加的热烈,靡靡之音,响彻于整座城池之中。 随即,波达洛眉头一皱,但紧接着便是说:“放心吧,他们攻破不了乾达婆城,他们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我们的军队十分的强大,他们无法破城的!” 而此时,这情况却让波达洛更加的开心,他躲在佛堂后面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按理来说,他本应该选取更加有利的位置,但他却选了这样偏远的地方。 “大人,我们已经收到了消息,对方的军队正在缓缓的靠近,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话才刚说,那穿着白色袈裟的喇嘛连忙说:“可是……他们的人……” 晚上,波达洛登上了城头巡视,起了城池。 这话语才刚刚落下。 佛堂之上的无遮大会进行了足足一天,而波达洛,对于这一切并不在意,他令人小心,观察城外的敌军,却发现敌军来的极慢,似乎是在登山的途中遇到了极大的险阻,他们并没有能在一天之内就登上山。 当然这也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利益,比如在这座城中,他可谓是说一不二,每年只需要上交更多的租金,就能够在这里行使,如同皇帝一般的权利,这便是他想要的。 只听他喃喃自语道:“让欢乐,来得更加迅猛吧,让欢乐来得更加多吧!” 波若大听了这话之后,顿时兴奋了起来,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诧异。 他下意识的以为这一只看似汹涌的大军,不过只是乌合之众和以往前来骚扰的那些土匪军队,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贵族们非常兴奋的饮着酒,吃着肉,搂着舞娘。 城中的贵族听到了这样的话语之后,顿时兴奋一场,本来他们心中还有担忧,可如今,一听到保证便是不再有任何一点估计可言。 而刚才还在颂唱着神圣的音乐的僧众乐团,立刻便将音乐一变。 话才刚说,便是只听得那波若大十分兴奋的说:“这实在是太好了,既然是如此,那我可就放心了,我生怕他们突然翻越了山,来到了城头之上,如此一来我们可就完蛋了,但是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下心来了。” “大人,难道您已经请求了援军吗?” 波达洛听了这话之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没错,我已经请求了支援,王都很快就会派来更多的军队,将这些该死的入侵者统统赶出去,我们只需要坚持个几天,军队很快就会到来,放心吧!” 他话说出,一众达官贵人放下手中的念珠,缓缓地抬起头时,已然便是充满了笑意。 波达洛转头对一旁守着城池的守城僧将:波若大说:“这群人根本不值一提,你无需如此的谨慎,因为很快就会有大军前来帮助我们,这点伱就放心吧!” 舞娘们的欢笑激起了更多贵族心中的欲望,也不管是不是在佛堂之上了,色念一起,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顾忌,不过仅仅只是一会儿,佛堂上便开起了无遮大会。 波达洛,这才非常满意。 而这时,波达洛来到了佛堂后,此时一名穿着白色袈裟的喇嘛前来汇报。 不过仅仅只是一会儿,神圣的氛围变换做了世俗和靡靡之音。 波达洛本是王城之中的一名小贵族,当时因在诵经大会上有了功劳,所以便可以有机会得到自己的封地,而他非常鸡贼地选了离王都极为远的乾达婆城。 波达洛缓缓的放下双手,念出最后一个字后,随即便是对面前的一众虔诚的达官贵人说:“诸位,接下来就是我们的狂欢,请诸位尽情享受这一切吧!” “是,大人!” 波达洛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缓缓的说:“我们的军队正在赶来支援,不但如此,我们的城池坚硬无比无光的照耀,他们根本无法攻破我们的城池,接下来你只需要向他们宣布,我们只要在城中,老实的待上几个月,甚至只是数天,我们就能够将其击败,懂了吗?” 那名喇嘛连忙点头。 许多穿着红色衣裙的舞娘也被送入到了宽大的寺庙内部。 当然诵经,也是为了给贵族们祈福而诞生的。 他的话语缓缓落下,心中也充满了忐忑,但得到了命令的他也只能选择执行他缓缓的退了下去,不敢再多言。 波达洛双手合十嗯了一声,随即,他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一串念珠,交给了波若大。 “这是被我所赐福过的念珠,它有强大的加持力量,它会帮助你更好的守住这座城池,你放心吧!” 听了这话,波若大立刻便是跪了下去,非常虔诚的亲吻了波达洛的脚。 他虔诚的说:“谢谢您给我赐福,谢谢您赐我强大的力量,我一定会好好守护这座城池的,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愿佛光永远照耀!” 他夸张地说出了这一番无比虔诚的话语。 听了这话之后,便只听得那波达洛缓缓的说:“我先回去了,愿佛光照耀你!” 他转头往远处而去。 波若大本就是一个无比虔诚的教徒,如今,这样的危急情况之下,却还得到了领袖的祝福,他自然是相当的激动,不由得紧握住了那一串念珠将它戴在了脖子上之后,更是感觉有一股奇异的能量,正在帮助他自己一样。 但具体究竟有没有那样的力量呢?其实,就连给予他念珠的波达洛,自己都不清楚。 所谓的开光亦或者是加持,他连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有没有用,只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言语能给大家带来希望。 虽然这希望有可能是假的,但是他却寄希望于众人将这希望当成是真的,守护这座他可以任意挥洒权力的城市! 而正当他如此的希望着的时候,赵德芳的大网已经缓缓的张开。 他将大军全部都布在了山脚之下,看似按兵不动,安营扎寨,可是,其实却早已经分出了军队缓缓的朝着乾达婆城的两边靠近。 不但如此,他更是分出军队将乾达婆城附近的所有产出粮食的城镇全部悉数占领。 高耸于山上的乾达婆城,一下子就成为了一座孤城,就连水源都被他派兵占领。 一连几日,在表面看上去,赵德芳都并未有动作,他的大军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安静,在乾达婆城里的人,看来他们似乎已经放弃了,似乎都要撤退了。 但是紧接着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传入到了他们的城中。 本来正在诵念经文的波达洛,受到了打扰! 在他的佛堂之外,一个小喇叭,慌乱的大喊着说:“不好了,不好了,大人!” 这夸张的喊叫,让他直觉心烦不已,因为他向来都教育手下的人,遇事要安静,要淡定,绝不可以惊扰了佛,也不可以惊扰了神明。 如此一来,才可以保持内心的安宁。 波达洛念着经文缓缓的走上前,推开了佛堂的大门,他的眼睛微闭,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多年来,他一直保持着每日诵经念佛的好习惯。 虽然,对于他来说,似乎意义也仅限于慰藉。 面前的小喇嘛,非常恐慌的说:“不好了,大人,佛寺面前来了好多人啊,他们他们都是来找您的。” 波达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随即眉头微微一皱,脸上反倒露出了浓浓的不满之感。 “找我?也许那只是因为他们需要我的帮助而已。” 那小喇叭顿时一愣,脸上多了几分错愕之感。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现在的情况。 波达洛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决定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随即他便是走出了佛堂,走向了前院。 可正当他才来到了佛寺的前堂,当他直面一众贵族和民众的时候,他懵了。 波达洛脸上满是惊讶之感,他脸上的淡定,再也不复。 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片恐慌和慌乱。 直接一名无比虔诚的贵族教徒,立刻便是走上前来。 他涕泪横流,非常恐惧的说:“大人,救救我们吧,乾达婆城已经没有水了!” 此话一出,波达洛愣在当场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困惑之意,眨了眨眼,随即便是说:“啊,这是什么意思?” 那名贵族教徒一听到此话便是愣愣的眨了眨眼。 “难道您不知道吗?城里已经没有水了,而且已经没有食物了……山下的东西再也运不上来了,我们的人也出不去了,被锁住了!” 而其余几人也立刻逼了上来。 往日里供养寺庙的众人也同时上前。 见了此状,波达洛顿时生出了浓浓的惊恐,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他立刻便是找来聊自己的属下。 他问向了身旁的属下。 “你没有把信送出城吗?你没有把信件送到王城吗?” 话才刚说。 那名身着银色僧袍的大喇嘛,连忙解释:“我已经把信件都通过飞鸽送出去了呀,甚至还让骑兵加快送出去了,可是可是……” 话才刚说到这里,便突然恐慌的愣住了。 “好像好像他们没有回信……” 波达洛这才反应了过来,好像自己确实没有收到任何的回信,无论是山下本应该送来供奉的农村,亦或者是完成本应该给予的支援,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难道是,他们抛弃了自己? 不可能啊,这怎么会呢?那只有一种解释了,信件根本没有被送出去,他们被封锁住了,他们成了一座孤城! 这让他的心理警铃大作,这样的情况是从未发生过的。 他还来不及对众人作出回应,但却不知道为何,心中冒出了异样的情绪。 他的心情来不及多做收拾,狂热的信徒和往日供奉寺庙的贵族,便爆发出了狂乱的怒吼。 “你欺骗了我们吗?大人!” “你怎么能这么做!” “你绝不可以这样啊,你竟然欺骗了我们,你这个家伙!” “杀了他们,寺庙,平时吃了我们那么多的供奉,肯定还有多余的粮食!” 话语从一开始的质问变成了最后的疯狂。 那疯癫,令人感到恐惧。 波达洛来不及阻止整座寺庙,便已经化作了一片火海,这也就罢了,僧人们被杀死,而日夜念佛诵经供奉佛的他自己本人,这样的危急之下,也未获得什么神力,被一剑刺入了胸膛。 但是这一剑没入胸膛的时候,一股奇异的异样,在他的身体之内蔓延滔天的气息在身上,陡然发了出来,一股莫名的渴望,燃烧了他的身体。 整座寺庙似乎也成了他的陪葬。 而在远处观望着这一切的秦天,顿时皱了眉头。 扭曲的一切终于诞生出了最为恐怖的怪物。 (本章完) 第325章 扭曲的信仰 扭曲着一切的恐怖怪物,吞噬了充满信仰的贵族和民众。 惨叫和哭嚎传遍了整座乾达婆城,本是繁华而又充满着虔诚的城池,一下子便只剩下惨嚎。 夸张的惨嚎,让整座城池如人间炼狱一般。 秦天已来到了城墙之上,俯瞰城中的乱象,心中多了几分不忍。 不过当他想要出手的时候,却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那扭曲的恐怖怪物并非是一般的邪气所构成,就算是自己将其击败,也不能够真正的解决问题。 秦天心中只觉困惑,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当他心里如此想,城门,被狠狠的踏破。 宋朝的大军踹开了大门,骑马冲入城中。 看来,刚才所爆发出来的惨烈仍然留存。 听了这话之后。 众人的心中都充满了震惊,不由得骇然。 而另一头,赵德芳神情凝重,看着消失的力量,他的心头中,多了几分紧张。 这座寺庙如今已经成了断壁残垣,火焰烧过的痕迹还留存在这里,还有许多的尸骨未有收敛。 经过一番观察,他已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立刻下了命令,令众人在此处休息。 他皱着眉头,心中暗道:“如果仅仅只是被欺骗,怎会如此的惨烈,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是我未曾想到的原因。” 秦天眼睛微眯,观察着这一切,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一番思索,便是喃喃自语道:“真是麻烦啊。” 这种东西实在是难以对付。 但如今,既然已经消失,那自己自然无法前去追。 这越看越让他们心中震惊。 赵德芳将手中的缰绳猛然一甩,随即高声对众人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救人?” 众人听了这话,连忙转头看了过来,脸上都泛起了浓浓的惊讶,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一时间不明所以。 赵德芳也觉得有些许道理,不过,如果仅仅只是感觉被欺骗,那绝不可能如此的惨烈。 而刚刚聚集于佛寺之中的贵族和僧众,早就已经被那邪恶的黑气所吞噬。 一旁的赵元军,震惊的愣在了原地,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呆滞着眨了眨眼,随即震惊万分的说:“他他们……” 他们很快便来到了,刚才诞生出了恐怖邪气的寺庙。 而众人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他话说着便是化作一道光芒,缓缓消散。 赵德芳立刻整理人手! 他本想着立刻对那黑气出手,但是,正当他下令结阵的时候,却见那道黑色的气息缓缓飘向成扭曲的脸。 而经过一番巡视,发现,城中四处都是佛像,四处都是扭曲的信仰,四处都是扭曲的力量。 众人都不由得深感,可惜这样一座雄伟,而又无比华丽的寺庙终究还是消失了的时候,赵德芳却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那张扭曲的脸的出现,让众人都愣在了原地。 不过也跟随着观察了起来。 正当他的话才刚说到这里,却见那道黑色的气在空中扭曲行程的脸缓缓被风吹散。 赵德芳大声喝道:“何方妖魔!” 但一进到城中,便见到了这样无比恐怖的景象。 赵德芳心下满是惊骇之意。 众人听了此话,顿时反应了过来,个个都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连忙把手中的事物甩下,迅速的前去救人。 那并不单只是充满着邪恶的力量,而是充满扭曲愿望的邪恶能量。 他缓缓来到了那被砸碎的佛像面前,双目间多了几分诧异之感,眉头微微一皱,随即便是只听他喃喃自语道:“佛像里好像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秦天思索了一番,很快便是有了对策,虽然这东西难以对付,但也绝对不是没有办法。 那种力量他曾见识过,那便是金莲生死去的时候,可是如今他又再度出现,而且又莫名的消失着,是叫人心有不安之感。 他心中思索着,便转头带着众人往别的方向而去。 他的嘴角勾勒出了淡淡的笑意,随即喃喃自语道:“真是麻烦的家伙,看来只能用那种犯法了!” 那是被人性所完全侵染的邪恶信愿之力,真是太恐怖了。 他勒住马头,看着前方燃烧的火焰和四处逃窜的民众,一时间竟有点无言以对。 许多无辜的民众,在救助之下,终于得以留得命在。 萧玉石跟在身旁缓缓的分析:“他们应该是感到自己被佛所欺骗,所以,才对城里的人出手了!” 众人,在乾达婆城中休息,商量接下来要怎样接着进行进军。 但是赵德芳已经感受到了其中力量的不同寻常,只听他喃喃自语道:“汇集了不同人的心愿吗?这样的力量着实是让人震惊。” 他话如此说着,便是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怪不得,这座城池里的人,会自己产生巨大的内乱,原来是如此。 不过这也已经不重要了,接下来接着进军才是他们要做的事情。 收拾好乾达婆城的情况之后,众人接着向前方进军而去。 赵德方领着大军,一路往前而行,他们翻越了一条大江,终于在一座高山之前缓缓停下。 这高山连绵有数百米,而在高山山脚之下,屹立着一座高耸的城池。 这座城池名为:半月城。 这座城池乃是龙树大师当年所悟道之地,他也曾在这里得到了不同寻常的启示。 而半月城也成为了一种强大的象征。 如今宋国大军来到半月城前都不由得生出了一丝畏惧之感。 半月城之雄伟,使人根本无法轻易直视。 照望着面前的城池,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既然都已经到这里了,他已想到了破城之法。 虽然颇有风险,但绝对是极为有效的。 赵德芳命中人在城前,安营扎寨。 而负责坚守半月城的乃是龙树大师的亲传弟子:摩托罗。 摩托罗本是一名军人,其资质,本不够,本是不可能成为龙树大师的弟子,但因其非常的虔诚,所以龙树大师便是格外开恩,收了他为弟子。 不过,虽然没有什么天分,可摩托罗,经过多年的苦修,还是有着极强的修为。 而他所率领的大军也是数一数二的强大战斗力,要想击败也绝非易事。 当然,赵德芳自然便是派人打探好了这一切,虽然心中略有忐忑,可他若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并不会轻易出手。 对宋军大军压境,此时的摩托罗并没有任何一点畏惧可言。 身为一名骁勇善战的将领,他立刻便是非常熟练的将自己属下的人都召集了起来。 摩托罗身着铁甲,外面则罩着僧袍。 面对众将领集结,他的脸上泛起了笑意。 随即对众人说:“诸位,大军压境,谁敢出战?” 他手下的众人皆是相互对视了一眼。 不过紧接着,便只见好几人同时出列。 “将军,属下愿出城与其一战!” “将军属下也愿意!” “属下愿意带人出城一战,给这些宋人教训!” “将军只要是您带领我们,我们就敢与他们一战!” 众人都激动的大喊了起来,他们,虽然都是僧人模样,穿着着僧袍,可是,他们全然皆是军人。 他们加入僧人的行列之前都是骁勇善战的军人,当然如今也是军人。 而且他们一个个的皆是骁勇之辈。 而听了众人的话。 摩托罗顿时非常的开心。 他猛然一拍桌子,立刻站起身来。 只听他高声说:“诸位战役昂扬实在是太好了,根本就不像是乾达婆城里的那些废物一样。” 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对于那座城市的失落,他们并没有任何一点点所谓的可惜。 在他们看来,那不过只是因为城主太过于废物了。 那只是因为他们太过于软弱,太过于无用,才导致强迫而已。 而城主之死,对他们而言也只是笑料罢了,因为他们并不在乎那些人,并不是所谓的同伴,而是无用的废物。 他们的城池被击破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也是因为他们并没有获得佛的光耀。 众将聆听了摩托罗的话语,都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众人一个个的都举大声喊了起来。 随即不由得夸张的瞪大了双眼。 他们恨不得下一刻立刻变帅军出城迎战。 而赵德芳自然不知道这座城池的深浅。 但他已经发现了,这座城弊病在哪里。 这座城池虽然建在山脚之下,可以获取山脚之下的所有资源,而在那山头之上的物资也可以渔民不断的运下来。 如此一来,几乎是完全锁住了这座山的交通要道。 也让所有的敌军望而却步。 按理来说,这座城池不应该有更大的破绽才对,但是赵德芳却反其道而行之的思索立刻便是找到了其破绽,那便是水! 水源是从山上不断的流下来的,只要截断了水源,这座城将成为孤城。 当然要怎么截断水源是一个非常大的讲究,所以他已经派出人前去探查。 很快的,他派出去的探子便已经回到了大帐之中汇报。 “报告各位将军,调查已经有了结果!” 众人听了此话,顿时脸上流露出浓浓的焦急之意。 一个个的立刻纷纷起身,他们激动的瞪大的双眼。 非常急切的想要知道! 紧接着便听得那斥候说:“我寻得山上有条小路,极难被他人所发现,所以,可以通过那条小路上山截断他们的水源,使得他们变成一座孤城,再无任何水源流入!”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了双眼。 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但是却也知道,这绝非一件普通的易事! 赵德芳皱着眉头说:“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话语才刚刚问出,便立刻只听得那名斥候说:“是的,那条小道虽然可以直通山上水源而去,但是不可以进入太多的人,否则容易被敌军所察觉,如此一来便是会被敌军所抓住,而且,乃是一条羊肠小道所通过之人绝不是很多。” 听闻此话之后,众人顿时泛起了难,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对于众人而言,可是一个坏消息了。 如果人数太少就无法完成任务,如果人数太多就将被发现。 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纷纷转头看向了主帅赵德芳。 赵德芳经过一番思索之后,随即便是立刻拍板决定。 “必须要冒险一试!”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愣,猛然瞪大了双眼。 紧接着,众人一个个的都不由倒吸了一口。 只听得赵德芳说:“这座城池若是以正面,那肯定是无法击破,但是如果我等取巧的话,便是可以以极快的速度破城而入!” 听了这话,神色都有些许变化,不由得缓缓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紧接着,萧玉石在旁也说:“主帅说的有道理,但被发现在下还有一点意见!” 赵德芳转头看去,只听萧玉石说:“所谓遮掩之处,必有古怪,可我等,若是如今按兵不动,就必然是要引起他人的怀疑,所以…诸位,听我计策行事。” 他一番安排让众人心中有些许怀疑。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皆泛起了一丝犹豫和不解。 正在这时,赵德芳立刻最终拍板。 “就以此计策行事!” 话语一落,众人便再无可说,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而半月城内,他们也已经商量好要让谁出战了。 另一头秦天,自然也并未闲着,他也并不是只闲逛而已。 他的身影一下子便是来到了唐堡王城。 他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名最普通的民众,来到了城池之内。 到了城中他四处查看,四处观察,这才发现,这座充满着那古怪而又扭曲的力量,虽然维持了一种奇怪而又并未被打破的平衡,但是只要有外力就能够立刻将其迅速打破。 这样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于扭曲了,着实是叫人非常的畏惧。 秦天也不由得深感发寒那也太可怕了吧,那种东西一旦爆发出来肯定便是要造成极大的破坏的,必须要将其压制! 秦天已经预想到了极为坏的结果,所以他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若不然的话,肯定要死去无数的生命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很快,便是来到了一座雄伟寺庙之前! 这座寺庙建极为雄美壮丽,任谁看了都要从内心中发出赞叹,发出感慨。 好美丽! 秦天却轻易的看出,其中所暗藏的弊病和恐怖。 (本章完) 第326章 潜藏的恐怖 美丽而又雄伟的宫殿之下,扭曲的黑暗,正如同浪潮一般不断的翻涌。 秦天往后退却半步,仔细的打量起了这雄伟无比的寺庙。 他思索了一番之后,喃喃自语的说:“真是有够可怕的,没想到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话语说到此,便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 这座寺庙里,不单只有着高大而又威严的佛像,还有着极为可怕的扭曲信仰。 秦天自然也明白,要想从外部将这扭曲的信仰瓦解,那是太过于不切实际了,所以他只有,真正进入到其中,才能将其彻底的瓦解。 秦天冷哼一声,昂首跨步缓缓地踏入到了那夸张的寺庙内部。 而另外一头,赵德芳已经实施起了计划。 一支小队已经悄然摸上了山。 话才刚说,那名斥候便是连忙点头。 那名探子连忙说:“将军,我刚才经过探查,发现他们竟然有要撤退的心思,因为他们一听到将军的军队,已经出城了,便立刻往后侧开,显然便是畏惧了。” 众人激动万分,气势汹汹,必然便是要与宋军一战。 不过自己身具使命又怎么能够被这样的险阻所阻碍住呢? 众人心知,他们所做之事皆是为了让大军往前而行,便再无畏惧。 赵填海脸上泛起了笑意,深深吸入了一口气,立刻便是对众人说:“诸位,干活吧!” 赵填海不由得非常惊讶,他们竟如此的警惕,把这水源之地修建的如此的狭窄,看来肯定是为了防止他人偷袭。 经过了跋山涉水,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一处瀑布之前。 “不能!” 再加上他也希望有更多的军功来累积自己的履历。 而带领这支小队的是赵元军族内本家兄弟:赵填海。 不过集结军队也花费了他不少时间,所以他只能放弃这个决战的机会,他立刻便是率军出城。 待他将军队都集结起来之时,却发现赵德方的大军已经远远撤开。 如今摩托罗正集结军队准备出城一战。 当然,这一切,摩托罗很难察觉。 他们在山上,找寻了足足半天,这才便是找到了一条往水源而去的山路。 他回头望向了自己的人,同时高声大喊道:“兄弟们,我们能让他们走吗!” 那条山路崎岖,如同羊肠,难以通行,每一次行走,只能走过两个人。 听了此话,摩托罗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相当兴奋地瞪大了双眼。 他身后的一群人顿时高声大喊了起来。 虽然有许多都已被荒废,但是他们横亘在山间,可谓是造成了极大的不便。 不过,他们虽是爬上了高山,但要找寻到为泛悦城提供水源的水源地,那是极为困难之事。 众人连声应是。 摩托罗本就是一个好战之人,如今有了机会,他又怎可能不迎战? 赵填海虽才刚过成人之礼,但其武艺高强,颇有天资,文韬武略兼备,赵元军,这才放心将这一支小队,交给他来统领。 他们仰头往天空看去,便是能见到,水源从此处落下。 摩托罗猛然瞪大了双眼,生气的说:“人呢?他们的军队去哪里了?难道都被我吓跑了吗?不应该吧。” 半月城虽然无比的雄伟难以翻越,可是在信念的驱使之下,小队毫无畏惧,缓缓的爬上了半月城身后的高山。 不过紧接着却神色为之一凝。 方才率军到了城外,便立刻只听得探子来报。 这可让摩托罗满是不爽。 他心里如此想着,便是立刻下令往水源之地而去。 而另一头,赵德芳也已派出另一方面人马,开始截断半月城中的其他资源。 “报告。” 赵填海心中不由得满是无奈。 随即便是对身旁的斥候说:“快,快去前方探探。” 而且更是让他们一时间无法探查清楚他们想找的水源究竟在哪里。 不过短短数天,半月城就已经被大军牢牢围困。 虽然他们经过长途奔袭,已经是劳累不堪,而现如今也已经是深夜时分,可是为了大军的胜利,他们绝无怨言。 赵填海望着涯壁,不由得紧皱住了眉头,这座山上,满是佛像,满是佛祠。 此话落下。 伴随着他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僧兵立刻便是扑了出去。 他们手中的武器都闪耀着金色的光芒,那是因为手中武器的剑刃上都镀着厚厚的金层。 而他们身上的服饰也点缀着金色的光芒,象征着他们有佛光的照耀。 而赵德芳,自然也已经知道对方绝不愿意放他离开。 所以他早已做好了算计,脸上勾勒出了淡淡的笑意,随即轻轻咳嗽了一声,对身旁的萧玉石说:“看来他们,还真如同所料那般,跟个疯狗没什么区别啊。” 萧玉石哈哈大笑了起来。 “既然是如此,那我们就耍他一耍!” 赵德芳缓缓点头,同时立刻吩咐起来。 “结阵!” 一声大喊落下,顿时手底下的军士们,纷纷大喊了起来。 “是!” 众人一声雄昂的大喊,顿时便是结起了阵法像一个布口袋一样将冲来的军队,牢牢的吞入其中。 而此时的摩托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阵法之中横冲直撞,自以为自己已经将对方杀得根本无力,嚣张不已。 他在军阵之中高声大喊着说:“大宋之人不过都是一群无用的废物,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他无比嚣张的大笑的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神态。 不过很快他便遇到了对手。 赵元军提枪纵马飞身一跃而出,瞬间便是一击轰了上去! 摩托罗没想到大宋国中还有能与自己的武艺相较者。 两者的长枪顿时相碰到了一起叮当的声音出现。 一时之间,摩托罗的手顿时发麻,整个身躯往后连忙一撤。 不过,他心中虽是震惊,可紧接着迎来的却是他强烈的怒吼。 “可恶,大宋国之中竟然还有你这种勇将,不过没关系,我今日也要灭了你。” 此话一出,他将手中的佛枪调转。 顿时两者力量相碰。 而两者再度交手一回合之后,却听得那赵元军,冷冷的嘲讽着说:“就你这点力道,还是算了吧!” 摩托罗听了此话,顿时怒火上涌。 他愤怒的大声哇呀呀大叫了起来。 “可恶呀,可恶呀!” 他手中的那一杆雕砌着佛光的长枪,顿时挥舞了开来。 身上金色的披风也飘动了起来,气势飞腾之间,只见他驾马立刻冲上前去。 “可恶的东西,吃我一枪来!” 这一枪雄浑无比力量深沉,一击之下,便喷发出了极为恐怖的力量。 赵元军不由得吓了一跳,他也连忙往后一撤。 又不是因为他跑得快,刚才那一枪便是要把他连人带马都给戳穿。 这恐怖的一击,令人倒吸一口凉气,叫人浑头发麻。 而见到赵元军,非常畏惧的往后退,此时的摩托罗感到非常满意,脸上充满了兴奋之感,不由得相当的开心。 “哈哈哈,就凭伱,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叫你们的主帅出来迎战吧!”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得意和嚣张,显然便是没把大宋军队放在眼中,只当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 但听了这话之后。 赵元军反倒是嗤笑了一声,根本没把这家伙放在眼里。 只听他道:“简直是可笑,哈哈哈,行军布阵乃是主帅的责任,但是临阵对敌又哪是主帅所需要的呢?” 此话刚说,却立刻只听那摩托罗愤怒的说:“如果连实力都没有,又怎能统一军队呢?简直是……” 话才刚落。 他才发现一件重要的事情,自己的人竟然被分割开来了,自己身边只剩下几百号人了。 摩托罗惊讶的往后看去,而他身旁一直跟随着他的副将连忙说:“将军,糟糕了,我们的人不知不觉之间都被分割开了!” 此话一出。 摩托罗终于落了汗水,终于感到紧张了,脸上多了几分畏惧之意,不由得深深吸入了一口气。 “什……什么……” 果然,赵德芳的大军已经抓住了机会将他们牢牢围困在了一起,而其余被分割开来的人马也被悉数包围,根本没有回头的可能性了。 这下子!可终于是让摩托罗感到恐惧了,他虽是军队出身骁勇好战,可是,却也明白自己这一方的人数劣势是极为恐怖的。 若是彻底陷入到劣势之中,那将绝对是没有翻盘的机会的。 这时他愤怒的骂道:“可恶,你们太过于奸诈了,竟然用这样卑鄙无耻的诡计奸诈来骗我们!” 这话才刚落到这里,便立刻引得众人的耻笑。 众人非常无语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随即便听得赵元军笑着说:“你这无用的莽夫,终究还是太过于蠢笨了,与你战斗都是侮辱了我自己的智商啊,如果排兵布阵只需要一身横勇,那么,成为将军的人,又何需要文韬武略?” 他话语中满是鄙视和无语。 而听了此话的摩托罗,顿时感觉自己被鄙视了,他咬牙切齿的瞪大了双眼,怒吼了一声。 “可恶!可恶!可恶!你们这些无耻的宋人!” 连骂三声可恶,已然说明了心中那无法散去的愤怒。 紧接着,他对身后的众人喊道:“诸位不必害怕,有我在此,他们绝对不可能击败得了我们,我带着你们冲出敌阵。” 此言落下,众人都非常信任的点了点头。 毕竟摩托罗的一身横勇,他们可是见识过的,他们也是相当的信任。 果然凭着摩托罗的一身横勇,他们在军阵之中穿杀不断,不过仅仅只是半个时辰,他们就已冲出了军阵。 而见他们已经远去,赵德芳等人,这才便是松了口气,若是这家伙还真冲杀不出去的话,那就叫人为难了。 这家伙真能走了,那才是让众人放下心来的。 摩托罗带着仅剩下的百十人回到了自己的城池之内。 他才刚刚回到,便发现城池之中已经是乱象一片。 僧兵们,正在镇压城中暴动的百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百姓突然就暴动了起来,但是摩托罗第一个选择并不是去了解其原因,而是立刻派兵增援。 他立刻坐镇指挥。 “这些该死的刁民竟然敢暴动,简直是不知死活,派人出去!” 他的话语落下,顿时手底下的众人便连忙调动僧兵。 僧兵们源源不断地从各个寺庙走了出去。 他们的目的自然便是血腥镇压,所有敢暴动的百姓。 那些老百姓被镇压之后毫无办法,要么便是只能四散而逃,要么便是被当场杀死,可谓是残忍至极。 这一场骚乱整整,持续到了半夜。 直到半夜之后暴动的人,这才被抓捕,亦或者逃散。 而摩托罗也终于有机会休息了。 他坐在帅案之上,脸上有着凝重的杀气,不由得微眯起了眼睛,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即便是问向了众将领。 “我才刚刚离开城池不久,怎么就突然爆发了骚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需要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他的话语中带着质问。 众将领听了此话之后,面面相觑,脸上都是疑惑,随即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们相互对视,相互交流信息,但是却没有有用的信息在他们之间流转。 过了半个钟,这才便是有人总结出了有用的信息和资料来。 “将军,那群刁民说城中的水已经不够用了,肯定是被我们所截断,所以这才便是想要讨个说法,可是有人挑动他们说是我们截断了水源……” 摩托罗猛然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之上,顿时生气地大声骂道:“放屁,老子截断水源做个屁呀,你以为老子有那么蠢吗?这种事情是能干的吗?” 可是他的话才刚骂出来,立刻便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紧接着,一场更大的骚乱,正在酝酿。 虽然他们才刚刚增加了一场恐怖的暴乱,但是接下来将会爆发,令他们完全想不到的事情。 摩托罗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吩咐手底下的人前去调查此事。 “我命令你前去调查水源的事情,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在捣鬼,我们绝不可能将水源给截断的,那对我们自己而言也是极为不利的事情,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 听了此话之后,他手底下的那人立刻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连忙退了出去。 众人的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好奇。 (本章完) 第327章 直达王城 但是,不过仅仅是一天,连调查水源的事情都还没有眉目的情况之下,整个半月城却又闹起了骚乱。 大佛寺前,众民众立刻便是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此时已是激动万分,群情震动。 一时之间,佛寺之外的那群僧兵,都慌乱了起来,不敢冒然出手。 若是他们贸然出手,很有可能会招来祸端。 现如今这一群无比激动的民众,若是被激怒的话,肯定会做出极为恐怖的事情,他们可不想成为牺牲之人。 而统领佛寺僧兵的,乃是摩托罗的弟子:达啤斯。 他见到这情况,不敢轻易下决定。 随即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立刻便是对身旁的属下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去请示大人!” 话才刚说,他身旁的一名僧兵才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头,立刻应承了一句,迅速的跑了进去。 而这时候,摩托罗才刚刚从睡梦之中醒来。 因之前大败而归,所以使得他心情郁闷,便是在寺庙之中饮酒为乐。 但是,因他饮酒过多,直到日上三竿却仍未醒来。 被突然叫醒,他自然是心中充满了不爽之感。 他双目中透出了浓浓的愤怒之感,随即,立刻就对门外前来汇报的僧兵高声大喊道:“烦死人了,给我滚开。” 这一声怒吼从嘴里吐出。 而门外的僧兵并未离开。 他恐惧的大声喊道:“大人,糟糕了,糟糕了,出大事了呀。” 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一时间满是慌乱之情。 而听了此话的摩托罗更是生出了浓浓的不满之感,哼了一声,一脚踹开了大门,昂首跨步走了出来。 才刚刚走出,便是立刻听到了远处的骚乱的声音。 那些骚乱的声音让他更是横添出了几分不满之感,不由得紧皱住了眉头。 摩托罗随手将身上的袈裟批稳妥,这才,缓缓的向前走去。 他边走身旁的那名小僧兵,便在一旁报告。 “大人,大事不妙了,他们又把咱的寺庙给围住了,这是出大事了呀,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今天一大早就把我们的寺庙给牢牢围住了,根本不让我们出去!” 摩托罗听了这话之后,顿时皱了眉头,随即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不爽之感,哼了一声。 “真是一群该死的刁民,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着实是不知死活真是太过于放纵他们的行为了!” 他气愤的从嘴里吐出了这话来,在他看来,这些底层的民众着实是太过于不知死活了,竟然敢这样做。 而听了此话之后,那名小僧兵连忙说:“达啤斯大人,现在正在抵抗他们,不过还没有动手,应该还没有酿成危险的后果,现在正等您的指示。” 话才刚说。 摩托罗变冷哼了一声,缓缓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别的,迅速的来到了寺庙外。 他才刚刚到了寺庙之外,便见到了自己的弟子达啤斯。 与其说这是他的弟子,不如说是他的属下。 在摩托罗进入到寺庙修行之后,他曾经的属下要么成为了他的弟子,要么成为了他的师兄弟。 摩托罗斜眼睨了他一眼。 随即便是充满了不爽的,哼了一声,紧接着对他说:“连这样的事情都处理不了吗?你到底在做什么?” 达啤斯听了这话顿时吓了一跳,他连忙解释着说:“大人并不是我不想处理,也并不是我在故意拖时间,也不是故意打扰您的,而是因为我害怕如果贸然处理这件事情,会导致引发更加不好的后果,所以我才……” 摩托罗听了这话,顿时便是有愤怒感流转出来。 他瞪大了双眼,立刻就骂:“无用的废物,一群刁民造反而已,有什么好怕的,给我立刻镇压住,他们不需要有任何的犹豫,这群该死的东西竟然还敢在这里把我们的佛寺给围了,这不是找死吗!” 众人听了此话之后,都不由得一愣。 紧接着便听达啤斯说:“大人,现在我们断水断粮,要是贸然对他们出手,很有可能引起极大的骚乱,说不定就……” 摩托罗根本不管那么多,他愤怒的瞪大了双眼。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扔出去喂狗,快照我的命令去做,给我把他们全数镇压!” 达啤斯听了这话之后,顿时非常的震惊,可是如今好像并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要是不听从命令的话,那自己似乎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牙关一咬,立刻点头应了下来。 “是大人,我立刻就派人!” 话语一出,他便是迅速的退了下去。 不过仅仅只是一会儿,守护寺庙的那一群僧兵顿时发出了喊叫。 他们得到了命令,自然便是手下不留情,冲上前便是一顿殴打,那些民众怎么可能受得住这些当兵的呢? 在殴打之下,大量的民众连忙退走,但是有一些犟种,终究还是骨头硬的很,经常与其对抗起来。 一时间,不愿意离开的民众集结出了百十人。 他们手上拿着干草叉,亦或者是刀又或者是剑。 虽然并没有铁甲护身,但是身上的意志却十分的激烈,眼睛里面也迸发出了浓浓的怒火,显然便是相当的不爽。 只听领头的那一名民众说:“只要把这座佛寺给拆了,我们就肯定能找到被他们所隐藏的食物。和水源,如此一来就能解决我们的生计,这些该死的大和尚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却不管我们的死活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就是吸了我们的血而活的,怎么能让他们就这样潇洒的活下去呢?” 他怒吼着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而众人一听此话,顿时激动了起来,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此时听了这话之后。 这可着实让达啤斯心感不妙。 这话说出来,那不就是跟造反差不多了吗?可要是杀了他的话,那不就坐实了他的说法吗? 不行不行。 他正想着如今该如何解决这个困境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道声音传来。 “奶奶的,给我干掉他!” 这道声音乃是摩托罗所说。 摩托罗毫无任何顾忌可言,这一声怒吼落下之时,顿时便是派人冲杀出去。 那群民众怎么可能抵挡得过训练有素的兵员! 不过仅仅只是半分钟,便已经败下了阵来,根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领头的那人被僧兵,用甘草插,狠狠的插入到了胸膛之中,搅碎了其心脏,当场杀死。 而其余人立刻就被处予收监。 这情况一看就知已经变得更加糟糕了。 这就是把矛盾变得更大了,激化的更加过分了。 达啤斯虽然位阶不高,但是脑子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来接下来将会发生更大的骚乱,很有可能会将整座半月城都吞噬,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不单只是为了成功,百姓不单只是为了这座城,而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要是闹出事来的话,自己的小命肯定是保不住的! 他连忙拦住气势汹汹,要去调集兵马镇压城中骚乱的摩托罗。 “大人您不能再接着这样干下去了,要是再这样子下去的话,城中的百姓一旦集结起来,那我们的佛寺都会被拆掉的,那可就完蛋了呀!” 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害怕,显然已经预见了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可是听到了这样的话之后。 摩托罗反而一脚把他蹬倒在地。 随即愤怒的瞪大了双眼,非常激动的大声喊道:“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现在有军队在手里,难道还怕了他们那群刁民不成,他们不过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刁民而已,集结起来也是因为有一些该死的家伙在蛊惑他们罢了,我必须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佛的代言人,谁才能够把控这座城池,让他们认清局势!” 他愤怒的话语从嘴里吐出,之前就吃了败仗,如今怎么能允许他人挑衅自己的尊严。 而听了这话之后。 达啤斯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脸上满是惊恐之意,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想要阻止,但是却根本没有用! 摩托罗已经带着人出发。 果然,不过仅仅只是数刻钟时间,城中爆发的骚乱都被镇压了。 摩托罗回来的时候都已然是非常的兴奋。 他相当开心的对一脸绝望的达啤斯说:“我已经把城中所有的叛乱全部都镇压住了,无论他们多么的嚣张,多么的愤怒,在我的利刃之下都不过仅仅只是无用的挣扎罢了。” 他哈哈大笑了一声,脸上充满了兴奋之感,显然便是相当的得意。 听了此话的达啤斯,顿时便是透出了些绝望之感。 他瞪大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低下了头。 摩托罗呵呵冷笑了一声,紧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地笑着说:“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只需要给我狠狠的镇压,把他们打到不敢再抬头,如此以来他们就再也没有反抗的勇气了,这才是真正的力量,懂了吗?” 达啤斯听了这话之后顿时一愣,他低下了头,脸上满是苦涩之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紧接着,摩托罗便是拉着众人准备在佛寺之中开庆功宴,毕竟这也算是一种胜利,虽然这并不光彩,毕竟镇压民众又有什么值得光彩的吗。 但是正当他们打算开庆功宴的时候,更加不好的消息紧接着就传过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各位大人不好了!” 这道声音才刚落下,本来正开着宴会的众人顿时显露出了不爽之感,不由得紧皱住了眉头。 摩托罗当场便是冲出了寺院的大门,猛然冲向了那大喊着不好的僧兵。 他一脚就踹了上去,当场便是非常生气的大声说:“你这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些什么?老子正喜庆着呢,你怎么在这里胡说八道,再胡说八道我就抽你。” 他愤怒的说着话语,紧接着便是要转头离开。 但是听了这话之后,那名僧兵则是更加绝望了,他连忙高声说:“真的是大事不妙了,大人问题很大,因为因为他们又集结起来了,现在正浩浩荡荡的朝我们来了。” 此话一出。 摩托罗一听这话顿时都傻眼了,脸上充满了震惊之意,不由得呆愣在了原地。 他傻傻的眨了眨眼,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了过来。 “什么?” 但他已经来不及多说别的了。 因为民众所集结起来的大军已经浩浩荡荡而来了。 而另一头。 因为许多的士兵都被调集过去镇压民众的叛乱,所以半月城的大门已经没有多少守军了。 赵德芳早已抓住了这个时机,敲开了半月城的大门。 半月城的大门就好像纸糊的一样,一下子就被彻底的攻破,再也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被攻破了之后,大宋的军队长驱直入,根本没有任何一点阻力! 而等到叛乱的民众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宋军队已经将他们彻底的包围住了。 赵德芳也已经快速的控制住了,整座城池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一点点机会! 而摩托罗此时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他本来觉得自己可以掌控这一切,但是却没想到,偏偏是被他最为看不起的底层人,击碎了所有的梦想。 他躲在那最大的一间佛寺之内。 此时身旁的心腹属下都一脸的绝望,脸上满是恐惧。 达啤斯惊恐的更大了双眼,非常害怕的说:“这可怎么办啊大人,我们这下子不就完蛋了吗……” 而摩托罗听了这话之后,深深吸入了一口气,低下了头,想了许久,突然间便是说:“可恶,我们一定还能活下去的……我记得我在宫殿里挖了地道,可以直通城外!” 他突然间猛然抬头立刻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因为他要逃走,他不想死。 而听了此话,众人顿时便是觉得有了希望。 众人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激动的说:“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 众人都激动了起来。 一时间都觉得有了逃出去的希望了,虽然逃出去之后究竟会怎样他们也不清楚。 但是总好过被宋军所俘虏,那可是一件绝对的坏事。 而摩托罗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吩咐众人在那寺庙之中找寻起来了。 而这时的赵德方已经派出士兵全程搜捕了!(本章完) 第328章 铁蹄踏王城 在赵德芳派出士兵,全城的大搜捕之下,摩托罗还没来得及钻入地道,便已经被人发现了行踪,狼狈的从地道里强行扒拉了出来。 不过仅仅只是半刻钟时间,就被带到了赵德芳等人面前。 望着赵德芳等人,他只觉屈辱不已,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到了这种地步,着实是让他非常的不爽,非常的不甘。 摩托罗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虽然被绑着,但他却仍有傲气,偏闪过头,不去直视赵德芳等人。 赵德芳见他如此的有傲气,倒是有些想笑。 “哈,还挺有傲气的,不过可惜的是,现在你已经是我的阶下之囚了!” 他冷冷的将手一甩,随即便是吩咐手下的士兵,将摩托罗带下去。 但摩托罗在被带下去时,却仍无比嚣张的大喊了起来。 “你们赢不了的,你们输定了,不要再多有妄想了,你们根本没有赢的机会,你们这群该死的家伙!” 他发出阵阵怒吼,但是众人根本就不在乎,因为他们知道拿下这座城池之后将是长驱直入。 摩托罗战败的消息,终于是传到了王城之中。 而吐蕃王城,顿时充满了慌乱,朝堂之上也满是惊恐。 他们从来没想过宋国大军竟如此的利害,如此的强悍。 仅仅只是数天的时间,就连破两座重大城市,这对于他们而言是绝不可接受的事情。 朝堂之上,众人纷纷言语了起来。 “什么他们竟然连破两城,这可完蛋了呀!” “对呀!我们的军队根本挡不住他们啊,这可如何是好!” “依我看还是先派出使者前去谈谈吧,说不定还能够……” 话才刚说到这里,龙树大师终于是忍不住了。 龙树大师顿时瞪大了双眼,立刻高声大喝骂道:“软骨头!” 一声怒吼从嘴里吐出,众人都不由得一愣,立刻转头看了过去。 便只见那龙树大师冷冷的说:“若是就此就想着何谈,想着投降,你们还真是一群无用的软骨头。” 冷冷地斥骂,从嘴里吐出。 他着实是看不上,受了挫折就立刻就想着投降的混蛋。 现在宋国大军虽然连破两城,但是他们却仍然还有许多的城池可以守。 再加上,吐蕃的大军,仍然还在,绝不可能轻易就这样投降,如果是这样轻易投降的话,那着实是将先辈的荣光都按在地上踩踏了。 佛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略有几分紧张之感,不过听到大师好像都不愿意投降,他终于有了些勇气,连忙便是对众人说:“大师说的对,我们怎么能轻易的投降呢,咱可是有佛光庇佑,有佛祖保佑,若是就这样投降,那也太没骨气了吧,这怎么能行!” 他激动地讲出了这话,而众人顿时一愣。 思索了一番,又觉得有些道理。 可如今这情况确实是相当的危急,一时间他们都迷茫了起来。 “龙树大师,佛首,现在,宋军,连破两座重城,若是在戒指打下去的话,恐怕与我们更加不利呀……” “是啊,如果是让他们接着打下去,可能我们要损失更多的人也说不定啊!” “虽然我们都很想坚持,可是这也是为了国家中的百姓而着想,并非只是我们的懦弱罢了!” 一群人说的非常冠冕堂皇,但其实心中想的都是鸡鸣狗盗。 当然龙树大师很明白这一点,也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龙树大师绝不可能让他们如愿,也绝不可能真的如他们所说那般投降。 紧接着,龙树大师缓缓的盘着手里的手串,脸上满是不屑之感,显然便是不耻与他们为伍! “难道,我们投降就可以保全国家吗?绝无可能,到时宋国的大军也只会毫不留情地踏破我们的完成,我们倒不如血战一番,就算是输了,那也是有骨气的输了而不是轻易的投降!” 随即,便只见他缓步上前对着佛首,深深一鞠躬。 只听他缓缓的说:“佛首,依我看我们现在应该集结全国的兵力对抗,那来势汹汹的宋国大军,要不然的话我等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听了此话。 佛首顿时看向了台下的群臣,群臣的眼中都满是犹豫之感,显然是不太愿意的。 不过,如今龙树大师都已经说了这样的话语,在这样的形势之下,他们自然不能够说出投降的言语了。 再加之,龙树大师于国内可谓是威望极高极大,既然他都愿意奋战到底,佛首,这时则绝对不能反对。 一番思索过后,佛首立刻就说:“龙树大师所言即事,还真是我们糊涂了,实在是太过于愚钝了,才会想着投降。” 话才刚说着,他便猛然站起身来,随即,立刻命人取来调动军队的虎符。 他将那虎符拿在手中,缓缓的走上前,江湖服浇地到了龙树大师的手中。 龙树大师不由得一愣。 可紧接着便听得那佛首说:“大师万千安危皆系于你一人,这虎符,可以调动王城之中的所有军队,也可以调动国内现有所有的军队,所以现如今全部都交于你!” 龙树大师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可着实让他措手不及。 不过有了这虎符,他终于可以调动更多的军队。 可以实施自己的抵抗的计划。 思索了一番,他这才郑重地将其接了过来,随即缓缓的说:“多谢佛首,我绝不会辜负佛首的托付。” 他郑重地缓缓拜了一下。 紧接着,立刻手持虎符对各方发出了命令。 而正当吐蕃王城,调动大军的时候,宋国大军也已经在命令之下完成了分兵部署。 他们早已做好了切割吐蕃全国的准备,拿下半月城之后就已经做足了准备了。 在赵德芳的命令之下,众人由一路大军分作三方,朝着王城共同进军。 两方紧锣密鼓,接下来将会发生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 而另外一头。 秦天在王城之内四处察探,终于找到了一处极为隐秘之地! 这是一片乱葬岗,这乱葬岗中看似什么都没有,荒芜一片,似乎是荒废许久。 但是,在寻常人看来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秦天却在此感知到了极为浓烈的恐怖邪气,所以这乱葬岗之下,一定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可怕秘密。 秦天神情凝重,四下查看,在强大的感知之下,终于便是有了头绪! 他来到了乱葬岗里,一处极为破败的荒坟之前。 这座荒坟,虽是无人祭拜,已经长满了杂草和破败的东西,但是却掩盖的极为隐秘,而上面的墓碑也是写得非常详尽。 这似乎是一位受了屈辱的王公坟墓,但其实,并非是如此。 秦天哼了一声,随手掏出了一张符咒,甩到了那坟墓之上。 那坟墓顿时出现了滋拉拉的声音! 那是邪气被充满着正气之力的黄符给镇压住的声音! 但是紧接着那道黄色的符咒,砰的一声被炸了开来。 看来是邪气太过于厚重,所以才导致这样的事情。 当然,秦天刚刚那张符咒也不过仅仅只是小小的试探罢了,只因为他知道这里所存在的邪气非常的强横,并非是一张符咒就能够解决得了的! 秦天淡淡的笑了笑,果然是自己没有找错,这里充满着可怕的邪气,滋养着令人感到恐怖且恶心的东西。 他缓缓的走上前,用黄符慢慢的贴在了那墓碑之上。 荒坟之上的墓碑顿时起了巨大的反应。 滋拉拉的邪气顿时从其中不断的冒了出来。 那些邪气,像是被感电的水一样,顿时沸腾了起来,令人心惊不已。 秦天早有所料,这里的邪气浓度极为高,光是靠几张符咒,肯定是不行的。 他调动起身上的灵气来,同时嘴里也喃喃道:“真是太麻烦了!” 他苦涩的摇了摇头,要想解决这里的邪气,那可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如果这仅仅只是一座普通的荒坟,这也非常的简单,但可惜这并不是,这是潜藏着整个吐蕃扭曲力量的地方。 这个鬼地方虽然看似肮脏不堪且不堪入目,但其实,这里藏着的,乃是吐蕃繁华之下的所有扭曲。 秦天调动灵气,驱动自己手中的灵符! 那些灵符如同下雨一样,哗啦啦的就飞了出去,一下子都落在了那荒废的坟地之上。 而那墓碑之上,也被包上了一层又一层厚重的灵符。 那些灵符包上去的一瞬间便是泛起了阵阵滋滋拉拉的声音,令人听了都觉得耳朵发烫,而其中更是传来了极为不祥的恐怖声音。 若此时有普通人在附近,那肯定要被那些恐怖而不祥的声音给拉入地狱。 秦天冷哼一声,立刻便是借助灵符,构筑起一个强大的阵法。 那金黄色的阵法砰的一声,便是刹那间行程。 阵法狠狠的压下去的一瞬间,四面八方都为之震动了起来,整个乱葬岗都震动了起来。 整个乱葬岗之中,所存在的所有怨气都渐渐的被那灵符给压制住了! 但是他们的惨叫和鬼吼鬼叫着实是叫人心惊胆颤。 秦天冷哼了一声脸色微微一变,果然光凭普通的符咒绝对是做不到的。 他将双手猛然一散开,同时迅速的运用起了身上的灵气。 灵气在他的身旁构建出一道又一道厚重无比的符咒。 那些灵符乃是金蓝色的。 金蓝色的灵符沟通天地之气。 虽然这乱葬岗之中的怨气已经将地气所侵染。 但是,秦天以灵符的灵气将大地下的纯净气息勾染了出来! 一时之间,灵气十分厚重的飘然而起,与灵符相互沟通,轰隆的声音不断出现。 相互沟通的灵符,发出阵阵颤叫的声音。 秦天双手猛然对拍在一起,手中掐着脚同时高声喝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日出东方,神雷号令!” 此言一出,只见他将手中的剑指猛然向下一压。 轰的声音出现! 刹那之间那乱葬岗中起惊雷,四面八方,不断的颤动了起来。 黎光如龙狠狠的炸穿了面前的荒坟。 面前的荒坟被彻底的炸成了碎片,而其中潜藏的怨鬼幽魂也渐渐的散了出去。 而等那怨鬼幽魂一散出来,却立刻就会被秦天身上散出去的雷气撕成碎片! 秦天身上的灵气越发厚重,足足运行了那阵法好几个时辰,这才将溢出来的邪灵怨鬼,通通诛灭。 不过这也把他累得够呛,若不是担心伤害太多人的性命,他早就调动天地灵能了! 将乱葬场中的邪灵怨鬼和产生的恐怖邪能通通杀灭之后,秦天这才挖开了面前的一处荒坟。 将荒坟挖开之后才发现这其中有一道通道。 当然这通道他早已有所察觉,只是没想到竟如此的狭窄。 这通道仅仅只能够容纳一人,通过相当的逼仄! 他缓缓的通过那条通道来到了下层。 才刚刚走到下层之中,他便感受到了极为恐怖的邪气,汹涌澎湃而来令人头皮发麻。 这果真是相当的不一般啊! 秦天哼了一声,冷冷的接着往下走,通道越发宽敞,他最终来到了一处巨大无比的厚重佛堂。 佛堂里全是以金银雕刻的神佛。 那些神佛每一尊都是极为庄严肃穆极为夸张雄伟而走过佛堂之后又是一片埋藏在地下的佛塔。 有谁又能想到呢?这乱葬岗之下竟然是这样的庄严肃穆。 那佛塔之中也隐藏着无数精美的佛像和舍利。 秦天一边看一边游走,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原来是如此,那还真是和自己猜测的一模一样。 这些该死的大和尚看似无比的庄严,但其实全是鸡鸣狗盗,而那些所谓的佛光也不过仅仅只是靠着障眼法实现的而已,果然是一群无耻的混蛋,以最为光鲜的力量遮掩最为丑恶的地方! 秦天不由得颇有感慨,毕竟这样的事情着实是让他非常的惊讶,虽然有所猜到,但是却没想到如此的惊人罢了。 秦天观察完这地下的佛窟,佛塔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秦天心里如此想着双手对拍在一起,立刻运转起了法决。 而就在这时候,王城之中,宫殿之内,佛首猛然睁开眼睛,他发觉了有人正在动摇国之本! 这种事情可实在是太恐怖了! 到底是谁在做这样的事情!(本章完) 第329章 灭国之战 吐蕃国之本,并非人,也非国土,而是照耀国家的万千佛光。 但如今,佛首发现,竟然有人在动摇照耀这个国家的万千佛光,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忿怒之感,顿时便是燃烧了起来。 他的怒火在胸膛间无法熄灭,随即只听他愤怒的说:“简直无耻,简直混蛋,竟然敢破坏我吐蕃之国本。” 他发出了愤怒的指控,随即身上的力量澎湃了起来。 紧接着立刻走出了自己的寺庙。 走出佛寺之后,他寻着强大力量的气息,很快便是迅速赶去。 而另外一头,秦天双手之上能量流转,四面八方,满是灵气流荡! 此刻他将身上所携带的灵符全部都取了出来,他要将这产生恐怖力量的地方,全部摧毁! 而这佛窟里的佛像此时正发出哀嚎之声。 那些佛像咔嚓咔嚓的不断碎裂开来,像是玻璃被打碎一样。 不断被毁灭的佛像里,窜出来的道道金色光芒被灵气所渐渐熄灭。 正当,那佛窟里的佛像即将被全然毁灭之时,却听到了一道巨大的吼叫传来。 “原来是你这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敢动摇我吐蕃国之本!” 这一声怒吼落下! 一道恐怖的强者气息瞬间显现出来。 没错,那正是佛首! 他愤怒的出现在了秦天身后,他身上的气息无法遮掩,强大的佛光在身上灿烂的爆发出来。 惊人的力量叫人心惊胆颤,同时他身上的佛光也强行撑住了这即将毁灭的地下佛窟。 秦天将身上的气息稍微一收,随即转头看向了愤怒而来的佛首,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哎呀,你终于来了!” 这话语中,满是不屑之感,似乎早已预料到。 而听了此言,佛首自然是愤怒不已,他瞪大了双眼,怒吼出声。 “可恶,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到这里来破坏我们的国之本!” 秦天听了这话反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轻轻咳嗽了一声脸上则全然是淡然! 只听他道:“这种罪恶的东西就应该被彻底的毁灭,像你们,这些乌烟瘴气,利用这些丑恶东西的家伙也应该被毁灭才对!” 佛首听了这话怒火上涌,顿时气愤不已,他咬牙切齿的怒吼着说:“可恶的家伙,佛之敌也!” 此言一出,他猛然拍出一道金色的光芒,顿时轰向了秦天。 秦天见他攻势来得凶猛,却也毫无畏惧之感,随手一挥之间,便是一道奇异的灵气飘起! 那套灵气带动了整片大地的光芒。 轰然一声响,顿时喷发了开来,只在刹那间,便是挡住了这道充满着灵气的佛光攻击。 佛光被瞬间洇灭之后,佛首脸上多了几分惊悚之感,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之强,这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紧接着愤怒再度冲击了出来! 他咬牙切齿的说:“大胆佛敌,今日我非要诛杀了你不可!” 他话语说出,一刹那之间,背后,立刻便是出现了金色的巨掌。 轰隆隆的声音落下,那金色的佛掌,不断的拍向了秦天。 秦天这也不是吃素的,仅仅只是挥手,便以灵气强行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出现,那些金色的佛掌完全无法令其动摇半分。 如此轻松的挡下所有的攻击,这可着实是让佛首,更加的愤怒! 佛首哇呀呀,大叫了起来,浑身的力量都震颤了起来。 他愤怒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的攻击,竟如此的无用。 紧接着,只见他猛然一跃而起,掌心之中满是炙热的光,轰然一击便是喷射了下去。 “尝尝佛之力吧!” 秦天见到他这一招,来势汹汹,只是淡然一笑,随即往后,轻轻一退,将手一推。 灵气凝结成光,唰的一声,便挡住了这汹涌无比的一击。 如同海潮一般汹涌的佛光,仅仅只是刹那间,便是被牢牢挡住,根本没有任何一点机会。 佛首见了这情况,顿时脸色大变,双目间满是惊骇之感,只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刚才那一击起码凝结了他八成的功力,可是却偏偏被瞬间中就化解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能如此的强横。 他心里越想越发觉得震撼! 不过如今为了保住国本,为了保住整个国家和佛之力,他要拼尽全力来击败面前的强敌。 只见他眼中冒出佛光,身子往后一退! 气势冲天而上,轰隆之声,如同火山喷发一样在身上冒了出来。 而这个佛窟里,佛像的光芒都被他悉数吸走。 一时之间,整个佛窟光芒大作使人心惊胆颤。 秦天见了这情况,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双目间透出些许诧异之感,眉头一皱,便是明白过来了! 看来这家伙选择与自己拼死一战,但是,他竟然选择吸收这里所有的能量。 还真是不知死活呀,又或者说也算是拼尽全力了。 秦天不由得洒然一笑。 倒却是并没有阻止,因为他也想知道这家伙能做到什么程度,或者说吸收了所有的能量的他能成长到怎样的程度。 佛首近乎癫狂的将所有的佛光吸入体内,双手合十,身子也缓缓飘然而上。 他的身子缓缓飘上了办公,眼睛猛然张开的一瞬间,便有力量喷薄而出。 佛光在身上灿烂而起,只见他脸上满是得意之感。 “这一次我赢定了,你别想破坏我们的力量,也别想破坏我们的国家,你根本没有机会了!” 他激动的讲出了这话来。 顿时噼里啪啦的声音出现。 一道金色的佛雷在他的掌心之中喷涌而出。 那雷猛然轰向了秦天! 秦天却只是淡然一笑,只见他一手背轻轻一推。 警示刹那间手背之上的灵气便是喷涌出了强大的力量,强行将雷电推远。 雷电轰在一旁的佛像上,使得那佛像瞬间被击成了碎片。 这可着实是让佛首,更加的愤怒了。 佛首气得满头发麻,咬牙切齿的怒火了起来。 “可恶的弗迪,你这邪恶之辈!” 他喊叫着再度释放出了力量,一道金色的佛雷轰上前。 秦天心中颇为失望,毕竟这样的招式实在常见,甚至是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轻轻用力就能够将其轻易的化解,这可能确实是没意思啊。 他心中如此想着,便是摇了摇头,苦笑着叹气道:“真是没意思,这也太无聊了吧。” 他话说完,也不需回头,也不需多想,只是轻轻挥手之间,便是已经将那汹涌攻来的雷霆击成了碎片。 佛首见了此状,顿时一脸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化解了自己的攻击,那么强大的攻击在他的手下竟如此轻松的就被化解了,这怎么可能! 他不愿相信自己如此拼命得来的力量,竟轻松的被化解。 恼怒之感在胸膛间激发,他咬牙切齿的说:“可恶的家伙!” 他话说完,以金色光芒化作的佛手,顿时,向地下一拍。 万千道光,从四面间散射了开来。 而那些佛手,如同管道一样,在地下不断抽出力量来。 那些力量被抽入到他的体内,使得他的身躯都在发颤。 随即他兴奋的说:“有了这样的力量,我不可能击败不了你的,你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敢到我们的地盘来!” 他话才刚说,秦天便非常不屑地哼了一声。 “仅仅只是这样的力量,便值得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吗?真是没意思!” 随即只见他身上的灵符飘了过去。 那些灵符发出阵阵鸣叫之声。 刺耳的声音令人心惊! 紧接着那灵符便是包裹在了佛首身上。 佛首来不及多想,便感觉身上的力量正在被抽取。 他痛苦的大喊了起来! “可恶,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 秦天却只是淡然的笑了起来,全然不在乎他的愤怒。 “不用多想了,你身上的力量只是被我抽走了而已,不必如此的愤怒!” 佛首自然不愿相信这样的事情,他愤怒的大喊着说:“可恶,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做得到,那……那可是佛祖赐予我的力量……” 秦天听到了他这一番谬论,便不由得笑了起来。 “什么狗屁佛祖,什么狗屁真神,那不过,只是你们吸取了民众的信念和怨灵的力量所形成的扭曲之物罢了!” 佛首怎可能接受这样的话语,顿时怒火上涌,他咬牙切齿的说:“那怎么可能,你这家伙胡说八道,你胡言乱语……你休想乱我的心智,休想骗我,我可不是蠢才!” 他大喊了起来,顿时整个佛窟都被他的力量所震塌。 秦天飞升往后而退,连忙退出了,那已经完全崩塌的佛窟。 佛首在崩塌之中并未离开,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着石头砸在了他的身上,但他却一点都不在意。 秦天回到地表之上的乱葬岗,脸上满是无语。 那家伙简直就是彻底的疯魔了,亦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究竟活在怎样一个地方! 秦天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随即喃喃自语道:“真是一群已经疯魔的家伙。” 他话说着便是苦涩的耸了耸肩膀。 正当他要转身离去的时候,身后再度传来了轰的声音。 那道巨大的轰鸣爆破,叫人心惊。 佛首从地下缓缓的爬了出来,像是一个恐怖的恶魔一样。 他爬起来之时,身上沾染了无数可怕的力量。 无数的怨魂在他的身上发出哀嚎和惨叫的声音,那夸张的惨嚎,是无数怨灵纠缠在其身上的声音。 秦天见了这情况,便是颇为可惜的说:“你说你修炼了那么多年,到底练了个啥呀,真是有够扭曲的!” 他话说着便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佛首却视之为羞辱,顿时怒火上涌,咬牙切齿的大喊了起来。 “可恶的家伙,竟敢到此来毁佛,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他愤怒的喊出声,同时只见他的双手立刻高高的抬了起来。 一双手抬起的瞬间在他的身后便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佛手。 那金色的佛手,喷发出了夸张的轰雷声,强大的力量喷涌而下! 秦天见他来势汹汹,却只是轻轻一挥手! 灵气化作尖刺,唰的一声便刺破了难哄然而下的佛手。 佛手只在刹那间就被刺成了碎片。 佛首啊的一声惨叫了起来,眼中满是不甘。 但他来不及多做下一步行动,那些黄色的灵狐便已经纠缠在了他的身上,使得他根本无法动弹,整个身躯都被强行裹住。 秦天双手掐着法诀,脸上满是无奈何,可惜随即叹气着说:“如果你换一个法门修行,也许会有更大的成就,可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罢了!” 他话说着便是再度运转起了力量! 天空之上,惊雷落下。 那到惊雷瞬间砸在了佛首的身上。 佛首被惊雷砸中,整个身躯都扭曲的乱动了起来,可是被林府所彻底裹住的,他根本无处逃! 他身上金色的表层正在缓缓的剥离,扭曲的烟雾在身上飘了起来。 他痛苦的喊叫着。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秦天看他那副凄惨的样子,也不由得有些许同情。 修了一辈子,却终究是被欺骗的,着实是有些可怜。 秦天心里如此想着,可手上却并没有任何一点停留。 只听他喃喃自语道:“今日也算我做一桩好事,先度化了你吧!” 由雷霆所化作的巨手顿时轰鸣而下。 刹那间,巨手强行撕开了金色的外表。 霎时间,大地崩裂开来,而吐蕃千佛寺内,佛像也瞬间被强大的伟力所彻底撕成了碎片。 龙树大师在寺庙之内,感应到了这一切,脸色骤然为之一变,双目间满是惊诧之感,只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随即只见他喃喃自语的说:“真正的灾难终于还是要来了。” 他的脸上满是苦涩,本来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来的竟如此之快,竟如此的让人措手不及。 他叹气摇头之间却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但无论是怎样的恶魔仇敌,我都将背负起这一切。” 他昂首跨步,缓步走出了寺庙,他身上的金色袈裟缓缓飘散出了光芒来。 而佛寺之内的其他喇嘛,见到龙树大师,竟然走向远处,顿时心中满是诧异,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连忙跟去。 当小喇嘛们发现,那佛寺之内的佛像脸上都出现了裂痕,他们才惊觉,将有大事要发生。(本章完) 第330章 大乱将发 龙树大师缓步而行,身上的气息越发凝重了起来,而本想跟随的那一群小喇叭,感受到其强大的力量,却也不敢轻易跟随而上了。 而另一头,已经被撕开了,金色佛光外表的佛首,可谓是狼狈不堪,如同是丧家之犬。 他低着头,混身皆是血液横流,眉眼之间满是不甘之意,咬牙切齿,气势已然,再无刚才那般嚣张。 而见这情况,秦天反倒只是淡然一笑,随即缓缓地说:“刚才你那嚣张劲儿呢?” 话才刚问,顿时引来佛首的愤怒! 他骤然大声喊道:“可恶,你这家伙以为你是谁呀!” 他怒吼一声,强行引出体内仅剩的金光。 金色佛光修复了他身上的伤势,但是却也修复不了他身上的狼狈和不甘。 那副无比狼狈的模样着实叫人非常想笑。 秦天见他仍要挣扎一番,却只是摇头叹气,这家伙还真是不死心啊。 “你已真正的踏入魔道之中,如今还要死磕到底,我看你还着实是不知死活呀。” 佛首听了此言更为愤怒,随即便是气愤不已的说:“谁才是入魔道?你才是入魔道,你才是真正的魔,你是佛敌!” 他气恼的吼叫了出来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也绝不愿承认自己早已踏入魔道。 秦天见他执迷不悟,便知道自己绝不可能以言语劝得动他,看来,也只有真正度化了他了! 秦天哼了一声,再度一挥手招来天雷之光。 天空之上,阴云密布,四面八方,雷霆翻涌,雷龙震荡。 一时之间,佛首也不由得立刻便落了汗水,他紧张不已的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紧接着却又突然笑了起来。 “你这魔道之人,莫要以为战胜得了我来吧,以你这邪力与我一战!” 秦天见他已然完全魔怔,便也只是摇头叹了口气,看来这家伙已然魔怔到了极点,即使如此,那便不再停手。 秦天哼哼一声喃喃自语道:“你已经魔怔至此,那我便不再有所顾忌!” 言语落下,便是见他手掐雷诀,刹那间雷光闪耀。 “煌煌天威,诛魔灭邪,妖魔鬼邪,无路可逃!” 此言一出,他的手中剑诀猛然落地。 轰鸣一声响,顿时一道巨大的雷光笼罩了佛首。 佛首啊的大喊了起来,脸上充满了不干,眼睛之中满是惊骇之意。 他的力量被雷光所撕碎,身上的佛光被撕成了碎片。 他整个身躯也不断地颤动了起来,眼睛里面满是不甘,但如今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等雷光,缓缓散去之后,他已然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甚至他的身上也已经飘起了脚臭的黑烟,虽然并未死亡,但如今力量全无,浑身再无任何一点反抗的能为。 他不甘地抓着地上的土石不愿放开,似乎这样便能够再度获得力量一样。 秦天缓步走上前,双眼冷寒,如同看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不过,这家伙和死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区别了。 佛首苦涩的深吸了一口气,双目间满是愤怒之感。 “可恶,我怎么会输给你呢?我可是有佛的庇佑,竟然会输给你……我竟然会输给你……” 他喘着大气,身上的伤也已经没有再愈合的可能了。 接下来等待他的便是只有安静的死亡。 秦天叹了口气,知道这家伙,已经是全然入魔,身上的执着已然不可能消去。 只听他苦笑着说:“你已经走入魔道太久,早已无法脱身了,不过想来也对,死亡却也是你的最好解脱了。”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即便是要取其性命。 就在这时候,便听一声大喊,突兀的传来。 “给我住手!” 这一声大喊落下,秦天眉头一皱,猛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些许诧异之感。 随即一道充满着金色光芒的力量,猛然冲击而来。 他被这道力量给吓了一跳,飞身往后一退。 这道佛光之强劲远超佛寺。 不过这也是在他预料之中,毕竟,他也想到了,这国度之内,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位深陷魔道的人呢? 那道佛光把秦天,击退之后,其主人终于现身而来。 而此人正是龙树大师。 龙树大师身披袈裟,一副宝象庄严,却又慈悲万分的模样。 秦天见他来到也不由得观察起了这家伙。 随即便是勾勒出了淡淡的笑意,果然便是如那所谓佛首一般,早已深陷魔道之中,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人是否早已有了察觉,只是宁愿身陷魔道。 他心中判断不出来,便是好奇不已的问:”阁下是……” 话才刚落,那龙树大师便冷哼一声。 “你来此处伤我弟子,毁我根基,这才问我是谁?是否太过荒谬!” 他激动地喊出了这话来,顿时气血在胸间翻涌。 秦天听闻此言顿时明白,原来这家伙并非是被迷惑,也并非是如佛首一般,心有执念,而是什么都知道,只是乐于沉浸其中。 秦天笑哈哈的说:“今日那我便连同你们二人一同收拾得了!” 他话语中满是狂妄,不过他有这个狂妄的资本。 现如今并未立刻将二人解决,便只是因为想看看这两个人能够有怎样的力量罢了。 龙树大师听了此言,顿时怒火上心来,随即便听他说:“你不过只是击败了我的弟子而已,敢说这样的大话实在是太过于狂妄了!” 他激动的吼出了这话,身上的佛光顿时骤然爆发。 霎时之间,便使得四方满是佛光充盈。 不过在早已看透一切的秦天看来,这所谓佛光不过只是磨光而已,而这些所谓修佛的人也不过只是被魔物所迷惑,又或者说早已知晓,但却却又愿意沉浸其中的混蛋罢了 秦天神情中杀气毕露,顿时气势汹汹。 “执迷不悟,今日我便只能除魔位道了!二位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来吧!” 龙树大师,哼了一声不再多言,他心知今日这场恶战是肯定避免不了的。 顿时两人针尖对麦芒,一时间双掌对撞。 佛光与雷光相互对碰之间引得四方震荡起来。 这强劲的力道对抗,立刻就让佛首,震惊不已,好强,这就是师尊的全部实力了吗?不过好像也不止。 心中方才如此想着,却立刻只见师尊龙树大师,瞬间被撼退了出去。 龙树大师心中暗道,果然是一个强人,竟有如此之厉害的能耐。 只见他立刻便把挂在脖子上的那念珠取下。 将念珠取下之时,只听他一声大喊:“妖魔邪鬼!” 他将面前的秦天,斥责为妖魔之人,但其实其身上的金光早已有所变质,只是自己不愿承认。 亦或者说他本就不会相信。 秦天心中自知如此,所以他早就不在意那嘴上功夫了。 紧接着便见他一笑。 “若我是妖魔鬼怪的话,那你这正派宗师又有什么能力能收拾得了我呢?让我见识见识如何?” 他话语中满是挑衅的意味,全然没将面前的师徒放在眼中。 听了此言,这可着实是让龙树大师气得浑身发抖。 而两人再次交战之时,整个王都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动。 整个王都之中大地震动,四面之间皆是阴云聚拢,而佛光也被遮蔽。 而受到动摇的佛像也已经全数开裂。 这般情况可着实是叫城中的民众都充满了惊骇。 他们都以为这乃是末法降临之时,魔鬼降世。 但其实这不过只是驱逐了那些邪魔恶鬼而已。 王都四下,众人的哭喊声顿时出现。 “佛祖啊,这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这样子啊?救救我们!” “佛祖啊,观音菩萨,你们救救我们!” “怎么会这样?我们可都是良善之名啊,可为什么为什么要降下天灾来!” “难道真的没有用了吗?什么都阻止不了了吗!” 他们的哭喊声不断的响起,整个王都上下一片凄凄惨惨的模样。 不过现在的龙树大师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因为如今他已经陷入到了绝对的苦战之中,早已没有任何的心思能够分出去了。 而王都之中的其余势力,见王都已然陷入到大乱之中,那自然便是不可能,就此安分。 很快王都之中便有人引导起了恐慌的众人。 当然其目的自然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的麾下。 “加入我们吧,我会带你前往彼岸之地!” 一个僧侣手上拿着铲刀,他一身皆是掳掠过来的金银财宝。 但是那已经被他彻底蛊惑的众人,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 只听那名僧侣大声喊道:“现在已经陷入到末法的混乱之中,所以王都才会震动,所以诸佛造像才会毁灭,只有我们得到更多的力量和财宝,才能够前往彼岸,如此一来,才能获得永恒的宁静,如此一来才能获得永远的平安!” 他的话语极具煽动性和鼓动性。 一时之间,那群人,都立刻跟随着声音喊了起来。 众人激烈的喊叫,一下子就使得无辜之人也加入其中。 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民众的从众总是最为恐怖的,一时间,这势力就变得极大。 王都的祸乱,越发巨大,昨日还无比繁华宁静的王都,如今已经陷入到了一片混乱和火海之中,令人心惊胆颤。 而这时候,赵德芳的大军已经跨越了大江大河。 吐蕃国,本来引以为傲的天选,也便是他们境内的长河:叶多河,已经成为了宋国大军进军的利器。 因为赵德芳命人接连数日不停劳作,很快打造出了无比重要的战船。 战船沿河而下,所有的城池几乎都是望风而降! 虽然一时间并未能立刻到达王都,但是到达王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而在王都之内,秦天与龙树大师的战斗,已经呈现绝对的一边倒。 秦天强大的实力简直便是无可抗衡。 龙树大师,虽是强悍无比,可是在他的面前,却如同三岁小孩耍关刀,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秦天只是挥手就能够将其轻松推倒! 龙树大师都已然要绝望了,脸上满是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自己难道真的不是他的对手吗? 他近乎绝望的把自己的力量全部都吸纳出来,咬牙切齿的大喊了起来。 “可恶啊,怎么会如此可恶啊!” 秦天如同猫戏老鼠一般笑出了声,不过他现在还并不想杀了这两人。 真正灭了这一国的功绩不应在自己的手中,而是应当交到更加需要这份功绩的人的手中。 秦天做出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好像自己已然没有了力量一般。 紧接着! 本来已经彻底绝望了,龙树大师两人好像看到了真正的希望一样,眼睛顿时一变。 他们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起来。 龙树大师收集自身所有的力量,将所有的能量催化到了极致。 只听他一声大喊。 “佛啊,助我一臂之力吧!” 这一声怒吼之下,竟将体内全部的力量猛然输送了出去。 一刹那之间,便迸发出了无比强大的爆发力。 这股力量竟然真的将秦天,瞬间击退了百十米之远。 秦天故作出一副已经深受重伤的模样,身子猛然一转,立刻便是离开了原地! 龙树大师整个人都愣住了,没想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战斗,这是他万万未曾想过的,本以为自己师徒二人都要死在这里,可是如今竟然能得胜利! 他激动的瞪大了双眼,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紧接着还是身旁的徒弟提醒了自己。 “师尊,我们赢了!” 此话一出! 这可着实是让那龙树大师相当的开心。 而在远处观望着这一切的秦天,却只是淡然的笑出了声,他很好奇,这师徒俩一旦知道城中已然大乱,他们会做出怎样的抉择呢? 果然,等二人回到处理朝政的千佛寺内的时候,才发现城中已然乱套了。 这不是一般的乱套,而是整座城池都以无比的混乱了。 四面皆是放火的人,不但只如此,更是有捣乱者已经拆毁了许多的佛像信仰也被他们彻底的击碎。 这番情况着实是让师徒二人都懵了,他们完全没想到,因为一场战斗竟然会演变到如此的地步。 一时间无力之感在他们的心头之间缓缓的升了起来。 佛首就算再度收拾干净,就算再度披上袈裟可如今也早已经是狼狈不堪。(本章完) 第331章 国灭 城中大乱,已不可收拾,佛首慌乱的收拢了佛寺内的近卫。 近卫们早已慌乱不堪,有了佛首的收拢,这才勉强集结成了队伍。 等到众人集结完之后,佛首这才发现,自己的近卫首领,早已不知所踪。 这可着实叫他忿怒。 他生气的对众人大喊道:“么达多呢,那小子去哪了?这么关键的时刻他跑哪里去了!” 他激动的喊了出来! 可紧接着众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佛首怒气难消,咬牙切齿的骂道:“都这个时候了,他到底跑哪去了?快点给我去找!” 他怒吼着说出了话语,紧接着便是对众人发难。 众人听了此言,便连忙点了点头,在佛寺之内四下寻找。 但是在千佛寺中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踪迹。 找寻了好一会儿之后,一群近卫们,这才颤颤巍巍的回到了佛首的身边。 见到并没有把人找回来,佛首怒火翻涌,顿时咬牙切齿。 “可恶,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话才刚说,便听远处的龙树大师缓缓的叹气说:“不用找他了,他早就已经走了!” 话落下,众人不由得一愣。 佛首双目间满是错愕之感,愣愣地眨了眨眼,脸上满是不解,一下子便是呆住了。 “师尊,你这是什么意思?” 龙树大师的手上盘着念珠。 他低着头,看着地上被烧过的痕迹,脸上满是无奈和苦涩,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子。 他解释着说:“么达多,带着他亲近的人早就离开了这座城池,而且还搜刮了不少财宝,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没有时机而已,现在刚好让他抓住了这个时机,他早就已经离开了王城了。” 听了这话之后,佛首顿时愤怒了,他瞪大了双眼,一掌轰轰雷声打在了一旁的墙壁之上。 “怎么会,他如此的忠诚,如此的虔诚,怎么可能会背叛我!” 佛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切齿的说着话语。 龙树大师却叹气说:“现在,王城内外都已经乱成一片,他的逃离,本就是我所料到的,只是没想到跑得那么快!” 他苦涩的说不出话来,佛首心神为之一震,顿时紧握住了拳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龙树大师接着说:“召集接下来所剩的所有人。” 佛首连忙问:“师尊,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龙树大师拳头一握,顿时下定了决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现在王城内,已经是乱成一锅粥,而完成之外的势力更是蠢蠢欲动,绝不能够让这样的形势接着继续下去,若不然,就连千佛寺都会被一把火烧成废墟,这是绝不能够发生的事情。” 话说至此,便见他将那披风一抖,气势升起。 佛首听了这话顿时受到了一丝鼓舞,他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一群近卫说:“拿起武器!跟我走!” 近卫们听了此话,忙握紧手中武器跟随着佛首,走出了千佛寺。 方才走出千佛寺不远,众人便已经听到了远处的嘶闹声。 在王城的街道之上,四处都有火焰和喊杀之声。 佛首气恼万分,王晨何时有过如此之纷乱的时候? 他无比的愤怒,随即对身旁的近卫大喊道:“阻止他们接着这样闹下去。” 话语落下,一众近卫,迅速拔出了刀,扑了过去。 一众近卫,很快便是围住了一名身着金色袈裟,一身金银珠宝的男子。 那男子头上留着长发,并不是僧侣,他身上披着华贵的袈裟,一看就知道是从寺里搜刮出来的。 他面对众人的围堵,顿时就愣住了。 而刚才跟随在他身旁的一群人,早就已经散了。 男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面对近卫们的刀刃,他害怕的往后缩了半步,脸上满是惊恐之感,不由得满头皆是,汗水滴落。 紧接着便听得那男子说:“啊,这这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话才刚说,便是只见佛首立刻跨步走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穿袈裟,而且还敢收刮寺庙之内的财产,你简直是个无耻的混蛋,刚刚竟然还聚集了那么多的人,你究竟是想做什么!” 那人听了此话,眼轱辘一转,脸上流露出了些许畏惧,但紧接着立刻就说:“那是因为我看到王城之内实在太过于混乱,所以才想着带着大家先稳定住局势,所以所以才会……” 佛首听了此话却完全不相信他知道这家伙就是个投机分子,就是个无耻的混蛋,又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佛首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将那衣袖一抖,随即便是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想趁着王城内乱,所以,搜刮了许多的财宝,想要制造内乱是吗!” 那人满头冷汗滴落了下去,顿时惶恐的不得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他正想狡辩,但是刀刃即将要捅入到他的心头尖。 正在这危急的时刻,他发出了一声怒吼。 “你们不叫我活着,那我也不叫你们活着!” 他哇的一声大叫,顿时喊了起来。 他从自己的腰间猛然拔出了一把剑。 那把短剑唰的一声,便是对着那面前的几人划了上去。 那一群近卫,还来不及反应便是差点被其一刀划中。 佛首没想到他竟然敢要如此的激烈反抗! 脸色骤然一变,正想着回头出手,但却没想到,那人手上的刀已经紧握着冲了上来。 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之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气愤不已的大喊着说:“可恶,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才导致现在的事情的发生!” 他怒吼着便是对着佛首,发动了进攻。 佛首一时恍然一下子就被吓住了,不过反应速度还是相当的快,立刻往旁边闪而去,躲过这激烈的一击。 躲过了这一击之后,这才一掌将其拍飞了出去。 不过却忘记收利,刚好将他一掌拍死。 近卫们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脸上多了几分错愕之意。 佛首看着自己的手也不由得有些许诧异之感,双目间满是惊愕,想了许久,这才便是反应过来。 “找死,怪不得他人!” 他勉强地讲出了这句话来,脸上泛起了些许不爽之意。 紧接着转头看向了一众近卫。 近卫们这才慌乱的收起了刀。 他们为刚才的办事不利而感到一丝内疚,万万没有想到,差点就让那人伤到了佛首! 不过他们也意识到一件事情,佛首,似乎并不是真正的神灵。 但如今更多的思考已经没有意义,因为许多的暴民和许多的暴乱分子,已经缓缓的围住了他们所在的街区。 他们所在的街道都被一群暴乱分子给牢牢困住了。 龙树大师也没有预料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一时间脸上也泛起了错愕之感。 他有生之年,研读佛经,操持朝政,却从未预料过,王成之内竟然有人能团结起如此之多的人。 而领着这一群暴民,发动暴乱的乃是一名奴隶。 他的身上有着奴隶的标签,证明着他的出身并不光彩。 他手上,提着一把钢刀,气势汹汹,他身后跟随着一大群人。 随即只听他气势汹汹的大喊道:“兄弟们,那群该死的大和尚早就不知道去哪了,现在是我们要动手抢钱抢粮的时候了,他们享受也享受够了,也该到我们享受了!” 他大喊了起来,而跟随着他的那群属下,立刻便是认同了其理论,他们的眼睛里面都泛起了兴奋之意,显然便是被挑动了情绪。不过如今这王城大乱的时候,也确实该是他们登场的时候了。 佛首听到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语,自然是气氛非常怒火上涌,他立刻便对身旁的一群近卫说:“还不快上,不能让这群叛乱的混蛋,如此的嚣张!” 那一群近卫,听了此话,顿时便是有些紧张,不过职责所在,他们自然也不会后退。 战斗持续了许久,普通的平民自然不是经受过训练的近卫们的对手。 不过仅仅只是持续了几个时辰,暴民便是被领着后退了。 但是,他们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可以隐藏于完成的任何一个角落。 佛首领着手底下的人,四处搜查却并没有任何的结果可言。 接连好几天,他们都只能在完成可限的范围之内,四处打扫着残存的暴民。 但这也只是无用的事情罢了。 毕竟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这样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多! 一时之间完成之中的情况,也可谓是让两人都焦头烂额,根本没有任何的精力分出去了。 而在他们根本无法顾及的地方,更加麻烦的事情出现了。 赵德芳带着军队一路乘着大船,已经即将逼近王城! 现如今整座王城也已经没有任何的精力可言了! 佛首也再也无力控制整座王城的防备。 而王城的防备军,要么就已经离开,要么就已经自成一派,根本无人能指挥的动。 当他们看到战船已经逼近的时候,顿时个个都慌乱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根本没有人通知他们要做好防备,根本没有任何的消息告知他们,宋国的大军已经来到了。 负责防备的防备区大将,慌乱不已的瞪大了双眼,他手中的剑都在微微发颤,双目间满是惊恐之意。 “怎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间就出现了这么多的军队,这是为什么。” 话才刚说出来,紧接着便立刻只听身旁的副将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消息通知我们啊,而且完成内部已经大乱起来了,也没有人理睬我们的球员,这下子完蛋了。” 防备区大将听了此话顿时更慌了,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浑身发颤之间便紧握住了拳头,下定了决心。 “不行,我们可不能死在这里,不能为了完成奉献我们自己的性命,现在整座王城都乱的跟一锅粥一样,我们也不管了!” 此话一出,他的属下们都慌了。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啊!” “是啊,难道是要放弃的意思吗?可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 “这样一来肯定会受到怪罪的,那那这怎么行……” 众人慌乱不已,还是没有立刻跳出固有的思维。 但是那守城大将的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满目皆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听他缓缓的说:“现在整座王城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以为还会有谁理我们吗?没有人会给我们任何的支援,那既然是如此,又为何要接着这样做呢?” 他颇为激动的说出了这话来,不由得紧握住了拳头。 闻听此言之后,众人不由得一愣。 守城大将接着说:“现在拿上所有的细软金银立刻走!” 听了此话之后,众人虽有不忍之感,但是却也认同的点了点头,因为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紧接着一群人立刻收拾起来。 而赵德芳的大军没有费任何的气力,就打开了王城的大门,长驱直入,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力量。 等他们进入到城池之内,才发现整座城池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点防备的力量了,着实是让人非常的吃惊。 赵德芳的脸上反倒露出了淡淡的笑来。 他缓缓的说:“果然是已经彻底崩溃了。” 赵元军站在战船的甲板之上缓缓地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大帅!” 赵德芳哈哈大笑了起来,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 “命令所有人做好战斗的准备,这城中大乱,那我们就刚好捡上这个便宜!” 众人听了此话,顿时反应了过来,一个个的拔出了刀刃。 当他们登上陆地的时候,发现,来不及逃跑的士兵,早就已经列队站好在一旁做足了投降的准备。 那一群士兵根本没有战斗的欲望,反而是站得非常挺直,将手中的武器都已放在一旁了。 看了这番情况,众人都不由得非常的错愕,本来以为会有一场激烈的战斗,却没想到根本没遭遇任何的抵抗。 赵德芳不由得大笑起来。 没想到入城竟如此的简单,如此的轻松! 不过看着远处还在燃烧的战火,他知道,这座城中的内乱仍未结束,还需要凭他们自己的力量前去终结。 赵德芳立刻下令进军! 吐蕃国,到了该灭国的时候了!(本章完) 第332章 攻占 军队的步伐很快便到达城外,战争的痕迹尚未褪尽,吐蕃国内大部分的将士都已经逃跑,剩下的那些顽固份子也不过是各路财主的私军而已。 “向前进发,所有负隅顽抗者,杀无赦!”赵德芳冷冷的说出来这话,语气森寒至极。 赵元军立刻领命下去! 他率先冲锋,随后便带着军队向前冲锋,那种勇往直前的气势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赵元军带领的军队,与其说是军队,更像是猛兽,那强悍的力量与速度,让敌人根本无从招架。 “宋军过来了,大家快跑!”这些吐蕃国将士本就失去了领袖,如今又见到宋军的凶狠与残暴,顿时吓得腿脚都发抖,转头就逃,连原本的阵型都忘记摆弄好,顿时便被宋军追赶上来,斩杀殆尽。 “宋军来啦,快跑啊!” 不知道是哪个人高呼出声,整个城池中的百姓顿时四散奔逃。 赵元军见状立刻喝斥道:“全体将士停止前进,保持阵型,不许踏入城中任何街道,违背者格杀勿论!” 赵元军的命令传遍每个角落。 宋军的将士听罢,立刻停止前进。 赵德芳见状也下达命令,将士们立刻列阵,保持阵形,严防死守。 赵德芳看着城中狼狈奔逃的景象,嘴边露出嘲讽的神色。 “哼,想跑?” 赵德芳看着那些逃跑的士兵,不屑的勾起唇角。 他缓缓的说:“来人,将弓箭手拉上来。” 他的话音刚落,几位弓箭手便已经迅速的集合起来,拉弓搭箭对准那些仓惶的逃亡者。 赵德芳微微勾起嘴角,缓缓地举起手来,指着那些人的方向,缓慢的说:“射!” 随即弓弦绷响,只听嗖嗖数声,利箭划破空气,直射向那些逃亡者,瞬间便夺去那些逃亡者的生命,鲜血喷洒在半空之中,仿佛下雨般洒落下来,整座城池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看着那些被夺取生命的尸首,赵德芳的眼睛眯成线,眼眸深沉。 不过,这仅仅是开始。 随后赵德芳便再次下令:“继续射击,不能放过任何人,凡事阻挡者格杀勿论!” 赵德芳的命令很快得到执行,那些躲避不及的士兵纷纷中箭身亡。 看着这场屠杀,所有的人都震撼不已,这些士兵完全就是恶魔,毫无人性。 那些逃亡的人根本无法靠近城墙,他们的心中恐惧万分,纷纷跪地求饶。 赵德芳看到那些士兵的惨状,并没有丝毫的怜悯。 赵元军的士兵立刻按照赵德芳的命令进行攻击。 不多久,那些士兵便纷纷毙命。 “报告大帅,敌军已经全数歼灭!” 短短半日整个吐蕃王城,所有叛军就已全部剿灭。 唯一可惜的是,王城中的不少高官都趁着混乱时期逃了出去。 “大帅,那些人和脚底抹油的耗子一样,溜的太快了,早就混在百姓里,逃出城外了。” 赵元军满脸的愤怒,他真是恨不得立刻带人去把那些人抓住。 赵德芳的眉毛挑动,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说:“既然如今已经平定王城,那么就不用急于这两三日,那些高官毕竟作威作福习惯了,即使跑去其他城池也会露出马脚的。你派遣人手,暗中盯紧这些人,若是找到蛛丝马迹,就将消息送给我,等到时机成熟之后,我必定亲自收拾他们!” 赵元军点点头,立刻吩咐下去。 赵德芳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那些尸首上,缓缓的叹口气,随即挥手道:“把这里清理干净吧!” “遵命!”所有的将士齐声答应道。 赵元军立刻安排人手开始打扫城中,同时将那些尸首焚毁。 …… 赵德芳的胜仗传遍整个吐蕃国,那些逃走的官员和王族纷纷胆颤心惊。 赵德芳不但拥有雄厚的兵权,同时又有超强的谋略和智慧,他们实在难以相信,赵德芳居然会有这么厉害。 “这赵德芳怎么这么厉害?” “谁说不是呢!咱们还是小瞧他啦!” “我们这回算是完蛋喽,赵德芳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怕什么?他们刚拿下王城,还没有彻底平定,我们趁着这段时间逃出去,他们总不能派人沿途追捕吧?” “这倒是个办法。” “哈哈哈,现在就走,趁着赵德芳还没有反映过来,赶紧离开。” 那些混在流民中的高官将士,一边庆幸自己成功逃出生天,另一边看着彻底被战火覆盖的吐蕃王城,忍不住窃喜。 他们终究还是成功活着逃脱,这下他们的性命算是保住啦! “诸位,咱们就不要在这里耽搁,赶紧离开,不然待会儿赵德芳反应过来,可就麻烦啦!” 那些高官将士立刻跟着那个提议的人离开,他们虽然侥幸逃生,但是依旧很害怕,毕竟赵德芳的名字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可怕。 赵德芳带着军队吐蕃王宫中,这里早已乱作一团,能烧的烧,能毁的毁,原本富丽堂皇的皇宫早就化作一堆废墟。 那些将士们陆续回到他的身旁,恭敬的站在那里。 “怎么样?那些高官将士逃走多少?”赵德芳问道。 赵元军低着头说:“十之六七,是属下无能,未能拦截住他们。” 闻言,赵德芳轻笑着摇头:“算计到如今,还差最后的临门槛,他们自然会想办法逃出去,我们又岂能拦得住他们。” “大帅,您不怪罪我吗?”赵元军低着头,有些不敢抬头看赵德芳,他愧疚不已。 赵德芳淡淡的说:“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是我疏忽大意。不过他们能从王城中逃出去,足以证明这帮人确实很狡猾,我们需要更加谨慎才是。” 赵元军点头称是。 这时候赵德芳突然皱起眉头,随后说:“这王宫已经被烧得差不多,该撤离的都撤离,留下的人不要管那些东西,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至于剩下的东西,我们暂且先保存好,待我们离开吐蕃境内再做处置。” “末将领命!”赵元军拱手应道,随后转身离开。 而另外一边,龙树大师和佛首在看到赵德方的军队闯入王城之时,就以用飞快的速度逃了出去。 “可恶的宋军,居然这么快就攻破吐蕃王城,还好我们聪明,否则的话,估计就会被那赵德芳抓住,那就死定咯!”佛首拍拍胸脯,心有余悸的说道。 “阿弥陀佛,能侥幸活下来,便代表我佛依然庇护我等,区区宋军,无非是一时侥幸罢!”龙树大师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念叨几句。 佛首点点头,随后看向龙树大师,说:“师尊,如今我们的吐蕃将士大部分已经逃跑,我们手下能用的兵马并不多。若是赵德芳带着人马追来,我们可挡得住吗?” 龙树大师睁开眼睛,看着远处,良久说道:“无妨,我在王城东南山脉还有一支奇兵,那是当年我为防止吐蕃发生暴乱,特意训练的。只是这些年,我们很少用它们。” “哦?”佛首诧异的问:“莫非是金吾卫?” 龙树大师点点头:“正是。” 金吾卫乃是吐蕃王室秘密培养的精锐,每个都骁勇善战,装备极佳。 金吾卫的人手不多,但是个个忠肝义胆。 佛首知晓金吾卫的厉害,顿时兴奋起来:“师尊深谋远虑,有这批金吾卫守在东南山脉,定能阻止赵德芳,只是金吾卫不好调动啊,他们平常都在山林中修行,不见天日,不知道何时才会出动。” 龙树大师却微微眯着眼睛,冷笑道:“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让金吾卫在山脉中埋伏,等到赵德芳进入伏击范围,必败无疑!” 佛首恍然大悟,说道:“妙哉!师尊英明!我们只需要拖延时间,到时候我们便能坐享渔翁之利!” 龙树大师与佛首立刻向着东南山脉的地方逃窜,他们逃跑的方向以及刚才的对话全部落在了秦天耳中。 “果然有点意思,放长线钓大鱼,确实钓出来了一些好东西。” 秦天当初只是故意把龙树大师放走,想看看他如何面对王城动乱,却没想到这家伙溜的比谁都快。 本以为他是想跑,没想到还有一只奇兵。 不过秦天没有打算出手,金吾卫再强也不过是凡人,他倒想看看龙树大师能用这支军队干些什么。 也想看看自己的徒弟能不能够应付得了这只奇兵。 而关于榕树大师和佛首的逃向,还有这支军队的信息,他也留给了赵德芳。 王城。 “大帅,目前王城已经彻底平定,我们应该向周围探索,收复那几个小城池以及其他的吐蕃叛军了。”赵云军说道。 赵德芳听完他的建议,沉默片刻说道:“你们觉得,我们能顺利的占据吐蕃吗?” 赵云军愣神,不解的问道:“难道不行吗?大帅,如今吐蕃王城已经被我们控制住,只要我们继续扩张,吐蕃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你错,若是我们现在冒险出去征伐其他城池,势必会引起吐蕃各个贵族和权臣的不满,到时候必然会闹翻。我们的兵力还太少,根本无法与这些人抗衡。”赵德芳说道。 剩余的这些叛军确实不强,但如果他能汇聚在一起多面夹击即使是他们宋军也难以抵挡。 不过赵德芳自有其他目标。 “师傅昨日给我寄来了一封信,信里标注了龙树大师和佛首的逃跑方向,如果能把他们两个除掉,直接叛军自然不攻自溃。” 赵云军惊讶道:“这么做?” 赵德芳点点头:“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跟吐蕃硬碰,只有先消灭掉佛首和龙树大师,才能稳固胜局。” “大帅,我愿意亲自带兵去剿杀佛首和龙树大师。”赵云军急忙请求。 赵德芳摆手:“佛首虽然受伤,但是功夫不弱,你去恐怕讨不到好处。况且龙树大师狡诈,若是遇到危险,他肯定会躲藏起来,所以必须找到他。我会派遣斥候暗中跟踪,寻找机会铲除掉他们。” “留下一部分的人马镇守王城,剩下的随我一同前往山脉,寻找那二人的下落,至于周围的那些叛军,就交由其他人清缴吧!” “诺!”众人齐声应道。 随后赵德芳便率领大军赶往东南方向,寻找龙树大师二人的踪迹。 吐蕃东南山脉。 “师尊,还没有到你说的驻扎点吗?这一路上的叛军还有宋军实在太多了。”佛首担忧的问道。 龙树大师叹气道:“不瞒你说,这条通道原本就不好走,加上宋军在这里布置的兵马,更是堵塞通道,我们走的越慢,敌军就越多,所以我们还需要绕道才行。” “绕道?绕哪儿的道?”佛首有些担忧的说道。 这条路他们走的熟悉,因为以前就曾经从这里走过,但是现在却成为最难的路。 “从北侧绕道!”龙树大师说道。 “北侧?”佛首皱眉,不悦的看着龙树大师,质问道:“师尊,为何要去北侧?这样岂不是让敌军察觉,我们可能会遭遇伏击?” “为师当然知道,不过我们现在绕不开,如果按照我的计划,我们要半月才能走到那个地方。半月之内,我们怎么办?”龙树大师问道。 “师尊……”佛首心情有些烦躁,这样下去,他们不仅仅没能活下去,反倒是会被他困住,陷入绝境。 龙树大师摇头道:“我们只有这条路可走,如果不去这里,我们只能从东边绕路。但是东边的情况你我都知道,我们不敢贸然前去,万事谨慎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佛首咬牙说道:“既然如今已经到这里,那就按照师尊说的办吧。” 龙树大师脸色露出喜色,终于松口答应,只要他同意,他就有办法让佛首乖乖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龙树大师拿出地图,指着上面说道:“我们沿途设置的岗哨都被宋军拔除掉,只要我们避开那些哨卡,很容易就能穿过这条通道。” “可是,我们为何要走这里?”佛首看着地图,不解问道。(本章完) 第333章 最后一支奇兵 龙树大师说道:“这里是我们惟独没有踏足的地域,那里有我们最希望得到的东西,我们只要到达这里,那么就算是彻底安全,不管是叛军还是大宋,都拿我们毫无办法。” “这里是?” 龙树大师看向地图,嘴角勾勒出阴狠毒辣的笑容:“龙骨峡谷!” “金吾卫就在这里?”佛首眼睛睁大。 龙骨峡谷位于东南山脉深处,以地形复杂着称,进入其中极难辨别方向,稍微迷失方向,便永远也走不出来,死在里面。 “正是!”龙树大师眼睛盯着地图,冷冷的说道:“只要到达这里,借助金吾卫和地形优势,宋军将再也奈何不得我们,等我们恢复元气,便可重新发动战争。到时候宋军只能任由我们宰割。” 龙骨峡谷是东南山脉最险恶的地方,也是龙树大师选择它作为落脚点的原因。 在这种地方,他可以轻易的掌握周围的风吹草动,提前准备好逃生的密道。 佛首眼睛放光,激动道:“太好!只要到达这里,那我们就不用惧怕大宋的追捕,甚至还能夺取大宋的地盘。” 龙骨峡谷虽然凶名赫赫,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武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只要到达这里,他们就有资格俯视整个天下。 龙树大师眼神炙热,说道:“没错,只要我们到达这里,到时候宋国必败无疑。” “师尊,我们何时出发?”佛首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 “明天。”龙树大师说道。 “好,明天就出发。”佛首兴奋道。 翌日清晨,龙树大师和佛首便启程离开,朝着龙骨峡谷方向前进。 不过两人刚走到半途,突然有探子禀告。 “大人,有宋军追上来!” 听闻宋军追上来,佛首顿时紧张起来:“他们有多少人?有几艘船?” 探子说道:“目前只有数百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铁甲。” 佛首立刻说道:“该死,看来他们已经察觉到我们要走这条路,故意在这里拦截,阻止我们继续前进。” 龙树大师则是说道:“慌什么,他们人少,不足畏惧,我们速速离开,否则真让他们缠住,就不好脱身。” 佛首立刻命令队伍加快速度。 然后他又转头对龙树大师说道:“师尊,您说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现咱们的身份,特意在这里埋伏?” “应该不是,他们只是发现我们要撤退,故意前来追杀。”龙树大师说道:“他们人数虽然比我们多,不过却未必能拦得住我们。我们先冲破他们的封锁,到达龙骨峡谷再说,到时候他们插翅难飞。” 龙骨峡谷虽然险恶,但也不是没有出去的路。 只要顺利抵达龙骨峡谷,那么宋军就无力在对付他们。 “哈哈,还是师尊考虑周到。”佛首拍手称赞。 龙树大师淡淡说道:“这些年,我早就把这里研究透彻,自然能够做到万无纰漏。” “走吧!”龙树大师招呼众人,然后催马疾驰。 而在他们的身后,赵德芳正带着宋军按照秦天留下来的痕迹向前追踪。 “这两个臭和尚还真会跑,竟然往龙骨峡谷的方向逃窜,这里可是连兵家都忌惮三分的绝地,他们居然还敢前进,简直是找死。” 赵德芳看着地图的标记,若不是秦天提醒他,龙叔大师在山脉里还藏有一支军队,他早就让兵马潜伏过去,把他这两人抓起来了。 现在要放长线钓大鱼,也只能跟在他们的背后慢慢的磨蹭,等待机会。 “大帅,龙叔大师他们的行踪越来越诡异,恐怕有诈啊!”赵元军担忧说道。 赵德芳说道:“你觉得龙叔大师是那种蠢货吗?他既然敢引诱咱们,肯定有十足的把握,我们就耐心等待即可。” 赵元军叹息道:“末将愚钝,实在是猜不透他的用意。” 赵德芳沉吟片刻,说道:“不急,他们跑不掉的。传我命令,让所有士兵小心警惕,务必确保不要惊扰龙叔大师的行动。” “遵命!” …… 龙骨峡谷内,佛首带领着众人艰难的在林间行走。 龙骨峡谷虽然地貌复杂,但毕竟地方有限,很容易找到通路。 “师尊,前面就是出口。” 佛首和龙树大师抬头看向前方,果然隐约能见到峡谷之外的景象,顿时欣喜起来,“好!咱们到达龙骨峡谷就成功大半。” 龙骨峡谷地势复杂,纵横交错,很容易就迷路,就算是他们,也不可能从里面活着走出去。 “师尊,那边有火光。” 忽然有人指着前面叫喊。 龙树大师和佛首看去,果然见到有光线闪烁,隐约能看见有人影在晃动,当下大声喊道:“敌袭,敌袭!” 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砰的声响,无数石块砸向龙树大师和佛首所在的位置。 “师尊小心。”佛首大叫。 龙树大师一掌拍开开射过来的石头,脸色凝重的看着峡谷入口,喝道:“什么人?竟然敢暗算我们。” 密林之中钻出来了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吐蕃战士,“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龙骨峡谷!” 原先龙树大师还有些慌张,而看清这些吐蕃战士之后立刻转悠为喜。 这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最后的一支奇兵,金吾卫。 “放肆,区区金吾卫,看见我还不行礼!”龙树大师直接取出自己的印章,扔给对方。 金吾卫检查之后,立刻恭敬行礼:“卑职拜见佛首以及大师。” “如今吐蕃国动荡,宋军已经杀入我吐蕃国境内,夺我王城,现在我要你们金吾卫听我号令,共同阻拦宋军入侵。”龙树大师说道。 “谨遵佛首号令。”金吾卫毫不犹豫答应。 “很好,我等先行进入峡谷内休息,后面还有一些宋军尾巴,帮我把他们清理掉。” “请大师放心。” 龙树大师点点头,然后率先进入到龙骨峡谷之中,其他的僧人紧随其后。 “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龙树大师身旁的弟子问道。 龙树大师眼神冰冷,低沉说道:“龙骨峡谷地形狭窄,我们人数占据优势,他们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更别说我们还有金吾卫相助。只要拖延时间,等到宋军被消灭之后,我们立刻就可以离开。” “嗯。”龙树大师的徒弟点点头,表示明白。 …… 而在他们的身后,赵德芳也带着宋军进入了龙骨山脉。 “大帅,这个峡谷到处都是密林和迷雾,我们根本找不到龙树大师他们的踪迹,这样漫无目的的搜寻,恐怕很难找到他们。”赵德芳的亲信说道。 赵德芳眉头微皱,他也没想到这个龙骨峡谷竟然如同迷宫般,到处都充满危机。 “大帅,龙树大师狡猾,或许已经发现我们在追击他们,所以才选择避开我们,往龙骨峡谷深处躲藏,希望能够借助地形摆脱我们。” “大帅,要不我派人前往峡谷尽头看看,兴许能够找到龙树大师他们。” 赵德芳想想说道:“不,按师傅所言,这里已经是龙骨山脉,有吐蕃国的军队金吾卫隐藏在旁边,数量虽然不多,但实力各个不凡,如果我们分开来行走,很容易被他们逐个歼灭。” 赵德芳的亲信闻言点点头,认同赵德芳的决定。 “那依大帅之见,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继续傻乎乎的四处乱撞吧!” 赵德芳哈哈一笑,“放心,龙树大师他们跑不了,我们进入这个山脉的核心目标可不是他们,而是这群金吾卫。” “啊?”赵云军吃惊的看着赵德芳。 赵德芳笑着解释道:“金吾卫是吐蕃国最精锐的部队,实力强悍,他们的存在,就像是黑夜之中的灯塔,吸引着敌人前来,为我们争取时间。” 亲信恍然大悟,说道:“大帅英明。” 赵德芳微微点头,然后下令道:“传令下去,加快速度前进,我们的任务是剿灭金吾卫。” “是!” 赵德芳带着人加快脚步朝着峡谷尽头赶去。 “大帅,您看前面。” 突然有人惊呼。 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赫然能看见几条火把正沿着峡谷缓缓移动。 “糟糕!” 赵德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金吾卫的速度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快,已经追到这里来。 “大帅,现在我们怎么办?”赵云军焦急说道,他知道金吾卫代表着什么。 赵德芳咬牙切齿,“冲过去,斩杀敌人!” “诺!” 赵德芳带人飞奔过去,准备迎战金吾卫。 可没想到金吾卫看见他们之后反倒是停止脚步,然后迅速撤退。 赵德芳愣住,疑惑道:“金吾卫怎么逃跑?” 金吾卫的速度并不慢,绝对不是轻易逃跑的人。 唯独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金吾卫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因为金吾卫是吐蕃国最精锐的军队,他们非常清楚,他们不是大宋军队的对手,与其拼死抵抗,还不如趁早逃跑。 至于第二种可能则是他们有援兵。 “难道说这是龙树大师设计的陷阱?”赵德芳脑海里浮现这个念头。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岂不是要完蛋。 “大帅,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赵云军担忧问道。 赵德芳咬牙道:“既然金吾卫不打算跟我们交锋,那我们就主动出击!” “大帅三思!”赵云军连忙劝道。 “我意已决,传令下去,命令骑兵队伍做好准备,随时待命!” “喏!” …… “大人,龙骨峡谷里面的确有埋伏,那些宋人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包围圈里。” 龙树大师听完属下汇报之后,顿时冷哼道:“一群愚昧之徒,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便让他们沦为我们虎口中的食物吧。” “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金吾卫的首领问道。 “既然他们想玩,我们奉陪就是。我们从西侧绕过峡谷,然后从东面迂回包围过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够坚持多久。”龙树大师说道。 “是!”金吾卫立即领命。 半个时辰后,龙骨峡谷外围。 龙骨峡谷里面,宋军将士不断用弓弩射杀那些潜藏在暗中的金吾卫斥候,双方展开激烈厮杀。 长刀划过脖颈,鲜血喷涌,金吾卫斥候捂着流血的脖子,瞪大眼睛倒地不起。 又是箭矢穿透胸膛,鲜血狂飙。 短短片刻功夫,就有数百名金吾卫斥候倒在血泊中。 金吾卫斥候不断的射出羽箭,但奈何宋军人数众多,再加上宋军将士训练有素,所以金吾卫的斥候伤亡越来越严重。 “撤!” 这些斥候终究还是顶不住压力,纷纷撤退。 赵德芳站在峡谷上面,看着撤退的斥候,脸色阴晴不定。 他原本的想法是逼迫金吾卫大军进攻,然后在他们背后攻击他们,给予他们致命的伤害。 却没有想到,金吾卫居然如同泥鳅似的滑溜,直接撤退,丝毫没有留恋。 “可惜,太可惜!”赵德芳叹息道。 他很清楚,如果能将金吾卫消灭掉,必定能获得极大的收获,甚至会改写整场战局。 只可惜,金吾卫的撤退,彻底破坏掉他的计划。 “继续探查,如果有金吾卫斥候敢冒头,格杀勿论!” “是!” “你们说,那些宋人会不会追过来?” “应该不会吧?这里距离我们营寨不远,宋人肯定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位置,若是他们追过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金吾卫的雷霆怒火。” “不过那帮家伙的胆子真小,连跟我们打都不敢,就这样逃走,懦夫!” “闭嘴,他们是懦夫吗?如果他们愿意跟我们拼死相搏,那我们也不会赢得这么轻松。” “说的也是。” “嗯!” 金吾卫的斥候撤退之后,赵德芳等人并未乘胜追击,反倒是停留在龙骨峡谷内休息。 “这里不适合作战,我们先返回营寨吧。”赵德芳看着周围的环境,皱眉说道。 赵云军低声道:“大帅,末将觉得那金吾卫怕是没安好心,咱们贸贸然返回,万……” “不行!”赵德芳摇头道:“金吾卫既然选择撤退,那就代表着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所以才选择撤退。他们既然撤退,我们为何要追?这不符合逻辑。”(本章完) 第334章 峡谷拉锯 赵云军闻言,微微点头,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忧的确是有些多余。 赵德芳又道:“再者说,这金吾卫的大部队还在后面,我们现在返回,岂不是和他们撞个满怀。到时候两支军队夹击我们,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末将明白!” 于是乎,宋军开始朝着来路返回。 龙树大师见状,哈哈大笑,“这宋人果然是胆小鼠辈,被我们吓跑不说,竟然还选择回头。看来他们早晚都会败在老衲手中。” “师傅英明神武,宋人注定失败。”旁边弟子谄媚道。 龙树大师摆摆手,道:“行啦,别拍马屁,传令给兄弟们,今天晚上加餐。” “遵命!” “大师,宋人这般胆小,我们是不是应该派遣斥候,盯着他们的动静,免得他们夜间偷袭。”身后有僧侣建议道。 龙树大师摇摇头,道:“没有必要!宋人的骑兵虽然强悍,但也无法突破我们设下的阻碍,更加无法威胁到我们营寨。所以没有必要浪费精力盯着他们。” 龙树大师这话虽然说得谦虚,但实际上却带着浓浓的自信。 在龙骨峡谷四周布防的金吾卫斥候,足足超过千人。其中更是有数百名骑兵。 凭借着这股力量,就算是宋军骑兵全力冲锋也不可能突破阻拦,最多能斩杀几十名金吾卫。 更别提,在龙骨峡谷南北两端各自有数百名斥候守护,任由宋军骑兵冲锋也不可能拿下龙骨峡谷。 这也是龙树大师这么淡定的原因。 “师父,您的判断果然没错,宋军果然不敢进攻我们的营寨。” 在龙骨峡谷南北两端,两座高耸入云的大山之巅,金吾卫统领祖赞德正躲在山崖边上,目光紧盯着下方密集的宋军骑兵。 龙骨峡谷的地形对于骑兵来说非常不利,尤其是宋军的骑兵还是骑兵中的翘楚,更是如鱼得水。 金吾卫斥候只需要稍有疏忽,或者稍稍放慢速度,都容易被宋军发现踪迹。 这也使得金吾卫斥候的侦查效率很差。 但是对于金吾卫统领祖赞德来说,他的责任是盯住宋军的主帅,尽快找机会将赵德芳刺杀。 “大人,这样拖延下去不是办法,我估计宋军很快就会发现我们,我们应该采取措施。”身边的亲兵低声道。 祖赞德沉吟片刻,道:“让弟兄们做好准备,如果宋军主帅出现,务必将他斩杀!” “是!” 随后,龙骨峡谷两侧的金吾卫立即开始忙碌起来,搭弓引箭,做好迎敌准备。 与此同时,赵德芳等人已经返回到军营内。 “怎么样,有发现敌情吗?”刚回到军帐,赵德芳就急忙问道。 负责斥候侦察工作的副将摇摇头,道:“大帅,并未发现敌军,他们似乎已经撤退。” 赵德芳微微皱眉,他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龙树大师的谋略,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被识破的。 “大帅,我们是否要继续进攻?” 赵德芳思索良久,咬牙道:“不用!” 他不认为金吾卫会放弃龙骨峡谷的地势,这种险要的地形,绝对会成为他们伏击的最佳地点。 “那我们怎么办?” 众将纷纷询问。 赵德芳道:“传令下去,所有人戒备,严防死守。” 众将齐齐称喏。 …… 在龙骨峡谷南北两端的金吾卫斥候,依旧是保持着高度警惕,盯着下方密集的宋军。 可就在这时,他们惊讶的看着前方的草丛中,缓缓走出来三个宋军士兵,手中握着长矛,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们。 “这是什么情况?”金吾卫的斥候都懵逼。 宋军这是干啥?难道是发现他们的存在,准备和他们决战?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答案。 三名宋军士兵径直朝着他们奔驰过来,越来越近,气势也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三名宋军士兵手中的长矛猛地向前刺去。 “啊!” 金吾卫的斥候猝不及防,当场就有五六人被长矛贯穿身体,惨叫着跌落马背。 剩下的斥候脸色狂变,立即策马转头往回跑。 “咻!” 然后他们听见身后传来弓弦震颤的声音,紧随着便是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 “啊……” “砰!” 金吾卫的斥候纷纷倒在地上。 “大人,金吾卫的斥候已经解决完毕,请指示!” “收拾战利品,清理痕迹!” “喏!” 赵德芳吩咐完后,从地上捡起刚刚射出的箭矢,看着上面沾染的鲜血,喃喃道:“没想到金吾卫居然真的不敢和我们野外交锋,看来我猜测的没错,那个龙树大师果然是想用这个方式吸引我们进攻。不过他太天真,真以为我们会蠢到和他们硬碰硬。” 龙骨峡谷西段,金吾卫斥候营地。 “报告大人,龙骨峡谷东段、南段、北段和南侧的斥候全都遇到伏击,损伤惨重。” “什么?你说什么?” 斥候首领霍尔斯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喝道:“这怎么可能?我们斥候分成四组,每组至少有数十人。怎么可能在短短半日时间,全都折损在敌人手中。除非……” “除非敌人埋伏在暗处,趁着我们松懈的时候,突然出现伏击我们。但是这可能吗?” “可是这就是事实,四组斥候,只逃出三组斥候。其余三组斥候,全军覆灭。”斥候首领苦涩道。 “混蛋!” 斥候首领霍尔斯怒吼道:“肯定是宋军发现我们的位置,所以故意埋伏在龙骨峡谷附近。” “可是大人,按照宋军的行军习惯,他们根本无法藏匿这么远,除非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会埋伏在这里,提前派遣斥候潜伏在这里。” 霍尔斯皱眉道:“可这不可能,我们隐藏在这里的消息是秘密,宋军不可能知道。再说龙骨峡谷这么大,宋军又如何确定我们会选择龙骨峡谷作为我们伏击的位置。” 他实在是想不通,究竟哪里出现问题。 不管怎么样,宋军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杀掉他们三组斥候,就证明宋军在龙骨峡谷内安排有大批斥候,甚至连他们的具体位置都知道。 若不是他们提前埋伏在龙骨峡谷内,怎么可能轻易杀掉他们三组斥候? “不对!” 突然霍尔斯想到什么,脸色巨变,道:“有可能是宋军早有预料我们会埋伏,所以故意设局引诱我们上钩,然后将我们围歼。” 其余斥候闻言,皆是倒抽口凉气,心中暗骂,他妈的,这宋国的军队还真是狡滑啊,居然还懂得反设陷阱坑害我们。 “大人,那现在怎么办?宋军摆明车马的堵在龙骨峡谷外,我们恐怕很难打过去啊!”斥候首领忧虑道。 “打不过,也要打!” 霍尔斯冷哼道:“你们去找统率祖赞德寻求支援吧,记住,这件事必须保密,万万不能泄露出去。” “属下遵命!” “去吧!” 斥候首领带着几名斥候匆匆离去。 待他们离开之后,霍尔斯立即拿着自己腰间的佩刀,翻身骑上战马,对着旁边的亲信道:“走,跟我去找祖赞德大人!” “大人,咱们现在就去找祖赞德大人?”亲信惊愕道:“您忘记大元帅的命令,不允许我们暴露行踪吗?” 霍尔斯冷笑道:“我们虽然是斥候,但却不是傻子,不需要像是白痴般被宋军牵着鼻子走。” “现在龙树大师正在龙骨峡谷里面,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件事禀告给祖赞德大人,然后借助祖赞德大人的力量,夺取整条龙骨峡谷。” 亲信恍然大悟,兴奋道:“大人英明!” …… 龙骨峡谷东段。 宋军斥候正在清理战场。 他们的动作很熟练。 因为这些年宋军和吐蕃士兵交战多次,对于金吾卫的各种套路,基本上都烂熟于心。 这种小规模遭遇战,他们已经打过不止十次。 很快,所有尸体都被清理干净。 “大帅,敌人留下的痕迹都已经清理干净,可以继续进攻龙骨峡谷。”斥候统领来到赵德芳面前道。 赵德芳点点头,下达命令道:“全军进攻!” “冲啊!” 宋军骑兵发出咆哮声,如同潮水般涌入龙骨峡谷。 龙骨峡谷内,早就做好准备的金吾卫立即迎接上来。 双方激战在龙骨峡谷狭窄处,展开激烈的厮杀。 宋军步卒配合骑兵,迅速占据优势,压制金吾卫。 “该死!” 斥候首领看到这里,眼睛瞪圆,愤怒低吼道:“龙骨峡谷地形复杂,对骑兵极为不利。宋军偏偏在这里布置有大批步兵,简直卑鄙。” 斥候首领咬牙切齿道:“不能让宋军继续嚣张下去,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挡他们,拖延他们的脚步。” 其余的斥候也纷纷表态。 “轰隆隆……” 突然,龙骨峡谷内响起滚雷般的声音。 “这是什么?” 众多斥候疑惑望着声音来源处。 很快他们就看到远处出现黑压压的人影。 仔细瞧去,赫然是吐蕃的铁骑。 “大人,是统率的部队,他们来支援我们。”斥候首领惊喜道。 霍尔斯神情也放松下来,大声喊道:“弟兄们坚持住,将军过来支援我们啦。” “哈哈哈,金吾卫大军抵达,终于来救我们啦。” 原本颓败的金吾卫斥候,瞬间爆发出强悍的斗志,拼命抵抗宋军的进攻。 “大人,敌军的统帅祖赞德来支援,现在我们怎么办?” 龙骨峡谷内,负责指挥进攻的将领见到金吾卫铁骑抵达,神情紧张,急忙请示。 赵德芳眉头微蹙,他没想到祖赞德会来支援龙骨峡谷,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亲自来。 这是他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 毕竟龙骨峡谷距离祖赞德营地太远,祖赞德完全可以坐镇大营,等待着他们的胜利。 可现在,祖赞德居然亲自前来支援,让他感觉不妙。 深吸口气,赵德芳冷静道:“传令下去,让所有弓弩手停止射箭,改用长枪阵。骑兵随我突破敌军的防线。” 龙骨峡谷地形狭窄,骑兵很容易受限。 唯独长枪阵才能最大程度减少骑兵的伤亡。 将领应诺下,立即去传递命令。 片刻后,龙骨峡谷的地面颤抖起来。 密密麻麻的宋军士兵从两侧包抄上来,朝着金吾卫铁骑逼迫过来。 与之同时,漫天羽箭射向金吾卫铁骑。 密集的撞击声在峡谷内响彻,金吾卫铁骑举盾格挡羽箭。 然后在金吾卫统领的带领下,猛地加速冲锋,企图撕裂敌军的防御。 长矛刺穿金吾卫的胸膛,鲜血飞溅,惨叫声连绵。 可依然无法遏制敌军的进攻。 “杀!” 金吾卫的将领满腔愤恨,嘶吼着杀过去。 只是当他刚刚杀出数米,便是被数杆长枪捅穿喉咙,当场死亡。 尸体摔倒在地。 其余金吾卫见状,心中更是愤恨。 他们的将领被杀,导致他们更是不敢恋战,疯狂的往外逃窜。 “想跑?没门!” 祖赞德见到,目光冰冷,喝道:“金吾卫听令,追击!” “哒哒哒!” 顿时数千铁骑追击过去。 龙骨峡谷的战争越演越烈。 …… 宋军大营内,赵德芳面沉如水的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自己又失算,低估金吾卫铁骑的战斗力。 本以为凭借着斥候的探查,再配合骑兵,足矣解决金吾卫铁骑。 但没想到,斥候探查的结果和斥候描述完全不同。 “该死,这个祖赞德怎么回事?” “他麾下的金吾卫铁骑竟然这么厉害?” “难道说祖赞德麾下的铁骑都是精锐骑兵?” 赵德芳皱着眉头喃喃道:“不可能,若是金吾卫的铁骑都是精锐骑兵,他们怎么可能甘愿被祖赞德驱使呢?” “不管怎么样,先灭掉这五百铁骑再说。” 赵德芳下定决心,吩咐道:“传令下去,派遣五百弓弩手,偷袭金吾卫大营西侧,趁机消耗金吾卫的铁骑。” “喏!”副官应诺,转身离去。 赵德芳则是盯着地图思索,想要寻找到破局的关键。 就在这时,又有斥候匆匆闯进来。 “又发生什么事情?”赵德芳脸色阴沉问道。 “启禀大帅,金吾卫主力撤退,并且还派遣大量的斥候进入龙骨峡谷。” 斥候语气焦急,道:“属下担心金吾卫是在故意引诱我们的骑兵。”(本章完) 第335章 此消彼长 “故意引诱我们?” 赵德芳闻言愣住,他完全没有想到金吾卫会采用这种办法来分散自己骑兵的注意力。 “你确定吗?”赵德芳反问道。 斥候肯定道:“大帅,绝不会错,属下敢拿性命保证。” 赵德芳沉默许久,忽然笑道:“既然如今金吾卫想要故意分散骑兵注意力,那正合我意。 你立即安排斥候跟踪金吾卫铁骑的行动,尽快摸清楚他们具体位置。然后告诉我,我给你记功。” “谢大帅厚爱。”斥候欣喜万分,立即离开。 赵德芳却没有因为金吾卫的举措高兴,反倒是陷入苦恼中。 “这么做,虽然成功引诱我的骑兵去追逐金吾卫,可金吾卫的实力依旧是非常恐怖,短时间根本无法剿灭他们。” “更重要的是,龙骨峡谷内的战况,必定会传遍整个辽东郡。” “接下来的仗,恐怕没那么好打啊!” 赵德芳叹息,心情烦躁,有些忧虑。 “报……” 就在赵德芳心乱如麻时,又有斥候闯进来。 “又发生什么事情?” 赵德芳不耐烦问道。 斥候跪伏在地上,恭敬道:“大帅,龙骨峡谷外面的金吾卫铁骑已经撤走,我们已经可以夺取龙骨峡谷。” “真的假的?”赵德芳怀疑的看着斥候。 斥候点点头,道:“小人不敢欺瞒大帅。” “好,立即传令各军进入龙骨峡谷,收拢溃散金吾卫的残军,准备进攻龙骨峡谷内的守军。” 赵德芳立即下达命令。 他的命令得到执行。 原本已经败退的金吾卫铁骑纷纷回来。 在赵德芳的命令下,迅速进入到龙骨峡谷,准备夺回失地。 龙骨峡谷内,祖赞德也收到宋军进攻的消息。 这让他松懈下来的心又变得凝重。 他知道,自己之前的计谋落空,赵德芳不仅仅是没有相信自己的话,甚至是认定自己是在故布迷障。 所以在自己放弃龙骨峡谷的防务后,赵德芳直接调转马头,准备夺回失地。 如果不及时阻拦,那么自己的金吾卫必定会遭到大量的损失。 “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副官询问道。 “传令下去,全力抵抗宋军。”祖赞德咬牙说道。 “是!” 副官立即下去传令。 龙骨峡谷内的战斗愈发激烈。 双方互有损伤。 但总体上还是宋军占据优势。 毕竟金吾卫铁骑只有四百多人,远逊于赵德芳率领的铁骑。 …… 龙骨峡谷外的大战越发激烈,龙骨峡谷内的战斗也极为惨烈。 金吾卫的铁骑拼尽全力,也仅仅只是拖延住骑兵的脚步罢,并且付出巨大代价。 突然,山谷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奔驰声音。 祖赞德听见这动静,面色微变。 “大帅,是铁蹄的踏地声!”副官惊慌失措喊道。 “怎么可能?”祖赞德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他明白这个道理,但宋军也不是傻子,怎么会轻易让骑兵深入敌境? 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这样做对宋军是极为危险的。 “向后撤退,拉开峡谷战线,让他们的骑兵无路可跑!”祖赞德下令。 “是!” 金吾卫的士卒立即后撤,拉扯开峡谷战线。 与此同时,龙骨峡谷外的赵德芳等人也听见山谷外传来的轰鸣声,还有战马的嘶鸣。 他面带凝重,道:“传令下去,严密监视峡谷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汇报!” “是!” 很快,侦察兵便是将消息送回来。 赵德芳面色微变,道:“这么说,金吾卫的骑兵早就在这里设伏,想要包抄我们的铁骑!” “大帅,我们怎么办?”旁边的偏将神色紧张问道。 赵德芳沉吟片刻,沉声道:“不必慌张,我们的骑兵比他们多,更别说我们的弓箭也更强,只要是小心谨慎,不要让敌军骑兵靠近,完全不惧!” 赵元军沉声道:“末将认为,最好是让斥候继续探查敌军骑兵的动静。 我们只需要把握大致的行军方式就行,不要冒然出击!” “嗯!” 赵德芳点点头,当即传令下去,让斥候继续打探敌军动向。 半个时辰后,斥候终于是回来汇报消息:“启禀大帅,龙骨峡谷外的敌军骑兵距离我们约莫两公里左右,随时准备杀过来!” “继续探查敌军的动向。”赵德芳说道。 “遵命!” …… 时间流逝,龙骨峡谷内的战斗仍未结束。 但金吾卫铁骑数量锐减,仅剩下不足三百人,死伤超过七成。 龙骨峡谷外,赵德芳的铁骑数量也不多,死伤大概六百多人,阵亡三百多人,受伤者更是众多。 双方都在艰难维持战场平衡,谁也奈何不得谁。 “将军,宋军的援兵快要赶到,我们的骑兵坚持不住,必须撤退。”副官急忙对祖赞德道。 祖赞德皱眉道:“不能撤!” 他看着峡谷外的宋军铁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甘心,我的骑兵被他们屠戮殆尽。 若是撤退,就彻底没有翻盘的希望。 所以我不会撤退!” “可是,敌军马上就会冲过来,如果不撤退,我们必定会全部战死在这里的!” “去请龙树大师和佛首过来。”祖赞德咬牙道。 他不愿意撤退,除非是他死在这里。 否则,哪怕是他手中仅存的几百骑兵战死沙场,他也不会撤退的! “可是……”副官迟疑道。 “没有什么可是,照我说的去做,去吧!”祖赞德低吼道。 “是!” 副官见到祖赞德眼中闪烁着疯狂光芒,知道劝阻无用,只能是应下,快步离开。 …… 很快,龙树大师和佛首赶到,他们听闻祖赞德召唤,立即赶来。 “见过佛首,大师。”祖赞德抱拳道。 “阿弥陀佛!” 龙树大师双手合十,微微颔首。 佛首则是笑眯眯的看着祖赞德,道:“将军勿急,龙骨峡谷的战事我们一清二楚,对于宋军自有破解方法。” 祖赞德目光炯炯的盯着佛首,道:“佛首可有良策?” “哈哈哈,你我既是朋友,我自然是会助你的。” 佛首笑呵呵道:“我们现在只需要守住峡谷入口就行,其它的交给你。” 祖赞德面露犹豫。 因为他担心佛首和龙树会趁机偷袭,导致自己的铁骑陷入困局。 但是他又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相信龙树和佛首。 “好!” 祖赞德咬咬牙答应下来。 龙骨峡谷内的情况很快传递到赵德芳那里。 赵德芳得知消息后,脸色阴沉,道:“看来龙骨峡谷内的骑兵确实是金吾卫的主力,否则龙树不敢冒险!” “那大帅,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副官问道。 “命令前锋铁骑放缓速度,避免遭遇敌军骑兵埋伏。”赵德芳道。 “是!”副官立即下去传令。 “传令下去,让前锋铁骑暂停进攻。”赵德芳再次下达命令。 很快,前锋铁骑便是停止进攻,原地休整。 赵德芳的命令很快传达到各个骑兵营,所有骑兵立即按照命令执行,保证不影响骑兵本身的作战能力。 “报,将军,敌军已经停止进攻!”斥候高兴的禀告道。 “停止进攻?” 副官眉头微挑,旋即摇头道:“恐怕这只是宋军故意做出的假象,真正目的是为诱使我军分兵! 不能上当!” “可是,若是不派遣骑兵去拦截,万万抵挡不住敌军骑兵啊!”斥候满脸焦急。 “传令,所有骑兵列队前往龙骨峡谷入口处!” “是!” …… 半个时辰后,赵德芳的骑兵来到峡谷入口处,将骑兵布置在龙骨峡谷的出口,将峡谷封锁起来。 这些铁骑虽然是刚组建的,但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龙骨峡谷入口处布置的骑兵数量不算多,只有八百人。 但他们却能形成有效的防御,甚至是反扑。 在龙骨峡谷的北面。 赵德芳站在龙骨峡谷入口处的山坡上,举目远眺。 在他对面,龙树大师、佛首等人同样是在观察龙骨峡谷入口处的状况。 龙树沉声道:“将军,敌军似乎有意识的要将我们的骑兵分散包围在里面,并且还派遣重装骑兵堵住我们逃跑的路线,若是我们不能及时救援前锋铁骑,恐怕前锋铁骑撑不住。” 佛首也道:“我们之前的判断没错,宋国朝廷的骑兵确实是精锐,战斗力非常强悍。” 祖赞德冷哼道:“再厉害又如何?我吐蕃铁骑从不畏惧任何敌人!” “那是因为将军麾下的铁骑战力惊人,单独作战能力极强,若是换做普通的骑兵,绝不是宋国铁骑的对手!”龙树道。 “先派遣五百铁骑进入龙骨峡谷,拖延敌军的进攻速度。”祖赞德不耐烦的喝道。 很快,五百名铁骑从龙骨峡谷入口涌出,快速向龙骨峡谷内杀去。 他们是祖赞德特地留下来吸引宋军注意力的。 因为只要是他们被缠住,后面宋军铁骑必定会追杀上来。 到时候,他们就能够凭借龙骨峡谷狭窄地势,逐渐的耗掉宋军骑兵的体力。 等到宋军骑兵失去战斗力,就算是不用他们动手,这些骑兵最终也会变成待宰羔羊。 “轰隆隆!” 龙骨峡谷内,两支骑兵碰撞在龙骨峡谷内,爆发出巨响,震耳欲聋。 两支骑兵厮杀在龙骨峡谷内,鲜血横飞,惨叫连连。 龙骨峡谷入口位置,龙树、佛首和祖赞德三人看着厮杀的两支骑兵,嘴角勾勒出嘲讽的弧度。 龙树大师淡淡道:“祖赞德将军,你麾下的骑兵战力的确是强大,可惜……” 话音未落,龙骨峡谷内忽然传来‘嘭"的巨响。 紧随其后是更加剧烈的惨叫声。 “不好!” 祖赞德面色顿时大变,猛地转身看向龙骨峡谷入口,怒道:“该死的混蛋!竟然敢骗我!” 他明白龙骨峡谷里面的骑兵为什么突然停止攻击,并且后退拉开距离,摆出防御阵型。 完全就是在利用龙骨峡谷狭隘的地理条件,利用骑兵的优势进行牵制。 龙骨峡谷狭隘的地理条件决定,即使是龙骨峡谷外面的骑兵想要进入其中,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更别提是骑兵的速度和机动性比步卒差太多的宋军骑兵! 宋军骑兵完全可以依靠速度和灵活机动性,轻松躲过骑兵的冲刺,然后从侧翼进攻敌军的骑兵! 这就是龙骨峡谷的妙用! “撤!” 龙骨峡谷入口处,龙树大师见到祖赞德气急败坏的模样,丝毫不意外,淡淡道:“龙骨峡谷的地理环境,足以限制住敌军骑兵! 如今敌军骑兵已经是被分割开来,无法形成统合作战,将军不妨派遣骑兵迂回绕到敌军背后,直取敌军后勤部队!” “好!” 祖赞德眼睛亮起,立即吩咐道:“传我命令,左右两翼骑兵各五百,立即折返,绕到敌军侧翼进攻敌军粮草!” 命令传达后,祖赞德的两边各自有百千多骑兵脱离队伍,绕道敌军侧翼,准备进攻敌军粮仓。 不过这些骑兵刚刚才离开队伍不久,还没来得及进入龙骨峡谷,就听见龙骨峡谷深处有马蹄声传来。 祖赞德眉头微皱,道:“难道敌军发觉到我们的计划,打算阻拦我军?” “应该不会吧?”龙树大师道。 祖赞德思索片刻,道:“走,去看看。” 龙骨峡谷的宽度约莫六七米左右,长度则是超过两公里。 两军相遇,只需要几个呼吸就能交战。 所以,不管宋军有没有发现己方骑兵的计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来不及赶回去。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密集的箭矢射来,直接覆盖住龙骨峡谷入口附近区域。 这些弓弩射程都在六七十米范围内。 “啊!” 龙骨峡谷外的骑兵顿时就遭殃,倒在地上哀嚎。 这样的弓弩射击,即使是穿着盔甲也不能幸免于难。 很多人胸口被射中,当场殒命! “该死,宋军的箭术怎么会如斯厉害?” 看着这些箭雨,祖赞德忍不住骂道。 龙树大师面色凝重,低语道:“看来这些宋军不简单,这些弓弩的威力太大,即使是我们,想要避开也需要花费些许功夫。”(本章完) 第336章 冲入龙骨峡谷 “这样看来,敌军肯定早就料到我们要袭扰宋军粮仓,所以提前布置妥当。” 祖赞德阴森森的盯着龙骨峡谷,咬牙切齿道:“这次咱们算是吃亏吃大发咯!” “祖赞德将军放心,我们还没输呢!”龙树大师笑道。 祖赞德闻言疑惑问道:“龙树大师何出此言?难道你还有后招吗?” “哈哈……”龙树大师大笑道:“当然,本僧还安排有伏兵,若是我军骑兵顺利拿下粮仓,便能截获敌军后续补给,届时再和宋军拼消耗,胜利必定属于我们!” 祖赞德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喜色,道:“原来龙树大师早就预料到这点,怪不得您说要带领骑兵冲入龙骨峡谷,让敌军措手不及,真正占据上风!” “将士们听令,继续攻击敌军侧翼!” 龙骨峡谷内,祖赞德下达新的命令后,亲率数千大军,继续进攻。 不过因为龙骨峡谷内有宋军设置的埋伏,所以祖赞德虽然忿怒,但也没有贸然进攻。 “报!” 正当祖赞德带着军队缓慢压迫时,龙骨峡谷深处又传来喊声。 “何事?”祖赞德冷声询问道。 “将军,敌军骑兵绕过龙骨峡谷,直奔我军大营!” “哼,宋军军队胆小如鼠,不过是知晓龙骨峡谷的情况后选择退兵罢,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祖赞德冷笑着摇头,旋即却是惊讶道:“什么?你说敌军绕过龙骨峡谷,目标直指我们军营?” “是的,将军!” 祖赞德神色瞬间沉默,低喃道:“宋军军队居然敢主动攻击我们的军营?” “那他们的粮仓怎么办?”祖赞德问道。 斥候立即回答:“敌军的后勤运送队伍被断掉,敌军粮仓内肯定没有存粮,现在敌军粮仓空虚,必定是要撤退,我估摸着粮仓的守卫也不是很严格,敌军或许会选择直捣黄龙,趁着我军粮草不济,直接夺取粮仓!” “嘶……” 祖赞德倒吸凉气,暗叹道:“这个赵德芳不愧是宋军名将,居然能想出如今的策略!” 这是典型的声东击西,先佯装后撤,引诱敌军骑兵追击,然后再调转枪头,对着粮草进行反击。 祖赞德想到这,立即对身旁副将吩咐道:“你带着大军立即进驻粮草周围,务必保证粮草万无失落之忧。” “是!” 很快,祖赞德大军就抵达龙骨峡谷最南端。 另外一边。 赵德芳带着宋军骑兵绕过龙骨峡谷,径直朝着金吾卫金吾卫的粮食囤积点扑去! 龙骨峡谷南面位置并不是很平坦,甚至还有些崎岖,所以粮草运输队伍从北边进军容易,可从南边出发就比较困难。 “大帅,敌军粮食运输队伍距离我们只剩下八百米,按照这个速度,半个时辰内必能赶到我们这边!”赵元军汇报道。 赵德芳微微颔首:“不急,这些金吾卫肯定也猜测到我们要突袭他们的粮仓,所以必定做足准备。” “不仅如今,他们的骑兵恐怕也在附近游弋。” “我军骑兵虽然精锐,但面对骑兵的骚扰,想要迅速拿下粮草也不现实。” “所以我们只需要尽量拖延敌军的援军赶来时间便够,等到援军赶到时,敌军粮草也差不多烧完,只要我们能在短时间内歼灭敌军粮草运输队,那这仗就赢定啦!” 赵元军点头,道:“末将明白,只是敌军粮草运输队伍人数不少,且全部都是骑兵,咱们要怎样才能在短时间解决?” “呵呵,这个你就别管啦。”赵德芳淡淡道。 “是!” 赵元军不再多问。 与他同时,金吾卫大将祖赞德,也是收到探子的禀告。 “宋军竟然分成三路,绕过龙骨峡谷,向我军大营袭来,难道这个赵德芳真的认为我军骑兵不是他宋军骑兵的对手?”祖赞德满脸错愕的盯着地图,喃喃道。 龙树大师笑道:“祖赞德将军无须担心,宋军既然分成三路,必定会导致他们兵力减弱!” “我军骑兵足有四千余人,再加上龙骨峡谷地形狭窄,宋军骑兵想要合围我军绝非易事!” “更何况,宋军骑兵不可能像我们那般,拥有马鞍、马蹬,只能靠双腿跑路,速度必定受到影响!” “我军骑兵,只需两刻钟便能赶到大营!” 祖赞德眼睛猛地亮起,兴奋道:“如果能在两刻钟内击溃这支宋军骑兵,那么这场战役必胜无疑啊!” 龙树大师自信道:“祖赞德将军放心吧,两刻钟内,宋军骑兵必败!” “好!”祖赞德高喝:“各位将军,随某冲锋!” 话毕,祖赞德翻身上马,挥舞手中狼牙棒,带着众将士冲向宋军骑兵。 “杀呀!” 金吾卫骑兵跟在祖赞德后方,呐喊着冲锋。 轰隆隆! 吐蕃骑兵宛如巨浪般席卷过去,势如破竹的撞碎宋军骑兵阵型。 宋军骑兵刚想迎战,祖赞德便已经带着大军冲到宋军骑兵面前。 狼牙棒挥打在宋军铠甲上,发出剧烈碰撞声。 “盾兵顶住盾牌,防御!” 宋军步兵组成盾墙,用盾牌遮挡住胯下坐骑。 金吾卫骑兵长矛挥动,刺在盾牌上发出叮叮的声音,但依旧无法阻止宋军步兵组成的盾墙移动。 祖赞德见状,立即大吼道:“投石车,瞄准宋军步兵,扔出滚石、飞石,给本将砸烂敌军盾阵!” 赵德芳在后方看着这一幕,依旧不紧不慢命令道:“骑兵左右迂回包抄,避免敌军投石机伤害到己方步卒!” 骑兵开始变化战术,原本正面迎敌,忽然转变方向左右迂回包抄,使得敌军投石机不能伤及到自家步兵。 赵元军见到这幕,立即大喜:“大帅,敌军投石机射程远远不及我们,我军弓箭手立即集结,伺机射击敌军!” “好!” 很快,赵德芳亲率的五千精锐步兵开始列阵,然后纷纷举起手里弩弓。 顷刻间,铺天盖地的弩矢射出,如蝗虫过境般,朝着金吾卫大军倾泻过去,瞬间就让敌军损失惨重。 不仅如此,由于敌军弓箭手被牵制住,所以骑兵开始肆无忌惮的发起冲锋,将敌军步兵压迫到阵线内部。 “该死!” 祖赞德看到这幕,顿时恼怒道;“立即传令弓箭手,继续射击敌军!” 金吾卫其他军官立即传达祖赞德的命令。 可是他们的命令刚传递下去,又是数以万计的箭矢射来。 霎时间就有上百名金吾卫士兵丧生在弩箭之下,吓得其余金吾卫士兵不敢抬头乱动。 “废物!” 祖赞德咒骂几句,咬牙切齿的看着赵德芳的军队,心中恨意滔天,却偏偏毫无作为。 因为他清楚,单论骑兵素质和装备,金吾卫和大宋相差太多,哪怕宋军没有弓箭手帮助,他们也未必能讨到什么便宜。 更何况他还有龙骨峡谷的险峻地形帮忙。 赵德芳这边,则是在稳扎稳打推进。 当然,也不是说宋军就这么简单的碾压敌人,毕竟他们人数摆在这里,若是贸然攻击,必定会造成大规模的伤亡。 所以,宋军只是小股骑兵不断穿插迂回,利用骑兵灵活的性格不断干扰敌人。 “大帅,敌军似乎并不打算正面攻城,只想要利用骑兵不停穿插,迟缓我军行军速度!”赵元军皱眉提醒道。 “知道。”赵德芳冷静的回应。 骑兵穿插迂回确实容易打乱敌军阵形,使得敌军陷入混乱。 可这种情况下,对方也奈何不得自己,最多让自己的部队付出轻微代价罢。 至于主力步兵…… 赵德芳根本就没有指望主力步兵参与到骑兵穿插之中。 骑兵的任务除却穿插外,更多的是配合主力步兵作战。 否则,主力步兵遇上骑兵,岂不是被动挨打吗? “大帅,我军现在虽然占据优势,但想要彻底歼灭敌军,估计还需要半个时辰的功夫!”赵元军说道:“您看,要不让步兵先撤退,把战场留给骑兵!” 赵德芳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赵元军不解问道。 “你忘记我之前说的话吗?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消耗敌人,拖垮敌人,不能急躁。”赵德芳淡淡说道:“若是我们现在撤离战场,敌军肯定会追击我军,到时候,我们的骑兵也许能全身脱壳,可是我们的步兵呢?恐怕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赵元军闻言,顿时明白过来。 确实,如果他们现在撤走,敌军必定会穷追猛打。 这样反倒是会让敌军全力追击他们,等到敌军疲惫时,他们就能轻松拿下战局。 “卑职明白!”赵元军点点头。 …… 时间流逝,战斗越来越激烈。 双方骑兵互有伤亡。 不过大多数都是金吾卫骑兵,宋军骑兵只是偶尔负伤。 甚至于,赵德芳派遣步兵掩护骑兵,使得骑兵完美躲过金吾卫骑兵的追捕。 “怎么办?宋军骑兵就这么溜,咱们拿他们没有丝毫的办法!” “可恶,我们怎么这么笨,怎么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这不怪我们,谁叫他们是宋军!” 金吾卫士兵看到这些情景,皆是气馁。 因为他们知道,如今骑兵占尽优势,想要歼灭他们非常简单。 但骑兵就是这么滑溜,你抓不到他们。 “不用沮丧,咱们的任务是拖延时间!” “只要坚持两日时间,援军就能抵达,到时候就能扭转败局!”祖赞德高声安慰道。 “对,只要等到两日之后援军赶到,宋军必定全军覆没!” 金吾卫士兵纷纷振奋精神,再次投入到战争之中。 赵德芳见状笑眯眯的说道:“看来祖赞德已经慌张,居然妄图靠着拖延时间,等待援军抵达,他们整个金吾卫都已经沦陷,又哪来的援军。” 随即,赵德芳对旁边传令官吩咐道:“传令,各位军团长分别带领骑兵四处游荡,吸引金吾卫注意力,同时,让弓箭手加强射程!” 赵德芳很清楚,敌人既然敢在龙骨峡谷埋伏,那绝对做好充足的防守准备,自然是需要弓箭手不断射杀敌军。 只要是能保证弓箭手持续射杀敌军,才能最终取胜。 赵德芳不断派遣骑兵袭击敌军营寨,并且故意弄出巨大动静,让金吾卫不得不派遣骑兵阻拦骑兵。 如果赵德芳直接攻打敌军营寨,肯定难以奏效。 但只要是赵德芳能不断骚扰敌人,那么敌军就会不惜代价去驱逐骑兵。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敌军骑兵就显得尤为珍贵。 只要是能不断减少敌军骑兵的数量,敌军的防守必定会出现漏洞。 到时候,赵德芳就能顺势拿下龙骨峡谷! “报!” 就在赵德芳不断派遣骑兵袭扰敌军之际,忽的听见斥候来报,大喜道:“传令,命令步兵结阵向敌军逼近,步兵协同骑兵,快速冲破敌军营寨,然后趁着敌军还没从惊愕中恢复过来的情况下,迅速夺取敌军的营寨。” “喏!”斥候闻言立即下去传达命令。 “大帅,敌军似乎察觉到我们的意图,开始变得有些疯狂,不愿意放弃龙骨峡谷,想要依托营寨固守!”赵元军沉声道。 赵德芳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后叹息道:“看来我们之前猜测的没错,敌军的粮食储备真的很多,所以金吾卫士兵才敢在这里布置这么多的粮草。” “现在我们唯有冒险试探,只希望对方没有做好粮草的补充工作,否则我们麻烦就大啦。” “嗯!” 赵元军点点头。 他们现在的处境,的确是极为危险。 如果金吾卫士兵能早点吃饱饭,或者是粮仓储备丰厚,他们早就能够突破敌军营寨,将敌军彻底围困。 可偏偏金吾卫士兵的粮食储备非常丰盛,让宋军骑兵无法攻破龙骨峡谷。 如今,他们唯有拼死突破,才能获得胜利。 赵德芳深呼吸几口气,平复内心中的紧张,下令道:“命令,骑兵压制敌军,步兵突进,拿下龙骨峡谷!” 赵德芳和赵元军都相信,只要自己率领的步兵能及时拿下龙骨峡谷,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就是不断斩杀敌军骑兵,然后慢慢蚕食敌军!(本章完) 第337章 缓慢蚕食 随着赵德芳命令的下达,原本被动挨打的骑兵,突然发生逆转。 骑兵不再被动防御,开始反击。 赵元军更是亲率步兵冲锋,直扑龙骨峡谷。 “该死,宋军骑兵太狡滑,居然想要通过反击来牵制我们的骑兵,让步卒冲锋!” “我就说嘛,以往的宋军骑兵,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战斗力变得如斯强悍。” “该死,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学习到骑兵运用技巧?” 金吾卫士兵看着这幕,瞬间便是想到原因。 他们认为是赵德芳麾下的骑兵,在战斗中学习到骑兵运用技巧,所以才变得如斯厉害。 只有这样,才符合常理。 否则,以往宋军骑兵,绝对不会拥有如今的战斗力。 “传令,弓弩手、长枪兵准备!” 祖赞德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立即下令。 “砰砰!” 金吾卫士兵开始架起床弩,瞄准正在冲锋的宋军骑兵。 随即,铺天盖地的利箭朝着宋军飞驰过去。 面对金吾卫士兵的利箭,宋军骑兵不闪不避,任由这些利箭落在身上。 这些箭矢虽然穿透力很强,但对于训练有素,并且身披铁甲的骑兵来说,威胁并不算大。 当初吕布刚组建的青州军时,就曾经遇到过金吾卫士兵的利箭袭击。 当时他们连眼睛都没眨巴,任由这些利箭落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这些利箭的数量众多,纵然是骑兵铠甲强横,却也不可能完全挡住。 每名宋军骑兵身上都挂满箭支。 饶是如今,骑兵队伍也不可能继续前行,速度大降。 “哈哈哈,好机会!” 看着这幕,祖赞德忍不住大笑起来。 虽然损失有些严重,但却是给他们争取到时间。 只要是能稳固好防线,他们就赢定! “传令,弓弩手立即射击,不能让敌军冲过来!” 祖赞德立即下令弓弩手射击。 无数利箭射向宋军骑兵。 “盾牌手举盾格挡,刀盾兵顶替!”赵元军见状,立即下令。 “是!”盾牌手立即应道。 盾牌挡住无数利箭的撞击声响起。 “杀!” 与宋军盾牌手配合的刀盾兵也纷纷高喊,迎上金吾卫的弓弩手。 “该死,他们的步兵居然也开始反击!” “快撤,快撤!” 金吾卫士兵发现宋军步兵开始反击,顿时吓坏,立即指挥部队后撤。 宋军步兵的反击,让金吾卫的士兵根本不敢停留。 虽然,宋军步兵也付出极大代价,但至少让宋军的步伐提升不少。 很快,宋军步兵就距离敌军营寨越来越近,甚至有两百米远的距离。 “杀!” 赵元军双目赤红,带着麾下骑兵,冲入敌军营寨内,寻找着敌军士兵,展开屠杀。 其他步兵,也跟随在赵元军身后,杀进龙骨峡谷内。 龙骨峡谷内,到处都是尸体。 宋军士兵在龙骨峡谷内大肆厮杀着。 鲜血将地面染成红色,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感觉恶心。 赵德芳和赵元军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心脏剧烈跳动,但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快速扫除敌军营寨!” “传令下去,凡是投降者免除死罪!” “若是顽抗者,尽皆斩杀!” 赵德芳和赵元军两人下达命令。 “杀啊!” 宋军士兵听到赵德芳和赵元军的话,顿时精神振奋,冲入敌军营寨。 很快,在宋军凶猛的攻势下,金吾卫士兵节节败退。 …… “报,将军,赵德芳率领的步兵已经攻占龙骨峡谷内我方营寨!”副将急匆匆走进来禀告道。 “呵呵,倒是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快许多。”祖赞德轻蔑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祖赞德对于宋军的战斗力,可谓是清楚无比。 按照正常情况,宋军骑兵必定是抵挡不住的,最终肯定是全军覆没。 但是祖赞德没想到的是,这次赵德芳麾下的宋军,竟然是爆发出来如同野兽般的战斗力,硬生生拖垮金吾卫的步兵,从敌军营寨内夺取胜利。 这种结果,祖赞德可以接受。 他知道宋军是在憋屈战斗下,才能爆发出如同野兽般的战斗力。 但他也担忧,担忧宋军这样的野兽,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的影响。 毕竟宋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凶残,让祖赞德都有些忌惮。 他也担心自己这边的步兵不是宋军的对手。 幸好,宋军的野兽性,是有限度的。 只要是自己这边步兵能挡住宋军的冲杀,就算是宋军野兽性能爆发,最后也翻不起浪花。 “传令,全军列阵,防止宋军骑兵突破营寨之后的追杀!” 祖赞德下达命令,命令大军做好防御的准备。 “是!” 副将立即应声,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金吾卫的五万大军摆好阵型,等待着宋军骑兵的到来。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等待太久,便是看到远处的宋军骑兵奔腾。 “哼!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战斗力究竟是多么凶残!” 看着宋军骑兵的到来,祖赞德嘴角泛起狰狞笑意。 “放箭!” 紧随其后,祖赞德立即命令弓弩手放箭。 咻咻咻~ 刹那间,漫天利箭飞舞,射向那些奔跑的宋军骑兵。 “噗嗤!” “噗嗤!” 利箭刺入身体内,溅起点点鲜血。 宋军骑兵的惨叫声,不断响起。 只是,这惨叫声仅仅持续片刻便是消失不见。 因为这些宋军骑兵,在利箭即将射杀自己身体的时候,拔出腰间长剑,狠狠劈向利箭。 利箭直接被砍断,掉落在地上。 “嘶~” “这,这宋军骑兵真的是人吗?” “难道是怪物不成?” 看到宋军骑兵这恐怖的表演,那些金吾卫士兵瞪大双眼,露出惊骇。 他们从未想过,人类居然能这般强大! “这怎么可能,宋军怎么会这么厉害!” “完蛋,宋军骑兵这般勇武,我们根本无法抵挡!” 祖赞德也是愣在原地。 他从未想过,宋军骑兵居然会如何厉害!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传我命令,命令士兵用床弩攻击!” 床弩乃是攻城器械,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战场上的王者。 “是!” 金吾卫的床弩士兵立即拿起床弩。 “放!” 祖赞德低吼,命令床弩士兵放箭。 嗡嗡嗡! 霎那间,漫天利箭再次袭向奔腾过来的宋军骑兵。 轰! 利箭瞬间将宋军骑兵包围。 不管宋军骑兵如何躲避,都是躲不掉利箭射杀。 “啊啊!” 惨叫声不断响起,不知道有多少宋军骑兵死于这些利箭之下。 “杀光宋军,活捉宋军将领!” 祖赞德怒喝。 金吾卫士兵立即抓住机会,趁机斩杀那些宋军骑兵。 “放箭!” 宋军步兵同样是抓住机会,弯弓搭箭,射杀那些金吾卫士兵。 只是,在宋军步卒面前,那些金吾卫士兵简直像是小绵羊,根本无法阻拦宋军步卒的脚步。 短短半柱香时间,宋军士兵几乎是没有损伤。 唯独那些普通士兵或者士兵家眷倒霉,在宋军骑兵冲杀下,死亡惨重。 “不行,必须撤退!” 祖赞德看到这情况,脸色阴沉无比。 虽说现在金吾卫步兵依旧是有优势,但是优势太小。 继续打下去,只怕是他们的士兵都得被耗费殆尽。 这对于祖赞德来说,可是巨大的麻烦。 所以,他决定立即撤退。 当即,他对旁边亲卫说道:“你带领剩余的士兵先走,我殿后!” 亲卫点头应道:“末将遵命!” 他明白祖赞德的想法,这是想要为他争取逃离的时间。 “兄弟们,杀啊,灭掉金吾卫!” 赵志义兴奋的咆哮,手提长枪,带领着骑兵杀戮金吾卫的士兵。 这段时间,他们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今日终于是有机会痛痛快快的战斗,自然是兴奋无比。 “杀!” 骑兵高举手中长刀,杀入金吾卫士兵之中。 宋军的战斗力,比起宋军步兵更加狂暴。 那些金吾卫士兵,哪里是宋军骑兵的对手,被宋军骑兵杀的狼狈逃窜。 “混账!” 祖赞德看着这些,气的火冒三丈。 这尼玛什么情况,自己的五万士兵在宋军骑兵面前,居然是毫无还手之力。 “将军,咱们赶紧走吧,否则等会宋军骑兵追上来,您也危险啊!”旁边的副将劝解道。 祖赞德摇摇头,道:“若是现在离开,岂不是让别人耻笑我金吾卫无胆匪类!” “这……”副将张口欲言。 但是却是不敢说话。 毕竟祖赞德是金吾卫大都督,位高权重。 自己若是惹恼他,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传令,进攻!” 祖赞德深吸口气,冷声道:“本帅倒是想要看看,那些宋军蛮子到底有什么手段,让他们这么嚣张。” “是!” 副将应声下去传递命令。 祖赞德坐镇后方指挥,不过目光始终关注着前线的情况。 在看到宋军在付出两千多名骑兵的代价下,终于是击溃自己的士兵后。 祖赞德眼睛微眯,心中暗叹:“该死的宋军蛮子,居然还有如何精锐的骑兵,早知道就多带些步卒过来,将这些宋军骑兵给剿灭!”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明白事不可违,立即命令道:“撤!” 他已经看清楚,自己手下士兵在宋军骑兵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再留下来,那就是找死。 所以祖赞德选择率领部分士兵撤退,宋军骑兵停顿喘息粗气,他们刚刚经历过激烈厮杀,消耗太大,需要休整。 这个机会祖赞德是不会错过,漫天箭雨飞向宋军骑兵。 宋军骑兵发现这个情况,急忙组织盾牌手和长枪手,挡在马车前,密集的弓弩撞击在盾牌和长枪上,发出巨响。 与之同时,祖赞德抽出佩刀,朝着宋军骑兵冲来。 “哼,想要偷袭我宋军骑兵,你还差远呢!” 赵元军看到这,冷笑道:“弓弩手准备,迎敌!” 他知道祖赞德是想要突破防守,只要是拖住祖赞德片刻,等待大军到来,便是能将其击败。 随着宋军将领命令传达,周围弓弩手齐齐瞄准冲锋的祖赞德,漫天羽箭射出,直接封锁祖赞德的路线。 祖赞德面色大变,急忙闪躲,只是他速度慢,终究还是被数支羽箭射中身体,幸好他盔甲防御够强,没有致命伤。 “撤!” 他顾不得疼痛,急忙命令手下士兵离去。 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还在这里,等待自己的必定是死亡。 他还没享受够人生,才不愿意去死。 “想逃?” 祖赞德的打算,自然是瞒不过赵德芳。 他嘴角勾勒出冷笑,大喝道:“骑兵,冲锋!” “杀!” 宋军骑兵听到命令,催促胯下坐骑,快速往祖赞德方向追去。 “该死!” 祖赞德见到宋军骑兵居然跟着自己跑,面色难看至极。 他知道自己这是中计,原本是打算诱使宋军骑兵追逐自己,然后趁机杀敌。 但是现在宋军骑兵却是追杀自己。 “撤,快撤!” 祖赞德不再犹豫,立即率领自己麾下的士兵撤退。 只是他忘记宋军骑兵,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追杀。特别是在宋军骑兵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 宋军骑兵很轻松便是追上祖赞德所带领的步兵,展开屠杀。 仅仅片刻时间,祖赞德身边的士兵,便是全部折损,连尸体都被砍碎,鲜血横流。 “撤退,撤退!” 祖赞德惊恐大喊,想要脱离宋军的追击范围。 奈何,他的实力本就不如宋军骑兵,又怎么逃得出去? 赵德芳催动胯下战马,追杀过去,手持宝剑,直刺祖赞德胸口。 在祖赞德瞪圆的眼神中,宝剑从他的胸口刺穿。 祖赞德双腿夹紧马腹,拼命挣扎。 他的马匹只是凡物,又怎么可能甩开骑术精湛的赵德芳。 最后祖赞德的尸体跌落尘埃。 他临死的双眼,满含着不甘、悔恨,甚至是怨毒,他后悔自己贪功冒进,导致现在落到这样的结局。 宋军在斩杀祖赞德后,没有丝毫的迟疑,继续追杀逃遁的吐蕃士兵。 “大帅,没有找到龙树大师和佛首的踪迹,他们可能跑掉啦!” 赵元军来到赵德芳面前禀告道。 赵德芳眉头微皱:“放心吧,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只能抱头鼠窜,终究逃不出咱们宋军的地盘。”(本章完) 第338章 主动送上门 龙树带着佛首,狼狈逃窜到山脚下。 他回头望着远处那些正在疯狂追赶自己二人的宋军,咬牙切齿道:“赵德芳,你欺人太甚,总有天老子会回来报仇的!” 说完他加快脚步,快速离开宋军的追击区域,进入到山林内。 佛首也明白,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是宋军的对手,只能是先藏起来恢复伤势,然后再伺机报仇。 两人逃走不久,宋军追上,将山林包围起来,严阵以待,静等佛首和龙树两人出现。 “大帅,为什么不派遣斥候探查?” 赵元军看着包围圈外的宋军,问道。 赵德芳笑道;“不用派人侦查,我相信他们肯定会主动送上门的。” “哦?大帅您的意思是,龙树和佛首还敢来?”赵元军不解道。 “嗯!”赵德芳点点头,说道:“佛首和龙树虽然是吐蕃人,但并不代表着他们就真的不怕死。” “尤其是当他们亲眼目睹祖赞德的惨状后,更是知道留下来必死无疑。” “既然如今祖赞德都被我们斩杀,他俩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等死。” “那为什么大帅认为他们会来攻打我们?”赵元军依旧不解。 赵德芳哈哈大笑,道:“因为他们清楚,我们宋军骑兵是他们唯二活下去的机会,也只有杀光我们宋军骑兵,他们才能活下去。” “大帅英明!”赵元军拍马屁道。 “好好布置,他们若是来攻打,给与他们雷霆般的打击。”赵德芳吩咐道。 赵元军领命,下去安排,等到夜晚,赵德芳命令大军熄灯,让士兵尽量少活动。 果然,就在深夜十二点左右,宋军四周的丛林中响起细小沙沙声音。 接着,便是火把亮起。 “宋军骑兵听令,立即拿下这群蛮夷贼寇!”赵德芳拔出宝剑,怒吼道。 “杀啊!” 随着他话语落下,埋伏的宋军骑兵,纷纷跳出灌木,举起手中武器,扑向这群吐蕃士兵。 “放箭,射杀宋军骑兵!” 吐蕃士兵慌张应战,但他们没有多少勇气抵挡宋军骑兵的冲锋。 很快,吐蕃士兵节节溃败,死伤无数。 赵德芳没有理会,命令士兵掩护自己追杀残余吐蕃士兵。 半个小时后,赵德芳和赵元军汇合。 “恭喜大帅旗开得胜,收获颇丰啊!” 看着地上的尸体,赵元军忍不住称赞道。 赵德芳摆摆手,道:“收拾战场,准备回军!” …… “启禀大帅,我们发现吐蕃军营中的粮草。” 赵德芳刚刚率军返回,负责侦查敌情的副统领便是兴奋的跑过来禀告。 赵德芳脸上浮现喜色,笑呵呵道:“好!这次咱们赚大发咯!” 赵元军也是高兴的说道:“是啊!这批粮草价值千万两白银,足够我们吃上几年的,大家可都是发财喽!” “传令下去,全军休息半个时辰,吃饭之后继续赶路!”赵德芳吩咐道。 很快,士兵们都是拿着食盒,打开食盒,美滋滋的吃起来。 吃饱后,士兵们便是按照赵德芳的命令休整,养精蓄锐,迎接接下来的征途。 同时,宋军斥候将这个消息禀告给赵德芳。 “什么?粮草被劫走?” 赵德芳听闻斥候的禀告,顿时变色。 他没想到,这群吐蕃贼匪竟然还敢来抢夺粮草,胆子真肥! “大帅,这批粮草价值巨大,属于咱们的囊中之物,岂能让他们抢走。” 旁边赵元军立即提议道:“不如由末将率领三百精锐,立即追上他们,将粮草抢回来!” “不行!” 赵德芳摇摇头,拒绝道:“对方是吐蕃悍将龙树,麾下还有五百骑兵,单凭你们两百轻装甲骑兵,难以对付他。” “况且他身边还有佛首保护,更容易成为你们追击阻碍,还是不去追他们,免得中计!” 赵元军见赵德芳态度坚决,只能作罢,心里却暗自记恨龙树,恨不得现在就杀过去,宰杀他们。 赵德芳则是沉吟片刻,说道:“元军,你立即去调集大军,务必封锁松林山脉,断绝龙树和吐蕃军队的退路。” “是!末将遵命!”赵元军立即领命下去安排。 半个时辰后,赵元军带领五百铁骑赶到松林山脉。 他们分散出去,守卫各个关卡隘口,禁止吐蕃人退走。 赵德芳和其余三千步兵在原地驻扎,准备等着敌军送上门来。 …… 时间流逝,转眼间,黎明破晓,晨辉洒落。 大宋军营,篝火燃烧。 赵德芳看着地图,冷冷道:“这么久都未见龙树和佛首的影子,应该是察觉到不对劲,逃走或者投降去也说不定。” 赵元军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德芳嘴角露出嘲讽之色:“我们已经封闭各个要道,就算是插翅也飞不出来!” “等吧!等到天亮,敌军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 与此同时,在松林山脉某处山谷里面。 龙树和佛首正躲在山洞内,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佛首,宋军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们,我们该怎么办?”龙树担忧问道。 佛首眉头微皱,说道:“这支大宋军队不好对付,我们不宜冒险硬拼。” “那该怎么办?”龙树急忙问道。 佛首说道:“宋军已经占据优势,若我们强闯出去,肯定是有去无回,所以只能智取。” “那该怎么做?”龙树急忙问道。 佛首眼睛虚眯,说道:“从这些宋军的衣服看,他们应该是昨晚才进入吐蕃境内的,这说明他们的补给非常紧缺。” “若是我们能在这段时间内袭扰他们的粮草运输线,或许能拖延宋军攻城的时间!” 龙树眼前闪过灵感,兴奋说道:“佛首说的对,只要是我们能拖延宋军攻城的时间,等援军到来后,我们就可以反戈宋军,杀掉那个姓赵的小杂种!” “好,就这样干。” 佛首眼眸中闪烁寒芒,阴恻恻道:“我这就召集弟兄们,去袭扰宋军粮草运输线。” “嘿嘿,等宋军粮草被毁,那小杂种肯定坐立难安,届时我再出手偷袭,斩杀他们主帅,定能扭转战局!” …… “报~~~” 正当佛首和龙树商量如何对付宋军时,外面突然传来喊叫声。 两人相视看着对方,都知道,事情暴露,他们被包围。 “不好,宋军发现我们!”龙树惊呼道。 佛首双目冰冷的看着龙树,沉声道:“别废话,快想想怎么脱身。” 龙树脸色苍白,连忙说道:“撤!快撤!” “撤不掉!”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山洞时,洞穴入口位置传来密集脚步声,宋军已经堵住洞口。 “杀!” 随着赵元军的喝声传来,宋军将士蜂拥向龙树两人杀来。 龙树两人立即挥刀砍杀宋军,企图杀出重围。 但他们实力太低,加上宋军士兵众多,根本难以杀出去。 不过,两人毕竟是武者,又经验丰富,虽然寡不敌众,但还能勉强撑着。 很快,两人就杀出重围,逃出山谷。 “可恶,居然让他们跑掉!” 赵元军咬牙切齿的骂道。 赵德芳倒是神色平静,说道:“不用急,慢慢来,总会将他们抓住的!” “是!”赵元军抱拳应道。 “大帅,我们要派遣斥候盯住龙树两人吗?” 这时,赵德芳副官走进来,恭敬说道。 “不用,他们既然逃走,肯定不会在原地待着,肯定是去伏击我们粮道!”赵德芳淡漠说道。 “这样也好,省的我们费事!”赵元军点点头。 赵德芳没有说话,陷入思考。 龙树两人是高手,又狡猾多端,不好对付啊! 不过,他并未因为困难就放弃,依旧在想法设法解决龙树和佛首。 很快,日升月落,夜幕降临。 龙树和佛首果然按照计划,袭击宋军的粮道运输线,造成宋军粮道受损严重。 但这只是开始!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龙树便带着佛首离开藏匿地点。 他们绕路潜入松林山脉深处,直扑宋军粮仓所在。 “大师,你确定宋军的粮草储存在这?”龙树问道。 “嗯!” 佛首点点头,指着前面的山坡说道:“那座山上就有宋军粮库,我亲眼所见!” “那我们现在就去偷袭粮库,只要拿下粮库,宋军的粮道被我们毁掉,他们必败无疑!” 龙树满脸亢奋之色,立即带着佛首冲上山坡,准备袭击粮库。 轰隆隆……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马蹄声。 龙树抬头看去,顿时愣住,失声惊呼:“不好!宋军追来啦!” 只见数千名宋军骑兵朝着这边奔驰,速度极快。 “哈哈哈……我说宋军怎么会选择放我们走,原来是早就布置好埋伏!” “哼,宋军以为凭借数千骑兵就能吃下老夫?简直是痴人说梦!” 龙树冷笑两句,纵身跃起,直接跳到附近的树枝上,准备继续偷袭粮仓。 佛首也跟着纵身跃起,站在龙树旁边,两人背靠背,看着不断逼近的宋军骑兵。 他们并未慌乱,因为他们知道,宋军只有区区几千骑兵,自己完全可以应付。 “杀光这群叛逆!” 领兵的是赵元军,他看见前方的宋军,眼神凌厉,挥舞长枪怒吼着,策马奔腾。 “杀!” 宋军骑兵齐声呐喊,挥舞着长矛,疯狂向龙树和佛首两人涌去。 “呵呵,真是自寻死路!” 龙树冷笑着,说道:“我们先杀宋军将领,破坏宋军粮道运送,再把守护粮草的士卒杀得精疲力尽后,夺取粮草!” “好主意!”佛首点头赞赏道。 两人不退反进,径直迎向宋军骑兵。 “挡我者——死!” 龙树双目血红,浑身散发嗜血气息,冲入宋军中,犹如虎入羊群般,屠戮宋军骑兵。 龙树每次出剑都会收割性命,鲜血飞洒。 仅仅只是片刻功夫,他身旁便躺下数百具尸体。 “该死,这家伙这么厉害?!” 赵元军瞪大眼睛,眼神充满震撼。 其余宋军骑兵也都心悸,纷纷往后倒退。 “怕什么,杀啊!” 赵元军怒吼道:“我们这里足足有五千铁骑,还怕打不过龙树?” “给我冲!杀光他们!” 宋军骑兵听言,纷纷鼓起勇气向龙树杀去。 “呵呵,来得好!” 龙树舔拭嘴角鲜血,脸上挂满狰狞笑容,毫不畏惧,挥动利剑冲入骑兵中,不停收割宋军生命。 他就像狼入羊群,肆意虐杀! 不过半个时辰时间,五六千名宋军全部葬身龙树剑下。 至于剩余的宋军骑兵,早已经被吓破胆,丢盔弃甲,四处逃窜。 龙树没有乘胜追击,收剑走向山崖边缘,眺望着远方的宋国大军。 “呵呵,这次偷袭算是大功告成!” 龙树轻笑道:“接下来,我就等着看宋军哭吧!” 就在他说话间,忽然注意到宋军中央,似乎有火焰燃烧。 “不好!粮仓起火!”龙树惊呼出声,立即向山顶冲去。 “快救火!”赵元军也注意到,急忙大吼。 龙树二人刚登上山顶,便看见宋军士兵在救火。 “糟糕,晚矣!”龙树面色大变,焦急万分。 果然,宋军的救火行动很顺利,短短瞬间,火势蔓延,吞噬整座山峰,浓烟滚滚。 龙树和佛首见状,面色凝固,心情跌入低谷。 宋军救火及时,粮食保住,他们的偷袭失败,白忙活! “撤!” 龙树当机立断,转身欲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马鸣声。 紧接着,便是密集的战马嘶鸣声由远及近。 不多久,便见到数十名骑兵疾驰赶到。 他们身穿盔甲,腰佩宝刀,正是赵元军。 “该死!这些家伙竟然还敢杀个回马枪?”龙树面色阴沉,咬牙暗骂。 他和佛首虽然强悍,但毕竟孤掌难鸣,无法同时抗衡赵元军。 如今宋军杀回来,龙树和佛首腹背受敌,更加危险。 “大师,我们怎么办?”龙树看着佛首。 “贫僧拼死拖住他们,施主赶紧走!”佛首肃穆说道。 “好吧!大师,保重!”龙树郑重说道,随后便翻身上马。 “驾!” 他催动胯下骏马,向东北方向逃逸。 龙树很清楚,留在原地只会等死。 因为宋军的主力骑兵还在后方。(本章完) 第339章 班师回朝 只要龙树和佛首稍微耽搁片刻,宋军主力骑兵便会包围他们。 所以,惟有尽量拖延时间才是最明智之举。 只有坚持到援军抵达,龙树和佛首才安全! “哪里逃!” 然后,宋军骑兵迅速调整队形,朝着龙树逃跑的位置追杀过去。 不消片刻,双方就拉开距离。 “该死,他们怎么突然加速?!”龙树眉头皱成川字型。 按照常理来讲,骑兵的速度本就比步兵慢许多,可宋军骑兵居然越来越快! “不对劲!这支宋军太怪异!” 佛首眼神冰冷,盯着远处追击的宋军骑兵。 他感觉,宋军骑兵似乎并非步行,速度甚至比骑马更快! “大师,你看他们!” 龙树指着追击的宋军,骇然道:“他们骑着马,怎么可能跑得这么快!” “我勒个去!” 佛首也是瞪大眼睛,惊骇不已。 他实在想不通,骑马的宋军居然跑得比骑马的步兵快! 宋军究竟用的什么手段,让骑兵拥有超凡的速度。 就在两人震惊之际,宋军骑兵已经来到龙树身前不足十米。 他们纷纷拔出宝剑,锋锐的寒芒绽放出耀眼光泽,仿佛死神镰刀降临。 “阿弥陀佛!”佛首双手合十。 “杀!”宋军大喝。 龙树怒啸,双腿夹紧马腹,挥动长剑迎面冲杀上去,与众多宋军交战在在起。 龙树手握三尺青锋,在宋军骑兵中大展神威,所向披靡! 但宋军骑兵也非泛泛之辈,配合默契,配合有序,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该死!”龙树连续遭遇攻击,面露痛苦表情,胸口衣衫被划破几道伤口。 不知为何,每当龙树使用内力灌输利剑时,宋军骑兵总能提前预料,从各种刁钻角度拦截龙树。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这群宋军骑兵,究竟用的是什么招式?” 龙树越打越是心惊,隐约察觉到不妙。 就在他思考之际,又是几把宝剑狠辣劈砍,令龙树左肩再次受伤。 “噗!”龙树忍不住喷出淤血,面庞煞白,精神萎靡。 “完蛋!” “再这样打下去,迟早会被耗死!” 龙树面色苍白,眼中闪过慌乱,心中极度恐惧。 如今他身受重创,根本无力继续战斗,否则必定死路难逃! “杀!” “宰掉他!” 宋军骑兵疯狂扑来,气势汹汹。 龙树眼眸微眯,心念电转,脑海中浮现各种脱身策略。 但不管他如何努力,依旧找不到脱困良计。 “完蛋啦!” 眼看宋军骑兵越逼越近,龙树终于承认自己完蛋。 如果落在宋军手里,他必死无疑! “既然如何,那就拼死搏杀吧!”龙树眼神决然,猛拍马屁股,纵马冲刺过去。 然后,龙树趁宋军骑兵不备,飞身跃起跳上马匹,奋力挥舞长剑。 刹那间,漫天银色剑花绽放,将宋军骑兵笼罩。 宋军骑兵惨叫连连,纷纷从马上坠下。 “哼!跟老子玩剑术?老子可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剑客!” 龙树面露傲娇神色,驱动骏马朝着远处逃逸。 但他没注意到,身后宋军骑兵嘴角都带着诡异冷笑。 两支箭矢忽然破空射来,精准命中骏马前蹄。 骏马顿时发出哀嚎,摔倒在地上。 龙树脸色大变,急忙翻身跳下马背。 然后,他刚站稳脚步,就看到身侧寒芒掠过。 “不好!”龙树瞳孔骤缩。 只听哧哧两声响,他右臂和左胸各挨两刀。 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龙树艰难抬头望着身边宋军骑兵。 “哈哈哈,小秃驴,你终于死定啦!”其中为首大汉咧嘴狞笑。 宋军骑兵齐声欢呼,满脸兴奋之色。 龙树脸色惨淡,摇晃着退到山坡上,面容扭曲狰狞。 赵德芳缓缓从后面而来,“龙树大师,你吐蕃国屡次入侵我宋朝领地,现已被我军剿灭,你还不举手投降?” “呵呵,就凭你们……咳咳……也想斩杀我?” 龙树冷笑不断,面色愈发狰狞:“做梦!” “你们休想抓住我,更别想活捉我!”龙树咬牙低吼,“大家同归于尽吧!” 话音未落,龙树突然暴起发难,猛冲到宋军骑兵面前,扬剑斩杀数名士兵! “啊!”剩余士兵被吓蒙,愣在原地,忘记躲避。 剑光闪烁,龙树横扫六七具尸体,最终撞进宋军阵营当中。 龙树双手握剑,直接插向地面,强行阻挡宋军骑兵靠拢。 锋利利刃毫不留情贯穿士兵身躯,瞬间染红大地,浓烈的血腥味扩散出去。 仅存的宋军骑兵见状,皆是面露骇然之色,不敢再往前踏出半分。 他们万万没想到,龙树竟会选择同归于尽! 龙树浑身浴血,面色惨白,显然已经油尽灯枯,濒临生死边缘。 “你们想要杀我?做梦!” “我是吐蕃国护国法师!是排行前五的高手!” “哪怕战死沙场,我也要拉你们垫背!” “哈哈哈哈……” 龙树癫狂大笑,眼中却充斥着悲凉和悔恨。 “可悲。”赵德芳冷笑一声,立即让士卒包围龙树,随即抽出佩剑,准备解决他。 龙树面露挣扎,似乎很不甘。 他明明可以活着离开的,可惜因为贪功冒进,结果害得自己陷入险境! 龙树不愿屈服,但他真的快撑不住,只能无奈叹息道:“罢……罢……” 赵德芳手持利剑,直刺龙树眉心。 龙树眼神逐渐涣散。 就在赵德芳准备拔出长剑时,龙树眼珠突然瞪圆,死死盯着他。 “嗯?”赵德芳微皱眉头。 只见龙树右手猛然伸出,扣住赵德芳右手腕脉门。 然后,猛地用力,赵德芳右手长剑便被夺走。 龙树面若冰霜,厉声咆哮道:“老衲说过,哪怕死也不会让尔等好受!” 龙树手持长剑刺向赵德芳胸膛。 但赵德芳反应迅速,侧身躲开这致命攻击。 龙树趁胜追击,欲要置赵德芳于死地。 但是,宋军骑兵已经反应过来,立即组织包围。 “保护大帅!” 数百宋军骑兵,凶悍的冲上来,试图拦下龙树。 龙树虽然武艺超群,但毕竟寡不敌众。 最终被数百宋军包围。 宋军弓弩手,纷纷瞄准他的要害部位。 “放箭!”宋军统领厉喝。 密集箭雨,犹如暴雨梨花针般,朝着龙树射来。 龙树怒骂不止,狼狈闪躲着箭雨。 龙树不慎跌坐下去,膝盖重伤失衡,使得他根本爬不起来。 宋军弓弩手乘机发射羽箭,箭矢狠狠钉在龙树身上,痛苦得他嗷嗷乱叫。 龙树彻底被打成筛子,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箭矢。 又是几根长矛捅来,把龙树戳成肉泥。 …… “吐蕃国已经全灭,我们宋军大胜。”赵德芳朗声宣布。 所有将士闻言,顿时爆发雷鸣般的欢呼声。 赵德芳满意点头,挥手示意收队。 龙树身死,吐蕃必亡! 赵德芳对着亲卫下令:“传本将命令,三日内全力扫平吐蕃国。” “遵命!” 赵德芳率军回城,宋军高层则在城楼上庆祝大捷。 “大帅,今天多亏您及时赶到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副总管感激涕零道。 赵德芳淡然笑道:“副总管客气,本官早已预料到会有危急情况发生,特意带来援兵!” “大帅英明啊!” 宋军高层纷纷恭维拍马屁。 副总管暗暗松口气,还好赵德芳早有准备,提前调遣精锐救援,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大帅,接下来怎么办?”副总管小心翼翼询问。 赵德芳深思片刻,沉吟道:“先封锁消息,待到宋江等人抵达之后,再行商议对策!” “卑职这就吩咐人去办!”副总管连忙跑出去传递命令。 …… 两日后,赵德芳率军返回北宋,此次大胜使得北宋局势变得更加稳固。 吐蕃国虽然已经被歼灭,但还有少量残兵败将逃窜。 赵德芳担忧北宋腹地安危,遂命令各路将士四处搜寻残兵败将,务必将其剿灭干净。 与南宋相比,北宋国库空荡荡,实际上并没多少钱粮。 所谓财政紧张,指的是北宋缺乏足够兵饷、物资、粮草,从根源上造成国家财政窘迫,导致民生困顿。 正是由于如今的国家环境,才促使赵德芳不断扩大军事规模。 赵德芳非常清楚,现阶段北方各州郡仍然属于混乱状态,需要依靠武装力量镇压。 所以,扩编军队的目的不仅仅为守土抗击外族侵略者,也是为镇压北方诸省郡县叛乱。 赵德芳很清楚,单靠军队根本镇不住那些叛徒! 唯有借助官府权威,才能顺利控制北方各州郡。 只有将北方区域牢牢掌控在手中,大宋才算是安全的! …… 而在这一段期间,南北两宋之间的矛盾也缓缓激化。 原本两国交界处就存在摩擦,近年来因为战争频繁且频繁吃败仗,双方关于交界问题越吵越凶。 最近两国之间已经形成默契,不论谁输赢都不会继续开战。 而紧随其来的是超级宗派的形成。 南朝大宋的上清九霄宗,多数为大宋的皇族成员,以雷法为正宗,行呼风唤雨之能,传道与天下之间。 而北朝大宋的神霄九元宗,是北朝民间宗派为了抵抗南朝九霄宗,而自主联合成立的宗门,其成员多为民间法脉人士,奉九天神武大帝为正宗。 两国之间的对抗进而变为两大宗门的对抗,引发许多民间术士和武林高手参战。 短短数月内,两教就在宋边境内展开血腥杀戮。 两个宗门弟子之间,互相厮杀,抢夺宝贝、秘籍、丹药等修炼资源,闹得整个宋国鸡犬不宁。 秦天这一段时间也没有闲着隐藏在闹市之中,看着两国的各种交锋。 “看来南宋和北宋之间,注定免不掉这场旷世大战。” “不过,无论是南宋还是北宋,都难逃灭亡下场。” 街道上,上清九霄宗的弟子正在排查南宋细作和探子。 上清宗擅长雷霆之法、召唤天雷、呼风唤雨。 他们可以通过驱逐或降低雷电强度,避免误杀无辜人员。 因为两国的交战,导致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许多人铤险入宫盗窃御医药材、毒药、甚至谋求富贵。 所以,每次遇到类似案件,上清九霄宗都不会轻易罢休。 “咦?有情况!”忽然间,秦天察觉到不远处有人鬼鬼祟祟。 秦天悄悄跟在后面。 只见那人拿着匕首潜伏在屋顶上,眼睛贼溜溜的盯着某个房间。 秦天认出那个男人的身份——上清宗弟子,名为徐海! 他居然潜伏在这里做什么? 秦天悄无声息来到徐海背后,抬脚踹向他的腰部,瞬间让他摔倒在地。 徐海反应极快,当即拔剑刺向秦天。 秦天侧身躲过长剑,抓住徐海握剑右臂,猛地用力将他按趴下。 徐海奋力挣扎几番,奈何秦天太过蛮横霸道,任凭他如何拼尽全力,始终动弹不得。 “你是哪条线上的奸细?”秦道。 徐海咬牙切齿道:“我乃上清宗弟子,岂容尔等宵小污蔑?” “呵呵……上清宗……” 听到这话,秦天不屑的笑起来。 “既然知道我是上清宗弟子,那就该知道我的厉害。识趣点乖乖受缚,别逼我下狠手,伤及无辜!” 徐海脸色微变,冷哼道:“想让老夫屈服,简直妄想!” 秦天眉头紧皱,暗忖道:“我若把他放走,岂不留下隐患?” 念及于是,秦天眼中露出决绝之色,伸出食指朝徐海额头点去。 徐海吓坏啦! “啊!”他发出惨叫,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秦天收回食指,看着满脸痛苦的徐海,冷酷说道:“你若不肯配合,就会永久陷入昏迷状态!” “你到底想怎样?”徐海惊恐喊道。 秦天冷冰冰说道:“告诉我,你潜伏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偷东西!”徐海犹豫半晌,弱弱的答道。 “呵呵,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真的只是想偷点儿东西,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徐海连忙解释道。 秦天摇摇头,淡淡的笑道:“那我就送你上路好不好?” 语气很轻,却透着浓浓的杀意,令徐海忍不住打哆嗦。 “我说!我说!”徐海急忙说道:“北宋的神霄九元宗正在谋划,想要攻破南京城,我只是负责侦查的探子!” “如我所料。”秦天心里暗道。 神霄九元宗确实有这样的野心,但是它不敢付诸行动,否则就会招来灭顶之灾。 这么做虽然能获取巨大的利益,却会被其他宗门群起攻之。 所以,神霄九元宗想要在北宋谋划大计时,不得不找到帮手。 徐海便是帮手。 他不仅擅长潜伏和监视,更懂得观察局势,伺机策动两国之间的冲突。(本章完) 第340章 混入京城 “原本,我已经潜伏在这里五六日,准备今夜动手。” “谁曾想刚才来到这个院落附近时,突然发现有三个上清宗的弟子从这里经过,其中两人我认得!” “其中有个人是上清宗的外门弟子,我怕他报复我,所以就暂时撤退,再寻找时机。” 秦天听完徐海的讲述后,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刚才那般警惕,原来如果有人靠近,你会马上发觉。” “你的运气还算好,刚才我要不是恰巧碰到,就会被你撞见。” “如果你刚才动手,估计现在已经死翘翘,你明白吧?” 徐海闻言顿时愣住,随即后悔不迭。 早知道会遇到秦天这尊瘟神,他肯定不会冒险。 “谢谢你救命之恩!”徐海赶紧跪地磕头感谢。 秦天没有理会,转身离去。 看着秦天离去的背影,徐海默默叹口气:“看来,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善茬!” 徐海知道,秦天并非救他性命。 事实上,他的命是秦天捡回来的。 他刚才若是继续执迷不悟,秦天就有足够的理由杀他。 毕竟,南北二宋的争斗,对上清宗来说,本来就是敌人。 “唉……”徐海深深叹口气,起身离开。 秦天回到自己的屋内,躺在床上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如今南宋与北宋的矛盾越演越烈,双方互相猜忌,迟早爆发激烈的厮杀。” “到时候,我们必须提前进驻京城。” “如果不能提前进驻京城,单凭我们根本无法守卫这座重镇!” 秦天脑袋里想的是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 上清宗虽然强大,却也架不住四分五裂,难免会有疏漏之处。 秦天闭目沉思片刻,然后睁开眼眸。 “既然来到这里,总不能浪费机会!” “趁着现在混乱之际,先去京城打探虚实,再做打算!” 秦天起身换好衣裳,准备立即起程前往京城。 他来到京城外围,发现周边有不少宗门修士盘踞。 这些人或是江湖散修,或是各派高手,或者是世家子弟。 “看来,我还是低调点比较好。”秦天喃喃自语道。 京城的防护森严,戒备极为严密,秦天若是贸然闯入,必将引起轰动。 他在附近找个山洞休整,耐心等待明天进入京城。 翌日清晨。 天空飘着蒙蒙细雨,京城外面聚集着许多人。 秦天穿戴整齐之后,拿出地图仔细辨别方位。 “嗯,应该差不多到城门口。”秦天呢喃道。 随即,他便向城门口的守卫问道:“兄台,不知何时进城?” 听到秦天询问进城时辰,那名守卫抬眼打量他几眼,淡漠说道:“酉时正,城门打开!” 秦天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戌时末,城门缓缓打开,众多百姓蜂拥进城。 秦天悄悄挤进队伍,慢悠悠的向着宫门走去。 “快让开!都快点儿让开!”忽然,远处传来阵阵怒吼声。 “怎么回事?”众人纷纷停下脚步。 只见几匹高头大马疾驰狂奔过来,后面跟着数名骑士和数百兵卒。 领头的将军,身披黑金铠甲,威风凛凛。 他身材魁梧雄壮,皮肤黝黑粗糙,面容粗犷霸气。 尤其那双虎目炯炯有神,仿佛蕴含万千雷霆,摄人心魄! 此人是南宋上清宗的第一将军,张忠! 他率领大军与北宋交战已久,屡次大败北宋军队。 据说他的武功已臻化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最关键的是他勇猛绝伦、悍不畏死,每次作战都拼命冲锋陷阵,从未后退过。 秦天待在人群里,默默注视着张忠,心里不禁感慨万分。 “上清宗的实力果然很恐怖啊!”秦天暗暗咋舌道。 “快让开快让开,都让开……” 张忠带着部队飞速掠过,将街上的民众驱散。 秦天也在人流中缓缓挪移,跟着张忠朝着宫殿方向走去。 “这家伙真厉害,居然可以把全身覆盖铠甲。” 张忠的铠甲厚度至少达到两寸有余,全身上下连头盔和耳朵里都有铁片包裹。 秦天知道,这种铠甲叫做玄武软钢铠。 玄武软钢是用特殊矿物炼制,坚韧程度堪比钢铁。 普通的刀剑砍上去,顶多留下印痕,无法伤及铠甲内部。 因为张忠体型太过庞大,行动不便。 于是,他就使用特殊办法,锻造出玄武软钢铠。 这样他不仅可以保持身体灵活性,还能减轻铠甲的负担。 “这样看来,上清宗确实很强!” “不但武道宗师层出不穷,甚至就连铠甲的质量也这么惊人。” “这样看来,上清宗应该拥有独属于他们的秘术。”秦天眯起双眼。 不过他只是来此目的,可不是南北宋两边的将军,而是隐藏在其中的义军。 所以,秦天并不想与上清宗为敌。 他现在需要的是找到义军的据点,然后潜伏进去。 在京城里,秦天找到几户普通百姓,打听到义军的据点在京郊。 京郊距离城池有三公里左右,距离京城最近。 不过秦天没敢耽搁,当即赶往京郊。 京郊。 这里荒无人烟,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不少士兵巡逻,将京郊守卫得滴水不漏。 秦天绕到后山,翻墙进入义军据点。 “站住,谁让你进来的?“ “听闻义军首领在此,在下前来自荐。“秦天站在义军据点前,朗声喊道。 “报告首领!外面有个人说自愿投靠我们义军!“ 话音落下不久,只见两名男子走过来。 其中之人约莫二十岁,身穿黑色劲装,腰间挎着长剑。 旁边那个年龄稍长,约莫三十岁出头,脸上满是络腮胡须,看起来很彪悍。 他们二人都是寻常修士,在京郊建设义军的骨干成员之二。 “我乃义军首领杨凌,阁下是?”杨凌打量秦天,疑惑问道。 “在下秦天,仰慕义军威名,故意投诚。”秦天笑呵呵说道。 “哦?原来是秦天秦贤弟,失敬失敬!”杨凌拱手说道。 “杨将军客气。” “贤弟不辞辛苦赶来投诚,肯定饿坏肚子吧?我已经命人准备酒菜。”杨凌热情招呼道。 “杨将军真是客气。” 旋即,杨凌便带着秦天前往大厅,摆宴款待。 席间,秦天向杨凌介绍义军的情况。 “杨将军,在下初来乍到,对这里的环境不是很熟悉,还望您能指点迷津。”秦天举杯笑道。 杨凌豪爽大笑道:“哈哈!贤弟不必拘谨,咱们今夜喝个痛快。” 说完,两人相互碰杯,然后仰脖畅饮。 “杨兄,这里的局势似乎很复杂呀。”秦天放下筷子,凝眉叹息道。 “唉!不瞒贤弟,南北二宋都对我们义军虎视眈眈,如果继续呆在京城,早晚会被他们围歼!” 杨凌重重叹息,愁云密布。 秦天微微一笑,“杨将军不要在意,这正是我过来投靠你等的主要原因,南北二宋虽然强大依靠的是上清宗和九霄宗的实力,其主要争斗也源自这两个宗门。只要你我联合起来,不管南北二宋如何强横,我们都丝毫不惧!” 杨凌顿时露出喜悦之色,急忙追问道:“不知秦贤弟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倒是听过许多江湖轶闻。”秦道。 “请讲!” “江湖有句俗话,攘外必先安内,如今两国交恶,南北矛盾激化,你若坐视不理,任由他们争夺疆土,迟早有朝廷灭亡之日!” “这话不假,可我义军根基浅薄,单凭我等力量,根本撼动不得南北。”杨凌皱眉说道。 秦天深深叹口气,摇头说道:“南北二宋之争,只会越闹越僵,我们只需加入哪个阵营,就能改变战局。” “贤弟说的有理。只是,这个‘哪个"是什么意思呢?”杨凌好奇询问。 “简单说来就是,谁占据优势,谁就有资格成为新的君王,掌控整个江南和西域,以及更广阔的版图。”秦天郑重提醒。 “嘶……!” 杨凌倒吸冷气。 如果按照秦天所言,那他岂不是要背叛南北两宋吗? 毕竟义军的发展,完全取决于两国的态度。 只要其中某个国家占据优势,义军的发展空间就极为有限。 这对义军来说非常危险! 但若投降南北两宋,那就是卖国求荣!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杨凌不是傻子,不会选择错误的道路。 “秦贤弟,你的计策固然可以暂解燃眉之急,却不适宜长久持久。” “我们义军人数虽多,但缺乏粮草补给,若是拖延时间久些,恐怕会生出乱子啊!”杨凌沉吟着说道。 秦天点点头,认同杨凌的观点。 “既然如此,杨兄何不趁机收服其它州郡?反正我们现在也不怕南北二宋。” “只要义军统辖各州郡,便能源源不断从民众手中征集粮草。” “等到秋收时节,足够我们义军挥霍。” 秦天这番话令杨凌眼睛亮起,心中暗想:“我怎么把这茬忘记啦?” 秦天看出杨凌的犹豫,再次开口道:“杨兄,千金散尽还复来!富贵险中求,机遇和风险并存!” “如果我们义军能够吞下南北二宋的疆土,那就有希望跟朝廷分庭抗礼,成为天下共尊的霸主!” 秦天循循善诱,引导杨凌的野心膨胀,从根本上瓦解他的顾虑。 秦天深知,这是拉拢义军最佳方式。 义军现在处于困境之中,急需援助。 如果能顺利拿下各省各府,那么义军的危机瞬间消除,再不用畏首畏尾。 如今秦天孤身前来,又恰巧说出义军现在最需要什么,杨凌不信他会拒绝。 事实证明,杨凌猜得没错,秦天就是奔着义军来的。 “贤弟说得有理,我们确实不能坐视两国争霸。” 秦天端起酒杯,“杨兄,咱们干!” “干!”杨凌端起酒杯与秦天碰杯。 “秦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兵攻打两宋?”放下酒杯,杨凌迫切询问。 秦天轻轻摇晃脑袋,淡淡道:“杨兄不妨细细考虑清楚,这件事急不得!” “秦兄的意思是?”杨凌皱眉不解。 秦天嘿嘿直笑,压低声音说道:“杨兄,你难道忘记,当年南北两宋结盟时立下的誓言吗?” 杨凌愣神片刻,随即恍然大悟,忍不住拍桌叫绝。 “秦贤弟妙计呀!如果我们攻击南宋,必定会受到南北两宋的阻拦,到时候就算拿下南宋,也会损失惨重!” “所以,只能让两宋狗咬狗,两败俱伤才行!”秦天笑眯眯地说道。 “好,秦贤弟果然好计谋!”杨凌兴奋地拍案叫好。 他终于想通,为何秦天会提议进犯南宋。 原来秦天是在借助南北两宋拼杀,削弱南宋国力,从侧面帮助义军壮大。 不过,秦天的计划虽然不错,却也需要冒巨大风险。 “秦兄,我想问问,你准备怎样做?”杨凌疑惑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先静观其变,等南北两宋两败俱伤的时候,突然袭击南宋。” “如果我们贸然出击,万分凶险!”杨凌担忧说道。 “这点杨兄无须担心,我自有办法应付!”秦天胸有成竹的说道。 杨凌见秦天胸有成竹的模样,稍微放心些,接着问道:“秦兄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秦天脸上浮现阴冷笑容,缓缓说道:“南宋和东胡人勾搭在起,想要彻底吞掉南宋,就必须灭掉东胡。杨兄可以联络各地豪雄,共襄盛举,驱逐东胡人!” “如果我们能够灭掉东胡人,那么南北两宋必定陷入混战,到时候我们义军再伺机出兵。” “南北两宋都不傻,只要我们不插手他们两个势力之间的争斗,肯定不会对我们出兵。” 杨凌点头表示赞同,旋即问道:“那秦兄准备联络那些人?” “我们可以挑拨各地豪雄内讧,然后派使者前往各州,告诉他们东胡人的威胁。”秦天目光炯炯,嘴角翘起阴险弧度。 杨凌心中震惊,没想到秦天还留有后招。 不愧是枭雄般的人物,不仅武艺超群,还擅于揣摩敌人心理,果真厉害。 “如果杨兄觉得不妥的话,也可以派使者去劝降那些豪雄,甚至亲自去劝降也没关系,总之,我们不能落后太多。”秦天语气坚定说道。(本章完) 第341章 义军谋划 “嗯,我们义军已经没有退路,惟有孤注以掷,方有活命的希望!”杨凌郑重的点点头。 “既然杨兄同意,那么就请尽快安排,免得夜长梦多!”秦天叮嘱道。 杨凌答应下来,旋即与秦天商讨攻破哪里比较合适。 杨凌虽然有过军旅历练,却不懂治国安邦。 所以这些琐碎杂事,还得找秦天商量。 杨凌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秦天听闻之后频频点头。 “杨兄真乃大丈夫也!”秦天满脸敬佩说道。 他对杨凌刮目相看,没想到杨凌竟然早有打算,并且还有详细作战计划,堪称智勇双全的奇男子。 “呵呵,秦兄缪赞,我只是略施小计罢,秦兄才是高瞻远瞩!”杨凌谦虚回道。 “哈哈,杨兄过奖,我只是有备无患!”秦天摆摆手,接着又道:“既然如今计划已经安排好,就劳烦杨兄派出使者吧。” “秦兄请放心,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杨凌拱手致歉,接着吩咐手下,赶紧安排人送信给其他州郡。 秦天离开义军营帐之后,又去巡视义军部队,安抚民众士气,忙碌半宿才返回客栈休息。 杨凌则带着几名亲卫骑马返回县城,召集各乡镇父老。 …… 次日,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县衙大堂内,杨凌站在正位上,向堂下众人讲述攻取南宋后的政策。 由于义军人数少,加上秦天的建议,所以杨凌决定按照原计划发动反击。 因为杨凌提前安排好,所以大家对杨凌的计划并未怀疑。 更别说,如果能占据南宋,那些百姓也可以逃过刀兵,免遭涂炭,大家巴不得呢。 杨凌宣布完具体计划,然后让人拿着公文去传达,准备组织人手攻克各州。 在杨凌的印象中,攻克南宋的难度非常之高。 但是,他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异常的顺利,甚至连官兵都没费吹灰之力。 杨凌没有参与义军攻克南宋的行动,只是在幕后指挥。 杨凌每隔五六天,便会派人前往附近的州郡发号施令,让他们攻打南宋。 在杨凌不断游说、蛊惑、诱骗等手段下,各州郡纷纷响应,并派出大批人马,准备攻克南宋。 当然,攻伐南宋并非易事,不是说攻下南宋就能占领,还需要稳扎稳打。 首先是粮食储备,义军必须保证足够的粮食供给。 毕竟攻克南宋之后,还得消耗大量粮草,否则根本养不活那么多兵马。 其次是防御工程,攻克南宋之后,义军要守卫各处关隘、码头、城门等重要交通枢纽,防止外族乘机侵入。 最后是训练和装备等,义军需要大批精良器械,才能保障义军的战斗力。 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和金钱投入的事务,所以义军在短期内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当然,如果义军继续积极发展,很快就能拥有大批优秀的战马,实际战力必然会大幅增强,攻打南宋把握也会越来越大。 “报~启禀将军,有紧急情况!”正午刚过,忽然有亲兵来报。 杨凌闻言眉头微蹙,暗忖:“现在除非特殊情况,否则绝不可能有紧急军情啊!” 杨凌想到这里立刻起身,然后跟随亲兵朝议事厅走去。 议事厅内,几名负责运输补给的士卒正焦急等待。 见到杨凌进来,几名士卒立刻迎上前,齐声说道:“启禀将军,我们从江陵府运来的粮食被劫匪拦截,运输队伍损失惨重,还请将军责罚!” 听到这话,杨凌顿时怒火中烧,喝骂道:“废物,连押运粮车的护卫都保护不周,居然还敢跑到本将面前求责罚?来人,拖出去斩!” 亲兵们不知所措,他们没想到押运粮草居然还会遇到劫匪。 “属下有罪!”那名亲兵立刻跪倒磕头,恳求饶命。 “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下去仗毙。”杨凌冷哼说道。 几名亲兵立刻上前拖住那名亲兵,然后迅速将他拖走,不久就听到惨叫声。 看到这种情形,其余几名士卒浑身直哆嗦,他们知道杨凌生气后,轻则皮肉之苦,重则丢掉脑袋。 “尔等谁愿意戴罪立功?”杨凌眼睛扫向众人沉声说道。 “末将愿意!”立刻有人上前请战。 “末将愿往!” …… 随着几个主将争抢表功,剩下的士卒再次踊跃上前。 他们认识到,若想活命就必须做出贡献,否则杨凌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你们记住,这次攻占南宋,你们的作用非常重要!”杨凌严肃地叮嘱几句,接着说道:“你们分为两支运送粮食的队伍,其中有三千精锐,由你担任副帅!” “多谢将军信任,末将定不辜负将军所托。”那名校尉立刻感激涕零,抱拳领命。 “其余人等各司其职,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计划,分成三股势力,分别袭扰各地城池!”杨凌再次开口,然后带着几名亲兵前往县城西北角的村庄。 在村庄东北角有座大院,这里曾是李氏族长李德贵家,后来杨凌买下这里,改造成军事基地,然后设立情报部门。 “杨大哥,我们这么匆匆忙忙前来干嘛呀?”杨凌刚进入大宅,宁志恒就迫不及待问道。 宁志恒和杨凌是好友兼兄弟,两个人平时没什么秘密,尤其在这种重要事情上。 “我们有大事发生,你赶紧去把王叔父和陈叔父请来。”杨凌吩咐道,然后带人来到议事厅,坐下等待。 “陈叔父,杨凌有要事相商!”不久后,陈邦彦和宁志恒赶到议事厅。 “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吧!”陈邦彦催促道,今天他已经收到杨凌的邀约。 “陈叔父,我想请您调动军队协助我攻打南宋,最好在半月内攻下。”杨凌郑重地说道。 “哦!你怎么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陈邦彦惊讶地问道。 杨凌解释道:“南宋国内的粮价飞涨,已经超过两倍,现在许多地方闹饥荒。如果再这么下去,南宋就算能勉强坚持几年,估计也撑不下去,所以我打算在这段时间内拿下南宋。” 陈邦彦恍然大悟,他知道杨凌和徐晋的私交不错。 一旁的秦天却皱着眉头问道:“杨将军,你要打南宋,我无法置喙。可问题是,南宋境内山贼横行,土民凶悍。如果你要攻打南宋,势必要面对大量的阻碍。这样做风险太大,恐怕会影响到大局啊。” 秦天虽然没有明确反对,但他心思缜密,提出自己的看法,显然不赞同杨凌孤注奋战。 杨凌笑着摆手说道:“秦兄弟,我早有安排。我已经联合沿海的豪强巨贾们共谋南宋,他们愿意出兵协助,这就给我省去许多麻烦,即使遭受到南宋百姓的抵抗,也有他们牵制,至于阻力嘛,嘿嘿,我已经找到办法,只是我觉得有些冒险。” 秦天闻言大喜:“原来你已经考虑妥当,那太好啦,既然有人帮忙,我就不掺乎进去。” 陈邦彦也是松口气,如果真是这样,事情简单得多,只要解决这些问题,那么南宋唾手可得。 杨凌接着说道:“南宋国内粮仓空虚,现在已经到达崩溃边缘,我希望各位尽快发动攻击,只要城破,南宋灭亡是迟早的事,我们就可以彻底掌控南宋全境。” 听到杨凌的解释,秦天不禁大喜,他知道南宋国内的情况。 这些日子以来,南宋的粮食价格飞涨,导致许多农户无力耕种,甚至不惜卖儿卖女筹集钱财购买粮食,这些都被官府看在眼里,所以才导致粮价暴跌。 杨凌说的很清楚,只要城破,南宋国内的粮仓就是囊中之物。 秦天不禁有些羡慕,他也想趁机捞上这笔油水,可是又有些犹豫。 因为附近山高林深,易守难攻,加上周围的地势较高,易守难攻。 这些天以来,宁志恒派出数次侦察小组深入山区侦查地理环境。 据侦察小组汇总情报,根据探测结论,城外三十多里,山林茂盛,地形复杂,适合隐藏大军和野战部队。 更何况周围山岭纵横,地势低缓狭窄,敌方骑兵难以展开,攻城武器更无施展之处,所以如果真的想要攻下这座雄关,难度实在太大。 陈邦彦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这件事情需要慎重对待,毕竟事关重大。” “我明白。”杨凌微微颔首,转移话题说道,“对付南宋,最大的障碍就是金人。 这些金国蛮夷凶残嗜杀,只有让他们见血流泪,吃够教训,他们才会知道厉害,退避三舍。 可是我们手里并无良马,骑兵不善冲锋,所以我想请两位叔父出马,率领骑兵先期突入南宋腹地,吸引金军的主力,为我军赢取足够的准备时间,以免夜长梦多。” 秦天和陈邦彦两个人顿时恍然大悟。 陈邦彦笑着说道:“这件事情倒不是太困难,你应该知道,咱们宁家世代从军,骑术精湛,我父亲更是南征北战,经验丰富,这个任务交给他绝对万无二失。” 陈邦彦对自己的父亲极具信心,他本身武艺不俗,再加上宁家世代骑射精通,父亲的骑术堪称是宁家第二高手。 宁志恒也是点头说道:“这个任务交给老爹最好不过,可问题是我们不能让老爹轻举妄动,还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杨凌笑呵呵地说道:“这个好办,老爹有我们保护,绝对不会出事的。” 宁志恒略微沉吟,便开口说道:“那我们就先去和老爹沟通,争取说服他出兵,这个事情越快越好!” 众人商议已定,杨凌留下部队驻扎营地防御金虏的追兵,自己则带着人马急速返回宁远。 他离开不久,刘勇义便带人赶到。 刘勇义带着十几个部曲骑马奔驰,很快来到杨凌的帐篷,掀帘进屋拜见杨凌。 杨凌正在翻阅公文,见状赶紧起身招呼:“老刘,快请坐,你怎么来这里?” 刘勇义哈哈大笑道:“大帅,末将这不是担心你吗,刚才得到消息,你昨晚遇袭,我哪敢怠慢,马上就带着手下人赶过来,幸亏你无事。” 他指着身后的众人介绍道:“大帅,这是我的手下,都跟随我多年,忠心耿耿,我特意把他们调到大帅麾下,还请大帅多多赐教!” 杨凌点头答应道:“放心,你的手下,我肯定好好培养!” 说完,他示意左右给刘勇义搬来凳子。 “大帅客气,末将岂敢劳驾大帅?”刘勇义连忙摆手推辞道,“我这次来还有别的事情,就不耽搁大帅工作。” 杨凌听到这里,便挥手说道:“好吧,你们暂且休息,我这里的房间很多,不用拘束。” 刘勇义拱手告辞,杨凌目送他出门,直到他走远后才叹气说道:“这位老刘真是性情耿直之辈!” 陈邦彦也是笑着说道:“他是个热心肠,尤其对大帅忠诚,我也劝过他,让他跟我去,不过他死活不肯,非要跟着你。” “我也是佩服他的性格,有这样的好朋友,值得!” 杨凌感慨不已,自从他成为湖广巡抚后,就在暗中拉拢军中宿将,刘勇义就是其中的翘楚,对他忠心不二,可是这个人的脾气耿直,很容易惹祸,这么多年没少给自己添麻烦,可是每当自己遇险之时,都毫不犹豫地挺身救援,确实是个难得的汉子。 陈邦彦笑道:“你也不用谢他,你们是兄弟相投,这叫什么来着,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杨凌打断他的话,摇头苦笑道:“行啦,你们两个都别贫嘴,说说你们有什么计划,现在时机正好,必须尽快拿下。” 陈邦彦和杨凌相视苦笑,这个计划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城池坚固,易守难攻,想要短时间拿下谈何容易。 但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试试运气。 秦天思虑片刻后,开口说道:“这样,既然我们不能强攻,不如采取游击策略,分散攻占周边各县,然后聚集兵力猛攻城,这样虽然效果不大,但也算是拖延时间,争取时间发展壮大我们的实力,等时机成熟,再做谋划。”(本章完) 第342章 痛打落水狗 杨凌点头赞同道:“这个方法可行,就按照这个思路来执行,不过老陈啊,我觉得还是不够保险,这个计划太过仓促,我看你们还要再加把火。” 秦天闻言不禁诧异地问道:“还要加把火?” “不错!”杨凌郑重地说道,“我的想法是,咱们这支部队装备精良,兵员充足,粮草补给也不缺乏,所以只需要稳扎稳打即可,可问题是敌人却是穷途末路,拼命反扑,他们的士气低落,战斗力严重受损,咱们的胜利是必然的,只要我们能够控制住河间府,这里的局势基本上就稳定下来,至于接下来怎么处置河间府内的各种官绅土豪,都是我们以后的事情。” 秦天和陈邦彦都深以为然,杨凌所言甚合二人之意,河间府这块肥肉谁都眼馋,可是他们清楚,想要夺取河间府,就必须要打败张献忠。 “可是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营地的问题,这里距离燕山太近,日后如果真的和南宋对上,恐怕他们会倾巢出动,攻击我们的根据地,我们必须做好迎敌准备,否则被动挨打,可是我们又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陈邦彦皱眉提醒道。 “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也是我召集大家来的原因。” 说到这里,杨凌伸手向外面指去,说道:“老秦,你看那边是什么?” 秦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北边三四百米远处,有数座小型村寨隐藏在茂密的树林中。 “那是什么地方?”秦天疑惑地问道。 杨凌解释道:“那里就是新平府的郡治,新平堡,现在被我们占领。” “啊?竟然是新平堡?”陈邦彦惊讶地喊道,“秦贤弟,您的胆子太大,新平堡现在是张献忠的老巢,您这是要逼他狗急跳墙呀!” 新平堡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它是在燕山山脉与长江的交汇之地,是个天然屏障,扼守着整个燕山山脉的咽喉,这些年来被张献忠牢牢掌握。 如今张献忠的主力部队已经退守境内,新平堡的兵力薄弱,但是由于地形复杂,又有水网纵横,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杨凌冷哼道:“我倒希望他狗急跳墙,这样我们才能痛打落水狗。” 秦天听到杨凌语气中透露着杀伐之气,忍不住心中凛然,他知道自己这位大帅可不是善茬,不仅手段狠辣,心机更是缜密,如果他决定出兵进剿张献忠,绝对是势若雷霆、迅若闪电,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收拾掉张献忠的残余力量。 想到这儿,秦天忍不住肃然起敬,这就是杨凌,这就是义军的柱石,他的决断是英明的。 杨凌继续说道:“新平堡易守难攻,我们不能冒然进攻,所以我的想法是,派遣探马侦察新平堡周围的情况,找出守卫薄弱之处,然后组织突袭,趁敌猝不及防之际夺取城池,你们认为怎么样?” “妙极,秦贤弟这次立功的机会到喽!”陈邦彦哈哈大笑道。 秦天听罢连忙摆手谦逊道:“哪里,还是大帅指挥若定,我只是献计献策,具体如何操作还是大帅您亲自安排,我不敢越俎代庖。” “嗯,那好,咱们这件事就这么办。” 杨凌沉吟片刻,又接着说道:“我刚才说过,咱们这支部队装备精良,兵员素质高超,武器先进,战斗力比起那些乡勇土匪强太多,只是缺少训练,无法做到令行禁止,我看还是应该抓紧时间训练士卒,让他们早日习惯军队的规矩。” 陈邦彦闻言点头表示赞同,秦天也是默然不语。 杨凌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让各位将领轮番带兵操练,尽快把部队变成合格的军队,我的部下除去炮兵之外,还有五千名弓弩手、八千名刀盾手,以及五千匹战马,这些人马全部编入部队,由你们负责操练。” 陈邦彦迟疑地问道:“大帅,这五千兵马要是全部拉上战场,恐怕会影响到咱们部队的战力,要不我再调拨给你们六千步卒,这样就不用担心部队的战力问题。” “老陈说得不错,我建议咱们抽出两千兵马,由你率领驻扎在黄河东岸,随时策应冀南,如果张献忠敢渡河南下,你们就要及时通报消息,并且设法阻挡,这样就可以牵扯张献忠部队的注意力,减轻我们其他部队的压力。”杨凌说道。 “卑职遵命。”秦天抱拳答道。 杨凌转头向陈邦彦吩咐道:“老陈,我记得你在冀南有不少屯田兵,从冀南调拨给我们,还有,你可以让人修筑简易码头,我们将要乘船前往蓟州,必须在半路就搭建浮桥。” “卑职明白。”陈邦彦点头答应道。 “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这几天你们就按我说的办吧。” …… 第二天,并带领大军沿着河堤向西推进,直奔新平堡。 新平堡位于西侧的新平坡上,是较大的坞堡群之首,位于滦河北岸,距离河东县约莫七十多公里,城墙高度也达到四丈,城墙外面的护城河宽约四十米左右。 新平堡的城墙由夯土结构,外墙厚达五尺,城门处有三座瓮城,每个瓮城中有两名弓箭手镇守,还有两架投石车和两座神臂弓阵地,共有八百余名守军。 新平堡的守军在昨晚就收到燕山防线失陷的消息,不少人正在惶恐不安地等待消息,当听到有人来攻城,顿时乱做团。 新平堡是燕山防线的核心,这里的防御非常重要,燕山防线失陷之后,新平堡的防务也受到很大威胁,城中的民众开始逃亡,使得城中秩序混乱不堪,到处都能听到哭声和叫骂声。 “官爷饶命,放过我们吧!” “我爹病重,求求你们,放过我娘吧,我愿意拿钱财孝敬你们!” 在新平堡外,无数衣衫破旧的流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有汉人也有胡人。 “走开!快滚开!” 身穿皮甲腰挎钢刀的官兵将跪地求情者驱散,然后开始检查登城器械。 “这里是我的,别动!” “这是我的!” “快走开,再不走我可就动粗啦!” 官兵在检查登城器械的同时,不停地驱赶着那些试图靠近攻城器械的百姓,这种时候谁要是敢擅闯登城器械,肯定会遭到官兵严厉的殴打,甚至当场击毙。 杨凌和义军看到这一幕,不禁感慨万分,在古代,百姓的生死完全掌握在官府手里,普通百姓的性命根本不值钱。 “真是造孽啊,这帮畜牲!” 陈邦彦看到眼前的景象愤怒地说道。 秦天则摇头叹息道:“没有办法,这年头什么最重要?人命最重要啊,我现在终于明白百姓为什么要反抗朝廷,他也许也是迫不得已,毕竟他不想被人当猪养啊!” 陈邦彦听到这话却撇撇嘴说道:“我觉得未必,百姓要是想反抗的话,完全可以暗中发展私兵,或者悄悄潜伏在某地,等待时机谋反,但是他偏偏选择在这时候反叛,这不是脑袋进水吗!” 杨凌也深以为然,他对秦天解释道:“秦兄,这里面可能有原因,但是目前不便透露。” 这时秦天忽然看到远方的河滩上出现几骑快马,急忙提醒道:“大帅,有情况!” 杨凌扭头望去,只见三骑快马疾驰过来,其中为首的骑士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快步跑到近前单膝跪倒在地。 “末将参见总制大人,总制大人,末将奉命率部赶赴新平堡增援,请总制大人示下!”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刘子龙麾下的游击将军刘振海,刘振海率部赶到新平堡后,得知杨凌正率军前来救援,便主动请缨前来协助杨凌攻占新平堡。 杨凌点点头说道:“刘将军辛苦你啦!我们刚刚经历过战火,粮草补给困难,需要你的帮助,这样,你率部留在这里,等我们打下新平堡后,你就率部接管这里的防务。” “谢大人信任,末将绝不辜负大人期望!”刘振海欣喜地抱拳答应道。 “好,我这边会传令给李清扬,命令他率部前来接管新平堡,你们先休整两日,准备好弹药和物资,到时跟我们汇合。” 杨凌说着转身看向陈邦彦,吩咐道:“老陈,这里暂时交给你指挥,我带人先去新平堡附近侦查敌情。” “大人放心,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杨凌点头致意之后,然后翻身上马,带着几个亲兵离开,继续朝新平堡进发,他要尽早确认新平堡的防卫状态,以便决定攻打的具体计划。 新平堡位于滦河西岸,周围都是密林,所谓树木遮天蔽日,虽然是夏季,但是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凉地带,仍然能见到零星的枯叶飘荡,显得颇为荒凉萧瑟,只有偶尔有飞鸟从空中掠过才会稍微活跃起来。 新平堡城头上的守军看到城外烟尘滚滚,隐约间似乎是官兵正朝这边杀来,城内顿时骚乱起来,有人冲到城垛口向外眺望,但是视野太窄,只能模糊地看到城外黑压压的军队正朝这边涌来。 杨凌骑马带人来到城下,看着紧闭的城门和城墙上站岗巡逻的哨兵,立刻拔出佩剑喝道:“攻城!” 随着命令下达,身材矮小灵活的民夫扛起撞城锤、云梯等物件,快速攀爬上城墙,在城墙上和官兵激烈地搏斗起来。 这些民夫在辽东训练有素,武艺娴熟,很快就稳住局势,并迅速地占据城头,控制城墙上的局势。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响,守在城楼上的官兵纷纷惨呼倒地,守城的军士惊慌地丢掉武器跪在地上,表示投降。 城头的官兵都是临时征召的壮丁,连盔甲都没有配齐,面对装备精良的民勇自然毫无抵抗之力,很快城墙就落入民勇的掌控。 “大人,敌人投降啦!” 杨凌策马来到城门外,城门洞的守军立即让开城门,将他迎进城去。 杨凌跨过城门走进城里,这时才发现城内已经是人满为患,大街小巷挤满逃难的民众,还有大量的伤员躺在地上呻吟惨嚎,更有不少人浑身血迹斑斑,显然已经奄奄待毙,如果治疗不及时,恐怕很多人都会死在这里。 杨凌眉毛跳动几下,然后对旁边的陈邦彦问道:“老陈,这是怎么回事?” 陈邦彦脸色沉痛地答道:“今早我们刚刚夺取滦河西岸的阵地时,这里的百姓就突然暴乱,我们只能退回河边,结果就被他们偷袭,死伤无数。” “该死,真是该死,这帮家伙简直疯狂,难怪鞑靼人迟迟不渡河!” 杨凌恨恨地咒骂着,然后又问道:“这些百姓怎么会集中到城中,莫非鞑虏也知道我们即将南下,派兵前来支援?” 陈邦彦闻言笑道:“这不奇怪,鞑靼人的斥候遍布北方各省,他们在新平堡遇袭的消息估计用不着半天就会传开,他们既然得知消息,那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派兵增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杨凌皱着眉头说道,他本来想趁热打铁拿下新平堡,没想到这场仗居然演变成百姓暴乱,如今城内群龙无首,根本不适宜再作战,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清扬的身上,不过他心里同时也有些担忧,万千百姓集结在新平堡,这可不像什么好兆头,搞不好李清扬会遭受民怨沸腾的影响,到时候很容易出现哗变。 “还能怎么办,打呗!” 陈邦彦说完便招手叫来几名护卫,让他们分散开来,然后带着五百人乘坐两架床弩,绕到新平堡侧翼进行警戒。 杨凌看到陈邦彦雷厉风行的举措,不由得暗暗赞赏,这货虽然是土匪出生,但是打仗的魄力丝毫不输给文人,这次若不是他领兵前来,自己还真不敢轻易冒险强攻,毕竟他们人少,若是遭遇埋伏可就危险。 新平堡是高丽的腹地,这座县城依山傍水,四通八达,地形优势十足。(本章完) 第343章 驻守而战 因为背靠滦河,所以守军的实际防御面积比杨凌预料的还要宽广,除掉城外的营寨外,城池里面还有两千余名守军,再加上囤积在城内的粮食和物资,如果强攻城池的话,仅凭杨凌带来的两千多兵力,恐怕会损失惨重。 杨凌仔细思考片刻,最终决定不急于攻击新平堡,等待李清扬带兵赶来,到时候三方夹攻,胜算肯定大许多,至于这些民勇,只能等李清扬赶到后再做安排,不然城内的民勇万众哗变的话,那就麻烦大条,到时候就算他们攻下新平堡,也必定元气大伤。 杨凌在城里停留下来,派遣民夫抢救伤员,并且安抚城内惶惶不安的民众,同时督促守军加固城墙,并在城内挖掘壕沟和鹿角,以免再度遭遇暴乱。 杨凌忙碌的同时,新平堡内的官吏也在组织民夫维持秩序,将暴乱者驱逐出城,然后抓紧时间恢复城防。 秦天带着几名部下也混进城内,在城中游弋观察情况。他原来曾经率部驻守过辽东,因为跟着张玉干打过几年仗,所以眼光毒辣,观察片刻后发现城内虽然秩序井然,但是城防薄弱,当机立断指挥部下在城墙上建立防御工事。 杨凌的运气很差,新平堡城中有两千多人,其中近七成是南宋百姓,他们听说杨凌要夺取新平堡,都嚷嚷着要参与守城,所以在秦天的鼓励下,他们主动帮忙修筑城防。 秦天在城中转悠半圈,看到城中大户和乡绅都聚在衙署里商议对策,却没有人理会自己,便悄悄溜到城墙附近,然后找准机会纵身跳上城墙。 杨凌带着几百民勇进入城内,看到秦天在城墙上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便带着几名护卫走过来,询问道:“你是谁?来城墙干嘛?” 杨凌见到是秦天,不禁松口气,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调侃道:“原来是秦贤弟,怎么样,城里的情况如何?” “杨将军,城内有点儿不太正常啊。”秦天压低声音说道:“你瞧,这些人都聚在衙署里商讨应对之法,可是这个时候哪顾得上管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呀,咱们是否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杨凌闻言顿时恍然,城内的确是太平静,按理说城内有这么多百姓,不可能这么快恢复秩序,可是偏偏这种诡异的情况就发生在眼前,只有两个解释,其中之意不言自明,第二种解释则更令人胆寒,那就是这些百姓已经被收买或者说蛊惑,所以才没有反抗。 “杨兄弟,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攻城?”陈邦彦也注意到城墙上的动静,凑过来问道。 “先等等吧,咱们现在冒然攻城,只怕会遭到百姓的反扑,到时就算勉强攻破新平堡也会伤亡惨重。”杨凌摇头说道。 “那就只能暂时忍耐喽。”陈邦彦苦笑道。 杨凌微笑不语,他当然不愿意放弃攻克新平堡的机会,不过现在城里的情况未明,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等待李清扬的到来。 这时有人匆匆跑过来向杨凌汇报道:“启禀大帅,城外有人求见!” “请进来吧!” 不久,就见两名穿着普通衣服的男子被带进来,他们都戴着斗笠,身材削瘦,脸上涂着黑灰,显得很落魄的模样。 “你们是什么人?找俺有啥事?”秦天盯着那两人沉声喝问道。 其中那名年纪稍小的年青人抬起头来答道:“我们是从西边逃难过来的流民,途径贵宝地想投奔贵军。” 秦天看着这两人的打扮,不由怀疑地说道:“你们真的是逃荒过来的吗?” “当然,不信你们搜身。”年轻人挺直胸膛,神色坦荡地说道,不过他的双腿却微微颤抖,显然极为害怕。 “大帅,他们是从西边逃荒过来的流民,属下认识他们,他们是我的族叔。”旁边那个年老些的汉子连忙开口解围道。 杨凌闻言点点头,吩咐旁边的士卒道:“去拿两套铠甲给他们换上!” 秦天看到杨凌如同变戏法似的变出盔甲,心中越发相信眼前的两人是流民,便开口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家住在什么地方?” 两位年长的流民互视,然后其中年龄较大的年青人开口答道:“回禀将军,草民刘三,家住在新平镇,我哥叫刘六,家境贫寒,幸得贵军搭救,这才逃脱性命,特来投靠杨将军,只是不知杨将军是何职务?” 秦天听罢顿时露出喜色,他原以为杨凌会派个校尉来充任副将,没想到竟然派个百总过来,他刚才看到这个刘三身体魁梧,身上隐隐透着杀气,应该是个练家子,若是把这样的好手拉到部队,绝对是个强悍的战力,于是热切地说道:“本将乃是新平堡守备,姓秦,今日刚来新平堡报到,还不清楚这里的情况,你们既然来投奔,那就是自己人,有什么困难尽管提,本将保证竭尽全力为你们解决!” 刘三闻言大喜,跪倒在地磕头谢恩:“谢将军,谢将军!” “别客气,快快请起!”秦天亲热地扶起刘三,又扭头对旁边的陈邦彦吩咐道:“老陈,快去给他们弄些吃食来。” 刘三和那个年长的汉子被安置在临时的行军帐篷休息,杨凌和秦天也返回到行军帐篷里。 “杨兄弟,你觉得这伙人可信吗?” “不敢妄下判断,先观察几!” 杨凌虽然感觉这两个人像是逃难的流民,不过为人谨慎的习惯使然,仍然让陈邦彦先派人暗中监视着,并严密关注着城内的动态。 杨凌猜测得没错,城里的确已经被幕后黑手控制,现在整个新平堡内,只要是能够站起来的男丁,都已经集结到城楼下,目标就是攻陷新平堡。 不过城内的百姓也不傻,他们不可能坐以待毙,因为在城里的百姓看来,新平堡易守难攻,根本就没有必胜的希望,因为他们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会被城外的乱兵所屠戮,这才急切地盼着城外的叛军攻城。 “城头上有敌军的哨探,不能再拖延下去,立刻下令攻城!” 在距离新平堡约五十米的高处,有几名哨探警戒着城头上的动向。 这时其中领队的那名哨探忽然发现城门附近涌出几队骑兵,随即惊恐地大喊起来:“贼兵来啦!” 几名哨探听到号令,立刻纷纷掉转马头向营寨飞奔,其余的几十名哨探也慌忙调转马头跟在后面,唯恐跑慢几步,就会被贼兵追上杀死,场面混乱不堪。 这时城墙上响起震耳欲聋的梆子声,紧接着有数十支火箭升空射上夜空,随即爆炸声四起,烟雾腾起遮蔽夜空。 在新平堡东北角,有几座木质的了望台,这几个了望台分布在城墙东侧的四周,上面每隔五丈便架设有火盆和油灯,可谓昼夜兼程,专门负责侦查敌情,这个时代的了望台还比较简陋,仅容许单独的弓弩手趴伏在上面。 在新平堡的北段,驻扎着数量庞大的步兵阵列,不过由于缺少足够的盾牌和兵器防护,这些步兵阵列的作用更多是掩护,所以主要是以刀盾手和长矛手居多。 不过今晚的情形完全不同,在这几座了望塔的顶端,各自都蹲着两名哨探,他们手持鸟嘴状的望远镜,正举着望远镜仔细倾听城外传来的动静,其中有人手中的望远镜突然指向南方。 “那边有敌人的哨探,干掉他们!”其中领头的那名哨探低喝道。 其实在他们举起望远镜之前,就早已经引起守卫哨探的警惕,所以他们还没发现敌人,哨探就已经率先发现他们。 只是他们发现得太迟,当他们准备张弓放箭时,那名哨探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与之伴随的是两颗冒血的脑袋,还有那具尸体缓缓滑落在地上。 这次偷袭得手之后,杨凌的部队迅速撤离,他们并没有继续追击那几个哨探。 这些哨探的身份尚且不明,不知底细,若是追击过深,说不定会激怒对方狗急跳墙,所以在没有摸清对方的虚实之前,杨凌不打算冒险追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杨凌他们退入新平堡之后,就立刻组织人手抢修城墙、修建栅栏和拒马枪,以及修筑工事。 这种古代的土木结构的城墙修复非常麻烦,除非能找到足够的材料,否则很难短时间内完成,但是这个时候杨凌顾不得考虑那么多,因为他们只有半月左右的时间,如果不抓紧时间赶在冬季来临之前修好新平堡的城墙,那么等到春暖花开之时,他们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夺取新平堡,只能灰溜溜地撤往外围避祸。 新平堡的北面有条小河,这个时节水位很浅,只有二尺深,杨凌的部队就躲藏在河岸边,利用河边的淤泥和树枝堆砌沙包堵塞河道,然后用铁锹挖掘壕沟,修筑阻挡骑兵冲锋的鹿角。 “大人,敌人已经进入弓箭范围,请求发射箭雨,压制对方骑兵的冲势。”陈邦彦来到杨凌的身边,恭敬地禀告道。 杨凌沉吟片刻道:“发射吧,不要伤到无辜的人。” 陈邦彦应诺退下,随即按照杨凌的命令下达指令,新平堡外的壕沟中埋设着不少绊马索,还有几个陷阱,当敌军冲入壕沟之后,立刻触发,几匹骏马悲鸣着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便有无数的箭矢如蝗虫般呼啸着扑出,将敌军的阵型搅得七零八落。 不过敌军显然训练有素,虽然被箭矢射倒或者砸翻不少人,但是依然有更多的敌军从后方蜂拥冲至,在付出惨重的代价之后,终于冲破拦路的障碍,顺利越过壕沟,朝着西侧的新平堡狂飙猛进。 尽管守卫在新平堡西南方的是两千名精锐的步兵,但是敌人人数众多,加上悍勇异常,很快便把守卫在西北侧的步兵打垮,逼得守军只能收缩兵力固守城门。 新平堡的西北侧共有四道城墙,这四道城墙的西面各修建有四座瓮城,这样就保证新平堡的南城门始终畅通,城门口的守军可以源源不断地增援北侧的战斗,不过城门口的守军数量却很有限,毕竟城门宽度有限,如果想增援北侧战斗,就只能抽调更多的人手。 杨凌的部队在城墙上的箭雨骚扰和诱导下,连续拿下西城和东城,但是他们并没有乘胜攻入城内,只是占据西城和东城之后,就停止攻击。 新平堡的西面是大片的原野,虽然现在寒冷的天气下,草丛里没什么植物,不过在这片荒芜的原野上,偶尔可见零星的点点篝火,这些火光在寂静的夜色中犹如星辰般闪耀。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要趁夜攻打西面的瓮城吗?”徐庆走到杨凌的身旁问道。 “不行,我们刚才已经试过瓮城里的守军,那些守军装备的是长弓,咱们的骑兵根本冲不过去,只能强攻。不过这些守军既然敢把火把留在西面的城墙上,肯定有所倚仗,所以绝不能贸然出击。”杨凌摇头道。 徐庆看着那些亮着火光的垛口,皱眉道:“那咱们总不能坐视这些敌人休息吧?” 杨凌笑呵呵地道:“你觉得敌军能安心睡觉吗?” “嗯?将军的意思是……” “他们肯定会派人出城搜寻,然后把敌军的斥候找到,最好的做法就是让斥候先行出城查探,如果遇到伏击,斥候也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这样他们就有充裕的时间返回报信,所以咱们的目标就是守在西面的这批斥候,只要他们敢出城,我们就给予致命的迎头痛击。” 杨凌的话音未落,西面就隐隐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数百名敌军斥候从西面的城门涌出来,他们在城门口集合待命。 不过杨凌的脸上却露出轻蔑之色,他扭头对徐庆道:“你带着三百骑兵去伏击他们,记住,不要伤害敌军的斥候,只需缠住他们即可,等我们的部队全都布置妥当,再由你们配合歼灭他们!”(本章完) 第344章 号角示警 徐庆答应下来,立刻领三百名骑兵悄悄向西面摸去。 这支敌军斥候约莫六十多人,他们在附近巡弋片刻,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便迅速离开西门,向南急驰。 不知过去多久,远处突然响起轰隆隆的马蹄声,敌人立刻警惕起来。 “快看!那是什么?”有人惊恐地叫喊道。 借助微弱的月色,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尘烟滚滚,似乎有大群骑兵正策马疾奔。 敌人顿时乱作大团,有人高声喊道:“敌袭,快吹号角示警!” “不许吹号角,继续赶路!”为首的骑兵大喝道。 听到首领的命令,这些骑士立刻放慢速度,渐渐靠近西门。 “他们想干嘛?”看到逐渐接近的骑兵,敌军中有人忍不住疑惑地询问道。 “不用担心,敌人应该是侦察的哨骑。”斥侯队伍的领袖安慰道。 这些斥候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杨凌的部队的战斗力,但是从斥候队长口中,已经听说过这支义军是何等的凶悍。 特别是这些骑兵,更是让他们印象深刻。 敌军斥候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那些接近的义军身上,他们纷纷握紧手中的刀剑,严阵以待,同时不忘警戒周围,防止有义军偷袭他们。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当敌人看清楚义军身上穿戴的盔甲、武器、盾牌以及兵刃上的图案之后,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因为这些铠甲的样式与义军的兵器非常相似。 “是杨贼的部队,快跑啊!” “杀呀!杀呀!” …… 在惊骇欲死的敌人喊叫声中,杨凌率领的五千铁浮屠已经冲到城门前,杨凌抬腿踢掉战靴,挽起裤管,提起狼牙棒大吼道:“跟我来!” “杀——” 五千铁浮屠呐喊着举起兵器,嗷嚎着沿着城门洞杀入城中,宛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啊!救命!” “快逃啊——” 城墙上的敌人被吓得肝胆俱裂,拼命地往下爬,城头的士兵甚至顾不上阻止自己的袍泽,任凭他们慌不择路地向下滑落,摔得骨折筋断、血肉模糊,凄厉的惨叫声和哭爹喊娘的叫声交织成震慑灵魂的哀歌。 杨凌的铁浮屠如同潮水般涌进城中,然后分成若干小队向城中的敌军追杀,城中的守军则像没头苍蝇般到处逃窜,溃败的局面已经无法遏止,不断有敌人从城中逃出城外,又在城外被杨凌的骑兵截住,双方展开激烈的厮杀。 这次负责攻打西门的两营骑兵足足有两万余人,加上城外的四营援军,共计八万大军在城内展开激战,整个西门都变成修罗场,鲜血染红的土地,尸横遍野,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浓重的血腥味飘荡在空中。 城墙上的守军被杀怕的时候,很多人都跪倒在地,向那些杀神祈求宽恕。 不过杨凌的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城中的那几股敌军身上,他们是西北军在榆关以及固始汗国境内的主要战略纵深,必须尽早消灭他们才能切断敌人的补给线,否则敌人依旧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北方调动援军。 不过西北军毕竟人少,仅靠五千铁浮屠要吃掉这支敌军的主力显然很难,但是拖延时间就不成问题。 杨凌的部队就算打不赢,也可以撤退,只要能够坚持到天黑,敌人就无法再发挥优势。 杨凌的部队就如同饿狼扑食般向敌人展开疯狂的攻击,每次他们发动进攻,都有敌军被射杀在城下,有时候他们还会故意射空弩箭,引诱敌军靠近,然后趁机砍翻他们。 这样的战术效果很不错,很多敌军在遭受这种情况后,往往会选择躲避或者后撤,结果他们刚刚后撤,杨凌部下的骑兵就会衔尾追杀过来,将他们斩尽杀绝。 这样的打法使得守军完全失去战意。 “投降吧!投降吧!”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愿意投降……” …… 城墙上的守军终于顶不住压力,纷纷丢下兵器,跪倒在地乞降。 杨凌冷笑着看着他们:“投降?现在想投降晚啦!” 杨凌随后下达全体收网的命令,五千铁浮屠如同洪流般席卷整座县城,除非敌军有强劲的火力和强悍的战斗力,否则根本抵御不住杨凌部队的疯狂绞杀。 西门外,敌人的斥候队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他们侥幸活下来的人已经逃走大半,剩下的都被俘虏。 “报告,敌人投降。” “哦,太好啦!”杨凌闻言不禁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部下问道。 杨凌沉吟片刻,决定暂停进攻,他命令部队扎下营寨休息。 这时,属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禀报道:“启禀将军,弟兄们已经打扫战场完毕,缴获的粮草物资不少,大部分是羊皮袄和皮毛,我估计敌人是想利用这些衣服和皮毛换取粮食。” “哼!既然敌人喜欢羊皮袄和羊皮,那我们就把它烧光,羊毛可以纺布,这东西比棉花还值钱呢!”杨凌恶狠狠地说道。 杨凌随后命人拿着几匹羊皮袄送回城里,并告诉敌人:“我家将军说,只要你们老实配合,我们可以免费赠送你们羊皮袄。” “什么,免费送我们羊皮袄?”西门守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免费送,如果你们不肯的话,那就别怪我们辣手摧城咯!” 听到杨凌居然真的答应给与自己羊皮袄,敌军守将顿时犹豫不决起来,这些羊皮袄和羊毛都是宝贝,可以拿去卖钱换粮食的。 可是他们现在的处境却不容乐观,杨凌占领城池后,他们的生死由人宰割,根本就没有谈条件的筹码。 守将考虑再三,最终决定按照杨凌的要求,放弃所有财产,包括牲畜和女子,让敌军带走所有的羊皮袄和羊毛,然后向西北军投降。 当杨凌的骑兵押解着几十名妇孺赶到西门时,敌军的首级已经挂满城楼,其他几股敌人也基本被歼灭,西城门口尸横遍野。 杨凌检查过城门的损坏程度后,脸色阴沉得可怕。虽然城门是昨夜被砸破的,但是杨凌仍然可以判断出城门的损毁程度,这种伤痕明显是被巨型石块轰塌的,也就是说守军在昨夜曾和敌军激战过。 “传令下去,封锁各城门,严密监视城中动静,如果发现异常立即汇报!”杨凌吩咐完便亲自率领骑兵前往下邳城,准备继续围剿残敌。 “将军请留步,请允许末将护送将军去下邳城。” 杨凌正准备带人离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呼喝声,扭头看去,只见数百官员簇拥着几位文臣打扮的人迎面走来,为首之人年约四旬,面如冠玉、唇红齿白,颇有儒雅风范,看他身旁众星捧月般的阵仗,想必这位应该是当朝的某位大佬。 杨凌不知这人何方高人,不过既然他要跟随自己,自己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即拱手抱拳道:“原来是赵大人,请!” 赵甫看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就担任将军的杨凌,感觉有些奇怪,心说这小子是谁呀,居然如今这副架子,莫非他不认识我赵甫不成? 不过他还是客气地说道:“将军,咱们同行如何?” 杨凌自然不会拒绝,点点头道:“好啊,正好本将军对这下邳城不熟悉,若有赵大人帮忙,那真是如虎添翼,甚至连下邳城都可以省下来。” 杨凌虽然嘴里说得客气,但是他却没打算让对方充当向导,因为这种人做向导肯定会提供假情报,到时反倒会害死自己。 不过两人互相吹捧几句后,便快速登车赶路,马车里面的杨凌闭目养神,丝毫没有理会旁边的这位文士。 这位叫赵甫的文士见状,心里暗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到下邳城内,本官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赵甫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扳回面子,忽然灵机乍现,想起杨凌麾下缺少谋士,自己不就是吗?只要自己略施手段,让他知道厉害,想必杨凌定会乖乖地拜倒在自己脚下,任由自己摆布。 想到这里,赵甫的脸上露出自傲的表情,不屑的瞟向杨凌。 可惜杨凌似乎察觉到赵甫的目光,睁开双眼冷淡地望向赵甫,吓得赵甫急忙移开眼睛,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杨凌看着对方这番模样,心中嗤笑几声:“这人不过尔尔。” 赵甫自认为自己伪装得不错,但哪里瞒得过杨凌,心里不由得对赵甫越发瞧不起起来。 杨凌懒得与对方废话,干脆又闭目养神起来,只留下这位文士尴尬站在那里。 很快,两人就到达城下,城门的守卫远远看见杨凌后,立即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恭敬迎接他们入城。 “参加将军!” 城门外,早已聚集无数民夫在等待迎接杨凌进城。 杨凌翻身下马,向城门的民夫挥手示意,并且大喊道:“兄弟们辛苦啦,快进城吧,咱们今天吃羊肉,喝酒庆祝胜利。” “多谢将军!” 民夫们听到犒赏丰厚的酒菜,纷纷欢呼着涌进西门,然后将守城物资搬运下城墙。 城楼上负责指挥防务的刘勇也从城楼下来,快步跑到杨凌跟前,单膝跪下禀报道:“将军,卑职失职未及时关闭城门,致使敌军冲破城门杀进城,请将军降罪!” 杨凌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摇摇头:“刘校尉不必自责,这也是敌军蓄谋已久,我也有过错!” “多亏将军及时赶到,不然城门肯定被敌军冲破。”刘勇松口气,接着有些疑惑问道:“将军,您怎么知道敌军有可能从北面袭击,难道你早已经预料到敌军会攻打这里?” 杨凌微微笑道:“我只是猜测罢,毕竟敌军从河套地区绕过来,肯定需要经过这里,只要派人严格巡逻戒备就可以阻止敌军偷袭,我之所以这样安排,主要是因为我知道南宋是从水上渡过黄河,所以才设下埋伏!” 刘勇恍然大悟,心中佩服起杨凌来,他可没有杨凌这份胆量和智慧。 不过,杨凌接着问道:“敌军还剩多少人?” 刘勇立即把情况告诉杨凌,这次他没敢掉以轻心,特别安排数千民兵,分成几班轮流守城,每隔半个时辰换岗,所以城门还是比较安全,只是牺牲不少民夫。 闻言,杨凌点点头,“刘校尉干得不错,这样我们还有足够时间修筑新的城门,不过城门的重量增加,恐怕需要更多人才行。” 刘勇想到这事情,立即建议道:“现在城里青壮大概六万左右,可以组织他们修建城墙和挖掘壕沟,同时招募工匠,争取用最短时间将城门修建起来。” 杨凌赞同的点点头,说道:“嗯!那你立刻下去办,尽快将新的城门和壕沟修建起来。” 刘勇应道:“属下遵命!” …… 杨凌带着几名亲信直奔着城中央的衙署,因为那里有杨凌的亲信坐镇。 走到衙署的门口,门口士兵立即把守门打开。 杨凌带着亲信走进衙署中,里面已经坐满十几人,其中还有五六名武将,他们见到杨凌来到,纷纷站起来行礼道:“参见杨帅!” 杨凌挥手示意,然后坐到首座,扫视在场的人,沉声说道:“这里有几件大事宣布,首先本帅决定调整军队部署,将原来防御北门改为东门。” 众多将领听到杨凌的命令,纷纷感兴趣起来,目光投向杨凌。 只见杨凌继续说道:“其二,将我们所有的兵力,全部集中到西南门和北面城墙,共计四万兵力。” “其三,调集附近各个县城的兵力和民兵,全部给我拉到东西南三面城墙,共有八九万人,同时再召集周围各个村庄的乡绅,也组织他们前来助战。” 众多将领听到杨凌的安排,明显愣住,没有想到他们还没攻占下汝州,这汝阳王就率领残余部队逃走,这实在太出人意料。 其中有几名将领有些不甘心,忍不住站出来质疑道:“这汝阳王太狡猾奸诈,不可能轻易退走,他们肯定有阴谋诡计!”(本章完) 第345章 收复失地 “是啊!他们如果真撤离汝州,那我们根本拿不下汝州,甚至损失惨重。” “对啊!现在我们还没有完全控制汝州,现在就这样做不合适。” …… 其它将领也纷纷出言劝谏,不希望杨凌做出这种愚蠢决策,虽然他们不想打汝州,但不代表他们愿意失败。 杨凌看着他们反对自己的决策,心中有些无奈,叹息说道:“诸位我何尝不知这其中有诈,但是他们的确逃走,我们根本追不上,如果强攻,那我们必定死伤惨重,到时候谁来保护百姓的安危,谁来保证他们能顺利迁往京兆。” “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收复失地夺回汝州,至于汝阳王的阴谋诡计,迟早会揭晓。” “现在汝州城池坚固,有我们四万大军,只要小心谨慎,绝对可以挡住敌军进攻。” “若是他们真有阴谋诡计,也会慢慢展露,我们不用过多担心。” 众多将领思索着,感觉杨凌分析有几分道理,汝阳王如果真有计划,他们也不用担心,他们只要守住城墙,守住粮草,就算汝阳王再聪明也不可能拿下汝州。 “好!既然如此,就按照将军吩咐。”众人纷纷赞同道。 杨凌也点点头,说:“那就这么办,等会儿我会让刘勇通知下去,让各个村子和乡绅尽快赶到城外协防。” “对!这是应该的!” …… 杨凌在衙署待到深夜,然后便匆忙回到自家院子休息,他白天忙碌半天,也累坏不行。 第二天,杨凌刚起床吃饭,忽然接到斥侯传来的消息,说是发现大股鞑靼骑兵正向西边的平凉郡疾驰,看方向似乎准备去援救汝阳王。 听说这个消息后,杨凌立刻带着几名亲信匆匆出城,直扑平凉郡。 当他抵达平凉郡城外时,发现鞑靼大军的踪迹已经消失,不由暗骂这帮畜生狡诈。 杨凌又派人返回城内查探具体情况,很快就获悉昨晚鞑靼人突袭汝州城的情况,不过他们的主力都已经跑掉,留下数千匹战马和大批牛羊、牲畜作为补充。 “这伙狗贼居然放弃战马和牛羊。”杨凌不禁有些惋惜。 “将军,俺觉得这些鞑靼人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卷土重来,所以末将提议,趁这段时间,我们抓紧扩建西门,争取尽快把城门修好,这样才能确保安全。” 杨凌点点头,然后转身对副将李春说道:“传令下去,各部抓紧扩建城墙,务必尽快修好西门和两侧城墙。” 李春应诺,随后飞奔离开。 杨凌扭头看着远处的平凉郡,心中盘算着,自己这么大规模的修筑城墙,很容易引起官府的警惕,所以自己得想个办法遮掩。 杨凌思考片刻,忽然眼睛猛的亮起来。他连忙叫过旁边的亲兵,低语叮嘱几句,然后就快步离去。 杨凌从西门出城,沿途遇到很多民兵,他让他们将所有的物资全部卸到城墙上,并且告诉他们,以后每天都要清除城门外的杂物。 “将军,这么大批物资,怎么弄啊?”亲兵问道。 杨凌笑着说道:“我自有办法,你就不用操心,今天就辛苦你们把这些物资运到城外,然后找个地方埋藏好。” 亲兵得到杨凌的答复后,立刻去执行任务。 等亲兵们离开后,杨凌又让士兵把城门楼和周围的街巷都搜索遍,发现没有异常,这才回营地。 不过杨凌却并没有睡觉,他在等着李春的汇报。 很快李春就带着几名骑兵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杨凌立即迎出来,询问详细情况。 “启禀将军,卑职刚才带人仔细查过,那些马匹和牲畜全被烧掉或者杀害。” 杨凌闻言微皱眉头,他猜测那支鞑靼人的骑兵是在烧掉战马和牛羊之后,迅速逃窜,所以才造成马群和牲畜的死亡。 “那城里呢?可发现什么异状?”杨凌又问道。 李春摇头说道:“卑职刚才仔细检查城内,发现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倒是那些尸首和鲜血引起城中百姓注意,不少百姓还认为昨晚的大火和这些尸体有关,现在整个城里都乱套啦!” 杨凌听到这话,心里稍微松口气,只要汝阳王的主力离开就行,至于这座空荡荡的县城,自己倒是无所谓,毕竟没有百姓会傻得在这种荒山野岭长期驻扎。 “那你们有没有发现其他敌情?” “卑职带人检查过,附近也没有发现鞑靼大队人马。”李春回答道。 杨凌点点头,接着又问道:“城内有没有粮食储存,有的话先给他们送过去,免得耽误士卒的粮草供应。” “回将军,这些城里的粮仓基本已经空置,粮食只够城中士兵半月所需,因为粮库里有足量的粮食,所以我们暂时没有发动民夫去抢掠粮库。” “那些粮食能不能运出城?” 李春想都没想便说道:“城内还有粮仓和柴米油盐,应该可以运出去。” 杨凌想着那些百姓恐怕舍不得搬离城池,便吩咐道:“这些粮食你派人运到城外,然后让老百姓把粮食装车拉走,最好分批次运走,免得引起城中百姓的怀疑。” 李春点点头,记下这件事情。 “将军,还有其他命令吗?”李春继续请示道。 “没有,你们先去吧,我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等李春带着几名手下离开后,杨凌又陷入沉思。 虽然他现在占据平凉郡城,但是想要彻底解决这场危机却还差很多。 他们必须要加强平凉郡内的巡逻,防止那些敌军偷袭;还得派人监视城内的那些世族豪门,特别是张家和汝阳王府,以及他们控制的地主阶层。 杨凌估计那伙敌军不仅会卷土重来,还有可能继续袭击西门城墙。不过这个难度比较高,他们需要绕路,至于袭击西门,杨凌更希望他们选择北面,因为那里有大片的草原,适合蒙古人的活动。 “算啦,还是等明日再派人去侦察吧,反正距离冬季还有三五天的时间。”杨凌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打着哈欠走进帐篷休息去。 翌日,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杨凌便带着麾下的将官出现在平凉郡城东门城头上,然后开始指挥众人修筑城墙,这个工程非常浩大,耗费巨资不说,还极为艰苦。 不过杨凌知道时间不等人,所以咬牙坚持下来。 等到傍晚时分,杨凌率领众人修建完成第二道防线,接着又开始修筑第三道城墙。 夜色降临,杨凌疲惫地回到指挥部,然后洗漱吃饭。 他刚准备坐下休息,这时李春急匆匆地走进来,向杨凌禀报道:“将军,城外发现几辆骡车和大批粮车……” 听到骡车和粮食的消息,杨凌顿时精神振奋,他立即站起身来:“快!立即召集诸位将军,我们要出城去验证粮食。” 不多时,杨凌带着众人来到城外,果然如同李春所说,前面十余丈外停着几辆大车,车上满载着粮食。 杨凌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发现里面果真堆积如山的粮食,看来那些流匪真的把城中的粮食搬空。 “快,派几名兄弟押粮车回城,顺便通知守城的乡勇,让他们立即出城收拾粮车。” 很快,几名卫所兵押着两辆大车回到城中,城中的乡勇见粮车到货,全都兴奋地冲出城去,开始抢夺这些粮食。 杨凌这次带来的人不少,除去负责守城的三四千士兵外,剩下的全是民壮,他们也跟着下属们涌出城,和民团的乡勇争夺粮食。 “砰砰砰!” 杨凌刚出城不久,便听到远处传来阵阵爆豆般的响声,抬头向远处望去,只见十多名贼匪正从各个方向朝城墙射箭。 “敌袭!快趴下躲避!” 看清楚对方的目标后,杨凌连忙大吼起来,接着他扑到垛口处蹲下,举起手中的步弓,朝着对方射去。 随着杨凌的命令,民团的士兵纷纷趴在垛口处躲避敌军射来的羽箭。 不过杨凌他们虽然躲过敌人的羽箭,但是城外那些贼匪却遭殃。他们没想到守城的官军居然会出城反击,措手不及的他们被城中飞来的利矢射伤不少人,惨叫声响成连片。 “快撤退,敌人在出城反击!”那些贼寇也知道遇到劲敌,不敢恋战,慌忙放弃攻打城墙,转身朝着树林里跑去。 不过他们刚刚撤退,又有数枚利箭从侧面飞来,直接钉死两名贼匪的脚踝,让他们摔倒在地。 “放箭!”杨凌再次喝道。 “啪啪!” 城头上的火绳炮齐鸣,数枚铁弹呼啸着砸下去,顿时把那伙逃跑的贼匪轰成碎渣。 这边杨凌还没喘口气,那边的李春已经率军追杀过去。不过这些贼匪显然是训练有素,虽然被击毙几十人,却依旧顽抗抵抗,结果被民团杀得落花流水,损失惨重。 杨凌见状不妙,连忙喊住李春,并告戒他们尽量减少伤亡,然后才返回城中。 “这帮混蛋,真狡猾!” 回到指挥部的杨凌忍不住骂道,他原本认定这伙贼匪会从正面攻城,谁知对方竟然玩起阴招,趁夜袭扰城外,试图拖延守军的行动速度。 幸亏民团的军纪严格,若是换做其它军队或者官军,搞不好就着道儿,丢掉大量的物资粮食。 杨凌越想越恼怒,恨不得亲自领兵追击这群贼匪,可惜眼下最紧要的事情是安抚城中的难民,以及确保粮草充足。 杨凌不断地催促民团赶紧抓紧修缮防御工事、布置拒马,准备迎战可能到来的敌人。 与此同时,平凉城内的灾民们听说杨凌他们已经找到救济粮,心中也燃起无限的希望,纷纷涌向县衙,希望能领取救济粮,毕竟每天光靠野菜汤根本养不活这么多人。 杨凌也早有预料,在城中组织难民发放救济粮。这些难民都饿坏啦,领到救济粮之后,他们顾不上细嚼慢咽,便狼吞虎咽起来,吃得津津有味。 当然,这些难民也是有条件的,首先要登记造册,其次要签订契约,确保领到粮食的人无法私藏或者倒卖,否则按律论罪,轻则抄家灭族,重则株连九族。 这样的话,就杜绝某些别有用心者借助赈灾的机会倒卖救济粮,给灾区增加压力。 这些灾民在县衙登记造册,领取到救济粮后,立即欢呼雀跃,他们原本以为今年注定要挨饿,哪晓得柳暗花明又生,城中的官员居然主动发粮。 杨凌又组织灾民们在城中搭设简易的棚子,暂时遮蔽雨雪,以免引发瘟疫,并且提供热水、棉被以及食物。 杨凌做好这些善后工作后,便来到县衙大堂,开始召集民夫修建新的城墙。 由于受灾的地点很多,杨凌决定将平凉府的城池修葺成棱堡形态,这样既可以抵挡骑兵冲锋,又可以阻止敌军渡河。 这种棱堡形式虽然笨拙许多,但是相应地防护性却提高不少,不像之前那种小规模防守型棱堡,容易被敌人偷袭突破。 在修筑棱堡的同时,杨凌也派人去通知各级将领,命令各军加强巡逻戒备。 虽然杨凌已经提醒过各将,但是这些人似乎根本没当回事,仍然是懒洋洋地呆在营房里睡觉,偶尔出来巡视下防御工事,或者去附近寻找猎物。 杨凌不禁摇头叹气,看来他之前的提醒纯粹是白费口舌,这些将领不是不当回事,就是对自己的能力不屑于顾。 “咚咚……” 杨凌正沉思间,忽然听到外面响起急促的锣鼓声,紧接着有人在门外喊道:“大帅,西门外有敌情!” 杨凌眉毛微挑,站起身来走出大厅。只见门外已经聚集数百名民壮,敲锣打鼓的正是他们。 “什么情况?”杨凌向其中的队正问道。 那名队正上前答道:“回禀大帅,卑职等在北门外发现敌军正往这边逼近,估计很快就要到这里。” 杨凌点点头,扭头吩咐身边的参谋长道:“张文选,你立刻调集五百民团军赶赴东门外,务必在半个时辰内解决战斗。王启年,你立刻去西门外支援,务必要消灭敌人!” “遵命!”二人立即抱拳应诺。 “李春!” “末将在!” “你领兵镇守城中,防范宵小骚扰,同时协调守军进驻各仓库和街道,加固城墙和防御工事,特别要加强城中巡查,以免有宵小浑水摸鱼。”(本章完) 第346章 打硬仗 “卑职遵命!”李春应道。 杨凌转身对众民夫朗声喝道:“乡亲父老们,咱们平凉城遭遇大灾,朝廷发下救济粮,让我们度过难关,我感激不尽。但是我们不能坐享其成,不仅不能躲清闲,反倒要更加努力干活,为朝廷尽忠!” “为义军尽忠!”众民夫齐声喝道,脸上满是坚毅之色。 杨凌抬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说道:“咱们要打硬仗,所以需要更多的劳动力。这里有两千多斤救济粮,你们谁愿意跟我走,就留在这里,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你们。” 听到杨凌这么说,众民夫顿时议论纷纷。 片刻之后,几十号民夫举起右臂表示愿意追随杨凌,剩下的人互相对视片刻,最终陆续走出人群,向杨凌报告,愿意留在城内帮忙。 杨凌看着这批民夫,欣慰地点点头,说道:“诸位兄弟放心吧,我们大伙都是百姓的子民,我们义军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这样,我再从府库拿出500钱,分给你们。” 杨凌说完,便带着几名士卒离开大堂,直奔县衙后院的仓库。 杨凌在仓库里拿出500贯铜钱分发给这些民夫,并且叮嘱他们把钱收好。 “诸位兄弟,如果有人想要退出,请随时来找我,咱们还会再招募更多的民壮,共同对抗鞑虏。”杨凌郑重地说道。 民夫们纷纷称谢,目送杨凌离开,然后开始拆卸粮食,将粮食运回城中储存。 这些人都是贫苦农民,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只要稍稍训练几天,就可以胜任民夫的工作,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民夫。 这些民夫虽然缺乏技术含量,但胜在数量足够多,每隔三日就能从平凉府运来数万石粮食,杨凌甚至怀疑,他们根本不需要训练,只需要吃饱饭就行。 除掉粮草的损耗,平凉府还能维持六七天的粮食供应,这使得城中的百姓总算缓过劲儿来,恢复到平时的生产秩序中。 杨凌趁着百姓的精神状态尚佳,将征发民夫的工作推进得飞快,短短的几天时间,整座平凉城就焕然变样,城墙已经基本完工,四门外都竖立着高大的木质围栏,城门外更是挖掘壕沟、铺设铁丝网和拒马。 城中的各条巷道里也全部拉起栅栏,每处都有民勇值班,城中到处都能看到巡逻的民勇。 南宋和北宋的争斗已经蔓延到他们义军,杨凌不敢怠慢,只能全力保证这座平凉城的安全,否则他的政治前途恐怕会毁于这场战争。 杨凌带着卫队巡视城防时,远处隐约传来阵阵嘈杂声。 “杨将军,好像是官兵打过来啦,怎么办呀?”负责警戒的民夫惊慌失措地喊道。 “不用担心,是官兵过来抢救粮食,你们守好自己的岗哨,不要轻举妄动。”杨凌安抚道。 “是!” 果然如杨凌预料的那样,过来抢救粮食的确实是官兵。不过对方显然低估平凉府的防御,刚靠近城墙就被打得屁滚尿流。 这些官兵显然也没想到城里居然有这么多武装到牙齿的民壮,只能狼狈逃窜。等到对方撤走,平凉府才恢复平静。 这次杨凌并没有大肆杀戮这些官兵,毕竟双方是友非敌。他只是严厉地斥责那些擅闯民宅的官差,勒令他们以后没有通行证不允许入内。同时,杨凌还派人抓捕这些无法无天的恶棍,以儆效尤。 平凉府的百姓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对杨凌越发信服,他们甚至认为平凉府是杨凌和他麾下这支义军创造出来的,因为只有杨凌才有这样的魄力,才有资格统率平凉府的百姓。 在平凉府官员和民众眼中,这支义军已经是他们心中惟我独尊的英雄,甚至比当今天子的威望还要高,所以他们才会甘冒奇险组织民夫修建防御工事,就是为守住平凉府做准备。 “报!” 杨凌正在巡视各项工程进展,副尉刘大刀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报告道:“报告将军,前面发现敌情!” “哦,走,我们去看看!” 杨凌闻言顿时精神振奋,立即带着刘大刀等人赶往前线观察敌情。 前线指挥所。 杨凌带着刘大刀等人赶到时,战况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只见前方的土坡上密密麻麻站满人影,他们正挥舞着火把,或扛着弓箭,或拿着刀剑,向对面的义军攻击。 在对面的人群前面,两名身穿铠甲的将领正在指挥作战,左侧那人手握钢鞭,不断抽打在冲锋的士卒身上,逼迫他们停止前进。 右边那人身材魁梧,手提丈八蛇矛,腰悬宝剑,正策马驰骋在阵前,手中长戟舞动如风车般旋转,不断刺死冲上来的敌人。 这二人不是别人,赫然就是李嗣业和赵率教,二人在平凉府的驻军里担任军师,负责主持城中的防务。 李嗣业和赵率教在平凉府驻军里颇受爱戴,尤其是赵率教,在军中的威望极高,很多将士都将其奉若偶像。 由于两人都是骑射高手,再配合熟悉地形的步卒,所以守城的压力不大。不过城墙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也让平凉府城的民夫们感觉到危机。 平凉府城的民兵首领是王小虎,他是个五十岁左右的汉子,身体健硕,膀大腰圆,皮肤黝黑,曾经参与修筑城墙。这年代,普通的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哪有时间锻炼身体? 王小虎身材高大,力气却不大,在杨凌的授意下负责民团护卫,专管城内的治安,负责协调各处的民夫。 “弟兄们,守卫平凉府的希望就在咱们身上。”杨凌拍着胸脯鼓励民夫们。 民夫们的情绪明显受到鼓舞,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杨凌又接着说道:“平凉府虽然易守难攻,但是城中的粮食消耗速度太快。咱们的粮食不多,坚持不到秋收,到时必须夺取襄阳,解决平凉府的问题。” 平凉府的粮库早已经空置,粮食全部堆放在城中仓库中,粮仓中的粮食顶多还能撑到冬季。 这种局势让杨凌深感忧虑,因为粮食问题关乎民心,如果不及时解决这个困扰民众最大的问题,恐怕会引发哗变。 杨凌继续道:“现在我们的粮食有限,如果不尽快扩充军队,我们就无法获得足够的粮食。所以今后我们的目标是尽量扩充兵源,扩大规模,以便尽快获取粮食。” “将军,您打算扩编军队吗?”旁边有人问道。 杨凌点头答道:“嗯,我已经拟定好计划,先扩充民兵,以后再逐步增加军队编制。” “那将军打算招募多少人?”有人追问道。 杨凌沉吟片刻:“先招募五千,以后慢慢增加吧,反正现在也不急,咱们的粮食还够用。” “好咧,弟兄们听清楚没有,扩编民兵。”杨凌转身大喝道。 “喏!” 民兵们齐声答应,脸上均露出兴奋之色,只要能扩编民兵,那就意味着他们能够吃饱肚子,谁愿意饿肚子呢。 “将军,那我们该从何处招募士兵啊?” “我们可以广招流民入伍,只要肯努力干活,不愁找不到饭碗。” 杨凌微笑着摇摇头:“这个你们就别管,总之不能滥竽充数就行。” 杨凌的话音未落,对面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紧跟着,原 杨凌眉毛挑得老高,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启禀将军,敌人的援军到啦!” “援军到啦,援军终于来啦!” …… 杨凌循声望去,只见西面尘烟四起,数不清的骑兵正朝这边疾驰过来,马蹄踏在泥泞的土地上,扬起漫天黄沙。 “娘嘞,真的有援军到啦!” “太好啦,援军终于来啦!” …… 城墙上的民夫和城外的义军看到援军赶来,顿时欢呼雀跃,士气为之大涨,士兵们纷纷涌出城墙列阵迎敌。 杨凌的嘴角勾起笑容:“援军到来,咱们有救啦!” 不过杨凌并不敢掉以轻心,他吩咐刘香:“你带三十名亲卫去看看情况,顺便摸清楚敌人的虚实。” “末将遵命!”刘香抱拳答应道,然后翻身上马,带着三十名亲卫离开城楼。 片刻之后,刘香回来汇报道:“将军,敌军约有六七万,除骑兵外,剩下的大概三四万是步兵,估计是襄阳的官军派来增援的。” 杨凌点点头:“看来襄阳方向的战斗比想象的更激烈呀!” 杨凌略微思忖,扭头吩咐道:“立即传令给平凉府的城门校尉,让他带上城门,准备迎敌。” “是!” 杨凌带着亲卫们匆忙返回指挥部,同时召集众位文武官员议事。 这场战斗对整个平凉府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所以杨凌才格外慎重,要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分享给大家。 当众人抵达城门口时,只见城门洞里人山人海,城外的义军正在组织登城抢夺县衙大堂。 “杀!” “挡住贼寇!” …… 城外的义军举着盾牌、刀斧和长矛,在城外拼命地攻打城门,试图强攻城门。 平凉城城门宽阔,城墙高大厚实,城门附近更是布置有拒马鹿角,阻碍城外的义军攻城。 在众多民壮的帮助下,几十根木桩被推到城门洞中,义军想攀爬城门就必须踩着这些木桩。义军想攻破城门,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座城门乃是平凉府东北门户,它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城门外,义军不惜代价攻城,擂响战鼓,敲锣打鼓。 在义军的疯狂进攻下,民勇们节节败退,很多民勇被迫撤回城中,城门处变得越来越混乱。 “弓箭手,射击!” 随着杨凌的命令,早已等待多时的两百名弓弩手弯弓搭箭,瞄准城外的敌人射出密集的羽箭。 箭矢飞蝗般掠过空中,落在城外义军人群中。 噗嗤,利刃刺破肉体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惨叫声接踵响起,许多义军中箭倒地,鲜血把灰暗的天空映衬得红彤彤的。 “弓箭手,掩护弓箭手!” 在杨凌的命令下,两侧的民居屋顶上冒出无数支火把,借助火光,城门楼上的民众可以看到,城外的民众死伤惨重,倒下的义军尸体铺满城下的地面,鲜血汩汩地从他们的尸体中渗透出来,将周围染得通红。 “冲锋!” 城外的义军首领高举大刀,怒吼着冲在前面,其他的将领们纷纷跟上,义军的攻势变得愈加凶猛起来。 平凉府的守军不断有人倒下,不过民兵们依然咬牙苦苦坚守。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守城器械被引燃,浓烟滚滚升腾,火舌肆虐,照亮夜空。 城外的义军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弄懵圈儿,慌乱之中有不少人摔倒或者被绊倒。 不过这丝毫影响不到义军攻城的决心,他们很快调整好阵型,继续攻城。 城外的火药包爆炸声不绝于耳,硝烟弥漫,呛人的黑烟使得人睁不开眼睛,但是义军却像发疯似的冲锋,誓要拿下平凉府。 就在双方鏖战激烈时,忽然有探哨跑来报告:“报,将军,有骑兵正往平凉府这边赶过来。” “什么骑兵,哪来的骑兵?”杨凌不禁皱起眉头。 探哨急忙说道:“报,骑兵都是蒙古铁骑,人数超过三万!” 杨凌闻言脸色剧变,他虽然猜测襄阳会遭遇大规模敌军袭扰,但是没想到敌人竟然派出三万大军来攻城,这完全超乎预料。 “将军,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镇定!”杨凌深吸口气,冷静地说道,“这只是敌人的佯动,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大家按部就班,做好防御工作。” 众人稍微安静下来,各司其职,严阵以待。 果然,敌军的主力距离平凉府尚有两里地,就停止前进,摆出阵形准备攻城。 嘹亮的号角声突兀地响起,旋即城外响起震耳欲聋的战鼓声,鼓声震颤,仿佛惊雷般响彻云霄。 杨凌凝神倾听着战鼓声和号角声,心情也渐渐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他隐隐感觉到,敌人的攻势恐怕远比表现出来的还要凶狠。(本章完) 第347章 趁胜追击 “放箭!” 杨凌拔出佩剑,厉喝道。 城下的敌人被弓弩射中,有不少人中箭倒地,但是仍然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不管不顾地朝城墙冲来。 炮声隆隆,在城门外不断响起。 城墙上的守军纷纷卧倒躲避,不过还是有不少人中弹,有的受伤倒地,有的则直接被炮弹掀下城墙。 随着又是两枚炮弹落在城门下,城内的百姓再次吓坏,他们纷纷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祈祷着老天爷保佑他们平安度过难关。 杨凌目眦尽裂,恨得咬牙切齿,不由得握紧拳头,低吼道:“给我反击,消灭这股入侵者!” “杀!” 守军在杨凌的督促下,奋力反击,将那些扑上来的敌军斩杀在城下,但是敌人的数量太多,他们很快就招架不住。 “投石机准备!”杨凌下令道。 城门楼旁的投石机立即装填好石块,用绳子拴好,然后将石块抛下城门外。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十余颗石弹砸在敌军中间,顿时造成极为惨痛的损失。 敌军的攻势顿时变缓,士兵们不约同地向后撤去,暂时停止攻城。 “杀呀!” “杀啊!” 敌军在指挥官的呼喊声中迅速列队。 杨凌趁胜追击,让守军压制敌军的攻势,然后率领步卒冲杀出城。 城外的义军阵地上突然出现四挺轻机关炮,四条粗大的火舌喷吐着火焰,在敌军阵地上犁出四道沟壑,不少刚站稳脚跟的义军瞬间被撕碎,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敌人有火炮,散开!” 义军统帅大吃已经,急忙下令。义军迅速转换阵型,向两翼移动,企图躲开火炮的轰击范围。 然后,杨凌率领步卒乘势掩杀。他身先士卒,挥舞着宝剑,杀进敌阵之中。 “杀!” 杨凌的武艺精湛,勇冠三军,每挥剑便有数名敌军倒下,他的宝剑划出道道残影,凡是被劈中的敌军非死即伤,很快敌阵就被搅得七零八落。 杨凌杀的兴起,干脆提剑纵跃,如同虎入羊群,杀得敌军哭爹喊娘。 “杨凌威武!” “杨将军威武!” 城头上的守军看到杨凌骁勇善战,士气大振,齐声欢呼。 敌军指挥官看到杨凌骁勇无敌,胆寒之际也是忿怒异常,立刻派遣数名武艺超强的悍将去围攻杨凌。 “小贼休走,某王大牛来取你性命!” “狗屁的王大牛,俺李二牛来取你的狗头。” 两名壮汉飞奔上前拦截杨凌,结果杨凌只是轻飘飘地扫视他们几眼,根本就懒得理会他们。 杨凌左右分别刺出两剑,分别刺伤其中两人。 两人捂着流血的胳膊退回去,他们对望片刻,不知谁先抢攻。 只见两人抡起长柄大锤,猛地扑向杨凌,大锤携带风声,挟带巨大的力量砸向杨凌的脑袋。 “哼!雕虫小技。” 杨凌嘴角闪过轻蔑的笑容,他不躲不闪,等两名壮汉欺近才突然出剑。 剑尖刺中两名壮汉胸膛,两柄利刃贯胸,将他们刺翻在地。 “杀光敌人!” 城头上的守军更加卖力地攻击敌人,很快就将城下的叛军打得节节败退。 不过敌人显然并未意识到己方的劣势,仍旧源源不断地向城墙发动进攻。 就算有人登上城墙,也不足畏惧,城内早有准备,密集的箭矢不时射向敌人,将登上城墙的敌军射杀,短兵相接,城墙下的敌军也无法占据优势。 杨凌亲自督战,将登上城墙的敌军逐步击溃,最终击毙敌军数十人。 敌军终于不敢再贸然登上城墙,杨凌也及时收手。 不过敌军显然没有放弃攻城的打算,依旧源源不断地从两侧的山坡向城墙攀爬,甚至于在山顶布置滚木擂石,准备从上面发动攻击。 杨凌当机立断,派出斥候查探敌情,并且通知城东、城西的守军,请求援军增援。 半日之后,北门的城头已经堆满尸体,城外也被鲜血染红。杨凌麾下的将士也折损大半,幸存者寥寥无几。 敌军的攻势却越来越激烈,杨凌已经无暇他顾,只希望援军赶快赶到。 城墙上传来沉重的撞击声,杨凌不由得扭头观瞧,只见城外的敌军正扛着巨大的圆柱形物品往城墙上扔,那是数千斤的圆木,被推上城墙。 杨凌的眉头顿时蹙成川字,连忙命人去阻止敌人。 “快把圆木搬开,否则就来不及啦!” 守军连忙行动起来,试图搬开这些圆木,但是他们搬动几次却发现,这些圆木实在太沉重,搬动困难。 “快点,马上把它弄掉,否则城池就危险啦!” 杨凌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焦虑地催促道,他的话音刚落,城外的敌军就将圆木高举过头顶,用力砸向城墙。 巨大的响声传遍整个县城,震得附近的房屋都微微摇晃,可想这圆木砸在城墙上会产生怎么大的破坏力。 敌人的圆木砸在城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和崩裂声,城砖纷纷剥离,不断地坠落,溅起大片尘土。 城墙虽然修建的坚固厚实,但是在这么多的攻击下,还是出现不小的缺口。 “守不住啦,守不住啦!” “撤吧,咱们赶紧撤吧!” 城内的守军看到城墙已经岌岌可危,不禁恐慌起来。 “大家不要怕,有杨将军坐镇,咱们肯定能够守住城池。” “是啊,咱们必须要坚持下去,杨将军不会丢下咱们的。” “兄弟们,跟我杀啊!” 守军的鼓舞和信心感染众人,他们继续拼死抵抗,死活不愿撤离。 敌人也知道杨凌的厉害,因为杨凌在城头上的表现,使得他们对杨凌充满忌惮。 所以在付出大量伤亡的代价之后,敌人总算是退去。 敌人撤退后,守军才松懈下来。 “快救治伤员,打扫战场!”杨凌立即下达命令。 很快守军就将伤者抬下城墙,清理伤口包扎。 城外的叛军撤退之后,杨凌立即召集众将议事,商讨防御敌军的策略。 杨凌将城墙上的情况简单地说明之后,众将脸色凝重。 “敌军竟然用炸药炸塌城墙?” “看来这伙敌军的首领应该是有些谋略的将领。”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尽快稳定住城池,然后做好迎战的准备。” 杨凌的目光掠过众人,问道:“诸位可有什么办法?” “末将觉得应该立即调集民夫修筑新的城墙,并在城墙的周围挖掘壕沟,设置拒马。” “末将赞同韩将军的主张。” “末将也赞同!” 众将纷纷表态。 杨凌沉吟片刻,点点头,随即命令道:“既然各位将军都支持韩将军的计策,那就按照韩将军说的办,不过要抓紧时间,务必尽快完成!” 韩忠拱手应诺。 “启禀将军,斥候发现敌人在距离城池四五里外的树林中修建临时营寨。” 这个消息让众人的心中咯噔跳下。 敌人的营寨距离城池太近,若是他们趁夜偷袭,那可就麻烦。 “将军,要不要命令弓弩手射杀敌人?” “不妥,弓弩手远距离作战需要耗费大量的箭矢,万万不能浪费,再说敌人的营寨易守难攻,我们的弓弩根本没用,反倒是徒增伤亡。” “杨将军所言极是。”众人点头认可。 敌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若是强攻,伤亡惨重之余还未必能取胜。 杨凌思考片刻之后,决定先静观其变,如果敌人真的打算偷袭,那就趁他们没有摸索出具体的路线之前,给予致命的打击。 “报,城外又来敌人。” 众将闻言大吃已惊,连忙跑到城墙边查看。 只见城外黑压压的全是人影,粗粗估计也有三四万人。 杨凌不由得皱起眉头,如今守军只剩下八千左右,哪里能够挡住敌人的猛攻。 “将军,你快带着部队离开,卑职率领残部挡住敌军!”韩忠急切地叫道。 “韩将军莫急!” 杨凌摆手示意韩忠稍安勿躁,随后他对众将说道:“敌人的人数不少,看来是准备硬拼,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将军的意思是” “我打算在城墙上架炮,火攻。” “将军,城墙上的弹药不多,火攻的效果可能不大。” 杨凌冷笑着说道:“这些火油弹不多,但是却能烧毁敌人的攻城器械,敌人若是想要攻入城内,只能冒险冲锋。” “可是,若是火攻失败,敌人很可能趁机夺回城墙,到时候咱们可就彻底失去屏障,无法抵挡敌军。”韩忠担忧地说道。 “韩将军放心,我已经有预案!” 杨凌自信地说道:“待会儿我会亲自督阵,你们负责掩护。我们在城墙上布置陷坑,等敌军靠近城墙,就引燃火油弹。若是他们不敢贸然进攻,我们便依托城墙进行轮番轰击,迟早能把他们吓走。” 听到杨凌说有预案,众将的神情顿时轻松许多。 他们对杨凌非常佩服,尤其是韩忠,更是对杨凌心悦诚服,所以杨凌吩咐任何事情,他从来没有质疑过。 “末将遵命!” 众人答应下来。 杨凌随即带着士兵在城墙的两侧架设床弩,床弩的威力极大,能够将城墙上方的空隙扩大,足以容纳百人通行。 当敌人靠近之后,杨凌命令士卒点燃引线。 两枚火油弹划过天际,飞速朝着城外飞去。 “敌袭!” 城墙下的叛军看到半空中飞来的东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慢半拍,等他们醒悟过来之后,火油弹已经砸到城墙上,剧烈的爆炸瞬间吞噬城墙下的叛军。 “快逃呀!” 叛军们纷纷向四面八方逃窜,有的直接跳入河水中,有的翻过山崖,企图躲避火海的洗礼。 但是火油弹的威力比杨凌原先想象的更大,不仅将附近的敌军吞没,甚至还顺势蔓延到整座城池,最终导致城墙附近火焰熊熊。 杨凌站在城墙上,看着城门楼附近火势越烧越旺,心中默念道:“兄弟们,保佑我们守卫住这座城池吧!” “将军,敌人在往南面突破!” 就在这时,身边的副官指着南面喊道。 杨凌看向南方,只见数不清的叛军正在往城门涌来,人数不少于十万。 看到这种情形,杨凌的眼睛微眯,喃喃道:“敌军居然想要突破城门,好大的胆子!” “传令下去,全军出击,阻止敌人靠近城门!”杨凌怒喝道。 “是!” 韩忠当即带着部队赶往城门,准备拦截敌人。 很快,叛军就和韩忠等人遭遇,双方展开激战。 杨凌则是带着部队来到城墙边上,望着远处厮杀的双方,他冷声道:“全军准备投石车,将石块投射下去。” 投石车是古代的攻城利器,它们是专门为攻城打造的巨型武器。 杨凌曾经看过史料,据说这些投石车能抛掷千斤重物。 当然,这也只是古代人吹嘘,毕竟千斤重物的威力实在是太恐怖,谁都不敢想象。 杨凌也没有试验过,不过这么大的重量砸下去,敌人肯定死伤惨重。 很快,几台投石车被架设起来,并且推动到城墙上方。 杨凌站在投石车旁边,对着士兵大吼道:“瞄准敌军的弓箭手,放!” 数百名弓箭手迅速弯弓搭箭,瞄准正在攀爬城墙的敌军。 只见这些弓箭手拉满弓弦,箭矢像雨点般呼啸着落入正在攀登城墙的敌军。 敌军猝不及防之下,很多人都被箭矢扎到,哀嚎着从城墙上滚落。 杨凌的目光紧盯着远处,他知道敌军弓箭手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所以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干掉更多的敌人,否则敌人很快就能填补空白。 就在杨凌思考之际,远处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只见大批骑兵出现在远方。 “哈哈,援军到来,兄弟们,加把劲,拿下平阳城!” 看到援军赶到,韩忠精神振奋,高举着长矛,疯狂挥舞,鼓舞己方士气。 城墙上的守军跟着齐声呐喊,士气大振。 叛军看到这群骑兵,也是士气低迷。 “撤!” 这群骑兵首领也是见机不妙,立即下达命令。 敌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追!不能让这群逆贼逃走!”韩忠怒骂道。(本章完) 第348章 援军到来 看到这种情形,杨凌的眼睛微眯,喃喃道:“敌军居然想要突破城门,好大的胆子!” “传令下去,全军出击,阻止敌人靠近城门!”杨凌怒喝道。 “是!” 韩忠当即带着部队赶往城门,准备拦截敌人。 很快,叛军就和韩忠等人遭遇,双方展开激战。 杨凌则是带着部队来到城墙边上,望着远处厮杀的双方,他冷声道:“全军准备投石车,将石块投射下去。” 投石车是古代的攻城利器,它们是专门为攻城打造的巨型武器。 杨凌曾经看过史料,据说这些投石车能抛掷千斤重物。 当然,这也只是古代人吹嘘,毕竟千斤重物的威力实在是太恐怖,谁都不敢想象。 杨凌也没有试验过,不过这么大的重量砸下去,敌人肯定死伤惨重。 很快,几台投石车被架设起来,并且推动到城墙上方。 杨凌站在投石车旁边,对着士兵大吼道:“瞄准敌军的弓箭手,放!” 数百名弓箭手迅速弯弓搭箭,瞄准正在攀爬城墙的敌军。 只见这些弓箭手拉满弓弦,箭矢像雨点般呼啸着落入正在攀登城墙的敌军。 敌军猝不及防之下,很多人都被箭矢扎到,哀嚎着从城墙上滚落。 杨凌的目光紧盯着远处,他知道敌军弓箭手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所以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干掉更多的敌人,否则敌人很快就能填补空白。 就在杨凌思考之际,远处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只见大批骑兵出现在远方。 “哈哈,援军到来,兄弟们,加把劲,拿下平阳城!” 看到援军赶到,韩忠精神振奋,高举着长矛,疯狂挥舞,鼓舞己方士气。 城墙上的守军跟着齐声呐喊,士气大振。 叛军看到这群骑兵,也是士气低迷。 “撤!” 这群骑兵首领也是见机不妙,立即下达命令。 敌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追!不能让这群逆贼逃走!”韩忠怒骂道。 叛军跑得飞快,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报~!大帅,叛军已退回平州!”斥候禀告道。 杨凌听到这话,轻笑道:“呵呵,真是天助我也啊!” 韩忠则是问道:“大帅,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杨凌道:“立刻整顿部队,明日清晨发兵攻打平州!” 平州乃是襄阳通向江陵的唯二通道之中最重要的关隘,若是拿下平州,襄阳北部便再无险可守。 这个任务虽然艰难,但却十分重要,韩忠自然不敢怠慢。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杨凌就召集麾下众将开始作战计划的商讨。 “诸位,如今敌人已经退回襄阳老巢,我们不能给与他们喘息的机会,必须趁热打铁夺取平州。因为我们还需要从其他地方调派兵力,到时候我怕会出变故!因为襄阳北部地区除掉那些乡绅豪强外,并没有多少驻军。我希望诸位能够协同我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杨凌缓缓道。 韩忠道:“请大帅放心,卑职必竭尽全力帮助大帅拿下平州!” 杨凌微微颔首,然后继续说道:“平州城易守难攻,所以我决定用五千步卒围城,其余各将率领两万大军直捣黄龙。诸位意下如何?” “末将愿听凭大帅吩咐。” 韩忠等人纷纷拱手答应。 杨凌又对身边的亲卫下令道:“你们即刻去安排五千步卒围城,同时将这封信交给周副总兵,让他率领三千骑兵支援我们!” 随后,杨凌继续道:“记住,这件事要绝密,切勿泄露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杨凌深谙官场规矩,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透漏军情。 “是!”那些亲卫急忙领命离去。 “大家先休息片刻,等到午饭过后便立即出征。”杨凌道。 众人闻言,纷纷坐下休息。 韩忠则是问道:“大帅,您觉得这次平州能拿下吗?” 韩忠也担心杨凌会败北,这样的结局,他可承受不起,所以他才会这么担忧。 杨凌笑道:“你放心,这次我必胜。因为这次我的主力大军已经到达平阳城外,相信用不着半天功夫便能攻下平州。” 他早在昨晚就已经让李虎等人率领五千步卒抵达平阳城附近,相比于其他人,他更有底气。 “原来大帅早有准备啊!”韩忠松口气,然后道:“既然这样,末将也能放心睡个好觉!” 韩忠本就困倦不堪,这些天都没合过眼。 现在终于能放下心睡个好觉,他自然是感到十分欣慰。 杨凌笑道:“这些天辛苦你们守卫平阳城,接下来就由本帅统筹指挥吧,大伙儿好好歇息。” 杨凌说完后也找个地方躺下休息,其他人见状,也都闭目养神,静等午餐的到来。 午餐过后,杨凌带领五千步卒,浩浩荡荡朝着平州城行去。 平州,平州城城楼上。 张孝廉看着下面黑压压的骑兵,脸色凝重道:“来者何人?” “某家杨凌,奉旨平叛,尔等降者免死!”杨凌扬起手中宝剑,厉声喝道。 平州守军听到杨凌自称平西大元帅,顿时脸色骤变。 平州守军都是普通百姓,根本不知道这是真的假的,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张孝廉。 张孝廉则是沉声道:“杨凌,你莫非是活腻歪啦?居然敢冒充大汉元帅!” 张孝廉是个极为谨慎的人,他认为这是杨凌诈他,所以毫不犹豫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大胆,敢侮辱吾家大帅,找死!”韩忠暴喝道。 韩忠的话音刚落,他的手下立即拔刀冲出阵列,准备斩杀张孝廉。 张孝廉的亲兵见状连忙组织反抗,双方瞬间爆发混乱,厮杀起来。 韩忠见状眉头微皱,他没想到平州守军这么愚蠢,居然连杨凌的话都不信。 他也懒得解释,当即大喝道:“弓箭手,给我射击,务必要保证大帅的安危。” 韩忠的命令很快传达下去,弓箭手立即拉动弓弦,瞄准下面混战的两方。 数枚羽箭破空呼啸,朝着平州守军和杨凌的部队射去。 平州守军没想到会遭遇伏击,措手不及,被射翻几名。 张孝廉也吓得惊慌失措。 韩忠见势不妙,立即命令部队后撤。 “哼!”杨凌冷哼道。 杨凌的部下则是悍勇地往前冲,将平州守军逼得节节败退。 “放箭!”杨凌怒吼道。 弓箭手立即将弓弩瞄准城头,发起进攻。 平州守军猝不及防,纷纷惨叫着倒下,城楼上的弓箭手很快就被杨凌的部下肃清干净。 韩忠脸色阴沉道:“这杨凌真的太奸猾狡诈,居然设计伏击我们。” “现在该怎么办?”有人担忧地问道。 张孝廉咬牙道:“咱们只有背水顽战,拼命拖延时间,等待主力援军抵达!” “好吧!” 平州城内的叛军立即紧缩城门,严守城池,试图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杨凌见平州守军誓死不投降,于是下令道:“弓箭手继续射击!” 弓箭手们再度弯弓搭箭,朝着城头上倾泻箭雨。 平州城墙上的叛军见到这种情况,纷纷躲闪避免被流矢误伤。 杨凌乘机带领着士兵们冲锋。 “杀!”杨凌高举长剑,奋力呐喊。 “杀!” 五千步卒跟在杨凌身后,齐声呐喊,声震云霄,杀气凛冽。 韩忠也是振臂高呼:“兄弟们,给老子挡住杨凌,不许他攻入城内!” “挡住杨凌,不许他攻入城内!” 叛军的将士们纷纷呐喊,跟着韩忠抵御杨凌的攻城。 平州城城头不停响起火炮的轰鸣声,不断炸碎城头上的木板,甚至将房顶掀飞,烟尘弥漫。 杨凌的部队不断登城,然后将平州守军砍倒,或者被迫退出城去。 杨凌的部队不愧是精锐,不仅武艺不凡,装备也极为精良,加上有火炮辅佐,很快就突破平州守军的防线。 平州守军抵挡不住,开始四处逃散。 张孝廉看着这种情况,知道平州守军已经溃败,当即大喝道:“快走,弃城!” 平州城内,平州守军已经是群龙无首,听到命令后,纷纷丢盔卸甲,争先恐后地往北门跑。 杨凌则是率领部队追赶他们,同时下令道:“全速追击,绝对不允许俘虏任何人!” “喏!”韩忠应诺道,立即带领麾下追击溃敌。 杨凌则是带领大军直捣黄龙,直奔平州城中央的那座府邸,打算将这里的官员抓获。 平州守军见到杨凌大摇大摆地冲向府邸,急忙拦截,试图阻止杨凌。 但是他们哪里是杨凌部下的对手,纷纷被砍翻在地。 杨凌则是带人冲破层层封锁,冲到那个府邸前。 “杀!” 杨凌手提陌刀,带着部下冲进府邸内。 “杀!” 杨凌的部下则是跟着杀进府邸之中。 不多时,整个平州就陷入战斗当中。 张孝廉和他的部下正在竭尽全力守护着这座府邸,希望守住这座宅院。 杨凌见状,立即派遣韩忠去攻占别的地方,吸引守军的注意力。 韩忠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却没有拒绝。毕竟他的任务只是拖延时间,并不需要夺取平州,所以他还是执行杨凌的命令。 平州城东边,平州守军也在和杨凌交战,他们负责围攻杨凌,企图将其包围歼灭。 可惜杨凌实在太强大,这些守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平州城守军就被杨凌击败。 杨凌的部队则是成功占领平州,彻底占据这个县城。 “报告将军,我们在平州城东门发现大批敌人,正朝着府衙涌来。”韩忠匆匆赶到杨凌身旁禀报道。 杨凌冷笑道:“果然如同某预料的那样,张孝廉肯定是将平州城内的守军调集过来。” 杨凌没有迟疑,吩咐道:“韩校尉,立即让你的人将城门关闭,然后从后门离开。记住,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末将遵命!”韩忠应喏,立即按照杨凌的命令行事。 很快,平州城的四门被关闭,杨凌率领大军趁夜从平州城后门悄悄溜走。 平州守军发现杨凌率领大军偷袭平州后,立即向平州守将陈绍汇报。 杨凌趁夜逃出平州,沿着山林疾驰三百余里,最终在次日天明的时候才堪堪抵达睢阳附近的临淄城。 睢阳,乃是徐州的治所。 杨凌带着大军抵达睢阳后,没有丝毫耽搁,当即派出探马侦查周围的地形。 杨凌在距离睢阳城外五里处的树林扎营。 韩忠则是带着麾下五百精兵埋伏在附近,随时策应杨凌。 杨凌派斥候去打探睢阳的虚实,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两百多残兵,连夜赶路赶往临淄城。 临淄城位于睢河南岸,靠近睢河,因为是淮泗地区重镇,所以常年驻扎重兵。 这天晚上,临淄城内灯光通明,城墙的垛口上站满哨塔巡逻的士兵,戒备森严。 今晚的守卫格外严密,城头上都安排上弓箭手和火把兵,严阵以待。 这些弓箭兵和火把兵的训练非常充足,他们神态专注,目不斜视,显示出超强的纪律性。 杨凌远远就看到临淄城的守军,他眉头微皱。 这些守军比他想象的更难啃啊,难怪韩忠说临淄城守军异常凶猛,原来确实有几分实力。 杨凌暗叹道:“看来这次是麻烦啦。” 杨凌不敢轻易冒险,他决定派使者出使睢宁,寻求合作。 不过,使者的事情暂且不谈,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攻打临淄。 杨凌带着骑兵绕到临淄城侧面的小坡上,找到隐蔽的制高点。 “放箭!”杨凌低声喝道。 杨凌的部下将箭囊里的铁胎弓射出。 箭支射在城墙上,砸落下不少泥土,但是没能够造成什么损害。 城墙上,守军早就做好准备。 他们躲在盾牌、弓弩后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杨凌的骑兵,眼睛中流露出轻蔑和嘲讽。 杨凌见状脸色微变,他知道自己遇到劲敌,临淄城守军的实力完全超乎自己的估计。 杨凌不再犹豫,立即下令道:“放!” 杨凌手下的将士立即弯弓搭箭,朝着临淄城城头上抛射出羽箭。 羽箭带着尖锐的啸声射向城墙。(本章完) 第349章 贼兵猖獗 杨凌的部下射出的每支箭都带着巨大的威势,似乎要撕裂空气。 守军的反应非常迅速,在羽箭飞来之际,他们纷纷闪避开来。 只是这些普通的守军又怎么会躲得过羽箭呢? 不管他们怎么躲闪都是徒劳的,很多人都被羽箭洞透。 临淄城守军遭受创伤,立即慌乱起来。 杨凌则是继续用手中的长矛投掷羽箭,不停地射向城头,不停地压缩守军活动的范围。 这些羽箭射中城头守军,将守军的防线越拉越窄,守军死亡惨重。 守军的指挥官也意识到自己失策,他没有想到杨凌的军队会这么利害。 不仅仅箭法如神,还善于利用各种掩体。 这种情况下,守军除非有万夫莫敌的勇气,否则只会被动挨打。 守军指挥官立刻下令道:“弓箭手掩护,其他人立即撤离。” 随着守军指挥官的命令下达,城楼上的守军立即撤退。 杨凌的军队则是立即追杀出去。 “给老子狠狠打,别给他们跑掉!”杨凌兴奋地下令道。 杨凌的军队如狼似虎般追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等杨凌带着大军返回睢阳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睢阳城内依旧灯火通明,无数百姓聚在街道上,期盼地看着城门,希望可以看到胜利的消息传来。 “快看,城门开始缓慢升起。” “城门开启!” 百姓看到城门渐渐升起,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杨凌带兵进入睢阳,直奔县衙。 杨凌刚刚来到县衙,就听到前方传来喊杀声。 杨凌眉头紧锁,立即加快脚步往县衙大堂赶去。 很快,杨凌来到县衙大堂。 县衙大堂内坐着不少人,他们是睢阳各级官员。这些人看到杨凌突然出现,均吃惊地看着他。 杨凌环视众人,朗声问道:“诸位,临淄城守军如何?” 杨凌话音刚落,就有人愤怒地吼道:“贼兵猖獗,杀害睢阳父老乡亲。” “贼兵烧毁粮仓,杀戮村庄,简直罪该万死。” “请将军带兵平叛,替天行道,为睢水村的冤魂报仇雪恨。” 众人纷纷响应,群情激昂。 杨凌心里暗骂这帮家伙,这些家伙真是忘恩负义。自己白救这些家伙,还给他们修房子盖屋舍,他们竟然恩将仇报。 虽然心里对这帮家伙极度鄙视,不过杨凌脸色依然平静,他沉声问道:“诸位,睢阳城守军现在如何?” “睢阳城守军不堪战斗,已经弃城北逃。”县丞站出来禀告道。 杨凌冷哼道:“睢阳守军弃城北逃,那睢阳怎么办?你们怎么保证睢阳的安危?” 杨凌这话倒是没错,如果睢阳守军弃城北逃,睢阳就陷入危机之中。睢阳是睢水村的根基所在,睢阳若失,睢水村将会成为孤悬海外的孤岛,无法与睢水村相互联络。到时候睢水村必将遭遇劫难,睢水村百姓的生活也将陷入困境之中。 众人面露尴尬之色。 杨凌接着问道:“那些贼兵的战斗力如何?” 睢宁县丞摇头苦笑道:“将军,那些贼兵太狡猾,他们占据地理优势,弓箭犀利,我们根本奈何不得他们。” 杨凌皱眉道:“这就是临淄城守军的弱项,你们不能总依靠城墙吧,就不想想别的办法吗?” 睢宁县丞叹气道:“将军,城池狭隘,守军无法布置防御工事。至于野外作战,睢阳城没有任何优势,我们连敌人影子都摸不着,根本发挥不出优势。” 杨凌闻言也无语,临淄城守军没有任何优势,那就只能硬拼。 杨凌看向守军的营寨,守军的营寨依山傍水,易守难攻,想拿下守军营寨绝非容易之事。 不过守军是杨凌最主要的目标,守军不解决,杨凌难以集中精力进攻睢阳。 杨凌思考片刻,便下令道:“让我们的斥候探查守军营寨的情况,同时命人调遣骑兵袭扰守军。只要击溃守军,剩下的临淄城守军也就不值得担忧。” 杨凌的谋划很周详,只要击败守军,临淄城肯定守不住,那时候守军就彻底丧失抵抗能力,杨凌就可以轻松收复睢宁县城。 杨凌麾下的骑兵得令后立即散开侦察守军的营寨。 不久后,他们就带回来守军营寨的具体情况。 杨凌知晓守军的营寨并不算高,因为睢宁附近并没有太多的山峦阻碍守军的弓弩和火炮。 但是杨凌却觉得守军的营寨并不好攻破,毕竟守军有着完备的防御设施。 杨凌仔细观察守军营寨,很快就做出判断。 守军的营寨建筑物都是木质结构,虽然坚固,但也不够厚实。 这就给攻城造成巨大的麻烦,因为木制结构很脆弱,攻城的武器轻易就能砸碎它们。 杨凌当场下令道:“把攻城车推出来,准备攻城。” 杨凌身边的参将说道:“大帅,攻城不宜强攻,应该智取才对。” 杨凌微笑道:“这个简单,咱们用弓箭射杀守卫营寨的守军,再派骑兵冲锋。” “属下遵命。”参将抱拳领命。 很快,两辆攻城车就推出来。 守军的营寨是木栅栏形状,栅栏外围用竹子削成篱笆,里面是用泥土垒砌成的小型城墙。 守军营寨的墙壁比较薄,不足以抵挡骑兵的冲刺,更挡不住投石机和云梯。 杨凌率先爬上攻城车,然后命人把床弩放出来。 床弩射程远,射程超过200步,是攻城拔寨的利器,杨凌早就把床弩装配到军中。 杨凌把弩箭搭在床弩上,瞄准守军营寨的栅栏,扣动扳机。 “砰!”弩箭击中木墙。 随着弩箭贯透木墙,弩箭尾端的羽翼被震飞出去。木墙上留下几个洞口,箭矢顺着洞孔钻入营寨。 正在睡梦中的守军听到巨响,纷纷从帐篷中跑出来,警惕地打量四周。 不少士兵甚至提着刀剑,神情戒备。 “有敌袭!有敌袭!” 不知谁喊叫起来,很快整座营寨都乱套。 “敌袭!敌袭!” 守卫营寨的士卒纷纷大声呼喝,试图稳住军心。 然后营寨的士兵手忙脚乱地找东西堵洞口,但是堵洞口的木板全部被杨凌派出的骑兵摧毁,堵也堵不住。 “快去叫醒首领,敌袭啊!敌袭!” “敌袭!有敌袭啊!” 不少守军在营寨大喊大叫,慌乱无比。 营寨最深处的营帐被点燃,几名将领纷纷从里面走出来。 其中为首之人是睢宁太守张伦,今年二十七岁,曾经是县尉。 张伦是睢宁县的土着,从睢宁县尉到睢宁太守都是世代从军,在睢宁县颇有威信。张伦长得五大三粗、膀阔腰圆,满脸凶悍,浑身散发着彪悍之气。 杨凌见到张伦,嘴角勾起冷漠的弧线,低喝道:“张伦在哪里,速速滚出来受死。” 张伦看着杨凌,眼睛眯起,眼中闪过浓郁的寒芒。 他看着杨凌,沉声说道:“你又是何人?” “睢宁守将杨凌,前来取汝狗头!”杨凌朗声答道。 “哈哈,取本官的头颅,凭什么?本官乃太守张伦,守军是本官的私兵,你们居然胆敢夜袭守军,真是吃熊心豹子胆。”张伦怒极反笑道:“来人呐,把贼寇赶出营寨,胆敢违抗者,格杀勿论。” “杀呀!”守军听到张伦的命令,齐声吼道。 “放箭!”杨凌厉声喝道。 杨凌身后的骑兵迅速拉开阵势,数千支箭矢向对面射去。 杨凌的骑兵早有预案,在射箭的瞬间,他们立马抽出横刀,砍掉箭杆上绑着的绳索,把箭簇丢在地上,然后继续朝前方射箭。 数千支箭矢密集地向守军扑去,在夜空中拉出密密麻麻的流光。 守军猝不及防,被箭雨射中,惨嚎声不断。 杨凌看到这种效果,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杨凌麾下的骑兵都是骁勇善战的悍卒,他们平日里训练的内容包括骑术和射术。杨凌还特意给骑兵们编排各种阵列队形,以确保骑兵们能够娴熟地操纵马匹进行战术动作。 现在这个效果让杨凌感到满意,骑兵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不过杨凌也知道,想要靠着这次攻击就消灭守军显然不现实,所以杨凌毫不犹豫地下令撤退。 杨凌带着部队离开的时候,守军已经恢复秩序,他们纷纷追杀。 等到清晨的时候,杨凌带着部队回到县城外扎营。 杨凌昨晚没有睡好,趁着天色尚未亮就安寝,不过很快就醒过来,他吩咐亲兵给自己拿水洗漱。 杨凌刚洗完脸,就有传令兵禀报道:“大帅,县城守军派人送来急件。” 传令兵递给杨凌的是张伦的亲笔信。 杨凌拆开封条,展开信笺,阅读起张伦的信。 张伦在信中写道:“卑职县令张伦奉旨督促粮草运输,未料突生异变,城门已失,睢宁危在旦夕。卑职愿率部拼死血战,护送粮草离开,还请大帅速速率部前往睢宁救援,如果大帅不幸遇难,末将会尽忠职守,守护百姓。” 杨凌皱眉沉吟半晌,喃喃自语:“张伦率部守城,不可能不留后路,这封信恐怕有诈。” 睢宁太守张伦的性格杨凌很清楚,张伦绝对不是那种慷慨赴义之辈。 杨凌把这份书信交给副将李文忠:“李副将,张伦的这封信有问题,你立刻派人前去睢宁查探虚实,务必弄清张伦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 李文忠点头称诺,他接过书信匆匆离去。 杨凌又写几封书信,分别交给刘武周、王国宝、赵虎,命令他们立即调遣部队,准备北伐。 做完这些,杨凌便躺下休息。 杨凌刚闭上眼睛,忽然觉察到帐篷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不少人在议论纷纷。 杨凌坐直身体,掀开帘布走出营帐。 只见营地里聚集着大批人马,有骑兵也有步卒,他们吵嚷个不停。 “你们干什么呢?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杨凌喝斥道。 杨凌虽然年轻,却是军队高级将领,他的话很有力度。众将士顿时噤若寒蝉。 “大帅,您终于起来啦,卑职有急事求见。”陈志兴匆匆走来,向杨凌行礼道。 “何事惊扰我休息?”杨凌沉声问道。 “大帅,昨晚张伦率军偷袭城,守军被迫弃城逃亡,张伦已经率部北逃。卑职认为这肯定是张伦设计陷害我们。” “什么?张伦率部北逃,还有这种事?”杨凌闻言吃惊万分,他随后说道:“既然城已破,睢阳肯定危在旦夕,你怎么不告诉我?” “大帅昨晚才率部出击,卑职不敢擅专,因为张伦临走时叮嘱我,他的这些部下不能听从我的命令,只能请示大帅。” 杨凌仔细思考,然后下令道:“传令,让所有的部队收拾行装,立刻前往睢阳。” 守军被逼逃亡睢阳,守军已经没有任何指挥能力。杨凌现在带领部队追上去,还能占据睢宁县城,阻挡守军的溃败。 杨凌的部队立刻行动起来,不到两个小时,杨凌就率军追上逃亡的守军。 守军没有想到杨凌会追上来,他们措手不及,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 杨凌率领三万大军轻松夺取睢宁县城,然后在睢阳修整。 张伦的部队仓惶北逃,根本无法再构建新的防御工事,杨凌夺取睢宁县城后,他们根本无需担忧睢宁城的威胁。 张伦在城里留下近五千精锐部曲镇守,然后带着剩余的兵力,连同大量的粮食物资,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睢阳。 县令张伦是土着,守将张伦则是徐州人氏,县令跟守军相互勾结,所以守将张伦才会选择投降,以换得睢宁县令的位置。 张伦原本打算利用守军的兵力拖住杨凌,待睢阳守军的主力部队北上驰援,就可以趁乱夺回城。没想到睢宁县令张伦贪生怕死,提前带着部曲逃跑,导致睢宁守将的计划落空。 县城被攻克后,杨凌就派人四处搜寻张伦的踪迹,但是张伦仿佛人间蒸发般杳无音讯。 杨凌并没有气馁,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守将张伦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当然,张伦逃亡后,肯定不敢再留下来和杨凌硬碰硬,肯定会躲藏起来避风头。 在杨凌看来,张伦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率部隐蔽起来。(本章完) 第350章 大军北逃 杨凌决定暂且放过张伦,毕竟张伦手下还有五千多残兵败将,等他养精蓄锐后,必定会东山再起。 但是张伦的部曲和粮草物资就难找到。 张伦的部曲在徐州境内活动频繁,他们不仅抢掠民宅,甚至还在城内烧杀掳掠。这些人都是悍匪。 不久之前,杨凌派人去徐州查探消息,发现徐州官府居然纵容悍匪作乱。 杨凌勃然大怒,立刻带人出城,准备对徐州的土司展开清剿。 杨凌带兵出城不久,就遇到劫匪拦截。 劫匪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凶悍的家伙,杨凌的部曲和护卫根本抵抗不住。 幸好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带着亲兵逃出生天。 杨凌在城中休整几日,然后继续向西北方向挺进。 这次行军的路程比较漫长,杨凌足足花费六七天时间才到达目的地。 在目的地前,杨凌看到许多人聚拢在路边,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杨凌走到人群中间,询问情况。 人群中有人指着其中的几个人说道:“那几个人是张伦的部下,张伦率领大军北逃。” “哦?”杨凌闻言吃惊道:“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 杨凌皱眉沉思片刻,说道:“既然张伦已经离开,那咱们就不用管他。” 他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冲出十几名劫匪,将他团团围住。 劫匪们都是满脸横肉,双目猩红,手里拿着砍刀、长矛,恶狠狠瞪着杨凌。 “兄弟,我劝你别乱动,否则你这条性命就保不住。” “小子,你的胆子很大啊,连张伦的部曲都敢惹。” 杨凌冷笑道:“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不过我倒是对你们口中所谓的张伦感兴趣,不知道你们说的"张伦"是哪位?” 杨凌心中暗自疑惑,这些人为什么如何忿怒?张伦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引得这些劫匪如何愤怒? 劫匪们互相望着彼此,没有人愿意先说话。 杨凌看得出来,这帮劫匪显然不是普通的劫匪。 他们有的头发斑白,有的衣衫残破,有的皮肤黝黑,有的则满面胡渣,有的甚至连牙齿都不齐全,有的更加恐怖,满嘴血污,浑身脏兮兮,就仿佛刚从泥泞的沼泽里爬出来。 杨凌越发感到好奇。 这些人究竟是谁?怎么会如何愤怒?又是因何恼羞成怒?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答案。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杨凌冷声质问。 这些劫匪依旧沉默不语。 这时,人群后传来几声咳嗽,接着便是两个苍老的身影,他们走出人群。 杨凌定睛望去,发现两个老者年纪大概六旬左右,头发稀疏,身体佝偻,脸上布满褶皱。但是他们的眼神却炯炯有神,精光四射,仿佛两柄锋利的宝剑,能够刺透敌人的灵魂。 两个老人走到杨凌面前,微微欠身道:“见过阁下。” 杨凌点头道:“见过两位老人家,二位老人家也是前来讨要粮食的吗?” “阁下英明!”老者拱手赞叹道。 杨凌笑着问道:“不知两位老人家想要什么样的粮食?” “我们不想要什么粮食。”老者摇头说道。 “那你们想要干什么?”杨凌诧异问道。 老者叹息道:“老朽想要你的脑袋,只要阁下将头颅交给我们,我们立刻就撤退,绝不纠缠。” “哦?你们真是张伦的人?”杨凌笑问道。 “正是!” “既然你们是张伦手下的人,那就好办!”杨凌笑呵呵的点点头,接着对周围的士兵说:“把他们给我抓起来,送到衙门去。” 几名士兵应诺,朝两位老人逼近。 “慢!”老者急忙喊道:“阁下误会老朽的意思,老朽的意思是说,老朽不是张伦的人!” “哦?不是张伦的人?那么你们是谁?” 老者笑道:“老朽的姓氏名叫刘元福!” “刘元福?”杨凌微微蹙眉:“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刘元福?” 刘元福捋须笑道:“正是老夫。” 杨凌点点头说:“你说你是张伦的人,又不承认自己是张伦的人,这是何道理?” 刘元福说:“老朽并不是来抢夺粮食的,我们只是想请阁下去喝杯茶水。” 杨凌说道:“我没工夫跟你们扯淡,如果你们不愿意去衙门,那就跟我们走吧。” “唉!” 老者叹息道:“罢啦,老朽跟你们走!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杨凌问。 刘元福笑道:“我们不希望看到阁下的部下伤亡太多,所以希望阁下能够放弃追捕张伦,把所有人都放归各地。” 杨凌闻言,笑着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们的条件,不过你们必须跟我们走,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 刘元福说道:“老朽自然没意见,这些都是小事。” “好!”杨凌点点头,“那我们这就回城,你们可要随我们回去?” “老朽当然愿意。” “我也愿意。” 老者和老者身后的劫匪纷纷表态。 “你们还不回城?” “回!”众人急忙答应。 杨凌点点头,对士兵们吩咐道:“我们走!” “遵命。” “是!” 杨凌带着刘元福、老者等人,回到洛阳城。 刘元福带着几名随从,来到洛阳城最繁华的酒楼,杨凌让手下把守酒楼,然后请刘元福、老者等人上楼,坐到酒楼的雅座中。 刘元福笑道:“阁下,我想知道,阁下为什么非要追杀张伦?” “呵呵,我跟张伦有仇。”杨凌笑道。 “哦?不知张伦做过什么对不起阁下的事情?”刘元福追问道。 杨凌摇头说:“我与张伦无冤无仇,他不曾对我做过任何事情。” “那阁下为何如斯痛恨张伦?” 杨凌说:“张伦在江湖上名气极大,他在我们汉人心目中的地位,比我还高,所以我很痛恨他。” 刘元福说:“原来如此。” 杨凌说:“两位老人家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 刘元福想都没想,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想要五百匹马,三千石粮食。” 杨凌闻言愣住。 杨凌不解问道:“五百匹马和三千石粮食,不是张伦所有的财富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多?” “呵呵!张伦确实拥有很多财富,但是,他却不是我的主公。” 杨凌问:“为什么这么说?” “张伦虽然拥有数不胜数的财富,但是他却是个贪婪无度的奸贼,他在商人之中,也是有不少仇家,他手下还有几支强盗势力,每天打家劫舍,所以,他才被世人称作张三爷,我们这些手下,也都是张伦的手下。”刘元福说完,望向杨凌。 杨凌点头道:“你们都是张伦的手下。” 刘元福继续说道:“其实我们这些人,早已经习惯这种生活,如果不是张伦的命令,我们早就离开张伦的势力,重新寻找生存之路,可惜张伦太贪婪,我们不愿听从他的安排,于是他便派我们来追杀你们。” 杨凌皱眉道:“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招惹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来杀我呢?” 刘元福说:“因为你的身份特殊,你杀死李密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我们只不过是不愿意去揭露罢,我们这些人的性格都比较倔强,所以宁可死,也不愿意背叛张伦,所以,阁下,如果你想要杀张伦,请放弃追杀张伦,否则,我们只怕会成为你的阻碍!” “呵呵!”杨凌冷笑道:“你觉得我怕你们吗?” 刘元福沉声道:“阁下是不怕我们,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阁下不怕我们,我们也未必怕阁下,更何况,你的军队还受到我们的牵制,你们想要全歼我们,可没那么容易。” 听完刘元福的话,杨凌不禁仰面大笑。 笑毕,杨凌收敛笑容,盯着刘元福说道:“刘老先生的话,我很感动,只可惜,你的算盘打错。” 刘元福闻言皱眉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杨凌指着刘元福身旁的老者说:“他们两个,也都是张伦的手下。” 刘元福脸色骤变,他急忙站起身,抱拳道:“在下刚才冒犯之处,还望阁下海涵。” “我没怪罪阁下的意思。”杨凌笑眯眯道:“只是你的算盘打错咯。” 刘元福说:“在下不懂您的意思。” 杨凌笑道:“刘老先生是聪明人,不需要我明白吧?” 刘元福脸色阴晴不定道:“不知阁下是想怎么处置我们?” “呵呵,我们也不是滥杀无辜之辈,我可以饶你们不死,但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杨凌道。 “请说。”刘元福拱手道。 “帮助我们剿灭张伦的残党,我可以保证,你们安全返回江都城。” 刘元福摇头道:“这恐怕有点儿困难,我们的行踪已经泄漏给张伦,现在想要回到江都城,恐怕很困难。” 杨凌说:“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我们可以保证让你们在短期内回到江都城,至于具体时间,就不是我能决定的。” “这不合适吧!”刘元福犹豫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是朝廷钦差,只要我们能够击退张伦的残余势力,你们自然也就安全返回江都城,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杨凌说。 刘元福闻言,不由暗骂道:“这个杨凌果然狡诈,不肯给我们留下活口。” “刘老先生,你考虑考虑吧!” 刘元福沉默片刻后说道:“既然阁下如斯诚恳的邀请,那我就答应阁下。” 杨凌说:“刘老先生果然爽快,我很欣赏你。” 刘元福尴尬的说:“我们都是汉臣,应该互相尊敬。” 杨凌说:“既然如何,那我们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呵呵,我叫杨凌,这次我率领五千人马前往江陵府,准备攻占江陵城,所以,我需要阁下的援助!” 刘元福说:“只要阁下愿意给予我们保障,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杨凌笑着问:“不知阁下需要什么保障?” “很简单,我们需要钱粮、兵器、铠甲。”刘元福道。 杨凌说:“这些东西好办。” “这是我们需要的,你可以将它们送到这里来。”刘元福指着地图上的城池。 杨凌笑道:“我可以把这些城池全部转移到这里来,然后再交付给你们。” 刘元福说:“阁下真的愿意将这些城池交付给我们?” 杨凌说:“当然。” 刘元福说:“那好,既然这样,我这就回去禀告张伦,看看他怎么吩咐。” “等等!” “怎么?还有什么事情?” “我可以给你们钱粮,但是你们不能伤害我的朋友。” “我们怎么会伤害你的朋友呢?”刘元福苦笑道:“阁下请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朋友,但是你必须遵守诺言,将城池全部交付给我们,这样才能够保护好你朋友。” 杨凌闻言,不由皱眉道:“这样的条件,恐怕难以满足你们啊!” 刘元福说:“如果你们不同意,那我们也只能硬碰硬喽!” 杨凌闻言,不禁沉思道:“这样看来,只能答应你们,不过,我们要你们做出承诺。” 刘元福说:“我可以发誓,我们绝对不会伤害阁下的朋友!” “好,我就信你们这最后的誓言。”杨凌笑道。 “多谢阁下。”刘元福说完,向旁边的老者使眼色,老者会意,立即走上前,躬身道:“杨公子,老朽姓徐名忠,请多多关照!” “徐老先生客气!” 两天后,杨凌带着五千士卒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徐忠的面前。徐忠见状,不由大惊失色,急忙跑到刘元福身边,低声道:“刘老爷,这小子太嚣张,竟敢擅闯刘家,这不合适吧?” 刘元福说:“老朽也觉得这小子不妥,但是没有办法,老夫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徐忠不悦道:“刘老爷,既然这小子敢私闯刘府,那就证明这小子是冲着你们的钱财来的。既然如今,我们已经落入他的掌控中,那我们就不妨与其联盟,共同对抗张伦,你说可好?” 刘元福皱眉道:“徐老先生,你的建议倒是不错,但是我们两家联盟,张伦那边怎么办?”(本章完) 第351章 囊中之物 徐忠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我会派出我的亲兵,将消息传给张伦。张伦听闻后,也会派出他的部众,与我们会合。到时候,我们三方联手,就算是张伦想要反悔,也没有任何机会。” 刘元福皱眉道:“那万金楼怎么办?他们可是和我们结盟的,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张伦夺取江都城?” 徐忠说:“张伦不会那么蠢,他肯定会想办法对付万金楼,只要我们尽量拖住他,等他们斗的两败俱伤后,就是我们渔翁得利之日。到时候,万金楼肯定也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刘元福点点头道:“那好,就依徐老先生所说!” …… 杨凌的军队刚进入江都县城没有几天,便遭遇江都县令吴德善的阻挠,因为吴德善认识杨凌。 杨凌冷冷的说道:“吴德善,你竟敢阻拦本官?” “杨大人误会,卑职并非阻拦您的军队,卑职是希望杨大人能够放过我的家眷,他们是无辜的呀!”吴德善跪在杨凌脚下哭诉。 “哼,他们既然敢冒充官吏,就要做好被抓捕的打算。来人,把他们押下去,严加拷问!” 吴德善大呼冤枉,但是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他连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杨凌对刘元福说:“刘老爷,吴德善勾结匪贼,罪证确凿。” “杨大人放心,我们肯定会严查吴德善,给与你们满意的答复!”刘元福说。 杨凌说:“那就有劳刘老爷啦!” 杨凌随后将吴德善贪污受贿的事情,通报给刘元福,并且说:“刘老爷,这种蛀虫,实属罪孽深重,还望刘老爷能够早日清除毒瘤!” 刘元福闻言,哈哈大笑道:“杨大人真是英雄少年,如果你能将刘某扶持起来,刘某感激不尽!” 刘元福对徐忠使个颜色,徐忠从怀里掏出厚厚的银票,双手递到杨凌跟前说:“杨大人,我们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些是我们孝敬你的,希望你别嫌弃。” 徐忠将银票递给杨凌,杨凌拿起银票仔细看看,顿时乐开花。 “这些都是银子,我要多少有多少。”杨凌笑眯眯的说。 这些银票总数有二十万两白银,对于现在的杨凌来说,真的是救命稻草。 “好,那么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兄弟关系!” “那是,从现在起,你我就是兄弟关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刘元福看着高兴的杨凌,微微的松口气,这个杨凌虽然凶残,但毕竟还是个孩子,自己还有时间劝解劝解他,让他不至于走火入魔。 杨凌离开后,刘元福就立刻召集刘家的人,商讨如何处置吴德善,他对徐忠说:“徐老先生,你立即派人去通知张伦将军,就说我们决定暂时联盟。” “是。”徐忠拱手领命。 张伦收到徐忠的密信后,顿时欣喜若狂,急忙赶往刘府拜访,和刘元福商讨联盟之事。 双方谈妥后,便各自散场。 杨凌返回驻扎地后,就召集众将开始布防,他们将营寨分成五个部分,每部分八百余骑兵,四百步骑,两百刀盾手。 杨凌带着两百名刀盾手,负责左翼防线,他们负责防止张伦突袭。 杨凌率领麾下刀盾手,来到左侧山坡的位置,这里正好处于峡谷之间,两侧峭壁陡峭险峻,易守难攻。 杨凌站在高处,举目远眺,观察周围地形,寻找敌军的弱点。 这时候,徐忠匆匆跑来汇报道:“启禀大帅,张伦的部队到来。” 杨凌顺着徐忠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黑压压的出现数股人马,正快速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奔涌过来。 杨凌脸色凝重的吩咐道:“准备迎战,记住,待会儿不管敌人来多少,只要是骑兵,就格杀勿论!” “末将遵命!”众人齐声喊道。 很快,张伦的部队就到达杨凌阵前不足二十米处,停下来。 “杨凌,你胆大包天,竟敢谋朝篡位,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免受皮肉之苦!”张伦策马来到近前,对杨凌喝道。 杨凌冷冷的盯着他,厉声喝道:“张伦,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的话,别怪我手下无情!” “哼!杨凌,我承认,你的兵强马壮,但是这里是江都城,是我们的主场,就凭你区区三千人马,想挡住我们六七万人的进攻吗?简直痴心妄想。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这样或许还能保全你的性命!”张伦继续蛊惑道。 “哈哈哈!张伦,你还真是异想天开啊。就凭你的六七万乌合之众,也想进攻我们?真是不知死活!你以为本官就带三千人来吗?我告诉你,本官带来的是三千精锐的虎贲军,你们的结局,注定悲惨!”杨凌毫不示弱的怒吼道。 “虎贲军!你怎么会有虎贲军?”张伦失声惊叫道。 “哈哈,这个你就不必知道,本官现在给你个机会,你现在带着你的人退兵,本官还可以网开饶恕你!”杨凌朗声喝道。 “撤!”张伦毫不犹豫的说。他很清楚,面对虎贲军,即使是他们六七万大军也绝不可能取胜,更别提还是三千精锐的虎贲军。 杨凌看到张伦居然如同兔子般溜掉,气的哇哇大叫。 张伦逃回大营后,便聚拢部队,开始整编兵马。 杨凌见状,立刻组织士兵列阵,以弓箭射击敌军,试图瓦解张伦部队的抵抗之意。 杨凌的羽箭破空飞出,落在敌军阵中,造成大片的伤亡,敌军吓得纷纷溃败。 张伦见势不妙,立刻带着亲卫,夺路狂奔。杨凌紧追其后,不断的射击,杀死不少张伦身边的护卫。 张伦狼狈不堪,带着亲卫,冲出营帐。杨凌紧追其后。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轰隆的炮响。杨凌大吃已经。 炮弹从西北角落飞来,落在杨凌前面不远处。爆炸掀起漫天的灰尘。 杨凌躲避灰尘,却发现张伦已经消失不见。他愤恨的咬牙切齿:“混蛋,居然玩阴的。” “大帅,敌人的援军到来,我们该怎么办?”徐忠询问道。 杨凌沉思片刻后,说道:“立刻传令各营,全军戒备。等到敌军靠近,全力反击。” 徐忠刚刚转身,就又跑回来说:“大帅,张伦的部队从西北方向迂回包抄我军,我担心我们腹背受敌,危矣!” “呵呵,张伦倒是狡猾,不愧是曹操身边的红人啊。”杨凌冷笑说。 张伦的部队迂回绕道,显然是想趁虚偷袭,不过杨凌丝毫不惧,依然镇定的等待敌军的来临。 果然,大约半柱香功夫后,张伦的部队终于出现在杨凌的视野中。 杨凌立即下令,所有人摆开架式准备作战。 张伦带着五千铁浮屠冲在最前面。他们挥舞着长戈,呐喊着冲向杨凌的军阵。 杨凌眼神犀利的望着越来越近的敌军,他猛然举旗向前,三千刀盾手随即向右翼移动。 “呜呜!”随着牛角号声,战斗拉响。 杨凌大吼道:“杀光叛贼!” “杀!”杨凌带着士兵嗷嗷叫着冲向张伦,双方很快接触到。 杨凌带人撞上张伦的铁浮屠。双方交锋,瞬息间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由于铁浮屠装备精良,战斗力超强。再加上张伦是主将,所以他没有被杨凌纠缠住,带着手下奋勇拼搏,企图突破杨凌的拦截,杀到杨凌的本阵前面。 可惜杨凌早有预料,把本营防守的严严实实。铁浮屠根本冲不过去。 杨凌看到张伦想要突破己军的封锁线,便命令本阵变换位置,将本阵放在左翼,与右翼遥相呼应,并且调来五百人,用来阻碍铁浮屠的冲锋。 铁浮屠的骑兵确实比步卒厉害很多,可是他们缺乏灵巧的战术运用。遇到步兵,他们基本上是被砍瓜切菜般的斩杀,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甚至没法和步兵硬碰硬。 张伦见己军损失惨重,便打算撤退。 杨凌怎肯轻易放过张伦呢。他立即下令步兵跟着张伦的铁浮屠撤退。 张伦见杨凌步步紧逼,急忙命令铁浮屠改变行军轨迹,试图甩开身后的步兵。 但是杨凌既然已经决定痛打落水狗,当然不会让张伦这么容易脱离掌控,派出几个斥侯,紧随其后。张伦虽然发现,可是也无计可施。 张伦的铁浮屠毕竟是步兵,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在步兵面前却是不堪,仅仅坚持片刻功夫,就被杨凌率领的步兵赶上。 “弟兄们,给我杀!”杨凌振臂高呼道。 “杀!杀!杀!”杨凌部下士气暴涨,纷纷呐喊着扑上来。 杨凌部下虽然不是什么精锐部队,但是人数占优,再加上有火器助威,张伦顿时节节败退。 杨凌乘机下令部队围歼张伦。 张伦见情况危急,便命令部队暂时散开,分散逃走。 杨凌见状,立即命令部下分头追击。 很快,杨凌追上两支铁浮屠部队,他亲率部队追杀,将这两只部队斩尽杀绝后,才带着残兵返回驻地。 张伦见杨凌追击,便命令剩余的部队分散逃走,他则留在原地观察战局,看到己方败得那么凄惨,不由得暗骂杨凌太狠毒,竟然用弓弩射杀己方大量兵员。 不过杨凌也付出极大的代价,除去杨凌亲率的三百人外,其余的四百多士兵都或多或少的负伤,其中死亡者达到八九百人,这个代价让杨凌心疼不已。 杨凌回到驻地,立刻下令全军休整,并让人修理好受伤的弟兄。 张伦见到杨凌部下的伤亡情况,脸色变得煞白。杨凌的步卒不但攻击力超强,单兵素质也非常不错,自己手下的士兵完全挡不住,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今晚要饮恨在这里。 不行,明日还要攻城,必须要想办法拖延时间。 张伦坐在营地内沉吟良久,突然站起来,大喝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埋锅造饭,我们明日攻城!” 第二天,张伦率部继续进攻,可惜杨凌已经做足准备,张伦再次遭遇挫折。 张伦无奈之下,只好继续选择夜间偷袭。 这样的战术似乎对杨凌没啥效果,因为杨凌早有准备,每次都能及时发现敌人,并且提早布置陷阱和工事,阻止敌人入侵。 张伦感觉到自己被耍弄于股掌之间,恼羞成怒之下,干脆不睡觉,不停歇的指挥部队进攻。 双方在旷野里展开激烈的争夺。 杨凌的部下也是疲惫不堪,不过杨凌却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不敢有任何懈怠。 正午时分,杨凌终于逮到机会,率部直接杀入敌阵。张伦吓坏啦,哪里还敢恋战,匆忙撤离。 张伦知道继续打下去,己方迟早会被耗死。因为杨凌有充足的粮草供养部队,自己的部队却缺少粮食。 杨凌见张伦逃走,也没有穷追猛打。 经过昨天激烈的鏖战,杨凌的体力消耗殆尽,也需要休息补充体力。 杨凌部众吃饱喝足,开始收拾战场。这些尸体都要清点,然后统计伤亡。 这次大战共歼灭铁浮屠七百多人,俘虏两千五百人,缴获大量武器装备和盔甲,还有金银财宝无数。杨凌的部队彻底解决部队装备匮乏的问题。 经过清点,杨凌麾下总共牺牲五百多人,伤者无数,但是缴获的物资足够部队使用十年。 杨凌立即安排部队将这些战死者厚葬,同时将他们家属召集到营帐内,告诉他们,这次是为国捐躯,希望他们能够体谅,并且表示每人都可以领取三百钱安慰家属。 战后,杨凌立刻命令全军休整三日,等待下次进攻。同时命令李云率领五百名老弱妇孺前往洛阳。 三日后,杨凌再次组织大军,准备进攻洛阳。 张伦听说杨凌又来攻城,立马命令铁浮屠迎敌。 杨凌见张伦居然又摆出架势准备和自己死磕,不由冷笑起来。 张伦的部队昨日经过激战,体力消耗巨大,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根本就扛不住骑兵的冲锋。 杨凌命令步卒压住阵型,等待铁浮屠靠近。 张伦见到杨凌不动,以为杨凌是惧怕铁浮屠的厉害,不敢靠近自己的部队。 于是得意洋洋的催促部队快速移动。(本章完) 第352章 溃不成军 当张伦带领部队来到距离杨凌约五六十米的时候,杨凌立刻命令骑兵开始冲锋,杨凌的部下虽然疲惫不堪,但是毕竟是精锐,他们迅速结成战斗阵型,朝着对面的铁浮屠冲去。 张伦见状不由得冷哼道:“这小子是找死啊!” 随着铁浮屠的加速,双方距离越来越短,张伦认定杨凌的部队肯定会全军覆没。 张伦甚至幻想着等把杨凌的部队全部消灭之后,自己该怎么处置杨凌呢?是把他押送回南宋,还是砍掉他的脑袋,或者将他活捉。 张伦思索之际,双方距离已经缩短到三十米左右。 眼看着双方就要撞到,杨凌的部队突然分成几列,形成纵队向前冲刺,杨凌和他身边的亲卫则位于纵队的最前端,当双方相互碰触的刹那,只听到砰砰声响不断,鲜血迸溅,无数具尸体飞向空中。 杨凌的部下的冲击力远胜铁浮屠,他们瞬间撕碎铁浮屠的防线,冲向铁浮屠中间的张伦。 张伦被杨凌的突然反扑吓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落入包围圈中。 张伦急忙举刀抵抗,可是他面对的是全副武装、凶悍异常的杨凌部下。张伦刚劈倒几个敌人,紧接着就被杨凌的长矛洞透胸膛。 张伦瞪大眼睛看着杨凌,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想不通,杨凌怎么敢违背军纪,居然在这种公平较量的比试中下黑手。 张伦仰面躺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流淌出来。渐渐地,张伦气息微弱,生命迹象迅速消失。 张伦的部下被杨凌部下杀得溃不成军,纷纷逃跑。杨凌则命令部队追击溃兵。 这场仗打得实在太顺利,顺利到让杨凌觉得有点不真实。 “大帅,我们义军已经控制整座山头。”陈奇兴奋地说道。 杨凌却摇摇头道:“不行,这里的百姓并非完全属于我们,咱们必须尽快赶往下面的城镇,否则百姓恐怕很难再归附到咱们的麾下。” 陈奇闻言连连点头道:“大帅英明,末将现在马上传令部队继续向下攻击,争取拿下其余几座山头。” “不用,我们先返回城池吧。” 陈奇闻言不禁皱起眉头道:“大帅,我们现在占据绝对优势,为何不乘机多收伏几座村寨,以便日后招募更多的士卒?” “你知道什么!现在这些百姓心怀鬼胎,如果咱们强行征召的话,肯定会惹恼他们,搞不好会适得其反。所以暂时不能强求他们跟咱们走。”杨凌解释道。 陈奇恍然大悟道:“末将愚钝,险些误事!” “不怪你,咱们走吧。”杨凌说完转身登上马车。 陈奇则带着手下的弟兄,护送着杨凌的旗帜和粮草,浩浩荡荡地沿着原路返回城池。 当杨凌率领大军回到城内的时候,城中的百姓早已经做好准备,他们欢呼雀跃地夹道迎接杨凌,仿佛在迎接凯旋的将军。 杨凌在众人的拥戴中进入府衙,然后坐到椅子上,接受大家的跪拜。 待百姓都站起来后,杨凌笑着问道:“诸位父老乡亲,本官今天出门在外,未能及时给大家发放赈济粮食,你们可曾怨恨本官?” 众人听罢,齐刷刷地答道:“大帅仁德爱民,我们感激涕零!” “大帅,您是咱们的保护神,若没有您,我们哪里能够安居乐业,又岂会因为粮食的缺乏闹饥荒。” 杨凌点点头,朗声道:“既然如今大家都不饿肚子,那么咱们就要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良机,彻底夺回失地!” “夺回失地!”众人齐声高喊道,气氛热烈无比。 杨凌接着吩咐陈奇道:“陈奇,你即刻派人通报全县百姓,告诉大家,明日午时,咱们义军要举办庆功宴!” “卑职遵命!” 翌日上午巳时初刻,阳光普照,艳阳高照,整座县城都沉浸在喜悦的情绪之中,百姓都换上新衣,欢声笑语。 县丞吴大善和主簿李大富两人则是愁容满面,他们担忧地望着院子里的杨凌。 “李兄,你觉得这场庆典是吉兆吗?”吴大善低声询问道。 李大富苦涩地点点头道:“我觉得是福非祸,如果真的是吉兆的话,那咱们就应该高兴才是。” 吴大善叹口气道:“希望如你所愿吧,如果不是福缘深厚的话,那咱们就惨咯。” 李大富闻言轻蔑地瞥着他道:“你呀!就是杞人忧天,咱们的这位大帅年少多金,武艺超群,谁能欺负他?” 吴大善听完,心中暗叹道:“希望如你所说吧,可别是福是祸还不好说呢。”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只听屋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闹非凡。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动静?”李大富惊讶地问道。 吴大善则是面露喜色道:“莫不是咱们的大帅凯旋归来。” “应该错不啦!” 很快,敲锣打鼓的声音便越来越近,接着杨凌带领部下缓步踏进县衙。 “恭迎大帅凯旋归来!”众人齐声高喊道。 杨凌摆摆手道:“免礼!” 众人谢恩起身。杨凌扫视四周后,指着桌子上的饭菜对众人说道:“诸位辛苦啦,大家快吃饭吧!” 众人见到桌子上丰盛的酒席,顿时眼睛亮起来,他们早就饿坏啦。 不过众人并没有急于入席,杨凌见状笑道:“诸位,本官特意请人买来许多羊肉和猪肉,犒劳各位勇士,诸位不妨尝尝鲜。” “谢大帅赏赐!”众人齐声高呼,随后开始入席吃喝。 李大富和吴大善见状,也忍不住吞咽起唾沫。 “二位不妨也来品尝美味。”杨凌微笑着招呼道。 李大富和吴大富连忙拱手致谢道:“多谢大帅,卑职愧不敢当!” 虽然他们嘴上客气,但脚步却丝毫不慢,径直走到桌旁坐下。 杨凌端起酒碗对二人示意道:“这杯酒本官敬二位,感谢你们在本官离去期间,坚守阵地不退,使得城池保存完好。” 两人连忙端起酒碗,同声道:“大帅折煞我等也,卑职等人誓死追随大帅!” 说完二人仰脖干掉碗中的白酒。 杨凌也干掉碗中的酒水后,接着说道:“本官今晚设宴款待你们,除开犒劳弟兄们外,还要宣布三件重大的事情。” 众人连忙停止吃喝,竖耳倾听。 杨凌接着说道:“第二件事是关于城防和治安方面的,由于城内百姓数目巨大,城防不足以维持正常秩序。所以,本官决定组建部队,分配给每个士绅或商贾五十名军士。至于具体编制,待会我会写信让师傅秦天派遣参谋过来详细规划。” 杨凌的提议立刻引起众人的赞同,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农户出身,根本不懂得管理城池,所以对部队非常支持。 杨凌接着说道:“至于第三件事嘛,就是加快屯田的推广。从明日开始,每户人家必须先拿出10斤大米交由官府统计,然后再用钱购买,如果逾期未交,罚银20两,并且取消他们屯田资格。” “啊!”在场的众人听到罚银20两,都被吓呆啦。要知道在古代,农民最宝贵的就是土地、财产、房舍,这种罚银可谓是伤筋动骨。 吴大善皱眉问道:“大帅,按照惯例,每户人家应该先向官府缴纳50斤大米,然后再由官府统计,这样才符合规矩,否则恐怕很多人都不服气呀!” 李大富则补充道:“大帅,据我所知,现在北边的流匪猖獗,百姓们手中积攒的大米也不太多,这罚银未免太重!” 杨凌淡笑着摇头道:“二位有所不知,自古兵凶战危,如今北边的局势变化莫测,万万不能小觑,所以本官才决定罚银20两!” 李大富和吴大善闻言默然不语,他们清楚杨凌的脾性,既然已经作出决定,那就绝不会轻易更改。 杨凌接着说道:“当然,罚银是为防止某些人贪墨,所以这20两银子,本官只允许在官府账面上扣除。” 众人闻言皆松口气,毕竟大家手中的闲散积蓄不算多,若是把罚银扣掉的话,恐怕连饭都吃不饱,所以这个惩罚倒也公平。 “大帅,那其它物资呢?”吴大善继续问道。 杨凌笑道:“其它物资的发放依旧采取原来的政策,不过我准备将粮食的价格降低5成。” “大帅仁慈,卑职替百姓们感激大帅的恩德!”李大富和吴大善齐声说道。 “明天,我已经拟定出草案,你们看看有无需修改的地方。”杨凌说着将刚写好的草稿递给李大富。 李大富连忙双手捧着草稿,仔细地阅读起来。 片刻后,李大富抬起头道:“大帅的草案很详尽,并无需修改的地方。” 杨凌颔首道:“嗯,既然没有疑问,那你们抓紧落实吧!” 李大富和吴大善连忙躬身答应,随后便迫不及待地告辞离去。 杨凌回到桌前坐下,端起酒杯抿着美酒,如今义军局势稳定,他终于能够安下心来享受生活。 这时,杨凌突然想起之前张青曾说过,他有办法弄到火药,不禁问道:“张青,你知道哪里可以搞到火药吗?” 张青想起之前杨凌说过要造火器,立即兴奋地回禀道:“大帅,末将认识几个靠做火药生意挣钱的商人,他们手上肯定有火药。只是末将担心贸然找他们收购火药,容易被人察觉。” 杨凌思索片刻后点头道:“嗯,我们不宜主动与商贩接触,你找个机会试探他们的态度,若是他们愿意卖给我们的话,我们再想办法从他们手上收购。” “遵命!” 杨凌又和张青聊些闲话,等吃完晚餐后便返回驿馆休息。 次日,杨凌起床后洗漱完毕,刚准备出门,就见王启年急匆匆跑过来汇报:“大帅,不好啦,有敌军攻破城墙,杀进城来啦!” “怎么回事?!”杨凌闻言脸色猛地大变,他记得昨天傍晚时还没事的,怎么会这么快就遭贼兵偷袭。 “大帅,城墙失陷后,守卫在城墙上的兄弟拼死抵抗,结果寡不敌众被贼人击败,贼兵顺利攻占城墙。” “岂有此理!传令,全员戒备!”杨凌怒吼道。 杨凌带着亲兵迅速赶往城外的护城河。 城西北侧的城门楼上已经挤满守军,大家手执弓箭,严阵以待,只见贼兵蜂拥入城。 “大帅,您可来啦!” 见到杨凌赶来,副尉马云禄迎上来行礼道:“属下等奉命率领麾下的兄弟阻挡贼兵入城,奈何贼人人多势众,咱们抵挡不住,请大帅救援!” 杨凌摆摆手说道:“不用惊慌,我这就去召集人马增援!” 这座县城虽然不算大,但也有四千余名守军,若是团练兵到来的话,还是能够阻挡敌军攻城的。只是城里的民夫和老弱妇孺都躲在家中,根本指望不上。 杨凌转身吩咐道:“传我的命令,各部分成十队,每队负责守卫东城门,任务就是守住城门,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拖延时间。西城门则由刘大牛带领民夫守护,如果遇到强敌来犯,可暂避锋芒,等候增援!” 刘大牛连忙拱手应诺道:“卑职遵命!” 杨凌又扭头叮嘱马云禄道:“你带着女眷守卫南城门,若是贼军敢硬冲城门,务必顶住。” 马云禄俏脸微红地答道:“属下遵命!” “其他人跟我走,去北门!”杨凌招呼亲兵们朝北门赶去。 当他们来到北门时,却见城墙上火光通明,不少守军都在搬运沙袋和滚木。 “大帅,城门失守,敌人攻城在即,卑职请求调五百勇士参加战斗!”副尉韩金龙站出来朗声道。 韩金龙今年三十多岁,长得孔武有力,他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投奔杨凌,如今被委派为北门的守将,负责镇守北门,对付从城外涌进来的敌军。 杨凌看到守卫北门的是韩金龙,心中暗叹道,这韩金龙的确有着过人的胆魄。要知道韩金龙所率领的北门共有六百多兵卒,其中包括骑兵两百余人,若是城门失守,城内的守军基本都难逃灭亡的下场,因为贼军攻占城池后,绝对不可能留下守军残存的兵力。(本章完) 第353章 布置防线 不过韩金龙的提议也让杨凌眼睛亮起来,他沉吟着问道:“韩将军,你的骑兵能打赢贼兵吗?” 韩金龙傲然地挺直胸膛,自信地回答道:“若是换成别的敌军,卑职不敢说能打胜仗,但若是对付贼寇的步兵,卑职自忖凭借骑兵足矣碾压他们!” “好,我就选你!你的骑兵可带足粮草,要是不够,我再拨两千石粮饷给你!” 杨凌相信这伙叛军的目标是劫掠财货,因为他们只要拿到银钱,完全可以退回江宁,或者继续往西北逃窜,根本不需要劫夺这里的财货。 所以,杨凌判断这伙叛军的主要作战目标不是南面的城池,反倒更像北边的平原。正是因为如此,北门这个最薄弱的环节才会丢掉。 不管如何,现在韩金龙的骑兵就是杨凌唯二的希望,他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 “谢大帅!”韩金龙闻言精神大振。 杨凌看向其他的军官,沉声道:“谁若是能保证能够挡住城外的贼兵,我赏赐黄金千两,白银万两;若是能挡住城外贼兵半天时间,本官封侯拜将也不是梦!” 杨凌话音刚落,其他军官顿时热血沸腾起来,这可比当初当团练好太多,他们纷纷表示愿意誓死扞卫这条命! 杨凌欣慰地点点头,然后扭头对王启年说道:“王启年,你负责协助韩将军防御北门,同时组织民壮守城。至于粮食,我这就去调拨。” “卑职领命!”王启年拱手道。 杨凌随后带着数百骑兵出城,然后沿途招募民工和老幼,筹措粮草。 杨凌在北门布置好防线后,又调集城内剩下的八百民夫和两千青壮,总计约莫两千五百多人,开始构筑简单的防御工事。 杨凌这边刚忙碌起来,那边韩金龙就带着骑兵出发。 韩金龙所率领的骑兵约五百多人,除开部份伤兵,其余皆是轻装上阵。他们在距离北门三里左右的地方扎营,并修建简陋的临时栅栏、鹿角、拒马和壕沟。 韩金龙带着手下的将士挖掘出深达数尺的坑洞,然后铺设泥土、填埋杂物,很快就形成密实的盾牌阵。接着他们又架设拒马桩,然后在拒马桩上放置铁钩子和绊马索,并在拒马桩后面搭建临时帐篷。 韩金龙的骑兵在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就在拒马桩后面列队等候。 这时城墙上突然响起激烈的喊杀声,接着数支流矢飞射过来,将拒马桩上挂着的铁链子射断,整排拒马桩哗啦啦地塌下来。 韩金龙等人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躲闪到旁边的壕沟里,幸亏那些铁链子仅仅只是牵引绳,并未绑在拒马桩上。不过这也给叛军攻上城墙创造机会,很快叛军就推着攻城梯攀爬上来。 杨凌带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城门处已经尸横遍野,守城的将士大多已经战死。 杨凌扫视战场,看到地上躺着的守军,不禁暗叹口气。这些守军尽忠职守,没想到竟然惨遭毒手,真叫人唏嘘不已。 “报,禀告大帅,城门外有敌军斥候出现,似乎在窥探我们的动静,请求大帅定夺!”这时,副官跑过来汇报道。 杨凌闻言眉头紧锁起来,他之前曾预料过敌军会趁夜色偷袭,但没想到他们竟然采取这种方式。 这些敌人显然知道城里的情况,知道守军缺乏弹药,所以才会选择白天强攻,因为晚上对守军是极为不利的。 杨凌略微思考片刻后说道:“命令弓箭手立即放箭,掩护守军清理战场,尽量减小守军的损失。” 韩金龙听罢立即领命,带着数百名弓箭手从壕沟后面跳出来,拉弓射击,帮忙打扫战场。 与杨凌预想的差不多,那些敌军斥候看到守军在清理战场,便悄然退走。 这时韩金龙来到杨凌面前抱拳施礼道:“大帅,敌军既然已经撤走,卑职认为可以立即收复北门!” “好!”杨凌当机立断地说道。 “传我命令,北门的守军立即集合!”韩金龙大声喝道。 韩金龙话音刚落,周围的民夫便行动起来,开始迅速地将北门重新加固,甚至还用砖木混凝土浇铸成坚固的城门框。 由于敌军的偷袭,城门附近已经是狼藉不堪,满地都是鲜血碎肉,甚至有许多尸体被砸烂,有些尸体连脑袋都找不到,只剩下血淋淋的骨头。 杨凌站在城垛后面注视着远处渐渐变黑的夜空,眼眸中露出担忧之色。按照韩金龙刚才的描述,叛军至少有七千多人,如果他们明日再度来犯,守城的兵丁恐怕撑不住啊。 虽然韩金龙说有两千多民众愿意跟着韩金龙参战,不过现在只有区区四百来人,其他人都被劝说返回家乡避难去。毕竟这次守城非常凶险,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大帅,末将愿意跟韩将军去守城。”这时王启年突然出声说道。 杨凌扭头看到王启年,皱着眉头说道:“启年,你留下协助我吧!” “末将遵命!”王启年恭敬地应道。 虽然杨凌很想让王启年留下帮忙守城,但是考虑到王启年身份特殊,不宜暴露太久,所以杨凌还是决定让他留下,以免引人怀疑。 杨凌安抚好王启年,又叮嘱他注意安全后,便带领麾下的亲兵出城。 杨凌带着几十名亲兵出城不久,城里就爆发出剧烈的火光。杨凌心中暗骂:尼玛,该死的李鸿章,你害苦老子啦! 杨凌猜测叛军肯定趁机烧毁粮仓和各类储存物资的粮仓,因为杨凌已经派人去查看,发现粮仓里的粮食早就不翼踪影。不过他并未太担心,毕竟粮仓被烧只是暂时的问题,待自己解决完西门外的叛军后,就可以重建仓库和粮仓。 “大帅,城门那边好像打起来啦!”副官这时突然指着北门那边提醒道。 杨凌抬眼望去,果然见北门那边烟尘滚滚。他心中不由地咯噔起来,看来叛军是想强攻北门。如今北门这里有两千多民兵,还有数百辆拒马桩,勉强还能抵抗。若是城破之后,敌军冲入县城,那局势就危险啦。 想到这里,杨凌立即吩咐道:“快,立即召集北门的民壮,让他们拿上武器准备迎敌。同时通知各级将领,严守军纪,若敢擅离职守,斩!” “是!”副官当即转身去执行命令。 杨凌则立即策马朝着北门狂奔,同时嘴里大吼道:“快,集结队伍,准备迎敌!” 在副官的指挥下,原本已经松懈下来的守军立即重新进入状态,开始忙碌起来。 很快,杨凌率部赶到北门,他翻身下马来到高台上,举目向前眺望,却见敌人距离北门还有三里多路,看来还需要半个时辰左右,才有可能正式发动总攻。 这时杨凌突然看到东门的方向冒出几缕硝烟,他的瞳孔骤然缩紧,隐约看到数百名骑兵正沿着街道飞驰过来,看样子敌人已经打算从东门强攻北门。 杨凌顾不得细想,扭头大声喊道:“快,传令,让东门的民兵立即放弃防御工事,往东门靠拢。” 杨凌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周围聚集在附近的将领听得清楚。张辅等人纷纷询问怎么回事,杨凌简单把事情说明后,张辅他们立即下达各级将领的命令。 这时叛军的斥候又出现在夜空里,这些人看到杨凌等人后立即掉头跑回城内,显然他们已经得到消息,这里驻扎着汉阳府的援军,所以不敢轻易试探。 “快看,那边又亮起灯光来。” “敌人在修筑营垒,咱们快点冲过去!” “弟兄们,别犹豫,干翻这些狗官,为父母妻儿报仇雪恨!” 叛军的哨骑不断发出嘶哑刺耳的怪叫,然后纵马朝着守卫北门的守军疾奔。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充满兴奋,仿佛即将到来的是无比美味的佳肴。 “列阵!” 杨凌厉声怒吼,士兵们纷纷排出整齐的横阵。 叛军的哨骑冲过来后,二话不说便举刀猛砍,然后立即拨马调头继续逃命。 守卫城墙的八百余民兵虽然训练时间短,没法形成严格的配合,但也没有胆怯,仍旧勇敢地挺刀上前阻挡。 “杀呀!” 双方很快绞杀在城门甬道上,双方拼尽全力互相砍杀着。 叛军的哨骑越战越勇,他们很快就占据优势。但是他们并没有急于发起最终进攻,似乎想先消耗对方更多的有生力量。 随着时间推移,双方的伤亡越来越大。叛军的哨骑也开始逐步占据上风,但是依然没有发动进攻。 杨凌也发现叛军似乎有点拖延战术,心念电转间立即反应过来:对方或许真是想先歼灭守城部队,然后集中精锐从东门攻入县城。 想明白这些,杨凌顿觉压力巨增,必须在对方攻陷北门之前守住北门,否则城池必定保不住,那就彻底沦陷大牢山县境内啦。 杨凌咬咬牙,大声命令道:“弓弩手立即准备射击,给老子狠狠地打,打垮他们,绝对不能给叛军任何喘息的机会!” 弓弩手闻言立即将手中的鸟笼和弓箭瞄准远处的叛军哨骑。随着杨凌的命令,数十支羽箭脱弦射出,瞬间就把五六名叛军哨骑射倒在地。 这个时代的鸟笼和弓箭威力都很小,根本不足以对付骑兵,除非使用火药包、炸弹。 然后弓弩手再度拉弓搭箭,将手中的鸟笼抛射出去。这个鸟笼是用木头制作,里面装满稻草,在空中飘荡的时候不断晃动,就像有人抓着它摇晃,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叛军的哨骑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迅速做出反应,分成两队朝两侧散开躲闪,然后顺着斜坡爬上房顶或树梢。这样就能有效降低射程范围。 看到弓弩手的远程投掷效果有限,负责守卫城门的民团军立刻组织弓弩手射击。弓弩手在杨凌的督促下开始装填火油瓶子,然后将火油瓶朝叛军砸过去。 火油落入叛军的阵中立刻燃起熊熊大火,火焰迅速蔓延,不少叛军惨叫着摔倒在地,甚至还有几人被活活烫死或者烧死。 “啊!救火,快救火!” “快堵住门洞。” 在弓弩的掩护下,民团军的弓弩手不停地向外投掷火油瓶子。火油瓶子刚飞出去就轰然炸响,浓烟滚滚地腾起,不仅把敌人吓得狼狈不堪,也将城楼下方的尸体熏得黑漆漆的,看起来异常恐怖。 叛军的指挥者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犯下致命错误。这座坚固的城池居然只派遣两三百名士卒镇守。其中更是只有两千民兵,这简直就是找死嘛。 因为有火油的存在,叛军很难顺利攀爬到城头。他们不得不绕开火场,继续向北门扑去。 不得不承认,杨凌他们在城墙上布置得很到位。叛军连绵不断地撞在石墙和木栅栏上,然后纷纷坠下城头,但是依然无法撼动守军的阵型。 就在这时,杨凌敏锐地注意到远处突然冒出大批的火光。紧跟着是震天的鼓声和号角声传来。 “是叛军主力!”旁边有人惊呼道。 杨凌仔细辨认,确信那片火光正是叛军的军旗。 “糟糕!” 杨凌暗暗叹口气,叛军既然摆好架势,肯定会采取雷霆万钧之势发动猛烈攻击。他虽然有信心能够守住北门,但是他却担心这种僵持下去会引发混乱,导致守军溃败。 思索片刻后,杨凌果断喝令道:“命令守军后撤三十米。其余人等准备迎战!” 很快,北门外面变成火海,叛军如同潮水般蜂拥涌来。杨凌亲自披挂上阵,手持长矛和盾牌带领民夫和民壮迎战。 叛军虽然悍不畏死,但是毕竟人数太少,很快就节节败退。 “砰!” 当叛军抵近北门城头时,杨凌率领民众将城门打开,然后大喊道:“兄弟们,杀呀!” 杨凌的声音在战场上显得尤其嘹亮,在他身后是数百名提着刀剑的民众,他们呐喊着追随杨凌往城门外冲去,与叛军展开激烈搏斗。 叛军原本是想趁着杨凌率领民众守城时偷袭,可惜被发现。他们见杨凌的防御如铁桶般严密,只好选择硬碰硬。(本章完) 第354章 走不掉的 没有办法之下,叛军的统帅只得再次调集重甲步兵压制城门,以免对方关闭城门。 又是数颗巨大的火球飞来,狠狠地砸在城外叛军队伍里,顿时将他们炸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该死的,快用弓弩手!” 叛军指挥官忿怒地咆哮着,让弓弩手射箭。可惜叛军的弓弩手已经损失殆尽,根本没办法压制城门。 叛军指挥官见状只得下达强行登陆的命令,试图先拿下城头,然后占据优势兵力反守为攻。于是,数以百计的贼寇从四面八方朝北门奔跑过来。 城楼上传来箭矢破空之声,叛军中不时有人应声倒地。不过这些都是普通的流贼,并未携带什么重武器,所以即使受伤,依旧前仆后继,毫不畏惧。 终于,叛军接触到城门,双方展开殊死搏斗,互相砍杀,惨叫声和哀嚎声交织在耳边。 杨凌的长矛刺破敌人的胸膛,拔出时鲜血喷洒得满地都是。 然后他又抽出腰间的佩剑,将面前的敌人斩首,顺便补上几剑。 忽然,远方传来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叛军的阵营中也骚动起来。杨凌循声望去,赫然发现叛军的背后出现几支骑兵部队,正朝着敌人冲锋过去。 叛军的指挥官脸色剧变,高喊道:“拦住敌人,保护王爷!” 然后他拨转马头准备返回后面阻止叛军的援军。 杨凌冷笑着说道:“你走不掉的!” 话音刚落,叛军的阵形就被冲散,叛军的骑兵冲垮敌阵,开始疯狂砍杀周围的敌人。杨凌也加入战团,奋勇向前,手起刀落就干掉不少敌人。 杨凌带领民兵在敌人中纵横驰骋,不断收割敌人的性命。 叛军的指挥官见到情况不妙,拨转马头企图逃离北门。可是他刚刚扭转马头,就听到背后传来急切的吼声:“抓活的!” 杨凌带领民夫追杀叛军指挥官,其他士兵则赶赴西门增援。叛军在付出不小代价后终于冲破城门,但是西门外却是早有埋伏,叛军的主力遭遇前所未有的重创,很快陷入困境,最后全军覆灭。 叛军的主力被歼,叛军群龙无首。 由于没有足够的粮草供给,杨凌他们只好放弃北门和东门,带着剩余的五百多俘虏返回县城。 杨凌带着五百多俘虏来到县衙内。这些俘虏都是杨家庄子附近的村民,年纪最小的才16岁,十几个人挤在狭窄的客厅里显得颇为拥挤。 这时候,县丞和县尉匆忙赶来迎接。 杨凌把那位姓吴名大牛的壮汉叫到身旁,问道:“你叫吴大牛?” 吴大牛连忙抱拳答道:“启禀大帅,末将正是。” “好,以后你就跟着本大帅吧,暂时负责训练新兵。”杨凌拍着吴大牛的肩膀吩咐道。 吴大牛眼睛闪亮,激动地答应道:“末将定当效忠大帅,肝脑涂地!” 杨凌点点头,然后环视客厅内的众人。他沉吟片刻,问道:“谁愿意留在本府做事?” 客厅内鸦雀无声。 虽然他们大多是穷苦农民出生,但毕竟都有文化,哪能看不出这个新任大帅不好惹呢?因为没有人站出来,所以气氛显得非常尴尬。 杨凌皱起眉头,说道:“怎么?莫非诸位不肯赏脸?” “大帅误会,我等并非不想帮助大帅,实在是不知如何表示衷心啊!”有人讪讪地解释道。 “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就算作同僚吧!”杨凌淡淡地说道。 杨凌的话还真管用,原本不敢贸然表态的人纷纷开口称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总体上看来都比较淳朴善良。 随后,杨凌安排他们分配工作,负责修缮屋舍、种植庄稼;或者负责打理农田;负责采买食盐和药材。 杨凌把各项工作都分派完成,然后召集各级将领商讨下步作战计划。 杨凌先简单介绍清州的情况:“现在清州的局面基本稳定,本大帅决定先休养生息,然后再图谋夺取河间府。” 众人纷纷赞成,唯独韩世忠迟疑地提醒道:“大帅,若是我们休养生息,那些流匪必然乘虚北上,恐怕我们难以抵挡啊!” 杨凌摆摆手说道:“放心,流匪的目标在山阳,短期内他们绝不敢轻举妄动的。本大帅已经联络上太平军,他们愿意出兵协助我们防御。至于北上,本官自会想办法对付他们!” 众人松口气,韩世忠接着担忧地说道:“只是流匪狡猾多端,大帅务必小心!” 杨凌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流匪的确是个麻烦,咱们需要更加谨慎,避免吃亏。” 韩世忠闻言微微颔首。 杨凌想起北上之路漫漫,叹息道:“唉,这条路太艰险凶恶,稍有不慎就有粉身碎骨的危险啊!” “大帅乃国之栋梁,自当披荆斩棘,砥砺前行。若是因为流匪就退缩不前,那么天下英雄谁还能服气大帅?”韩世忠正容说道。 其他将领纷纷点头,显然对杨凌的胆略和魄力极为佩服。 杨凌欣慰地点点头,说道:“好,大伙儿就按照今日商量的结果,立刻行动起来吧。” “喏!”众人轰然应喏。 众人各司其职,纷纷奔赴属于自己的岗位。杨凌也不闲着,亲率民兵巡查城池。 杨凌从县衙后院翻墙进入县衙的仓库区域。这座仓库里存放着大量的粮食和物资,是守卫城池的根本。不过现在这批粮食被杨凌拿出来充作赈济灾民的粮食。 除去粮食,还堆积着不少铜钱。 看到堆积如山的铜钱,杨凌顿时兴奋起来。他立刻招呼民夫们搬运铜钱,把它们都装船,准备运往河间府。 杨凌让民夫们先运送五千斤米去临沂城,再运五万斤白面和大米。 接下来两天,大军陆续押运粮食往河间府运输,沿途设卡检查和盘查,避免被敌军劫掠。 杨凌在北门布置的那些拒马,还有壕沟等障碍工程也被推倒,然后拆除,改造成城外的防线。这些工程耗费数月时间,花费不菲。不过杨凌认为值得。如果清州城丢失,那么河间府就是清河郡的首府,整个清河郡的百姓和军队都将聚集到河间府。到那时,杨凌攻占清河郡的希望就渺茫啦。因为那里将会成为杨凌的主场,杨凌将受到严密的防范,再想获得突袭成功,那就非常艰难。 为什么杨凌要选择清河郡,这里是山阳郡和冀州交界的咽喉要道,又靠近黄河。如果流匪要进犯清河郡,就势必绕不开这里。杨凌就能利用黄河的阻隔,在这里构筑长城防线,阻击流匪的侵略。同时,黄河岸边还有大量屯驻的青壮,这是杨凌的底牌,也是保护自身的屏障。 杨凌之所以选择攻打清河郡,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杨凌发现清河郡的土壤富含铁矿,因为这里曾是黄河水源的重要汇集地。杨凌在河间府和清河郡交界处建造长城,为将来修筑黄河水闸、引进黄河蓄水,甚至修建黄河码头奠定坚固的基础。同时,这里距离京师太远,杨凌可以毫无顾忌地征伐四方。 杨凌对这些事务都很熟悉,他只花费两天时间便搞定所有工作。 第三天傍晚时分,杨凌亲率部队押运粮草赶回清州城,然后在这里与清河郡的太平军进行会合。双方在清河郡的驿馆见面,相互寒暄。 这是第二次见面,彼此间都比较熟稔。 杨凌热情地拉着陈登的手说道:“子敬兄,你的伤痊愈啦?” “托大帅吉言,早就康复。这几年承蒙大帅关照,某才得以苟活至今,某感激涕零呐。”陈登恭敬地拱手施礼道。 “子敬兄太谦逊啦!”杨凌笑呵呵地说道。 “大帅,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聊。”陈登说道。 杨凌点点头:“好,请子敬兄带路。” 陈登在前边走,杨凌在后边带着部队紧跟着。杨凌暗忖:这位太平军统制倒是很干脆呀,丝毫不拖泥带水。 很快,众人就来到清河郡的治所清州城中。 清州位于清河郡西侧,依山傍水,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由于流寇猖獗的缘故,清州附近聚集着众多流民和山贼匪类。他们趁机抢劫杀戮,给清州附近的百姓带来巨大的损失和痛苦,使得清州城变成人人谈虎色变的死亡之城。 清河郡太平军虽然竭尽全力镇压这些匪患,但收效却并不明显,仅能勉强维持住清河郡的平衡,无法彻底消灭这些祸害。 不过太平军也没指望凭借武力完全镇压这些流寇,所以派遣清河郡最精锐的骑兵和弓箭手,组织起来在城外修建工事,并且配备有犀利的火炮。 清州的守将是原江宁知府李东阳,这次随陈登过来迎接杨凌的,还有原江宁知府王廷臣以及原江宁参将林丹汗的弟弟林丹海。 王廷臣和林丹海原是太平军的高级将领,这次奉命随陈登过来迎接杨凌。由于他们都是文官,所以不能陪杨凌出战。 “末将拜见大帅,恭迎大帅凯旋归朝!” 三人向杨凌抱拳行礼道。 杨凌微笑地说道:“不必多礼。” 杨凌仔细观察着清州的城防状况,发现城墙和城门外,都挖掘起纵横交错的壕堑和拒马,把进城通道堵得严严实实。城外则搭建起简陋的营寨,防止流寇从营寨冲锋。不过看得出太平军在城外的营寨规模并不算太大,显然是匆忙之间匆匆筑起的防御。 看来清河郡的太平军在这种环境下守城,并不像自己预料的那么困难,至少能够支撑个十天八天的。 杨凌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吩咐道:“传令下去,留下部分兵员看守俘虏,其余部队即刻投入战斗!” “诺!”众部曲齐声答道。 “大帅,清州城内有数万流贼作乱,咱们的士卒未必抵挡得住。”林丹海提醒道。 杨凌摆摆手道:“不妨事,我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清河郡有多少流贼,我心中有数。只要咱们稳扎稳打,绝对可以在半个月内解决清河郡的麻烦。” “末将遵命!”众部曲异口同声地应道。 当天夜里,杨凌率领大军连夜出击,攻克清河郡南门,顺利控制南门外的大片荒野和农田。 翌日凌晨,杨凌带着五六万大军,浩浩荡荡地赶往南门。 南门外,太平军营垒里炊烟袅袅,不时响起阵阵肉香。太平军士卒正围坐篝火取暖休息。 杨凌策马来到南门城楼上,站在了望塔上眺望远处。 南门城门洞内外灯光通明,城外的营寨中炊烟升腾,隐约听见兵甲碰撞的哗啦声和士卒训练的吼叫声。 这些营寨都很简陋,栅栏、帐篷、壕沟和木板搭起来的篱笆,看上去就象乡村野外的破烂棚户。不过,这也从侧面证实太平军的实力确实不咋滴。 杨凌转身问旁边的张世杰道:“世杰兄,你觉得怎么样?” 张世杰捋着胡须沉吟道:“这些寨堡看似简陋,不过却极有章法,应该是专业的营寨。不过这些营寨防御性很差,如果遭遇到骑兵突袭或者步兵攻打,恐怕难以招架。” “哦?”杨凌眼睛眯起。 这些营寨虽然粗糙,不过胜在掩体设计巧妙。特别是壕沟和壕坑,竟然采用圆形排列,可以让弓弩手和长矛手躲避箭矢,还能充分地封锁敌人进攻的路径。 若非张世杰是名老将,杨凌肯定会认为他在危言耸听。 杨凌又转向李东阳道:“李公,这些流贼的主力呢?” 李东阳摇摇头道:“目前尚不清楚,据探子回报,昨晚这里只有两千多匪徒。” 张世杰冷哼道:“两千多人就敢兴风作浪,胆子真肥,待末将率领轻装骑兵,拿下这些匪徒的大本营,看他们还如何嚣张。” 杨凌摇摇头道:“世杰兄切勿鲁莽!” 李东阳也劝道:“是啊,这些匪徒凶残狠毒,手段极为恶劣。倘若冒然出兵,被他们偷袭,恐怕会吃大亏。” 杨凌想起清河郡的惨剧,心中不由得愤怒起来,厉声喝道:“这些家伙既然不愿束手就擒,那就不客气,传我将令,立刻派出侦骑探查敌情。若发现匪首,格杀勿论,凡反抗者格杀勿论!”(本章完) 第355章 全速推进 张世杰、李东阳等人神情凛然,肃容领命。 杨凌接着说道:“告诉各将军,今日午后全速推进,务必在天黑之前夺取清河县城,明早开拔返京!” “诺!” 当下杨凌便离开城楼,返回中军大帐继续商议军务。 杨凌的话音刚落,几个亲卫便慌慌张张地跑进大帐禀告道:“大帅,北边的山坳里有动静,似乎是马蹄声!” 杨凌眉头不由皱起:“什么?” “大帅,您快看,山坳里果真出现大批骑兵,人数足有五六千!” 杨凌脸色微变,急忙奔到望台边沿,举目四望,果真在北边的群山间隐约发现几股尘土飞扬的骑兵,正迅速朝自己这边包抄过来。 杨凌立刻判断出,对方的目标正是自己这边,显然想趁着自己大军渡江时袭扰自己军队的补给线,迫使自己不得不退兵。 杨凌扭头对副将刘金锭说道:“刘将军,立刻调集重骑兵,务必拦截敌人的袭扰部队。” 刘金锭立刻答应道:“末将领命!” 刘金锭匆匆离开,片刻后就召集两万余骑兵在城楼前集合完毕,然后带着两万余铁骑朝北边狂飙突进。 这次南征,杨凌麾下的骑兵总共才五万人。因为要防范清州境内的流贼和地方豪绅,以及流寇和山贼,所以杨凌没敢将骑兵部署在南昌附近,只是安排三千骑护送运粮车队南下。 杨凌估摸着,如果仅凭自己手下的两万余精锐,要守住清河郡应该不难,但要彻底剿灭清河郡境内的流民势力就比较困难,毕竟这些人悍不畏死且组织严密,最关键的是他们的武器相对于明军更为先进。 不过现在杨凌已经顾不上考虑这些,敌人已经杀到跟前,只能硬着头皮打上去。再说自古以来,兵熊熊熊,将熊熊熊,自己若是怯战畏缩,将士们也会失掉斗志。 杨凌带着亲信们来到南门楼上,站在垛口俯瞰下面,赫然发现数百匹骏马驮着许多箱笼和粮草。 这时李东阳走到垛口,指着那些物资说道:“看到这些箱笼和粮食吗?里面装的是粮食。” 杨凌顿时恍然,这么说来,这些匪徒根本就不需要抢劫,只需要劫掠南昌附近的粮仓就可以活命? 杨凌不禁苦笑道:“这些家伙倒挺懂得享受的!” 李东阳呵呵笑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啊,谁知道这些家伙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财和粮食,若是放任不管,他们恐怕很快就能活蹦乱跳起来,甚至还会变本加厉地祸害周边的百姓。” “嗯,这种情况绝不能姑息养奸,否则后患无穷。传我将令,各将军立即停止行军,按照原计划展开攻击。同时派出斥候打探敌人的虚实,随时准备支援各位将军作战!”杨凌朗声吩咐道。 “喏!” 众人纷纷抱拳行礼,然后各自散去执行杨凌布置的作战任务。 杨凌转过身,看着城外那支越来越近的敌人,心中暗忖:这次清水驿大捷,除掉流民,歼敌数千,俘虏八九千。 不过流民中大部分是青壮,其余的则是妇孺,因为缺乏劳动力,粮草消耗也比较快,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后勤压力会非常巨大。 所谓穷兵赎罪,这些流民不杀不留,那也是绝不可能的。因为这些流民并没有犯下什么滔天罪孽,杨凌也不忍痛下辣手。 因为担忧后勤补给的压力,杨凌决定先把这些流民收编起来,然后利用他们建设屯田基地,扩充军力。 只是这些流民桀骜不驯,想要让他们归顺可没有那么容易。因为这些流民在逃亡的途中被官府追捕,导致他们饱受欺侮,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翻身做主人,又岂会甘心受制于人? 杨凌深吸口气,对身边的王勇低语道:“王副将,你立即带五十名弟兄潜入山寨,把这些家伙都给抓起来。” “卑职遵命!”王勇沉声应道,当即带着二十名身强体壮的亲兵策马疾驰出城,向清河镇赶去。 清河镇距离城池七里路左右,虽然不算太远,却因为树林茂密,地形崎岖,所以杨凌才会选择扎营在城池附近的平缓处。 清水驿大捷后,清河镇的守将孙成宝见官兵迟迟不肯撤兵,于是便悄悄率领部属躲进树林,准备伺机伏击来犯的官兵。 只是他们没想到,对方竟然提前发现他们,派骑兵过来围堵自己。 眼见骑兵越逼越近,孙成宝咬着牙喝道:“弟兄们,跟我冲锋,干掉这帮狗娘养的!” 孙成宝当年曾经是辽西的小霸王,自然不会坐视自己这点兵力被官兵包围,所以准备拼死搏杀,杀出条血路逃生,至少不能窝囊地死在这里。 随着孙成宝的号角,数百名清河镇的士卒嗷嗷叫着,挥舞着刀剑呐喊着迎向敌骑。 然鹅,这些乌合之众怎么挡得住训练有素的官军骑兵呢? 只见两翼的骑兵齐刷刷地拨转马头,避过敌人的侧翼,径直往前猛冲,眨眼之间,就像秋风扫落叶般将对方的阵型凿垮。随后这些骑兵毫不恋战,绕开敌阵,继续往前冲杀。 这时,敌骑已经杀到近前,双方短兵相接,顷刻之间便有几十人被斩于马下。 孙成宝也被人撞倒在地,他挣扎着爬起来,却被敌人的长矛刺伤肩膀,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昏迷过去,只能勉强扶着盾牌抵御敌人的攻击。 这时敌人已经逼到跟前,孙成宝眼见无法突围,于是便拔出腰间横刀,咬着牙怒吼道:“弟兄们,跟咱们走吧,反正也是个死,跟他们拼啦!” 说话间,孙成宝奋力劈砍,瞬间就把敌人斩翻几人,接着便踉蹡着扑向敌人中间。 清河镇的官兵早就被吓破胆,听到孙成宝发出这样悲壮的呼喊,当即士气大振,纷纷挥刀扑向敌人。双方很快就混杂在战团中厮杀在起来。 不久之后,孙成宝浑身浴血,终究寡不敌众,在十几名手持陌刀的步卒围攻下,被斩首于阵前。 孙成宝虽然死得憋屈,不过他的威慑力还是很强,这些清河镇残余的匪兵见状,不由得惊惧交加,很快溃败下来。 这场遭遇战只持续不到半柱香功夫,两百名官军就把数百流民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不过由于官兵的骑兵刚刚全力追赶流民溃兵去清水驿大捷的消息,因为这件事,流民大营那边已经乱成鸡窝,很多流民趁乱夺取帐篷逃跑,整个清水驿大营顿时乱糟糟的。 杨凌带着亲卫匆匆地登上高台查看战果,却意外地发现大批的难民在争相奔逃,显然是被流民溃兵的惨案震住,纷纷向外逃窜。 “把那些老弱病残抓起来!”杨凌当机立断道。 很快亲卫队员便拿着绳子,将逃跑的难民绑起来,押送到台下。这些难民看到台上披甲带盔的官军,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起来。 看到眼前这些惶惶不可终日的难民,杨凌的心肠软下来,最终放弃抓捕难民的念头,下令让部队返回城内休息。 杨凌等人刚回到城中,就见城外火光四射,隐约还夹杂着爆炸声,不用说,肯定是友军在袭扰清水驿的官兵。 这下杨凌更是确认,官府已经在清水驿的周围安排好埋伏,自己的人刚到就迫使官兵撤退,这才有刚才的那场战斗。 杨凌当即召集诸将商议:“我们这些日子连番攻打官府的堡垒,已经彻底激怒清水驿的官兵,他们肯定是不敢冒险与我们野战的。所以明天我们必须派重兵驻防在清水驿,阻止官兵继续进攻,否则我们的计划怕是要落空。” 杨逸思索片刻道:“从目前来看,这种办法确实行得通,只是清河驿毕竟是个县级城镇,人口也颇为稠密,想守住它恐怕不容易啊!” 杨凌笑着道:“守不守的住,总得试试才知道。” 第二天清晨,天色尚未亮透的时候,杨凌便已经醒来。他换上铠甲,检查完装备后,便吩咐亲兵去请刘秉宪过来议事。 刘秉宪来到帅府的议事厅,看着神采奕奕的杨凌,心里暗叹:怪不得朝廷会调任这位淮安侯担任巡抚,果然是文武全才呀! “刘大人来得挺早啊!”杨凌笑吟吟地拱手招呼道。 刘秉宪微笑道:“末将听说杨大人昨夜攻下清河驿,所以特地过来恭喜大人。” 杨凌呵呵地笑道:“侥幸罢,若不是张宪和陈新刚及时出现,本侯只怕也要葬身在清河驿。刘大人,这次我们攻克清河驿,缴获不菲,但同时也暴露出我们的行踪已经被官兵掌握,所以我们必须加强戒备,免得再被人偷袭。” “大人教诲得是,卑职这就去督促各部加强戒备。”刘秉宪抱拳应诺道。 待刘秉宪告辞离开后,杨凌立即叫来李春芳。 “报告大人,属下刚刚侦察到,官军今天上午将在清水驿集结。” 杨凌闻言不禁皱起眉头,清水驿距离清源乡有五六十里远,这么远的距离官兵怎么可能在昨晚就做好准备? 李春芳解释道:“根据哨探传回来的情况,昨晚官军在清河驿附近的树林中架设好拒马桩、壕沟、弓弩手的掩体等工事,并挖掘陷坑,今天早上天色未亮时,官兵便悄悄地离开营寨,沿途布置好陷阱,估计今天早上就能抵达清水驿。” “这帮家伙真狡猾!”杨凌愤恨地骂道。 杨凌沉默良久问道:“你觉得咱们应该如何应对?” 李春芳答道:“回禀大人,按照常理,既然我们已经攻占清水驿,官兵肯定会选择固守,所以卑职建议大军分为两支主力,其中左右先锋各五千,留下五百精锐看管粮草。剩下的三千轻兵,分别乘船渡过运河,然后直捣清水驿。” 杨凌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这时刘秉宪也走进帅府来,听到杨凌和李春芳的谈话后忍不住插嘴道:“大人,卑职觉得李参政的作战方式太过简单粗糙,这样的方法很容易中敌诱敌之策!” “哦?刘大人有何妙计?” 刘秉宪道:“卑职觉得大人和参政的作战方式都太保守,没有什么创造性,所谓擒贼先擒王,既然官兵是以清水驿为基地跟咱们对峙,那干脆咱们率军直击敌营,将官兵的指挥官或者主将活捉,逼其投降。这样我军就可长驱直入攻占清水驿,如果官兵敢顽抗,那就坚壁清野,烧毁他们的粮食。” 杨凌摇头道:“刘大人的想法太危险啦,你以为官军的指挥官是傻子吗?如果我军真的突袭敌营的话,对方肯定会引诱我军分兵救援,然后再集中兵力歼灭我军;如果我们不分兵救援,敌军又会转移兵力攻打我军侧翼,甚至于我们还要面临敌军两路夹击的困境,刘大人,你说这样的作战风险太大,本侯不赞同!” “可是卑职认为,大人的战术非常稳妥,卑职愿意充当大人的副手,执行您的战略计划!”刘秉宪正色道。 杨凌看着满脸坚毅的刘秉宪,犹豫不决地道:“刘大人,本侯知道你是忠臣,也欣赏你,但你毕竟是文职出身,战场上的凶险你未必懂,万望三思。” 刘秉宪道:“卑职不懂战局,但却熟读史书,自小习武,学识也算是不凡,只要稍微给卑职机会磨练,必然能够独挡大旗。” 杨凌沉默片刻道:“那好吧,你先写信向袁崇焕将军请命,如果他允许你参与这次攻打清水驿的行动,那本侯就考虑让你参与。” 刘秉宪闻言顿时大喜过望,他知道杨凌既然松口,那这次攻打清水驿行动成功的希望极大。当即抱拳谢恩道:“多谢大人成全,大人请放心,卑职绝对不会辱使命。” “嗯,那你先下去准备吧,今天早上就出发。” “遵命,卑职告退!” 刘秉宪走后,杨凌对李春芳吩咐道:“春芳,你赶紧把清水驿的情况摸清楚,尤其是城中的情况,务必在官兵渡过运河之前弄清楚。”(本章完) 第356章 绘制地 “是,末将遵令。” 接下来几日,李春芳带领亲卫四处侦察,并绘制出详细的清水驿周边的防御图,最后汇总起来形成完整的攻取清水驿的计划。 八月十六日夜里,杨凌率领三千轻骑趁夜渡过运河,然后从北门绕道清水驿西侧,悄无声息地潜入县城。 由于李春芳绘制的地图非常详尽,因为官兵根据实际地形做出的防御部署比较明显,所以轻骑在夜间行军的难度并不大。 半个时辰之后,杨凌带着亲卫抵达城外,他立马派出哨探侦查敌情,并派出斥候沿途侦察清水驿的情况。 第二天傍晚,杨凌才收到消息,李春芳所描绘的清水驿附近的防御布置基本上没什么变化,惟独增加岗哨的数量,以及修筑新的栅栏,防止敌军从北门逃脱。 李春芳绘制的清水驿地图虽然详尽,但是却忽视掉清水驿内的民居、仓库等重要设施。 杨淩的骑兵攻陷清水驿的消息,立即像插上翅膀般飞进清水驿守军将领王庆的耳朵里。 杨凌的记忆中,清水驿是在唐初被废除的,因为唐初时,大唐国祚已经岌岌可危,所以清水驿被隋炀后期重启,并扩张到原来的两倍左右。 杨凌站在地图旁仔细观看,只见清水驿周边有三座小山丘,东北角有条河流,西南角有个山坳,东北角则有条沟渠,泾渭分明,泾河和清水河相隔仅有十余米,河水平缓,沟渠宽阔,两岸植被茂盛,树林密布。 杨凌则率部在清水驿外的官道上搭建临时木桥,然后再将骑兵陆续运输到木桥上。 李春芳闻言顿时大喜道:“谢大帅信任!” 杨凌见状便猜测,官兵在清水驿附近加强警戒的目的应该不是预防自己从北门突围,更像是预防敌人从西门偷袭清水驿。 清水驿的守军虽然也想据险拒守,但是由于缺少粮草,根本坚持不住几天。清水驿守军在清水驿待不下去,最终决定弃守清水驿。 杨凌皱眉道:“那么,我们有没有办法夺取清水驿呢?” 杨凌之所以选择在明天攻城,主要是担心官府反扑,或者是清水驿的守军提前得到风声,从东南方向跑路。因为清水驿往东南就是清州府,只有占领清水驿,才能切断清州府和清水驿之间的联络。 如果李春芳所描绘的清水驿周边的防御布置真的是如他所说那样严密,那么清水驿确实成为自己攻打的首选目标。 但是杨凌却有办法克服这个问题,他让徐勋派遣斥候深入密林,找到清河县附近村庄的农夫,让他们帮忙砍伐木材。 “是!” 王庆在得到消息的瞬间,整个人都傻眼儿,随即便气愤无比地骂道:“贼秀才,居然敢偷袭我清水驿,欺人太甚,简直是岂有止理!” “放箭,射死这些反贼!”王庆命令道。 杨凌点点头,清水驿作为京杭大运河的南大门,自然是重中之重,所以驻扎的兵力肯定很多,要拿下这座坚固的要塞,的确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负责侦察敌情的亲兵立即回答道:“清水驿北边有条护城河,护城河两岸是田垄,地势低洼,不利于骑兵展开,所以攻打清水驿的主要兵种是步兵和火器。” 很快,杨凌的骑兵部队就摆好阵型,然后排着纵队,向清水驿推进,步兵则跟在后面。 但是现在清水驿还在,隋军也依旧驻扎在清水驿,这说明隋朝在清水驿还是有所防范的,所以要想攻克清水驿,必须先打垮清水驿的守军。 “启禀大帅,李春芳已经在清水驿内集结部队,等候大帅的指令。”徐勋再次禀告道。 清水驿守军共有四千余众,其中骑兵约三千余众,除去负责警戒巡逻的,剩下的基本上全员上阵,加上清水驿守将刘德贵留守清水驿的家眷也尽皆被绑架,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活不久,所以也不顾及家属的生命安危。 清水驿位于清河县和清河乡的交界处,位置非常重要。 …… “回禀大帅,卑职麾下两千多将士,其中大部分都参与过剿匪作战,其中有两三百人曾经服役过辽阳县的民团,都有些底子,还有几名校尉都是从民团挑选出来的骨干,战力不俗。” 王庆原本还指望着杨凌的铁浮屠攻入清水驿,他就能够趁乱逃脱呢,谁知道杨凌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清水驿距离清州府约四十里,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攻打清水驿,到明天黄昏前就可以结束战斗。 急报上写道: “大帅,李春芳昨日奉您命令率骑兵奇袭清水驿,昨日傍晚,李春芳率骑兵杀散守军,并斩杀清水驿守军统帅刘德贵,俘虏敌军两千八百人,请求下步指示。” 杨凌满意地点点头:“你的部下战力如何?” “那好,我就把清水驿交给你来守卫。” “清水驿守军的战斗力怎样?”杨凌继续追问道。 杨凌抬起头来问道:“清水驿除外,还有哪些地方值得攻打?” “嗯!传我的命令,李春芳所部即刻出击,拿下清水驿,本帅要让清河郡所有的土司都尝试到本帅的厉害!” 杨凌说着突然神色凝重地吩咐道:“快,把李春芳叫来,我有要紧事跟他商议。” 杨凌记忆中的清水驿是座古老的关隘,由于它的地理位置特殊,曾经成为隋朝进入淮扬的咽喉通道,所以很快就被隋炀后期改造成军事重镇,在隋朝末年,清水驿更是被隋军当做京畿的治安重镇,驻扎着五百名精锐兵卒,后来随着隋末乱世,这座关隘被弃置不管。 他连忙命令弓弩手压制,并派出几个哨骑往清河县方向跑去,希望能够获得援军的增援。 片刻后,李春芳快速奔来拜倒在杨凌脚下。 杨凌稍微思忖之后道:“我决定明天再攻城,先派斥候探路,同时给李春芳传信,命令他派遣两支兵马在清水驿南面伏击我军,阻挠我军攻打清水驿。” 杨凌看罢,欣慰地说道:“好啊,李春芳不愧为宿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破城,干得漂亮。” 报讯的亲兵立马道:“大帅,清水驿的守军都是骑兵,不过他们的装备简陋,战马的质量也普遍偏差。按照卑职估计,官兵的战斗力不足以威胁到咱们。” 不过杨凌并不担心铁浮屠会遭遇什么损失,别忘记,他的铁浮屠不仅拥有全套铠甲、刀盾、长矛、弓箭、火炮、火油等各类武器装备,其中还包括五匹健马,每匹马上都驮载着火药桶。 伴随着箭雨倾泻,杨凌的骑兵纷纷挥舞兵器格挡,然后继续向前推进,很快就到达距离清水驿三四十米左右的地方,随后杨凌命令弓箭手停止射击,并命令铁浮屠上前。 清水驿是江宁城外唯二的两座堡垒,位于鄱阳湖畔,距离鄱阳湖东岸仅有七十步,属于扼守江宁城的咽喉要冲,清水驿被攻陷,鄱阳郡就彻底沦陷,所以清水驿对官兵来说意义重大。官兵为防范叛逆从北门突围,特意在清水驿周边加强戒备,同时还加高清水驿的围墙。 杨凌听到这个结论感到惊讶,没想到清水驿的守军竟然连战马的品种都是杂牌军。他扭头对身边的陈济棠道:“老陈,我们需要多少时间拿下清水驿?” 随后,杨凌让铁浮屠的部队护送步卒先登上木桥,步兵依照杨凌的指引慢慢渡过河流,然后沿着木桥朝清水驿挺进。 正当杨凌忙碌之际,副将徐勋匆匆赶来禀告道:“启禀大帅,李春芳送来急报!” 杨凌思索片刻,便拿笔在纸上画出几条线条,用红铅笔勾勒出清水驿的地形轮廓,然后命人将地图挂在墙上。 杨凌带着铁浮屠走到清水驿南面的荒野里,发现这里的地势较为平坦,两侧都是光秃秃的石壁,远处还隐约可以看到清州府的影子。 李春芳站在清水驿北边的高岗上,遥望着正顺着木桥缓缓前进的杨凌大军,脸上不禁露出兴奋的笑容,同时心中暗忖道:“怪不得杨将军让俺率部前来攻打清水驿,原来是为今天做准备呀!嘿嘿,俺还真是捡到宝贝!” 因为清水驿位置险要,所以这段时间,刘德贵都在清水驿修筑堡垒,建造拒马和壕沟。 杨凌的骑兵部队越来越逼近清水驿,王庆也感觉到情况不妙。 很快,杨凌的骑兵就集结完毕,在李春芳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向清水驿进发。 这次杨凌率铁浮屠行动的目的就是为攻打清水驿做准备,为免夜长梦多,杨凌直接将五百名铁浮屠编成两旅,每旅共五百人。这次行动总兵力达到六百人,可谓是规模空前,杨凌也算是倾巢出动。 杨凌将急报递给李春芳,沉声道:“春芳,本帅刚收到清水驿的战报,你麾下的骑兵昨天晚上攻陷清水驿,并斩首数百级。李春芳,你现在手握两万兵马,又是宿将,你认为咱们该如何攻打清水驿?” 李春芳闻言喜形于色,他早就盼望着杨凌调用他的骑兵,没想到杨凌真的把骑兵借给他使用,虽然杨凌没有给予他具体任务,但这也是信任的表现。 清水驿内的守军看到有步卒靠近,立即组织弓弩手射箭阻拦。不过这对杨凌的骑兵构不成威胁,骑兵很容易就躲避过去。 杨凌让士兵们在这里安营扎寨,然后命人架起云梯、投石机等物,准备攻城。 这下好啦,自己被堵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想逃命都难。 杨凌说着又转身对身边的亲兵叮嘱道:“你立即去通知李春芳,明天我会亲自指挥攻打清水驿,让他不要妄图单靠骑兵拦截我军的攻势。我会派出骑兵绕到他们的背后,配合他们攻打清水驿,到时候你们只要在清水驿东面和西面各设卡阻断清水驿的南北联络即可。” 清水驿地势高耸险峻,周围群山环抱,只有狭窄的小道可供通行,想要强攻清水驿绝非易事。 在杨凌的铁浮屠和清河县县兵的协助下,清水驿很快就落入杨凌的掌控之中。 陈济棠苦笑道:“大帅,要想拿下清水驿,恐怕至少需要五天时间,毕竟这是关键性的城塞,守军必定会拼死顽抗。” 杨凌把部队安排好后,便返回城内住处休息。第二天早晨,吃完早饭后,杨凌便率领五百铁浮屠赶赴清水驿。 杨凌接过急报,打开扫视起来。 当杨凌的骑兵抵达清水驿外围的时候,清水驿的哨探已经侦查过杨凌的铁浮屠。他们见杨凌的铁浮屠只有两千余众,便放松警惕,没想到这支骑兵却异常凶猛,轻易地冲散清水驿的防御,并且迅速控制清水驿周围的山林,将清水驿的退路彻底封锁。 杨凌的骑兵部队在距离清水驿五六十米的地方停住,然后开始列队整齐,并在杨凌的命令下举盾竖矛。 李春芳略加思索后,躬身应道:“末将愿意亲率骑兵攻城!” “清水驿南北长约六公里,东西宽约三公里,两侧均有坡度适中的土坡,两侧的土坡坡顶均修建有烽燧台。清水驿城池高大厚实,且易守难攻,守城的官兵有三千人,若是强攻,恐怕伤亡惨重。” 更何况杨凌的骑兵并非步兵,在攻城方面没有任何优势。 清水驿的守军见状,连忙放箭迎击,可惜双方实力相差悬殊,铁浮屠的装甲太厚实,清水驿守军的弓弩根本伤不到他们,倒是铁浮屠的长矛刺破守军的铠甲后,杀伤力惊人,清水驿守军损失惨重。 看到守军在骑兵的冲击下节节败退,王庆急得团团转,他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吩咐道:“快,去把那些妇孺抓起来,用来要挟杨凌撤兵!” 王庆话音刚落,清水驿东侧的树林中便响起震天动地的呐喊声,紧接着数百名披麻戴孝、哭丧棒、纸钱漫天飞舞的百姓涌出,向清水驿西侧狂奔,显然是听说清水驿被敌人包围,准备弃城投降。(本章完) 第357章 斩首示众 王庆见状顿时大吃已经,连忙喝道:“快!把那些叛逆斩首示众,否则我们就都完蛋!” “喏!” 几百名倭寇武士立即追赶着这些百姓冲进树林,然后刀光闪烁,血肉横飞,不断有百姓倒地毙命。 清水驿东侧树林中的百姓大概有两三百人,都是清水驿的老弱病残。 他们听说清水驿守军要弃城求饶,立即争先恐后地冲出房屋,带着家人、财产向清水驿南门方向逃窜,企图逃出清水驿。 但是守军早有准备,他们早就埋伏在树林的各个角落,等这些百姓冲出来之后,他们毫不客气地展开疯狂射杀,短短片刻功夫,清水驿东侧树林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足有数百名百姓被乱刃分尸。 清水驿东侧树林内的战斗吸引走守军大量注意力,使得清水驿南边的防守空虚,给杨凌的铁浮屠赢得宝贵的时间。 清水驿南边的地形比较平坦,是个适合骑兵突袭作战的场所,清水驿守军在这里布置有两千多守军,不过他们的任务主要是守卫东西两侧的寨墙,因为杨凌的骑兵只有两万人,如果他们分散在两侧,必然会遭受杨凌骑兵的两翼夹击,所以守军只有集中精锐固守两侧寨墙。 清水驿守军的主力在南门驻守,所以这边的守军只有千人左右,仅仅依托两道寨墙防守。 在杨凌的部队靠近寨墙二十米的时候,杨凌命令铁浮屠的士兵停止推进,然后从背后取出火绳炮。 “放!”杨凌大吼道。 铁浮屠身后的炮兵立即点燃火药桶,然后猛然将其砸向寨墙。 巨响过后,寨墙瞬间垮塌,无数碎石滚落下来,守在寨墙上的清水驿守军措不及防之下纷纷被活埋,惨叫哀嚎声不断响起。 “快,趁机冲上去!” 杨凌见状精神振奋,立即催促骑兵冲锋,铁浮屠则跟在他的身后,在后方保驾护航。 铁浮屠的冲击速度极快,清水驿的两道寨墙眨眼间就被铁浮屠占据,铁浮屠的骑兵则在后面掩护。 清水驿守军在杨凌骑兵的冲击下迅速崩溃,他们仓惶地夺路逃跑,试图摆脱杨凌骑兵的追击。 杨凌的骑兵则在清水驿两侧迂回,利用马匹的灵巧性和超快的移动速度,在清水驿两侧设卡截杀溃逃的敌人,最终消灭清水驿南侧的守军。 “哈哈!痛快,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揍那帮龟孙子,不用留情,杀他娘的,让这伙狗汉奸知道咱们的利害。”张宪兴奋得哇哇大叫。 “杀啊,给俺干死这帮龟儿子!”牛皋等骑兵更是嗷嗷直叫,策马扬鞭,犹如恶狼扑食般,肆虐在溃逃者之中。 清水驿的守军虽然人数占据优势,但他们的盔甲和兵器远远不是铁浮屠的对手,所以很快就全线崩溃,被杀得丢盔卸甲,纷纷逃进清水驿中。 清水驿是清川江的咽喉,由于它扼守清川江口,因为地势关键,又与清川江隔着清水河相望,所以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因为这里易守难攻,可谓是兵家必争之地。 杨凌之前就已经考虑到,清川江上的清水驿就是自己夺取清水驿的关键所在,因为清水驿是唯有渡过清水河才能到达的重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清水驿的守军数量远超北海国境内其余的城池,足足有八九千人。 现在杨凌的骑兵轻松拿下清水驿南侧的两座木栅栏,使得守军在南侧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所以清水驿的防御体系彻底被摧毁。 杨凌率领骑兵在清水驿南侧的树林中大肆砍伐树木,建造临时营寨,同时派人向李隆报捷,请求李隆调兵支援清水驿。 当李隆听闻清水驿陷落的噩耗,不禁暗叹自己判断错误,原以为清水驿是坚壁清野的堡垒,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容易就被打下来。 不过李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既然清水驿被拿下,他立即下令各处兵马迅速收缩兵力,同时组织百姓疏散清水驿,以免遭受波及。 在李隆指挥兵马抢救粮草物资的时候,杨凌则亲自督促清水驿南侧的清水驿守军加强戒备,以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突袭。 不管怎么说,清水驿都是清川江沿岸的重镇,绝非那么好打,因为清水驿位于两条清川江的交汇处,水网密布,河流湍急,如果杨凌的铁浮屠不能在清水驿站稳脚跟,贸然行动的话,肯定要吃亏。 清水驿南侧的清水驿守军很快就发现敌人的踪迹,并且做好战斗准备。 “快看,敌人在南边的森林里,他们要冲过来啦!” “放箭!” 哨兵的提醒声惊醒清水驿的守军,几乎就在下达命令的同时,几支箭矢划破长空,向铁浮屠疾驰过来。 铁浮屠立即举盾格挡箭矢,结果几根箭矢撞在盾牌上叮咚作响,却未能伤到铁浮屠,反倒是铁浮屠借助这股力量再次加速,迅速向清水驿压迫过来。 铁浮屠距离清水驿越来越近,清水驿守军的弓箭手立即拉弓搭箭,向铁浮屠放箭,霎时间箭如雨下。 铁浮屠的战术素养高超,尽管前排的骑兵拼命阻拦射来的箭矢,但还是有不少骑兵被射中落马。 “砰!砰!” 铁浮屠的战马突然腾空跃起,将身上的骑兵甩下马,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满地尘土,铁浮屠的骑兵也纷纷栽倒在地上,不过骑兵很快爬起来继续往前冲锋,不顾自身安危向前冲锋。 铁浮屠的勇悍和顽强深深地感染着清水驿守军的士卒,他们看到铁浮屠这种悍不畏死的态势,心里也变得异常激愤,也都咬牙切齿地跟着铁浮屠继续向清水驿推进。 “大帅,清水驿失守,铁浮屠的骑兵攻入清水驿,我军损失惨重!” 清水驿守军大营内,斥候慌慌张张地奔进大帐,向李隆禀告道。 “什么?铁浮屠攻入清水驿?!”李隆听完斥候的话后脸色顿时煞白,嘴唇哆嗦着问道:“你确认是铁浮屠攻入清水驿吗?” “属下不敢欺瞒大帅,铁浮屠已经攻入清水驿,正在烧毁我们的粮库!”斥候跪在地上回答道。 “完蛋啦!” 李隆听到斥候的禀报后,顿时瘫软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失去魂魄似的。 “大帅,清水驿失守,那些百姓该怎么办呀!”旁边的副官焦急地问道。 李隆缓缓抬头看着副官,喃喃地说道:“他们不是已经走投无路,只剩下投降汉人这条路可选择嘛,就让他们投降吧。” “大帅,这恐怕不妥吧,万万不可啊,清水驿的百姓都是我军的家眷和老弱妇孺,若是放他们投降的话,日后清水驿的百姓肯定会怨恨我军,甚至会成为敌人的耳目,对我军不利呀。”副官劝诫道。 “本帅何尝不知道清水驿的百姓是我军的家眷和老幼,只是如今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不放他们投降,清水驿迟早也会被杨凌的骑兵攻陷,我军必败无疑,所以只有暂时先放过他们,然后集中兵力对付杨凌,等解决掉杨凌,清川江以东就全是我们的天下!”李隆咬牙切齿地说道。 清川江南岸的清川江水域辽阔,从这里登陆作战极为不便,李隆担心杨凌用水师封锁清川江,所以才想出引诱敌人登陆作战的计策,只要清水驿的守军拖住敌军,李隆就可以带主力部队趁机攻击杨凌的骑兵。 但是李隆万万没有想到,杨凌的骑兵居然如斯狡诈,在攻克清水驿后,他们立刻退到南面的森林里休息,待到晚上的时候,这伙骑兵居然悄悄绕过森林,迂回包抄到清水驿附近,并突然对清水驿展开攻击。 “可是.”副官依旧有点担忧。 “没什么可是,传本帅的命令,把清水驿所有的粮食、武器装备、财富统统转移,分散藏匿起来,留守清水驿的人马撤到北岸!” “遵命!” 副官见李隆主意已定,只能遵照吩咐下去执行。 杨凌的骑兵在南面森林里休息半个多小时后,再次踏上征程,朝清水驿猛烈地冲锋过去。 李隆眼睁睁地看着铁浮屠如同钢铁洪流般碾碎沿途遇到的障碍,最终冲垮清水驿外围的栅栏,然后冲进驿站内纵火焚烧粮仓,烧毁所有值钱的金银财宝,甚至连粮食都被洗劫殆尽,最终将清水驿夷为平地。 “杀!” 看到铁浮屠顺利占领清水驿,杨凌当即振臂高呼,率领五千铁浮屠继续向前挺进,直扑清水驿守军的后方。 铁浮屠刚刚夺取清水驿的消息立即传遍四野,原本逃难的百姓和士绅听到这个噩耗之后,都停止逃跑,纷纷涌回家中,准备与敌人拼命,其实他们都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想活下去唯有殊死抵抗,或者祈求唐军的宽恕,否则他们注定只能成为阶下囚。 “快!快!快!快!” 清水驿守军的指挥使刘文正正率众在城墙上观察着敌人,看到铁浮屠摧枯拉朽般地攻破清水驿,立即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催促麾下的士兵加固防御工事,准备迎接敌军的攻城。 由于清水驿的城墙比较矮,因为清水驿的城墙并不算坚固,守军仅在城门口修建两座拒马壕沟,因为他们担心杨凌派遣步兵突击,所以拒马壕沟里填满滚石擂木,以阻止杨凌的步兵靠近。 然后在拒马壕沟前挖出数米宽的护城河,护城河里铺满淤泥,只有通过护城河才能登上城墙,所以清水驿的护城河也成为清水驿守军的保护屏障。 铁浮屠的攻击虽然犀利,但是面对这种护城河,它们根本无法逾越。 …… 另一边,杨凌正坐在骑兵大营的帅帐中喝茶,看着手里的情报暗自摇头,这份情报记载着清川江南岸清水驿的详细情报。 “看来这个刘文正是铁定心思要做俘虏啊。”杨凌轻声嘀咕道。 杨凌看着手里的情报,心中充满震惊,这份情报显示,清川江北岸清水驿的清水县令和守将已经投降,李隆亲率三千骑兵从南面的山区突袭,打算奇袭清川江西岸的杨凌主力,然后从背后夹击杨凌主力。 “果然不愧是名将李隆,这份谋略非常厉害,若是换做普通的军阀,肯定会被李隆打个措手不及,不过现在却轮到咱们反戈偷袭李隆的后路,哈哈,真是痛快!”杨凌想到清川江北岸的清水县令和守将已经投降,顿时笑逐颜开,觉得这仗胜券在握。 “来人,给本官更衣!” 随着杨凌的命令下达,几个侍卫拿出干净的戎服,帮助杨凌脱掉身上的铠甲和盔甲,然后帮他更换上戎装。 杨凌在几个亲兵的簇拥下离开营帐,朝着清川江岸边行去。 清川江畔,杨凌带着两千骑兵在这里扎营。 “杨督师,清川江西岸的敌人已经发现我们,现在正朝这边移动,估计很快就要到我们跟前,您还是先撤到后方去吧。”张国忠担心清川江西岸的敌人会对杨凌构成威胁,忍不住提醒杨凌道。 “你不必担心,本官既然敢来,就料到会遭到清川江西岸敌人的埋伏,不过本官倒要看看这李隆有什么花招?”杨凌毫不畏惧地朗声说道。 杨凌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远处尘土飞扬,无数的烟雾腾空,显然敌人正在朝着这边疾驰,速度很快,片刻间就已经到达距离杨凌等人不足五十米的地方。 “弓箭手准备射击,刀盾手列阵!” 张国忠见状,知道清川江西岸的敌人已经发现自己等人,立即下令道。 清川江西岸的清水县衙门前。 刘文正正在召集县丞、典史和各级长官商议应对之策,忽然看到前方的烟尘漫天,顿时脸色微变,连忙叫住几位属官问道:“你们可曾看到敌人出现?” “启禀大人,好像看到有骑兵出现在视线之中,距离太远,不清楚究竟是哪支骑兵。”旁边的县丞恭敬地答道。 刘文正闻言眉头皱成川字型,心里感到非常烦躁,他们的斥候刚刚探明,杨凌的骑兵正在南岸渡河,怎么这个时候又冒出来骑兵,莫非杨凌早就猜到他们会设置陷阱,所以事先布下诱饵,引诱他们上钩,结果却让他失望。(本章完) 第358章 敌军动向 “你们马上传令给各部将领,严密监视敌军动向,若是他们真的从北岸登陆,务必要阻止他们渡过江河,绝不能让其攻占我们的城池。同时告诉各将士们,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走任何敌人,只许战死不许投降,杀!”刘文正咬牙切齿地吩咐道。 “遵令!”众人齐声答道,然后匆匆离开大厅去执行命令。 “报~”正在这个时候,县丞派出去查看情况的斥候回来,慌慌张张地跑进大厅道:“大人,不妙,敌军的骑兵已经抵达清川江东岸,我们被包围!” “混账!” 刘文正听完斥候的汇报,气得火冒三丈,当即拔出宝剑,指着斥候喝骂起来:“没用的废物,居然让杨凌那贼子把我们骗到江边,还不赶紧带人冲杀出去!” 刘文正虽然也有些武艺,但是他平日最喜欢做的便是享受生活,因为每次打仗的时候,都需要将近百万银钱作为军费开销,所以根本不想参加任何征伐之战。 刘文正认定清川江东岸的骑兵肯定是杨凌麾下的主力部队,因为他在城外与杨凌交锋时,对方只出动四千步卒和两千骑兵,现在对方却调遣六千余骑兵出现在这里,肯定不简单。 所以,刘文正才急于摆脱杨凌的追击,返回县衙坐镇指挥,谁知道却反倒被杨凌设局骗上清川江东岸。 这个时候,刘文正才意识到,他低估杨凌那小儿,对方不仅是个利害的将领,还是个狡猾如狐狸般的奸诈之辈。 “杀!” 刘文正率领着县衙内的家丁护院,举着火把迎向江边的杨凌部,企图通过血肉之躯阻挡杨凌部的铁蹄前进。 “杀啊!” 两军相遇,喊杀声响彻云霄,清川江上波涛汹涌,卷起滔天巨浪。 清川江东岸的杨凌部分别是左军右军和中军,左军是杨凌所统帅的八千轻骑和右军的两万重骑,中军则是杨凌所统帅的六千精锐步兵,再往前就是步兵的炮兵,由赵二牛统帅,总兵力七千余人,全军皆为钢臂弩手,火药弹充足,随时可以发动强劲有效的攻势。 杨凌所部在清川江南岸安排的斥候并不多,因为这是南北两条防御体制的不同造成的差异,北岸是清水县守军和刘文正的援兵,南岸是杨凌所部的驻地,双方都没有太多的斥候留在清川江西岸。 正是基于这种错误的判断,使得杨凌在渡河之初就遭到清水县守军的袭扰,导致渡河过程中损失惨重,不过这也是清川江的特点,在渡河的途中,不仅有清川江流域难缠的水匪,还有清水县守军。 幸亏杨凌所统帅的骑兵及时渡过清川江东岸,否则恐怕要吃大亏,这也是杨凌为何不惜代价渡过清川江东岸的原因。 清川江的东岸,由于水匪和清水县守军的存在,使得杨凌部在渡河的时候损失颇重。 好在杨凌的骑兵都配备有犀利的骑兵刃,不怕对方的弓箭,否则损失会更大。 杨凌站在船舷边眺望清川江东岸,他的目光盯着清川江东岸的清水县城,眼神越来越冷漠,他现在终于明白,刘文正的确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在清川江西岸,由于地势狭窄且缺乏险滩,使得骑兵难以纵横驰骋,所以在这里,杨凌只能靠步兵来弥补这个劣势。 杨凌深吸口气,抬头看向前方。 在距离清川江约三里远的地方有着几座孤零零的山峰,这几座山峰高耸入云,远远看去犹如鹤立鸡群。 杨凌看着那几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我们现在已经抵达清川江东岸,距离敌人的城墙已经不到五里远,只要拿下清水县,我们就算取胜!传令,命令左军两翼和中军向北推进,尽量缩短距离,待敌人反应过来后再发起冲锋!” 号角声吹响,杨凌所部的六千骑兵迅速转换队形,沿着清川江东岸缓缓推进。 “敌人要来偷营吗?” 看着对面正慢悠悠地推进的敌军,刘文正心中突然浮起不祥的预感,他知道杨凌所部的骑兵机动性很强,擅长奔袭。 清川江西岸的守军看到敌人推进得极为缓慢,心中疑惑不解,不过也是松懈下来,毕竟对方只是骑兵,想要偷营并不容易,因为清川江东岸的地形实在太宽阔,根本不适合骑兵展开。 “不好!快拦截住他们!” 然后就在这时,刘文正身后传来急促的警示声。 刘文正扭头看去,只见两股黑影正从后方扑来。 “敌袭!”刘文正吓得魂飞魄散,惊呼出声,然后拨马就逃。 清川江南岸的清水县守军虽然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卒,但是看到突然杀来的两股骑兵,仍然吓坏,纷纷掉头就逃,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骑兵队员们纷纷跃下战马,跟着杨凌策马追杀溃退的敌军。 杨凌亲率两千骑兵紧随其后,不断射出手中的羽箭,射翻或者刺伤试图逃窜的守军。 “杀呀!” 在杨凌的亲卫队拼命厮杀之下,溃逃的敌军很快就被消灭干净,只剩下少数残兵败将落荒向北奔去。 刘文正带着仅剩的数名亲信逃过两座山头,又顺着两侧陡峭的岩壁攀爬过两个山谷,最后终于摆脱杨凌部的追击,逃回清水县城。 杨凌所部的骑兵追到清水城外的官道附近停止追击,然后整理队列,开始扎营。 杨凌刚刚休息不久,就接到斥候的禀报,说是清水县的刘文正派人求见。 “哈哈,果然来啦!” 杨凌笑着起身,然后对身旁的韩忠和郭盛道:“韩将军、郭将军,既然人家都送上门来求咱们帮忙打架,咱们怎么能拒绝呢?走吧,咱们先过去瞧瞧,看他究竟有什么话要跟咱们说!” 清水县城位于清川江的西岸,城池修建得十分坚固,城门上插满箭矢,城墙周围竖立着几挺火炮,城楼上也布置着密集的守军。 杨凌等人来到清水县城外后,就发现守军早已严阵以待,正戒备森严地等候着他们,显然早就料到杨凌等人会来攻打清水县。 “杨将军!杨将军!你们终于肯来救小人的性命啦!” 清川县的知县刘文正见杨凌来到,赶紧迎上前去,激动地拉住杨凌的胳膊,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 “刘知县放心,杨某答应你的事,决不食言!”杨凌笑眯眯地拍着对方的肩膀安慰他,心情却有些复杂。 杨凌之所以答应刘文正的请求,主要是因为杨凌觉得对付清川江南岸的这些敌军并非什么难事,因为他手底下有四万多步兵,加上骑兵和骑兵的两万多匹战马,完全可以将清水县的守军给包圆,这次过江作战,只需要消耗掉敌人大半粮草就行,因为他准备用清水县的百姓当诱饵,将守军引出城,然后伏击之。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清川江东岸居然会设有埋伏,杨凌麾下的步兵在平原上和骑兵交战尚且占据着优势,更不用说在旷野上遭到伏击,结果自然是惨烈无比,杨凌麾下的六千骑兵损失超过四分之三。 “杨将军,现在我该如何做才能保住清川江南岸的这座桥梁呢?”刘文正看着眼前的清川江,眉头皱成川字型。 杨凌沉吟片刻后,吩咐道:“刘知县,我看今晚你就率兵从这条河上渡河,然后与本将汇合!” “那杨将军你呢?” 杨凌微微笑着说:“今天晚上我会领着剩余的两千骑兵绕过你们从西岸渡河,然后直逼清水县城!” 杨凌这句话让刘文正吃惊地睁大眼睛,“你是要夜袭清水县?” “没错!”杨凌点点头:“刘知县不必担忧,本将自有办法。” 杨凌并不想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任何人,因为那会暴露他的秘密武器,他打算趁着月色悄悄潜入清川江的东岸,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夺取清川江东岸的制高点,然后从背后给予敌人致命的打击,同时还能牵制清水县城的守军。 刘文正看到杨凌胸有成竹,知道对方定然有着充足的把握,便不再多问。 刘文正很快就召集清水县城内所有的士兵,将城内的粮草、金银、牲畜全部装车运到河边,同时让人去通知杨凌和其他各路义军首领。 杨凌收到消息,带着两千骑兵赶到清水河边,然后命令部下在清水河的北岸安营扎寨。 “传令下去,除去负责值哨的骑兵,其余人都回去睡觉吧。” 众骑兵闻言愣住,不知杨凌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杨凌却不管他们的想法,继续道:“按照昨的做,今天晚上,所有人都给我养精蓄锐,明白吗?” 杨凌的目光扫过众人,众人顿感压力山大,于是齐齐点头。 “好,都听杨将军的安排!” 杨凌这才满意地颔首,挥挥手让众人离去,至于值守的骑兵则留在原地,不敢擅自离队。 清川江北岸的风景十分秀美,尤其是傍晚时分,天空蔚蓝如洗,碧波荡漾,远处群山耸峙,云雾缥缈,宛如仙境。 杨凌望着这幅美丽的画面,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意,轻轻抚摸着坐骑脖颈上的鬃毛。 虽然这支骑兵只有三千人,但是每个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壮士兵,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杨凌相信他们可以像狼群捕猎时那样,灵活迅捷地冲破对方的阵线,撕碎敌人脆弱的喉咙。 突然,前方传来号角声响起,紧接着清川江上升腾起烟雾,杨凌抬眼望去,就见到江上漂来两艘巨舰。 “不好,这是倭寇的战船,是要来封锁我们撤退的路线!”副指挥使刘子龙脸色大变,厉声喝骂道:“弟兄们,抄家伙,准备迎敌!” 众将闻言,也是神情紧张地端着弓弩站起来。 然后众人便发现这两艘倭寇的战船越驶越近,很快就来到距离清川江边只有五十丈左右的位置。 “弓弩射击!” 杨凌举剑向前方示意。 随着杨凌的命令,密密麻麻的弩箭如蝗虫般飞上江心,狠狠地砸在倭寇战船的甲板上,将船上的几名倭寇士卒射杀。 倭寇士卒中箭倒地。 倭寇士卒的反击开始,密集的箭雨朝杨凌这边飞来,但是杨凌麾下的骑兵反应极快,立即展开防御姿态,挡下倭寇的反击。 倭寇的弓箭手不断地向杨凌他们这边倾泻羽箭,杨凌这边的骑兵虽然奋力格挡,但依然有不少骑兵被射落马下。 杨凌不禁怒吼起来:“放箭,给老子射死这群狗娘养的!” 杨凌麾下的骑兵得到命令,立即弯腰捡起脚边的弓箭,搭箭拉弦向敌人进行反击。 “啊!”惨叫声不断响起。 杨凌这次出征,特地携带大量火绳弩、火油桶和火箭等物资,这些都是杨凌为这场战争准备的利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杨凌亲自拿着两柄火箭,瞄准倭寇战船上的弓箭手,猛然松开弓弦,火箭立即脱弦飞出,然后化作两道红芒,射向江心的两艘倭寇战船。 两声闷响之后,倭寇的两艘船立即燃烧起熊熊大火,然后冒起滚滚黑烟。 倭寇的两艘船被烧毁,战船上的弓箭手根本无法抵抗骑兵犀利的攻势,纷纷被射落马下,战船失去控制缓缓地向清川江流域滑去,最终沉入清川江。 倭寇的战船上的弓箭手基本被歼灭,剩下的士兵则是慌忙跳进清川江中逃生。 “哈哈,痛快!” 杨凌忍不住仰天长啸,他还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酣畅淋漓地射过这么多箭。 “报告,杨帅,已经将清川江东岸的倭寇全部剿灭,缴获的钱财数千石,其中金银有四百二十斤,牛羊有八百多头。” 杨凌听到这里心中不由暗喜,他估计自己这番攻击肯定赚翻,毕竟清川江是黄河的支流,船舶往返极方便,沿途可以掠夺不少财富。 接着他转身对副官说道:“立即组织民夫,尽可能多地搬运财货,记住,先将值钱的贵重物品全部抢走,然后再将那些粮食等物资分门别类地存储好。”(本章完) 第359章 真乃神人也 “遵命!” 副官听到杨凌这个命令,心中也十分震惊,他没有想到杨凌居然连这种损人利己的坏事都做得出,不过这样更好,可以减轻后勤压力。 很快,两艘倭寇战船上搜出来的财宝便被清点完毕,其中金银共六百六十斤,其它杂七杂八的金属物件若干,还有许多珍珠玛瑙,以及大量的丝绸绢帛,甚至连女人的衣服都有,看得旁边那些士兵目瞪口呆。 这些倭寇显然是早有预谋,所以船上堆积的财物数量不少,不过杨凌并没有动那些值钱的金银铜铁等财物,全部交给刘文忠统筹处理。 “杨帅,您真乃神人也!”刘文忠见状佩服地拱手说道。 杨凌笑嘻嘻地摆手道:“不敢当!不过这些东西必须妥善保管才行,万万不能弄丢或者丢掉,否则咱们可赔不起。” “末将明白。”刘文忠肃容道。 杨凌又吩咐道:“命令部队停止渡江,待会儿我率部登陆后,你们立即乘机撤下来!” 刘文忠点头答应。 清川江上,倭寇战船上的倭寇见杨凌没有登岛,心中不由地欢呼起来。 “这些不是胆小鬼,果然不上钩呀!” “太好啦,他们肯定是怕死!” “大帅,他们停下来啦!” “他们这是要投降吗?” “投降?怎么可能,我们要把他们吃光!” 在倭寇将领的鼓舞和煽风点火下,倭寇士气高涨。 很快,在双方将士的注视下,杨凌他们的军旗打起来,然后在倭寇的战船附近列队整齐。 “倭寇,老子来啦!” 杨凌大喊着策马奔出,在他的带领下,他的部下跟着呐喊着向倭寇的战船逼近。 倭寇见状,不由地吓得亡魂皆冒,纷纷转身就跑。 倭寇的战船仓惶地划动船桨,试图远离杨凌他们。 倭寇这种慌乱不堪的表现彻底激起杨凌的凶性,他立刻纵马加速,追赶那些逃窜的倭寇。 杨凌胯下这匹良驹虽然还是幼驹,但是比普通的矮脚马强得多,速度非常快,很快就追上那些溃散的倭寇,然后挥刀将他们砍伤,然后继续追击逃窜的倭寇。 在杨凌疯狂地屠戮下,不断有倭寇丧命于他的刀锋之下。 杨凌的部下也同样勇猛异常,他们不畏惧死亡,不停地向倭寇扑去,很快就有几百个倭寇惨死在他们的刀下。 倭寇的战船见状顿时被吓破胆,开始拼命加快船桨的划动频率。 然后杨凌就看到倭寇的战船渐渐地与清川江的水平面越来越靠拢,最终撞上清川江的冰层。 轰隆—— 倭寇战船发出巨大的响声,船体被撞裂,船舱内的倭寇也被撞死摔死不少。 紧接着,倭寇的战船上开始不断发出爆炸,原来是倭寇战船上的弹药引燃引线,倭寇战船随后在剧烈地爆炸声中变成燃烧的火炬,在空中腾起巨大的浓烟。 这些倭寇战船的主炮威力很弱,杨凌毫不费劲就将他们摧毁。 倭寇战船上的倭寇见己方的两艘战船被毁,不仅没有退缩,相反斗志却更加昂扬,他们纷纷举起武士刀,嘶声怒号着朝杨凌杀过来。 倭寇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不知有多少倭寇跳船自尽,也有不少倭寇在忿怒地咒骂杨凌,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杨凌见到倭寇仍然悍不畏死地向自己冲来,不禁暗暗咋舌,他知道自己的话语和态度彻底激起倭寇的仇恨,今天必然要大开杀戒。 杨凌咬牙下达命令:“传令,所有人准备战斗,不得退避半步!” 杨凌话音未落,前排士兵立刻抽出腰间的横刀,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战冲来的倭寇。 倭寇的倭军在距离杨凌的部队约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接着倭寇士兵如蝗虫般涌向杨凌他们的阵型,准备趁着夜色偷袭杨凌的部队。 “杀呀!” 倭寇士兵大吼着向杨凌他们扑来,手中的武士刀劈斩着,寒光闪烁,让杨凌眼花缭乱。 杨凌却是纹丝不动,静静地看着倭寇越来越近。 突然倭寇的战船猛然摇晃起来,接着倭寇战船侧舷发生剧烈爆炸,火焰升腾起来。 倭寇战船本就已经受创,船舷上又发生剧烈爆炸,使倭寇的战船失衡,船首倾斜,接着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巨响,无数碎木块从船头飞溅出去,在黑夜里如同下雨似的,砸进江水里。 在剧烈的爆炸声中,无数的士卒被抛下海中,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场面非常惨烈。 “哈哈,兄弟们,痛快,杀光这群倭寇!” “为国除害!” 正在这时,倭寇的舰船忽然调整航向,准备向江北驶去,很显然是倭寇指挥官发觉敌情不妙,想弃船逃跑,可惜他们的战船刚刚转向,就遭到杨凌麾下骑兵的拦截。 杨凌见状不由冷哼道:“想逃,晚啦!” 杨凌说罢,立刻亲自催动战马,向倭寇的战船疾驰过去。 “杀啊!” 杨凌他们的部队呐喊着,奋力推搡着沉重笨拙的战车,将倭寇的战船硬生生顶翻在江水里,然后顺势跃入江中,将那些挣扎的倭寇淹没、踩踏,很快便将他们全部消灭。 看着那些惨死在自己铁蹄之下的倭寇,杨凌只感到热血沸腾。 对付倭寇这帮乌合之众,用暴力是唯美的手段。若非倭寇实在穷凶极恶,杨凌甚至希望自己手下的士兵都像这些倭寇那样狠辣无耻,可是世界并非如他愿,士兵也需要学习和适应新的战法。 杨凌没有浪费宝贵的战功,他将倭寇战船上的金银财宝搜刮干净后,将它们堆在岸边,作为赏赐给将士们。 杨凌在清川江旁休息片刻后,继续率部向倭寇占据的县城挺近,在路上遇到许多倭寇逃难,但凡阻挡他的倭寇均被他们斩杀或擒获。 清川江上尸横遍野,流淌的鲜血将河水染红,残肢断臂满地都是,景象极度骇人。 在这场惨烈的战争中,杨凌部下死亡三千余人,俘虏七千多倭寇。 “大帅,倭寇的战船都被咱们毁掉,剩下的倭寇根本就不足为虑,我建议咱们直接渡江攻占县城吧?”刘闯走到杨凌身边,躬身禀报道。 杨凌微笑着说道:“急什么呢,倭寇的援军很快就会赶到,等着吧。” 刘闯闻言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他明白杨凌话中意思。倭寇的援兵肯定是要来的,但是这次他们恐怕要扑个空。因为他已经派人在清川江的各处布置防御,倭寇的援军就算想渡江,也需要先攻克江岸才能过来。 “传令全军,抓住所有活口,不要放走任何倭寇!”杨凌当即下令。 清川江北岸的清源县城,是清川江上的码头,是整个清川江上的交通枢纽,也是清源县最重要的军政设施。清源县位于倭寇控制区的南端,扼守着东西往返的通道,因为倭寇对外通商,因此这里也有大量的货物,其中就包括粮食和盐巴。倭寇每年向这里输送大批的货物,运输成本不低,因为运输成本太高,倭寇在这里的驻军并不多,只有八九千人。 清源县位于山区,县城四周是连绵不绝的丘陵。 在山林中修筑堡垒是倭寇的拿手好戏,倭寇早就把这座小县城打造得固若金汤。 清源县内驻扎的八百名倭寇兵分散在城墙的两翼,他们的弓箭和长矛都带上刺猬皮制作的保护罩,只要射进敌人的身体,伤口附近的肌肤就会迅速溃烂化脓。 杨凌率部来到清源县城下,看到城墙上的倭寇兵员配置,心中不由得暗惊。 八百多人竟然分成几组,互为犄角,形成防御体系。 “传我命令,放箭!” 杨凌的目标不是城楼,城楼上的倭寇虽然人数比较稀疏,但毕竟是八百名倭寇精锐,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冒险。 所以杨凌果决下令放箭,将守城的倭寇击倒。 杨凌他们的弓弩远超倭寇,再加上人数优势,因为没有防御掩体,因此清源县城很快被攻破。 在城门被攻陷后,杨凌便领着部队直奔县衙,缴械投降的倭寇也被押解到县衙。 “大帅,县衙的密室还有密室!” “打开看看,倭寇肯定有钱,别让他们溜走就行。” 倭寇在县衙的藏金库里找到价值万金的黄金、珠宝、珍珠等财富,并且从仓库里搬来不少粮草和棉衣棉袄。 “这次真的是赚翻啦!”看到满屋子的金银财宝,张宪咧嘴笑道。 “嘿嘿,这才哪跟哪儿啊。”杨凌微微摇头道:“你们忘记清川江上的战船吗?那玩意儿才是真的肥羊。” 张宪闻言顿时收敛笑容,肃然道:“那是自然,清川江上的那条战船,至少价值几十万石粮食!” “嗯,咱们得趁着天气晴朗之前登陆,然后尽快抢滩!” “遵命!” 杨凌随后带领部队开始集结。 他带着五百精壮步兵,沿途砍伐树枝搭建浮桥,然后用木板铺垫在清川江畔,将大军缓缓移到江中间的浮桥上。 “传令,登陆部队做好准备!” 杨凌看着平静的清川江,神情严峻的下达登陆命令。 清川江南岸的山峦叠嶂之间,有许多寨堡。 杨凌率军来到山寨的南门下,只见寨墙上站满倭寇的哨探。 “大帅,要不要把寨门烧掉?” “烧!” 杨凌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这寨子里的倭寇肯定是知道他们败走,因为寨子里的火炮和盾牌早已经撤离,现在留守的只是普通的倭寇士兵。 清源寨的寨门被推倒,露出黑漆漆的洞窟。 杨凌率先爬进寨中,然后让士兵把寨子围上。 杨凌则坐在地上休息,这清川江上漂流这几日,他早就疲惫不堪,尤其是在和那些倭寇厮杀的时候,杨凌更是拼劲全力。 休息半晌后,杨凌喝水吃饭,又补充干粮。 他刚歇息不久,就听到有人敲响寨墙上的铜锣。 “谁呀!” “大帅,倭寇袭营,请大帅立刻退回江面上!” 杨凌眉梢轻挑,眼中闪动冷冽光芒。 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铁胎弓和三棱刺刀,然后吩咐张宪道:“你率部殿后,务必拖延倭寇攻城。我去会会这群兔崽子!” “大帅不可!”张宪连忙劝阻。 “我意已决,不要劝我!” 说完,杨凌纵身跳入清川江中。 杨凌顺利潜入江底后,便朝着清源寨靠近。 清源寨内灯火通明,隐约可以看到许多倭寇士兵正在聚集。 “倭寇已经知道我们来攻城,估计要坚壁清野,放弃所有的房舍,我们得快点突进。” 清泽河上,杨凌看到远方灯火闪烁,心中越发焦躁不安。 “大帅莫急,我们已经在清川江上布下天罗地网。只要倭寇敢来,必然插翅难逃!” 杨凌抬头看着天空,夜幕笼罩,月亮躲在云层之中。 忽然,杨凌感觉到风声不对劲儿,他猛然停止前冲的脚步,扭头朝左边望去,就看到黑黝黝的夜幕下,两艘巨舶慢慢浮出水面。 “怎么办?” 他的脑海里不断盘算该如何应付眼前局面,可是却根本无法确定。 “快,快!倭寇出水,快点迎敌!” 寨门附近,负责警戒的倭寇发现两艘战船,立刻吹响号角,同时大吼提醒同伴。 寨门附近的倭寇听到号角后,纷纷举起弓箭,朝天放箭。 可惜他们的反应终究是慢些,就见倭寇的巨舶突然发生爆炸,无数火球腾空飞起。与之相对应的,是清川江上的战船发生连环爆炸,轰隆隆震耳欲聋,烟尘弥漫,水柱喷薄,无数碎片横飞激射。 这些倭寇显然没有料到这种变故,他们被吓坏,慌忙扔掉弓箭,抱头鼠窜。 “冲锋!” 在杨凌的指挥下,张宪率先冲锋,随后,五百余名勇士蜂拥冲入清源寨,将那些慌乱的倭寇斩杀殆尽。 “把所有倭寇尸体都给老子拉到清川江上!” 杨凌站在寨门旁边,对着清川寨里喊叫道。 清泽河距离清川寨有七里远,倭寇的战船在清川江中央遭遇偷袭,沉没大半,剩下的那艘战船正准备转舵撤离。 就在倭寇的战船调转方向的刹那,杨凌手中的三棱刺刀重重捅在倭寇战船的侧舷上。 倭寇战船被这凶狠的撞击,顿时裂开。(本章完) 第360章 陷入混乱 “快走!” 杨凌用最短的时间解决掉倭寇战船,然后带领麾下的骑兵继续赶路。 当杨凌抵达下关镇外的时候,他看到下关镇也陷入混乱。 下关镇东面临江,背倚着清川江,位于清川江西段的沿江大桥上,还建造着木质结构的吊桥。 可是现在吊桥已经被打开,原本紧闭的城门被推开,许多倭寇士兵正在抢占下关镇的各处要害,准备夺取下关镇。 这些倭寇士兵显然是倭寇的主力部队,他们训练有素,行动迅捷,在城市里肆虐,将城里的百姓屠戮殆尽,甚至有些倭寇还跑到街道上,抓住女人就往屋子里拽。 下关镇是清源郡治所所在,这个地方很容易被攻破。 幸好清源郡丞刘文德率军及时支援,才稳住城池。 但是,即使他们成功守卫下关镇,可是仍然无法改变清源郡岌岌可危的局势,因为清川江南端有倭寇的水师,北端又有倭寇的舰队。 虽然杨凌他们及时赶到,但是倭寇依旧没有停下侵略的脚步,他们的舰队仍然在不断逼近,并且试图攻克下关镇。 这时,杨凌接到斥候传回的消息——他的旗语部队已经和清源江上的倭寇交手。 杨凌得到汇报后,二话不说便命令旗语官打出旗语,命令他的士兵向下关镇撤退。 但是这个时候,杨凌突然看到下关镇里升起几个红色的信号弹。 这是倭寇投降的标识。 “怎么会?倭寇竟然投降?!” 杨凌脸色阴晴不定,这次的任务非常艰巨。 按照情报,倭寇的主力在江南岸的江心岛上,所以杨凌特地派遣部分精锐,冒险渡过清川江,来夺取下关镇。 可是现在,倭寇竟然主动投降,这让杨凌始料未及。 “倭寇想干什么?想要诱敌深入?” 杨凌心念电转,马上判断出倭寇的目的。 他立刻下令,将下关镇的守军全部撤出,并且命令他的部队迅速登陆清源江,然后在清泽河畔集合。 等到清泽河畔的部队整装待发,杨凌才率部进入清源镇。 清源镇中到处都是血迹斑斑,不少地方被焚毁。 杨凌扫视四周,看到地上有不少尸首,他们身上衣服的颜色都不同,应该是不同阵营的士兵。 “倭寇果然狡诈,竟然在清源镇埋伏!” 杨凌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这次的战斗太惨烈,除却部分士兵侥幸逃脱外,绝大多数士兵都死在清源镇中,损失极其惨重。 “大帅,这次我们伤亡惨重啊,要不是您及时赶到,恐怕下关镇就丢失啦。” 张宪看到杨凌,忍不住上前禀告。 杨凌点点头,他能够理解张宪为何这么悲观。这次的作战实际上是围剿清源寨的行动。但是由于杨凌他们来的迟,没有能够堵截清源寨的贼匪,反倒给贼匪创造机会,趁机袭扰他们。 更加麻烦的是清源寨的贼匪居然在清泽江上设置阻拦船只,阻止水师登陆救援。 清源寨的贼匪不仅在水面上挡住倭寇战船的去路,并且还在清川江上架设小型战船,试图从陆路迂回,攻击清源县城。 若不是杨凌及时出动水师,下关镇恐怕早就失守。可就算这样,也有不少部队丧命于清源寨的贼匪之手。 杨凌叹口气:“我们来晚啦!” 这次他们在清泽江西岸和倭寇鏖战两日,可谓是浴血奋战,耗费巨大代价,可是没有能够拿下清源寨。 “大帅,我们还没有输!” 张宪握着拳头大声说道:“下关镇是咱们预先埋伏的重点据点,如今我们的兵力比清源寨多,足足两万八千人。就凭那些土鸡瓦狗,还奈何不得我们!” 清泽江上的战况已经基本落幕,杨凌的两千多部队正在清川江上追杀那些漏网的倭寇战船。 这些倭寇战船已经被杨凌的炮火打残,再加上下关镇内部的守军拼死抵抗,所以杨凌的水师完胜这场追逐。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在下关镇休整,等天黑后再攻打清源寨,彻底摧毁这股倭寇。” 杨凌说道。 清源镇内已经成为人间炼狱,百姓们纷纷逃散,根本就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 “大帅,你看!” 就在杨凌刚刚安排好部队休整的时候,突然有亲卫提醒他,顺着亲卫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杨凌看到几个倭寇押着数十个百姓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 “倭寇俘虏?” 杨凌疑惑道:“清源镇的贼匪不是全部被歼灭吗?哪里来的俘虏?” 这群倭寇押送着几十个惊魂甫定的百姓缓慢靠近杨凌他们,然后跪倒在地:“求求各位大爷放我们活命吧。” “倭寇竟然真的投降?” 张宪吃惊的看着眼前这几十个倭寇俘虏,满脸诧异。 杨凌冷哼道:“倭寇投降,不是很正常吗?倭寇这种畜生,只知道欺压汉人,哪里有胆量反叛?” 杨凌猜测,这帮倭寇肯定是在清源江边的海湾内被清泽江上的清源岛水师包围,最终不敢抵抗,乖乖的选择投降。 “大帅,这帮倭寇该怎么处置?” 张宪询问杨凌的意见,他对于这些倭寇没啥兴趣,毕竟是野蛮凶狠、毫无怜悯之心的暴徒,不值得他浪费感情。 杨凌思索片刻说道:“把他们带下去看管起来。等我们攻占清源县城后,这伙倭寇就有大用处。” “遵命。” 当初倭寇劫掠清泽江的货物,导致商队被困船只,损失严重,甚至有些商品因为运载途中遭遇风雨,结果被泡坏销毁。 这次杨凌来清原江东岸,除却要剿灭清源山的匪患之外,同时还希望找回那批被劫获的商品。 杨凌命人将这些倭寇押下去后,便开始布置防御工事。 倭寇既然已经被消灭,那么接下来就需要尽快恢复下关镇的防御。 虽然倭寇投降后表示愿意听命于杨凌,但是他们也不甘心束手待毙,肯定会伺机搞破坏,所以杨凌准备在下关镇布置岗哨巡逻,防范倭寇的突袭。 杨凌将下关镇划为三座防线之中的第二座防线。 第二座防线距离清泽江东岸只隔着两条大河,距离清泽江东岸约莫六七十里远。 杨凌准备在这座防线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然后再沿着江堤修建浮桥,利用清泽江水势湍急之优势,增强这段防线的防御能力。 这些都属于临时性的防御工事,但是在杨凌的督促下,下关镇的官兵们依然竭尽所能,将这些防御工事搭建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越来越昏暗。 “轰隆!” 夜色笼罩清泽江东岸,沉闷的雷声响起,天空中开始飘洒淅沥沥的雪花。 寒冬腊月的清泽江冰冻千尺,水流缓慢,即使现在是春天,江水也依然非常冰凉刺骨。 但是杨凌他们的士兵依旧坚持训练,没有半点停歇。 他们每天晚上依然按照规矩操练,保证白天能够有精力作战。 “砰!” 张宪端着长矛站在木板桥上面。 张宪看到远处闪烁着几团火光,隐隐传来厮杀声,眉毛拧成疙瘩。 “这帮家伙在闹腾些什么?” 他低骂道:“老子在这里忙得脚不沾地,他们竟然还敢折腾?难道真的以为老子拿他们没办法吗?” 张宪扭头对旁边的旗语兵喊道:“传我将令,让那帮家伙给老子滚蛋!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张宪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在军中威信很高。旗语兵领命后跑下木板桥,骑马朝着北边飞驰。 杨凌听到张宪的抱怨后,笑道:“张宪,你就别生气。这些家伙就这样,平时没有什么事情做,就喜欢瞎胡闹。你让他们安静,他们就更闹腾。” “大帅,这么冷的天,那些混小子还在折腾,实在是太不应该!”张宪愤恨道。 杨凌说道:“行,让那帮小兔崽子赶紧过来。我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很快,旗语兵骑着马儿飞奔回来,冲进杨凌的帐篷:“报告大帅,北边的兄弟说那帮家伙想要喝酒取暖,所以在营地内吵嚷。请您发话!” “这群小兔崽子,这都什么时候,居然还想着喝酒取乐,简直就是荒唐!” 杨凌怒斥道:“通知北边的兄弟们,谁要是不服从命令继续饮酒取暖,立即拉出去砍脑袋!” “是!” 旗语兵转身骑马又飞奔离去,很快又返回来,说道:“大帅,北边的兄弟们答应下达禁令。不过那些家伙还说要见大帅您,让您给个说法。” 杨凌闻言顿时哭笑不得,这帮混球竟然想见自己,真的是岂有理由啊。 杨凌摇头说道:“告诉他们,明天天亮之前必须撤回去。” “是!” 很快,杨凌的命令就传遍清泽镇。 杨凌和张宪等人也纷纷入睡,养足体力迎接第二天黎明的到来。 清晨时分,杨凌和张宪率先醒来,两人洗漱完毕,换上崭新的戎装,骑上战马,带着麾下的将士开始检查昨天布置的防御工事。 “大人,我觉得咱们还是加固防线为妙。” 看到杨凌在视察工事,陈启善凑上来低声说道:“我担心倭寇趁着天黑偷袭。” 陈启善说出自己心里的忧虑,如今的局面对清原江北岸防守极为不利,如果倭寇趁机偷袭,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抵挡。 “倭寇若是趁机来犯,我们的确要早做准备,可是咱们手头的武器不多,如何加固防线呢?”张宪也附和道:“大人,倭寇已经投降,应该不至于食言才对。” “话虽如此,可是倭寇投降之后会怎么样,咱们并不清楚。”陈启善道:“所以咱们还是谨慎点为妙。” 杨凌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不过你们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你们负责加固防线。我带人巡视四周,防止敌军趁虚偷袭。” “大人万金之躯,还是属下替大人巡逻吧!”张宪连忙劝阻道。 “放心,我没事,我比你熟悉地形!”杨凌笑呵呵的说。 “大人说笑,你是主帅,自然应当由大人亲自巡视防线。” “我说让你们巡逻,就让你们巡逻,废话少说!” 杨凌瞪着眼睛说道。 张宪无奈道:“遵命!” “记住,遇到任何危险或者敌袭,第二套方案可以使用!”杨凌提醒道:“但是切记,绝不能伤及民众!” “卑职记住,绝不伤害百姓,大人放心就是!” “嗯。” 杨凌点头后,翻身跃上马背,率队向北疾驰。 张宪和陈启善两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是在这种重要的关头,两人也只能摒弃私怨,携起手来共度难关。 杨凌率领数百名部下在阵地上走马观灯似的溜达,不断巡视防线,并叮嘱手底下的人要加强戒备,不可疏忽大意。 “张宪、陈启善,这里交给你们俩,我去看看其他的地方。”杨凌最后留下句话,然后便策马扬鞭离去。 “大帅,你放心去巡逻,这里有俺和启善盯着。”张宪拍胸脯说道。 杨凌微微颔首道:“辛苦你们两位统领,若是有什么问题就派人去找王贵他们,我很快就回来。” “喏!” 杨凌离开阵地后,带着护卫绕到阵地的右侧,打算在这里巡视。 杨凌刚走出去没多久,忽然发现左侧山林间烟尘升腾,有许多衣衫破烂,浑身污泥的汉子扛着锄头等农具,踉跄着往清泽镇方向走来。 看着那些蓬头垢面,身上脏兮兮的流浪汉,杨凌不由的皱起眉头,暗叹道:“这帮混蛋,真不像话!” “大哥,你慢点!”旁边的青皮扶着他,满脸焦急地催促道:“咱们赶紧走吧。” 被称呼大哥的壮硕男子喘息着说道:“三娃子,你别管我,咱们快点赶路吧,要不然迟到,又会挨鞭子。” 杨凌看到他们走得跌跌撞撞,忍不住开口道:“各位乡亲,请稍停!” 壮硕男子等人抬起头望向杨凌的方向,却发现杨凌正策马缓缓靠近。 “官爷,您有啥吩咐吗?” 杨凌看清壮硕男子的模样后,心里顿时咯噔跳动:这不是那日自己碰到的那名乞丐吗? 壮硕男子看到杨凌胯下的战马后,激动道:“官爷,求您救救俺兄弟们,求您啦!” 壮硕男子扑通跪倒在地,抱着杨凌的腿哀求起来。(本章完) 第361章 保全尔等性命 看着壮硕男子痛哭流涕的样子,周围的几十名流民纷纷效仿,七嘴八舌的恳求杨凌出手搭救同伴。 “大家先起来!”杨凌伸手拉起壮硕男子道:“大哥,究竟发生何事,把话说清楚。” 壮硕男子梗咽地说道:“今天早晨,俺带着俺兄弟四处讨饭,好容易才遇到这位官爷施舍,本以为总算逃过这次劫难,谁知道昨夜半夜,官府派兵搜捕俺们这伙流民。俺们好不容易才从官府手中逃脱,结果还是被抓住,如今俺们已经没有粮食吃,求您收留俺们吧。” 听完壮硕男子的叙述后,杨凌立刻明白,原来这伙流民是趁官府的军队休整之际偷偷跑掉,所以被抓住后,官府不仅将他们驱逐出境,还派兵追杀,以免他们泄露军情。 想到这里,杨凌连忙开口安慰道:“各位乡亲,你们放心吧,既然你们投奔本官麾下,我定当保全尔等性命。” 杨凌接着对张宪和陈启善二人说道:“传令下去,让士卒们准备好干粮,随时待命。” 杨凌虽然是临时指挥使,但他毕竟是朝廷的官员,手握重权,因此在军中的威信颇高。 张宪和陈启善二人闻言,当即分散传令,命令各部队做好准备。 不远处的树林中,有五六支骑兵小队正藏匿在树冠上,警惕地注视着杨凌的动静。 为首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材魁梧,长相英俊,但是眉宇间却透着冷峻,目光如刀般锐利。 “大人,这个新任指挥使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恐怕成不气候啊。”站在旁边的副将低声提醒道。 “这个新任指挥使姓杨,据说是太祖御笔钦封的,想必是有些门道。”年轻人沉吟片刻道。 “大人,要不要属下去探查清楚再说。”副将建议道。 年轻人摇头拒绝道:“暂且不用。” 杨凌带领麾下的将士继续沿着战壕前进,这段时间杨凌也曾经考虑过,应该在附近驻扎更多的部队,以确保万无失患。 但是考虑到清泽镇周围的局势,杨凌还是决定按照惯例,将部队分散开来,以减少风险。 杨凌率领部队继续前行不久,突然看到前方的旷野中,有几支火把在闪烁,隐约可见有许多的人影在晃动。 “停止前进,列阵迎敌!” 杨凌立即举剑下达命令,旋即拔出腰间的佩刀,迈步迎向前方。 随着杨凌的命令下达,所有的士兵立即抽出武器,摆出严密的阵型。 “大胆贼匪,竟敢袭击官兵,还不速速放下武器投降!” 杨凌大喝道:“缴械不杀!” 听到杨凌的喊声,对面响起稀稀落落的叫骂声:“你奶奶的,老子没抢你媳妇呀,你凭什么不杀我?” “狗东西,老子杀你们这些流民是替天行道,你们还敢反抗?” 杨凌大怒,厉声喝斥道:“不想死的就快滚!” 杨凌的喝斥声引起对面人群的骚乱,许多流民慌乱地转身逃窜,很快就消失在茫茫荒草丛中。 看到流民溃退,杨凌这才收起武器,招呼众人返回营地。 这时杨凌突然看到远处有许多黑色的小点,他眯着双眼仔细看去,赫然看到在数百米外的旷野上,密密麻麻的流民正在聚集,显然是受到惊吓,想要寻求庇护。 “传令下去,把所有弓箭手调过来,瞄准他们射击!” 随着杨凌的命令下达,负责保护弓箭手的部队迅速调整阵形。 这时流民们似乎意识到危险,慌忙逃窜,只是在荒芜的土地上,根本无法避开飞驰的箭雨。 随着阵阵羽箭破空的尖啸声响起,流民群中惨叫声迭起,鲜血飙溅,数十人被射杀倒地。 流民群遭到攻击后,纷纷趴伏在地,躲避着飞蝗般的箭矢,有的人甚至直接钻入荒草堆里。 流民们刚刚躲入荒草,便看到数十匹战马蜂拥冲锋过来,马背上的骑兵抡圆手中的铁胎弓,将飞舞的箭簇尽数挡开。 流民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们惊恐地四处逃亡,有的人甚至直接摔倒在地,但是依旧被踩踏致死,场景十分凄惨。 看着眼前这种惨烈的景象,杨凌的心中涌起浓浓的悲凉之感。 这些流民本来就是无辜的,却因为饥饿和疾病被迫加入官府,成为官府征税的工具。 他们饱尝苦难后,终于有机会逃离灾区,结果还是被官府残酷的统治逼疯,最后不惜暴起伤人,这才导致官府对他们展开追杀。 看着那些无助地倒在血泊中的流民,看着那些满脸愤恨,咬牙切齿地向官府复仇的流民,杨凌的心中充满自责,这是他的错。 若非是他,这些流民或许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灾荒,获得解脱。 但是现在,他们不仅没办法获得解脱,反倒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 这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虽然可以振翅高飞,但是却永远没有翱翔九霄的机会。 杨凌深吸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愧疚感,大声道:“全军听令,立即跟上我,斩尽流民。” 随着杨凌的命令,数千唐军立即跟在杨凌身后,向流民们冲杀过去。 看到官兵竟然真的追上来,流民们顿时大惊失色。 “大家不要管别的,拼命往前冲,不要给官兵包饺子!” 不知是谁喊道,所有流民都鼓足勇气,挥舞着武器朝官兵发起猛烈地进攻。 “杀啊!” 数千流民如潮水般向前涌来,双方很快混战在在,双方互不相让,血肉横飞,不断有尸体倒地。 看到这种惨状,杨凌心中的愧疚之意越来越强烈,他知道这些流民都是被官府欺骗,才沦落为奴隶的,但是他不会改变主意,他需要流民为他打仗赚取赏银。 杨凌紧握钢鞭,大吼着向流民冲过去,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不断有流民倒在他的脚下。 “救命呀,救救我们吧” 流民们哭喊着哀求道,但是却没有换来杨凌丝毫的同情。 “杀啊,为民除害,报效国家!” 杨凌高举钢鞭,奋力劈砍着身边的流民,在他身后的数千唐军士卒也跟着呐喊助威,气焰极其嚣张。 在官兵的凶悍进攻下,流民们渐渐抵挡不住,开始节节败退,他们不甘地扔掉武器,抱头鼠窜。 杨凌见状,并未乘胜追击,毕竟这些流民已经被官府折磨得奄奄欲死,他们已经丧失抵抗的信念,留下他们也不足为虑,反倒容易引起流民的不满。 杨凌勒马回望,看着漫山遍野的流民,心中暗叹道:“希望他们能明白今日所受的苦,从今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否则官府迟早会再次剿灭他们。” “大帅,末将请战!” “卑职愿为先锋,荡平这些叛贼!” …… 杨凌看着身后跃跃欲试的麾下部将们,心中微微犹豫起来。 他思忖良久,觉得剿灭流民虽然有功劳,但是却违背他的初衷,毕竟这些人也是大明百姓,不应该屠戮这些人。 但是流民作奸犯科、杀人掳掠的恶劣行径又触动着他心底柔软的弦,让他实在下不去狠手。 就在杨凌犹豫不决时,旁边传来韩世忠的声音。 “大帅,我愿率骑兵为前锋,荡平这些叛逆,还乡间百姓以太平盛世!” 杨凌闻言精神大振,他扭头看着韩世忠问道:“好兄弟,既然如何,那就由你来担任先锋吧。” “末将遵命!” 韩世忠兴奋地答应下来,然后带着三百骑兵向流民们追杀过去,沿途遇到的流民均被轻松斩杀。 杨凌目送着韩世忠领军离去,然后吩咐道:“各部原地休息片刻,稍后继续赶路。” “是!”众人齐声答应,各自归位修整。 杨凌坐在战马上环视周围的士兵,看着那些累得筋疲力竭,瘫软在地,嘴角挂着血迹的士兵,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这就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吗,他们不怕牺牲,不惧生死,面对敌人毫不畏缩,用绝对优势兵力碾压过去。 这么多天的艰苦卓绝的训练总算有点收获,杨凌想到这里,不禁露出笑意,心中的负罪感减弱不少。 就在杨凌准备招呼士兵们休息片刻时,忽然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牛角号声。 听到牛角号声,正在休憩的唐军纷纷醒转,警惕地抬头观察四周。 杨凌也是循声望去,只见西北方向的天空隐约升起黑云,然后有几缕火红的烟柱冲天,显然是火炮在轰鸣。 看到这支庞大的军队,杨凌不禁皱眉道:“难道是金军来袭?不对呀,金军昨天刚到蒲州城,怎么可能今天就攻城呢?” 杨凌心中疑惑不已,当即催促身边的亲卫道:“立即派斥候探查清楚,确定这究竟是什么军队?” 很快斥候就打探回来消息,说道:“大帅,是金军,约莫两万左右,距离咱们还有五六里地,估计正往这边赶来。” “什么?金军!”杨凌吃惊地站起身来。 他没有想到金军竟然敢主动出击,这完全超乎他的预料,难道他们忘记上次的教训吗? 杨凌的目光在远处那些溃散的流民身上扫过,突然脑海中灵光闪现,他想通其中关键所在,不禁长叹起来。 他知道金军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击,无非是因为他们刚刚占领蒲州,士气正旺,认为凭借着两倍于己的兵力和武器装备,可以轻松攻破唐军的防御。 “看来金军是把蒲州当成软柿子捏呀,真的以为他们可以顺利拿下蒲州吗?” 杨凌心中冷哼,脸上浮现出浓郁的讥讽之色。 蒲州地区本来就地形复杂,加上这段时间雨雪交加,泥泞湿滑,行走极为不便,对于金军这种步兵来说,简直就是噩梦,所以金军想拿下蒲州基本是痴人说梦。 更何况,蒲州的城墙坚固异常,根据他所掌握的情报,蒲州城的城墙足足有四丈高,比起唐军的城池都不遑多让,就连攻城锤这类笨重的云梯都没有,所以金军想要登城简直是痴心妄想。 想到这里,杨凌心情放松下来,然后吩咐士兵们继续休整。 不多时,杨凌等人便听到远处传来隆隆的铁蹄声。 “敌军来啦!敌军来啦!” 流民们见到远处尘土飞扬,慌忙惊叫起来,许多人吓得屁滚尿流,争先恐后地逃跑。 杨凌急忙提刀在马上大喝道:“稳住!不准后撤,若有人后撤者格杀勿论!” 杨凌的话宛如惊雷般炸响在众人耳畔,流民们顿时止住溃退之势,停下来呆呆地看着远方。 “驾!” 随着几匹骏马疾驰奔来,金军终于近在眼前。 杨凌仔细地端详着对面的敌军,发现敌军共有两万余人,最前排是八旗军,每排约有七八百人,在他们前列是蒙古铁骑,约有三千余人,在蒙古骑兵后面是八旗军,约有两三千人,骑马的士兵大概在两千人左右。 “哈哈哈,这些汉狗果然胆小如鼠,被我们的勇猛给吓坏啦!” “大帅英名,我军的强大战斗力已经深入人心,这些汉狗自然会闻风丧胆。” …… 这些金军将士见到唐军停止追击,不禁喜悦起来,在阵前耀武扬威地炫耀着。 他们自恃兵力强大,又熟悉地理,所以才敢主动出击,只要他们顺利夺取蒲州城,就可以在蒲州东侧建立防线,牢牢地守住蒲州城。 杨凌见到金军的表现后,嘴角泛起嘲弄的笑容,这些金兵不愧是草原上的蛮夷,不仅缺乏战术指挥经验,更没有丝毫战略眼光,这种情况下还主动出击,简直愚蠢至极。 金军的前锋很快就逼近到百米外,双方互相凝视着。 金军前锋的将领见义军停止追击,以为是被他们的强大战斗力吓住,顿时变得愈发狂傲,他们大吼道:“尔等汉狗听好咯,立即放下兵器投降,否则待会就别怪本将军手下无情啦!” “呸,你个鞑子还想让俺们投降,做梦吧!” “就是,俺家爹老子都不会投降,你个鞑子还是洗干净脖子受死吧!” “爷爷我就是站着死,绝对不跪着生,来啊,你们尽管放马过来!”(本章完) 第362章 斩落马下 流民纷纷怒骂起来,其中有些脾气火爆的,已经把长矛高举向天,准备迎接金军的攻势。 杨凌知道再打下去就麻烦,虽然自己能带领义军抵抗,但是流民毕竟是普通农户组成,根本无法和精锐的金兵作战,当机立断大声命令:“弓箭手、弩手,射杀这帮狗娘养的敌军!” 流民的队伍里顿时响起震天的应诺声。 紧跟着,数百名身着重甲的弓弩手冲出来,拉弓搭箭瞄准金军的骑兵,然后扣下板机,嗖的声音响彻云霄,十几支羽箭呼啸着射出去,落到金军中间,顿时惨叫连连。 金军的骑兵猝不及防之下被射倒几十骑,剩下的骑兵吓得心胆俱裂,连忙催马掉头便走。 这时,铁骑也反应过来,他们调转马头,试图拦截金军的骑兵。 杨凌趁乱抽出横刀,策马冲进金军阵中,横刀舞成银色的光幕,挡路的敌军纷纷翻身下马,被砍瓜切菜般斩落马下。 金军的将领见状魂飞魄散,他顾不得麾下的伤亡,拨马就往回跑。 杨凌冷哼着策马追赶,只要是阻碍他救援流民的敌军全部杀掉。 这名金军将领见到杨凌穷追不舍,急得满脑门是汗,眼看离自己的护卫越来越近,他突然拔出佩剑扔向杨凌。 叮—— 杨凌用刀鞘轻松地挡住佩剑,然后顺势劈去,噗的血肉迸溅,那金国将领躲闪不及,被斜肩膀削掉半边脑袋,摔下马去,鲜血喷涌,染红地面。 这名金军将领的尸体刚刚扑倒,杨凌又从马背上跳起,挥刀朝旁边的骑兵杀去。 噗嗤、噗嗤! 金军的铁骑瞬间被杀戮殆尽,金军的将士见杨凌如同魔神般凶悍,都吓破胆,四散奔逃。杨凌乘胜掩杀,片刻功夫就杀透敌阵,金军的步卒也溃败逃走。 杨凌率残部返回营寨,这次义军的损失并不算太大,仅死亡五六十人,流民只伤亡几十人,加起来总共伤亡不足百人。 由于敌人的骑兵太利害,义军暂时不敢出战。 杨凌坐在帐内思忖片刻后,吩咐亲信道:“你传令下去,今晚全员休息,明日继续出击。” “遵命!”亲信抱拳答应,转身去执行命令。 “报告将军,大捷,咱们大捷啦!” 正当杨凌坐在帐内沉思时,刘志兴兴奋地闯进大帐禀报道。 “哦?什么大捷?”杨凌抬头问道。 刘志兴满脸兴奋道:“刚刚斥候回报说,在西北二十里外发现大股金军骑兵,估计不超过四千骑!” “好消息呀,这真是天助我也!”杨凌闻言不由大喜。 杨凌知道蒲州西北有金军活动的痕迹,不过这些金军只是小股骑兵罢官,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杨凌也没太担心,却未料到居然派遣出这么庞大的骑兵规模,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拿下蒲州。 刘志兴又补充道:“据斥候回报,金军的骑兵大部份都是披坚执锐的甲士,还有少量的步兵,他们显然是来增援济城府的!” “济城府?”杨凌皱眉道:“怎么会是济城府?” 济城府位于蒲州西北十余里外,与蒲州隔水相望,这座小县城位置非常特殊,它既属于蒲州境内,又独立于蒲州治所泰安,是通往河南省济南的必经之地。 杨凌记忆中,金军占领济城后,就驻扎在那里,不知现在金军有没有扩张到济城府。 刘志兴解释道:“据斥候探查得知,金军的主帅金兀术正在围困济城府。” “这就难怪济城会遭殃!” 杨凌暗叹口气,金兀术这伙儿金军占据城后,不断驱使汉族移民筑墙,并且修筑城池,目的就是为渡河。 济城的地形比较险要,只要城不被破,蒲州的金军就无法渡河北上。可是现在金军已经打到蒲州城下,若任由金军在济城筑起城堡和栅栏,恐怕济城很快就守不住。所以杨凌才决定出兵救援,只有先夺取济城,断绝金军渡江之念,才能保证蒲州不受侵扰。 “济城那边怎么样呢?”杨凌关切地询问道。 刘志兴笑容满面地说道:“济城那边的情况很糟糕,听斥候回报,金军已经集结两万余人,准备对济城实施围点打援,不久前他们刚刚攻陷济城县城,现在济城府已经空虚。” 济城的城墙并不厚实,甚至可以说是很薄弱,所以济城被攻克后,金军就毫不犹豫地放弃这座城池,将主力撤到东面的蒲州,留下两三千守军看家,等待大部队的驰援。 杨凌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命令道:“命令各营做好战斗准备,我们今晚偷袭城!” “卑职遵命!” 夜黑风高,月朗星稀。 杨凌率领八千余义军悄悄地摸进城附近,随即悄悄地分散开来,包抄济城的南城和北城门,然后逐个地攻占城门和北城墙。 由于城里的守军都在城南布防,因为济城府的南城墙靠近蒲州,金军担心城内的汉族守军会拼死抵御,因此没有派重兵把守城池,所以杨凌轻易地夺取城门和北城墙,然后率军长驱直入。 济城的守军虽然仓促迎战,但根本挡不住杨凌精兵强将的猛攻,短短不到两炷香功夫,杨凌便带着部曲杀入城内。 “兄弟们,随我杀!” 杨凌率众杀入城内后,迅速清扫街道上的守军,同时招呼周围的部下,让他们协助抢掠财物,毕竟城里守军多达三万余人,不可能都被杀完。 “杨大哥,这里!” 正在杨凌搜刮财物的时候,忽然听到左侧传来赵秉钧的叫喊声,他举目望去,只见赵秉钧带着三个锦衣卫向这边跑来。 “杨大哥,快来帮我们!” 赵秉钧看到杨凌,不禁喜上眉梢,指着前方的酒馆大叫道。 杨凌循着赵秉钧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十匹骏马拖拽着大车从酒馆后面的小巷子里驶出,车厢的帘子掀起,露出车内装满粮食的箱笼和木桶等粮食。 杨凌的眼睛亮起来,原来那酒馆是粮店啊,想不到自己运气这么好,正愁着没粮食吃,这些粮食送来就解燃眉之急。 他赶紧带人迎上去,喝道:“站住,统统下马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几个负责押送粮草的壮丁吓得浑身发抖,慌忙将骡马牵到路边。 “尔等何人,为何拦我去路?”车内响起男人的声音。 杨凌用脚踢翻车辕,跳上马背喝道:“吾乃蒲州知府杨凌,识趣的话就束手就擒,如果反抗,杀无赦!” 马车停止,帘幕掀起,里面露出三个男人的身影,其中为首的是位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浓眉大眼,络腮胡子,腰间悬挂宝刀,威风凛凛,显然是武艺高强之辈,不像普通人。 他旁边坐着两名文质彬彬的文官,左边的瘦削男子是个秀才,右边的则是位青衫儒生,看起来温文尔雅。 “原来是杨大人,鄙人韩德言、这位是李文忠、李大人,在下奉命押送粮草去蒲州。”韩德言微微欠身,拱手介绍道。 杨凌仔细辨认对方的长相,确定对方就是济城府的知府李文忠,不过李文忠的脸色苍白,双颊凹陷,似乎是长期饮酒所致。 杨凌连忙躬身行礼,然后客气地说道:“在下蒲州知府杨凌,冒昧请问三位大人尊姓大名,来济城府何干?” 韩德言苦笑道:“杨大人有所不知,在下等三人奉诏前往兖州,途径济城时突逢鞑靼骑兵劫粮,为避免粮草被烧毁,本府只能率部退守济城,希冀能坚守数日,不料敌军来势凶猛,我们不敌,仅坚持半天,就被敌军突破城防,城破后,韩某等人也是四处逃亡,幸亏遇到杨大人,才算侥幸捡回性命。” 说到最后,韩德言的语气充满悲愤,显然对敌军恨意滔天。 “什么,敌军居然还敢来济城劫粮?”杨凌顿时勃然大怒,这种事情简直太过恶劣,他沉吟片刻后道:“韩大人请稍候,我这就给蒲州知府张大人发信号求援。” “谢谢大人仗义相救,我等感激不尽!”韩德言再次抱拳鞠躬,态度谦恭异常,丝毫不敢怠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杨凌麾下全是精锐,单是骑兵都有七八百人,更别提还有步卒和弓箭手,他们这些溃兵根本不堪重击。 杨凌当即拿起火折子吹灭火焰,然后朝北城外扔去,只听咻的声响,火折子化作流星射入茫茫夜空,在夜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落入漆黑的山林。 杨凌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流星,喃喃道:“希望蒲州的援军能及时赶到吧。” 杨凌带着人在城内继续清扫残敌,不过济城府的守军已经基本上被歼灭,剩下的零星士兵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当然,这也跟杨凌的战术有关,如果把济城府打得太狠,恐怕会激起城内守军更大的抵抗意志,那样反倒麻烦。所以,杨凌采取分散作战、围点打援的方式逐步蚕食敌人的力量。 济城府距离蒲州不过五六百里,以驿马的速度来回奔波,最迟明天天亮就可以赶到。 杨凌并不急着攻打济城,他带着人在城内搜刮财物,然后又找地方休息,养足精神后,等待援军的到来。 与杨凌预料的差不多,当天下午援军就赶到济城。 杨凌没有去见那位领兵的将领,只留给对方五千名士卒,让他负责看守济城。其余部队则连夜北上,准备从蒲州出发。 “杨兄弟!” 杨凌刚吃完晚饭,正坐在屋子里休息,听到外边传来叫喊声,立刻起身出门迎接。原来是李忠。 李忠笑容满面的走进院子,向杨凌抱拳道:“杨兄弟,大恩不言谢!你今日救命之恩,我和老爹都会铭记于心的。” 杨凌连忙摆手:“李叔,您别客气,我也是为自己谋生。再说,咱俩现在还算是合作伙伴呢!” 李忠哈哈大笑:“对,是朋友。你我都是为自己谋生。” 两人相视大笑。 笑罢,李忠问道:“杨兄弟,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杨凌想起昨天收到的消息,说金国已经派遣三万主力前往蒲州,如果按照计划,自己必须在十月中旬才能率军抵达蒲州。但现在已经是九月初,只剩下四五天的时间,所以杨凌决定提前出兵。他说道:“我估摸着,再有几天,援军就该到济城附近。现在我们要抓紧时间行动才行,越早拿下济城,蒲州方向的战局变化就越快,我们也好及时做出调整!” 李忠点头赞同,他沉吟片刻,说道:“杨兄弟,我建议你先攻打济城县,夺取济城后,再从蒲州西侧进攻济阳县,这样既解决掉蒲州的危机,同时也能增加蒲州方向的压力。” 杨凌觉得李忠考虑周到,于是答应下来。 杨凌的计划很简单,就是集结主力,由他亲帅三千铁浮屠从济城县东门突破济城县的城墙,然后从城东南角发动进攻。济城县东南角有条小河,河宽仅三丈,水深不过二尺,河岸狭窄,易守难攻,所以杨凌选择这里进攻。 杨凌率领两千轻装甲骑兵,先锋营的步兵随后跟进。这支轻装骑兵是杨凌特意组建的,每名骑兵配备三匹驮马,每匹驮马上装载两枚火炮,总共携带四门火炮,这是杨凌特意训练出来的,目的是为将来征讨高丽做准备。 杨凌率领两千骑兵浩浩荡荡沿着济城东北角开始推进,这段河岸虽然狭窄,但却非常平坦,两侧是低矮的丘陵地带,杨凌命令骑兵绕着丘陵前进,并不时放箭阻挡敌人靠拢,同时利用骑兵优良的冲击能力,不断地扩大战果。 骑兵的优势在哪里? 在于他们的机动灵活,骑兵的冲击能力强悍,在骑兵的冲击下,敌人几乎无法阻挡;骑兵的移动迅速且灵活,可以轻松躲避敌人的弓弩或者长矛袭击,因为骑兵的冲刺速度远超弓弩,敌人甚至追不上他们的脚步,这也是骑兵的杀伤效果极佳的原因。 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灵活,他们的冲击力强悍,若是敌人不能及时封锁住战场,骑兵便会形成密集的阵型,从四面八方包抄敌人。骑兵冲垮敌人后,可以轻松占据有利的战略纵深,这是骑兵的优势之处。(本章完) 第363章 撤离济城县城 骑兵的弱点则在于他们在战斗中不可能兼顾两翼和后路,因为骑兵的移动速度实在太慢,如果敌人从左右两翼包抄过来,很快便可以堵住骑兵逃跑的路线。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骑兵在战场上遭遇敌人围剿的话,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所以,骑兵在战争中绝对不能独立面对敌人的围剿,需要团队协作。 但是骑兵缺乏像步兵那样的防御工事,这就注定骑兵不能依靠防御工事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因为骑兵的移动速度比不上步兵,他们的速度快的时候可以轻松甩开步兵,但如果陷入持久战,就会成为步兵的靶子,步兵只要站在防御工事里不断射箭就能干掉他们。 骑兵惟有通过机动灵活性,来弥补这个缺陷。所以骑兵除非迫使敌人失去战斗力,否则绝不能停下,因为停下来就意味着死亡。 杨凌率领两千轻骑兵沿着济城南面的官道,不紧不慢地行军,每隔半天,他便会派出斥候侦查敌情,确认敌军的布置情况。 “大帅,济城县城的守军已经撤离济城县城。”探马飞驰回来报告道。 杨凌微微颔首,继续缓缓前行。 这时斥候又禀报道:“启禀大帅,济城北面山岗上,有敌军的了望哨。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何居心。不敢擅自行动,请大帅示下。” 杨凌眼睛眯缝起来,冷哼道:“肯定是想趁我军渡河时,给我们来个釜底抽薪!” 他转头吩咐道:“把咱们的旗帜插上去!” 旗帜被挂在战马的马鞍上,随风飘扬。 不多时,前面的树林中传来沙沙的响动,很快便看到树林分开,数百名身披重甲的武士列队出现在众人面前。 “杨兄弟,敌人来得好快啊。”李忠惊讶地说道。 杨凌冷笑道:“济城县距离济城最近,他们怎么可能不来增援?这些家伙是想趁机消灭我们呢。” 杨凌举刀喝道:“儿郎们,济城的守军想吃掉咱们,咱们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两千轻骑兵顿时欢声雷动,齐刷刷地拔出腰刀,怒吼着向敌人扑去。 敌人的人数少,只有六七百人,其中有四百人负责防卫济城县城,所以杨凌没有急于歼灭他们。杨凌的任务是在今晚突破济城县城,然后渡过济城河,与李忠汇合。 杨凌等骑兵冲到敌人阵前十余步处,便勒缰止住。 敌人的首领是个年纪约莫四十岁的汉子,他身材魁梧雄壮,膀阔腰圆,脸颊两边满是虬髯胡,他骑在战马上,正盯着杨凌的部队观察。当杨凌的骑兵冲到敌人阵前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下来时,那位大将才猛吸口气,催马迎向杨凌的骑兵。 “哈哈哈,本将乃济城县尉,阁下可是晋王麾下的杨千户?” 杨凌策马走到对方的马旁,抱拳道:“某家正是杨凌,听闻阁下是济城县尉韩明智,特来拜访,还望韩千户不吝赐教!” 那位叫韩明智的济城县尉傲然说道:“好说,我乃济城县尉韩明智,杨千户,你若想渡河,就必须打败我,否则休想渡过济水。” 杨凌淡然笑道:“好说,请吧!” 韩明智也不客套,拨转马头,向后挥手喊道:“擂鼓助威!” 战鼓敲响,敌人纷纷跳下战马,整齐划分成数个小阵。 济城县尉韩明智指着自己这边的人群大声道:“我们共有五千余众,你只有两千人,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铁蹄更硬,还是老子的铁锤更硬!杨千户,请亮兵器吧。” 杨凌微微点头,翻身跃下马背,伸手抓过战刀。杨凌的骑术精湛,所以他的坐骑是匹白色的骏马,浑身雪白,脖颈间还挂着两根金项圈,它似乎感觉到主人即将上战场,竟然显得格外兴奋,鼻孔喷着热气。 杨凌抖擞神采,提刀向对面的敌人杀去,他胯下的骏马立刻撒腿追上来。 “杀!”韩明智大喝,带领自己的手下朝杨凌冲杀过来。 “嗬——”韩明智的亲兵们呐喊着跟在韩明智的身后,排山倒海般涌来。 杨凌毫不退缩,他纵马狂奔,手中长刀挥舞得密不透风,犹如旋风般卷过敌人的人群。 霎时间血花迸溅,惨嚎连片,几乎是眨眼之间,杨凌的身边已经倒下数具尸体,他仿佛杀红眼的魔鬼,势不可挡地直逼韩明智。 韩明智虽然勇悍无畏,但他并不傻,他深切地感受到杨凌的强大,于是果决地舍弃普通士卒,带着几十名亲兵绕道侧翼,企图阻击杨凌的骑兵。 杨凌岂能让他得逞,他调转马头,用马刀指着韩明智,大声命令道:“给我拦住敌人,不许放走他们。” “杀——”两千轻骑轰隆隆地冲杀过去,试图缠住韩明智的步伐,为杨凌赢得追赶韩明智的时间。 韩明智暗暗咬牙,他知道自己不能恋战,否则恐怕很难摆脱这支轻骑兵,当下拼命拍马向前突围。 韩明智身后的亲兵们也都奋不顾身地往前冲杀,双方迅速交错,然后从两翼迂回,再次形成相互纠缠的局面。 “杀——”杨凌和韩明智各带着三、四百人再次撞在在路上,展开肉搏,双方激烈地厮杀在起来。 杨凌的骑术高超,加上他的实力也很强横,因此占尽优势,他左劈右砍,所向披靡,韩明智虽然骁勇善战,却被杨凌压制着,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 韩明智心中焦虑异常,自己这点人哪里是杨凌的对手,照这种趋势下去,恐怕用不上盏茶功夫就得全军覆没。 韩明智不愧是个勇武的悍将,关键时刻爆发出巨大的潜力,他奋力劈出两刀,逼得杨凌不得不回马抵挡,然后他猛地扯开嗓子高呼:“撤退!” 韩明智的亲兵们早有准备,听到命令,纷纷拨转马头逃跑。杨凌的两千轻骑兵正在酣战,谁愿意轻易放过敌人,当即策马追杀,结果韩明智的人马已经渐渐逃出包围圈。 韩明智的人马顺利逃脱,杨凌却无法阻止,他恨恨地骂道:“真他娘的狡猾!” 杨凌收拢部队,返回济水西岸。 济水西岸已经聚集大量济城的民团兵,他们的战马也被牵到岸边喂草料。这里驻扎着三营民团兵,每营约万人,总计二十八营,共计三千四百余人,由韩明智统辖。 杨凌在岸边站定,目光投向远方的济城,眉宇间流露出思索之色。 刚才杨凌率部与济城县尉韩明智遭遇,双方进行短暂的交锋,韩明智的人数虽然占据绝对的优势,不过他的骑兵却不及杨凌的骑兵,所以在短兵相接的情况下,韩明智被杨凌杀溃,损失惨重。韩明智不敢恋战,丢下近千人的伤亡,狼狈地率部逃回济城,杨凌则乘胜追击,却又被韩明智抢先夺回济城东门。 济城是淮安府的治所,是官员和乡绅居住的地方,济城县丞陈志便居住在济城东门附近的县衙内,杨凌率骑兵来到济城东门下,发现县衙的牌匾已经被砍断,城墙上竖着韩明智的帅旗。 韩明智把县衙的牌匾拆除后,派人把牌匾悬挂在城门楼上,然后在城墙上布置防御工事,做足防备措施。 “将军,这狗贼太狡猾,咱们该怎么办?”李文忠担忧地问道。 杨凌沉吟良久,说道:“济城县城坚固,想攻陷这座县城非同寻常。咱们只有三千骑兵,攻不破城墙,就算勉强拿下济城,济城的民众和财物也保存不住,济水也会变成死水。” 李文忠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杨凌冷静地说道:“济城县丞陈志应该已经逃走,他既然不肯归降朝廷,那肯定不会甘心待在济城等死,肯定会想方设法离开济水逃窜。他的目标肯定是北边的平原地区,咱们只需沿途搜捕他,找到他之后,就能逼迫其投降朝廷。” 李文忠恍然大悟,笑道:“将军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啊。末将佩服,不知将军准备如何封锁济水?” 杨凌胸有成竹地笑道:“济水西岸距离平原较远,咱们只要沿河布置重兵,严禁任何船只渡河,韩明智想要逃跑,就得冒着被射成筛子的危险。他若是胆敢冒着箭雨渡河,就会遭到我军的疯狂狙击,我就不信他敢冒这个险!” 济水南北宽度仅有七八丈,且有些狭窄,两侧的河堤又薄弱得像纸糊的似的,根本无法防守,杨凌认为只要堵住河口,韩明智就别想逃掉。 李文忠钦佩不已地说道:“将军智谋过人,韩明智这下插翅难飞!” 韩明智确实没胆量冒着箭矢渡河,所以只能乖乖地呆在济水南岸等待援军,杨凌这个办法虽然笨拙,却最管用。 济水北岸,韩明智的人马还在继续鏖战,杨凌的人马虽多,但济水河道狭窄,他们的机动性大打折扣,无法全歼韩明智的人马。 杨凌看到韩明智依托济水河堤顽强抵抗,心急火燎,他立刻下令全军分散,各部按预定的编组分成五十支小队,分别沿着济水西岸五里外的济水河滩进行侦查。 杨凌的骑兵则在杨凌的带领下,向济水北岸进发。 韩明智的部属虽然骁勇,但毕竟人少,面对杨凌三千精锐的轮番冲击,很快阵型大乱。 韩明智的部署极为巧妙,他让人在西岸搭建鹿角拒马,并用沙袋堆积掩护,使得杨凌的人马无法越雷池半步;同时他派人守住济水北岸,阻挡杨凌的援兵,自己则在东岸指挥部队,不求有功,但求稳守。 韩明智的想法没错,可惜杨凌并未给予他这个机会。 天黑后,杨凌的部下已经靠近西岸,他见韩明智仍在顽抗,干脆让人架起云梯,准备攀登上去攻克县城。 韩明智看到敌军竟然架起云梯准备攻城,吓得魂飞魄散,立刻率麾下将士拼死阻击,双方在济水河滩激战。 杨凌率部趁机猛冲猛打,很快杀入敌军的腹地。 “弟兄们加把劲儿,拿下济水县城就是咱们的功劳!”杨凌振臂高呼。 杨凌手下的士卒跟随杨凌南征北战多次,对他忠心耿耿,听到杨凌的鼓舞声,士气更盛。韩明智的人马已是疲惫不堪,被杨凌和手下将士压制在阵线之后。 杨凌的部下已经突破韩明智的防线,眼看着就要冲垮韩明智的防御,韩明智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他忽然拔剑斩断鹿角拒马,然后扔掉长弓,抽出腰刀,带着几名家丁跳下城头,撒腿往北逃跑。 杨凌的骑兵见状立刻展开追击,但是杨凌没有下达追击的命令,因为他们要留下足够的骑兵在河边巡视。 济水的河岸是个缓坡,杨凌的部下迅速列好纵深,以云梯、床弩等守株待兔。 片刻之后,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韩明智从济水河畔奔驰过来,在前面开路。他的身边跟着三四个护卫。韩明智显然早就料到敌军可能会在夜晚偷袭,提前做好防范。 杨凌见韩明智果然出城迎敌,心里暗叹韩明智果然老奸巨滑,知道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杨凌立刻派人通知刘清源,命令他率部赶紧撤回济水河对岸。 刘清源听说杨凌的部队已经攻下济水东岸的县城,兴奋不已,当即点齐五百铁甲营,顺着济水东岸的济水河滩退回济水西岸,同时让人架起浮桥,准备渡过济水北岸与杨凌汇合。 杨凌的部下虽然占据优势,但是济水河段地形复杂,河流湍急,他们不敢贸然渡河,只能暂停进攻,在济水东岸列队整装待发。 韩明智带着护卫冲至河边,杨凌举起右手,示意手下放下云梯。韩明智松口气,连忙命人把云梯推到济水中间位置。 韩明智亲自扶起浮桥上的木板,把它推到对岸,刚才杨凌的骑兵已经试探过浮桥的结构,韩明智这么做完全可以避免被对手的弓箭误伤。 浮桥推过去后,韩明智正欲返身,却见杨凌的部队迅速移动,向西北方向的树林撤去。韩明智愣住:“他们想干什么?”(本章完) 第365章 抄家灭族 杨凌把城主府翻箱倒柜地找遍每个角落,终于在偏厅的壁橱里找到韩明智存放黄金的锦盒。锦盒上锁,用匕首轻松撬开,里面装的全是耀眼夺目的金银锭,至少有七八十斤重。杨凌拿出两枚金元宝掂量掂量份量,感觉重量差不多,便揣回怀中。 杨凌吩咐部下把城主府洗劫干净,然后带着部队返回济州城。 “报告大帅,韩家军主力已经撤走。”刘仁愿向杨凌汇报。 杨凌笑呵呵地说:“看来咱们今天运气不错,居然这么顺利就攻陷济州城。” “那是因为大帅神勇,带着兄弟们杀敌无数,才取得这样的胜利。”刘仁愿拍马屁道。 “好吧,你给各营下令,命令他们按原路返回济州县城。” “末将遵命!” 杨凌带着几百名士兵,押送缴获的大批财物和粮草,赶回济州县城。 济州县城内,所有官员都站在城头上,仰望远处渐行渐近的杨凌大旗,脸色苍白。 韩明智被活捉之前就写信告诉济州县丞和县尉,要他们密切注意杨凌的行踪,特别是要加强城内的防御。县丞和县尉都是聪明人,当时就猜到济州怕是危险,于是派人通知各乡镇的民团武装,严密监视济州县城的情况,并且叮嘱各乡镇的民团武装做好迎战的准备。 没想到济州县城刚遭遇到夜袭,杨凌就领着部队杀回来。 “怎么办?”县丞焦急万分,心中惴惴不安。 县尉冷静地说道:“我看,咱们最好弃城跑路。” “弃城?” “没错,杨凌现在攻破济州城,实力膨胀得厉害,恐怕咱们挡不住他。既然如今济州城已经沦陷,我认为应该及早撤退,免得被杨凌抓个正着,落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可是城内还有几千名老弱妇孺呢,难道咱们就扔下他们不管吗?” 县尉沉吟片刻,说道:“济州县城已经沦陷,济州百姓生死未卜。与其冒着风险去救济州百姓,还不如留条性命,日后谋求更好的出路。我们把济州百姓交给杨凌处置吧,他总不能把几千名老弱妇孺杀光,那样他的名声就臭啦。” 县丞犹豫不决。县尉的话虽然有些道理,但是他不忍心丢下济州的百姓。济州是韩家军的根基所在,济州若是没有,韩家军必然会群龙无首。到那时候,整个济州就彻底乱套,甚至被流寇所灭。 杨凌率部队杀进济州城,城里的百姓都吓坏,纷纷躲藏在屋子里或者屋顶上。 杨凌没有追击逃散的韩家军士兵,他担心济州百姓的安全,只能选择在城里搜捕残余韩家军士兵。杨凌带着部队搜索完整座县衙,没有任何收获。 “看来韩家军的确已经逃走。”杨凌喃喃地说道,随即吩咐道,“传令各村寨,让各村庄派出民壮,封锁县城周围的山林、河岸、沟渠、田野、巷弄,不许韩家军逃窜。同时命令沿途的百姓,不得擅入济州境内,否则格杀勿论。” “遵命!” 杨凌率部搜查完县衙,回到县城里休息。第二天吃过午饭,杨凌又开始率部扫荡济州城附近的韩家军溃兵。这次杨凌学乖啦,他带领部队沿途清剿溃散的韩家军,并没有大张旗鼓。 杨凌这么做有两层考虑。 第二层考虑是避免引起韩家军的警惕;第二层考虑是担心打草惊蛇。济州的韩家军不可能不知道韩明智被活捉,但是韩明智迟迟不露面,显然他们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杨凌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到来,让韩家军提前发动反扑。 杨凌把济州城附近的韩家军溃兵逐步清除掉,然后带着部队离开济州。 杨凌率部队走后,县丞和县尉悄悄地带着亲信溜出县城。 县丞和县尉逃出济州县城之后,立刻联络各乡镇的民团武装,让他们派人盯紧济州县城的动静。同时派人往东昌府和东平府求援,请求朝廷的支持,同时也向江西巡抚陈新甲求助。 杨凌率部在济州城耽搁太久,已经错失良机。如果等到韩家军的援兵抵达,那时就算拿下济州也毫无意义,所以杨凌决定尽快北上回师辽阳,以策万全。 济州的事情很快在江宁传播开来,百姓议论纷纷,韩明智败亡的消息让所有人震撼不已。 韩明智身边的文武官吏们也傻眼,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韩明智连续三年攻克燕云十六州,竟然栽在杨凌手上。 杨凌在济州待的时间太长,已经引起各级官员的忌惮。 现在杨凌率部离开济州,官吏们立刻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要求杨凌继续驻守济州,他们愿意承担守卫济州的责任。 杨凌哪有功夫陪他们玩?杨凌直接拒绝。韩明智已经死翘翘,他的威胁已经解除。 “诸位,韩明智已经被俘虏,韩家军已经土崩瓦解,大伙儿没有必要再受韩明智控制。大伙儿可以趁着韩明智被俘,迅速投降,以换取朝廷的赦免。”杨凌朗声说道。 杨凌这么说,官员们却不敢轻易表态。 杨凌见状,冷哼道:“诸位放心,朝廷对于叛徒,从来不会手软。韩明智作恶多端,罪孽深重,朝廷绝不会饶恕他。如果大伙儿主动献城归顺,朝廷肯定会重赏,甚至可以保留职务。倘若大伙儿冥顽不灵,非要等韩家军的援兵赶来,那就等着被株连九族吧。” 杨凌这番狠话让大部分官员都动摇。 “卑职愿意献城归顺。” “卑职也愿意献城归顺!” “我也愿意献城归顺!” 大量官员纷纷响应,愿意献城归顺。 “好!既然大家识相,我便替朝廷答应大家的要求。本人愿意代朝廷收容大伙儿,大家跟我走吧。”杨凌朗声说道。 “谢大人成全!” 杨凌率部接管济州县城,把县衙里值钱的东西都搬空,然后组织百姓搬迁。 由于济州城距离金陵较近,杨凌把济州城划分为两块区域,分别叫做济水和济河两条河。济州河的源头叫做济水,济水的两岸则分别叫做济水和济河。 济州县衙设在济水旁边的济州城。济州城依靠河流修建,占地约五十顷,比临湘城大多数城池规模都大。济州河是从济水上溯形成,所以它被称作济水河。 杨凌把济水河南岸改造成码头和农业区,准备把济州城建成大宋最繁荣的港口。 济水河北岸则是济州城的粮仓,杨凌准备把粮食储存到这里。粮库里储满粮食之后,济水河北岸便会成为屯田区,屯田区将成为大宋的农贸中心。 济州县的粮仓里囤积着大批粮食,杨凌先把济州县城的粮库腾出来,准备把济州的粮食运到临湘城,然后再把粮食转移到金墉城的粮库。 当然,杨凌还准备把粮库修缮扩大,增加粮库的储存量。济州城粮食充足,这样才能够满足数百万灾民的需要。 杨凌原以为,济州县城里还有不少韩家军的尸体和血迹,所以没有带太多的人马,只带着八千部队押送粮食。 杨凌带着部队刚走,济州县的几位县丞、县尉和参将聚集到县衙商议。 “这杨凌也太猖狂,我们这些老资格的县丞、县尉、参将,竟然被他当众训斥。咱们绝对不能让他骑到头上拉屎撒尿。”济州县丞王仁德气愤地说道。 “没错,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啦,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咱们不是软柿子。”济州县丞李正远附和道。 “你们想怎么办?”济州县丞韩文德问道。 “我认为杨凌是仗着自己的勇力,才敢如此嚣张。如果他没有那副好皮囊,根本没有人会服气他,更何况咱们这些老兄弟?” “李参将言之有理,咱们要想报仇雪恨,就必须想办法干掉杨凌。” “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不成?” 王仁德看着其余四位县丞和县尉,沉吟片刻之后,缓缓地说道:“杨凌是名将韩世忠的外甥,咱们虽然有几十人,但是真要跟杨凌硬拼,胜负难料呀。” “那王大人有什么高招?”韩文德问道。 “杨凌麾下的部队战斗力极强,即使咱们合围,也未必能把他们全歼。所以我提议,咱们先把杨凌骗过来,然后用弓弩射杀他。” “这倒是个好办法,只要能杀掉杨凌,杨凌的那帮手下肯定士气大跌,届时我们再发动反击,就有胜算喽。”韩文德赞许地说道。 王仁德又道:“咱们得先想办法把杨凌骗到济州城来才行啊!杨凌现在驻扎在济州城内,我们没办法把他诱到济州城去。” “王大人,我觉得这并不困难。”济州县令朱大富笑眯眯地说道。 “哦,怎么个不困难法?” 朱大富嘿嘿地笑道:“济州城的韩家军已经全军覆灭,杨凌孤掌难鸣。现在杨凌手下缺乏人手,肯定急着召回他的部下。只要他返回金陵,肯定就会遭遇伏击。只要把他引入济水河畔,他就是瓮中之鳖,任由咱们宰割啦。” “可是这样做风险太大啊,万万不可。” 王仁德摇头否决朱大富的提议,然后继续说道:“我听说济水河南面有个叫济水的小湖泊,湖泊周围遍布密林。咱们不妨在那里埋伏。只要杨凌的部队进入密林,咱们就用火药炸毁山谷,杨凌的部队肯定损失惨重。到时候杨凌就完蛋啦!” “那好,咱们就这么办,今天晚上就动手,咱们争取把杨凌活捉。”韩文德说道。 杨凌的部队很快就清扫整座济州县城,并且把粮食全都装船运往临湘城。 忙碌半晌,杨凌才带着部队离开济州县城,前往济州县南面的济水河。 济水河在济州县城的西侧,是从济州县城向南流淌,沿途都是荒芜的野草丛生的荒野。 在荒野上行走,杨凌感受到无比寂寥。杨凌身处陌生的环境,感觉自己像是在梦里似的。 杨凌在济水河畔停下脚步,遥望前方的茫茫群山。山峰耸立,郁郁葱葱,看不到尽头。 “这就是济水河吗?真壮观!” 杨凌看着宽阔的济水河,喃喃自语道。 济水河的水面平静,河水碧绿,河水的水质洁净澄澈。 杨凌站在河畔眺望良久,突然发现河对岸的密林中隐隐透露出光亮。 “大人,你快看,那边好像有人!” 杨凌扭头看去,果然见到密林里有微弱的灯火闪烁。 杨凌顿时警惕起来,他吩咐部下戒备,同时命令道:“传令各营,立刻派出哨探,打探情况。” “喏!” 随着杨凌的命令,八千精锐部队迅速散开,各自寻找隐蔽物隐藏起来,然后安排人手打探消息。 过不多久,探哨陆续回来禀告:“启禀将军,敌军有三千余人在林子深处扎营,估计是在休整。” “敌军有什么兵器?” “除非火箭,否则弓弩无效。” “嗯,明白!”杨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命令道:“传我的命令,部队原地待命,不允许擅自行动。” 济州县城距离济水河有五六公里,两岸的树木茂盛,遮挡住视线,杨凌根本无法确定敌军的具体兵力,也无法判断对方是官兵还是贼匪。 杨凌决定静观其变。 夜色渐浓,杨凌率领部队在济水河畔扎下营寨。 杨凌坐在篝火旁,喝着热汤暖胃。 “报——” 亲卫飞奔跑进帐篷,抱拳说道:“将军,济州县的韩家军派人送信。” “拿来!”杨凌放下碗筷,伸手接过亲卫递来的纸条。 拆开信封,杨凌展开信纸,仔细阅读起来,眉头越皱越紧。 韩文德邀请杨凌赴宴,约杨凌于三月初七在济州东门相会。 “哼,这韩家军好大的胆子,居然主动约我吃饭,简直是找死!”杨凌怒哼道。 “大人,这恐怕不是鸿门宴,毕竟您是朝廷命官,他们不至于如何胆大包天吧。” “我担心他们设局陷害我,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咱们还是谨慎为妙。” 杨凌想起自己在济州府的表现,不由得暗叹口气,自己最近的行事实在是太狂妄、太霸道。 现在韩家军正愁抓不住自己的把柄,趁机报复自己也不足为奇。(本章完) 第366章 鸿门宴 “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杨凌沉吟片刻后说道:“既然是鸿门宴,就让他们吃个够,不用担心。我倒要看看,究竟谁吃谁!” 三月初四日上午,杨凌带着麾下的精锐骑兵和数百名步卒离开驻地,赶往济州东门。 济州东门外是联绵起伏的崇山峻岭,西北面是茫茫的黄河大泽,南边是巍峨的嵩山峻峰,因山势险峻,常年云雾缭绕,故被称之为嵩山群。济州东门便位于嵩山群中,乃通往济南的必经之路,是通向济南府的咽喉要隘。 当杨凌抵达东门附近时,只见远处烟尘滚滚,旌旗猎猎招展,显然是韩家军的先锋部队到达。 杨凌不禁皱起眉头,按照韩家军的速度,应该早就抵达才对,可为何迟迟没有出现? 难道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埋伏,或者干脆就不来赴约? 想及这些,杨凌更加觉得今天的饭局有蹊跷。 “将军,咱们真的要去赴约吗?”副将张海凑过来小声问道。 “嗯!”杨凌轻轻颔首,目光扫视众将士:“韩家军主动设宴,我岂能错过这个机会?” 说话间,杨凌策马走到阵列前,大吼道:“兄弟们,跟老子杀啊!” 说完,他举起手中的长刀猛抽战马屁股,胯下的宝驹吃痛,奋蹄狂奔,冲向济州东门的方向。 “杀呀,跟上将军!” 众将纷纷催促战马跟在杨凌身侧,跟着他冲向韩家军的大营。 喊杀声响彻天地,八千精锐铁甲铮铮,踏着隆隆的脚步冲杀过来,仿佛潮水般涌向韩家军的大营。 “敌袭——敌袭!” “敌人从西面来啦,准备迎击!” 济州东门守军立即反应过来,他们惊慌失措地调转兵器,严阵以待。 “轰隆隆——” 马蹄如雷,大地颤抖,铁蹄践踏在泥土地上,留下浅浅的沟壑。八千铁甲骑兵如洪流般撞破韩家军的营垒。 “杀啊!”杨凌挥舞钢刀,砍翻十几个试图阻拦的韩家军士卒,杀气腾腾地扑向韩家军主帅的中军大帐。 韩家军的主帅韩文德正在饮酒作乐,听到喊杀声,急忙起身。 “敌人攻来啦!” “快防御!” 韩文德大吼着下令。 韩家军将士虽然惊慌失措,但依旧有序地组织防御,结成军阵。 杨凌率领部下冲入韩文德指挥的中军大帐,只见周围摆满兵器和桌椅板凳等杂物,并无任何敌人。 杨凌眼睛微眯,冷笑道:“原来如同虚张声势啊!” 他环顾左右,发现这里空旷辽阔,周围都是低矮的房屋。 杨凌抬高嗓音,厉声呵斥道:“韩文德,你不是说要与我决斗吗?为何却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屋内,韩文德脸色惨白。 他万万没想到,杨凌竟然毫不犹豫地闯入营帐,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韩文德脑袋嗡嗡乱响,他知道今天凶多吉少。 韩文德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杨大人,我知道你武艺高强,但是你别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济州知府,这里的兵权全掌握在我的手上,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免得误伤自己人!” 杨凌冷笑道:“那又如何?难道你以为区区这点儿人马就能困得住我吗?” “哈哈哈!”韩文德闻言仰头大笑,旋即脸色狰狞道:“杨大人,我承认你武艺高强,但是你别忘记这里是济州城。我手底下有两千人马,你孤军深入,肯定会全军覆没。你还是投降吧!” 杨凌冷漠地说道:“你错误地估量形式,我是奉旨平叛,如果你执迷不悟,那我就只能杀你!” 韩文德嗤鼻道:“我就不信,你能把济州城夷为平地!” 杨凌懒得再废话,拔出腰间佩剑,朗声喝道:“杀,活捉韩文德!” 随着杨凌的命令下达,八千铁骑蜂拥向韩文德的中军大帐,霎时喊杀震天。 “保护大人!”韩家军的亲兵们紧张地保护韩文德。 韩文德看着杀进中军大帐的杨凌,咬牙切齿道:“杨凌,今天算你赢,我韩文德认栽。但是你别忘记这里是哪里!” 杨凌冷冷地说道:“济州城是朝廷治下,你违背圣谕谋逆造反,我有理由诛灭九族。我告诉你,你现在乖乖跪地求饶,我还能留你全尸,否则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哈哈哈,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韩文德怒极反笑,忽然他的嘴角翘起,阴恻恻地说道:“既然你要送死,那我就成全你!” 韩文德突然取出怀里的火折子,打开后丢向杨凌。 “将军快躲!”张海大喊道,他飞身跳起,用手中的狼牙棒狠狠砸向火折子。 “嘭”的闷响,火折子被狼牙棒打碎,化作碎屑漫天飘洒。韩文德吓得面如土色,他没有料到张海的武力这么高,竟然单凭狼牙棒就将火折子打碎。 “杀呀——”这时杨凌的部众已经杀到韩文德的面前,将其团团围住。 韩文德大吼:“给我上!杀退敌人就升职!” “杀啊——” 济州军将士嗷嗷直叫,挺着兵刃杀过来,跟杨凌的部队绞杀在在在,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漫天飞舞。 韩文德心中充满恐惧之意,他想要逃跑,却被张海牢牢缠住,无论如何也无法脱身。 张海手持狼牙棒刺进韩文德的胸口,他双手使劲往外推,将韩文德连同衣衫推到马下。 韩文德捂着汩汩冒血的胸口,眼神渐渐暗淡下去。他感到身体越来越冰凉,最终陷入昏迷之中。 半个时辰后,杨凌的部队顺利占据济州城西北城门。 济州城的守卫力量基本上消耗殆尽,韩家军的中军大帐已经成为杨凌的瓮中之鳖,杨凌很容易控制济州城。 “将军,您太牛逼啦!” 杨凌坐在济州城的县衙内,听着麾下将领拍马屁。 “末将佩服将军的勇气和胆识。若非将军带兵冲锋,我们恐怕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拿下济州。” “末将等敬佩将军的勇气和胆略。” “哈哈,各位兄弟谬赞啦。我等奉旨讨伐韩文德,当仁不让,绝不退缩!”杨凌谦虚地说。 这时候有探哨来报:“启禀将军,前面有官兵赶过来支援!” 杨凌眉毛挑起,说道:“传令下去,分兵三路。我们的目标是济州知府韩文德及韩家军主要骨干。我们要趁胜追击,争取尽快夺下济州城。” 很快,杨凌率领四百名骑兵从东门离开济州城。 张海则率领剩余两百五十名部众留守济州城,负责协助城防、维护秩序。 济州城南门处,济州卫所的将士们纷纷站好阵列,等待杨凌的到来。 济州卫所的兵丁加起来有近千人。济州卫指挥使陈绍远率领五百名兵士迎接杨凌。 “卑职陈绍远拜见杨督抚,祝愿督抚大人旗开得胜,早日平定叛乱。” 陈绍远身材魁梧雄壮,浓眉大眼,身披重甲,腰配长刀,显示出坚毅果敢的性格。 杨凌对着陈绍远抱拳道:“陈指挥使,久仰大名!本官乃是朝廷钦差,特奉旨平叛。现在济州城的情况如何?” 陈绍远叹息道:“杨督抚,济州城内的贼军实力强大,仅靠我们数百兵丁,根本抵挡不住贼军的猛攻。” 杨凌问道:“济州城还有多少兵马?” “济州城共有兵马约五千,其中有二千多老弱病残。我们只要坚持几个月,就可以等到救援。” 杨凌微微皱眉道:“济州知府韩文德的兵马呢?” “韩文德的兵马刚走不久,他的亲兵队已被我斩于马下。” 杨凌沉思片刻说道:“陈指挥使,济州城危机重重,你还是暂且避到城东吧。” “这好吧!”陈绍远迟疑片刻,答应下来。毕竟韩文德的兵马刚走,自己的兵卒伤亡惨重,继续留守在城墙上也是徒劳,倒不如暂时撤到城东安置。 济州知府韩文德的亲兵队刚走,杨凌立即派出侦查部队侦察济州城内的具体情况,并做好战斗准备。 傍晚时分,济州城内的守军陆续撤离济州城,杨凌的兵马顺势接收整座济州城。 夜色深邃,杨凌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虽然已经占领济州城,但是杨凌仍然忧心忡忡。他知道济州城内有近万贼军,虽然大都是乌合之众,但也非常麻烦,必须想办法解决。 “将军,该睡觉啦。”旁边的亲兵轻轻提醒道。 杨凌睁开朦胧睡眼,发现天已经亮。 他翻身下床,伸展筋骨后洗漱完毕,然后去找到张海。 “大帅,咱们什么时候出兵攻打济州县城?”张海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再等等吧,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杨凌摇头道,“济州知府韩文德的行踪不明,济州城内又有数万贼军。我担心我们贸然动手,会遭到埋伏。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韩文德狡诈无比,肯定布置有重兵埋伏在城外,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张海点点头,他看着杨凌,眼神闪烁不定。 “大帅,你今天不像是来视察济州城,倒更像是来巡视。” “呵呵,张副统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确实是有别的企图,希望借用你的勇武。”杨凌毫不隐瞒地承认道。 张海脸颊抽搐几下,他苦笑道:“大帅真是慧眼独具,居然能够猜透卑职的心思。” 杨凌微笑道:“你也算是我的得力属下,咱俩相交莫逆,互相信任。张副统领,你不妨直言。” 张海咬着嘴唇说道:“大帅,卑职愿降。” 杨凌吃惊道:“你要投奔我?” “嗯。大帅勇冠三军,是我辈楷模。卑职不甘心屈居韩文德之下,愿意归顺大帅,效犬马之劳!” “你不是说你跟随韩文德多年吗,怎么突然变卦?” “大丈夫志在天下,区区济州卫指挥佥事算个鸟?”张海傲慢地说道,“大帅你是锦绣山河的英豪。卑职不才,愿意投效您。” “那济州卫的兵马怎么办?” “这些人既然贪生怕死不愿拼杀,留下来也没用,不如全都杀光!”张海冷酷地说道。 杨凌默然。 张海的理由充分到没有办法辩驳。济州卫的这帮混蛋确实不堪大用,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杀光倒是省心。只是张海投敌,让杨凌有种背叛同胞的感受。 良久,杨凌叹道:“张副统领,我杨某人也是粗鄙之辈。你投靠我也是给自己戴绿帽子,不值啊。不如你去投奔王辅臣或者高宠,这样咱们还是兄弟,如何?” 张海闻言大怒,厉声喝斥道:“大帅这是什么话,卑职宁愿跟着大帅,哪怕战死沙场,也不愿苟活于世!” 杨凌苦涩道:“张副统领,恕我直言,你不是我的对手。就算我不杀你,以后你也只是沦为我的手下败将。与其如此,倒不如保存实力,谋求出路。” 张海沉默良久,忽地跪在地上,朗声说道:“我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敢跟大帅争锋,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线,请大帅成全。” “唉,既然你执意如何,我便不勉强你!”杨凌叹气道,“你现在就带人把济州卫将士押往城东。记住,凡是反抗者就地正法!” “谢大帅!卑职告退!”张海恭敬施礼,然后转身离开。 “大哥,我们就这么放弃济州?”杨虎愤懑道。 杨凌摇头道:“张副统领是条汉子,他若想走,绝不拦阻,咱们也不能强留他。” 杨凌对于张海的选择很欣慰。虽然张海不愿意跟着他,但是他依旧把张海当作生死之交。 济州城内的贼军很快撤离大半,杨凌的兵马顺利接管济州城,城门紧闭,严防死守,免得贼军趁虚入侵。 杨凌率部赶到济州城的西北面城墙,眺望济州方向。济州城位于济南府西面,和济州城遥相呼应。 济州城里灯火通明,到处是忙碌的人影,城楼上旌旗招展,喊杀声响彻云霄。 杨凌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杀进济州城夺取济州。 “大帅,我去引诱贼军出击!”张海主动请缨。 “小心。” 张海骑着骏马悄悄摸到城外,然后大喊道:“敌袭,快放箭!”(本章完) 第367章 固若金汤 密集的箭雨从城上倾泻下来,将张海射落马下。 “敌袭!有奸细潜入济州!” 城上的守军见状大惊失色,立刻吹响警报。 片刻之后,四处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呐喊声,显然是援军赶过来支援。 杨凌皱眉看着城外被围困的张海,暗忖道:难怪张海坚持不肯归降,原来他早已经派人通风报信。 济州乃是重镇,守备森严,城外至少布置五千精锐,可谓固若金汤,杨凌虽有三万多精兵却也不敢轻易攻城,否则必定会伤亡惨重。 杨凌略作思量之后,当机立断,命令道:“全体准备冲锋,务必突破贼军的包围圈救回张副统领!” “喏!”众人齐声应诺。 “兄弟们,随本官杀呀!”杨凌纵马扬刀,当先冲杀过去,其余将领紧随其后。 “杀啊!”数千名悍卒挥舞钢刀,奋勇向前,势如猛兽般扑向济州城墙。 “放箭!”城楼上的曹文德见状,毫无畏惧,厉声下达指示。 无数的箭矢飞蝗般朝杨凌等人激射过去。 杨凌等人举刀格挡,将迎面射来的箭矢劈碎。 双方迅速交战在城下,展开殊死搏斗。 杨凌麾下的悍卒皆为精兵,骁勇善战,短暂的僵持之后逐渐占据优势。 杨凌眼角瞥见远处的火光,心中顿时升起希望,高呼道:“兄弟们,援兵就在附近,只要我们再撑几分钟,援军就会赶来,大家加把劲儿啊!” “大帅威武,加把劲儿,歼灭贼军!” “杀!” 杨凌率部奋勇拼杀,不断逼迫城墙上的守军,形式愈发明朗。 曹文德见状,心生退意,他知道济州城今天恐怕要丢失,当即命令城墙上的弓弩手停止射箭,并且下达城破后所有守军投降不杀的命令。 “杀!”杨凌率部冲过去,将曹文德斩于马下。 “大帅神武!” 杨凌登上城墙后,城内的溃兵纷纷跪伏在地,表示愿意归顺。 “大帅,我们怎么办?继续攻打济州吗?”旁边的副将问道。 “济州是座孤城,攻陷它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况且济州城里还有十八万百姓,攻打它等同屠城。我们只需要拿下济水、长江两岸的城池,便足矣震慑贼军,使之不敢妄动。”杨凌沉声道。 众人听罢连忙称是。 接下来杨凌便命令将俘虏押解回济州城,由济州城守备李忠负责安抚民众。 济州城,济水河畔。 “禀告大帅,济水河对面出现大批流匪船队,看旗帜应该是黄龙府黄河帮的船队。” 杨凌刚吃完晚饭,亲信副将刘兴便匆匆闯进来,躬身禀报道。 “黄龙府黄河帮!”杨凌脸色微变,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 黄河帮是济州境内最大的土匪团伙,帮众众多,总共有六七千人。 黄河帮是由数百个土匪组成,他们蟠踞在济州、济水沿岸,劫掠过往商旅,甚至有些胆大包天的匪徒曾经攻克城寨,洗劫济州府,杀戮无辜百姓,堪称恶贯满盈。 济州知县孙文远曾上书朝廷弹劾黄河帮,结果不仅没有讨得好,反被朝廷贬官。 杨凌在济州呆得时间不长,并未和黄河帮结怨,他万万没有料到黄河帮竟然会攻打济州,还真是冤家路窄呀。 “传令济州城的驻军做好准备,如果情况危急,立刻撤退。” 杨凌深吸口气吩咐道。 黄河帮势力庞大,实力雄厚,杨凌可不认为济州城能够挡得住对方。 更让杨凌感觉到压抑的是,济州的黄河岸边还有两三万贼寇。这才是让杨凌感到棘手的问题。 济州距离徐州太近,贼寇若是趁机渡过黄河,直取徐州或许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徐州是兖州的治所,兖州刺史陈珪素来以仁孝着称,杨凌可不相信他会坐视黄河帮攻占徐州。 如果是平时倒也罢,可是杨凌现在急切地需要粮草补给,兖州那边又缺乏粮食,这样下去兖州恐怕迟早会遭遇危险。 杨凌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冒险赌上兖州的存亡,毕竟兖州城可是兖州的首府,若是沦陷的话对兖州的影响极大。 当然,杨凌也不能排除黄河帮的可能性,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能用非常手段。 “末将遵命!” 杨凌点头道:“立刻派人联络徐州的黄河帮,让他们不要妄动,待我们解决掉济州城外的贼寇,立刻返回兖州。” “末将遵命!”副将刘兴答应下来,然后匆匆跑开。 杨凌在济州城转悠片刻后,找到正在收拾残局的李忠。 “卑职拜见大帅!”李忠看到杨凌出现在城门前,急忙快步走上前来行礼。 “李知县免礼,济州的防御情况如何?”杨凌询问道。 李忠摇头苦笑道:“唉,卑职愧对大帅的期望,城中守军只剩下不足五千人,城内粮食消耗殆尽,现在只能依靠城外的树皮草根充饥。” 杨凌叹息道:“本帅刚刚带人攻打济州城,贼军便来犯,可见贼军对济州城的防御情况十分熟悉,你们防范的确疏忽。” 李忠闻言惭愧不已,他知道自己的责任很大。 “不知大帅可有良策抵御贼寇?”李忠问道。 “暂时还没有,但本帅绝不会放弃济州城。济州城是本帅的封地,是本帅赖以安身立命之所,本帅必须夺回来。不过济州城的兵力太少,想要击败黄河帮,恐怕还得请王伯当出山。”杨凌说道。 “可惜王伯当不在徐州,他率大军追击黄河帮的主力,目前尚未返回。”李忠遗憾道。 杨凌皱眉问道:“王伯当是谁?” 李忠介绍道:“王伯当是徐州刺史王允的族侄,因为擅长骑射,被委任为护军将军。王伯当率大军追击贼寇,至今还未回转。” 杨凌闻言暗忖:“既然如此,那就先留着济州城,我先派人通知王伯当,让他务必在明日午时之前赶回来支援。” 杨凌当即命人写信给王伯当,命其速速回援济州城。 随后杨凌又召集各级官员商议防守济州的具体措施,并制定计划,安排守卫城防。 次日,天还没亮。 济州城北门缓缓打开,杨凌领军从济州城出发,向东挺进。 济州城位于济水河北岸,与黄河隔河相望,乃是黄河北渡之桥梁。 黄河帮在济州城外屯兵数万,他们显然是预谋抢劫济州城的粮仓。 济州城内虽然囤积有大量粮食,但是却供应不及时,因为杨凌的粮仓储存量本就不多,昨晚又被袭击,粮库里的粮食基本上都被烧毁。 因为济州城内粮食短缺,所以济州城内的士绅豪强纷纷逃入城中避难,以至于城内空虚,杨凌的军队轻松占据济州城。 济州城外,黄河帮的人马早就在城外列阵以待。 黄河帮的老巢在黄河东岸的黄河码头,那里有数艘漕运的楼船。 济州港的船坞里停泊着数条大小战船,船坞里堆积着不少粮食和布匹,这都是济州城里的百姓捐赠的。 黄河帮这几年抢劫的粮食足足有八九万石,再加上他们自己的粮食储备,足以武装起五六万人马。 不过黄河帮并不敢贸然渡江抢劫,他们害怕被徐州方向的官军堵截在济水河畔,因为黄河帮的人马不可能全部渡过济水。 黄河帮的人马在济水河畔扎营休整,等待夜幕降临,再伺机渡过济水抢劫济州城。 黄河帮的老巢在黄河东岸,但是他们并没有固定的老巢,每逢黄河改道,他们都会把老巢设在黄河岸边。 杨凌的军队来到济州城北郊,他抬眼扫视四周,突然发现附近的树林里似乎藏匿着不少敌踪。 杨凌仔细观察片刻,然后挥手示意部下戒备。 很快,黄河帮的斥候就从林子里窜出来,他们看到杨凌的军队,吓得急忙扔掉兵器投降。 “我们奉黄河帮帮主之命在城外埋伏,还请大帅饶命啊。”斥候跪倒在地,拼命磕头求饶。 杨凌冷哼道:“你们怎么证明是黄河帮的人?” 斥候连忙指着旁边树林里喊道:“大帅您瞧,那就是我们的标志。” 杨凌看着树林里的标记,沉声道:“你们跟着本帅,本帅倒要看看你们黄河帮究竟想干什么!” 斥候连忙站起来,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在杨凌的带领下,向着树林深处行去。 杨凌等人顺利地越过树林,来到树林深处,映入杨凌等人眼帘的是十余辆大车,车上摆满各式物资,甚至还有不少的银钱。 “这些粮食和金银都是济州城的财富吗?”杨凌好奇地问道。 斥候连忙恭敬地回禀道:“启禀大帅,这些粮食和金银都是属下在城中搜刮来的。我们黄河帮经常洗掠百姓的庄园、宅院,这些家产也是属下等人劫掠得来。” “你们黄河帮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洗掠百姓的财物,难怪会被朝廷剿灭!”杨凌怒气冲冲地骂道。 斥候闻言脸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颤抖着身躯哀求道:“大帅饶命啊,大帅饶命啊!” 斥候不仅害怕杨凌杀他,更担心被朝廷查办,因为这种事情实在太严重。 “本帅岂会滥杀无辜?”杨凌瞪着斥候喝道:“本帅要你们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二,把这些粮食搬运到城墙上;第三,立即去通知黄河帮的总舵主,告诉他我在济州城等他,叫他尽快赶来济州城。” 斥候听完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不敢质疑杨凌的话,立即答应下来,然后带着粮食和钱款离去。 斥候刚走不久,王伯当便骑马来到杨凌面前。 “末将见过元帅!” “免礼平身吧。”杨凌微笑着说道。 “谢元帅!” 王伯当起身后对杨凌拱手致歉道:“末将救驾来迟,让元帅受苦受累,末将罪该万死!” 杨凌笑着说道:“本帅也是巧遇黄河帮的人马,正好碰到他们抢劫济州城,算不得什么苦劳!” “不管怎么说,末将都有失职之嫌,请元帅治罪!”王伯当诚恳地说道。 杨凌摆手道:“罢罢罢,你是本帅的副手,负责督促兖州城方面作战,确实难辞其咎。这次本帅就饶恕你,希望你下次注意分寸,别再犯同样的错误。” “末将谨遵元帅教诲!”王伯当肃然领命。 杨凌接着询问起济州城内的情况,并询问王伯当是否准备妥当。 济州城里的情况比杨凌想象的糟糕许多,城内的粮草已经不多,除非有人送粮,否则根本坚持不到援军抵达。 不过杨凌并没有放弃,他决定亲自押送粮草前往济州城西面,阻止黄河帮的人攻破济州城。 杨凌带着麾下的士卒浩浩荡荡地出发,沿着济水河畔向济州城西侧移动。 由于济州城的城墙高耸陡峭,易守难攻,黄河帮的人并未选择攻打城池,因为他们知道攻打济州城是徒劳无功,反倒容易引火烧身。 黄河帮的人派人盯着杨凌等人的举动,随时汇报给黄河帮的总坛。 黄河帮帮主田虎接到消息后,不禁哈哈大笑道:“杨凌这小子果然不简单,如今居然孤身跑来送死,我倒要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田虎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良久才缓缓开口吩咐道:“传令下去,命令各路人马,立即集结待命,等我信号行动。” “喏!” 黄河帮在济州城附近的山寨和村落里,立即有上千名匪兵集合待命。 济州城距离济州河的入海口只有七十多步,杨凌等人在济水河畔策马疾驰,用不到两炷香的时间,便来到河湾处,看到远处隐约闪烁着火光。 杨凌勒紧缰绳,转头看向旁边的斥候:“黄河帮的人马已经在哪里扎营,他们有多少人马?” “启禀大帅,黄河帮的人马约有千人左右,他们把大营扎在河滩上。” 杨凌眉毛挑动几下,沉吟着说道:“传令下去,全体停止前进,安营扎寨。” 济州城内有两座大型营帐,分别属于济州县衙和知府衙门,杨凌率领麾下士兵来到济州县衙内驻扎下来。 夜幕降临,月亮升起来后,济州城内依旧灯火通明。(本章完) 第368章 百姓寒心 县丞陈志从外面回来,来到县衙内找杨凌。 “参见大帅!”陈志抱拳拱手道。 “坐吧!”杨凌示意陈志在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 杨凌喝茶的时候,陈志也不闲着,他拿出刚收到的急件递给杨凌,解释道:“大帅,昨天晚上有人潜入济州城,劫走县令赵文华及三名县衙书吏。” “什么?”杨凌闻言脸色骤变。 “现在已经查清楚那伙人的身份,是东厂的番子,他们抓住赵文华等人以及三名县衙书吏,威胁我们交出大帅您。卑职认为应该把这伙贼人剿灭,以免他们为祸民众。” “嗯!”杨凌点头赞成道:“不得不承认,这伙人很聪明,居然懂得利用舆论的压力,这样我们还真奈何不得他们。不过东厂的番子敢潜入县城劫走赵文华等人,可谓胆大包天,必须严惩不贷,不能让百姓寒心。” “大帅,这些年朝廷对东厂采取软弱态度,致使东厂越来越嚣张跋扈,他们甚至公然袭击官员,卑职建议立刻召集所有官员,对东厂展开围剿。”陈志提议道。 “不急!”杨凌摇摇头道:“东厂虽然嚣张,但他们毕竟是锦衣卫,咱们现在冒然行动会激怒锦衣卫,弄不好会被锦衣卫借机发作,到时吃亏的还是咱们。” “卑职明白,那怎么办呢?难道任凭他们继续胡作非为吗?” 杨凌思忖片刻后,抬头道:“东厂的人既然抓走赵文华、陈县丞和三位书吏,想必他们肯定会用他们作人质,逼迫咱们答应某些条件。我们先按兵不动,观察他们的动静。” 陈志担忧地说道:“大帅,东厂的人抓走赵文华等人,恐怕就是想逼咱们投鼠忌器,万万不能中计呀!”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杨凌自信满满地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是冲着咱们来的,绝对不会轻易撕票,他们肯定会留下活口作为人质。” “如果咱们拒绝交出赵文华等人,他们会不会杀人泄愤?” 杨凌冷哼道:“如果东厂的人敢动手,咱们也不惧他们。大家不用害怕,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东厂的人休想伤害我们任何人!” 杨凌的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大帅,不好啦,敌人渡河过来啦!” 杨凌连忙站起来快速跑出去,循声来到外面。 杨凌来到城楼上,看到济水北岸,有数百艘船只正乘风破浪向岸边驶来,船上旌旗招展,隐约能够听到喊杀声。 杨凌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东厂早就做好准备,打算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偷袭济州,怪不得对方会抢先渡河。 杨凌暗叹侥幸,他们来到济州以后,因为要赶路,所以没有调集部队防御。没想到却阴沟里翻船,差点中计。 “弓箭手预备,床弩架设完毕!”杨凌扭头向身后的士兵喝道。 “大帅,我们的人手不足,只有四五十架床弩!”韩世忠苦笑地说道。 “尽量挡住他们,等待增援部队抵达!” 杨凌话音刚落,东厂的船队已经靠岸,无数身披铁甲的东厂番役登陆,挥舞刀剑向城墙冲杀过来。 “迎敌!” 杨凌拔出战刀,带头冲下城楼,同时高呼道:“弟兄们,跟我杀啊!” “保护大帅!” 韩世忠等军官纷纷抽出腰间横刀,带着部下跟随在杨凌身后冲杀下城楼。 东厂的人数比较多,加上又占据地形之利,杨凌等人根本就挡不住他们的攻势,很快溃败下城楼,东厂的人迅速控制整座城池。 当东厂的人将城内的守军全都驱逐出去以后,他们立刻派出几队番役押解着赵文华等人往西城门撤退,打算逃回泉州府避难。 “追!” 杨凌眼睁睁地看着东厂的人将赵文华等人带走,并且顺利地攻克城池,心中懊悔不迭。 他没有料到东厂的人居然如狼似虎,仅仅半天功夫就攻陷城池,若是昨晚就开始布置防御措施,或许东厂的人就没那么容易夺城。 “大帅,咱们怎么办?”副统领李福低声询问。 杨凌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东厂的人把赵文华等人救走!” 杨凌立刻下令:“命令济州城的守军立刻集结,务必拦截东厂的人!” 济州城的城防虽然松懈,不过在得知东厂的人闯入济水北岸后,杨凌毫不犹豫地选择坚壁清野。 济州城内的军民在官兵的组织下开始进行反击,他们在街上摆开各种拒马桩、鹿角、木栅栏,然后用弓弩远程射击。 不过济州城的守军装备简陋,弓箭的射程也有限,所以效果并不理想。不少东厂番子趁乱摸进城中,然后掳掠财物。 在付出惨重代价的情况下,杨凌终于阻止东厂的人把赵文华等人成功送到西城门外。 杨凌亲自率两千精锐在城外列阵阻拦,双方隔河相望,气氛显得异常凝重。 东厂的人在距离杨凌约七八丈的地方停下来,领头的那个红袍番子厉声呵斥道:“杨凌,你胆敢违抗圣旨,谋逆造反,罪该万死!” 杨凌目光森冷,盯着对面的番子冷声道:“我再说最后次,我们奉旨勤王,尔等胆敢阻挠,便是与我们为敌,到时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东厂的番子齐声高呼。 “哈哈哈,杨凌,你也有今天!” 赵文华的声音传来,他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到前面,指着杨凌嘲讽道:“你这奸臣不得好死,你以为你能活到天亮吗?告诉你吧,这次你死定啦。我劝你识趣点乖乖投降,兴许还能饶你不死,否则别怪我们辣手摧花。” “大帅,末将愿意率部冲锋陷阵!”韩世忠策马上前抱拳请缨道。 杨凌摆摆手道:“你带人负责殿后即可,不必冒险。” 东厂的人已经攻破济州城,济南城危矣,如果自己再被东厂抓住,东林党和朝廷都将失去依仗,到时局面会更加糟糕。 “杨凌,你现在跪地求饶还来得及,否则待我们拿下济州城,我们会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赵文华狞笑着威胁道。 杨凌懒得搭理赵文华,他转身向周围大吼道:“弟兄们,今日是我等报效国家、建功立业的时机,跟我冲啊!” 说完杨凌当先冲锋,他带头冲上前,其余的卫兵紧跟在杨凌身后猛扑过去。 杨凌率先杀入东厂的队伍,他的刀法凶狠霸道,每斩出的每次劈砍都能带起血雨腥风,凡是挡在他前面的敌人无不是尸首分离,很快便在他面前铺满尸体,鲜血汇聚成小溪流淌,将黄土染得通红。 “杀呀!” 其他的士卒也跟随着杨凌奋勇杀戮,他们手持长矛,嗷嗷叫唤地冲入敌群,将东厂的人杀得哭爹喊娘、鬼哭神嚎,血肉横飞。 杨凌等人就像是虎入羊群,不断收割着东厂的性命,他们杀的兴起,甚至忘记保存实力,只顾发泄怒火。 东厂的人哪见过这种场景,吓得屁滚尿流,纷纷后退,连忙组织人员抵挡。但是在杨凌等人悍不畏死的冲锋下,这些人很快就支撑不住,节节败退。 赵文华躲在人堆里瑟瑟发抖,他没有料到,短短半天的工夫,济州城就被杨凌攻下,这太匪夷所思。 “砰!” 杨凌突然抬脚踹飞面前的敌人,然后伸手摘下背在肩膀上的鸟笼子,取出里面的鸟儿丢到地上。 “咕咕咕——”那只鸟受惊后拼命挣扎起来,它扑棱着翅膀,嘴巴里喷出白色的羽毛,然后振翅飞向空中。 这只鸟正是杨凌在济南时捉获的信鸽,它飞上天空后直奔济宁府飞去,它要把消息带给张惟贤,希望张惟贤提前做好应变的准备。 “大帅,您干什么呢?”副统领韩世忠疑惑地问道。 杨凌没有解释,他看到东厂的人越退越快,连忙率部追赶过去,誓要留下东厂的这帮狗贼,决不能让他们跑掉。 济州城的官兵看到东厂败退,纷纷放下武器,主动投降。杨凌带兵打扫战场后,立即率部继续追杀敌人。 杨凌等人的步伐越来越急促,不久后他们就来到济南府的北城门外,然后看到东厂的人已经冲出城去。 杨凌立即下令道:“韩将军,立即派几百名骑兵沿途监视敌军的逃窜路线,确认安全之后再返回城内,同时让士兵休整,然后准备渡江。” “卑职遵命!” 片刻后,数百名骑兵从城内涌出,分散开向东厂逃亡的队伍追赶过去,同时派出探马侦查沿途的地形。 杨凌则率部进驻北城门,他在城墙上站定,举目眺望济南府的城区,只见济南城内烟尘滚滚,四处都响着喊杀声和爆炸声。 城外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由于东厂的人马撤退匆忙,根本就没有携带多少粮草,因为济南城刚被攻占,东厂的人马又仓惶撤退,所以城里除掉杨凌之外,竟然找不到任何粮食,幸亏济州府有两条大运河,城里储备的粮食足够三千多将士吃上半年。 杨凌见状心中稍感欣慰,他扭头吩咐道:“韩将军,命令各营将士原地修筑营垒,同时命人封锁各处要塞,严禁任何人擅自出入。” “遵命!” 杨凌又对陈志道:“陈总旗,你马上调五千精兵守卫东边的城门,务必不能让敌军逃脱。” “遵命!”陈志答应道。 “刘参将,你马上召集麾下的人马,组织民壮和乡勇维护城防!” “喏!” 杨凌接着命令道:“李参将,你马上带着人清理城内残余的东林党余孽,将这些祸害全部铲除干净!” “末将遵命!”刘闯答应道。 “徐千户、吴百户,你们负责城内治安,严禁任何人私自出入。” “喏!” “孙百户、周百户,你们负责招募百姓,维持城中秩序,不管是谁胆敢闹事或者违抗军令,杀无赦!” “末将遵命!” 杨凌将所有人都交待清楚,这才长舒口气,然后坐到城垛旁的台阶上,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韩世忠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大帅,您怎样,伤势如何?” “无妨,只是皮外伤罢!”杨凌摇头道,他想起刚才的厮杀,忍不住叹息道:“咱们终究还是晚来半步,若是早半天攻克济州城,也许济州城就不会沦陷,东厂的人也就不敢造反。” 韩世忠闻言苦笑着摇头道:“大帅,你也知道东厂那些畜生的秉性,他们就是饿狼,不把咱们这些人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能击溃东厂的人马,已经算是奇迹。” 杨凌微微颔首,虽然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东厂的人确实难缠。 这伙人行事极端、贪婪狠毒、阴损狡诈,简直就是无恶不作。若非今日杨凌及时赶到,济州城的局面绝对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杨凌不禁庆幸自己的选择,他果断出兵济州,并最终夺取济州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杨凌沉吟片刻后,扭头对韩世忠道:“传我的命令,济州府内所有财物均归国库所有。” 韩世忠点头答应,转身走到城楼边缘高呼道:“弟兄们,济州府内所有财富均归诸位所有,所以大家可以尽情搜刮,不必客气!” “谢大帅赏赐!” “哈哈,真痛快!” “兄弟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行动!” 众人听后都欢呼雀跃,纷纷拿起自己的兵刃和盔甲往城里钻。 东厂的人马撤走后,济州府内乱哄哄的,大量的百姓和士绅趁机逃出来。他们看到城外的大军,顿时喜极涕零,争先恐后地涌到城门附近叩拜杨凌。 杨凌看到这幅景象,心中暗自松口气,然后朗声喝道:“诸君请免礼吧!” 杨凌让人把这些百姓引导街道两侧,同时派人维持秩序。 这些百姓在杨凌的劝说下慢慢停止叩拜,不过依旧跪倒在地上,激动地说不出话。 杨凌看着这些百姓,忽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置。(本章完) 第369章 朝堂之上 他很想收留这些人,但是又怕他们给自己惹麻烦。毕竟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如果杨凌冒然收容这些人,搞不好会被朝廷弹劾,从某种角度说,也许他这次冒险进攻济州城,也会被当做功劳扣押在朝堂之上呢。 “大帅,您为什么不收留这些人啊?” 杨凌正犹豫不决,忽听背后传来张宪的声音,于是回头望去。 就见张宪骑马走到杨凌跟前,疑惑道:“大帅,既然打赢战斗,为何还要放弃这些人?” “宪公,这件事我需要仔细斟酌!”杨凌皱眉说道,“我们义军现在的处境不妙,随时都有覆灭之危,所以千万不能招惹朝廷或者其他势力。” 张宪听到这话后恍然大悟:“属下明白大帅的顾虑,不过这些百姓确实没什么威胁,就算有人要找大帅麻烦,只怕也不敢轻举妄动。再说咱们的援兵即将抵达,有大队人马护卫,根本用不着担心什么。” 杨凌苦笑道:“宪公说的也有理,不过咱们总得防患于未然,还是不要多收容这些人为妙。” 张宪微微颔首,赞同杨凌的看法,不过他仍然坚持道:“属下以为大帅的顾虑完全多余,咱们的援军已经离开山海关,最迟明天晌午便可抵达,只要援军到来,谁敢来找大帅的麻烦,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杨凌闻言微怔,旋即脸露欣慰之色:“宪公果然深谋远虑!我刚才还担心城破后的影响,现在看来倒是我杞人忧天。” 杨凌想到这儿,立刻吩咐左右:“来呀,把咱们缴获的金银珠宝都清点清楚,发下去安抚灾民,然后分配给他们。” 杨凌之前在济州城外击毙数十名叛贼,缴获颇丰,光是金银珠宝就足足堆积成小山,因为太重,所以只能暂存在营房里。如今杨凌准备将这些金银珠宝都发放出去,也算是对百姓们尽最大努力的补偿。 至于粮食,杨凌则是将其发给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毕竟济州府城的粮仓都被烧掉,根本不够救济济州府的难民。如今济州府的百姓已是人困马乏、衣衫单薄,急需赈济,否则济州城很可能会出现更加严重的饥荒,甚至酿成疫病。 “喏!”亲兵们齐声答应。 杨凌看向城墙上那些幸存下来的守军道:“诸位兄弟,如今济州城内已是危险四伏,大伙儿都辛苦几日,稍后就回营房歇息吧。待明日援军到来,你等继续值守。” “遵命,大帅!”众士兵齐声领命。 杨凌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目送着这些疲惫不堪、饥寒交迫的士兵们返回城内。 济州府的难民越聚越多,已经密密麻麻地占满整座城市,甚至把城墙围得水泄不通。 这时,城内传来震耳欲聋的喊声:“杨大帅仁慈,济州城保住啦!” “大帅千秋万载,青史留名,永垂不朽。” “大帅千秋万载,青史留名,永垂不朽。” 杨凌站在城墙上默默地看着这群兴奋不已的百姓,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他觉得这次济州之行真是九死还阳。 杨凌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感慨地喃喃自语:“父老乡亲们,杨某不辱使命,总算保住济州城!你们放心吧,你们受到的委屈,杨某会帮你们讨回来!” 杨凌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突然听到身旁的韩五惊叫起来:“大帅,西北方向的城墙上怎么那么亮啊?” 杨凌定睛望去,果然看到济州城南方的城墙上火光冲天,并且隐约传来喊杀声。 “坏事!”杨凌吃惊之下,不由得脱口惊呼。 他虽然不知道是哪股叛匪在攻打济州,但是肯定不是济州军,因为济州军早就溃散得干净。 “宪公,带兵去支援!”杨凌焦急地吼道。 “遵命!” 张宪不敢怠慢,带着几十名亲兵策马向济州城奔去。 杨凌转身看着那片熊熊燃烧的火光,心中充满愧疚。济州城内原本有近三万守军,结果昨晚遭到袭击,剩下的守军只有区区七八千,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摸到。 这些难民原本就缺粮少饷,现在济州沦陷,城里的百姓饿得嗷嗷直哭。若是济州城再遭到攻击,这些百姓的命运简直不堪设想。 杨凌不愿意这些百姓饱受颠沛流离的痛苦折磨,但是面对强盗,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这时,杨凌看到远处的夜幕里有火光闪烁,接着有喊杀声传入耳朵,隐隐约约似乎还有马蹄声响。 “大帅,那是什么?”身旁的刘武好奇地问道。 “不管它,快走吧!”杨凌摆手道。 杨凌说着催促众人赶紧返回营帐休息,毕竟这次攻打济州城耗费颇大,士卒和将领们早已经筋疲力竭。现在终于守住济州城,这场战役可以说已经胜利,杨凌自然不希望再节外生枝。 “大帅,济州城已经夺回,我们不如趁机拿下泰城,彻底占领泰府吧!”陈新甲建议道。 杨凌摇头拒绝道:“不妥!” “哦,大帅,为何?” “现在我军主力尚未到来,仅凭我军的实力,恐怕很难攻克城池。况且我军已经损失惨重,若是在短期内不能恢复元气,很可能导致后面的作战变得艰难。因为这种局面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必须稳扎稳打。” “嗯,大帅高见!”陈新甲听罢眼睛顿时亮起来。他是文官,平时做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这次杨凌提出进攻泰府,正是解决他当初的犹豫不决的弊端,所以陈新甲非常佩服杨凌的胆识魄力。 “大帅,末将有个疑惑。”韩五忽然问道:“您说济州城已经被叛军控制,但是我们在城门附近并未遇到任何反抗。” 韩五所说的,也正是其他人想问的,大家都疑惑地看着杨凌,等待他的解释。 杨凌沉吟半响才答道:“我猜测,叛军应该是用烟花引诱百姓集体出逃,等到难民都撤走之后,叛军就开始抢掠城中财物,然后伪装成我军攻城的模样。至于叛军在城门附近为什么没有反抗,我估计是叛军认为我们攻城后肯定会派人来追剿百姓,所以就没有反击,只是驱逐难民。 我估计,城中叛党应该有几千人,不过他们现在都躲在城中各个角落。我们若是贸然攻城,说不定会遭到叛党的埋伏,因为这样的话,不仅救不出被软禁的百姓,还可能造成巨大的伤亡。” 众人听完杨凌的分析后,不由得恍然大悟。 “这么说,叛贼已经控制全城?”陈新甲皱眉道。 杨凌叹息道:“应该差不多吧,济州府的县衙都被叛贼控制,其余地方应该同样遭到叛贼的控制。这次叛贼应该是倾巢出动,除掉济州的守军,随即便立即控制济州,并迅速向东南方向扩张。” 杨凌刚说完,就有斥候匆匆跑回城来禀报:“大帅,叛军的骑兵正向咱们这边靠拢,距离不足二十丈。” “来得正好,让弓箭手准备!”杨凌冷静地吩咐道。 众亲兵闻言立即忙碌起来,纷纷从马背上抽出长刀,并检查盾牌和兵器。 这次参与攻城的亲卫,每人都配备两套长矛,共计四十六杆,其中有两杆长矛上缠绑着牛皮条编织的绳索。这些绳索的顶端有尖刺,锋锐无比,乃专门用来捆缚敌军战马的缰绳。 杨凌亲率着部队缓缓地朝城门移动,不过并没有冒然攻城。 叛军显然也察觉到济州的异常,所以在距离城池数十米外停止前进。杨凌看到城下黑压压的人影,心中暗暗地松口气。 不过杨凌依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谁都无法预料,这会不会是敌人的阴谋。 过不多时,杨凌就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人群涌动,接着有几个骑兵策马朝城门驰来。 双方相隔十几丈时,那几个骑兵翻身下马,接着跪倒在地上,并齐刷刷把插在腰间的令旗取下。 杨凌眯起眼睛仔细观瞧,发现对方的旗帜上绣着三只金龙和几个汉字。 “奉太祖圣旨,奉镇国将军之命,即刻攻破济州,凡有抵抗者杀无赦!” “奉镇国将军之命,即刻攻破济州,凡有抵抗者杀无赦!” 几个骑兵把信号交换完,立即站起来,继续往前逼近城门,试图攀越护城河。 杨凌这边的弓箭手立即弯弓搭箭,将弓弦拉得满月。不过他们并没有射击对方,只是瞄准对方的马匹,以免误伤己方步卒。 杨凌则是举目眺望,发现对方的人马数量很多,加上战马和骑兵的话,恐怕超过两千人。这还只是明军的先头部队,还没有跟着渡过黄河增援过来。 按照常理推断,这次叛军既然出动两千骑兵进攻济州,那么他们的主力应该也会在济州城内集结,然后再向济州府挺进。 杨凌扭头对众将道:“诸位,济州已经失陷,我们必须尽快赶回昌黎去,否则济州的局势不妙!” “大帅英明!”众将轰然应诺,虽然他们对杨凌判断有些怀疑,但却不会质疑杨凌的判断。 杨凌带着部队飞奔回城,很快就进入济州城内,并直奔县衙。 当他们赶到县衙时,县丞、典史等官员已经被抓起来充作劳工在修葺城墙。 “拜见大帅!” 看着风尘仆仆的杨凌及部下,原本正在忙着搬运砖块的众官员赶紧停下手上的活,急忙躬身行礼。 “辛苦你们啦!”杨凌笑呵呵地答道。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杨凌身后跟着大批的军兵,看着盔明甲亮,武装精良,显然都是北伐军。 杨凌环视左右,发现济州知府周锡麟不在,于是问旁边的师爷:“知府呢?” “回大帅的话,知府大人率部去追踪叛贼的后路,请大帅放心,知府大人已经带着兵马去围堵叛贼,最迟天黑前就能把叛匪截住。”师爷恭敬地答道。 杨凌点点头,对旁边的陈新甲问道:“陈将军,现在济州府里还有多少青壮?” 陈新甲立即答道:“禀告大帅,除掉那些女眷,剩下的青壮有八千人左右,其中老幼妇孺占据七成,不算家属的话,青壮总数约莫有九千人。” “那就调遣这些人去守城吧。”杨凌想到济州府的人口密度不低,如果叛贼真的打算强攻城池,守军根本挡不住,所以决定尽量把城内的百姓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陈新甲点点头道:“末将遵命!” 杨凌又道:“还有,传令济州各村庄的乡绅豪族,让他们协助官府组织民夫守城,特别是那种老弱病残更需要保护好。还有,通知城外的驻扎的军队,让他们进城来协助防御。” 陈新甲答应下来,立即下去布置,不久后就陆续有各村庄和乡绅的人赶来帮忙。这些人看到济州的惨状,脸色都变得煞白,许多人甚至吓哭起来。 杨凌见状连忙劝慰这些百姓,同时宣布济州府将成为北伐军在淮扬地区的指挥部。然后又颁布征召令,招募民夫、青壮守城。 杨凌的部队刚来到济州府不久,叛贼就突袭济州城,使得杨凌这边毫无防备,损失非常惨重。 不过这次叛军偷袭济州,虽然打退守军的抵抗,但也折损不小,尤其是在城门前被杨凌亲自击毙的那个首领更是死得冤枉,这厮在阵前叫骂,激怒杨凌率部冲出城门,然后趁机砍死他。 济州城内的叛乱已经被平复,杨凌也不愿留在城内坐吃山空,当即带人沿着济水溯流西进,赶往济南府。 杨凌率部顺利返回济南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在济南城里,杨凌遇到负责筹建济州巡抚司的徐世绩和副使刘汝楫二人。 济州知府周锡麟因为贪墨军粮被杀之事,暂时由徐世绩兼任济州知府;同时徐世绩还代表济南府签发公文,命令济南府的官吏和民勇配合驻扎在济州附近的军队,严厉整顿地方秩序。 “大帅,你终于回来啦,末将都担心坏啦。” 听说杨凌平安归来,徐世绩立即兴奋地跑到杨凌面前迎接。 “哈哈,我没事,不过我估计这两日济州就会有变,你做好准备吧!”杨凌拍着徐世绩的肩膀大声说道。(本章完) 第370章 可乘之机 “嗯,末将明白。大帅请放心,我等必定拼死维持治安,绝对不给叛军可乘之机。”徐世绩神情坚毅地说道。 旁边的刘汝楫笑嘻嘻地问道:“恭喜大帅旗开得胜啊!” 徐世绩也附和道:“对呀,大帅,你是怎么料敌先机,提早预测到那伙反贼今天会袭击济州城呢?” 杨凌呵呵地笑道:“很简单,这是兵法上的常识,只要是稍微读过兵书的都懂。” “呃,原来如此。”徐世绩和刘汝楫相视苦笑,感觉杨凌的解释有点敷衍,不过也不敢追问太深,免得引起杨凌的不快。 “对啦,大帅,听说你在战斗中受伤,现在伤势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只要休息几天便好。” 杨凌和徐世绩闲聊几句,随后吩咐道:“走吧,咱们进城再慢慢说话。” 众人走进济南府衙,立即有士卒抬来椅子,杨凌在主位上落座,众人跟着坐下。 这时刘汝楫才向杨凌汇报济州的情况:“大帅,目前济州共有青壮四万余人,其中男丁三万六千人,女眷有五千多人,不过有不少人逃散出城躲避灾难去,现在城里还有不少人。” 杨凌听完后,心里松弛下来,幸好济州府的人口并未减少多少,否则麻烦就大啰。 杨凌又询问道:“那些青壮和妇孺的情况如何?” “目前还比较稳定,那些老弱病残倒还能干活,那些年轻力壮的基本都逃光啦,有不少青壮和妇孺已经投奔其它郡县去,估计是害怕被抓壮丁去送死吧。” 杨凌暗叹口气,这些百姓都是普通的百姓,不像他的部下,训练有素,不用担心被逼迫参加北伐。所以杨凌才让手底下的士卒带着他们撤离,毕竟谁都不知道叛贼的目标是什么,带上那些累赘的青壮实际是拖累,搞不好还会遭到他们的反噬,到时就麻烦大喽。 “现在官员的情况怎么样?”杨凌沉吟片刻问道。 刘汝楫答道:“官府的官员倒还好,都是按照大帅你的命令,从各地抽调的官吏。这些人倒是比较老实,没有闹腾什么幺蛾子。只不过这些人都是地方上挑选出来的,恐怕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要不咱们换几批人?” “不必!”杨凌摆手拒绝道。 刘汝楫和徐世绩对望两眼,均露出疑惑的神态,既然杨凌已经决定要用那些官员,为何却又不肯改变初衷? 杨凌看出两人心里的疑虑,便解释道:“我现在手上有四千余兵马,如果把官府的那些人换掉,那这支部队就群龙无首,我们要控制局势恐怕就不容易,甚至有覆灭的危险。” 徐世绩和刘汝楫恍然醒悟,杨凌所言有理,若是把那些官吏换掉,那么这支部队必然会大乱,到时候要镇压就困难重重,所以杨凌宁愿继续用这些官吏,以期借助官员的威信来管束部队。 刘汝楫思忖片刻道:“那该怎么处理那些官吏?” “这件事交给你办,你找几个伶俐的,把这几个月来济州府发生的事情详细写成奏疏,上报朝廷,就说济州城里出现大股匪患,济州府的官府不堪重负,最后只能弃城保命。同时,你要派人秘密联络其他地方的州县,让他们尽量抽调青壮组织军队勤王。” 刘汝楫听罢立即应诺,然后转身去安排具体措施。 杨凌看着刘汝楫离去的背影,想到刚才刘汝楫问他的话,忍不住摸着鼻头暗叹道:这种政治运作手段还真的挺复杂的,不愧是古代的权术家。 杨凌等人来到济州府,消息迅速传遍全州各乡。很多人在惊慌失措之后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纷纷赶来拜见这位拯救济州的英雄。 杨凌见到济州府的官绅百姓,倒也颇为高兴,毕竟这帮人都是大明朝的忠臣良将,如果能够为己所用,对抗清军是极有帮助的。 杨凌对待官绅百姓也比较友善,除非是那些刺头,他会直接拿下关押,然后交由徐世绩和李岩等人审判,至于那些没有犯案的,他会酌情给与奖励。 杨凌在济州待的这段时间里,济州的局势渐渐稳定下来,不仅有徐世绩和刘汝楫等人的帮忙,济州本地居民的团结协作也是功不可没。 在这种情况下,杨凌也顾不得许多,把济州城的青壮全都集中起来编入部队中,以保证部队能够有效地维护治安和剿杀匪寇。 在这种情况下,济州的官场氛围越来越紧张,每天都能收到不少弹劾杨凌的折子,当然更多的是骂名。不过杨凌却是乐得清静,每天悠闲自在,过得惬意无比。 这天,杨凌正陪伴爱妾沈冰怡吃晚饭,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帘掀开,周卫国风尘仆仆地跑进来。 杨凌见状连忙迎上前去,热切地说道:“卫国兄弟,你可算回来。” 周卫国拱手行礼道:“卑职拜见大帅(杨凌),卑职奉命率领麾下将士平乱归来!” 杨凌拉起周卫国的手说道:“卫国兄弟,欢迎回来!” “谢大帅关怀!”周卫国说道。 接着周卫国指着自己身后的几个亲兵介绍道:“大帅,这是卑职麾下的副将郭东海、朱武、黄德祥、吴俊、赵秉钧,他们这次平乱立下大功。特别是郭副将,据说在平阳之战中立下首功,因为他在攻打平阳时带着部队突围,因此逃脱升天,后来侥幸活下来的士卒便推举他为副总兵。” 杨凌闻言不禁仔细观察起郭东海,只见他约莫二十七八岁,长相端正,身材魁梧强健,浑身肌肉虬结,显得孔武有力。 看完郭东海的资料后,杨凌满意地点点头,赞赏道:“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大帅,卑职叫做郭东海!” “哦,原来你叫东海,不错,不错,好名字。” 随后杨凌扭头对着周卫国笑道:“卫国兄弟,这次能顺利取胜你功劳最大,不过我这个做大哥的可不能厚薄分明啊。这样吧,这个郭东海暂且留任你的部队,你先替他向你的顶头上司陈新甲请示,等你请示好陈新甲后,再让他过来报到。” 周卫国闻言微微躬身应道:“末将遵命!” 说完,周卫国对郭东海吩咐道:“还不快过来拜见你大帅?” “是!” 当即郭东海走上前来跪地叩首道:“卑职郭东海拜见大帅,祝大帅圣寿无疆!” 杨凌哈哈笑着将郭东海扶起来,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不必客气,你能被卫国提拔为副总兵,说明你有勇有谋,日后定能建功立业。” “卑职誓死追随大帅,肝脑涂地在所不惜!”郭东海朗声说道。 “嗯,好好干!”杨凌说完,然后对着杨鹤说道:“老杨,这些年辛苦你啦!” “哪里哪里,都是下属应该做的!”杨鹤谦逊地答道。 杨凌又对周卫国说道:“卫国,今天咱们哥俩喝点儿酒,庆贺下东海晋级为副总兵。” “是,谨遵大帅号令!” 杨凌随后便命人摆宴款待周卫国和郭东海等人。 席间觥筹交错,众人边吃边聊,从济州府目前的情况谈及未来的展。 杨凌沉吟片刻后说道:“目前我们在济州已经站稳跟脚,虽说还没有彻底掌握济州府的军政大权,但是整个济州府已经落入我们的手中,只需要慢慢地肃清内鬼,巩固实际控制权便可以将济州变为大明朝的郡县,到时候我便封你为济州知府兼广东巡抚。” 听到杨凌的话,郭东海顿时激动万分地说道:“大帅,您这是要委以我重任啊,卑职何德何能啊!” “呵呵,你小子有胆有识,是个难得的将才。我之所以封你做济州知府是觉得你能独挡千军,能镇守住济州,所以我准备将济北、昌黎和临沂三县划拨给你治理,你可有信心担负起这份责任?” “大帅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绝不辜负您和大家对末将的期望。”郭东海坚毅地说道。 杨凌点头称赞道:“有志者事竟成,有野心的人才是我辈中人。” “大帅谬赞!” “行,既然你同意担任广东巡抚,那就抓紧时间熟悉地方吧,等过几天我派船送你去广州,那边会有人接待你,具体怎么做你就和广东巡抚商量去吧。” 接着杨凌继续说道:“你刚到这里肯定还不熟悉,不妨先回去休息两天,等适应下环境,然后再考虑如何处置那四万流民,尽早让他们融入这座新生的城池。” “遵命,卑职告辞!” 说罢郭东海便离开济州府衙,前往驻扎在附近的旅顺港休整去。 送走郭东海后,周卫国便和杨凌继续议论起眼下的形式。 杨凌问道:“卫国兄弟,你对于目前的局势怎么看?” 周卫国略作思索后说道:“依照卑职的意见,现阶段主要任务是招兵买马。至于其余的,暂时不用太在意!” “嗯,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根基尚浅,没必要和那帮土匪发生冲突,毕竟那帮土匪现在只是疥癣之疾,解决掉他们并不麻烦,但若是将其逼反,那就得不偿失。不如等咱们真的站稳脚跟之后再说!”杨凌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咱们该招募多少兵员?” “我看这样吧,这些天我抽空去各乡各村调查下情况,弄清楚本地的具体情况。等弄清楚之后,再征集合格的青壮男子。” “行,就按照大哥的办法办,不过我估计这事儿很难办,除非咱们能拿出足够诱惑人的条件,否则的话这事儿很难办妥。毕竟谁不愿意多吃口饭呢?” “这倒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不管是穷人还是富户都喜欢占便宜。更何况咱们现在是在救济灾民,要是没有点儿好处人家凭啥拼死拼活卖命呀。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没有这么丰厚的条件恐怕也吸引不来百姓!” “是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行,那就依大哥所言,你抽空跑腿儿去,把情况搞清楚之后咱们再做打算!” “没问题!” 就这样,杨凌率领着济州府的官员开始在四府征粮征兵,同时在城外开设粥棚赈济灾民。 与此同时,杨凌还命人通知各县城和州县的县衙和各大族,凡是愿意捐献粮食或者物品的全都优先录用,不过价格比较高,每户缴纳10石粮食和五匹布料即可。 对于杨凌的举措,济州府的那些豪门大户自然是纷纷响应,因为他们家里都缺钱。 虽说他们平时花销大,但是家里有钱,不愁饿肚子。更重要的是,杨凌许诺他们每人可以免除五税二的苛捐杂税,只需要支付10斤谷子或者是2石棉布就可以,这样的好事儿简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不仅仅是那些大户人家踊跃捐赠粮草物资,其他贫寒百姓也不例外,纷纷捐助粮米粮油。甚至于连那些山贼水匪都有所表示,他们的粮食不要钱,直接送给杨凌。 杨凌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收购这些粮食也是为自己增加财政收入,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不到半月功夫,济州府周围的八九个乡镇便被济州府征召来的数万灾民填满。 当然啦,济州府周围八九个乡镇可不单单只有灾民,还有无数逃荒的灾民。他们大多是附近的村庄遭受洪水洗劫之后逃难到这里的,由于沿途没有补给点,只能向东逃窜。 在路过济府时,更是有数以万计的灾民涌进去,最后只剩下不足千人,可以说这是近几年来灾区逃难最严重的时候。 灾民到达后,立即被安排到各处修建房屋,并且在附近设立粥场和各种义仓,以确保灾民的温饱。 在粮仓修好后,济州城里的官吏也组织灾民在城外搭建窝棚,供灾民居住。同时杨凌也从各处抽调人手到济州城,协助这些灾民修筑房屋。 在这次募兵的过程中,杨凌也亲自带队参加募兵,不过他没有急着拉拢这些灾民,反倒是让这些灾民自己选择。(本章完) 第372章 屹立不倒 杨凌听后眉头紧锁起来,从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流匪显然是有备之师,如果强攻山寨,恐怕要吃亏,毕竟流匪的装备和兵力都远胜己方。更重要的是,杨凌还担心刘锡会不会趁机混水摸鱼,那样就麻烦大啦。 刘锡作为济州刺史,手中掌控着近万名官兵,如果这次他真敢借机浑水摸鱼,到时即使将刘锡打垮,恐怕也要伤亡惨重。想到这儿,杨凌忍不住叹口气,如今他孤身在外,实在不宜冒险。 杨凌沉思良久后决定暂且观望,让探马严密监视流匪的动向,同时命令城内各衙门积极配合行动,争取尽早肃清附近的盗贼。 接下来几天,济州城内鸡飞狗跳,百姓惊惶失措,生怕流匪会攻城。不过流匪并未采取任何行动,这让许多人暗松口气。 杨凌在城内巡视时,突然看到街道上聚集着大批百姓,好奇之下便挤过去查看。等他走近后才知道,原来是官府组织众百姓修建防御工事。 济州府位处济河西岸,背依群峰,东临泰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这些年来虽然屡遭流寇骚扰,但却始终屹立不倒。 不过最近几年流寇势力扩大,济州境内出现大规模的叛乱,其中就有大股流匪。 这些流匪占据山岭,四周又无险可守,因此济州军每隔数日便会派人进山剿匪,不过往往是有去无回,因为这些人十分狡猾,经常把沿途的村庄屠戮殆尽,引诱城镇增援,然后伏击城外的军队,这些人战斗技巧高超,往往打完就跑,济州军根本追之不及。 然后这些人便躲藏在深山老林中,偶尔出来袭击附近的村镇,这些村镇的百姓苦不堪言,往往连续死伤数十人,甚至全族被灭,所以百姓对这伙流匪恨之入骨,官府组织百姓修筑防御工事,百姓们踊跃参与,这种情景也算是在预料之中。 不过杨凌看到修筑工事的民夫中,竟然有几十名年纪偏小的童男童女时,眼睛顿时眯成缝,脑海中浮现出某种念头。 “杨大人,你看怎么样?” 杨凌回过神来,微笑着道:“刘大人辛苦啊!”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杨大人若无它事,就先忙去吧,晚上我设宴款待杨大人。” “呵呵,晚上我就不去叨扰刘大人休息,改日咱们再喝酒。” 两人闲谈片刻,杨凌便告辞离去。 “大人,这是您要的东西,已经检验过没有问题!” 刘锡见到杨凌回来,急忙将桌上的包裹递过来。 “嗯,我知道,辛苦你啦!”杨凌拍拍刘锡的肩膀道。 刘锡笑着摆摆手道:“哪里话,杨大人客气啦。” 两人寒暄过后,杨凌便打开包袱查看里面的货物,发现果然都是他要求的东西,当下吩咐人将这些东西送到城楼上,准备布置城墙。 “大人,这个是什么玩意?” 负责运输的军丁忽然指着城垛下方问道。 杨凌扭头望去,只见在城垛下方,竖立着三面旗帜,左侧写着“刘”字旗,右侧写着“韩”字旗,中间则是“王”字旗。杨凌记得这应该是自己之前提议用于鼓舞士气的旗号,没想到居然被刘锡利用起来。 “嘿嘿,刘大人这次干得漂亮!”杨凌忍不住赞道。 “哈哈,杨大人过奖,只要杨大人喜欢就好!” 杨凌点点头道:“这次流匪猖獗,我看城外的流民也需要赈济,既然刘大人有心替济南城的父母官分忧解难,那就帮助流民搭建营房,免除他们宿帐,让他们有个容身之所吧!” “好嘞,我保证办得妥妥的!”刘锡拍胸脯保证道。 接着刘锡便召集众官吏商讨筹措赈济银两的事情。 杨凌在城头上看到济州城内的粮仓堆满米面,不禁暗感诧异,他虽然知道刘锡这段时间积攒下不少钱粮,但没想到刘锡居然存储的粮食比较充足,按照杨凌估计,济州城内的粮仓差不多能够支持五六十万流民度过冬季。 杨凌正疑惑时,耳边传来刘锡的声音。 “大人,您怎么站在那发呆呢?” 杨凌闻言扭头望去,只见刘锡正朝这边招手,旁边的人也纷纷向杨凌打招呼。 “哦,没什么,刚才在考虑事情,你继续!”杨凌含糊地敷衍两句,转身返回自己的官署。 杨凌坐回椅子后陷入沉思,他在琢磨刘锡这么积极主动地组织人手修筑防御工事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刘锡为什么不惜花费巨资购买大量的木材、石块,又不肯请求朝廷拨付钱粮赈灾?这些问题在脑袋里闪电般掠过,最后杨凌想明白这是为什么。刘锡这是在表示忠诚,表达对他的拥护。 这么说来,刘锡并非自愿效忠于自己,那么就必然受到某种胁迫。杨凌仔细分析过这件事的利弊后,便认为最大的可能是兖州的知州王铎在背后搞鬼。 想到兖州知州王铎是袁崇焕亲信,杨凌便觉得刘锡投降他的可能性很低,不由皱起眉头,暗忖:“王铎是不是察觉刘锡有投敌嫌疑?” 杨凌越想便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因为兖州距离济州路程不远,从兖州城调兵增援济州县,只要快马加鞭赶到济州县即可,根本无须劳师动众地调集百万人马。 如果真是如自己猜测那样的话,那么王铎肯定还掌握着刘锡更多的秘密。 想通这点,杨凌不仅没有丝毫轻松,反倒感到头疼起来,毕竟这涉及到他和刘锡二人的切身利益,如果王铎抓住机会翻脸,恐怕今后的麻烦会源源不断。 杨凌想到这里不禁叹息道:“看来以后得小心行事才是!” 杨凌正在沉吟间,忽然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紧跟着房门吱呀的打开,孙瑜从外面推门进来,脸色阴郁。 “卑职见过大帅。” 孙瑜进来后躬身施礼道,杨凌抬手虚扶道:“孙兄弟不必多礼,快请坐。” 杨凌请孙瑜在桌边坐下后,关切地问道:“孙兄弟,可是遇到什么困难?” 孙瑜摇头苦笑道:“没啥事儿,就是家里闹哄哄的。” 杨凌恍然,怪不得孙瑜这副模样,敢情是被家里给闹腾烦恼。 “孙兄弟,实际上你不必担心,我已经给你岳丈写信,希望他能帮你劝服妻子。”杨凌笑道。 孙瑜闻言精神大振:“多谢大帅。” “不必客气,其实这也不算帮你,只是举手之劳罢。你岳丈那人很仗义,相信这点小事还是没问题的!” 孙瑜连连点头称是,随后犹豫地说道:“大帅,我娘子说我爹已经答应她和离,这事是否作数?” 孙瑜原来的媳妇叫张秀云,乃是张家村人氏,嫁给孙瑜后怀孕八月临盆,生下个胖小子后,孙瑜就把她带回济南。 孙瑜本人长得高大魁梧,武艺超群,深得张知府器重,张秀云在家里颇受欺辱,甚至还曾想谋杀孙瑜的孩子。张秀云见状吓坏,连夜逃走。孙瑜追捕张秀云未果后,却遭张秀云家人的报复,结果导致双腿失去功能。 孙瑜虽然愤怒于张家报复的狠毒,却始终舍不得休弃张秀云,直到张秀云的娘亲病死,张家的人逼着孙瑜休妻,孙瑜依旧不肯同意。 “当然作数,不过孙兄弟你也别太伤心,这件事我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不,卑职不奢望岳丈帮卑职做决定。只要岳丈答应不再阻挠我和秀云的婚姻就行。” 孙瑜的岳丈叫王铎,也是兖州府衙的佐贰官,官位虽不高,但在兖州地区权势熏天。王铎的儿子王世贞是袁督师的宠臣袁宗第的心腹,在兖州地界横行霸道,张秀云就是被王世贞强抢回来的。 杨凌微笑道:“孙兄弟放心好啦,等会我就命人送封信去,告诉岳丈,让他老人家尽管放宽心。” “多谢大帅,多谢大帅!”孙瑜激动地站起来抱拳道。 杨凌摆手笑道:“你先别急着谢,我现在还有件事交代你。” “什么事情?”孙瑜连忙询问道。 “你先去准备几套盔甲、腰刀和火炮,待会跟我出战。” “末将遵令!” 杨凌吩咐完孙瑜后,突然想到自己还缺乏弹药,遂拿起文案上的公文对刘锡道:“刘大哥,麻烦你帮我找个铁匠铺。” “没问题!” “对啦,派个人去趟兖州,把这件事告诉王知州,就说咱们准备趁热打铁攻取兖州,若他肯合作,那么事成之后,本官绝对会重重赏赐他。” 刘锡立刻领悟到杨凌这么做的用意,他眼睛顿时变得雪亮,兴奋地说道:“大帅英明!” 杨凌微笑着摆手道:“你且下去准备吧。” “喏!” 刘锡走后,杨凌又把刘锡提供的名单挨个核对,确认无误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军队。 这次出征,杨凌总共部署四千五百名官兵,其中三营都指挥使司所属各营各有两百人,加上刘锡所率的民团,总计七千余人。除掉驻守昌黎的部队外,杨凌麾下的预备役军官也凑齐六百余人。 杨凌将部署在昌黎的两千预备役全都拉到济州港附近训练,这批预备役军官将在两日后乘船抵达济州港。至于昌黎县的预备役,则留在那里负责治安维持秩序。 在昌黎县境内,有不少乡绅土豪盘踞,其中就包括陈家的陈家坞。 陈家坞位于昌黎县西北部,靠海吃饭,每年秋收后,都会有不少农夫前往陈家坞采摘桑椹或野葡萄卖钱。 杨凌虽然占据济州,但也不想与陈家坞为敌,于是命令驻扎在陈家坞附近的军队撤回,只保留部分巡逻哨和监视哨,剩下的部队都撤退到济水河东岸的济阳镇休整,同时派出两艘渡口仓库装满物资的渔船,运送两千支火绳鸟笼前往济州码头。 由于昌黎县城内没有防御工事,因为没有必要,所以陈家坞并未在城内修建任何防御设施。因为陈家坞距离城池只隔着几座山丘,根本没有任何防御价值。 杨凌的计划是在今晚悄悄地摸到陈家坞,然后利用夜袭陈家坞,夺取城门并控制城门,并迅速地将城内的残贼清理干净。 杨凌的计划非常完善,但最关键的却是如何潜入陈家坞。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想要进入陈家坞就只能通过水路,然后绕道从南侧的山林中偷偷地摸进去。不过要想顺利潜入陈家坞并不容易,毕竟陈家坞周围布置有哨卡,要想混过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杨凌思索良久,最后决定采取夜间潜入的方法。 夜幕降临后,济州县城内寂静无声,偶尔有巡逻的士卒从远处路过,也是匆匆忙忙,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潜伏在黑暗中,等待着发起致命的突击。 半个时辰后,济州城内的街巷中,杨凌和几名护卫已经悄无声息地爬上墙头。 杨凌仔细查探四周的环境后,轻轻地招呼护卫,示意他们趴下,然后慢慢地朝陈家坞的西墙翻去。 片刻之后,众人翻过墙头来到西墙下。杨凌低声对众人吩咐道:“记住,不要弄出任何动静,否则就前功尽弃!” “诺!”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随即,众人借助夜色掩护,猫着腰朝陈家坞的方向摸去。 由于陈家坞只有二百多户人家,杨凌很快就摸到陈家坞的西墙下。 “大帅,怎么办?”护卫首领赵贵低声询问道。 “等,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杨凌压抑着内心的怒气,耐心地躲藏在墙角观察情况。 约莫半柱香后,杨凌终于看到陈家坞西边的屋檐下冒出几点火光,隐约可见有人影晃动。 “嘿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主儿在这呢。” 杨凌阴沉着脸低喝道:“动手!” 赵贵弯弓搭箭瞄准,松弦,弓身传来嗡的震颤声,箭矢化作流星飞向陈家坞屋顶。 “砰——”屋顶上的瓦片被射得粉碎,紧接着几名黑衣人从屋顶跳落,其中两人刚好摔在杨凌面前不足10步的地方。 “大胆反贼,纳命来!”(本章完) 第373章 骁勇闻名的兵 赵贵厉喝着抬脚猛踹,那名黑衣人惨叫着摔在地上,抽搐两下便死透。 这边杨凌早有准备,他右手抓起地上的尸体挡在身前,左手握剑斜劈,噗嗤声响,鲜血喷溅,那名黑衣人被拦腰砍成两段,肠子内脏哗哗地洒落,场面极度血腥。 这些黑衣人的实力不弱,武艺不俗,普遍都是壮丁的身份,其中甚至不乏武举出身的青皮,若是换成平时,杨凌要消灭他们不是难事,但现在他们遇到的是精锐的预备役军官,再强悍的汉子在训练有素的军人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更别说还是以骁勇闻名的兵。 “杀呀!”赵贵大吼着冲上去,左手抓住活着的黑衣人,右手抡圆胳膊狠揍对方,转瞬间将其砸得吐血昏迷。 杨凌则拔腿朝旁边跑去,他刚才看到屋顶上居高临下还有两名黑衣人。 果然,就在这时,屋顶上突然跃下两条人影,手执兵刃扑向赵贵。 杨凌眼疾手快地拔出横刀,朝前跨出两步,双手握刀,大喊着迎上前去。 “当啷!当啷!”杨凌的横刀和黑衣人兵刃相撞,爆出阵阵金鸣声。两人的武技都不错,短暂交锋之后均被震得虎口生疼。 两名黑衣人互望,均露出惊骇的神情。他们原本认为杨凌不过是普通的乡巴佬小吏,根本不堪造就,结果没想到杨凌的武艺竟然如同江湖高手般强大。 不等两名黑衣人缓过劲来,杨凌的双腿已经踢出,两个黑衣人立刻被扫得跌坐在地上。 “拿下!”杨凌大喝着,两名侍卫冲上前去,将两名黑衣人扭到自己跟前。 杨凌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两人。 其中那名身材高大,长着络腮胡须的壮汉显然是黑衣人的头目。杨凌伸出拇指轻戳壮汉的太阳穴,试图逼问他是什么人。但是这名壮汉却是硬骨头,宁死不屈,连哼都不哼。 杨凌叹息摇头,旋即站起身来走到其它黑衣人跟前,先是敲晕三个黑衣人,然后把其他几人捆绑起来。 做完这些后,杨凌对护卫首领赵贵吩咐道:“你马上去给刘志报信,告诉他我已经找到线索,让他带人立刻赶到陈家坞来。” 赵贵答应着转身离开,杨凌则返回济州桥,继续按照既定的行动策略进攻陈家坞。 这时候,城内突然亮起数盏灯火,接着听到有人高喊:“有刺客!” 城内顿时沸腾起来,原本寂静的济州城变得喧闹起来。 “该死的!被识破啦!” 杨凌暗骂,急忙命令众人加快行动。 众人趁乱朝西门奔去,不到片刻,便看到西门外出现大批的守军。这些士兵虽然慌乱,但却依旧坚守岗位,阻止敌人靠近西门。 “放箭!” 随着守军的号令,密集的箭雨倾泻下来,杨凌率部奋力拼杀,好容易杀出重围夺路狂奔。 “杀啊!” 杨凌的身后传来追兵的喊声,这支部队迅速逃向北面。 在距离济州桥还有20里的地方,杨凌的部队又遭受埋伏,与追兵展开激战,最后在付出伤亡惨重的代价之后终于脱离险境。 这次追击杨凌的是陈家坞的镇匪,总共八百余骑,为首的是陈家坞的土匪头子陈永福,他也是陈家坞土匪的头目。 陈永福率八百余骑追赶杨凌的部队,他本以为能够轻松地追上杨凌,但没想到追出五六里后,敌人越跑越远,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之中。 陈永福知道自己这种追法,肯定是撵不上杨凌的部队,于是勒马停下,派人沿途打探消息。 不久后,陈永福派出的哨探赶回,禀报消息说,附近村庄的巡逻兵发现杨凌的部队出现在陈家坞西门外。 陈永福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勃然大怒,他立即命人将陈家坞的寨门打开,调遣数千名土匪出寨搜捕杨凌部队。 杨凌的队伍虽然撤离得匆忙,但还是留下不少痕迹,因为担心遭到埋伏,所以他并未带走那些俘虏。因为他很清楚,即使将这些俘虏押解到县衙审讯,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毕竟这伙人只是陈家坞土匪,对于朝廷和锦衣卫毫不知情。 杨凌的部队在夜色中奔驰,他们没有往东或往北,因为那样风险太大,他们选择绕行东郊,准备翻山入海进入黄河。 “大帅,前面有条岔路,怎么办?”赵贵焦急地询问道。 杨凌看着漆黑的树林,眉头微蹙地沉思着,他忽然意识到前面的树林可能会有陷井,因为从济州城到这座树林有30多里路程,杨凌他们的运粮车和骡马拖拽的货物都不轻,在崎岖的山坡上奔驰肯定会留下足迹。 “走小路,绕过去!”杨凌沉声说道。 众人立刻分散,杨凌和几名亲兵牵着两匹骏马,由赵贵引领朝前方小路跑去,剩下的人则牵着牲畜在山间小路艰难跋涉。 “吁!”赵贵拉着缰绳慢下来,脸色难看地低声道:“大帅,前面是悬崖峭壁。” 杨凌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山峰笔直陡峻,犹如擎天巨柱般耸立云端,怪石嶙峋、怪木参天,看上去颇像鬼斧神工之作。 杨凌深吸几口气,咬牙道:“跳崖吧!” 这处峡谷位于半山腰上,下面的河水湍急,若想翻山,只有从悬崖上攀爬,否则必然葬身山涧。 众人默契地纵身跳下悬崖,身形坠落在湍急的河水里,冰冷的河水淹没全身,幸亏杨凌和几名亲兵都是习惯水性的士卒,这才没有溺毙。 杨凌浮出水面大口喘气,感觉肺腑隐痛,他抹掉脸上的水渍,顺势朝下潜去。他们现在身处山体内侧,下方的河水流速比较缓慢,倒是勉强能保住小命。 杨凌的手脚划水,借助水草遮掩悄悄地向上浮。突然杨凌看到左边有个洞口,他精神大振,连忙向左边划去,很快就钻进那个洞口里。 山洞里黑乎乎的,空气闷热潮湿,杨凌摸索着爬到山顶,举着火折子点燃篝火。 “大帅,你终于回来啦!”周铁牛兴奋地叫道。 杨凌打量四周,见到洞口附近堆满泥土碎屑,还有些干枯的茅草,看样子是刚刚挖掘出的临时营地。 “这里是哪儿?”杨凌皱眉问道。 周铁牛笑嘻嘻地答道:“我们刚到这里,正打算修整休息呢。大帅,你们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是不是碰到官军啦?” “嗯,官府的追兵很厉害,我的部队差点全军覆灭!”杨凌的表情黯然,语气中透着无奈。 “啥?全军覆灭?这么说你们没抢到粮食吗?”周铁牛大吃已经。 “粮食肯定没抢到,不过我们抓获的贼寇中,有三名头目供出主谋是陈家坞的匪首陈永福。” 周铁牛闻言愤恨地咒骂:“狗日的陈永福真是活腻歪啦,竟敢劫掠咱们杨大帅的粮饷,这不是存心找死嘛。” “别废话,立即召集弟兄们集合,咱们今晚继续袭扰陈家坞!”杨凌吩咐道。 “是!”周铁牛当即跑进去招呼弟兄们集合。 “大帅,您的腿受伤严重,还是让我去吧。”周铁牛扭头对杨凌建议道。 “不用,我没那么娇弱,我还能扛得动刀剑。” 杨凌拒绝之后,提醒道:“记住,咱们这次的任务是尽量把陈家坞的匪患给剿灭掉,不要节外生枝。” “属下明白!” 很快,杨凌等人就聚齐。 “各位弟兄,大家辛苦啦,我们再次出发,袭扰陈家坞!” 杨凌带着部下策马疾行,朝着济州县飞奔。 济州县城的夜晚显得格外宁静祥和,不过今晚济州城却是戒备森严,许多房屋和民宅的门窗紧闭,大街上偶尔可以看到巡视的兵丁来回走动。 陈家坞的匪首陈永福坐在大堂里,桌案上摆着酒肉美女,他正在喝酒庆祝。他早在两个月前就派人秘密联络陈家坞的土匪,约定他们负责攻打济州城,然后瓜分济州仓库的财物和粮草。 陈永福是江湖豪杰,做事极为谨慎,他先是派人假扮商旅骗取官府的银钱,然后在夜里悄悄地派出斥侯前往济州。 济州官府的防御力量很薄弱,所以斥候很容易就混入济州城。斥候发现济州城守备松懈,便偷偷地摸进官府查探,结果在仓库里找到价值数万两银子的金银珠宝。 斥侯回报之后,陈永福立刻意识到机遇来临,立即派人通知其他土匪,然后率部杀奔济州城。 不过陈永福并非单骑入城,他还留下五百骑兵镇守家园。他们趁着夜色悄悄地抵达济州城外的官道上,然后按照计划攻打济州城,同时派人通知济州县令王世贞派援兵增援。 济州知府王世贞接到陈永福的求救信后,顿时大惊失色。陈永福率五百人攻打济州,如何能挡得住五倍于己的官兵,他赶紧下令放弃济州,派出援兵支援陈永福。 济州知府王世贞的援兵还没到达济州,陈永福就被济州城的守军击溃,逃脱者寥寥无几,其余人员被捉拿归案。陈永福虽然侥幸逃脱,但身受重创,最终还是被官兵擒获。 杨凌听完周铁牛的叙述,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大帅,既然济州城丢掉,济州境内的贼寇肯定会转移,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周铁牛忧虑地道。 “我们已经暴露,现在只能退回淮安府。”杨凌说着又摇头道:“不行,咱们必须尽快攻破济州城,夺回粮仓和仓库里的货物,否则咱们的损失太大。” “大帅,要不我们撤回淮安,再调来援兵,或者等待援兵到达再攻打济州城也不迟。” 杨凌摇头道:“现在已经暴露,再撤回淮安城恐怕会被围困,咱们的援军未至,只凭咱们几千残部,根本无法跟数倍于己的敌人抗衡。况且,淮安城的防御力远远不及济州,我们现在撤回去就是自投罗网啊!” “大帅英明,咱们应该继续袭扰济州城。只要咱们能拖住敌人两个月,援军就能赶到,到时咱们就能反败为胜。” 杨凌轻叹道:“只希望我猜测是错误的,那个奸诈的贼人只是想消耗我的实力,不愿与咱们硬拼。” “大帅,要不俺领兵去攻打济州?”周铁牛跃跃欲试地请缨道。 杨凌思忖片刻摇头道:“济州距离咱们驻扎的大寨只有六七十里路程,我担心济州守将会设伏,你去太危险,我还是带剩下的弟兄去吧。” “大帅,你受伤这么重,我不放心你!”周铁牛坚持道。 “你带几个兄弟陪大帅同行。”沈铁牛站出来道。 “好吧,那就麻烦老沈你和兄弟们随行护送大帅!” “嘿嘿,大伙都累坏啦,好久没有像今天这般痛快地战斗过啦。大帅放心,我们保证把你平安地带回来!” “嗯!” 杨凌带着二十名亲兵翻山越岭,连夜兼程返回大营,准备向刘宗敏报告陈永福的情况。 然后众人才走到半途,便见东方升起袅袅炊烟。杨凌抬眼望去,原来是济州村落的村民在升火煮饭。 “大哥,前面好像有人。” “过去瞧瞧!” “大人小心!” 杨凌带着手下慢慢靠近,发现前边的林间躺着四具尸体。从衣饰看,这四人均是济州的村民。 周铁牛凑近看清楚尸体的模样后,立即怒声道:“是济州乡勇!大帅,咱们遭埋伏啦,咱们得赶快走!” “走?走到哪里去?” 杨凌冷哼道:“济州的贼匪已经开始动作,我估计济州县令王世贞已经调来兵马围剿济州城的贼匪,咱们已经是插翅难逃。” “什么,济州城的贼匪已经叛变?”周铁牛愕然道。 杨凌苦笑道:“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现在济州县衙已经乱套,城门已关。不仅咱们没办法入城,就连济州知县王世贞的人马也无法进城,济州城内的形势岌岌可危。我们现在除非能突破济州县城的守军防线,否则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 “那咋整?咱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济州城沦陷吧。” “济州城的贼匪已经开始攻打城门,城门很快就会被攻破。济州县衙里还有两千多士卒,咱们的人手太少,强行攻打不是办法。”(本章完) 第374章 想办法救援 说实话,杨凌对于济州城沦陷并未感到悲观,反倒有些幸灾乐祸。他的主张是尽量减轻百姓的损失,如果能够成功拿下济州城,杨凌自然高兴,但如果不能成功拿下,杨凌却不想让济州百姓为官府卖命。 “大帅,既然如何,我就率领部队杀出去,跟这帮贼兵拼上最后!”周铁牛握拳沉声说道。 “别冲动!”杨凌喝止住周铁牛。 周铁牛忿恨地瞪着那四具尸体,咬牙切齿道:“大帅,济州县衙和城门外那两位乡勇全是咱们的人啊。” 杨凌叹口气道:“这种时候,牺牲再多人都是值得的!济州城沦陷以后,济州县衙里的粮食、财物和钱银必须分给百姓。这次咱们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收获颇丰啊,足够抚恤弟兄们和百姓。至于那两千多乡勇,我会想办法救援。” “唉!” 杨凌又吩咐道:“铁牛,你立即派人去通知韩世忠和徐继等人,让他们做好撤退准备,咱们今晚就走!” 周铁牛抱拳应诺,迅速跑远传达杨凌的命令去。 杨凌又对身旁的沈铁牛道:“老沈,我的箭术不错吧?” 沈铁牛点头道:“不错,不愧是大家公认的神射手。大帅,你想干啥?” 杨凌淡淡地道:“待会你负责掩护我,我先用弓弩解决敌人,再趁机夺取附近的阵地,争取早日突破敌人的包围圈。” “大帅你不怕死吗?”沈铁牛问道。 “怕呀!所以我需要你掩护,因为活下来的希望更加渺茫。我们要是死光光,就真的没人替你报仇啦!”杨凌语气温柔地说道。 沈铁牛听罢,脸上露出惭色,低头拱手道:“末将明白!” “老沈,我知道你武艺超群,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带上五百精锐,咱们三个人突围容易,若是多人突围,肯定会造成巨大的混乱,说不定会全军覆没!”杨凌提醒道。 “末将记住大帅的教诲!”沈铁牛郑重地说道。 杨凌微微颔首道:“老沈,我相信你!” “末将绝对不辜负大帅厚爱!” 接着杨凌转身招呼部下向前走,边走边叮嘱道:“待会遇到敌人,大家要注意隐蔽,不要暴露目标!” “喏!” 队伍悄悄地摸上山坡,在茂密的草丛中潜藏下来。 杨凌屏住呼吸静待敌人的到来,其余的部下亦屏住呼吸紧贴着树木或者灌木蹲伏。 杨凌举起右手,缓缓地伸向左侧的草丛,然后猛地挥下,动作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只见左侧草丛中冒出滚烫的血花,两颗狰狞的脑袋飞上空中,鲜红的血液喷洒出来。 “有埋伏,快隐蔽!”前面的贼兵顿时惊慌失措,纷纷躲避。 几支羽箭从各个角度疾驰飞来,瞬间射杀七八人,剩下的贼兵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朝后面撤退。 “放箭!”杨凌拔剑指着西边大喝道。 几十支利箭破风射出,前排的贼兵纷纷栽倒在地,惨叫之声络绎不绝。贼兵的人数本来就不多,现在又折损不少,当即溃不成军。 贼兵见势不妙,纷纷掉头朝南边狂奔,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帅威武!” “大帅威武!” 众部下欢欣鼓舞,纷纷拍掌称赞。刚才那番交锋,杨凌以少胜多,击毙敌兵二十多人,这场仗赢得漂亮。 杨凌收起长刀,吩咐道:“立即派人去联络徐继,请求他率部增援,顺便把俘虏的贼兵押送到济州城去。” 济州距离临湘县城有十余里路,杨凌估算自己这边突围出去,抵挡济州的敌军最迟到午夜前。届时徐继应该已经率部抵达,济州城的守卫兵马就算再厉害,也绝对挡不住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官兵。 “遵命!”沈铁牛答应道。 很快,杨凌这边突袭济州的情况就传到临湘县城内,陈锡麟闻言大喜,立即召集众谋士商讨对策。 “大人,这是个天赐良机啊,杨凌孤军深入济州腹地,如今又被困济州城,咱们可以派骑兵从济州方向追赶,必可生擒杨凌!” “卑职也赞同!” “不妥!万万不可,这是个阴谋,咱们不能贸然派兵去截击,万旦有变,则我军腹背受敌,必遭致败!” “依某看,杨凌之前在济州城内布置大批暗哨,显然已经察觉到济州的危险。如果不趁机发起攻打,恐怕他们今晚就逃出去,到时我们想追都难以追上!” 众谋士激烈地争论着,陈锡麟心烦意乱,摆手制止众人的争吵,沉吟片刻后道:“诸位,咱们暂且按兵不动,看杨凌怎么选择?” “大人英明!”众人齐声赞道。 “报,济州急报,杨凌已经占领济州县城!” 陈锡麟等人闻言均是吃惊不小,杨凌居然抢在官军援兵到来之前夺取济州县城,看来果然有备无患。 陈锡麟稍稍沉思片刻后道:“杨凌夺城,官军必定大怒,济州恐怕会有大麻烦。咱们还是派人去劝降吧,如果杨凌投靠官府,咱们也好及时处理,否则就麻烦大喽!” “嗯!就按大人的主意行事,咱们立即派人去劝降!” 于是乎,临湘县衙的官吏开始忙碌起来。由于济州县离临湘县比较近,所以派人去劝降杨凌的任务落到刘秉宪身上。 刘秉宪带着几名幕僚来到济州北门外,站在北城墙上遥望着远处灯火辉煌的济州县城,喃喃地说道:“济州县城已经落入贼匪之手,不管杨凌愿不愿意归顺官府,咱们只能尽量稳固他的心智,免除后顾之忧。” “大人高见!” “那咱们什么时候派人前往呢?” 刘秉宪略作思考后道:“既然要稳固杨凌的心志,那就得先让他感受到官府的诚意。传本官令,即刻调五百民夫连夜修筑浮桥,明天清晨派人前往劝降杨凌。” “遵命!” 翌日,杨凌等人正在营帐里休息。 突然,外面响起喧哗声,杨凌连忙起床,随后便见沈铁牛掀帘进来道:“大帅,官军派人来劝降!” 杨凌皱眉问道:“谁来的人?” 沈铁牛道:“据斥候报告,来人乃是临湘县丞刘秉宪。” 杨凌沉默片刻后,扭头对亲兵统领黄昌道:“黄统领,你立即点齐部下,跟本帅出战!” “大帅,你要独闯虎穴吗?!”黄昌担忧地说道。 杨凌摇头笑道:“虎穴虽凶险,但却是咱们唯独出去的办法,若不能顺利突出重围,咱们只能困死在济州城内!” “是!”黄昌应道。 “大帅,我等誓与大帅共存亡!”杨凌身边的亲兵们听到杨凌竟然准备单独突围,全都义愤填膺地嚷嚷起来。 “诸君安静!”杨凌抬手压下众亲兵的议论,严肃地说道:“本帅这次突围非常冒险,所以需要你们保护好本帅。待会儿本帅会引开追兵,尔等立即趁机冲出包围。” 杨凌话音刚落,营帐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大帅,官军来啦,咱们快走吧。”黄昌焦急地催促道。 “不行,我必须留下阻拦追兵,为你们赢得脱身的时间!” “这怎么行,太危险!” 杨凌坚决地摇头道:“本帅已经想好,你们立即出发,沿着东边的山林跑,我们的骑兵肯定已经在路上等候。” “大帅,那你呢?” 杨凌叹气道:“济州已经落入贼寇之手,济州城的守军肯定不敢轻易打开城门迎敌。因为咱们没有粮食补给,济州城的粮仓根本撑不过几天。济州城的守军知道济州守不住,所以只有死守城池。” 众人恍然大悟地点头。 这时营帐被掀开,两队甲胄鲜明的官兵持着兵刃鱼贯涌进来。 “尔等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顽抗拒捕,格杀勿论!”当中的队正大喝道。 这时,刘秉宪和众幕僚走进来,见状顿时松口气。他们原来还担心杨凌等人反抗,毕竟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如果杨凌执迷不悟,他们还真拿他没辙。现在看来,杨凌倒不像个鲁莽的人,竟然做出投降的打算。 杨凌朝刘秉宪拱手道:“下官见过大人!” 刘秉宪微微颔首道:“杨将军不必客套!” “末将参加大人!” 其它人也纷纷跪拜行礼。 刘秉宪示意杨凌起身,然后对旁边的幕僚道:“你们负责记录,并拟定招降文书。” “是,大人!” 刘秉宪又指着杨凌介绍道:“杨将军,这位是本官的同年,临湘县令陈锡麟。” 杨凌连忙躬身施礼道:“草民见过陈大人!” “呵呵,贤弟莫怪,昨天晚上我们确实误解你的用意。”陈锡麟笑容满脸地抱拳道:“贤弟能够识时务者为俊杰,真是可喜可贺啊!” 杨凌苦笑着说道:“陈大人言重!末将只是不忍白白牺牲兄弟的性命罢,所以才没有强攻济州城!” 陈锡麟深以为然地点头道:“杨将军所虑极是,本官今日来便是奉命劝降杨将军。” “大人请坐!” “不敢,本官就站着说吧!” 陈锡麟在杨凌对面的椅子上落座,然后直奔主题道:“杨将军,本官这次代表朝廷前来劝降,诚意自是不用多说,本官希望杨将军弃暗投明,归顺朝廷。本官向杨将军承诺,你率部从济州北渡淮河后,便可以直抵睢宁。届时睢宁城破,朝廷必然会厚赏于你,甚至授予你三品官职。” 杨凌淡淡地反问道:“大人,朝廷真的能信守诺言?” “这个嘛”陈锡麟尴尬地挠头道:“朝廷向来说话算数,绝不会失信于你。” 杨凌冷哼道:“这些话哄骗别人倒是够用,想忽悠某家,却还差得远呢。如果朝廷真的许诺封赏某家,何至于要将某家困死济州城,又何至于把本该属于俺们的土地送给贼人耕种!” 杨凌虽然不谙世事,但并不愚蠢,很多事情只要细细推敲,基本都能推测个七七八八。 “这个.”陈锡麟语塞。 杨凌冷哼道:“大人,我知道你们是奉命行事,不用为难。本官已经想通,既然朝廷容不下咱们这些异族,咱们干脆举旗造反,到时咱们再堂堂正正地跟朝廷较量!” 陈锡麟听完这话,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料到,杨凌竟然会提出这么疯狂的建议。他们虽然是朝廷派来招抚异族的使臣,但是这种事他们哪里敢做主。 就在陈锡麟感觉无比棘手的时候,杨凌突然道:“大人不用为难,若是朝廷不愿善罢甘休,末将愿意领兵出城血拼!” 陈锡麟闻言心里不由得大骂,尼玛,老子要你带兵出城血拼个屁呀! 这时杨凌突然道:“大人,不如我们先撤离济州城,到达睢宁城后再作计较?” “不行!”陈锡麟断然拒绝。 他们是朝廷派来招抚异族的,要是在济州城内畏缩不前或者半途逃跑,到时就成笑柄。 杨凌早就预料到对方会拒绝,遂换个角度试探道:“大人,济州城已是死地,咱们退守睢宁城也未尝不可。如今睢宁城内尚有三千余守军,咱们只要坚守数月,援兵必然赶到。只要睢宁城守军及时增援,济州城固若金汤!” 陈锡麟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起来。 如果能守到援兵赶到,他们固然能获救。如果援兵迟迟不到,那杨凌等人就必败无疑,济州城依然还是要被官府攻克。 想通这些关节后,陈锡麟终于动摇道:“杨将军所言极是,我们应该尽快转移,免得夜长梦多。” 刘秉宪则有些顾虑道:“可是杨将军,据我所知,杨家堡距离济州城足有六十里,就算马匹全速驰骋,最少也需要三天才能赶到。” “三天吗?”杨凌沉吟片刻后问道:“济州城里可有水源?” “有!”陈锡麟答道。 济州是济州湾最大的海滨港口,附近就有条小型的盐场。每逢秋冬季节,济州湾周围的渔民总会驾船去往盐场捕捞盐,这些渔船大部份都是运送粮食蔬菜等物资,小部分才是去盐场捕捞。因为济州的百姓大部份靠吃盐活命,所以济州岛周围都有盐湖,每到夏天便能产出大批粮食,这也是济州岛能够生存的保证。(本章完) 第375章 立即投降 因为渔民每次出海,船上都会携带大量的淡水。所以济州岛的居民都会储备很多淡水和鱼类,其中盐更是重要物资。 陈锡麟接着说道:“咱们可以让人把水引进济州城里。” “这样太慢,根本来不及!”杨凌断然否决掉陈锡麟的提议。 刘秉宪皱眉思索片刻后,突然兴奋地说道:“杨将军,我有办法!” 众人看向刘秉宪,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杨将军,我记得在咱们东北有条叫"黑风港"的航线。从黑风港走陆路到济州,最多五天就能抵达。我们可以沿途布置哨卡,设立烽火台,让斥候骑马传讯,这样就能避免消息泄露给官府,也可以争取到更多的准备时间。” “好主意!”杨凌忍不住击掌赞叹道。 他刚才之所以提出举旗造反,就是想打乱朝廷的部署,为自己争取时间。如今听到刘秉宪的这番话,当即决定冒险走黑风港,争取时间。 杨凌看向陈锡麟,郑重地道:“陈兄,就按刘员外的办吧。不过,我丑化说在前头,若是事情失败,到时朝廷追究下来,你我都脱不开身。” 陈锡麟苦笑着点点头:“放心吧,我明白该怎么做。” 刘秉宪又补充道:“杨将军,你们到时只管发号施令便是,具体的行动都交给属下来处理。” 杨凌点头道:“那就拜托刘员外费心啦!” “哈哈,杨将军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刘秉宪朗声笑道。 刘秉宪接着拿出两封信递给杨凌:“杨将军,这是朝廷的两位王爷派人送来的亲笔信,请您务必收好。” “嗯,多谢!” 杨凌接过这两封书信,揣进怀里,然后对陈锡麟和刘秉宪二人拱手道:“诸位,咱们就在睢宁城外相见吧。”说着朝众人抱拳示意。 随后杨凌便率队离开县衙,乘坐两辆驴车返回济州城。 济州城西门附近有座山坡,这座山坡上修筑着许多房屋。杨凌等人便住在这座村庄里。 杨凌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 他首先掏出里边的书信看起来。 书信是秦天写来的,信上只有短短几句话,意思是:你现在安排好部队,我们立刻出发。 杨凌看完秦天的信后,急忙召集众将前来议事。 “大帅,何事紧急?”张宪、赵虎、黄锦和孙元良四人进来后,齐声询问。 杨凌把秦天的信交给众人传阅,并解释道:“秦大哥已经派人来报告,说他已经调集精锐渡河,最晚三日便可赶到济州,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整装出发,同时加强戒备。” 黄锦惊喜地说道:“大帅,如果秦大人能来,我们便不惧怕官军的围困,也不用担心济州城丢失!” 赵虎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杨凌却微微蹙眉道:“不过我们也要防止官军围城啊。若是官兵不肯退兵呢?若是他们真不惜代价死磕呢?我们该如何破局呢?” 众人不禁哑口无言。 这时张宪提醒道:“大帅,如今济州城里除开驻扎的官军外,剩下的都是民壮。民壮战力低下,咱们有五千勇士,足以挡住济州城里的贼军,只要拖延个三两日,援军定能赶至。” 杨凌深吸口气,目光闪烁地看着济州城。 “我觉得张宪的话有道理。”赵虎瓮声瓮气地说道。 杨凌沉默片刻,抬起头道:“济州乃我国边境重镇,绝不能轻易放弃。这样吧,你们立刻整顿兵马,我带人出城迎敌。我倒要看看,官兵究竟敢不敢拼命!” 杨凌虽然也很害怕官兵拼死围城,但他没有选择,济州城内还有五千名汉子和数万石粮草,若是任由官兵占领济州,恐怕济州就变成流民聚集区。杨凌绝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哪怕只有三分胜算,他也要赌上性命搏杀,以期夺回济州城。 众人面色凝重,却谁也没有阻拦杨凌的意思。杨凌在这支军队中拥有崇高的威望和影响力,众人对他的命令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坚决执行,甚至连杨凌要求去送死,众人也毫不犹豫地执行。 “末将遵命!”众人异口同声地抱拳答应道。 众人很快散去,各司其职。 杨凌换上铠甲后,来到院子外。这座院落建造得非常朴素,院墙是用青砖砌成的,看似简陋,实际上却很结实耐用。 院子里摆放着七八架床弩和三百余具投石机,这些投石机都是新制成的。因为工艺复杂,花费巨额的材料才造出来,所以造价比较昂贵。这么些投石机,花费的银钱差不多超过两万贯。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制作成本太高,这批投石机并未列入军器监,仅仅只能用于训练使用。 杨凌走到院子中央,扭头扫视左右两侧。两排箭塔的顶端,各站着六名弓箭手,每隔十步,还有两名持矛盾卫护卫。 杨凌暗自点头,这些弓箭手都是训练有素,射术不错,配合默契。 杨凌转身来到院子中央,拔出腰间的横刀,然后扬起长刀指向院子门外的空地。 “全军出发!” “喏!” 众军士轰然答应,跟着杨凌迅速跑向院门。他们的动作整齐划水,丝毫不显混乱。 在杨凌的率领下,数百名武装到牙齿的士卒奔出小院。 在小院门外停靠着七八辆骡马大车。众人翻身跳上车箱,然后催促骡马缓缓地驶向村寨外的官道。 在骡马大车上,杨凌再次抽出秦天的书信仔细读完。 秦天派人来通知,他们的船队正在往北海郡方向开去,预计会在半月后赶到。 杨凌松口气,然后对身旁的张宪吩咐道:“张宪,你立刻带两个营出发,赶赴济州城。若是遇到危险,可立刻撤退,保存实力为重。” “喏!” 张宪应诺后便匆匆离去。 杨凌又叮嘱赵虎几句,然后带着众人登上骡马大车,浩浩荡荡地离开村庄。 这次杨凌出征济州城,共带走五千多名兵丁。这些兵丁大部份都是老弱病残,体质羸弱,战斗力低下。杨凌之所以要带走他们,就是希望借助他们的优势,让那些体格健硕,且善于打仗的将士充当尖刀部队。 杨凌的打算是,利用这些兵丁,尽量消耗济州守军的体力和战斗力。 杨凌带着兵丁赶路,沿途也没闲着,不断招募流民。 这次杨凌带的流民总数达到三千余人,其中妇女占据大部份,男子则不到百人。这么庞大的数量,自然引起周围乡绅土豪的注意,有不少豪强派家丁前来劝降,不过全被杨凌拒绝掉。 杨凌现在根基尚浅,需要的是稳固根基,扩充实力,因为他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乱。 杨凌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他现在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杨凌不顾那些豪强的劝说,继续招募流民,扩充队伍。 不久后,杨凌招募的流民达到五千余人,并顺利组织起三千人规模的民团。 杨凌在民团军营中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如何攻克济州城。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这些军士已经渐渐适应作为精锐士兵的角色,不再像初来乍到时那么紧张拘束,更懂得如何配合作战。 杨凌坐在椅子上环视众人道:“诸位,现在咱们兵力已经足够,准备好进攻济州城吗?” 众人互相交换着眼神,最终目光汇集在张宪身上,张宪点头道:“大人放心,俺早就把弟兄们调教好,随时可以冲锋陷阵!” 杨凌欣慰地笑道:“好,既然大家没问题,那么咱们立即出发,争取在明天清晨之前攻占济州城。” 众人闻言兴奋起来,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人,济州县城的守军有三千多人,要攻克济州城并不容易,咱们是否先休息养足精神?”张宪问道。 杨凌摇头道:“不必,我们要抓紧时间,免得夜长梦多。济州城虽然守军只有三千多人,但他们是从淮阳、临淄两处县城赶来增援的,补给线拉得极长,济州城的守军粮食和饮水不足。我估摸着济州守军撑不到明天清晨。因为济州城守军若不在济州城坚守到明天清晨,那就只有死路上,根本不必冒险。” 张宪恍然大悟,点头道:“还是大人考虑得周详!” 杨凌道:“传我命令,全军加速前进,务必要抢在济州城守军抵挡不住的时候拿下济州城!” “喏!” 杨凌的命令下达,军队顿时加速前进,朝着济州城疾驰。 济州距离泗洲县约四百里,骑马全速前进的话,大概需要三个时辰。杨凌等人急行军半个时辰后,已经远远看见城池轮廓。 “报——大人,前方有敌人拦截!” 杨凌定睛看去,果然见到前方二十丈外出现三十多骑,拦在官道上,其中为首者赫然便是韩瓒。韩瓒的身边是数百名身披黑色铁甲,手握陌刀的士兵,人数大致与杨凌所部相仿。 杨凌勒住缰绳,抬手示意全军止步。韩瓒见状,策马迎向杨凌所乘坐的大车。 “韩瓒参见杨大哥!” 韩瓒拱手施礼道。 杨凌微笑道:“原来是文珪贤弟啊。今日我奉诏前来,不知文珪贤弟为何拦住去路?” 韩瓒沉声道:“杨大哥乃朝廷命官,岂能私自出兵,请杨大哥收兵回营吧!” 杨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地盯着韩瓒,寒声道:“文珪贤弟,你这话是何意?” 韩瓒坦诚地说道:“杨大哥难道忘记咱俩刚认识时的情景?” 杨凌的表情僵硬片刻,旋即叹息道:“不错,我们刚认识的时候确实很投缘,可惜世事无常。我现在是大宋朝的国公爷,不是昔日那个任由你欺辱的穷酸秀才!我不管你们谁想夺权,但你们若敢阻挠我攻打济州,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你!”韩瓒愤怒地瞪着杨凌。 杨凌毫不示弱地看着韩瓒,眼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机。 杨凌不怕与韩瓒撕破脸皮。因为杨凌深知,双方之间的矛盾已经激化到不可调和的程度。如果韩瓒愿意罢手倒也罢,如果韩瓒执迷不悟,那么杨凌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采取雷霆万钧的态势,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良久,韩瓒咬牙切齿地说道:“杨大哥,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你真的以为凭借你区区五千新卒能击败我麾下三千精锐?” 杨凌嘲讽道:“你们是精锐,但是我手下也同样有精锐!我们现在已经聚拢两万人,你觉得我们会输给你们?” 韩瓒脸色变幻不定,杨凌说得不假,他们现在确实不占什么优势。 杨凌趁热打铁道:“你若是肯主动退兵,我可以不追究。你依然是淮扬节制使,仍然可以拥有自己的封邑,甚至可以分润我的功劳,这样对你我彼此都有利。” 韩瓒的脸颊剧烈地抖动着,显然内心非常挣扎,最终还是低声说道:“好,我答应撤兵,但是你也必须保证不再攻打淮阴!” “没问题!”杨凌痛快地答应下来。 韩瓒松口气道:“那好,我命令大军撤退。” 韩瓒当即拨转马头率领麾下三千精锐返回淮阴城。 杨凌看着韩瓒离去的背影,嘴角浮起胜利的弧度,扭头吩咐道:“命令各部继续前进。” 于是乎,杨凌的五千人继续朝济州城挺近。 傍晚,杨凌等人终于到达济州城外。 济州城位于济州府西北面的东陵山脚下,由于这座山形似龙头,又称为济州山,故又有龙门山之称,因为这里地势陡峭,易守难攻,成为淮安郡治所。 杨凌看着前方高耸入云的济州山,暗道:“济州山,希望你的城防建设得像个乌龟壳,别轻易让我攻破它。” …… 次日清晨,杨凌率军抵达济州城外,他们在济州城外布置起防御工事。 在杨凌的指挥下,官军挖掘壕沟,构筑防炮洞;用沙袋堆砌简易工事;将木料铺垫在城墙下…… 济州城的守军看到官军忙碌的架式,不禁面露疑惑之色。他们还以为官军是要攻城呢,结果却没有丝毫攻城的迹象。(本章完) 第376章 妄加揣测 随后官军停止施工,在济州城西侧的空旷处摆开阵型,准备迎战淮安军。济州城的守将名叫刘志飞,原本是徐州守将。徐州丢失后,刘志飞便带着剩余的几十名亲卫逃到淮安,从韩瓒那里接管济州城。 “报~~”探哨骑马奔驰过来。 “何事?”韩瓒冷冰冰地喝道。 探哨翻身下马,单膝跪下禀告道:“启禀相爷,杨凌派遣数百名民壮,修筑起数道土墙,将济州围住。” 韩瓒眉毛微挑,怒吼道:“胡闹!他想干嘛?!” 探哨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属下不敢妄加揣测。” “混蛋,滚!”韩瓒恼羞成怒,抬脚把这个家伙踢出老远。 杨凌站在军营里,举目眺望对面的济州城。虽然隔着上百米,不过对面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弓弩手,杨凌也依稀看见对面的箭楼上的火把照映下,无数黑衣甲士正严阵以待。 旁边的副总管张贵笑呵呵地说道:“大帅,这次恐怕又让您猜中啦!韩瓒那厮果然不敢轻易跟咱们拼命啊!” 杨凌笑眯眯地说道:“我们是奉旨作战,他就算胆子再肥,也只有乖乖投降的份儿。传令下去吧,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咱们就要进行攻城作业。” “遵命!”张贵躬身应诺,立刻走下去发布命令。 张贵发完命令,刚准备离开,忽听到杨凌喊道:“且慢!” “大帅有何吩咐?” “我突然想到,咱们这次攻城,可以多做些准备工作!” “多做些准备工作?” 杨凌眼珠子骨溜溜乱转,嘿嘿笑道:“比如擂石、火油、硫磺、硝石等物资。” “大帅英明!卑职这就下去通知各部准备!” 杨凌满意地颔首,然后走到地图旁边仔细观察济州城,寻找适合登城作业的地点。济州城四周皆平坦,根本无法作为登城作业的地点。 杨凌思忖片刻,灵机顿生,指着地图说道:“济州东边的海岸线较宽阔,可以充当登陆的缓冲区域。传令各部,沿着东边的海岸线向南推进五里。” “遵命!” 张贵立刻传令各部,按照杨凌的命令,各部队开始移动。 杨凌则率领亲兵护送着几辆板车和十几桶火油和硝石往前面驶去。 杨凌等人先将板车放在海滩上,随后搬下火药包。然后拿着火折子点燃引信,扔进板车,接着迅速后退,躲到板车后面的掩体里。 板车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席卷海面,海水被掀起十余丈高,许多鱼虾受惊,四散奔逃。 板车爆炸的烟雾很浓,海面顿时升腾起淡白色的浓烟。 等浓烟散尽之后,杨凌等人纷纷跳下板车,扛着盾牌或者长矛向济州城杀去。杨凌等人沿着海岸线,沿途射击,不断地向济州城靠近。 韩瓒得到消息赶到城墙垛口的了望孔附近,看着官军的动静。 “父亲大人,他们真的想攻城啊!”韩瓒的侄子韩世勇急切地问道。 韩瓒咬牙说道:“不惜代价,死守!” 韩世勇皱眉道:“父亲,济州城只有不到五千兵力,我们怎么能够挡得住官军?孩儿看咱们还是暂避锋铓吧!” 韩瓒沉默不语,他心里也在纠结,济州城能否坚持到援军到来的时候。如果援军迟迟未至,自己这几千人马恐怕真要全部葬送在济州城下。 济州城虽然号称是淮安郡的第二雄关,但是其城池并不坚固,城墙的质量也堪忧。 如果韩瓒的部下没有伤亡,凭借城墙的阻拦,韩瓒倒是有信心挡住杨凌的攻势。 然则,昨夜杨凌派人潜伏在城外,连续放箭偷袭韩瓒的军营。今天上午,杨凌更是直接调集大批民夫修筑起土墙,把整个济州城围得滴水不漏,根本不给韩瓒留下任何的机会。 韩瓒猛然转身,大声喝道:“什么情况?” “报告将军,官军已经逼近到城墙两百步左右的位置,预计还有半柱香时间就会攻城!” 韩瓒咬牙道:“传本将的命令,所有弓箭手立即拉开弓弦瞄准敌人。同时吹响警钟!” 韩瓒话音刚落,就听到城门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咚咚咚咚咚!”鼓角齐鸣,旌旗招展。 韩瓒脸色剧变,厉声喝道:“准备迎战!” “咚咚咚!” 城门处传来震天的敲打声,紧跟着是凄厉的尖锐铜锣声,然后是战斗的号角声。 杨凌站在土墙上,看着城门处的战况,微笑道:“韩贼果然害怕,看来他真的是想拼命喽!” “大帅威武!”众将齐声欢呼道。 杨凌扭头对副总管张贵道:“立刻组织民夫,把攻城器械都运上去!” “末将遵命!”张贵应诺之后匆匆跑下去。 济州城城门外,韩瓒看着城外源源不断涌来的官军,心里不由得有些绝望。 “快,放箭!快放箭!”韩瓒拔出腰刀,朝着远处疯狂地砍杀。 韩瓒率领手下奋力劈砍官军抛来的滚木、擂石、火油、硝石、火绳等物品,可惜济州城外的官军实在太多。 …… 杨凌带着三万名精锐,分别从三个方向,对着济州城同时发起进攻。济州城的北侧城门被撞破,韩瓒带领残部试图抵抗,却根本无法阻止官军蜂拥入城。 济州西门处,韩瓒带着最后七八百残兵仓促夺下城门,勉强挡住杨凌麾下的凶猛进攻,却无法阻挡官军的攻城。 济州东门处,杨凌带领主力部队攻陷东门,顺利占领济州城东门。 济州城西门外,韩瓒终于顶不住溃败的局面,最后的七八百残兵也被迫弃城突围。 济州城失守的消息很快便传遍济州城的每个角落,济州城内人心惶惶。 傍晚,杨凌率领大军占据济州城,然后挥师渡河南下。 济州府衙,杨凌坐在案桌后面翻阅军政要务。杨凌在淮安郡任职期间,曾经协助李继峰稳定淮安郡的秩序,对军政要务颇为熟悉。 不过今日他主持军议,却是临场发挥,将济州城防御情况详细地汇报给大家。 济州城原本驻扎有六千守军,其中四千多人都已经被俘虏。剩下的四千多人,其中的三千多人在韩瓒的统治下,在城墙上苦苦支撑。现在济州城的守军只剩下两千余人,其中只有两千余名民壮,其他都是老弱病残,根本无力抵挡官军的进攻。 杨凌仔细观察城墙上的守军情况,发现他们的阵形非常乱,甚至还有些松垮。 “韩瓒那厮不是善茬,济州城的官军也是乌合之众,不足为虑。诸位将士不必担心!”杨凌朗声说道。 杨凌的话让众将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下来。 众将都知道,杨凌才是大伙的主心骨,只要有杨凌在,众人就有底气跟敌人正面硬撼,不用再像之前那般畏首畏尾,小心翼翼。 不过众人仍旧有些忧心忡忡,毕竟他们现在孤军深入敌境,危险重重啊。 “诸位将士,请大伙记好我们今天的约定:待会攻破济州城后,济州城里的财富你们可以任意挑选!”杨凌振臂高呼道。 听到财宝可以任意挑选,众将的目光亮起来。不少将领眼睛发红,恨不得立刻提刀杀向济州城。 “但凡胆敢贪墨者,斩!胆敢私藏财物者,杀!胆敢趁火打劫者,斩!” 杨凌接着又严肃地说道:“不过,在我们攻克济州城之前,所有人都必须服从命令,不允许妄加猜疑。违者,杀无赦!” “谨遵大帅法旨!”众将齐声答道。 杨凌满意地说道:“现在,各部依次攻城!” 济州城外官军的攻城行动很激烈,韩瓒的部曲虽然训练有素,可是在官军的轮番猛攻下,节节败退。随着韩瓒部的撤离,济州城的防御体制彻底崩溃。 “轰隆!” “哐当~噗!” 城楼上的火炮和云梯纷纷被摧毁,城墙上顿时爆出惊天的惨叫声,无数人被压死砸伤。 韩瓒躲在城楼后面瑟缩成团,双腿抖得跟筛子似的。 这座城门虽然是韩瓒负责守卫,然后城里的守军都是按照韩瓒的吩咐布防的。 韩瓒虽然不擅长守城战,然后在韩瓒的督导下,城里的守军也勉强算得上训练有素,勉强能守住城墙。不过,面对官军的猛烈进攻,仅仅半个多时辰,守军就彻底崩盘。 “嘭!”城门被轰飞,数百名官兵冲进城内,见人就杀。 “杀啊!” 无数官兵潮水般涌入济州城内,济州城内的官兵早已经丧失抵抗的信心,纷纷跪地投降。 济州城沦陷,官兵很轻易就控制住整座城市,韩瓒等人被捆绑押到济州府衙。 杨凌带着部众进入济州府衙,审问城中的官吏,询问各种细节,希望尽快掌握济州城的情况。 韩瓒是淮安郡的土着豪族,济州城内的大小官员几乎全都是他的嫡系,对韩瓒忠诚度比较高,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若背叛韩瓒,肯定没有什么好结果,反倒会遭受更加严厉的惩罚。 杨凌审讯完济州府衙的官吏,基本确认济州城内除开韩瓒的残部,并没有韩家军其他势力的残存。济州府城的防御体制,跟江宁县差不多,都是韩瓒亲自指挥布置的。 杨凌随即将济州守军编入部队,派往各村庄进行征收税赋。济州守军只剩下七八百人,粮饷短缺,根本不可能坚持太久,所以杨凌直接将济州守军当作流匪来使用。 在这些守军面前,济州百姓不敢怠慢。杨凌派人登门征税的同时,很快就有数不清的银子送到军营里。 杨凌在济州城内留下五百骑兵保护,并调集部分步卒守城。其他部队则继续北伐济州。 这年代的战争,通常都以抢粮草和掠夺钱财为主。杨凌率领部下攻击济州城的目标,显然就是要掠夺韩瓒的粮仓。 济州府城虽然是沿海的大型港口,不过济州守军的粮草储备并不充裕,不过两月前济州守军的粮食刚刚被韩瓒耗费掉。杨凌决定明天就带部下攻打济州城内的粮仓,如果济州城里还有粮食存储的话,自己就赚大发啦。 济州城外的山坡上,杨凌的军队在休息。 这段时间以来,杨凌部下的损失不小,虽然补充兵源的速度很快,不过补充进来的兵丁也参杂着很多逃难的平民。杨凌在招募平民之际,就注意控制人数,以免造成混乱。 杨凌身边围聚着众多部将,众将正在讨论攻打济州城的事宜。 “大帅,末将请求出战!”徐世昌站出来抱拳请缨道。 徐世昌在杨凌麾下是老资格的偏将,他在睢阳与倭寇血拼的战斗表现极佳,被杨凌看做是左膀右臂。 杨凌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道:“好吧,徐世昌,你就去攻打济州城东面的粮库。” 济州城东侧是济州城外唯二的良田——济州、青州的交界处,是济州城的重镇,也是韩瓒赖以生存的粮仓,所以杨凌才特意点将徐世昌率部攻打。 徐世昌兴奋地应诺道:“喏!” 杨凌又转脸看向旁边的黄承彦:“承彦先生,你领两万精锐,由北面攻取济州府。” 黄承彦想也不想就拒绝道:“大帅,末将认为我们应该绕开济州城。济州城虽然只是个弹丸之地,不过城池修筑得很坚固,要攻下济州城,我方的损失必定会很大。咱们既然已经拿下济州,何必急于攻略济州呢?” 杨凌摇头道:“非也,济州城不攻下来,济州城的官员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归顺朝廷,日后肯定还会生出变故。” “那大帅您为何让我攻打济州城东面的粮仓?” “这个粮仓是重灾区,济州的官兵肯定不会放弃这个粮仓的,到时候必定会全军覆灭。” 黄承彦苦笑道:“如果粮仓的官兵跑得干净呢?” 杨凌淡然道:“那就再派军队攻打其他的粮仓,把粮食运回广西。” “可是济州城附近并无其他的大型粮仓。”黄承彦苦恼地说道。 杨凌淡笑道:“谁说没有的?济州城附近的粮仓足够我们吃三四个月。济州城里还囤积着不少粮食呢。” “大帅,济州守军有两千多人呢,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拿下吧。”刘闯插嘴道。 杨凌冷哼道:“济州守军虽然不多,不过他们都是韩瓒的嫡亲部属,对韩瓒十分忠心。韩瓒不在城里,他们自然会誓死守城。我们要做的就是逼迫他们开城投降,这样的话我们便省心多啦。”(本章完) 第377章 五百骑 众将纷纷点头赞同。 刘闯皱眉问道:“大帅,咱们能拿下济州吗?” “当然可以。济州城本身的防御力量并不强,关键是济州守军很忠诚,所以要拿下他们并不困难。”杨凌信心满满地说道。 “那就让我带五百骑去试试水!”刘闯跃跃欲试道。 “嗯,你带上五百骑去尝试攻击济州城东门,若能破城就立刻发信号。” “遵命!” 刘闯立即带着五百人离开中军大帐,朝济州城疾驰过去。 刘闯抓起挂在脖子上的铜环,往空中掷出,铜环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落在城门上的垛口之上。 杨凌点点头,带领麾下众人登上府衙台阶,迈步进入府衙之中。 随着指挥者的吆喝,几名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准城门上的守军射箭。城头上箭矢嗖嗖落下,顿时有几名韩瓒军惨叫着跌倒在地上。 况且我军初到,亟须稳固根基,伯韬先生,我看你不妨先去济州仓禀,搜集粮食物资,再做商谈。” 张志的决定,让杨凌有些意外。 “张哥,现该怎办?” “伯韬,你负责指挥清剿叛军残部,务必要做到斩草除根。” “快,放火箭!” 所以杨凌并没有费心思去猜测韩瓒为什么突然变得老实起来。 众骑齐声应诺。 “可若是济州丢掉,我们又能去什么地方?” 路人纷纷拜倒。 不过,这种小角色,杨凌也懒得理会。 济阳城比较大,街道纵横交错。 杨凌目光在几名州佐官的身上掠过,沉声道:“今天晚上,就是咱们大展宏图的机会。 济州县尉领命去召唤人员。 杨凌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 杨凌微微颔首,旋即调转马头,领着麾下数千精锐直扑济州府衙。 几名州佐官连忙躬身施礼。 “敌袭!” 杨凌则带着几名副将,前往济阳城中巡查。 “见过杨将军!” 杨凌闻听大喜,哈哈大笑。 “你是何人?” 盐场里的盐巴、粮食,也统统被韩瓒抢购。 张志的护卫看着杨凌离去的背影,急切询问。 杨凌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别担心,粮食的事,包在我的身上。” 当务之急,是确保城中民众平安无虞。 “杨将军,济州仓库里的粮食,只怕支撑不久啊!” 不过他没有答应等人的归附,只是宣布,让他们暂且留在济州城中协助防御。 城楼上的韩瓒和卫兵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挥舞刀剑示警。 “废话!”张志瞪起眼珠子骂道:“那杨凌凶悍异常,若非如今我等孤掌难鸣,岂肯让他占据济州?你别忘记,我们的援兵正在路上,再坚持些日子,定会有援兵到来。” 我已命令周国宾率部镇守东门,不让任何人擅自离开。若有人胆敢违抗军令,格杀勿论! 正堂之中挂满刑具,显得阴森可怖。 不过,我也不奢望济州能支撑太久。” 杨凌道:“我家主薄在后面,稍后便来。 五百名骑士纷纷停住脚步,目光灼热地盯着刘闯。刘闯则举起长矛,高声喊道:“兄弟们,济州城已经近在咫尺,等下我会率先攻城,你们听我号令,准备掩护我杀进城去!记住,不管怎么样,我们的任务是夺取城门,不要恋战,明白吗?” 官仓里堆积着各类货物,杨凌命令将其中的粮食搬出,装船准备运走。 他手持长矛,胯下黑色骏马奔腾如风,飞快地冲向前方的济州城。 至于运输粮秣的工作,我会亲自督促。 眼见济州城越来越近,刘闯突然勒住缰绳,低声喝令道:“停止前行!” “喏!” 张宪听完,不由得脸色惨白。 “贼军攻城啦!” 杨凌欣慰地看着众将士,朗声道:“既然如此,现在就出兵。” 伯韬先生,我看你不妨先去济州仓禀。” 济州知县早已经吓傻,眼看着五千多骑兵朝着自家府衙冲过来,吓得脸色苍白,差点瘫软在地。 陆议眼眸闪烁,露出犹豫之色。 杨凌苦笑道:“济州的粮食,的确支撑不长。 “救命!” 杨凌挥挥手,众将士立刻闭嘴,恭敬地站在他的身旁。 陆议连忙摇头,低声道:“我不敢怀疑杨将军的诚意,只是济州仓储粮食极少,仅够三万余兵士吃用。若继续征发民夫运送粮秣,恐会引起民怨。” 杨凌笑呵呵道:“伯韬先生不必担忧,我已经派人和济北郡交涉,让郡兵押送粮饷抵达。 杨凌的舰队抵达码头之后,直扑济阳码头的官仓。 杨凌又叮嘱道:“还有,不管济州百姓投降与否,你皆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绝不能滥杀。” “援兵的事,我自己考虑。你现在要做的,是按照我的吩咐办事。记住,我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该问的,千万别多问。” “呃” “杨将军放心,末将必定会妥善安排好百姓,不让他们遭受池鱼之灾。” 刘闯咆哮如雷,双腿夹紧马腹,催动座下的战马疯狂撞击城门。 济州城中,顿时乱成沸粥。韩瓒军刚被刘闯冲得人仰马翻,尚未恢复秩序。哪里敢正面迎击数倍于己的汉军,赶忙逃窜。可惜济州城内房舍稀疏,根本躲藏不开人马。更多的汉军从各处涌入城中,把济州城包围得严严实实。 杨凌带着几名心腹,浩浩荡荡奔赴济阳。 杨凌笑道:“你们是没钱,还是舍不得花钱?” “杨将军威武!” 我杨凌不贪恋权势,但绝不能坐视济州沦陷。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我虽然拿下济州,但济州仍然掌握在韩瓒的手中。 “来人,快来人!” 济州县尉笑嘻嘻说道:“杨将军,我知道哪家店铺有米面粮油,我这便带你去买些粮食和米面回来。” 济州县尉露出尴尬表情,讪笑道:“济州城内粮价飞涨,那些商贾赚得盆满钵满。 正堂中央供奉着济州太守刘文俊的灵柩。 杨凌看他几眼,淡淡道:“济州城已被攻破,城中粮草也被焚毁,若冒然强攻,恐怕损伤颇重。 济州县尉带着杨凌走在大街上,忽然有人喊道:“杨将军来啦!” “我等誓死效忠杨将军。” 张志沉默片刻,咬牙道:“传我的命令,立刻通知其他三家知县。” 张宪不敢怠慢,赶紧招来济州县尉,让他召集城内所有青壮男丁。 韩瓒军中响起阵阵呼喊声,不断有盾牌手朝城门靠拢,企图阻截刘闯的进攻。 “末将遵命。” 我希望你们配合我的行动,不得违逆,否则就别怪我辣手无情。” 杨凌道:“济州仓库里,总共储存五千石米。若是能筹措两三千石粮食,或许能支持我们半月左右。若是凑不齐粮食,就算把济州城搬空,最多维持七八天。” 五百骑轰隆隆地朝城门涌过去。 也许是因为他的尖叫引来外面的巡兵,或许是因为济州知县的声音惊动府衙中值守的护院,总之杨凌率部冲到济州府衙的时候,济州知县已经被护卫抬出府衙。杨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护院头领,微微眯缝着眼睛。 张宪走到杨凌身边,神情凝重。 城门洞里的韩瓒军根本没反应过来,便被五百骑冲撞得支离破碎。刘闯拔出宝刀,厉声吼道:“给某攻城!” “敌袭,敌袭!” 半个月,济州城内的百姓,早就饿死干净。 “杨将军,既然已攻破济州,我建议立刻整顿兵马,趁胜追击,斩杀贼军!” 你现在最好赶紧带着府库里的钱财,滚出济州,否则休怪我杨凌不念旧情!” “挡住,拦住他们!” 即使杨凌把官仓搬空,也换不来多少粮食。 “诺!” 因济水流量巨大,济阳港口的码头上停泊着数艘大船,每年都会往济州贩卖盐铁等物品。 济阳,位于济水西岸,靠近济河。 我没有足够的银子购买米粮,所以.” 护院头领抱拳道:“卑职乃济州府尉张志,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要攻打济州?” “报告大帅,济州城已被攻克。” 他深吸口气,高举长矛怒吼道:“弟兄们,随我冲啊!” 他身边只剩下两名护卫,根本无法保护他安全撤退。 杨凌满意地点点头。 杨凌道:“莫非伯韬先生认为,某不能善待尔等?” “你真的要放弃济州?” 到时候杨凌想撤兵,恐怕都难。 然后刘闯便带着五百骑士从韩瓒的视野里消失,直扑济州城东门。 很快,济州知县、知府陆议,以及三名州佐官匆匆赶到。他们见到杨凌,纷纷拜倒在地,表示愿意归顺杨凌。这个结局,是杨凌预料之中。 张宪惊讶地说道:“杨将军,您真打算向朝廷求援吗? 咱们才刚刚攻破济州,若是向朝廷请求援兵,岂不是让韩瓒小觑?” “开门!” 张志愣住,半晌后才道:“原来是杨将军,我家主薄在何处?” 更糟糕的是,济州的盐场,早就被韩瓒抢占。 杨凌对着刘文俊的尸体鞠躬施礼,朗声道:“汉室宗亲刘文俊,忠肝义胆、刚正不阿,宁折不弯、英勇牺牲。杨某钦佩万分,今特带兵攻克济州,取代奸佞韩瓒,收复失地。” 他扭头望向四位主簿,吩咐道:“诸公,请你们率军控制城中各处,不允许放走俘虏。” 张志沉吟片刻,轻叹道:“先拖延时间再说吧,希望援兵尽快到来,否则我们都要遭殃。” 距离济州城约有六七里远,刘闯策马狂奔。 杨凌笑着说道:“济州城已经被我们拿下,城中肯定有不少粮食和钱财,为什么不派遣人去采买呢?” “您的意思是”张宪试探性问道。 “谨尊大帅之命。” 厚实的城门,竟然被刘闯硬生生撞开。 当刘闯抵达城墙跟前的时候,他已经蓄势待发。 济州城里的百姓,都是韩瓒豢养的佃户。他们的工作主要是种植庄稼,每月都能有丰厚的收成。这样的日子,谁舍得吃喝? 众将士高呼。 同时,他也让张志率兵,守住城门,不容许韩瓒的军队进入城中。 说罢,杨凌拨转马头,径自走入府衙之中。 济州城里的粮食,几乎都被焚烧殆尽。唯独剩下少数存粮。 五百骑士顿时爆发出惊天呐喊,策马扬鞭跟着刘闯冲向城墙。 济州府衙很简陋,除正堂之外,只有偏厅、侧室、客房和耳房。 “吾乃大将杨凌,奉命攻陷济州,识相的话就赶紧滚蛋,免得受皮肉之苦。” 城门洞里顿时涌进来密密麻麻的骑兵,迅速冲进济州城中。 他环顾众人,朗声道:“我们初到济州,还未彻底稳固根基,所以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都是韩瓒的死党,只要你们愿意辅助我夺取济州,功劳簿上必有你们的名字。” 济州知县扯开嗓子,歇斯底里尖叫。 济州县尉老脸通红,低着头,不敢吭气。 城楼上传来阵阵呼叫声,但是却没有太大作用。刘闯率部接近城门,然后纵马猛扑过去,手中长矛猛然刺出。噗哧!城楼上的哨兵被刘闯戳死,紧跟着五百骑兵蜂拥冲至城门跟前。 刘闯继续催动坐骑,朝前方加速冲锋。 只需按照计划行事,便足矣。 他原本还以为,济州城破,韩瓒必会出兵救援。却没想到,韩瓒居然选择龟缩不出,甚至派遣张志率兵驻扎在济州,似乎要置身事外。这个结果,让杨凌感觉有些奇怪。 “卑职谨记!” 刘闯策马在盾牌手组成的人墙之前横扫,长矛不断收割盾牌手的性命,使得他们无法靠近城门。 陆议迟疑片刻,终究还是答应下来。 杨凌看着空荡荡的仓库,微微皱眉。 他拱拱手,跟随几名扈从,离开济州府衙。 但是数量稀少,远远不够军队使用。 “好!” 杨凌冷哼道:“韩瓒盘踞济州十余载,积累的家产颇为惊人。我估摸着济州城内的粮仓至少能藏匿五六万石粮食,这些粮食,足够咱们吃两三个月。” 济州县尉眼睛瞪得滚圆,愕然道:“杨将军,济州城内的粮仓有五六万石粮食,您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派人搜刮来的。”(本章完) 第379章 不堪重用 旁边的参军赵文华笑容满面:“大人深谋远虑,真乃天纵奇才也!” “唉~” 忽然有士卒从北边飞奔过来:“大人、赵先生,不好啦!” 王志刚见对方跑到城门外面,厉声喝问:“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士卒惶恐不安地跪倒在地:“贼兵杀进来啦,请大人救命啊!” “什么?”王志刚惊愕万分。 他立刻转身往城楼下面狂奔。 众人纷纷跟随,赶往北门。 来到北门,王志刚定睛瞧去。 只见数十名贼寇冲破守城的官兵防线,如同洪水般涌进城中,直接往县衙所在的街巷涌来。 官兵节节败退,眼看就挡不住对方的攻势,甚至有人弃械逃窜。 王志刚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 他很清楚济州城的状况——济州城没有像样的守卫,只能靠官府的护院抵御贼寇。这些护院都是临时招募的青壮,根本不堪重用。 若让这些贼寇冲入县衙,必然会给王志刚带来灭顶之灾。 王志刚急切地叫道:“快,快派人通知各家各户!请乡绅老财带人阻止贼人!” “喏!”旁边有护院领命,匆匆离开。 “赵先生,快!快帮本官挡住贼寇!” 赵文华犹豫道:“大人,卑职只怕难敌贼寇呀!” “你放屁!你要敢不听本官号令,本官便革除你的功名!” 赵文华闻言顿时变色。 他咬牙答应道:“卑职遵命!卑职绝不让大人失望!” 他当即取出佩刀,翻身上马。 这是两匹战马,他翻身跨上其中的那匹,然后双腿夹紧战马腹部,猛吸几口马腹内的空气。 “驾!驾!”赵文华扬起鞭子狠抽战马,策马迎着冲杀过来的贼寇撞过去。 “噗!” 长刀劈中贼寇的肩膀。 贼寇吃痛,抬手砍向赵文华的脖颈,赵文华躲避及时,但仍旧被划伤右臂。 “哈哈哈,杀啊!”贼寇见到自己得手,兴奋地大吼。 周围的贼寇见机不妙,拔出弯刀朝赵文华扑杀过来。 赵文华虽然是个文弱书生,但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他挥舞刀盾牌,勉强抵御住对手。然后他抓住机会,挥刀将左侧贼寇斩于马下。 赵文华趁乱脱险,骑着战马往旁边冲去,终于摆脱贼人的纠缠。 贼寇们见到自己的目标脱离包围圈,不由得忿怒不已,再度追逐上去。 …… 杨淩策马在贼人间厮杀,不断寻找机会击杀落单的贼寇。他已经在济州城呆得腻味透顶,迫切希望尽快攻陷济州城。 贼寇的数量太多,根本不是杨淩麾下的四千精锐能抗衡。 不过贼寇也占据劣势——官府的护院根本挡不住贼人的冲杀;官员们更加顾忌自己的性命,不愿意拼死拦截贼寇。因为这样会导致城中民众死伤惨重,甚至可能导致整座城市沦陷。 贼寇的冲杀速度极快,渐渐逼近济州县衙的位置。 “快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县丞王志刚指挥着护院们,试图拦截贼寇。 只是他们寡不敌众,根本挡不住对手的疯狂冲杀。 贼寇距离县衙的围墙只剩下十余米,只需片刻工夫,就能够突破护院们的防线,进入县衙内部。 “不!”王志刚仰天悲呼。 杨淩的嘴角勾起冷酷的弧度:“狗官受死吧!” 他催动骏马,径直撞向前方的官员群里。 那些官吏吓坏,纷纷躲藏。只是贼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躲不掉! 砰! 杨淩的长剑刺破对方的喉咙,那名官员捂着汩汩流血的脖子,缓缓摔倒在地上。 杨淩继续驱使战马,闯进护院群里,挥剑格挡,将那些护院逼退。 “杀啊!”贼人蜂拥上前,想要擒杀杨淩。 杨淩的长剑不停挥舞,将冲到身前的贼人悉数击毙。 这些贼人的数量不算特别多,大约只有两三百人,但都是悍勇之徒。他们的凶悍和悍不畏死,给予杨淩巨大的威胁,令杨淩疲于应付。 “怎么办?这些贼人太棘手。照着这种情形持续下去,迟早还会有贼寇杀来。济州府城必亡无疑!” 杨淩暗骂道。 就在杨淩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喊杀声,正有大批官兵冲向这边。 官兵们举着火把,高声呐喊,冲向贼人的队伍。他们的喊杀声响彻云霄。 杨淩看到那些官兵,露出欣慰的神情。 杨淩松懈许多,专心对付贼人。 贼寇见到援兵杀来,不禁大为惊骇。 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根本无视官兵,依旧朝杨淩杀过去。 杨淩的长剑挥舞,轻易就解决掉最前面的几个贼人。他又腾挪闪避,避免遭遇敌人的集中火力攻击。 很快,官兵杀到附近。 这些官兵比较熟练地组织阵型,准备与贼人交战。 杨淩看着这场景,忍不住摇头叹息。 他们的这支队伍,完全不懂阵型作战。这些年在海外征战,官兵们都养成散漫的习惯。 以前他们在海外作战,官兵们从未遇到过今日这种情况。 杨淩觉得不能再打下去,否则必输无疑,他连忙调转马头往县衙跑。 “大人快走!小人断后!”杨淩的部曲大喝,纷纷舍命挡在杨凌身后。 “快走!” 杨淩纵身跳下马背,然后迅速爬上战马,催促坐骑往县衙奔驰。 “保护大人!保护大人!”部曲们纷纷喊叫起来。 他们不仅没有撤退,反倒主动发起进攻,企图拦住贼寇的步伐。 贼寇们见状,不由得愣住。 贼人们都不明白,这伙官兵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忠勇。 “快追!” 贼人们纷纷催马上前,试图掩杀杨淩等人。 “杀啊!” 贼寇们挥舞兵器,不断冲击官军的防线。 就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贼兵杀过来啦!”有人大声嚷叫起来。 官军们大感慌张。 “保护大人!保护大人!”护院首领高声喊道。 贼寇们也懵逼,不少人丢下武器,仓惶往济州城的方向逃去。 这些贼人原本是要来抢劫济州的财物,结果没有捞到半点好处,反倒折损过半。 杨淩率军返回济州城的途中,忽然见到济州城门敞开,城中涌出许多溃卒。 他急忙勒紧缰绳,然后带人赶赴济州县衙,却见到县衙已经空无人迹。 “大人!贼人已经夺取济州县衙,我们该怎么办呀?”护院首领问道。 “立刻派人通知各营、各团,严守岗哨,务必坚守济州城,绝不能让任何贼人进城。其余人跟着本官去救治灾民。”杨淩说道。 济州城已经失陷。 但是杨淩不认为济州已经被贼人攻克,济州毕竟是有五六万难民,且济州还有二十多个卫所。若真有这样的情况,官军早就派遣援军前去平叛。 现在济州城内空荡荡的,没有人居住,肯定是贼人用计骗取城门钥匙,打开城门之后便冲进去屠戮。 当初杨淩攻打济州,只花费三天时间就拿下济州城。如今济州城内的百姓早已逃光,哪里还有人阻拦贼寇攻城。 贼人们在济州城肆虐,官军却不敢追击。 因为济州城是杨凌负责镇守,杨淩不在城内,就没法调遣官军。 杨淩赶回济州城,发现这里的局势更加危急。官兵的阵脚已经崩溃,贼寇们不管不顾,不惜代价猛攻官兵。 官兵在贼兵的猛烈攻击下,已是节节败退。 “你们怎么搞成这副德行?”杨淩大怒,喝道,“快点顶住!” 他的声音传遍整个城区,官兵的士气顿时振奋起来。 官兵重新稳固住防御。 杨淩带着自己的亲信,在城里寻找百姓。他们很快在东市的位置发现百姓们聚集起来。这帮百姓都是附近乡绅家族的佃户,他们听说济州城沦陷之后,都非常惊恐。 他们见到杨淩到来,都像是看到救星般激动起来。 “杨大人!您可得救救咱们啊!” “我们愿意归顺大人。” “请杨大人做主啊!” 这些佃户纷纷跪在杨淩面前求饶。 杨淩沉默着,并没有答复。 佃户们都很害怕,纷纷抬头观望杨淩,不知道他会如何做。 过得良久,杨淩才深吸几口气,朗声道:“诸位乡绅放心!本官定然会保护尔等的周全,绝不会让你们出事。” 这话说得慷慨激昂,但是杨淩却没有丝毫豪言壮语,显得十分平静。 佃户们闻言,稍微松口气。 他们不再闹腾,安安静静站在旁边。 杨淩带着自己的部曲,在城里搜索,寻找百姓家里值钱的东西,尽量减少损耗。 济州虽是偏僻小县,但毕竟有五千多户人家,房屋众多,有些家具是不能随意乱搬的,否则会影响邻里关怀。 “这位官爷,借用贵宝刀。”杨淩向街道旁的士兵说道。 士兵犹豫片刻,将腰牌递给杨淩。 杨淩看着士兵的腰牌,不由得皱眉:这是锦衣卫的腰牌。杨淩和锦衣卫打过几次交道,对于腰牌很眼熟。 杨淩没有说什么,她把士兵的腰牌收起来。 这时候,官府里突然出来几名士兵,他们押送着几名男子。那些男子身材矮小,脸上带着凶狠狰狞之色,正是济州的盗匪。 “把他们抓起来!”杨淩大声吩咐。 这些盗匪都戴着镣铐,手上还插满木刺。 杨凌的部曲将这几个盗匪抓住,他们拼死挣扎。这些盗匪都有武艺傍身,很快就挣脱部曲的控制。他们想趁乱逃离这里。 “抓住他们,谁敢逃走格杀勿论!”杨淩喝道。 部曲们围拢过去,将几名盗匪捉拿。他们被绑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杨凌仔细查验几个盗匪身上的东西,果然有金银珠宝。 “带回去吧!”杨淩说道。 他的部曲押着这些盗匪返回官衙。 刚走到官衙门口,就见杨凌的弟兄们在门外焦虑地走动。他们看到杨凌,纷纷扑过来:“大哥,贼人太厉害,城墙上的官兵抵抗不住。” “官兵不争气。你们继续留守,务必守住官衙。本官去增援!” “大哥,我跟你去吧!” “别胡闹!你们是本官最倚重的部曲,绝不能轻易涉险。” “是。大哥。” 杨凌骑着战马,径直朝济州城外飞奔。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风凛冽。吹拂着杨凌的盔甲,发出哗哗声。 杨凌的目标是济水,沿河北上。 济州的贼寇在济州城大开杀戒,杨淩担忧贼兵会越过济水,袭扰昌化、青石岭两路援军。若真是如此,这两路援军恐怕会遭遇惨重的损失。 济州城的贼寇虽然凶残暴戾,但是他们并不擅长水性。即使是在陆地上,他们也比较依赖岸上的工具,不擅长水战。 若杨凌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他们就会越过济水,偷袭两路援军的粮队。 如果杨凌的判断错误,济州城破也在旦夕之间。 不过杨凌相信自己的判断,济州的贼寇肯定会从济水出来,越过济州渡河作案。 果不其然,就在杨凌距离济水还有数里的地方,就碰到贼兵在渡河。 “准备战斗!”杨凌喝道。 官兵立刻拉弓搭箭,瞄准那些正在渡河的贼兵。 贼人似乎察觉到危险,纷纷停止渡河,举起盾牌或者弓弩防御。 杨凌冷笑道:“射箭!放!” “砰砰砰” 箭矢划破黑暗,落入水里溅起无数浪花。 贼人慌忙躲避箭矢的攻击。他们的速度缓慢,很难完美闪避弓箭。 贼人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成功渡河,只有二十余人侥幸过河。 他们刚跑出不远,杨凌的部曲又发起攻击。贼人又倒下七八人。剩下的人仓惶逃窜。 这时候,杨凌派出的斥候骑马返回济州城报告。 他们回来的时候,杨淩正坐在马背上休息。斥候说道:“启禀大人,敌军已经撤回济州城。我军占领城池以后,城里只剩下四五百名百姓,其他百姓都已经转移到山里。我军俘虏的贼寇有六百人左右,全部被捆绑住。” “干得好!”杨凌露出喜悦之情,“传令各部,将贼寇押往县城!” 济州城破,贼寇已经无力反抗,任凭官兵处置。这些贼寇都是罪犯,他们的命运可想可知。 这件事情解决得如同神来之笔。原本杨凌想到的是强夺民宅。没想到贼寇竟然先抢劫民宅,他们没有时间烧掉所有财物,才造成济州城被洗劫的结果。(本章完) 第380章 支撑半年用度 杨凌对斥候吩咐道:“你去把李云和赵子铭请来,咱们商议军务!” 等待片刻,李云和赵子铭走进院子。 李云向杨凌拱手行礼:“见过杨司丞!不知杨司丞深夜招唤小弟前来有何吩咐?” 杨凌问道:“李兄,你今天带着人搜索贼兵,找到什么东西没有?” 李云摇头苦笑道:“什么都没有啊!除非他们藏匿起来,否则早该找出来才是。” 杨凌看向赵子铭,问道:“赵兄弟呢?有收获吗?” 赵子铭点点头,答道:“有收获。我带着人去济水边巡视,抓到几艘船,船舱底部堆满货物。船舷上挂着火把,我们登上船查探货物。在船尾的舱室里发现大批银元,还有几箱珠宝,估计价值不菲。” 杨凌惊叹道:“竟然有这么多银元?这么大的家伙,应该足够支撑半年用度吧?” 赵子铭继续说道:“还有金条,粗略算来,至少有三千两黄金。” 杨凌心跳加快:三千两黄金啊。若是换成白银,最少也是二十万两白银。 杨凌感慨道:“这次我们赚大发啦!这些黄金足够我们用上很久。” 杨凌又问道:“你带着人把金银搬到哪里去?” “当然是送给大哥你做聘礼。”赵子铭说道。 杨凌哈哈笑道:“这些聘礼我不敢要,还是你拿着吧。” 李云笑道:“杨兄,这可是你的嫁妆,怎么不敢要呢?” “就是,杨兄弟,你太矫情。”赵子铭附和道。 杨凌说道:“这些金银实在太珍贵,你拿着吧。等你成亲那天再交给我便是。” “杨兄既然这么说,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收下聘礼。”赵子铭高兴道,“对于这些金银,我还有别的打算。我打算把它卖掉,换取更多的钱粮,帮助大哥渡过眼前困境。” “你真是好意思!”杨凌哭笑不得。 李云劝慰道:“杨兄,子铭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这次咱们缴获的金银太丰厚,足够让我们武装三千人。三千人马,足够守护济州城。有三千人在,我们便可以守住济州,坚持到援军赶到,歼灭这股贼寇! 到时候,我们还能趁机收编这股贼寇。这股贼寇的首领,也就是济州匪首张顺,乃是贼酋陈洪的心腹。我们若是收伏这股贼寇,必然大有裨益。 杨兄,子铭可是费尽心思才筹措这么多聘礼,你不要推辞。再说,这股贼寇留在济州,也会给咱们增添麻烦。与其如此,不如让子铭把贼寇带走。咱们也省却许多事情!” 杨凌沉吟良久,才道:“也罢。那这些黄金就归你。我希望这些钱粮可以救济更多的灾民。若是你们需要银子,可以写封信给我,我会尽量想办法弄些钱粮来。” 杨凌不知道赵子铭会不会按照自己的话做,但是他不介意提供点帮助。毕竟大家共患难、同生死过,他不忍心看着李云和赵子铭饿肚子。 李云笑着答道:“好!” 杨凌又叮嘱道:“咱们的人手不够,你们还是要注意安全。” 李云郑重道:“杨兄放心,济州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杨凌又问道:“济州城的百姓,你打算如何安排他们?” “我跟子铭的意思,打算将百姓迁入山区,让他们居住在山区。”李云说道。 山区虽然偏僻,可是环境优雅,百姓的日子也能舒适许多。 杨凌说道:“山区的房屋建设,我也赞同你们修筑山区的简易棚户区。你们若是需要人手,可以征募壮丁。” 这时赵子铭插口道:“杨兄,我听说济州府内外还有很多土匪,咱们若是贸然征召乡勇,恐怕会引狼入室。” 赵子铭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他们在济州府的布局虽然不错,可是仍然面临巨大的威胁。 李云笑着说道:“子铭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次剿灭济州府的流匪,咱们杀伤不少。济州城肯定会吸引大量流匪的目光。他们肯定想方设法潜伏进入济州城。我准备组织乡勇保卫济州城,绝对不会引狼入室。 我们可以选择将流匪驱逐出城,甚至击溃。这样既削弱流匪势力,也可以防止他们攻击济州城,避免流匪趁虚攻打济州府。我觉得这样挺好,就这样办吧!” 杨凌点点头:“你们自行安排吧。我会尽快派遣援兵过来。” “好,咱们分头行动。我们立即召集壮丁,为守卫济州城做准备!”李云说完,拉着赵子铭匆匆离开。 杨凌看着李云和赵子铭远去的身影,暗暗叹息:这两位兄台,还是太急功近利。他们根基浅薄,想要守住济州,难度极大。 不过,杨凌相信李云和赵子铭有这份雄心。他们的志向并未受到世俗的束缚。 杨凌想到这些黄金白银和金银珠宝,脸上充满笑容,恨不得仰天长啸。 李云和赵子铭的想法正合他的胃口。 杨凌想要尽快稳固北伐战场,并且掌控军政大权。他必须尽快把地盘扩展到更多的州县。这样,他才能积蓄更多的财富,在朝廷面前争取更大的权力。 现在杨凌缺乏资本,只有依靠这种暴力掠夺来迅速聚敛财富,才能快速积累更多的财富。 杨凌的计划很简单—— 首先是招募士卒。这是杨凌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招募士兵非常复杂,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的工作。 杨凌的手里有大量金银珠宝,可惜没有什么名号,所以无处购买粮食。 不过这些东西可以兑换银子,杨凌可以通过这种手段招募士兵。 杨凌在济南府呆的时间已经超过七个月,在当地认识不少官员。这些官员有的是贪婪之辈,杨凌直接花大价钱贿赂他们。他们愿意出手帮忙。 杨凌还找到刘师爷,询问有关农业技术的事情。刘师爷是个老江湖,见多识广,杨凌很轻松就得到许多专业技术。 在刘师爷的协助下,杨凌用这笔钱招募到三四千青壮,组建起五六千私兵。 随后,杨凌又用这些钱招募雇佣民夫,在村寨周围的平坦野地修筑简陋的房舍,储存粮草,囤积箭矢刀斧。 当晚,杨凌率部抵达山谷内的营地。 “参见总旗大人!”众人都跪倒在地,恭声呼喊。 杨凌翻身下马,扶起众人,朗声说道:“诸位请起。” 众人纷纷站起来,目光中透露着尊敬。 “从今天起,你们就叫杨氏庄兵团,以后负责训练乡兵,保卫济州。”杨凌沉声吩咐道。 “遵命!”杨氏庄兵团的众人齐齐应道。 杨凌又指着李云和赵子铭二人,道:“他们是我的结义兄弟,以后由他们统管杨氏庄兵团的事务。” 杨氏庄兵团的士兵都看向二人,眼神中透露着疑惑。 李云微笑道:“你们好啊,我是李云。这位是赵子铭赵兄弟。我们俩是杨凌的朋友。” 众人纷纷拱手施礼:“见过李公子、赵公子。” 李云继续道:“诸位以后称呼我们为队正或副队正就行。我和赵兄弟商议过,大家以后就暂时归我们管理。等咱们剿灭附近的流匪,再重新划分职司。” 赵子铭接着道:“我们会按照各自的功劳,发放奖励,奖赏大家为国效力。” 杨凌看着眼前这群淳朴的汉子,心里升腾出浓烈的暖意。 这群士兵的确是纯朴善良的百姓,对杨凌忠心耿耿。杨凌很欣赏他们,愿意给予最大限度的支持。 杨凌又对着众人道:“这次我们能剿灭济州府内的流匪,你们都有功劳。待我回到辽阳府后,会禀告圣旨褒扬你们!” “谢谢大人!”众人激动万分,齐声高呼道。 “好!大家收拾帐篷休息。明早天亮后,咱们出发!”杨凌下令道。 杨氏庄兵团的士兵立刻散去收拾帐篷。 这些帐篷,都是用木板钉制的,比较粗糙。但是足够使用。杨氏庄兵团的众人在山谷里扎下营地。 杨凌拿出那批金银财宝,开始清点。 数目惊人!这批金银加起来有两万多两,这么庞大的金额让杨凌兴奋莫名。 这批金银的主要来源,是抢劫济州知县的赃款和流匪的赃物。 济州知县的赃款,是济州知县在任的八年里,通过走私赚到的,其实并不多。 至于流匪的赃物,则是流匪抢劫济州府的百姓,然后被杨凌他们拦截获胜,所以获得的战利品。 这些战利品的价值也是很惊人的。除掉金银珠宝外,还有铜矿、铁矿等矿藏。 这批财货足够杨凌挥霍很久。 “有钱真爽!哈哈!”杨凌忍不住狂笑出声。 杨凌的心情大好,连夜带着众人返回济南府,把这些战利品交给袁宗第。 杨凌刚到济南府衙门,便看到袁宗第迎面走来,显得很疲惫的模样。 “见过知府大人!”杨凌抱拳说道。 袁宗第点点头,问道:“你这几天跑哪里去啦?” 杨凌苦笑道:“我去找流匪谈判。” “谈判?怎么样?”袁宗第追问道。 袁宗第听闻杨凌带人去找流匪谈判,吓得差点跳起来。 杨凌说道:“还算顺利吧。流匪答应归降,只求留在兖州城,不再侵扰百姓。” 袁宗第松口气,道:“如果流匪肯归降,就算给他们个安居乐业的环境也是值得的。只是,你为何亲自出征呢?” 杨凌苦笑道:“我是奉命出征,不得不走。若不去剿灭流匪,恐怕会有危险。” 袁宗第点点头,道:“那你小心。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全权处置。我会给你拨调五千士兵护送。记住,你要小心,不要逞强冒进。” 杨凌郑重地行礼道:“谢过大人厚爱。末将定不辱命。” “嗯。我等你好消息。”袁宗第转身离去。 杨凌回到军营中,召集属下,宣布任命李云为杨氏庄兵团的副队正。然后派人把李云叫来。 李云走入大堂,向杨凌躬身道:“卑职拜见总旗大人!” 杨凌微笑道:“李队正免礼。咱们初次见面,本该设宴招待。可惜我手头紧张,无法招待大人。这里有些吃食,希望大人别嫌弃。” 杨凌递给李云两袋馒头、半碗粥,这是他在野外打猎时弄的干粮。杨凌担心李云和赵子铭饿肚子,特意留下的,准备路上吃。 “卑职叩谢大人。”李云双手接过馒头和粥。 他没想到杨凌这么贴心,竟然在半路给自己准备饭菜。 李云心里感激之余,更是暗自佩服杨凌的细致体贴。 “李队正坐吧。”杨凌摆摆手示意李云落座。 李云道谢后,在杨凌左边的凳子上坐下。他看着杨凌,问道:“敢问总旗大人,咱们什么时候攻打济州?卑职愿意跟您同生共死!” 杨凌微笑着说道:“李队正不必忧心,济州已经被咱们控制,流匪的首领已经投诚。我们现在已经占据济州,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李云惊喜交加,急忙追问道:“总旗大人,流匪首领真的投靠咱们?” “那是自然。我岂会欺骗李队正?”杨凌笑呵呵地说道。 “太好啦!”李云高兴地欢呼起来。他原本只想做个普通士卒,根本没想到有朝廷敕封为校尉的机会,这对李云来说,是梦寐以求的美差。 杨凌又嘱咐道:“这几日,咱们抓紧时间休整,等养精蓄锐完毕,咱们就开拔攻打济州!” 李云连声应诺,然后退下。 杨凌把杨氏庄兵团的众人召集起来。 “诸位,咱们现在已经成为官军,我决定改变以往的作风。咱们要严守纪律,不允许擅自越界,违者斩立决!”杨凌语气威严地说道。 “遵命!”杨氏庄兵团的士兵齐刷刷地抱拳应道。 “从今天开始,每日练武结束后,大伙儿先练习刀盾阵和弓箭,熟悉军械,熟悉火器,尽量多学会用火器。然后,由我来教授大伙使用步炮协同作战。” 杨凌话音刚落,立即引发众士兵的骚乱。 “总旗大人,您会使用步炮协同作战?” “总旗大人,卑职听说步炮协同作战非常难练啊。” “总旗大人,您会用骑兵吗?” 众士兵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纷纷询问杨凌关于步炮协同作战方面的信息。(本章完) 第381章 足以纵横天下 杨凌笑骂道:“修位,我们义军虽然缺少马匹和盔甲,但还不至于缺乏马匹和盔甲。再说,如果咱们能够组建骑兵部队,也足以纵横天下!”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目光灼灼地盯着杨凌。 杨凌继续说道:“我现在告诉你们协同作战的诀窍:步兵在前,弓箭手在后;骑兵居中策应;弩兵掩护,冲锋陷阵。我们要保证所有兵力都能发挥最佳的效果。因为步兵在前,骑兵在后。若是步兵突破敌阵,骑兵立刻衔尾追杀,直捣贼窝!” “明白!”众士兵轰然响应,个个跃跃欲试。 杨凌道:“咱们先练步兵刀盾阵,再练弓箭手,最后练习协同。” “大帅,您要亲自训练刀盾兵?”陈铁牛疑惑地问道。 杨凌傲然说道:“不错!咱们这支义军,虽然装备简陋,却不能懈怠!刀盾兵乃是咱们义军主力!” 李云插口道:“大哥说得对。刀盾兵必须练习,否则就无法形成战斗力。咱们的步兵虽然比较简单,但也是义军主力。” 杨凌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李云吩咐道:“这段时间,你负责督促步兵练习刀盾阵!” “是!”李云答应道。 杨凌扭头对陈铁牛说道:“铁牛,你带人练习骑射,并且要传授给兄弟们,让他们尽快熟悉骑兵作战技巧。” “好咧!” “铁牛,骑兵的训练交给你。骑射的技艺,交给李云。记住,不能急功近利,只需勤加练习即可!” “明白!” 接着,杨凌又安排好步兵和弓箭手,便带着陈铁牛等人去练习刀盾兵。 杨凌本来是想练习弓箭手的,但是经过刚才的观察和讨论,杨凌觉得弓箭手的威胁性太低。所以干脆改变原定计划,把步卒练习的重心放到刀盾兵上。 步兵训练起来很麻烦,杨凌花费三四天的时间,方才把刀盾兵的基础打牢。当然,这只是基础,距离真正的成熟还差得远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杨凌又带领步兵、弓箭手做出相应的调整和演示。 杨凌亲自教导众人使用短矛、长柄斧,教会众人如何将木制兵器投掷出去,并教大家如何瞄准。 每次演习完毕,杨凌总要鼓励士兵,并告戒大家,要学会珍惜生命。 不久之后,李云率领骑兵来到杨凌身边。 李云对杨凌道:“大帅,今日是我们骑兵的集结日,您看什么时候出发?” “走吧!” 杨凌当即带着陈铁牛等人,跟随李云前往东城门外。 东城门外,两百多名骑兵列队等待。 李云指着那些骑兵,兴奋地对杨凌介绍道:“大帅,您看这批骑兵怎么样?” 杨凌顺着李云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眼睛亮起。 只见这群骑兵都披着红色的铠甲,坐骑也都是高头大马,身材魁梧。尤其是他们胯下的骏马,更是神俊异常,体型健硕,鬃毛根根竖起,宛如钢针。 “好马!”杨凌脱口赞叹道。 李云哈哈大笑,道:“大帅,您别小瞧他们。这些马全都是西域良驹,价值连城!” 杨凌暗暗咋舌,这些马可是西域马啊,绝对属于国宝级的战略资源。竟然被当成普通的马匹来养,太奢侈,太败家子儿啦。 杨凌收回视线,看向李云。 李云继续说道:“大帅,您别看他们的马匹好,实际上都是民夫挑选的劣马。咱们的骑兵,只能靠双腿和马掌跑。他们的骑术水平参差不齐,没有办法像官军的骑兵那般精锐。” 杨凌微微皱眉道:“民夫挑选的劣马?” “对!” 李云解释道:“大帅您可知道,我们义军从哪里弄来的民夫?” 杨凌摇头。 李云说道:“这些民夫都是辽东的汉人,他们不仅挑选劣马给骑兵练习骑术,还专门培育战马,让马匹适应骑兵的奔驰速度和节奏。” 杨凌恍然大悟,难怪自己麾下这些人的马术这么好。 李云继续说道:“大帅,除非迫不得已,咱们不会轻易动用民夫。毕竟,民夫也是人,不可能永远当苦役。” 杨凌深吸口气,沉声道:“我懂你的意思。” 杨凌抬手拍拍李云肩膀,认真地说道:“我理解你的担忧。不过你放心,只要咱们义军还存在,就不会拿任何人的性命冒险!” 杨凌说完,迈步朝前边走去。 李云望着杨凌的背影,暗暗感慨。 这个年代的农耕文明落后得可怜,人口稀少,社会结构松散,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勾心斗角。像李云这样敢于反抗暴政的人极为罕见。 不过,杨凌的话,李云倒是信的。杨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言出必践。 杨凌站在队伍的前头,目光扫过周围的众人。 “各位将士,今天召大伙儿过来,主要是让大伙儿熟悉咱们新编成的骑兵营。”杨凌朗声道。 “骑兵营?”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杨凌点头道:“没错,就是骑兵营。今后,骑兵营将由我统帅。你们中间有很多人,已经跟随我好几个月,大伙儿对我的脾性应该清楚。” “大帅英武不凡,勇冠三军!”众人异口同声喊道。 杨凌脸上浮现出笑容,说道:“既然大家都清楚,那就不用我多啰嗦。咱们义军初创,必须有强大的战斗力,以及强悍的防御力。我决定组建骑兵营,专门训练骑兵,保卫咱们的家园。希望诸位共勉!” “誓死效忠大帅!”众人齐声喝道。 杨凌挥挥手道:“行动吧!” 众人纷纷跳下马背,开始分组。 杨凌则带着李云,来到骑兵营的操场。 杨凌翻身下马,然后把缰绳递给身旁的李云,道:“李兄,你先帮我照料马匹。” 李云接过缰绳,问道:“大帅,你去哪里?” “骑兵营的骑兵虽然数量不多,却也需要大量的装备。我去找找工匠,赶紧给咱们骑兵营配置装备。” “好嘞!”李云答应下来,然后催促道:“大帅,快去吧!” 杨凌点点头,转身朝附近的铸造厂走去。 杨凌带着两个护卫,来到铸造厂门口。 守门的两个老头看到杨凌,立刻躬身行礼道:“卑职拜见大帅。” “免礼!”杨凌摆手道。 杨凌走进铸造厂,只见院内的空旷处堆满各种铁疙瘩,还有许多工匠在忙碌着。 这些工匠都是工部派驻到辽东的铸造员。因为这些工匠大都是工部的官员,所以杨凌对这些人比较客气,称呼大家为工匠兄弟。 杨凌来到工部官吏面前,笑着拱手道:“诸位辛苦!” 工部的铸造员听到杨凌这话,均是受宠若惊,连连摇头,表示不辛苦。 杨凌环顾四周,说道:“诸位在这里辛苦工作,不辞劳苦,实在是令人敬佩。” 众人纷纷谦虚起来。 杨凌忽然板起脸,严肃地说道:“不过,这些都是为朝廷做事,乃是公务!本官绝对不允许你们私底下贪墨工钱,否则我饶不得你们!” 众人愣住,接着纷纷跪下,诚惶诚恐地表态道:“卑职谨遵大帅之命,绝不敢违逆大帅旨意!” “嗯,起来吧。”杨凌颔首道。 接着杨凌又说道:“这些日子,本官打算组建骑兵营,特招募骑兵教导。本官刚才已经考察过你们的骑术,觉得你们都合格。不过,骑兵营是我义军的核心力量,所以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加入的。” “卑职等愿意留下来!”众人纷纷请求道。 杨凌摆摆手道:“不急,本官要再观察几天!” 接着杨凌扭头对身后两名护卫吩咐道:“你们二人负责监督他们,每天检查他们的训练情况,不准偷奸耍滑,违者重罚!” “是!”两名护卫抱拳领命。 接着杨凌便离开铸造厂,朝军械局走去。 杨凌刚来到军械局,就遇到王启年正带着几个人搬箱子出来。 “启年,搬货呢?”杨凌笑着询问。 王启年见到杨凌,脸上露出喜色,道:“大哥,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去找你呢!” “哦?有啥事吗?”杨凌诧异道。 王启年把手里的木盒交给杨凌,笑道:“大哥,你看看这些盔甲如何?” 杨凌打开木盒,顿时被里边金灿灿、花团锦簇的铠甲晃瞎眼睛。 这些铠甲全部是黄铜制造的,但是外形精美。 “这些盔甲都很漂亮啊。”杨凌赞叹道。 王启年得意地说道:“大哥你说的没错,这些盔甲确实很漂亮。这些铠甲是我托人从南洋运回来的,据说是南海最先进的水银盔甲,可惜我没机会试试。” “水银盔甲?” 杨凌瞪大眼睛盯着王启年,道:“真的假的?这玩意能用?” 王启年嘿嘿笑道:“大哥,你别小瞧它。它可以防弹,刀剑砍不烂、火烧不毁,比铁皮甲胄牛逼太多啦!” 杨凌摸着脑袋说道:“这玩意真的能用?” “千真万确!” 杨凌疑惑地看向王启年,道:“这些盔甲怎么卖的?” 王启年指着其中几套盔甲,兴奋地说道:“大哥你看这套水银盔甲,价值五百贯钱;这套黄金锁子甲,价值两千贯钱;这套黑龙吞珠锁子甲,价值三千贯钱;还有这套白虎鎏金锁子甲,更贵,足足花费六千贯钱;至于其他的盔甲,价格都相差无几。这些盔甲,可是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回来的。” 杨凌咽着唾沫,眼热地看着王启年。 这些盔甲虽然花费不菲,但是却非常适合骑兵使用,简直就是神兵利器啊。 这些盔甲是王启年通过关系和朋友搞到手的。 杨凌自己并不懂冶炼技艺,也不知道怎么生产钢铁。因为他只懂得打造盔甲,所以没法亲自制造盔甲。不过杨凌却认识不少懂行的人,所以让他们帮忙搞盔甲。这些人都是熟悉各种材料的铸造大师,所以没花多久就搞定这些盔甲。 当然,这些盔甲也没有那么便宜。光是黄金锁子甲,就花费两千两白银。 杨凌深吸两口气,压抑着心头的激动,缓缓地吐掉,沉声问道:“这些盔甲的成本,估计不低吧?” 王启年苦涩地说道:“这还是便宜的!像白虎鎏金锁子甲,成本高达八百两银子。” 杨凌暗骂道:“果然是贵得吓人!” 杨凌随即抬头看向铸造厂里边,朗声道:“你们都记住今天的承诺,若是谁敢偷懒,休怪本官无情。好好干活,将来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众人纷纷表态,表示绝对不敢懈怠。 杨凌点点头,接着对王启年说道:“启年,你继续监督他们操练骑兵吧。我还有事,就先走啦!” 杨凌匆匆返回衙署,叫上徐世绩、张宪、吴兑三个副总兵,商讨征召新兵的事。 徐世绩说道:“大帅,我们现在已经招收三千人,还需要扩充吗?” 杨凌道:“我们现在有三千多民夫,还缺少两千多士卒。我想征集新兵。” 张宪皱眉道:“征兵的难度肯定比征粮大得多!” 徐世绩道:“咱们现在兵强马壮,征兵应该不难吧?” 杨凌道:“当然不难,问题是我们没有编制,根本没办法发布征兵告示。我打算设置个临时招兵处,由你们去主持这件事。” 徐世绩点头道:“行,我明天就安排人去办理这件事。” 三人商议完毕后,杨凌提醒道:“这次征兵,你们必须注意保密,不要泄露消息。” 徐世绩点头道:“大帅放心,我们晓得轻重!” 杨凌笑道:“好,那我就不送你们出去啦。” 待徐世绩和张宪等人离开后,杨凌便坐在椅子上思索起来,片刻之后,他拿起桌上的毛笔,蘸饱墨汁,在纸上写道:“本兵欲率部北伐,招兵三千。” 然后杨凌吹干墨迹,装入信封封好。接着他拿起茶壶倒满茶水,然后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到前院之后,杨凌便喊来周淮安。 周淮安连忙快步迎上去,拱手道:“参见大帅。” 杨凌微笑着点点头,然后问道:“我有点事要你去办。” “大帅您请讲。”(本章完) 第382章 东城军营 杨凌指着桌子上的信封说道:“你立即派人将它送到东城军营,交给刘闯刘军候。记住,务必要小心谨慎,别被任何人看到信封里边的内容。” “卑职遵命。”周淮安答应道。 “嗯,你去忙吧。” “是。” 目送周淮安离去后,杨凌又吩咐道:“备车,我要出府。” 杨府位于京师东城区,占地广袤,占用的土地也极为宽敞。 杨凌乘坐轿子很快便抵达府邸,随后他带着亲卫来到书房中,从抽屉里取出纸和笔,开始研磨起来。 “今日招募新兵的消息传遍京师,我希望尽量把消息压低。所以,招募新兵的时间最好选在晚上或者深夜。” 杨凌写好招募新兵的计划,盖上印鉴,然后叫来管家,让他拿去驿馆,交给刘闯。 管家走后,杨凌又仔细琢磨起来。 招兵是为抗倭做准备,可是具体怎么做呢?杨凌虽然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却并非全才。更重要的是,他麾下缺乏能够独挡大局的智囊。因为只要杨凌稍微有点偏差,就会导致招募新兵失败,所以招募新兵必须谨慎再谨慎。 “来人!”杨凌忽然叫道。 守在门口的护卫赶紧走进来。 “传令各军营长官,立刻来杨府见我!” “遵命。” 护卫快步走掉。过不多久,十余名身材高挑,像貌英俊的男子来到杨府大堂。 众人齐声抱拳道:“卑职等拜见元帅。” 这些都是江宁卫军校,其中包括赵虎、李贵和陈枭。 杨凌环视众人,微笑道:“诸位辛苦啦。请落座。” 待众人坐定后,杨凌沉吟许久,方道:“我知道诸君都是骁勇善战之辈,但是现在朝廷的情况你们都清楚,国库空虚。所以招兵,必须要严格控制,不可滥竽充数!否则,我们如何能击破辽贼?诸位都是武艺高超之辈,若是滥竽充数,恐怕我们这几万兵马,未必敌得过八万辽贼!” 赵虎抱拳道:“大帅,末将愿领兵出战,荡平辽寇。” 陈枭道:“大帅,末将也愿领兵杀胡!” 李贵和赵虎同声附和。 杨凌摆摆手,说道:“你们都误会我的意思啦!我要你们组建军队,并不仅仅是要和辽贼决战!” “不与辽贼决战?”众人听罢面色疑惑。 “对,不与辽贼决战。” 顿时,众人松口气,纷纷道:“原来不是要跟辽贼决战啊,吓死末将们咯。” “大帅,既然不是跟辽贼决战,那为什么要组织招兵呢?” “这个嘛。”杨凌略微停顿,接着说道:“实际上,我们组织招募新兵是假,真正的目的,是想借机吸纳流亡百姓加入军队。” “吸纳流亡百姓加入军队?” 众人面露诧异之色,纷纷向杨凌投来求解之目光。 杨凌说道:“自古以来,无论是隋唐还是清末,流亡百姓都是朝廷治下最困难的群体,每年都有无数的百姓逃荒流浪,甚至沦落风尘。我大明初年也有不少逃荒百姓涌入关内,但随着岁月变迁,那些逃难的流民渐渐转化成为农户。这些农户,大都是汉族移民,因为生活贫瘠,又不敢回归故乡,因为害怕受到苛捐杂税,因为担惊受怕,所以才留在关内。如果把这批流民吸纳入军中,我们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补充。同时我们的实力也会逐步增强,最终形成足够的力量。当我们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后,就不惧怕辽贼侵扰!” 杨凌话音刚落,李贵立刻说道:“大帅圣明!” 他的脸上泛起狂热崇敬之色,显然是觉得杨凌的提议,非常符合自己的期望。 赵虎也兴奋地说道:“大帅,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这次招募新兵的机会,将流民招入军队,然后训练他们?” 杨凌闻言颔首,“你说得没错,就是如果。我们确实需要这些百姓,可我们却不能直接吸纳他们,因为他们对我们来说,并非是友军。 所以,我打算采用"招贤纳士"的策略。” 招贤纳士,顾名思义,招揽人才的行动。 这种策略在后世屡试不爽,尤其是在西方文化发展迅速,使得西方人更懂得礼仪廉耻。西方人讲究的是“德高望重”,“仁义之师”,所以对于像杨凌这种以权谋私的举措,很难产生反感的念头。 当然,在后世,这种行为已属于“歪门邪路”。 但现在这个年代,却恰恰需要这种策略。 杨凌道:“除招募新兵之外,我打算再设立募集处,负责招募新兵、征粮、收租之类事宜,同时组织学堂教授新兵操典、战阵之法。 募集处,由副总兵王彦弼统辖。 我的意图是在这三件事上,都能得偿所愿。” 王彦弼闻听,赶紧站起身来,恭恭敬敬施礼道:“末将,定竭尽所能,为大帅分忧。” 杨凌点点头,说道:“这件事就由彦弼兄负责吧,至于招募新兵的费用,可由你来筹措。” “喏。” 杨凌抬头看向众人,“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陈枭道:“大帅,招募新兵之后,我们该如何训练?” 杨凌淡淡地道:“我已经考虑好,在招募新兵之后,开辟军械场,组建工匠部。” 众人恍然大悟,连忙起身道谢。 杨凌继续道:“招募新兵之后,先进行操典演习,之后便可以训练新兵,同时组建工匠部。 在招募工匠之前,我们应先训练新兵,等到新兵训练结束,就可以派往边境参与防御辽贼的战斗。” 众人连连点头,赞同杨凌的安排。 杨凌继续说道:“除招募新兵之外,我还要在军屯田里培养青壮,等新兵训练完毕之后,我们便立刻组建军屯兵团。” 众人眼睛亮起来,纷纷表示支持。 “还有,组建军队的事情暂且按照这个计划执行。” “大帅,那您的任务是什么?” 杨凌道:“我的主要任务,就是修缮水寨,为我们抵抗辽贼的攻势做好准备。”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杨凌又道:“我还有件事要宣布。” 所有人都肃穆起来。 杨凌道:“我已经和朝廷联络过,太宗已经答应,我大军北伐时,朝廷可以从京城拨付军费,共计两千五百万贯钱财。” 众人大喜。 杨凌扫视众人,沉声道:“两千五百万贯钱,可不是小数字啊!” 众人都忍不住吞咽口水。赵虎嚷嚷道:“咱们只要占领燕云十六州,就是富甲天下的巨贾!”众人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心情十分激动。 杨凌笑骂道:“臭小子!” 陈枭道:“我估计,朝廷恐怕还会给咱们补助。” 赵虎道:“那肯定的!” 陈枭皱眉道:“虽然我知道这两千多万贯不是个小数字,可是咱们根本花不掉这么多钱,只能存放在银行或者仓库中。”杨凌点头道:“这倒也是。” 陈枭思忖道:“要是能弄到大量的钱庄就好办得多,只要找几家金融寡头合作,我就能让他们乖乖掏钱出来。可惜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杨凌道:“不管怎么样,这是两千五百万贯钱,绝对是个不得不防的隐患!” 众人都流露出担忧之色,陈枭则道:“别急,慢慢来!”随即看向众人,吩咐道:“你们各自去筹措钱款吧。”众人应诺,随即离开大帐。 王彦弼走出大营,迎面碰上李成梁。李成梁见王彦弼愁容满面,问道:“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王彦弼摇头叹息道:“我们的军费捉襟见肘啊!” 李成梁奇怪地道:“你的俸禄和军资不是挺多的吗?” 王彦弼指着左右的同僚道:“你看看,他们比我更惨!” 李成梁看向周围的那些武官将领,赫然发现许多人正垂头丧气的模样。李成梁心头不禁升起疑惑之情,“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张清愤懑地道:“大帅下令,每日只供应二十斤米饭!” 李成梁吃惊地道:“这么少?”随即看向众人,道:“你们呢?”众人均摇头叹气。 王彦弼愤慨地道:“大帅这是想逼死咱们呀!”李成梁眉头紧锁起来,暗道:"杨总督的手段真毒辣啊!居然拿米饭来逼迫麾下将士拼命!"随即心里不由的升起无限悲凉的感觉,喃喃道:"朝中的那些家伙,居然敢置大哥于险地,简直岂有此理,迟早有他们好受的!"心中的杀意,不由的涌起,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些家伙被杨总督整垮的景象。不过他并未将心底的仇恨表达出来,他知道自己必须冷静,若失态暴怒,就会中杨总督的奸计;自己要想为父报仇,就必须冷静! 片刻之后,李成梁的神智恢复平静,压制住内心中翻腾的恨意,对众人道:“大哥既然要招募新兵,我们就应该努力筹集钱饷。我们必须在半年之内,凑齐两千五百万贯钱,否则,就无法维持大军的日常开销。”顿时,所有人都变得严肃起来。 李成梁道:“当务之急是招募新兵,其次是修缮水寨,最后才是筹措钱粮。 “今晚,我们召开全体军议,商讨筹集钱粮、招募新兵以及修缮水寨的方案。”众人抱拳应诺。 第二天上午,杨凌率领军议来到军营中,众人陆续赶到军营,在校场上列阵。 杨凌登上高台,目光扫视众人,扬声道:“诸位,我召集大家来,是因为我要告诉大家,我决定扩军。” 众人都非常兴奋,众将互望几眼,纷纷大喊起来:“扩军!扩军!扩军!”杨凌扬声道:“这次扩军,我们要增加军队规模,以保证战时的军备需求,我打算在燕云境内募兵两千五百万贯,招募四十万精锐!” 众人愣住,杨雄瞪大眼珠子叫道:“大帅,我们哪有这么多钱?” 杨凌笑眯眯地道:“我们没有这么多钱,可是朝廷有啊!”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流露出羡慕嫉妒的表情来。 杨雄道:“这个消息若传到汴梁,肯定引起轩然大波啊!” 杨凌微笑道:“朝廷会帮我们把钱弄来的。” 李成梁突然问道:“大帅打算怎么做?” 杨凌呵呵笑道:“我昨晚仔细想过,首先是要把朝廷欠我们的钱还上。” 杨雄皱眉道:“可是据说,朝廷已经把欠债的那部分钱还完,现在朝廷没有钱。”杨凌笑道:“那就再想办法。朝廷不可能永远欠账不还,我相信终究有还清的那天!我们要尽快扩军,等待机会,争取在明年之前拥有足够的军队!”众将点头附和。 杨雄抱拳请示道:“那招募新兵的事情呢?” 杨凌皱眉道:“招募新兵的钱不是我负责,你们去跟韩世忠说吧。” 杨雄点头道:“是。” 杨凌道:“我刚才说的这三件事情,你们立刻着手进行!”众将齐声应诺。 杨凌环顾众人,叮嘱道:“我希望大家能够团结协作,不要搞小动作,否则休怪我不念旧谊!”众人心头凛然,连忙躬身应诺。杨凌点头道:“好,散会吧。”众人应诺,退出军帐。 杨凌转身离开,径直来到后院,找到陈枭。陈枭听说杨凌要扩充军队,感到十分诧异,询问道:“你要扩编军队干什么?” 杨凌道:“如果按照原先设想的,只靠西夏和契丹人的话,我们顶多只能维持五百余万大军。我打算招募两千万贯钱招募两千万名新兵。” 陈枭点头道:“你这是明智之举。我记得,我们当初招募民工的时候,用的是每户每人三贯钱的价格。现在我们用两千万贯钱,就可以雇佣两千万名新兵,虽然比不上当初招募民工时的效率,但也差不太多。” 杨凌点头道:“末将的想法,正是这样。” 陈枭思忖片刻,道:“这两千万贯钱,可以招募新兵,但是不能给太多,否则会让老百姓生出贪婪的念头。” 杨凌皱眉道:“如果不给的话,恐怕难以收买民心。” 陈枭沉吟片刻,道:“给他们五百万贯钱的优惠吧。不过要约束军纪,绝不准强征壮丁,违者斩!”(本章完) 第383章 优惠条件 杨凌皱起眉头,担忧地道:“若是给这么多的优惠条件,只怕老百姓未必肯加入军队啊,毕竟这些老百姓都是农闲时节被官府强征来种地的,他们对于当兵并没有什么概念。” “大帅放心,老百姓其实是最容易满足的,只要给他们更多的好处,他们自己愿意投军报国。” “言之有理!” 陈枭问道:“大帅,不知这支新兵营要如何招募?” 杨凌笑着回答道:“根据朝廷的规定,新兵营在招募之前需要缴纳三万钱的保证金,不过咱们是军中高级将领,又是奉旨操练,可以特例免除。至于训练所耗费的粮草和银子嘛,就由我出资,然后再向士绅们借贷便是。” 说到这里,杨凌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众人也都流露出兴奋的神情。 杨凌想到什么,问左谋道:“左谋,你说那边会不会察觉我们已经发现他们的阴谋?” 左谋微笑道:“应该不会,那边并不知道我们这边已经知晓计划泄密。” 杨凌点头表示同意,随即皱起眉头道:“但是,如果这边突然改变行动,那边恐怕就要提早准备防范!” 众将听见杨凌这话,也不禁紧张起来,纷纷看向杨凌。 杨凌思忖片刻,道:“为今之计,只能先派使者去告诉他们我们的决定,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左谋点头赞同,“嗯,就按照大帅说的办吧。” 随即众人散去,杨凌却留下左谋,请他坐下喝茶。 两人聊完天后分手,杨凌带着几名亲卫策马赶往城北,走在路上,他还沉浸在刚才与左谋讨论战局的喜悦之中。 心中暗道:等明日把消息告诉那位李太尉,估计那家伙立刻就会慌乱起来,这真是个绝妙的机会啊! 杨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仿佛他已经胜利在望似的。 杨凌率人抵达城北,翻身下马,来到城门楼外。 守卫城门的士卒见到大帅,急忙奔上前,单膝跪拜行礼。 杨凌冲士卒摆手道:“起来吧。” 士卒直起腰来,退到旁边。 杨凌迈步上台阶走进城内,来到指挥部。 杨凌走进屋中,只见众将围成半圈正在商议着什么。 杨凌看见大家脸上都带着兴奋期待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感到非常欣慰。 这时大家看见杨凌回来,纷纷站起来,齐声抱拳拜道;“恭迎大帅!” 杨凌扫视众人,笑呵呵地问道:“各位在谈论什么呢?这么高兴?”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杨凌有些疑惑,问道:“究竟什么事?居然能令你们如同打赢仗似的高兴!” 陈枭笑道:“大帅,刚才左丞相传来消息,他说已经联系好了数十个村庄,那边也同意参加军演,而且他们已经准备了足够的物质,只等我们确定了具体的作战方案,就立刻安排他们运送过来。” 杨凌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有多少人?” 陈枭拿出一本册子递给杨凌,“大约有五千人左右。” 杨凌接过册子翻看起来,越看越兴奋,抬起头来兴奋地对众将道:“大家快过来看看,这是那个村庄的情况。” 众人闻言,立刻涌上前来,看到册子上记录的村庄数量,也是惊喜交加。 杨凌继续介绍道:“这里记载了这次参与军演的村庄的情况,有五十六个……” 众将看了一遍,随即纷纷叫嚷起来,都兴奋异常。 杨凌吩咐左谋:“立刻命令左军全员集结!” 左谋抱拳应诺,转身离去了。 众将纷纷看向杨凌,杨凌对众将道:“从明天起,每隔三天,就派人给这些村庄发出通知,告诉他们我们已经确定了训练基地,并且承诺给与他们优厚的奖励!另外,你们也要抽调精锐护送这些村庄的人前来。” 众将都感到很困惑,“大哥,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要等明天呢?” 杨凌解释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迷惑敌人。这五十多个村庄虽然有些距离,不过都在西夏境内,而西夏又在南边,因此我认为他们是绝不敢轻举妄动的,我们就算不去主动招惹他们,他们也会乖乖来求我们。因此,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急匆匆地跑去招揽他们,反倒弄巧成拙了,不如等他们自己找上门来!”众将恍然大悟,纷纷抱拳称是。 杨凌扭头对王开道:“王开,你立刻派遣一队斥候,沿途监视这些村庄,若他们发现我们,立刻撤退回来禀报。”王开抱拳应诺,疾步离去了。 杨凌对众将道:“这一段时间我会呆在指挥部,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立刻通报我,若遇到什么难解决的事务,就由你们自行判断处置。” 众将抱拳应诺,纷纷告辞下去准备了。 杨凌看了一眼左谋,见左谋依旧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由的问道:“左谋,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左谋叹了口气,道:“大帅,属下总感觉不妥。” 杨凌一愣,道:“哪里不妥?” 左谋道:“属下认为,这些村庄既然已经答应参加军演,我们为何不现在就组织民夫修筑军营呢?这样既可以增强我军战斗力,还可以让百姓更快地适应军演的生活环境。” 杨凌皱起眉头,沉默片刻,问道:“左谋,你说说看,为何要组建军营?” 左谋道:“大帅,我们是要在这里长期驻扎下去的,因此需要一座军营,这样一来,就能保证我们的安全。而且在军营里训练士兵也比较容易,毕竟这种事情我们是擅长的。” 杨凌思忖起来,觉得左谋的说法颇为有理,不由的赞赏地道:“左谋,你的考虑非常周到,这件事你做得很好!”随即皱起眉头,喃喃道:“只是,若是现在就开始组建军营的话,只怕就没有时间来训练士兵了,而且还得耽搁我们的训练时间。” 左谋抱拳道:“属下倒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缓解目前的窘迫局面!” 杨凌眼睛一亮,连忙道:“左谋但讲无妨。” 左谋朝门口努了努嘴,“我军目前有八千多新募兵,其中大部分人原本只是普通农户,他们的素质肯定不如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我们完全可以让他们充当教官,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弥补我军缺乏训练导致武艺低下的劣势,而且还可以加速他们的成长!” 杨凌深以为然,点头道:“你的这个提议非常好!” 左谋微笑道:“这些年我们不停地扩张,所用的士卒和将领却始终没办法满足需要。若把这些新征召的士兵充当教官的话,不仅可以加速他们的成长,而且还能使他们迅速变得强悍勇猛,如此一来,我军的实力便将获得突飞猛进式的增长!至于那些原本的将士,则可以趁机磨炼他们的意志,让他们更加坚韧,如此一箭双雕之计,实在妙极啊!” 杨凌呵呵一笑,“就按照你的办法办吧!不过我担心,他们未必愿意听我们的命令,特别是那些将领。” 左谋道:“将领们虽然桀骜不驯,不过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听我们的命令。”顿了顿,“不过,我觉得还是先试探一番为好,免得到时弄巧成拙。” 杨凌思忖道:“我打算明日就试探他们。” 左谋点了点头,抱拳道:“大帅英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杨凌对一名副将道:“你立刻赶往各村,让他们派出代表来指挥部议事!”副将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左谋抱拳道:“大帅,请恕属下冒昧。” 杨凌笑道:“你尽管说。” 左谋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属下有句私房话不知该不该讲?” 杨凌哈哈一笑,摆手道:“你说吧。” 左谋迟疑着说道:“大帅,属下觉得,我军虽然现在占据上风,不过若真的爆发战争的话,恐怕还是很危险。” 杨凌眉头一挑,道:“为什么这么说?” 左谋正色道:“大帅,您刚才也说了,咱们现在是在西北荒漠上作战,而西北荒漠上最可怕的就是骑兵。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西辽骑兵的规模非常庞大,而我军现在虽然装备了马刀、盾牌等兵器,不过毕竟是后造的东西,防御力有限;再者,西辽铁骑的战术非常灵活诡秘,若遭遇敌人的偷袭,我军很难抵挡啊。” 杨凌沉吟了片刻,点头道:“你说得对。” 左谋松了口气,道:“所以属下以为,我军应该暂时放弃西北荒漠的作战,改为固守西宁府!” 杨凌皱眉摇头道:“我们若选择固守西宁府,那么我军便陷入孤军奋战的局面。而如果我们选择进攻的话,则可以同时牵制住辽国的两路援军。”顿了顿,“当然,我军也可以采取游击战术,拖延敌军,待我军粮草耗竭时,再同时发动总攻,彻底摧垮西燕军!” 左谋连连点头,“大帅高瞻远瞩,这确实是一个稳妥的策略,不过……” “不过什么?” “大帅,属下认为,西北荒漠的形势并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么恶劣,反而是个天赐良机。” “哦,为何如此说?” 左谋压低声音道:“西燕军的主力被调去围剿李家庄的土匪,这样一来,我们便有机会从南边进攻辽国了。如今辽国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家庄上,西燕的侧翼空虚,我们完全可以从这里切入。只要攻克了辽东,那么就可以直逼京城,而只要拿下了京城,辽国就基本上灭亡了!” 杨凌怦然心动起来,沉声道:“左谋,你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策略吗?” 左谋斩钉截铁地道:“绝对是一个可行的策略。” 杨凌点了点头,扭头吩咐道:“赵大宝!” 赵大宝立刻走进来抱拳拜道:“末将在!” 杨凌道:“你立刻率两千精锐潜伏进入辽国境内,伺机袭扰辽国西平郡的各县城和镇甸。记住,要隐蔽行踪,不要暴露身份,若能攻破敌军的县城或者镇甸,便立刻退回来。另外,若是遇到敌军阻拦,就设法引诱敌军追杀,若是不追就立刻返回!” “是!”赵大宝兴冲冲地应诺一声,转身跑了下去。 杨凌对左谋道:“你再给周侗写封密报,让他派一队斥候跟随赵大宝前往辽国西平郡。” 左谋点头应诺,随即问道:“那么大帅,这个任务谁来负责呢?” 杨凌毫不犹豫地道:“当然由你来负责!” “属下遵令!” 杨凌又叮嘱道:“不过,你们的侦察范围必须控制在三百里以内,绝不能超过这个距离。” “卑职明白。” 杨凌继续道:“除了安排斥候和侦察兵外,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一旦发生变故,我们也好及时撤退。” “卑职明白!” 次日傍晚,杨凌便带着几十骑快马离开营寨,朝西方驰去,他决定先去一趟辽阳府,向辽太后求助,借兵来收复失地。 杨凌等人沿途疾驰,夜间宿营休息,第二天早上继续赶路。 杨凌他们走了两天两夜,经过数座小城池,来到了辽阳府附近。此刻已是初冬了,寒冷刺骨,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纷扬洒落,天地间一片苍茫。 杨凌等人翻过一座山岗,看见不远处一条蜿蜒的河流横亘在视野之中,河水清澈冰凉,在夕阳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美丽壮观,不由的感叹,这里的景致真是美不胜收啊!众军看到这一幕,无不欢欣鼓舞。 杨凌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的城墙,心情激荡,恨不得立刻策马飞奔到城门楼上去,不过他忍耐了下来。 众军继续向前奔驰,不久之后来到一座山脚下,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笔直地通往城门楼。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紧接着,数十匹骏马呼啸着奔到近前,马背上坐着十几名军士,其中还有几匹马驮着木箱子。这时,马队停止前进,几名军士跳下马来,打开木箱,从里面搬出一堆捆绑结实的绳索。一名军士解释道:“这是我们的工具。” 杨凌笑道:“很好!”他看着这些熟悉的工具,心里涌起强烈的归乡的情绪。 那几个军士又扛起一块巨大的石墩子,朝远处那座巍峨雄伟的城门楼走去。(本章完) 第384章 敌军斥侯 这时,那几个军士突然发现前面有十几骑正迎面驶来,为首的将领手执长刀。几名军士吃惊不已,连忙勒住战马,双方相距五六步站定,彼此凝神戒备。 就听那位将军大喊道:“什么人?胆敢擅闯辽阳!” 杨凌微微皱眉,没想到自己会被当成敌军斥侯。 杨凌策马上前两步,高举右臂朗声道:“本官乃燕北巡抚、总兵杨凌,奉命前往辽阳与守军协同作战!” 几个军士愣住,互相看着,都感到难以置信,但是杨凌说完后,却依旧策马向前走来,并没有半分惧色。 杨凌见状,便知道他们肯定认识自己,于是催马走到为首的将领身旁,抱拳问道:“可否请教尊姓大名?” 那将领回过神来,抱拳道:“末将李彦。” 杨凌笑道:“原来是李将军,久仰久仰!” 李彦指着远处巍峨雄浑的城门楼,急声问道:“燕督,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辽东守军竟然主动放弃防御,要我们攻破辽阳?” “没错。” “太好啦!”李彦兴奋地叫道:“末将等人这些年憋屈死啦,现在终于要报仇啦!” 杨凌微笑着点头道:“没错,咱们今晚就拿下辽阳!” 众将齐声吼道:“报仇——” 就在这时,城门楼上响起尖利的警钟声,城门轰隆隆地关闭起来。众人大惊失色,李彦更是脸色煞白,他虽然勇猛善战,却也只是个普通的武夫,哪曾遇到过如今的情况,不禁吓坏掉啦。 杨凌也颇感意外,他转念便明白怎么回事,估计这是辽阳守军故意设下的埋伏,为的就是消耗己方部队的体力。若是强行攻打,恐怕损失惨重。想到这,杨凌立刻对李彦道:“你立刻召集所有部队,咱们暂避锋铓!”李彦点点头,调转马头朝后面跑去。 不久之后,杨凌率领麾下的三千多骑兵躲进前边的山谷。 杨凌找个干净的地方升起篝火,喝酒取暖。 这时,李彦匆匆忙忙跑过来。 杨凌笑眯眯地询问道:“李将军,情况怎么样?” 李彦苦笑道:“别提啦,辽东守军太狡猾,我们刚冲到城门楼下,城门便关上,我根本冲不上去。” 杨凌沉吟道:“既然城门已经关上,就不宜硬拼。不知道守军有没有派援军来,如果援军没来,那咱们只能采用迂回包抄的战术慢慢夺取辽阳城咯。” 李彦皱眉摇头道:“我觉得没希望!”顿颜问道:“燕督,你不会真要绕道吧!” “我是这么想的。我们现在只有区区三千余人,如果正面强攻,最多只有两倍的伤亡,可谓九死无生,不值得。不过如果绕道的话,或许就不会有这种危险的情况,不管怎么样,总要试试。”杨凌的目光透出坚毅之色。 李彦点头赞道:“燕督考虑周祥!” 李彦随即建议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麻烦点,不过比绕道要好。” “哦?说说看。” 李彦道:“据我估计,守军在关城上装满滚油,若我们攻城,他们立刻便会泼油,到时我们必然会损失惨重;不过我认为他们应该不会这么狠毒。因为这里距离城门太近,他们也担心把我们逼急,会引燃房屋,烧毁城楼,他们未必会这么做,顶多就是放箭阻挡我军入城罢。” 杨凌点头道:“有道理。” “燕督,末将愿带两百兄弟,趁机杀入城内。” 杨凌思忖片刻,点头道:“好!就按照你的计划,尽量减少损失!” “末将遵令!” 李彦抱拳道:“那末将告辞。” 杨凌叮嘱道:“小心为上。” “末将晓得,燕督保重!”李彦抱拳再拜,当即率领两百名亲卫策马朝辽阳城门奔去。 城楼上,辽阳守将耶律文德看见城门外只有两百人,立刻判断出对方只是诱饵,并非主力。于是下令道:“弓弩手上弦,放箭!” 号角声骤起,四周顿时弓弩齐鸣,数千支劲矢如雨点般射向城下。 城下的骑兵早就有准备,纷纷蹲下闪避,箭矢钉在地上,噼啪乱响。两百名骑兵迅速汇合在中央,紧跟着便扬鞭抽马,朝城池狂奔过去。 辽阳守军见状,赶紧抬起床弩和投石车,对准城下。 杨凌挥舞宝剑厉声喝道:“冲啊!” 骑兵纷纷跃起,纵马飞驰。这两千人马仿佛两条黑龙,直扑城墙。城门楼上箭雨如蝗,密集的箭矢如暴雨般落下,可惜对骑兵造成的影响极其有限。 眼看两条黑龙冲到近前,城门楼上突然响起号炮。两侧街垒后腾起漫天烟尘,数万民壮从两侧的街巷中蜂拥冲出,气势汹汹地杀向杨凌部。 杨凌大骇,急忙喝道:“全军加快速度!” 两条黑龙继续加速,眨眼之间便冲到城下,城门楼的守军连忙推倒拒马。 两条黑龙撞上拒马,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黑龙的速度丝毫不减,顺势横扫,将拒马击倒,随即便冲过拒马阵,朝辽阳城门杀来。 守军纷纷后撤,城门楼上的弓弩手继续朝下面攒射,企图阻挡杨凌部前进。可是杨凌部将士骁勇异常,左冲右突,杀到近前。 杨凌拔出腰间横刀,厉声吼道:“给我冲!”众将士轰然应诺,策马朝城门猛冲过去。 城楼上的守军见状都慌神不已,连忙往后退。 杨凌部先头骑兵猛地撞开大门,涌入城中。城门后的守军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逃命。 后面的骑兵陆续冲入城中,辽阳守军彻底崩溃,四散奔逃。城中的百姓听到喊杀声纷纷走出家门,结果看到这副场景吓傻眼,呆呆地看着这群凶悍的汉子。 杨凌策马缓缓地向城北驶去。沿途的官员、军官、富户纷纷跪地磕头求饶,杨凌却懒得理会他们,直接闯入府邸。很快,杨凌部便抵达府衙。 这座府衙规模还算可以,里面的摆设奢华堂贵,显然住的非富即贵,但是这个时候,整座府邸里却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杨凌翻身下马,吩咐道:“搜查每个房间。” “遵命!”众骑士答应下来,纷纷跳下马匹,分别冲入各自负责的房间。片刻之后,这伙人又纷纷返回院子,禀报道:“启禀燕督,没有发现任何财物和粮食!” 杨凌吃惊地问道:“难道辽阳府被洗劫空虚?” “不像啊!” “那人呢?” “不知道!” 众人疑惑地相视茫然,这座府衙内竟然什么都没有留下。这种事情在古代简直不敢想象。 “燕督,咱们怎么办?”有人问道。 杨凌叹息道:“暂且回去再作打算吧!” 杨凌等人正打算离开,忽然有几名男子跑进院子,为首的是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锦衣玉服,器宇轩昂,显然出身不凡。后边还跟着四名护卫,个个孔武有力,虎背熊腰,不过看上去都很普通,不像高手。 为首的青年看见杨凌,愣怔片刻,接着露出喜色,疾步奔到杨凌面前,单膝跪下道:“卑职参见燕督!” 杨凌定睛瞧去,认出来者乃萧铣之子,原梁山泊水贼头领萧峰,曾与杨凌共患难过。 萧峰见到杨凌,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初他奉梁山泊老大张松之命前往辽东招降张献忠,谁知张献忠却杀害张松父母和叔伯族人,使萧峰怒火中烧,决意反抗。萧峰当即率领麾下数十位喽啰,冒充流匪,袭击辽东郡县的豪绅缙绅,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鸡犬不宁,辽东诸郡均陷入恐惧混乱之中。张献忠大怒,率兵围剿梁山匪徒,双方展开激烈厮杀,梁山匪徒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萧峰虽然勇冠三军,不过毕竟人数太少,被张献忠追杀到河套,无奈弃营逃窜,侥幸逃脱升天。 张献忠追至河套草原,发现萧峰的残部已经消失无踪。张献忠本就不善谋略,不觉大怒,立刻派遣精干信使前往关中向张秀禀明萧峰叛变,请张秀发兵捉拿。 杨凌收到萧峰的信件,勃然大怒,当即率部渡河西进,欲斩杀萧峰为张秀报仇雪恨。 不过杨凌刚到河套地区,便遭遇大股金兵的围攻,最终导致战败。杨凌在金国境内逃亡多日,最终逃至滦州。在这个时期,滦州也是辽东的首府,因为金兵占领滦州后,把滦州改称滦州府(滦平市)。 杨凌在滦平市休养生息,等待援军救援。谁知辽东却传来张献忠攻破辽东京城的噩耗,张秀和金国议和,金人割让辽东,张秀登基做辽王。杨凌愤懑交加,于是起兵复辟大业。 不久前,张献忠率部攻占蓟镇,迫使杨林不得不率军撤往辽东,由辽西路总管刘芳担任蓟镇节度使。 杨凌率部在滦平市附近扎营,同时修建防御工事。昨晚,杨凌接到张秀的诏书,说要封自己为燕督,调集辽东军队勤王。杨凌当即起兵,率军渡过滦水。 杨凌带人赶到滦水畔时,只见岸上竖立着无数旌旗,无数金兵聚集在河边列阵,旌旗猎猎,喊杀声震耳欲聋。 这些金兵足有两三万人,其中有大批骑兵,还有大量的步卒。金军将帅是李元昊,李世民的弟弟,今年二十七八岁,身材魁梧雄壮,目如铜铃,浓眉阔口,长得威风凛凛;旁边站着的则是李元昊的弟弟李元礼,身材瘦小,长得獐头鼠目,尖嘴猴腮;他们身后是李元昊手下的主力骑兵,有五千多人,个个甲胄鲜明,装备精良;还有几千步卒,是辽东府及其周围的郡县征召的民夫,人数更多。 杨凌见对方兵强马壮,心里咯噔地跳起来,暗道:“看来张献忠早就准备好迎接我军的攻击,真是狡诈啊!” 这次行动,杨凌没有提醒张亮,因为他深信张亮肯定能够识破张献忠的诡计。杨凌并未料到,张亮根本没有察觉张献忠的阴谋。他在临安城外受伤昏迷,直到今天才醒来,根本来不及提醒张亮。 杨凌沉吟片刻,当机立断地叫道:“放箭!” 众亲兵纷纷弯弓搭箭,嗖嗖的箭矢射入金军中,霎时间血肉横飞,惨嚎声连成片。金兵的箭雨落下来,杨凌等人纷纷卧倒。 金兵的箭矢落在地上,溅起点点寒芒。杨凌抬头观望,只见远处有不少弓弩手在瞄准着他们,弓弦绷紧,随时都可能射来。 杨凌脸色微变,扭头喝令道:“盾牌手!” 亲兵们慌忙从包裹中取出圆木、铁皮盾挡住面门,然后举刀格挡弓弩,密切注意着四周。 “射!” 金兵射出漫天箭雨,亲兵们奋力格挡,但是仍有不少弓弩落在盾牌上,顿时响起惨叫声。 杨凌眼睁睁地看着数十名亲兵被箭矢洞透胸膛,扑倒在血泊之中,悲痛欲绝,拔剑吼道:“给老子反击!” 金兵人多势众,又在居高临下,杨凌的亲兵死伤惨重,根本不是对手。 亲兵们拼尽全力阻挡金兵的箭雨,却无济于事。 杨凌左侧的亲兵接二连三地被金军射中倒下。 金兵趁势冲过来,对着杨凌的人群砍杀,杨凌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 杨凌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厉声吼道:“跟他娘的拼啦!” 话音刚落,杨凌便猛地抽出钢刀挥舞着杀进人群。 杨凌所到之处,血肉横飞,转瞬之间就倒下百余具尸体。 亲兵们士气大振,嗷嗷怪叫着冲过来,帮助杨凌抵御敌人的攻势。 杨凌在众亲兵的保护下向后退去,渐渐地离开金军的视线。 金兵穷寇莫舍,想要追击。 “停止追击!快回去禀报大帅,杨凌跑掉啦!”金军副将张顺高声大叫着拦住追击的部队,命令金军返回滦平县城,向金兀术汇报消息。 杨凌等人退到滦河北岸,看着金军撤回滦水北岸,杨凌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地形。 “统制官,咱们怎么办?要继续打吗?”身边有部下问道。 “打,当然要打!” “统制官,你受伤未愈,还是暂避锋芒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再找张献忠算账。”部下劝谏道。(本章完) 第385章 就地埋伏,守株待兔 其他几个部下也七嘴八舌地说着。 杨凌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虽然他是练武之人,但是毕竟伤重,体力和精神状态大大降低。如果再遇到金兀术,即使能胜,恐怕也会损失巨大,甚至丧命。 杨凌摇头苦笑着说道:“你们误会我的意思啦!” “统制官,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不走,就地埋伏,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 “是的,既然张献忠想要诱骗我军渡河,那我们就不妨先按照他设置的陷井往里钻,等我军中招后,张献忠自然露馅,咱们再把他歼灭!” 众亲兵闻言,均感觉有理,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 “我听说张献忠有三万大军驻扎在滦水北岸,若我们不能把他们引到滦河东岸,那他们就能从两翼包抄我军,到时我军危矣!” “那该怎么做?” “咱们分成几支小部队,每支小队带上三千匹战马,沿滦水南下,吸引金军的火力;同时,派骑兵绕路赶往滦阳县,通知李宗凤和张国栋;最后,咱们剩下的五六千骑兵则埋伏在滦河北岸,伺机突袭滦平县城。” “好主意!” 众人议论纷纷,觉得这个办法极好,纷纷表示赞成。 当天晚上,杨凌率领麾下的四千骑兵离开大营,绕过滦河西岸,奔驰在滦水南岸,向南急驰。杨凌担心金军发现异常,并没有选择直插滦河东岸,反倒向南迂回。金军虽然在滦河北岸布置防务,但是由于夜幕笼罩着滦河北岸,根本没有发现杨凌大军已经离开滦河。 杨凌率部赶到滦河南岸后,并没有贸然登岸,让骑兵散出侦查,寻找合适的位置潜伏下来。 杨凌等待金军的到来,耐心地等待。 杨凌估摸着金军的行程,等候的时间不长,果然发现金兵的踪迹,正迅速向着滦河南岸靠近。 杨凌见状,连忙下达命令:“传令下去,准备作战。” 杨凌带着两百骑兵藏身在草丛中。 约莫半盏茶工夫后,金军的骑兵出现在视野中,距离杨凌等人约莫有三十丈。金军的骑兵显然也发现杨凌等人,前排的弓箭手纷纷调整弓箭角度,准备射击。 杨凌等人也纷纷拉满弓,做好战斗准备。 “放箭!” 杨凌大喊着下令,两百名骑兵纷纷松手,两轮箭雨朝金军呼啸着飞去。 金军猝不及防,许多骑兵惨叫着坠马。 “射!”杨凌又是大吼着下令。 两千多弓箭手齐刷刷地射出箭矢,箭矢铺天盖地般飞去。 金军的步卒躲避不及,纷纷栽倒在马下。 杨凌见状,立刻命令道:“全部出击,掩护骑兵!” 杨凌说完便策动坐骑,向金军纵马狂飙。 金军步卒纷纷惊叫着逃窜。 杨凌率部疯狂地冲入金军阵中,挥刀乱斩,眨眼间就劈翻金军上百人。 这些金军步卒哪敢跟骑兵交锋,纷纷溃败,丢盔弃甲狼狈逃遁。 杨凌见状大喜,大叫道:“追!” 杨凌率部疯狂地向金军逃跑的方向追去,很快就撵上溃兵,不断有金军被砍杀或者被俘虏。 杨凌率骑兵追杀金军,直至清晨才结束追击,缴获战利品无数。 杨凌带着部下回到营寨中,立刻休息,养精蓄锐,等待张献忠派兵援救。 金兀术听说杨凌带着骑兵绕过滦河北岸,去袭扰自己,不禁大怒,下令斥候搜索附近河域,看看杨凌究竟在搞什么鬼。 杨凌的确是带着骑兵偷袭滦河东岸,但是却没有像金兀术想象的那样攻击滦平县城。 杨凌之所以绕开滦河东岸,并非真的想攻打滦平县城,因为这是不智的选择。滦水东岸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杨凌不愿意拿五六千骑兵冒险。他只是佯装攻打滦平县城吸引金军的注意力,好麻痹金军。 杨凌率部绕过滦河北岸,悄悄地绕到金军的侧面,然后猛然发动对金军侧翼的进攻。 杨凌率部冲破金军的侧翼,金军顿时大慌,士气崩溃,金军纷纷落荒奔逃,金军右翼大乱。 金兀术听说杨凌带人偷袭侧翼,气愤地拍案大骂:“杨凌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耍诈,我绝饶不过他。” 金兀术决定亲自指挥部队反扑杨凌。 不过他还是迟疑不决,因为他知道滦平县城的实际防御情况,滦平县城内只有五千金军,其余都是临时征集来的壮丁,战斗力很差,不可能挡得住杨凌的突击。 金兀术犹豫不决。 这时,负责镇守滦平县城的偏将陈友谅派人求援:“启禀元帅,杨凌带人偷袭滦平县城,请元帅速派大军增援。” 金兀术听完,脸色阴沉下来。 陈友谅是他最信任的部将之首,杨凌带人突袭滦平县城,让金兀术感觉颜面尽失。金兀术咬牙切齿地说道:“命令左翼的韩德彪,率领两千步卒立刻赶到滦平县城,务必给我夺取滦平县城。” “末将遵命!”传令兵大声答应道。 金兀术想起杨凌率骑兵偷袭的事情,又对旁边的亲兵吩咐道:“告诉张济,命他率部堵截杨凌!” “遵命!”亲兵抱拳答应着。 金军很快集合起两千多兵马,向着滦平县城挺进,同时派出哨探查明杨凌的动向。 张济收到金兀术的命令后,立刻率领两千多骑兵出营迎战杨凌。张济知道滦平县城的实际情况,他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消灭杨凌的机会。 张济率部抵达滦平县城下时,杨凌的部队已经在城外列阵。 “杨凌!你好卑鄙,居然玩偷袭的把戏。”张济隔着老远就大声喝道。 杨凌冷笑着答复道:“张济,你少给我扣屎盆子。这里是山区,我就算想玩偷袭,也玩不成。再说,你不要以为你的金人战斗力强悍,我就奈何不得你。我今天既然敢偷袭滦平县城,那肯定是吃定你啦!” 张济恨不得立刻撕碎杨凌的嘴巴,他咬牙问道:“杨凌,废话少说,你究竟想怎样?” 杨凌毫不客气地答道:“我想怎样,你很清楚。我的目标只有滦平县城,如果你识趣的话就赶紧投降吧,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张济冷哼道:“杨凌,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想吞掉滦平县城?除非太阳打西边升起!来呀,摆好阵型,跟我围歼杨凌的骑兵!” 随即,金军摆开阵型,与杨凌的骑兵遥相对峙。 “弓弩手,瞄准杨凌和他麾下的骑兵,射!”张济高声喝道。 霎时间箭雨横空,密如蝗虫。 杨凌急忙催马向侧面跑开,躲过箭雨。 金军步卒也是训练有素,他们在弓弩手开始射击时便纷纷卧倒。 “骑兵冲刺!”杨凌再次下令道。 两千铁骑嗷呜嚎叫着向金军冲去,杨凌的骑兵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牌骑兵,他们娴熟地操控胯下战马,灵巧地避开金军射来的羽箭,迅捷如风地朝金军冲去。 金军步兵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根本来不及反应,杨凌的铁骑已经冲过来,将金军步卒撞得七零八落,死伤枕籍。 “啊!”金军步卒惨叫着,纷纷往后退去。 杨凌的两千铁骑乘胜追击,不停地收割金军步卒的生命。 杨凌见敌军被自己吓怕,于是率部趁势掩杀。 张济虽然勇武,却毕竟是第二次领兵,他不懂得该怎么用骑兵冲阵,更不知道杨凌的骑兵擅长用什么招数。 杨凌的骑兵不断压缩包围圈,渐渐逼近张济。张济被杨凌的骑兵追着跑,不由得心惊胆战。 “快撤!撤进县城!”张济焦躁地吼道。 杨凌见张济想逃,立刻带人继续向张济发起追击。 杨凌知道自己的骑兵优势主要在于冲击力,正面硬拼的话,不占什么便宜,因为骑兵的速度慢,金军又是步卒,他们若是拉开距离,骑兵很容易陷入包围,所以他们要采取迂回战术。 张济率部匆匆逃进滦平县城,杨凌的骑兵也不甘示弱,紧紧地尾随在后面,不断地压迫张济的后方。 金军步卒在前面组织盾墙阻拦,张济的亲兵奋力砍伐树木,筑起简陋的防线,用以阻止杨凌骑兵的追杀。 双方在城门口展开激烈交锋,血肉横飞。 不久,双方各有伤亡。杨凌的骑兵折损三百多人,金军的尸体几乎堆满城门洞,鲜血染红城门。 “撤兵!” 金军步卒的阻击虽然厉害,不过杨凌依然不惧,下令骑兵原路返回。 杨凌带着骑兵返回的途中,遇到张济率部从城中涌出来。 “张济狗贼纳命来!” 杨凌大吼着,带头冲向张济。 “保护张帅!” 张济身边的护卫见状纷纷上前护驾,双方展开混战。 张济在几个心腹侍卫的保护下,仓惶逃窜,杨凌则紧追不舍,誓要斩杀张济。 张济见杨凌穷追不舍,知道逃不过杨凌的追踪,当机立断,下令道:“放火烧城!” 杨凌闻言大怒:“张济,你休想!” 张济冷笑道:“杨凌,这可是你逼我的。等下城破,我看你还能活命吗!” 杨凌没有理睬张济,他知道城内囤积大量的柴草,只要点燃就行,并无大碍。 金军士兵纷纷点火,滦平县城的东北角顿时冒起滚滚浓烟,火光映照整片天空。 “杨凌,你看吧,滦平县城现在已经是我的囊中物,咱们后会有期!”张济哈哈狂笑道。 杨凌望着张济的背影,气得差点吐血。 杨凌愤怒归愤怒,但是却没有办法。滦平县城被攻克已成定局,只希望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张济的骑兵撤进滦平县城,杨凌的铁骑在滦平县城外徘徊良久才离去。杨凌知道滦平县城内粮食充足,不可能短时间内烧光,所以没有下令攻打滦平县城,免得耽误战机,只能先返回临汾,准备其他作战行动。 杨凌刚走,袁宗皋的骑兵就赶到滦平县城附近,他们见城池上火光熊熊,知道滦平县城被攻陷。袁宗弼的骑兵立刻冲向滦平县城。 袁宗弼看着眼前这座城池,微皱眉头。 滦平县城的城墙修建得十分坚固,城内屯粮众多,若是强攻的话,恐怕难以拿下,唯有智取。 想到这里,袁宗弼下令道:“传令全军,立刻休息,待明日白天再攻城!” “遵命!” 张济率军撤入滦平县城之后,稍做休整,便集结兵力准备夜袭杨凌的大营。 杨凌的大营里灯火通明,杨凌和郭业正坐在中军大帐中商讨明晚的作战行动。郭业听完杨凌的叙述之后,感慨万千地叹道:“想不到杨兄你居然能把滦平县攻下,真是让人敬佩!” 杨凌苦涩地笑道:“这次攻下滦平县城纯属侥幸。张济狡猾谨慎,他不愿意和我的骑兵硬拼。滦平城虽然小,但是地形狭窄,骑兵很难施展,张济的骑兵就凭借地形的优势抵挡住我们,甚至还能反攻。” “那也不错呀,你这种策略,我估计金国人很难破解!” 杨凌摇头道:“没用的,我估计金军明天会派出精锐的步兵出城,然后突袭我军大营。” 郭业沉默半晌,道:“那也得守住大营才是王道。明天你们的骑兵就靠你们自己对付金军步卒,我们这些骑兵就留在大营中,配合你们防御金军的反扑。” “好吧!”杨凌道:“我会尽力拖延金军进攻的时间,请你们务必坚持到援军到达。” 第二天早晨,杨凌早早地醒转。 这几天,杨凌昼伏夜出,几乎每天都睡到日晒三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滦平县的地形太过复杂,骑兵的机动性受到极大的限制,如果不抓紧时间熟悉滦平县城周边的环境,就算杨凌带着骑兵,也很难发挥最佳效果。 杨凌洗漱完毕,来到校场,检视今天的训练成果。昨天的战斗,除掉杨凌带走的三百铁骑外,剩余的五千余名铁骑基本上都是轻装上阵,没有携带任何补给品,所以战斗的消耗很快。 杨凌发现这些士兵的盔甲和马匹的铠甲都变薄变软,显然是脱水严重的表现。 “张济狗贼真是卑鄙,他们在城墙上浇灌桐油,把咱们困在那里,现在想出来都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俺们的盔甲和马匹都湿透啦!”(本章完) 第386章 誓不两立 “要是再这么下去,非冻死人不可。” “张济这是逼着我们退出滦平县城呀。” “可恶的张济,老子跟他誓不两立。” “你怎么跟张济誓不两立?你又杀不掉他。” “哼!” “别吵吵啦,将军来巡营啦!” “噤声,噤声!” 杨凌在士兵们的簇拥下来到校场中央,高声喊道:“各位弟兄们,我们现在处于险境,为求生存只能奋勇争先。今天,我们不仅要夺回滦平县城,更要夺回失去的家园!” 杨凌接着道:“滦平县城虽小,但是地形特殊,是金军重镇,城池四周均是悬崖峭壁。滦河的支流就在城外,想要逃出生天,我们只能选择从滦河渡河!” 杨凌说着,指着滦河道:“现在滦河两岸布满芦苇丛,根据斥候的侦查,敌军在两岸各筑有壕沟,并且埋设绊马索、拒马桩等防御工事,想要渡河绝非易事。” “既然如此,我们就干脆放弃渡河,直接进攻滦平县城。滦平县城虽然小,但是里面粮食丰富,足以保证我们坚持到援兵到达。” “没错,我们就在滦河岸边列阵,等待援兵。等援兵到齐,就趁夜攻城。” “对,趁夜攻城!” 杨凌继续道:“滦平县城的城墙修建得非常坚固,即使我们全部攻下来,也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是得不偿失的。所以我决定,今晚只攻击滦平城门,吸引敌军注意。待援兵到达之后,再由他们从正面攻城。” “将军英明!” “将军神机妙算!” 杨凌微微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道:“我决定今晚分批攻城。第六队、第七队负责攻击滦平县城南城墙,第八队负责攻击滦平县城西城墙,第九队负责攻击滦平县城北城墙!” “喏!” 杨凌继续道:“大家记住,进攻的主要方向还是北城墙。这里距离滦河最远,我们攻占这座城池的成功几率也就越高。当然,攻击北城墙的同时,我们也不可松懈,因为我们的侧翼还有金军骑兵威胁。” “末将遵命!” 杨凌接着问道:“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报告将军,末将认为滦河对岸的地形不适合大军渡河。我们应该在滦河的上下左右,都挖掘深壕,阻断滦河。” 杨凌笑骂道:“胡闹!” “呃那将军的意思是” “滦河的上下左右都挖壕沟,岂不是把滦河给堵死啦?这样的话,我们拿什么去渡河?” 郭业道:“滦河宽度不过数丈,我们用绳梯就可以顺利登陆。滦河的两侧都是山坡,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依托山坡的掩护,攻城拔寨。” “不妥,不妥!” “哪里不妥?” “滦河的对岸都是密林,根本不适合大规模作战。” “那怎么办?总不能空着手打仗吧?” 郭业眼珠子转转,道:“其实我们还有别的选项。” “什么选项?” “滦河的北面有大片树林。树林的面积比较广阔,足够我们藏兵隐蔽。我看不若这样,我亲帅五百骑兵在东面佯攻,其他的弟兄则潜入树林中隐蔽。” “您的意思是让咱们做诱饵?” 杨凌点头答道:“不错。滦河两岸,金兵都已经埋伏下弓弩手。只要我们的骑兵冲出来,他们肯定会倾泻羽箭。这样的话,咱们的损失可就大喽!” “您的意思是?” “你们可以躲在树林里不露面。等敌人射光箭矢,我们便杀出来,打垮金军的弓箭手。这样的话,敌人的弓箭手就没有办法给我们造成伤害,我们就能够顺利取胜。” “那您呢?” “我是前锋营的统领,自然是打头阵。等到我打败金军主将,敌军慌乱起来之后,你们就突然杀出,杀敌救国。” 杨凌的计划听上去好像是行之有效的,但是却被张辽否决。 他苦口婆心劝解道:“将军,我知道您艺高胆大,但是这太危险啦。万夫长说得对,滦河上下两岸都是悬崖峭壁,万夫长身处险地,属下担心万夫长遇到危险啊!” “我们前沿阵线的将士都有可能遇难,我这个前锋营的统领怎么会例外呢?”杨凌语气沉稳道:“不必多言,就按照我刚才吩咐的执行。” 见众人还欲反驳,杨凌接着道:“你们别忘记,我们还要留守营垒,防止金兵偷袭。” 郭业提醒道:“将军,我们可以派遣哨探前往滦县查探情况,确定金军的动向再行行动。” 杨凌道:“哨探只是临时调配的人员,能探测的范围有限。再说金军肯定会加强对滦平县城的戒备,我估计金军的哨探早就在滦河对岸埋伏好。我们的哨探冒然出现,恐怕会落入圈套!” “可是.” “就这么定啦!” “诺!” 郭业暗叹道:“可惜啊,我的身体状态不佳,要不然就跟你们并肩作战。不过没关系,只要我在这里坐镇,金军休想踏进滦河半步。” 杨凌道:“今日我们攻击滦河城,明日金兵必然反扑。诸位务必严加防范!” “喏!” 第二天早晨,杨凌带着五千骑兵,悄无声息地开赴滦河。 昨晚上杨凌和他麾下的五千精锐,早就摸清楚周围的地势,准备在傍晚的时候发动进攻。 他们抵达滦河边,稍作整顿,吃饱喝足之后,便开始埋锅造饭。 这次杨凌带的炊具不少,除掉米饭、肉类之外,居然还有蔬菜水果。 炊具虽然简陋,但是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 郭业吃完早餐,又洗漱更衣,然后走到杨凌的旁边,低声问道:“杨将军,你说金人能猜到我们要渡河吗?” 杨凌摇头道:“他们很难猜到。毕竟我们这次渡河,没有携带任何物资,也没有携带重型火器。” “那他们会不会派出骑兵,来拦截咱们呢?” “我觉得不会。”杨凌道:“咱们现在在滦河上下都挖掘壕沟,如果有骑兵渡河,必须从上往下挖掘壕沟,这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 郭业道:“我看未必,万事皆有变化,说不定金军真的会派出骑兵拦截。” “你的意思是,金兵有可能会在渡河时,在路途上埋伏?” “这个不好说,但是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性。所以,咱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你说的是?” “当然是预先安排人手,布置陷阱啦。万夫长,你不会连陷坑都不懂吧?” “这个倒是不懂,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布置陷坑是不是有些浪费?” “浪费?呵呵,谁说不是呢。不过嘛,咱们的人少,不能不小心谨慎呀。” “哦,原来如此,还是您考虑的全面。” 杨凌又道:“那咱们的粮食呢?” “粮食也不能轻易动用。金兵骑兵的速度非常快,咱们的粮草运输不便,万夫长可千万不要冒险。” “那咱们的盔甲武器呢?” “我看这次渡河,就不要带铠甲和盾牌,全部换上铁制品吧。这样的话,即使金兵的马术再好,也很难跳跃过来,只能徒劳地摔死。” “嗯,这个主意不错。” “至于弓箭,还是不要带太多。金人擅长骑射,弓箭的射程非常远,即使是我们这种装备精良的骑兵,也挡不住他们的弓箭。我建议每个人的背包里,尽量放满铁质武器。” 杨凌微微皱眉道:“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夸张?”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吧,既然金军善于骑射,咱们还是谨慎为妙。万夫长,你说呢?” 杨凌想到昨夜的那场激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他们商讨完毕,就各自散去准备。 杨凌则把剩余的四千多民壮组织起来,编成五百人的队伍。这支队伍由杨凌亲自指挥,负责在河滩上构筑工事。 其实在古代战争中,最容易遭受损毁的就是防御工事。因为古人不懂得什么叫做掩体防护,直接在地上铺设木板或者石块,就算是工事。 所以,杨凌才会命令民壮们在河滩上架设木桥。 杨凌的目标很明确,他准备以木桥阻断金兵的退路,同时也是为自己赢得渡河的时间。 然后他又找来郭业,把自己的计划详细告诉他,并且叮嘱道:“我们现在缺乏重炮,不适合正面交锋。这次渡河,咱们就用火药和毒烟来搞定对方。你明白吗?” “末将明白!” 郭业心中暗忖,这就是传说中的空投炸弹吧。不管是不是空投炸弹,这招儿还真挺狠的。 金兵若是知道杨凌要用毒烟对付他们,恐怕得吓尿裤子。 不过,这个办法的缺点也显示出来,那就是对环境的破坏比较大。杨凌的计策固然厉害,但是也得看对手是谁。 要是金人的数量多点,或许还有用处。像是眼前的这支金国大军,人数虽然只有五千,但却是三万金兵的主力。 别说是几百桶毒烟,就是几百桶砒霜也杀伤不到他们。 唯有利用地形优势和敌军纠缠在狭窄区域内,让敌军不敢越雷池半步。 然后再趁机突袭,才有取胜的希望。 不过,这个难题对郭业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儿。 别忘记,他可是有着“神仙难逃”技能的男人,在这方面他绝对有信心。 两个月后,杨凌率领三万大军渡河成功。 金兵见他们过河之后没有立刻撤离,还以为他们已经彻底失败,打算在河滩上决战。 于是乎,金兵大军立刻压上,试图夺取河滩上的制高点——那座木桥。 可惜的是,他们还是低估杨凌的谋略。 杨凌早就料到金兵会夺桥,所以,这次过河,除留下五百士卒守卫营寨之外,剩下的五千人马全都集结到桥东。 双方展开激烈的交锋,杨凌的五千士卒,在河滩上与三万金兵鏖战。 战斗异常惨烈。 金兵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拼命进攻。但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哪能占据什么优势? 渐渐的,杨凌的军阵就稳固下来,逐渐压缩金兵的活动范围。 杨凌甚至还在河滩上搭建起简单的帐篷,作为临时休息场所。 随着战斗的持续,双方互有伤亡,但是却始终无法分出胜负。 不知不觉间,天色擦黑,杨凌命令部队暂停抵抗,然后派遣斥候探查周围的情况,寻找脱身的办法。 杨凌这边刚刚派人离开不久,就发生意外情况。 他们派去侦查周围环境的人,被敌军偷袭,全军覆没。 随后,就听见对岸喊声震天,金兵大举进攻。 杨凌大惊失色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吩咐人去探查周围的情报,没有任何人落入敌人的圈套啊!” 郭业苦笑道:“杨万户,恐怕这次咱们遇到的麻烦不小。您仔细看看,敌军的旗帜,跟我们的不太相同。” “呃,是有点怪怪的,但具体是哪里怪,我也说不上来。” “应该是金字大旗。” “啥?” 郭业叹道:“咱们的对手,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金军大帅完颜晟。” “这怎么可能?完颜晟是什么身份,那是当朝的圣上。他怎么会亲征辽西郡?”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认为完颜晟肯定来到辽西郡附近,并且在今日晚上渡河。” 杨凌道:“完颜晟渡河,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但是他要是真的亲自渡河,咱们可就危险啦!” 郭业苦笑道:“完颜晟可是金军大帅,他要是亲自出战,咱们这些人就是再努力也没用呀!杨兄弟,你赶紧想想办法吧。” 杨凌沉吟片刻,道:“郭兄弟,现在只能依靠你的神仙难逃技能,帮咱们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到达,才有转圜的余地。” 郭业脸露难色,道:“我的技能有效期有限,如果我施展技能,咱们必须马上返航。这段时间里,咱们能坚持得住吗?” “我看未必。咱们这里距离城墙足足有七八里的距离,光是赶路,就需要两三个时辰,更不用说在这里和金人厮杀。这么短的时间,完颜晟就能从辽阳府杀过来,咱们恐怕就得全军覆没。” 郭业咬牙道:“那好,我现在就施展神仙难逃!” “慢着!”杨凌急忙拦阻道:“郭兄弟,你先冷静点。” “你让我如何冷静?咱们已经走投无路,难道坐视完颜晟攻破城池?我就算舍弃性命,也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本章完) 第387章 形势严峻 杨凌道:“郭兄弟莫慌,虽然眼前确实形势严峻,但是咱们未必非死不可,以咱们的实力,要守住城池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杨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不愿意放弃这座城池。不过,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咱们这座城池恐怕早就易主,换做完颜晟的部队驻扎于其中,或者干脆就是完颜晟亲临。” “怎么可能呢?”郭业反驳道:“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城中有金国的高层将领,完颜晟又是亲征。这座城池应该早就换成他们的人掌控才对。我们这支小股部队,怎么可能占据主导位置?”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别忘记,咱们之前在这儿的布局。” “什么意思?” “你想想,既然咱们已经摸清楚,敌方的粮草运输线路,为什么不在这里截断粮食,使敌军陷入腹背受敌之态?” “原来是这样!”郭业猛拍脑门子,道:“你不提醒我都快忘掉这件事情。咱们可是早有准备的,粮食储存的数量远超敌军。这回完颜晟若是真的敢来,咱们可就立于不败之地。” 杨凌微微颔首,道:“正是。” “不对!”郭业忽然摇头道:“完颜晟亲至,咱们的处境确实变好,但是你别忘记,咱们可没有多少兵马,仅仅凭借这千把人,能够挡住金军大军吗?” 杨凌脸色凝重,缓缓地说道:“我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也并不代表着,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那你倒是说说,现在我们到底哪点占优?” “这个问题我也曾考虑过,但是却始终无法找出答案。不过有时候我会感觉,咱们和金军打交道比较容易。因为咱们是汉人,他们则是金国的百姓。” 杨凌顿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顾及身份,不会轻举妄动,只等着完颜晟率军攻城,咱们再伺机行动。” 杨凌苦笑道:“郭兄弟,你说得没错,我的想法正是这样。但是我总觉得还缺少些什么,让我无从判断。” “缺少什么?” “缺少信心!我总觉得这次的计划能否成功尚且两说,更谈不上取胜。所谓谋定后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的信心不足呀。” “我明白,我明白。” 郭业安慰似的拍着杨凌的肩膀,道:“郭兄弟,你也别太悲观。我相信你说的这番话,是发自肺腑。你说的缺少信心,肯定是指的这次计划的失败性,这也很容易解释。” “怎么解释?” “这次咱们的对手是金国最精锐的骑兵。即便是在平阳郡公麾下,这支部队的素质也堪称绝顶。咱们这边,除非是用投石车、床弩这种杀伤巨大的武器作为辅助。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是对手。更别提,完颜晟还亲自坐镇,万箭齐发,我估计咱们能活下来的概率,连十分之二三都不到。” “难怪我觉得这次的计划,不管是从哪方面看,都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郭业继续劝慰道:“但是郭兄弟你也要想开点,俗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咱们没有参加完颜晟的讨伐,就不算失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预料自己的下场,就是天命都是如是。” “唉。”杨凌长叹道:“这句话听起来好耳熟啊。” “这句话怎么啦?” “以往我也曾经对别人说过,可惜当时的效果不佳,今日却被杨兄弟你给打脸。” 杨凌道:“咱俩都是失败者,谁也不用拿谁打脸。” 郭业哈哈大笑,道:“好吧,那咱们就各论各的,互不揭短。杨兄弟,你有没有想过,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既然咱们选择执行这次计划,就必须接受失败的结果。”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这毕竟关乎我的性命,就算我明知会有失败,仍旧免不得有些担忧。” “其实你担忧也没有办法,咱们只能是见招拆招。我现在惟独担心的是,你这个计划究竟靠谱与否。要是没有成功的话,你我岂不是都要葬身鱼腹?”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已经仔细研究过。这条防线乃是我精挑细选之后,才决定采取的策略。它既不靠近北海城,又不远离燕云。完全是依托着河道修筑,可以保证燕云援兵的补充,同时,也可以保持金军追击的速度。”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 “嗯,那就请杨兄弟详细跟我说说,你的具体构思。” 郭业点点头,把自己制定的这套方案娓娓道来。 杨凌皱眉道:“虽然这个计划非常周密,但是有两点却非常棘手。第1点,是我们手中的兵力不足,无法达到围歼金军的目标。” “这个我当然明白。所以我们必须要在兵力上获得优势,否则的话,光凭我们区区千余人马,是绝对没有胜利希望的。” “那就是粮草的供应。我已经派人去探查过,距离这里五六百里外,就是大名府的附近,那里屯田甚广,足以支撑咱们大军所需。” “这个我也知道。但是问题在于,我们要把这么大的粮草运进来,就必须绕过完颜晟。这就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杨凌眼睛瞪得溜圆,道:“你的意思是说,完颜晟随时有可能发动对咱们的突袭。” “完颜晟是绝对有可能出兵的,不然的话,他这个汗王也就做到头儿。不过,这次他肯定也带着大批的骑兵,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嫡亲卫队,也许是其他部族凑起来的杂牌军。这种部队,战斗力普遍低下。我们就算不敌,也可以全身退走。但如果是他亲自统帅,就麻烦大发啦。” “这倒未必。”杨凌道:“完颜晟是堂堂的汗王,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是不会亲临战阵的。” 郭业摇头道:“不怕万,就怕万无,凡事都是有可能的。万幸的是,现在还有时间准备,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郭业道:“我的建议是,趁着完颜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派人通知燕京城那边。让他们立即调集兵马前来支援。” “恐怕不妥。” “为什么?” “你想想,如果我们的消息传递顺畅,那完颜晟就能够早做准备,或许就能避免这次失败。” 郭业沉吟良久,才道:“杨兄弟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咱们的情报网络已经布置的差不多,短期内很难恢复原状。这个消息能否传递到燕京城,还真的不好说。” 杨凌道:“我也不奢求传递过去,我的意思是说,尽量拖延。至少要等到秋收之后。这段时间,就算完颜晟有什么动作,燕云的援军也来不及赶来救援。这样的话,我们至少可以坚守四个月左右。” “四个月?”郭业微微皱眉,道:“恐怕时间有些紧张,我担心咱们坚持不住。” “那就只能拼死奋战,尽快渡过滦水,然后撤向西域。” 郭业道:“可是完颜晟的大军就驻扎在咱们的后路之上,我们若是撤走的话,就要被包抄。那样的话,我们就真的跑不掉啦!” “那也没办法,总比死在滦水畔强。” “这可不行。”郭业道:“如果咱们真的撤走,燕云的援军就无法赶到。那样的话,完颜晟和咱们之间的战局就彻底僵持下来,对燕云并不利。” “你这是在杞人忧天。完颜晟的主力都在东部,就是有数万兵马,也没法越境攻打咱们。” “这可不好说,万岁山大营距离燕京城不过几百里。完颜晟完全有可能派遣骑兵,从万岁山大营直奔咱们燕云腹地。这样的话,燕云将士的压力就太大,恐怕不能支撑四个月。” “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据我所知,完颜晟的主力,现在还停留在东线,距离西线还有百余里地呢。这样,就算他们有心越境,也得花费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能抵达咱们的背后。” “如果他们在路上遭遇埋伏的话,耽搁的时间就更长。” 杨凌苦笑道:“燕云的骑兵可是号称天下第二。你认为咱们的敌人会蠢到设伏吗?” “那也说不定。我可以断言,完颜晟绝对不止派出这么少的兵马,他这次派出的兵马,绝对是完颜晟最为精锐的部队。” 杨淩点点头,这和自己所想的倒也相仿。 完颜晟毕竟曾经是燕云的宿将,对于燕云的战术还是有些熟悉的。 他深知道,燕云的骑兵是天下闻名,根本就不可能轻易被伏击。 但是,正因为如此,完颜晟才不敢大规模的派兵越境作战。 因为谁也摸不清楚燕云的虚实。万万不能贸然行动。 万里迢迢的赶到燕云腹地,如果被燕云的主力伏击,那损失实在太大。 别看完颜晟的兵马多,可都是各部族联合起来的乌合之众,装备极为简陋,战力极弱。哪禁得住燕云铁骑的冲杀? 所谓蚁多咬死象,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俗语可不是吹牛逼的。 如果说燕云的铁骑只是蚂蚁,那完颜晟的部队就是大象。蚂蚁就算再怎么厉害,碰见成群结队的大象,也只有死路唯条。 杨凌沉吟片刻,道:“按照你刚才所言,想要让燕云的援军晚点赶到,除非把完颜晟的主力引到咱们这来,或者是干脆诱使他们放弃东线。否则的话,这个计策行不通啊。” “那你觉得怎么才能吸引完颜晟的主力?” “你的这个方法不错。不过这个计策的关键,还是要提防完颜晟在半道上伏击咱们。” “怎么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必须分兵,分别从两个方向撤退。这样的话,完颜晟就算想截击我们的侧翼,也得先解决掉咱们的主力再说。” “你是说把主力分散?” “不仅仅是分散,还要把咱们的主力分散到东面和西面去。” “这个方法有用吗?咱们可以分兵,但是完颜晟也可以分兵啊。万岁山大营离着燕京城足有千里之遥,完颜晟随便选择个地方,安排个哨探,就能知晓我军的动向。” “那就需要分化,分开他的兵力。” “你想要怎么分化?” “我有三条路可供选择。首先,你我率领本部五万步卒,由北往南进攻。沿途留下痕迹。这样的话,完颜晟就不会怀疑你我逃脱,必然会追击。” “那第二条呢?” “第二条路,就是分兵突袭。咱们这边的人手不少,完颜晟又没预料到咱们会分兵,肯定会派出骑兵来追。咱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完颜晟的中军。到那时候,完颜晟就只剩下步卒在外围阻挡燕云军的追击,这样的话,完颜晟就危险喽!” “你的这个计策不靠谱。万岁山大营离着咱们的燕云军大营也不近,咱们的骑兵速度远逊色于骑兵。就是夺取完颜晟的中军,恐怕也无济于事吧?” “这个你就不懂啦,骑兵虽然速度慢,但是却可以纵跃驰骋。这样的话,完颜晟想追也追不上咱们。等到他发现自己被耍,估计燕云军的骑兵早就赶过来支援。” “嗯?那你的第三条路又是什么?” “第三条路嘛,就是把咱们的主力集中到西线,然后在西线和完颜晟决战。” “决战?你有把握?” “当然,我这可是经过周密谋划,做好充分准备才来跟你商量的。完颜晟的兵马在河套平原上,占据优势。但是在黄河边上,咱们的兵力却超过他不止十倍。咱们在黄河边上与他决战,胜负尚未可知。但是,只要咱们拖延时间,让燕云的骑兵赶来增援,完颜晟就完蛋啰。” “可是完颜晟在河套平原有重兵布置。咱们的骑兵就算能够赶到,短时间内也很难攻破完颜晟的阵型,救出我军的主力。” 杨凌叹息道:“是呀,我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咱们已经没得选择。” 顿时,郭业沉默不语。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唯今之计最佳的选择。 但是他却不能答应杨凌的请求,因为他心里清楚,完颜晟绝对不会在河套平原与燕云军交锋。 因为完颜晟有自知之明,明白河套平原上的情况,和燕云的骑兵根本就不具有任何可比性。双方要是硬拼的话,绝对讨不得好处。(本章完) 第388章 按照大帅说的办 郭业看向杨凌,“大帅,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杨凌苦笑道:“没有,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只能冒险撤回汴梁去,再从长计议。但这次我们损失惨重,恐怕没人愿意听从咱们的安排。更关键的是,这里还有这么多将士呢。” “唉!”郭业叹息道:“那就按照大帅说的办吧。” “多谢!” 离开营帐,杨凌立刻派遣使者前往河套平原,传达他的命令。 至于这道命令的结果如何,那就不是他能管得着的事儿。 两天后。 杨凌带着部队缓缓地向着西北方向推进,同时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因为完颜晟并没有按照他预料的那样,在河套平原和他决战。 反倒是留守在河套平原的大军在收拾行囊,随时准备拔寨起寨。 这让他感觉非常奇怪,心里边隐隐约约感觉,这里边肯定有诈。 但是,既然已经走到这步田地,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杨凌心中暗忖,就算真的有诈,我也只能认栽。谁让这次自己轻敌犯错,导致满盘皆输。 接下来的几天,杨凌都紧绷着神经,提防着敌军突袭。 可惜的是,这些日子,他的运气似乎用尽。 除却偶尔有零星小股敌军来偷袭外,竟连丝毫风吹草动都未曾遇见。 这让杨凌的警惕性渐渐放松。 眼见即将抵达完颜晟驻扎的大营附近,杨凌终于忍耐不住,问身旁的亲卫道:“这两天怎么没见有异常啊?” “大帅莫急,末将刚刚打探清楚,完颜晟率领所部正在整合兵力,准备渡河东进。估计用不久就能开始渡河作战。” “哦?这么快?我怎么不信呢。” “千真万确,末将哪敢欺瞒大帅您呀。” 杨凌点头表示相信,然后挥手道:“继续行军,不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赶紧去大营报告给元帅。” 亲卫道:“大帅,您这么做是不是太谨慎过头啦?咱们已经距离完颜晟的老巢只有几十里地的路程,要是有危险,完全可以调转马头逃跑。” 杨凌微微摇头,道:“不,你不懂。这叫做以退为进,诱敌深入。” 他停顿片刻,解释道:“完颜晟既然敢独守河套平原,必然做好充足的防御工事。咱们就算绕路去完颜晟的老巢,恐怕也很难取胜。” “但是咱们直接冲过去呢?” “冲过去?完颜晟在河套平原上囤积的军队少说也有二十余万,凭借咱们的兵力,想要取胜谈何容易?” “那您为啥非要引敌深入?” 杨凌微微叹气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你想想,若是完颜晟知道我们已经杀到,必然会全力阻击咱们。咱们要是强行进攻的话,肯定伤亡惨重,这个代价,咱们承担不起!” “可是您要是引敌深入,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可以撤退的呀?” “你不懂!”杨凌道:“咱们燕云军是善守者,但也要有攻的勇气。这么多年,我从来就没有败仗。这次我想试试。” “试试?” “对,试试。”杨凌斩钉截铁地说道:“就像当初我们在山阴之战时,李文忠将军孤注唯掷,率领五百残兵,攻打黄河大堤。最后不仅成功攻破城池,还把敌寇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 “大帅,您的意思是说,这次咱们要学习李文忠将军?” “正是!”杨凌点点头,道:“李文忠将军的五百残兵,能够发挥出超越常规的巨大威力。咱们的燕云军精锐无比,绝不会逊色。我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锻炼麾下的士卒。” “大帅英明!”亲卫赞道:“咱们的燕云军是虎狼之师,绝不弱于任何人。这次就该拿完颜晟练练手。” “嗯,你能理解就好。”杨凌点点头,道:“继续前进!” 三日之后。 杨凌和郭业等人,来到河套平原的腹地。 郭业道:“杨大帅,这里的情况有些古怪,完颜晟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就范才对。” “是呀,完颜晟虽然狡滑,但是绝对不傻。他怎么可能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 “我怀疑,他可能有诈。” “有诈?什么诈?” “你想想,完颜晟这次是否真的要渡河东进?” 杨凌道:“那是自然。完颜晟占据河套平原,粮食、盐巴、布匹、茶叶,乃至于牛羊牲畜都有源源不断的补给。如果不渡河东进,根本就维持不下去。”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杨凌眉头皱起,道:“难道他想利用咱们,帮助他渡河?”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咱们现在是骑兵,速度极快。完颜晟的主力又是骑兵,速度远不及咱们。只需要半日的功夫,就能追上他们。这样,就能顺势夺下河套平原。” 杨凌冷笑道:“他的胃口倒是不小!” “他这么干的目的,不仅仅是为自己争霸天下,还有为他的侄子完颜承麟谋求富贵。他这么做,是为完颜承麟扫清障碍!” “你是说?完颜晟早就猜到咱们会来?他这是在钓鱼执法?” 郭业点头道:“完颜晟是个聪明人,我想这件事情他早就想好后招儿,绝对不会被我们牵着鼻子走。他这么做,恐怕就是想把我们诱入包围圈内,趁机歼灭我们!” 杨凌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道:“这么说的话,咱们岂不是危险重重?” 郭业拍案道:“完颜晟这是存心要置我们于死地。我看,咱们不能再耽搁下去,必须马上改变策略。” “那怎么办?” “先别急着改变策略。” “呃?” 郭业沉吟道:“完颜晟既然设伏在前,那咱们就按照他预料的剧本往下演呗。” “演戏?演什么?” “当然是演戏!” “怎么演?” “咱们现在这支队伍,装备简陋,人员素质也差。我估摸着,咱们若是贸然向前突击的话,恐怕立马就会遭到敌人凶猛的反扑。” “那您的意思是……” “咱们先找个地方安营扎寨,派斥候探查周边环境。然后再派斥候假扮咱们,佯装攻打完颜晟。这样就能迷惑敌军,使其误认为咱们已经中计,并且主动出击。” “您的意思是说,咱们要在这里埋伏,诱导敌军?” “对。”郭业点头道:“咱们的斥候在这边活动的频繁,他们若是察觉到这边有埋伏的话,肯定会选择迂回绕路。这样,他们就会错失良机。” 郭业顿时恍然,道:“高!实在是高!卑职佩服!” 杨凌苦笑道:“我说郭兄弟,你也忒瞧不起俺们辽东军吧。咱们虽然没带弓箭,但是步弓也有不少。你就这么点小伎俩,也值得夸奖?” 郭业讪讪笑道:“我也就随便说说,杨兄勿怪。我总觉得,这个法子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 “杨兄您仔细想想,我刚才所言,完颜晟很快就能察觉。到时候,咱们的斥候肯定要被他们消灭殆尽。到时候,敌军肯定会识破咱们的意图。” “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呢?” “我的建议是,咱们先假装进攻,然后让斥候悄悄地返回来报信,再由您来决定,是撤离还是反击。您觉得呢?” “唔……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杨凌点头道:“你放心,咱们辽东军的战斗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区区几千乌合之众,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那就这么办!” “不过嘛……这事可不好办。毕竟我们这次是偷袭,敌军肯定戒备森严,贸然进攻,未必奏效。” “这个不用太担心,咱们的援军已经在路上,再有两天的工夫就到。咱们只需要撑住这两天的功夫即可。” “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进攻?” “就今晚吧。” 杨凌沉吟道:“这样不行,今晚的月亮太圆,夜空太黑。不利于隐蔽!” “那杨兄你说咋整?” “这样吧,咱们分成两批。第二批先攻击。咱们这些骑兵,每人配发三张弩,然后轮流射击,直到把弩矢耗尽为止。如果敌人胆敢追击的话,则以强弩射杀之。” 郭业摇头叹气道:“咱们这么多人,光凭三架强弩,恐怕很难坚持到最后。万万不可。”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郭业微微蹙眉,道:“这样吧,我再从神鹰谷调拨四百弓箭手过来,协助咱们作战。” “这样的话,咱们的压力就更小啦。” “这还不够。”郭业摆弄着自己的腰牌,道:“我这块腰牌,可是神鹰谷令牌。有它在,可以调遣神鹰谷的全部人马。到时候,足以抵挡数倍的敌军。” “那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 …… 杨凌和郭业商量好之后,率领五千精锐先锋,奔赴河岸西侧。 他们距离河岸大约五里地左右的时候,就停下脚步,准备扎营。 正在这时,突然听得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却是敌人来袭。 杨凌暗叫侥幸,道:“幸亏咱们提前扎营,否则的话,现在恐怕已经陷入重围之中,无法脱身!” “杨兄说得没错,不过咱们这次算是捡到宝贝喽。”郭业指着远处的山林深处,道:“你看!那边有火光闪烁,显然是有村庄或者城池驻守。咱们现在赶过去,肯定能救出老弱妇孺。” 杨凌惊喜交加,道:“那咱们赶紧去。” 他刚迈步,忽然道:“慢着,我记得咱们的斥候曾经探查过,附近只有荒野啊。怎么会突然出现村落?莫非有诈?” 郭业解释道:“咱们辽东军久居漠北,恐怕都忘记这里是吐蕃国土的范围,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布疑阵?” “八九不离十!咱们的斥候是不是真的遇到麻烦,咱们试验试验就知道。” “你有啥高见?” 郭业道:“这个很容易。你看那边。” 他伸手遥指东方,道:“你再往那个方向看看。” 杨凌顺着郭业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是片树林。 郭业继续道:“那片树林的位置,恰好是我们与敌军的必经之路。等会儿敌军若是真的追击,就会沿着这条路线前进。” “这有什么关键吗?” “当然有!你想呀,如果这片树林真的是埋伏之地,敌军为啥不在树林里面埋伏咱们?这不是画蛇添足吗?所以说,敌军根本就不是埋伏咱们的。他们只是借助这座村庄,掩饰他们的目标罢。” “嗯,这倒也是。”杨凌皱着眉头道:“可问题是,我们要怎么确认这片树林,不是埋伏之地呢?” 郭业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不会吧,连你也不知道?” “是啊,我只知道,这里距离我们的营寨大概只有六七里的样子。除非敌军的斥候是白痴,不然绝不会把埋伏点设在这么靠外的地方。” “呃……那我明白该怎么做啦。” “怎么做?” “既然敌军的主力不在这边,那咱们就不必理会他们。只管按照原计划行事就行。不过,咱们可以派人潜入村内,打探消息。” “你有这个本事?” “嘿嘿,我虽然不擅长排兵布阵,但是论侦查刺探,可比不得神鹰谷那帮兄弟。” 郭业道:“那好,你带着五百人,悄悄地摸到村口。然后,在村口放哨,观察敌军动静。” “遵命!” 杨凌领命离去,剩下的三千人则开始搭帐篷、生篝火。 郭业站在原地想象着敌军的模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按照常理推断,如果敌军真的埋伏在周围的话,他们应该会派人在树林中警戒,防止有人逃跑。 至于说在河岸边扎营,那就纯属扯淡。 谁能保证在树林中安插眼线?万箭齐发的话,不被射死也得被吓傻。这种蠢货能当得上将军才怪。 所以说,敌军在河岸边扎营,简直就是脑袋抽筋。 唯有可能是诱饵。 不过这诱饵也实在太明显点儿,连眼睛都没有藏起来,就这么明晃晃的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 这也太夸张啦吧? 这伙吐蕃蛮子究竟有何底蕴,居然敢这么玩命? 杨凌的手段还是相当厉害的,仅仅半刻钟之后,他便返回,道:“禀报杨兄,那片树林并没有埋伏。”(本章完) 第389章 合乎逻辑 郭业道:“看起来那些吐蕃蛮子,的确没有把握战胜我们。” 杨凌却又接着补充道:“其实,吐蕃人并不是没有准备。从他们在河岸旁扎营来看,很明显,敌军已经知道我们的动向。” “那你怎么解释?难道是因为天色黑,所以敌军看不清楚,误判形势不成?” “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仔细观察过那个扎营点。它的地形很奇特。如果说,敌军在河岸边安排眼线的话,首先肯定是把眼线藏在高出地面的山丘上。” “哦,那你怎么看出他们把眼线藏在高处的?” “据说,那里叫做"小岗",是吐蕃国的护城河。如果在那里建立了望塔,就能观察远近的情况。” 郭业沉吟道:“听起来的确合乎逻辑。” 杨凌苦笑道:“我怀疑吐蕃人早有预谋。” “这个猜测未免也太荒谬吧。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今日到达的?” “具体是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次敌军肯定提前布置好的。否则的话,他们干嘛把守卫最严密的了望塔,给自己找麻烦呢?” 郭业道:“那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的奸谍无法发挥作用?” “这件事,还是请您亲自出马吧。” “我出马?为什么?” “因为您是神弓营的统帅。我相信以您的箭术,就算敌人安插的是眼线,只要您射出去几支羽箭,他就完蛋。” 杨凌顿时拍案叫绝,道:“妙极,妙极。我这就去传令,调集所有弓箭手,随时准备攻打敌人的碉堡。” 郭业心中暗想,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笨的人?这不是给我送功劳来的吗? 不过转念再想,他忽然明白过来。 自己身为神箭营的统帅,不仅武艺超群,箭术更是冠绝天下。现在的敌军虽然占据着地利,可是他们的士气低落。 就拿眼前来说,他们的弓箭手都聚集在河岸上。就算他们在碉堡内部,也不过是二十多名弓箭手,总共加起来不过四十余人。 在杨凌的率领之下,两倍于敌的强兵,要是还打不下对方的碉堡,那就活该自杀,反正也丢不起这个人。 当即,他吩咐道:“传令全军,做好准备。半个时辰之后,随我攻克碉堡。” “喏!” 杨凌和郭业的命令下得飞快,两军刚刚汇合,立刻开拔。 走到半路上,郭业忽然发现有些不对,他停住脚步道:“咦?老杨,你怎么把咱们队伍的旗帜拆掉换成红色的?” “这有什么不对吗?您是统帅,咱们当然得按您的喜好行事。您说换成绿色,那咱们就换成绿色;您说换成红色,咱们就换成红色。” “等等,我问你,为什么换旗?” “当然是您喜欢绿色呀。咱们神弓营是您亲自指挥,我当然要尊重您的意愿。” “不是,你别糊弄我,我问的是为什么改变颜色?” “呃~好像是为我自己考虑的。您瞧瞧,我这衣服也太破旧点儿,要是跟咱们的盔甲混在人堆里面,估计也没人能注意到我。” 郭业恍然大悟,道:“我明白啦,原来是你小子嫌弃铠甲破,所以才把颜色给改的。你小子倒是挺聪明,知道换套鲜艳点的衣服,来迷惑敌人的眼球。” “唉,没办法。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位副统帅,整天板着个脸。咱们的这些弟兄平常训练都紧张,哪能有闲工夫买新衣服呀?” 郭业叹息道:“也许你们这个副统帅,就是个木偶娃娃吧?”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木偶娃娃?这是啥称呼? 杨凌微微摇头道:“或者是吧。不管他是不是傀儡,只要他不是昏庸无能的主官就行。这场仗打赢以后,他必须卸任,我才好顶替他的职务。” 他顿时眉毛挑得老高,道:“我靠,杨凌,你小子胃口够大的!还要顶替我的位子?” “呃我也就是那么随便的说说。您放心,我不会抢你的位子,咱们两人是同僚,又互相配合多年,谁坐这个位子,都差不离。” “那倒也是。不过,咱俩的关系,也不至于这么生分吧?你要是想当这个统帅尽管开口,哥哥绝对不拦着。” “这个嘛,我可不敢。您别忘记啦,您的妻子可是我嫂子,她要知道我觊觎统帅的位子,不得跟我拼命?” 郭业笑骂道:“滚犊子!我说过你要想当,我肯定支持。你小子要是再敢提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我就跟你翻脸。” “是是是,小子再也不敢乱说话。” 两人正聊着,郭业突然听见远处响起号角声,吹的那个嘹喨,简直比战鼓还响亮。 郭业惊讶地说道:“敌军这是要进攻?” “应该是吧。”杨凌道:“看来他们的情报非常准确。不过,既然他们已经发动进攻,咱们就赶紧迎敌吧。” “嗯,好。” 郭业说完就跳上战马,冲向前面。与他同骑的,除却杨凌之外,还有两百名骑兵。 他们刚刚跑出没有多远,就发现迎面来的并不是敌人的步卒,竟然是敌人的骑兵! 郭业冷哼道:“杨凌,看来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儿,连敌人的骑兵都认错?” 杨凌也有点懵逼,道:“您误会我的意思,咱们神弓营的目标本来就是敌人的碉堡,他们的骑兵从哪冒出来的?” “你不是说,敌人的哨探已经被咱们打退,他们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踪吗?” “对啊。可是敌人的骑兵怎么跑出来的呢?” 郭业冷笑道:“难道你们神弓营的斥候都死光啦?敌人有五千骑兵,你们就发现不出来?” “这倒没有,我们的斥候都带足精钢弩弓,就算敌人有五千骑兵,咱们照样能打垮他们。” “那不就结啦。” “结?什么结?” “我说结局就是,敌人的五千铁蹄奔腾如虎,你们的斥候根本挡不住他们。你要是再拖延时间,咱们恐怕要损失惨重喽。” “您说得对,那我马上就派出斥候,阻击敌人。” “慢着!” “怎么?” “你不用阻止敌人,他们也逃不过去,迟早是咱们的刀下亡魂。” “那咱们这是?” 郭业哈哈笑道:“敌人既然有五千骑兵,咱们何苦要费那个力气?咱们干脆撤退就是,让敌人追去,岂不美哉?” “这您就这么信任咱们的斥候?” “当然信任啦。你们神弓营的斥候都很专业,就算是遇到敌人的五千骑兵,也未必会吃亏。” “您对我们神弓营就这么信心满满?” “不然呢?” 杨凌挠头道:“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咱们就这么撤退,也太没气势啦?” “这不叫没气势,叫韬晦!咱们的优势就是速度,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速度。咱们现在撤退,敌人还能追上,要是咱们硬顶上去,他们就有机会绕到后面偷袭。” “您是想诱敌深入?” “不错。你看,前边不就是咱们埋设陷阱的地点吗?咱们就在这伏兵,将敌人引进陷阱,让他们有来无回。” “好办法!” 郭业道:“你小子的脑袋瓜不错,但是不能这么用,我教你几招。待会咱们先佯装败退,把敌人引入陷阱之中,剩下的交给斥候,他们自有办法摆脱敌军的追击。你只管带着人继续撤退就行。” 说着话,郭业手指东北方向,道:“那个地方就是咱们埋藏暗器的地方,你率领二百骑士埋伏在那儿。等敌人全部钻进坑里,你们就把暗器扔过去,保证他们有来无回!” “是!” 郭业道:“你的斥候都安排好啦?” “安排好啦!” “那咱们走吧。” 郭业和杨凌策马扬鞭,朝着前边飞驰。两人都不是笨蛋,都清楚,敌人的骑兵肯定会顺着自己的脚印,往坑那边追杀。所以,他们也就懒得走冤枉路。 反正有斥候在后面侦查敌情,他们就不用担心被敌人追上。因为敌人的斥候肯定已经发现,有大队的骑兵从西面杀过来。 果然,等到郭业等人快抵达那片区域的时候,就发现身后尘土飞扬,敌人的骑兵已然追杀过来。 不过,由于斥候提前发现,郭业和杨凌并没有停下来,依然沿着原定的路线,迅疾如电。 他们的运气不错,没过多久,就找到神弓营的斥候,共计四百余人,正在原地休息。 杨凌立刻下令道:“敌军来袭,按原定计划执行。” “喏!” 郭业和杨凌也纷纷下马,拿起武器,严阵以待。 过不多时,烟尘散去,只见数千敌军蜂拥杀至。 郭业大喝道:“弟兄们!随老夫杀敌。”说着话,他举刀便砍! “杀呀!” 双方顿时混成血肉之躯相撞,喊杀声震天动地。 郭业身材高大魁梧,又善使长柄陌刀。虽然敌军众多,也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更占上风。 杨凌则是使用的长矛。这杆长矛乃是他亲手制作,用的是乌金铸造的尖锥,锋利异常,刺破皮肤犹如扎破豆腐块。 不消片刻,就有三五个敌军死在他的手下。 眼见得胜券在握,忽然间,他耳朵微动,听到左侧传来轰隆之声。转头望去,只见右翼的密林中,冲出来两千骑兵,朝着自己扑来! “这帮王八蛋,居然玩阴的!”杨凌忍不住爆粗口道。 “怎么办?要不咱俩分开逃吧?” 杨凌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帮孙子欺负人也太明显啦!要是咱们分开逃,就成单刀赴会,被敌人各个击破。” “要不咱们投降吧。反正敌人就两千多人,咱们还可以再召集五六倍的兵力。” “绝不可以!咱们这次出征的主旨就是夺取凤凰岭。就算战败身死也不能投降!否则的话,神箭营的荣耀何存?神弓营的将士又该何去何从?” 郭业道:“你想的倒挺远。放心吧,咱们不会输。你跟紧我!” 说完之后,郭业纵马前冲。 他身形矫健,手中的陌刀舞得呼呼生风。 他身后的神弓营将士见状,也是齐声呐喊,勇猛非凡。 不过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郭业的实力再强,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渐渐的,体力渐渐不支。 杨凌急忙赶过来帮助郭业抵御攻击。 突然间,前方杀声大盛。 “杀!杀!杀!”喊杀之声惊天动地。 杨凌扭头看去,只见前方的树木摇动,烟尘弥漫,不知道有多少人冲杀过来。 “糟糕!这些人应该是秦国公府的亲卫!”杨凌道:“他们是奉命截断敌军的后路,好给咱们争取喘息之机。” “别废话,赶紧杀出包围圈!” 杨凌却有点迟疑道:“可咱们这次就带出来两千兵马,恐怕不够!” 郭业叹道:“我知道。所以,我准备留下几十匹坐骑,供其他人逃命用,咱俩还是尽量杀出去吧。” “那可真是太遗憾,没能看到你的英姿!” “你还是先顾及你自己吧。” “我有什么可顾及的?” “你忘记我刚才嘱咐你的话啦?” “啥意思?” “待会儿你就知道啦。” 说完话,他把手伸进衣襟中,掏出三枚黑漆漆的物事,丢给杨凌。 “这是什么?”杨凌接在手里,仔细端详,脸色剧变,道:“霹雳弹?” 郭业笑道:“聪明。咱俩分头突围。” “可是这玩意对付骑兵很厉害。万万不妥。” “我当然知道。”郭业解释道:“你不懂这玩意的妙处。待会你就知道啦。快走吧,我还得掩护你离开呢。” 杨凌道:“你怎么掩护?” “这你就甭管啦!总归比你自己跑出去好得多。快走吧!” “好吧。那我可真走啦!” “走,快走!” 杨凌拨转马头,调转马头直奔左翼。 与杨凌相距不足两百步,郭业拔剑出鞘,对着前面就是连斩三刀。 霎时间鲜血迸溅。 敌军本来就被炸得晕乎乎的,这回又受创颇重,顿时乱作成团。 郭业趁机驱马冲入人群,挥舞着陌刀奋力劈杀。每逢遇到挡路的骑兵,都是狠辣无比,斩尽杀绝! 他的勇悍和杨凌比起来,不相伯仲。 只可惜,他的身后是神弓营的精锐,根本就不惧伤痛,奋力搏杀。 他们拼的就是人数。(本章完) 第390章 大获全胜 虽然神箭手的射程远超普通士卒,但是对于骑兵的威胁也大为降低,杨凌带领着神弓营的士卒轻易地突破包围圈,扬长远遁。 眼见敌军追击,郭业立刻下令:“全军听令,弃械投降者不杀,顽固抵抗者,格杀勿论。” 郭业的话音落地,原本气势汹汹的敌军登时犹豫起来,不少人都举着武器站在那里,踌蹰不决。 他继续喝道:“我乃是朝廷的钦差杨凌,你们想要造反吗?” 这句话果然管用,不少人放下兵刃投向郭业这边。 随即,杨凌带着神弓营的残部也加入战团,帮助俘虏控制住局势。 “大帅,”郭业看向杨凌,恭敬道,“属下幸不辱命,您的计策实在是高明,咱们这次竟然打败这么多敌人,真是大获全胜。不知这仗要怎么收尾?” “这次咱们能赢得如斯顺利,除却天时、地利、人和之外,最主要的因素就是我军训练有素,现在既然已经大获全胜,再纠缠下去毫无益处,不如早日撤退。” 郭业微微颔首,道:“大帅所言甚是。我愿率本部精兵殿后。” 杨凌心中暗赞郭业忠诚可靠,点头答允。 他又指着身边的将士道:“这些都是跟着咱们东征西讨的老弟兄,这次我把他们全部交给你,你务必保证安全。” “喏!”郭业躬身应诺。 “还有,你记住,回到京城以后,千万不要声张。否则的话,我怕会引发祸乱。” “末将遵命!” 接下来,杨凌便率领神弓营的弟兄们,断后离去。 至于俘虏,自然由那几百名被生擒的叛匪负责押送。 很快,杨凌等人消失在视野尽头。剩余的敌军也纷纷解下兵刃,跪倒在地上,表示臣服。 郭业走到杨凌的座位上坐好,吩咐道:“拿出水壶,先让受伤的将士喝口水。” “遵命!” 片刻功夫,几十名神弓营士卒端着水壶分别给众人灌水。 这次神弓营共伤亡二十三人。其中阵亡八人,重伤七人,轻伤两人。 杨凌道:“这次的战斗损失比较严重,不过也算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只要能够活捉这支叛贼,牺牲这些人就没什么关键。” 郭业道:“大帅说得不错,只要能够抓住这伙叛贼,咱们这次的任务基本上完成。下面咱们该商量怎么善后问题。” “嗯,这次咱们缴获不少财物,足够抚恤牺牲将士和受伤将士的妻儿父母。至于这些俘虏,我打算把他们编入民壮队伍,组建民团。” “好吧。” “对于咱们的粮草供应,有没有困难?” “这倒是个难题。” 杨凌叹息道:“咱们这次出来,携带的干粮并不多。现在恐怕不够吃上半年的。更何况还要组织民团训练,需要的米粮更多,我估摸着,顶多再坚持五六个月。” “五六个月呀。”郭业苦笑道:“恐怕有些不妥。现在已经到冬天,天寒地冻的,根本不适合种植庄稼,我担心到时候粮食不够吃。” 杨凌道:“这是个大麻烦。不过好在这里距离陇西县城近,到时候可以从附近州县采买,勉强可以维持住民团的运转。只要撑到秋收以后,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啦。” “唉,只能这样子办,希望能够拖延到明年春暖花开吧。” 两人说完之后,各自沉默。 良久,郭业忽然问道:“大帅,我刚才看你的脸色不太好看,莫非受伤的兄弟情况很危急吗?” 杨凌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想到这次出来,死掉的兄弟太多,让本帅颇感心痛罢。” “死掉的兄弟都是烈士,值得敬佩,我相信他们九泉之下有知的话,肯定也会理解大帅您的。毕竟大帅为国捐躯,是他们求之不得的荣耀。” 说着话,他又拍着胸脯保证道:“您放心,等回去之后,卑职会督促户房拨款,修缮好这些战友的遗体。” “谢过郭参军。” 顿饭功夫后,所有俘虏已经被彻底控制住。 郭业当即下达指令,所有的俘虏都押往青海湖畔的军寨。那里驻扎着数万民勇,平均每个人的战力也就相当于三四百个官兵。由这些民勇负责押送,杨凌也算是安心。 至于剩余的那几百叛徒,也都归顺杨凌,暂且编入神弓营的队列。 待到所有人员集结完毕,郭业下令出发。 这群人行军速度极慢。 直到黄昏之时,才终于赶到湖畔的军寨。 军营内的将士早就翘首以盼,见到援兵返回,欢呼雀跃不已,纷纷出帐迎接。 不过他们的动作却不敢过份热切,都显得非常克制。 因为他们清楚,自己这群人现在还是阶下囚呢。哪有资格拥抱亲人? 郭业翻身下马,朗声道:“弟兄们!” “在!” “今日我杨凌率军前来救援,诸君与我共同守卫军营,击溃叛逆,保护我社稷稳固,功劳不小。” 他略做停顿,又道:“但凡立下战功者,赏银百贯,官升两级。若是立下奇功,官升三级也不是没可能。” 众将听到杨凌夸奖自己,不禁大喜过望,纷纷叫好。 杨凌道:“我知道你们都渴望升迁,但是眼下,还不是犒赏的时机。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守好军营,不能让叛贼突袭。” “谨遵大帅号令!” “嗯,很好。”杨凌环顾左右,道:“这次咱们虽然取得大胜,但也付出惨重代价。不仅仅损失的士卒多,粮草也所剩无几。为今之计,只能是尽量补充兵源,争取多打下几座山头,多抢些粮食回来。” “大帅所言极是。不知具体要怎么办?” 杨凌道:“这次咱们的任务艰巨,不光是攻伐叛贼,还要守护四周。因为,那里有咱们最富饶的土地。所以在剿灭叛逆的同时,我还要考虑夺回西郡。” 说到这里,杨凌扫视四方,大声道:“这段时间,你们就辛苦些,轮流休整。不过我提醒你们,这是暂时的,等到明年秋收以后,我要你们继续勤奋训练。到时候,必须打破叛逆的包围圈!” “是,属下领命!” “好!现在全军散去休息。晚点再议事!” 杨凌挥手散去,众将退去,郭业却留在原地未动。 “郭参军,你还有事情?” “有啊,大帅。您看这里地形险恶,如果不能及时找到水源补给,恐怕会耽误行程啊。” 杨凌微微皱眉,道:“你不说还好,你这么说,我反倒想起来。这处军寨确实不易驻防。” “所以,我觉得咱们最好还是撤退。” “你想的美,咱们现在都打到这里来,哪能随便撤退?” 郭业道:“大帅,您忘记我跟你说过,我的预测不准,这次出征,会遭遇叛乱的吗?” “我知道,你的预测不准嘛。”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冒这个风险?” “你说的对,我也是糊涂。这样吧,等我稍微布置部署,咱们就立刻出发。” “好嘞,那卑职告退。” 郭业走后,杨凌思索良久,决定按照郭业的计划行事,派出斥候,寻找水源。 这次他们是远途奔波,路途遥远,粮食储备肯定是不够用的。 如果能找到水源,就能节约不少时间,甚至可以省下几千石粮食。 杨凌布置完毕之后,正准备进帐休息。 忽然间,他听到外面传来喧哗之声。仔细分辨,似乎有人在喊杀。 杨凌眉头紧锁,喃喃道:“难道是那伙叛匪趁夜偷袭,想要劫掠我们的物资?哼,真是异想天开。” 他站起身来,向着外边走去。 刚出门口,就看到十几名斥候狼狈逃窜回来。其中有人断腿的,更有人断胳膊的。 杨凌怒火中烧,喝道:“怎么回事,谁把咱们的斥候弄成这样的?” “禀报大帅,是张虎和王二狗,他们带着人追我们来着。” “什么?张虎、王二狗,他们俩不是死在战场上,殉主的吗?” “大帅,您别生气。他们俩不过是假意投降。” “这帮畜生,简直丧心病狂!来呀,拿刀来!老子今天就宰光他们!” 郭业拦住杨凌,道:“大帅息怒,您这是要干啥?” “你还问干啥?我要杀光他们泄愤。” 郭业叹道:“大帅有所不知。张虎和王二狗是诈降,并非真心效忠咱们。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对自己的同袍痛下毒手?” “什么?他们是诈降?” “千真万确。大帅,末将曾经见过他们,绝对错不得。”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那帮兔崽子见财起意呢。既然如今知道是误会,那就算啦。” 说到这里,杨凌转移话题道:“对面的敌军有多少人,实力强弱怎么样?” “据末将观察,敌军不足五百人。实力也不太强悍。应该比不上咱们。” “这可是个机会。这样,你们各部先休整半日,然后我会派你们出阵试探敌情。看看这伙人是否虚有其表。如果敌军真的是纸老虎,我会率军杀将过去,荡平敌寇。如果不是,你们就立即回师,我会安排新的部曲接替你们的位置,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的休整,明白吗?” “喏!” 郭业本以为,杨凌会选择夜袭。 没想到,等到傍晚,斥候就送来消息,说是对方没有夜袭的打算,准备明天再战。 听到这里,郭业暗忖:难道是我判断失误,敌人已经被吓破胆子,不敢和咱们野战?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个天赐良机。 明日,自己就率军猛攻。争取把这股叛逆连根拔除! 他又吩咐郭业道:“你们明日可以不用出阵,不过却不许睡懒觉,每隔半个时辰都要巡逻警戒,免得被叛逆钻空子。” “喏!” 郭业心中暗想,看来我得抓紧把李靖给解决掉,不然的话,自己就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奈何不得杨氏父子。 第二天早上。郭业吃罢饭,来到前营指挥所。 他坐定之后,杨延昭道:“大哥,这都晌午时分过去多长时间啦,敌军为什么还不来犯呢?” 杨延平附和道:“是啊,莫非敌军是想诱君入瓮,把咱们骗出去再伏击?” 郭业笑道:“不管怎么说,今天咱们总算有仗可打,不用像昨天那般疲于奔命。两个弟弟无需担忧。” “可是,大哥。您说叛贼不会真的不来攻城吧?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让您白忙活?” “我看应该不至于。虽然叛贼人数不多,但是也不乏高手。这样的高手往往不屑夜袭,他们更喜欢正面交锋。” 顿挫片刻,郭业又继续说道:“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还是多加注意为妙。” “遵命!”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有三个人帮忙出谋划策,郭业就感觉轻松多矣。他们几个商议到深夜,终于制订出来详细的作战计划。 第二天清晨。 杨凌起床之后,洗漱完毕,来到大堂中央。 他环视众人,沉吟道:“昨天晚上我想过,张虎、王二狗等人是诈降,很可能是有阴谋。但是,我却没考虑到他们可能会玩什么花招。所以,今天咱们只能以守代攻。” 郭业道:“大帅英明。今日咱们要做的,就是防止敌军偷袭,同时严密监控周围的动静。” “嗯,就这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慌慌张张跑来报信,道:“启禀大帅,敌人又出兵偷袭。” “什么,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出兵啦?” “是呀!这才过去没多长时间。大帅,要不我领骑兵冲阵,把他们赶回去吧。” “不妥。骑兵的速度快,很容易受到伏击。我亲自领兵迎战,务求全歼敌军!” 郭业摇头道:“大帅不可。这些叛军都是步卒,就算咱们把他们全部杀光,也改变不成什么局势。与其这样,不如留待援军。” “这个我当然清楚,可就怕援军未到,张虎、王二狗等人已经突围离去。” “您不用担心。”郭业微微冷笑,道:“就凭他们这点实力,想从我们的包围圈内突围,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拍拍巴掌,示意左右退开,然后朗声说道:“敌军既然又来,说明他们并没有逃跑的念头。不然的话,早该逃遁无踪。现在敌军再次来袭,说明他们还是要拼死搏斗!这样的好机会,咱们不能放弃。请诸位兄弟随我出阵!”(本章完) 第391章 遥遥相望 郭业带着五百精锐,来到城下列阵。 对方果然没有逃走,和他遥遥相望,双方隔空叫骂! 不用郭业吩咐,五百士卒齐刷刷地抽刀出鞘。郭业站在最前方,挥舞钢刀,怒斥道:“敌军听令,投降免死!” 敌将张虎仰天大笑:“姓李的,你莫非脑袋被驴踢过吗?你以为本帅会束手就擒,任由你宰割吗?” “那咱们就试试谁生谁死!” “别跟他废话!”张虎大吼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漫山遍野的利箭射向李府城墙。 郭业见状不由得倒吸口凉气,这种程度的攻击,就连他们这支精锐,都不敢硬接啊!他立马喊道:“盾牌掩护,火油罐准备!” 火油罐是守城利器,郭业特意叮嘱杨凌准备的,现在派上用处。 他们身后的民夫扛着巨型火油罐飞奔过来,将其安置在城楼下面。然后拿火柴引燃,泼洒在城墙下面。霎时间,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杨凌喝道:“扔石头,砸死他们!” 郭业大喊道:“不行!不能砸死他们。” “为啥?” “砸死敌人不值,砸伤他们才是目标。” “原来如此!” 杨凌大吼道:“抛石机准备!瞄准张虎!” “放!” 几十枚巨大的石块呼啸着向城外飞去,打得张虎狼狈不堪。 “放箭!射死李德馨!” “放箭!射死郭业!” 张虎、王二狗等人,纷纷调转矛头,朝着郭业射箭。 杨凌指挥着士卒,奋力抵挡。他大喝道:“盾牌手,掩护!” 盾牌手们举着重盾,挡住张虎等人的进攻,为他们争取宝贵的喘息之机。 郭业见到杨凌等人暂时稳住阵脚,他趁乱悄悄地溜到城门洞里。 刚刚钻进城门洞,郭业就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住啦! 整座襄阳城已经被烧成白地,满城尸骨堆积如山。 他惊诧地问道:“怎么回事?” 杨凌苦笑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张虎他们昨天晚上,就把咱们的粮仓给烧啦。” “怎么可能?我们的粮草,足够守城半月。他们是疯子吗?” “我也纳闷呢。按照他们昨晚的架式,根本就是不惜代价也要破城的态势,绝不可能放弃襄阳城,转头撤走的。难道他们有什么厉害的援兵不成?” “那倒不至于。据我推断,他们应该是知道城里边有埋伏,才临时变卦的。” 郭业叹道:“这群反贼,还真有两分智慧。若不是我们提早布置,这场仗还真麻烦大喽。” “可不是咋滴?”杨凌道:“大帅,您是没看见,昨晚的惨烈。敌军虽然没有夺回粮仓,但是也让守军付出极大的代价。” “哦?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杨凌掰着手指数道:“昨天晚上,咱们损失近千名士兵。除掉牺牲的,还剩下两千八百余人,伤亡超过六成。” “这么高?”郭业吃惊的嘴都合拢不上。 杨凌叹道:“还不仅仅如此。咱们昨天晚上还抓捕的近万俘虏,也折损超过七千。加起来,差不多死亡人数超过四千。这还不算死者的遗属,抚恤金等费用。总之是损失不小。” 郭业道:“幸亏是咱们提前发觉。如果等到他们烧毁粮仓,咱们的损失恐怕更大。” 杨凌道:“可不是咋地?大伙都以为张虎、王二狗是想要背水决战,结果却发现,张虎和王二狗居然想跑路,还顺手牵羊烧毁粮仓。他们哪还忍得住,干脆就来个鱼死网破。” “哼,不管张虎、王二狗是什么用心。但是这次我们胜利定矣!传令全军,全力阻拦敌军渡河。” “喏!” 就在双方鏖战正酣之际,忽听远方传来喊杀之声,紧接着尘土飞扬。 张虎道:“完蛋啦,李二哥竟然追来啦。这下糟糕透顶,我俩是肯定跑不掉啦。弟兄们快逃命吧!” “老大,咱们这些年跟着您,也是赚的盆满钵溢。现在要跑路,咱们往哪跑呀?” “我也知道往哪跑,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你们还是赶紧逃命去吧。记住,把我和王二狗的尸首收敛好。等我们脱困以后,我和王二狗会替你们报仇雪恨的!” “老大保重。咱们来世再做兄弟!” 张虎的部众听到老大有令,顿时作鸟兽散,向东奔逃。 郭业见状大喜,他本来还愁找不到人质呢。张虎等人这么跑路,自己可省事多啦! 张虎这边刚刚撤走,杨凌的主力也已经抵达城下。 郭业命令道:“弓弩队听令,放箭!不要让任何人逃走!” “诺!” “放!” 又是漫天的羽箭倾泻下来,张虎带领着部众又被逼退回去。 张虎咬牙切齿道:“姓郭的,我和你没玩!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过你们区区三万步卒!给我顶住!” “杀呀!” 张虎的部众开始反扑。 郭业冷笑道:“别说咱们只有三万人,就是三百万,我也不惧。杨兄,你的弓箭手准备好!等他们冲到距离五十步左右的时候,再射击。不要急着射死他们,先射伤他们,减轻我军压力。” “遵命!” 随即,郭业的部队也开始反攻。 两军展开激战,杨凌所部的弓箭手发威,把张虎的部众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双方互相厮杀,血流成河。不少人因为缺乏医疗条件死掉,连尸体都找不齐全,最终只能草草掩埋。 双方斗到中午,张虎所部伤亡惨重。张虎和王二狗都被俘获。 杨凌命令道:“把他俩押上来。” 张虎咬牙切齿地说道:“姓郭的,我们败就败在粮食没烧光。要是烧光粮食,咱们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敢动我们,就不怕大义灭亲吗?” “呵呵,你这话可真是笑死人啦!我郭业率军打到这里,你们的粮仓都已经烧光,还有什么可谈的大义灭亲?” “哼,你不敢杀我们,就证明你有软肋在我们手中。你可要考虑清楚,我和王二狗都死不足惜。要是你敢对我们无礼,我们就立刻把你的妻妾儿女全杀死!” 郭业哈哈大笑道:“张虎啊张虎,你也太瞧不起人。我郭业乃是堂堂的大将军,岂会受人胁迫?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 “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我今日非宰光你们不可!来人呐,把他二人的首级砍下来,挂在旗杆上示众!” “喏!” 张虎、王二狗的头颅被砍下来,插入旗杆之上。 郭业道:“把这两颗脑袋送给杨兄。” “多谢大帅!” “不必客气,咱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是李密,就不要计较这点恩怨小节啦。不过,你们可要当心点,李密可没有我这么仁慈。” “末将明白。” 杨凌拿过张虎和王二狗的人头,道:“这两颗人头,咱们也不占着。等攻下襄阳城,咱们把他们献给李密,以安民心。” “善!” 杨凌道:“既然襄阳城已下,那咱们继续行军。待到傍晚之时,就可以休息,准备迎战李密。” “喏!” 郭业所部兵分两路,从不同的方向进攻襄阳城。 由于襄阳城易守难攻,杨凌担心城内守军出来骚扰,所以特意吩咐,部队尽量绕开城池,避免与之遭遇。 如果遇到强攻襄阳城的话,则可以直捣黄龙,攻破城墙之后,直取城内。 当然,如果李密派人增援襄阳城,也要采取应变措施,不能硬拼。 至于说张虎等人的人头,郭业根本就没放在眼中,直接扔在营盘外面不闻不问。他现在唯独关心的是粮仓内的存货。 粮食的消耗速度太快,按照杨凌估计,不到半月,储存的粮草就要吃光。 这个问题非常棘手,杨凌也没办法解决。毕竟他麾下并没有能工巧匠,也没有熟悉农务的官吏。 他思来想去,还是求助于秦国公府的幕僚郭业。 郭业听罢他的叙述之后,微微颔首。这倒不是因为杨凌的请求很过份,他才答应帮忙。 他是早就有心解决这个问题。 杨凌说道:“大人,粮食实在是消耗的太厉害,如果没有充足的补给。就算夺取襄阳城,又能坚持几天?” “这种问题确实难以解决。要是有足够的粮食,咱们早就攻克襄阳城,把李密的人马赶出荆州去,又怎么会拖延到现在?” 说完之后,郭业道:“这个问题暂且搁置吧。等夺取襄阳城后,再做商议。杨兄,你的身份敏感,这次夺城的指挥权就交给你来指挥,你看如何?” 杨凌摇头苦笑,道:“这个恐怕不妥。我虽然是朝廷委派的参军,但也仅仅是参谋,指挥作战,我可干不来。” “那怎么办?总不能临阵换将吧?那就更加麻烦。” 正说到这里,忽听有人禀告,道:“启禀大人,西凉军的使者求见!” “他们又来干什么?” “属下不知。不过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和大人谈判。” “谈判?谈什么判?我和他们有什么好谈的。”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 “让他们滚蛋,我不想见他们。” “是!”传令兵转身离去。 杨凌叹气道:“大人,西凉军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呀。您就忍心不管他们?” “他们是烫手山芋不假,但是也可以救命。我现在缺粮,如果能和西凉军协商合作,咱们就能省却许多功夫。” “这可是您亲口答应人的。要是咱们不肯答应西凉军的请求,恐怕会引发矛盾!” “那又怎么样?现在的形势比人强,咱们还有选择吗?不如先稳住他们,以后再图谋其他。” 杨凌沉吟良久,叹道:“唉,这也是目前唯有的办法。希望这些西凉军别让咱们失望。” 说着话,他带领郭业和自己的亲卫,来到军帐门口,道:“诸位将军,杨某奉命镇守襄阳。这些西凉蛮子不知好歹,屡次冒犯,我代表朝廷,请诸位将军严加防范。不得轻敌!” “谨遵将令!”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在这静候佳音吧。” 郭业和杨凌回到营帐,坐定,杨凌道:“大人,您说这些西凉兵真的会老老实实跟咱们谈判吗?” “我觉得不容乐观。” “哦?” “刚才我仔细观察,这些西凉兵对杨凌颇为恭敬,言语之间,甚至有巴结讨好之意。显然他们是惧怕您和杨将军。” 顿顿足,他又道:“若是这些西凉兵是李密派来试探我们虚实的,我看他们未必敢来。万里迢迢赶过来,他们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需要几百里路程。这么长时间,李密早该收到消息,早就做好防备才是。” “那大人的意思是?” 郭业道:“咱们不妨以逸待劳。如果西凉军果然来犯,咱们再作打算。” “嗯,也只能这样。” “这样,你立刻召集人马,准备随时迎战。无论西凉兵有什么举动,都及时向我报信。” “是!” 夜色降临,襄阳城内的街道上,冷清异常,偶尔才会有零星几个巡逻的士卒经过。 这种情况下,就连城内的普通平民,都躲起来睡觉,不愿意露头。整座城市仿佛陷入死寂之中。 突然,数骑驰来,停在城门外边,马蹄落处扬起灰尘四散飘飞,显示出马背上主人极为急切的心理状态。 紧接着,就有守军跑出来询问。 “站住,你们几个想要干什么?” 来者道:“我等乃是西凉军,奉命前往襄阳城中查看。你们放心,绝不会伤人!” “不会伤人?那也不成啊。谁不知道,襄阳城中全都是叛军,杀人抢劫的勾当没少干。这要是把你们放进去,岂不是羊入狼群?你们赶紧走吧!” 来者大喜过望,道:“这么说来,你们是愿意放我们入城?” “当然!”守城将士点头说道:“我劝你们赶紧退去,否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们不怕!我们不怕!” “不怕?不怕好呀。那就赶紧滚吧。” “嘿嘿,这位军爷,你们不怕死,我们却怕呢。我看您行个方便,开开城门,让我们入城如何?”(本章完) 第392章 破例为之 “你们这是威胁我喽?”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想入城歇歇脚儿。” “哼,休想!快滚蛋吧!” “这位军爷,小的真是没法子啊。这些弟兄们都累坏啦。要是再找不到安身之所,估计明天早上就饿晕在街上啦。” 守城将士闻听大怒:“胡说八道,我襄阳城的粮食多得吃不完,哪来的饭给你们吃?” “哎呦喂,这位军爷,您这话我就不爱听啦。这世界上除非你不吃东西,但凡吃饭总归是要吃饱的吧?您不吃饭,您的手下吃饭总成吧?难道您想饿着自己的手下?” “这倒是不错。好吧,既然你们诚心求教,本官就破例让你们进城。”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等等!” “呃?” “我告诉你,进城以后,不许乱逛,更不能随意杀害百姓,违反这条规矩,别怪我手下无情!” “军爷尽管放心,咱们虽然穷凶极恶,但从来不滥杀无辜,也不欺男霸女。” “最好是这样。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快滚吧!” “谢军爷,小的们这就滚蛋。” 那几名西凉兵策马进城,片刻功夫,就没有影踪。 守城将士见他们已经离去,转身返回军帐,道:“杨大人,您瞧见没有?这些西凉兵根本就不像传言中那般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他们简直比咱们汉人还温顺。” 杨凌微笑道:“不用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发飙的。” “发飙?” “不仅会发飙,还会杀人!” “啊?这些人不是来谈判的?难道是李密派来的刺客?” “不错!” “这不合理呀。咱们襄阳城现在兵力充沛,李密派刺客来刺杀,这不等于送死吗?” “呵呵,这些西凉兵可不是什么刺客。” “那是什么?” “他们是李密的援军。” “这怎么可能?” 杨凌道:“你看,他们身上的铠甲颜色,和咱们的不同。这分明就是西域的特产铁质铠甲!” “原来如此!可是这些西凉兵不是说他们是奉命查看襄阳城内情况的吗?” “这只是他们为求取信任编造的谎话罢!他们肯定有所企图。你记住,今晚务必要戒备森严,千万不能出现疏漏。” “末将遵命!” 杨凌道:“好!那就按照预定计划,各司其职!” “喏!” 入夜时分,守城将士已然全部就寝,但是杨凌依旧没睡,他坐在桌案旁边,翻来覆去地看书,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房门吱呀吱呀响,推开后走进来两个人。 杨凌抬眼看去,不由得精神为之震慑。 他们二人来到杨凌面前,抱拳施礼:“卑职参加大帅!” “免礼,请坐!” 待得这二人坐稳以后,杨凌道:“两位将军深夜至访,究竟是为何事啊?” “大帅,属下二人冒昧前来,实乃因为有件重大的秘密,需要跟您汇报!” “哦?什么事情?” “今日我等奉李密之命前来襄阳查探城中情况,结果发现,这里已经被叛军占领。我们刚才仔细盘查,发现城中百姓对于我等并无敌意,相反都十分热情。 这让卑职感觉奇怪。因为据卑职所知,叛军攻打襄阳,势如破竹,已经烧掉城防营帐三四间。城内百姓应该惶恐不安,甚至逃亡四方才是。可是,城中百姓却丝毫不惧。我们暗中盘查,发现百姓中,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妇人,衣着华丽,显然都不是普通人。卑职猜测,城内的百姓可能是被俘虏的,被叛军软禁在襄阳城中。” 杨凌顿时大惊,急忙追问道:“这消息可确凿?” “千真万确!卑职二人在路上,又抓捕到几名西凉兵,他们也承认,这次来襄阳城查探情况,正是受到城内那些被俘虏的百姓指使。他们还说,李密已经准备对付大帅,希望能够与大帅达成协议,共抗西夏人。” “李密居然敢和我谈判!” 杨凌气得牙痒痒。 他沉默半晌,问道:“那些百姓,关押在什么地方?” “在城北郊区,距离军营不远。” “带我去。” “是!” 半个时辰以后,杨凌终于看到那些百姓。 这些人被捆绑起来,丢弃在墙角。他们身材瘦削,双目空洞无神,披头散发,看起来十分凄惨狼狈。 杨凌看到这些人的模样,心中的火腾地窜起,恨不得立即把这些西凉兵碎尸万段。 这是人吗?分明就是牲口! 这些百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脸上布满淤青伤痕,身体上遍布鞭挞过后留下的血粼粼的疤痕。有的人嘴角挂着血渍,双腿已经肿胀变形;有的人躺在地上奄奄欲死,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袄,可仍然抵挡不住那股寒冷。 “大帅,这些人都不是普通百姓,他们绝不能落入李密手中。否则咱们大宋将失去这么多忠心耿耿的老臣。” 杨凌点头赞同道:“我明白,我当然不会让李密得逞。” 说完之后,他吩咐道:“先把这些百姓解救下来。” “是!” 杨凌亲自动手,帮助众人解开绳索,然后扶他们到屋檐下,用暖炉驱逐寒冷。然后,杨凌命人搬来椅子供他们坐下。 这些人看到杨凌如同菩萨般亲切慈祥,纷纷跪拜。 杨凌连声阻止道:“诸位,不要客套。赶紧坐下喝茶。” “谢大帅恩典。” 杨凌看向众人,道:“诸位,不怕告诉大伙,咱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我杨某人在军中虽然算不得顶尖高手,可是武艺也算是高强。然则今天,我竟然连对方两个护卫都不是对手,更别提击败他们。这是为何?因为对方的实力太强,超出我们的想象。” 这些人听罢,均露出忧虑之色。 杨凌继续道:“我刚才观察,城中百姓对我军并无敌意,也不惧怕咱们。若非如斯,今天也不会有这么多百姓站在街口迎接我们。” 杨凌停顿片刻,继续道:“我估计,城外的敌军很快就会攻城,到那时候,城池就岌岌可危。诸位是我大宋的栋梁,是国之干臣,决不容有失。我杨凌斗胆恳请诸位暂避锋芒,退往东陵县。待到战争平复以后再行归来,如何?” “大帅,这不妥吧?” “就是啊,城池易主,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和朝廷说呢?” 杨凌摇头道:“这事必须瞒着朝廷,我等不愿做背信弃义之人!” 这话登时引起不少人共鸣,众人齐齐附和起来。 杨凌接着道:“我杨凌不是迂腐之辈,若我杨某人真是背信弃义之徒,今天就不会带兵进城救治城中百姓和将士。既然我选择率军来救治大伙,我就是真心的想要保护你们,想要保卫我们大宋的江山社稷!” “大帅仁义无匹!” 杨凌摆摆手道:“好言难劝该死鬼,你们若是坚持固守城池,等到叛军来攻城,最终只有死路唯途!” 众人陷入迟疑中,有人问道:“大帅,那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办?” “我建议咱们放弃城池,转移阵地!” 杨凌的想法其实和郭药师、张亮等人差不多,也是考虑到城池坚固,敌军攻打良久未能攻克城池。与其硬碰硬,倒不如趁着敌军没能攻破城池,尽量撤离城池,从侧翼给予敌军致命打击。只要守住侧翼,守住襄阳城,胜利便属于己方,敌军就无法长期围困襄阳城。毕竟襄阳城地理位置特殊,是大运河的必经之地,敌军无论如何也绕不过襄阳。届时,城中守军只需要固守城池,拖住敌军,朝廷援兵自然会源源不断地增援。 可是,城中守军的想法截然不同。 “不行!大帅,末将不赞同你的想法。若是放弃城池,城中数十万民夫和军士该如何安置?他们可是我大宋最宝贵的财富啊。” “是啊!我等宁肯战死沙场,也不愿意苟活于世。” “我等誓与襄阳共存亡!” 杨凌见众人态度坚定,不禁叹息道:“我知晓大伙的苦衷,我也不勉强你们。你们可以选择留守城池。但是我希望,大伙以后遇到事情多商量着来,不能擅作主张,免得耽误大事。”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谁都无法说服自己。 不过杨凌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也做好心理准备,所以表情依旧淡然,笑道:“大伙可以考虑考虑,反正时间尚宽裕,不急于这么两三天的时间。” 杨凌说到这里,突然灵光乍现。 杨凌看着众人,微笑道:“各位若是担心粮草不足或者物资短缺,大可不必担心。我们已经在庐州府筹集到足够的粮食,只需要等到冬季来临,便能渡过难关。” 这下众人全都呆滞地看着杨凌。 杨凌继续道:“至于其它问题,诸位不必烦恼。大宋朝廷派出的援军,应该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候大宋援军就可以帮助大伙守城,这样就不必担心粮草不足。” 众人恍然醒悟,原来援军马上就要到达。 “大帅,这是真的吗?” “大帅,你可莫要骗我们,否则我们岂不是白等那么久。” “诸位放心好啦,本官岂会骗你们。” “哈哈,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杨凌又安抚几句,然后领兵返回驿馆休整。 翌日,杨凌再次出门巡视城防。 昨晚杨凌带领大军进入城内,使得城墙上的守军精神大振,所以今日城墙上的气氛格外凝重,甚至隐隐还透露着几许肃杀之气。 杨凌来到城墙上巡查,城内的民夫和将士看到他来,都恭敬地低头施礼,脸上流露出崇敬之情。杨凌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发现有很多人衣衫破烂,身上布满血渍,显然是被伤及筋骨。他心中暗暗叹息,随即指挥士卒修缮城墙上残破的箭垛和垛口,并让医务官前往受灾的民房慰问病患。 忙碌到黄昏时,杨凌回到驿馆,立刻召集文官商讨下步的作战方略。 杨凌看向韩世忠,问道:“韩千户,你认为咱们该怎么办?” 韩世忠皱眉思忖片刻后答道:“卑职认为,咱们可以沿江设卡,拦截叛贼船队,逼迫他们放弃追袭大帅。” 韩世忠的想法比较简单,直接堵住叛贼追袭大军的航线,使得大军不能顺风顺水地攻入京师腹地。 杨凌却觉得这个想法太过幼稚,不屑地轻哼道:“叛贼若是有这么笨,也就不配占据等地。这样吧,我们就在襄阳城附近扎营。等到夜深之后,就乘船南下,走陆路去两广找刘宗敏。” “啊?!” 韩世忠惊呼道:“大帅,你疯掉啦,居然敢走水路,万万不可呀!” “韩千户放心好啦,我们的船速度很快,叛军追赶不上的。” “不成不成,绝对不成,太危险啦。” 韩世忠仍然执拗地摇头,不愿意听从杨凌的建议。虽然韩世忠知道大帅武艺高强,但是这条计策实在是太冒险。万幸的是,大帅的智谋远超常人,韩世忠才能够跟着大帅混饭吃。但若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投靠叛贼去当汉奸、卖主求荣,哪里还有机会跟在大帅的身边。 “好吧,那就沿着鄱阳湖走,抄小路去两广找刘宗敏。不过,这件事不宜声张,更不能让刘宗敏知晓。你先去调动大军,然后由本督带着五百骑兵秘密潜入鄱阳湖,先到两广探察虚实。” 杨凌把计划告诉韩世忠后,叮嘱他道:“记得,切不可走漏消息。” 韩世忠点头称诺。 待韩世忠匆匆离开,杨凌立刻招来李云等人。 “诸位,本督要出发去鄱阳湖。” “大帅,您这是干什么?鄱阳湖那么凶险,您怎么去呢?” “本督决意孤身闯荡鄱阳湖!” “大帅,请恕卑职直言,大帅这个决定非常鲁莽!鄱阳湖乃天堑之地,根本不适合步兵通行,即使有海船也很难渡过,何况大帅手底下除我们之外,并无海船。大帅,您还是不要涉险,卑职愿意代替大帅走这趟!” “大帅,卑职愿意为大帅效力,请让卑职代替大帅!” “末将愿意陪大帅走这趟!”(本章完) 第393章 稳定局势 杨凌微笑道:“诸君误会我的用意啦,我只打算孤身走这趟。如果你们真的想为我效力,那便好好地留守京城,协助韩千户稳定局势吧。” 杨凌没有说明原因,不管他们信不信自己的话,反正自己是不准备再坐镇京城的。 见众人依旧坚持要陪自己同往鄱阳湖,杨凌只得劝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我已经决定好的事,谁也改变不。我希望诸位能够遵照约定继续坐镇京城,帮助韩千户稳定京城局势。如果诸位愿意,就在我离开的期间暂任京师副统制,等我回来之后再补我缺,或者让别人顶替我的职责。” 众人见状也不好再坚持,纷纷表示听从杨凌的吩咐,不会擅自离开京城半步,也会按照约定继续担任副统制职务。 杨凌满意地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大伙儿尽快收拾行囊吧。我们最迟明晨出发!” 第二天上午,杨凌率五百骑兵,悄悄地出城离开襄阳。 临走时,杨凌交给李云和王贵各五十名亲卫。他对两人道:“你们率领麾下弟兄留守襄阳,辅佐韩千户完成政务,若遇到紧急情况,可派人前去通报。” 两人躬身应命。 杨凌离开襄阳后,直奔鄱阳湖,沿途不停歇。 傍晚时分,杨凌抵达鄱阳湖畔,登上岸后四处观瞧,只见江面碧波荡漾,芦苇丛生;山坡树木参差不齐,怪石嶙峋,景色优美秀丽,宛如仙境般。 “好个清幽胜境!” 杨凌忍不住感慨起来,然后带着部曲朝南边的码头走去。 到岸后,杨凌带着部曲径直前往县衙。 杨凌抵达县衙后,韩世忠迎出来,恭谨地抱拳行礼道:“属下拜见总督大人!” 杨凌摆手道:“免礼!” “谢总督大人!” 杨凌走进屋子,坐于书案旁的椅子上,抬眼环顾左右,只见桌案后面堆积着厚厚的公文,还有各种文献资料,以及文字笔记。 杨凌沉吟片刻,扭头吩咐道:“韩千户,你传令全体官员来见本督,就说有事相商。” “是!” 韩世忠转身离开书房,走出院落,吩咐护卫去召集官员。不到半炷香功夫,官署中便涌入众多官员,站在厅堂中央聆听杨凌训话。 杨凌端坐在书案后面,朗声说道:“本督奉诏回京复旨。现在,有些事情必须立刻解决,否则就耽搁不得。” “请大人下令!” “首先,本督需要你们帮本督寻找两支精锐兵马。其中,要求战斗力强悍,装备精良。这两支兵马的人数,不能低于三千人。” “是,属下遵命!” “还有,在找到两支兵马的同时,尽量把周围几郡的土司和豪强安抚好,保证他们的民心。这方面,由李云负责。” “是!”李云应道。 杨凌顿时眉头皱起,思忖片刻,接着问道:“本督要求,你们必须在七日内组织足够的粮草运往鄱阳湖西岸的龙门港。如果你们办不到,或者拖延太久,就休怪本督无情!” 众人听到杨凌的警告,都暗叫苦也。他们本来打算借机捞点油水,没想到竟然被杨凌抓到痛脚,顿时脸色惨白,吓得额头冷汗涔涔。 “大帅,鄱阳湖距离江宁不过六十余里,运送粮食并不费事。只要花点银钱买些牲口,就能顺利运到西岸。至于安抚地方,我们肯定尽快办妥,绝对不会拖延时间!”有人壮着胆子提出质疑道。 杨凌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有银子,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咯?如果这样的话,那就简单多喽!本官不介意让你们拿钱出来赈济灾民,顺便修桥铺路,修葺房舍。” 众人听罢不禁倒吸凉气,这位爷真狠啊。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不敢吗?本督看未必!本督要提醒你们,本官不是圣贤,也做不到悲天悯人、仁慈为怀。如果你们认为有办法可行的话,大可试试!” 杨凌的话音刚落,有官员小声嘀咕起来。 “大人的脾气还真古怪,动辄杀人,还动辄灭族.” “嘘——慎言!” 杨凌扫视着窃窃私语的官员们,沉喝道:“都给我闭嘴!” “是,大人。”官员们连忙噤声,却不禁偷偷地瞥向杨凌,显然是在腹诽杨凌。 这些当官的,平素高高在上惯的,哪能轻易屈伏。在他们看来,虽然杨凌贵为总督,权势极大,但也不可能把他们全宰掉。 当初杨廷和在时,官员们怕得罪他,畏惧他的威严。可惜杨廷和病死在北伐途中,杨凌又年纪尚幼,朝中群龙无首。这才造就杨凌目前独断专行的性格,在他治下的官员没有敢与杨凌唱反调的。如今杨凌要整军备武,在这些人看来简直就是荒谬,他们不仅不害怕,还隐隐盼着杨凌出错。 杨凌早就猜测到这种情况,所以并未生气,继续道:“第二件事情。本官需要你们在两日内把鄱阳湖上的渔业设施建设好,特别是船厂。本官要在这里建立起水军基地,以供本官练兵用。” “大人放心,两日之内,必定建好水军基地!” 杨凌微笑颔首道:“很好!这两条要求已经说完。还有什么事吗?” “禀报大人,没有。” “嗯,那你们可以散去准备工作,两日后我将验收结果。” “是!大人!” 众人陆续退出县衙,杨凌望着空无人烟的街道,长叹道:“哎!真是辛苦你们这些做事的人啦!希望本钦差没有误会你们,否则本钦差实在是不好意思呀!” 说到这里,杨凌扭头问韩世忠:“韩千户,现在可有吃饭的地方?” “呃大人稍等。” 韩世忠匆匆跑去,过不多时便返回来,引着杨凌往县衙外走去。 韩世忠将杨凌带到县衙后门,指着外边的大街道:“大人,您看,那边便是我们在鄱阳湖附近置办的产业!” 杨凌抬头看去,远处的街角隐藏着不少商贩和摊档。 杨凌不由暗叹,这个时代,物价比后世更高啊,普通老百姓每月的薪酬恐怕也就三贯左右。像他这样的勋贵官宦子弟,每月除开俸禄和奖金,估计剩不下多少。 这时韩世忠突然说道:“大人,末将在府城时曾经见过不少商贾。这些商贾都在鄱阳湖沿线置办产业,甚至有些还有货栈,据说赚取颇丰。咱们何不效仿他们?” “哦?”杨凌闻言眼睛亮起来。 这个时代的货币流通主要依靠铜铁、丝绸和绢帛,铜铁和丝绸都掌握在世族手里,铜钱根本无法流通;唯有丝绸和绢帛最容易获取。因为丝绸和绢帛不管是自己使用,还是出售牟取暴利,都非常容易。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在鄱阳湖旁购置几座仓库,再雇佣商贾,建造码头。” “好嘞!” 韩世忠答应下来。他原本还担忧杨凌会拒绝他的提议呢。毕竟杨凌是钦差,怎么可能亲自干这活儿? 韩世忠正待邀请杨凌去吃点东西,杨凌忽然想起昨晚在驿馆遇到王仁和张国栋的事,问道:“对啦,昨晚驿馆发生什么事?” “启禀大人,王仁和昨晚在驿馆被刺客袭击,受伤不轻,如今在医馆养伤呢。” “什么?被刺客刺伤?”杨凌大惊失色:“驿站里还住进来其他刺客吗?” 韩世忠摇摇头,低声道:“不知道。不过从现场勘查来看,王仁和是遭遇伏击的。刺客身材矮胖,应该是女刺客!” 杨凌顿时松口气,他原以为驿馆里混入其他敌对份子,若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就难辞其咎。 不过,王仁和被袭击,那就麻烦大发,他得赶紧回府。 杨凌想罢,立即对韩世忠吩咐道:“传令下去,明天清晨卯时开始出征,务必在午夜之前抵达江宁城。” 杨凌离开县衙后便直奔府尹府。 来到府尹府门前,只见李春芳和陈友谅正陪同几名文臣武将站在院子门口。 “参见钦差大人!”众人急忙拱手相迎。 杨凌朝众人微微点头致意,旋即询问道:“李大人、陈大人,昨夜驿馆被刺客伏击,王仁和王御史身负重伤。不知驿馆里面是否还潜伏着刺客?” 李春芳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答道:“启禀钦差,王御史的伤势较重,现在正在屋里昏迷,具体情形还不清楚。” 这时有人说道:“杨大人勿须太过忧虑,驿馆乃政务机构,防守森严,那伙凶徒纵然是刺客,亦难逃法网!” 杨凌看向说话的人,发现这人四五十岁,留着山羊胡须。他打量这人片刻,随即问道:“阁下是谁?” “鄙人是知府吴宗宪!” “原来是吴大人,幸会。”杨凌拱拱手,然后又转向李春芳,沉声说道:“吴大人说的没错,江宁城是我国都,不会允许宵小之辈撒野。不知吴大人觉得我们应该采取怎样的措施?” 吴宗宪微微眯着双眼,捋着颌下的山羊须沉吟道:“据我所知,昨天夜里,驿馆遭贼,王仁和被贼人重创。但是贼人却未杀死王仁和,足以说明,贼人是想活捉王仁和。因为只有抓住王仁和,才能胁迫本官交出粮饷银两。” “那按照吴大人的意思,咱们当务之急应该是救援王御史?” “正是!” 杨凌冷哼道:“本官刚刚听到消息,王御史已经被送去驿馆疗伤,如今伤势如何尚且未知,咱们贸然派人去营救的话,岂不是让贼人乘虚可趁?” 吴宗宪愣住,半晌后才道:“杨大人所言极是,确实是下官考虑欠妥!不知杨大人对于刺杀事件怎么看?是否有嫌疑人?” 杨凌冷笑道:“本官认为,这次刺杀案和上次的刺杀案属于同样类型的谋逆案。” “哦,怎么解释?” 杨凌沉声说道:“先不说刺客为何要刺杀王仁和,单单是王仁和在江宁城中的威信就足够动荡民心。若是他倒下,必然导致江宁震动。江宁乃大明国都,不论是谁坐在龙椅上,都不愿见到江宁出乱子。因为只要有乱子,江宁的稳固就将土崩瓦解。” “杨大人言之有理!” 杨凌停顿片刻,又接着道:“所以,如今刺杀王仁和的幕后指使者肯定会狗急跳墙,伺机行刺。本官的看法是,咱们可以假装被刺客袭击,引诱刺客上钩!” “妙哉!”众人齐声喝彩。 杨凌继续分析道:“刺客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咱们有三千兵马,还占据地利之优,他们想要成功逃脱并不容易。如果他们铤走险选择攻坚,则正合我意。只要我们把他们堵在驿馆内,那么刺客插翅也难飞!” 李春芳等人深表赞同。 李春芳沉默片刻后,又说道:“可是,如果我们放跑或者杀掉刺客,这次刺杀案很快就会传遍大江南北,对我们大明的军队影响极坏。” 杨凌淡然地说道:“刺客是我大明的仇人,杀死他们乃是为民除害。况且这次是刺客主动挑衅在先,本官完全有权力杀掉任何敢于挑衅朝廷尊严的匪患。” 李春芳苦涩地笑笑,道:“好吧,希望杨大人能尽早抓捕刺客归案。” “李大人放心,这是下官职责所在。” 李春芳颔首:“那么,咱们这就准备出兵吧。” “嗯。”杨凌点点头吩咐道:“你率领部下护卫本官前往驿馆,记得保证钦差安危,若是出什么闪失,唯你试问。” “谨遵杨大人吩咐。” 杨凌带着几百士卒,押运粮草赶赴驿馆。 当杨凌赶到驿馆时,只见驿馆外围满荷甲持矛的禁军和锦衣卫,戒备异常森严。 杨凌翻身下马,朝周围的众多禁军、锦衣卫抱拳拱手道:“各位大哥辛苦,还请让我进去拜见王御史,慰劳慰劳他。” 众多士卒纷纷让开路。 杨凌进入驿馆内部,径直找到房间。 房间里面,王仁和躺在床上昏睡不醒,脸色苍白无比。旁边有几个仆妇端茶递水、照顾他。 “王御史如何?” “回禀钦差大人,王御史胸膛中刀,性命堪忧,怕是撑不过今日晚饭时分。” 听到这个消息,杨凌心中咯噔猛跳。(本章完) 第394章 不许闲杂人靠近 他连忙来到榻前,关切地询问王仁和的情况。 王仁和微弱地睁开眼睛,虚弱地问道:“钦差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啦?卑职这副模样,实在有碍观瞻啊。” 杨凌叹气道:“王御史,你这伤势真的非常严重。现在已经到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你可千万不能有半点儿懈怠。我已经派人去请名医,待会应该就会赶到。你必须配合好大夫治疗,争取活下来。” 说到这里,杨凌忍住悲痛,向门外喊道:“来人。” 立即便有人掀帘子进屋,躬身行礼道:“大人。” “你速去把张老太爷给我叫来。” “遵命。” 没过多久,便有两个人抬着担架进来,随后小心翼翼地将王仁和从床上挪下来。 杨凌扶起王仁和,轻轻地搀着他坐到轮椅上。然后对着跟随在左右的几壮汉说道:“你们几个留下陪伴王御史,务必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不许任何闲杂人靠近。” “遵命!”几个壮汉轰然应诺,其中两个人立即推着担架转身离开,其余几人则簇拥着杨凌离开。 在离开前,杨凌扭头叮嘱李芳道:“李大人,你留下来督促他们治疗王御史的伤病,不许任何闲杂人进入。” “是!”李芳答应道。 杨凌再次转头,对着杨国柱说道:“杨兄,我现在要赶去城西驿站,与那些刺客决战。这里交给你处理,务必要稳妥地解决掉他们!” “杨兄放心,包在我的身上!”杨国柱斩钉截铁地承诺道。 杨凌满意地点点头,旋即转身离去。 杨凌带着数十号人赶到城西的驿馆,发现整座驿馆都被封锁起来。 杨凌来到驿丞办公室,看到王仁和正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神色憔悴、目光呆滞;身边的几个侍女,正拿着毛巾帮他擦拭汗珠。 杨凌走到王仁和的面前,关切地问道:“王御史,感觉如何?” 王仁和看清楚杨凌,挣扎着要起来:“钦差大人!” “别乱动,”杨凌阻止王仁和的动作,然后扶着他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伤得太重,必须养精蓄锐。否则,我恐怕难以劝服你参加剿灭刺客的大计!” 王仁和听罢,原本黯淡无神的眸子恢复神彩,焦虑地问道:“大人,您打算如何剿灭刺客?” 杨凌道:“刺客潜伏在驿馆里,肯定是有图谋的。我们只需按兵不动,静候刺客露出破绽。” 王仁和摇头叹道:“哪里有这么简单?刺客潜伏在驿馆中,根本没法防范。” 杨凌道:“所以才需要我们耐心等待机会。王御史你放心,我已经命令李芳和率领五百兵马驻守在城外,只要刺客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就能够及时察觉到他们的动静。” 王仁和稍微松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力支撑到天黑吧。” 杨凌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安心休养就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说到这里,杨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对啦,待会你可以装着重病卧床不起,这样就可以拖延足够的时间。等天亮后,我再让人送药材过来,替你吊住性命。” 王仁和点点头:“嗯。” 傍晚,暮色四合。 城东的驿站里,忽然传出凄厉的警钟声,顿时将驿馆内惊得鸡犬不宁。 城外的大营,立即变得喧闹起来,不少士兵匆匆奔跑着。 不久后,杨凌率领着数十骑策马冲出大营,向着城西的驿馆狂奔。 “报告大帅,钦差大人率部出营。” 杨国柱闻言,立即调拨两千兵马跟上。 杨凌率部抵达城西的驿馆附近,却发现城门紧闭。 杨凌皱眉看着紧闭的城门,冷哼道:“哼!竟敢拒绝咱们入城。胆子倒是不小,看样子是早有准备呀!” “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强攻吗?”副官刘勇沉声问道。 杨凌深吸口气,沉吟片刻后道:“先不急!你先带人悄悄地摸过去侦查敌情,看看情况如何?若是有埋伏,咱们也好避免吃亏。” 刘勇点点头,带着三百精兵摸到城墙脚下,顺着城墙往远处眺望。 片刻之后,刘勇返回道:“启禀大人,城外除值守的兵丁外,并未发现任何埋伏。” 杨凌闻言,顿时暗舒口气,朗笑道:“看来对方果真只是虚张声势。咱们现在可以进城去抓贼。” 刘勇犹豫道:“大人,这城墙太高,属下担心” 杨凌知道刘勇在担心什么,但依旧坚定地说道:“咱们只是奉旨缉拿刺杀王御史的匪首,并没有滥杀无辜。如果有谁胆敢阻拦,格杀勿论。” 杨凌说完,拔出腰间佩剑,指向北边的驿馆,沉声喝道:“弟兄们,随本帅拿下逆党余孽!” 杨凌话音刚落,杨国柱立即率部向前压进。 很快,杨凌率领两千人便逼迫到城墙底下。 “弓弩手准备!”杨凌大吼道。 杨凌麾下的弓弩手,立即拉开弓弦瞄准城墙。 见到杨凌等人逼过来,驿馆中的守卫们吓得脸色惨白,慌忙从房顶上跳下来,举刀挡在驿馆前,试图阻止杨凌等人继续往前逼近。 双方还隔着二三丈的距离,杨凌便毫不犹豫地挥动手臂下达射击命令。 咻! 嗖嗖! 箭矢呼啸,密集的箭雨朝着那些守卫倾泻过去。 “啊” 惨叫声响成片,当场有七八名守卫中箭受创,其他人连忙纷纷躲闪。 噗! 杨国柱也不甘示弱,弯弓搭箭,直接射杀守卫队伍中最为显眼的那位守军。那名守军被射杀在地上,周围立即骚乱起来。 杨凌看着骚乱的敌军,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冷酷地说道:“射死!” 杨国柱的部下立即扣动扳机,又有数名守卫中箭倒地。 城西驿馆前顿时陷入混战,守卫和杨凌等人激烈厮杀在驿馆前的空地上。 杨国柱亲自挂着长矛在前面猛戳,身后跟着数百名部卒紧随其后,宛如尖锥般狠狠地插进守卫队伍中,瞬间捅翻不少守卫,更有数名守卫被长矛洞透,哀嚎声响彻夜空。 杨凌策马立于阵后,手握着弓箭,不停地抽出箭矢射向那些守卫。 这些守卫平日都训练有素,虽然遭遇到杨凌的凶悍攻击,不断有人受伤或者丧命,不过依旧保持着顽强的斗志。 他们拼尽全力与杨凌的部众搏杀,誓要把杨凌等人留在城外。 不过,杨凌手下的部众实力确实强横,守卫们渐渐招架不住,不断有人被长矛挑飞出去。 在这种胶着的状态下,守卫们慢慢地失去战意,不断地后退。 杨国柱等人见状,越战越勇。在刘勇的率领下步步推进,不到半盏茶功夫,就把整个守卫队伍逼迫至城门附近。 眼看就要取胜,刘勇正准备率领部下强行闯城。忽然,从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铁蹄声,随即就有喊杀声由远及近。 杨凌扭头看去,只见有几辆巨大的马车驶到城门前。在马车前列着六十多匹健壮的战马,战马的脖颈上都拴着粗大的铁链。 这是什么情况? 杨凌等人都愣住,满腹疑惑。 不过,不管这些战马是做什么用的,他们的目标只有驿馆里那个藏匿着刺客的院子。 杨凌咬牙喝道:“全速攻击!” 在杨凌的命令下,两千部下立即奋不顾身地涌上去。 哒哒哒. 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几辆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缓缓地靠近城门。 “放箭!” 城楼上的守卫看清楚战车上的景象后,立即发出怒吼声。 几支利箭呼啸着从城头上飞向那几辆马车。 轰! 随着爆炸声响起,火光四溅,那几辆马车已经化作火球。与之同时升腾的火焰,将那些战马也吞噬掉。 战马嘶鸣着冲进火海,马背上的人则被抛向天空,然后摔落下来。 这时杨国柱才明白过来,原来那几辆战车根本就不是什么马车,分明就是炸弹。 杨国柱忍不住咽喉滚动几下,心中庆幸不已。 如果不是听从杨凌的吩咐,执行强硬的军法,刚才恐怕己方将有不少人会折损在那几辆战车中。 这次行动,杨凌是主将,杨国柱是副将,所以杨凌的决策必须服从。杨国柱当即按照杨凌的吩咐率部追赶过来,并严密监视各个方向,防止叛军逃走。 结果没想到,叛军竟然使出声东击西的手段。 看到那几辆马车里扔出威力巨大的炸弹,杨国柱的后背隐隐冒寒气。 杨凌却丝毫没有畏惧,继续下达进攻的命令:“弓弩手,放箭!” 随着杨凌的命令下达,城西驿馆的侧门处,十几名弓弩手迅速拉开弓弦,将弓箭攒射向城西驿馆的侧门。 嗤!嗤!嗤! 箭矢撕裂空气的声音接连不绝地传来,几乎每隔几秒钟,都有人中箭。 那些负责防御侧门的守卫猝不及防,顿时倒下数十号人。 城西驿馆内的守军反应过来,纷纷跑到门口组织反击,不过杨国柱早已经派遣弓弩手堵住侧门,守军的弓箭根本无法突破弓弩手的封锁线。 随着弓弩手不停地射击,城西驿馆的侧门变成活靶子,里面不时有守军被射死射伤。 城西驿馆内,李嗣业、孙新等人正焦急地等待着援兵,他们的部下也正在陆续抵达驿站。 砰! 正在李嗣业等人焦虑万分时,侧门处的栅栏突然碎裂。紧跟着,杨国柱率领着几百骑兵从侧门蜂拥进来。 “敌袭!” 看着突然杀入的杨国柱部,李嗣业等人都是吃惊不小。不过他们没有坐以待毙,纷纷挺身迎敌。 李嗣业等人毕竟曾经是禁军,经验丰富,加上有杨国柱这位老牌武将统帅,战局顿时呈现出僵持不下的形式。 杨国柱等人不仅是骁勇善战,更重要的是杨凌给予的兵甲装备让杨国柱等人的实力增加很多。 杨国柱率领着部下在侧门展开疯狂的屠戮,短短片刻,城西驿馆的守卫就死伤殆尽。 杨国柱挥舞着长矛,率众冲进城西驿馆的正堂。 正堂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具尸体和地上的血迹证明这里发生过打斗。 “杨指挥使,快搜查,肯定还有刺客躲藏在里边!”王伯当催促道。 杨凌点点头,带着众人在房间内仔细检查,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看来刺客真的已经跑路,算他们识相。” 王伯当看着满屋狼籍的房间,叹息着摇头。 杨凌皱眉沉思片刻,对旁边的亲兵吩咐道:“你立即返回营垒,通知张宪带人包抄驿馆,务必剿灭残余的叛逆,若能俘虏叛贼首级更好。” 亲兵答应着离开,然后快步朝营寨奔去。 “走吧,咱们先返回营寨。”杨凌吩咐道。 杨国柱等人纷纷点头称是,跟着杨凌离开驿馆,返回杨凌的军营。 在众人离开后,驿馆内的那几个叛徒终究无法坚持,纷纷举手投降。杨凌没有杀死任何人,把这几个叛徒押送到军衙审问。 经过审问,得知那几个叛徒是江宁郡丞府上的仆役,专司为江宁郡丞传递情报。 杨凌暗松口气,这个消息比较重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怎么敢谋反呢? 杨凌想不明白,不过江宁郡丞已经死亡,自然没办法解答这个谜题。 既那么这件谋反案基本就告破,杨凌也就放心地率军返回营寨。 回到营寨后,杨凌便命令部下收拢俘虏,然后又召集军医,为那五个受伤的士卒治疗。 忙碌良久,杨凌终于帮五个伤员止血包扎好。不过这五个伤者伤势太重,最终仍然难逃阵亡的命运。 看着奄奄垂危的几个弟兄,杨凌感觉有些伤怀。 “杨将军,我等罪该万死,请杨将军赐予我们痛快的死法吧!”几个士兵悲愤交加地说道。 杨凌抬头望着这几个士卒,郑重其辞地说道:“尔等皆是我大周忠臣义士,今日战败,乃是吾之过错。汝等不必自责,安心上路,来世再效命沙场!” 几个士兵听到杨凌如是说,心里总算是宽慰许多。虽然他们没能完成任务,但至少他们不用承担谋反之类的罪责,甚至可以安葬。 “启禀大人,前方传讯,有两支官军已经到达北城门外!”亲兵快步走进来汇报道。(本章完) 第395章 斥候侦查 “什么?!”杨凌惊讶地站起身来。 他现在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按照原定计划,江宁县城内的所有官军都会出动,围歼他率领的三千骑兵。 可是他们并没有按照预期抵达,竟然直接从北城门攻城。 “快,立即派斥候侦查!”杨凌焦急地命令道。 “诺!”亲兵立即转身出去。 杨凌很清楚,敌军突然改变作战计划的根源。 那就是杨国柱的谋反,杨国柱勾结东林党,企图谋取权力,导致敌军不再相信杨国柱的诚意。 因为东林党不愿意被蒙蔽,于是决定冒险攻城夺权,给杨国柱致命的打击。 杨凌猜测,敌军肯定认为杨国柱已经被擒拿,现在肯定在全速赶往北城门。 “杨将军,不好啦,北城门失陷啦!”亲兵再次跑进来喊道。 杨凌闻言脸色骤然剧变。 北城门是江宁县城的中心区域,是杨凌部队防守的主要薄弱位置。 杨凌曾经提议,把北城门建造在城墙高处,以利于弓箭和弩炮发挥威胁,但遭到众将士的反对。因为这样做,会让城门附近成为重要的火力输出位置。 如果敌军在城外架设云梯、强行登城的话,弓弩手和弩炮的射程和角度将无法施展。 可是现在,北城门竟然丢掉,敌军随时都能够攻占江宁县城,杨凌的部队将会被困在北城门内孤立无援。 “杨将军,现在怎么办啊!”王伯当紧张地询问道。 杨凌苦涩地笑着:“我也不知道啊,现在只能祈祷援军早点到来。” “大哥,我看还是立即撤退吧,留在这里只怕凶多吉少。”杨勇劝道。 杨凌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绝对不会丢弃弟兄独自逃走,要走咱们兄弟俩就同赴黄泉!” 看到杨勇还想继续说什么,杨凌冷喝道:“闭嘴!” “是!”杨勇见杨凌态度强硬,只能悻悻住嘴。 杨凌深吸几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援军迟迟未至,这对杨凌极为不利,他必须保持冷静。 “报,大公子,李密的使者求见!”亲兵又匆匆跑来禀报。 李密的使者?! 杨凌顿时愣住,他没想到李密竟然会派使者前来,这似乎有些奇怪啊。 “带过来吧!”杨凌稍微沉吟片刻,然后沉声说道。 不管李密有何目的,杨凌现在需要与李密见面谈判。 片刻后,李密的使者走进来。他向杨凌拱手行礼,然后自我介绍道:“鄙人吴玠吴师傅,字子明。” “吴师傅客气,不知贵使前来所谓何事?”杨凌微微颔首问道。 “鄙人奉圣旨前来,特来传谕杨将军,请杨将军率部出城投降。” 吴玠这番话落下,帐内顿时响起轻微的抽气声。 “什么?!让我们出城投降?!”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杨凌的几个副将都忍不住骂道。 吴玠却是丝毫没有生气,淡定地说道:“诸位误会圣上旨意,圣上乃是念及旧情,想给杨将军机会。杨将军只要献出江宁县城,归顺圣上,便免除斩监侯的酷刑。” 杨凌听到这话不由的苦笑不已,心里暗忖:“阉割的酷刑?” “杨将军若是不答应,那就休怪本使无情。”吴玠冷哼道。 这个吴玠的年纪约莫四旬左右,浓眉大眼,长得虎背熊腰,混身充满彪悍之气,显然是武艺高强之辈。 “吴师傅,你回去复命吧,我等绝不会背叛朝廷!”杨凌断然拒绝道。 吴玠的神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本使只能将你们统统抓捕或诛杀!” 说罢,吴玠拔剑指着杨凌,准备采取强制措施逼迫杨凌投降。 正在杨凌准备招呼麾下部将拼死顽抗的时候,远处传来隆隆马蹄声。 “是谁在喧哗!”吴玠厉声喝斥道。 很快,数百骑兵策马冲入军营,他们身着黑色盔甲,胸前绣着白色龙纹标志,赫然是李密派来增援北城门的部队。 “杨将军勿忧,末将奉命前来救驾!”带头的是李密麾下猛将刘仁轨。 刘仁轨勒停坐骑,翻身下马后向着杨凌抱拳道。 “太尉派你来的?”杨凌松开眉头,欣喜地迎上去问道。 刘仁轨微微颔首,朗声道:“杨将军,我奉太尉之命前来协助杨将军守卫北城门,请杨将军放心,末将定会保证北城门无恙!” 刘仁轨是河北名将,跟着杨广平定辽西、冀州,立下赫赫战功。 杨凌听到刘仁轨的承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有刘仁轨在,北城门就固若金汤,自己的部队只要坚守待援,就有希望渡过难关。 “有劳刘校尉!”杨凌向刘仁轨道谢。 刘仁轨摆摆手道:“杨将军客气!卑职受令来增援杨将军,乃是分内之事。” “杨将军,我军刚到,不宜久守,末将建议暂且收拢残兵,退守城内据守城池,以待援军到来!”刘仁轨向杨凌说道。 杨凌思索片刻道:“我赞同刘校尉的提议!” 杨凌的话音刚落,杨凌的部将便纷纷表示赞成。 杨勇则是急忙说道:“大哥,咱们不能退守城池。北城门外就是辽阔无边的草原,如今又逢冬季,草原上根本找不到任何遮风避雨的地方,如果退守城内,岂不是等于把性命交给贼寇吗?” 杨勇的话倒是让杨凌犹豫起来,他担心李密会趁虚追击。 虽然杨凌的部队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依靠北城门抵御敌军的进攻,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但是如果杨凌选择退守城池,那就相当于把性命交给敌军,这确实值得商榷。 “这”杨凌露出迟疑之色。 刘仁轨连忙劝解道:“杨将军,你尽管放心,俺老刘绝对不会坑你!你们先退守城池,等待援军。俺老刘率两千精锐,负责殿后,掩护杨将军突围!” 杨凌闻言感动地拍着刘仁轨的肩膀道:“刘校尉,谢谢你。若能渡过危机,我杨凌必定厚报!” “哈哈哈俺老刘不图啥!俺老刘只想替俺爹娘报仇雪恨。杨将军,告辞!”刘仁轨爽朗地笑着说完,带着部队离开军营。 杨凌则是迅速召集剩余的部将商量对策。 杨凌也清楚,刘仁轨这是拿命来换取突围的机会。 如果李密乘胜追击的话,即使能够逃出去,估计损失也惨重。毕竟刘仁轨麾下仅有两千多兵马,根本挡不住李密大军的追杀。 杨凌和部将讨论良久,最后决定冒险突围。 不过杨凌考虑再三后,决定把部队分作两路撤退,其中主力突围,留下五百士卒殿后。因为杨凌的部队伤亡较小,突围起来更加容易些。 随后杨凌安排好殿后的士卒,然后便率领主力从东侧的城墙缺口向外突围。 在城外扎营的胡宗宪和李密得到消息后,均被震惊到。 李密听完刘仁轨的汇报后,脸上闪过愤怒之色,他咬牙切齿地吼道:“废物!全部是废物!杨逆怎么可能凭借几千步卒就击败近万大军!” “太尉,杨凌狡诈异常,肯定是用诡计迷惑众军。咱们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恐怕会夜长梦多!”李靖沉声说道。 “善,传本帅的命令,立刻攻破东城门!”李密沉声道。 “遵命!”李靖抱拳答应道,然后转身离去。 “李兄,你觉得杨逆会往哪个方向逃窜呢?” 李密沉默半晌后,摇摇头道:“杨凌擅谋略,他的智慧非常人能比。如今看来,他是准备舍弃北面的城墙突围。不知道北城墙能支撑多久?” 胡宗宪皱着眉头思索良久后,忽然双眸亮起道:“北城墙的城砖并不算结实,顶多只能阻挡数十人,杨逆只需派遣少量兵马,就能夺取城门。” 李密恍然大悟,旋即点头认同胡宗宪所言:“李兄所言极是,如果杨逆选择突围,就会派出少量兵马,那么北城墙就会变得空虚。届时,咱们的人马轻易就能攻克北城墙。” 李密和胡宗宪二人相视点头,他们都明白彼得堡的防御薄弱,守住北城门只是锦上添花的事,只要攻破北城门,那么就意味着胜利。 李靖很快就传达命令下去,各营迅速集合部队准备发动攻击。 杨凌的部队刚刚从城墙的豁口突围出来,正准备沿着护城壕向外跑,却见到前方涌出数千兵。 “弓箭手射击!”杨凌看到这些陌生的面孔,当机立断地下令。 随着杨凌的命令下达,埋伏在护城壕两侧的弓弩手纷纷弯弓搭箭,箭矢飞蝗般疾射出去。 无数箭矢狠狠地插入这些骑兵的身体,顿时鲜血喷溅,惨叫声响彻天际。 不少骑兵甚至来不及反应,直接栽倒在护城壕里。 李密眼睛瞪圆地盯着远处的杨凌,脸上充满震惊之色。 他怎么也想不通,杨凌为什么能够预判到兵会在这个时候袭扰。 杨勇也愣住在当场,他刚才还劝杨凌突围,现在杨凌却用行动打肿自己的脸颊。 李静的俏脸也红透,她刚才还劝杨凌突围,没想到眨眼间情况就翻盘,这简直就像做梦似的。 杨凌没理会李密的震惊,他冷静地下达命令:“所有部队继续向前突围!” 杨凌带着主力向前突围,骑兵只能继续尾随,不敢贸然追赶。 李靖和胡宗宪见状,当即下令道:“传本帅命令,大军向西侧包抄杨逆部,务必活捉杨逆!” 杨逸早就料到兵会在这个时候袭扰,所以特地吩咐刘仁轨率部殿后。 杨凌的部队冲向东侧的护城壕。 东侧的护城壕宽约四丈左右,宽度大概有六丈,深度大概只有两尺有余。杨凌部队从北面的豁口冲出来后,直扑东城墙。 在距离东城墙还有七八丈远时,突厥铁骑纷纷扬臂,手持长矛或者弓箭朝杨凌部的骑兵发动猛烈的射击。 杨凌部的骑兵不断躲避着从头顶掠过的箭矢,但仍然有不少战马受伤倒地。杨凌只能带着骑兵边走边停止射击。 又是几枚箭矢落在杨凌身边。 紧跟在杨凌旁边的张青吓得大喊大叫,差点掉下马背。幸亏杨凌及时扶住他,然后把张青推向战马上坐稳。 “大哥,小弟给你丢脸啦!”张青羞愧难当地说道。 杨凌微笑着安慰张青:“别说傻话,你已经做得很棒!” “嗯!”张青用力地点头。 杨凌继续带领部队向前冲刺,很快就抵达东城门下。 由于北城墙被骑兵占据,城门口的守卫显得十分稀疏。 “擂鼓!” 伴随着阵阵急促的战鼓声,杨凌带着部队直接撞击城门,试图强行突破。 “放箭!” 随着李静娇喝声,城头的弓弩手纷纷朝杨凌部倾泻箭雨,阻止杨凌部强行破城。 杨凌见状,只能挥舞手里的横刀,竭力砍向密集的箭雨,试图减缓城门被撞破的时间。 杨凌部终究是寡不敌众,很快就有人被射死,城门终于被撞开。 “杀呀!” 城内的守军见到突围出来的杨凌部,当即兴奋不已,嗷嗷怪叫着蜂拥上前。 杨凌部的将士见势不妙,慌乱地往回奔逃。 这时城楼上的李静、李密和胡宗宪已经亲率骑兵赶到,他们立即组织骑兵对杨凌部进行拦截。 “保护杨总制,快!”张青看到后方的追兵,当即催促部队护送杨凌撤退。 不过杨凌部的骑兵只有三千人,且大部分都是新招募的民壮和流民,战斗素质较低,虽然拼死掩护杨凌撤退,但仍然损失惨重。 杨逸见状心疼不已,连忙让人鸣金收兵。 杨凌部的骑兵虽然没有全部折戟,但剩余的两百多骑最后也仅剩五六十人逃出生天。 杨凌在副官的保护下匆匆登车返回府城,张青等骑兵则留下清扫战场,并收殓死者尸骸。 “老爷,这次咱们可真亏大发喽。这么多粮食啊,就这么便宜给吐蕃人吃掉。”张青叹气道。 杨凌无奈地苦笑,他知道张青的意思。 这场仗虽然输掉粮草,但杨凌赢得光荣,这次缴获大量粮食足够整个南昌城三个月的消耗。 “张青,你去找王师要粮饷。咱们不能让人瞧扁,就算是输,也不能输得太难看。”杨凌淡然地说道。(本章完) 第396章 军法处置 “好咧。”张青答应道。 张青走后,杨凌独自站在车箱中沉思起来。他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要听从李静的建议,主动攻打东城墙? 如果没有攻打东城墙,那这些粮食还有希望保存下来;毕竟吐蕃人的实力很弱,守军根本挡不住杨凌的猛烈进攻。 现在倒好,白忙活半,还损失惨重。 杨凌越想越憋屈,恨不得再冲到西城墙杀几个吐蕃人解解恨。 杨凌在脑海中盘算片刻,吩咐身边的管事道:“你派个人去趟王师衙门,请他们帮忙筹措粮饷。” 管事答应道:“小人明白。” 管事转身离开。杨凌又交代道:“记得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必须严格保密,否则军法处置!” “小的省得!”管事答应道。 待管事离开后,杨凌又喃喃自语:“唉,我怎么就鬼迷心窍呢?” 其实,杨凌之所以决定冒险夺取东城墙,除外因为东城墙易守难攻外,还有其它的原因。 东城墙位于北面城墙与城外的平地的交汇点,是东侧防线的中段。 这里不仅是城池的最高点,同时也是通往北面城墙的唯二道路,是军队攻坚作战的绝佳场所。 东城墙是座三米左右的土台子,由于年久失修,早已经坍塌,成为攻城的首选。 杨凌曾经在这里攻克过几次坚城,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加上他麾下的骑兵数量较少,所以才会决定攻打东城墙,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攻陷城门,夺取城门控制权。 但是结局却令人沮丧,杨凌不仅没能顺利攻下东城门,反倒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 杨凌在车厢中闭目养神,不知道过去多久,忽然耳朵听到外面传来惊恐的呼救声。 惨叫声和碰撞声混杂在响起,显得异常的刺耳。 这里距离东城门不远,城外的厮杀声已经隐约传来,杨凌顿时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杨凌问身边的部下。 负责保护杨凌的部下答道:“大人,有吐蕃人偷袭,他们正在攻打东门,我部已经抵御不住。” “吐蕃狗贼居然敢夜袭?”杨凌骂道。 杨凌顾不得休息,当即掀开车帘钻出车厢,拿起横刀指挥部队迎战。 杨凌的部下虽然刚才损失惨重,但依旧有四千多人,加上杨逸从河间郡王府调拨的部队,兵员超过八千人。 杨凌的部队迅速展开防御阵型,与敌人展开激烈的巷战。 由于是黑夜,视野受限,双方的交锋变得相当的激烈,血腥味弥漫整条街道。 尽管杨凌的部队战斗力强悍,但是敌人人数众多,杨凌部队很快就处于劣势。 “大帅,敌人火力太猛,咱们的部队顶不住,您先撤吧,属下替你断后!” 杨凌摇头拒绝:“不行,要撤也是我撤!” 杨凌的确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候,杨凌不会丢弃任何手下独自逃命。 “大帅,您不能留下啊!要是您出事,我们该如何向太尉交代?” 杨凌冷哼道:“我是指挥官,岂能抛弃部下独自逃跑?今晚就算我死在这里,我也要把敌人赶出去,不然我枉称英雄!” 看到杨凌决心已定,副官们只能劝说他跟随部队暂避锋芒。 不过杨凌并未按照副官们的建议躲藏起来,他亲临阵前督战。 在杨凌的督促下,杨凌的部队奋勇拼杀,虽然战败,但还是把来犯之敌打退。 但是杨凌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吐蕃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还会卷土重来。 杨凌当即下令全军撤出战斗,并向南撤往广宁县境内。 杨凌在城里耽搁太久,必须抓紧时间赶回广宁县城。 杨凌的部队沿途遇到许多溃散的我军残部,但杨凌都没有理睬,带着部队径直朝南边撤去。 到达南城门外,杨凌的部队突遭吐蕃人拦截。 拦阻杨凌部队的是东城门外的吐蕃军队,他们的人数更少,只有不到四千人。 看着堵在前面的吐蕃人,杨凌毫不犹豫地下达全军急行军的命令,然后率领部下直扑对面的吐蕃部队。 吐蕃人虽然占据优势,但他们的火炮威力有限,面对我军凶猛的进攻,只有节节后退。 吐蕃人虽然没能完全封住杨凌的部队,却将杨凌部队逼近东城门附近,使得杨凌的部队无法进入东城。 吐蕃人似乎认准东城门,他们死咬着杨凌的部队不放。 “杀呀!” 杨凌拔出宝剑大喊着,率部队继续往东城冲击。 杨凌不惜代价地猛攻,终于将吐蕃人打退,然后迫不及待地冲进东城门。 杨凌的部队刚刚进入城门洞,就看到东城楼梯口处燃烧着熊熊大火。 城楼被炸塌,烟尘滚滚,浓烟遮蔽夜空,让东城门的景象看不分明,不过从周围士卒焦灼的表情和惶恐的表情看得出来,这里的形势非常糟糕。 看到眼前的景象,杨凌的脸色瞬间阴云密布,他立马猜到东城门被破,城内的守军已经危在旦夕。 “快去找人,给本官找出那伙吐蕃匪徒!” 杨凌愤怒地吼道。 这伙吐蕃人的实力虽然不弱,但也仅止于守住城门,根本没可能攻破东城门。既然能够轻松拿下东城门,他们肯定还有援军或者其他的武器装备。 杨凌猜测东城门肯定是敌人用某种武器炸塌的,只需找到敌人的武器,就能查清楚具体的情况,甚至找出敌人的老巢。 但是杨凌等人搜遍东城楼、西城门和北城门等各个城门洞,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 杨凌的部下都有些灰头土脸,但是却找不到丝毫的痕迹,这意味着敌人做好充足的准备,不想留下蛛丝马迹。 杨凌气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杨凌在东城门呆呆地站立良久,然后叹气道:“看来敌人早就预料到咱们会趁夜突袭东城门,所以早就提前把武器和弹药搬走。” 副官低声提醒道:“大人,咱们不妨再搜寻城中的民宅。” “不必再搜索民房,这里的敌人已经被彻底肃清,估计敌人也是担心暴露,所以连尸体都焚毁掉,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咱们不如回城,让太尉派兵增援东城,咱们在广宁城与吐蕃人决战。” “是,大人。” 杨凌立即下令部队返程。 然后他带着部队返回城内,杨凌的部队刚刚进入城内,就看到太子殿下李承恩骑马奔驰过来。 “大哥!”看到杨凌平安归来,李承恩欣喜若狂,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杨凌跟前。 “二弟,你没事吧?” 李承恩满脸惭愧地解释道:“大哥,都怪我没用,没能挡住敌人的进攻,东城被敌人突破,城内百姓伤亡惨重,请大哥治罪。” 杨凌苦笑着摇头道:“二弟,你不是主将,无须承担责任,现在最重要的是挽救城内的百姓,我们必须尽快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大哥,敌人的目标应该是东华门,我们可以绕过东华门去支援东城,顺便歼灭吐蕃军!”李承恩建议道。 “好,那就听你的,立即收拢部队,从南城门出发,去东华门支援!”杨凌果断地同意道。 随后,两万五千多我军立即集结完毕,然后从南城门向东城进发。 东华门位于广宁城东北方向,是通往北门的必经之路,所以杨凌首选的攻坚点就在东华门。 当然,东华门作为广宁府北城门,防御力量肯定非常严密,想要夺取这座城池几乎不可能,唯有利用夜色掩护攻城。 杨凌没有让部队冒进,他们缓缓推进,借助夜幕的掩饰,逐渐接近东华门。 半个小时后,杨凌的部队抵达东华门附近。 杨凌抬头看着高耸的城墙和城垛,心中不由得生出无限感慨。 他记得上辈子,他曾经参加过东华门保卫战,也正是在这场战役中,他见识到古代坚固城堡的厉害。 这时杨凌注意到城墙上站岗巡逻的吐蕃士兵越来越多,显然敌人已经警惕,很快就会发现自己。 这时候,杨凌的部队距离东华门只剩下三十余米远。 杨凌深吸口气,大声喝道:“弓箭手准备!投石车准备!” 伴随着杨凌的呼喊声,杨凌麾下两万多名士兵立即举起强弩,瞄准远处的城墙。 随着杨凌的号令,弓弩手扣动扳机。霎时间成片的箭矢飞射,落到城墙上,顿时溅起漫天血花,吐蕃兵的哀嚎声响成片。 城头上顿时变得混乱不堪,吐蕃兵惊慌失措地寻找掩护,躲闪箭雨;不少吐蕃兵跌下城头,摔得骨肉横飞。 但是城墙上的吐蕃兵仍然源源不绝地爬上来,仿佛怎么也打不完,他们就像潮水般涌出城池,向杨凌的部队冲杀过来。 杨凌知道,自己必须立即开始反击,否则就会陷入苦战,这样损失会更大。 想到这儿,杨凌大吼道:“投矛手准备!投掷长矛攻击敌人。” 随着杨凌命令的下达,数百名投矛手纷纷举起长矛,朝着城下的敌军投掷长矛。 吐蕃兵没有防备,很多人都被长矛扎透胸膛,摔倒在城墙上。但是敌人依旧前赴后继,疯狂地扑上来,试图抢占城头。 吐蕃人的凶悍超出杨凌的预料,面对城墙上的长矛射击,这些吐蕃人竟然不顾性命,不管受伤不受伤,拼命地往城头攀爬,试图登上城墙。 杨凌看到敌人悍勇,急忙说道:“弓箭手准备!” 随着杨凌的命令,两千多名弓箭手弯腰举弓搭箭,然后向城下的吐蕃兵射去。 箭矢犹如暴风骤雨般倾泻下去,将城外的吐蕃兵射得人仰马翻。不过这样的攻击显然不能阻止敌人。 这次吐蕃军的进攻显得异常顽强,杨凌和李承恩亲临前沿指挥部队,但是吐蕃军仍旧在拼命攻击东城门,并且迅速占领东城门附近的阵地。 吐蕃军的这种疯狂攻势令杨凌胆寒,不过杨凌仍然下令不惜伤亡,全力反攻。 东城门附近的战斗极为激烈,双方展开白刃战,刀光霍霍。杨凌的部队凭借人数优势,硬撑着压制住对方。 杨凌看到东城门的情况岌岌可危,立即调动更多的兵力增援东城门。 在杨凌的命令下,各营陆续抽调精锐士兵增援东城门,东城门终于慢慢地稳住局面,吐蕃军虽然还在努力攻击,但是已经不可能短时间突破城墙守军的防线。 杨凌稍稍放松后才注意到,自己部队死伤很大,不仅是因为敌人的凶猛攻击,更因为这是夜战,对士卒的视野影响很大。 夜晚视物的障碍使得杨凌的部队很难组织有效的防御,许多士兵因为眼睛适应不过来,直接丢掉武器逃跑,导致伤亡更大,所以杨凌的部队才迟迟没有拿下东城门。 在东城门战斗焦灼的时候,杨凌派出斥侯打探周边的形势。 斥候很快打探到消息,在西边八里处的山岭上驻扎着两支大军,其中有大概四千多人的军队,正在围攻东城门。 杨凌闻言顿时眉头紧锁。 按照斥候的报告,这股大军约六七千人左右,其中至少有两千名吐蕃步兵和两千名弓弩手。 杨凌不禁暗骂吐蕃人狡猾,居然在东城门附近布置如此众多的兵力,分散攻击我军,使得杨凌的兵力难以集中,根本无法对敌人构成威胁,只能被动挨打。 这时,身边的副官提醒道:“大帅,敌人正在向东城门靠近,恐怕不久就会发动总攻,咱们还是先撤退吧。” “不行,我若带头撤退,我军的士气就彻底崩溃,今天这仗恐怕就打不赢啦。” “但是再拖延下去,我们损失太大啊?” “传令下去,命令各营全力反攻东城门,务必给我夺回东城门,不能放弃东城门。” 副官无奈地答应下来,然后立即把杨凌的命令传达下去。 随着命令的传达,我军的攻击更加凶猛,吐蕃兵的抵抗也越发艰难。 杨凌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他大喝道:“全体都有,立即跟随本帅攻城!” 杨凌率先跨坐在战马背上,率先冲向吐蕃军。 其实杨凌的骑兵营刚刚赶到,但是却遭到东华门城头吐蕃军的袭扰,不敢轻易露头。(本章完) 第397章 东城门突围 现在杨凌亲自带领骑兵营攻击东城门,立刻吸引敌军的主力。 吐蕃人见状立即向杨凌冲杀过来,杨凌挥舞长剑迎击敌人,几乎眨眼功夫就斩杀三十余名吐蕃人。 杨凌勇猛绝伦,但是东城门外吐蕃军却源源不断,杨凌的部队很快便陷入苦战。 这时杨凌想到李贵说过的话,吐蕃人擅长用车轮战术。杨凌心念电转,决定采取诱敌深入的战术。 杨凌指挥麾下将士,分别往西北和南北三个方向突围,然后又分成四路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向东城门突围。 当敌人追击杨凌的部队的时候,其中三路则迅速向北城门突围。 果然,追杀杨凌部队的吐蕃兵见杨凌分兵,急忙改变策略,向追击的北路部队猛扑。 与之相比,南路的吐蕃军显然要笨拙许多,在追击杨凌部队的时候,明显落在后面。 杨凌带领骑兵冲到城楼下,然后迅速登上城楼,并且命令部队迅速占领城楼的制高点。 杨凌站在垛口向前望去,看到远处有许多人正在向自己的骑兵包抄过来。 杨凌知道吐蕃军的用意,他们准备以多敌少,尽量消耗杨凌的兵力,等待援军的到来。 杨凌冷笑道:“哼,真是异想天开!本帅就让你们尝尝骑兵的利害!” 杨凌当机立断,大声喊道:“兄弟们,跟我冲呀。” 杨凌纵马飞驰出城,沿途留下满地血迹和尸体,骑兵部队则尾随杨凌杀向吐蕃军的侧翼。 由于杨凌的突然出现打乱吐蕃人的计划,他们的包围圈出现漏洞,使得他们无法及时收缩,使得杨凌的骑兵顺利冲出包围圈,绕到敌人的侧翼,与敌人缠斗起来。 杨凌所部是由二万五千人组成,虽然缺乏火药武器,但是装备的都是清末民初的老式铠甲和长矛,质量还算勉强合格。 这些老式铠甲都经过重锤的锻造,非常结实耐磨,使得这些盔甲的质量大幅度提升。 最关键的是,杨凌的骑兵装备都有马鞍、马蹄铁和马腹,可以减轻骑兵的负担,这样可以避免骑兵在马背上摇晃摔倒,减小受伤的可能性。 杨凌所部的骑兵配备的都是骑射的箭矢,这样就不会受到吐蕃军的火绳鸟羽箭骚扰。 杨凌的部队很快便在战斗中建立起足够的优势,吐蕃军节节败退,很快被杨凌逼退到距离城门五百米的位置。 杨凌看到吐蕃军被迫停止进攻,不禁暗叫好险,差点就阴沟翻船。 杨凌当即命令全体骑兵冲锋,争取把吐蕃军完全驱逐出城池,以保存自己的实力。 杨凌所部骑兵奋力催促战马,朝着吐蕃军冲过去,吐蕃军被吓坏,慌张躲闪。 就在双方骑兵交错的瞬间,杨凌大喝道:“举盾!” 早就做好准备的骑兵纷纷举起圆木盾牌护住脸部,挡住吐蕃军的箭矢。 吐蕃军见势不妙,急忙拨转马头向后撤退。 “给我追!”杨凌大声喊道。 数十名骑兵跟在杨凌的身后继续追击吐蕃军,杨凌的部下都有马蹬,马匹的速度极快,吐蕃军哪里能够摆脱? 不多时,杨凌部下的追兵已经把吐蕃军团团包围。 “放箭!”杨凌大吼道。 数百支箭雨呼啸着向吐蕃军射去,吐蕃军猝不及防,惨叫声不断。 “冲锋!”杨凌怒吼道。 杨凌的部下齐声呐喊,纷纷催马向吐蕃军冲杀过去。 吐蕃军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凭借人海战术消灭杨凌的骑兵,但是他们错估形势,以为自己可以凭借人海战术困住杨凌的骑兵,然后用弓箭消灭对方,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会遇到杨凌的疯狂进攻。 吐蕃军本来想依托城墙据守坚固的城墙与杨凌拼消耗,但是现在他们连城墙都没有摸到,便被杨凌打垮,溃不成军地逃走。 杨凌见到吐蕃军崩溃,于是率领部队返回东城门。 城内的李贵见到杨凌回来,立刻松懈下来,他擦拭额头的汗珠问道:“将军,你怎么才回来呀?我刚才听到城外有喊杀声,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遭到吐蕃军伏击,死伤几百人。”杨凌淡淡地答道。 “吐蕃贼子居然胆敢袭击将军,简直岂有此理,我现在就派人出城剿匪!”李贵愤怒地说道。 “不必,现在吐蕃人的主要精锐都被调到东城门附近,其余城区空虚,若是你派兵出城作战反倒容易遭到埋伏。等天黑以后再动手吧。”杨凌沉吟道。 李贵觉得杨凌说的有道理,只能按捺住怒气。 李贵安慰道:“将军,您不用担心,吐蕃军只剩下两三万人,今晚就能解除危机,明日大军继续攻城。” 杨凌微笑着拍拍李贵的肩膀:“李大哥,今天晚上麻烦你帮助城内百姓抵御吐蕃人的夜袭。” “这没有问题,你先休息片刻,然后去城外视察战况。” “嗯,那就麻烦你费心啦。” 夜幕降临,吐蕃大营灯火通明,吐蕃军各将官聚集在中军帐内商讨破城事宜。 “诸位,我们白天被杨凌突然偷袭,损失惨重,士气低迷,若是再次强攻东城门,恐怕胜利难矣。”吐蕃副元帅巴尔斯坦说道。 “巴尔斯坦大将军所言甚是。如今吐蕃国内物资短缺,粮草不济,若是再打下去,我军肯定会陷入苦战。” “现在唯有智取,不能蛮干。杨凌麾下的骑兵骁勇善战,我们的弓箭根本无法阻拦他们靠近,若是他们发动强攻,仅凭我们的这些步卒根本难以抵挡,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盾兵和刀斧手。 所以卑职认为应该想办法拖延时间,同时派出信使向后勤运送补给,请求增援。” “赞普已经答应从河西赶来救驾,我们只需撑过今晚,等赞普带兵来援,就有希望夺取汉阳郡。” 巴尔斯坦眉头紧锁:“现在唯有智取。杨凌麾下的骑兵太过凶悍,咱们的弓弩对付不掉,要想智取恐怕不易呀。” “我有个计谋。杨凌麾下的骑兵虽然勇武,但是他们毕竟只是步卒。只要我们在东城门外布阵拒马,或者用巨石堵住出口,杨凌麾下的骑兵必须绕过拒马或者巨石才能冲进城内。否则杨凌的骑兵必然损失惨重,到时候我们便可趁机夺取。” “这确实是个办法,不过咱们的士兵不能擅离职守啊。” 吐蕃副元帅阿古鲁思考片刻后道:“大将军可派出两千骑兵,让他们沿途设卡阻截敌军,尽管他们的任务只是阻碍杨凌的骑兵,但是只要能拖住敌人就行。其余的兵马则留在东城门外,待天亮之后,咱们再攻打东城门。” “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定,我亲自指挥这件事情,大将军,这个任务交给我吧!”巴尔斯坦立刻答道。 “我们也愿意协助巴尔斯坦大将军。”众将纷纷附和。 阿古鲁说道:“那好,大将军就辛苦你们跑这么远,这两千人就由你们指挥。不过咱们可别光顾着玩乐,还是抓紧时间睡个美容觉,养精蓄锐吧!” 众将轰然称诺,纷纷散去。 杨凌返回自己的房间后便躺在床上,脑子却是清醒无比,没有丝毫睡意。 杨凌知道,明天开始吐蕃军就要采取新的策略,他们绝对不会傻乎乎地攻城,很有可能选择夜袭,或者围城,以期拖住自己,等援兵到来。 杨凌并不畏惧吐蕃军的夜袭,但是杨凌却担心自己麾下的骑兵会遭到重创,毕竟他手底下的骑兵只有两千左右。 这次杨凌带着两千骑兵出战,已经超出他的预计,这两千骑兵几乎是他的主力,若是折损严重,恐怕会影响明天的战斗。因为杨凌手里还有五六千青壮辅兵,他不想这些辅兵全都折损在这里。 “看来明天只能让李贵带兵防守东城门,我只能带着两千铁卫亲征。” 杨凌喃喃自语,最终他还是决定带着铁卫亲征。 杨凌之前曾经想过让铁卫当斥候,专门负责侦查敌军,不过这种办法风险太高,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杨凌暂时打消让铁卫充当斥候的念头。 杨凌又想到,明天攻城的时候,可以让李贵把铁卫派往北面去监视敌人的动静,这样可以避免自己在正面承受敌人猛烈的箭矢。 不过李贵身边的兵丁只有七八百人,这点兵力完全不够用。 “看来必须想办法扩张兵源才行,只有兵源充足才有更大的把握获胜,不知道哪儿能弄到钱财。”杨凌暗忖道。 不过杨凌也知道募兵非常困难,尤其是招募新兵,这些人吃饭喝水都是问题,更何况组建新的队伍呢? 杨凌想到这个问题,突然灵机突起:“若是我能制造盔甲、兵刃,然后拿到市场上贩卖,相信能赚到很多钱。” 杨凌的盔甲是从明朝带过来的,质量很差。这套盔甲还是王君廓送给杨凌的礼物,不过杨凌却嫌弃太笨重,平时根本舍不得戴在身上,只有在作战的时候才戴在身上。 至于兵器则是王君廓送的战利品,这些兵器都很破旧。 杨凌的盔甲还好,但是铁卫的兵器却很简陋,基本都是木柄铁尺和木剑。这是杨凌的原话,铁卫们只有默默地接受。 杨凌想到这里,连忙找出自己的笔记仔细翻阅,寻找合适的技术,他打算制作盔甲,用来装备部下。 杨凌前世学过很多工程技术,特别是冶金,更是达到顶尖的水准,但是却缺乏锻炼的材料。 “如果我能提供合格的材料,然后制成盔甲的话,那么这些骑兵每人就能分配几套,那么他们就可以减轻伤亡。” 杨凌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现在就去买铸铁的工具。不过杨凌最终压抑住自己的冲动,他决定明早就去找李贵,跟他说这件事情。 翌日,吐蕃大营的战鼓擂响,吐蕃大将军巴尔斯坦率领五千军队在城墙下列阵。 昨天夜间,阿古鲁派人给巴尔斯坦送来数百匹骏马和两车铠甲,同时也告诉他明天夜间要夜袭,让他提前做好防范措施。 “大人,今天晚上的仗不好打,敌人肯定不会放弃夜袭,所以我们得加强戒备,防止敌人突然杀进东城门来。” 巴尔斯坦微微点点头,他已经听说杨凌在东城外安排的三千铁卫军的存在,因为东城门的守军被调走,所以敌军肯定会乘机攻入东城。 不过巴尔斯坦并不怎么担忧,因为这段时间,他们在城中搜集到许多的粮食。这座坚固的坚城就像是铜墙铁壁,即使敌人攻陷东门,短时间内也别想攻破城池。 杨凌站在东城头,居高临下观察着下面吐蕃大军的情形。 巴尔斯坦率领的军队人员不少,大概有四千多人,除掉辅兵和老弱病残,整体实力还是不错的。 杨凌的目标不是击败敌人,仅仅只是牵制住他们罢。 杨凌发现巴尔斯坦身后的城垛上站满士兵,不过这些士兵都背靠城墙,并且用绳索捆绑住脚踝,防止滑落。 “原来这是要防止守军爬上城墙,这倒省事。” 不过杨凌转眼间又皱起眉头:“不对,若是城墙有缺口,那么城下的吐蕃人完全可以用火炮轰碎城门。到时候守军只能龟缩城中。” 杨凌心中暗叹:“唉,这年代想要攻下城墙真是太难喽。” 不过杨凌并不气馁,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明天还不能解决城门的问题,那就拼死守护城门,直至全歼吐蕃军队为止。 杨凌正沉思的时候,突然见远处烟尘滚滚,隐约间可以听到呼啸声传来。 “来人!快去禀报大帅,吐蕃大军开拔啦。” 杨凌立刻喊道。很快就有哨探飞奔向城楼下。 “大帅,吐蕃军开拔啦,距离东门约五十丈,请速速作出应对。”哨探跪倒在地上急切地说道。 杨凌脸色凝重,他虽然猜测吐蕃大军会趁夜偷袭,但是没有想到吐蕃军会来得这么快。 不过杨凌并未慌乱,立刻吩咐道:“你立刻赶往大帅府禀报大帅,让大帅召集诸位参将商议对策。”(本章完) 第398章 准备迎敌 等待片刻之后,杨凌再次看向东方,远处果然有浓密的黑影在移动,这些都是正朝自己这里狂驰的吐蕃骑兵。 吐蕃骑兵的战斗力比起义军更胜几分,尤其是对付步卒,骑兵往往可以轻易撕裂义军的阵型,因为义军骑术较差,行动笨拙,遇到吐蕃人根本无法组织反抗。 “希望能够抵挡住吧。”杨凌深吸口气喃喃自语。 他知道在战争中最怕的就是溃散,所谓溃兵如山崩海啸,任何人都阻拦不住,最终结局往往非常悲惨。 杨凌曾经亲自指挥大规模的野战,在战场上看到许多溃兵互相践踏、踩踏致死,甚至还会爆发大规模的屠杀,因为敌军追杀溃军会使得己方阵型变成散沙,容易遭受围歼或者溃败。 这种情况是杨凌绝不愿意看到的。 “大帅,吐蕃人冲过来啦!” “准备迎敌!” 伴随着惊呼声和喊杀声,数十名吐蕃骑兵从西侧的官道疾驰向东城门,他们胯下的马匹都披挂着厚重的铁甲,手持长矛,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刺眼的寒芒。 “弓箭手准备!” 杨凌大喝命令道。 早有预备的弓箭手立刻举起弓箭瞄准吐蕃骑兵。 “放箭!” 霎时间,无数箭矢飞射出去,宛如蝗虫般遮蔽住半边天空,带着凄厉的呼啸声扑向吐蕃骑兵。 无数箭矢钉在吐蕃骑兵身上,鲜血迸射,染红衣衫,不过吐蕃骑兵却丝毫没有停顿,依旧朝前猛冲。 数支利箭狠狠扎进领头的吐蕃骑兵的胸腹部,他闷哼着从马背上摔落。 紧接着,又有七八个吐蕃骑兵中箭落马。 剩余的骑兵却丝毫不敢减缓速度,他们咬牙催动坐骑,朝着东城门猛扑过来。 “射!”杨凌又命令弓箭手继续放箭。 不过剩下的吐蕃骑兵显然训练有素,当箭雨袭来的瞬间便纷纷趴下,躲避箭矢。 这样子虽然损失很大,但是却让吐蕃骑兵有效拉近和城头守军的距离。 “投石机准备。” 数架投石机推到城头,它们每台的重量超过六百斤,这么大的物体需要十余名壮汉合力才能搬运,不过现在由于缺乏木料,这些投石机只能堆砌在城墙边缘。 数十名工匠抬来巨木,把它们摆放在投石机前。 杨凌拿着望远镜观察远处吐蕃军的动向,然后下达命令:“放箭!” 密集的箭矢铺天盖地地砸在吐蕃骑兵队伍中,有些吐蕃骑兵躲闪不及,直接中箭跌落战马。 但是也有吐蕃骑兵躲避开射来的箭矢,继续朝城墙猛冲。 “放!” 杨凌再次下令。 吐蕃骑兵队伍中的弓弩手纷纷扣动板机,箭矢飞射向城头,不过因为城墙的掩护,大多数都射偏,偶尔射中的也不足以造成威胁。 “射箭!” 城墙上的守军也开始射箭,不断有吐蕃骑兵中箭坠马,但是吐蕃人却丝毫不管,他们继续猛冲。 很快,吐蕃骑兵就来到城墙下。 “投石机准备!”杨凌大吼道。 投石机旁边的壮汉将装填好的石块抛入城中。 连续几声巨响传来,石块重重地砸在吐蕃骑兵队伍中。吐蕃人猝不及防之下,不少人被砸伤或者砸死,吐蕃人的冲锋势头被暂时遏制住。 城墙上的守军也借助投石机的掩护,迅速搭上弓弦,不断有箭矢飞射向冲过来的吐蕃骑兵,吐蕃骑兵也开始反击,双方在城墙下展开激烈交锋。 不过守城的守军毕竟寡不敌众,吐蕃军越聚越多,很快就压过城头上守军,逼迫他们不得不退入城内。 吐蕃人见状兴奋起来,他们纷纷纵马闯进城门。 “放箭!”杨凌再次下令,这次城墙上的守军倾巢出动,箭雨如雨幕般泼洒下来。 冲锋在最前面的几个吐蕃人立刻倒在血泊之中。 后面的人则急忙止步,不敢再向前走,同时他们用吐蕃话大声嘶吼着,像是在提醒身边的同伴。 “该死!” 吐蕃骑兵的首领是名年纪约四旬左右的男子,身材魁梧强壮,满脸横肉,他怒骂着拔出弯刀,劈砍周围那些畏缩不前的士兵。 但是这种做法并不能给守军带来什么威慑,反倒引起守军的忿怒,他们纷纷调转方向,朝这名年纪颇大的将军倾泻箭矢。 这名吐蕃武将身上插满羽箭,倒地毙命,其他的吐蕃士兵却已经冲破城门冲进去,守军想要回援,但是已经迟滞。 杨凌站在北面城墙上,冷眼盯着城外吐蕃人的攻城,心中充斥着担忧。 他很清楚,城中的兵力严重匮乏,根本没办法与吐蕃人决战,若是拖延太久,恐怕就算打赢今天,明日城池也难保。 “必须尽快解决掉这群吐蕃人。”杨凌暗忖道,这个念头浮现后便挥之不去,他不断思考着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杨凌听到哨探的声音,连忙下令道:“请说。” “启禀大人,城门突然关闭,守城的士兵拼死抵挡,属下等未能夺取城门。”哨探禀报道。 “什么?” 杨凌大吃苦瓜脸,城门被夺,他们就彻底没希望打败这支吐蕃人,更别说击败松赞干布派来增援的五万大军。 “必须尽快击败尼格鲁这支骑兵,否则城中的粮草耗尽,就算胜利也是惨胜,后患无穷。”杨凌在心里暗道。 吐蕃军在城门附近安营扎寨,不少吐蕃军已经抢占城门附近的房屋作为临时驻地,他们在城头留下不少尸体,有吐蕃士兵的尸体,也有守城士兵的尸体。 吐蕃士兵在这里休整,等待援兵的到来,他们似乎对城中的守军并不担心。 正在杨凌凝神思索之际,有斥候匆匆跑来,单膝跪下禀告道:“启禀大帅,前线来信,吐蕃大军正在攻打我们北城门。” “哦?来的真快啊!”杨凌眉毛微皱,他沉吟片刻,吩咐道:“让张德禄率部出城接应。” 城外的吐蕃军正是松赞干布麾下的精锐主力,人数达到两万人,张德禄率领的千余残兵根本不可能挡住吐蕃军的进攻。所以杨凌选择让张德禄去救援。 张德禄在北城门外组织人员堵塞城门洞。 城外的吐蕃军发现前面有人挡路,顿时纷纷催促马匹往城门冲杀。 张德禄见状立刻下令弓箭手射击,不过他们手中的弓箭并不多,所以对吐蕃军造成的杀伤有限。 吐蕃人在弓箭的掩护下冲上城楼,不过很快就被守军斩杀。 张德禄见城中的守军不肯撤走,于是下令弓箭手放火焚烧城门洞。 吐蕃人早有预谋,所以点燃火药罐子后,就扔下炸药包冲上城楼,试图控制城门,结果被守军斩杀,不过也顺利烧毁城门洞口的油布。 张德禄趁乱率兵从西面冲出城去迎战吐蕃军。 吐蕃军原本认定守军只有千余人,即使张德禄率军来援,他们也有信心歼灭对方。谁知道守军的战斗力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顽强,他们很快陷入鏖战之中,最终溃散逃走,张德禄也带着残兵返回城内,和守军汇合。 这场战斗的结局已经注定,城外的吐蕃骑兵已经被歼灭殆尽。 看着满地的鲜血和残肢断臂,守军的将士都有些麻木。 刚才的战斗太激烈,双方损失惨重,尤其是吐蕃人,折损大半,只有少量人员逃离战场。 “大人,卑职幸不辱命,已经把城门堵上,城中的粮食足够我们坚守三个月。” 杨凌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摇头叹息道:“这里是吐蕃腹地,粮食短缺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我们顶不住三个月。” 虽然吐蕃人在攻城期间被射杀数百人,不过这点损失完全不影响他们后续的进攻。 吐蕃人在这座小镇停留两天,又继续东进,攻克城池附近的几个村庄,收集粮食物资。吐蕃军在收集粮食、运送器械时遇到当地百姓的袭击,损失惨重,吐蕃军不得不放弃继续深入。 吐蕃军撤到大同府城下休息,然后等待援兵的到来。 “大帅,吐蕃人已经撤退,我们现在要不要出城追击?”副官问道。 杨凌摇摇头,吐蕃军撤退的方式非常诡异,不像是仓惶撤退,因为他们在途中还击毙许多反抗的农夫,他猜测是吐蕃军早有计划。 如果自己率部追击,只怕会落入吐蕃军设置的圈套之中。 “你带两千士卒去追击吐蕃军,记住,不要冒险追击敌人,务必查清他们撤退的路径,找到伏击地点,然后传讯给我。”杨凌叮嘱道。 副官抱拳答应道:“末将遵命!” 吐蕃军虽然退回大同府,但是杨凌丝毫不敢大意,他派遣斥候四处侦察,寻找吐蕃军可能藏匿的伏兵,准备伺机伏击敌军。 吐蕃军的行踪非常隐秘,杨凌的斥候花费好几天时间也只是侦察到零星的信息,但是吐蕃军并没有再进攻,似乎在耐心等待援兵。 “大帅,不妙啊!吐蕃军在大同府修建的防御工事非常厉害,我们根本攻不进去!” 杨凌的副官在大同府城外焦急地向杨凌禀报情况。 杨凌的副将叫张德禄,今年三十多岁,他长相粗壮,膀阔腰圆,皮肤黝黑,看起来极像山里人。 杨凌对吐蕃人在城外构筑的那些壕沟、鹿角拒马、土袋和栅栏很感兴趣,他亲自登上城头,观察吐蕃军在城外的防守工事。 杨凌仔细检查吐蕃人挖掘的那些坑道,惊讶地发现这些壕沟居然能够直通城墙内侧,如果敌军用弩车和投石车配合,绝对能够对城墙形成致命打击。 杨凌的副将张德禄站在旁边,看到杨凌在查看地势,忍不住提醒道:“大人,这些土坑可能有埋伏,切莫靠近!” 杨凌抬头看着远处的壕沟,脸色渐渐变冷,冷哼道:“吐蕃军若是在城下挖这么多的土坑,恐怕是打算在这里围困我们,只要我们的粮食消耗殆尽,他们就会攻破城门,进入城中,然后屠杀城中百姓,这是想彻底摧毁我们。” 张德禄连忙解释道:“卑职也觉得吐蕃人的举动古怪,但是他们在城外的确挖掘土坑。” 杨凌盯着远处的壕沟,眼睛眯起,突然问道:“吐蕃人在城外挖这么多壕沟有什么目的呢?” “难道.”张德禄听到杨凌这话,脸上浮起震撼之色。 杨凌转身望着张德禄,郑重地说道:“德禄,立即派人去调集民夫,在城外开垦田地。吐蕃军既然想把我们困死在城中,那么我偏偏要活下去。咱们就和他玩个捉迷藏。” 张德禄愣住,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杨凌竟然做出这种疯狂的决定。 “大帅,如果我们在城中坚持不住,或者吐蕃人攻进来怎么办?到时我们岂不是更危险?” “不会有那个时候。吐蕃人想拿下大同府,至少需要五天时间,在我们坚持不住之前,援军肯定会赶到,到时我们就赢定啦!” 张德禄还想劝阻,但是看着杨凌坚毅的表情,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杨凌在城头巡视片刻,回到军营召集诸位文武议事。 杨凌先简单地说明自己的计划:“吐蕃军想困死我们,我们就跟他们玩捉迷藏,在他们粮食耗尽之前,绝不能主动出击,否则很容易落入对方圈套之中。” 众人听说要在城外开垦荒地,不禁纷纷交头接耳,显然对杨凌的计划都颇为怀疑。 杨凌知道这种时候不可能瞒过每个人,他干脆坦诚地说道:“诸位,我们在松州被困两年之久,国库亏空,各级将领俸银减免,军队已无粮饷可供养。如今吐蕃军占据松州,我们想获胜,就必须扩充军备。我们要想打败吐蕃军,就要让将士吃饱饭。我准备在城外开垦田地,以便增加军饷,同时训练新兵。” 张德禄看着侃侃言谈的杨凌,心中佩服万分。 杨凌的想法非常正确,如今大同府内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几,若是不及时恢复生产,大伙只有饿肚子的份。(本章完) 第399章 开垦田地 如果能够借助开垦农田的机会,从松州运送粮草到城墙之上,那么就能源源不断补充给将士们粮食,同时训练士兵。 众人沉默许久,终于有人赞同杨凌的建议:“大帅说的有理,我支持开垦田地。” “我也支持开垦田地。” …… 很快就有三十几名部下站出来表示支持杨凌的提案。这些部下都是刚投靠杨凌,因为粮草的事情和杨凌发生口角,结果被杨凌收编的将士。 虽然杨凌的行为有些激进,但是这却是保命之策,他们都深知粮草缺乏带来的严重后果,若是真的战败,到时别说升官发财,只怕小命都不保。与其坐以待毙等死,还不如拼搏奋斗,或许还能博取生存的希望。 看到手下的人都支持开垦田地,杨凌笑道:“很好,既然如今大伙都愿意开垦荒地,我也就放心。你们现在立即按照我的吩咐去准备,争取尽快把这件事情完成。” 很快,各种耕牛、农具和木材运来,同时还有数千劳力被临时征召,负责在田地里修筑防御工事,同时也开始砍伐树木制造栅栏,并且在田地边缘架设拒马。 …… 日落西山,夕阳染红半个天际,晚霞如血。 城楼之上灯火通明,杨凌、张德禄等文武聚集在城头上观察着远处的吐蕃军阵地。 杨凌用手指向远处的吐蕃军大营,缓缓地说道:“如今吐蕃人的粮食已经不足三天,他们在城外挖这么深的壕沟,就是担心我们从东北方撤离。如今我们就在城中休息,不管吐蕃人采取什么手段都奈何不得我们,我倒要看看吐蕃人能够坚持多久。” 张德禄听到这话,忍不住苦笑起来,吐蕃人想在城外挖壕沟,那就代表着他们的粮草将近告罄,根本撑不过三天时间,除非对方使用车轮战术,那就能够坚持更长时间。可是吐蕃军又怎么可能使用车轮战术?毕竟在城中的粮草是由大同府守卫负责运输的。 杨凌似乎猜到张德禄的心思,笑着说道:“德禄,不用为吐蕃人担忧,他们应该不敢再挖壕沟,否则到时他们的粮食将会耗尽,必败无疑。” 张德禄见到杨凌这么笃定,便不再纠结,继续观察城外的吐蕃军。 吐蕃军依旧在挖着壕沟,不过相比前两天,这次吐蕃军挖的壕沟深度降低不少。很明显,他们是想在夜间偷袭,只是这么浅的壕沟又怎么瞒得过城墙上的弓箭手。 看到这情况,张德禄悬着的心稍微安稳下来,暗暗祈祷吐蕃军不会白费功夫,不然到时他真不知道如何面对杨凌。 杨凌注视着远处的吐蕃军营,突然说道:“吐蕃人的野心不小啊。” 张德禄愕然地抬起头,他知道杨凌不是乱说,当即问道:“大帅何出高论?” 杨凌冷声说道:“吐蕃人在壕沟边堆积石块,这是摆明想炸塌我们城墙啊。” 杨凌说着走到城垛旁边,指着远处的吐蕃军营,厉声说道:“你们看清楚点。吐蕃军营外堆积的大概是三百斤左右的巨石。吐蕃人将这批石头放在距离城墙四十丈处,这样的距离已经超过火炮的射程,只要我们开炮,那批巨石就能直接砸向城墙。” “这样的话,我们的炮弹就算打中巨石,也无济于事。”张德禄说道。 杨凌淡然说道:“如果是普通的石头,就算砸中也不会有太大的伤害,顶多损毁砖瓦和城墙,但是这种巨型的巨石就不同。它是用铁砂打磨成的,威力堪比钢锭,砸中砖瓦会引燃烧焦砖头,随后整座城池将陷入烈火之中。吐蕃人的这些巨石,恐怕能够摧毁城门附近所有的城门。” “嘶!”听到杨凌的解释,张德禄不由吸气惊呼。他没想到这种巨石竟然如同钢锭般坚硬。 张德禄仔细观瞧远处吐蕃军营,果然在壕沟边看到不少巨石,他顿时感觉背脊凉飕飕的。这些吐蕃人真是狠毒啊,居然连这么歹毒的招式都使出来,若是真的让这批巨石攻破大同城,到时整个城池都会化为废墟,无数将士将葬身火海。 张德禄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帅,咱们必须阻止他们,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城池被攻破。” 张德禄知道,如果任由吐蕃人在城外挖壕沟,他们肯定会在夜间攻城。 “大帅,卑职认为咱们可以派斥候潜伏在远处的密林之中,只要吐蕃人挖壕沟,就能够侦查敌情,避免被吐蕃人阴谋偷袭。”韩世忠拱手请示道。 杨凌摇摇头:“这样做未必能够找到敌人。吐蕃人的骑兵可以绕到我们侧翼骚扰我们,我们若是在夜间调遣精锐前往侦查敌情,岂不是中计?吐蕃人若是趁机发动进攻,我们的伤亡肯定难以预料。” 众人纷纷劝说,不过杨凌坚决反对出兵援救松浦淳佑。在杨凌看来,如果吐蕃人在夜间偷袭大同,大宁城必然会失陷。 为今之计,最合理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 正当众人吵闹不休的时候,城外突然传来几声爆竹声。听着爆竹声响,众人不禁扭头朝外望去,只见远处亮光闪烁,不断有硝烟腾空飘来。众人不约同地转头看向杨凌,脸色不禁变得怪异起来。 杨凌自然知道这是吐蕃人在给他送信号,他不禁皱起眉头。 杨凌原来的计划是明天天黑的时候主动出击,先用炮兵试探敌情,然后步兵再杀出去和对方打巷战。现在吐蕃人用烟花提醒杨凌,那就证实他们已经准备好作战,这样的话就需要改变战略,主动出击。 “德禄,命令全体将士做好准备,明早卯时发动进攻!” 杨凌说着转身离开,返回房间睡觉去,这几天连日赶路,他也累坏,这次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 杨凌回到自己房间,洗漱完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不过脑子却毫无睡意。杨凌知道这次自己是赌赢啦,吐蕃军的战术已经泄露,自己可谓是赢得漂亮。只是杨凌并不满足,吐蕃军如果在夜间强攻大同城,那么大同城就危险万分。 “不行,明天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杨凌喃喃地说道。 这次出塞作战,杨凌不仅想打胜仗,还想拿下平谷城。虽然他已经派部队从东线沿河岸推进到平谷城东北五里处,并布置好防御工事,可是杨凌仍然觉得不保险。 因为按照他的推测,松浦淳佑这支偏师肯定是要撤退的,他们的目标只有平谷城,只要平谷城还在,就算自己占领平谷城西,等待他的也只是虚假的胜利。 “松浦淳佑肯定会把主力集中到松浦郡的县城固守,如果自己冒然夺取平谷城,松浦淳佑必然会倾巢来攻,到时不管哪里受到攻击,其他方向必定会出现空虚,自己的大同城必然首尾难顾。”杨凌越想越觉得头痛欲裂,恨不得立刻揪着自己的头皮大叫。 正在这时,房间的窗户突然被撞得嘭嘭作响。杨凌吓得猛然翻身坐起,喝道:“什么人?” “老爷,有紧急军情。” “快进来。” 房门推开,杨九娃快步走进来,说道:“老爷,松浦淳佑刚才带着骑兵往东面去增援,估计半个时辰后就能抵达大同城外的壕沟处。” “这帮狗娘养的,终究还是来啦!”张德禄怒骂道。 杨凌的脸色却阴晴不定,沉吟良久才缓缓地问道:“德禄,你觉得如何是好?” 张德禄想都不想便说道:“卑职认为应该主动出击!” 杨凌点点头说道:“嗯,你跟我说说,咱们怎么打?” 张德禄思索片刻才道:“松浦淳佑的骑兵速度快,很容易就能冲到大同城外,咱们只要在城外修建简单的防御工事就能挡住松浦淳佑的骑兵;同时,我们可以派出小股部队埋伏在大同城周围,等松浦淳佑的骑兵靠近城下的时候发动攻击,或者干脆诱使松浦淳佑投入更多兵马,这样就能轻松消灭他们。” 杨凌暗叹口气,说道:“德禄,你的办法确实不错,可是这样的话,大同城内的防守空虚。松浦淳佑若是派出精锐骑兵偷袭城门,又或者率领大量步卒攻打城门,大同城的局势可就危险喽。” “老爷,咱们这次是在城外打伏击,不用担心城墙的安危,即使松浦淳佑的骑兵来偷袭,我相信城内的将士肯定会拼死守护城墙。只要守住城墙,凭借城内的物资和守城器械,即使吐蕃人来攻,我们也有信心守住大同。”张德禄自信地说道。 张德禄是土生土长的关陇军民,对大同城的守军非常有信心,特别是在粮草充足的情况下。即使松浦淳佑率领吐蕃骑兵来攻,城内的守军完全可以依托城墙顽抗到底,直至弹尽弓绝。 “唉,德禄,我也希望咱们城内的弟兄都能顶得住,但是我们却没有太多时间耗下去啊,咱们总不能在野外和吐蕃人死磕吧?”杨凌苦笑道。 张德禄想不到自己费尽心思设计的方案居然被驳回,顿时急红眼睛,梗着脖子说道:“那怎么办?要不老爷您亲自带人去夺回平谷县,卑职留在城内继续坚守,只要您拿下平谷县,松浦淳佑就成孤军深入的残贼,不敢在白水城逗遛。到时候咱们大同的守军就可以顺藤摸瓜,歼灭松浦淳佑所部。” 杨凌盯着张德禄问道:“德禄,这些年你在城里做的很不错,如果不是你坚持要出城和敌军交锋,恐怕咱们这次真的就麻烦大啦,不过现在你让我临阵脱逃吗?” 张德禄愣愣地看着杨凌,随即低下头道:“卑职不敢!” “既然如此,那么咱们还是按照我刚才制订的战术打吧。” 张德禄抬头道:“老爷……” “好啦,我心意已决,明天按我的命令执行。” “遵命,属下这就去告诉各位将军。” 杨凌挥手让张德禄退出去,然后倒在炕上,双手捂脸,感觉浑身无力。他虽然在战场上经验丰富,可是却没有在现代指挥作战的经验,这种以少打多的战役让他有点无从下手,不知该怎么办。 杨凌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初上战场的情景,那时他在前线督战,每当看到敌人冲到近前的时候,自己就会紧握刺刀奋勇向前。可是这次呢?杨凌忽然觉得,这样的战争根本没办法打呀,因为他对战斗方式、战场形势都缺乏足够的掌控。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杨凌听出是杨九娃的声音,于是喊道:“进来吧!” 杨九娃快步跑进屋,看见杨凌坐在那里愁眉不展的模样,连忙问道:“哥,咋地啦,是不是遇到啥困难啦,说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咱们商量商量解决的办法。” 杨凌看到是杨九娃,勉强挤出笑容问道:“九娃,你怎么来找哥?有事?” 杨九娃挠挠头道:“今晚我跟着爹爹到镇甸上视察,听说松浦淳佑的两万多兵马今天下午从高密渡河来援,爹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势恢复得怎样。你放心吧,我们这边的伤员已经基本痊愈,现在大伙吃饱饭正在修整,明天我就把他们派出去。” 杨九娃嘴上这么说,其实杨铁牛让他来看看杨凌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 “哦,伤员的情况怎么样?”杨凌连忙问道。 “除几百个重伤病号外,其余都恢复得差不多。” “那就好,对付两三千松浦淳佑的兵马应该没问题吧?” 杨九娃想也不想就答道:“应该没问题,哥,我看松浦淳佑这次来的是两个旅团,加起来不过四五千兵马,再说城内有八千官兵,就算松浦淳佑想分兵偷袭咱们,最多只能调集两个师团过来,剩下的部队就需要分散驻扎。” 杨凌点点头:“那行,明天早晨我跟着你们去城外迎战松浦淳佑。对付骑兵嘛,只能智取,硬碰硬的仗必须打不得。咱们在北门外挖掘几条堑壕,先设置几道拒马拦阻住敌人的脚步。然后再组织弓箭手对敌射杀。记住,敌人若是想绕开拒马冲进城内,就不惜牺牲掉大批民夫和伤兵,给我狠狠地放火烧城,只要能拖延到援军赶到,那就胜利在望。”(本章完) 第400章 带队守北门 杨九娃用力拍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哥,明天我亲自带队守北门。” 杨凌满意地笑着拍拍杨九娃的肩膀道:“好好干,本帅不会亏待你的。” 接下来杨凌又询问清楚杨九娃明日攻防战的细节后便让他离开,毕竟明天是关键,杨凌不允许任何失误发生。 等杨九娃走远之后,杨凌突然感觉肚子有些饿,连忙叫人送饭菜来。 吃完东西之后杨凌又躺在床上琢磨着明天的战斗,直到半夜时分才迷糊过去。 次日清晨杨凌被外面的喧哗吵醒,他揉揉惺松睡眼,看着桌旁的铜镜,只见自己左脸颊处有块淤青,显得格外刺目。不用想,肯定是昨晚和敌军交战时留下的。 杨凌轻叹口气,自嘲道:“没想到我居然也落魄成这幅鬼样子!” 洗漱过后,杨凌换上新军装,腰间别着宝剑,推开房门,只见外面站满士卒,众人纷纷敬礼:“报告大帅,我们准备好!” 杨凌微微颔首示意后迈步走到中央的空地,众士卒则列队站好。 杨凌扫视众人片刻后朗声道:“明天敌军就要到来,我相信大伙儿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但是大伙儿依旧如往常般训练不辍,这说明什么?我杨凌没白养活你们。” 众人齐声呐喊:“大帅威武,大帅威武!” “大帅威武!” “大帅威武!” 看到众人兴致盎然,杨凌继续说道:“这支敌军的数量是我军的十倍以上,所以我希望大伙拿出拼命的劲头来,务求在敌人来犯之际,给予其沉痛的打击。” 顿时,全营士卒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士气空前高涨。 看到众人士气旺盛,杨凌暗赞道:“这些兄弟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刻却是不错。” 杨凌接着道:“明天敌人主要由骑兵为主,所以咱们要在野外布下陷阱。” 众人点点头,杨凌接着道:“在敌人进入伏击圈前咱们必须抢占有利地形,否则敌人很容易就躲避开去,所以我希望诸位都好好思考,并且提出具体的建议。” 众人互相看着,谁也没有立即表态,显然对于布置陷阱还没有太深刻的认识。 杨凌环顾众人,大声道:“这些陷阱包括绊马索、陷马坑等等,这都是为防止敌军顺利突破城墙进入城内所做的准备工作。如果明天敌人顺利夺下城墙,我们只要守好北门就可以确保大局不变,反之亦然。如果敌军没有夺下城墙,我们可以趁机掩杀,消灭敌军。” 听完杨凌的话后,众士卒总算理解陷阱的原理,不少人暗暗点头,表情凝重地思索着该怎样布置陷阱。 “好!现在大伙各归其职,我再重复刚才的那句话——大丈夫立于世上,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今我们身处敌境,更应奋勇向前,不能有丝毫懈怠。若是畏缩退却者,严惩不贷!” 众士卒闻言,神色肃穆地齐声回答道:“遵令!” 杨凌又叮嘱几句之后便返回房间休息去。 翌日,杨凌早早便起床,洗漱完毕后便带着麾下的部队赶赴城北。 杨凌所率领的部队约莫五千余人,其中三千精锐步兵两千,剩下四千皆是弓弩手。由于敌人的数量是己方的八倍多,所以杨凌决定采取守势,利用城墙优势阻击敌军。 杨凌的部队抵达北门之后,将北门团团围住,然后派遣出大量的斥候侦查敌情。 杨凌的部队驻扎在城东南侧,距离北门不到二里远,因为敌人若从北门发动袭击,他可以第二时间驰援。 与杨凌所预料的差不多,敌人并未从北门发起进攻,似乎对于城门并不太在乎。不久后,杨凌就收集到不少关于城外敌人的消息。 根据斥候传回来的消息,敌军共计有六万人左右,除去正规军约莫七万人。其中骑兵近五千人,步兵约两万人。 至于骑兵主将名字,斥候并未探查到,或许敌军有特殊的手段屏蔽斥候的追踪。 杨凌估摸着敌军的兵力,随即吩咐下去:“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做好迎战的准备。” 很快杨凌的命令便被传递到各营,紧张的气氛开始弥漫开来,大伙都绷紧神经,做好迎战的准备。 时间飞逝,转瞬间天光大亮,敌军终于有所行动。 只见城外旌旗招展,黑压压的骑兵朝北门奔腾涌来,尘土遮天蔽日。 “敌军冲锋啦!” 城门楼上负责了望的哨兵扯着嗓子高喊起来,惊慌的尖叫响彻云霄。 城上士卒见状纷纷趴下,同时举起长矛对着下面攒射,箭雨呼啸着飞泻下来。 下方,正在奔跑的敌骑被箭矢射倒不少。不过他们的冲锋速度并未受影响,依旧不管不顾地朝北门冲锋,试图攻克这座难啃的堡垒。 敌军距离北门越来越近,城上守军的弓弩手也渐渐适应下来,瞄准敌军不停地射击,双方陷入僵持阶段。 杨凌见状眉头皱成川字,敌军的箭雨虽密,不过效果却不是很理想,敌军仍然在迅速靠近。 看着敌军离城门仅剩不足百米远,杨凌急忙下令道:“放箭!” 咻咻咻,箭雨如林,铺天盖地的朝着下面射去,不断有惨嚎声响起,不少敌军中箭跌落马背,但是敌军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仍在继续向前冲锋。 敌军距离城门仅剩不足百米,杨凌见状喝道:“抛石机,准备!” 城头守卫的火炮营立即把火炮抬到垛口,然后将引线拉起,待到炮弹装填完毕后,随即发射。 咚~轰隆!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敌军阵型里顿时掀起腥风血雨,无数敌军中弹倒地哀号。 城上守军的这轮齐射打得敌军措手不及,许多敌骑被打伤,甚至摔落马下。 “投掷标靶!” 城头的士卒早就习惯使用抛物线投掷标靶,听到命令后,立即按照命令执行。 嗖嗖嗖,随着抛物线的轨迹划过,数十颗圆滚滚的铁球砸在敌军的队伍中。 轰隆!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不少骑兵被炸死、撞死,场面混乱不堪。 看到这种情况,城头的守军顿时士气大振,士兵们争先恐后地扑向城门楼。 杨凌也拔出佩刀,怒吼道:“跟老子杀下去!”说罢策马冲下城头。 其他将官们纷纷策马紧随其后,杀向城下。 北门城下,两支骑兵正在激烈交战。 其中两支分别属于敌军的主力步兵和骑兵,敌军的骑兵共计有五千人,不过其中两千骑兵已经折损在昨晚的攻城战中。 这次进攻的主力乃是敌军的骑兵,这些敌军的武器装备比较精良,马匹的质量也非常好。 杨凌的部队则是步兵居多,不过其中有两百名精锐的虎贲卫和八百名新编练出来的轻甲士兵,因为他们擅长骑射。 两支骑兵正在激烈厮杀,你来我往,战斗极为胶着。不过由于虎贲卫善于骑射,在战斗中稍微占据上风。 敌军骑兵将领见己方步兵迟迟拿不下北门,焦虑万分,不得已命令步兵向北门强行突破。 不过杨凌并没有因为城头上守军的失利就掉以轻心,敌军的骑兵已经开始发威。 “射击!” 随着杨凌的指示,城头上的弓箭手纷纷扣动板机,箭矢飞掠出去,射翻敌人不少。 然后城头上的士兵将盾牌架到垛口边缘,对着下面射击,不过敌军也不傻,见到城头上的弓弩手露头,当即扔下手中的兵刃躲避弓弩的射击。 敌军步兵趁着这个空隙,冒着城头弓箭手的威胁,拼命冲刺,试图攻克城门。 眼见敌军就要攻破城门,这时,城外忽然响起隆隆的战鼓声。敌军的步兵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便觉身旁劲风闪过,然后耳畔就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原来,城外的那些贼寇骑兵趁着己方步兵攻城时,偷袭城下的敌军步兵,导致敌军步兵死伤惨重。 这下敌军步兵不敢再贸然攻城,纷纷躲藏起来。不过敌军骑兵则乘胜追击,朝着城头猛攻过来。 杨凌见敌军骑兵已经逼近城门,连忙命令道:“擂鼓助威!” 城头的将士听到杨凌的命令后,立即敲响城门处的铜锣。 铜锣声刚起,城内的警钟就被吹响。 北门外的贼军将士听到城门的鸣金撤退号角声,不禁愕然,显然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 敌军的统帅听到警钟声,知道今日无法攻破北门,当即大喊道:“全体都有,立即撤退!” 贼军将士虽然疑惑,不过却并没有停留,立即调头往回跑。 不过他们刚走没两步,从四周的树林中突然冒出数百名汉子拦住去路。 “兄弟们抄啊,抢劫呀!” “兄弟们上啊,抢钱呀!” 数百名流民见状纷纷蜂拥上前,将敌军团团围住。这些流民见到城外有几千人马攻城,担心自己会像前几日那帮人似的被赶到山沟里喂狼,因此便趁着夜色悄悄摸到附近等候。现在看到这群人打算撤走,立即毫不犹豫地跳出来抢劫。 这些匪贼根本就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数百流民冲散包围,然后被抢的抢、杀的杀,最终全部变成尸体。 杨凌见到流民抢夺战果喜笑颜开,立即让人收拢俘虏,清点获得的财物。 缴获的铠甲盔帽和马具等杂七杂八加起来有三百余件,可谓是满载战利品,除去铠甲和盔帽,剩下的都送给城头的守军作为赏赐。 杨凌又安排士兵检查敌军的粮食,发现他们带来的粮草竟然消耗殆尽,只够吃三餐的。 杨凌立即令城防队抓紧时间修复北门,并派人把缴获的东西运到城墙下。 北门的防御工程总算告以段落,众人松口气,旋即继续埋锅造饭。 杨凌看着城外躺满的尸体,脸上浮出浓浓的忧色,沉吟片刻问道:“李德全呢?” 李德全是杨凌麾下负责记录战功和抚恤的参军,专门负责记录敌军阵亡的将士名字,并将他们的尸首运到城外,然后按照功劳分配抚恤。 杨凌麾下有很多文职官员,如果不考虑战死的话,平均下来每个将士能够分到二十枚银元左右,这笔抚恤费可不菲。 不过杨凌知道这个抚恤费肯定是不够的,所以想找李德全商议解决办法,毕竟他才是杨凌的幕僚长。 李德全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拱手道:“卑职参见主公。” “李参军免礼,你快说说,该给牺牲的将士分发何物合适?” 李德全听到杨凌这话,眉头皱起来道:“主公,末将认为这次攻打敌人,咱们必须要保证将士们的补充,否则咱们难以维持整座大城,更何况城中还有许多百姓。” 杨凌闻言暗叹口气,确实如同李德全说的那般,若不能保障将士们的补给和供应,那么城中的百姓很可能会哗变。 杨凌沉思片刻,然后对李德全吩咐道:“传本官的命令,凡是阵亡将士遗孀,可以免征赋税半年!” 李德全听到这个条件,眼睛登时亮起来,这可相当于免除半年赋税啊! 他之前也曾经提醒杨凌要保障将士的补充和军饷,但是杨凌并未采纳他的建议。因为这种事情太敏感,容易招惹非议,甚至会引火烧身。 不过现在情况危急,为保证将士们的补给和军饷,也顾不上那么多的忌讳,反正这些将士是跟着杨凌打天下的。 只要保护好将士们的亲眷,别让他们遇害,杨凌就算做错也不怕。 杨凌的政治嗅觉非常灵敏,早就察觉到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因为自古以来,诸侯争霸,哪个诸侯不是先灭其国,然后才慢慢吞并其他的国土。 如果自己这边不能迅速扩张,不仅会受到外部压力的迫害,还会使自己腹背受敌,陷入绝境之中。 杨凌的目光扫视在场的将士,高呼道:“诸位将士,本官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触怒某些人,也有可能会遭到弹劾,但是我希望在场的将士理解本官的苦衷。”(本章完) 第401章 粮草问题 众人都明白杨凌是担心将士们会出乱子,所以纷纷表示支持,杨凌这才继续道:“这两个月来,咱们的战绩斐然,不过随着咱们兵马越集越多,粮草也成问题,本官想请大伙儿帮忙想想办法,看怎么解决粮草问题?” 众人闻言纷纷低声议论起来,他们都清楚,杨凌既然把这个问题抛出来,肯定有解决的方案。 杨凌又接着道:“现在我军共计有四万余人,再加上原来的三千人,总兵力已经突破五万人,这么多人吃喝拉撒,每天消耗的米粮可不是小数目,如果没有足够多的粮食,恐怕难以维持这么庞大的军队。” 杨凌这话虽然直白,但却无懈可击。要养活几万人确实需要海量的粮食,这点是谁也无法忽略的问题。 李德全犹豫道:“主公,我们现在的粮仓里面储备有三万石麦子,还剩下两万多石粟米。” 杨凌摇摇头道:“不够!” 李德全连忙道:“那主公准备用什么来替代呢?” 杨凌沉吟片刻道:“现在最好的选择是用牛羊肉、蔬菜来替代。” 众人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对呀,现在北方流民遍布,到处是荒地,只要能弄到牛羊和蔬菜,就能换取足够的粮食。 只是牛羊价格昂贵,普通农户根本承受不起,所以即便在北京周围也鲜少看到耕牛,更别说在河南等地。 杨凌又接着道:“除此之外,还得弄到铁器、铠甲之类的东西,否则光凭咱们手上的弓箭,根本挡不住敌人的冲锋!” 李德全想到杨凌之前说的话,忍不住道:“主公的意思是,想要组建步骑混编的骑军吗?” 杨凌微笑着颔首道:“骑兵乃是我军重装武装的基础,如今咱们的部队规模达到六七万人,如果再不组建骑兵的话,那么这六七万人就会被拖垮掉。” 骑兵不同于步卒,由于缺乏训练和作战的机会,所以它的战斗力远不如步兵,特别是遇到强悍的对手,那就更糟糕。 所以骑兵在战场上往往扮演的角色比较悲观,甚至会沦为诱饵。如果没有足够的防护装备,那么骑兵很快就会被杀死或者俘虏。 杨凌的目标是要将这支部队打造成战无不胜的存在,他不想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最终被敌人抢走。 李德全听完杨凌的话后,立即拍着胸脯保证道:“主公放心,卑职愿意去寻访关内和冀州的牧马人,为我们寻找足够的良驹!” 杨凌点点头道:“好,如果有可靠的信息,记得及时告诉本官。对于牧马人,本官不求他们驯服战马,只求他们能尽可能多地找到良驹。” 李德全答应下来,接着询问道:“那么咱们现在该如何行动呢?” 杨凌指着地图道:“现在敌人在城外屯积重兵,我军必须守住城池,抵御敌人的进攻。因为敌人肯定不止这点援军,他们的主力肯定会在近期增派到城外。” 说到这,杨凌脸色凝重地接着道:“所以咱们必须在城外设置坚固的据点,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构筑工事,严防城外的敌人进犯。” 在场的将领听罢,都是深以为然,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们也不会聚拢在这里商议如何夺回临沂城。 杨凌见状继续道:“现在我麾下的步兵有三千余人,其中步卒八千余人。如果按照常规部署,单独留守临沂县城的话,显然是不合适的。这样吧,将所有步兵都调出来协助你防守,剩下的部队由你统帅,分成十二股,每股约三千人,轮番驻扎在县城周边,防备敌人的夜袭!” “遵命!”众人齐刷刷地抱拳道。 杨凌扭头对旁边的陈济世说道:“济世兄,你的兵马负责协助守城,务必守住临沂城不失,切勿冒险与敌交战,以免损伤过大。” 陈济世躬身答应道:“在下明白,末将誓与临沂共存亡。” 众人在县衙议事完毕后,开始分头行动。 杨凌率领部队从县城北门出发,然后向南移动,准备在离县城南门五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当然,在营地选址的时候,杨凌还是花费很大精力的。他不仅让人挖掘壕沟,架设木栅栏,更是沿路修建防炮洞,还专门划定区域,禁止民夫逾越。 等到众人安营扎寨完毕之后,杨凌又带着众人巡视部队的驻扎区域。 杨凌先是给各级军官挨个介绍驻扎位置,然后让众人仔细研究地形和各种情况。在这过程中,杨凌不断给出指导意见,并提醒众人要注意什么。 待巡查到李德全跟前时,杨凌停下脚步叮嘱道:“德全,你现在的任务非常艰巨,守城就靠你们这些老将军撑着,绝对不容许有丝毫的闪失。我知道你平日里爱惜部下的性命,这次就要麻烦你亲自坐镇城楼督阵,防止敌人趁虚入侵,明白吗?” “卑职明白。”李德全肃穆地道,他也知道自己肩膀上的责任有多重大,如果真的像杨凌所言那般,敌人真的攻打临沂,那么守城的压力将极大,稍有差池就有可能丢失城池,到时整个大明就完蛋啦。 接下来,杨凌又给各部将领进行分配任务,然后才返回县衙休息。 翌日,杨凌早早地爬起床洗漱,接着来到校场召开军议。 杨凌环顾众将,缓缓说道:“昨天晚上我们做好的战术部署,诸君觉得可还满意?” “满意。” 众将异口同声地道,杨凌的指挥能力有目共睹,他们对杨凌的判断从来不敢质疑。 “那么,接下来的防守工作就交给你们来完成,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完成这项任务,莫要辜负本官的期望。” “请主公放心,我等绝不会令您失望。”众将纷纷站起来朗声保证道。 杨凌轻轻地摆摆手示意众将落座,接着沉吟片刻道:“既然这样,接下来的战斗我们就采取主动防御策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说着杨凌转头吩咐左右道:“来人,把城外的敌人详细地报上来。” 几名卫士赶紧端着厚厚的地图来到杨凌的面前铺开。 “这是什么?”李云卿看着地图惊讶地叫道。 杨凌笑呵呵地解释道:“云卿,你别小瞧这张地图,它是本官花重金托人从辽宁府购买来的。虽然辽宁府已经沦陷,但是他们的绘制工艺还是比较高超,因为他们的地理位置比较重要,因为地势较低,所以辽宁府境内的山川地貌都很清楚。我们现在的这张地图就是他们画的。”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这是从敌国弄来的地图,难怪这么珍贵呢! 杨凌随后拿起笔在地图上圈出临沂的位置,然后对众将说道:“诸位请看,这是本官昨晚连夜推算出来的,城外距离临沂大概十里地的地方有条峡谷,这个位置正好扼守住临沂城的咽喉要害。如果敌人从这里进攻,除非他们绕过这个狭窄的地段,否则的话必然会被我方堵截在峡谷内。只要能够阻挡敌人半炷香的时间,本官相信,我军将会在数倍于敌人的兵力下击溃对方。” 李云卿皱眉问道:“若是敌人弃车走陆路呢?或者从其他地方迂回过来偷袭怎么办?” 杨凌想都没想就脱口说道:“陆路我们根本拦不住,只能依托临沂的城墙死守。至于水路,他们也不可能成功,因为河流两侧都被我们封锁住,除非他们有神仙的法术。” 李云卿听杨凌说得笃定,于是便没再反驳。 “好,既然如今已经决定死守临沂城,那么接下来,本官会给你们分派具体的防御任务,争取把敌人牢牢困在城外。”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杨凌给各部将领布置完守城任务后,便开始组织人手修葺城墙、搭建浮桥、加强城防设施等。 与此同时,杨凌还让人把城里所有的百姓全部集中到城墙上,让他们参观自己部队驻营。 由于昨天晚上已经做好充分的宣传,城中的百姓基本上全都知道自己这支部队要驻扎在这里,因为这些百姓的生活条件太苦,平时连吃饱肚子都难,哪还有闲钱养猪养羊啊,更何况是牛羊。因为养殖牲畜,每年需要耗费的粮食实在太多,即使是富户也承受不起。 现在终于有机会能够近距离欣赏自己的部队训练,他们自然乐意,纷纷跑过去围在城墙附近观察。 这时杨凌走到城楼最前方,对着底下的百姓朗声道:“乡亲们,大伙儿辛苦啦,本官代表大伙儿谢谢你们!” 底下的百姓顿时热烈鼓掌,气氛热烈。 杨凌继续说道:“不瞒乡亲们说,咱们现在要面临的困境是前线的将士们拼命用鲜血换来的,他们付出的牺牲,远胜于我们所能想象的。” “大帅仁义,将士们忠勇,大伙儿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埋怨。”立马有人接口赞颂道。 杨凌点点头道:“嗯,我知道大伙儿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但是本官必须告诉大伙儿,我军的牺牲不光是为自己,也是为我朝的江山社稷,为我大明百姓。所以我们不光要守好城池,还必须保护好自己的亲人和妻儿,确保我朝不受倭寇的威胁。” “大帅放心吧,俺们会拼尽全力守住城池的,俺们不怕死!”有个壮汉挺直胸膛大喊道。 “我们不怕死!”底下的百姓群情汹涌地吼道。 “好,我们都是男人,不管是刀山火海也好,还是千刀万剐也罢,大丈夫顶天立地,岂惧区区鞑虏蛮夷之辈,咱们要坚持,直到援军到来,直到杀退鞑虏,扬我军威!”杨凌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 “杀!杀鞑虏!”众将士跟着怒吼起来,士气达到顶峰。 杨凌抬手向下虚按,待众人渐渐安静下来,这才继续道:“现在本官再给诸位将士布置新的任务。诸位将士应该都注意到这里,这里有条峡谷,峡谷两侧的地形很险峻,易守难攻。我军只要牢牢控制这个隘口,就等于掐住敌人的脖颈,使得敌人寸步难行,如果本官估计不错的话,敌人的先锋骑兵恐怕会选择峡谷两侧的山林突击。当然,这种情况下我军必然会有所准备,但是却不能不慎重对待,毕竟对方的骑兵人数占优,如果处理不好,我们很容易造成伤亡。现在我给你们分三个方案,第1个方案,就是利用弓箭掩护,由城内的青壮协助,沿着峡谷两边的山坡,挖掘壕沟。这个方案有个缺点,就是敌人很快就能顺着壕沟通过,不过这个问题并不是太严重,因为我们会提供足够多的盾牌、铁锹等物资给大伙,足够填补壕沟的空缺;第二种方案,则是在两侧山林里布满拒马鹿角等障碍,然后用火药炸塌壕沟周边的土地,使得峡谷内无遮无拦,然后在这个基础上构筑阵地,阻止敌人的骑兵通过,这个方案有个缺点,那就是敌人很容易冲破壕沟,通过这些障碍。最后则是由本官带着精锐部队,沿着这条峡谷,深入敌营。” “大帅,您身份尊贵,绝对不能轻犯险地!”杨凌的话音刚落,就见韩世忠跳出来急忙劝谏道:“末将愿带部队打这个先锋,大帅只需坐镇指挥即可。” 杨凌微笑道:“本官主动请缨,就是为的这个目的,大伙都觉得这次的战斗危险性太高,但是作为统帅,我们又不得不冒这个风险。我们要让百姓们看到我们守住临朐的决心,也希望大伙能够理解本官的良苦用心。” “卑职遵令!”韩忠抱拳应道。 杨凌看着下面的百姓朗声说道:“这里是临朐,本官就在这里负责指挥大局,希望大伙配合。” “喏!”下面响起整齐划过的答复。 “本官要求大伙在日常训练结束后都到城墙上熟悉环境,熟悉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城池防御工事,这是必须的。” 杨凌停顿片刻又继续道:“现在本官正式宣布,本月初五早晨,大伙儿在城门外集合,本官将率领本部精锐,乘船从北面的小河出城,赶往济宁府。” 说到这里,杨凌扭头吩咐道:“韩将军!”(本章完) 第402章 北城集结 “卑职在!”韩忠站出列来大声应道。 “把守城器械搬运到城东的广德坊,本官要在那里驻扎下来,同时派人联络济宁附近各县、州、县的官员,召集民勇前来参加守城,本官要他们在今晚戌时,务必赶到北城集结。” “卑职遵命!”韩忠再次单膝跪地应道。 “大帅!” “末将有异议!” 杨凌的话音刚落,便见刘显站出来道。 “刘兄有何高见?”杨凌笑吟吟地看着对方道。 刘显拱手道:“卑职以为大帅这么做有些不妥,因为大帅现在是临朐总兵,不宜离开,否则若有失的话,临朐城恐怕就没有统帅坐镇啊。” 刘显的建言倒是中规中矩,不少人纷纷点头称是,甚至有人还认真思索起刘显的建议,以期找出更为稳妥的办法。 “呵呵,多谢刘兄关心。不过本官既然被封为总督,临朐守备之职就交给副总督李岩代理,本官只管指挥就好,具体的事情还要靠他去完善,如果本官留在临朐反倒不美。” 听杨凌这么说,刘显虽然有点遗憾,不过也无可奈何。毕竟人各有志,不是谁都像韩忠那样,巴不得天天跟着杨凌鞍前马后,替他效力。 “那卑职祝贺大帅旗开得胜。”刘显说完躬身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杨凌摆摆手道:“大伙儿散会吧。” 杨凌说完后,转身走下城楼,其他人连忙紧随其后。 韩忠追上杨凌后,沉吟半晌道:“大帅,刘显的建议倒是不错,不知您的心里怎么想的?” “别忘记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你的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耳朵听到的未必是真实的,你永远无法相信你所看到的。”杨凌缓缓地说道。 “卑职明白。不过大帅,您说的那个第3个方案,卑职倒是觉得很值得尝试,毕竟这里的百姓已经习惯听从我们的调遣,若是不让他们感受到强烈的归属感,他们也许会产生抵触情绪,所以我们必须采取非常规措施,让这股抵抗力量变成大明子民,这样我们就能掌握这支力量,为大明的复兴添砖加瓦。”韩忠说道。 “嗯,这件事就麻烦你去办吧,我相信你会办好的,我等你的捷报。” “是,大帅,请您放心,卑职定不辱命!” “好,你去忙吧,本官这就回房歇息去,等着你的捷报。”杨凌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 “大帅慢走!” 杨凌在侍卫的陪同下来到临朐总兵衙门,杨凌在衙署的后院休憩片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后,便回到屋内,翻出纸笔,拿起毛笔开始写密信。 写完密信后,杨凌将它装进信封,叫过侍卫,递给他道:“你立即按照我的吩咐将这封信送到济宁府。记住,要秘密行动,不要惊扰任何人。” 侍卫应诺,然后接过信封转身匆匆离去。 杨凌在房间里等候着侍卫的消息,约莫过去两个时辰后,就见侍卫推门进来禀告道:“启禀大帅,信已经安全送到,信使已经安全返回。” “嗯,辛苦你们兄弟跑这趟,下去喝口水,吃点东西吧,待会咱们还得继续操劳呢。” “末将谢大帅赏赐。” 当侍卫离开后,杨凌又等候片刻,直到傍晚才收到回信,上面说刘显已经安排妥当,明天寅时就会发动攻击。 翌日卯时,杨凌和众将早早就来到城外的广德坊,准备迎战济宁的清军援军。 这座广德坊是杨凌麾下兵马所占据的最重要的几处堡垒之意,位于黄浦江畔,距离济宁城仅有六七里路。因为黄浦江的入海口就在城外三里外的地方,因此只需要渡江,便可直捣济宁城。 广德坊的城墙修葺得比较新,城垛都是用青石铺砌,城门也是用厚厚的青石板搭建,坚固牢靠,城内的街巷宽敞平坦。 城内的居民虽然数量希少,但却井然有序,丝毫不乱,显然这些年来刘显已经带着临朐的百姓适应过来,并且将治安维持得不错。 “刘显,我是临朐总兵杨凌,本帅奉朝廷旨意驻守临朐。你是济宁卫的指挥,我想问你几句话,你老实回答。”杨凌站在广德坊的城头,向城外喊道。 “卑职在!”城外传来刘显的声音。 “本帅听闻济宁卫的兵士有逃兵,现在可有发现吗?”杨凌继续问道。 刘显沉默片刻后道:“回大帅,末将昨天已经彻查过,确实存在逃兵,不过目前还在逐步甄别之中,只要发现逃兵的踪迹,末将绝不姑息。” 杨凌满意地颔首道:“那就好,不过逃兵可大可小,如果轻易饶恕,会让士兵滋生惰性,因循守旧。所以本帅决定严惩这帮逃兵,并通缉逃兵背后的亲族和党羽。” “卑职谨记大帅教诲!”刘显恭敬地应道。 “刘显,这批逃兵本帅暂时先扣押起来,等你查证清楚后再行论罪,你没什么意见吧?” “没有,大帅做主即可。” “好,那就这样定,你去安抚好城里的百姓,免得他们担惊受怕。” “是,卑职告辞!” 杨凌将刘显打发走后,又转身对身边的张学良道:“张大哥,这次你们北伐军伤亡惨重,我希望你能尽快补充部队。” “这个你放心,北伐军作为朝廷的精锐,每损失掉的兵员都会得到极好的抚恤,这段时间我们正在招募新兵。我估计再过段时间,我们北伐军的新编制就该出炉喽!”张学良笑容满面地说道。 “哈哈,那太好啦,到时我要和你们北伐军联合作战,把倭寇杀光!”杨凌豪气干云地说道。 “好嘞!到时咱们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张大哥,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杨凌与张学良二人谈得正高兴,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见到刘显匆匆闯进来。 “卑职参见杨大帅、张大帅。”刘显单膝跪地朗声拜道。 “刘将军,出啥事啦?慌慌张张地!”杨凌奇怪地问道。 刘显深吸口气,神色凝重地回答道:“刚刚接到飞鸽传书,倭寇已经集结完毕,正在朝着济宁城扑来。” “倭寇终于忍不住要动手啦。”杨凌喃喃自语道,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即扭头对刘显说道:“刘将军,立即传令下去,准备战斗。” 刘显领命后迅速离开,然后召集众人布防去也。 “诸位,倭寇要开始攻城啦,各部务必做好战斗准备,切勿松懈。” “末将遵命!”众人齐声应喏,纷纷散开去布置防御工事。 不过很快,杨凌便发觉这场仗恐怕没有想象的简单。 原来,倭寇的进展远超乎他的预料。倭寇在济宁城外五里地的地方扎营,随即派遣骑兵突袭广德坊。 广德坊城墙坚固,但由于缺乏弓箭手,所以守军只能凭借弓弩射退敌人的进攻,双方激战半个多时辰仍难分胜负。 就在杨凌准备加强城内防卫力量的时候,济宁城外响起轰隆隆的铁蹄声,随后便见到无数的火把从黑暗中涌来,眨眼功夫,济宁城外就被映成红彤彤的颜色。 “敌人攻来啦,快关城门!”守城的士兵看着越来越近的倭寇骑兵,吓得肝胆俱裂,纷纷扯开嗓子尖声呼喊起来。 “快!关城门!”守军的长官也跟着大吼起来。 然后广德坊的城门缓缓升起,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倭寇骑兵冲到城下。 倭寇的骑兵并未停止前进,依然向前推进着,不断地践踏着守军构筑的拒马壕沟,同时将箭矢倾泻在守军阵列中。 守军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在倭寇骑兵疯狂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只能被迫撤往广德坊内避战。 广德坊的守军仓惶退进广德坊城中,城门洞立即被堵死,城头的守军也全部躲藏起来。 广德坊的守军虽然被击溃,但是城内并没有陷落。广德坊的西南角有条通往济宁府的大道,只要守住大道,就能阻挡倭寇的骑兵。所以守军只需要固守待援即可,至于援兵何时会赶到,谁也说不准。 不过,倭寇似乎也知道这点,并不给广德坊守军喘息的机会。 随着倭寇的不断逼近,广德坊中的百姓们也渐渐发现异常,不断聚拢到附近的房屋或者街道上观察着动静。 广德坊内的街道上,倭寇骑兵纵横驰骋,沿途遇见的商贩店铺则遭到无情地破坏,倭寇的刀剑砍倒货物,砸碎玻璃窗户,甚至连桌椅碗碟都没有放过。 倭寇的攻势凶猛,城内的守军节节败退,眼看城墙岌岌可危。 “大帅,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否立即增援?”刘显焦急地请示道。 杨凌皱眉思索片刻道:“先看看形势再说。” 随后杨凌对身边的副手吩咐道:“王副将,你带两千军队支援广德坊!” “遵命!”王副将应诺着领命离开。 刘显听说杨凌调兵增援广德坊,顿时喜上眉梢,连忙道:“杨大帅,谢谢!” “客气啥呀!我也想早点剿灭倭寇呢,咱们兄弟俩互相帮助嘛。”杨凌摆摆手说道。 “报!”就在这时,又有探哨跑进来,急声禀报道:“大帅,城外的倭寇骑兵已经冲入城内!” 杨凌听罢立即喝道:“所有士兵听令,准备迎战!” “喏!”众人齐声应喏,随即纷纷取出武器,严整地排列在城门前。 广德坊东门外,倭寇骑兵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很快就占据有利地形,开始围城。倭寇的骑兵并没有像普通倭寇那样四处劫掠,反倒是直奔广德坊的城楼方向杀来。 倭寇骑兵的战术非常明显,他们要趁着守军尚未来得及布置防御工事之际,尽最大努力拿下广德坊城。 当倭寇骑兵距离城门尚有百余米时,守军已经在城垛口架设上床弩,并将弩箭搭上弓弦,瞄准倭寇的骑兵,箭簇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放!” 噗噗噗!倭寇战马惨叫着倒下,鲜血迸溅,马背上的倭寇被压倒摔在地上。 倭寇骑兵的冲锋受到影响,为首的骑兵挥舞着弯刀大声吼叫,试图稳定局面,不过却收效甚微。 “冲啊!抢夺粮食和金银财宝!” 倭寇的指挥官见己方的骑兵迟疑,于是大声鼓舞道。 倭寇骑兵闻言顿时精神为之振奋,不顾箭矢的伤害,继续呐喊着朝前冲来。 倭寇骑兵的速度极快,转瞬之间,已经接近城门,并且迅速拉近距离。 守军统帅果断下达命令,城门洞内的士兵立即扣动扳机,无数的羽箭如蝗群般泼洒出去。 倭寇骑兵举起盾牌格挡羽箭的袭击,不断地有士卒倒在血泊之中。不过倭寇的骑兵实在太多,前仆后继地撞向城门。 城门的木板不堪重负,咔嚓咔嚓地响,仿佛要承受不住压力,马上就要崩塌似的。 “顶住!”倭寇的指挥官怒吼道。 “顶住!”城墙上的守军大声呐喊着,拼命地用石块和土袋填补漏洞。 城外的倭寇骑兵吹响号角,更多的骑兵汹涌着朝广德坊冲来。倭寇骑兵的数量比城内的守军多得多,足有七八万人,其中包括大批的骑兵。 “放箭!”城墙上的守军再次下令。 数不清的箭矢如暴风骤雨般泼洒出去。 倭寇骑兵在冲锋途中纷纷举起圆盾遮护自己。 不过城外的倭寇骑兵并没有完全冲进广德坊,因为守军的弓箭实在太多,他们的步兵很快就损失惨重,纷纷被打落马下。 倭寇骑兵不得不勒马减速,同时举起兵刃试图与守军争夺城池控制权,并寻找机会攻入城中。 然则,城内的守军早已经等候多时,见倭寇的骑兵减速,立即蜂拥着出城。 倭寇骑兵见状,立即抽出腰刀,策马朝出城的守军冲过去。 两股洪流碰撞到城外,立即掀起漫天的尘埃,无数人马嘶鸣着翻滚,血肉横飞,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空气。 杨凌站在城头上目睹城外的激烈交战,不由暗暗摇头叹息,这些倭寇虽然悍勇善战,但毕竟还是农民军出身,远不及正规军团。(本章完) 第403章 调派部队支援 只怕今日过后,倭寇将彻底灭绝。 杨凌知道现在不能坐视倭寇冲破城门,否则必将死伤惨重。 当即对身旁的亲信吩咐道:“立刻调派部队支援。记住不许恋战,以防倭寇突围出城。” 亲卫领命匆忙跑去传令。 片刻之后,城东、城北各处都涌出数百名士兵。他们分散在四周,将整座城市都牢牢地封锁住。同时他们手持长矛或者火把,准备迎敌。 城外倭寇骑兵看到城外忽然涌出那么多人马,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不少人意识到情况不妙,掉转马头想逃走。然则他们根本就没法摆脱追杀的步兵,很快就被斩杀殆尽,尸体堆积在城墙脚下。 倭寇指挥官眼睁睁地看着己方骑兵陷入敌阵,不禁心急如焚。他连忙命令剩余的骑兵加强进攻,务必拿下广德坊。 倭寇骑兵再次组织起来,继续发疯般地猛冲过来,试图突破城外步兵的封锁线,攻入广德坊。 城头上的士兵不慌不忙地射箭阻拦,同时不停地移动位置,使得倭寇骑兵无法顺利地突进。 倭寇指挥官眼睁睁地看着己方骑兵在敌人的射程范围之外被射成筛子,不敢相信这种情形。 不过城下的倭寇骑兵依旧没有放弃进攻,锲不舍地朝着广德坊冲过来,他们试图通过攻占城墙,然后从缺口进入广德坊,与敌人展开巷战。 倭寇的骑兵越来越靠近,城头上的弓箭逐渐稀疏下来。倭寇指挥官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连忙下令麾下骑兵发起最后的冲锋。 倭寇指挥官带着数千残兵冲过来,终于抵达城门附近,距离城门不过数米之遥。倭寇指挥官毫不犹豫地挥刀砍向守军,试图冲进广德坊。 倭寇指挥官的身体刚触摸到守军的皮甲,守军的手臂便伸出来,紧握钢刀劈砍在倭寇指挥官的脑袋上,倭寇指挥官当即毙命,栽落马下。 “贼首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待擒?”守军指挥官大喝道。 倭寇骑兵见势不妙,赶紧拨马回撤,想要逃出生天。 然后倭寇骑兵的后路又遭遇到城里的步兵截击。倭寇指挥官的部众根本无力招架,不断有人坠马身亡。倭寇指挥官的部属死伤惨重,最后不得不选择投降。 倭寇的骑兵在步兵的掩护之下逃出广德坊,仓惶奔赴南门逃窜,留给广德坊城内的守军数以千计的俘虏。 杨凌看着狼狈离去的倭寇骑兵,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心说倭寇果然好骗,居然真的主动送上门来。 “将军,广德县丞求见。”副将李春上前汇报导。 杨凌扭头望去,只见几名青年男子正在门外焦虑地张望,其中有两人的衣衫非常陈旧,显然已经很久没换洗过。杨凌猜测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广德县丞。 杨凌让副将将人请进来。 广德县丞王志带着三个儿子走进院子里,躬身行礼道:“草民拜见将军。” “县丞不必客气,你们找本将何事呢?”杨凌微笑着问道。 王志连忙回答道:“启禀将军,广德县城的物资已经告罄,不知将军可否先行借给草民点钱粮,待广德县城稳定后再归还?” 杨凌听罢不由皱眉,他没料到广德县城如今竟然是这幅光景。 杨凌思索片刻才说道:“本将手边也没什么余钱,不过本将可以派人到附近乡绅那里筹集,估计明日就能够运到广德。” 广德县城原本有近六万人,除去老弱病残和小孩外,其实还有五万人,这笔钱粮肯定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才能筹齐。但是杨凌觉得这件事拖延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做决定。若是广德县令能够坚挺,等到明日也未尝不可,反正广德郡守和广德县令都死在城下。但是现在却不行,倭寇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城防冲上城墙,所以他不得不做出取舍。 王志听到这话顿时松口气,感激涕零地说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杨凌摆手说道:“广德县乃国之栋梁,本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你们暂且别急着欢呼,倭寇随时可能突破城防。” 杨凌的话音刚落,城外忽然响起凄厉的哨声,城外的倭寇迅速收拢部队,然后向东北方向撤退。 倭寇指挥官见势不妙,连忙率领麾下骑兵从城外西侧撤退。 杨凌连忙催促守军关闭城门,然后带着几名部下往城外巡查,看看城外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凌走出城楼,赫然看到城东的旷野上已经躺满鲜血淋漓的尸体,足有数百具之多,这些尸体都被箭矢贯透胸膛,死状惨不忍睹。 倭寇的尸体密密麻麻铺满旷野,鲜血染红土壤和枯枝败叶,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倭寇指挥官见势不妙,只得放弃进攻广德城,率领骑兵仓惶退走。 杨凌等人返回广德坊,只见广德坊城内已经乱作团,到处是哭喊和厮杀声,许多百姓躲藏在屋子里瑟瑟发抖,惊恐地盯着城墙上那面“大明水师”旗帜。 “不用害怕,倭寇已经被击溃,倭寇很快就会被驱赶出广德城。”杨凌高声喊道。他的嗓门比较大,因为他担心吓坏那些普通百姓。 听说倭寇已经被打跑,城里的百姓顿时安静下来,然后纷纷议论。 杨凌对着副将赵贵吩咐道:“赵贵,立即传讯给驻扎在附近的军队,让他们派兵来维持治安。” 赵贵抱拳称是,立刻去办。杨凌则亲自督促城门的守军清理战场。 杨凌的目光扫视全城,暗自庆幸这次总算及时堵住倭寇进攻广德城的缺口,并没有酿成太严重的灾祸。如果倭寇真的趁机攻打广德城,那后果就难以预料。 广德城虽然易守难攻,可惜倭寇骑兵实在太过犀利凶悍。仅凭广德县衙、守备府和巡检司的军队根本挡不住骑兵的袭扰,如果倭寇铁骑直接攻入城内,整座城池将瞬间陷入混乱。届时倭寇乘机攻占各处城门,城内的军队就危险。 “倭寇退兵,广德无恙!” 这消息很快传遍全城,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终于放下心来,街道上的喧闹和嘈杂也慢慢平息下来。 杨凌站在城头,望着北面缓缓远去的骑兵,神色凝重。他知道广德之战已经结束,不过广德之战仍然不会太轻松,因为倭寇绝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不解决掉倭寇的威胁,广德县迟早会被攻克,广德百姓也将永无宁日。 杨凌转过身来,对着左右的将士沉声道:“各位弟兄,广德县的战斗尚未结束,我们要做好随时迎敌的准备,以保证大伙的安全!” “喏!”将士们轰然应诺,神情肃穆。 杨凌转身回到县衙,然后命人把王志叫来。 “卑职参加将军!”王志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 “嗯,广德县城目前的财政情况如何?”杨凌开门见山地问道。 王志苦涩地摇摇头道:“回禀将军,目前城内存银四十八万七千二百五十文,米八千斛,铜九千斤,粮食共有三万石。” “这么少?”杨凌闻言不禁瞪大眼睛,广德县穷成这样也算是少见。 王志尴尬地说道:“实际上县库还是比较充盈的,只是倭寇抢掠掳夺,百姓流离失所,城里的百姓基本上都搬走或者逃到海外避难去啦。” 杨凌叹息道:“如果倭寇的主力还未退兵,我们就只能尽量减少战损。广德县尉王义,你即日带人修缮受创的城防工事,同时组织壮丁疏散广德县百姓,争取尽量保证他们能顺利离开广德城。” “卑职遵命!”王义抱拳应诺道。 这个广德县城已经是千疮百孔,想要恢复原貌谈何容易,但是为今之计,也只能尽量减小伤亡。 王义带着几名衙役走出县衙,然后翻身上马,招呼众衙役沿着城墙奔驰起来。 广德县的城墙并非是天然形成的,在两年前倭寇攻破广德县城时曾经攻击这面城墙,当时城墙上的青砖大半遭到震裂,有几段城墙还塌陷下来,形成巨大的豁口。如果不能在短期内将城墙修补完毕,倭寇就会像潮水般涌进城里。到那时广德必定生灵涂炭。 王志站在城楼上望着渐行渐远的县衙队伍,脸上露出忧虑的神色。 杨凌看到王志的表情,便微笑道:“不用担心,本官已经调遣水师陆营协助修葺广德城的城墙,只要城墙能够在半月内修复完毕,倭寇就拿我们没辙。” 王志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对着杨凌深施礼道:“多谢将军,卑职代表广德县父老叩谢将军的救命之恩。” 杨凌笑着扶起王志,然后吩咐道:“王志,现在城里还有多少青壮劳力,都拉出来帮忙干活吧,本官会按每人给予三倍的薪饷酬劳,至于你这个主簿,本官任命你兼任广德县丞,负责协调和管理各项事务。” “卑职定不辜负将军信任!”王志躬身应诺。 广德县城内除广德知县之外,就只有王志这个主薄和几名衙役,其余大多都是普通老百姓。 杨凌现在需要的是人手,既然要在广德城长久地驻扎下去,自然要提升广德县民众的生活质量,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他们的积极性和抵抗意识,使其变成忠诚勇敢的守土卫国的武装。所以杨凌任命王志为广德县丞,统筹全局,协调广德县民众。 广德县丞王志刚刚被任命,就急匆匆地赶回广德县衙,准备安排民夫修缮残缺不全的城墙,以免引起倭寇再次来犯。 杨凌又向周围的将士交待几句,便返回自己居住的院落,继续研制新式火器。 第二天清晨,杨凌吃过饭正在屋里看书,突然听到外边有脚步声响起。片刻之后,陈登推门闯进房间,急切地说道:“启禀杨大哥,城外有紧急军报!” 杨凌抬起头来皱眉说道:“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倭寇大举来袭!” 杨凌闻言猛然站起来,急忙往外走去,边走边问道:“确认吗?” 陈登点点头道:“我昨晚特地观察过,从城东和城西各方向都有大股的倭寇涌来,数量约在五千左右!” 杨凌顿时吓得冷汗淋漓,他知道自己这次麻烦大发! 这几天杨凌和倭寇鏖战,已经摸透倭寇的底细,知道这支倭寇是倭寇中最弱的“黑风八旗”,战力只堪与明军相当。 不过杨凌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广德县城距离倭寇大营太近。倭寇若是集结兵力猛扑广德,倭寇的先锋部队恐怕眨眼就会杀到跟前。到那时广德县肯定守不住。 杨凌顾不得多想,飞速地跑回屋换上戎服,然后带上护卫,快步走出县衙,直奔县城门。杨凌刚跨上战马,就看到王志带着数名衙役疾步奔来。 “将军,倭寇果然来袭,卑职奉令率领乡勇坚守城楼。”王志气喘吁吁地说道。 杨凌勒住缰绳,对着王志问道:“倭寇的主力呢?” “倭寇的主力已经退到黄泥岭以西十里处暂作休整,不过依末将估计,倭寇应该是等候援军来攻!”王志回答道。 杨凌微眯着双眸盯着王志看,他觉得王志这话似乎别有所指,但是具体是什么意思,杨凌现在却想不明白,不过杨凌却敏锐地感觉到王志似乎对倭寇很忌惮,甚至隐隐流露出害怕的情绪。 杨凌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王志,倭寇势大,你可要做好牺牲的准备啊!” “卑职谨记将军教诲。”王志低下头去,轻声回答道,眼中闪过浓烈的悲愤之色。 杨凌拍马往北面的黄泥岭狂奔,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援军能及时赶到,否则广德危矣! 杨凌骑在马背上策马疾驰,心中焦急万分,不断催促坐骑赶路。 由于倭寇的威胁越来越近,所以行进途中的驿馆、客栈纷纷关门闭户,杨凌他们连续赶路两天,竟是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驾!”杨凌挥鞭狠抽胯下战马,让它加速前行。 杨凌等人策马狂奔数里,终于来到黄泥岭,不过他们的运气不怎么好,这座位于山顶的小山岭已经化为废墟,无法借助险峻的地势构筑堡垒据险拒敌。 第404章 已成定局 看着远处绵延成片的建筑群,看着密密匝匝的营帐,杨凌脸上浮现绝望之色。 “传我命令,所部立即撤下黄泥岭,原路返回!” 虽然明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必然是全军覆灭,杨凌也只能下达命令。 其实如果倭寇仅仅派少许兵力过来,杨凌还敢试图打击他们,给自己争取些逃生的机会。但是倭寇的规模庞大,又是乘胜追击,显然是倾巢出动,这种情况下杨凌根本没办法抵抗,留下来除死更待何时? “遵命!”众军士齐声应诺。随即便解散掉队伍朝山下撤去。 杨凌策马缓慢地走到黄泥岭寨墙残破的垛口旁,凝目眺望远处,心中不免升起兔死狐悲之感,倭寇的实力如今比之前强悍数倍,明军败亡似乎已成定局。 “大帅!” 杨凌身后突然传来叫唤,转过身来看到陈登带着几名手持火把的衙役正迎面匆匆跑来。 杨凌连忙翻身下马,快步迎上前去:“陈大哥,倭寇来袭,现在怎么样?” 陈登喘息片刻才接着说道:“倭寇的主力尚未靠拢,卑职估算倭寇大概还有两三日才能到达!” 杨凌松懈地吐出胸腹间憋闷的浊气,长出口气,接着说道:“倭寇的实力远胜我们,若继续留在这里,迟早要被耗光兵粮全军覆没,陈大哥,立即安排弟兄们尽快撤回城内吧。” 陈登摇摇头道:“卑职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县里的老百姓都迁入城中,并且将城门封锁。只是倭寇的骑兵随时会冲上城头,卑职不敢冒然放行。” “那咱们怎么办?” “卑职请求调动驻扎在附近的新安县兵协同防御,请大帅批准!”陈登拱手说道。 新安县位于海州府境内,隶属于浙江省临沂镇,辖下共有两千余名丁壮,是浙江省唯二拥有武器装备的民团军之二,兵员素质较强,平时驻守新安县城,负责维持治安和保护商铺、码头等重要工程。 如果倭寇真的攻占广德县城,那么新安县城将会首当其冲,遭受巨大损失。 杨凌略作考虑,最后咬牙道:“既然如此,那便召新安县兵过来帮忙!” 杨凌之所以同意陈登的提议,倒不是担忧新安县的民团军会造反,毕竟这些新安县兵都是普通老百姓组成,杨凌完全掌控得住;杨凌之所以同意陈登的决定,是想利用新安县的力量牵制倭寇的兵力,使得广德县有充足的时间进行防守和修复城池。 杨凌下令传令给新安县尉赵金宝,让他立即率军增援广德县。 赵金宝接到命令以后,立即点兵五百,从城外向东北方向的广德城开拔。 杨凌则继续督导官兵抢修城墙。 广德县城是明代的北京古城遗址,是大明朝廷的都城,城墙的年久失修,尤其是东门和城门的城墙基石,早就腐朽脱落严重。 杨凌带着麾下官兵,花费四五天时间,才清理出广德城的东城门、西城门和西北角的城隍庙。然后命令各部官兵在城隍庙前搭设简易的栅栏掩蔽城门。 杨凌亲自督导官兵挖掘壕沟,并埋设绊索。 杨凌亲自参与挖土填坑的过程,深深地体会到古人在建筑方面的智慧,在广德县城这样的地形中建筑防御工事,效果极佳。 杨凌带领官兵挖坑填土,并在城外设置简单的鹿皮壕堑,将广德县城围堵得固若金汤。 在城垣和鹿角的掩护下,明军迅速将广德县城内的房舍拆毁,用砖木建造简陋的房子,将居住区域隔离开来,避免倭寇从空隙发动进攻。 杨凌等人忙碌完已是夜半时分,杨凌站在城墙之上看着灯火通明的广德县城,心里涌起阵阵悲凉。 “杨大人,倭寇已经攻占东门和西门,我军的左翼已经遭受攻击,现在该怎么办?” 杨凌闻言心中大惊,扭头问旁边的徐晋:“徐大哥,倭寇什么时候攻上来的?” “刚刚!”徐晋沉声道。 “可恶啊,倭贼的速度怎么这么快?”杨凌恨声骂道。 杨凌在城墙上仔细观察,发觉倭寇的攻势非常猛烈,倭兵的攻击方式多变,不仅有骑兵从空旷的草原纵马疾驰,也有人潜伏到城外,对着守军的侧翼或者城墙猛烈射箭,使得明军很难集中兵力防线。 倭寇的弓弩手的确非常凶悍,虽然明军凭借高超的守城技巧和城墙高度优势,暂时挡住倭寇弓弩的轰击,然后依托城墙的有利地势,奋勇反扑,逐渐压缩包围圈。 然则明军的兵员数量太少,缺乏训练的百姓和农夫在城头拼杀的结果注定是惨败收场,伤亡的数字每分钟都在递增。 “大帅,你先回去歇息吧。” “嗯!” “大帅,倭寇的主力距离城外已经不足三里,卑职恳请您先撤退!” 杨凌犹豫良久后点点头,在众卫士的簇拥下下到城墙下,然后在陈登的陪同下沿着街道向后撤退。 杨凌等人退至城中央,这里有条狭窄的小巷,可供两辆牛车并肩行驶,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躲避。 “停下!”杨凌勒马喝斥道。 众卫士急忙拉住缰绳停住脚步,只见杨凌从怀里掏出信号弹,打开引燃后往天上射去。 烟花腾空绽放,杨凌又打出第二枚信号弹,接着第三枚信号弹跟着飞起。 信号弹在空中炸开后形成灿烂的花瓣状图案,仿佛无数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然后消散在黑暗中,很显然是通知后面的部队前来汇合。 徐晋抬眼望着漆黑的夜色,神色凝重地问道:“大帅,后面的部队会不会来得及赶来救援我们?” 杨凌微摇头道:“倭寇已经攻陷新安,必须趁机夺取广德县城。倭寇的战术非常狡猾,攻城的主力肯定不止这两支,后续的倭寇很快就会抵达,我们的援军根本赶不来。” 徐晋叹息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杨凌沉吟道:“倭寇的攻击节奏非常紧凑,他们肯定不会给我们太多的休整时间,明晚就会全面展开攻城,所以我决定坚壁清野,放弃广德县城的百姓,将城内的粮食、物资和财富统统运走,同时派遣斥候侦查周围情况,看能否找到逃生的路径。” 徐晋皱眉问道:“可是倭寇明显早就做好准备,城内的百姓恐怕来不及转移,留在城内岂不是更危险?” 杨凌沉声道:“正因为如今局势紧张,广德城的百姓恐怕也没办法转移。不过大伙别忘记广德城还有两万精锐,我准备将他们调入城内协助守城。” 徐晋顿时恍然大悟,倭寇虽然攻占广德城,但广德城内仍有两万多人,这绝不是小股倭寇能够吃掉的,倭寇肯定会把城内的军队抽调出来,再加上倭寇的主力,攻破广德城应该是板上钉钉之事。 “好吧,就听大帅的!”徐晋颔首道。 杨凌吩咐身边的传令兵将杨凌的命令传达下去,众军将士顿时松口气,终于可以睡个囫觉啦。 徐晋却是眉头拧成疙瘩,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妥,这种预料到死期来临的感觉实在太糟糕透顶。 杨凌似乎猜到徐晋的疑虑,微笑着宽慰道:“徐兄勿忧,咱们虽然被困在城里,但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倭寇攻势猛烈,城里粮食储备不够,短期内肯定攻不破城,咱们还有几天时间,大不妨再次向倭国求和谈判,争取拖延到援军的到来,届时胜负未卜,咱们再伺机反击也不迟。” 徐晋轻吁口气道:“但愿如徐兄所说!” 这时有个传令兵奔到杨凌跟前道:“启禀大帅,倭军已经逼近北门。” 杨凌立即提刀策马迎出城去,徐晋也带着部将跟随其后。 只见城外的平原上,四五千倭寇正排着整齐的队列,正缓慢地推进,他们手持盾牌或长矛,腰挎弯刀,背负着大小弓箭,甚至还配有掷弹筒。 倭寇虽然装备落后,但是武器的质量相当不错,尤其是掷弹筒的威力比明军使用的红夷炮大得多,威力也更远。 由于倭寇的人数比较密集,所以城墙的垛口处不便藏身,所以倭兵的队伍越来越靠近城墙。城楼上,明军士兵不断地射箭反击,然则倭人的铠甲厚实,弓矢基本没啥杀伤力,最多只能射中盔甲的缝隙,倒是有几名倭兵受到弓矢射伤。 “大帅,敌袭!”了望塔上传来士兵的示警,紧接着轰隆隆的响声由远及近。 杨凌和陈登抬眼望去,赫然发现倭人竟然架起大量的投石机。 “不好,快让弓弩手上去阻击。”杨凌急声叫道。 倭寇的投石机的准头相当厉害,特别是对付城墙上的目标。 “咻咻咻!”数枚重达千斤的巨型铅弹砸碎城墙垛口,然后呼啸着坠入城内,顿时血雨横飞,城楼上的弓弩手被砸成肉酱。 徐晋瞳孔骤然收缩,这些倭寇简直丧心病狂啊,连城池都敢扔石榴! 倭人的攻击很快就停止,城外变得鸦雀无声,杨凌和徐晋面面相觑,不约同地想到:难道倭贼打算强攻城墙? “大帅,倭寇在试探攻击,属下认为还是派人出城与之交涉,拖延时间!” 杨凌苦笑地点头道:“这样吧,你领骑兵冲出城与倭寇交涉,务必拖延半个时辰左右!” 陈登闻言大喜道:“遵命,末将定然竭尽所能,尽快返回城内!” 杨凌点头叮嘱道:“切忌不可恋战,倭寇的火炮很厉害,尽快撤回来,切莫逞匹夫之勇,以自身安全为重。” “喏!”陈登大声答应,当即翻身上马疾驰出城。 “传本官的命令,命令所有将士准备好防御工事!”杨凌下令道。 “诺!” “弟兄们,准备作战吧!” 徐晋率领着麾下的部将匆匆忙忙地跑进营房布置阵地,各级将领则迅速组织民壮帮忙搬运物品,同时将缴获的粮食堆积在城头,然后又把存放着火油桶等易爆品的库房搬出来摆放在城墙上,还有弓弩床和火药罐子等。 “砰!”倭寇军阵前方突然响起几声巨大的闷响,然后硝烟弥漫,接着就是倭兵凄厉的惨叫,城楼上观战的众将顿时暗吸冷气,倭军果然用投石机攻击城墙。 “大帅,咱们要不要躲回城里?”副将赵虎惊惶地低声问道。 徐晋摇头道:“倭人不仅拥有强劲的武器,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攻击手段十分诡异,这时要躲进城,咱们只会被动挨打。” 杨凌瞪眼骂道:“闭嘴,你个蠢货懂什么,倭寇的火绳弹和投石机是极为厉害的东西,不过他们的缺点亦是明显,那就是射程不足,超过二十步后威胁减少大半,除非是用火炮,否则咱们完全不用担心。” 众将闻言均深以为然地点头,倭寇的火炮的射距确实不足,只要拉开二三十米的距离,对方的火炮便没有威胁。 “大帅,倭人又开始攻城喽,这回咱们该怎么应付呢?”陈登焦急地催促道。 徐晋眯起双眸,沉声喝道:“擂鼓,让将士上城头列阵,准备战斗!” 八牛弩震耳欲聋的声音,滚石和铁球从天空砸下,砸得城头上的砖瓦纷飞,幸好守城的明军早有防范,及时将城头遮蔽得严严实实。 咚咚咚—— 伴随着战鼓声,数万将士鱼贯上到城头列阵,弓弩兵、长矛手、陌刀手等各类精锐部队站得笔直,神色肃穆,杀伐之气腾腾。 倭寇的火炮轰鸣声再度响起,然后便是密集的箭矢,城头上的明军奋力抵挡着,但仍然有不少人中招。 杨凌咬牙切齿地怒骂道:“妈的,倭狗真他娘的恶毒!” “大帅,咱们是不是要主动出击?”副将吴贵建议道。 杨凌看向旁边脸色阴晴不定的徐晋,徐晋却摇头道:“不用,静待城外的倭军发起攻城再说!” 倭寇的火炮攻击虽然厉害,但每轮发射需要消耗的弹丸不菲,所以不会无休止地发炮轰击,只会像猫捉老鼠般,玩弄城墙上的明军,等把他们彻底磨光耐性再行动。 第405章 准备迎敌 杨凌见状只好点头答应,他自然也知道这些倭国鬼子的想法,因为倭国的军队并不多,所以才如同猫捉老鼠般戏耍城内的明军,若是在平原作战,他们绝对不敢如此轻敌。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明军的火器太差劲,根本不可能破解倭寇的火器,即使倭人的火药消耗很快,明军依旧处于劣势。 “报告大帅,倭人已经冲至百步之内。”通讯兵急匆匆来报。 “吹号,命令将士准备迎敌!”杨凌立即大喊道。 尖利刺耳的警哨声在北岸响起,数千名明军迅速地奔跑起来,整齐划算地排成两条纵队。 倭寇的火炮继续发射,数千枚火球呼啸着扑向城墙,炸得砖头碎屑四散激飞。 “啊,大帅,倭寇来啦!”副将陈登惊恐的大叫。 “大帅小心!”赵虎扑到徐晋身边紧紧护住。 杨凌也慌忙转过身去,只见倭人的先锋部队竟然越过城墙,潮水般向城门涌来。杨凌大吼道:“放箭,杀光倭寇!” 咻咻咻,铺天盖地的羽箭向倭军倾泄,城头上的火油桶和火把也扔落下去,城门洞里立即传出噼啪燃烧的怪味。 倭兵被火势吓退,停下来用盾牌格挡。 杨凌大松口气,扭头喝道:“传令,擂鼓,命令将士出城反击!” “喏!”副官领命去传达。 徐晋目睹城头上火光闪耀,倭兵仓促地架设防线,不由微微皱眉,倭寇的军械比他想象中更加精良,特别是倭人的火炮更是犀利,如果明军冒然跟他们死拼,损失肯定惨重,甚至可能导致城池失守。 “大帅,倭寇火炮的威力很大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陈登忧心忡忡地问。 杨凌沉吟片刻道:“倭人的军械比我们强,必须想办法克制,我们现在就在城内,他们奈何不得我们,所以我们可以暂避其峰,等他们的火炮打光就撤退吧!” “大帅英明,末将赞同!”赵虎拍马奉承道。 杨凌满意地瞟向这位年纪轻轻的都指挥使,心忖这次总算选择对人。 “传令各部做好准备,随时听候我的调遣,记住不能乱冲,尽量保存实力。”杨凌下令道。 “遵命!” 约莫盏茶功夫,倭人的第三波进攻便开始,徐晋立即吩咐陈登擂鼓。 城上锣鼓喧天,号角嘹亮,数万明军开始向城外推进。倭人果断地选择放弃进攻,开始缓慢地后退,显然也不愿意白白送死。 倭人刚后退,徐晋立即令道:“吹号,收缩阵形,结阵御敌!” 呜呜呜—— 号角声如雷般响彻夜空,数千明军迅速向北门靠拢,摆出战车队列。 倭人的骑兵刚才试探性地进攻几次都未能突入城内,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不敢冒险追击,见明军收缩阵形防守,只好怏怏地退走。 倭寇撤退得干脆利落,明军将士倒是暗松口气。 “大帅,倭人火炮已经停下来,看样子倭人的弹药消耗殆尽,属下请命带兵追击。”陈登兴奋地请求道,他刚才亲自观察过,倭寇火炮发射的频率很慢,弹药消耗量也比较大,估计倭寇的炮弹也剩不下多少。 杨凌却是摇头拒绝道:“敌军撤退得如风似电,不宜恋战,你留下督战就行,本帅要去巡视军营!” 陈登顿时蔫巴掉,杨凌是正三品的文官,他是偏裨,官阶相差悬殊,人微言轻,只能悻悻然地留在城墙上督战。 话说倭寇在野地与明军展开决战,胜负难料,不过如今进城巷战,倭人明显占据优势,毕竟倭人的火炮威力巨大。徐晋虽然有信心守住城防,但也不想拿麾下的将士去冒险,只能暂且按兵不动,待倭兵打完弹药再说。 杨凌离开北面城头后便前往西侧的军营巡查,军营外已经修建好壕沟,挖掘好陷坑,还埋伏有弓弩手、长矛手和弓箭手,预计今晚能守住。 杨凌来到军营后,立即召集各部参谋商讨应对之策,众将均觉得倭寇今晚连番猛攻,伤亡必然极大,只要熬过明日清晨倭人的弹药便没有那么充足,到时或许能趁机夺取北门。 徐晋却提醒众将不可盲目乐观,倭军既然能派骑兵袭击北门,说明早已有准备,只要倭兵扛过弹药缺乏期,那明军就危矣。 正在这时,副将刘金宝忽然喜滋滋地禀报道:“启禀大帅,倭军退兵啦!” 杨凌闻言吃惊地脱口道:“怎么会这么快?” 众将亦是露出讶然之色,倭人进攻得非常凶狠,明军还以为倭人要持续进攻呢,谁知才过半个时辰不到,倭兵就退兵啦。 杨凌略作思索便恍然大悟,这些倭人显然也担心明军在弹药充足的情况下,会继续坚壁清野,所以采取骚扰战术,逼迫明军投降或者弹尽粮绝。 杨凌当即下令全体撤回城内休息,并让人赶紧把城外的尸体搬运回来,然后又让人给受伤的弟兄包扎伤口。 徐晋返回中军帐篷,见到杨铁锤已经醒来,遂上前询问伤势。 “谢谢杨大哥救命之恩,杨大哥乃真汉子!”杨铁锤感激地抱拳行礼。 徐晋笑道:“举手之劳罢啦,你伤势如何,严重吗?” 杨铁锤点头道:“胸口挨刀子,不过好歹捡回条性命,多亏大人舍己救我,小的感激不尽。” 徐晋伸手搭在杨铁锤的脉搏上,确认无碍,又检查他的肋骨有没有断裂,这才稍稍放心。杨铁锤身高近八尺,膀大腰圆,身材健壮有力,皮肤黝黑,五官粗犷刚毅,典型的北方大汉,若换个地方,徐晋说不定真把这汉子当朋友呢。 “好啦,咱们是朋友,不必客套,这段时间你好好养伤,待伤愈再回辽东。”徐晋温和地劝慰道。 杨铁锤嘿笑道:“俺的身体俺晓得,没什么大碍的,大人放心,俺不会偷懒的,明天就帮大人守城。” 徐晋欣慰地道:“如果倭国援军明天抵达,你务必及时示警。” 杨铁锤凛然道:“大人放心,俺会盯紧他们,有任何动静立即通知大人。” 徐晋点头道:“如果有困难就告诉王老爹,本官会派人增援你。” 杨铁锤咧嘴憨笑道:“大人,俺不怕困难,只要能活捉倭狗,死在战场上也值得。” 徐晋微笑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嘛,现在先把命保住。” 杨铁锤挠头道:“那行吧!” 翌日清晨,太阳初升,杨凌便带着部份将领到城头上督战,其余将士则分散四处巡逻。 杨凌昨天已经考虑过倭寇今晚还会来攻城,于是特意命人在城墙下挖好陷阱和土袋等阻截倭寇的骑兵。 正在杨凌等人站在城垛口巡逻时,远处忽然轰隆地奔驰来两匹骏马,正是张海和牛皋二人。 “大帅,大捷,倭寇败退!”两员武将翻身下马,激动地禀报道。 杨凌精神大振,忙道:“详细说说,倭人退到哪里去啦?” 张海答道:“卑职跟倭奴交过手,这群孙子滑溜得很,跑得贼快,俺跟牛统制沿着倭兵逃跑的路线,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找到他们,幸好,他们只剩下不到百骑,被俺俩杀光,其它倭兵全部退出南门。” 牛皋也补充道:“大人,卑职和海公子追击时遇到倭兵的残兵,俘虏两名俘虏,审讯后才弄明白,原来倭兵是想炸毁浮桥,然后顺着河水渡河,从背后夹击咱们。” 杨凌不由皱起眉来,倭人这是想围点打援啊,只是他们失策的地方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城内的援军就藏匿在北门附近。 当然,更加让人恼怒的是,这支倭寇竟然敢夜袭北门,显然是吃准守军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打算强行夺取北门。 杨凌冷哼道:“好个狡猾的倭贼,传令全军做好准备,随时迎击倭寇的反扑!” “遵命!”张海和牛皋齐声答应道。 杨凌又吩咐亲兵把受伤的弟兄抬回来包扎,然后便率着众将回到中军帐内议事,准备应付倭兵的反扑。 倭军夜袭北门成功,肯定会发动新的进攻,因为他们损失不少,需要弥补,否则就会像上次那样惨败收场。 徐晋估摸着倭寇至少还要攻击三次才能退兵,于是安排斥候密切关注倭军动向,同时派兵加固北门的防御工事。 徐晋在城头指挥,刘大夏在城内指挥民夫抢修防御工事,双方配合默契,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 倭人的反扑比徐晋猜测的还要迅速,仅隔三天就发动数波进攻,都被守军挡住,并歼灭,只是倭军的伤亡也越来越大,最后不得不选择停止进攻。 杨凌等人终于松口气,倭军不主动进攻倒是省却不少麻烦。 接连两天倭军都未曾对守军展开进攻,城中的将士也逐渐恢复过来,不用每天都绷紧神经,不用担心倭军突然发动进攻,自然士气高涨。 傍晚时分,倭军依旧迟迟未曾发动进攻,但是守军的戒备程度明显变低,毕竟倭军连续几天的猛烈进攻都未曾奏效,这使得守城将士信心大减,甚至怀疑倭军已经撤兵,毕竟倭人没有傻瓜,打不赢就撤。 夜幕渐渐降临,杨凌正在中军帐内看着地图发呆,突然有哨探来报,倭军的营寨中亮起冲天火光,显然倭人已经开始焚烧粮草物资。 徐晋面色剧变,沉声道:“走,立即去看看!” 杨凌、刘芳亮、李文忠、赵秉钧等将纷纷急步离开,赶往营寨,很快便在大营西侧的壕沟边发现熊熊燃烧的木栅栏。 “娘的,倭人疯啦,竟然放火焚烧粮草。” “这是在破釜沉舟呐!” “看样子倭军是真打算拼命攻城,这下该咋办?咱们的弹药消耗完毕,就凭现在的实力恐怕难以挡住敌人的猛攻。” “倭人的炮灰还在源源不断地从东门涌入,看来今天倭寇会发动最后总攻。” 徐晋等人在壕沟外停留片刻,转身往城楼走去。 这时城墙下的守卫士卒见到徐晋等人返回,顿时兴奋地大叫欢呼:“恭喜大帅,倭狗已经开始焚烧粮草,咱们的弹药马上就能恢复,今晚肯定可以把倭贼撵出城。” 徐晋暗叹口气,倭军放弃城池固然可惜,但也不是没有挽救的机会,只是倭人既然放弃城池投降,那肯定早有后招,说不定还在埋伏,所以他宁愿放弃城池。 话说倭人放弃城池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诱使徐晋出城决战,然后利用倭兵炮多的优势集中优势兵力,给予徐晋重创。 不得不说,这个计谋虽拙劣,但确实十分阴险,不过徐晋并不惧之,倭军的炮兵阵容不弱,但是缺乏机动性和攻坚的能力,徐晋的守军占据地形上的优势,再者有坚固的防御工事作掩护,倭人别无选择,只能冒险赌博。 “大人,属下已经查清楚,倭兵之所以连续两天发动猛烈攻击,目的就是为引诱咱们出城与其野外决战。”牛皋大嗓门大声道。 杨凌脸露忧色地问:“徐大人,你怎么看?” 徐晋摇头苦笑道:“咱们没有选择,只能跟他们决战。” 徐晋话音刚落,远处的烟尘滚滚,似乎是有千军万马正朝这边疾驰过来。 “果然如我所料,倭兵果真发动总攻,诸位,咱们先上城头吧。” 杨凌和众将当下登上城墙观望,只见东南角的方向黑压压地出现大股倭兵,正朝城墙汹涌逼近。 这些倭兵大概有五六千人,装备十分精良,除去刀盾兵长矛兵,弓弩兵和骑兵也都配置得十分齐全,看样子倭国的骑兵数量比较少,大约有四五百人左右。 杨凌暗松口气,看样子倭军是把能调动的人全调来围攻北门。 “大帅,请您带领部队阻击敌人,小的立即召集人手修筑防御工事。”刘大夏建议道。 杨凌略犹豫后便点头道:“好,我负责阻击敌人,老刘,你组织人手修筑拒马鹿槽等防御工事,务必要保证城墙不失!” “末将遵命!”刘大夏抱拳应诺,当即匆匆忙忙地跑下城楼,招呼手下干活。 徐晋带着部下登上城头,这次杨凌把所有能用的民壮全部拉上来帮忙。 由于敌人的进攻频率极高,不断有倭人从北面绕到后翼攻击城墙,所以城墙的防御工事必须尽快修筑好。 第406章 沿街抢掠 由于倭人是直接冲锋,速度极快,几千人同时奔腾起来,仿佛惊涛拍岸般轰隆隆地撞来。 “弓箭准备!”杨凌大吼,同时举起手中的长刀,准备迎敌。 城墙上的三百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对准正在疯狂冲锋的倭人。 箭雨倾泄下去,顿时惨嚎声响成片,至少倒下数百名倭人。不过这种程度的伤亡倭人根本毫不理会,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仍旧像潮水般蜂拥向前。 杨凌咬牙怒骂道:“畜生!” 倭人的攻势越来越凶残,眼看就要抵达城下,突然间,西侧城墙轰的崩塌,数十名倭兵跳跃着扑上来,挥舞武器砍杀沿街抢掠的明军。 “放火!快放火!” 几百名弓箭手纷纷扔出火把,噼里啪啦,瞬时间整条西侧街都被大火吞噬,浓烟滚滚。 数百名冲在前排的倭兵纷纷惨呼摔倒,后面的则赶紧刹车后退,然后又继续扑上来。 “大帅,咱们撤吧!”副将焦急地劝道。 杨凌冷静下来沉吟片刻,当机立断地下令道:“撤!” 杨凌知道现在不撤就麻烦大啦,因为西侧已经被倭军炸毁,如果他们继续呆在城墙上,等待他们的就只剩下死路,与其坐困愁城等着敌人冲上来屠戮,还不如趁机下城逃命,反正倭人的主攻方向是北门。 杨凌的想法不错,不过倭人显然也料到杨凌会下令撤退,竟然派出大批人手拦截,双方展开激烈交战,幸亏杨凌及时带人退走,否则就要被倭人追着杀。 杨凌率领麾下狼狈地逃回北门城内,心情郁闷之余更是感慨万端,倭军竟然连夜袭击城池,这绝对是破釜沉舟的架式啊,怪不得敢放弃城池,原来有这等底牌。 杨凌等人刚进城,便遇到王林儿匆匆赶到,杨凌吃惊地道:“王参将,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东门的战况如何?” 王林儿行礼道:“回禀大人,东门的倭兵已经全部击溃,倭军正在收割战场上的首级。卑职是奉旨前来通报大人,让你立即撤回!” 杨凌闻言皱眉道:“什么意思?” “倭军已经发起总攻,估计不出半日便能攻克广阳郡,所以京师急需援兵增援,卑职奉旨调派二营和五营去北线支援。” 杨凌心中暗凛,倭人这波进攻太迅猛,仅凭两万守军是挡不住倭军的,更何况自己这边还受损严重,最终恐怕也只能退到安庆府。 “王参将且慢!”杨凌伸手叫住王林儿,沉声道:“倭寇的攻势虽然厉害,但我相信咱们还能撑过去,我希望留在北门坚持到援兵赶到。” 王林儿愕道:“大帅,你这不是胡闹吗?” 杨凌肃然地道:“王参将,倭人今晚发起这么凶猛的进攻,明摆着就是要拼命夺取城池,这样拖延下去迟早会被耗光,到时城内只能束手待毙,既然横竖是个死,我们又何必白白牺牲,干脆放手死战,或许还有胜算呢!” 王林儿神色微变道:“大帅的意思是要打巷战?” 杨凌斩钉截铁地道:“对,就是打巷战,只要咱们守住北门,倭寇拿我们没办法,只能退兵!” 王林儿不禁有些意动,如果真是要死磕,倒确实能坚持很久。不过,这仗能守得住吗? “好吧,卑职听大帅的。”王林儿沉吟片刻,毅然答应下来。 “嗯,那就好,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打巷战,告诉兄弟们,这是咱们唯存的机会!” 随着杨凌的命令下达,明军立即行动起来,开始清理坍塌的西侧城墙,挖掘陷阱设伏,准备迎战倭军的疯狂反扑。 杨凌和众将士并没有闲着,各处布置防御工事,做好防空的准备,甚至把火炮搬到城垛上,预备给倭兵造成巨大的杀伤。 傍晚时分,倭兵终于攻到北门下。 倭军先是投掷木梯爬上城墙,试图攻占北门城头,结果遭到守军强力反击,死伤惨重,于是乎,倭人再次使出火烧北门的伎俩。 杨凌见状不屑地冷笑:“愚蠢,老子岂能让你们如愿。传令下去,所有人都退出城外。” “可是大帅!” “无需多说,执行命令吧!”杨凌目光森寒,不容质疑。 “喏!” 杨凌率部离开北门,城头上仅剩下两百多人,其余的都已经下去打巷战去啦。 倭军见到明军退却,不禁欢欣鼓舞,嗷嗷叫着往城内推进,城内的明军则是节节败退,有的直接丢盔弃甲,仓惶逃离。 倭兵兴奋异常,争先恐后地涌入瓮城之内,城门附近顿时乱作团。 城下的杨凌等将官也露出喜色,倭军攻破北门,接下来就是城内巷战,这对明军来说无疑是个天赐良机,因为巷战对明军更加有利。 “杀呀,把他们全宰掉!” 倭人的喊叫声震耳欲聋,不过这些倭人似乎高兴的太早,就在他们冲入城内时,四周的房屋内忽然射出密集的羽箭。 噗、噗! “啊!”倭人措不及防,顿时被射倒大片,接着城内升起无数的火球,爆豆子般的爆炸声响彻夜空。 倭兵猝不及防,被突然冒起的大火吓傻眼,待看到从房顶射出的羽箭时才惊恐万分地抱头鼠窜。不过由于大火的阻碍,倭兵跑得并不快,不停地有人跌落在城内。 倭人的指挥官脸色阴沉,立即喝令士卒用盾牌遮蔽火焰。同时下令道:“全部散开找地躲避,不要慌张,弓弩手准备射击!” 倭人的指挥官毕竟是精锐,很快便稳定住阵脚,组织士兵进行反抗。 杨凌见状松口气,吩咐众将官道:“全力歼灭敌军,不惜代价,尽量保证每个人的性命安全。” 倭兵的表现虽然不错,不过依然挡不住明军的疯狂反击,城墙附近尸积血流。杨凌等将官亲自督战,凡有畏惧后退者,全部格杀勿论,渐渐的,那些怯战的明军士兵被吓住,硬着头皮跟在杨凌身后拼命杀敌,不过还是有越来越多的明军选择退缩。 “大人,敌军已经冲破第二道防线。”旁边传来卫士的汇报。 杨凌抬头看去,只见倭人已经推进到第二道防线,这里原本驻扎着几千名明军,不过现在只剩下不足千人。杨凌不禁咬紧牙关道:“给我狠狠地打!” 杨凌带人继续往前压进,倭人的抵抗很顽强,双方展开激烈厮杀,城内烟雾弥漫,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杨凌和几名将领浴血奋战,不断有人倒下,杨凌浑身染满鲜血,犹如地狱修罗般。 “大帅,小心!” 就在这时,左翼传来卫士的提醒声,杨凌扭头看去,只见两个倭人举刀向自己砍来。杨凌想闪避已经来不及,电光石火间右臂猛然挥出,咔嚓两声闷响,砍来的长刀当即折断。左侧的倭兵尚未来得及抽刀,杨凌便飞踹过去,嘭嘭两声,左肋中招,仰面朝天摔出三丈多远。 这时,又有七八柄倭刀砍来,杨凌连忙弯腰低头,险险地躲过几柄长刀的劈砍。 杨凌顺势滚到地上,拔出佩剑反击,与围上来的倭兵乒乒乓乓地打在城门楼上,激烈交锋。倭兵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短暂的混乱之后,纷纷捡起地上残缺不全的武器,再度向杨凌扑过去。 杨凌知道若不尽快解决眼前这帮倭寇,自己麾下的将士将会付出极大的伤亡,必须速战速决。他深吸口气,挺剑猛刺出去,叮当几声脆响,两个倭兵的武士刀被挑开。杨凌顺势借助惯性翻腾跳跃,绕过敌群,欺身贴近倭兵。 倭兵刚想转身迎敌,杨凌已经抢上,左肘撞在倭人的胸腹上,倭人吐血横飞出去。接着杨凌单腿点地,右膝盖顶在对方的胸口,那名倭兵当场毙命,胸骨碎裂,口喷鲜血。 杨凌迅速站起,挥剑斩向右侧倭兵,那倭兵吃痛,匆忙架刀格挡。不过杨凌的剑太快,倭兵根本无法挡下,当场被割喉。杨凌趁势纵步上前,剑光闪烁,倭兵颈脖喷溅出汩汩的热血,仰面栽倒,临死也难以瞑目。 这时,后排的倭兵冲上来,杨凌只能返身回撤。 倭兵追着杨凌砍杀,不过这种情况下,杨凌的速度非但没受影响,反正更快。几轮砍杀,杨凌便斩杀七八名倭兵,倭兵的指挥官见势不妙,赶紧派骑兵包抄拦截。 杨凌见骑兵杀到,急忙调头逃命,不过仍然迟钝地挨上几记马蹄。幸运的是,杨凌身披软猬甲,骑兵的战靴踏在铠甲上,并不会给杨凌造成致命威胁。 杨凌策马沿街奔驰,不时遇到倭兵的拦路袭扰,他干净利索地斩首数人,最终冲出东门。 东门附近是平坦宽阔的大道,杨凌策马疾驰,倭兵在他后面紧追不舍,不过他们始终差杨凌几十米远。 “大人!”卫兵焦急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杨凌闻言回头望去,只见后面的烟尘已经变成黑红色。看到这个景象,杨凌顿时感觉到不祥的预兆。 果然不久后,远处传来隐约的呐喊声。杨凌定睛看去,只见烟尘中隐约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骑兵,这支骑兵至少有六七百人。他们策马向西奔驰,很快便冲到倭兵队伍的后面。 “快放箭,快放箭!”倭兵的统帅见状大惊失色,顾不得追杀杨凌,慌忙大吼起来。 杨凌暗叹息,倭兵的指挥官果然狡猾,知道凭他的骑兵优势肯定无法追杀自己,因为这条大街实在太狭窄。所以倭兵统帅便让人在前面拦截骑兵,自己则带人在后方尾随追杀。 倭兵听到命令后纷纷取出弓箭,拉弓搭箭,箭雨倾泻,密密麻麻地朝后方的骑兵席卷过去。杨凌的坐骑受到惊吓,扬蹄嘶鸣,不过它并没有跑远,反倒是在杨凌的控制之下,慢慢靠近倭兵。 杨凌勒马转身,对着那些倭兵发动冲锋,霎时间,倭兵的阵型被搅乱。倭人的骑兵见势不妙,纷纷拨马向后逃遁。 杨凌乘胜追击,片刻功夫,倭兵损失惨重,溃败的骑兵纷纷弃马四处逃窜。 倭兵逃得干干净净,杨凌才收拢部队,清理战场救治伤员。 杨凌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脸色阴沉得可怕。 “大帅,您受伤严重,先止血吧。”刘忠劝慰道。 杨凌摇摇头,说道:“我没事。” 杨凌环视周围,大声问道:“伤亡怎么样?” “阵亡五十九人,轻伤十六人。”刘忠答道。 “把受伤的弟兄送到医务营救治,其余的弟兄随我回去,咱们去找倭寇算账。” 倭兵在北京城外偷袭,导致数百守军伤亡惨重。这笔帐,杨凌不可能就这么算掉,他准备趁机消耗掉倭寇的有生力量,待倭军援兵抵达时,自己好伺机逃走。 杨凌率部返回驿馆,却意外地发现倭军的主力早已离开。杨凌心中疑惑,这帮倭贼怎么走得这么干脆呢,居然舍得抛弃老巢,真是奇怪啊。 倭人的撤退,并不仅仅因为杨凌的缘故,还因为倭国大名的愤怒。 杨凌的突然袭击使得倭国损失惨重,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蔑视。杨凌的作风和态度激怒大名,大名勃然震怒,立即下令追剿杨凌。 倭兵大规模集结后,立即追出东门。不过等他们追到城西时,发现杨凌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倭兵只好放弃,沿着城池往南追去。 杨凌的行踪虽然暴露,但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按原定计划,在黄昏时分赶到北京城郊的铁匠铺子里。 铁匠铺子位于城南的山丘后边,杨凌进入铁匠铺子时,屋内空荡荡的,除他之外再无他人。 杨凌在店内巡查完毕,发现铁匠铺里并没有丢什么贵重物品,于是安心地回到驿馆休整。 夜幕降临,杨凌洗漱完毕,换上崭新的戎装,端着酒壶来到院子里,举杯遥敬天地,感慨万千,同时也庆幸今天没有遭遇埋伏。 这次攻击虽然损失不小,不过总算是拿下东华门。接下来杨凌的任务便简单多啦,等待援兵到来,然后和倭军拼个你死我活。 不过杨凌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外边传来喧哗声和哭喊声。杨凌微微皱眉,立即走出房间,询问驿卒发生何事。驿卒说道:“倭奴兵突袭驿馆,打死打伤不少人。” 第407章 倭人撤兵 杨凌的心格登地跳起来,连忙问道:“敌情如何?有没有受伤?” 驿卒答道:“据说倭人已经撤走。” “走?”杨凌的眼珠子都瞪圆起来,“倭人怎么会突然撤走呢?” “倭人的确撤走啦!” “那他们的目标又是哪儿?” 驿卒耸肩摊手:“属下就不知道啦!” 杨凌的脑子飞速旋转起来,想不通倭人撤兵的目的。不过既然倭人撤兵,自己暂且松口气。杨凌立即吩咐驿卒关闭驿站,然后召集众将议事。 这件事情透露着古怪,不过杨凌却毫无办法,倭人的目的不明,不敢擅自出城。他决定留下二百精锐看管驿站,其余部队立即撤出驿馆,全部汇聚到城西,与城墙隔水相望。 半夜时分,城外的倭寇果然发动进攻。倭人的攻势非常猛烈,试图强行登上城墙。不过这种行为注定徒劳。倭人付出三百多条性命的代价,终究无奈地放弃,怏怏撤走。 倭人撤退后,杨凌当即命令麾下部队迅速占领城墙,防御敌人的反扑。 第二天清晨,倭人果然来报复,双方展开巷战。杨凌的部队伤亡两百多人,最后以倭寇的全军覆没告终。倭寇的武器装备极为齐全,火药、投石车、床弩、甚至还有床弩和床板等攻城利器。若不是杨凌麾下的士卒训练有素,战斗力较强,只怕昨晚就得葬身鱼腹。饶是如今,他们也有三十几人负伤,这是杨凌从来没有吃过的亏。 倭军撤退后,杨凌派人搜寻倭军撤退的痕迹,却发现倭军撤退的路线居然和自己预料的完全不同。根据沿途的蛛丝马迹推测,倭军撤退的路线竟然与自己的不谋合,显然倭寇的行军思路跟自己差不多,都认为自己的目标在城外的村镇或者野地里,谁曾想倭军居然选择从城内迂回包抄,企图夺取城池。 杨凌顿觉匪夷所思,他不由怀疑倭寇是否是故意放自己走的,故布迷阵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给他们夺取城市创造良好的战机。不过这个猜测很快就被否决,杨凌认为倭寇是为求稳妥,才会选择绕道。 倭寇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夺取城池,无异于鸡蛋碰石头,自找苦吃。 “这群混球,难道不怕本督趁机追击吗?”杨凌冷笑道。 虽然倭人撤走的路线和自己完全不同,不过杨凌认为倭人迟早会重蹈覆辙,所以也懒得再费神追逐倭人。 不过杨凌对于倭人撤走的理由还是存有疑虑,他认为倭寇肯定还藏着阴谋诡计,必须加倍谨慎才行。 想通这些后,杨凌便命人严密封锁城门,同时派遣斥候四处侦察。 倭寇的确狡猾,他们撤离后不久就悄悄地潜入附近的树林中隐蔽起来。斥候们在茂盛的树丛中发现倭人踪迹,急忙奔回禀报。杨凌听闻倭人果然又回来,立刻带人杀向树林。 杨凌来到树林,远远看见数百倭寇躲在密林中,正用弓箭和刀刃射向前来阻止他们的官兵。 杨凌见状大喝道:“杀呀!”然后亲自提着刀冲入树林中。 倭寇的弓箭和暗器威胁太大,为免误伤自己人,杨凌带着士兵直接挥刀冲锋。 杨凌带人冲杀,倭寇的弓箭和暗器效果不大。他们慌乱之下顾忌不到射程的限制,被杨凌带人冲入树林。杨凌的人在倭寇中间纵横冲杀,所过之处鲜血飚射,残肢断臂漫天飞舞,场面十分惊悚恐怖。 杨凌在倭人堆中左砍右杀,犹如虎入羊群,片刻之后就斩杀三十余人,吓坏许多倭兵。 剩下的倭兵见势不妙,纷纷转身就跑。杨凌岂容他们逃脱,紧握着长柄横刀奋勇追杀。杨凌在追杀中不断斩落倭兵首级,很快就把倭寇杀散,仅仅折损六七十名官兵。 杨凌率人赶去支援被困住的士兵,发现倭人并未趁机夺取城墙,只是在城外烧杀抢掠。 不过城墙已经被倭人攻破,守军只能缩在瓮城内挨打,形式十分危急。杨凌不敢耽搁,立即率领五百人前往增援,同时命令县尉王元宝带五百人守卫城东,以保证北面的安全。 杨凌带人刚抵达瓮城,便见城东火光滔天,浓烟滚滚,惨叫嘶嚎声不绝于耳。杨凌急忙催促手下加快脚步,来到城东。 杨凌带人来到战场上,见到城东的情景,不禁倒抽凉气。 只见战场上尸积如山,鲜血流淌成河,到处可见倭人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呻吟哀号的溃兵和受伤的伤员。 原来倭人突袭不成,改变策略,开始烧毁房屋和粮草,逼迫守军出城应战。 这些倭人实在凶悍,不但攻城器械犀利,战术更是老辣狠毒。守城将士刚冲出城池,迎面就被倭人射来的弓箭射中。 城头上的官兵纷纷栽下城去,随即倭兵涌进城里,开始屠戮守军将士。城头的官兵见状,立即返身撤回城中。倭军在城内烧杀劫掠,官兵无暇反抗,死伤越来越重。 杨凌赶到时,守城将士死伤殆尽,仅有百八十人坚持抵抗。杨凌知道守军挡不住倭军的攻势,便指挥军队协助守军作战,拼死阻拦倭人夺城。 战事愈演愈烈,倭人在狭小空间内使用弓箭和刀剑,攻势十分凶猛,城头的士兵节节败退。 杨凌见状不妙,立刻指挥麾下的将士,从城内搬运木料,架设云梯,准备爬上城楼。 倭人见杨凌的部下准备爬城,哪肯轻易让他们如愿?他们纷纷扔掉手中的兵器,拿着刀斧朝杨凌的部队冲杀过来,企图围堵杨凌。倭人这么做的结果就是给杨凌的部属让开道路,杨凌的部属顺利登上城头。 倭人的弓箭手和倭人的刀盾兵冲到城下,试图登上城楼,不过却遭到杨凌部将的顽强抵抗。杨凌亲率部下登上城楼,倭人登陆不成功只好放弃登陆。 杨凌率人登上城头后,倭人立刻蜂拥着扑上来,与杨凌的部队鏖战在城头。倭人的战力虽强,不过在杨凌的部下面前仍然是土崩瓦解。杨凌亲率部下奋力绞杀倭人,不少倭兵死于他们刀下。 倭人见情况不妙,立刻调头逃遁,杨凌没心思继续追赶,带人退回城中休息。 经过短暂激战,倭人死伤超过千人,不过城头上的守军伤亡更为巨大,足足牺牲五十余人,几乎失去战斗力。杨凌立即召集城防营的将士,让他们负责救治伤兵和打扫战场。 城内的战斗终于停歇下来,不过城外依然喊杀震天。杨凌不知道这次攻城是倭人的佯攻还是真正的偷袭,但是他不愿坐等噩耗传来,立刻带上两千骑兵出城增援。 倭人攻占临江城的消息迅速扩散到其它各县,其它各县立刻响起警报,倭人趁虚进攻他们。 杨凌赶到城南时,发现倭人的攻势十分猛烈,已经攻下城西,眼瞅就要攻上城墙。杨凌立即率骑兵从侧翼迂回,准备切断倭人后路。 倭人正在狂轰滥炸,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呼啸的风声,立刻明白不妙。 倭人扭头望去,只见无数黑点腾空升起,然后划过夜色飞至头顶,随后噼里啪啦落入倭人中间。 “砰砰砰”爆豆般的响声连绵不断,倭人顿时人仰马翻。倭人惊恐交加,纷纷寻找掩体躲避。 倭人的箭矢和羽箭铺天盖地地飞向敌人,但是敌人早有准备,在空中组织防御,很快就将倭人射过来的箭矢挡在身前。 倭人见状大惊失色,这时杨凌的部众乘胜杀来,倭人顿时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倭人不堪重负,开始四散奔逃,杨凌的部下则穷追不舍,倭人被彻底击溃。 杨凌的部下又俘虏近千人,缴获武器、钱财无数。 倭人仓惶撤离临江后,杨凌留下两千部众镇守城门,派出斥候探查附近的情况,自己率领其他人匆忙返回京师。 杨凌回到府邸后,先是派人通知张忠,请他率兵驰援,接着把参谋司主事李玉召唤到府中议事。 杨凌在客厅中焦虑地来回踱步,对参谋司主事说道:“李司业,你们今日也看到倭人的厉害。倭人的战船装载大量投石车和床弩,火炮数目不会比咱们少,如果再这么打下去,咱们必定吃亏。我想请你们立即组织工匠制造投石车,并且建立水寨。” “制造投石车?”李玉疑惑地问道。 “不错。我担心倭人今晚会再度来袭,因为咱们的城头守军已经不足。如果今晚倭人再度来袭,咱们根本没办法抵挡,只能靠投石车和拒马阵拖延时间。所以我决定明天就开始修筑防御工事,并在港口码头布置防线,以确保万无失。”杨凌沉声说道。 李玉皱眉说道:“大人,修建防御工事需要大笔银子,咱们现在手中的财物不足,怕是无法维持修建防御工事的费用啊。” 杨凌苦笑道:“我当然知道修建防御工事需要花费巨资,但是除非咱们放弃临江城,否则这座城池就得守下去。我想借钱修建防御工事,只是为预防万全之策,希望李司业能够理解!” 李玉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说道:“大人,咱们在临江城中存储的粮食,只够支撑半年左右。若是咱们继续坚守,最多只能再坚持三个月时间。如果咱们现在放弃临江城,那咱们怎么生活?” 杨凌叹息道:“这种局面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已经写信给京城,请求支援。相信过不久,京城方面就能派援军来帮咱们。” 李玉松懈不少,微笑着说道:“有京城方面的援军,咱们就不必再畏惧倭人。我们立刻安排人手修建防御工事,争取早日恢复防御!” “嗯,有劳李司业!”杨凌拱手致谢。 杨凌走出参谋司衙门,抬头望着漆黑的夜幕,感觉压抑难耐。倭人的进犯使得局势变得极为险恶,这才几天时间,倭人居然敢来犯,难怪倭国君臣这么猖獗。不过杨凌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继续驻守临江城,倭人迟早会被打跑。 只是这种僵持局面不能持续太长的时间,倭人毕竟是海盗出身,不会善罢甘休。杨凌现在能够倚仗的唯有京城方面派遣的援军。 想到援军,杨凌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袁宗第和刘芳亮这两个名字,不由地暗暗摇头,这俩货估计现在都自顾不暇。自从北伐失败后,两人被流放辽东,袁宗第还好些,刘芳亮可谓凄惨,现在应该已经沦为阶下囚吧。 杨凌收回杂念,回府洗漱休息。第二天早晨,杨凌吃完早饭便去见巡抚胡宗宪,汇报倭患之事。 胡宗宪昨天晚上也没睡好,早上起来精神显得很萎靡。听到杨凌禀报倭患的情况,胡宗宪忍不住痛惜不已,叹息道:“倭寇凶残狡诈,实乃老夫平生仅遇的劲敌。如果不是大帅及时发现倭寇的踪迹,提高警惕,恐怕我浙江百姓又得损失不少性命。” “大人严重谬矣,我认为倭寇之所以能够屡屡侵扰我浙江沿海百姓,其主要原因还是大帅英明神武,识破倭寇的阴谋诡计,否则倭人岂有机会?”杨凌拍马屁道。 胡宗宪被杨凌恭维得心中舒坦,捋须微微颔首,不过很快又露出凝重之色。 “倭人在临江城丢盔卸甲,肯定不会善罢干休,不知何时还会卷土重来。本官认为倭人的下次进攻,很可能就会选择今日午夜或者凌晨。大帅,本官以为应立即派遣水营将士守卫临江城,绝对不容许倭人越过临江城半步。”胡宗宪斩钉截铁地说道。 胡宗宪虽然刚正不阿,嫉恶如仇,但也不是鲁莽之辈,深知倭人不好惹,因为倭人的战斗力强悍,若是真的与倭人血拼,即使赢得胜利,伤亡也不小。 更重要的是,倭寇每年都会来骚扰浙闽沿海,如果不及时消灭倭寇,今年倭人再次来犯,浙闽的百姓就麻烦大喽。 杨凌心中却是冷哼,倭人若是真的敢夜间袭击临江,等待他们的结果就只有死路上。 倭人不知道杨凌有特异功能,可以夜视。他们白天进攻临江的目的,就是趁乱抢掠,然后迅速脱离战场,不然被杨凌抓住就麻烦大喽。但是倭寇没有想到杨凌的夜视能力超乎常人,白天偷袭不成反被打得狼狈退去。 第408章 夜间袭击 倭人只能采取夜间袭击,企图蒙混过关。但杨凌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当下杨凌点头答允下来,并且亲自带人前往码头挑选船只,准备布置水寨。 当杨凌赶到码头,看到眼前这副景象时,顿时惊呆掉下巴。只见数十艘战船停靠在岸边,足足四五千人分批登船,把宽敞的码头挤得满满当当。 杨凌急忙问旁边的士兵:“怎么回事?这些船哪来的?” 那名士兵指着远处的灯光答道:“大人,远处那些是我们的战船!” “什么?你们有多少战船?”杨凌吃惊地瞪大双眼问道。 那名士兵挠头说道:“大概三万余艘,属下也记不清楚,不过有两三百条船。大人,您不是叫属下招募船匠吗?属下按照你的吩咐,向各县招募船匠,结果这几天陆陆续续赶过来七八千人呢。现在大人您看,这些船匠都分配在各部队里。” 杨凌揉着额头苦笑不已,自己只是让他们召集船匠,没料到他们居然弄来四五万艘船。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早做准备,否则还真有些措手不及啊。不管如何,既然招募来这么多船匠,倒也省却自己不少麻烦。 杨凌当即决定,让这些船匠尽快返航,以免遭遇意外。至于这些船,全都留给自己使用,等到倭寇再度攻打临江城,便可以依托战舰作为支撑。 当下杨凌便命令众船匠登船,开始装载物资。杨凌这边忙碌得热火朝天,临江城内也同样紧张异常。 胡宗宪坐镇城内,负责调度粮饷、弹药和兵员。在胡宗宪的指挥下,城中的军民全部动员起来,协助驻军组织民壮运送军需,加固城墙。 胡宗宪这边紧锣密鼓地筹画抵挡倭寇进攻的事宜。 倭寇占领临江城后,第三次进攻很快就展开。这次倭寇的行动更加谨慎,并未像上次那般仓促地进攻,反倒是昼伏夜出,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摸到距离临江城约莫六十米的位置。 这时,杨凌终于率领着三千水师赶到。倭寇见状吓得赶紧撤退,连夜逃回临江港。 倭人在临江城附近折腾的事,很快就传遍整个浙江,引起不小轰动。很多百姓得知倭寇再次铩羽求饶,均松口气,甚至欢呼雀跃,纷纷称赞杨凌的英明睿智。 倭人退兵,对于临江城的守军来说算得上是喜讯。 杨凌却是眉头拧成川字型,倭寇的退兵是他预料之中的事。但是倭人这次的进攻似乎比较诡秘,并没有大规模攻城。这种情况下,杨凌也猜测不出倭人下次进攻的目标。 不过倭人既然已经被杨凌震慑,暂时应该不敢轻举妄动,只要守住临江城,迟早会找到倭寇的破绽。 杨凌暗忖:倭人不敢硬碰,但是却极擅长潜伏、刺探、袭扰。如果倭人继续采取这种办法偷袭,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必须提防才是。 想到这里,杨凌决定抽调几名斥候,监视倭寇下次偷袭临江城的方式。 杨凌在杭州的水寨里待到深夜,等待斥候的消息。这段时间,杨凌几乎都睡不踏实,总担心倭人夜间再度来袭,但最后却什么动静也没有,这让杨凌稍感安慰。 “启禀大人,倭寇已经退去,我们追击的话,或许可以把他们彻底消灭!” 杨凌抬起沉重疲惫的眼皮,摇头道:“不妥,倭人在临江城附近活动,咱们根本拿他们没办法,贸然出击反倒容易落入圈套。这些倭寇虽然嚣张狂妄,但是他们却是倭国有史以来最狡猾、最聪明的军队,不能大意。” “大人说的有理。不过我们不去追击倭寇,他们还会来攻打临江城吗?” “肯定会来,这伙倭寇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跑回去,肯定会再次进攻临江城。” “那我们应该如何对付他们呢?” 杨凌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我准备修建炮台。倭寇每次袭扰时,我们可以放出响箭示警,然后从城中调派弓弩手和投石车,阻击倭寇的偷袭。” “炮台?”那名士兵瞪大眼睛望着杨凌,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杨凌点头说道:“炮台就相当于我们平时用来防御敌军进犯的拒马,可以阻止倭人从侧翼攻城。”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大人我们没有工程兵,如何才能在短期内修建这种大型工程呢?” 杨凌淡然说道:“放心吧,我早有准备,你等会随我回城。” 杨凌说完,立即骑马离开,直奔临江城的西门。到达城门口时,杨凌看到城头站岗巡逻的士卒换班,于是便策马飞驰上前,将身份亮明,请求进城。 那些士兵看清楚杨凌的腰牌,认出他是杨知府,态度变得恭敬起来。其中几人还主动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搬运东西。 “不用,这点东西我带来就够用。你们告诉守城官,我今晚就在城外休息,若是发生倭寇来袭,让他立即通报我。”杨凌叮嘱道。 “是,卑职遵命。”士兵答复道。 杨凌随后转身翻身下马,牵着马匹往城门走去。 杨凌刚刚来到城门洞前,就听到城门洞里面隐隐有喧闹声。杨凌微微皱起眉头,正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就听到旁边有人喊道:“大人,大人,不好啦!” 杨凌循声望去,看到是李云龙麾下的参将徐茂功。 徐茂功急匆匆跑到杨凌跟前,喘匀气后说道:“大人,倭人又来啦,这次来势凶猛啊!” 杨凌闻言心中咯噔响,厉喝道:“怎么回事?倭人这是怎么突然就进攻啦?” 徐茂功焦急地说道:“大人,据斥候所报,倭寇这次不仅偷袭临江城,还袭击我们的营房和仓库,抢夺粮食财货,还杀死杀伤数百人,烧毁我们的军械。现在城外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大人你快下城门楼子去瞧瞧吧。” 杨凌听完顿时大怒:“这帮畜生!” 骂完之后,杨凌扭头就朝城门冲过去,边跑边喊道:“全体跟我来,救援受灾的兄弟姐妹。” 城门口的守卫听到动静,也顾不得检查杨凌的腰牌,立即拉开城门,杨凌带着护卫迅速涌入城内。 “杀啊!”杨凌带着部下闯入营区的时候,倭寇正挥舞武器在营地中肆虐,惨叫哀嚎声四起,血腥味浓烈扑鼻,触目惊心。 杨凌扫视全场,发现营中的兄弟已经战死大半,剩余的人正在拼死抵抗。倭人显然是做足准备,分成两支精锐部队,分别攻向不同的方向,使得兄弟们腹背受敌,苦苦抵挡。 “大人,这边!” 杨凌正为自己麾下这些兄弟担忧的时候,听到旁边的营帐里传出喊声。他顺着喊声看过去,看到陈新甲带着几名亲兵迎面走过来。 杨凌二话不说立即带着部下迎上去,抱拳问道:“陈老哥,你们的人伤亡怎么样?” 陈新甲叹息道:“伤亡太惨重!唉,幸亏昨日倭贼退去的时候,留给我们不少物资和补给,不然的话恐怕连饭都吃不饱。不过倭贼的这次进攻实在是来得太突然,我们根本毫无准备,因此损失惨重啊!” 杨凌闻言不由黯然,这个世界的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任何时代都会有流血牺牲。 杨凌安慰道:“倭寇这次虽然偷袭成功,但是他们的伤亡也绝对小不到哪里去。我已经令各乡村组织民壮,准备在今天晚上筑坝拦截倭寇。” “倭寇不知道会不会趁机渡河,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只靠这条浅沟,只怕也不管用啊!”陈新甲说道。 杨凌微笑道:“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到,我已经让人沿途挖掘壕沟,并埋设铁桩木栅栏,倭寇若是想渡过浅滩,必须先跨越这些拦路障碍,否则他们只能绕行。不过倭寇很善水性,即使填埋土堆也很难困住他们多久。因为这些土堆只要被倭人踩踏过,很快就会坍塌掉,倭人只能硬顶着压力强行过河。” 陈新甲这才松口气道:“那就好,只要倭寇不乘船渡河,他们今晚就很难威胁到城池的安全。对啦,你们那里有船没有,赶紧送我们过河,我要去救援受难的弟兄。” “船倒是有,但是只有三艘船,装载的货物比较多。”杨凌为难地说道。 “那算什么事,能救多少救多少吧。” “那好,陈老哥你跟我来,我现在就带你过河。”杨凌说完立即领着陈新甲朝码头走去。 到达码头后,杨凌带着陈新甲登上停泊在岸边的福船,然后命令众人划船离开码头。 “大人,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去县衙!”杨凌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便闭上眼睛养神,不再搭理旁边的人。 杨凌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给这位县丞提个醒,让他知道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让他尽量避免与自己产生矛盾。毕竟他们都是读书人,要是双方闹僵的话,对谁都不利。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借这个机会敲打这位县丞,让他明白自己不好惹,让他不要轻易找茬。 陈新甲原本以为杨凌这么年轻,肯定没见过世面,会像普通文吏那样,遇到事情慌手慌脚,结果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晾到旁边不搭理。 陈新甲暗叹:“怪不得大帅对这位杨大人青睐有加,单论胆识、魄力,就远非寻常文吏可及啊!” 杨凌的确不是普通的文官,当初他刚从北京城来到宣府的时候,面对满城的官兵,面对倭寇的挑衅,面对千夫所指,面对朝堂上那些弹劾的折子,面对各级长官的责难,面对朝廷的严刑拷打,依旧镇定如山,面对各级军政官员的逼迫,仍然沉稳如山。最后杨凌还能平步青云,坐上总督兼蓟辽督抚之职,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杨凌这种表现,落在其他的官员眼中,却成为狂妄嚣张、骄纵跋扈的标志。不仅如今,在后世也是如雷贯耳,许多人把“杨狂徒”称为“杨疯狗”,这也导致杨凌在民间的评价极差。 杨凌的性格偏执倔强,既然决定的事情就绝不改变,他现在已经决定要给李继峰和李继光施加压力,要让他们尽快撤兵。 当杨凌率人赶到县衙门前的时候,正值夕阳西斜,红霞满天。 杨凌站在台阶上,望着眼前高大坚固的县衙大门和朱漆大门上悬挂着的那块金字招牌,心中充满愤慨和恨意。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有什么事等到宵禁结束再说。”县衙大门内忽然响起衙役的呵斥声。 随着衙役喝声传来,县衙内亮起灯火。片刻后,县衙大门缓缓打开,县令周瑞从里面钻出来,见到杨凌站在台阶下,赶忙躬身行礼:“草民参见钦差大人!” “周大人不必客套,请起!”杨凌抬抬手示意对方起来。 “谢钦差大人!”周瑞直起身来,看到杨凌身边还跟着十多号士卒,脸色骤变。 “这……这是怎么回事?”周瑞颤抖地问道。 杨凌答道:“倭寇夜间偷袭我们的防线,造成数百百姓遭殃,本官奉命赶来剿灭这伙倭寇!” “倭寇呢?倭寇跑哪去啦?”周瑞急切地问道。 “倭寇已经退去,但是还有不少被困的百姓,我需要县衙配合调度,将被困者转移到其他地方,请周大人派人协助。” “好好好,我马上去办。”周瑞连声应诺,赶紧吩咐衙役去调集人手。 “周大人,本官想去城内转转,看看受害百姓,不知可方便吗?”杨凌问道。 “钦差大人尽管放心,我会吩咐下属陪您转转的。”周瑞赶紧说道。 杨凌点点头,又对陈新甲说道:“陈大人,麻烦你们先帮忙处理下百姓的后事,然后我们再商讨具体的营救计划。” “好的!”陈新甲答道。 杨凌说罢便向城墙上奔去。 周瑞亲自护卫着杨凌,陪同他在县城里慢悠悠地转悠。 由于倭寇突然袭击,县城里乱作糟,不少百姓都吓得惊慌失措,逃入附近的树林或茅屋躲避。街道两侧的房屋几乎被砸烂,到处都是破洞和断垣残壁,显得异常狼籍。 杨凌看着昔日繁华热闹的县城,现在已是破败不堪,心中也不免唏嘘感慨万千。 第409章 无法无天 走过城北的时候,远处有哭喊声传来,杨凌停住脚步顺声看去,只见在不远处,三五十名青壮男子正围殴着两名年轻女子,那两名女子衣衫破碎,嘴角溢血,似乎很难抵挡住众人的攻势。 “大人,这些人欺负老弱妇孺,太无法无天!”旁边的周瑞气愤地指着那群人说道。 杨凌冷笑道:“这些人渣,仗着武艺高强,横行乡野,祸害村镇,确实该杀。不过,他们敢公然伤害老弱妇孺,真以为咱们是泥捏的不成。走,我们过去瞧瞧。” “好!” 杨凌带领着部下来到人群之外,大声说道:“住手!都住手!” 那些青壮闻言,立刻停止动作,警惕地看着杨凌等人,惟恐这帮人趁机冲上来打他们。 “大胆刁民,竟敢行凶伤人,罪大恶极,还不速速跪下受缚!”杨凌厉声吼道。 “小子,识相的话赶紧滚蛋,别在这瞎掺和,否则别怪哥几个辣手摧花。” 为首的青壮叫做王铁锤,二十出头,身材魁梧彪悍,膀大腰圆,胳膊比普通人的腿还粗,长发披散,脸上涂着厚重油彩,露在外面的眼睛闪烁着狠毒的目光。他看着杨凌身边那些士兵,丝毫没有畏惧的神态。 王铁锤身边还有七八个同伴,这些人各个身形剽悍,手持利器,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杨凌和他的士兵。 “放肆,本钦差在这里,谁允许你们私设刑堂,聚众斗殴的?”杨凌冷哼道。 “哈哈哈,原来你就是那个什么钦差啊。你算老几啊,这里轮得到你说话?识趣的赶紧带人滚蛋,别在这碍老子的眼!”王铁锤狂笑起来,他根本不认识杨凌。 杨凌眉毛挑起,沉声说道:“本官乃朝廷钦差,你刚才犯法在先,又聚众斗殴在后,按律当斩。来人,给我抓起来!” 杨凌话音刚落,陈新甲和刘兴业就分别带队扑上去。 王铁锤没料到杨凌真敢对他们动手,猝不及防下被陈新甲抓住胳臂扭住双肩,接着用膝盖顶住腹部,将王铁锤按倒在地。王铁锤拼死挣扎,奈何他的力量终究比不上陈新甲,很快就被制服。 “给本官绑起来!” 几名锦衣卫上前,将王铁锤反剪双手捆起来。 “兄弟们,上,给俺废掉这个钦差!”王铁锤大喊道。 “杀!” 其余的青壮看到头领被制伏,顿时纷纷举刀冲上去。 杨凌早有准备,挥拳踢腿,与这些青壮混战在起。 这些青壮虽然武艺不凡,不过终归缺乏实战经验,不是陈新甲的对手。 仅仅半盏茶功夫,除王铁锤外的所有青壮都被陈新甲等人打倒在地。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那些人被打翻后,全都痛苦哀嚎起来,求饶不迭。 王铁锤看到杨凌并未杀掉任何人,知道今晚的行刺行动已经彻底失败,眼珠转悠几圈后,干脆咬牙承认错误道:“大人息怒,小人愿意认罚!” “你们聚众闹事,本钦差暂且饶你们不死,不过你们这些人统统要关押进监狱!”杨凌厉声说道。 “是,是,我们愿意听凭钦差大人的安排。”那些青壮争先恐后地表忠心。 “大人英明神武,小人佩服,以后鞍前马后为大人效劳。”王铁锤谄媚地拍起马屁。 杨凌厌恶地瞪他道:“别以为这么容易蒙混过关,若是让本官查明你们的罪状属实,定斩不饶。” 那些青壮暗松口气,连连称喏。 “带走,送回牢中!” 王铁锤和众青壮被推搡着往北门走去,路上遇到的百姓见到这副景象,不禁议论纷纷。 杨凌没空理睬这些闲人,跟着陈新甲等人来到北门。 北门的守军看到杨凌等人,纷纷躬身行礼:“卑职参加钦差大人!” “都起来吧!”杨凌摆手说道。 随即杨凌带着陈新甲等人沿着城门楼子向东走,沿途遇到不少百姓和巡检司的士卒,都纷纷恭敬地行礼。 从城门出去不久,迎面就撞上十数骑人马疾驰过来。 “吁——!” 这些骑士勒住马缰绳,纷纷跳下马背。 马上的骑士全部是黑巾蒙面,只露出冰冷的眼睛,手中拿着钢刀,看到杨凌等人后迅速汇合,然后列阵戒备。 “什么情况?”杨凌疑惑地向陈新甲问道。 “钦差大人,对方有六匹马,每匹马上至少坐着四、五个人,这应该是土匪!”陈新甲皱眉说道。 这伙土匪装扮得如同流贼般,手持钢刀,显然是惯于抢掠的盗贼。 “把马牵开。”杨凌吩咐道。 杨凌的声音刚落下,对面为首的骑士便挥舞钢刀喝道:“哪里来的官爷,赶紧退开,不然格杀勿论!” 那些马匹也配合地抬蹄嘶鸣,威胁性地刨着地面。 “放肆,居然敢对钦差大人不敬!”陈新甲拔出长剑怒叱道。 “钦差大人!”那些马上的骑士纷纷低呼起来,眼睛充满敌意地看着陈新甲等人。 为首的骑士冷笑道:“我管你是钦差还是狗官?赶紧离开这儿,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杨凌冷冷地说道:“尔等劫掠民财,残杀良善,现在居然还敢冒充山贼!” 这支土匪约莫五百多号人,为首的那个骑士冷笑道:“大人,小人不懂您的意思,请问大人贵姓?” “本官杨凌,你们这伙人既然敢伪造户籍造假骗取民资,肯定和张献忠脱不开干洗。本钦差奉旨缉拿你们,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本钦差可以保证你们不会受皮肉之苦。”杨凌冷笑着说道,语气平淡,仿佛说着最稀松平常的事情。 杨凌的身份自然不能泄漏,但是这伙青壮不值得信赖,只能用这种恫吓的办法来震慑他们。 那位为首的骑士脸色微变,随即冷笑道:“我看杨钦差是疯言疯语吧?我们怎么可能会跟乱臣贼子张献忠扯上瓜葛?你再这么胡搅蛮缠,小心吃不完兜着走!” “你们不怕我,却怕张献忠,说明你们和他们确实有勾结!”杨凌指着这伙青壮说道:“把所有马匹都给我解下来,然后带回锦衣卫衙门严审,看看这帮刁民到底想谋害钦差!” “慢着,咱们有话好好谈,何必搞得剑拔弩张呢?”为首的骑士连忙阻止道。 他们这伙人劫持粮食、钱财、药材,目标非常单纯,就是为银两和粮食,如果杨凌真把所有马匹扣下来,他们就白忙活,损失更惨重。 “哼,本钦差不喜欢谈判,赶紧把马交出来,不然别怪本钦差翻脸无情。”杨凌板着脸呵斥道。 那些锦衣卫士兵闻言,立刻抽出腰间绣春刀围成三圈,做好砍人的姿势,场面顿时剑拔弩张,令人胆寒不已。 “别,别,我投降,我们投降!” 那名骑士看清楚锦衣卫士兵腰间悬挂的绣春刀,顿时怂得屁滚尿流。他不是傻子,这群锦衣卫的刀刃闪着森森寒光,绝对杀过人的狠角色,真要拼起命来,他根本占不到便宜,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都把马牵过来,快点!”为首的骑士朝身边的同伴吩咐道。 很快,二十几匹马被牵过来,那名为首的骑士将马鞭递给其他骑士,双手高举过头顶说道:“大人,小的们只是收集粮草和钱财,没想过要伤害大人!” “哼,这些借口谁信?”陈新甲冷哼道。 “是啊,你当我们是白痴吗?”其他官员纷纷附和道。 杨凌沉默片刻后才说道:“把马拉远点,不要靠近本钦差的马。” 这帮青壮闻言顿时如释重负,赶紧驱策马匹往旁边移动。 “都给我蹲下!”陈新甲突然冷喝道。 正准备起来的那批骑士立刻又老实地趴伏在马背上,不知所措地望着陈新甲。 “把身体侧过来,让我们检查,谁敢抗拒,立即格杀勿论!”陈新甲继续冷喝道。 那些骑士犹豫片刻,只得纷纷将身体扭到左侧。 陈新甲等人将这队骑士全部仔细搜索过,发觉他们并没携带火器,遂将他们全部羁押下马。 “把他们的马都捆起来,待会带回去严加拷问。” “喳!” 众锦衣卫立刻将二十多匹马分别牵走,杨凌则带着几名亲兵返回锦衣卫衙门。 “参见大人!” “免礼,本官今天巡视各村庄,没想到竟然碰到这种事。你们先前在干什么?” 锦衣卫千户孙传庭答道:“大人,属下今天正带人巡查县城,结果遇到这帮人。当地驻军听闻他们要打劫粮仓,不仅没有出手拦截,反倒劝他们尽量不要招惹官府,因为他们是太宗亲军,不能轻易动粗。” “混账东西!”杨凌怒不可遏道。 在杨凌的记忆中,大明的官吏基本都是欺软怕硬,贪生怕死的货色。像这样明知道强抢民财犯罪,竟然没有组织力量进行阻挡,简直就是助纣为虐。 杨凌虽然愤慨,却也无计可施,毕竟他只是钦差,又不是知县或县丞、县尉等职。 在杨凌心里,这种事情最好是禀报朝廷,由朝廷派遣钦差下来处理。 不过杨凌也清楚,现在朝堂上争权夺利厉害得很,根本不可能把这种棘手的事情捅到内阁去,除非是某些昏庸无能的蠢猪,否则肯定没人愿意趟这浑水。 所以现在这件事只能由杨凌出面解决,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灾民饿死街头吧,那岂不是跟李守仁这样的圣贤之辈背道相驰? “大人,现在怎么处置这些人?”陈新甲拱手询问道。 “暂且关押起来,先等候朝廷的指示,不得擅自放人。” 杨凌现在虽然很想把这些人送官法办,但是他却没有这个能力,毕竟朝廷派来监督江浙倭寇动向的钦差是他,万事都得以朝廷旨意为重,若是贸然把人放走的话,恐怕又要被有心人揪住辫子大做文章。 杨凌正琢磨着如何安排这些青壮,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不好啦!”王国光匆匆闯进大帐,满脸焦虑之色。 杨凌皱眉道:“何事惊慌失措?难道这些青壮暴徒劫狱不成?” “大人英明!”王国光赞叹地拍马道。 “你先坐下!”杨凌指着座椅说道。 王国光谢恩后在案桌后落座,神情凝重地说道:“大人,刚才有几个人逃跑,被抓住的俘虏已经交代,那些青壮确实打算劫牢救人。” 杨凌冷哼道:“那些叛匪的脑子都被驴踢坏吗?劫囚是死罪,他们这么干就是作死,本钦差看错他们,误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劫匪。” 杨凌早就料到那些青壮不会轻易束手就擒,却没想到竟然敢袭击锦衣卫衙门。 “大人息怒!”陈新甲抱拳说道:“大人,我认为这些青壮应该不会是什么劫匪。” “噢?” 陈新甲继续分析道:“这些青壮都是从乡下赶来的,没有任何武艺傍身,又没受过专业训练。以卑职看,他们更像农夫,只是没有吃饭罢。这些人虽然穷困潦倒,但都还保留着善良朴素的品质,不是奸邪之徒,卑职估计他们的目的只是希望救出同胞,绝非有谋逆造反之意。” 杨凌微微颔首道:“陈将军的推测合乎逻辑,但他们劫狱就是事实,依本官看还是严惩的好。” 王国光插嘴道:“大人,既然这些青壮没有恶意,不如网开大局,给他们个机会改过自新吧。再者,大人若是严格按照律例处罚,未必不会引起民怨沸腾。” 杨凌暗叹口气,他虽然不惧民变,但是民怨沸腾也够麻烦的。况且他刚当选钦差,若是在这种小事上处罚百姓,未必能获得民意支持。 杨凌略作沉吟后,终于妥协地点点头道:“那就暂时放他们离开,不过必须加强戒备,不许再出乱子,本钦差也不追究他们劫狱之责。” 杨凌随后又补充道:“还有,立刻通告全县,凡是私挖矿山、私建坞堡、聚众闹事者,无论官职大小,统统抓捕归案,严惩不贷!” “遵命!” 杨凌又叮嘱道:“你们立刻整饬城防,特别要注意宵禁,防止贼兵趁夜偷袭。” 杨凌对锦衣卫的战斗力其实并不抱太高期望,毕竟这是个以儒术为核心的年代,崇祯初年时锦衣卫的主流职能便是维护社稷稳定,所以锦衣卫的战斗力远不及后世那般犀利。 当然,杨凌还是比较相信锦衣卫战力的,否则这两年的剿倭就白费功夫和银子,他还要拿自己俸禄养着这支精锐呢。 第410章 流窜匪徒 第二天傍晚,韩忠匆匆带人赶到县衙,拜见杨凌。韩忠今年已经四十岁,长相粗豪,浓眉大眼,鼻孔朝天,看起来就象是个赳赳武夫,显然不是善茬。 “属下见过大人。”韩忠抱拳躬身参见,目光中露出疑色,因为他没见过杨凌,更不清楚他的底细。 杨凌笑眯眯地问道:“韩指挥使,你是江阴本地人吗?” 韩忠点头道:“卑职是江阴人氏。” “嗯,江北山林茂密,山寨众多,你怎么就断定你的山寨就是这伙流窜到这的匪徒所建呢?” 韩忠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伙匪贼乃河北黄河以北最大的流民,每次攻占县城,他们总是抢掠之后就逃走,这次又突袭山寨,卑职猜测这伙匪类就躲在附近某座山中。” 杨凌微点头道:“韩指挥使分析得有几分道理,本官这次请你过来,就是想请你协助剿灭这伙流窜匪徒,不知你愿不愿意?” “愿意,大人只需下令,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韩忠毫不犹豫地答道。 杨凌暗赞这货是条汉子,笑吟吟地问:“那好,本官就直接下令,本官要剿灭山寨所有匪盗,你准备如何行动?” 韩忠道:“回禀大人,卑职已经组织人马严加搜索附近山林,寻找匪盗藏匿的窝点。” 杨凌满意地颔首道:“那好,既然韩指挥使已经有安排,本官就放心多。” “卑职这就去安排。” 韩忠说完便匆匆地退出房间,看着韩忠远去的背影,杨凌的嘴角勾起,露出奸诈的笑容。 “嘿嘿,老子就是要把倭寇逼出来。”杨凌冷哼道。 倭寇之所以能够在海岛上肆虐这么久,靠的就是神出鬼没、来无踪去无影,只要倭寇不冒头,任凭官府和义军如何搜捕也是无功。 杨凌虽然知道倭寇的巢穴所在,但却始终拿他们没办法,毕竟那些倭寇隐蔽性太高,连续数次出其不意地偷袭山寨,最后都被官府和义军破坏掉,根本没什么收获。 不过现在情况变得不同,倭寇既然选择在江阴设置据点,说明倭寇在这里的基业并不小。杨凌决定借着这股东风,把倭寇引诱出来歼灭掉。 杨凌想到就做,立即召集众人商议如何剿匪的问题,最终确定分为三路。 杨凌亲率三哨骑兵,分别往东西南三个方向追击,其中杨凌亲帅八百精锐骑兵沿着鄱阳湖边缘搜索,以防倭寇从鄱阳湖逃脱。其他各部均按照预案行动,主要兵力依旧集结在山寨外围,随时准备打援或者堵截,以保证剿灭倭寇的成功。 当夜,杨凌便亲率八百精骑,昼伏夜出,循着水声和鸟鸣声追踪,很快便找到倭寇藏匿之处。 夜色下的鄱阳湖波光粼粼,水汽弥漫,月华星稀,在月色的映衬下,鄱阳湖仿佛披上的银灰色纱衣。 八百精锐悄悄地越过岸边的树丛,借着夜色掩护缓慢前进,直到接近目标位置才停下来潜伏。 杨凌取出火折子点燃,将油灯举高,借着火苗的光亮打量前面的环境。 这片地形比较复杂,山丘、峡谷、沟壑,密布丛生,如果是平原地区肯定会迷路。幸运的是,这里的山势比较缓坡,所以视野比较开阔,足够八百精锐搜索侦察敌情。 杨凌仔细观察地形后,迅速判断出这里应该就是倭寇的藏身之处,只是距离有点远,还隔着三十余步左右,杨凌不禁皱起眉头,要是继续这样盲目搜索,效率肯定低下。 杨凌正沉思之际,忽然旁边传来噗通的落水声,杨凌扭头望去,只见李福财跳入水中,紧跟着又跃上岸。 “大人,找到那伙流匪的藏身之处啦!”李福财激动地道。 杨凌喜道:“快带本官去瞧瞧。” 李福财当即在前带路,杨凌等人跟着李福财往湖边走去。 众人绕过湖畔的芦苇荡,很快就看到在前方不远处的水潭边搭建着许多帐蓬。 “大人,那伙匪贼在水潭边建营,估计是为防备官军的围剿,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趁夜摸进去干掉他们。” 杨凌摇头道:“不用,让弟兄们原地警戒,咱们等天亮再动手。” 李福财闻言吃惊地道:“可是大人,万万不可啊,那伙匪贼凶悍异常,就这么冒然摸进去的话,很容易全军覆没,还请大人三思。” 杨凌摆手道:“无妨,本官自有安排。” 李福财不由苦笑不已,他知道这位新任指挥使的脾气,执拗起来简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于是只得领命退下,安排部下警戒周边。 杨凌站在芦苇荡边观察片刻,见没有异常情况后,便返回到船舱内休息。 夜幕渐深,湖面上波澜不兴,湖心的巨浪偶尔翻滚起来,拍击着岸边,溅起朵朵水花。 杨凌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他不时坐起来伸展腰肢活动筋骨。 “哎呀!”忽然,外边传来刘金锭惨呼声。 “刘掌柜,咋啦?”杨凌立即翻身下床,推门跑到甲板上。 只见刘金锭双手捂着屁股蹲在地上,脸胀得通红。 “疼死俺啦,刚才不小心碰到屁股上的伤口,痛死俺咧!”刘金锭呲牙咧嘴地叫嚷道。 杨凌见状不禁哭笑不得:“你不是受伤吗?伤口还没痊愈呢,就乱蹦达,赶紧上药包扎。” 杨凌说着便拉起刘金锭,将他拖进舱内,然后帮忙找来医箱,帮他拆掉绷带。 只见刘金锭屁股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鲜血渗透出纱布,将纱布染红。杨凌不由地皱起眉头,他认识的药店掌柜可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哪像刘金锭这样娇滴滴的,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杨凌拿来消炎药膏,撕开纱布,轻轻地涂抹在伤口上。药膏遇热就化,瞬间伤口便感觉凉飕飕的舒服多,原来是冰冰的,难怪那么清爽,不像烧酒的味道那么呛鼻。 药膏很快就被吸收,伤口恢复得差不多,杨凌这才松开手。 刘金锭抬起屁股看着伤口,发现果然不再淌血,这才吁出口长气,不好意思地对杨凌道:“真是麻烦大人给我治伤,实在抱歉,今晚这顿饭算俺的。” 杨凌摆手笑道:“刘掌柜客气啥,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当上千户,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你欠本官的酒钱,将来本官自然讨要。” “大人您过奖哩!”刘金锭听说杨凌不仅不怪罪他,反倒还夸赞他,心中不由地欣喜若狂,脸上的表情更加恭敬。 两人说话间,李福财急匆匆地赶回来禀报道:“大人,末将查探清楚,那伙倭寇确实是住在附近的山寨里。末将在靠近湖边的地方发现几座临时挖掘的木屋,不过那群倭寇已经睡下,估计要半夜才会醒来,咱们要不要现在动手。” 杨凌眼珠微转,沉吟着问道:“倭寇有多少人马?” 李福财回答道:“具体数目不详,但至少也有二十多号人。大概是因为昨晚遭遇官兵突袭,他们提早撤离的缘故,否则绝不止这点人马,末将估计至少有四五十号。” 杨凌暗忖:"看来这些倭寇并非普通的强盗土匪,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武装人员。" 想到这里,杨凌不由地露出凝重的神情,这支倭寇既然敢劫掠朝廷钦犯,显然不是什么善茬,必须尽快把这些倭寇除掉,否则会引起大麻烦。 想到这里,杨凌当机立断地吩咐道:“李参将,你立即派出哨骑,先到附近村庄打探消息;刘金锭,你负责召集弟兄埋伏在附近,待会我们行动时,你们负责接应。” “喏!”众人纷纷应诺,各司其职。 夜深风寒,湖面上波澜不惊,杨凌和众士卒躲在芦苇荡中等候天明。 次日卯时未过,杨凌便带队向湖泊西北角的小岛摸去。 杨凌带着几名亲卫,悄悄地登上小岛。 这座小岛的面积不大,只有三四亩田地,周围遍植竹林,枝叶繁茂。岛东侧有条河流蜿蜒流淌,从岛东边流下去。 杨凌带着人在岛西侧隐蔽处设置岗哨,以免敌人在半夜偷袭。然后便在树荫底下静静地等待天亮。 杨凌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凭借丰富的经验判断,敌人在天亮后肯定会出动巡逻队,所以他需要耐心地等待,争取在天亮前解决战斗。 时间飞逝,很快太阳便升到半空。 随着晨曦初现,湖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仿佛披上薄薄的鳞衣。湖面的雾气也慢慢散去,露出湖水碧蓝澄净、波涛阵阵的美丽景致。 杨凌带着士兵潜伏在密集的树丛中,耐心地等待着猎物上钩,不久便听到有脚步声响起,杨凌当即屏住呼吸,竖耳倾听。 很快,十余名倭寇从西侧的芦苇荡中钻出来,沿着河岸缓缓地往南边走去。 倭寇人数虽然不多,却个个膀大腰圆,浑身肌肉虬结,如同铁塔般高壮,显然都是百战精锐之师。他们背上背着倭刀、长弓箭矢,腰间还挎着横刀,显然是打算出来狩猎。 杨凌看到这些人的装备,不由暗暗咋舌:尼玛,这群龟孙子真够狠的,竟然配备这么齐全,连火绳鸟弩都搞到手。幸好自己及时组织人手修筑工事,否则今天就危险喽。 不过杨凌仍然不敢怠慢,毕竟自己是孤军奋战,稍有闪失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杨凌当即命令道:“刘掌柜,你带三个人跟踪这些倭寇,其他人做好准备,只要倭寇踏入射程范围,就给老子放箭。” “遵命!” 刘金锭领着三名锦衣卫紧贴岸边,迅速追上去。 杨凌又低声叮嘱李福财:“福财,你立刻命人架好炮台,随时准备开炮,记住要瞄准那些倭寇。” 李福财立正应诺,转身离开。 杨凌则率领剩下的士兵退到树丛里,严阵以待,等待倭寇靠近,只要倭寇胆敢越雷池半步,他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约莫过去盏茶功夫,倭寇终于抵达预定位置,只见他们将弓弦拉满,搭上羽箭,然后缓缓地蹲下,开始用望远镜观察。 杨凌知道,倭寇正在寻觅合适的伏击位置,他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待对方找到最佳的伏击地点。 倭寇足足在岸边观察两刻钟后,才终于选定目标,只见他们站起来,将背上的弓箭取下来,熟练地插到鞍上,然后举着弯刀向杨凌他们藏身的位置逼近,显然要动手。 杨凌挥舞手臂,示意众弟兄准备战斗。 片刻之后,双方距离不超过五米。这时杨凌才猛喝道:“放箭!” 数十枝利箭破空激射,瞬间将倭寇淹没。倭寇显然没料到杨凌他们会在这个地方伏击,猝不及防之下,被射得哭爹叫娘。 杨凌见状大吃已经,没想到这些倭寇居然这么彪悍,挨打不还手,这种性格的人绝对不容小觑。 倭寇刚被射杀十几人,便有十几个人扑到岸边,抓起弓箭向杨凌他们射来。 杨凌大怒,抽出腰刀迎头冲上去,只见寒芒闪耀,十几支箭矢落地。 趁这个机会,其他人也纷纷跳上岸与倭寇缠斗在起,场面乱成鸡窝似的,到处是喊杀声和惨叫声。 倭寇的凶悍超乎杨凌的预料,短暂交手之后,杨凌感觉压力山大,这些倭寇简直就像狼群似的,根本不怕死。 更让杨凌担忧的是,倭寇中有几个人使用倭刀。杨凌曾亲眼见过,倭刀砍在身上鲜血淋漓,伤势极重都能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战斗,实在恐怖。 杨凌见形势不妙,果断下令道:“分批撤退!”说完便率先往回跑去。 其他士兵也顾不得掩护,撒腿狂奔,眨眼间就跑进密集的芦苇荡中。 杨凌跑在最前面,很快就脱离战圈。杨凌刚松口气,忽见远处又有两名倭寇追赶过来,不禁勃然大怒。他停下脚步,拔刀指向二人,厉声吼道:“纳尼?你们还有完没完?” 那两名倭寇看到杨凌的模样,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杨凌见状冷哼道:“再敢上前半步,休怪老子辣手无情!” 两名倭寇相视苦笑,不甘地叹口气,返回芦苇荡中。 杨凌暗暗摇头:看来这些倭寇比传闻的难对付啊,要拿下他们估计不容易。 杨凌扭头招呼刘金锭他们:“快跟上来!” 第413章 愿意接受 “呃,卑职也只是建议罢。” 徐阶继续说道:“如果单凭你部下的骑兵,恐怕还很难对付那些凶悍的倭寇。本官这里还有两支精锐步兵,如果杨千户愿意接收的话,就由这两支精锐步兵协助杨千户行动!” 杨凌看着眼前的这名锦衣卫校尉和这名身材高挑、风姿绰约的女子,心中暗暗赞叹。不管是哪方面,徐阶确实是值得敬佩的良臣啊。 “卑职愿意接受!”杨凌拱手答道。 “好,那就这么定吧,今晚就出发。”徐阶满意地点点头,起身说道:“本官这就去召集人手,稍候便出发。” 杨凌也跟着站起身来,抱拳告辞离开。 出得按察使司衙门,杨凌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有锦衣卫协助作战,胜利的把握就提升许多。不过杨凌却没有因为获得援助,就忘乎所以,依旧谨慎小心,并没有急着回驿馆休息,反正今天晚上不可能有什么作战计划,干脆就先熟悉环境。 杨凌在城东的北城转悠起来,城内各条巷陌、街坊四邻、酒楼客栈,他都逐个逛遍。 从早上起床到现在,杨凌都还没吃饭呢,饥肠辘辘之下,忍不住寻觅起饭馆或饭摊。走着走着,杨凌就到达北市。 北市占地极广,东西长约两百米,宽约七十多米。在这片巨大空旷区域的左右两侧,有不少商铺,其中卖布匹、绸缎、丝织品等物品的店铺居多,还有许多小贩在叫卖。 杨凌顺着北市的边缘往前走去,突然发现前面出现几名身强力壮的男子,似乎在争执什么。 杨凌犹豫片刻后,迈步朝他们走过去。这几名汉子正围攻两名身形削瘦的年轻伙计,双方推搡拉扯着,旁边还散落着几块碎银,显然是因为争抢货物产生冲突。 这几个汉子的打扮很像土匪,杨凌估计这几个是北镇抚司的人,因为他看到这些人腰间都插着刀鞘。只是北镇抚司的人怎么会跟普通百姓纠缠在这里?杨凌感觉有点奇怪。 几名北镇抚司的汉子看到杨凌靠近,顿时停止争吵,纷纷警惕地望着杨凌,其中为首者喝斥道:“滚开!” 杨凌微微蹙起眉头,不动声色地问道:“诸位这是在做甚么?” 为首的汉子冷哼道:“你不配知道!” 杨凌冷笑道:“这可不行,这里是京师,不是山寨!” 为首的汉子愣愣地打量杨凌几眼,突然恍悟地道:“原来是你!” 杨凌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哦,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为首的汉子指着杨凌骂道:“你就是那个杨老虎?!” 杨凌愕然道:“正是在下!” 为首的汉子怒道:“好你个杨老虎,害死俺们大哥的仇还没报,你又来祸害北镇抚司,看来真是活腻味啦!兄弟们,揍这厮!” 为首的汉子刚吼完,便挥舞着拳头扑向杨凌。其他同伴立即响应,抡起拳脚朝杨凌招呼过来。 杨凌虽然不是武功高手,不过好歹是从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鸟,身体的素质比起那些文弱秀才不遑多让,再加上身材魁梧,对敌经验丰富,因此对付这些乌合之众倒是没费什么劲,只是很快就制服对方,并将他们扭送到巡检司衙门。 巡检司的差役闻讯赶来,结果看到杨凌等人被捆绑在刑架上,便吓得连忙求饶。杨凌只是呵斥几句,便让他们把人放开。 待这些差役离开后,杨凌看到被自己抓住的为首汉子仍然愤愤不平,当下便命人给他松绑。那汉子见状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跪下叩谢。 杨凌示意那名女子帮他解掉绳索,然后笑眯眯地说道:“这位兄台,咱俩无冤无仇的,何必闹翻呢?” 为首的汉子苦涩地说道:“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你可听清楚,俺大哥是张海,就是在南昌府被伱害死的!” “我记性挺好的,当然认识这位张海张公子,”杨凌拍着胸脯保证道:“我杨某人是绝对不会害无辜之人的,更别说是你这种为国捐躯的英雄好汉。” 张海的神态变得激动起来:“你这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又怎么会特意跑到北镇抚司衙门来救你?” “太好啦,杨大哥,你终于肯承认啦!”张海兴奋地叫嚷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害我们大伙的,我爹娘泉下有知,肯定会很欣慰的!” 杨凌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说张兄弟,你该不会以为我是特意跑来救你们的吧?” 张海疑惑地看着杨凌,问道:“不是你来救我们的?那你来找我们有啥事?” “我是来参加北镇抚司筹备的联络任务的。” 张海瞪大眼睛问道:“北镇抚司筹办什么任务需要用到你们这些读书人?” “这个嘛,具体的事项,我不方便透露!” 张海想起北镇抚司的规矩严厉,也不敢追根究底,只是担忧地说道:“可是这次联络任务非常危险,杨大哥你这么聪明伶俐,要不还是别参与进去好!” “你放心好啦,我既然来参加联络任务,自然已经考虑清楚,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张海还是不放心地说道:“可是万总宪和孙千总他们说这次的任务很重要,若是完成不好,会影响到整个剿灭倭寇的计划。杨大哥,要不咱们还是别参加这个联络任务好不好?” “这个恐怕不行!”杨凌歉然地摇头道:“我也不瞒你,我是奉钦差的命令来协调粮草供给,若是失败,我回去交代不过去。” 张海的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喃喃地说道:“这样啊,可惜我爹不懂武艺,要不然他老人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亲自带队前往北京协助剿匪的。唉!” “这位兄弟,你的伤势要紧吗?”杨凌关切地询问。 张海低头看着身上的伤口,痛得呲牙咧嘴:“没事,皮外伤罢,过几天就能好。” 杨凌沉吟片刻说道:“我有个主意,可以让你少受点罪!” 张海精神大振地问道:“什么主意?” 杨凌附耳对着张海嘀咕几句,张海顿时大喜:“好主意,我这就回去告诉我爹,他最信任你,只要他老人愿意出马相助,这次剿灭倭寇的胜算至少提升五成。杨大哥,你这份恩情俺张海铭记在心,日后必当厚报!” 杨凌摆手道:“别客气,你先回去吧!” 张海抱拳施礼道:“杨大哥,咱们有缘再见,我先走啦!” 张海说完便转身离开,不过刚转身却又折返回来,从怀里掏出五吊钱塞给杨凌:“这是我答应过嫂子的诊金,请你务必收下。” 杨凌连忙拒绝道:“这使不得!” 张海硬是把钱塞入杨凌的衣袖里,然后匆匆离开。杨凌看着远去的背景,暗忖:“这人的性格倒是直爽,难怪能当上百户,嗯,值得深交。” 当初张海夫妇遭遇流民抢掠,正是杨凌率领锦衣卫及时赶到,救下夫妻二人性命,并且还安排人护送他们回乡。张海本人对杨凌极为感激,所以每逢节庆或者重阳、端午之类的节假日都会派人给杨凌送礼。 张海回到北镇抚司衙门,直奔北镇抚司的档房求见孙元化。杨凌的猜测没错,张海确实是想把他父母的遗骨运回老巢安葬。孙元化早年曾是江西盐铁副使,后来因病致仕。如今在东莞县城任职,是个清廉正直的官员。 当听到张海提到杨凌之后,孙元化的眉头顿时微皱起来,沉声道:“这姓杨的小子竟敢擅闯北镇抚司?” “孙大人误会啦,杨大哥他只是路过北镇抚司衙门,顺道前来探视属下。”张海连忙替杨凌辩解道。 孙元化哼的冷笑道:“路过北镇抚司衙门?哼,本官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孙大人误会杨大哥啦!” 孙元化不屑地反驳道:“你觉得本官会信吗?” “孙大人,杨大哥确实是为北伐剿匪之事来的,他说这次联络任务涉及的军机,绝对不能泄漏,希望大人通融。” 孙元化盯着张海半晌,忽然问道:“你觉得杨凌有几分本事?” 张海脱口答道:“十分。” 孙元化满意地点点头道:“好,你回去告诉杨凌,本官会尽力配合他的工作。” 张海大喜过望,赶紧躬身道:“末将代杨大哥谢过大人,末将告辞。”说完急匆匆地离开,他还得回去跟父亲商议,看看是否要去援助杨凌。 杨凌站在院子里,目睹着张海的身影渐渐走远,心中暗道:“张百户虽然耿直忠诚,但毕竟是粗人,做事欠妥当。不过他的这份心思,倒是值得结交。” 正在杨凌准备打扫庭院之际,只见两名巡检司的兵丁押着两个汉子走过来,径直推搡到杨凌面前。其中个高个子男子被压趴跪在杨凌面前,满脸愤怒和屈辱之色,显然是不服软,但碍于对方的淫威不敢造次,只能暂时忍耐。 这时,个矮胖子被按在杨凌的脚边,满脸堆笑地道:“杨爷,这俩贼子胆大包天偷盗,小的这就把他们抓来给您处置!” 杨凌抬头打量着这个矮胖子,发现对方长得尖嘴猴腮,看上去颇为滑稽可笑。他随口问道:“你们俩谁是贼首?” 矮胖子谄笑道:“小的是,小的姓刘名福财,乃本地有名的采石场主!” 旁边那个壮汉昂首挺胸道:“鄙人赵德全,乃本地有名的捕快,专管缉捕逃犯!” 杨凌不由地乐呵起来,问道:“那我这是在哪逮住你们?” 矮胖子立即拍着胸膛答道:“杨爷,您这是在咱们北镇抚司的北山脚下抓的。” 杨凌闻言不禁愕然,他原来以为这帮贼人是逃窜进山林躲藏的流民,没想到竟然还在北镇抚司的地盘上作案。 赵德全见到杨凌似乎有兴趣,立即献媚道:“杨爷,这伙贼子是昨晚才潜入北山,小的正巧巡逻经过,便带人把他们拿下。” 杨凌轻哦地点点头,指着脚下的赵德全问道:“赵德全,我问你,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赵德全毫无畏惧地朗声答道:“回禀杨爷,卑职负责北镇抚司辖区内的治安,近段时间有人在山林里活动频繁,小的担心闹出乱子,所以就带人过来查探,结果碰到两个小毛贼,于是就把他们抓起来审讯,这才发现其中的猫腻,原来他们是倭寇细作,正准备潜入北山向倭寇报信呢。” 杨凌眼睛眯缝起来,冷冷地问道:“既然是倭寇细作,为何还留着?” 赵德全连忙陪笑道:“杨爷勿怪,卑职这是担心这些人已经报信成功,所以特地等他们吃饭时抓获,这才带到这里。”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杨凌又问道。 “杨爷,卑职这是用鼻子嗅的,您瞧,这不就是这群王八蛋的味儿。”赵德全伸出食指晃悠悠地说道,那模样很像狗。 杨凌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吩咐左右把赵德全和那矮胖子拖下去。 两个巡检司的兵卒把两人带走,孙元化这时也从屋里出来,疑惑地问道:“杨千总,刚才那两人是什么人呀?” 杨凌淡定地答道:“是倭寇细作!” “倭寇细作?” “对,就是倭寇,他们已经向倭寇通风报信,说我们要在崇祯十五年春季对付倭寇!” 孙元化先是吓得跳起来,接着气恼地骂道:“妈的,这群龟孙子真该死,竟敢出卖我们,这种人就该杀掉喂狗。” 杨凌笑道:“杀他们容易,可是我们要怎么应付倭寇呢?” 孙元化不悦地道:“怕什么?倭寇现在自顾不暇,哪有余力攻击我们?” 杨凌笑道:“话虽如何,可是倭寇若真的攻打北京城,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孙元化闻言默然,过得片刻后叹道:“哎,你说得也有道理,倭寇攻破北京城后,肯定要烧杀掳掠,不知多少百姓受害啊。不行,我得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 杨凌劝道:“算啦,这消息早就放出去,现在再传出去,恐怕会引起更多人的惶恐,到时北京城外恐怕会乱作鸟兽散。” “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第414章 轮到你负责 “静观其变呗。” 孙元化沉吟半晌,最后终究还是放弃传递消息的念头,忧虑地道:“倭寇要是真的来攻,我们要守得住吗?” 杨凌反问道:“难道我们要退缩吗?” 孙元化摇头道:“当然不,倭寇要来攻就让他们来好咯。老夫倒希望他们早点来,正好趁机杀几个倭寇解恨。” 杨凌苦笑道:“孙兄,倭寇来袭固然痛快,可是却会导致整个王朝混乱。如果倭寇势弱,或许还会好些,可要是倭寇势强,到时别说我们要遭殃,就连普通的平民都未必会幸免。” 孙元化听到这里不禁悚然动容,喃喃地道:“你说得对,是老夫胡涂,唉,倭寇要是早点来攻便罢,否则老夫非亲手宰几个倭寇出气!” 杨凌岔开话题道:“孙兄,咱们北镇抚司每隔四天就会组织巡检司的人到村寨里查探情况,今天怎么轮到你负责?” “嘿嘿,这次运气好,遇到两个鬼鬼祟祟的倭寇,顺藤摸瓜抓住他们,这才赶紧来报告杨爷您。” “嗯,这两个倭寇关押在哪?” 孙元化立即道:“就关在后堂柴房里。” “带路!” 孙元化转身往北厢房行去,领着杨凌来到柴房。推门进去,只见柴房里堆满干草,角落还堆放着两块板砖。 孙元化扭头对杨凌解释道:“这两块板砖便是用来防止贼人跑掉的,以防万意嘛。” “嗯,干得不错,辛苦孙兄弟啦。” 孙元化摆手笑道:“杨爷客气。” 杨凌走到柴堆前,弯腰从柴垛底部拾起那柄锈迹斑斑的砍刀掂量掂量,又丢给站在旁边的左军,命令道:“将这个倭寇的双腿斩断,扔回县衙!” 左军领命,提着那柄砍刀大步离开。 那矮胖子被绑在木架子上,惊恐地叫喊道:“饶命啊,饶命!小的招,俺招!” 杨凌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矮胖子。只见他肥脸油光铮亮,圆滚滚的肚皮跟怀胎九月似的,那张嘴巴因为缺乏血色显得有点发白。不过这位胖子确实是个狠人,刚才被杨凌揍得奄奄欲死,但现在却又挣扎着求饶,可谓生命力顽强,比蟑螂还耐揍。 杨凌蹲下身体盯着矮胖子,语气冰寒地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麻贵,是东江镇的巡检使,奉命率人监视北海镇的动静,刚才那两个是属下的同伴。” 杨凌微眯起眼睛道:“你们两个巡检使是如何认识赵德全的?” 麻贵立马抢先答道:“是赵德全请属下二人来做客,属下二人在酒楼中偶然结识的。” 麻贵说完后忐忑地看着杨凌,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招供出来,难道这位年轻的千户大人喜欢听谎言? 杨凌暗暗点头,看来自己猜测得没错,这俩货是受到雇佣前来刺探虚实的。这种人最是狡猾,如果逼迫得太紧,搞不好就宁可咬舌自尽也不肯吐露半个字,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自己浪费唇舌。 杨凌接着问道:“那么你们为什么要来北海镇呢?” 麻贵犹豫起来,迟疑着道:“我” 杨凌目光锐利地瞪着他,冷声道:“不想说?” 麻贵被杨凌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忙道:“说,小人说,小人是听说这里发生土匪劫粮案,于是就来查探虚实。” 杨凌追问道:“那土匪为何突然逃走?” “这个,小人不清楚,可能是怕我们报官吧!” 杨凌哼道:“胡说八道,这里距离北海镇至少七、八十里,那伙土匪要是想走,根本没必要绕远路。再者说,就算要逃走也不必急于逃走,完全可以选择夜间偷偷潜入北海镇劫粮,这样既不耽误行程,也不会惊动北海镇的军队。” 麻贵顿时哑口无言,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小人确实不清楚。” “不清楚?那你们是如何找上赵德全的?” 麻贵抬头看向杨凌,心里暗忖:莫非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 杨凌注意到麻贵眼珠骨碌碌地乱转,心里不由冷笑,继续审问道:“你们是受何人指派?为什么要冒充倭寇前来刺探消息?” 麻贵吞咽着唾沫道:“这个.这个” “说不说?” 麻贵见到杨凌的表情越加阴森,吓得差点尿裤子,急忙道:“我说,我说!” “说!” “是东江镇的徐大人,徐阶大人派人送信来给赵大哥,要他帮助我们刺探北海镇的虚实。” 杨凌恍然大悟:原来这伙人是东江镇的人假扮的,怪不得如今北海镇风平浪静,敢情人员都调到别处执勤去喽。 麻贵说完见杨凌不吭声,胆战心惊地低着头等待发落,只盼着杨凌别杀自己。 良久,杨凌忽然呵呵笑道:“你倒是诚实,竟然主动交代清楚,很好,本官决定留你性命,记住,本官不想听到任何虚构的谎言,否则定严惩不贷。” 麻贵长舒口气,感激涕零地叩首道:“谢大人不杀之恩。” 杨凌伸脚踹踢麻贵的屁股:“滚蛋吧!” “是,是,多谢大人开恩。” 麻贵狼狈地爬起来退出屋外,杨凌随后吩咐道:“把这两个倭寇拖出去埋掉!” 左军和右军应诺拖着矮胖子和瘦猴出屋,片刻功夫便消失在夜幕当中。 杨凌返回床边,拿起茶壶灌下半壶凉水漱口,接着脱衣睡觉。虽然今晚收获不少,但是这两天奔波劳累仍让他精神疲惫,闭上眼睛不久便沉入梦乡。 次日清晨,杨凌醒来吃过早饭,立即召集众军官议事。 按照惯例,今天要对昨天的战绩进行总结,以及制定今后作战的方略。 众人聚集厅内,杨凌坐正中位置,环视众人朗声道:“诸位,昨日本官率麾下三百骑兵与鞑靼骑兵大战,歼敌五百余众,俘虏近六百人,缴获火器数十杆。” 杨虎、陈彪等人闻言欣喜异常,特别是陈彪更是眉飞色舞,若是按照这样的速度扩大战果,估计要不两三个月就能将鞑靼铁蹄撵回漠北,甚至打到喀喇沁草原。 杨凌停顿片刻,接着道:“本官初步估算,仅仅这场仗下来,咱们缴获的火器足够装备两到三千人,所以,今后本官要对鞑靼骑兵展开更猛烈的反击,彻底击垮鞑靼铁骑!” 陈彪连忙问道:“大人,您准备从哪里调集部队增援北海镇,我们左军愿意担任先锋!” 杨凌摇头道:“暂时用不上你们,这次反击,本官亲率左军和右军两营共四千将士,分成三批轮番攻打鞑靼骑兵。每次进攻期限不得超过三天,每天进攻两拨,三天轮换。” 左军和右军各有四千兵马,合计两万四千余人,其中两营共两千骑兵,每天轮换三次正好满足杨凌的需求。 杨虎闻言有些泄气,本以为能够立下大功,谁知又是三天的轮换。 杨凌接着道:“本官决定抽调两营骑兵协防,剩下的步卒分为两组,每组负责守卫城门和哨塔。左右二营的骑兵分别由陈师爷和刘参谋带领,陈师爷率左军,刘参谋率右军,两军轮流驻守北海镇城墙和两侧的哨塔。” 陈师爷和刘参谋闻言相顾愕然,不过两人均没有提出质疑,纷纷站起来躬身领命。 杨凌接着道:“本官决定,从北海镇调拨三十匹骡马和两百石粮食运往河套。这几天咱们就辛苦些,赶在秋粮收割之前夺取北海镇。” 陈师爷和刘参谋齐齐应喏,杨凌接着道:“传令,全军加餐,犒赏三军,三日后拔寨启程!” 杨凌的命令迅速传达下去,三军士气高涨,争抢饭菜,训练的热火朝天。 左军和右军都有骑兵,因为骑兵的战斗力强悍,所以两营各有三十名骑兵,除去三十名轮换的骑兵,其余两营皆有八百余人。 杨凌手下的骑兵虽然只有两千多人,但是却装备有重甲轻铠、弓弩箭矢等各种武器,加上战术素养极强,单独面对鞑靼人的骑兵还真不惧。 杨凌并不担心明军在北海镇守军和鞑靼骑兵的夹击下坚持不住,现在最紧迫的就是尽快拿下北海镇,以避免贻害百姓。 杨凌命令左军和右军在北海镇附近布阵,同时派斥候侦察北海镇周围的情况,做好应变的准备。 杨凌的预料不错,鞑靼人在短时间内不会再犯,北海镇很安全。 时值深秋,北海镇已经陆续下起雪花,寒冷异常。 杨凌在大帐内踱着步,思索着下午的攻势策略。 按照昨晚制定的战术,今天下午由左军和右军两支骑兵先后攻打北海镇。 这样能够节约攻城器械,减少伤亡。 不过这两支骑兵的任务主要还是佯攻,诱使北海镇守军分兵救援或者出城野战。 在杨凌看来,鞑靼人肯定会分兵驰援北海镇,如果自己的猜测不错,那么北海镇守军必然会在两支骑兵攻城后分兵增援,如果鞑靼人选择分兵的话,那就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杨凌认为自己判断无误,于是决定趁机出兵攻占北海镇。 “报——” 就在杨凌盘算该怎么进攻北海镇的时候,传令兵急匆匆地走进大帐禀告道:“大帅,张指挥派人来催促大军快速撤离!” “什么?撤离?” 杨凌愣住,不明白张国栋突然下令让自己等人撤离干嘛? “大人,据说鞑靼人已经破城,张指挥请示咱们撤退!” 杨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北海镇被破,张国栋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要求自己尽快离开。 不过张国栋的担忧显然是多虑的,鞑靼人根本奈何不得杨凌。 “命令左军和右军各留五百人,其他人全部跟随本官渡河,直捣黄龙,拿下北海镇。” 傍晚时分,杨凌率领三千将士浩浩荡荡地沿着河岸向西南方向推进,距离北海镇不远的山坳处,两支骑兵整齐列队等候在哪里。 左军左翼骑兵队的队正杨虎,身披红色的披风,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腰挎宝剑昂首挺胸地望着远处的北海镇,嘴角勾勒出淡淡笑容。 “哈哈哈,终于可以活动活动筋骨啦,老子已经憋坏咯!” 杨虎旁边的副队正刘文忠则神采奕奕,他年纪比杨虎小,长相俊秀,脸庞棱角分明,双眼炯炯有神,给人的感觉十分精悍。 “队正大人,待会咱们可别放松警惕呀,听说鞑靼人非常残暴。”刘文忠叮嘱道。 杨虎点头答道:“放心吧,咱们左军也曾在蒙古鞑靼手上吃过亏,咱们绝不会掉以轻心的。倒是你小子,别到时拖累咱们!” “队正大人,你就瞧好吧,俺保证完成任务。”刘文忠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杨虎扭头望着杨凌所在的方向,喃喃低语道:“这次要是能顺利拿下北海镇,那么大帅必会重用我。只要立下军功,想当旅帅怕是没戏,但是当个千户应该没啥问题!” 刘文忠也转头向东南方向看去,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俺爹说的没错,跟着大帅混就是有肉吃。” “你们嘀咕啥呢?还不快跟上!” 杨凌见两人磨磨蹭蹭地站在那里聊天,忍不住呵斥道。 刘文忠和杨虎连忙跳上战马,跟随着大军前进。 夕阳渐落,天空中飘落的鹅毛般的大雪越下越大。北海镇城头上的守军已经严密戒备,城楼外面堆满厚厚的积雪,偶尔露出森森的尖刺。 鞑靼人的攻势很猛烈,在城下的大坑边搭建起临时的浮桥,数十名牛录章京率领数百名牧民扛着沉重的云梯冲到城下,试图攀登城墙。 鞑靼人的云梯架设的位置颇为刁钻,正好卡在垛口的缝隙中,如果守军不及时清理,那么云梯就会顺着缝隙爬上城头,到时城内的守军必须集体卧倒躲避敌人的进攻。 不过守军也早有准备,城头的弓箭手在城下的大坑边缘埋伏,见到敌人的云梯靠近城墙便弯弓射杀。 鞑靼人的攻势虽然凶猛,但是守军依仗着雄伟的城墙以逸待劳,顽抗至今未失守。 在鞑靼人的努力下,云梯的数量锐减,城墙上的守军不断发出欢呼声,仿佛胜券在握似的。 然后,鞑靼人在大坑的两侧挖掘壕沟,准备挖通两条壕沟后再把云梯架设上去。 第415章 全盘皆输 杨凌带着义军抵达战场后立即命令士兵加固城头的防御措施。 城墙之外是平坦宽敞的草原地带,没有任何的障碍物可以利用,所以鞑靼人很难从草原上运来足够的石材。 但是他们还是想到其它方法对付守军。 杨凌和众将商议过后,认定只要守军坚守住城头三日,等到秋收结束,粮食丰收,百姓能够自给自足时候,鞑靼人就会撤退,否则他们就算拼死攻破城池,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当天夜里,杨凌带领亲卫队悄悄潜出城去侦查鞑靼人的动向。 月色朦胧,皎洁的月光倾洒大地,整个辽东草原显得静谧安详,微风轻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香。 但是就在这片宁静祥和中,却突然爆发出巨大喊杀声。 “啊!”几乎同时,城头上响起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城门洞子处的几名守军刚探出脑袋观望,就被冲锋的敌人砍翻在地。 城墙下面的壕沟旁边,十多名鞑靼骑兵正挥舞着马刀,奋勇冲击着守军用泥土夯实的土墙。 城墙上的守军纷纷抽出兵器跳下城墙,与下面的鞑靼人厮杀在在在城墙附近,双方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血肉横飞。 杨凌带领的亲卫队并没有参与混战,他们趁乱摸到鞑靼骑兵阵营,举着盾牌和长矛冲锋陷阵,顿时把对面的几十名鞑靼骑兵搅成稀碎。 随后,杨凌又带领着亲卫队绕到鞑靼人的后方,在壕沟边缘架设云梯。 云梯本身非常简单,只需要在木杆前端削尖或者钉上几块木板便可以使用,因为城墙高度的关键,每根云梯都需要十多个人才能搭建完毕。 这些云梯是临时组装起来的,因为城头的压力越来越小,负责搭建云梯的人也渐渐放松警惕,他们甚至没有检查云梯的安全性。 杨凌率先爬上云梯顶端,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鞑靼人见状纷纷扑上来,但是在云梯上的杨凌却灵活无比,借助着身体优势,在敌群中左闪右躲,不仅毫发无伤,反倒连续击毙几名敌人。 “快点儿,都快点儿爬,别让汉人跑掉!” 在云梯上和云梯下的敌人互相配合,迅速控制住局势,最终云梯在众人的努力下搭建完毕。 杨凌站在云梯顶端,看着远处的城楼。 鞑靼人在城楼上布置有大量火炮,杨凌估计这座城池的护城河已经被填满,如果现在冒然登岸,很容易遭受对面鞑靼火炮的轰炸。 “传令,命令士兵暂停攻城,先修筑壕沟。” 杨凌下令暂停攻城,然后派出哨兵去通知各部落首领到城墙下聚会。 杨凌刚刚回到城头指挥官的办公室,便看到李德彪兴匆匆地走进房间:“兄弟,真是太解气啦!” 杨凌疑惑道:“怎么?有捷报吗?” “捷报没有,但是有惊喜呀!”李德彪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惊喜?”杨凌更奇怪道。 “我听说,昨晚,你在半山腰捡到十万两白银和五千斤粮食!”李德彪笑吟吟地问。 “嗯,确有其事。”杨凌点头承认道。 “哈哈,我猜肯定有很多人找你求购吧。”李德彪拍着胸脯说道。 “嗯,确实有不少,不过咱们也没有多卖,除掉成本,净赚九万六千多贯钱呢!”杨凌笑着说道。 李德彪听到这话眼珠子瞪圆:“这么多!” “是啊,我们现在手里的流民差不多有两千户,每户拿出二十贯钱买,总共就是八万贯钱,折合铜钱十二万枚,再按照每亩耕田二百文的价格,咱们现在的总资产差不多在七十万贯左右。” 李德彪咽咽吐沫,感叹道:“这么多钱,恐怕连大明朝廷都拿不出来吧。” “嘿嘿,这还只是保守估计。”杨凌得意扬扬道:“咱们的生意还没做完,只要有足够的银钱,咱们还能继续扩充。” 李德彪忽然凑到杨凌跟前,低声问:“老哥,你说咱们是不是该投靠张辅他们?” “什么意思?” “咱们现在手里有这么多钱,张辅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咱们加入的吧?” 李德彪的提议让杨凌皱起眉头,他摇头说道:“不行,目前我们还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暴漏我们的野心。 咱们这次偷袭鞑靼人的大营,如果消息传开,恐怕会引起各国联军的警觉,到时各种麻烦事情就多啦。 现在咱们只能暗中发展壮大,等到实力足够强大后,才能主动选择归属哪支势力。” “可是你也知道,朝廷迟早是要灭亡的,这么下去咱们还能得到什么?” 杨凌笑道:“现在咱们的粮饷是够吃饱饭的,等到咱们的实力强大起来,自然可以选择其他势力效忠,这就像是交税,交给谁不都是交嘛,有啥区别?” 李德彪仔细考虑杨凌的话,不由得恍然大悟,随后又担忧道:“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还要继续隐忍,等待时机崛起?” 杨凌笑着点头道:“当然,我们要积累实力,然后再图谋更好的发展。” 说完后杨凌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元宝塞到李德彪的手里,叮嘱道:“记住,今天咱俩之间谈的内容,决不允许泄露分毫,否则我饶不得你!”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金元宝,李德彪眼睛顿时亮堂起来,他郑重地说道:“兄弟你放心,今天俺就是死也不会说出半句。” 杨凌笑呵呵地说道:“放心,你帮我干的这件漂亮活儿,我会禀告大帅和侯爷,论功行赏的,到时候肯定少不得你的。” “谢谢兄弟!”李德彪激动地握紧拳头。 李德彪离开后,杨凌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晴变幻不定。 虽然这次偷袭取得胜利,但是鞑靼人的援兵仍旧源源不断,这让杨凌不禁感到棘手。 按照杨凌的计划,这次偷袭鞑靼营地的任务是佯攻,然后诱敌深入,歼灭这股鞑靼人的骑兵部队。 如果鞑靼人退走,那么杨凌将立即命令大军撤出来,返回锦州休整。 不过既然鞑靼人这次吃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还会卷土重来,杨凌不希望自己辛苦创造出来的良机付诸东流。 但如何才能尽快地歼灭这股鞑靼人部队,杨凌绞尽脑汁想破脑壳也没有丝毫头绪。 “对,可以请教张辅!” 杨凌突然眼前闪过张辅的身影,他连忙起身走出指挥官办公室,直奔张辅所在的军帐。 张辅正和手底下几位偏将商讨战况,见到杨凌进来连忙站起身迎接。 张辅热情地把杨凌邀请到自己旁边的桌案旁,亲切地询问道:“凌儿,你这段时间去哪儿逍遥快活去啦,连伯父都快忘记你的存在咯。” 张辅是杨凌的长辈,因为职责关联,杨凌不敢怠慢,急忙躬身答道:“伯父,孩儿前些日子随着大帅征西北,现在回到锦州,特来向您禀告!” “哦,你们现在情形如何?”张辅问道。 杨凌道:“大帅麾下有精锐的虎贲卫、飞豹营和飞熊卫,外加两千多步卒,我的两千多流民也都训练有素,战斗力非常强悍,现在大帅带人驻扎在榆林,准备围剿蒙古人的后路,预计半年内就能彻底击败蒙古人。” 张辅捋须微笑道:“凌儿,你的计策很不错,若是能够围歼这股鞑靼人的后路,蒙古骑兵失去补给,到时必然会溃散。到时咱们集结兵马追击,就算杀不光他们,也能狠狠打击他们的锐气,减轻辽西防线的压力!” “伯父过奖!” 张辅又道:“不知大帅现在在哪儿?” “孩儿刚才去拜访大帅,不过被他派人赶出来,大帅已经下令封锁榆林城门,任何人都不得擅闯!”杨凌无奈地说道。 张辅闻言不仅哑然失笑,杨凌虽然是大帅最疼爱的儿子,但是却并不受宠,反倒是自己的孙女张柔更招大帅喜欢,甚至比张永还受宠。 “凌儿啊,不瞒你说,这次你的计划虽然很妙,不过却有些冒险。毕竟你们现在人数太少,贸然攻打鞑靼人大营,很可能全军覆没。” 张辅说到这里停顿片刻,接着说道:“这样,这次偷袭鞑靼人大营的行动就到此为止,咱们再寻觅合适的机会对鞑靼人进行伏击。你回去安抚好手下弟兄,告诉他们,咱们暂且不与鞑靼人拼命,免得伤亡惨重。” “是!” 虽然杨凌有点小郁闷,不过也没有办法,现在局面不利于自己,贸然攻击鞑靼人大营纯粹是送死,所以他只好答应下来,先解决眼下的难题再说。 “伯父,孩儿刚收到密报,说是鞑靼汗阿巴泰在察木布台吉的劝说下已经同意与我军和谈,但是条件是我军需要释放俘虏,并赔偿他们两千匹战马。” 张辅闻言冷哼道:“和谈?想得美!” 杨凌疑惑地说道:“伯父,鞑靼人这是想做什么?难道真的想和我们谈判?” 张辅摇头道:“恐怕不是这么简单,鞑靼人的野心勃勃我们又不是不清楚,如果是谈判那就不叫和谈,叫投降。” “可是这么大的代价,他们值得吗?” 张辅叹息道:“或许吧,鞑靼人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如果能够借助和谈的机会化干戈为玉帛,或许就是唯今最明智的选择吧。” “既然鞑靼人提出谈判,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张辅皱眉沉吟片刻后道:“我觉得不妨先拖延,然后再伺机采取措施。” . 当杨凌回到指挥部后,立即吩咐道:“来人呀,传本官命令,命令三团、四团各部严阵以待,随时待命!” “是!” 很快杨凌便接管军权,三团、四团的士兵迅速调整防御阵型,并抽调部分老弱妇孺协助防守。 除掉杨凌所率领的飞熊卫和两千流民,锦州城共有五千人左右,分为三个方阵组成,每个方阵有四百名士兵和八百名老弱,剩余的八百多人全副武装作为预备队。 杨凌的命令下达后,各团的营官纷纷出列领命。 杨凌看着众人说道:“这是本官的初步构想,如果你们认为没有问题就照办吧!” 说完杨凌把制定的作战计划拿出来,递给周淮安说道:“老师,您来瞧瞧这个计划!” 周淮安接过纸张,低头仔细阅读杨凌的计划。 这份计划是杨凌根据战场形势制订的作战计划,由于考虑到流民的问题,杨凌把流民编组成三个梯队,每个梯队两百人。 其中两百人负责警戒和侦查,主要的工作是保护流民的财产安全;两百人负责掩护后方的物资运输,负责将粮食等军用品运往榆林城;最后的两百人则担任殿后的主力,负责阻击敌人的援兵,同时也是为前面的部队争取撤退的时间。 杨凌的这个作战计划看似不合理,但是在实际执行中却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首先这种分组作战可以避免各部之间的混乱,使得部队能够更有序地配合作战,从侧翼迂回包抄敌军的后路。 第二,杨凌的计划能极大地增强部队的作战能力,可以充分体现出战术灵活多变。 最后这个部队留下来抵挡敌人,对部队的磨炼作用非常大,能够锻炼士兵的临阵应变能力,提高部队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 总结下来,杨凌的战略思维是非常敏捷的,很快就设计出具有针对性的作战计划。 杨凌见周淮安正在低头观看自己的战术,于是继续汇报道:“除掉预备队,我们的总兵力还剩六千五百人。不过由于流民人员太多,所以部队的战斗力很容易下滑,因为这支部队缺乏长期作战的经验。因为流民太多,如果要分兵保护的话,就不能集中优势兵力攻打某个目标,这样会让部队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甚至会导致全盘皆输。” 杨凌说到这里苦涩地笑道:“所以这次的突袭行动不宜采取大规模的攻击行动,以免导致流民损失太大,因为那样的话,部队的战斗力肯定会大幅度下降。” 周淮安听完后缓缓颔首,杨凌的这个方案确实有点瑕疵,但是瑕不掩瑜,这个方案已经是目前杨凌能够做出的最佳选择。 第416章 宝贝疙瘩 周淮安抬起头看着杨凌问道:“你真准备带两千飞熊卫去?” 虽然这只飞熊卫刚组建不久,但毕竟是由杨凌亲手训练出来的,他们在杨凌眼中比任何部队都重要,甚至可以称得上宝贝疙瘩。 杨凌沉声答道:“这次的战役关乎国运,必须由我亲身参加才能显示出决心与诚意,我相信我能做好!” 周淮安知道自己再劝的话只会适得其反,只好嘱咐道:“小子,既然你坚持去,我也不拦你,不过你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许轻言放弃!你还年轻,日子还很长,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别忘记这么说!” 周淮安知道,自己的学生向来是有恩必报的人,因为杨凌曾经救治过他,他不惜冒险亲赴西夏去刺杀西夏国君,这足以说明杨凌对报仇的迫切愿望。 但是,报仇是需要勇气的,周淮安深知自己的学生是个有抱负又有血性的青年,所以希望杨凌不要被冲昏头脑。 杨凌神情肃穆地答道:“老师,弟子牢记您的教诲,无论如何,这次的复仇都势在必行!” “嗯,这才像我的乖徒儿!好啦,赶紧去安排部队吧,我估摸着今天晚上金军就会有大举进犯的可能!” 杨凌离开后,周淮安看着桌上的纸张暗叹口气,心中默念道:“小子啊,你是老夫收的第二个学生,也是老夫见过的最出色的学生。老夫相信,假以时日,你定能成为威震天下的虎狼将军。不过,老夫不希望你死在异族手中,希望你能顺利归来!” 傍晚时分,东平郡王李元吉率领的十万大军终于姗姗来迟,在距离锦山寨五公里处停止行军,开始修筑阵地。 锦山寨北面是茂密的丛林,南边的锦山谷口则通往榆林县。 锦山谷内,数千流民正按照流程搬运物资,忙碌着。 这些流民中不仅有老幼病残,更有孩童。他们的父母妻子都被战火烧死,现在跟随杨凌逃难的流民几乎囊括所有男丁,女人孩子都没落下。 流民的衣衫破烂,脸上脏兮兮的,很多人甚至连饭都吃不饱,只能靠捡拾柴禾勉强果腹。 在这种条件下,流民们不顾寒冷地扛着麻袋在树林中奔跑着,为后勤补给车送去燃料和干草。 锦山寨内的房屋基本上都被焚毁殆尽,所以杨凌让流民们把木材运往榆林县,暂且栖息在榆林县内。 榆林县位于西平郡东部,离榆林县城大约十公里左右,地处黄河南岸。 榆林城墙虽然残破,但是依旧屹立不倒,城外的官道上有不少骡马拉着车队往返运载物质和牲畜。 榆林县令郭文韬是个五十多岁的瘦削矮小男子,原来在江宁县当过县丞,不过他并没有做几年便调离,然后转任榆林郡守兼江西布政司。 由于榆林城的地理环境特殊,因为是黄河南岸的重镇,这里防务森严,驻扎着大批的西夏骑兵,所以榆林府尹李锡爵很清楚,要解决榆林府内流民暴涨的局面,榆林城外的榆林村就成为关键的枢纽。 榆林村座落在山谷内,四面环水,易守难攻,这样的地理位置可谓是易攻难守,所以榆林县衙早就派人在榆林村附近建造坞堡,以防御西夏骑兵突然发动进攻。 榆林县令郭文韬站在榆林县城城楼上,眺望远处山谷内的那座小小的榆林村,嘴角微翘露出不屑之色,喃喃自语道:“榆林村?榆林谷内的榆林村吗?呵呵,榆林村就是个鬼村,除非我郭文韬的名字改写,否则绝不可能有榆林村这种土旮沓出现!” 榆林城下,榆林营的士卒在营门口列队整齐,他们的身上裹着棉袄,手中拿着简陋的武器,静静地等待着命令。 榆林营的指挥官叫高仁泰,他同样披挂整齐,身体挺直地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等候着命令。 “呜——呜呜——呜——”忽然,榆林寨内传来尖锐的号角声,惊醒在梦乡中的众人。 “咚、咚、咚”紧接着,榆林营的营寨内响起急促的战鼓声。 榆林营的士兵纷纷跳起床,三三俩俩地聚到营门口,透过栅栏朝榆林寨方向观望。 榆林寨的城门洞里涌出大量的流民,这些流民拖儿带女,哭泣哀嚎着冲向营门,有人甚至想撞开厚重的铁门,但均遭到榆林营军士的阻挡。 “娘啊,求求你们开门吧,孩子要饿死啦.” “爹,救救俺啊,俺不想死啊!” “爹啊,求求你们行行好吧!” 杨凌昨夜在睡梦中听到榆林寨内隐约传来的号角声,心中顿时担忧起来,匆匆套上衣服,洗漱完毕后快步走到营地中央的校场旁。 “各队集合,集结” 杨凌站在台阶上,大喝着召集各级官员。 杨凌在榆林营内的职务是主簿,掌管文书工作和军队纪律,在榆林营内算是高层干部,所以他很容易就找到各级主官,将他们聚集到自己面前。 杨凌环视众人道:“诸位,西夏人来袭击咱们的老巢,现在就在榆林寨北面五公里外扎营休息。据哨探传回的消息,西夏人的兵力不超过五千,所以大伙不用太过担心,咱们应该先把粮食和弹药运进榆林村!” 杨凌的提议获得众官的支持,很快,榆林营的主官们便开始组织士兵搬运物资和弹药。 由于杨凌的计划是先打退敌军,然后趁机占领榆林城,所以粮食和弹药的储备很充足,不过还是被装满两百辆大型牛车。 “全营集合,随我进榆林寨!”杨凌大吼着命令道。 榆林营的主力在昨晚就全部从榆林县撤到榆林营内,留下的士卒加上俘虏不过八九百人,杨凌带上他的亲兵部曲共三百多人,再加上榆林营原本的两百余人,总人数达到六百。 杨凌带着大部队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向榆林寨行进,刚走到半途,就遇到从东侧山谷方向疾驰回来的哨骑。 “报告统制,西北方向出现大批敌军,距离我们已经不足三十里。”哨骑翻身下马汇报道。 “什么!”众人闻言都大吃已经。 杨凌抬头看向西北方向的山谷,沉吟片刻后说道:“继续侦察,确认敌情!” “是!”哨骑答应着纵马飞奔。 杨凌扭头对身边的副将李明忠吩咐道:“明忠兄,立即给榆林营传信,让他们迅速集结,准备应战!” 李明忠神情凝重地答应道:“末将遵命!” “其他人都跟我回榆林寨!” 杨凌说罢率先策马向榆林寨狂奔,众人急忙紧随其后。 榆林寨距离榆林营大概三十多里,不过杨凌等人却花费近半个小时才抵达榆林寨。 杨凌等人刚下马,寨墙上便传来喊杀声,接着有无数火光闪烁。 榆林营的众将见状大喜,纷纷策马冲上寨墙,然后便看到榆林寨上已是火光熊熊,敌人的弓箭手正向榆林寨射箭呢,榆林寨内的流民抱头鼠窜,场面乱哄哄的,显得极为混乱。 “放箭!”杨凌大声下令道,数百枝利箭呼啸着飞出,将城墙上的弓箭手压制住,城墙上的弓箭手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放箭!”杨凌又下令道,数百只羽箭呼啸着飞出。 榆林寨内顿时惨叫连天,躲避不及的士兵被密集如雨点般的箭矢贯入身体或者头颅,当场惨死。 城头上的弓箭手见杨凌部下火力凶猛,不敢冒险硬拼,赶紧缩回去躲进城楼内,榆林寨内的混乱顿时减弱,城池也安稳下来。 杨凌冷眼观瞧着城头上的情况,暗忖:“看来对方是想凭借优势兵力强攻榆林寨,既然这样,那咱们就陪他玩玩。” 想到这里,杨凌拔腿朝榆林寨内的军屯区跑去,他打算把榆林营的青壮编练成农兵,用来守卫榆林寨,同时也增强防守力度,免得被敌军偷营,毕竟榆林营只有八百人,万不能被人包饺子。 杨凌很快来到榆林军屯区的广场上,这里正在修筑围墙,不过围墙的雏形尚未搭设完毕,仅仅挖好壕沟。 杨凌看到这里的工程进展很缓慢,便皱眉问道:“工程怎么会进展得这么慢?” “禀告大帅,这次围堵榆林寨,榆林营损失惨重,伤亡达到七十余人,所以需要重新招募人手。还有,榆林寨的寨墙太长,工期较为漫长,所以工程进展比预期的慢。”工部郎中周国栋躬身解释道。 杨凌微微点头道:“尽快建好围墙吧,不过要注意保护庄稼,尤其要保证庄稼不受影响,不能因小失大。” 杨凌虽然没种过田,但是也知道庄稼生长期比较短,特别是在冬季播种的时候,土壤寒冷湿润容易发芽,若是因为缺少防御措施造成大面积庄稼冻坏的话,对榆林寨今年的收成将会造成极大的破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卑职记住大帅的叮嘱。”周国栋拱手恭敬地答道。 杨凌又转向李明忠,郑重地交待道:“明忠兄,我们这次进驻榆林营,首要任务就是守住榆林寨,绝对不能让敌军夺取榆林寨。现在我把营中剩余的五百名士卒全部交给你,希望你能够协助胡宗宪守住榆林寨。” “请大帅放心,卑职定竭尽全力协助胡司丞守好榆林寨。”李明忠大声答道。 “好,你们立即回营召集部下,准备迎敌!”杨凌朗声道。 李明忠和杨凌分开之后,带着几个军官返回榆林营。榆林营内除去留守的两百名老兵,还剩下四百多名士卒。 在李明忠的指挥下,榆林营很快做出反应,四百多名士卒迅速聚拢起来,然后拿起盾牌和弓箭列阵。 李明忠则是登上榆林寨的高处,居高临下眺望着榆林寨外的敌军,然后对旁边的亲兵道:“传我的命令,各部队准备好弓弩、床弩和火炮,准备随时投掷燃烧弹。” 亲兵答应着匆匆下去传达命令。 榆林营内的四百多名士卒听到这条命令,脸色均露出惊疑之色。他们知道自己的对手乃是西夏精锐,但却没有想到会遭到这样的重视。 这些士兵平时训练的时候使用的都是普通的刀斧弓箭,弓箭倒也罢,最多就是杀伤力稍微差点,威慑力有限。可是床弩和弓弩却是杀伤力巨大的武器,这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战场上的作用可是非常恐怖的,每架床弩至少可以发射二十支床弩箭,每支床弩箭能杀伤五六人。 榆林营的士卒们都知道西夏人的厉害,所以听说要面对敌军数倍于己的大军,顿时心里打鼓。 李明忠看着这些忐忑不安的士兵,不禁怒气勃发,大骂道:“娘的,老子当初是瞎眼啦,怎么挑选你们当兵,都怕个屁呀,难怪这帮狗贼会欺负到咱们脑门上!” 榆林营的这些士兵虽然畏惧敌人的实力,但听到李明忠的喝骂后,心里反倒升起浓烈的斗志,毕竟榆林营的主官都没有怯场,他们又岂会退缩?再说,就算是真的战败,最多就是掉级降级,也比窝囊地活着好。 这时榆林营的参将陈继盛来到李明忠面前,沉声道:“将军,敌军人数远胜于咱们,恐怕难以坚持太久,不如暂且撤往山寨里固守,等援兵抵达后与敌决战。” “哼,你当敌人傻吗?咱们现在撤走,等敌人攻占榆林寨后再回来,黄瓜菜都凉透啦!”李明忠不屑地说道。 陈继盛无奈地摇头叹息道:“唉,这也是没有办法,敌军的实力太强大,咱们根本无法抗衡啊!” 李明忠冷笑道:“呵呵,敌人确实厉害,不过咱们榆林营也不是泥捏的,咱们榆林营虽然不是铁板,但是也不是豆腐渣,想吃下榆林营还得付出代价。” “大帅,敌军已经逼近寨口,该如何是好?”这时副将韩勇提醒道。 李明忠咬牙切齿地道:“榆木墩是个绝佳的阻击位置,榆木墩的左侧是山涧,右侧是悬崖峭壁,敌人想从左侧绕过去攻打寨门,必须翻越山崖。 这座山峰不是很高,大约两丈高,以咱们榆林营的战术素养,加上榆木墩的掩护,完全可以利用寨内的工事挡住敌人。” 第417章 联动效应 陈继盛皱眉问道:“那敌军若从右翼绕过来呢?” 李明忠不屑道:“敌军想绕过来简直痴心妄想!咱们榆林营早已经在山崖顶修筑防御工事,山谷口设置鹿角拒马和陷马坑,敌人想冲到山谷口,必须先翻过山坡。” 陈继盛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只要我军死死拖住敌人,那么山谷内的援兵就能赶来增援。” 李明忠轻蔑地扫视众人,傲然道:“敌人的数量虽然多过我们,不过想凭借数量优势压垮我们,他们也未免太天真。” 众将纷纷附和。 杨凌站在了望塔上观察敌情。他刚才仔细查看过地图,知道榆林堡距离榆木墩只有二十多里路,敌军只需半刻钟的功夫便能赶到榆木墩。所以,杨凌认为敌军迟迟不攻打榆木墩,肯定有其目的。 这个世界上,唯物主义者或许存在。惟有科学研究证明,世间万物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动效应;或者科技进步,某种神秘的联动效应会被放大;又或者某种科技产品诞生,某种神秘的联动效应会被放大;或者某个行业获得成果,某种神秘的联动效应会被放大。 杨凌相信,敌人在攻击榆木墩的同时,肯定也在考虑破解榆林营的防御体制。如今榆木墩的防御工事是李明忠亲自督造的,其防御效果可谓堪称变态,就连骑兵也很难攻下。 因为榆木墩地理位置极其关键,易守难攻,敌人如果要突袭榆木墩的话,必须冒着暴雨攀爬险峻的山脊,并且沿途还要面对守卫榆木墩的西夏军队,因为只有在山脊上才能避雨。如果是平时,西夏军队可以顺着山脊迂回攻城。 可是现在是大雨倾盆,天寒地冻,西夏军队别说在雨中跋涉,仅仅行走都艰难无比,更别说攀岩山脊攻打榆木墩。因为榆木墩的山坡地形极度陡峭,几乎没有落脚点,就连西北风都灌不进去。 所以说,杨凌认为敌人想要在雨夜偷袭榆木墩,那么只能依靠正面的进攻,否则基本不可能攻占榆木墩。 但是这个时代没有望远镜,杨凌看不到对面敌军的具体情况,所以他判断敌军在短时间内无法突破榆木墩。 杨凌转身向身旁的陈继盛询问道:“敌军还有多久能够抵达榆木墩?” 陈继盛道:“按照咱们斥候侦测到的消息来看,敌人距离榆木墩已经不足十里。” 这时,杨凌注意到敌军中间有不少人抬着沙袋。杨凌立刻猜到敌军可能是用来运送攻城器械的。不过这种事杨凌并没有告诉陈继盛等人。他转身朝旁边的王金招招手道:“王统领,让弟兄们检查战马和装备弹药的情况,然后准备开拔。” 片刻之后,榆木墩周围响起隆隆的马蹄声。杨凌带着三千精兵和榆林营的八千余士兵缓缓地向榆木墩移动。 榆林营的士兵在山坡上建立起密集的箭垛和栅栏,还挖掘壕沟阻挡敌人的冲锋。 “弓箭手就位!” “准备!” 杨凌看到敌军已经来到山下,大声喊道:“放箭!” 咻咻咻. 榆木墩的箭楼上飞射出数百枝羽箭。 轰轰轰轰轰. 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硝烟弥漫、火光四溅,西夏军阵型顿时被打乱,有几匹战马摔倒,不过更多的人却在爆炸的火焰中狂奔,他们试图趁机冲入榆木墩的阵地。 “杀呀!” 随着敌人的叫喊,西夏军疯狂地向山坡冲锋。 榆林营士兵们见状不禁吓得魂飞魄散,特别是看到敌人手中拿着的巨大木槌时,更是吓得肝胆俱裂。 “快跑呀!”不知谁率先喊道,榆林营的军士纷纷丢盔弃甲,撒腿就跑。不过仍然有部分顽固份子留在山坡上抵抗,只见榆林营的士兵拼命举盾牌,希望能够阻止敌人登上山坡。 然鹅西夏军的木槌威力惊人,不论榆林营将士的盾牌如何坚硬,都被巨大的木槌砸扁。西夏军在伤亡惨重的情况下终于勉强登上山坡。 不过这个时候,榆林营的士兵也顾不上保持阵列严整,他们争先恐后地逃往山下,甚至忘记把盾牌丢弃,有的人还抱着长矛,慌乱之中互相践踏,结果导致阵型崩溃。 看到榆林营如同丧失斗志般溃逃下山,杨凌嘴角泛起嘲讽的微笑,他扭头向旁边的传令官吩咐道:“给刘大牛发信号,让他带骑兵拦截溃退的榆林营。” 传令官答应着匆忙向前线传令。 与之伴随着的是西夏军的呐喊声和呼喝声,西夏军潮水般涌向山坡,不过在山腰上埋伏的王贵等人却纹丝不动,眼睁睁地看着汹涌的敌军扑上山坡。 西夏军很快就追上山下的榆林营败卒,双方激烈交战,鲜血染红泥土,残肢碎肉满地都是,浓郁的血腥味充斥鼻孔,令人作呕。 西夏军的勇气和悍勇令人吃惊,不过榆林营毕竟是老兵训练出来的,尽管士气低迷,却依然拼死反抗,很快就把西夏军逼退到山脚下。 当杨凌的军队抵达时,双方已经鏖战近五六个时辰。由于雨势渐小,双方都疲惫不堪,战场也逐渐清晰起来。 西夏军在山脚下摆开防御阵势,榆林营在山腰处布置简单的防御工事,双方各据阵地,展开对峙。 杨凌仔细打量眼前的战局,发现西夏军已经占据绝对优势,他们在山下的防御阵地上架设起大量云梯。在西夏军的猛攻下,榆木墩的守军节节败退,最后被西夏军彻底包围。 看到敌军即将攻上山顶,杨凌立即大吼道:“弓弩手就位,放!” 榆木墩的弓弩手立刻扣动扳机,数百支铁翎箭向西夏军阵地攒射过去。 密集的利矢透过密集的阵型刺入士兵的体内,许多西夏军直接栽倒在地上,还有的受伤的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嚎。 杨凌见西夏军损失较大,便下令停止进攻,命令骑兵出击。 榆林营士兵早已经被西夏军打怕,听到杨凌撤兵的命令,如蒙大赦般纷纷向后退去。 “杀啊!” 看到西夏军从山下追赶过来,王贵大吼道:“弟兄们,跟我来!杀光这帮狗娘养的!” 王贵说完抽刀挥剑,策马扬鞭,当仁不让地冲在最前面,率先迎向追兵。 “跟着二爷杀敌啊!” “杀敌!杀敌!杀敌!” 榆林营剩下的两千多名士兵纷纷咆哮着紧随在王贵后面。虽然他们知道西夏军凶狠残忍,战斗力彪悍,不过榆林营的士兵心中已经被仇恨填满,哪里顾得上害怕,再加上榆林营原本就善战,他们也只好咬牙挺着胸膛,跟在王贵后面冲锋陷阵。 榆林营两千多士兵组成的洪流滚滚涌来,西夏军见状也不敢掉以轻心。只见他们迅速搭起盾墙,然后奋力投掷手中的火油罐。 随着西夏军火油罐的抛出,数十块火油罐在空中划出弧形轨迹,落向榆林营士兵的阵地。 榆林营的士兵看到天空中的黑点越来越大,脸色骤变。 “火油!” “妈呀,救命——” 霎时间榆林营乱作鸟兽散,不少士兵甚至连武器都扔掉,狼狈不堪地四散逃命,但也有不少士兵没能逃脱厄运。 火油罐砸落在他们附近,燃烧的火油立即引燃附近的树干和杂草,瞬间就熊熊燃烧起来,浓烟滚滚。 榆林营的士兵看到己方的火油罐居然自己燃烧起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想起刚才杨凌的叮嘱,立即纷纷向山下逃窜,企图躲避身后燃起的熊熊大火。 然后西夏军趁机掩杀过来,双方的人员不断撞在火堆或者燃烧的杂物上,又是厮杀又是救火,场面混乱无比。 正当榆林营的士兵四散奔逃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隐约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众人扭头看去,赫然发现身后出现数百骑。 西夏军的首领见到榆木墩上突然出现大批骑兵,心中暗叫不妙。他大声吼道:“弓箭手准备!” 西夏军的箭矢铺天盖地地向榆木墩的骑兵倾泻过去。然后榆木墩骑兵立即纵马闪避。 西夏军的弓箭手虽然人数众多,但因为距离太远,根本就难以命中榆木墩骑兵,榆木墩骑兵很顺利地从箭雨中冲过来。 “杀呀!” 数百名骑兵齐声怒吼,他们挥舞弯刀,朝着正在救火的榆林营士兵砍杀过去。 榆木墩的士兵本来就已经疲惫不堪,看到这么多骑兵杀来,几乎没什么反抗就仓惶后退,然后全军溃散。 西夏军的主将眼见榆木墩溃败,只能愤愤地下令收兵。 这次西夏军的攻击目标本来是榆木墩,可惜没能实施预定计划,使榆木墩的守军逃过劫难。 “二哥,西夏人走啦!”看到西夏人撤下山坡,王贵兴高采烈地来报喜。 杨凌却神态凝重地问道:“西夏人的主力呢?” “西夏人的主力就在咱们身后三十步左右!” 杨凌抬头仰望远处山梁上的那支庞大的军阵,沉吟片刻道:“你马上通知各部,让他们提高警惕。” “喏!”王贵立刻转身下去安排。 榆木墩上的士兵们看着撤走的敌人,不禁松口气,然后欢呼起来,有些人甚至瘫软坐在地上。 “二爷,俺们真的胜利啦!” “哈哈,痛快啊,俺终于杀回京师去!” 王贵来到杨凌的面前,恭敬地禀告道:“启禀二爷,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各部,他们现在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很好!” 榆林营的士兵们在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便纷纷爬上山岗列队,等待着杨凌继续带领他们出击。 西夏军撤离榆木墩的消息立即在榆木墩外的平原上传播开来。 “大帅,榆木墩的守军撤出来啦!” 西夏大帅金庾信闻言精神振奋,立即站起来道:“快,命令前锋部队向榆木墩压迫过去,同时派遣斥候搜索敌情,寻找合适的伏击地点。” “喳!”传令官答应道,赶紧下去执行任务。 金庾信站在榆木墩外的平原上,举目向榆木墩眺望。只见榆木墩上火光闪烁,士兵忙着抢修阵地,忙碌异常。 金庾信看到榆木墩上的火光,立刻猜测到是怎么回事。 西夏军在榆木墩的周围挖掘沟渠和壕堑,并用沙袋垒砌拒马、鹿角。然后再埋设火药和火油罐。榆木墩守军肯定在城上点火,把榆木墩给烧毁。榆木墩遭受袭击,必然会影响到榆木墩内的守军,所以西夏军才趁机发起进攻。只是榆木墩守军反应倒是挺快的,居然在西夏军攻破城门前就逃下山去。 榆木墩守军撤下山后,西夏军并没有追击,反倒停止进攻,显然他们也担心被榆木墩守军拖住脚步。西夏军停止进攻,这边也没法进攻,两支军队相对峙在榆木墩周围。 杨凌在榆木墩上观察西夏军的动静。只见西夏军在榆木墩前布置阵型,摆出防御姿势,似乎还打算固守榆木墩。 看到这种情况,杨凌不由的皱眉不已。如果西夏人坚持不出击,自己这边的骑兵也无法发挥威胁。毕竟西夏军的骑兵数量更多,自己这边仅仅是骑兵的话,恐怕难以取得胜利。 “二哥,现在怎么办?”王贵凑到旁边问道。 杨凌摇摇头道:“我估计西夏人也不愿意死磕,只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前线探子跑过来禀报道:“启禀大帅,西夏人正在往山下走。” 杨凌恍然大悟,看来西夏军的统帅已经判断出榆木墩失陷,准备返回大同镇。 “传令全军,随我冲击敌阵,斩获功劳均分!”杨凌下达指令,然后拨马冲下山崖。 榆林墩守军早已经准备妥当,他们在杨凌的率领下沿途捡拾石块、枯枝烂叶等易燃物体,然后在榆木墩东侧的山坡上构筑简单的防御工事。 杨凌带着榆林军来到西夏军的前锋阵列前停下。杨凌拿着千里镜仔细查看敌阵,很快找到敌阵的弱点。杨凌当即命令麾下的骑兵从西北方向发起冲锋。 榆林军的士兵立即跟在杨凌的身后向西夏军猛扑过去。 “放箭!” 榆木墩附近的弓弩手立即射箭拦截敌人。西夏军的骑兵则策马绕到榆木墩后方,准备迂回夹击敌人。 第418章 向前猛扑 杨凌见状冷笑起来,他立即命令身边的亲卫将自己推下马背,让其中的几名亲卫架起长矛挡住飞奔过来的箭矢。接着他抓着缰绳纵马朝敌军的左翼狂奔过去,准备突破敌军的阵形。 杨凌的身形矫健,犹如脱兔般跳跃起来,然后落在右翼的敌军之中。他双腿猛踢胯下战马腹部,借助战马高速奔驰的冲撞力和惯性,顺着西夏军的阵线直接朝左翼的西夏军猛扑过去。 那边的西夏军根本想象不到有人胆敢在自己眼皮底下玩偷袭,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几名西夏骑兵措手不及之下,被杨凌从马背上踹落下来,惨叫连声,摔落到地上。 杨凌刚才的策略非常成功,西夏军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 这时榆木墩守军的第二波箭雨又袭来,杨凌身边的四名亲卫迅速扔掉手中的长矛,抄起腰间的横刀迎着箭雨向西夏军砍去。 四名亲卫将身前的三个敌人劈翻,然后又扑向第四个敌人。 这时候西夏军已经缓过劲来,西夏军将领立即调整战术,命令麾下的轻重骑兵从左翼和右翼迂回包抄,试图围歼敌军。 可惜他们太低估杨凌麾下骑兵的实力,他们还未靠拢便被杨凌麾下的骑兵斩杀殆尽。杨凌麾下骑兵继续沿着敌军的阵线向前猛扑。 榆木墩的东北面,金庾信在西夏军大营里喝着热茶,惬意地吃着小菜,嘴角噙着微笑,丝毫没有因为榆木墩被占领感到恼怒或者愤慨。他仿佛在欣赏戏剧般欣赏着杨凌和西夏人互掐,他的心情愉悦极度享受着这样的过程。 “大帅,榆木墩失守的消息已经传到西京,国主十分震惊,命大将军立即出兵援救榆木墩,大概明天就能够抵达榆木墩!” 金庾信听说自己的父亲即将赶赴榆木墩增援,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虽然他恨不得将杨凌碎尸万段,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不能阻止杨凌夺取榆木墩,最终损失的还是西夏。 “大帅,榆木墩丢失,榆木墩守军岌岌可危,咱们还是出兵吧!”身材魁梧的参将劝说道。 金庾信沉吟片刻后毅然决然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 金庾信的态度十分坚决,其实他心里还隐藏着别的想法。如今榆木墩被围困,自己的父亲如果赶赴榆木墩,就算最终能解救出榆木墩守军,那么肯定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如果榆木墩再次失守的话,西京都护府就会陷入险境。这可不是金庾信愿意看到的结果,所以他宁肯牺牲榆木墩守军的生命,也不愿冒险。 参将见金庾信态度坚决,便没有继续劝说,退出屋外准备召集部属安排作战任务。 “慢着!”金庾信突然叫住参将,问道:“榆木墩守军目前什么情况?” “榆木墩守军已经开始收缩防线,西夏人的攻势减弱许多!” 金庾信点点头,然后叮嘱道:“立即传令榆木墩守军坚壁清野,尽量避免伤亡。你告诉他们,就算战至最后,也要把敌人牢牢钉死在榆木墩,决不能让敌军越过榆木墩,否则榆林墩的处境将会非常危急!” “遵命!”参将恭敬地答应道。 榆木墩西面山顶的战斗依旧在激烈地进行着。杨凌的骑兵冲到敌军的左翼后,首先冲破敌军薄弱的阵线,随后跟在后面的西凉铁骑也杀透敌军的左翼,跟在杨凌身边展开冲锋。 西夏军的阵线立即被撕开缺口,随后西夏军的骑兵纷纷转向加强自己的右翼,企图合兵堵住缺口。 西夏军的右翼也是重装步兵组成的骑兵团,共五百余人。 杨凌立即调派四十名亲卫加入骑兵队伍,在右翼形成交叉掩护阵型,保证骑兵的冲刺威胁。 随后两支骑兵部队汇合,由杨凌亲自指挥,再次展开冲锋。这次他的目标是西夏军的左翼。 西夏军的骑兵部队刚组织好,杨凌的骑兵又杀来,这下西夏军慌乱不堪,只能拼命催动战马向旁边躲闪,给骑兵的冲锋提供空档。 西夏军虽然奋勇争先,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杨凌骑兵的速度,眨眼间杨凌的骑兵就冲破西夏军的防御线,并且冲入西夏军左翼,跟在后面的四十名西凉铁骑紧紧地咬住西夏军骑兵。 西凉铁骑的骑术非常精湛,他们跟在马蹄扬尘的西凉铁骑后面,保持距离,既不超过,又不拉远。 骑兵在西夏军中肆虐,西夏军的步兵很难形成密集的防御阵型,根本无法抵抗冲锋过来的杨凌的骑兵。骑兵们在敌阵中肆意驰骋,每次都会掀起大量血肉,鲜血洒满草原。 西夏骑兵不顾伤亡拼命地反击,奈何杨凌的骑兵灵活多变,他们的攻势总是无法凑效。西夏军的伤亡逐渐扩大,最后西夏骑兵竟然崩溃逃逸,不复之前的骁勇。 金庾信看到西夏军败退,气得混身颤抖,他狠狠地跺脚骂道:“蠢货!废物!废物!” 西夏军溃退,杨凌乘胜追击,率军衔尾急追,同时发现对方的弓弩手也在向这边射击,杨凌当机立断命令停止追击,带领骑兵迅速折返榆木墩。 榆木墩上的西夏军已经放弃抵抗,全城百姓正在撤往各个村镇,榆木墩守军也早已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他们在各自的军官带领下,在村镇和房舍中搜罗财物、粮食和药品,然后用担架抬着,准备撤到城外与杨凌的主力汇合。 “榆木墩的弟兄,你们听着!西夏狗贼已经被击退,我们的任务圆满完成!现在请你们放下武器走出来,我们要带你们撤往安全的地方。” 西夏士兵听到杨凌的呼喊声,立即跑到城垛附近观察外面的动静。只见敌军的骑兵已经退出战场,杨凌正在大声地招降榆木墩守军。 “快!快打开城门投降!”城头的守军军官大吼道。 随后数千守军从榆木墩的各处涌出,然后在城头摆出迎接杨凌等人入城的姿态。 榆木墩位于榆林城的西侧,这座雄伟的关内塞北大桥横亘在西夏人面前,扼守住西夏人控制榆林城的通道,是榆林城的喉舌所在。这条桥梁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西凉铁骑冲到关隘下,杨凌下令停止冲锋,然后跳下马来。 “弟兄们,敌人就要退出去啦!你们不能辜负大伙的期望,快点冲啊!”杨凌大声鼓舞麾下的士卒。 西凉铁骑的将士听到杨凌的话,立即发出兴奋的嚎叫,他们挥舞着长矛呐喊着冲向榆木墩关隘。 城墙上守军看到杨凌的骑兵再次冲上来,立即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打开关隘的城门,然后沿街道跪地投降。 杨凌的骑兵毫不犹豫地冲进关隘。关隘里面除留下几个值班哨探,剩下的全部被俘虏,杨凌的四十名骑兵在俘虏的带路下,直奔榆木墩的东南角落。那里有个仓库,存储着西夏军囤积的军需。 当西凉铁骑顺利地冲进仓库的时候,杨凌才发现,这里的储存的粮食和药品竟然全都被搬空。粮食和药品堆积如山,整齐地码放在粮仓的木箱子内,看起来十分壮观。杨凌粗略估计,光是粮食和药品恐怕有十余吨之多,足够榆木墩守军吃上三五年。 不仅如此,粮食和药品还堆积着不少兵甲和盔甲,显然,为西夏军提供铠甲兵刃的商队已经遭遇不幸。 西凉铁骑将仓库的东南角占据,然后开始拆卸粮仓里的粮食和药品,把它们运往榆木墩的西北角。 西夏军撤退之际,没忘记把城里的钱粮全部抢走。榆木墩是关中西部最重要的要塞之城,城里囤积的钱粮足以养活数万人,但是这些粮食全便宜杨凌这伙儿突袭者。 榆木墩上的百姓在守将的指挥下,陆续从城里撤离。他们走到城楼下,看到榆木墩的守军已经全体缴械,心里感慨万千。 “将军!末将等无能,请求降罪!”榆木墩守军的统帅站在城头向杨凌拱手说道。 杨凌笑呵呵地摇摇头,说道:“诸位将士能够坚持到今日,实属不易!若是换作别人来指挥榆木墩,未必比咱们更能打,你们不用太谦虚!” 杨凌说的倒是实情,西夏军这段时间在榆木墩屡次进犯,榆木墩的守军表现确实很顽强。可惜榆木墩守军没有像张玉的水师那样训练有素,否则榆木墩守军绝对不容易被歼灭。 “将军,西夏人肯定还有援兵赶来增援,我们要小心应付!”刘志在旁边提醒杨凌。 刘志的担忧不无道理,西夏军在榆木墩损失惨重,短时间内无力继续攻伐榆木墩。可是杨凌却不认为西夏人会善罢甘休,因为榆木墩对西夏人的重要性,杨凌非常明白,他们不会轻易地放弃。 果然,杨凌他们刚刚夺取榆木墩不久,西北方向便传来隆隆的响声。 榆木墩的守军立即警惕地举起武器,杨凌的眼睛微眯起来,冷静地问道:“什么声音?” 刘志凝神倾听片刻,脸色微变,急切地说道:“将军,似乎是骑兵,距离榆木墩很近。他们应该就要来到这里,将军快让弟兄们隐蔽躲避吧!” 杨凌深以为然,他当即命令骑兵在关隘的两翼设伏,阻挡敌军骑兵的冲锋。杨凌带着刘志、牛皋等亲卫朝东北角的仓库奔去。 杨凌他们刚到仓库门口,仓库的大门就砰的撞开,西凉铁骑风卷残云般闯进仓库,杀戮着仓库里的西凉兵和西夏民众。 “快,保护将军!”刘志拔出腰刀喝道,然后冲进仓库保护杨凌。牛皋和韩世忠紧随其后,冲进仓库。 杨凌看到仓库里已经乱作粥,西凉铁骑正在砍杀西凉军民,不由的眉头直皱。 这些西凉铁骑真是野蛮惯啦,居然敢屠杀百姓,简直目无王法! 杨凌的怒火腾的窜起老高,当初李贵率领西凉骑兵在河套平原上烧杀掳掠,杨凌都忍住没有找他们算账,这些西凉铁骑竟然敢杀害百姓,杨凌顿时怒火冲天。 杨凌厉声喝斥:“放箭!射死那些畜生!” 跟在杨凌身后的几名弓箭手纷纷拉弦射箭,密集的羽箭如同蝗虫般扑向西凉铁骑。西凉铁骑猝不及防,瞬间有数名西凉军中箭倒地,鲜血迅速染红地板。 不过西凉铁骑也不傻,见己方人员伤亡严重,当机立断调转马头逃逸。杨凌见状立刻下令追击。杨凌知道自己这支骑兵虽然战斗力超群,但是缺乏战术配合,若想击溃敌人并非易事。与其纠缠不清,还不如趁势追杀,尽量消灭敌军有生力量,减弱敌军对关内的威胁。 杨凌的策略是正确的,他的骑兵很快就追上西凉骑兵。这些西凉骑兵见状立即掉头返回,准备拼死抵抗。 双方很快混杂在狭窄的城寨街巷里展开交锋,战况异常激烈。这些西凉骑兵的战斗意志极强,面对杨凌麾下精锐骑兵的凶猛进攻,竟然丝毫不惧,仍旧顽强地抵抗。 杨凌的骑兵装备的都是缴获的马铠和锁子甲,本身的防御性能极佳,加上骑兵的战马个头较大,战斗力远超西夏骑兵。 西凉铁骑在杨凌麾下骑兵的进攻下节节败退。不断有西凉铁骑从马背上栽下,又或者被斩下首级;更多的西凉铁骑却咬牙挺住,依靠马匹的优良耐力苦苦支撑着。杨凌麾下的骑兵越战越勇,西凉铁骑的伤亡也愈来愈大。 杨凌的骑兵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是仗着装备好、战马彪悍,硬是压得西凉铁骑抬不起头来。 西凉铁骑的统帅是个老将,看着己方的骑兵伤亡愈来愈多,心痛欲裂。他决定孤注全力,舍命搏杀,以求给麾下骑兵制造逃脱的机会。 “所有骑兵听令,全军散开!各自寻找掩护物,结阵反击!”西凉铁骑的统帅嘶哑着嗓子喊道。 杨凌的骑兵早就发觉这种僵持不是办法,听到西凉骑兵的号令,他们立刻按照既定方案,分成数个战团散开,互相掩护着缓慢前进,企图围歼这股西凉骑兵。 西凉铁骑的统帅看着步卒缓缓逼近,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大吼道:“弟兄们,杀呀!只要能突破这帮汉人的包围圈,我们就胜利啦!” 第419章 西夏大败 说着,他挥舞着手中的长矛,率领着残余的骑兵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然而,在杨凌骑兵的严密配合与强大装备优势下,这股决死的冲锋并未能取得预期的效果。西凉铁骑纷纷倒下,他们的统帅也在乱战中被杨凌的亲卫牛皋斩于马下。 随着西凉铁骑统帅的落马,剩余的西凉骑兵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纷纷弃械投降。杨凌的骑兵们高举兵刃,欢呼胜利。 此战,杨凌以极小的代价赢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不仅夺取了榆木墩这个重要的关隘,还大量歼灭了西夏的有生力量。他的名声因此一战而更加响亮,被誉为大秦的英勇将领。 战后,杨凌命令士兵们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并妥善安置投降的西凉骑兵。他自己则率领着一队精锐骑兵,迅速返回大秦报捷。 在返回大秦的路上,杨凌的心情异常激动。 他知道,这场胜利不仅是对他个人能力的肯定,更是对大秦军队士气的极大鼓舞。 他想象着当自己回到大秦,向皇上禀报这场胜利时,那将是何等的荣耀。 几天后,杨凌率领的凯旋之师抵达了大秦的都城。 杨凌远远地便看到都城的轮廓,心中激动不已。然而,当他率领着队伍进入城区时,却发现街道上异常冷清,几乎看不到行人。这与他想象中的万人空巷、夹道欢迎的场面大相径庭。 杨凌心中疑惑,便派出一名骑兵前去打听情况。不久,骑兵回报说,城内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法事,由国师徐福主持,因此市民们都被吸引到了法事现场。 “徐福?”杨凌皱起了眉头。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徐福是大秦有名的术士,以擅长法术和占卜而闻名。然而,此时举行法事,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杨凌决定前往法事现场查看情况。他留下部份骑兵在城外驻扎,自己则带着少数亲卫前往法事举办地。 法事现场位于城中的一座大型广场上,此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群。杨凌等人混在人群中,悄悄地观察着情况。 只见广场中央搭建了一个高大的祭坛,徐福身穿道袍,手持法器,正在祭坛上作法。 “岁月轮回,音律调和,阳光温暖。” “云朵翻涌引发雨露,晨露凝结终成霜冻。” 古老的咒语在空气中回荡,如同天籁之音在祭坛上响起。 徐福左手捏法印,右手轻挥拂尘,神情肃穆地吟唱着。 这些玄妙的咒语,是他在太行山深处,从杨凌那里偷学而来的。 尽管徐福至今仍未能完全领悟其中的深奥含义,但这并不妨碍他熟练地诵读。 每一句咒语都蕴含着天地的智慧。 虽然徐福并无修为,无法发挥其真正威力,但其中的深意却如江河绵延,广传四方。 “凤凰在竹林中欢鸣,白马在田野间自由奔走。” “自然之力滋养万物,恩泽遍布天下。” 徐福与十六位方士齐声诵读,古老的智慧逐渐传递开来。 他们手腕轻转,洒出磷粉并点燃。 北斗七星柱下火焰熊熊燃烧,徐福等人戴上神秘面具,开始缓缓起舞。 “江河奔流不息,深潭清澈映天。” “仪态从容沉思,言辞稳重有力。” 随着祈雨祭祀的展开,整个场地陷入了肃静。 无数目光聚焦在这里,紧张而期待。 即使是嬴政和那些原本怀疑的大臣们,也被这神秘的仪式所吸引。 他们虽然不相信徐福能求来雨水,但此刻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这是什么情况? 徐福的咒语似乎真的有些门道! 难道他真的能求来雨水吗? 众人屏住呼吸,紧盯着祭坛上的徐福。 在众人的注视下,徐福等人虽然紧张,但仍坚持完成祭祀。 他们如同神秘的舞者,在祭坛上翩翩起舞,默念着古老的咒语。 不得不说,有了那偷学而来的咒语,整个场面显得庄严而宏大。 甚至连赵高等人都眯起了眼睛,仔细观察着。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大臣们的表情开始发生了变化。 十分钟时,他们还沉浸在古老的咒语中,感受着那震撼人心的力量。 难道这家伙真的能求来雨水? 二十分钟时,大臣们开始有些狐疑,但依旧保持着敬畏和期待。 可是到了四十分钟时,他们的神态就开始变得讥讽起来。 果然徐福怎么可能求来雨水呢? 他们看着徐福在祭坛上蹦跳,就像在看一只猴子在表演。 尤其是那些曾经被徐福“拆家”的官员们,更是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当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大臣们抬头望去。 天空依旧碧蓝如洗,万里无云。 看着这一切,那些原本有些相信的大臣们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求雨?雨呢?! 我们在太阳下晒了这么久,别说雨了,连风都没有! 赵高眯着眼睛看着徐福的闹剧心中的冷笑早已藏不住。 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骗子怎么可能求来雨水! 这所谓的求雨不过是一场荒谬的闹剧! 当闹剧落幕时就是你的死期! 果不其然徐福在祭坛上卖力地跳舞、掐法诀、念咒语但一切都是徒劳。 天空依旧晴朗无云完全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徐福额头的汗水直流而下。 而那些大臣们则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徐福心中无比舒坦。 果然没有雨! 先前的咒语只是装模作样而已! 你不是能干吗?你不是嚣张吗?雨呢? 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徐福愈发焦急。 这怎么回事?阵法没用啊! 哪怕有一点作用也行啊!连风都没来这还怎么忽悠啊! 难道这个阵法真的不是前辈高人留下来的? 看着周围人愈发鄙视的目光徐福知道不能再继续跳下去了。 再跳下去的话还没等雨来他就该累死了! 他硬着头皮按照从杨凌那里学来的手诀掐了一下然后怒声叱喝! “五帝五龙降光行风!” “广布润泽水最朝宗!” “神符命汝敢有违者雷斧不容!” “急急如律令!!” 微风吹过天地间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盯着祭坛上的徐福额头上青筋绷起。 赵高和李斯冷漠地看着他扶苏嘴角抽搐着。 甚至连嬴政都叹了口气轻轻揉捏着自己的眉心。 阳光下跳了两个小时祈雨舞的十六名方士石化般地看着徐福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徐士雨呢?”一名方士小声哆嗦着问道。 徐福没有回答缓缓收回手恭敬地对着天空鞠了一躬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向前走去。 他收拾起桃花、茅草和蒲团淡定地朝台下走去。 而就在这时李斯幽幽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徐大人您求的雨呢?” “您先前在咸阳城里铭刻了这么大的阵法可现在连一丝风都没有啊” 徐福的脚步一僵。 这一刹那,他似乎感觉到了无数的目光纷纷朝他投来。 徐福咽了口唾沫,望着李斯等人戏谑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开口。 “你们懂什么?!黄口小儿岂敢如此放肆质疑!” “雷公已经在路上了!” “我刚才已经将陇西大旱的情况上报了天庭玉帝陛下已经命令雷公前来降雨!” “不出一天!” “陇西必有大雨!” 听到这话李斯差点没被气得肺都炸了! 雷公在路上了?明天必有大雨? 你怎么不说玉帝来了啊!! 都到了这时候了居然还在这里装逼? “大胆的徐福!!” “你怎么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欺骗陛下!” 李斯毫不犹豫地转身恭敬地对着嬴政鞠躬厉声说道: “启禀陛下!” “大胆的徐福欺瞒上级动用无数宝物不仅求雨不成还信口开河散布谣言胡搅蛮缠!!” “请陛下立即下令!” “将这个乱臣贼子打入大牢!” “以消除后患!” 随着李斯的话语落地,众多大臣纷纷挺身而出,群情激愤。 这些日子里,他们早已对徐福的嚣张态度忍无可忍,尤其是那些曾遭受徐福“拆家”之苦的大臣,更是对其恨之入骨。如今徐福求雨失败,正是他们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时机。 “恳请陛下速速降旨!”众大臣齐声高呼,要求将徐福这个乱臣贼子打入大牢。声浪此起彼伏,场面空前。 然而,嬴政依然神情淡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目光转向徐福,淡淡地问道:“徐福,你有何话说?” 徐福此刻已是焦急万分,他大声辩解道:“陛下!微臣所言非虚!求雨之令已下,雷公已在途中!不出三日,陇西必将迎来大雨!” 这番话却引来大臣们的一阵哄笑。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嬴政并未发怒,而是平静地做出了决定:“那便再等几日。” 嬴政之所以如此宽容,并非因为他相信徐福的求雨之术,而是他深知徐福不过是个背锅侠,他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如果几天后真的下雨,那便可以找个借口将徐福释放;毕竟,徐福也曾与他一同见过高人。 然而,事情并未按照嬴政的预想发展。 接下来的几天里,陇西地区依然滴雨未下。面对大臣们的强烈进谏,嬴政也无可奈何,只得将徐福打入大牢。 在狱中,徐福抱住扶苏的大腿痛哭流涕,诉说自己的无辜和无奈。 扶苏虽然心生同情,但也无能为力,只能安慰他几句后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咸阳城中的大臣们却是一片欢腾。 他们纷纷弹冠相庆,认为徐福这个祸害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甚至有人提议举行一场庆祝宴会,以表达内心的喜悦。 然而,在这片欢腾之中,也有一些有识之士如蒙骜、蒙毅、王翦等人眉头紧锁。他们深知陇西大旱的严重性,而徐福的求雨失败更是让局势雪上加霜。 与此同时,在距离咸阳不远的铜汌山脉之下,动物们突然变得异常兴奋。 它们抬头望向天空,仿佛在期待着什么。而在山脉深处的地乳石髓洞窟中,杨凌也正经历着一场重要的突破。 在地乳石髓的帮助下,杨凌的修为不断攀升。 他感受到体内充盈的力量,心中振奋不已。然而,就在他准备完成最后突破的时候,却突然感应到了一个熟悉的阵法气息。 这个阵法虽然只有单纯的架子且没有灵气激活,但杨凌还是认出了它的来历。 他心中纳闷不已,不知道这个阵法为何会出现在咸阳方向。 然而,此刻他已经来不及多想,因为最后的地乳石髓已经爆发开来,沉积了千百年的天地灵气猛然散开,福泽万灵。 感受到天地间的异样,无数动物欢欣鼓舞,它们恭敬地向天地鞠躬,随后贪婪地吞噬着弥漫的灵气。与此同时,杨凌也迅速沉浸于功法之中,开始了他的最后突破。 磅礴的天地灵气如漩涡般盘旋,源源不断地从地窟深处释放出来,以杨凌为中心,仿佛与天地相连。随着杨凌的突破,一股无形的波动悄然扩散,逐渐笼罩了四周。 这股浩瀚的灵气,如同甘霖般覆盖四方,波及范围之广,甚至将远方的咸阳城都纳入了其影响之下。 “咦?” “怎么突然起风了?” “这是怎么回事?” 咸阳城的百姓们惊讶地抬起头,却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然而,随着灵气的弥漫,咸阳城中那些被徐福铭刻、后又被掩埋的阵法,竟然开始闪烁起来。 这些阵法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缓缓吸纳杨凌突破时引来的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 这些原本被推平、被掩埋的阵法,此时却如同复苏的巨兽,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灵气。 杨凌的突破引发了天地间的巨变,引来的灵气化作无形的微风,迅速笼罩了整个铜汌与咸阳。在这股灵气的滋养下,那些被掩埋的阵法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身处大秦天牢的徐福,原本已心如死灰,却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朝着咸阳某处望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期待。 “难道是错觉吗?” “我怎么感觉那里…” “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难道是阵法被激活了?!” 徐福试图仔细感应,但最终却一无所获。 他瞪大眼睛感应了半天,最后只能无奈地倒在大牢里,抱着脑袋蹲在角落,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第420章 六国叛变 而此时,咸阳求雨失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陇西六国余孽的耳中。 他们闻讯后兴奋不已,数十名六国贵族连夜赶往陇西,企图借此机会复国。 在巨大的宫殿中,齐楚燕韩赵魏六国的贵族代表齐聚一堂,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虽然六国已灭,但他们心中的复国之梦却从未熄灭。 “咸阳求雨失败,这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名魏国的王室贵族激动地撑在桌上,神情激昂地说道。 “没错!现在陇西的灾情已经失控,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只要我们此时反抗暴秦,定然可以一呼百应!”其他贵族也纷纷附和道。 惟有一名男子坐在原地沉思不语。 许久之后,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楚国反秦联盟的首领项梁。 项梁深吸一口气,望着在座的众人沉声说道:“现在出手确实是最好的时机。嬴政北有匈奴之患、西有东胡、月氏之威胁。陇西作为秦国的粮仓他们必定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我们能在这里起势成功那么复国之机将无限扩大!” 听到项梁的话语众多六国余孽们激动不已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复国的希望就在眼前。 于是他们纷纷表示要将积攒的力量全部拿出来去煽动那些灾民们共同反抗暴秦。 伴随着项梁的一声令下数十名六国余孽纷纷分头行动他们渗透在陇西之中迅速汇聚了大量的流民举起了反抗咸阳的大旗。 短短一天一夜之间就有十多名大秦官员被斩杀陇西的局势开始变得动荡不安起来。 伴随着阵阵呼喊声,六国残余势力纷纷展开行动,他们瞅准大秦士兵忙于救灾的时机,对多个城镇发起了偷袭。 这些残余势力联合起来,吸纳难民,以反抗暴秦、拯救百姓为旗帜,意图在陇西大旱的背景下,煽动起更大的动乱。 消息迅速传到大秦朝廷,引起了百官们的震惊。尽管他们之前已得知六国残余势力可能会趁陇西大旱之机进行捣乱,但大多数人只是认为他们是在无事生非,想给大秦制造些麻烦而已。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些六国残余势力竟然真的胆敢趁机谋求复国! “他们怎么敢如此妄为!”一位大臣惊愕地呼喊道。 “陇西地区本已民不聊生,这些无耻之徒竟然还趁机煽动百姓造反,真是岂有此理!”另一位大臣愤怒地谴责道。 大秦咸阳城中,无数大臣们终于开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此刻,他们已无暇顾及徐福的事情,个个脸色凝重。甚至连李斯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也露出了肃杀之意。 尽管徐福被打入天牢令人稍感欣慰,但当前的问题是陇西的大旱仍未得到缓解。这些可恶的六国残余势力,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谋求复国,无疑是对大秦的极大挑衅。 然而,现在出兵镇压,对于陇西的百姓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好不容易让百姓得到一丝喘息之机,如果再次陷入战乱,那将是无尽的苦难。 “咔嚓!”一声脆响,李斯将手中的竹简狠狠摔在地上,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意。 “这群六国残余势力,根本没把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他愤怒地吼道,“一次次谋求复国,你们可知这会给百姓带来多大的伤害!” 就在这时,嬴政宣布召开朝会。金色大殿上,皇威浩荡,百官各就各位,神色忧虑。嬴政高坐王位之上,神情淡定,但身上散发出的威严却让百官心生敬畏。 他缓缓开口,声音传遍整个大殿:“想必诸位爱卿都已知晓陇西那边六国残余势力的事情了。”尽管嬴政还未明确表态,但大秦官员们心中却已是一沉。他们跟随嬴政多年,自然能听出他话语中的冷意。 嬴政继续说道:“这些六国残余势力,似乎忘记了我大秦是如何崛起的。他们怎敢反叛?”说着,他的双眸如同深潭般冰冷,让下方的大臣们不寒而栗。 紧接着,嬴政果断下令:“王翦、蒙恬,朕任命你们为平乱左右大将军,率领三十万大秦精锐骑兵,镇压叛乱!无论是谁,胆敢反抗大秦者,一律格杀勿论!” 听到这里,所有文武百官都心头一颤。他们知道,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然而,对于六国残余势力的卑鄙行径,他们也感到愤怒和无奈。这些残余势力利用天灾人祸拉拢无辜百姓,其行为令人发指。 大军迅速集结,嬴政的愤怒可想而知。此次他将出动三十万大军镇压陇西一地的叛乱分子,这无疑是一场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士兵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铁甲如林、长矛如林、杀意腾腾。整个咸阳城外都充满了震天的喊杀声,令人心惊胆战。 然而,就在大军即将出征之际,咸阳城中的动物们突然变得异常兴奋起来…… 散养的鸡鸭在自由漫步,老牛在田间辛勤耕耘,猪鹅在泥潭中尽情打滚…… 甚至那些军中的战马,也开始躁动不安地甩着蹄子,发出响亮的马嘶,昂首望向苍穹。 所有人都被嬴政即将出兵的消息所震撼,只有偶尔一两个老人疑惑地抬头凝视天空。 “起风了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咸阳城下的天牢深处,原本躺在地上等待死亡的徐福,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 这种难以言表的波动,与之前所察觉到的如出一辙! 就在徐福无神地从地上爬起时,他怀中某物突然闪烁起光芒。 “嗯?” 徐福一愣,下意识地取出那件物品。 然而,下一刻他瞪大了双眼,满是惊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手中的物品,正是他一周前在玉石上刻下的阵法纹路! 此刻,它竟然……亮了起来?! 淡淡的光芒洒在徐福脸上,映照出他惊愕的表情。 看着发光的玉石,徐福难以置信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脸颊传来的剧痛提醒他,这并不是梦境。 徐福呆滞地看着玉石上亮起的符文,嘴巴逐渐张大! 这种感觉……与之前感受到的波动一模一样! 他尚不知道,自己刻画的并非求雨阵法! 而是杨凌为吸收地乳石髓所刻的凝聚天地灵气的五行属水防御阵法! 阴差阳错之下,徐福将这个阵法扩大了数倍,并刻在了咸阳城中! 然而,他草草刻下的阵法缺失了许多细节,失去了防御功能,只剩下凝聚五行之水的力量。 巧合的是,这恰恰符合了求雨的愿望。 凝聚五行之水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下雨。 但徐福并非炼气士,体内没有天地灵气,无法启动阵法。 然而,随着不远处的杨凌突破,散发出的天地灵气注入了阵法…… 让原本无法动用的阵法逐渐被激活! 淡淡的光芒开始在玉石阵法上聚集! 在徐福惊愕的注视下,一团人头大小的雨云在牢房中缓缓出现! 看到这一幕,不仅徐福惊呆了,连旁边牢房里的十多个方士也愣住了! 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亮起的符文和凝聚出的雨云。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符文怎么亮起来了?” “居然还凝聚出了一团雨云?” “这东西不是胡乱画的吗?!” “居然真的有用?!” 一群方士震惊地围在徐福身边。 “徐士,你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福此时也是一脸懵逼,然而还没等他回答,他突然打了个哆嗦! 在这一刹那,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仿佛他铭刻在咸阳的所有符文都"活"了过来! 就好像被注入了某种力量,被……激活了!! 徐福猛然抬头,趴在栏杆上望向铜汌县无名山脉的方向! 难道是那位在铜汌山里的疑似高人的存在出手了?! 徐福无法感知到天地灵气的力量,但他冥冥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在他的阵法之上! 进而通过阵法遥遥覆盖在大秦上空,扩散到整个陇西与中车郡! 徐福睁开眼,有些茫然。 但紧接着他手中的玉石开始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在这一刹那,徐福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手中的玉石上刻画的并非什么鬼画符或胡乱刻画的东西! 而是真正的法阵! 是货真价实的求雨阵法! 只是不知为何之前没有被激活,而现在……被激活了! 难道这阵法真的是高人所留? 我在铜汌附近看见的那一道白影真的是高人? 这是高人出手相助了? 感受着那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徐福咽了口唾沫,心中思绪万千! 然而,他很快猛然抬头看向天空! 下一刻,风云突变! 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在几分钟内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天地一片昏暗! 浩大的乌云如末日来临般覆盖在广阔的天地之间!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惊呆了! 咸阳城外无数身穿黑甲的士兵疑惑地抬头望去,众多官员也好奇地张望。 甚至站在咸阳城头上的嬴政也猛然抬头望向天空,瞳孔一阵收缩! "咔嚓!!" 乌云压顶,雷鸣滚滚。 在这一刻,大秦无数郡县的人们都下意识地抬起头。 他们茫然地望着天上的乌云,瞳孔陡然放大! 这是怎么回事? 要下雨了吗? 这个念头刚落,一滴雨水从天而降。 "滴答…" 在大秦陇西一片干涸的土地上,一名身材瘦弱的中年男子正在挥汗如雨地挥舞着锄头。 汗水流淌而下,但男子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这已经是他家里的最后一点存粮了。 如果再枯死的话,整个漫长的冬天他就只能靠树皮和救济粮度日了。 他或许还能靠树皮和树根活下去,但他家里怀孕的妻子和待哺的孩子该怎么办? 然而望着无论如何疏松土壤都近乎枯死的幼苗,男子挥舞锄头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他望着炎炎烈日和干涸的土地,泪水突然流了下来,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不远处的田垄里,同样有一位干瘦的老人。 他嘴唇干裂,正跪在井边哆嗦着提上水桶。 但看着空空如也的水桶和干枯的井口,他只能瘫倒在地,双目无神。 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这一处村庄,整个陇西都笼罩在无法摆脱的干旱之中。 大地干涸,河流枯竭,井水消散,甚至连黄河都出现了缩口与细流。 人们为了生存拼尽全力,有人为了一口水而拼命,有人为了粮食铤而走险,更有甚至拎起了刀枪。 然而,更多的中年男子与老人,只能呆滞地跪在自家干枯破碎的田地之上,神情沮丧,目光绝望。 就在所有人都近乎绝望的时刻,一声雷鸣突然响彻天际,惊醒了天地。 紧接着,一滴雨水从天而降,划破天穹,落在了人们的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雨水,让人们激动不已,纷纷抬头望向天空,期待着更多的降临。 果然,豆大的雨点从天上砸下,自缓至急,瞬间变成了倾盆大雨。 乌云弥漫,大雨如注,仿佛天河崩塌般的大雨坠落,海流倒灌! 这场暴雨覆盖了整个中车郡与陇西,所有的郡县、土地和百姓都被笼罩在了暴雨之中。 纯净的雨水,如同救命的甘露,让陇西的百姓们泪流满面。他们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嚎啕大哭,“下雨了,终于下雨了!”这一刻,无数百姓心中的绝望被雨水冲刷干净,只剩下对未来的希望和对上天的感激。 而对于正在准备起事的六国余孽来说,这场大雨无疑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望着漫天的乌云和瓢泼的大雨,他们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大雨的降临,不仅缓解了灾情,也让那些被收编而来的陇西难民们开始动摇。 最终,这些难民们纷纷丢下兵器,直接朝着老家跑了回去。 在大秦咸阳城中,众多大秦官员也惊骇地抬头望天,“下雨了啊!”这场大雨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虽然陇西那边的大雨只下了半天就消散了,但已经大大缓解了陇西的大旱问题。 第421章 求雨2.0 晚上,有陇西那边的官员八百里加急策马赶来报信,“陇西大雨降临,虽然只下了半天,却已经大大缓解了陇西的大旱!” 听到这话,群臣激动兴奋,惟有嬴政沉得住气,冷静地问到,“六国余孽呢?”“不攻自破!”那官员兴奋地开口,“大雨一来,那六国余孽顷刻间就不攻自破了!” 嬴政闻言大笑起来,“哈哈哈!此乃邀天之幸啊!”众多大臣也纷纷道贺,齐齐称赞始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感动上苍,才有此瑞雨降临。 此刻的大秦,因为一场及时雨而更加团结一心,共同面对未来的挑战。 为了庆祝陇西旱情得到缓解,嬴政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在宴会期间,大臣们纷纷起身祝贺,对嬴政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将所有的功绩都归功于他。 至于徐福和他的阵法,此刻已被人们忘得一干二净,无人提及。 咸阳城中,欢歌笑语,热闹非凡。 然而,在城东的铜?县无名山脉中,一场异象正在悄然发生。 星光如匹练般缓缓垂落,预示着突破在即,异象将起。 那里,正是杨凌闭关修炼的地方。 尽管知道降雨可能与自己关系不大,但在众多官员的吹捧下,嬴政也不禁有些飘飘然。不过,他并未忘记对六国余孽的警惕。 就在降雨当晚,蒙恬率领数万黑冰台轻骑,迅速穿越官道,直扑陇西。 六国余孽还未反应过来,就遭到了蒙恬的猛烈打击。一夜之间,数千名六国余孽被斩首,头颅被悬挂在城墙上。 六国余孽愤怒不已,他们原本计划利用陇西的旱情起事,却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这场雨不仅缓解了旱情,还让他们遭受了重创。 然而,项梁却认为还有机会,因为陇西的旱情并未完全解决,他们仍有机会笼络灾民,重振旗鼓。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中车郡,引发这场大雨的关键人物――杨凌的突破仍未结束。 在铜?县的无名山脉中,他闭关的洞窟周围聚集了众多动物,百草茂盛,成为了一个奇观。周围的百姓纷纷前来观望,为这奇异的景象所震撼。 杨凌盘膝坐在洞窟中,心无旁骛地修炼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缥缈,仿佛仙人下凡一般。 他默念着古老的口诀,长袍随风飘动,气息起伏不定。 显然,他已经到了突破的最关键时刻。 一旦突破成功,他将踏入一个全新的境界,成为人世间真正的强者。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源于他对修炼之道的执着追求和不懈努力。 “不洞悉常道,轻举妄动则必遭凶险;明了常理则能包容一切……” 伴随着杨凌的吟诵,玄妙的道音在山洞中回荡开来。 流光溢彩间,洞中的阵法无意间被激活,云雾伴随着无形的天地灵气,缓缓笼罩了整片无名山脉,并渐渐扩散至方圆数万米的范围。 道音缥缈,云雾缭绕。虽然这异象仅限于这座小小的山脉附近,但其震撼程度却难以言表。 无数鸟雀走兽在云雾下欢呼雀跃,它们在浓郁的云雾中振翅翱翔,尽情欢腾。 越来越多的野兽寻来,口中叼着各种药材,恭敬地放置在山洞远处,然后默默地匍匐在地,聆听那深奥的道音。 “视而不见,名曰夷;听而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细究……” 玄妙的道音弥漫开来,传遍四方。尽管这声音仅在这座小山之下回荡,却无疑引起了附近无数百姓的注意。 他们小心翼翼地踏入山脉,战战兢兢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然而,当他们进入云雾之中,看清周围的景象时,顿时惊愕不已。 百兽匍匐、万灵跪拜、群鸟朝凤、道音缭绕……数不清的动物密布山林之间,它们全都恭敬地匍匐在地,即使是平日里最凶猛的野兽,此刻也变得温顺无比。 看到这一幕幕奇景,百姓们无不瞠目结舌。 “这是怎么回事?” “太不可思议了!这还是狼吗?我竟然看见一只兔子趴在它的头上!” “这里有乌龟?要知道最近的溪流离这里可有数十里之遥啊!” “那是雄鹰吗?天哪,我看见了真正的天空霸主!” 无数动物匍匐在地的景象让百姓们看呆了眼。 这些往日里狂暴凶猛的动物此刻都安静恭敬地趴在地上,甚至有些动物还回头瞪了那些大呼小叫的人们一眼,仿佛在警告他们保持安静。 实际上这是因为这些动物是首次聆听道音的原因,它们的灵性尚未完全开启,无法像太行山里的那些动物一样盘膝坐地、完全感悟道音的玄妙。 但即便如此,这已经足以让众多百姓感到震撼不已了。 当他们盘膝坐下后也听到了那缕缕道音神芒环绕在耳边时更是彻底惊呆了! “这是神仙吗?!”雨云笼罩着山峦久久不散所有置身其中的百姓都感到一阵神清气爽。 那古老的道音犹如仙人的呢喃让人心旷神怡。 最神奇的是随着道音的散落和乌云的弥漫百姓们发现不远处的大旱陇西地区总会有一两处地方落下雨水来。 这简直就像是仙人在求雨福泽天下一般! 这些生活在大秦时代的百姓们哪里见过这般玄奥的事情?此刻他们全都彻底惊呆了! 望着那被雨云笼罩的苍翠山脉无数百姓纷纷跪地磕头恭敬地膜拜起来。 “神迹啊!” “这是仙人在求雨!” “你们发现了吗?在这山林中雨云浓郁的时候陇西就会有地方下雨!” “竟然真的是这样!” “难怪陇西大旱忽然就有大雨降临了原来是有神仙在这里求雨啊!” “而且在下雨之前曾经有许多人看见过一个身穿白衣的缥缈方士行走在这片山林之间!” “前些日子也曾经有七彩流光盘旋在空中!” 听到这些话后更多的百姓愈发恭敬地顶礼膜拜起来他们泪眼婆娑感激不已。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仙求雨而是单纯因为杨凌的突破还没有结束! 咸阳那边的阵法依然在源源不断地接收着灵气这才会让陇西那边有雨水落下。 当然现在的灵气,自然比不上一开始爆发的天地波动,大多数都被杨凌聚拢在了这一片小小的山峦之间,而这也正是陇西那边雨水零零散散的原因…… 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杨凌并不知情。 他只是默默地盘膝坐在洞窟之中积蓄着力量竭尽全力地尝试突破第六段境界! 犹如海浪般的天地灵气,冲刷着他的经脉每一次巨大的冲击,都犹如海浪冲击堤坝虽溃败却也撞击得那坚固的关隘震颤不已! "咔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伴随着一道若有若无的响声那坚固的堤坝之上自无到有浮现出了一道细微的裂隙! 感受到这一幕杨凌神情振奋毫不犹豫鼓动滔天灵气悍然撞击而去! 轰隆!! 巨浪滔天裂隙不断扩大! 终于在数天之后伴随着裂隙的不断扩大逐渐蔓延了整个经脉关隘! 最终在一道犹如滔天怒浪的灵力冲击之下彻底崩塌粉碎! 这一刻几乎是所有的山脉之中的生命不论是百兽还是众多百姓们全都感觉到了一股令人震撼的气息骇然抬头望去! 下一刹那狂风呼啸雨云大作! 盘膝在洞窟里的杨凌浑身上下骨骼一阵噼里啪啦的作响! 无法想象的澎湃气血如江河般涌动在他血脉之中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悍然绽放在天地间! 继而一股澎湃到了极点的天地灵气猛然自他身上彻底爆发开来! 杨凌张开双眸两束灿烂的金色神光猛然洞穿而出直接将厚重的墙壁打出了两道深深的印记!万灵沸腾走兽长啸百鸟鸣贺百姓颤抖! 像是在宣告什么的到来一样这一瞬间仿佛整个古老的丛林都在随之摇晃不已! 这一天炼气士史上第一人、大秦第一修仙者、先驱人杨凌人世间第六段境界正式告破跻身第七段境界! 随着杨凌的突破,他的气息逐渐强大,一股难以言明的力量在天地之间流转,慢慢向四面八方扩散。 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下,所有生灵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纷纷抬头望向远方。而在遥远的咸阳城,这座天下气运的汇聚之地,也因此发生了一系列异变。 最先出现变化的是那座古老而庄严的大秦众王宫。 这座宫殿历史悠久,规模宏大。数百根鲛鱼油烛在宫殿内燃烧,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上好的沉香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整个大殿都沉浸在一种庄严而古老的气氛中。 大殿的中心,九根雕刻着飞龙的玉柱巍然屹立,龙眼处镶嵌的夜明珠在石柱上熠熠生辉,虽然被石皮包裹着,却仿佛能透视出内部的光芒。这些飞龙栩栩如生,匍匐在石柱之上,展现出无比的威严。 而在这九根玉柱的环绕之中,摆放着数百枚玉石灵牌。 从嬴非子、秦王嬴侯、嬴公伯,一直到嬴政的父亲庄襄王,几乎所有逝去的大秦皇室成员的灵牌都静静地摆放在这里。 这里是皇室缅怀先人的地方,每一块灵牌都代表着一位曾经辉煌过的皇室成员。 大殿的周围镶嵌着一百零八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它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后方悬挂的历代秦王佩剑。 尽管已经过去了漫长的岁月,但这些剑依旧散发着幽幽的寒意,仿佛随时准备出鞘斩敌。 在这肃穆的大殿中,一个小宦官正提着水桶和刷子小心翼翼地打扫着。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小宦官一边清扫着烛台,一边盘算着午饭吃什么。 他自言自语道:“要是今天午饭能吃到米饼子就好了,要是再有一口肥肉吃,那就更美了。” 想到天下大旱,他又叹了口气,“这场大雨虽然暂时缓解了旱情,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好转。” 不过随即他又想,这些事情也轮不到他操心。 小宦官认真地摆正每一个灵牌的位置。 然而就在他清扫的过程中,突然发现有几个灵牌歪了。 他挠了挠头,回去小心翼翼地冲洗并摆正。 可是等他刚走几步,想要继续去擦拭其他的灵牌时,却听到“咔哒”一声轻响。 他回头一看,发现先前摆正的灵牌竟然又晃动了一下,险些掉下来。 小宦官急忙上前小心地将它摆正。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想,这要是掉了一个灵牌,他的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小宦官疑惑地想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风吹的? 于是他赶紧关上了所有的门窗。 然而就在他打算继续清扫的时候,“咔哒”一声再次响起。 小宦官顿时浑身僵硬地回过头去,发现那先前摆正了两次的灵牌竟然又歪了! 他感到一阵恐惧涌上心头,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闹鬼了?! 歪斜的灵牌被防风木栏挡住斜在原地。小宦官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只感觉到一股冷意在弥漫。 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重新摆正灵牌然而下一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的声音接连响起。原本安静摆放在灵台上的那一枚灵牌忽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了起来! 小宦官吓得惨叫一声泪涕横流直接跑到远处跪地求饶:“先王饶命!先王饶命啊!小的只是看见灵牌歪了想要摆放一下绝对没有任何意思!” 他咚咚咚地磕了九个响头后,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魂飞魄散! 因为不仅仅是那一枚灵牌在晃动,巨大的灵牌供奉木条上数百枚灵牌也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了起来! 小宦官看到这一幕瞳孔直接放大隐隐有些溃散的意思! 数百枚灵牌在他面前齐齐跳动! 直接就把他彻底吓破了胆!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小宦官终于回过神来,他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大殿一路惨叫着:“大人!陛下!不好了!!众王宫先王显灵了!!!” 他一路狂奔完全忘记了这里是深宫禁地,直到碰上了正端着一碗热粥打算去嬴政书房的赵高。 第422章 山中方士 看见慌慌张张的小宦官,赵高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皱眉怒斥道:“皇宫禁地!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尽管被赵高抽得头昏眼花但小宦官却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跑了过去脸色苍白地解释着。 赵高听完小宦官的叙述后皱眉道:“带我去看看。”于是两人一同前往众王宫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当赵高与小宦官踏入众王宫,他们的双眼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 赵高惊愕无比,双眼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先王的灵牌在震动!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后,毫不犹豫地转身逃离!甚至连手中的热粥都忘了放下,直奔嬴政的书房,急切地敲门。 “陛下,出大事了!”赵高语气慌张地禀报。 此时,嬴政正与一众大臣商议国事,听到赵高的呼喊,他皱起眉头,显露出不悦。但赵高脸色苍白,坚持说:“众王宫有异象,陛下务必亲自查看!” 嬴政带着疑惑,随赵高前往众王宫。当他亲眼看到那些震动的灵牌、自动鸣响的佩剑,以及石柱上龙眼夜明珠的闪烁,他也震惊了!身后的大臣们更是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王翦却在此刻率先反应过来,他双眼放光,恭敬地向嬴政道贺:“这是历代先王的显灵!陛下治国有功,真龙开眼,灵牌震动,这是先王们的承认啊!” 李斯等老臣也迅速回过神来,纷纷附和道贺。其他官员们见状,也赶紧开口祝贺,尽管他们心中仍充满疑惑。 嬴政望着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心中也难免激动。作为一位帝王,能得到历代先王的承认,无疑是莫大的荣耀。 然而,在这欢庆的氛围中,扶苏却站在人群中,神情有些呆滞。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众王宫的异象只持续了一刻钟便恢复如初。尽管如此,嬴政的心情依然舒畅无比。接下来的几天里,蒙恬在陇西剿灭六国余孽的消息不断传来,更让嬴政心情愉悦。 朝堂之上,嬴政听着蒙恬的战报,荣光焕发。大臣们也纷纷微笑附和,气氛和谐。然而,当王绾询问起陇西百姓对大雨的看法时,辅官却支支吾吾,显得有些慌张。 嬴政眯起眸子,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他缓缓坐直身子,威严地询问:“怎么了?陇西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辅官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说出实情:“陛下,陇西中确有流言……说此次天降甘霖并非陛下之恩,而是有方士在求雨……”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在大秦咸阳的王城中,嬴政的忿怒如狂风骤雨般爆发。大将章邯率领的三千黑虎铁骑,如同出闸的猛虎,直扑铜?县而去。 然而,铜?的百姓们对此一无所知,他们依旧虔诚地在杨凌闭关之地顶礼膜拜。而此时的杨凌,也从干枯的洞窟中缓缓睁开了双眼,金光在他的眸中闪烁。 洞窟之内,已不再有地乳与石髓的踪迹,只留下一片干涸的河床,上面散落着钻石般坚硬的结晶体。杨凌站起身,凝视着自己掌心,随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结晶体,稍一用力,便将其轻松捏碎。 他的五指修长、洁白如玉,爆发出的力量却令人惊叹。那些坚硬的结晶体在他手中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被捏成粉末。杨凌又走到石壁旁,轻轻一戳,大青石构筑的石壁就如同豆腐般被轻易穿透。 感受到体内磅礴的力量,杨凌嘴角露出了微笑。“这股力量,已足以撕裂金石。”他轻声自语,伴随着对五行御术与万灵沟通法术的研习,他已迈入真正练气士的境界。 风轻云淡间,杨凌飘然而出,身姿更加挺拔,肌肤好似重塑,面容愈发俊朗,举手投足间仙韵飘飘。他换上宽松的道袍,黑发如墨,双眸金光闪烁。 周围的动物们感受到他的气息,都兴奋地抬起头,发出低吼。 杨凌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药材,轻轻笑了起来。“这是你们带来的么?”他随手捞起一只小狐狸放在肩头,面对这群充满灵性的动物们,他心中满是喜欢。 阳光洒落,杨凌闭目炼丹,周围万灵俯首,道音弥漫。在这玄妙的氛围中,越来越多的动物们眼中闪现出灵光,仿佛受到了感悟。 而与此同时,章邯率领的大军已抵达铜?县附近的无名山脉。他们眼中寒意四射,杀意沸腾。这些忠诚的大秦士兵们,对于任何敢抹黑他们敬仰的君王的人,都充满了愤怒。 “就是这里了。”辅官指着前方的山脉说道。章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传令下去,准备进山!”他大声命令道。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势震天。他们要将这个所谓的神仙方士找出来,看看他究竟有何能耐,敢如此嚣张地招摇撞骗。 然而,他们即将面对的,却是一个已经迈入练气士境界的强者――杨凌。一场激战,即将上演。 尽管章邯未曾指挥过大规模战争,但他的军事素养却令人钦佩。 在军队整装待发之际,他已派遣密探前往铜?县搜集情报。 展开竹简,他细阅从铜?县传来的密报,眼中透出一股寒意。 那方士居然在山中?还吸引了大批百姓围观?这个胆大包天的骗子,章邯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能有几个脑袋够砍! 心中杀意沸腾,章邯催促大军加速前进。三千黑虎军听闻此次任务,也是义愤填膺。他们身为大秦士兵,对一统六国的始皇帝怀有深深的敬意。如今,竟有人敢在始皇帝的眼皮底下招摇撞骗,真是肆无忌惮! 在愤怒的驱使下,大军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了铜?县附近的无名山脉。 山脚下,聚集的百姓看到章邯等人的到来,脸色骤变。 “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难道是来抓老神仙的?” “军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里不是假方士,是真正的神仙老爷!” 面对百姓的质疑和辩解,章邯不为所动,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的山脉。虽然杨凌已完成突破,但周围仍云雾缭绕,山脉朦胧而神秘。 章邯冷笑一声:“这骗子倒是会挑地方,选个云雾缭绕之地,更方便行骗。” 看着被云雾笼罩的山脉,听着百姓焦急的辩解,他眼中的杀意更盛。作为大秦的百战将领,他在执行杀方令时已诛杀不少方士,深知这些骗子逃命本领高强。 “留下两千士兵封锁山脉,其余一千人分十队随我上山捉拿这个骗子!”章邯冷声下令,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三个小时内,必须将他捉拿归案!” “是!”黑虎铁骑齐声应和,对命令毫不怀疑。对付一个骗子,他们信心满满。 然而,边上的百姓却焦急万分。由于杨凌的讲道和突破,这几天山脉附近的灵气格外浓郁。 虽然他们无法修炼,但长时间接触灵气也让他们感到心旷神怡,一些小病小痛都逐渐消失。这更加坚定了他们的信念,认为山中之人并非骗子,而是真正的神仙。 面对百姓的反应,章邯并未理会。作为大秦将领,他若因百姓的干扰而抓不到人,那将是他莫大的耻辱。 “出发!”他毫不犹豫地下令,分队完毕后亲自带领一队百人朝山上进发。 一进入茂密的丛林,章邯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山里的植物似乎异常高大。他环顾四周,认真搜查并继续向山上前进。 然而走了几刻钟后,他的眉头又紧锁起来。山里的动物似乎太少了,整个丛林静得过分,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或兽吼。甚至连蚂蚁虫子都难得一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心中疑惑重重。 章邯面露疑惑,双眉紧锁,尽管他努力思索,却始终无法找到答案。难道这一切都与周围云雾缭绕的环境有关? 他微微点头,暂时放下心中的困惑,继续坚定地带领士兵们前行。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一步一个脚印地谨慎前进。章邯并未急于求成,也没有显露出任何急躁的情绪。 即便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搜查任务,章邯依然展现出了作为一名将领所应具备的沉稳与冷静。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章邯逐渐察觉到了一些异常。“这座山怎么会如此之大?”他疑惑地自语道,“我们已经搜寻了近一个小时,为何还未抵达山顶?” 他抬头望去,四周尽是茂密的丛林,仿佛没有尽头。山路蜿蜒陡峭,丝毫没有即将到达山顶的迹象。这让章邯的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困惑。 他对自己的士兵们充满了信心,这座山脉不过十几里宽,按理说一个小时内应该能够抵达山顶附近。但现在的情况却远超预期。 章邯环顾四周,只见丛林茂密如初,仿佛他们从未移动过一般。这是迷路了吗?他在短暂的思索后,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在这小小的山峦中迷路,简直不可思议。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又该如何应对?“继续前进!”章邯大声命令道。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他一边前进一边在树木上刻下记号以便追踪。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山顶依然遥不可及,周围的丛林依旧寂静无声,与之前并无二致。 当他们再次前进一段时间后,章邯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因为他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发现了自己之前刻下的记号。这意味着他们又绕回了原地! 看着周围熟悉的丛林景象,不仅章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就连他手下的一百名士兵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章邯深吸一口气后沉声说道:“这只是一座简单的十几里山脉而已,我们怎么会迷路?继续前进!” 但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他的预料。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无论他们如何寻找方向始终无法找到出口。每次七拐八拐之后都会重新回到原点。 直到夜幕降临、星辰点点之时他们依然未能找到出路。别说是登上山顶了就连下山的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章邯望着皎洁的明月带领一群士兵站在丛林之中脸色难看至极。 他居然会在这里迷路?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千里奔袭而来却在这座方圆十几里的小山上迷失了方向?这要是传出去谁会相信呢? 其实发生这种情况也怪不得章邯如此懵逼。因为他们之所以会迷路并非自身原因而是受到了阵法的干扰。当初杨凌在定位地乳灵髓时曾在山上刻画了许多阵法。这些阵法一旦融入天地灵气并运转起来就会造成极强的方向错乱感使所有进入其中的生物都陷入迷失之中。 不仅章邯这一队人马如此其他九队近千名士兵也都迷失了方向。他们在山脚下晃悠了一整个下午却始终无法找到正确的上山路径。 望着皎洁的明月章邯的脸色愈发难看。“继续前进!”他大声命令道试图带领士兵们走出困境。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左冲右撞始终无法找到上山的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章邯气急败坏地将长剑插在地上打算亲自爬上树顶查看情况。难道他们真的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吗? 作为一名大秦将领章邯向来不相信鬼神之说。但现在望着四周幽暗的森林他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哆嗦。他总感觉这里有些不对劲! 而且不仅仅是章邯他手下的士兵们也都望着周围背脊发凉。这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绝对有问题! 就在章邯打算爬上树顶一探究竟时远处丛林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音。章邯一愣随即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示意士兵们保持高度警惕。众士兵也迅速反应无声地点头潜伏在暗处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沙沙声越来越近章邯潜伏在灌木丛中,紧握地上的兵刃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423 平静的脚步声逐渐清晰伴随着灌木被推开的声音一道人影悠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来人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左右身材修长黑发如瀑穿着一身宽松飘逸的衣服大袖飘飘。他背着一个小包裹神态自若地从容地朝山下走来。 藏在暗处的章邯看到这一幕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么晚了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死死地盯着那道人影看着他身上那件与方士相似的衣服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第423章 来者何人?拿下! 平静的脚步声逐渐清晰伴随着灌木被推开的声音一道人影悠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来人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左右。身材修长,黑发如瀑,穿着一身宽松飘逸的衣服,大袖飘飘。他背着一个小包裹,神态自若地从容地朝山下走来。 藏在暗处的章邯看到这一幕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么晚了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死死地盯着那道人影,看着他身上那件与方士相似的衣服,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皎洁的月光洒落大地。 丛林仿佛被浓墨染过,显得神秘而深邃。 一道身影缓缓从树林中显现,他容貌俊逸,衣袖随风轻舞。 士兵们瞥见这一幕,纷纷皱起了眉头,心生疑惑。 此人从何而来? 夜色已深,他怎会在此出现? 他身上的服饰,莫非与方士有所关连? 士兵们眯起眼眸,暗自揣测。 与此同时,章邯心中的不安转瞬即逝,然而他仍紧锁眉头,目光紧紧锁定杨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丛林静谧无声,仿佛一切生灵都消失无踪。 在这诡异的氛围中,这道神秘身影的出现更显得异常。 就在此人即将离开士兵们的包围圈时,章邯深吸一口气,从密林中走出,沉声质问道: “前方何人?” “请留步!” 然而,面对章邯的喝问,那道身影却恍若未闻,双手拢袖,淡然地继续前行。 章邯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下令: “傅云!赵田!” “将他拿下!” 随着章邯一声令下,草丛中迅速跃出两名身材魁梧的士兵! 他们铠甲鲜明,肌肉虬结,手持粗壮绳索,缓缓向那道身影逼近。 看着此人身上的服饰,他们怀疑此人便是散布谣言的方士,眼中的寒意愈发浓烈。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动手之际,章邯突然愣住了。他盯着那道身影包袱上系着的绳子,眉头紧锁。 这根绳子,似乎有些眼熟? 短暂凝视后,章邯脸色骤变,恍如大梦初醒! 他脸色瞬间惨白,一个箭步冲到两名士兵身旁,二话不说便将他们踹飞出去! 力量之大,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接着他怒斥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谁让你们动手的!” 被踹倒在地的两名士兵一脸懵逼地回头望去。 发生了什么? 不是将军你下令的吗? 周围的士兵们也都愣住了,他们本打算看好戏,却没想到剧情反转如此之快。 章邯急忙跑到杨凌面前,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末将章邯!” “见过大人!!” 此言一出,所有大秦黑虎铁骑的士兵们都惊呆了。 甚至赵、傅两人也感到一阵懵圈。 这是什么情况?? 将军怎么还给跪了?! 然而,当他们看清那青年包裹上系着的绳子时,顿时脸色苍白,也纷纷跪倒在地。 “大秦黑虎铁骑!” “参见大人!” 声浪震天,直冲云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杨凌也感到有些意外。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从山上走下来的身影就是杨凌! 他在一两个时辰前就结束了炼丹讲道,而动物们仍沉浸在感悟之中。他选择不打扰它们,独自下山。 途中遇到了这些士兵,但他并未太过在意,只是沉浸在修炼状态中。 没想到刚醒来就遇到了这样的场面。 正当他准备活动一下筋骨时,士兵们却纷纷跪倒在地。 而士兵们在偷偷打量他时,也发现了他肩上的包裹和系着的绳子上的玉佩。 这是陛下的玉佩!? 他们的心脏猛然一颤! 作为大秦精锐部队之一的黑虎铁骑,自然对嬴政的玉佩了如指掌。 那光泽、润度和精致的雕刻都做不了假。 士兵们惊骇不已而章邯更是满头大汗。 他对这枚玉佩再熟悉不过了! 要知道这枚玉佩可是嬴政最喜爱的宝物之一啊! 前些日子还有大臣在讨论陛下的玉佩不见了莫非是忘在了哪里。 当时他猜测可能是陛下忘了带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 章邯余光打量着杨凌将朝中大臣和六国天才在脑海中对比了一番却没有找到符合的人选。 这是谁?! 为什么我从未见过? 居然用陛下最爱的玉佩来扎包袱?! 看到这一幕章邯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要是让咸阳的大臣们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气死? 章邯与众多士兵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场面颇为壮观。而另一边的杨凌,此刻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场误会竟源于那枚玉佩。他只是因为闭关时包袱的草绳丢失,恰巧看到这玉佩上的线结实,便顺手用来扎包袱,没想到却闹出了这么大的乌龙。 杨凌心中暗叹,那对父子的身份,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显赫。刚才那人自称章邯,他可不是一般的将领,即便在王翦、蒙恬等名将尚未退隐的当下,也已名声在外。 杨凌陷入沉思,而跪在地上的章邯额头已冒出冷汗,生怕这位手持陛下玉佩的神秘人物发怒。 “都起来吧。”杨凌随意地挥了挥手,对众多士兵的跪拜并不在意。 “你们来此地所为何事?”他好奇地问道。 章邯如释重负,恭敬地站起身来回话:“回禀大人,我们听闻铜?县附近的山中有不寻常的传闻,因此奉命前来抓捕方士。” “抓捕方士?”杨凌眉头微皱,心中疑惑。他知晓杀方令早已废止,何以还在抓捕方士?他环顾四周云雾缭绕的高大丛林,心中了然。看来他们是因为看到我突破时的异象,误以为发生了什么,从而传出了谣言,这才来抓我? “这里并没有什么方士,”杨凌平静地说道,“如果你们是找炼气士的话,那我便是。” 章邯闻言,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方士和炼气士,在他看来并无区别,这不就是要抓的人吗?可此人身上竟有陛下的贴身玉佩,这该如何是好? 短暂思索后,章邯还是恭敬地回应:“大人说笑了,有大人在此,周围自然安然无恙。” 杨凌淡然地摆摆手,继续在山涧间漫步,显然没有与章邯等人多聊的意愿。“若无事,你便回吧。” “是否需要派遣几人护卫送大人?”章邯试探着问道。 “不必了。”杨凌淡然拒绝。 章邯见状,也不敢多留,他急于返回咸阳,向嬴政禀报这一切。他心中充满了疑惑,陛下的随身玉佩,怎会出现在一个青年手中?而且,还被如此随意地使用。 就在他们即将离去之际,杨凌随手丢来一根小树枝,“跟着这树枝走,山上那些徘徊的人,不用担心,他们过几天就会离开。” 章邯一愣,虽心有疑惑,却仍恭敬道谢:“谢大人!” 杨凌再次摆手,示意他们离去。章邯率领百人队伍,迅速消失在丛林中。 让章邯意外的是,他们拿着树枝在丛林中行走,竟真的没有再遇上之前的诡异现象,一路顺畅地走了下去。 望着远处熟悉的兵营,章邯回头看向黑暗的山林,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咸阳城中,嬴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焦急地等待着章邯的消息,却迟迟没有回音。黑冰台传回的情报更是让他怒火中烧,铜?县的谣言愈演愈烈,而派去抓捕方士的章邯却迟迟未归。 “赵高,若两个时辰后章邯仍未归来,你便去请王翦来!”嬴政愤怒地命令道,“朕要他一个解释!” 听到这个消息,赵高、扶苏等大臣们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心中暗自叫苦。他们意识到,陛下显然已经处于盛怒之中,这次章邯未能及时归来,恐怕王翦将军要受到牵连了。同时,他们也不禁疑惑:章邯带领的三千黑虎铁骑,为何迟迟未归? “臣遵命。”赵高应声领命,神情凝重。王翦虽在朝中保持中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更倾向于支持扶苏而非胡亥。赵高心想,若能借此机会打压一下王翦,对他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扶苏公子虽然有些迂腐,且为人正直,但近来行事愈发果断,相比之下,胡亥更易于操控。 嬴政阴沉着脸,一挥衣袖,继续与大臣们商讨陇西及其他国事。时间悄然流逝,却始终没有章邯的消息传来。黑冰台的情报却频频传来铜?县谣言四起的消息,令人不安。 “陛下,据情报显示,章邯将军进山后似乎一直未出,具体情况尚不清楚。”这消息让嬴政的脸色更加阴沉,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扶苏、李斯等人也感到心惊胆战。 终于,在紧张的气氛中,宦官匆匆来报:“陛下,章邯将军求见!”大臣们长舒一口气,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嬴政也眯起了眼睛,示意宣章邯进殿。 章邯气喘吁吁地走进书房,恭敬地向嬴政行礼。面对嬴政的质问,他苦笑着解释道:“陛下,末将已经找到了造谣的方士,但是……末将并未将其抓捕归案。” “嗯?为何?”嬴政眉头紧皱,眼中寒光闪烁。 “因为那方士身上带着您的玉佩。”章邯鼓起勇气说道。 此言一出,书房内的大臣们惊愕不已。他们纷纷看向嬴政,只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复杂。嬴政怒极反笑,抓起一枚竹简就要扔向章邯。然而,在这关键时刻,扶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开口道:“父皇,前些日子您确实赠出过一枚玉佩,就在大约半月前的那天。还是您最喜欢的那一枚。” 扶苏的话让嬴政愣住了,他手中的竹简也停在了半空中。他想起了离开桃源山谷时,确实将一枚心爱的玉佩交给了扶苏,让他转交给那位高人。难道说,章邯在铜?县遇到的就是那位高人? 想到这里,嬴政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接着,他的愤怒渐渐消散,双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莫非… 那位高人终于决定踏入尘世了!! 尽管高人曾在离开桃源山谷时许诺会现身,但一个月都快过去了,仍无其踪影。 嬴政本以为高人或许不会现身,或许要等待漫长岁月… 毕竟,对于那些世外高人而言,时间仿佛停滞,无足轻重。 然而,他的身体却无法等待。 尽管前些时日服用了仙丹,身体状况有所改善,但一个月后,疲惫感再次袭来。 夜幕降临时,酸痛与肿胀感席卷全身,咳嗽愈发剧烈。 嬴政曾打算,若高人一个月内仍未现身,他便厚颜再次拜访,只求几枚丹药… 未曾想… 高人竟在他邀请之前,主动现身了?! 念及此,嬴政的呼吸变得急促。 朝堂上,除扶苏外,无人知晓嬴政此刻的激动。 章邯隐约察觉到今日所见之人非同寻常,却难以判断是福是祸。他心中一紧,急忙开口,意图将功补过。 “陛下!” “末将在发现陛下玉佩后,未敢擅作主张,便率军撤回,特来请示!” “若需继续追捕,末将…” “不必了。” 章邯话未说完,便被嬴政打断。 嗯? 不,不需要了? 群臣愕然,章邯也愣住了。 “一切皆因误会而起。” 嬴政摆手,脸上再无怒意,双眼紧闭,深呼吸,似在平复心绪。 “章将军,你所遇之高人…” “他相貌如何?” 章邯一愣,似乎还未从“章将军”的称呼中回过神来。 他不解为何先前暴怒的嬴政突然平静下来。 但面对询问,他仍急忙回答。 “陛下!” “那人身材颀长,面容俊朗,眉宇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洒脱,且给人一种飘渺之感…” 章邯仔细回想,突然发现那青年与嬴政竟有几分相似… 他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却不敢深思,继续描述那青年的外貌。 “而且,他的衣着奇特,既像方士又非完全如此…” “身上鲜有饰物。” 听着章邯的描述,嬴政和扶苏的呼吸逐渐加重,尤其是扶苏,双眼瞪大,双手紧握。 高人! 似乎真的是高人出山了! “还有!” “他发间插着一根簪子!” 第424章 又见先王? “簪子上悬挂着一个小小的…三足赤红色小炉!” 闻言,嬴政愣住了。 三足赤红色小炉! 那不就是高人当初炼丹的炉子吗?! 铜?县的那人… 竟是高人?! 本以为高人只是随口敷衍,不会真的出现… 但现在看来… 他似乎真的来了?! 扶苏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样一位掌握炼丹术、能令人起死回生、枯木逢春的高人… 居然真的现身了?! 嬴政和扶苏激动不已,而群臣则感到困惑。 这…这是怎么了?陛下和扶苏为何如此激动?就在群臣疑惑之际,嬴政突然开口。 “章将军,你做得很好,明日去赏罚宫领赏。” “天色已晚,诸卿都退下吧,朕有些乏了。” “扶苏,去天牢把徐福带来。”????? 听到嬴政的命令,群臣惊愕不已,瞪大了眼睛。 这转变也太快了吧!之前陛下不是还恨不得斩了章邯吗? 而且天色尚早,怎么就散了? 还有陛下两眼放光的样子,哪里像是累了? 群臣满心疑惑。特别是李斯,此刻瞪着眼,完全不明白嬴政为何突然要见徐福那个骗子? 不是在讨论铜?县的方士谣言吗? 怎么扯到徐福了? 赵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询问:“陛下既然如此那铜?县的谣言我们该如何处理…” 作为中车府令,这烫手山芋最终还是落到了赵高头上。 然而出乎赵高意料的是嬴政竟然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无须在意。” “那只是个误会。” ?? 闻听此言,不仅赵高,朝堂上的大臣们个个目瞪口呆,几乎要跌倒在地。 “误…误会?” 陛下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前一刻,嬴政还因流言忿怒难平,恨不得严惩办事不利的章邯。 怎料转眼之间,一切竟成了“误会”。 大臣们面面相觑,摸不清头脑。 然而,面对嬴政下达的逐客令,他们纵使满心疑惑,也只能咽下肚去,恭敬地退下。 群臣纷纷离去,扶苏则匆匆赶往大牢,准备提审徐福。 书房内,嬴政兴奋难抑。 此刻的他,对流言蜚语已全不在意。 既然高人在铜?县出现,那所谓的流言,或许只是高人炼丹引发的异象,被误传为谣言。 嬴政现在更关心的是,高人何时能莅临咸阳。 他在书房中焦急踱步,双眼放光,急忙下令:“传令下去,让黑冰台在铜?的探子保持距离,切勿惊扰。一旦发现有人从山中走出,立刻回报!” 黑冰台护卫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嬴政一直保持着高度的兴奋。 毕竟,能炼制仙丹的世外高人,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即使暂时无法炼出长生仙丹,高人手中的剩余仙丹,也足以让嬴政获益匪浅。 相比虚无缥缈的神仙传说,这位高人显然更加真实可靠。 因此,嬴政的心情大好,连带着处理朝政也宽容了许多。 往日里不同意的政策,如今也轻易点头。 对于一些刚愎自用的决策,他也开始虚心纳谏,甚至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朝堂上的大臣们对此惊愕不已,完全摸不清头脑。 前几天还因流言暴怒的陛下,怎么突然之间心情大好了呢? 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嬴政的心情变化竟与那位方士流言息息相关。 如此过了数日,直到一周后,负责监视铜?县的黑冰台护卫终于传回消息:“陛下,山中高人已经出山!” 嬴政闻言猛地抬头,急切询问:“那人形貌如何?正往哪个方向行进?” “此人面容俊朗,身形瘦削,背负行囊,身穿类似方士的宽大白色袍服,头上戴着一枚挂有小炉坠的发簪。”黑冰台护卫恭敬回答,“他正朝着咸阳方向行进。” 嬴政眼中精光闪烁,猛地起身大笑:“哈哈哈,好啊!终于等到他了!” 随即下令:“所有人停止监视,全部撤回。违令者,斩!” 嬴政深知高人的手段神秘莫测,不想因小失大惹其不悦。 虽然他心中急切,但仍保持着耐心,静待高人的到来。 朝堂之事一处理完,嬴政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书房,召来扶苏商议迎接事宜。 徐福在得知高人将至的消息后,也激动不已。 随着时间推移,黑冰台不断传回高人接近咸阳的消息。 嬴政与扶苏越发兴奋,期待着与高人的会面。 终于,在傍晚时分,黑冰台传来消息:高人即将抵达咸阳! 嬴政与扶苏再也按捺不住,急忙换上便装,带领大批侍卫朝东门奔去。 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咸阳城内无数大臣的注意。 他们纷纷猜测究竟发生了何事,却被告知陛下有令,东门封锁,任何人不得靠近。 大臣们满心疑惑却也只能无奈退下。唯有派遣门客前去打探消息。 然而黑冰台与铁鹰剑士早已将东门守得水泄不通,寻常门客根本无法接近。 在得知这些消息后,众多大臣们内心的好奇心愈发强烈。 这究竟是何缘故? 陛下在做什么呢? 为何大晚上突然前往东门,且防卫如此严密! 大臣们纷纷猜测不已。 唯有咸阳城中的章邯,听闻此事后选择了回避,毫无凑热闹之意,安心地在家中休息。 不仅是朝中的大臣们,皇城内也有许多人在探寻真相。 在一座华美的府邸里,胡亥面色阴沉地坐着。 不久,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赵高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看到赵高,胡亥连忙迎上前去。 “赵高,情况如何?父皇他前往东城门,究竟有何目的?” 赵高摇了摇头,神情复杂。 “防守太严密了,根本无法接近,那里现在全是黑冰台和铁鹰剑士。” “但我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据说,这次只有扶苏陪同陛下前往。” 扶苏也去了? 听到这话,胡亥的脸色顿时一变! 这对他来说,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怎么会这样?”胡亥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 上一次也是如此! 扶苏明明已经被关入大牢,却竟然能被救出! 而且父皇带他一同外出,竟然没有告知其他人! 难道说,他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他们两个到底在等待什么? 面对焦急的胡亥,赵高继续沉稳地开口。 “殿下无需过于惊慌。” “当然,我也并非没有收获。” “虽然咸阳东城区戒备森严,都是黑冰台护卫,但在更远的地方,防卫却并不那么严密。” “我派了几个门客,沿着各条道路搜寻,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物。” 听到这话,胡亥顿时喜出望外! “沿各条道路寻找?赵高,你真是聪明绝顶!” “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赵高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据门客回报,此时路上行人稀少。” “他们沿着多条道路寻找了许久,最终在一条小路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胡亥疑惑地问道。 “没错。”赵高点点头。 “门客说,他好像在路上看见了……先王。” “????” 胡亥愣住了,嘴巴逐渐张大,有些茫然地看着赵高。 “赵高……你刚才说,看见了谁?” 赵高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神情也有些古怪。 “门客回来报告说。” “他在咸阳东城门附近的一条小路上。” “隐约看到了先王的身影。” 说完后,赵高也觉得有些不妥,又补充道: “但也有可能是门客看错了,因为那人在很远的地方就似乎察觉到了他,让他不得不退回……” “而且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 赵高缓缓解释着,但胡亥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僵在原地,脑海里只回荡着两个字! 先王?! 大晚上的,父皇和扶苏出去…… 竟然是…… 去迎接先王?! 这是什么情况?! 先王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 暂且不提胡亥、赵高等大臣们的惊愕。 在咸阳东边城门下,已经换上寻常富贵人家衣衫的嬴政和扶苏也在小声交谈着。 “现在还不能告诉高人我的身份吗?”嬴政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么说呢父皇,您前段时间诛杀方士,最近又派章邯去找人家。”扶苏有些无奈地回答。 “……” “也是……” 自从太行山一事之后,嬴政与扶苏的关系明显改善。 虽然平时仍然保持着始皇帝的威严。 但在私下里,嬴政对待这个儿子时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而是逐渐展现出了一个老父亲应有的态度。 毕竟他是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的人。 当初在太行山上虽然多亏了高人赐予的丹药才得以存活,但若没有扶苏的果断决策,他现在恐怕已经是一?黄土了。 这让嬴政不得不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对扶苏太过严厉了。 毕竟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他驾崩了扶苏就会成为下一位大秦皇帝…… 在被自家儿子救了一次之后如果嬴政说不感动那是不正常的。 即使是横扫六国的君王心中也总有一抹柔情尤其是对待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 “不过我让你找的徐福呢?他怎么没来?”嬴政环顾四周后又问道,并提前改口以适应。 “父皇徐福现在有些惨,” 扶苏沉声回应道:“徐福近日在狱中情况不佳,因声称雨乃他祈求而来而受尽折磨,目前正在养伤。” “他还算懂事。”嬴政微微点头,表示赞许。 扶苏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垂下头去。 他深知嬴政对徐福的求雨闹剧心知肚明,若徐福在狱中泄露这是嬴政的计策,那他的生命将危在旦夕。 嬴政目光远眺,望着那广袤的道路、城市灯火,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扶苏,关于徐福的事,你是否觉得我做得过了?” 扶苏略一沉吟,轻轻摇头:“儿臣明白,为了陇西的安宁,牺牲徐福是必要的。只是,心中难免有些不忍。” “你能理解,我很高兴。”嬴政淡淡道,身为帝王,他必须铁血无情。 在嬴政的眼中,天下万物都如同棋盘上的棋子。 “徐福此人,虽看似不羁,但他的智谋远超许多朝臣。” “你以为他这次未能前来,仅仅是因为受伤吗?” 扶苏闻言一愣。 “他的心思远比你想象的要深沉。”嬴政双眼微眯,双手拢在袖中,抵御着夜风的寒意。 “待我们回去后,让徐福辅佐你吧。如今朝中,能压制他的人寥寥无几。” “别以为有了我的命令,任何人都敢去挑战李斯的权威。” “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想当年我在赵国为质时,可没有你这般幸运。” 扶苏恭敬地聆听教诲,点头称是。 夜色渐深,两人并肩而立,在咸阳城门下静默等待。远处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道身影。 来人身材高挑,衣袍宽大却不显臃肿,行走间如云雾缭绕,飘逸出尘。星光映衬下,他仿佛带着一股缥缈之气。 嬴政和扶苏见状,立刻站直身体,呼吸也急促起来。周围的黑冰台和铁鹰剑士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恭敬。 杨凌缓缓走到城门前,嬴政和扶苏微微鞠躬行礼。 “见过先生。” “多日不见,先生可好?” 杨凌环顾四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两人,然后对嬴政说:“山中岁月静好。” “你的变化,出乎我的预料。” 嬴政心中一紧,难道高人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然而杨凌并未深究,只是平静地说:“走吧。” 扶苏松了口气,急忙引路。沿途的士兵和剑士们见状,心中震惊不已。 在咸阳城中行走,杨凌观察着四周的城市风貌,心中暗赞秦朝的强盛。不久,扶苏将他带到了一处幽静的庭院。 庭院布置雅致,颇有几分桃源意境。扶苏为了找到这样一处地方,可谓费尽心思。 然而杨凌只是淡然道谢,并未表现出太多惊喜。扶苏连忙摆手表示不足挂齿。 晚宴上,嬴政为了款待杨凌,准备了丰盛的宴席,甚至不惜运来了鲜活的海鲜。 在那个时代,咸阳深居内陆,远离海洋,且交通并不发达。 为了品尝这点海鲜,他竟命人在魏国那严寒的山脉中凿冰,再将冰块置于木桶中,与鱼虾一同顺着河道逆流运送至此…… 其损耗之大,简直难以想象,往往百多条鱼里,仅有一两条能符合标准…… 第425章 扶苏的召唤 而负责烹饪的大厨与侍女,皆是宫中的顶级之选。 他们到来时,无不惊讶万分。原来,是扶苏召唤了他们。 他们本以为扶苏要宴请什么重要客人,没想到一进大厅,就看见嬴政坐在那里! 若非训练有素,那十几名侍女险些将手中的食物全部抖落! 这竟是陛下设下的宴席! 而且,还是由如此年轻的一位青年主持! 这位青年,究竟是何等人物?! 侍女们心中震撼至极,但她们清楚,这并非她们能过问之事…… 上菜完毕,便是饮酒交谈的时光。 众多容姿貌美的舞女走上前来,在台下翩翩起舞。 嬴政虽是大秦王、始皇帝,威严无双,但在此刻的屋子里,他并未显露分毫,而是与扶苏一同,与杨凌交谈。 实际上,嬴政与扶苏只是想让气氛更加活跃。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杨凌的每一次回答,都让他们出乎意料。 “郡县制有利有弊,但统一度量衡却很不错……” “解决天下民心的方法有很多,最简单的便是土地……” “君主集权才是最重要的,丞相?早晚是要废除的……” 一个个话题,一个个问题……杨凌那精妙的观点、令人拍案叫绝的方针、震撼人心的魄力,让嬴政与扶苏心中愈发肃然起敬! 他们本以为这位从桃源山谷走出的人,在炼丹术上举世无双,是罕见的传说中世外高人! 但没想到,他对世俗的理解与把控也如此精妙独到! 若非嬴政与扶苏不能暴露身份,他们此刻恨不得将所有问题都问出来! 因为眼前之人实在太过非同寻常了! 往往只是点到为止的随口闲聊,便能让他们找到一条可行的道路! 只是随口一谈而已,就让他们受益匪浅! 短短的小半个时辰而已,嬴政就感觉眼前的道路骤然开阔了许多! 对六国统一后如何治理的迷茫也大为减少! 看着淡然吃饭的杨凌,嬴政的双眸熠熠生辉,那已经不是像是看见了金子一样的目光了! 如果眼前之人并非传说里的高人、真正的方士、一心追求长生的话,嬴政说什么也得把他留在身边辅佐! 毫不夸张地说,哪怕不论炼丹术,眼前的人影也绝对称得上是通识古今、国士无双! 望着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嬴政、扶苏以及那位白衣青年,远处的舞女们只感觉一阵心惊胆颤。 她们是宫庭御用舞女,姿态翩翩,也曾经历过嬴政与不少当代大臣同桌共饮时的伴舞。 但那个时候的嬴政哪里有这般的激动? 哪次不是高高在上、犹如帝王君临、冷到不行? 那威压让她们呼吸都几乎停滞。 众多吃饭的大臣更是筷子都不敢多在手里停留片刻,根本不像是吃饭,更像是帝王在审视臣子。 扶苏也是如此,哪次不是高高在上、儒雅随和? 而现在……望着神情炙热、不断往白衣青年碗里夹菜的扶苏,众多舞女甚至都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这还是大秦翩翩公子、无数女子心中梦寐以求的扶苏公子大人么? 这是换了个人吧!! 此时的扶苏和嬴政哪里有空去管众多舞女们心中的震撼与骇然。 扶苏已经完全代入了“官场达人”的身份,双眸熠熠生辉地端着饭碗询问杨凌:“敢问先生,如果要治理六国残余百姓的话,当今陛下该如何举措?吾与家父又该如何以合力的方式劝说陛下去废除丞相?毕竟当今丞相乃是李斯,权力巨大……” 看了眼强行按耐住激动询问的扶苏以及后面目光火热的嬴政,杨凌却答非所问:“你们两人今日前来是为了说这个的么?天下大事应该不是你们思考的事情吧。你们不应该更关心争夺权势么。” 听到这话后,嬴政与扶苏一愣,继而猛然回过神来。 顿时额头冷汗直流。 是啊,他们现在只是有些势力的官员身份,应该询问的是一些如何争夺权力的问题,而不是这些天下大事啊。 尴尬一笑,嬴政急忙生硬地转移话题:“只是好奇嘛……敢问先生,此次前来咸阳是为了收取地乳石髓而来的么?我已经将所有咸阳附近的地震信息以及百姓们偶尔搜集到的白色石头的地质都记录下来了。”一边说着,嬴政取出了一个竹简要递给杨凌。但杨凌却摇摇头:“地乳石髓已经收集完毕了,我此次前来并非是因此。” 听到这话,嬴政顿时愣了一下,继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铜?县。 铜?县附近的山脉也是咸阳附近发生地震的地方之一。 而高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又有仙人求雨的流言在百姓中传出…… 嬴政和扶苏对视一眼,顿时恍然。 难怪会有这种流言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仙人求雨,而是高人在寻找地乳石髓啊。 至于寻找地乳石髓为什么会传出来流言…… 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传说里的方士,寻找东西的时候弄出点动静,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那先生,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要收取因果么?”嬴政好奇地询问。 醒来后,他从扶苏那里知道了不少事情,比如说救人起死回生没那么简单,需要收取许多东西,比如气运、机缘等。 不过这些东西虽然听起来都很厉害,但嬴政心中并没有什么赖账与心疼的意思。 身为大秦帝王,他拥有十足的魄力,这些东西看起来有些虚无缥缈、颇为珍贵,但与他的命比起来,也算不了什么。 没想到杨凌依旧摇了摇头:“这些暂且不急。” 听到这话之后,嬴政和扶苏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而杨凌依旧在平静地吃着饭。 气氛一时间有些冷了下来。 在往常,这样的情况是不可想象的。 作为大秦的君主和公子,他们的饭桌上总是挤满了拉拢讨好他们的人,他们从不需要自己寻找话题,只需考虑是否回应。 然而,现在…… 嬴政望着台下的乐队与舞姬,心中有些懊悔没有让徐福前来。 如果他在的话,场面绝对不会如此冷清…… 就在这个房间里,嬴政与扶苏一同尴尬地面对着冷场的局面。 而此时,咸阳城内的不少大臣家中,也仿佛炸开了锅。 “你说什么?陛下在城墙之外,是在等人?” “你确定没有看错?!” 在咸阳的一座巨大庭院中,一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子,正震惊地看着手下的探子。 “回禀丞相,确实如此,小人亲眼所见!”探子回答道,“虽然只是草率地看了一眼,但那确实是一道人影,穿着一件似乎颇为宽松的衣服……” 听到这话,冯去疾紧紧皱起了眉头,轻轻抚摩着自己的胡须。 他身为大秦的右丞相,实际上地位比李斯更为尊贵。 然而,尽管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性格却颇为中庸,不像李斯那般富有野心。 他出身官宦世家,对嬴政极为忠心,从来都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只是认认真真地为嬴政处理政务。 但现在,即使是中庸如他,看到嬴政居然在等人,也感到震惊无比。 “对了,大人,那个人影,不知道为何,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探子突然开口说道。 “熟悉?”冯去疾有些疑惑。 探子皱着眉头,缓缓开口:“那道人影……给我的感觉,有些像先王!” “先王?”冯去疾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这怎么可能?先王早就已经逝去数十年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这里?” “但确实……有点像……”探子缓缓回答。 听到这话,冯去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个探子已经跟随他几十年了,是府里的老人。 如果不是事出关键,他也不会派遣此人前来。 先王……真的是先王吗? 理智告诉冯去疾这不可能,但如果不是先王的话,还有谁能让当今的始皇帝陛下深更半夜地去城门迎接呢? “先王……”冯去疾按着眉心,只感觉一阵恍惚,“仔细去打探,那应该不是先王。仔细去寻找一番,看看究竟是谁!”他吩咐道,“记住,绝对不能被发现!” “遵命!”侍从闪身消失。 而在咸阳皇城中,显然不仅仅只是冯去疾、李斯、赵高这几个人关注到了这一幕。 还有更多的大臣也派遣了探子和门客前去打探。 虽说嬴政的黑冰台护卫非常强悍,拦下了九成九以上的探子,但终究还是有几个不怕死的探子在咸阳城里遥遥看见了杨凌,并将消息传递了回去。 “一道人影?而且陛下居然还亲自带着他一同进入了咸阳城?!” “这,这是怎么回事!” “疑似……先王?” “这怎么可能?多半是看错了吧?” 当天晚上,整个咸阳城里无数顶尖的大臣都疑惑不已。 要知道嬴政是什么身份? 他是天下共主、八方来朝的无上君王! 而现在他居然在咸阳城外等了半天只为了一个人? 哪怕就算不是先王这个人也绝对重要无比! “找!” “一定要将这个人找出来!” “但绝对不能被陛下发现,要小心翼翼的找,不能光明正大!” 无数命令被下达无数探子纷纷出动小心翼翼地侦察着。 但不论结果如何,这一夜注定有无数官员心中震撼…… 而在另外一边的宴席上,嬴政等人并不知道这一切。 他们依旧在这里聊着天,也不知道多久之后,才终于带着扶苏从这里离开。 “时候不早了,吾等暂且离去,他日定当再来拜访!”嬴政郑重地拱手对杨凌说道。 虽为始皇帝,但不论是面对这天下独一份的真正方士,还是作为自己救命恩人的杨凌都值得嬴政这般客气。 杨凌点点头,也没有过多说话。 嬴政和扶苏转身离去。 而就在他们走出庭院后,黑冰台统领与铁鹰剑士统领恭敬上前单膝跪地:“陛下。” “你们派人在暗处看好这里,不允许任何人打扰高人清净。” 出了院子后,嬴政的气势便是陡然一变。 屋内的随和与爽朗氛围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冷,君王的威严弥漫开来。 “如果高人出了任何差错,朕,唯你们是问!”嬴政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大统领曾随嬴政一同前往桃源山谷,深知眼前这位高人在嬴政心中的地位,于是急忙恭敬地点头应允:“谨遵陛下命令!倘若高人有事,下官定当提头来见!” 嬴政微微点头,随后统领又开口道:“回禀陛下,今日您迎接高人之事,有不少探子前来打探,都是各大官员家中的。陛下,您认为该如何处理?” “全都杀了。”嬴政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寒意,“朕不希望他们知道的事情,他们就不能打探。杀了人后,将头颅给他们丢回去。朕不希望有人知晓今日朕来过这里,你们听明白了么?” “谨遵陛下命令!”两大护卫恭敬地退去,随即全力出动,犹如雷霆般迅猛,将所有来打探消息的探子门客尽数斩杀。 雪光冲天,人头滚滚,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然而,这一切对于园林房屋之中的杨凌来说,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待嬴政与扶苏离开后,一行二十多名侍女来到了门前,有的轻手轻脚地收拾着餐桌,有的则恭敬地站在他面前轻声询问:“大人,接下来您有何吩咐?” 杨凌抬头看了眼,一双淡金色的眼眸让众多侍女心跳加速。 先前嬴政扶苏临走前留下的这些侍女确实貌若天仙,倘若放在他当初的年代,每一个都有成为明星的潜质。 然而现在的杨凌在走上了修炼道路后,对女子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带我去看一下院子。”杨凌淡淡地说道。 侍女恭敬地点头应允,并引领他前往。 杨凌神情平静地跟随着侍女们走着,殊不知他身边的侍女们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滔天骇浪。 她们本来以为是被扶苏赐予某位器重的门客的侍女,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么一位神秘的人物。 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却让始皇帝陛下接连敬酒、扶苏夹菜。 两位大秦之中最为尊贵的人物,居然与这个青年在宴席之上谈笑甚欢,甚至姿态之中还有几分恭敬。 第426章 你有何贵干? 这种场面让侍女们头晕目眩、心跳加速! 她们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始皇帝陛下会是这样一番情景! 这种待遇哪怕是在再怎么重要的大臣面前恐怕也不会有吧! 现在仅仅只是在见了杨凌一面后,她们就发现自己似乎彻底迷上了这个新主人…… 如果能得到主人欣赏的话…… 想到这里,顿时有不少侍女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然而她们的想法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在发现园林有前后两个院子后,杨凌便开口吩咐道:“就到这里了。以后的日子里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入后院。你们可以在前院随意活动、房屋也可随意居住、食饭一日一次即可、可放置在庭前、不可随意打扰。” 尽管心中疑惑,但侍女们还是恭敬乖巧地点头应允并遵命行事。 吩咐完侍女后,杨凌便随意地来到了后院之中打量着周围的桃花与园林。 很显然,能在咸阳城中找到这种地方的人,绝对不像他们所说的只是一些官员那么简单…… 此次来到咸阳,杨凌本来是打算吸收了地乳石髓后便离开的。 但随着一路来的游历,他发现作为练气士不能一味地埋头修炼。 “最起码在人世间这个阶段还是需要接触万丈滚滚红尘的啊……”他默默地念道着并观察了一番四周后,盘膝准备修炼。 就在这时,庭院左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音。 杨凌扭头望去,下一瞬一颗灰扑扑的脑袋就出现在了墙头之上! 徐福双眸灿烂无比地望着院子里的杨凌,神情激动到了极点! “前辈!真的是您么前辈!晚辈徐福,拜见前辈!” 寂静的庭院中,徐福狼狈地趴在墙头上,满脸灰尘,显然为了躲避黑冰台和铁鹰剑士的追踪,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然而,他的眼中却闪烁着兴奋与激动的光芒。 见杨凌并未阻止,徐福毫不犹豫地跳下墙头,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哎呦!”他痛呼一声,却顾不得许多,连忙爬到杨凌面前,纳头便拜。 “晚辈徐福,拜见老神仙!”他满脸敬仰之色,滔滔不绝地说道,“数日不见,老神仙的风采更是胜往昔啊!晚辈心中的佩服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不得不说,徐福的脸皮确实厚实。 杨凌坐在那里,并未有邀请他之意,但徐福却毫不在意,厚着脸皮贴了上来。 面对比自己年轻十多岁,且冷若冰霜的杨凌,他一口一个“老神仙”,一口一个“前辈”,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你来此有何贵干?”杨凌平静地问道。 “自太行山一别,晚辈对前辈的敬仰之情便如江水滔滔,每日食不下咽,寝不能眠。今日听闻前辈驾临咸阳,自然要来拜访……”徐福点头哈腰,恭敬地笑着开口,看起来格外真诚。 说着,他一拍脑袋,急忙将一小袋子宝石般的石头放在杨凌面前,谄媚地笑道:“前辈,这是晚辈在咸阳城附近百姓那里收集来的地乳石髓。听闻您喜好收集这些,不知是否有用?” “若这些不合意,晚辈还知晓多处可挖之地。在兑换时,晚辈已向百姓询问了地点……”徐福喋喋不休地说着,小心翼翼地介绍着那些宝石,活像一个献宝的街头商贩。 他已是三十好几的人,却恭敬地跪在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面前,没有丝毫的尴尬之意。 最关键的是,他的笑容还格外谄媚,让杨凌都有些不好意思赶他走。 望着喋喋不休的徐福,杨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今日来此,究竟有何目的?”他问道。 听到这话,徐福顿时挺直了腰板,正义凛然地开口:“老神仙此言差矣!吾辈方士,达者为先。晚辈来拜访前辈,何需……” “说重点。”杨凌闭目养神。 “额……”徐福被噎了一下,再三犹豫后,还是缓缓开口了。 “实际上,晚辈今日来拜访前辈,是来向前辈道歉的……” 接着,徐福小心翼翼地将先前追随杨凌、发现洞窟、背下鬼画符以及在咸阳城装模作样求雨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 一边说着,他还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着杨凌。 而听到徐福的讲述,杨凌则有些意外了! 先前在咸阳城里感受到的阵法,竟是徐福铭刻下来的? 虽说只是一个寻常的辅助阵法,但一个连灵气都没有的凡人,居然真的能将阵法铭刻出来? 不过很快杨凌就反应了过来! 难怪前些日子在他突破的时候,感受到了一部分天地灵气被咸阳牵引了过去! 当时他还以为是什么上古时代留下的遗迹呢! 现在想起来,多半就是徐福铭刻了阵法,却没有灵力催动。 而恰好在那时,他引来了太多天地灵气,覆盖了咸阳之上,从而激活了阵法,导致了陇西的那场大雨。 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徐福,虽说刻制的阵法粗糙而劣质,但居然真的能用? “你是如何刻制阵法的?”杨凌望着前方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徐福,平静地问道。 “那阵法确实是我留下的。”徐福回答道,“不过其阵法本身,并非用于求雨。而是一种凝聚天地水元素、用来辅助修炼的阵法……” 杨凌平静地解释着,并没有太多的波动。 而听着他的解释,对面的徐福则猛然瞪大了眼睛,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果然!这阵法果然是高人留下的! 浑身血流涌动,徐福用力咽了口唾沫,神情震撼! 本来在监狱里的时候,在听说了铜?县那边的流言后,徐福在心中就已经有些怀疑了! 毕竟当初陇西大雨的时候,他怀里的阵法都闪耀了起来! 除了杨凌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人能在山洞中刻画出这种阵法! 扶苏这一次将他从大牢里带出来,说要迎接高人,也愈发加深了他的猜想。 但……猜想跟真正的确定,是不一样的啊! 听着杨凌亲口承认后,饶是徐福心中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做好了这个想法,此时也不由得大脑一昏,呼吸急促! 居然……真的存在! 这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可以呼风唤雨的方士! 不! 不!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到达如此境界,已非“方士”二字所能概括! 此乃天人,名副其实的天人!! 望着眼前的杨凌,徐福恍若置身梦境,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原以为在太行山中偶遇的高人,只是位擅长炼丹的方士,能引领他寻求仙道、长生不老…… 但此刻看来,这哪里是普通的方士高人啊! 这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天人老爷,一位真正的无上方士! 呼风唤雨,改变天气,这样的能力,在方士最为兴盛的时代,也没有人敢如此夸耀! 因为他们深知,这一切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然而现在…… 望着前方盘膝而坐的青年,徐福的心跳猛然加速,激动无比! 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正方士吗? 居然连呼风唤雨都能做到!! 念及此,徐福几乎毫不犹豫地五体投地,激动地鞠躬开口: “弟子徐福,恳请前辈收徒!愿此生都为师尊效犬马之劳!只求师尊可怜,收我为徒!弟子愿以一生来服侍师尊!” 跪在地上,徐福大呼着,神情激动到了极点!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就猛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时,却有些懵了! 因为眼前的场景不知何时已经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天人与庭院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紧闭的门扉和高大的庭院! 这赫然是杨凌居所的大门之外!! 看到这一幕,徐福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激动得哆嗦了起来! 这,这就是仙人的手段吗?! 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天人吗?! 徐福的眼睛几乎都红了! 他这一生,学过无数的方士法术和骗人技巧,却从未想过能在这里真真切切地遇见传说中的方士! 呼风唤雨,长生逍遥! 这绝对是他徐福一生中最大的机缘了! 无论如何,都必须把握住! 想到这里,徐福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即使杨凌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但他还是厚着脸皮跪在地上,高声大呼: “弟子徐福愿为前辈做牛做马!只望前辈恩赐,收我为徒!” 徐福大叫着,神情激动到了极点! 然而他的突然出现,却让黑冰台和铁鹰剑士们有些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哪里来的人?! 众多铁鹰剑士与黑冰台护卫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上前将徐福捉拿回去。 但很快,他们就认出了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影! 徐福? 他们皱起了眉头,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毕竟徐福也是与他们一同前往太行山、知晓高人存在的人,算不上打扰。 望着不断在地上磕头、求着收徒的徐福,众多黑冰台护卫们悄无声息地离开,前往咸阳宫向嬴政禀报了这一切。 而嬴政在听到这事后,也愣了一下。 “陛下,要不要将徐福带回来?”黑冰台统领开口问道,“他只是一个区区的方士骗子,居然也敢求高人收徒!” 但出乎意料的,嬴政并没有阻止,反而眯着眸子开口了:“不必理会徐福,任由他跪在那里就好。朕倒是想看看,高人是否能收下徐福为徒弟……如果当真可以收徒的话……对我大秦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咸阳城中,嬴政并未阻止徐福拜师,而是静静地观看这一切。 毕竟徐福已经知晓了杨凌的存在,阻不阻止他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且想要成为高人的弟子,哪有那么简单…… 咸阳城中,嬴政并未太过在意此事。 而在另外一边的府邸之中,杨凌在将徐福挪移出去后,便没再怎么理会,继续修炼了起来。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明确的拒绝了。 虽然徐福没有天地灵气也能刻制阵法,代表了他有不错的天赋,但这并不是说杨凌就想收徒了。 然而他终究还是有些低估了徐福的决心。 身为一个假方士,没有人比徐福更加清楚摆在眼前的究竟是一份什么样的机缘! 也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地知道所谓的方士本质是什么――骗子、胡诌、戏法! 在遇见杨凌之前,徐福几乎完全不相信世界上会有方士这种东西的存在! 在他的认识之中,所谓的神仙天人,完全就是民间谣传! 但现在,他的这些想法,已经被他完完全全地推翻了! 一个真正的天人方士! 而正是因为清楚地知晓方士底细,所以徐福才更加清楚现在摆在自己眼前的这个机缘究竟有多么珍贵! 放眼整个天下,哪里有什么能真正呼风唤雨的方士? 别说是呼风唤雨了,在徐福三十多年的岁月之中,就连炼丹都没有任何人能够炼得出来,全都是花里胡哨的骗人把戏! 说不定整个天下都只有这一个方士! 如果错过了这一个的话,说不定此生就再也没有求仙问道的机会了! 所以他直接就在杨凌的门口之前,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地跪了整整六日! 风吹日晒,丝毫不动! 看见这一幕,饶是杨凌也都有些惊讶了,这家伙还真的能熬啊? “回禀老爷,门口的那个人已经在哪里跪了整整一周了。如今已经气若游丝、即将濒死,不知”侍女有些担忧地来报道。 对于徐福,侍女自然是知晓的。 毕竟这可是前些日子曾经挖了无数大臣家门的狠人,虽然被打下了监狱,但整个咸阳也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而现在,这个敢挖丞相府邸赵高大门的人,居然如此跪在这里,生生呆了六天六夜! 这顿时让侍女心中愈发对杨凌钦佩了。 不过一想到先前嬴政与扶苏都恭敬无比,她们也顿时就释然了。 而在对面,听到侍女的报道,杨凌有些犹豫地皱起了眉头。 实际上,对于收徒这种事,杨凌也曾经想过。 毕竟身为练气士,不可能每天都在外面走动。 而有一个徒弟在身边,或许也能为他分担一些琐事…… 第427章 收你为外门不记名弟子吧 修仙者的闭关,往往以年月计,起初或许只是小半个月,十天左右,并不会太久。 但随着修为的精进,闭关的时间会呈几何倍数增长,山中无岁月,此言非虚。 如果杨凌身处一个天地灵气充沛,宝药不缺的世界,闭关也就罢了,不会错过什么。 但在这个大秦世界,情况就不同了。 天地灵气虽然尚未断绝,但已经变得稀薄,尤其是各种天材地宝,更是少之又少。 它们时不时出现,又迅速消失,毫无规律可言,谁也无法预料,一旦错过,就得等下一次。 比如这地乳石髓,一旦错过,就得等五十年。 这次运气好,恰好在咸阳附近碰上,那下一次呢? 万一不在咸阳呢? 杨凌不想错过太多的宝贝,毕竟十年后天地灾变,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作为炼气士,在这个近乎末法时代的岁月修炼,必须采集诸多药材,搭配各种境界,提升修炼。 这也是他来到咸阳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的原因。 他想在这里寻找几味药材,帮助巩固和突破境界。 因为对他来说,仅仅依靠太行山和动物采集来的药物,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继续前进了。 如果能有一两个徒弟或者帮手在外面走动,帮他收集药材,对杨凌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可以帮他省去很多麻烦。 早在太行山脉中,杨凌就曾经尝试着收取动物们为徒弟,因为相比于人类,动物更加忠诚与耐心。 至于实力,反而在他心中排在第二位。 但尝试一段时间后,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动物的修炼实在是太艰难了。 相比于人类,动物想要修炼,最先就得开灵智,然后是化形。 在太行山中,杨凌零零散散也讲道了大半年,但别说是化形了,就连能开灵智的都没一个。 而现在,看着死乞白赖的徐福,杨凌有些皱起了眉头。收徒是不可能收徒的,徐福已经三十多岁了,根骨基本上已经定型,虽然天赋不错,自学成才就刻画出了咸阳的阵法,但终究没什么成长的道路了。 然而又难得遇上一个天赋不错的人,像是感受到了杨凌的犹豫,跪在门外已经一周、虚弱不堪的徐福又强行撑起了力气,恭敬地大叫起来:“还请师尊收弟子为徒!” “跪求师尊收弟子为徒!” “弟子愿服侍师尊一生,只希望追随师尊!” 艰难地弯下腰,面色蜡黄的徐福咚咚咚地在地上磕着头,气喘吁吁,头昏眼花。 现在的徐福实际上已经严重脱水,能活到现在全都是靠一口气撑着,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当一条真正的长生路摆在眼前的时候,有谁会选择放弃? 至少徐福不会! 而就在徐福艰难地磕着头、头昏眼花、即将彻底昏迷不醒的时候,前方紧闭了一周的大门忽然哐当一声打开了! 一名俏丽的侍女恭敬地开口:“徐福大人,老爷说不能收您为徒。” 徐福低着头,双拳紧握,听到这话嘴唇似乎都在哆唆,原本强撑着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终究还是不行么? 果然与长生路无缘么? 徐福心中悲凉无比,但接下来侍女的一句话却重新让他眼里燃烧起了希望:“但是老爷说,可以考虑收您为外门不记名弟子!” 一句话落下,徐福猛然抬头,骇然地望着侍女,神情震撼! “师,师尊他是这么说的么?” “可以收为外门不记名弟子?!” 侍女点点头,交给了他一封竹简。 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徐福几乎是颤抖着捧过了竹简! 原本已经近乎熄灭的双眸重新燃起了火光! “老爷说这里面是一种最基础的口诀。如果您能找来上面的东西,或许还可以传授更多。” 听到侍女的话,徐福呼吸都逐渐急促了起来! 虽然说没能成为真正的弟子,但外门不记名弟子也比没有强啊! 双手捧着竹简,徐福激动地几乎都要跳起来了! 这,这就是长生路的竹简么? 捧着竹简,徐福犹如感觉捧着泰山一般沉重! “这位小姐请回禀师尊,弟子一定会全力以赴寻找师尊所寻之物!以争取早日拜入师尊门下!” 说完这些,徐福双手捧着竹简三跪九叩恭敬无比地行了大礼! 继而才缓缓的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远处走了过去! 虽然身躯狼狈不堪虚弱无比,几乎嘴唇都要裂开了,但此时徐福的双眸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在徐福走后不久,黑冰台也就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都禀报给了嬴政。 但因为距离太过遥远,而且侍女说话太轻的原因,他们并没有听清楚侍女说的话语,只是听清了徐福的话。 “争取早日拜入门下么” 听到黑冰台转述的话语,嬴政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出乎意料。 想要拜入高人门下,终究还是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这徐福,多半也够呛能拜入的了 想到这里,嬴政轻轻摆了摆手:“通知下去,最近徐福需要什么,尽量的帮助一下。” “还有,不要打扰高人修炼,如果高人需要什么,第一时间来跟我汇报。” “是。” 黑冰台恭敬点头,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嬴政从书房起身,披着厚重大氅站在窗外,盯着杨凌所在的方向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才轻轻揉着眉心回到了桌前。 而此时的徐福却已经回到了家里,呼吸急促地小心拆开竹简,咽了口唾沫研究了起来. 身为鬼谷子的关门弟子,徐福自然明白“外门不记名弟子”的含义。 虽然挂着“弟子”的名头,但在宗门中的地位实则不高,与其说是弟子,不如说是打杂的。 然而,徐福对此并不在意! 他遇到了天底下唯一的真方士、真天人! 别说是成为不记名弟子,即便是做仆人,徐福也会满心欢喜地答应! 捧着竹简,徐福不知哪来的力气,鬼鬼祟祟地回到了家中。 确认无人跟踪后,他猛地关上了大门。 连饭都顾不上吃,就点着灯匆匆走进了房间。 他小心翼翼地将竹简放在桌上,恭敬地行了三拜两跪的大礼。 认真祭祀祈祷了一番后,他才敢重新起身。 以前,徐福并不信这些,但现在,他深信不疑。 咽了口唾沫,徐福走上前去,颤抖着手缓缓打开竹简。 竹简很细,密密麻麻地记载了许多东西,共分为三部分。 每一个字都写得格外优美,铁钩银划,入木三分。 只是摊开而已,就给人一种缥缈超然的气息。 屏气凝神,徐福认真地看了起来。 第一部分的竹简上,似乎记载了诸多草药与材料。 作为鬼谷子的关门弟子,徐福见识颇广。 这些竹简上的许多东西,他都曾经听说过,也见过,只有少数一两种,他不曾了解。 “天山冰莲,这是什么.” 徐福心中默念,不敢大意。 他小心翼翼地取来笔墨,认真地将天山冰莲的名字与外貌记录下来。 “这很像是匈奴那边的植物,又有点像是东胡那边的.” 他心想,这应该是师尊布置下的任务了。 于是,他认真地记录下来,丝毫不敢轻视。 接着,徐福又屏住呼吸,认真地看向剩下的两部分。 然而,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猛然瞪大了眼睛! 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因为接下来的竹简上记载的,居然是一部修炼功法!! “运气与丹,气走四极,屏气凝神,凝神化形” 徐福默默地念叨着修炼口诀,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 伴随着口诀的运用,他居然真的能够感受到一股若有如无的气息在身体之中逐渐流淌了起来! 尽管这股气息很微弱,很小,几乎微不可查,但它却是真正存在的! 并且伴随着这股气息的流淌而过,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经脉有股舒坦温润的感觉! 仅仅只是流转了一圈而已,就让他浑身原本的疲倦消散了大半! 要知道,这可是他足足一周不曾行动的身体啊! 整整一周不吃不喝,已经是近乎崩溃的身体! 但仅仅只是运转了一遍修炼功法后,就犹如枯木逢春,悄然化解!! “居然,居然真的是修炼功法!!” 徐福激动得扬天长啸,几欲泪流满面! 做了一辈子的假方士,今日终于有成为真正方士的可能了么!! 他激动得几乎无法言语,二话没说就朝着杨凌所在的地方跪拜了下去! “弟子徐福!”他高声喊道,“谢师尊赐法!弟子定竭尽全力,不辱师门,不辜负师尊期望!!” 泪流满面,徐福擦干眼泪后,便盘膝坐地开始修炼了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 按照修炼功法的讲解,他默默地修炼着。 浑身舒畅的感觉就好像是浸泡在了温泉里似的,一周积累下来的疲倦逐渐消失殆尽! 甚至在冥冥中他还感应到了天地灵气的存在! 就在徐福因为获得了真正的修炼法而激动不已的同时,咸阳城的另外一边,嬴政却是看着书桌上的奏折愁眉不展。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赵高轻轻敲响了书房的门恭敬地开口。 “陛下。” “进。” 嬴政回应道。 赵高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老鸭竹笋煲来到嬴政身边轻轻放下。 “陛下,如此深夜了微臣以为您还是以龙体为重要。这是胡亥公子托微臣送来的汤。国事虽重,但还请陛下多多注意身体。” 看见老鸭煲,嬴政的眉头逐渐舒展开了几分。 “还是胡亥有心。”他端起汤碗轻轻喝了口,鲜美的汤汁让嬴政的心情稍微好了几分。 “赵高前几日虽然有大雨缓解了陇西的旱灾,但实际上根源依旧不曾解决。陇西积旱已久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一场雨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而且随着天气的逐渐转热,陇西那边又逐渐开始干旱了。那些六国余孽又逐渐活络起来了。”嬴政轻轻揉着眉头开口道,“现如今解决陇西最好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开渠贯通黄河与长江支流淮水,开凿大运河。但现如今天下百姓苦难,想要开凿大运河就必须暂时停止万里长城的修筑,这也就意味着要暂时放弃抵御匈奴。朕正在犹豫。” 听到这番话,赵高沉思片刻,最终低沉地开口说道:“陛下,微臣认为,目前最佳的方案便是左丞相李斯所提的建议。” “将中车郡、上郡以及靠近陇西的几个郡县中关押的囚犯释放一部分,用以开凿运河,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囚犯么……”嬴政眉头紧锁,实际上,为了修筑万里长城,已经释放了不少囚犯,如今还在关押的,大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 “那你觉得,谁能镇得住他们?”嬴政问道。 “老将军王翦、蒙武,都有能力镇住这些囚犯。”赵高毫不犹豫地回答。 “而且,陛下还可以派遣一两位公子前往,有大秦公子在场,想必这些囚犯会更加敬畏,同时也能锻炼一下诸位公子。” “哦?”嬴政听到这话,微微有些惊讶。 “让王翦或者蒙武带一个公子去,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赵高,你觉得我的众子之中,谁去最为合适?” “自然是扶苏公子,但扶苏公子近期事务繁忙,无法脱身。子婴公子、将闾公子或者胡亥公子前往,都是极为妥当的选择。”赵高恭敬地回答。 “这三人之一么,倒也是个不错的考虑……”嬴政微微点头。 面对这一切,赵高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已经说得够多了。 想必最后嬴政挑选出来的,肯定是胡亥公子。 与此同时,在咸阳皇城之中,嬴政和赵高正在商议如何去赈灾陇西、开渠解决大旱与粮食问题。 而在另一边的徐福所在的房间里…… "刷!" 一道流光乍现,淡淡的微光在徐福周身盘旋。它们犹如七彩的尘埃,漂浮在房间之中,寻常人无法看见,但徐福却在这时猛然睁开了双眼,神情激动无比! “天地灵气!居然真的可以引动天地灵气!” 第428章 这真是天助我也! “这就是传说中的灵力吗?按照师尊先前所说的,我铭刻的阵法之所以无法启动,就是因为没有天地灵气开启!” 难道说,现在我能启动阵法了? 那岂不是说……我也能呼风唤雨了? 想到这里,徐福顿时忍不住一阵激动! 不愧是师尊! 不愧是天人! 如此便是将呼风唤雨的方法教给了我! 这种绝世的法门,放在谁身上不是压箱底的东西? 虽然嘴上说是外门弟子,但这几乎就是亲传弟子的待遇啊! 师尊无敌! 这一刻,徐福激动得热泪盈眶,对杨凌的敬意几乎抵达了极致! 他甚至恨不得再到杨凌门前跪上一周,以表达心中的感激! 放心吧师尊! 以后不论如何,徐福绝对都会报答您的! 徐福激动无比地想着。 然而实际上,杨凌并没有给徐福什么深奥的功法,只是随手给了他一个最简单的凝气口诀而已。 修炼的境界也只是最简单的,而且只是初步能让徐福感受天地灵气、勉强动用的程度。 至于阵法什么的,更是一个最低级的寻常凝聚水汽的阵法。 在突破到了人世间第七段境界后,杨凌早已有了更为精妙的阵法! 不过就算只是最低级的阵法与口诀,对徐福来说也绝对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激动无比地重新盘膝坐下,还想继续修炼。 但这一次随着口诀的运转,他发现体内开始逐渐充胀了起来,经脉也隐隐有些胀痛。 等到运转到第十遍之后,就已经演化为了剧痛。 “看起来,每一次修炼都是有极限的,无法无止境地强化下去。”徐福若有所思地想着,眉头紧锁。 但很快他就重新舒展开了眉头,因为就算是现在的这种状态也比先前好了实在是太多了! 抓起一个板凳稍微一用力,那板凳便是咔嚓一声裂开了道道缝隙! 感受着身体里爆长了两三倍的力量,徐福激动地几欲扬天长啸! “哈哈哈!从今天起我徐福也是真正的方士了!”意气风发的徐福双眸灿灿! 不愧是师尊给的修炼方法,就是强悍啊! “对了阵法!试试这阵法!” 短暂的思索后,徐福就开始激动了起来! 呼风唤雨啊,这绝对是天下所有方士心目中最为期待的神通! 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开始真正的求雨了? 想到这里,徐福的心顿时活络了起来! 先前他在咸阳城里当着文武百官跳大神没有丝毫灵气是完全求不下来雨的。 但现在有了师尊给的修炼口诀,按照阵法与记载的来看 我似乎……也可以使用了? “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可行的!” “虽然我现在还无法吸纳太多的天地灵气,但应该可以引动天地灵气灌入阵法之中,让阵法自行运转!” 想到这里,徐福呼吸顿时就急促了起来! 他二话不说,连忙盘膝坐在地上认真地感受着先前铭刻在咸阳城中的阵法。 如今的阵法虽然大部分已经被推平了,但是因为曾经引动过一次降雨的原因所以还有淡淡的"痕迹"留在地面! 没过多久,徐福便是感觉到了一缕淡淡的联系。 这毕竟是他亲手刻制的阵法纹路。 有戏! 徐福呼吸急促猛然紧闭双眸,耐心地开始与那股玄之又玄的气息沟通了起来。 与阵法相互联接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确实艰难无比。 一直在这里盘膝坐到了天亮,好几次累得体内灵气完全消耗殆尽,徐福才堪堪与咸阳城下的阵法构筑起了连接! “呼,怎么这么难?” “这还是坐在阵法上面亲手刻制的都这么艰难,当初师尊究竟是怎么隔着那么远就能启动阵法的?” 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先前还没怎么察觉到,现在他愈发清楚自己与杨凌之间有多大的差距。 不过很快徐福就兴奋了起来。 那可是他的师尊啊! 尽管现在他只是不记名的外门弟子,但……那也是唯一一个弟子啊! 师尊越强不就是对他来说越好? 想到这里徐福愈发兴奋了。 兴奋劲过去之后便是认真地观察起了铭刻在咸阳里的阵法。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徐福深吸一口气,决心付诸实践。 他盘腿而坐,口中默念着杨凌赐予的口诀…… 无形的天地灵气自徐福体内逸散,渐渐化作一股无形的波动,弥漫了整个咸阳城。 冥冥之中,这股波动与遥远的陇西产生了微妙的联系! "嗖!" 徐福睁开双眼,感受着陇西上空的那股力量,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是怎么回事? 竟然真的感受到了? 原本只是想尝试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能感受到?! 感受着那股来自天空的波动与力量,徐福不由自主地尝试与之沟通……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引来天地间的灵气。 “看来还是不行,现在的境界太低了么……” 正当徐福打算退出阵法之时,一道宏大的天地灵气猛然从杨凌赠予的竹简中爆发开来! 紧接着,这股灵气猛地冲入徐福所布的阵法中,沟通了无尽的天地灵气! 刹那间! 阵法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乌云密布! 数不尽的风雨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直指咸阳与陇西! 紧接着…… "哗啦啦!!" 大雨倾盆而下!!! 这,这就下雨了? 是因为……师尊赠予的这枚玉简么?! 望着倾盆大雨,感受着体内逐渐消散的天地灵气,徐福激动得浑身颤抖! 借助师尊的竹简,我竟然真的求来了一场大雨?!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咸阳皇城里,华贵书房灯火通明。 嬴政与赵高正在此商定陇西赈灾的诸多细节。 嬴政口述,赵高则恭敬地在一旁记录。 子婴、将闾、胡亥,这三位皇子中表现尤为出色。 尤其是胡亥,虽年幼却颇为懂事,深得嬴政喜爱。 “差不多了,暂且就定这样吧。” 嬴政看着竹简上的诸多决策,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明日早朝时,我会宣布这一切,让王翦与胡亥一同前往,押送犯人去开凿运河。” “赵高,你今晚派几人去通知蒙恬,让他分出一半围剿六国余孽的兵力,前去协助王翦与胡亥。” “遵命。” 赵高恭敬鞠躬:“陛下无需太过担忧,有王翦将军与胡亥公子在,武力与陛下龙威并施,定能镇住众多囚犯,开渠解陇西大患。” “希望如此吧。”嬴政轻轻吐出一口气,揉着眉心,“好了,你退下吧。” “遵命,还请陛下多多保重龙体。” 嬴政摆摆手,赵高小心翼翼地退下,端着汤碗离开。 刚走出书房没多久,赵高就遇上了早早在此等候的胡亥。 “夫子!” 胡亥看见赵高,急忙笑着走来,接过汤碗,焦急地询问。 “怎么样?父皇怎么说的?” “公子殿下莫急,一切都如预料的一般。”赵高笑着回答。 “明日早朝时,陛下会让您与王翦将军一同前往陇西治理大旱,开渠通道。” 听到这话,胡亥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哈哈哈!” “不愧是夫子,果然强悍!” 胡亥神情兴奋,激动无比:“能与王翦将军一同前往,而且还是治理陇西旱灾,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听到这话,赵高也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治理陇西大旱、开凿运河,这在胡亥的履历上绝对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虽然与扶苏相比还有不足,但胜在积少成多。 实际上,对于嬴政如此痛快地答应派遣胡亥一同前往,赵高还是有些意外的。 这种事情若是以前的嬴政,只会派遣王翦前往,不会让胡亥也跟随。 因为这会让胡亥有机会接触许多他不应该接触的人,容易激起他的野心。 这对嬴政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野心太大,很容易为了皇位而争夺。身为秦王,嬴政早就见惯了为了争夺皇位而刀兵相见的事例。 而现在,陛下居然同意派遣胡亥一同前往了? 这代表着什么? 难道说陛下已经开始对扶苏有些不满了么? 官场之上,千变万化,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容忽视。 赵高皱眉仔细思索着最近的诸多事件。 而实际上,赵高并不知道,在与扶苏一同在桃源山脉中见到高人后,嬴政已经内定扶苏为下一代君王。 加上跟随去见了一趟高人后,扶苏那种优柔寡断的性格短板已经明显减少了许多。 尤其是作为他与高人之间的关键性链接,如今的扶苏早已远远超越其他皇子。 但这些赵高还不知道,他在这里胡思乱想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能想出为什么。 “算了,不管了。不管怎样说,能负责开凿此次大运河对公子殿下来说都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好机会。” “殿下一定要好好把握。”赵高沉声说道。 “放心吧夫子,我一定会认真做好这一切的!”胡亥严肃地点点头,继而转而一笑开口了。 “不过不得不说,还是多亏了陇西的大旱啊若是没有这大旱,我也不会有这般好机会。” 赵高笑着点点头正想继续勉励几句却忽然感到脸上湿了一下。 “嗯?” 赵高一愣,伸手摸了下脸发现居然是一滴水珠。 水? 这是哪里来的?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结果刚看清天空,赵高就愣住了。 原本皎洁的月光不知何时已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漫天密布的漆黑乌云。 微风拂过,带来空气中愈发浓厚的湿意,让赵高不禁有些愣怔。 “这……难道是雨?”他疑惑地自语。 胡亥此时也注意到了天空中那厚重的雨云,它们汇聚在一起,使得他一时语塞,话语都变得有些不连贯。 “应,应该不会吧,我前几天还特地找了方士观星,他们说不可能有雨的……” “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就在胡亥话音刚落的瞬间,一道闪电如利刃般划破长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响彻天地之间。 随后,雨滴开始落下,从最初的稀疏小雨,短短十几秒内便猛然化作倾盆大雨,暴雨如注,雷云翻滚,让胡亥与赵高两人瞬间目瞪口呆。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惊呼道,“怎么突然就下雨了!” 实际上,不仅仅是胡亥与赵高,这一刻,咸阳城中的无数官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惊醒。 他们纷纷走出屋舍,望着天空中倾泻而下的雨幕,心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雨?这是……下雨了?!”他们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作为大唐的顶尖官员,他们自然知道前些时日的陇西大旱虽然有所缓解,但并未完全解决。 而现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无疑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惊喜。 “哈哈哈!下雨了啊!”他们兴奋地大喊大叫,“天公助我啊!难道是上苍显灵了吗,居然又有大雨落下来了!” 大雨倾盆而下,咸阳城中的官员们无不兴奋异常。 而在皇城书房里,嬴政正与赵高商议完开渠事宜,打算继续批改奏折。 然而,他刚坐下还未动笔,便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咔嚓!”巨大的雷鸣让嬴政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打雷了?!”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快步走到窗户前,只见雨点如注般坠落,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化作瓢泼大雨,笼罩了整个咸阳皇城。 “这……这是什么情况?” 嬴政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暴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伸出手感受那冰凉的雨点打在手上的感觉。 “雨!居然真的下雨了!”他心中惊呼。 与此同时,不远处偏房里的扶苏也冲了出来,他站在暴雨中惊喜无比地朝着嬴政大喊:“父皇!雨!下雨了!” “朕知道!”嬴政双眸熠熠生辉,“快去确认一下陇西那边有没有下雨!” 扶苏二话不说匆忙而去。 不久之后他便欣喜焦急地跑了回来:“父皇!儿臣刚刚得到消息,陇西的斥候与咸阳的斥候在驿站相遇了!他们说陇西也下雨了,而且雨量似乎并不小!” 嬴政接过信件看了一遍后双眸更加璀璨神情振奋到了极点。 “哈哈哈!好!好啊!真是天助我也!居然在这种关头又有一场甘霖降落!天佑我大秦啊!”他大笑着神情无比振奋。 第429章 久旱逢甘霖 这一晚上,不仅仅是嬴政,还有无数大臣也都得知了陇西下雨的消息,顿时都欢呼雀跃了起来。 “好啊!有了这场大雨,陇西就再也无惧干旱了!来得太是时候了!天佑我大秦!” 他们激动地望着暴雨中的咸阳,心中充满了无比的喜悦。 然而在这场狂欢之中,只有胡亥跟赵高两人懵逼呆滞到了极点。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下雨了?而且还这么大?!” 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他们刚刚跟陛下商议好了开渠的事情,结果这大雨就倾盆而下,让他们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对视一眼,无不期望着大雨能够赶快停下。 然而让他们有些绝望的是,这大雨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 乌云汇聚,雷霆浩荡,大雨倾盆而下。 咸阳与陇西之上,无穷雨水倾盆而下,大肆滋润着干涸的土地。 咸阳城中,嬴政与诸多官员们全都激动无比,欣喜地望着这场大雨的降临。 而在距离城中心并不算太遥远的一座府邸之中,也有一道人影激动无比,他兴奋地几欲疯狂。 “成功了!哈哈哈!我居然真的成功了啊!这就是求雨么?这就是真正的天人仙法无尚方士么!” 他大喊着,心中充满了无比的喜悦和激动。 他感受着阵法恢弘的波动,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劳。 他期待着师尊的赞许和认可,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期待和憧憬。 然而,让徐福感到愕然的是,无论他如何尝试各种口诀与阵法,都毫无效果! 而且,随着实验次数的增多,他体内本就稀薄的天地灵气,更是逐渐枯竭! 而外面的大雨也不知道为何,非但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愈发猛烈! "咔嚓!" 暴雨如注,雷电轰鸣! 感受着外面的倾盆大雨,不断上涨的水位,以及逐渐消耗的天地灵气,徐福的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 他心中暗叫不好,这阵法到底该怎么关啊? 他心中一片茫然。 大雨如注,并没有像徐福、胡亥、李斯等人预料的那样停下来,反而在雷霆与狂风之中越下越大。 一夜之间,整个咸阳都得到了彻底的滋润! 后来有人测量过,这一晚上的降雨量,甚至超过了咸阳半年的降雨总和! 第二天早朝时,无数咸阳的官员们望着天空中的暴雨,都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好雨水,好雨水啊!哈哈哈!”他们纷纷赞叹道。 第二天的早朝中,所有大臣都格外欣喜,就连嬴政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气氛融洽和善到了极致! 除了胡亥和赵高脸色不太好看之外,所有人都在为大雨的降临而欢欣鼓舞! 这场暴雨终于将陇西的旱灾彻底解决了! 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一次没有大臣主动跳出来说是因为嬴政的原因了,而是都保守地说这是天佑咸阳。 即便如此,整个咸阳也依旧沉浸在欢快与轻松的氛围之中。 大雨倾盆而下,但每一个官员的脸上都洋溢着和善的笑容。 大雨在第二天依旧没有停下,彻底缓解了旱情。 然而当第三天到来的时候,大雨还是没有停下。 虽然有些意外,城中积了不少水,但众多大臣们依旧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早朝时气氛依旧和善欢快。 然而这种气氛等到当天晚上就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伴随着两天三夜的暴雨,咸阳城不少地方都出现了大面积的积水,不少百姓的宅基地都被淹了。 这让嬴政有些皱眉了,“大雨虽然好但这雨怎么还在下啊?是不是有点多了?为啥还不停?”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相比于咸阳官员们的激动,陇西的百姓们更加激动。 先前的那一场大雨虽然缓解了不少灾情,但只是治标不治本。 而现在伴随着第二场大雨的降临,整个陇西的旱情已经得到了彻底的缓解! 整整三天三夜的大雨! 让几乎完全干旱的陇西彻彻底底地缓过了神来! 就像是一个干渴了数十天的汉子终于喝到了水一样。 在这场酣畅淋漓的大雨之下,所有的万物都在生长! 原本干裂的河道逐渐汇聚了河水,已经干枯的井口重新有水流蔓延上来,枯死的森林重新焕发生机百花盛开。 而最重要的还是那些即将旱死的幼苗庄稼们,在经过这场暴雨的洗礼之后,它们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非但没有被暴雨压垮,反而挺直了脊梁抽枝发芽。 看到这一幕无数陇西的百姓们彻底激动了,他们泪流满面地跪在大地上亲吻着地面,嘴里喃喃念叨着不知名的祈祷话语。 也有狂放的人哈哈大笑着来到田垄之上,在暴雨中看着幼小的庄稼笑得合不拢嘴! “有吃的了!有吃的了!天降甘霖啊!这一场雨后,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他们欢呼雀跃着。 三天三夜的酣畅淋漓的大雨,彻彻底底缓解了陇西的大旱,也让原本六国余孽试图重新复国的念头彻底破产! 甚至让这些天里忙着在陇西四处追杀六国余孽的蒙恬都长长地出了口气! “真是一场及时雨啊.” 他坐在帐篷中,看着外面的暴雨笑着说道。 “如果没有这场及时雨,还不知道陇西得乱成什么样子呢。” 在他的身边辅官也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恐怕这时候咸阳城里已经在开始召开庆功宴了吧?”他猜测道。 “前些日子还有传言要放出牢中囚犯用以开凿运河,或者暂时放弃修筑万里长城.这两种不论哪一种都是极为不妥的举措。” “但是现在好像不用担忧了。”蒙恬也笑着点头表示同意。 “确实如此。不过咱们也不能放松警惕,继续去追捕六国余孽,这些家伙逮到一个杀一个!” 他坚定地命令道。 “是!” 下属们齐声应答。 大雨倾盆而下,万物复苏! 除了少数人看着这场雨气到不行之外,剩余的人们都对这场雨欣喜无比! 川流不息,百川复苏,等到大雨下到第四天的时候,陇西的旱灾已经彻彻底底消失殆尽了。 各种溪流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水位,黄河之水奔流不息,可想而知这四天的降雨量究竟有多么的大! 无数百姓看见这一幕都高兴不已,因为河流有水了,井里也有水了,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几个月乃至半年内,他们都可以安心生活下去了! “多谢陛下!” “多谢神仙!” 他们欢呼雀跃着,甚至还有不少灾情严重的地方,家家户户都聚在一起,举行了一场又一场的宴会来庆祝这场及时雨的到来。 然而,这种欢快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 第四天的大雨过后,第五天,天空依然倾泻着无尽的雨滴。 此时,陇西的雨水已经达到了饱和状态,就连那些早已干涸的地下河道也都被重新填满。 地势较低的地方开始出现了积水的现象,然而,面对这一切,百姓们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只是觉得雨水稍微多了些,或许是雷公电母攒了太久的雨,现在一并倾泻而下,尚可接受。 然而,当第六天,陇西的天空依然被乌云笼罩,大雨如注时,人们开始感到不安。 随着雨量的不断增加,水位开始上涨,一些河流隐隐有了泛滥的迹象。 尽管如此,人们仍然没有过于惊慌,认为大雨明天一定会停止。 但是,当第七天到来,望着那依旧乌云密布、暴雨雷鸣的天空,陇西的人们开始焦急起来。 他们纷纷议论:“这雨是不是有点多了?已经下了整整七天了,是不是该停一下了?” 然而,到了第八天,陇西的百姓们彻底惊呆了! 暴雨依旧持续,水位不断上升,地势较低的城市和村庄已经开始遭受洪水的侵袭,洪水甚至已经淹没了膝盖。 周围的河流也开始泛滥,汹涌的洪水肆虐着一切。 看到这一幕,陇西的百姓们惊慌失措。 他们纷纷惊呼:“前几天还干旱得不行,一滴水都没有,种子都快要旱死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接连下了八天的暴雨?这还是那条干枯了数个月都没有水的河流吗?现在竟然快要泛滥了!” 此时,不仅是陇西,距离不远的中车郡也同样遭受了暴雨的侵袭。 与陇西不同,中车郡并没有经历长时间的干旱,因此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涝灾瞬间爆发。 汹涌的洪水四处蔓延,尽管水道全力供给下游陇西,但中车郡仍然面临严峻的形势。 大片的土地被洪水覆盖,农田在洪水的侵袭下瑟瑟发抖,随时都有可能被彻底摧毁。 咸阳城中的官员们看到这一幕也傻眼了。 他们纷纷惊呼:“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刚解决了旱灾,又来了涝灾?今年的咸阳是惹了老天爷吗?”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旱灾之后紧接着就是涝灾,这突如其来的暴雨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在咸阳正宫大殿里,嬴政愤怒地站在高台之上,怒声质问:“谁能来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解除了旱灾之后,又是涝灾!!” 他的声音在殿堂上回荡,空气中只有雨点砸在砖瓦上的破碎声。 所有的文武大臣们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们也无法解释这一幕,谁能想到原本的旱灾会猛然变成涝灾? 暴雨倾盆,短短几天内就形成了灾害,无数河道面临崩溃,无数百姓慌张逃离。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灾难,所有的大臣们都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李斯也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如何应对。 而台上的嬴政也明白对这些大臣们撒气无用,于是深吸一口气,开始与他们商讨如何应对涝灾。 尽管他心急如焚,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他也束手无策。 旱灾可以用开沟渠来应对,但涝灾呢?多出来的水又能怎么办? 商讨无果后,嬴政脸色难看地回到书房中,按着眉心思索着解决的方法。 然而,不论他提出何种解决对策,最后都会被自己一一否决。 他无奈地叹息着:“涝灾,涝灾……这究竟该如何解决?” 这真的触及到了他的盲点,让他感到无比棘手。 他擅长分析天下局势、六国争霸、帝王心得,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涝灾,他却束手无策。 皱眉思索了许久,嬴政终究还是没能想出什么好的对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黑冰台的敲门声。 “陛下。” “进来。” 嬴政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 浑身湿透的黑冰台护卫统领,身披铠甲,却并未踏入书房半步,而是跪在了暴雨之中,恭敬地禀报: “参见陛下。高人那边今日依然平静无波。” “他似乎一直在房中修炼,连饭菜都是由侍女放在后院门外。” 嬴政原本烦躁的心情,在听到黑冰台提及杨凌时,稍微得到了一丝缓解。 他轻轻揉了揉眉心,吩咐道: “朕知道了。如果高人有什么需要,要立刻来禀报。” 深吸了一口气,嬴政努力平复心情,继续问道: “除此之外,有没有大臣注意到高人的存在?” 护卫统领摇了摇头,回禀道: “回禀陛下,没有任何大臣或官员发现高人的踪迹。所有的探子都被我们的人处理了。” 嬴政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不希望朝中有人打扰到高人,这既是对高人的尊重,也是一种示好的态度。 忽然,嬴政想到了一个人,他拿起一份来自中车郡的灾情奏折,随口问道: “最近徐福怎么样?” “徐福?”护卫统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了: “启禀陛下,最近几天,徐福那边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嬴政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问道: “说来听听。” 黑冰台统领恭敬地回禀道: “自从那天求师失败后,徐福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我们派了一个护卫去看了一眼,发现他似乎一直坐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对于徐福的监视,黑冰台统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徐福只是一个运气比较好的江湖骗子,并不值得他过多关注。 第430章 陛下,饶命啊! 若不是手下汇报说徐福已经八九天没出门了,他甚至都懒得提及此事。 而嬴政在听到护卫统领的话后,却感到有些意外。 他一向看人颇准,朝中不少大臣都是他从无到有一手提拔起来的。 对于徐福,他的评价实际上还挺高。 但现在徐福居然一直待在家里没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因为求师失败被打击到了? 嬴政摇了摇头,虽然徐福看起来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但他清楚地知道不能小看了他。 望着案桌上的诸多奏折,嬴政心中感到莫名的烦躁。 他轻轻揉捏着眉心,长叹一口气。 反正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不如先出去散散心,再回来好好想想吧。 高人正在闭关,一时半会不好打扰。 不如去徐福那里打听一下高人什么时候能出关。 也不知道那天高人派侍女究竟跟徐福说了些什么。 默默地想着,嬴政平静地开口吩咐道: “吩咐下去,备车。去徐福那里。朕倒要看看这家伙窝在家里那么多天,究竟在做什么!” 说完,他望着窗外的暴雨,喃喃自语道: “这场大雨,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 在嬴政赐与徐福的庭院凉亭中,五名方士正围坐在一张小桌前喝酒聊天。 他们面前燃烧着一盆篝火,盆子里放着盐水毛豆,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自从杨凌来到咸阳后,嬴政就让扶苏从大牢里释放了徐福和他的小弟们。 但因为接二连三的惊吓和打入大牢的经历,这十几名方士都已经被吓破了胆,纷纷跟徐福告辞而去了。 现在还剩下的五个,已经是徐福所有的小弟了。 “真不明白好不容易出了大牢后,还跑什么。” 一名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方士将一颗盐水毛豆塞入嘴中,美滋滋地喝了口酒后感叹道。 “你看看现在的达官贵人就是会吃,这没成熟的黄豆用盐水一煮,啧啧啧,这滋味赛神仙” “要是走了的话,这辈子都吃不上喽” “说的没错,还是得跟着徐大哥混才行,一群胆小鬼,去一趟大牢就吓成那样。” 几名方士喝着小酒嘬着毛豆,不亦乐乎。 “你说徐大哥这都八天没出来了,在后院会不会出事啊?”其中一名方士有些担心地问道。 “能出啥事?不用管徐大哥神着呢,不让咱们过去就别过去。而且后院那么多的吃的,还能饿死不成?”另一名方士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几名方士继续瘫在这里欣赏着大雨,喝着美酒。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大脚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伸了出来,直接一脚踹在了火盆上! "呲啦!"火星子四处飞溅,直接溅了那五名方士一身! “艹,着火了!”冷不丁的这么一下让五名方士顿时像兔子似的从地上蹦了起来,勃然大怒! 其中一名更是气得脸色铁青,直接回头大骂:“谁他.” 但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猛然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似的,骤然卡在了喉咙! 只见一位身穿黑衣大氅身材高大身着黑金玄鸟游龙袍的人站在他们面前!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这方士就打了一个哆嗦。 噗通一声,二话没说跪在了地上! “陛……陛下!草民参见陛下!!!”他颤抖着声音喊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另外四个方士本来也在暴怒,但听到这话后顿时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 急忙回头看去,正好对上了脸色阴沉的望过来的嬴政! 那弥漫的帝王威严与杀气直接就让那剩下的四名方士腿脚都软了! “陛……陛下!草民不知陛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陛下赎罪!!”他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上下跟筛糠一样哆嗦着。 而望着这五名方士,嬴政神情冷漠心中升起一股子邪火! 他整天忙得焦头烂额,为了暴雨的事好几天都没睡着! 而这群什么本事都没有的方士,居然过得如此逍遥?! 看了眼地上的酒壶跟盐水毛豆,嬴政只感觉心头邪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 但终究是邪火,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冷漠地看着那几个跪在地上求饶的方士开口问道:“徐福在哪里。” “回……回陛下,徐士在后院!草民这就为您通报!”其中一名方士颤抖着回答道。 然而话刚说完,黑冰台统领就一脚踹在了他身上,冷声呵斥道:“陛下问你在哪里!” 噗通一声,那方士跌入水中,却未显露丝毫不悦,恭敬地跪伏在地,启禀道:“陛下,大人,后院最中央那座便是。” 嬴政瞥了眼那几位方士,未作过多理会,只是冷漠地朝后院行去。 五位方士长长舒了口气,然而心绪未定,一名披甲执锐的黑冰台护卫便在他们身后冷冷开口:“诸位,请随我去一趟大牢。” 五位方士面色一僵,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大人,我们刚从那里出来不久……” 这名负责监视了十多天,冒雨观看他们磕了小半个月毛豆的黑冰台护卫,狞笑一声,刷的一下拔出了腰间宝剑。 “快点!” “别让老子动手!” “……” 五位方士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相视一眼,只觉欲哭无泪。 “要不,我们也走吧……” …… 与此同时,徐福并不知道他的最后五个小弟已经心生叛逃之意。 他正蜷缩在后院的房间中,竭尽全力尝试切断阵法。 大雨如注。 数名护卫抬着轿子里的嬴政,恭敬地步入后院。 实际上,相比于向徐福询问高人的近况,嬴政更想直接去询问杨凌。 因为那一晚的夜谈,让嬴政记忆犹新。 杨凌那些异想天开、惊为天人的想法,让嬴政深感钦佩。 如果能询问一下高人,说不定能找到解决涝灾的方法。 只可惜杨凌正在闭关,即便是嬴政,此时也不愿去打扰。 思绪纷飞间,嬴政已来到徐福后院的房前。 黑冰台统领上前一步,冷声喝道:“徐福!陛下驾临,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滚滚音浪传遍四周。 然而,房间里却毫无动静。 黑冰台统领皱起了眉头,再次喝道:“徐福!陛下驾临!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一次,不仅是黑冰台统领感到疑惑,就连嬴政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往里看去,透过窗户,似乎可以看见影影绰绰的影子在晃动。 嬴政缓缓走下轿子,淡然开口:“进去。” 闻言,黑冰台统领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踹开了大门! 哐当! 伴随着一声巨响,大门应声而开。 然而,当他们踹开门看清里面的状况后,却顿时愣住了! 因为想象中的宽阔房间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茂密的树藤! 绿意盎然! 细长的树藤大约有小拇指粗细,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一起,几乎挡满了整个大门! 被一脚踹开后,稀稀拉拉地挂在上面。 而透过这些树藤,可以看见数不清的植物密密麻麻地生长在整个房间之中! 灌木、花草、绿植…… 各种各样的植物横七竖八地生长在房间之中,几乎布满了每一寸角落! 蘑菇生长在到处地方,房间的最中心甚至还有一颗柳树正在生长着! 枝繁叶茂,大腿粗细,生机盎然,枝头已经顶到了房梁之上! 散开的枝叶几乎覆盖满了整个房间! 就连那些木桌板凳上面都生长了绿色的青苔! 整个房间根本就不像是人来居住的,更像是一处湿润的森林! 一股蓬勃的生机猛然自房间之中弥漫而出,甚至还能听到诸多虫鸣! 众护卫:“?????” 嬴政:“?????” 看到这一幕,嬴政与众多黑冰台护卫们顿时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徐福这是在家里……种了树吗? 而就在一群人都呆滞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密林"深处的一个角落里,一道虚弱无比、几乎快要哭出来、犹如干柴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苍天啊,有眼啊!终于有人进来了……” “陛下啊……” “求您救救微臣吧……” 听到这话,嬴政等人急忙扭头望去,顿时看见了各种各样古老而诡异的图案密密麻麻地交织纵横勾勒在房屋地面之上。 这些纹路带着淡淡幽光,繁琐而复杂,仅仅只是一眼便让人有些头晕眼花。 而在那诡异图案中心,赫然有一个干瘪的人影正哆哆嗦嗦地坐在地上! 嬴政等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徐福?! 暴雨如注! 房门大开,映入眼帘的是密布整个房间的奇异植物! 一股浓烈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嬴政等人站在门口,瞬间呆立当场! 这是发生了什么? 一株巨大的柳树几乎撑破了整个屋子,柳条四散,藤蔓与蘑菇爬满了每一个角落! 生机盎然,肆无忌惮地爆发! 除此之外,还有大片的诡异图案,符铭刻在房间的各处。 有的在地面上,有的在树干上,甚至还有一些在植物的叶子与蘑菇伞盖之上! 密密麻麻,诡异至极! 散发着淡淡的、玄奥的微光! 而在这植物与诡异图案的中心,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人影瘫坐在中间。 要不是他还在呼吸,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死人! 看到这一幕,门口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先前暴怒的嬴政与黑冰台统领,此时也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张大了嘴!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是徐福?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嬴政等人站在屋子外面,目瞪口呆,神情呆滞,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 而房间里面的徐福,望着门口的嬴政与黑冰台统领,刹那间泪流满面! 终于,终于有人进来了啊! 要是再没有人进来的话,我会不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修炼当天就丧命的方士? 八天! 足足八天! 有谁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望着屋外的嬴政等人,徐福浑身颤抖,激动无比,几乎想要仰天长啸! 数天前,刚刚得到修炼法与阵法的徐福,因为好奇,借用杨凌竹简上残余的灵力,沟通咸阳城里残余的阵法,下了一场大雨! 但是让徐福没想到的是,他只是学会了开启阵法的方式,却完全不会关闭阵法! 他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本来以为自身天地灵气消耗殆尽之后,这阵法就会自动关闭,大雨停止。 然而让徐福再度没想到的是,当他体内天地灵气消耗殆尽后,这阵法竟然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竟然开始抽取他体内的生命之力! 仅仅是短短的几分钟,就让他浑身颤抖,几乎当场丧命!! 看到这一幕,徐福才开始彻彻底底地慌了! 他连忙盘膝坐地,拼命地修炼,抽取天地灵气,以供维持阵法的消耗。 然而,让徐福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求雨阵法所需要的天地灵力实在是太庞大了! 根本就不是他这个初学者能提供的! 哪怕就算是他全力以赴,凭着不要命的催动修炼法决,也完全不够! 仅仅几天时间过去,他就差点被抽成了人干! 要知道这求雨阵法提供天地灵气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杨凌赐予的竹简啊! 可就算是作为中间沟通的媒介而已,也依旧不行! 中间好几次他都重伤垂死! 要不是每每在关键时刻,杨凌赐予的竹简玄奥异常,会渡给他一点天地灵气,徐福恐怕此时早就丧命了! 八天时间下来,灵气耗尽昏迷又重新醒过来的感觉,让徐福几乎痛不欲生! 此时的徐福浑身上下的经脉就没有一条不疼的! 时时刻刻都像是被针扎的一样! 他想要摆脱这种局面,但根本就没用! 各种举措非但停不下阵法来,反而让原本就宏大的阵法中涌入了更多的天地灵气! 直接让暴雨越下越多! 偶尔溢出的一丁点灵气,更是将整间屋子都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现在的徐福体内就像是有数十个刺猬在他的四肢里疯狂打滚,几欲爆炸! 而在这个过程中,实际上有好几次,徐福都听到了门外黑冰台护卫悄悄来探查的声音。 第431章 一根破竹筒能求雨? 他也曾经试着竭尽全力发声,想要让他们注意到,过来解救一下。 结果在极度虚弱之下,他根本就行动不了! 别说开口说话了,就连念头都动得极为缓慢,就像是一块木头一样,僵硬在原地! 甚至徐福都发现自己的手臂开始出现了不完整的木化,皮肤开始变得犹如树皮般干瘪! 就在徐福昏昏沉沉、几乎绝望的时候,嬴政终于带着黑冰台护卫一脚踹开了大门! 那清冷的凉风让本来几乎昏迷的徐福清醒了一下! 而随着黑冰台护卫的这一脚,原本屋子里的某种奇怪的平衡也被打破了,徐福趁着这个机会拼尽了全力才堪堪地喊出了声音来! “陛,陛下,救,救命啊.” “水水.” 徐福虚弱无比地叫着。 而在门外,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嬴政眉头紧锁,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徐福在这里搞什么名堂,怎么会弄成这幅样子! 这屋子里面的感觉 为什么有点像桃源山谷那里?! 再三确定了没有危险后,嬴政才示意黑冰台统领过去。 黑冰台统领随便用一片树叶卷了个筒,从屋檐下接了杯水,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给徐福喂了下去。 "咕咚,咕咚" 清凉的雨水落肚,让徐福精神大振! 犹如枯木逢春。 尽管现在全身依旧剧痛无比,皮肤干瘪,但总算是不再在阎王爷门口转圈了! 徐福又咕咚咕咚地咽了好几大口水,这才大口地喘息了起来,状态稍微好了点。 看到这一幕,在旁边等待的嬴政也进入了房间。 刚一进来,他就感受到了一种浓郁到了极点的生命气息! 虽然小了很多,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但这里的气息 几乎跟桃源山谷之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徐福 高人 跪拜 植物 竹简 联想到先前黑冰台护卫给他报告的诸多事情,嬴政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望着四周浓郁到了极点的生机与植物,他的脑海中几乎是瞬间就蹦出了一个想法!! 猛然回头,嬴政死死地盯着在地上大口喘息的徐福,眼中带着几乎不可思议的目光!! “徐福,你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嬴政的声音中带着强烈的质疑,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一切。 他心中的猜测逐渐升温,眼中的寒意也愈发浓烈。 徐福看到嬴政的目光,心中明白,自己去杨凌那里的事情,恐怕已经被黑冰台的人全部上报了。他混身颤抖,尽管不想透露任何关于杨凌的事情,但此刻已无力支撑。 “陛下,微臣半个月前曾去高人那里拜师,却被拒之门外。” 徐福苦着脸,缓缓开口,“但微臣并未放弃,在门口跪了一周,最终在奄奄一息之际,凭诚意打动了高人……” 嬴政听到这里,心中暗自嘀咕:这确定是打动,而不是你死乞白赖,高人怕你死在他门口? 徐福继续哭丧着脸讲述,而嬴政一开始还保持着冷静,但听着听着,他的脸色就逐渐变得不对劲了。 特别是当他听到徐福说陇西与咸阳的大雨都是因为杨凌的存在才降下时,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你说什么?先前陇西的那一场大雨是高人弄出来的?”嬴政死死的盯着徐福,眼里寒芒闪烁,他几乎要忍不住揪起徐福的领子,问个清楚。 徐福则像泄了气的皮球,苦笑着回应:“陛下,微臣不是早就跟您说过了么,这阵法当真是来自师尊!我只是恰巧获得了而已。当初在咸阳铭刻的阵法,确实是有效的求雨阵法!尽管有很多残缺和不足,但确实是货真价实的!” 嬴政的瞳孔骤然收缩,不仅仅是他,连同他带来的黑冰台护卫们也都呆滞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先前拯救陇西的那一场大雨,竟然是因为高人! “不,不可能!常人怎么可能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 嬴政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置信。 但说着说着,他的语气也逐渐变小了。 他开始回想之前在桃源山谷中遇见高人的一切,以及陇西大雨时百姓的传言。 一种不可思议的念头逐渐涌上心头,嬴政剧烈地哆嗦了一下。 他开始怀疑起自己对世界的认知:方士不是一群追求长生、炼丹占卜、访仙炼丹的人吗?怎么现在还能呼风唤雨了?这不是传说中的事情吗?怎么会真的出现! 嬴政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回想着之前与杨凌接触的点点滴滴。 尽管他嘴上不相信,但心中却已经剧烈动摇了起来。 “你铭刻的那些鬼画符,也是高人赐予的?”嬴政追问。 “倒也不是,是微臣路过铜?县之时,自己偷偷观看的。” 徐福连忙讲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诸多事情,甚至还包括下雨时自己在牢房里发光的阵法。 嬴政望着那一枚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阵法玉石,瞳孔再次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他感到难以置信,一枚仅仅铭刻了一些鬼画符的玉石,居然就能散发光芒! 而且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只是抓在掌心而已,就让他浑身舒坦! 感受着这股波动,嬴政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他逐渐变得激动澎湃。 他意识到,先前陇西的那一场大雨,很可能就是因为高人才诞生的!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不仅嬴政如此,后方的诸多黑冰台护卫们也都激动了起来。 他们被徐福所说的一切震撼到了极点! 拯救了陇西的那一场大雨,居然是因为高人? 这怎么可能! 大雨倾盆之下,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整个房间都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之中。 片刻之后,嬴政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不错!徐福,你做得很不错!这世上居然当真有天人的存在!本来以为高人就已经足够了,没想到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啊!” 然而,当嬴政要求徐福交出修炼功法时,徐福却破天荒地犹豫了起来。 他并没有将怀里的竹简交出去,而是咬着牙恭敬地开口:“陛下,这竹简是师尊赐予微臣的。没有师尊的命令,微臣不敢擅自给予陛下观看!” 此言一出,所有的黑冰台护卫们都愣了一下,继而猛然扭头看向了徐福,眼中寒意四射。 嬴政也没预料到徐福居然敢这样说,他猛然低头,双眸一寒,一股难以想象的澎湃杀意骤然散发了出来! 虚弱的徐福感受着那有如实质的杀意,顿时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陛下饶命啊!这并非是微臣不给陛下看,微臣真没那个胆量!但是这竹简没有师尊的开口,真的不能给陛下看啊!要是给了,师尊责怪微臣是小事,但如果因此牵连拖累了陛下,那就事大了啊!” 徐福凄惨地大叫着。 虽然现在他已经修炼了功法,但实际上只是最简单的身体强化而已,体内储存的灵气少得可怜。真正的战斗力也就比常人强一点,大约有三四个成年人的战斗力。 想要与眼前的嬴政对抗,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这话后,嬴政瞳孔收缩,死死地盯着徐福。 漫长的时间过去,房间中的气氛冰冷无比,甚至就连那些黑冰台护卫们都在哆嗦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等到徐福几乎都快要虚脱了的时候,嬴政才终于开口:“这也就是因为高人的存在。如若没有高人,你可知自己已经死了多少次么?” 嬴政眼中的寒意逐渐消散,语气平静地开口:“起来吧,随我一同去拜访那位高人。” 徐福闻言,脸色再度变幻,一咬牙,继续说道:“陛下,微臣现在无法离开。这屋里的阵法与咸阳的阵法相连,控制着陇西与中车郡附近的大雨。若微臣此时离开,阵法将失控,大雨将倾盆而下!” 嬴政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猛然回头,不可思议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徐福:“你说什么?这场笼罩了陇西与中车郡的大雨,是你引起的?!” 随着徐福的话语落下,整个屋子陷入了寂静。 所有黑冰台护卫都扭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徐福,一言不发。 嬴政站在原地,缓缓转身,望着徐福,大雨倾盆,只有雨水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徐福看着诡异的一幕,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心中默默地思索着:难道是我天赋太强,吓到陛下了?还是说陛下不相信我能求雨?不应该啊,外面雨都下了这么大了。 嬴政死死的盯着徐福,被他那一句话给说得彻底愣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一字一顿,缓缓地开口询问:“徐福,你方才说,这大雨,是你求来的?你如何证明?” 徐福急忙解释了起来:“没错啊,陛下,您刚才手里的阵法不是还亮着吗?那就是微臣铭刻下来的阵法。当初第一次下雨的时候,咸阳里的阵法还没有完全祛除。微臣这不是刚学习了一点术法么,然后就试了试。虽然开启了,但不太会关,所以下了这么多天。当然,主要还是靠师尊竹简上蕴含的天地灵气,不然微臣也下不来雨。” 说着,徐福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补充开口表忠心:“但请陛下放心!虽然下雨的主要作用是师尊赐予的竹简,不是微臣,但微臣并不是随意下雨的,专门瞄准了大旱的陇西。” 然而,随着徐福的话语,嬴政与一群黑冰台护卫们身上的感觉已经逐渐不对了。 甚至,逐渐弥漫出了一股愤怒与杀意。 徐福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唾沫,心中暗自嘀咕:这么大的大雨,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啊? 嬴政闭上眼,似乎正在竭力平复情绪。 许久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的开口:“高人赐予的竹简?徐福,按照你的意思,也就是说,这次求雨,高人仅仅只是一枚竹简,就能让你求下雨来?” 徐福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急忙点头:“对,没错!这次微臣能求下来雨来,九成以上是多亏了师尊!要是没有师尊的竹简,微臣根本就求不下来,甚至早就被吸成了人干。”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闭上了眼睛。 他心中明白,这枚竹简的不一般! 虽然他不懂修仙,但这竹简给他一种格外独特的韵味! 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徐福之所以能求下来大雨,至少九成以上的功劳,全都应该归功于这竹简! 然而,攥着拳头,扭头看着徐福,嬴政额头逐渐有青筋暴起! 他心中暗自恼怒:为什么要有徐福这个半吊子来坏事?高人的求雨之术何等强悍? 按理说早就可以让大旱消失了,但接二连三的,被一个菜鸟徐福弄成了这幅样子! 深吸一口气,看着徐福,嬴政忽然感到一阵阵的心累和无奈。 他开口问道:“徐福,你知道这场雨,在陇西跟中车郡,造成了什么影响么?” 徐福已经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但当下面对嬴政的询问,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微,微臣,不知道。” 嬴政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着面前长满了青苔的桌子,语气平静地说道:“你弄来的这场大雨,在陇西跟中车郡附近,已经连续下了八天九夜。如今的整个中车郡,都已经面临全面涝灾的危险。现在整个朝堂之中,没有人能给出正确治理涝灾的方法。咸阳城外,正有三万名从中车郡各地来的灾民,他们正在等着朕的救助。但现在,甚至咸阳的粮仓都已经开始渗水。而朕,昨天晚上处理了一晚上的奏折,直至刚才,都还在批改!而这些!全都是有关涝灾的!你知道这次洪涝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么?就连朕的咸阳!都已经快被淹了!徐福啊徐福,你可真的是朕的好爱卿啊!甚至连陇西!都已经从旱灾直接变成了涝灾了!” 第432章 先生,求您收我为徒! 轰隆一声巨响! 就像脑袋被重锤猛击了一下,徐福终于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涝灾!!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让徐福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咸阳要被淹了? 陇西的大旱竟然完全转变成了涝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场雨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我只是想简单地试验一下阵法,顺便做点好事,解救一下陇西那边的大旱啊! 我真的没想引发涝灾啊! 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徐福下意识地想解释,但望着嬴政和周围黑冰台护卫们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他差点就哭了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啊! 二话不说,徐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陛下!陛下啊!” “这真的不怪微臣!微臣只是试验了一下,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利害,这阵法微臣只会开,不会关啊!” “这几天以来,微臣也想关上它,但这都快被折腾死了,都没能关上啊!” “而且当时大旱不是还没有缓解吗,微臣真的是想出力!只是真的没想到这阵法这么强啊!” “陛下您可以去问师尊,师尊一定懂怎么关闭阵法!” 看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徐福,嬴政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手都在剧烈地哆嗦! 让我去求高人关闭阵法? 你弄出来的烂摊子,居然要我来给你摆平?! 看着徐福,嬴政气得头皮发麻! 但同时,他也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奈和无语! 这个徐福,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高人的求雨阵法与神通,何其强悍? 两场大雨,解了陇西的旱灾! 结果你徐福一冲上来,直接就给下成了涝灾! 嬴政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心中无奈到了极点! 记得上一次这般情绪,还是在六国之战时李信大败亏输之时! 面对李信,嬴政还能忍一下。 但现在,看着这个徐福,他真的是恨不得直接拔出剑来,一剑劈死他算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嬴政终究是始皇帝,拥有难以想象的自制力。 一剑劈死了徐福,基本上对当下没什么效果! 反而这阵法没了控制,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尽管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格外无语,嬴政也依旧强行忍了下来!! 最关键的是,高人已经传法给徐福了! 这不论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终究是让徐福跟高人扯上了关系! 为了一个徐福,惹了高人,这对嬴政来说,绝对是一笔赔本的买卖! 不过身为大秦帝王,很显然嬴政也不可能因为徐福的一句话,就这么简单地相信一切! 他必须要去正面询问杨凌! 哪怕.对方远超出他的想象! “你们几个!给朕看好他!” “不能让他死了!” “剩余几人,随朕一同去拜访高人!” “请高人出手!” 大雨如注。 就在徐福长出一口气,侥幸保下一命,嬴政焦急无比地赶往杨凌这边的时候。 不远处的小小林地房屋之中。 闭关了小十天的杨凌,也缓缓从闭关之中苏醒了过来。 “呼,以前看书的时候,还没怎么感觉,觉得就是那么个枯燥无味的修炼,有什么好的。” “现在看起来,好像确实不一样啊。” 长长吐出一口气,杨凌轻轻扭动着脖子。 感受着身躯中肉眼可见的提升,他的心情顿时转好了不少。 不得不说,这种实力提升的感觉,当真是有些让人欲罢不能。 难怪总是说神仙不计年,有的强大修仙者一次闭关有的甚至成千上万年 “万万没想到,我也有一天会闭关上瘾。” 轻笑着摇了摇头。 而就在杨凌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忽然又感受到了一股格外熟悉的气息! “嗯?” 抬起头来,认真感应了一番后,杨凌顿时有些意外。 “这不是先前徐福铭刻在咸阳的阵法么,又被启动了?” “怎么这么大的雨?” 微微皱眉,他有些疑惑地叫来侍女询问。 看见杨凌招呼,众侍女顿时激动无比,因为杨凌已经整整八天没有消息了,甚至连饭菜都没吃。 要不是能遥遥看见有一道人影盘坐在那里,还在呼吸,众多侍女们甚至都以为杨凌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回禀老爷,这雨已经下了足足八天了。”侍女恭敬地回答着,将最近大雨的情况说了一遍。 “要是再继续下去,估计咸阳都要被淹了。” “城墙门外,已经出现了大批的流民。” “而且据传其他地方,也有点不太好.” 听到侍女的这些话,杨凌顿时一阵头痛无语。 八天开始? 那不就是他敢给了徐福修炼功法没几天的时候么? 几乎是不用想,杨凌就知道这肯定是徐福干的好事。 这个徐福,就不能老实一点么? 半吊子水平是真的能惹事啊! 得亏没给他什么深奥的修炼法,就给了个寻常的修炼口诀,否则按照他这性子,还不得上天? 有些头疼地按着眉心。 暴雨如注。 短暂地看了一眼,杨凌就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这般暴雨下了八天九夜的话,绝对会在陇西跟中车郡中造成不小的麻烦。 虽然如今的杨凌已经是货真价实的修炼者了,理应仙人无情。 但望见万民百姓受苦受难,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这徐福,真能惹事。” 揉着眉心,杨凌有些无奈,难得找到一个有修炼天赋的人,没想到刚一上来就惹祸。 就在杨凌思索着怎么分解阵法停下大雨的时候,先前离开的侍女,忽然又有些焦急地走了过来。 “老,老爷,赵赵大人来了,就在庭院之外。” “请求拜见老爷一面,说是有重要事情商议。” 大雨如注,倾盆而下。 桃树掩映的凉亭之中,杨凌盘膝而坐,大袖飘飘,白衣胜雪。 侍女手撑雨伞,恭敬地禀报着。 实际上,她此刻内心仍处在震撼之中,未能平复。 别人或许不认识那所谓的“赵大人”,但这些来自宫廷的预备侍女又怎能不识? 那分明就是当今的始皇帝――嬴政陛下! 在大秦国中,何时需要陛下去亲自拜访他人? 又何时需要在拜访时通报姓名? 侍女站在杨凌面前,望着这位俊朗如仙的青年,神情恍惚,恍如隔世。 对面,杨凌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问道:“姓赵?” 随即他吩咐道,“请他进来吧。” 侍女恭敬地退下,不久之后,嬴政便匆匆换了衣裳,自己打着伞走了过来。 他望着凉亭下的杨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缓缓开口:“见过先生。先生已经闭关而出了?” 杨凌轻轻点头,没有过多寒暄,直接问道:“你今日前来,是因为大雨的事情?” 嬴政愣了一下,他原本在路上已经想好了如何与杨凌开口,然而没想到杨凌竟会主动提及此事。 面对这位在他眼中已不再是单纯炼丹方士的仙人,嬴政更加谨慎。 他略作思索,沉声道:“不瞒先生,我此次前来确实是因为大雨的事情。大雨已连绵八天九夜,中车郡及陇西附近的几个郡都已被雨水覆盖,无数百姓受灾,陛下焦急不安,正在寻找对策。” 听到这话,杨凌表面平静,心中却有些无奈。 陇西? 他记得前些天那里还是大旱之地,如今怎就变成了水灾之地? 这徐福究竟在做什么? 他无奈地按着眉心,而嬴政则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先生对这场大雨究竟知晓多少?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先生方便的话,能否出手帮助大秦度过此次难关?如果先生能够出手,我愿代表陛下答应先生所有的事情。” 杨凌没有回答,反而抬起头来平静地问道:“你已经从徐福那里听到了这次下雨的原因?” 嬴政愣了一下,随即释然。 他如此急躁,怎能不被看出来? 他微微点头:“虽然已经听说了,但我还是信不过他,所以特意来打扰先生,想要拜访寻求帮助。” 望着有些犹豫的嬴政,杨凌坦然地点了点头:“徐福说的没错。他那阵法确实是从我这里寻到的。” 嬴政闻言心中掀起滔天骇浪! 他万万没想到杨凌会如此简单地承认! 在他心目中,这种修仙长生的无上法则绝对是最为珍贵的至宝之一! 拥有这种力量的人怎么可能随意就说出来? 然而杨凌的下一句话却让嬴政更加呆滞:“但徐福学习的阵法并非是求雨的阵法,而是一种凝聚五行水行之力的一种修炼功法。被他胡乱编造铭刻,发挥出了一点力量罢了。” 嬴政闻言又懵了。 不是求雨阵法? 居然就能下这么大的雨?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重点是居然是真的传授的? 仅仅只是传授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骗子直接可以呼风唤雨? 而且用的还是一个不是求雨阵法的阵法? 他望着杨凌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短短一个月之内求下了两场大雨,用的居然还都不是求雨的阵法? 望着杨凌,嬴政都不由心神震撼到了极点! 而看着嬴政的样子,杨凌也大概猜出了他心中的想法,继而解释了起来:“这阵法可以动用,并非是因为徐福修炼的原因。多半应当是我赐予他的那枚竹简,仅凭徐福的修为应当不足以支撑这般巨大的阵法。” 嬴政点点头,这种说法跟徐福的解释一模一样。 可就算是这样,也依旧足够恐怖了啊! 仅仅只是一枚竹简而已,居然就能呼风唤雨,让上苍降下如此之瓢泼大雨! 这是何等的恐怖! 看着身前的青年,嬴政心中对他的评价又提升了几分。 身为练气士,修仙之人,最忌讳的便是那天地间无形的因果纠葛。 杨凌深知此理,虽然他如今仍是天下最强的练气士,但也只达到了人世间第七段的境界。 所谓的逆天改命、横扫八方,也不过只是说说而已。 徐福擅自招来暴雨,导致广袤大地频发涝灾,这已经种下了一桩巨大的因果。 或许现在的徐福还未意识到,但如果他能继续走下去,这段因果定会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麻烦。 杨凌对徐福的未来并无丝毫兴趣,他关心的是徐福身上的因果,不能因此牵连到自己。 因为在这其中,也有他的疏忽之处。 大道无情,不会顾及你的诸多理由。 杨凌看着嬴政,缓缓起身说道:“我们走吧,去看看徐福究竟在做什么。” 此时,乌云密布天空,杨凌一袭白衣行走在道路上,身旁是并肩而行的嬴政。 大雨倾盆而下,水流漫天,但杨凌身边却仿佛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蔓延。 所有坠落的雨滴都在距离他数米之远的地方自动分为两侧滑落,漏出一个半圆形的干燥空间。 行走在干燥的青石板上,看着两侧的大雨倾盆,嬴政心中震撼到了极点! 这就是高人的真正实力吗? 他做了什么? 居然可以让雨水全都分开? 嬴政下意识地将手伸出空幕之外,倾盆大雨疯狂落下,而等他收回手之后,身上沾着的雨水也随之顷刻干涸! 看到这一幕,嬴政彻底呆滞了。 “先生,您这是……怎么做到的?”嬴政颤抖着询问。 杨凌平静地回答:“不过是几个小术法罢了,算不得什么。” 听到这话,嬴政嘴角抽搐。 小术法? 这真的是术法吗? 本来在刚听扶苏说起的时候,嬴政还以为杨凌不过是一个坑蒙拐骗的骗子。 但如今,一次次的事情让嬴政愈发地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青年究竟有何等的强悍。 行走在大雨中,嬴政望着旁边缥缈出尘的杨凌,心中陡然生起了一股强烈想要拜师的念头! 这是嬴政从来都没有过的念头! 要知道嬴政虽然对求仙访神格外热切,但却从来没有想要拜师的想法! 哪怕就算是当初被一群假方士忽悠的数次东巡,也都从来没有过想要拜师的想法! 甚至在太行山中被救了,认识到了杨凌的无上炼丹法术之后,嬴政也只是震撼无比、恭敬对待,想要让杨凌来当国师! 第433章 先生这是愿意出手相助了! 毕竟堂堂一国之君,让人收为弟子算什么? 但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了!要知道眼前之人可是货真价实的方士、真正的天人! 与那些坑蒙拐骗完全不一样,是当真可以施展求雨仙法的存在! 两次求雨仅仅只是教导了徐福一晚上并给了他一枚竹简,居然就能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方士生生求下雨来! 这是何等的震撼? 这种事情哪怕就算是嬴政当初在最相信方士的时候都没幻想过这一幕! 而现在追求了大半辈子的存在冷不丁地出现在面前,怎能让嬴政不心动? 望着前方的杨凌,嬴政一只手在袖子中死死攥紧了! 不知道如果自己想要求师拜学的话,高人会不会同意? 应该可以的吧? 毕竟就连徐福这种人都能被高人赐与修炼术法,他没理由不比徐福差! 而且根据徐福的叙述,高人似乎是想要让徐福寻找各种修炼用的物品,所以才会赐予他术法的。 而作为大秦的帝王,他拥有的资源显然要比徐福好的太多太多! 不知道如果用各种资源作为供奉的话,能不能拜师? 嬴政罕见地有些忐忑不安地想着。 毕竟作为真正的天人方士,哪怕就算是从他手里学来一丁点也已经足够他使用的了! 而如果他能真正地拜入高人门下的话,飞天遁地、逍遥长生也未必不是没有可能啊! 就在嬴政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身边的杨凌停下了脚步。 “到了。”杨凌平静地开口。 嬴政急忙抬头,果不其然已经来到了徐福的大门前。 这里早就有数名黑冰台护卫驻扎,看见杨凌与嬴政的身影,急忙就迎了上来。 然而等他们看着那分开的雨幕、身边流开的雨水时,还是狠狠地震撼了一下! “见过两位大人!”护卫们齐声喊道。 “徐福在哪里?”杨凌没有废话的意思。 而此时的嬴政也已经回过神来,厉声呵斥:“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抓紧带高人去见徐福!” “是!大人!”护卫们连忙回答,“回禀两位大人,徐福就在这里面!请跟我来!” 黑冰台恭敬地回答着,嬴政临走之时特意嘱咐了一遍,不要在杨凌面前提及自己的身份。 毕竟前些时日他又是杀方士,又是派人去抓徐福的,本来嬴政打算等着一阵子时间过去了再去跟杨凌坦白这一切,但如今心中又动起了拜师的念头,看起来又得拖一阵子了。 嬴政在这里思绪万千,而旁边的杨凌则没那么多想法了。 跟着黑冰台进入庭院,刚一走进来,杨凌就感知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天地灵气,很显然是阵法所留。 “大人,就是这里了。” 没几步,黑冰台就把杨凌和嬴政带到了目的地,恭敬地退了下去。 缓缓推开门,杨凌与嬴政走入其中。 看着房间里的诸多植物、蘑菇以及铭刻的阵法,杨凌微微有些意外。 还真的铭刻出来了? 似乎还自己改进了不少,看起来这徐福还真的有几分修炼的天赋啊。 不过,也就是比寻常人好点罢了。 杨凌默默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而在另一边,此时的徐福早就已经近乎油尽灯枯了。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来,看见了杨凌的身影后,足足愣了数秒,似乎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现如今看来,哪里是什么隐居的高人! 这分明是神仙的后裔,真正的无上仙人! “若此次求雨成功全因先生徐福,那上次陇西的大雨,还有铜?县流传的仙人求雨之说……” 嬴政的声音略带颤抖。 “皆为事实。” “不过陇西的大雨并非我本意,而是我突破时释放的天地灵气,无意中助长了徐福的阵法。” 轰隆!!! 听闻杨凌淡然的解释,即便是嬴政,这位六国之主,大秦的帝王,史上第一位始皇帝,也不由得浑身一颤,神情震撼至极! 竟然是真的! 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这次的大雨,与这位高人息息相关! 就连陇西之前的大雨,也是因这位高人而起?! 大雨如注。 嬴政坐在凉亭中,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冲击得无法呼吸! 多少年了,哪怕是在他听说自己即将年少即位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震撼过! 方士不是只占星占卜,趋利避害,炼丹求长生吗? 何时…… 他们竟能呼风唤雨,掌控云雨了?! 但很快,嬴政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高人如此强大,各种准备齐全,结果徐福竟然还是把事情搞成了这样?! 直接让旱灾变成了涝灾?! 嬴政捏着拳头,一阵无奈与无语! 许久之后,他甩开脑海中的思绪,猛然起身,深吸一口气,对杨凌深深一鞠躬,沉声道: “请高人出手,救我大秦!” “请高人救我大秦百姓于水火之中!” 雨水倾盆而下。 乌云翻滚不息。 嬴政的语气沉重,神情无比慎重! 而对面的杨凌则微微侧身,并未完全接受这一鞠躬。 “不必如此。” “与上次桃源山谷的情况不同。” “此事本就因我而起。” “自然应由我来解决。” 望着亭子外的暴雨,杨凌的衣袂随风翻飞,他随手一挥,一股柔和的天地灵气缓缓将嬴政扶起。 看到这一幕,嬴政愣了下,除了震撼于杨凌隔空将他托起的实力外,更多的是欣喜! “先生的意思是,愿意出手相助了?” 杨凌点了点头。 这件事他确实得出手,尽管没预料到徐福会如此折腾,但他借助自己的力量,让陇西与中车郡的无数百姓遭受涝灾,他明显脱不了干系。 下一刻,徐福突然大哭了起来,哀嚎着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杨凌的大腿! “师尊!” “您终于来了啊!” “弟子真的太惨了!” 望着徐福,杨凌随手一巴掌就把他拍了出去,语气平静无比。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被一巴掌抽飞出去,徐福没敢说话,听着杨凌的询问,他顿时冷汗直流! “弟子知错了!” “还请师尊不要逐弟子出门!” “弟子只是想要修炼一下,万万没想到会弄成这幅样子啊!” 徐福惨叫着,神情苍白到了极点! 而面对徐福的惨叫,杨凌并未过多理会。 他只是环顾周围的阵法,然后感应着咸阳城里的阵法。 灿烂的金色双眸中,流光旋转。 见到杨凌在这里感应周围,嬴政和徐福也急忙闭上了嘴,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等待着。 能有用吗? 这大雨还能停下来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杨凌才停下了感应,平静地开口了。 “还有救。” “阵法虽然已经开始失控了,但还没有到最坏的程度。” 还能救? 听到这话,嬴政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不愧是高人啊! 都已经失控的阵法,居然还能重新救回来?! 而在另一边,徐福更是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还能有救? 这说明他还能活?! “求师尊救我!” 徐福跪在地上,用力地磕着头。 看着徐福,杨凌没有过多废话,也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只是语气平静地开口了。 “坐下。” “将你体内剩余的所有天地灵气都收入丹田之中。” “沿着气海穴,涌入绛宫,继而朝着巨阙穴前进,并且分出一股,走向左右两侧的膻中穴,然后按照竹简上记载的修炼功法,倒着环绕一圈,注入关元穴……” 听到杨凌的话语,徐福顿时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继而二话没说,急忙盘膝坐在地上,按照杨凌的话语,开始操作了起来! 但仅仅只是刚一开始,徐福就猛然脸色涨红了! 一股无法想象的剧痛,从他的四肢百骸传来! 因为他发现,先前杨凌说的所有的穴位,都是完全逆行经脉的! 要知道先前他在强行维持阵法的时候,就引动了无数的天地灵气涌入体内,作为中转进入阵法。 如今经过八天多的灌输,体内经脉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正常流动就已经够疼了,如今一逆行,更是像朝着经脉里丢进去了数千根针一样,让他脸色刹那间就惨白了! “师,师尊,好像不太行……” 看了眼徐福,杨凌伸出一只手,金色光芒弥漫而下。 “不必担心,我来维持住。” “继续。” 金色光芒覆盖而下,护住了几乎崩溃的经脉,但却无法消除那股剧痛。 徐福刚想惨叫,但一想到重重因果与灾难的原因,他顿时生生地忍了下来! “弟,弟子遵命!” 望着徐福,杨凌的神情依旧平静无比。 “仅仅逆行功法还不足以切断练习,你需要加快速度,并且沿着元关穴,石门穴,逐步缩小天地灵气……” “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杨凌平静地说着,指导着徐福关闭阵法。 对于这次的阵法,杨凌并不想插手,徐福如何搞出来的事,就让他自己收场。 仅仅只是指导的话,便能结束诸多因果,但直接出手,只会让更多的因果沾染到他的身上。 至于徐福逆行经脉,会不会造成后遗症或者剧痛,根本就不在杨凌的思考范围之内。 弄出这种事情,杨凌能忍着没宰了徐福已经是天大的宽容了。 这也就是看在徐福是外门不记名弟子的份上,否则杨凌才懒得管他死活。 而就在杨凌在这里淡定地指导徐福,后者逆行经脉,被折磨得疼得死去活来,脸色狰狞扭曲的时候。 另外一边的嬴政,心中却逐渐有些激动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经过杨凌的一通讲解之后,外面的大雨竟然真的在变小! 竟然……真的有效! 望着门外略显减弱的雨势,嬴政心中的疑虑与隔阂已全然消散,无影无踪! 他猛地转过头,凝视着不远处的杨凌,心跳如鼓,砰砰作响! 真正的天人方士啊! 自古以来,帝王皆有帝师相助,即便是上古的尧舜禹三皇,也不例外! 而我,作为一统六国的大秦始皇帝,功业盖过五帝,若请这位真正的天人方士为帝师,又有何不可! 嬴政双眼熠熠生辉,紧盯着杨凌,拳头握得紧紧的! 待此次大雨事件平息后,无论如何,我定要求得仙人之法!! 唯有如此真正的天人方士,方能成为我的老师! …… 大雨如注,倾盆而下。 尽管这求雨的阵法颇为简单,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徐福在咸阳所刻画的这个阵法,却逐渐失控了。 若是杨凌亲自出手制止,或许还好些。 但若要徐福慢慢修正,所耗费的时间可就长了…… 屋内,杨凌淡然自若地指导着徐福修改关闭阵法。 随着杨凌的指挥,屋内的天地灵气开始逐渐消散。 原本铭刻在屋子里的诸多阵法,也随之明亮起来,以完全相反的阵纹开始流转。 甚至就连屋内的诸多植物,也开始逐渐退化。 目睹这一切,嬴政心潮澎湃,也不走了,就这般盘膝坐在地上,静静地聆听着杨凌的讲解。 尽管听不懂,但其中散发的玄妙气息,却让嬴政兴奋不已。 这可是真正的天人方士术法啊,何止是百年难得一见? 他认真地观摩着杨凌的话语,看得如痴如醉。 而就在这时,嬴政看得如痴如醉,已然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不远处的咸阳皇城里,却开始逐渐焦急起来。 嬴政的寝宫,浮宁殿附近,檀香四溢。 一间阁楼亭台中,赵高正捏着下巴,焦急无比地在暴雨下的亭子里来回踱步。 “怎么回事?陛下呢?陛下去了哪里?” “按理说不应该啊,这几天陛下都在操心这里和陇西大雨的事情……” “怎么就忽然不见了?”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有几名四五十岁的老宦官跑了过来,撑着伞跑进了凉亭里。 看见他们,赵高顿时焦急地询问了起来! “陛下呢?” “怎么样了?你们找到陛下在哪里了吗?!” “回禀大人,我们……还没有找到陛下的消息。”那几个老宦官喘着粗气,恭敬地摇头。 “我们已经将整个皇宫都找遍了,但就是找不到任何有关陛下的痕迹!” 第434章 陛下居然不早朝? “陛下多半已经离开皇宫,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听到这话,赵高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忽然又不见了? 明明昨天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不见了! 要知道,这就快要上早朝了啊,为什么还没有人?! 他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心急如焚! 要知道如今大雨已经下了整整九天十夜! 昨天早朝讨论完毕后,又下了一整天的大雨! 虽然大雨貌似有一点稍微缓解的意思,但实际上却根本没有得到缓解! 又经过一天一夜的大雨之后,中车附近与陇西附近的涝灾,眼瞅着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了! 仅仅是他,就已经收到了无数周围官员上报的灾害! 甚至就连咸阳城中,都已经开始有积水出现了,直没膝盖! 要知道咸阳城在中车郡附近,已经是最高的几个地势之一了! 就连这里,都已经逐渐开始有积水了,那剩余的地方,几乎是不用想了! 用脚指头推算,赵高都能想象的出来今日众多大臣官员们的焦急! 实际上,从昨天晚上开始,赵高就发现嬴政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一开始,赵高还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以为嬴政去休息了。 然而等到今天早晨一大早,他冒着暴雨前来找嬴政,想要伺候嬴政上早朝的时候。 却骇然发现嬴政并没有在寝宫之中! 甚至不仅仅他不知道嬴政去了哪里,甚至就连周围的宦官和黑冰台护卫们也都不知道!! “找!” “抓紧去给我找!” “一定要在早朝之前,找到陛下!” 赵高焦急地询问,哪怕就算是他不愿意看见这暴雨的出现,却也明白涝灾的严重性! 如果今日早朝嬴政不在,商量不出好的对策的话,那涝灾可就真的止不住了! 那绝对是生灵涂炭的一幕! 然而,让赵高有些绝望的是,好几圈找下来,哪怕是发动了所有的宦官一同出动,也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嬴政的蛛丝马迹! 甚至一直等到上朝了,众多大臣们拿着连夜写好的奏折意见来到朝堂之上的时候,嬴政也都没有出现! 无数大臣在这里等着,左看右看,疑惑无比。 陛下呢? 陛下去哪里了? 虽然心中疑惑、焦急,但众多大臣们依旧没有多说,静静地在这里等待着。 然而一直等到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嬴政依旧没有出现后,众多大臣们就开始有些焦急了! 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早朝? 要知道现在陇西和中车郡的大雨都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啊! 今天要是还不商量出对策的话,恐怕要出大事! 然而,一直等到整整两个时辰过去,甚至时间都已经快来到中午的时候,嬴政依旧没有出现! 这一下,众多大臣们就开始有些急眼了! 看见瞒不住了,赵高依旧没找到嬴政的任何消息后,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跟百官解释了起来。 “陛下……今日不知去了哪里。” “早朝……暂且搁置一下……”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里似乎都宁静了一阵子。 紧接着,就猛然爆发了一阵阵焦急的嗓音! “什么!” “陛下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陛下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听到赵高的话,这可让所有的大臣们都急了眼! 这都九天的大雨了! 咸阳都开始被淹了! 城墙下面,数万灾民都靠拢了过来,所有人都在这里等着陛下出主意呢,怎么就忽然不见了! 陛下究竟去了哪里? “找!” “快点去找!” “一定要找出来!” 当嬴政失踪的消息传出,不仅仅是赵高,整个咸阳城内的无数官员都焦急万分! 咸阳,何许地方?它是整个大秦帝国的中枢要地! 若这里发生涝灾,传出去将是何等的耻辱! 而且,这场大雨如果持续,找不到解决之道,就不再是简单的陇西粮食短缺问题了! 中车郡附近的肥沃田地也将被冲刷殆尽! 甚至黄河也可能因为连续的暴雨而决堤! 事实上,黄河边已经传来不少官员的奏报,多处地方出现了决堤的迹象! “陛下啊!” “正是需要陛下主持大局的时候,怎么忽然人就不见了呢?” 所有大臣都焦急无比,动员自家的家臣和门客,纷纷行动起来寻找! 然而…… “没找到!” “不在!” “完全没有陛下的踪迹!” “黑冰台和铁鹰剑士们也都说没看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所有陛下可能去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但还是没有结果!” “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吗?你确定?!” “是啊!都没看见!这可怎么办,陛下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朝廷之上,无数官员焦急万分,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满头大汗! 就连扶苏此刻也有些焦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涝灾即将来临,父皇到底去了哪里?! 而且,就连众多大臣都找不到的地方…… 扶苏紧皱着眉头,认真思考起来! 但很快,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瞪大了眼睛! 等等! 有一个地方…… 似乎是众多大臣都不知道的地方! 高人! 高人居住的那片小山林! 父皇该不会是……去拜访高人了吧? 扶苏的心跳猛然加速! 难道说……高人有解决这一切的方法?! 越想越有可能! 扶苏的双眸闪烁着光芒! 作为嬴政最疼爱的儿子,扶苏清楚知道嬴政对大秦的关心程度! 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以他父皇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缺席早朝的! 要知道嬴政曾无数次孤身一人批改奏折到深夜,就连他都有些撑不住的时候,书房的灯光还依然亮着! 而且扶苏是惟一一个曾经跟随嬴政一同去拜访杨凌的人!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嬴政对高人的看重!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位世外高人方士的博学多识! 那些异想天开的想法、角度刁钻的结论、各种令人震撼的假设,都让他深感钦佩! 若不是高人不可能入朝从政,扶苏甚至都想当场认其为师了! 难道……父皇前去询问高人该如何治理涝灾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寻常人想不出来的话,高人未必就不行! 想到这里,扶苏二话不说,立马起身朝大殿外面走去! “扶苏公子殿下?” “殿下您要去哪里?!” 看见扶苏起身,众多大臣都有些急了,连忙询问! 要知道现如今的朝堂之上,如果嬴政不在的话,那剩下的主心骨就只有扶苏了! “我要去一个地方!” “父皇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说罢,没有过多理会众多大臣焦急的询问,扶苏直接撑开伞大步走入大雨之中! 扶苏并不是拖拖拉拉的性格,没过多久他就孤身一人来到了杨凌的府邸前! “公子殿下,陛下确实曾经来过,但很快就离开了。”面对扶苏的询问,侍女恭敬地回答道。 果然是来找了高人! 听到这里,扶苏神情一震焦急地询问:“去了哪里?” “这……”侍女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尽管说!如果父皇与高人怪罪下来一切由我来承担!” 听到这话侍女依旧不敢开口。 “回禀公子殿下陛下吩咐过不能跟任何人说去了哪里……” 扶苏用力揉了揉眉心,“那他们去了哪个方向总可以说吧?” 侍女咬着嘴唇犹豫许久之后点了点头,指了指杨凌和嬴政离开的方向。 “启禀殿下,陛下跟老爷去了这个方向。” 扶苏愣了下。 那边? 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居住的地方啊? 那边……有谁? 脑海中思绪万千望着侍女指着的方向扶苏皱着眉。 莫非是……徐福? 先前似乎听黑冰台说徐福在高人的府邸前跪了七天来着?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急忙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 没过多久,他就看见了两名黑冰台护卫一左一右站在了徐福大殿门口之前! “参见殿下!” “父皇在这里?!”扶苏焦急询问。 两名黑冰台护卫点点头扶苏欣喜无比! 然而就在扶苏想要进去的时候却被拦了下来! “殿下,陛下有旨,未经陛下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 扶苏闻言一愣,随即皱眉怒道:“让开!” “如今朝堂之上,正因两郡的水涝灾害而争吵不休!” “若再不解决水患,两郡之中,恐将有十万百姓流离失所!” “此事若出纰漏,你们能担当得起吗?” 听到这话,两名黑冰台护卫面面相觑,显得有些犹豫。 最终,他们还是点了点头,让扶苏进去了。 “陛下在最中心的那个院子里,请殿下在寻找时,切勿大声喧哗。” 扶苏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继续寻找。 果然,不久之后,扶苏就在最中心的院子里,发现了一个奇异的房间。 那房子外表并无特别之处,但从敞开的大门里,似乎可以看见许多翠绿的植物生长其中。 扶苏焦急地走过去,神情一震! 果然! 在那房间之中,嬴政正端坐在那里,双眸炯炯有神地盯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扶苏顿时有些急了。 难道是高人在炼丹,父皇看上瘾了? 我承认高人炼丹时确实震撼无比,但现在可不是看炼丹的时候啊! “父皇!” 扶苏远远地喊了一声,焦急地迎了上去,想要将嬴政带回皇城,商议旱涝灾害的事情。 然而,他还没靠近,嬴政就猛然转过头来,皱眉道:“小声点!莫要吵到高人!快过来!” 扶苏闻言一愣,虽然心中焦急,但也不敢再开口,只能焦急地朝着房间走去。 然而,越靠近房间,扶苏就越觉得不对劲。这屋里怎么长着这么多植物? 而当徐福走进来,看见里面的一切后,更是震惊不已! 因为这小小的屋子里此时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丛生的植物、密密麻麻的符文、浑身是血的徐福以及身环金光的高人…… “这,这是怎么了?”扶苏看着眼前的一幕,神情呆滞。 而看见扶苏这表情后,嬴政也没有意外,因为他当时看见的时候反应比扶苏还要激烈。 “坐下,声音轻点!我来给你解释一番!” 望着懵懂的扶苏,嬴政缓缓地将自己如何找到徐福、听说求雨的消息以及拜访杨凌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听完嬴政的讲述后,扶苏满脸疑惑。 这是……什么情况? 第一次大雨是因为高人吸收了地乳石髓突破时顺带下来的? 而第二次大雨居然也与高人有关? 仅仅只是一枚竹简配合着阵法,就让咸阳下了整整九天十夜的大雨? 若非徐福,否则陇西大旱早就解决了? 听着这些消息扶苏只感觉大脑一阵糊涂! 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方士不都是炼丹算命占星卜卦的吗? 什么时候开始也能翻云覆雨了? 看着不远处浑身环绕淡淡金光的杨凌,扶苏用力咽了口唾沫! 好像……也不是没有啊……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那高人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短短一月之内接连两次倾盆暴雨,而且第二次还是随手刻了个竹简便引发了出来! 这是何其的不可思议啊! “不敢置信吧?我当初刚知道的时候比你还要震撼呢。”坐在旁边的嬴政沉声说道。 “确实……很震撼……我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扶苏看着不远处正在指导徐福关闭阵法的杨凌,神情呆滞。 心中更是震撼到了极点!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没去早朝了吧?只要等着高人关闭阵法涝灾便会迎刃而解。” “相比于去早朝商量一些已经注定的事情哪里有在这里感悟来得强呢?” 嬴政兴奋地说道。 虽然依旧听不懂杨凌究竟在说什么,但在这其中蔓延出来的天地灵气却让他大有裨益! 仅仅只是一天而已,就让他原本有些沉重的身体好了数倍不止! 听着嬴政的解释扶苏的双眼也顿时亮了起来! 仅仅只是坐在这里就能提升身体素质? 想到这扶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就把那些焦急的大臣们甩在了脑后,急忙在嬴政身边盘膝而坐! 第435章 九天十夜的大雨,就这么停了? 嬴政满意地看了眼扶苏,也认真地感悟了起来。 没过多久,两人便在浩瀚的天地灵气下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而就在这时,嬴政和扶苏两人盘膝坐地在这里蹭好处的时候。 另外一群待在朝会大厅上的众多官员们却有些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扶苏呢? 不是说好了出去找陛下吗? 现在怎么人没找回来就连扶苏公子也不见了? 而就在所有大臣们都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时候。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原本笼罩了两大郡县的漆黑乌云,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稀薄了一些。 那漫天的大雨也已经开始缓缓缩小了…… 在那狭小的房屋内,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注意调控经脉的流转,速度既不可过快,也不可过慢。” 杨凌立于原地,神情淡然,悉心指导着徐福逐步收敛阵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阵法的收敛已初见成效,外界云雨与天地灵气的联系也被逐渐削弱。 此刻,已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杨凌语气平静地给徐福以指点: “保持心神宁静,凝聚精神,将精神化为神韵,切勿以蛮力强行引导。” “你应将此过程想象为江河的浪涛,而你的经脉便是那浪涛流淌的河道。” 杨凌的话语平静而深沉,他的衣袍在无风的情况下自行飘动,浓郁的天地灵气弥漫四周,灿烂的流光从八方汇聚,将他映衬得宛如天上的仙人。 “是!师尊!”徐福应声答道。 与杨凌的飘渺出尘相比,徐福的状况则显得颇为艰难。 在杨凌到来之前,他已经独自支撑了整整八天,混身经脉破碎不堪。 如今又经过一天一夜的灵气逆行,徐福早已失去了人形,浑身上下毛细血脉破碎无数,每一寸经脉都如同被针扎般剧痛难忍。 此刻,徐福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痛,剧痛,痛得他生不如死。 鲜血从他的皮肤中渗出,源源不断,早已在他的体表形成了一层淡淡的血痂,犹如经历了千刀万剐一般。 然而,尽管疼痛难忍,徐福却并未喊出声来,没有惨叫,也没有退缩。 他梗着脖子,哆嗦着身体,硬生生地挺了下来。 这让杨凌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虽然杨凌的手段对于徐福来说显得有些冷酷不近人情,但实际上,这样做对徐福也并非没有好处。 逆行经脉在寻常情况下自然是必死无疑,但在杨凌的稳固下,却可以保证经脉的稳定。 这对他经脉的拓宽有着极大的益处。 倘若徐福能够撑下来,等到暴雨结束后,他的经脉将会被拓宽数倍不止。 这对于他的修炼来说,无疑是一次得天独厚的造化。 也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徐福才在这里咬牙苦苦支撑。 这种拓宽经脉的过程就像是用小刀在打磨河道一样,虽然最终的结果或许是好的,但过程却是一寸寸、一厘厘地生生开阔出来的。 如果徐福在半路撑不住的话,那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按照这个程度继续下去的话,徐福应该是能够撑住的。 他嘴上或许不擅长言辞,但却能吃苦耐劳。 杨凌望着已经几乎成了血人的徐福,心中默默思索着。 相比之下,在一旁的嬴政和扶苏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 逸散而出的天地灵气自然而然地进入他们的身躯之中。 他们坐在那里,尽管听不懂杨凌在说什么,也不明白周围为什么光彩熠熠,但却能够感受到一些福泽。 他们如今已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增强,原本的一些细小病痛也在逐渐消散消失。 这就是高人的手段吗? 这就是真正的天人出手吗? 嬴政和扶苏激动地想着,感受到自己体内逐渐活络起来的四肢,神情激动不已。 尤其是嬴政,他原本昏沉的头脑逐渐变得清明起来,已经泛白的发丝也在逐渐转黑。 这一次感悟获得的好处。甚至比上一次服用丹药还要多得多! 在感受着身体逐渐改善的同时,他还听到外面的雨水似乎也在逐渐减小,这让他更加激动不已。 不愧是高人啊! 不愧是真正的天人! 完全不是徐福这种半吊子能比的! 这般神通造化、呼风唤雨的手段,如果能学来一星半点的话,那以后大秦岂不是再也没有旱涝之灾了? 倘若年年天下丰收、百姓安居乐业的话,那大秦哪里还需要什么万里长城、修筑通渠呢? 嬴政和扶苏在这里激动地思索着,完全将在一旁痛不欲生的徐福忘在了脑后。 房屋之中,阵法的问题已经即将接近尾声。 而在遥远的陇西与中车郡之中,涝灾的景象也已经抵达了最极点。 汹涌的大雨倾盆而落,从高山之上化作河流一样冲击下来。 丛林已经被淹没,平原已经化作了江涛与河流。 “村长,不行了,堵不住了!村头的洪水已经蔓延过河堤了,很快就会冲上来了!” 暴雨之中,披着斗笠的汉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焦急地大吼着。 而在他面前的是一名看起来比他大了十来岁的老人,但体格依旧健壮。 他正抓着一个铲子,跟十几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后生们一起光着膀子,拼命地往一个粮仓上填土。 “不行,不能离开!” 村长怒吼着,用力将眼上的雨水抹去,大声地开口,“所有人都可以走,就咱们不能走!这粮仓里的粮食是咱们村最后的种子和口粮了,要是被洪水淹了的话,咱们就会成为村子里的罪人!要是这里的粮食也被淹了的话,咱们就算是能撑过涝灾也用什么来渡过接下来的日子呢?!” 暴雨倾盆而下,老人拼命地加高粮仓附近的泥土,他红着眼睛喊道:“再加一点土!再加一点!要走你们走!我这把老骨头哪怕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粮仓上!!” 老村长怒吼着,他那瘦弱干巴的身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一铲子又一铲子的往粮仓附近填土。 看到这一幕,众多后生们都沉默了。 大雨倾盆而下,他们望着这个老头,最后全都一咬牙,热血上头,拼命地开始填土。 然而面对真正的涝灾洪水,这点铲子铲出来的土又能有什么用呢? "哗啦!!" 仅仅只是河道溢出来的几重浪头,就将老人等铲起来的泥土拍碎了大半! 看到这一幕,众多人们顿时有些绝望了! 甚至就连拼命铲土的老人村长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还怎么办呢? 要知道这还只是没有决堤的河水啊! 只是余波的冲击,就让他们辛辛苦苦堆砌的泥土几近崩塌! 一旦真正的决堤,他们又将如何应对? 望着远方那滔天的洪水与倾盆的暴雨,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由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实际上,这样的情景不仅仅发生在这一个村庄。 几乎所有的陇西与中车郡的村庄,都遭受了同样的厄运。 无数的百姓爬上山峦,眼睁睁地看着洪水缓慢地淹过他们的田垄与土地,汹涌的河水即将决堤,澎湃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河坝。 他们的面色绝望,就连城里的百姓也都哀嚎惨叫着,到处都是呼喊的声音。 他们爬上阁楼,爬上城墙,望着外面如大海般浑浊的水流,面露绝望。 刚结束了旱灾,怎么又迎来了涝灾? 无数的村庄里,都有人们坚守在粮仓附近,拼尽全力想要保护好最后一缕生存的希望。 然而,他们那渺小的人力,在大自然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无数的奏折涌入咸阳,但就连咸阳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的大臣们都在焦急地商议对策,却根本无济于事。 洪水滔天,土地淹没,河流决堤! 没有了嬴政这个主心骨,他们该如何应对? 群龙无首之下,他们根本无法应对这一切。 咸阳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的地方了。 无穷尽的水流冲刷而来,将房屋淹没,良田吞噬,粮仓覆盖。 数不清的人们哭喊着,大地上哀鸿遍野,有孩子们的哭泣,也有女人的呼救。 看到这一切,所有的人都绝望地跪在了地上,就连这些地方的官员们也都颓然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他们绝望放弃对抗,看着瓢泼的大雨将他们尽数吞噬之时,那漫天的乌云却忽然没有任何征兆地晃动了一下。 伴随着一声"咔嚓"的声响,就像是什么东西出现了裂纹。 在咸阳城中,不少百姓都听到了这个声音,他们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此时,在暴雨倾盆、天地灵气充斥的房间中,杨凌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手腕扭转,“差不多了。” 他轻声说道。伴随着他的话语,一股玄妙的气息骤然扩散开来。 嬴政与扶苏一愣,继而急忙抬头朝着窗外看去。 只见一片灿烂的七彩光芒犹如瑰丽的彩带,从大地之上迎着漫天暴雨缓缓漂浮到了空中。 这七彩的光芒在苍天之上逐渐勾勒出了一个与咸阳大阵完全相反的图案,漂浮在了云雾之下。 “这是什么?” 咸阳城中的无数百姓震撼地抬头看着暴雨中升空的七彩光芒,迷茫而不解。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继续认真地看过去的时候,那七彩的纹路却已然彻底消散不见。 与此同时,破碎被清除的还有咸阳下方的阵法。 “好了。”杨凌飘然起身,而徐福则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嬴政和扶苏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急忙冲向门外。 下一瞬,他们就看见天空之上那厚重的乌云忽然开始没有任何征兆地疯狂晃动了起来。 紧接着在嬴政与扶苏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乌云逐渐开始退散! “小了,雨好像小了!!”扶苏惊骇无比地大叫道。 而伴随着他的震撼苍天之上满天乌云逐渐退开,数之不尽的暴雨逐渐化为了中雨,继而化作了细雨。 然后在短短的几分钟之间陡然消散不见! 微风和煦无数,咸阳城里的百姓们震撼地抬头看着天空,下意识地伸出了一只手。 “雨停了?” 众多大秦的官员们似乎也都不敢相信这一切,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空。 实际上不仅仅是他们!整个陇西与中车郡的人们、动物全部都呆滞无比地抬头看着短短几分钟内便是彻底消散不见的暴雨,神情茫然。 “雨停了?” 房间之中杨凌手腕扭转,又一重阵法借助尚未彻底消散的天地灵气被他扩散而开。 风起大地,这一刻在整个厚重的陇西与中车郡的乌云之间一道道金色阳光缓缓明亮了起来。 在无数人震撼的目光中,乌云破开温暖的阳光从苍天之上洒落下来,刺透了漆黑的长空。 犹如神灵投下了绚烂的神矛,一缕缕地刺破长空! 下一瞬间,万千乌云退散! 金色的阳光彻底照耀大地! 这是咸阳暴雨第九天傍晚酉时,笼罩大秦陇西与中车整整九天十夜的大雨彻底消散殆尽的时刻! 金色阳光如利剑穿透乌云,撕裂满天雨云那恢弘而绚烂的一幕,让无数人呆滞了! 阳光落下,绚烂耀眼感受着温暖的阳光。 看着这一切,所有的百姓们抬起头来全都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雨停了?”他们下意识地看着四周。 原本狂暴的洪水如今已经逐渐安稳了下来,本来已经近乎决堤的江河堤坝也缓缓恢复了平稳。 虽然洪水依旧不曾完全褪去,依旧有水流溢出来,但却再也没有了先前淹没一切的气势。 实际上在雨停之后。杨凌还借助天地灵气重新布置下了一个小小的控水阵法。 这阵法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只是简单地让水流更快地消退,可以更快地融入土地与地下河道以加速洪涝散去。 “停……停了?”无数百姓傻眼。 甚至不仅仅是人们,无数因为连续暴雨而藏在树荫下的动物雀鸟们此时也都惊讶地抬头看着天空,像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短暂的寂静之后,有一只鸟儿率先拍打着翅膀从树洞里飞出来,叽叽喳喳地翱翔在天空之上。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鸟儿从各自的栖息地飞出来扑棱着翅膀。 第436章 传授于他,有何不可? 继而越来越多的动物开始从各自避雨的地方走了出来,肆无忌惮地宣泄着自己小半个月积攒下来的活力! 黑冰台统领恭敬地行礼后,轻轻关上了门窗。 待他离去,扶苏立刻上前,紧紧抓住徐福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徐福,徐福!快醒醒!” 摇晃了几下未见成效,扶苏毫不犹豫地卷起袖子,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了过去! "啪!" 徐福的脑袋晃了晃,却依然没有醒来。 见此情景,扶苏站起身,干劲十足地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地一顿耳光伺候! 对付这个差点酿成大祸的徐福,扶苏心里毫无负担! 要不是最后有高人出手解决,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扶苏在那边疯狂抽耳光,嬴政的嘴角微微抽搐。 什么时候扶苏也变得这么暴力了? 不过也好,身为帝王,暴力总比优柔寡断好,整天满脑子仁义礼智信也没用。 就在嬴政这么想的时候,双脸已经被抽得有些肿的徐福,终于缓缓醒了过来。 他一激灵从地上蹦起,疼得嗷嗷直叫。 “疼疼疼!疼死了!有没有人救救我……” 叫着叫着,徐福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望着自己已经近乎完好的身躯,神情震撼。 “这是怎么回事?我,我居然没死?” 他摸索着自己的身子,有些骇然。 他们明明已经身受重创,混身经脉都快要破碎了,为什么现在看起来没事? 隐隐约约之间,徐福想起了杨凌临走前弹给他的丹药和说的话,顿时眼角发酸。 难道是师尊出手救了我? 果不其然! 虽然打我骂我,但师尊还是在意我这个徒弟的! 抹去两滴眼泪,徐福正沉浸在感动之中,却猛然感受到了两道目光,顿时打了个冷颤! 他急忙回头看去,正好看见了嬴政和扶苏。 他们的眼神让徐福心里咯噔一下。 怎,怎么回事? 这父子俩看我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啊! 站在屋子里,徐福看着嬴政和扶苏,重重咽了口唾沫。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嬴政就上前一步,眼眸锐利,语气冰寒。 “徐福!连日暴雨,水淹陇西中车……你可知道这九日来,你究竟犯下了多大的罪么!” 果然,该来的还是得来啊! 徐福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他自然知道这次求雨阵法造成了什么影响! 当即二话没说,他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泪涕横流。 “回禀陛下,公子殿下!微臣该死,微臣该死啊!微臣不该为了陇西操心,而酿成此等大祸啊!最后居然还麻烦师尊出手!微臣该死啊,这一场大雨,又让陛下与公子殿下操心了!” 听着徐福带着哭腔的诉苦,嬴政和扶苏嘴角一阵抽搐。 他们也就是没徐福这么不要脸不要皮,否则恐怕早就从高人手里求来了修炼法了吧? 跪在地上求着饶,徐福看似没脸没皮,实际上也在心里悔青了肠子! 他只是稍微练手一下阵法罢了,谁知道怎么就忽然爆发了! 水淹陇西中车,甚至就连咸阳都差点给冲了!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别说是砍头了,就连夷九族都是轻的! 师尊啊师尊,您的阵法未免强悍的也太过头了吧! 弟子真的只是想练练手啊! 徐福欲哭无泪。 而另外一边,嬴政也没有什么要跟他多说的意思,直接开口了。 “高人传授给你的修炼功法在哪里?是那枚竹简吧?交出来。” 听到这话,徐福愣了一下,继而急忙大叫了起来! “陛下,这可不行啊陛下!这是师尊授予微臣的修炼法,没有师尊的授权,微臣真的不能给啊!” 一边说着,徐福就跪在地上用力地磕着头! 身为使用者,徐福可是清楚地知道这修炼法的作用! 他仅仅只是修炼了一个晚上,就拥有了沟通天地灵力的神秘力量! 这功法毫无疑问,在师尊手里也绝对是最为巅峰的几个之一! 如果说实验阵法的话,师尊还算是好一点,不会太过在意。 但倘若让徐福随意就把杨凌赐予的功法给予他人的话,徐福是绝对没那个胆量的! 哪怕就算对面是嬴政! 如果真的交给了他,自己的下场绝对会凄惨无比! 而在对面,嬴政的脸色倏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不能交出来?那还要了你何用!” “黑冰台何在?!来人!给朕打入大牢,严刑拷打,也不用择日了,待会给朕就宰了,明日昭告天下斩首!!” 待会就斩首?! 听到这里,徐福好悬没昏过去! 就算是要杀,也不要这么着急吧! 我不就是弄了两场大雨么,何必这样恨我啊! 实际上,徐福也知道这是嬴政眼馋他手里的秘法修炼法的原因。 这种宝贝,但凡是个正常人看见了之后要是能不心动都绝对不正常! 更别说对修仙寻神极为热衷的嬴政了! 先前嬴政没见识过,或许还没意识到其中的重要性,现在见过了,怎么可能放过?! 两名黑冰台护卫哐当一声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架着徐福就要离开! 看到这一幕,徐福有些急了! 真杀啊! 虽然身为修炼者,但强行武力突破皇城逃命这种事,徐福压根就没想过! 因为他就算不是凡人,境界也实在太低了,就连人世间境界都没有! 本来的身体素质就差,就算是提升了好几倍,战力依旧低的可怜! 在如此森严的皇宫中突围,如果是师尊的话或许还有可能。 但如果是他想要冲出去的话,只需要一小队黑冰台护卫,就能把他骨灰都扬了! 面对两个人高马大的黑冰台护卫,徐福压根没啥还手之力,直接就被架着走了! “不!不要,别!陛下!微臣,微臣是最外门弟子,真的没有资格将神通法术传授给其他人啊!陛下!公子殿下,饶命啊!” 面对徐福的求饶,嬴政和扶苏神情冷漠。 “带下去!斩了!” 看见这一幕,徐福心中一阵慌乱,犹豫片刻后,一咬牙,开口了! “陛下!微臣,微臣有个想法!” “虽然微臣只是外门弟子,但或许可以去请示一下师尊。” “关于修炼法的事情,如果陛下不急的话,微臣可以去向师尊询问一下。” “如果师尊答应了,微臣一定将修炼功法原原本本地呈献给陛下!” 听到这话,嬴政和扶苏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正是他们所期待的! 实际上,即使徐福直接给他们修炼法,他们也不太敢轻易使用。 如果能让徐福去询问高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尽管内心激动,嬴政依然保持着冷漠的表情。 “停下!” 两名黑冰台将徐福放在地上,嬴政沉声问道:“你确定高人能同意?” “微,微臣不确定” “嗯?!” “微臣确定!!”徐福咬着牙,泪流满面地说。 “师尊一定会同意的!” 看着徐福的回答,嬴政缓缓点头,指了指门外的几名黑冰台护卫。 “很不错。” “你们六个,陪着徐卿一同前去吧。” “是!” 看着六个人高马大的黑冰台护卫,徐福哭丧着脸,一瘸一拐地朝着门外走去。 直到徐福走远后,嬴政才扭过头来,与扶苏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吩咐下去,这间房子重归国库。如果徐福能求来神仙法,就再给他一套。” “要是求不来,就让他滚蛋吧。” 扶苏恭敬地弯腰:“谨遵父皇命令。” 高人曾经展露过神迹的房子,自然不可能继续留给徐福。 扶苏走出去吩咐完毕后,便跟着嬴政一同前往皇宫,焦急地等待着徐福传来的消息。 而另一边,徐福却陷入了困境! 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徐福啊徐福! 你好好的苟着不就好了吗? 有了神仙法,不好好修炼,却在这里胡乱实验! 要是有师尊一半,不,百分之一的力量,何至于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现在好了! 下了一场大雨后,嬴政知道了神仙法的事情,想要修炼了! 如果师尊答应还好,要是师尊不答应的话,我该怎么办? 横竖都是个死啊! 如果跟师尊说这是嬴政想要,那估计更不会给了! 前几天还大肆屠杀方士呢! 垂头丧气地,徐福盘算着自己能否从身边这六个铁塔一般的黑冰台护卫身边逃离。 然而盘算了半天后,最终还是含泪放弃了。 没过多久,一行人就来到了杨凌的住所。 “徐大人,请吧。” 一名黑冰台护卫平静地开口,面无表情,一只手放在了腰间剑柄上。 “欸,好的,好的” 徐福苦笑着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上去敲响了房门。 “师,师尊?您在么?” 没多久,一名俏丽的侍女走了过来,恭敬地说:“徐大人,老爷让您滚过去.” 徐福笑着点头:“欸,欸,好的,好的。” 然后在一群人呆滞的目光中,竟然真的在地上打了个滚,翻着朝屋子里面滚了过去。 侍女和黑冰台护卫都愣住了。 而屋子里的杨凌也感知到了这一切,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过来!” 两个字仿佛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直接在徐福的耳边炸响! 然而徐福却丝毫没有在意的意思,反而欣喜地抬起了头,小跑了过去。 来到后屋门口之前,他也没进去,就这么咕咚一声又跪了下去! “什么事?”杨凌平静地问道。 “回禀师尊!徒儿不肖!被那对忘恩负义的父子盯上了,他们逼迫徒儿交出师尊您赐予的修炼法。弟子不同意,他们便逼迫徒儿前来询问师尊” 跪在地上的徐福毫不犹豫地将先前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或缩减,将所有的事情都讲述了一遍后,将决定权尽数交给了杨凌。 听到徐福的讲述后,杨凌许久都没有回答。 这两个人也想修炼?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尽管是最低级的修炼法,但他也并不想随意传授给其他人。 倒不是怕他们修炼得太快,而是单纯地觉得有些麻烦. 答应还是不答应? 杨凌在这里犹豫着。 而在外面徐福跪在地上死死攥着拳头,背后都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徐福都快要窒息了的时候,屋内终于传出来了杨凌平静的声音。 “我赐予你这修炼法主要便是要你收集药材。你去告知他们,只要能收集来我要的这些药材物品,这修炼法便是授予他们又如何。” 可以传授?! 听到这里,徐福顿时骇然地抬起了头,双眸陡然爆发出了灿烂光芒! 也就是说我能活下来了?! ………… “陛下,这是天下幸事,这是大秦之幸啊!” “大雨顷刻而止,仅仅只是几分钟便消失不见!” “这除了是陛下圣威之外,还有什么能解释?” “没错!” “太震撼了!这一定是陛下的诚意感动了上苍!” 咸阳,嬴政书房。 几乎是在嬴政刚从徐福那里回来后,众多大臣们就收到了消息,继而忙不迭地从正宫跑到了这里来。 李斯、淳于越、王绾. 一众朝廷大臣全部都站在这里,跟嬴政汇报着诸多情况! 他们神情激动,眉飞色舞,已经彻彻底底地被大雨停歇的事情震撼到了! 片刻之间风雨停歇,这除了神迹还有什么能解释的? 一定是陛下感动了上苍! 面对这种说法,如果是以前嬴政不知道杨凌是如此的强悍,不知道两次大雨全都是杨凌影响下产生的话,绝对也会因此而沾沾自喜。 但现在再知道了两场大雨都是出自杨凌之手,甚至就连大雨停歇都是因为杨凌的神迹,尤其是在边上亲自观摩了一切甚至还获得了好处后,嬴政就再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神仙法、修炼、徐福以及高人传不传授的念头。 若非陇西与中车郡遭灾后急需重建,无人敢擅自为嬴政做决定,否则他早就把这些大臣赶走了。 “别在此打扰朕,等着高人的消息呢!”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关于高人的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样的机遇,嬴政并不想与他人分享…… 第437章 师傅答应授你仙法 嬴政脑海中思绪翻涌,而下方的大臣们却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们只知道大雨停了,灾难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会好过些! “陛下,前线传来消息,陇西与中车郡所有地方的大雨都已彻底停歇!” “黄河及其支流没有决堤的迹象,而且不知为何,洪水退得极快!” “照此趋势,最多两天,陇西与中车郡附近的洪水就能完全消退!” “而且,这次洪水带来了大量肥料,退去后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可以种植粮食!” “有了这些肥料,陛下,今年的粮食收成将会是前所未有的丰收啊!” “这是吉兆啊,陛下!是天佑我大秦!” 大臣们一个个激动地开口,笑容满面,话语间甚至带着颤音。 然而嬴政只是偶尔敷衍地应和几声。 不远处的扶苏也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这确实是神迹,但却并非天佑大秦,而是高人出手。 扶苏瞥了眼这些兴致勃勃的大臣,他们曾被他视为智慧的象征,但此刻他心底却升起一股“不过如此”的念头。 如果告诉你们这次洪灾是徐福这家伙搞出来的,你们会不会去搞死他? 摇了摇头,扶苏不再想这些。 他和嬴政都在这里焦急地等待着徐福的消息,而大臣们显然不明白他们的想法。 他们站在书房中,纷纷献策,提出了各种治理灾难的建议。 就连李斯也频频点头,不断提出各种建议。 嬴政坐在桌案后,偶尔应和几声,思绪却早已飞到了杨凌那里。 现在的嬴政实际上已经有些后悔了。 毕竟那是修炼之法,是真正天人的仙法,能让徐福一夜之间拥有呼风唤雨的力量。 就这样让徐福去询问,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是不是有些不敬高人了? 嬴政默默思索着,盘算着如果再过半个时辰徐福还没回来的话,他就拉着扶苏一起去拜访高人。 无论如何,哪怕死乞白赖,也要求来仙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嬴政感到焦急,看着门外依旧没有消息传来,扶苏也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都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吧,徐福到底在做什么? 难道说高人不同意徐福将神通法术教给我? 心中思绪万千,而下方右丞相冯去疾也恭敬地鞠躬询问。 “陛下,不知您对刚才的举措有何建议?如果可行的话,微臣现在就派遣军队前去赈灾。” 压根就没听到冯去疾他们讨论了什么的嬴政,抬起头来,敷衍地笑着点头。 “不错,按照你说的办就好。” “不过此去赈灾,不许出什么差错。” “遵命。”冯去疾恭敬地点头。 接下来他们又讨论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向嬴政询问了几种不同的方案。 面对询问,嬴政抬起头来笑着点头。 “不错,按照你们说的实行就可以了。” 看到这一幕的大臣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还以为是因为大雨停止后嬴政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所以才如此轻易地答应。 想到这里大臣们愈发活跃了起来纷纷发表意见! 惟有李斯看着桌案后的嬴政微微皱眉,隐隐约约发现嬴政似乎并没有将群臣的讨论太放在心上。 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 这是怎么回事? 虽说治理涝灾后的灾害确实没什么难度,但陛下是不是也太不在意了? 就在李斯有些疑惑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宦官的通报声。 “回禀陛下,徐福请求觐见。” 徐福? 听到宦官的话,原本正讨论得热烈的众多官员们顿时眉头紧锁。 这徐福来做什么? 前几天大雨侥幸被放出来他还没老实么? 如今正是要讨论如何治理灾区的时候,你一个坑蒙拐骗的方士来了做什么? 有几个大臣皱着眉头,刚想开口说什么就看见原本正在跟他们商议诸多对策的嬴政双眸猛然亮了起来! “嗯?徐福来了?” 听到这话,不仅仅是嬴政,就连原本心不在焉的扶苏也忽然坐直了身子! “宣!” 宦官退下。 没过多久徐福就打开门走了进来。 “微臣徐福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跪在地上衣衫甚至还有些破碎的徐福,众多大臣们愣了一下,继而便是皱起了眉头,眼中升起一缕无法掩饰的鄙夷与厌恶。 这徐福是什么意思? 来觐见陛下居然还穿得如此破破烂烂? 他是刚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么? 而且我们一群大臣在这里商讨国事,你一个骗子进来做甚? 老臣王绾看见不修边幅的徐福,眉头死死皱起,心中不悦油然而生。 然而就在几名大臣刚想开口挤兑一下徐福的时候…… 坐在桌案之后的嬴政却忽然开口了! “有关灾后重建的事情大抵已经讨论得差不多了,剩余的诸多事情择日再论。” “诸位爱卿暂且退下吧。” “朕有些累了。” “先让徐福过来。” ?????? 听到这话,众多大臣们顿时愣了一下! ??? 先让……徐福过去?! 这是什么鬼? 一名名大臣不可置信地抬头骇然地望着嬴政,像是有些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我们不是正在商议灾后重建的事情么? 一个徐福来了做什么? 而且陛下您真的累了么?! 两眼都在发光啊!! 但是面对众多大臣们懵逼的神情,嬴政可不管那么多! 看见徐福回来,他双眸发光望着一群大臣沉声开口。 “诸位爱卿暂且退下吧,时候也不早了。” 众多大臣们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憋红了脸。 但到最后面对嬴政的逐客令,哪怕他们心中再多的不解,此时也都不敢继续停留,只能是一脸懵逼地离开了! “你也暂且退下吧,杨高。” “是。” 杨高心中虽有疑惑,但仍恭敬地退下,目光不自觉地掠过跪地的徐福,眼中的冷意不加掩饰。 待众大臣离去后,嬴政才沉声问道:“徐福,朕交代你的事情,有何进展?” 徐福闻言抬头,激动万分,双手高举怀中的竹简,献上头顶。 “恭喜陛下,大喜讯!”他高呼,“师尊有言,只要陛下能集齐竹简上所列药物,即便是微臣所知的拘魂之法,也愿传授于陛下与公子!” 此言一出,扶苏猛地站起,嬴政也愕然起身,速度快得几乎将桌案掀翻。 “竟……答应了?”嬴政瞪大眼睛,呼吸急促,难以置信。 他快步走到徐福面前,盯着那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竹简,心脏狂跳不已。 长生之法,天人之路…… 这货真价实的长生之法,竟真的摆在眼前? 嬴政伸手,小心翼翼地朝竹简探去。 这位曾扫平六国的君王,此刻手臂竟在颤抖。 然而,手指即将触及竹简之际,他却猛然停下。 “徐福,你确定高人真的愿意将这修炼法传给朕?”他语气微颤,再三确认。 “微臣确定!”徐福坚定回答。 他恭敬地将杨凌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嬴政闻言,双眸灿灿,不再犹豫。 他伸出双手,颤抖地将竹简捧入手中。 竹简入手温润,虽是竹子制成,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与沉重感。 这就是……长生之法! 嬴政与扶苏都呼吸急促,心中涌起难以置信的感觉。 多少人心心念念的长生之法,如今竟真的出现在了他们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嬴政大笑,豪迈地挥舞着手中的竹简。 “徐福,你做得很好!”他高声赞赏,“从今日起,你便是大秦的真正官员,官升三级,赏黄金千两!” “自己去杨高那里领赏,然后换一套新居!” “朕还赐你免死金牌一块,只要不涉及叛国等重罪,皆可免死!” 徐福闻言抬头,呼吸急促。 黄金千两?官升三级?还有免死金牌? 他大脑一阵冲击,只感觉头晕目眩。 本以为闯下大祸,能活命就不错了,没想到师尊的一句话,竟让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官升三级,从黑冰台护卫的百夫长直接升为副统领! 他从一个无名小辈,一跃成为嬴政身边的红人! 还有那黄金千两,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黄金! 这天大的赏赐,让他脑袋都晕乎乎的。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拜杨凌所赐。 谁说舔狗不行?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师尊牛逼,师尊强无敌! “谢陛下,微臣徐福,谢过陛下!”他恭敬地行礼。 “哈哈哈!起来吧!”嬴政端详着手中的竹简,目不斜视。 “自己去杨高那里领赏,然后去换一套新居。” 徐福恭敬起身回答:“谨遵陛下命令!谢陛下赏赐!” 他兴奋地转身离开,去找杨高讨赏。 而房间中,嬴政已不关心徐福。 他正小心翼翼地捧着竹简回到桌案前。 扶苏有眼力见儿地掏出一块丝绸手帕,又觉得不够厚,又接连掏出好几块垫在桌案上。 嬴政像捧着自己的心肝一样,缓缓将竹简放在桌案上。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话音落下,黑冰台护卫统领便从暗处走出,恭敬地单膝跪地。 “启禀陛下,此事除了陛下、公子、微臣、徐福以及那六位黑冰台护卫外,无人知晓。” “很不错。”嬴政语气森寒,“朕不希望还有其他人知晓。” “谨遵陛下吩咐!”黑冰台护卫恭敬地回答。 尽管心中好奇激动无比,但他也不敢抬头看一眼竹简。 “好了,下去吧。”嬴政吩咐道。 待黑冰台护卫退下后,嬴政与扶苏一起打量起竹简。 身为他的贴身护卫,黑冰台的每一个成员都是他亲自精挑细选的,忠诚程度毫无缺陷。 尤其是这些曾经跟随他一同见证了诸多事情的黑冰台护卫,更是等同死士的存在,绝对忠心,不必担心泄密。 嬴政与扶苏双眸灿灿地看着竹简,心脏都在噗通噗通地跳动着。 直到这时,扶苏才有机会开口说话。他望着竹简,咽了口唾沫问道:“父皇,这竹简我们该如何修炼?” “应该打开就能修炼了吧?”嬴政小心地回答。 对于与扶苏一同修炼这件事,他并没有拒绝。 因为徐福说了,可以让他与扶苏一同修炼。 尽管不知道是不是高人的意思,但就凭扶苏是他儿子,而且曾经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他就不会拒绝。 更何况,如果不是扶苏来禀报,他也没有机会面见高人,更别说获得仙法了。 至于其他的儿子能不能修炼……呵,到时候再说吧。 他们端详着竹简很久很久。 直到两三刻钟后,才小心翼翼地摊开了卷轴。 刚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古老的文字,犹如铁钩银画一样雕刻在竹简之上。 仅仅只是看着而已,便令人心神激荡、呼吸急促! “横断山的百年白芷,东海的百年沉香,长白山的雪蚕,川地的千年青葙子,绝崖的叶朝颜,蜚零、苏木、文竹……” 嬴政与扶苏的双眼随着药名的逐一呈现而愈发闪亮。 竹简上记载的药物虽多且不乏珍稀,但嬴政大多都曾见过,甚至国库里就有储备。 只有一些年份极长的药物可能难以搜寻,不过凭借秦朝的广阔疆域,其他药物都能收集齐全。 “这个……三百年分的天山冰莲,是什么?” 嬴政皱眉,他对这种药材并不熟悉。 两人不敢怠慢,将所见所闻都牢牢记在心中,然后屏息凝神,继续阅读下去。 接下来的内容,才是他们最为关注的重点! 不出所料,接下来记载的正是修炼功法! 嬴政与扶苏相视一笑,眼中的激动难以掩饰,他们齐齐看向竹简,继续阅读下去。 功法玄妙异常,嬴政与扶苏只是看了一会儿,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 他们默念着口诀,小心翼翼地按照竹简上的记载开始修炼。 没过多久,嬴政与扶苏猛然睁大眼睛,惊骇地对视着。 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正在他们的身体之外流淌! 尽管这股气息非常微弱,几乎无法察觉,但它确实存在! 感受到这一幕,嬴政与扶苏都惊骇地站起身来。 第438章 扶苏,你来替朕监国 “真的……父皇,这修炼法,竟然是真的!” 扶苏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没错,是真的!” 嬴政也紧紧盯着自己的身体,心情激动到了极点。 这就是天地灵气吗?这就是书中真正记载的修炼法吗?嬴政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竟然是真正的仙法!” 尽管很微弱,但嬴政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刚才感受到的那一缕气息,跟先前在桃源山谷的木屋中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修炼法吗? 这就是真正的天人、方士的境界吗? 嬴政仰天长啸,激动得几乎要泪流满面。 作为大秦的帝王,他在一统六国后最大的愿望就是寻得仙人、求得长生。 而现在,虽然长生还未实现,但真正的仙人仙法却已经到手了! 这让他如何能不兴奋呢? 深吸一口气,嬴政毫不犹豫地朝着远方杨凌所在的地方深深鞠躬到底。 “谢仙人赐法!弟子嬴政定当铭记恩典、不辱此法!” 看到这一幕,扶苏也急忙恭敬地行礼。 行礼之后,嬴政与扶苏才重新盘膝坐下,小心翼翼地修炼着、研究着修炼法。 两人默默地琢磨着、相互指导着,几乎痴迷其中。 他们感受着周围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如痴如醉。 然而让嬴政和扶苏有些意外的是,他们虽然能感受到天地灵气的存在,但却无法将其吸收入体内。 “为何就是无法吸收入体内呢?” 书房之中,嬴政猛然睁开了双眼,眼里布满了血丝。 他霍然起身再度认真地运转功法感应天地灵气,然而却依旧无法将其纳入体内。 “这是为何?” 嬴政双眸通红神情焦急,而扶苏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不过相比嬴政而言扶苏感应到的天地灵气更多一些,但同样无法吸收分毫。 面对这种情况嬴政和扶苏都急了眼。 他们明明梦寐以求的修炼法就在眼前,就在他们身前,但为什么就无法触碰呢? 甚至都已经看见了啊! 嬴政红着眼,一阵闷头修炼,从下午研究到了晚上,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一直研究到了深夜,甚至通宵到了第二天日出时分。 然而,依旧没有什么用处。 虽然可以感受到的灵气波动越来越多,但完全无法吸收入体内。 难道是功法有问题? 还是我修炼错了? 嬴政红着眼,连夜叫来了徐福。 徐福听到嬴政和扶苏的描述后,也感到十分困惑。 “回禀陛下,这种事微臣也没有遇到过。微臣只是修炼了一下,就能灵气入体了啊……”徐福实话实说。 平心而论,嬴政与扶苏的修为天赋实际上是不错的,不会输给徐福多少。 但关键的是,他们身上都带有玄之又玄的帝皇之气! 他们两人不论是出身还是血脉都是正儿八经的帝王之躯,根本无法修炼寻常的功法! 他们两个修炼,要么需要特定的功法,要么就需要特定的丹药与引路人! 仅凭一个寻常的练气法怎么可能修炼出什么? 所以经过一晚上的修炼,嬴政与扶苏虽然感受到了天地灵气的存在,但基本上没获得什么好处。他们根本无法主动吸纳天地灵气,只能自动吸纳一点,身体素质也没强化太多。 但就算这样也已经有所表现了,扶苏整个人仿佛蜕变了一圈似的,眼神明亮身材愈发高大;而嬴政也有了变化,原本稀稀疏疏的白发越来越少了,整个人像是重新年轻了一两岁,甚至连脸上的皱纹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但就是这样的好处反而让嬴政脸色愈发焦急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功法与修炼都没有问题但就是偏偏修炼不出来? 这就像是一个饥渴了数十年的男人冷不丁地看见了一群艳丽的女子在面前任君摘取,却只能看着无论如何都碰不到,那种憋屈的感觉别提多么难受了。 感受着轻盈了不少的身躯,嬴政愈发忍耐不住修炼的渴望了,恨不得下一瞬就将所有的天地灵气都收入体内。 他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如此轻松的身体了? 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 这还仅仅只是一点修炼的余波而已,没有踏上修炼之路就如此强悍了,如果真正地修炼起来又该何等的震撼? 深吸一口气,嬴政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继续研究起了修炼功法。 修炼功法是没有问题的,徐福已经演示了一遍了,那究竟是什么不对的? 然而,就在嬴政打算再度沉浸于功法修炼之时,黑冰台护卫统领轻轻敲门,打破了这份宁静。 “陛下,时辰已不早,早朝即将开始,诸多大臣已在外等候多时。” 嬴政闻言,略感意外。 早朝?这么快就到时间了? 他感觉自己只是修炼了一小会儿。 扶苏也是一愣,望向窗外的晨曦,心中暗自嘀咕,竟然已经这么早了? 他连忙起身,恭敬地说道:“父皇,既然如此,儿臣便不打扰父皇早朝了。儿臣先行告退,回去继续研究修炼法与竹简,待到晚上再与父皇商讨事宜。” 说完,扶苏正欲退下,继续他的修炼。 但就在这时,嬴政却突然眯起了眼睛,叫住了他。 “扶苏,你先等等。对于昨晚的修炼,朕有些新的体悟,或许很快就能有所突破。而且,这几日朕也颇感疲惫……” 说到这里,嬴政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况且,大秦的未来终究是要交给你的……” 扶苏听到这话,心中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果然,嬴政接下来的话语证实了他的预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由你替朕监国,处理一些琐事,比如涝灾的善后工作。朕要先将高人记载的第一卷修炼出来!” 嬴政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无论如何,朕也要引动天地灵气入体!” 扶苏一脸犹豫,试图争辩,但嬴政已心意已决。 与此同时,咸阳皇宫的正厅里,数十名大臣正恭敬地等待着早朝的开始。 他们低声交谈,议论着嬴政为何迟迟未出现。 “奇怪,陛下怎么还不来?都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陛下日理万机,尤其是解决涝灾之后更是辛劳。我们作为臣子,多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大臣们纷纷附和,表示理解。 他们手中紧握着奏折,里面是他们针对涝灾后恢复工作的策略和思路。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嬴政依然未现身。 大臣们开始感到疑惑和不安。他们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着原因。 终于,当太阳即将升至中天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大臣们顿时精神一振,齐齐坐直了身子。 然而,当他们抬头望去时,却惊讶地发现坐在大殿之上的并非嬴政,而是长公子扶苏! 扶苏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站在王座前朗声说道:“诸位爱卿平身。今日父皇有事在身,将由我代替父皇监国。” 说完,他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王座上。 而大臣们则是一脸懵圈,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怎么回事?陛下呢?为什么会让扶苏公子监国? 尽管他们对扶苏的治国能力颇为钦佩,但现在的情况显然有些不对劲。 以前扶苏也曾监国,但那时都是嬴政在东巡。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大臣们一脸呆滞,完全没预料到这一幕。 尤其是那些暗地里不支持扶苏的人,更是感到震惊和不安。 而坐在王座上的扶苏,内心深处也是颇为无奈的。 他刚修炼了一晚上,什么都没修炼出来,还憋着一肚子气呢,结果就要起来监国。 虽然他对监国并不排斥,但也得看是什么时候啊! 他刚在书房里修炼了一天一宿,半点门道还没弄出来呢,就被父皇生生地踹出来开早朝了。 “父皇,你能不能别这么折腾人啊?” 扶苏心中暗自嘀咕,满脸无奈。 “我也想修炼仙法,像您一样强大。” 他望着正沉浸在修炼中的嬴政,心中五味杂陈。 陇西涝灾刚刚平息,本以为可以松口气,没想到父皇却一头扎进修炼里,完全不顾朝政。 “哪有这样的皇帝啊!” 扶苏揉了揉疲惫的眉心,神情显得有些疲倦。 一天一夜的修炼,他什么都没研究出来,反而感觉混身疲倦无比。 与嬴政不同,他身上没有王者之气,修炼门槛相对较低,但即便如此,他也感到力不从心。 “父皇啊……” 扶苏心中虽有诸多无奈与不满,但也知道不能多言。 他强行打起精神,顶着黑眼圈,挤出一个笑容,开始处理早朝的事务。 “陇西涝灾的诸多事宜,不知哪位大人有良策可献?” 扶苏拖着疲惫的身躯,与大臣们一同处理朝政。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处理就是整整一天。 而嬴政那边,依然沉浸在修炼的感悟之中。 他盘膝坐在房间中,全神贯注地研究着竹简上的功法。 “原来如此,这一步竟然需要这样!” 他时而抚掌大笑,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沉吟不语。 然而,尽管他如此努力,却依然无法引动半点天地灵气入体。 反倒是修炼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他遇到了跟徐福一样的问题,浑身经脉传来一阵剧烈疼痛。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嬴政骤然睁开双眼,两只眼睛里遍布血色。 他端着下巴,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关键。 难道是他天赋不行?还是修炼的功法不合适?亦或是手段举措哪里有毛病? 他苦苦思索着,不知道高人在修炼的时候是否也会遇到这种情况。 迫于无奈,嬴政长叹一口气,推门而出,随意地走着,发散思维思索修炼的关键。 微风吹过,暖阳高照,嬴政皱着眉。他总感觉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高人似的。 如果走在路上的话,稍微远一点看,确实跟先皇很相似啊…… 到底在哪里见过面呢?高人究竟跟大秦有没有关系? 就在嬴政思索的时候,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将他从思索中唤醒。 他扭头望去,看见了一栋华丽高大的殿堂和一个小宦官正在紧张地擦拭着大门。 “居然是这里……” 这里正是供奉大秦历代皇室玉牌的秦王宫。 嬴政忽然愣住了,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高人突破会引发秦王宫的震动呢? 他默默念叨着杨凌竹简上记载的两句话:“天地之间,冥冥中皆有定数;无为之事,皆有其理。” 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果说波动蔓延到咸阳的话,为什么其他的地方没有震动,仅仅只有历代大秦皇室子弟的玉牌震动? 难道说……高人真的与我大秦皇室有联系? 想到这里,嬴政终于行动了。他二话没说,直接前往了重上宫——这里记载着大秦的族谱。 每一名大秦皇室子弟都会有严格的记录与画像,甚至就连私生子也会记录下来。 “陛下。”老宦官恭敬地鞠躬。 “把族谱找来。”嬴政吩咐道。 厚厚的族谱铺展在案桌上,嬴政皱着眉头,认认真真地一页一页翻看过去。 从最开始的伯益祖辈到下最小的胡亥,他都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遍,却根本就没有发现高人的面孔。 相似的倒是有几个,尤其是跟他父亲、祖父以及曾经的秦王秦庄襄王、秦孝文王两人都格外相似。 要不是他爹早就埋在土里几十年了,嬴政甚至恨不得现在就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不是。 “应当不是……”他在烛火之下轻轻揉着眉心,“虽然很像但有差距……” “这高人究竟是谁?”他喃喃自语道。 灯火幽暗,整个宗族大殿之中寂静一片。 天色已经不知何时黯淡下来了。就在嬴政合上族谱打算离开的时候…… 他却忽然在某一页上望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个名字只是一闪而逝,却让嬴政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动作陡然僵硬在了原地! 他的瞳孔瞬间就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等等!?这个名字……” 他死死地盯着这个熟悉不已的名字,思绪瞬间回到了数十年前自己尚且年幼之时,呼吸猛然急促了起来! 这个名字的人……好像还真的没出现在族谱之上过!! 第439章 身为长公子,你让朕很失望 夜幕低垂,嬴政在族谱间探寻…… 望着那些熟悉的名字,他的神色阴晴不定,变幻莫测。 与此同时,咸阳城内因扶苏监国之事而沸腾! 所谓监国,即君王不在时,由其他公子暂代皇帝之权。 昔日嬴政东寻仙药时,扶苏也曾代理朝政。 但如今情形迥异! 昔日扶苏监国,乃因嬴政不在。 而今嬴政安然无恙,却让扶苏监国,此举何意? 众大臣面面相觑,心中疑惑。 扶苏公子虽为下一代秦王之最佳继承人,但陛下昨日尚露面,今日便监国,是否过于仓促? 这是否代表了始皇帝陛下的某种深意? 即便表达深意,也未免过于明显。难道真的已经确定扶苏公子为下一代秦王了吗? 众大臣狐疑不定,心绪摇摆。 然而,面对这一切,扶苏却懒得理会。修炼一天一夜,又召开一整天朝会议论,早已让他头昏脑胀。 摇摇晃晃地回到房间,他挣扎着试图修炼研究功法。 然而,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如何修炼,都无法引动天地灵气入体! 最终,疲惫不堪的扶苏直接躺下,沉沉睡去。 扶苏沉睡,但众大臣却未闲着。 朝会结束的当晚,便有不少大臣聚集在一起,商讨有关扶苏监国的消息。 “说实话,我没想到今天会是扶苏公子监国。” “谁说不是呢?当扶苏公子出现在大殿上时,我还吓了一跳。” 夜色中,一座豪华庭院内,蒙毅与一群支持扶苏的大臣交谈甚欢,神情舒爽。 作为扶苏的铁杆支持者,今日扶苏监国自然是他们最乐意看到的事情。 虽然不知嬴政与扶苏之间发生了何事,但这对他们这些支持扶苏的人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 “哈哈!我当初在等陛下时,就看见扶苏公子不见了!” “我也是!但我当时想的是殿下去了哪里,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都没来,有些不妥。没想到居然直接监国了!” “不管怎样,这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没错,当浮一大白!” 不论何因,陛下能在当值期间让扶苏公子监国,且处理涝灾之事,都是一个极好的先兆! “而且你们发现了没有,此次监国,扶苏公子似乎不再像以前那般优柔寡断了。”蒙毅饮下一杯酒,笑着开口。 众大臣闻言,纷纷点头,两眼放光。 扶苏公子优柔寡断已非一日两日之事。为此,陛下没少发火,他们这批支持扶苏的大臣也没少操心。 但面对这个问题,扶苏就像一头犟驴,死活不听劝导。 然而自从嬴政因假方士一事大怒后,不知扶苏究竟经历了何事,整个人似乎都变了。 原本的优柔寡断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嬴政般的干脆利索! 最明显的就是此次监国治理灾害,扶苏明显成长了许多! “而且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城门外先王事件,陛下也仅仅只是带了扶苏公子一个人!” “哈哈哈!这是好事啊!” “不过说起来,当初陛下跟扶苏公子大晚上一起迎接的人是谁,有找到的么?” “这个倒是没有……” 酒盏之间,支持扶苏的大臣们兴奋无比,饮酒讨论着。 然而在其他地方,情况就不同了。 扶苏监国,有人欢喜有人忧。 比如支持其他公子的大臣,如公子将闾、公子子婴等,脸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支持胡亥的杨高等人,脸色更是难看无比! “岂有此理!父皇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要让扶苏监国!” 一栋华丽的宫殿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是胡亥在大发雷霆。 一件件精美的瓷器被摔碎,各种青铜器皿被胡亥杂乱地丢在地上。 十数名俏丽的侍女跪在远处瑟瑟发抖,面对暴怒的胡亥大气都不敢喘。 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胡亥两眼通红! 本来听说要治理陇西大旱后,胡亥也准备了一份奏折。 但这奏折实际上没啥实际建议,大都是一些吹捧嬴政的话语,想要在嬴政面前赚一波好感。 然而让胡亥没想到的是,他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在朝会上等了半天,一抬头看见的居然是他好大哥的脸! 这让胡亥当场就懵逼在了原地! 他甚至都不知道今日是怎么在朝堂上熬过来的! “夫子您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父皇是出了什么事么?为什么会让扶苏来监国?!” 良久之后,胡亥才抬起头来沉声开口询问。 顺着视线望去,众多侍女这才发现杨高不知何时也已经来到了这大殿之中。 望着狼狈不堪的大殿,杨高的脸色也不好看眼中寒意闪烁! “我不知道陛下发生了什么,今日早晨去找陛下早朝之时,被黑冰台护卫拦住了。” “虽然不知道陛下怎么了,但从那些黑冰台的动作表情来看,陛下应该是无恙。”杨高沉声开口。 听到这话,胡亥顿时双眸通红,双拳死死的就紧握了起来! 父皇无恙却让扶苏监国? 经过今日白天整整一天的讨论后,陇西与中车郡的大灾差不多已经讨论完毕了! 各种政策与举措也都已经差不多敲定完毕了! 接下来就只需发布出去执行就行了! 对扶苏而言,这无疑是一份天大的功劳! 要知道,处理灾难这类事情,最是能赢得民心! 父皇特意选在这个时候让扶苏代替他监国,难道是在暗示着什么吗? 这很明显就是在为扶苏铺路啊! 他这个大哥,城府之深,究竟是如何让父皇答应让他监国的? 胡亥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而胡亥能想到的,杨高自然也早已想到,他的脸色同样阴沉。 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扶苏主动要求的,而是嬴政强加给他的! 甚至为了拖延,扶苏还足足赖了两个时辰才来早朝! 给你你还不要?如果胡亥和杨高知道了,绝对会气得吐血! 沉默良久,无人开口。 过了许久,终究还是胡亥沉声打破了沉默。 “夫子,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扶苏无法早朝?” “没有办法。”杨高深吸一口气,轻轻揉了揉眉心,这件事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这是陛下亲口发布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 “那怎么办?”胡亥气急败坏,一把抓起玉盏狠狠地摔在地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难道就看着扶苏那家伙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吗?!” “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他滚下来!” “父皇的位置,只有我才能坐!” “夫子,我们能不能暗杀扶苏?” 胡亥气急败坏地低吼着,攥着拳头,脸色铁青,眼里寒意四射! 而望着无能狂怒的胡亥,杨高在心底也陡然升起一股无奈! 这胡亥,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暗杀扶苏? 这话你也说得出来,真当大秦黑冰台是摆设啊! 还这么大声吼出来,是生怕别人听不到吗? 还真是除了出身一无是处啊! 也难怪嬴政会喜欢扶苏! 不过,也就是这种城府浅薄的,才更容易掌控。 深吸一口气,杨高沉声开口:“胡亥公子殿下,我们暂且不用如此着急。” “终究只不过是一天的监国而已,等时间结束了,凭着陛下的喜爱,你依旧是有资格争夺皇位的。” “不过殿下,接下来的时间,你可要抓紧了.” 胡亥用力点点头,脑海中思绪万千。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远远超乎了胡亥与杨高的预料。 甚至不仅仅是胡亥与杨高,就连其他大臣们也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 因为第二天早朝时,坐在位置上的人影,依旧是扶苏!! 甚至不仅仅是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整整一周! 甚至一直等到了陇西灾害与中车郡的灾害已经彻底整顿完毕后,也依旧是扶苏在监国! 看到这一幕,大秦咸阳城里,不少官员们都有些慌了! 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直是扶苏公子监国? 陛下是出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一直都不出现? 甚至不仅仅是那些与扶苏敌对势力的大臣,就连蒙毅、王翦等一群支持扶苏的老臣,此时也都有些呆滞,有些拿捏不定了! 本来他们以为让扶苏监国,是为了锻炼扶苏,为他铺路。 但现在,怎么回事? 陇西灾害都已经治理完毕了,这都大半个月没声了? 为什么都是扶苏公子在监国? 陛下呢? 莫非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要知道嬴政这次没出现的小半个月,是真正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在以前,虽然也有扶苏监国,或许各种事情嬴政缺席的情况。 但就算是缺席,嬴政也会偶尔传递一些讯息,指导一下国政! 甚至就连当初东巡最上头的时候,还隔三差五的就派遣黑冰台来询问扶苏的治理状况呢! 现在倒好! 除了黑冰台就是黑冰台,谁都进不去书房! 这种事情,绝对是在大秦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大臣们都已经开始有点慌了,甚至就连先前一直怨恨着扶苏监国的胡亥,此时也都有些懵了! 因为这小半个月以来,他没见到任何一次嬴政! 每一次前去,都会被黑冰台护卫直接就给拦下来,完全不让接近! 这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面对这一切,无数大臣们都开始有些焦急,有些急躁了。 他们纷纷趁着下朝之后,朝着扶苏居住的地方跑了过去。 “扶苏公子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怎么样了?怎么大半个月都不出来?” “扶苏公子殿下,陛下的旧疾又犯了吗?” 面对一群老牌大臣的询问,扶苏有些手足无措,支支吾吾的苦笑着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该怎么跟这些大臣们说? 说父皇最近迷上了神仙法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拼了命的想要修炼出结果却还没有半点进展? 甚至就连朝政都放弃了? 要真的说出来,父皇的形象可就全都垮了啊! 面对一群大臣们的焦急询问,扶苏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艰难的搪塞了过去。 但是还没等扶苏来得及松口气,便是又看见了宦官送来的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虽然杨高极为不想让扶苏监国,但奏折这种大事上,他还是不敢有任何手脚的。 “这么多?” 望着那大片奏折,扶苏的脸登时就垮了下来! 等处理完这么多奏折,我还哪有时间修炼啊! “父皇平日里处理的奏折有这么多吗?我没记得啊!” 看着跟小山一样的奏折,扶苏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这么多奏折啊? 这小半个月来,他每天都要处理各种各样的奏折与文件! 一开始倒是还好,虽然很多,但扶苏也不是经常能监国的,批改奏折的新鲜感让他还能撑下去。 但是批改着批改着,等新鲜劲过去后,扶苏就有些开始头疼了起来。 因为奏折实在是太多了,每天等着批改完毕之后,那就是混身酸痛提不起劲来。 别说修炼了,上下眼皮子都在打架! 每天批改完奏折之后,几乎都是宦官横着抬回来的,一点都不想动,吃饭都得找人喂! 当皇帝这么累的吗? 以前怎么没感觉啊? 以前可从没见过父皇这副模样! 一想到就连徐福那种人都能吸收天地灵气,而他自己却还在入门阶段徘徊,扶苏就焦急万分。 “父皇,你让我监国一两天还行,但天天这样,我哪能受得了啊!我也得修炼啊!” 扶苏在心里嘀咕着,焦急地在原地踱步,随后便小跑着前往嬴政的书房。 然而,面对嬴政,扶苏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无情地驳回了。 “身为大秦的长公子,你怎么能连奏折都不会批阅呢?这简直荒谬!” “这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别人想要都要不来,你要好好珍惜!” “难道要一直等到我死了,你才能学会成长吗?” “别整天想着修仙,先把奏折批好了再说!” 嬴政冷声呵斥道。 听到这话,扶苏的嘴角不禁一阵抽搐。 “不愧是父皇啊,偷懒甩锅都能说得这么霸气……” 他心里暗自嘀咕,看着嬴政手里紧抓着的竹简,以及那因熬夜而显得黢黑的眼圈,扶苏差点就信了父皇的话。 第440章 师傅,这些都是孝敬您的 但无奈的是,无论是作为儿子还是臣子,他都无法反抗嬴政的意愿,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犹豫片刻后,扶苏小声问道:“父皇,这几天修炼得怎么样了?能提炼天地灵气了吗?” 嬴政一僵,随后不屑地摆摆手。 “没问题。我是谁?很快就成功了!” 看着蓬头垢面的嬴政,扶苏的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得嘞,父皇这还是没啥进步啊……” 他心中暗想,如果父皇还不修炼出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硬着头皮回到自己的屋子,扶苏开始连夜痛苦地批改奏折。 与此同时,官升三级的徐福却活得格外萧洒。 “快点快点!都给我抓紧找!看见名单上的药材和材料了吗?都给我去找来!” “每人每天都必须给我找来一样!找到的,大大有赏,赏银五两!找不到的,收拾铺盖赶紧给我滚!” 在偌大的府邸之中,徐福坐在中央位置,厉声呵斥着。 而在他面前,站着数十名健壮的家丁,每一个都凶神恶煞的。 听到徐福的话后,他们齐齐狞笑起来,大声应和。 “遵命!” “去吧!”徐福摆摆手,众多健壮家丁便四散而去。 旁边立马就有数名娇俏的侍女围了上来,为他锤肩按背、热酒剥毛豆。 "啵儿~"将鲜嫩的毛豆嘬进嘴里,鲜甜的青豆与微微的盐渍味道在舌尖爆发开来,徐福长长地出了口气。 “呼……” “难怪那四个家伙最喜欢吃毛豆……” “这才是人该有的小日子啊……” 扶苏监国之后,徐福官升三级的事情也在咸阳的大臣们之间传开了。 知道的人无不震惊骇然。 要知道黑冰台可是嬴政的独有势力! 别说是军政双方了,就连扶苏、胡亥这些公子都没有插手的权利! 顶多有一些疼爱的、被嬴政看中的能排遣几个去保护一下。 而现在一个不过是刚刚进入咸阳没俩月的人,居然成为了黑冰台的副统领?! 要知道这个徐福在所有的文武百官的眼中,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江湖骗子! 甚至他还曾经在文武百官之前出过一次大丑――求雨失败将无数百官家门口都掀了! 而如今这样的一个嚣张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居然也成为了陛下眼里的大红人? 他究竟是凭什么? 尤其是杨高此时看着徐福都恨不得扑上来,按着他的脑袋揪下来看看究竟是为什么! 要知道为了走到这个位置杨高失去了多少,甚至连命根子都没了,才好不容易来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红人。 而这徐福啥都不会,凭什么在陛下眼里这么红?! 不过现在文武百官哪怕就算是有再多的疑问他们也没办法,因为现在嬴政整个人就不知道在干啥…… 而面对文武百官的敌意,徐福丝毫没在乎的意思。 不过虽然有点嚣张,但徐福还是很懂的,十分地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爹。 别看嬴政赐予了他那么多的宝贝,但要没有师尊的话,别说是升官发财了,他人头都要没了好几遭。 所以嬴政赐予的那些东西,除了房子他得留下住着之外,其他的统统都给了杨凌! 甚至连一枚铜板都没自己留下! 这对徐福来说绝对算的上是忠心耿耿了。 而且徐福每天雷打不动地来请安三次,早中晚各一次。 每一次都会带来各种精美的食盒。 每隔两天也都会带来不少金银珠宝送到杨凌府邸之上。 甚至不仅仅是给杨凌,就连那些侍女也都恭敬地对待点头哈腰。 可谓是舔狗到了极致。 “去找几个人把库房里的药材收拢一下,都小心点,弄坏了一点我要你的命。” 徐福眯着眼吩咐道。 “让你们准备的食盒也都给我准备好。” “要是再过一段时间还没准备好,可别怪我不客气。”徐福平静地吩咐着。 但相比于这些琐事,徐福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搜集药材。 对于杨凌需要的那些药材与材料,徐福格外上心变着花样地在找! 仅仅不过是短短半个月,他就找齐了竹简上那小一半的药材! 这极快的速度甚至让杨凌都有些颇为意外,实际上这些搜集药材的关键并不在于徐福,而在于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丁。 他找来的那些家丁压根就不是什么正常人,全都是咸阳城里游手好闲的着名地痞流氓。 要知道身为地痞流氓虽然游手好闲,但如果轮谁对咸阳城最熟悉的话,这些人绝对当之无愧。 想要在偌大的咸阳城里快速地找出各种药材,仅凭徐福他一个人是绝对不够的。 所以他才想到了这些地痞流氓。 一开始在徐福想要收他们为家丁的时候,这些人很显然都是不服的。 结果还没等他们叫嚣,徐福就叫来了黑冰台。 身为曾经被六个黑冰台护卫按着走的徐福清楚地知晓这些黑冰台护卫的威压有多么恐怖。 果不其然,黑冰台护卫只是一站在那里,这些地痞流氓们就老实了,甚至还有不少人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 徐福公布自己成为黑冰台副统领的身份后,那些地痞流氓们简直恨不得立刻跪拜磕头。 虽然他们平时游手好闲,但并不代表没有头脑,他们清楚黑冰台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当今始皇帝最亲近的存在啊! 成为黑冰台护卫副统领的家丁,他们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这滋味比当地痞流氓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徐福深知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的道理,即使在没有认杨凌为师的时候,他也已经精通此道。 “只要你们能找来这上面记录的药材,不论大小,统统赏银五两!”他这样承诺着,“搜集药材最多的人,我会向陛下禀报,收入黑冰台!” 虽然后者几乎不可能实现,但画大饼可是徐福的拿手好戏。 就这样,他轻易地让小半个咸阳的地痞流氓头子成了他忠心耿耿的家丁,每天战战兢兢地为他搜集各种药材。 至于这些地痞流氓会不会反抗,那就好像一群乞丐敢不敢去打一群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一样。 他们在搜集药材的时候,本性难改,时常打砸抢烧,但徐福并未阻止,因为这间接减少了他的支出成本。 至于打砸抢烧后会不会被抓,谁来抓啊? 他就是黑冰台。 而且徐福极为有分寸,很少有直接命令这些流氓出手抢夺的时候。 对于这事,咸阳的药铺老板们哭爹喊娘,但面对徐福的淫威,官员们也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草草地让徐福赔点钱了事。 这让徐福愈发肆无忌惮。 尤其是现在扶苏监国,在徐福眼里,这就是一家的师兄弟啊! 如果是嬴政,他还会怕一点,收敛一些,但扶苏不可能对他下手。 果不其然,面对奏折,扶苏只是敲打了一下,徐福点头哈腰地认错,结果第二天依旧猖狂。 徐福倒也很少去那些小的药铺抢夺,大都是寻找那些肥得流油的顶尖药铺。 毕竟只有这些药铺里,好东西才多嘛。 思索着诸多事情,徐福伸了个懒腰,只不过是稍微一修炼,几个时辰的时间便是眨眼而过。 如今的徐福并不需要特殊的修炼法则,每天只需要散漫地修炼一两个时辰就足够了。 这并不是他不想修炼,而是身体强化每天都有限度。 尽管实力增长得比较慢,但此时的徐福也差不多有七八个黑冰台护卫的战力了。 他原本肥胖的身材也逐渐变得欣长,要不是在见到杨凌时总会露出谄媚的笑容,也算是一枚三十多岁的美男子了。 虽然徐福的修炼进步不多,基本没增加多少修为,相比杨凌来说基本就跟没有一样。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已经很满意了。 荣华富贵、人间绚烂他都已经有了,还要奢求什么呢? 尤其是这些日子走在路上,谁见了他不都得喊一声“徐大人”? 甚至就连丞相李斯见到他也只能是冷哼一声! 看了眼太阳,徐福推开身前的侍女缓缓起身。 “差不多也到了该去请安的时间了.”他喃喃自语道,“每天都得去啊.” 听到徐福的话语,这名趴在徐福身上的艳丽饱满的侍女顿时媚态横生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那位大人,居然每天都要老爷去请安?莫非是当今陛下么?奴婢.”然而她尚未说完,徐福就抬手一巴掌抽了过去,直接将这侍女的半边脸都抽出了大片鲜血! “闭上你的嘴,这件事是你能打听的么?”徐福语气森寒地开口。 虽然如今情况已经大不如从前,但徐福也没有因此就飘飘然。 反而对杨凌的态度愈发的恭敬了。 被一巴掌抽懵了的侍女愣了一下,继而感受到身前的寒意,急忙跪在了地上咚咚咚地磕头。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她哆嗦着说道。 “滚!”徐福冷哼一声道。 “是”侍女哆嗦着退下后徐福才深吸一口气,提溜起了食盒跟装有药材的包袱,朝着杨凌的府邸走去。 越走越恭敬,越走笑脸越多。 等到徐福走到杨凌府邸之前的时候早就笑容满面了,哪里还能看得出丝毫先前的嚣张跋扈? “这位姐姐,不知师尊可在屋中?” 来到杨凌的府邸之前,徐福恭敬地对前来迎接的侍女笑着询问。 对于这个一天来三次的徐福,侍女也认识了。 “回禀大人,老爷就在前院的屋子里,正巧刚有一个客人到来了,正在跟客人聊天。”侍女俏生生地回答。 “多谢。”像是毫不意外,徐福点点头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没过多久,徐福就来到了前院之前轻轻敲响门扉。 “进来吧。”杨凌的声音传来,徐福恭敬地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发现屋子里有两道人影。 一个自然是杨凌。 而另外一个赫然是当今大秦上将军蒙恬!! 前些时日杨凌来的时候,蒙恬正带兵在陇西那边围剿六国余孽,没来得及拜访。 如今前些日子回来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来拜访了杨凌。 此时的蒙恬尚且不知道陇西的两次大雨都与眼前的杨凌有关,他只是单纯地认为杨凌是一个精通炼丹占卜的方士。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足以让他恭敬了。 而杨凌这边对这个忠心耿耿的护卫感觉也不错。 至于这人的身份杨凌也懒得猜测,无非就是当今朝中几个将军,是谁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加上蒙恬有些爽朗的性格,一来二去杨凌跟他聊得倒是颇为投机。 看见徐福进入房间之后,杨凌也没有什么太过客套的意思,直接开口询问。 “今日你找我来,是有事么?” “回禀师尊,弟子最近又找了不少药材,请您过目。”徐福恭敬地开口,将包袱打了开来。 不得不说,虽然徐福这家伙有点狗腿子,不择手段但能力确实是有的。 在这些药材与材料里有不少价值不菲的存在,甚至连杨凌都没得到过几次。 面对这一切杨凌也没客气,照单全收。 这本就是他收徐福为外门不记名弟子的意义,他可不是什么圣母,故意养着徐福。 在扶苏监国的这几天里,杨凌除了修炼之外也没有一直待在府邸之中。 他在距离府邸不远处的地方摆了个摊位,在咸阳城里算命。 因为容貌俊朗加能说会道并且算出的命还真的有几分考究的原因,小小的摊子也算是络绎不绝,每天都有不少的铜板入账。 而在这算命的过程中,杨凌也因此而听过了无数人的故事与经历。 这让他的心境有所提升。 消息不胫而走,短短数日,咸阳城内便有许多百姓耳闻,城墙根下有位英俊青年,算命之术极为精准。 人们纷至沓来,每日队伍长龙般蜿蜒。 杨凌并未推辞,他耐心倾听每个人的故事,再依据占卜与卦象,为他们预测吉凶福祸。 尽管这些预测不涉及重大因果,却也足以令众人惊叹不已。 “真是神了,先生,您是如何得知的?” “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如同神仙!” “我最近生意不顺,先生可别吓我,我胆小,经不起吓啊!” 人流如织,络绎不绝。 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形色色的人开始出现在他的摊前,有达官显贵,有声名显赫的公爵,有凶悍的街头混混,也有守卫城墙的士兵,但更多的是普通百姓。 第441章 任务:寻找真龙遗腹子 一幕幕人间百态在他面前缓缓展现,倾听着众多故事,杨凌的心境也在悄然间稳步提升。 徐福放下药材后,恭敬地坐在一旁。见到徐福呈上的诸多珍贵药材,蒙恬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说无妨。”杨凌语气平静。 蒙恬一愣,继而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不愧是高人,说话就是直接……” 作为大秦的顶尖将领,蒙恬自然非莽夫之辈,既然杨凌已挑明,他也便直言不讳。 “事情是这样的,高人。我父亲年轻时常年征战,落下了许多病根。年轻时未曾调理,如今年迈,更是难以忍受,时常被病痛折磨得夜不能寐……” 蒙恬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询问:“不知能否从高人这里求得一二丹药,救治一下我父亲?当然,也不会让高人平白出手,我这里也准备了不少药材……” 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打开带来的包裹。 包裹虽不大,但里面的每一种都是珍藏级别的药材。 随便一株都有五百年以上的年份,甚至还有一根千年长白山雪参,须发俱全! 看到这一幕,徐福瞪大了眼睛,这么多药材? 蒙恬这才回来几天啊,就搜集了这么多? 他无奈地苦笑一声,这就是大家族的力量吗? 自己与他们比起来,果然还是欠缺太多了。 “不知高人……”蒙恬笑着,有些紧张地询问。 实际上,他并不太想就这么求杨凌,但奈何他父亲蒙武积年征战,身上留下的创伤实在太多了。 平日里还没什么,但每次大雨之时,都会被湿气侵体,剧痛无比。 尤其是这一次,足足九天的大雨,更是让蒙武痛不欲生。 他们遍寻各地医生都无果,蒙恬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才硬着头皮前来杨凌这里讨要丹药。 杨凌看了蒙恬一眼,并未拒绝他的请求。 他屈指轻弹,三枚灰扑扑的丹药便落在了蒙恬的手中。 “分三次服下,可解病痛。” “多谢,多谢高人!”蒙恬激动地连声道谢。 这一幕让不远处的徐福羡慕不已,他清楚地知道这些丹药的利害。 看起来虽然灰不溜秋,但实际上每一颗都强悍到了极点! 当初在桃源山谷,这些丹药轻而易举就让嬴政起死回生;当初他自己身受重伤经脉寸断时,也是这些丹药救了他的命。 而这还只是炼丹后剩下的丹灰、残丹,真正的仙丹又该是何等的强悍? 徐福羡慕地想着,但他也知道,自己再怎么羡慕也没用。 眼前的师尊脾气秉性都格外分明,你拿出什么,他便会给予什么。 而被救了好几次命、摆平大祸、赐予修炼法的他,要是没有足够的代价偿还…… 恐怕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徐福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 接下来的时间里,蒙恬并未逗留太久,徐福也很快离开了。 而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遥远的咸阳城皇宫中,披头散发修炼了半个月也依旧没有任何进展的嬴政,猛然睁开了双眼! “不行!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必须要去问一下高人了!” 在大秦皇宫深处,嬴政愁眉紧锁,修炼了半个多月却毫无进展,心中纠结是否要去寻找杨凌求助。. 与此同时,扶苏则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之中,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而另一边,杨凌却难得地享受起了宁静。 暖阳高照,桃花树下,杨凌并未如常修炼,而是静静地煮着茶。 经过一个月的静心养气,他体内的地乳石髓已完全消化,修为也顺利晋升至人世间第七段。 他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因此这几日并未继续修炼,而是沉下心来感悟修为的变化。 杨凌盘膝坐在茶几前,炉火沸腾,茶水咕嘟作响,他神情平静。 曾经,他不理解那些仙人闲来无事就煮茶下棋的行为,甚至觉得这是在装逼。 但成为修炼者后,他渐渐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煮茶、下棋,重要的不是事物本身,而是那种心静自然的感觉。 对于常年争天之道、逆天而行的修炼者们来说,这种心静自然尤为重要。 桃花树下,杨凌素手煮茶,神情宁静。 微风吹拂,流光溢彩,远处的侍女恭敬地跪坐在一旁,而杨凌则大袖飘摇,恍若仙人。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杨凌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异于寻常的生机。 他摇摇看向东方,神情疑惑。 这几日在修炼时,他总是感觉到这股若有若无的生机在远处。 一开始他并未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气息似乎越来越凝聚了。 “这是什么?”杨凌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 多半是什么即将出世的宝物吧? 这股气息虽然凝聚,但并不完全,应该还没到出世的时间。 正当杨凌淡然无比地喝着茶时,一道久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检测到特殊气息!" "触发任务!" 任务?杨凌端着茶杯愣了一下。是刚才的那股气息么?看起来那东西确实是件宝物啊。 他随手点开了脑海中的信息,然而接下来蹦出来的系统提示却让他猛然瞪大了眼! "寻找真龙遗腹子!" "任务描述!" 一口老茶喷出来,杨凌猛然瞪大了眼! 旁边的几名侍女本来正欣赏着杨凌淡然如仙人的一幕,看到这突然的变化,顿时有些茫然。 老爷怎么忽然失态了? 侍女们一脸懵逼,但杨凌此刻却无暇顾及她们。 他抹了把嘴上的茶水,神情骇然地继续往下看去。 "东山之上,赤水之北,有山曰离,为天下幽险,恐失世英,多金石玉帛。" "上有神兽,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其名为真龙,乃众鳞兽之长。" "雷雨晦冥,龙来长啸,声若牛吼剑鸣,腾云驾雾,见之祥瑞。" "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然天地消散,辉煌绚烂之后,终归于寂。" "然天地之大,终有恻隐。" "有一血脉于无尽岁月之前侥幸存留,天地孕育之下,即将诞生,为苍天之下最后一缕血脉。" 望着那一条条任务描述,杨凌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 龙! 居然真的是龙! 最后一条真龙的遗腹子! 天地灵气寂灭之时存留下的最后一条真龙,无尽岁月之后孕育而生! 这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龙这种东西? 杨凌的心脏猛然跳动了起来! 哪怕已经穿越过来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练气士,他此刻依旧有些不可置信! 龙啊! 那可是自古以来华夏民族之中最为古老神秘的生物! 居然真的存在? 豁然起身,杨凌骤然望向东方,两只眼睛里陡然有绚烂至极的符文沸腾闪烁! 感受着遥远天地间的那一缕莫名的气息,此时即便是淡然如杨凌,呼吸也都已经开始有些急促了起来! 此世间的最后一条真龙血脉! 身上承载着曾经辉煌龙族的最后气运! 毫无疑问,这条龙绝对是珍贵至极! 如果真的能找到它,并且将其收为兽宠的话,就相当于是接受了整个龙族遗留的气运! 虽然不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那可是一整个龙族的残留! 想到这里,杨凌的心脏狂跳了起来! 眼中精光爆闪! 如果这是一条成年真龙,他绝对不会有任何敢去打扰的意思。 虽然自己已经是人世间七段的练气士,但在成年真龙面前,根本就不是对手! 但如果是幼年真龙呢? 杨凌的呼吸愈发急促了,眼中灿烂的金色符文闪烁沸腾如星辰! 这股气息尚未完全的凝聚完毕! 这说明它要么是尚未完全出生,要么就还仅仅只是一个初生的幼龙!他应该可以压制! 双眸灿灿,杨凌脑海中回想起诸多书籍之中的记载! 龙为瑰宝,见者祥瑞! 先不提那真龙一脉残留的气运,单凭这一条龙本身,也绝对是价值连城啊! 龙鳞龙牙龙爪龙血龙角…… 那一个不是珍贵至极? 尤其是作为世界上最后的一条真龙,更是将这股珍贵扩大了无数倍! 在他获得的丹方之中,有无数珍贵的丹药需要龙族的材料! 本来在获得这些丹方的时候,他还不以为意,觉得这些丹药怎么可能炼制成功? 但现在…… 杨凌刷的一声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东方的某个位置,眼里精光爆闪! 如果真的捉到了这只龙,他绝对可以炼出更多的丹药!这些丹药,每一个都有超凡的力量! “本来还没怎么太把系统提示的十年之后天地灾变的事情放在心上……” “现在看起来,就连龙这种东西都出现了么,如果等到时间到来之后,或许真的会有不小的事情发生啊!” 想到这里,杨凌的双眸逐渐开始绚烂了起来! 毫无疑问! 这条龙绝对是要拿下的! 不论是用来收为战宠,还是用来炼药,这最后的真龙,绝对都不容错过! 一定要找到他! 基本上没有怎么犹豫的,手腕扭转,便是将一枚玉简抓到了手中。 伸出一根手指在玉简上写下了一些事情,便是将其交给了旁边目瞪口呆的侍女。 “将这枚玉简交给徐福。” “让他带好上面记载的东西。” 侍女震撼地望着凭空摄取来的玉简,然后又看了看杨凌用手指铭刻在上面的文字,顿时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枚玉简是怎么拿来的? 而且这些字,是老爷用手指头刻上去的? 抓着温润的玉简,侍女神情呆滞! 然而杨凌可没管侍女们如何猜想,叮嘱了一番侍女后,他转身就回到了房间之中! 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十足的自信,但毕竟面对的乃是世界之上最后一条真龙! 由不得他不慎重! 先前,玉简上记载的是对徐福的诸多叮嘱,希望他能跟随自己一同前往,作为助手。 然而,想要驯服真龙,仅仅依靠徐福的协助显然是不够的。 杨凌穿越阵法,流光绚烂,不久便来到一个房间前,这里布满了神秘的纹路。 他伸手轻触,阵法消散,推开门扉,步入其中。 数百个阵法在杨凌踏入房间的瞬间骤然亮起,淡淡的光芒弥漫了整个空间。 房间内,一排排柜子整齐排列,而柜子上,竟然摆放着一个个盛满丹药的小瓶子! 这些丹药包括"锻体丹"、"羽化丹"、"神速丹"、"大回还丹"、"灵体丹"、"回春丹"、"轻体丹"等等,每一枚都精致无比,散发着莹莹光泽,与当初给嬴政和徐福服用的残次品截然不同。 一眼望去,这些丹药何止数万? 杨凌神情凝重,走上前去,仔细挑选了十几瓶丹药,放入口袋中。 完成这一切后,他才重新关闭大门。 紧接着,他周身长袍猎猎作响,袖口中云雾缭绕,脚下升起两道狂风,缓缓将他托举在空中。 这是"御风术"与"御水术"的结合,虽然不是正宗的飞行法术,但在杨凌的苦修之下,已经勉强可以让他在空中飞行。 虽然速度远不如正宗的仙人法术,但也比马匹快上数倍。 云雾缠绕,狂风呼啸,杨凌的声音骤然从房间中冲出,直接升入空中,朝着远处感应到的气息东方冲去。 而在院子里,刚换上衣服的侍女准备去给徐福传递消息,却愣住了。 她望着空无一人的院子与天空,用力擦了擦眼,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此时,湛蓝的天空之上,一群大雁正成"人"字状排开,不紧不慢地飞行着。 然而,就在它们悠闲的飞行时,一阵狂风忽然打乱了它们的平静。 几只年老的大雁疑惑地望向西边,发现了一个急速扩大的黑点。 尚未等它们看清楚那黑点究竟是什么,这个黑点就陡然冲入了它们的阵型之中,伴随着一声巨响和狂风的席卷,众多大雁被掀飞了出去。 第442章 这就是真龙吗? “嘎嘎嘎!”大雁们忿怒地叫着。 而那个似乎正在思考、感应着什么东西的“万恶鸟类”才停了下来,猛然睁开了眼。 “啊,抱歉,借过一下……控制的还有些不熟练。” 话音刚落,它完全不理会众多倒霉的大雁,直接扭头就冲向了远处。 大雁们懵逼地望着它远去的身影,纷纷议论着这个奇怪的飞行物究竟是什么。 另一边,杨凌依旧在仔细的搜索之中。 他缓缓落在一座高山之上,环视四方。 虽然他的两种飞行法术终究不是正统的,每过一段时间就得停下来休息一会,但即便如此,他的速度也已经够快了。 短短半个时辰而已,他就跨越了数百余里的路程,即将抵达目的地。 然而,就在他沿着先前感应到的气息即将抵达位置的时候,那股气息却忽然开始紊乱了起来,散布在了四周。 “这是感应到了我到来的气息,所以想躲开么?” 杨凌感应着脑海中混乱的气息,笑了一声。 “不过想要在我面前躲起来,哪有那么简单!” 深吸一口气,杨凌凝视着前方广袤无垠的丛林,再次腾空而起,开始认真地搜寻真龙的踪迹。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咸阳附近,侍女已经手持他的玉简,抵达了徐福的府邸。 见到侍女的到来,原本正悠然自得地躺在椅子上享受美女按摩的徐福,猛然一个激灵蹦了起来,好奇地问道:“咦?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劳烦姐姐亲自前来?” 侍女微微一笑,答道:“是师尊的消息。” 闻言,徐福激动不已,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恭敬地接过了玉简。 当徐福看清玉简上的消息后,更是惊喜交加,眼睛瞪得老大,险些直接从原地蹦了起来! 师尊竟然发现了好东西,而且还要他去打下手?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徐福激动得几乎无法自抑。 要知道,这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师尊第一次给他下达命令啊! 这无疑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机会。 如果这次行动能表现好的话,师尊说不定会一高兴,再赏赐给他什么宝物呢! 虽然那些宝物对师尊来说可能用不上,但对徐福来说,每一种都是珍贵至极的。 打定主意后,徐福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杨凌让他准备的东西归纳完毕。 然后,他从府上找来了一匹上好的宝马,沿着官道一路狂奔而去。 为了加快速度,徐福每过一个驿站都会换下力竭的马儿,换上新的马匹。 就这样急速奔驰之下,徐福竟然也在短短几个时辰后,就来到了杨凌的身边。 “师尊在哪里呢……”徐福心中默念着。 原来,杨凌给徐福的玉简上除了诸多叮嘱之外,还铭刻了一个阵法,上面标记着他的位置。 没过多久之后,徐福按照阵法的指引终于找到了杨凌。 “师尊!我来了!”此时的杨凌正在地上勾勒着什么阵法,看见徐福到来便点了点头,“来得倒是挺快。” 徐福咧嘴一笑,恭敬地鞠了一躬:“弟子徐福愿为师尊赴汤蹈火!” 杨凌并未理会这句话,而是将九枚玉简丢给了他,“按照上面记载的,在周围的丛林中将这九枚玉简分别在不同的位置埋放下去。地面两尺即可。然后用我让你带来的那些物品修筑为九个祭坛就在上面。” 面对杨凌的吩咐,徐福二话没说急忙答应下来扭头就走,“遵命!” 杨凌圈出来的范围很大,密林之中又无法骑马,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后徐福才重新回来。 “回禀师尊已经埋藏好了。”杨凌点了点头,“随我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杨凌带着徐福穿梭在丛林之间。 徐福发现这丛林里寂静得可怕,跟他第一次前往桃源山谷时见到的情况有些相似,没有一点声音。 但是与之不同的是,这个丛林里却没有那种淡然缥缈的气息。 众多动物也不是消失不见,而是像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都缩在原地瑟瑟发抖。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也逐渐黯淡了下来。 杨凌没有说话,一直带着徐福在丛林里寻找着。 良久之后,徐福才壮着胆子询问:“师尊,我们这次来到林子里是要采集什么吗?” 明明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但此时面对一个比他小了十多岁的青年,依旧是一口一个师尊,恭敬无比,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好意思的态度。 “不是采集,而是寻找一个东西。”杨凌罕见地回答了徐福的问题。 徐福闻言顿时惊喜无比,连忙点头没有多问。 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一处极为茂密的山林之中。 刚一进来,杨凌就眯起了眼睛。 因为他发现这一片丛林之中,天地灵气的浓郁程度极为厚重,与周围其他的那些有“杂乱气息”的天地灵气完全不同。 并且周围的树木也要比其他地方高大一点。 甚至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在不少树木身上竟然生长出了类似鳞片的东西。 而且这里也没有动物存在,一切都显得那么死寂。 他们继续前进,没过多久,徐福也发现了这片林子的不对劲。 夜色弥漫,星光垂落,银色的斑点透过枝叶洒落在大地之上。 明明是格外圣洁的一幕,但在冷幽幽的森林里看到这一切,徐福却用力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朝着杨凌背后靠了靠。 “师尊,我们……是不是快到了?”杨凌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他借助徐福在密林之中埋放的九枚玉简,配上祭坛连接为阵法之后,能够锁定的地方要远大于先前。 他们缓缓朝着前方走去,近了,更近了…… 感受着空气中与众不同的氛围,徐福再次用力咽了口唾沫。 走在最前方的杨凌也微微眯起了眸子,手中不知何时缓缓掐起了一个印诀。 天地间寂静一片,只有杨凌的脚步声和徐福的心跳声在丛林中回荡。 终于,杨凌来到了自己感应的地方,轻轻拨开前方的灌木枝叶,朝里面望去。 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灌木的前方只是一片空地。 月光照射而下,草木繁茂,花朵盛开,根本毫无异常。 “是我感应错了么?不应该啊。”杨凌皱着眉头说道。 徐福也伸长脖子疑惑地问道:“师尊,这里……好像没东西啊?” 杨凌走入空地,四处张望,眉头紧锁。 但是过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异象发生。就在他叹息一口气,准备继续感应着周围离去的时候,异变陡生! 原本平静无比的丛林中,猛然传出一道恐怖的怒吼声,滚滚咆哮震天撼地! 这恐怖的声浪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直接让杨凌的身躯僵硬了一刹那! 紧接着,一道沉重的黑影猛然带着横扫千军之势从不远处的丛林中冲了出来! 它覆盖了圆月,没过了丛林,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悍然抽向了僵硬在原地的杨凌与徐福!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前一秒还是风平浪静的空地,下一秒就是乌云盖顶般的绝杀。 不仅仅是徐福,就连杨凌也没预料到这一击! 那恐怖的力量尚未抵达,巨大的风压就让两人衣物猎猎作响,皮面生痛! 然而虽然有些意外,但杨凌依旧没有太过慌张,只是缓缓抬起了头,掌中印诀大盛! 轰然一声巨响,尘埃四溅,泥土飞扬!十几颗粗壮的大树被硬生生拦腰击断! 杨凌与徐福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深达数米的大坑! 而在大坑的最中心,杨凌一只手撑开了一片防御。 直到这个时候,徐福才终于回过了神来,刹那间脸色惨白一片! 刚才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就算是到现在他的大脑都一阵嗡嗡作响,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刚才的震动震的。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是什么东西? 这三个念头刚一落下,徐福就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发现在漫天的尘埃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尾巴! 杨凌的一只手就按在了这巨尾的前方阻止了它的前进。 这尾巴很像蛇尾。通体都是灿烂的金黄色。上面布满了巨大的鳞片。 通体大约有两个人那么粗细。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而在这金色蛇尾的正中心。还有一道灿烂的犹如马鬃一样的金色毛发。 徐福愣了一下,这啥动物? 而等着尘埃散去其中的生物全貌展现出来后。徐福的眼睛却逐渐瞪大了。 杨凌随手一挥,狂风席卷。 他站在原地微微抬起头来望着月色之下的身影神情平静。 “这就是……真龙么?”他缓缓开口。 这是一头神奇的生物,它大约有五米长,胖墩墩的,通体金黄,身上长满了金色的鳞片,头顶生有鹿角,腹部生有五爪,满身灿烂的毛发在夜色之下闪耀着淡淡的金光。 它不知为何悬浮在半空中,一朵朵祥云不断在它身边诞生、湮灭,两根修长的胡须随意飘散着。 金色瞳孔之中犹如琉璃般绚烂,此时正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两道莫名的身影,咿咿呀呀地叫着。 “嗷嗷?” 这不是别的,赫然是一条只在梦幻中才会出现的真龙! 虽然此时的小龙有些憨态可掬,但它身上的滚滚龙威却是不受控制地沸腾着,浩瀚威严弥漫八方! 看着这一条悬浮在苍天之上的古老生灵,杨凌神情平静只是微微眯起了眸子。 而在他的身边,徐福直接就呆滞在了当场!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了眼地下的大坑,顿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师尊要找的东西?! 虽然看起来有点萌,但这玩意好像有点吊啊! 这地上是怎么回事? 被一尾巴抽的?! 虽然知道这次出来或许遇见的东西不一般,不然师尊也不可能把他带在身边打下手,但可没说自己要找的东西居然是一头龙啊! 滚滚龙威弥漫,望着悬浮在身前的小龙,徐福直接就麻了,只感觉一阵头晕眼花,就连双腿都在打哆嗦,好悬没直接给跪了! “师,师尊,这就是您要找的……”徐福的声音带着哭腔询问道。 没有理会哆哆嗦嗦的徐福,杨凌看着眼前的生灵,双眸灿烂! 鹿角、驼头、兔眼、蛇项、鱼鳞、鹰爪、虎掌、马尾…… 杨凌没有见识过真正的龙,更不知道什么龙有真正的血脉! 但是看着这头悬浮在空中的生灵,他在冥冥中有一种预感,这绝对是血脉纯正的龙族! “嗷呜~”在他对面,这条真龙咆哮着,似乎因为眼前两人的出现有些不安,尤其是前方那个白衣的生灵,给它一种莫大的压迫感。 “嗷呜!” “嗷呜!” 它的声音略微稚嫩,悬浮的高度也不高,身边云雾祥瑞也不多,加上那胖墩墩的小身子,很显然是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龙! 不过他身上散发的强大能量,却不是寻常生灵可以比拟的。 深吸一口气,面对它先给的一巴掌,杨凌忍住了,没有一上来就出手,而是笑着缓缓地开口。 “你……”然而,让杨凌没想到的是,他刚一开口,对面那金色小龙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晃着圆滚滚的身子刷的一下就后蹿了出去! 然后就猛然一声咆哮,张嘴就是一口龙息喷了出来! 炙热的火浪顷刻之间弥漫八方! 汹涌的温度堪比熔岩,所过之处,甚至连大地都在融化! 就连长空都因为这火焰而扭曲! 看到这一切,徐福当场就头皮发麻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小不点是怎么喷出这一大口火的? 这是什么东西? 它肚皮里是什么玩意? 然而,面对这恐怖的热浪,杨凌却根本没有什么在意的意思。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握,所有的火焰尚未抵达,就被他轻易一掌拍灭! 火焰消匿,化作烟花不见! 这一手不是别的,正是杨凌的五行法术之一的“御火术”! 面对第二次挑衅,杨凌依旧选择了忍耐,毕竟这是世间最后一条真龙血脉,他还那么小…… 第443章 无法解除的阵法 “我们……”杨凌刚开口,眼前的小龙就嗷呜嗷呜地咆哮起来,肉嘟嘟的身躯腾挪间,右腹前方的五爪对着虚空一抓,一道落雷便轰然坠下! 龙腾九天,控雷掌水,天生孕火! 巨大的雷霆霹雳四方,白炽神圣的银色在月光下恢弘永鸣。 杨凌见状,嘴角一阵抽搐,心中暗自嘀咕:“你还没完了是吧?” 虽然嘴角仍挂着淡淡的笑意,但杨凌出手却开始动真格了。 他伸出一只手,袖口之中,一枚金色的大印浮现,迎风暴涨,与那雷霆相互碰撞,泯灭消匿。 一口火、一鞭子、一道雷霆,这便是杨凌的实力。 若是换个正常人,恐怕早已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三遍了。 望着眼前明显玩心大起的小肥龙,杨凌眯起了眼,心中暗自思量:“好好跟你讲话不听是吧?那倒正好了,既然不想谈的话,那就打一顿再谈!” 这个念头刚落下,杨凌的立足之地便陡然塌陷出一块巨大的蛛网般裂隙! 三只十米大小的巨大手掌猛然从地下腾空而出,铺天盖地一般,直接朝着那金色小龙抓了过去! 看见杨凌的进攻,金色小龙也咿咿呀呀地叫着,眼中精光大盛,扭起自己的小胖尾巴,来了个横扫千军!别看这小龙胖得不行,也就只有五米长点,但力量却当真恐怖! 三声巨大的炸响传来,杨凌以御土术凝聚出来的巨掌当场破碎! 金色小龙得意地叫了几声,圆滚滚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 然而,等尘埃消散,金色小龙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杨凌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咿呀?”小龙疑惑地叫着。 “这里。”杨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让金色小龙一愣,继而急忙抬头望去。 正巧见到了一道站在那里的人影,银色月华笼罩之下,人影的眼睛散发出比它更加纯粹的金色! 杨凌掐起印诀,朴实无华的一击直拳悍然砸在了金色小龙的脑袋上! 像是什么人一头撞在了大地之上似的,长达五米的小龙犹如流星坠落一般悍然砸在了地面之上! 巨大的力量贯在了金色小龙的脑袋上,不仅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甚至那反弹之力都将小龙在地上弹了一下,继而飞入了数米的空中! 像是一个皮球一样被砸在了地上后又高高弹起! 一拳奏效,杨凌基本没啥犹豫的。 别看这小龙憨态可掬、可可爱爱的,但龙鳞的防御太变态了。 虽然奏效,但他的五指也在生疼。 手捏法诀,杨凌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了一枚巨大的印玺,抄在手里嗡的一声就盖了下去! 一声巨响传来,高高弹起的小龙再度被砸了下去,如同一枚陨石般坠落在大地之上! 杨凌长啸一声,手掐法诀,衣袍猎猎! 一指点下,下一瞬,就在徐福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中,杨凌直接将那枚印玺砸了下去! 伴随着印玺的爆发,整个方圆百余米的大地都开始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犹如地牛翻身一般,原本平整的地面仿佛化作了波澜起伏的海面,甚至有不少巨树都被整个震出了大地之上! 杨凌悬浮在半空之中,云雾缭绕,狂风席卷,一袭白色长袍猎猎作响! 而看见这一幕的徐福大脑近乎当场死机了,心中惊呼:“师尊这未免也太猛了吧?!居然直接把一头龙给斩杀了?!” 不过转念一想,徐福又觉得打个小龙是不是太暴力了? 但杨凌知道,想要就这么简单的将一头龙镇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虽说是一条幼龙,但那也是真正的神兽一脉。 果不其然,伴随着大地之下的一声忿怒咆哮,金色的身影像个小皮球一样破碎泥土再度冲天而起! 直接就一尾巴先把旁边看戏的徐福给抽飞了出去! “我甘霖凉啊!”徐福哀嚎着,“亏先前还心疼你,我真他吗是个棒槌!” 遥远的骊山之中,杨凌带着打下手的徐福正在降服胖墩墩的小龙。 而在距离此地并不算遥远的秦国城镇中,也有无数百姓从夜晚中醒来疑惑无比的望着这个方向。 密林之中,大地残破不堪,一个又一个坑洼出现在这里。 “嗷呜~”金色的小皮球似的幼龙在空中来回翻腾着,它眨巴着大眼睛不断朝着杨凌喷出一口口火焰,像是格外不满杨凌对他出手。 反观另一边,杨凌站在高空之上,一手御火术任凭小龙如何愤怒都无法伤到他分毫。 不得不承认,小胖龙虽然肥嘟嘟的看起来人畜无害、奶声奶气,但它身上蕴含的力量却当真恐怖! 先前那一套连招杨凌都没有怎么手下留情的,那怕就算是他自己都不敢保证完好无损地吃下来! 结果这小龙却丝毫没有受伤的意思,肥嘟嘟的身子上没半点伤痕,甚至挨打的时候连一声痛呼都没传出来! 甚至出来后还随手一尾巴把徐福给拍飞了。 不愧是真龙血脉的后裔啊…… 望着远方咿咿呀呀的叫着、盯着他像是格外不满的小龙,杨凌顿时开口:“现在能听我说话了么?跟我走。” “咿呀” 金色小龙咿咿呀呀的叫着,爪子都在乱挥,像是在说你都打我了我还跟着你干嘛? 顺带着还一口烈焰喷了出来。 看见这一幕,杨凌顿时有些嘴角抽搐。 我打你? 要不是你开场就一个大逼窦,然后又是喷火又是雷霆的,我能打你? 而且你打别人可以,别人打你,你就这个德行?这就是熊孩子么? 望着不断在四周喷火的小东西,要是没有杨凌在这里操控火焰的话,这一片森林恐怕早就化为了火海,远处的居民也注定生灵涂炭。 看到这里,杨凌决定先给小龙树立一下良好的世界观。 脚踩狂风、云雾缭绕,杨凌撸起袖子就朝着胖墩墩的小肥龙走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小肥龙顿时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 虽然先前被一套连招打下来没啥事,但疼还是疼的啊! 看见大魔王再度走来,小胖龙顿时有点急眼了,伊呀呀呀的叫着,不断的喷出火焰、坠落雷霆! 伴随着胖墩墩的小家伙不断出手,空中甚至有雨云凝聚了过来! 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炽火沸腾! 远处从地上爬起来的徐福看见这一幕,差点给了自己一巴掌! 人不可貌相,龙不可斗量啊! 就这玩意我还担心他先前被师尊一套连招打死了? 尼玛我差点被一巴掌抽死了吧! 看着周围的火海与雷电,徐福胆颤心惊! 这些招式攻击,随便来一招都能将数千人的军队给干废了吧? 这就是真正的龙族么? 这就是真正天人之间的大战? 一人抵万军,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尤其是那一只肥嘟嘟的小龙,看起来明明不过是刚诞生而已,居然就有这般恐怖的力量! 假以时日,若等他成长起来的话,又该是何等的可怕! 实际上,徐福并非唯一认识到这只小肥龙天赋的人,杨凌也同样心知肚明。 说到底,毕竟是龙族,而且还是那稀有的最后一只真龙血脉,天赋自然不凡。 不过,眼前的小家伙毕竟刚出生不久,所展现的不过是些基本天赋。 喷火、召雷、唤雨云……这些不过是龙族最基础的神通而已。 据系统所述,龙族的传承已大量流失,以这只小胖龙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发挥出什么传承力量。 简而言之,尽管它看似厉害,但对杨凌而言,并无实质性威胁,只能依靠天赋进行攻击。 这让杨凌暗暗松了口气。 如果这小胖龙还拥有传承力量,那么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想要收服它必然会费一番手脚。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传承的小胖龙就不可怕。 如果换成一头成年龙,仅凭天赋战斗,杨凌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撤退。 雷霆轰鸣,火焰缭绕,面对小胖龙的攻击,杨凌却只是站在原地,操控着御火术和御土术,轻松将一切化解。 小胖龙眨巴着大眼睛,显得有些困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火焰和雷霆对眼前的生灵无效。 小胖龙在战斗中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玩心太重,根本没有把这场战斗当回事。 先前的几次出手,也只是随性而为,没有真正的战意。 没过多久,小胖龙就像累了似的,雷霆和火焰都逐渐减弱,最后更是停止了攻击,只是漂在空中,瞪大眼睛看着杨凌。 看到这一幕,杨凌有些无奈。 他本想借此机会试验一下自己的战力,但面对这只胖嘟嘟的小肥龙,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很快,杨凌就决定采取行动,先把小肥龙带回去再说。 他一只手抬起,操控着泥土冲天而起,另一只手里则捏着一道古老的阵法纹路。 这阵法纹路是他在战斗一开始就偷偷布置的,现在已经准备就绪,只需一个机会就能开启。 无数土石在杨凌的控制下化作一条条巨大石龙,咆哮着冲向小胖龙。 面对这种土石攻击,小胖龙通常会以雷霆反击,但这次它却罕见地没有反攻。 它只是有些无趣地咿呀了一声,然后晃着小胖尾巴,扭头就跑了! 杨凌和徐福都愣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小胖龙会选择逃跑。 龙族是最为骄傲的种族,怎么可能轻易扭头就跑? 然而小胖龙却真的跑了,让两人都感到十分意外。 杨凌虽然有些无奈,但并未太过担忧。 他早就让徐福在周围布置了阵法,小胖龙无论如何都跑不出阵法范围。 果然没过多久,小胖龙就一头撞在了透明的阵法墙壁上,撞得头晕眼花。 杨凌缓缓落下,平静地告诉小胖龙它逃不出去,只有跟他回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小胖龙却不听劝解,转身化作闪电又朝另外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结果又是一声巨响,它像皮球一样被弹了回来,两只眼睛都是泪汪汪的。 杨凌无奈地看着小胖龙在阵法中四处乱撞,速度虽然快得惊人,但却无法破开阵法。 他一边煮着茶水,一边悠闲地看着小胖龙的挣扎。 而小胖龙则气急败坏地动用了全部力量想要破碎阵法,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功。 最后杨凌笑着劝小胖龙别再挣扎了,跟他回去保它吃香的喝辣的。 然而小胖龙却愤怒地一尾巴将正在看戏的徐福抽飞了出去。 徐福无辜地被打飞,心中暗自嘀咕:这阵法也不是我要布置的啊,你打我干什么! 杨凌悠闲地品着茶,目光投向那只正忙着召唤雷云、肆意犁地的小龙,神态悠然自得。 他决定,在带这小家伙回去之前,得先给它点颜色瞧瞧,让它明白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杨凌安然坐在树下,任由小胖龙尽情折腾,他自岿然不动,风轻云淡。 然而,在骊山附近,大秦的百姓和官员们却有些懵了。 一开始,小龙和杨凌的交锋虽然也引发了几道雷电和轰鸣,但动静并不算大。 周围的百姓虽然疑惑,但大多选择窝在被窝里,没几个愿意出来探个究竟。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声音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响亮。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掀开被子,拎起一根柴火棍就冲了出去。 “我真是服了!”他怒吼着,“谁大半夜的在外面弄这动静?” 骊山脚下的一个村庄里,一个青年推开门,满脸怒容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然而,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却险些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云雾翻滚,漆黑的乌云遮天蔽日,古老的骊山群已被黑色掩埋。 一片又一片的紫色雷霆在黑色的云雾中翻涌着,几乎贴着骊山漂浮。 一道又一道恐怖的闪电从云雾中劈落下来,震撼天地。 巨大的闪电照亮天地,擦着村庄坠落在骊山之中。 那耀眼的光芒让青年呆滞在原地,他满脸愕然,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什么时候来的这么一片恐怖的乌云? 青年愣在那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村民被雷霆惊醒了。 第444章 骊山有神兽降临? 他们揉着眼,或怒骂,或不解,或疑惑地从房间中走出来。 然而,当他们看见后面骊山里的一切后,却全都呆滞了。 银色闪电划破长空,犹如破天之矛,一道又一道地落在骊山之中。 那恢弘而震撼的景象让他们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所有睡意刹那间烟消云散。 “我擦?这是什么!”他们惊呼着,“好大的雷云!这雷云是从哪里来的?你们听到了吗?那里似乎还有兽吼声!” 恐怖的雷霆震撼天地,无数村民看见这一幕全都呆滞了。 他们曾经见过暴雨和乌云,也曾经见过雷霆。 但从来没有看见过一道道落雷就这样从苍天之上砸落下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数村民看着不远处的骊山,只感觉一阵心惊胆颤。 然而,让他们感到震颤的还不止这些。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处骊山中坠落下来的雷霆非但没有任何缩小的意思,反而还愈发狂暴、宏大。 到最后,几乎联接成了一片。 耀眼的银色雷霆直接就覆盖了那一片山巅。 看见这一幕,无数的百姓早就已经彻底傻眼了。 他们纷纷走出家门,遥望远处发生的一切,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他们惊呼着,“发生了什么?” 骊山附近的一座县城中,睡得正香的县令从梦中醒来,披着衣服焦急地来到院子里。 然而等他看见远处骊山发生的一切后,也彻底震撼了。 漆黑的乌云遮天蔽日,银色雷霆坠落。 一道金色的光芒正在那乌云之中犹如流星一般左冲右撞,并发出咚咚咚的巨响。 每一声巨响都犹如天人擂鼓,让他们的心脏一阵狂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情? 骊山县令神情呆滞,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上报了上去。 然而,根本不用他们上报。 骊山附近几乎所有的城镇都注意到了骊山上方的异常。 恐怖雷鸣震撼天地,一道又一道的雷霆不断地从高天之上坠落下来。 那恢弘的威势让无数百姓心惊胆战。 他们纷纷议论着,有人猜测是神仙老爷发怒了,有人则惊叹于这从未见过的狂暴“雨”景——尽管这已经不是雨水,而是一片雷电的雨。 然而也有不少百姓感到怪异的是,为什么这片云雨只打雷不下雨? 此时的众人根本不知道这压根就不是什么自然现象,而是愤怒的小龙召唤来的雨云。 雷云垂落弥漫四方,虽然震撼,但实际上除了吵一点、没法进去砍柴了之外,并没有给周围得众多百姓们带来太大的伤害。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已经足够震撼了! 雷云覆盖骊山、神雷坠落大地的消息几乎是以风一般的速度很快就传递了出去。 无数人看到这一切全都惊讶无比。 他们纷纷猜测着骊山为什么会爆发雷霆,有人甚至声称看见了金色的闪电和听到了兽吼声。 这种种迹象让不少大秦的百姓们震撼不已! 尤其是那些距离近的、看见一道道银色雷霆坠落在骊山之间的百姓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头皮发麻! 在那个年代他们可不知道雷霆是怎么成形的! 望着那山林间一道又一道的银色雷霆坠落 他们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以为是神仙显灵、天雷降落! 无数人都被骊山中发生的一切震撼到不行甚至还有不少百姓跪地拜服。 而距离骊山并不算是很远的咸阳城那边也能听到一些雷霆的轰鸣。 一开始也是没什么大臣在意,但等着一直持续了一天后等着那边的消息传递过来,就开始有人意识到不正常了! 甚至就连扶苏也接到了有关骊山雷霆的禀报! “金色的身影雷霆坠落,骊山疑似神兽降临?” 他坐在书房之中头一个两个大! 实际上在发现骊山雷霆刚出现的时候,扶苏就派遣斥候过去查看了! 然而得到的结果却让他有些心惊胆颤! 雷霆降临、金色闪电、凶猛兽吼还有诡异的咚咚声…… 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夜色之中,扶苏坐在书桌前用力按着眉心,揉着自己的两个大黑眼眶,心中烦躁无比! 神兽出没? 神仙降临? 还是什么其他的? 最近怎么是一点都不安生? 他焦急地望着斥候传回来的情报,只感觉一阵无力。 自从知晓了这世界上真正有练气士后,扶苏就对这些超出常识的东西上心了! 别人或许注意不到什么,百姓们也大都只是当流言传开,但扶苏知道从情报上来看这雷霆很显然不一般! 极有可能也蕴含着什么! 或许当中就拥有恐怖的凶兽! 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对大秦的安危构成威胁呢? 近期,整个咸阳城都沉浸在关于骊山事件的议论中,是否该去请教一下高人? 扶苏紧锁眉头,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去。 “有神兽出没……” 他喃喃自语,用力按着太阳穴,只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涌来。 这几日,扶苏可真是受够了! 每天沉重而繁忙的工作,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去修炼功法。 各种奏折、文件、请示,让他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天知道父皇当初是怎么处理这么多奏折的! 现在,又冒出了骊山雷霆事件,甚至还有谣言说其中有神兽…… 扶苏趴在堆积如山的奏折前,此刻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赶紧回去修炼。 什么奏折,什么监国,谁爱干谁干去吧! 凭什么父皇在旁边修炼长生,就让我来处理这庞大的乱摊子啊! 然而,到最后,扶苏只能认清现实,勉强开口吩咐:“骊山那边的事情,要时刻关注,派遣三百名黑冰台护卫前去,小心不要接近!那边很可能不是寻常士兵可以处理的,金色的闪电,有些不寻常!” “遵命。”黑冰台护卫恭敬地退下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扶苏又批改了一会儿奏折,一直忙到深夜,才勉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邸,脑海中仍然回荡着骊山雷霆事件。 一回到房间,他就瘫倒在椅子上,刚想喊侍女来准备点食物,却一抬头意外地看见了嬴政! 此时的嬴政,正坐在扶苏的房间中,啃着一个苹果,另一只手拿着杨凌给的竹简看着。 “父,父皇?!”扶苏愣住了。 实际上,嬴政是修炼闭关过程中出来透透气的。 接连大半个月的修炼,着实已经快把嬴政逼疯了。 当初横扫六国的时候,他都没感觉这么艰难过。 听到扶苏的声音,嬴政也抬起了头,轻轻笑了起来:“奏折批改完了吗……” 然而,还没等嬴政把关心的话说完,扶苏的眼眶就骤然湿润了起来:“半,半个月了,父皇,您,您终于出来了……” 嬴政愣了一下,继而嘴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看起来扶苏这孩子还是不错的啊,心里还知道挂念着我这个老父亲…… 没白让他监国啊…… 就在嬴政心中颇为温暖地想着的时候,扶苏猛然冲了过来! 二话不说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嬴政脚下,然后直接就抱着他的大腿哭嚎了起来:“父皇!您可算是出来了啊!儿臣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扶苏这一下直接把嬴政搞得有些懵,这是什么情况?本来出来散心来扶苏这里,就是想夸他一下治国有方,结果这小子直接跪了算什么事?难道是太想朕了? 嬴政这么想着,刚想安慰几句扶苏,就看见他一边大哭着,一边诉苦了起来:“受不了,实在是受不了了!天天批改奏折,还是父皇您出来主持国事吧!我也想修炼一会啊!高人给予了修炼法后,儿臣甚至没有完整地修炼过一次啊!您就算是撂挑子,也不能这么撂的啊!!” 嬴政抓着苹果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嘴角一阵抽搐:撂挑子?!合着你在这里哭是不想处理国政啊?!我还以为你是小半个月没见到我激动的! 有些气极反笑,嬴政刚想开口呵斥,就听到扶苏猛然哭了起来:“父皇!儿臣还不想死啊!那修炼法是高人赐予我们两个的,儿臣也有资格修炼!父皇您要是继续把所有的国事都丢给儿臣,您总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实际上,扶苏这话还真的没怎么夸大。 以前虽然也监国过,但从来没这么长时间。 冷不丁地监国近一个月,可算是差点没把他给累死了! 尤其是还得应对一群来打探嬴政消息的大臣,对付这些大臣,扶苏还不能说实话,自幼的儒学教育又让他不太想骗人,那结果就叫一个煎熬啊! 现在的嬴政让自己监国,就相当于是赶鸭子上架! 让一个学了一半的君王去处理全部的国事,还是冷不丁的,那搁在谁身上受得了啊! 这也就是他现在年轻,身子骨好,否则扶苏真的怀疑自己会走在嬴政前面! 望着抱着自己大腿、身体虚弱无比、顶着俩黑眼圈的扶苏,嬴政也罕见的有些老脸一红。 这几天来,他确实做了蛮长时间的甩手掌柜…… 但一想到今天的来意,他还是咳嗽了一声,缓缓沉声开口:“你再等几天,朕这几天就快把修炼法参悟透了。等朕参悟明白了,这就换朕来。” 扶苏闻言,眼里的泪水顿时愈发汹涌了:“父皇!这句话我都已经听了三遍了!几天之后又几天,这都已经快一个月了啊!” 被揭穿了的嬴政顿时有些尴尬,但他还是咳嗽一声,沉声开口:“堂堂大秦长公子,监国公子,跪在地上抱着大腿,成何体统?!给我起来!!” 然而扶苏压根就没起来的意思! 堂堂大秦第一公子、文雅儒生,此时直接就不管那些繁文缛节了! 就在这里抱着嬴政大腿,死活不撒手!可见他前些日子过的究竟有多委屈! “父皇,我不管了!当初陇西跟中车大灾最忙的时候您不在去修炼,把摊子交给儿臣就罢了,但现在都已经没事了,为啥还是儿臣监国!儿臣不管,儿臣也想修炼,这个国反正我是不监了,我也要闭关!” 瞅着扶苏狼狈不堪、憔悴的样子,饶是嬴政,此时也有些无奈了,当即只能点头。 “唉,起来吧,这些日子,确实是苦了你了。这样的话,以后每天一半的奏折,可以送到朕这里来。” 听到这话,扶苏的表情才好转了许多,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但依旧还有些不情不愿。 今天晚上父子两人的对话绝对是骇人听闻的,这也就是周围没人,要是有人听到了嬴政和扶苏俩都想当甩手掌柜、不想管理大秦的话,绝对会一口老血喷出来! 尤其是胡亥、将闾、子婴等一群公子,更是会被气得翻白眼! 这位子,天底下多少人都在盯着羡慕呢,跪在地上求都求不来! 而你俩倒好,相互在这里踢皮球呢?!不要给我啊! 然而书房里的嬴政可没这个想法,他瞅了眼扶苏,继续询问:“让你搜集的那些竹简上的药材,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提到有关修炼的事情,扶苏也顿时来了精神,没继续犯浑。 实际上,对他来说,刚刚也是实在是迫不得已了才会如此失态。 一般情况下来说,根本不会如此。 没办法,要是再不用点手段,父皇估计着还得让我继续监国…… 收拾了一下心态,扶苏擦去先前挤出来的眼泪,缓缓开口:“回禀父皇,差不多都准备好了。但是就差一味天山冰莲,找不到。所有的御医都不认识,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天山冰莲么?”嬴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朕知道了,看起来归根结底,终究还是需要寻找高人啊……” 漫长时间的修炼失败,让嬴政已经逐渐有些放弃了,开始思索着如何去求高人了。 接下来,扶苏又说明了一下骊山附近发生的状况。 “雷电交加,莫非有宝物现世?”嬴政眼中闪烁着光芒,沉思片刻,意欲出手。 “这样吧,你再代我处理几天国事。”他缓缓说道。 第445章 签订契约 “待我集齐药材,修炼有成,便来助你。” 扶苏心中暗自嘀咕:“哎呀,我的好父皇啊,您这又是何必呢!” “还要我再撑一会儿?我真怕下次见您时,我已经撑不住了!” 然而,嬴政哪会给扶苏抱怨的机会? 每日批阅奏折已耽误他不少修炼时间,今晚他本不该来找扶苏,无事夸奖他又何用? 念及此,嬴政转身便离开了书房…… 时光荏苒,转眼间数日已过。 咸阳城中,嬴政与扶苏仍在为寻找天山冰莲而努力,欲集齐后去找杨凌。 而在骊山,杨凌与胖嘟嘟的小龙之间的争斗也接近尾声,准备返回…… 森林沸腾,电闪雷鸣,骊山之中,杨凌与小龙已激战数日。 战斗虽未分胜负,但小龙已疲惫不堪,不愿再战。 尽管杨凌未轻视小龙,但胖嘟嘟的外表下隐藏着龙族血脉的强大,尤其是那股龙威,奶声奶气的叫声却如同大山压顶,让徐福脸色惨白,险些跪倒。 周围的动物们早已逃之夭夭,哪还敢逗遛? 这几日,小胖龙不断寻找阵法的出路,引动雷霆,但杨凌的阵法太过坚固,它根本无法冲破,像个小皮球般在空中弹来弹去。 这胖墩墩的小肥龙倒也憨厚,还想挖地逃跑,结果自然撞上了阵法。 喷火、招雷、唤云,虽是龙族天赋,但也需消耗大量天地灵气。 不断尝试突破阵法,加上杨凌时不时的干扰,让小胖龙体内的天地灵气迅速消耗殆尽。 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刚出生的小龙或许有些卑鄙,但无奈这是世上最后一条龙,杨凌不得不重视。 一旦让它逃跑,以小龙的速度,谁知它会跑到哪里?若等它长大,再想抓捕就难了。 经过数日的激战,这一天终于接近尾声。 天空乌云密布,本应晴朗的天气却被小龙召来的云雾笼罩,天地一片漆黑。 密林上方,杨凌衣袖飘飘,黑发飞扬,瞳孔中仿佛铭刻着灿烂的符文,如莲花般绽放,举手投足间皆显缥缈气势与无上神通。 而对面的小肥龙已气喘吁吁,身上虽无伤痕,但灰扑扑的,金光不再耀眼,连龙须都耷拉下来,显得有气无力。 “咿呀!”小肥龙抬起头,瞪大眼睛,不愿屈服,张嘴喷出一口雷霆。 "咔嚓!"大地翻滚,杨凌的御土术发动。 "轰隆!"伴随着巨响,无数岩石腾空而起,化作一根根长达十米的锋锐岩枪,将雷霆尽数劈碎! 随后,杨凌手腕一挥,岩枪化作数十米长的玄黄石柱,一柱子砸在小龙身上! 小龙像皮球一样被砸落大地,好半天没有声音传出。 微风吹过,尘埃弥漫,足足四五十秒,大坑中仍无声音。 “不会被打死了吧?”徐福担忧地望着。 经过这几日的大战,徐福已彻底麻木,小龙与师尊的手段皆超出他的想象。 即便已有所适应,但杨凌的力量仍比他想象的更为震撼。 又是几十秒过去,大坑中仍无声音。 杨凌微微皱眉,按理说这一下应该打不死啊? 难道真出事了? 想到这里,杨凌有些紧张,毕竟是最后一条真龙,若出事他可会心疼不已。 狂风弥漫,云雾缭绕,杨凌从苍天之上走下来。 然而当他走近大坑时,却顿时无语! 坑中的小胖龙已变成半个胳膊长短,撑死了也就不到半尺长。 原本像个小皮球,现在更像是个圆滚滚的小家伙。 它趴在坑底,身上无伤口,但就是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体内的天地灵气已彻底耗尽。 这是没劲了? 看到这一幕,杨凌笑了起来,走上前去,拽着小肥龙的尾巴把它拎了起来。 “嗷呜嗷呜!” “咿呀!!” 落入杨凌魔掌后,小胖龙急了,咿咿呀呀地乱叫着,俩小胖爪在虚空里胡乱抓着。 但没了天地灵气,俩爪子也就抓出了一星半点的电弧,张嘴也就喷出了两口火花。 看着小肥龙即便没了天地灵气都未曾破防的龙鳞,杨凌啧啧称奇。 龙族全身是宝果真不是吹的啊。 就他那法力输出,就算是小半座山都得被削平了,结果这小龙愣是一点伤没出。 这也得亏是他进阶了一次,如果以人世间五段修为碰上的话,还真的不一定是对手。 “还打吗?”杨凌拎着小胖龙询问。 被倒拎着,小胖龙似乎也知道不是对手,当下也不反抗了,气喘吁吁地抱着爪子,扭过头去不看杨凌,活像是一只生闷气的胖狗子。 杨凌被小肥龙的样子逗笑了。 “走不走?” “咿呀!”小胖龙咿咿呀呀地叫着,萌萌的大眼里满是不服! “那就继续打。”杨凌平静地说着,然后在小胖龙不解的目光中,将他重新丢到了空中。 “咿呀?!” 被放的小肥龙下意识就想抓一道雷下来劈死这个混蛋,结果动了动爪子,就冒了俩火花。 小肥龙:“……” 反观杨凌,神情平静,脸上还带着那副令龙厌恶的淡笑,随手一扭便是哗啦啦数百根十米多长的锋锐岩枪凝聚了出来! 小胖龙僵硬在了原地。 杨凌也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一人一龙大眼瞪小眼。 最后,就在杨凌以为这小龙准备拼命的时候,它却忽然收敛了所有的气息与波动,啪嗒一声就从天上掉下来。 然后就在那数百根岩枪面前,就这么趴在地上也不动了,哼哼唧唧的。 看见这一幕,杨凌也笑了,蹲下去重新将它拎了起来。 “怎么了,不折腾了?” 胖墩墩的小龙蔫儿吧唧地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咿呀着。 “咿呀……” “跟我回去不?要跟我回去的话,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一边说着,杨凌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丹药。 这丹药浑圆光亮,呈最纯粹的金色,刚一拿出来,就带着沁人心脾的香味,令人通体舒泰。 很明显,这是一枚货真价实的真正丹药,跟先前喂给徐福嬴政的完全不一样。 而杨凌之所以取出丹药也是有根据的。 根据典籍记载,这世上越是有灵性的生物,对丹药的渴望就越重要。 毕竟每一枚丹药都是天地间最精纯的药物与灵力的凝聚。 而真龙作为天地间最有灵性的生物之一,自不必多说。 果不其然,当那丹药刚一亮相,原本懒洋洋地被杨凌提着尾巴悬空挂着的小肥龙,瞬间双眼放光,萌态毕露。 “咿呀?!” 它小心翼翼地瞥了杨凌一眼,随即一个敏捷的动作,两只小爪子牢牢抱住了那金色的丹药! 轻轻一嗅之后,双眼更加明亮,一口便将其吞入腹中! “咿呀” 丹药入口,小龙的大眼睛立刻变得迷离起来,胖嘟嘟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异常人性化的满足笑容。 “咿呀?” 它舔了舔龙爪,疑惑地看向杨凌,仿佛在问这么美味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我自己炼的。” 杨凌微笑着,又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小罐子,里面足有十来颗丹药。 “我这里还有更多,想不想要?” 看到杨凌手中的丹药罐,小龙的大眼睛顿时瞪得圆圆的,兴奋地在杨凌手里扭动,竭力张开爪子,一把抱住了药罐子! “咿呀” 小龙紧紧抱着和它身子差不多大的药罐子,双眼闪烁着光芒,小心翼翼地打开罐子,嗅了嗅后,眼中的光芒更加明亮了! 它不再顾及被杨凌提着,直接抱着这个不小的罐子,一口气将所有丹药都倒进了嘴里! 远处的徐福看得心疼不已,这些可都是顶级的丹药啊,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他心想,师尊就这样像喂糖豆一样喂给了小龙? 但徐福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根本没有发言权。 “嗝儿~” 吃完丹药后,小龙满意地打了个饱嗝,然后不再挣扎,甚至抱着杨凌的胳膊开始蹭了起来。 “咿呀~” 杨凌试着松开手,小龙并没有跑开,而是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了肩头上,用小脸蹭着他的脸颊。 看到这一幕,杨凌也有些惊讶,效果竟然这么好? 早知道一罐子丹药就能收服它,何必在这里耗费三四天的时间呢? 在密林之中,望着小龙吃下丹药后露出的幸福表情,杨凌又掏出一罐子丹药,笑着问道:“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丹药有的是,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美食,比你每天在这里啃树皮好多了。” 听到这话,看到杨凌手里的丹药,小龙顿时兴奋起来! 它咿呀一声,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直接抱住丹药罐子,像人一样坐在杨凌的肩头上,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咿呀~” 一颗丹药下肚,小龙胖乎乎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人性化的笑容。 如果有女子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被小龙这笑容彻底萌化的。 看着小龙美滋滋地抱着罐子吃丹药,杨凌笑着开口了:“来来来,既然要走了,咱们也定个契约,免得你吃了一半跑了.” 他取出一枚玉简,上面铭刻着一个小小阵法。 正吃得兴起的小龙毫不在意,一爪子就按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徐福张大了嘴! 他虽然没完全明白,但大抵猜出那是个主仆契约吧? 就这么简单地签订了? 跟一头龙签订了契约?! 实际上,徐福并不知道这并非主仆契约,而是一种相对平等的契约,基本上没有主仆关系。 契约已成,落入一人一龙的眉心。 小龙也明白了契约的内容,知道杨凌对它没有恶意后,一双萌萌的大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笑了起来! 然后它咿呀一声,就不顾一切地抱着丹药趴在了杨凌的肩头上。 它只有不到半尺长,金灿灿的,胖乎乎的,格外可爱。 看到这一幕,杨凌也笑了起来,随手取出几枚自己用不着的丹药丢给了它。 “咿呀?” 看到这一幕,小龙顿时更加开心了,萌萌的大眼睛几乎都笑成了一条缝。 它一顿胡吃海塞,然而等到罐子里只剩最后一颗丹药的时候,小龙顿时有些纠结了起来! 犹豫了半天,它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这枚丹药藏在了自己的一块龙鳞下面。 看到这一幕,徐福有些震惊,这么高的智慧,哪怕就算是七八岁的小孩子都不见得能有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族么? 果然强悍! 但是很快徐福就被小龙的样子给弄无语了! 因为它居然趴在杨凌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起来。 呵,有奶便是娘的小东西,这玩意真的是龙? 徐福鄙视地想到。 结果这个念头刚落,似乎就被小龙察觉到了,它头也不回地直接用尾巴抽了过去! 徐福:“我#¥%%……” 这什么玩意?!我就想想都不行么,这也要被揍? 看了眼狼狈地从树林间爬起来的徐福,杨凌也有些无奈,弹指间丢过去了几枚丹药。 毕竟算是他名义上的弟子,而且这几天忙前忙后的,没功劳也有苦劳。 看到几枚丹药,徐福顿时狂喜!“谢谢师尊!谢谢师尊!!” “好了,起来吧,”肩头驮着小龙,杨凌随口吩咐道,“记得找人处理一下骊山这里的痕迹,我先行回京城。等到你处理完之后,也尽快回去。” 听到命令,徐福恭敬无比地点头。“谨遵师命!” 点了点头,杨凌没有过多停留的意思,驾驭起狂风与云雾,陡然没入了天空之中…… 而另一边,在咸阳城中,嬴政终于决定要来拜访杨凌了! 因为实在是修炼不下去了啊! 先前扶苏没找他的时候,他虽然也修炼不出来,但起码没有打扰,可以一整天都平心静气地修炼! 结果前些日子出来了一趟,被扶苏直接就丢了一半的奏折! 本就修炼不出来心情难受,如今还得批改奏折,让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愈发糟糕了起来! 他召集了整个皇城的力量,凑了好几天,终于将竹简上记载的诸多宝物药材找了个遍! 除了天山冰莲是个什么东西实在不知道之外,竹简上的所有材料药物,嬴政统统找了三份! 这就是大秦的强悍! 作为第一个统一了六国的君王,嬴政的效率绝对称得上是雷厉风行! 第446章 朕打算自曝身份 搜集好了宝物后,嬴政叫上了正在批改奏折的扶苏,一同前往杨凌所在之地。 难得能从海量的奏折里脱身出来,尤其是还要去拜访杨凌,扶苏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甚至还挤出了一刻钟的时间沐浴更衣了一番。 父子二人乘坐着马车,行走在街道上。望着两侧湛蓝的天空,嬴政沉声询问:“骊山那边的诡异雷暴,依旧存在么?” 扶苏点点头:“回禀父皇,雷暴天气依旧存在,但是相比于之前,已经小了不少了,周围的居民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了。” 嬴政点头:“继续盯着,那边应该是有点不正常。” 扶苏点点头,车箱里又陷入了宁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扶苏终于还是开口了,打破了宁静,询问了一个颇为关心的问题。 “父皇,此次前往高人那里求援,高人真的能答应指导我们修炼么?” “朕也不清楚。” 嬴政摇摇头,那毕竟是真正意义上的仙法,只有真正见到过仙法的力量之后,才会明白这究竟是何等的珍贵。 “如果要是有天山冰莲的话,朕倒是还有些把握。” 听到这话后,扶苏顿时有些叹息了起来。 为了寻找天山冰莲,大秦确实倾尽了全力,然而遗憾的是,他们连这种药物的蛛丝马迹都没能找到。 它仿佛根本不存在于世,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若非高人指点,换了任何人,嬴政和扶苏早就将其视为妄言了。 但问题依旧,这冰莲究竟该如何寻觅呢? 嬴政轻揉眉心,无奈之情溢于言表。 “只能随缘了,父皇……”扶苏轻声建议。 嬴政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沉默片刻后,嬴政又缓缓开口:“此次拜访高人,我除了想求仙法指点,还打算向他坦白身份。” 坦白身份? 扶苏闻言一愣,脸色微变。 “什么?!”他急切地问道,“父皇,您真的要说吗?可是现在的时机……” 嬴政摆了摆手,平静地说:“你真的以为,这么长时间里,高人还没猜出我的身份吗?或许他还没确认,但如果继续隐瞒,也瞒不了多久了。不如现在就带着诚意,坦白了好。而且,关于屠杀方士的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据我调查,并没有方士与高人有关,他似乎对那些假方士并不感兴趣。” 扶苏听了,有些无言以对。 其实,嬴政之所以决定坦白身份,除了上述原因,还有一个重要的考量他没告诉扶苏――那就是这个高人,可能与他们大秦赢家有着不浅的渊源! 在族谱上翻找许久,嬴政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 然而,对于心中的答案,嬴政还是有些犹豫和不确定。 毕竟,他与这个人上次见面的时间,已经太过遥远了。 马车在道路上行驶,车内两人都沉默不语。 不多时,马车便抵达了杨凌的府邸附近。 这里树木繁茂,丛林茂盛,显然得益于天地灵气的滋养,植物生长得更加茁壮。 行走在其中,都能感受到淡淡的天地灵气。 让众多黑冰台在此等候,嬴政带着扶苏和众多宝物,亲自驾车前往府邸。 守门士兵看见马车,刚想开口呵斥,却猛地愣住了。 再三确认马车上的人影后,他咕咚一下跪在了地上。 “见过陛……赵大人!卑职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数名侍女也闻声赶来,急忙跪在地上行礼。 嬴政随手摆了摆,询问道:“怎么去通报一下,我来拜访高人了。” 侍女闻言有些焦急地回答:“回禀大人,老爷前几天出去后,一直就不曾回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去了哪里。” 一直没回来? 嬴政和扶苏闻言一愣,他们怎么没接到这个消息? 看了眼身边的黑冰台护卫,后者也无奈苦笑,显然也不知道这些事。 “不过老爷临走前曾说几日就能归来。”侍女继续说道,“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大人可以进来稍微等一会吗?” 嬴政和扶苏无奈点头,跟着侍女走了进去。 众多护卫也急忙将诸多宝物药材卸下搬了进去。 而不知是嬴政和扶苏运气好还是什么,刚把所有药材搬进去后,天空便是一阵狂风席卷! 继而,一袭白衣长袍、环绕大片水雾的杨凌陡然现身在了高空之上! 他缓缓落地,正好遇见了听到声音急忙从门外出来的嬴政父子二人。 望着从空中落下来的杨凌,嬴政与扶苏愣了一下,心中陡然升起由衷的羡慕。 从空中落下来?! 这就是真正的天人方士么? 果真强悍,不愧是能求雨下来的真正神仙后裔! 然而,还没等两人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他们的目光就被杨凌肩头上的小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金色的小球么? 一个金色的小玩意蹲在杨凌的肩膀上,跟随他一同乘风归来。 这是……一个动物? 嬴政与扶苏压下心中的疑惑,快步上前行礼:“见过高人!许久不见,高人依旧风采依旧……” 就在他们二人都忽略了这个金色小皮球,上前迎接的时候,这个金色的“小皮球”却晃悠了一下,伴随着一声稚嫩的声音:“咿呀~” 金色的小皮球里猛然探出了一个胖乎乎、圆滚滚的脑袋。 它伸出自己四根小胖胳膊腿,用力伸了个懒腰,然后擦了擦眼,疑惑地打量起了四周。 然而,还没等这胖墩墩的小龙观察完毕,就猛然看见了对面两道人影正懵逼地看了过来。 不点:“.” 嬴政扶苏:“????” 对视许久后,小不点疑惑地叫了一声:“咿呀?” 望着杨凌肩头的这个酷似金色小蹴鞠的生物,嬴政和扶苏却有些懵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 先前还没放在心上,但现在看起来…… 这小家伙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古怪? 鹿角、狮鬓、驼头、鳄嘴、鱼鳞、鹰爪、虎掌、蛇身、马尾…… 虽然有一丢丢小,并且还有点胖,但这玩意…… 是不是有点像龙? 嬴政和扶苏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虽然大秦尚黑,并且尊崇玄鸟,但龙这玩意,自古以来就是极为尊重的! 看见杨凌肩头上的小不点,嬴政和扶苏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这是龙么? 不应该吧! 这世界上应该没有龙存在……的??? 嬴政和扶苏的念头还没有落下,他们就看见原本趴在杨凌肩头上的金色小蹴鞠晃晃悠悠地就凭空飘了起来! 小不点摇摆着不过半尺长的小身子,咿咿呀呀地好奇凑到了两人的面前。 小鼻子用力在吸着什么,萌萌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咿呀?” 实际上,身为天地生灵,基本上每个生命身上都是由冥冥不可见的气运在身的。 这种气运无法观摩,只能揣测,哪怕就算是杨凌也都只能模糊的感应。 而对于小不点来说,生命身上的气运越高,它就越容易心生好感。 这也正是小不点愿意跟着杨凌的几个原因之一。 而身为大秦最华贵的两人,嬴政与扶苏虽然气运远不足比得上杨凌,但也足以让小不点心生好感了。“嗷呜嗷呜~” 小不点凑上前去,围绕着两人,尤其是嬴政多转悠了几圈。 淡淡的龙威弥漫,直接就让两人瞳孔陡然一阵收缩。 这是什么东西? 居然会飞? 真的是龙么? 不过是不是有点太胖了? 咽了口唾沫,扶苏指着小不点小心翼翼地询问:“高人,这是……” “它?”杨凌双手拢袖淡淡地开口了,“小不点,一条幼年期的小龙。” 对于小不点的来历,杨凌并没有什么太过想要隐瞒的意思。 随性而为即可,知晓了是他们的造化,不知晓也无需干涉。 对于杨凌来说,说不说都是差不多的事情。 但对嬴政和扶苏来说,可就有些不一样了! 小,小龙? 自动忽略了这条小龙的名字,嬴政和扶苏愣了一下,继而瞳孔陡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呼吸都几乎凝滞了! 这是什么东西? 一条龙? 龙? 望着漂浮在空中咿咿呀呀跟个球似的小不点,嬴政和扶苏彻彻底底地震惊了! 天底下真的存在龙么? 这东西不是神话传说里的么? 巨大的冲击让嬴政和扶苏瞬间感到一阵眩晕! 他们原本以为,遇到一位真正的方士,神仙的后裔,就已经足够令人震撼了。 然而,此刻他们竟然目睹了龙的出现! 嬴政与扶苏呼吸急促,他们望着在空中眨巴着那双萌萌的大眼睛,身边环绕着云雾祥瑞的小不点,心情激动到了极致! “祥瑞啊!这是真正的祥瑞!” 扶苏心中惊呼,他忽然想起了这几天骊山雷电云团的事情。 如果刚才没看错的话,高人是不是从东边回来的?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询问:“高人,这条小龙,您是……从骊山那边带来的吗?” 嬴政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然后神情震撼地看向杨凌。 杨凌平静地回答:“确实是。我感应到那里有真龙现身,便去了,然后带了回来。” 杨凌表现得淡定无比,但嬴政和扶苏却完全不同! 要知道,这可是龙啊! 货真价实的神龙! 怎么从杨凌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轻松呢? 他们意识到,先前高人不在,原来是因为去驯服了一条幼龙回来! 这简直太过震撼了! 虽然这条小龙外表并不算是格外的英武威猛,但也绝对是神俊异常! 而且,先前骊山的雷电,他们还以为是有什么宝物出世了,原来那竟然是真龙出世的异象! 足足下了数天的雷电雨,这小龙的现身未免也太震撼了! 而且,能从那种雷电极端的天气中将小龙带出来并且驯服,高人的实力,似乎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恐怖啊! 嬴政与扶苏神情呆滞,他们望着眼前萌萌的小龙,下意识地就朝着小不点伸手想要摸去,结果却被后者一个轻飘飘的扭身躲开。 “咿呀~”小龙回到杨凌的肩膀上,随便地坐了下去,眨巴着萌萌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嬴政和扶苏,似乎有些不太理解这俩人为什么身上会有如此多的气运。 杨凌随手揉了揉小不点的脑袋,然后望向两人:“今日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听到这话,嬴政和扶苏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们艰难地将目光从小龙身上挪开,嬴政犹豫了一下之后,才恭敬地开口:“实际上,此次吾与犬子前来,乃是前来请求高人指点的。” “哦?指点?修炼法么?”杨凌有些意外。 他先前给予徐福的修炼法,可是最低级的练气口诀,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副作用。 虽然等级不高,但对修炼的要求并不算太高。 他已经观察过两人了,他们虽然体质有点虚弱,但按理说不应该没法修炼啊。 就在杨凌想看看怎么回事的时候,嬴政站在原地,犹豫了好半天之后,才继续开口说话:“实际上,除了指点之外,此次与犬子前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跟高人道歉……” “实际上我虽赵姓,但用得最多的还是另外一个姓名……” 听到这里,扶苏几乎是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心脏猛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终于要跟高人坦白了么? 不知道高人在知晓了后会是什么反应? 震惊,疑惑,不解,还是什么其他的? 微风吹拂,嬴政深吸一口气,缓缓沉声开口:“吾名……嬴政!” 庭院之中,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众多在旁边等待的侍女,全都恭敬地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就连扶苏都死死攥紧了拳头,心脏疯狂地跳动着! 然而,杨凌只是看了嬴政一眼,神情平静地说:“原来如此。我说修炼法为什么没法动用啊。人族帝皇需要的修炼法并非是正常的,人皇身上有一种很繁琐的气息,一般的修为功法会受到干扰……” “只不过有些可惜的是,我手里虽然有人皇专门的修炼功法,但你们境界太低了,根本就无法修炼。如果你们非要修炼的话,倒是可以帮你俩修改一下那人皇专门的修炼功法……” 第447章 本就是一场交易,何来难言之隐? “不过练起来,你们估计有些艰难,毕竟境界不够……” 嬴政和扶苏全都呆滞住了! 他们望着淡然无比的杨凌,瞬间指出了他们之所以无法修炼的原因,甚至还给出了解决方法! 这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吧! 为什么高人如此淡定? 在知道我是嬴政后,不应该有点反应么? 再不济,最起码也得稍微惊讶一下吧,这么平淡算什么事?! 实际上,对于嬴政和扶苏两人的身份,杨凌早就有所猜测了。 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他又不是傻子,哪怕就算是两人再怎么极力隐藏,也终究是藏不住的。 只不过他懒得理会他们罢了…… 相比淡然无比的杨凌,嬴政和扶苏则是有些无语了! 看起来,高人早就差不多猜测出他们的身份了啊! 早知道这样,他们还辛苦的隐藏个什么劲啊! 而且还一眼就说出来了无法修炼的原因! 嬴政轻轻揉着眉心,心中感慨万千:“高人……早就猜测出来吾的身份了?” 杨凌双手笼袖,平静地点点头:“桃源谷就差不多了。一般的大臣,很难带一万护卫出来吧?” 嬴政和扶苏相视无言。 得嘞! 本以为还隐藏的很好,没想到第一天就被识破了! 只是没点明罢了! 大大的尴尬浮现在两人的脸上,现在他们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嬴政终究是华夏第一个一统六国的君王,脸皮终究还是很可以的。 没几秒,他就重新调整好了心态,苦笑着微微鞠躬:“让高人见笑了,政也并非故意隐瞒高人,只是稍微有些难言之隐……” 杨凌随意摆摆手,平静地开口:“你帮我寻找繁琐的药材,我赐与你修炼法则,这本就是交易,无所谓难言之隐。” 听到这话,嬴政和扶苏这才松了口气。 看起来高人似乎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啊!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重重地放了下来。 扶苏看到这一切,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对了!修炼法!! “启禀高人,有关竹简上记载的诸多材料,我与父皇都已经准备了许多,在外面放着。只是有一味天山冰莲,实在是寻不得,无人可知。如果先将这些交予高人,是否能拜托高人稍微指点一下有关修炼法的事情……” 面对扶苏的请求,杨凌看了他一眼和小龙,然后平静地开口了:“指点的事情不着急。还记得当初你在桃源山谷是为了救人而承诺的代价么?现在时机成熟了。真龙成长正是最需要这些气运与捉摸不定的东西。差不多……也该收取了。” 气运、机缘、寿命、运数…… 微风吹拂,杨凌平静地对嬴政和扶苏两人说话。 当初在桃源之中,为嬴政逆天改命,他承担了不少因果。 万物皆有定数,这些因果自然也是需要取回来的。 实际上,杨凌此番离开桃源,其中一个重要缘由,便是要收取那些玄妙的定数。 只是,这一路上琐事颇多,有所耽搁。 按理说,这些定数对杨凌大有裨益,能助他修为突破,稳固境界。 然而,自吸收了地乳石髓后,他的修为已大幅提升,以至于发现那两人先前欠下的定数,如今对他已无太大助益。 即便这二人是嬴政与扶苏,除非杨凌将他们的全部气运与机缘悉数收取,否则基本无甚效用。 当然,杨凌自然不会这么做,无缘无故收割他人气运,在追求长生的道路上可走不远。 不过,情况已有所不同。 自收复小龙后,这些机缘、定数、气运,皆可成为小龙的滋养之物。 对杨凌而言,它们或许无用,但对初生的小龙来说,却是极佳的补益,且毫无副作用。 小龙修为提升,对他而言也是一件美事。 当杨凌提出此事,嬴政与扶苏先是一愣,随即迅速反应过来。 收取报酬?是指桃源山谷中的那一次吗? 嬴政毫不犹豫地答应,身为千古一帝,他承诺之事绝不会反悔。 更何况,若没有杨凌,他或许早已丧命。 扶苏闻言,恭敬地离去,不久便带回了当初那几名黑冰台与铁鹰剑士,以及两名统领。 徐福却不知所踪,扶苏如实禀报,杨凌则表示徐福之事日后再说,眼下先开始收取报酬。 众人围坐,杨凌则手持玉简,在周围布置起阵法。 流光溢彩逐渐浮现,氤氲之气弥漫开来。 无形的气机与淡淡的金色纹路开始在虚空中勾勒。 嬴政与扶苏曾见过徐福房间中的阵法,因此虽惊讶但仍能保持镇定。 然而,那些黑冰台与铁鹰剑士,以及两名统领,却是首次见到如此景象,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阵法嗡动,天地灵气缓缓汇聚而来。 望着逐渐氤氲的流光与雾气,他们紧握双拳,内心震撼无比。 这便是传说中的阵法与天人术法吗?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时,仍觉震撼不已。 感受到他们的紧张,杨凌平静地开口,让他们放松,并承诺会尽量不收取寿命,至于其他,则要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 他提醒他们在收取报酬后的一段时间内,行动要小心谨慎。 随着阵法逐渐成型,赤金色波纹如水般流淌升起,覆盖整个庭院。 杨凌手捏法诀,轻轻一指点在虚空中,伴随着咒语的响起,灿烂光芒弥漫而下,一缕缕无形的气运自众人身躯中被缓缓抽取出来。 这一幕若是有其他修炼者或炼气士在此,定会震撼不已。 气运、因果、机缘等物,无论何地都是玄妙无比的存在。 想要将其提取出来,极为艰难,至少在境界弱小之时,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然而如今杨凌却能如此轻松地将其抽取出来,显然他的实力已有了不小的提升。 当然,这主要还是阵法的功劳。 缕缕气运机缘逐渐流淌旋转,最终化作一团淡淡的金色小光团,落入杨凌手中。 他轻轻吐了口气,宣布结束,让众人睁开眼。 望着杨凌手里的小光团,他们都有些惊讶和不确定。 本以为会有些痛苦,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杨凌神情认真地告诉他们,这次收取报酬,他们的一些气运与时运,甚至一段秦朝的国运都被截取了。 不过截取得并不多,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他叮嘱他们最近一段时间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事都要谨慎考虑。 若把握不住,就莫要轻举妄动,否则可能会有灾难性的后果发生。 待到这一段时间过去,便能走出低谷。 众人都愣了愣,觉得这话有些玄乎。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依旧恭敬地点头称是。 嬴政和扶苏也点头答应,但实际上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并没有太把杨凌的话放在心上,认为他的话语有些夸大其词了。 毕竟大秦的国运,哪里有那么简单就被收取? 而且如今天下平定,还能有什么事情发生?莫非还有人能攻入咸阳? 杨凌看出他们的想法,再度开口叮嘱他们千万要记住。 嬴政等人恭敬地点头答应。 看着这一切,杨凌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示意除了嬴政和扶苏之外的其他人可以离开了。 众多黑冰台与铁鹰剑士相继离开,庭院中又恢复了原本的人数。 就在扶苏打算继续开口询问杨凌关于帝王修炼的特殊功法时,原本趴在杨凌肩膀上像小皮球一样睡觉的小不点懵懵懂懂地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刚一抬头就发现了杨凌手里的光团。 他愣了一下,然后本来还有些迷糊的眼睛顿时变得锃光瓦亮了起来! 他晃动着自己的小小身子,刷的一下就扑在了杨凌的胳膊上,瞪大眼睛望着那个小光团,显得十分兴奋和好奇。 四只小爪子如同布袋熊一般挂在胳膊上,小不点猛然抬头,两只萌萌的大眼睛注视着杨凌,充满了渴望的神情。 “咿呀”小不点轻声叫着。 杨凌淡然一笑,将那股气运递给了小龙。 “啊呜!!”小不点兴奋地接过,然后张开大嘴,一口就吞了下去! “嗝儿~”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小不点的神情舒坦无比。 看见这一幕,扶苏和嬴政都是一惊,他们逐渐瞳孔一缩,很明显地感觉到眼前的小不点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的气息增强了不少,身上的鳞片也愈发金黄闪亮。 而就在两人惊讶之际,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吃了气运机缘金光的原因,小不点对嬴政和扶苏开始产生了明显的善意,甚至还飘过去,蹭了蹭他们两人。 这顿时让嬴政和扶苏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所措。 “先生,这,这.”他们疑惑地问道。 “无妨,这是它示好的意思。”杨凌笑着开口,双手笼袖。 “虽然小不点年幼,但它拥有真龙血脉,对善恶有着明显的分辨能力。” “而且它吃了你们的气运机缘,自然会对你们产生一些好感。” 听到这话,嬴政和扶苏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触碰着小不点。 “咿呀~”小不点开心地叫着,伸出小爪子跟他们碰了一下,甚至还一个提溜,直接飞到嬴政的脑袋上趴了下去! 咕咚! 感受着脑袋上的重量,嬴政用力咽了口唾沫,心中激动到了极点! 龙啊!这可是真的龙啊! 虽然只是如此幼小的一个,但也绝对是尊贵无比的存在! 要知道龙在华夏的历史上,不论是多久以前都是祥瑞的象征! 这也就是最近见多了高人,见惯了各种传说里的东西。如果放在以前,看见一条真龙趴在脑袋上,哪怕就算是嬴政,估计也会激动地当场昏过去! 天命既定!真龙祥瑞! 身为一个帝王,还有什么比有一条真龙在身边盘旋更令人激动的呢? 嬴政僵硬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生怕伤到了胖乎乎、软乎乎的小龙。 而小不点在嬴政脑袋上趴了一会儿后,又跑到了扶苏的肩膀上。 它轻轻蹭了蹭扶苏,肥嘟嘟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人性化的龙式微笑。 “咿呀~”哪怕就算是嬴政这种一扫六国的狠辣君王,此时在看到小不点这笑容后,也顿时感觉心中某块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 然而杨凌这边,望着已经化身“猫爬架”,完全僵硬不动、任由小龙在他们身上爬来爬去的嬴政和扶苏,倒是无奈了起来。 “好了,过来吧,小不点。”他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小不点才有些不舍地摇晃着胖乎乎的小身子,飞回了杨凌的脑袋上。 望着小龙飞走,嬴政和扶苏心中登时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毕竟身为君王与皇室弟子,哪有不喜欢龙的?尤其是还是这么一条萌萌的小龙。 但还没等他们失落多久,杨凌的下一句话就让两人激灵灵地蹦了起来! “好了,不必失落。去把药材拿过来,我来看一下,若是无误,便是给你们专门的修炼功法。”他淡淡地说道。 嬴政与扶苏一愣,继而猛然抬头! “先,先生,您答应了?!”他们激动地问道。 “可,可是我们还没有凑齐那天山冰莲.”扶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无妨,待会我给你们详细 这并不是因为他圣母心泛滥,而是这专门供皇帝修炼的功法对他来说属实没啥用。 难不成为了修炼这个功法还专门去建立个国家不成? 而反观另一边的嬴政和扶苏听到了杨凌的话语心中顿时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不愧是高人!不愧是前辈啊!出手就是大方! 两人忙不迭地起身,没过多久他们就带着十来人亲自将十几个金光灿灿的箱子放在了这里,并且缓缓打开! 金光铺面! 毫不意外,箱子之中摆放的尽数为当今天下最珍贵药材! 各种各样的药材,非但满足了九成九竹简上记载的,甚至还远远有富裕! 在这其中更是不少百年,乃至千年份的药材! 对于这结果杨凌毫不意外,毕竟是嬴政,哪个千古一帝如今看见了修仙的法门怎么可能错过? 别说是这些药材了,就这修炼法让嬴政将整个国库搬空他或许都不带犹豫的! 第448章 吾儿扶苏,即日起你替我监掌天下 但杨凌倒不是那种卑劣的小人虽然已经修仙长生了但他对自身的姿态摆得很正。 他并不高人一等更不愿仗势欺人。至于话语少那是性格原因。 手腕扭转,杨凌将诸多箱子尽数挪到了一旁。 继而回到房屋之中从里面取出了一枚竹简,上面铭刻着"人皇决"三个大字。 人皇决? 隔着老远扶苏跟嬴政就伸长了脖子再看,等他们望见这竹简上铭刻的字体后,两人的呼吸顿时有些急促了起来! 人皇决!! 这就是专门符合皇帝修炼的功法么?! 听起来貌似很强悍的意思啊! 将法决递给嬴政,杨凌平静开口。 “这人皇决乃是我简炼后的版本。本来的修炼法以你们当下的境界根本无法修炼。若你们修炼之后获得了其他的药材可以来此兑换。” 接过功法,看着竹简上的三个大字,嬴政的手似乎都在颤抖! 修仙法!这就是属于他的修炼功法么? 不是那种怎么也修炼不出来的,而是货真价实的属于皇帝的修炼法么!! 心潮澎湃,嬴政似乎都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澎湃的声音! 良久之后,嬴政才缓缓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颤抖着打开了竹简。 而在另一边,扶苏也凑了上来,小心翼翼地观摩着。 “太阴太阳轮回回环.阴阳共济天下为皇人皇决修炼方式与寻常功法不同,需先以天地灵气灌溉身躯自人迎穴入喉咙出云门气含入中府与灵墟” 看着竹简上描述的诸多功法修炼,嬴政只感觉一阵目眩晕驰! 不知为何在看见这修炼法的第一时间他就有种感觉这修炼法绝对跟先前的不一样! “敢问先生,这修炼法是否有什么太过需要注意的地方?”压抑着心中激动,嬴政颤抖着询问。 他实在太想成功了! “没有。你可以先试一试,若依旧无法修炼我可助你。”杨凌开口。 高人指点?!听到这话嬴政激动的差点昏过去! 不过终究是那千古一帝,他很快就恢复了心境,认真的盘膝坐地修炼了起来! 天地环绕灌溉身躯入穴人迎默默的念叨着玄奥口诀,嬴政很快就进入了修炼状态! 而就在他修炼几乎是没过多久,便是感受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天地灵气! "叮" 流光展现!灵气弥漫! 并且这一缕天地灵气并非是如同先前一样只是在他身边环绕! 伴随着他功法的修炼,这一缕天地灵气居然隐隐有冲入他身躯里面的意思! “居然.真的可以?!” “居然真的能够修炼?!” 倏的睁开双眼,嬴政眸子里陡然暴发出了无尽光芒! 感受着那一缕天地灵气,嬴政激动地身躯几乎都在颤抖! 能够修炼了.能够修炼了!! 先前在皇城之中他闭关了足足近一个月,结果无论如何都是失败! 失败了太多次,甚至失败到就连他嬴政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 没想到不过是见到了高人一眼,便是如此简单便是成功了?! 嬴政兴奋的几欲仰天长啸! 扶苏见状也急忙修炼试了一下,继而很快也捕捉到了一缕天地灵气隐隐要融入自己的身躯! 居然真的可以! 双眸神光迸发,扶苏猛然抬头看着杨凌呼吸也有些急促了起来! 困扰了他这么多天的修炼法居然如此简单的就被指正了么?! 不愧是高人,不愧是前辈,不愧是真正的天人啊!! 嬴政与扶苏神情激动,尤其是嬴政更是双眼通红,呼吸急促! 向往了大半辈子的长生之路神仙法摆在他面前,如今终于可以修炼了,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急忙起身嬴政声音颤抖着对杨凌恭敬鞠躬! “多谢先生出手相助!” “此恩此情政定磨齿难忘!!” 扶苏也赶忙起身恭敬鞠躬! “多谢先生出手相助!” 面对嬴政与扶苏的恭敬态度,杨凌并未表现出太大的反应。 毕竟,他们并非平白无故地拿走修炼法门,而是以药物作为交换。 作为修炼者,杨凌深知药材的重要性,即便他实力强大,也需要在当今世界中搜集各种药材以辅助修炼。 天地广阔,若仅凭杨凌一人之力去搜集药材,那他恐怕整天都得忙于奔波,无暇他顾。 嬴政与扶苏用大量药物换取功法,这对杨凌来说,无疑是一次公平的交易。 嬴政因此有了长生的希望,而杨凌也得以拥有更多时间专注于修炼,不必再为琐事烦心。 当嬴政捧着竹简,恨不得立刻回去闭关修炼时,杨凌自然也明白他们的急切,便不再多留。 “既然功法已得,若无其他事情,便回去好好修炼吧。”杨凌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淡然。 嬴政与扶苏闻言,深吸一口气,恭敬地鞠躬道谢:“多谢先生教诲!有此竹简,我们定能修炼成功!此去修炼,定当不负先生厚望,刻苦修炼,不忘初心!” 杨凌微微点头,并未多言,飘然回到房间。 小龙也咿呀叫着,朝两人挥舞着小爪子,仿佛是在告别。 房间外,嬴政与扶苏恭敬地鞠躬,久久不愿抬头。 直到杨凌关门进屋,他们才带着恭敬之情退下。 一路上,他们如获至宝,捧着竹简,眼睛一刻也不愿离开。 即便回到了皇城,回到了寝宫前,他们也依然沉浸在修炼之中,完全没有下来的意思。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就到了傍晚,甚至午夜。 黑冰台的护卫终于忍不住上前询问:“陛下,殿下,时间不早了,即将早朝,不知……” 然而,还没等护卫说完,正在修炼的嬴政猛然睁开眼,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不要打扰我修炼!再有人进来,我唯你是问!”嬴政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冰台统领咽了口唾沫,二话不说,守在远处,命令护卫们将这里层层封锁。 就连往来的侍女、宦官也被他们赶了出去。 直到天色大亮,日上三竿,嬴政与扶苏才终于从修炼状态中回过神来。 相比之前的修炼,他们此次的参悟状态明显更佳。 虽然还未能将天地灵气吸收入体内,但他们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只是时间问题。 “真的能修炼!”嬴政激动地大笑起来,身披大氅,在马车中扬天长啸。 扶苏也激动无比,恭敬地跪地祝贺:“恭喜父皇!贺喜父皇!自此踏入神仙道路!” 嬴政兴奋地扶起扶苏,用力拍打他的肩膀,双眸熠熠生辉:“没有你,父皇也无法获得这修炼功法!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天起,你就代替我行使监掌天下之权!我要闭关修炼,不辜负先生的期望!一日不修成,一日誓不出门!” 扶苏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他愣愣地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只感觉一阵欲哭无泪。 古往今来,有几个人是被亲爹强行架着上了皇帝宝座的? 他本以为去高人府邸只是讨论功法、修仙,然后让父皇早日出来重新接管朝政,自己得以解脱。 然而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面对嬴政的决定,扶苏据理力争,极力反驳。 然而,有了修炼法的嬴政铁了心要去修炼,根本无人能拦得住他。 一番辩论下来,扶苏非但没能阻止嬴政去修炼,还被黑冰台士兵直接架着上了朝。 “为啥是儿臣来处理朝政啊!”扶苏抓着脑袋,几乎快要崩溃了。 他不仅要上朝,就连之前分出的一半奏折也都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无奈地发现,自己不仅要处理朝政,还要批改奏折,而父皇则潇洒地去修仙了。 书房之中,扶苏近乎崩溃地抱怨着批改奏折的辛苦。 而不远处,赵高听到这一切后,气得暗地里直磨牙。 他心中暗想:你要是不愿意当皇帝就直说,胡亥殿下第一个就来了! 然而,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万万不敢说出口。 接下来的时间里,扶苏不得不继续代理朝政。 尽管他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但整个大秦的担子都落在他的身上,他不得不支棱起来。 面对这种扶苏监国的情况,众多大臣们看似都已经逐渐习以为常了。 然而暗地里,他们却都开始疯狂地讨论猜测了起来。 相比于扶苏的苦逼生活,杨凌的日子则显得平淡多了。 这些日子里,他一直在用诸多药材修炼丹药,诸多从来都没有炼制出来过的丹药一一被炼制了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麻烦的话,那就是那条胖嘟嘟的小肥龙了。 杨凌闭关修炼后,将小胖龙交给了侍女们看管。 侍女们对这个金黄色的、胖嘟嘟、圆滚滚的小龙爱不释手,整天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它。 而小龙也能分辨出谁对它好、谁对它不好。 面对这些单纯可爱的侍女们,小龙也格外喜爱,每天都会咿呀咿呀地跟她们玩乐。 然而有一天,一个侍女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点果酒,本打算是给杨凌的,结果却半路被小龙截了胡。 两三口下肚后,小龙就险些一发不可收拾了! 喝了酒的小龙头昏眼花,看谁都是三重身影,直接就幻化出了五米的巨大龙躯,嘴里还冒着火星子! 它一口就把大片墙壁融化成了原浆! 要不是杨凌感觉到不对出来得早,估计小龙下面的一口火就得把这院子全都烧了! 侍女们跪在地上,被吓得心惊胆颤。 而清醒过来了的小龙也化成小皮球,在旁边垂头丧气地学着侍女一样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咿呀……”小龙发出委屈的声音。 杨凌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无奈,他只能修补了墙壁,并严厉地告诉小龙不许再喝酒了。 小龙听后连连点头,甚至还讨好地飞到他的背后,攥起胖乎乎的小拳头给他捶肩捏背。 这让杨凌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都跟谁学的?老实的修炼去!” 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小不点展现出了令人惊讶的拆家本领。 尽管它乖巧听话,却总爱溜进他的房间,咿咿呀呀地与他交谈,打扰他的修炼。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它竟还偷偷摸摸地溜进储药房间,试图偷吃药材。 一次,闻到丹药的气味后,它又想溜进去,结果却被阵法冻在原地,两天没能动弹,可怜兮兮地在里面掉眼泪。 这一幕让侍女们心疼不已,她们竟然壮着胆子来到杨凌的后院求援。 杨凌有些气急败坏地解冻了阵法,拎着小皮球一样的小不点,感到有些头疼。 他回想起在骊山遇见它时,它还是一条挺乖的龙,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就开始偷偷摸摸地想去吃丹药了。 被拎着命运的小尾巴倒挂在空中,小不点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缩成一团不敢看杨凌,两只小爪子扒拉着眼睛,时不时偷偷地瞄过来。 杨凌按着眉心,皱着眉头,刚想训斥它时,扶苏却前来拜见了。 他最近在修炼上遇到了不少麻烦,偶尔会来向杨凌请教。 “见过先生。”扶苏恭敬地鞠躬。 看见扶苏到来,小不点也咿呀一声,像是见到了救星,急忙藏到了扶苏的脑袋上,咿咿呀呀地叫着,两只爪子薅着他的头发不撒手。 杨凌有些无奈,被小龙薅得龇牙咧嘴的扶苏还是小心翼翼地询问:“敢问先生,小不点又做错了什么?” 因为经常来拜访,扶苏和小龙一来二去地混得倒是挺好的。 杨凌也知道扶苏的秉性,也就随着小不点去了。 “你自己问他。”杨凌双手笼袖,这样说道。 扶苏抬头看去,小不点顿时有些难为情地扭过了脑袋,继而吞吞吐吐地一边比划着一边咿咿呀呀地叫了几声。 也不知道扶苏是怎么明白的,他反正是听懂了,顿时嘴角有些抽搐! 偷药材、找丹药,结果被阵法冻在原地两天两夜? 这小不点,居然敢打高人丹药的主意,胆子也真是大啊! 望着咿咿呀呀的小不点,扶苏忽然心中一动。 “对了,高人,我听闻古籍之中记载,真龙在旁,修炼之时可让人平心静气?不知这是否真假?” 第449章 流言四起 杨凌看了眼扶苏,片刻之后才缓缓点头。 “是的。身为真龙,虽然小不点尚且年幼,但真龙天生便拥有诸多神通法术。若有它陪伴,可以让人平心静气,更加易于修炼和突破。” 听到杨凌的话,扶苏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有真龙在身边,居然真的可以加速突破、易于修炼? 这简直是他当下最期望的事情啊! 要知道,每天的奏折处理完毕,就足以让扶苏感到疲惫了。 晚上回去修炼时,他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如果能让小龙在身边的话…… 咽了口唾沫,扶苏轻轻抚摸着小不点的脑袋,小心翼翼地询问:“小龙如今如此调皮,多半是因为太过年幼的原因。如果先生不嫌弃的话,扶苏可以暂时替先生照看几天小不点……” “正好也可以趁机改善晚辈修炼一直停滞不前的现状……” 听到这话,杨凌看了眼扶苏,刚想拒绝,就看见趴在他头上的小龙激动地看了过来。 两只小胖爪合十,小尾巴一晃一晃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像是在祈求。 这家伙,又想出去玩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杨凌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子老父亲的无奈。 他摆摆手说道:“待会临走的时候,你可以带着它出去。但是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看见小龙,并且待会去找她们问一下注意事项。” 听到杨凌的话,扶苏愣了一下,继而双眸陡然亮了起来! “这,这真的可以么?”杨凌点点头说道:“我需要闭关几天。” 听到这话,扶苏心中激动无比! 本来只是随口一试,没想到高人居然真的允许了小龙跟他一起出去? 看见杨凌点头,小不点也顿时高兴了起来,咿咿呀呀地兴奋叫着! 看见一人一龙的样子,杨凌轻轻揉了揉眉心。实际上让小不点出去并不是因为他俩的求情或什么闭关之类的理由。 而是这小不点虽然可爱,但看啥都格外好奇总是叽叽喳喳的…… 实在让杨凌有些烦了,他得安静几天。 反正就在咸阳城里,他随时都能抵达,要是有个白嫖的人看着倒也不错…… “既然如此,晚辈就不打扰先生了,先行告退。” 庭院之中,扶苏恭敬地鞠躬,然后从屋子中缓缓退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扶苏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带着小不点去寻找了众多侍女,询问了一番小龙的生活习惯。 毕竟这可是传说中的真龙啊! 先生难得能答应他带出去,要是不上心怎么行? 要知道就连父皇都不曾真的有龙相伴啊! 上一次在见到小龙回去后,他可是眼馋了好久好久! 看着在自己肩头因为即将可以出去“放风”而兴奋不已的小龙,扶苏也心情激动无比! 不过激动归激动,扶苏还是很认真地询问着众多侍女,甚至还专门取来了绵帛记录。 那副认真的模样甚至让在旁边一直等的小不点都有些等不及了! 直接就拽着他的头发,气嘟嘟地示意他快走。 “咿呀~”扶苏笑着说道:“等等小不点,我再问一个问题……” 抓着绵帛一直等到将所有的大小事情都询问完毕后,扶苏这才带着小不点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咿呀咿呀~”感受着肩头上也有些兴奋的小不点,扶苏心情澎湃。 哪怕就算是走出了院子,此时的扶苏也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要知道这可是真正的传说里的真龙啊! 居然真的能让我来暂时看管? 这会不会是高人的考验? 一想到这里,扶苏就愈发激动得坐立不安了! 实际上这绝对是扶苏想多了。 之所以答应让他照看小龙纯粹就是杨凌对真龙的新鲜劲过去了,加上小龙实在有些皮,所以找了个免费的保母罢了。 但此时的扶苏可不知道啊,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一头乃是纯正无比神话里的神兽…… 如今传说里的生物正陪伴在他身边…… 相比于陷入激动无法自拔的扶苏,另外一边的小龙也颇为开心兴奋! 要知道虽然小龙是最近才出生的,但实际上在许久许久之前它就有意识了。 不过它的意识很模糊,而且四周都是漆黑的土地,完全就是千篇一律枯燥无味。 加上它一出生就是在荒山野岭之中,没晃悠了几个时辰便是被杨凌给骗来了房子里,接连小半个月都没有离开过。 如今终于得到机会出来撒欢,冷不丁地从寂静的房间中来到繁华的街道。 看着一道又一道人影,望着完全与众不同的景色,它怎么可能不好奇? “咿呀,咿呀,咿呀~” 马车之上小不点趴在车窗上弹出小胖脑袋眨巴着萌萌的大眼四处观望着四周,眼里充满了好奇。 “哈哈哈,小不点,还是第一次出来吧?马车危险,不要扒在窗户上。”扶苏一边笑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小不点从车窗上抱下来。 此时的扶苏实际上并不知道小不点真正的力量。 他只是把小不点当成了一个单纯的初生的幼龙。 毕竟现在的小不点看起来太小了,胖嘟嘟肉乎乎就跟一个小皮球一样,还喜欢奶奶地笑着,标准的人畜无害。 谁能想到这是个能一巴掌拍飞徐福、硬吃杨凌n套技能连皮都没破的主? 在扶苏的认识里,一个幼崽又能有啥力量? 万一伤着了可就不好了。 先生好不容易让我陪着小不点,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想到这里扶苏忽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询问:“小不点,先生有教导过你么?” “咿呀?”小不点歪着脑袋摇了摇头,有些疑惑。 杨凌将它带回来后完全就是撒手不管的情况。 而且它龙族的传承虽然断了,但又没完全没有。 成年之后便会逐渐了解,哪里需要什么教导? 但在另外一边,扶苏可不知道什么传承之类的。 “先生没有教过你?” 听到这扶苏顿时双眸有些亮了起来。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这算不算是教了一头龙? 想到这里,扶苏心中涌起一阵激动,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给小不点讲解起当今天下的一些重要信息,诸如生存之道、分辨善恶等儒家经典。 小不点则乖巧地趴在他的脑袋上,看似认真地听着,实则心思早已飘远。 扶苏努力试图给小龙树立正确的世界价值观,而马车也在此时缓缓驶到了皇城之下。数百名护卫恭敬地鞠躬迎接,扶苏微微点头,马车继续向前行进。 在马车之中,望着那高大的城墙与林立的建筑,小不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充满了好奇。 扶苏笑着介绍道:“这就是皇城了,怎么样,宏伟吧?这是我大秦横扫六国之后重新修筑的城墙,比原本的更加恢弘。” 听到扶苏的炫耀,小不点不屑地撇了撇嘴,小脸上露出不太行的表情,咿呀咿呀地说着龙族也有更大的城墙之类的。 扶苏闻言,配合地露出惊讶的表情,问道:“你们龙族也有更大的城墙,还是建在天上的?这么强悍么?” 小不点两爪叉腰,极为人性化地扬起了下巴,两根白色气流从它的鼻孔里喷了出来,仿佛在说“那当然”。 但它很快又咿呀咿呀地加了一句,表示这个也不错,以后也要来。 看见小皮球一样憨憨的小龙,扶苏开心地笑了起来。 经过这一短暂时间的陪伴,他仿佛将这几日批改卷轴的疲倦尽数抛诸脑后。 他笑着对小不点说:“你也想要?哈哈哈,好,以后要是想来的话,随时来找我,这里就是你的家。” 小不点开心地蹭着扶苏,而马车之外,驾驭着马车的黑冰台护卫们却有些无语了。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扶苏公子殿下么?为什么说话这么幼稚?而且为何还有种哄骗小孩子的感觉? 然而,在无奈的同时,众多黑冰台护卫们心中也震撼无比。 他们曾经去过桃源,是见证过高人停雨全过程的少数人之一。 他们本以为自己对这个天下已经了解得很深,但看到扶苏从高人府邸里出来,肩头上还带着一个小蹴鞠一样的生物后,他们还是震惊了。 这是什么?为什么是这个颜色? 是蛇么?居然还会飞? 当从扶苏嘴里得知这是一条货真价实的幼龙后,他们更是彻彻底底地震撼了,当场险些没直接跪下来。 炼丹求雨就已经足够震撼了,没想到现在连龙都出来了? 这高人府邸里还有什么东西存在啊? 感受着小龙身上散发的丝丝缕缕龙威,众多黑冰台士兵们只感觉一阵心惊胆颤,甚至就连胯下的百战战马也都有些腿肚子在打哆嗦。 听着后面马车里与小龙谈地的扶苏,众多黑冰台护卫们只能深吸一口气。 不愧是扶苏公子殿下,不愧是当今大秦监国,居然可以正面与真龙交谈! 而且高人府邸里居然有小龙,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每一次见到高人,都会有意想不到的震撼。 而且能将幼龙都带出来,扶苏公子殿下也不一般啊!不愧是下一代的大秦帝王! 试问这天下除了扶苏与始皇帝陛下,还有谁能做到这一切? 然而,一提及嬴政,众多黑冰台护卫们就有些唉声叹气。 因为距离上一次嬴政的闭关,又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这么多时间,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么? 而且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秦国上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有了不少流言,都在谈论嬴政驾崩的事情。 这让黑冰台的众多护卫们在暴怒的同时,又有些无奈,只能四处追捕镇压流言。 甚至在最近,就连在咸阳城里,也都出现了流言。 想了想,黑冰台护卫还是选择禀报了扶苏。 “公子殿下,最近有关陛下的流言越来越多了。甚至就连咸阳城附近,也都有流言开始散布。大牢里抓了不少随意散播流言的家伙,但似乎都不是主谋。而且最近来黑冰台打探消息的官员们,又多了不少。” 面对黑冰台护卫们的禀报,马车里面的扶苏也有些头疼。 对于这些流言,他实际上也是知道的,但同样也没什么太好的反制手段。 毕竟嬴政两次闭关的时间太长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出来,全都由他这个长公子来监国,怎么看都太过可疑,根本就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随他们去吧,还是跟以前一样,用父皇正在处理其他事务来解释,重点强调父皇绝对没事就行。” 扶苏用力按着眉心,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至于那些在牢里散播谣言的百姓们,给他们一个教训,但也不用太过苛责。” “遵命。”黑冰台护卫恭敬地回应。 摇了摇头,扶苏并没有在这些事情上多想。 他望着依旧是趴在马车窗框上东看看西看看的小龙,心中长长叹了口气。 父皇啊父皇,你在那边修炼爽了,可这若大的一个烂摊子全都在儿臣这里啊。 也不知道究竟修炼要到什么时候,最近真的是麻了。 真是羡慕小龙啊,无忧无虑的,吃吃喝喝就行。 而我在批改奏折之后还要再修炼,修炼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修炼居然还修炼不出来什么东西! 每次接引天地间的灵气,就是差那么一丁点。 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望着身边萌萌的小不点,扶苏悲从心来,想起这俩月以来的悲惨经历,就不由地叹了口气。 晃了晃脑袋,扶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捆竹简,准备趁着坐马车的时间也修炼一会。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了旁边的小龙。 等等,修炼? 扶苏看着趴在车窗上胖乎乎的小龙,忽然灵机一动,开口询问:“小龙,我有一些修炼的地方不明白,你知晓么?就是从檀中穴将天地灵气融入身躯之中的那一步……” 一边说着,扶苏还认真地比划着。 “咿呀?”小龙歪着脑袋,一脸懵懂。 然后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后咿咿呀呀地比划了起来。 “融入天地灵气不是一缕,要从四面八方融入檀中穴?” “而且还要速度快?” “咿呀!”小不点一脸肯定地点头。 听到这话,扶苏愣了一下。 他先前那样询问一下小龙,也就是抱着随口一问的态度,没想到小龙居然真的开始思索了起来,并且还给出了方法? 第450章 堂堂一条龙,偷感很重 不过小龙它一个刚出生的龙族,连大字都不认识,真的能懂这些么? 结果还没等扶苏试验,小龙顿时又咿呀咿呀地叫了起来,直接就让扶苏脸色一黑。 “咿呀咿呀!你说啥?天生就能引入?” “所以速度要快才能不浪费时间?” “咿呀!”小不点用力点头。 听到这话,扶苏一时语塞,心中暗自惊叹:天生就能灵气入体,这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他无奈地看着小龙,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深知修炼之路并无捷径可走。 回到咸阳城中,扶苏带着小龙悄然回到了皇城。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确保无人察觉小龙的存在。 接下来的日子里,扶苏除了处理政务,便是与小不点共度欢乐时光。 进入皇宫后,小不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山珍海味、珍馐佳肴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在短短几天内,扶苏成功地将小不点培养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吃货。 除了杨凌严令禁止的美酒,各式各样的美食都被扶苏搜罗来,尽情满足小不点的味蕾。 起初,面对这些没有灵气和珍贵药材的食物,小不点还有些抗拒。 但在扶苏的劝说下,它尝了第一口后,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兴奋地叫着,风卷残云般地将所有食物一扫而光。 自那以后,小不点就像打开了美食的新世界,每天除了吃就是在寻找吃的路上。 它的肚子愈发圆润,愈发像一个小皮球。 看着萌萌的小不点,扶苏心生喜爱,心想整个大秦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小不点吗? 当杨凌来找小不点时,也被它的变化惊到了。 他本以为小不点只是出来玩几天,没想到它却赖着不走了。 看到愈发像小皮球一样的小不点,杨凌也有些无语,心想这最后不会吃成一条肥龙吧? 但看到小不点那可怜巴巴不想回家的样子,杨凌索性懒得管了,就让它跟扶苏在一起算了。 “只要不胡闹就行,随你吧。”杨凌留下一句话,便飘然而去。 没了小不点在旁边打扰,他反而觉得修炼起来更加清净了。 这个消息让小不点和扶苏高兴不已,但却让府邸里的侍女们愁眉苦脸。 她们每天就像等待孩子回家的老妈子一样,明明都是花季少女,却闲得没事就坐在门口等小不点回来。 得到杨凌的首肯后,小不点更加放肆地顽耍起来。 但它也分得清轻重,并没有胡作非为。本来在来到皇城之前,小不点还想要游历天下。 但现在,它每天都沉浸在美食之中,疯狂地享受着。 一开始,皇城中的食物还能满足小不点的需求。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开始吃腻了皇城里的饭菜,盯上了咸阳城里的各家饭馆。 夜黑风高的某一天,小不点终于盯上了一家饭店。 它趁着夜色潜入进去,一路来到了后厨。 第二天一大早,当饭店开门迎客时,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原本应该很快就会出餐的饭馆,居然半天都没见到有任何食物端上来! 食客们纷纷催促,店小二也焦急不已。 几名厨子学徒闻言也懵了,他们昨晚就已经准备好了食物,怎么现在还没拿出来? 他们赶紧前往总后厨查看情况。 结果刚一来到后厨,他们就傻眼了! 只见总胖厨子不知何时已经晕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两眼发白。 而原本应该堆积如山的食材,此时却全部不翼而飞! 只剩下一丁点的糕点被放在了桌子的边缘上! 而在这一点糕点附近,还有一个小皮球一样的金色东西正在咔嚓咔嚓地啃着! 几名厨子学徒看见这一切顿时急眼了,嗷嗷大叫着朝那个小皮球扑了过去! 然而尚未等他们抵达,那金色胖墩墩的小东西就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扭过头来对他们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继而化作一道金光陡然消失不见! 甚至在临走之前,它还不忘了一搂手将仅剩的糕点尽数抱在了怀里! “天杀的!”厨子学徒们破口大骂却束手无策。 这个饭馆被溜进去偷吃干净了后厨的消息几乎是很快就在这条街的饭馆中不胫而走! 所有人听到这事都是愣了一下,继而猛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得意多久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不仅仅是哪一家,接下来的几天里,又有好几家餐馆同样被偷了厨房! 面对这些人的崩溃,小不点藏在暗处偷偷地笑了起来。 被认成是黄鼠狼这件事,小不点根本就不在意。 接下来几天它又偷偷摸摸地"光顾"了好几家店铺! 一开始小不点还知道这是不对的,还只是一天偷一两家饭店后厨。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不点的作案范围和作案速度都开始逐渐扩大了! 越来越多的饭店餐馆皆尽遭受了小不点的毒手! 甚至随着时间的蔓延,不仅仅是餐馆,就连一些苍蝇馆子和小吃摊也被小不点大驾光临了! 最甚者,短短一夜之间他便是光临了数十家饭店,直接将半条街饭馆的后厨吃的一干二净! 几乎是短短十来天,整个咸阳城里都知道了有一个大黄肥耗子正在疯狂的偷吃各个饭店餐馆的后厨! 面对这一切众多饭馆商家们已经完完全全的愤怒了! 他们自发的组织起来布置了各种陷阱和机关,甚至还有人暗中蹲点,连官府都叫来了,就是想要逮住小不点! 但是如何能有用?根本就看不住! 甚至就连蹲点的人都看不到小不点是怎么一溜烟就跑进来了,不到两刻钟就清扫一空!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不点早就一溜烟跑了! 就只剩了一丁点留在哪里!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商家们哀嚎着寻求帮助。 “有没有神仙老爷来治一下啊!” “龙,我像是看见龙了!昨天晚上,我好像看见它了!” “你看见个屁啊,你家龙来偷鸡摸狗?!” 事情越闹越大,等到最后,甚至连咸阳县令都知道了这件事! 而当他将奏折发上去后,扶苏才终于看见了这一切! 大黄耗子? 黄鼠狼? 胖的跟个球一样? 看见这些奏折后,扶苏顿时愣了! 这.是不是跟小不点有点相似? 二话没说,扶苏急忙去找小不点询问! 果不其然,面对他的询问,小不点的眼神顿时有些躲闪了起来! “咿呀咿呀”果然是你. 扶苏一脸愕然,心中暗自嘀咕:“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堂堂一条龙,或许还是世间最后一条龙,竟然偷偷溜进饭馆找吃的? 这行为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皇宫里吃的应有尽有,它怎么还会这样呢? 扶苏费了好一番口舌,才终于让小不点答应不再去饭馆。 小不点虽然眼中仍带着几分遗憾,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小不点有时会捣乱,但它的存在却给扶苏带来了一种宁静的力量。 有了这份宁静,杨凌批改奏折时也能稍微轻松一些,晚上也能挤出时间修炼。 正当扶苏过着这种白天处理国事、晚上修炼的单调生活时,另一件事情却在悄无声息地发生…… “混账!为什么是扶苏在监国!” 咸阳,竹林庭阁内,假山绿水环绕的八角凉亭中,一个年轻男子愤怒地抓着茶盏,他长得与嬴政极为相似,正是嬴政的幼子胡亥。 坐在他身边的老人是大秦中车府令赵高,面对胡亥的质问,赵高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寒意。 “没有人知道陛下现在的情况,他所在的地方被黑冰台和铁鹰剑士层层围住。”赵高沉声道,“而且,因为大秦的运势逐渐转好,扶苏执政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听到这话,胡亥眼中的寒意更甚,他愤怒到了极点,但最终还是平复了情绪,脸色难看无比。 “扶苏这个混蛋……父皇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胡亥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安。 赵高没有回答,他心中也有些慌乱。 嬴政已经近两个月没有露面了,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在六国统一后,只要嬴政没生病,他一次朝会都不会缺席。 而现在,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尤其是这个月,连送饭的人都换了,全部都是黑冰台在操作。以前偶尔还能听到嬴政的大笑声,现在却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夫子,您说父皇这么久没出来,会不会是因为……自从陇西大雨之后,他就再也没出来过……”胡亥脸色阴沉,紧紧攥着拳头。 如果嬴政真的驾崩了,那皇位就绝对没有他的事了! 面对胡亥的询问,赵高也脸色难看。 他虽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扶苏对他的态度一直不怎么好。 如果扶苏即位的话,他恐怕很快就会被排挤出去。 深吸一口气,赵高沉声道:“应该不会,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当时陇西大雨结束后,他的身体状况是很好的。” “那为什么这么久没出来了?”胡亥反问。 赵高沉默片刻后才道:“或许……是遇见了什么麻烦的事情吧……” 良久之后,赵高眼里光芒闪烁:“不论陛下现在情况如何,我们都不能再看着扶苏继续监国了。我们必须想办法,要么让扶苏从这个位置上下来,要么确定陛下当今状况究竟如何了。” 听到赵高的话,胡亥的脸色愈发难看:“这怎么可能?扶苏代理朝政是父皇亲口下的旨意,他身上还有父皇的贴身玉佩。至于确定父皇当下状况……更是艰难无比,现在那里已经被黑冰台的人完全封锁了。” 赵高也皱起了眉头,最终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不管怎么样,还是多多联系一下其他人吧。不愿看扶苏即位的人应该不止我们。公子?闾、公子子婴他们也是不愿看见扶苏即位的……” 听到这话,胡亥张了张嘴想反驳,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只是沉沉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夫子。容我准备一下,明日便去拜访他们两人……” 与此同时,整个大秦之中也逐渐有不少大臣开始议论起嬴政长时间不出面的事情。 他们脸色难看地商议着,一个极端糟糕的念头逐渐涌上心头――陛下该不会真的驾崩了吧? 实际上这也怨不得众多大臣们这样猜测。 因为当下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足足两个月不出面管理朝政,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长时间没出来,嬴政毫无疑问一定是出了问题!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猜想逐渐在整个大秦之中扩散开来。 加上扶苏那模棱两可的回答,更是让这流言愈发扩大了开来。 不过短短十天的时间,整个大秦就有不少人知晓了嬴政疑似驾崩的事情! 甚至就连百姓们也都听说了这件事! 毫无疑问,在听说了之后整个大秦之中无数百姓的脸色就变了! 他们焦急无比地讨论着这个消息,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而面对这个消息原本六国之中的人们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嬴政不行了?嬴政快挂了? 足足两个多月都没去上朝? 听到这消息,无数六国遗民眼中都爆发出了最灿烂的光芒! “这是真是假的?”他们纷纷议论着,“嬴政真的两个多月没有上朝?一切都是扶苏在代理朝政?” “哈哈哈哈!简直是天眷我也!!” 众多六国余孽兴奋地扬天长啸! 他们清楚嬴政的恐怖与震撼,但只要他还存在,整个大秦就是铁板一块,强悍无比! 然而现在……情况似乎有所不同了! “嬴政……他的状况已经岌岌可危了!”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良机,一旦嬴政离世,天下间还有谁能够压制我们?” “就凭扶苏那个儒生?一个满口之乎者也的书生,也想压制我们六国?!” “这绝不可能!!” 此言一出,不少六国遗民眼中闪烁着寒光! 长久以来,他们并未复国,与其说被大秦压制,不如说被嬴政一人压制! 尽管现在王翦、蒙恬尚在人世,但只要嬴政一逝…… 第451章 始皇两月不上朝?驾崩了? 就绝无人能够阻挡他们六国的反扑!! “是否要起兵?这会不会是个陷井?” “可能性不大,但我们需谨慎行事,可以先试探性地集结我们六国残留的力量!” 面对这些问题,项梁率先反应过来,眼中寒芒闪烁,沉声提出了策略! “我们六国迟迟未能复国,就是因为嬴政将我们的力量分散开来,放置在天下各处!” “如果我们真能集结所有力量,哪怕嬴政活着,我们也有能力与他一战!” “既然不确定嬴政是否还活着,那我们就暂时按兵不动,先集结力量!” “如果在此过程中,嬴政真的苏醒,重新执掌国政,他绝不会允许我们集结六国力量!” “如果嬴政没有苏醒,我们真的将六国的所有力量都凝聚完毕的话……” 项梁眼中寒意更浓! “无论这是否是个虚假的阴谋,我们六国也注定能与秦国一战!!” 嬴政两个月未露面处理国事,疑似驾崩的消息…… 如风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大秦,引起了难以想象的巨大震动! 作为大秦真正的统一者,六国实质上的君主,嬴政在秦国的威望毋庸置疑! 众多原本的六国遗民,因嬴政的存在而忍气吞声,不敢多言! 如今听到嬴政疑似陨落的消息,他们再也按捺不住了! 开始按照项梁所说的计划,纷纷行动起来! 别看现在是秦国大一统,但实际上当初六国被灭后,还有太多的六国力量未被消灭,他们选择生活下去,而非反叛。 如今,那些六国遗民开始与这些力量联系! “你忘了自己曾经的信仰吗?吾王尸骨未寒,你们却与秦朝狼狈为奸,你枉为人子!” “混账至极,现在嬴政已经驾崩,此时不起事更待何时!” “你忘了吾王给予你的恩惠了吗!如果没有吾王的赏识,你如何能……” “身为燕王喜最器重的臣子,一日为臣,终身为臣!你怎么能屈居狗秦的淫威之下!” 一名名六国遗民开始疯狂地鼓动那些六国残余的力量。 这些力量在各自六国覆灭后,选择了加入秦国,并未进行极致的反叛。 相比于项梁等六国遗民,这些残余的六国势力才是真正的主体力量。 然而面对这些六国遗民的劝说,这些已经逐渐安分的六国势力并未第一时间接受。 因为他们已经在大秦的统治下生活了太久。 尽管面对项梁等六国遗民的劝说,他们心中动摇无比,但却并未第一时间答应! 因为嬴政给他们的压迫力太恐怖了,在没有确定嬴政是否身亡的情况下,他们根本不敢冒险! 毕竟只是传言,谁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看到这一幕,众多六国遗民似乎早有预料,并未放弃,仍在竭力劝说! “现在就是时候了!” “嬴政已然驾崩,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扶苏已经处理国政两个月了!” “嬴政狗贼已死,就凭着一个扶苏,怎么可能压得住我们六国?你们还在畏惧什么呢?” “一同起事!你们已经忘了曾经的国破人亡,狗秦士兵的嘴脸了吗!” “你忘了王翦、蒙恬他们秦人手上沾染的属于我们燕人的血了吗!?” “别看现在秦国似乎还没对我们出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注定会将六国之人彻底斩杀殆尽!” 面对众多六国遗民的三寸不烂之舌,疯狂劝说,居然还真的有几个曾经六国贵族开始动摇了起来! 他们眼中充满了挣扎,死死攥着拳头,不知该如何行动! 毕竟在这个年代,他们忠君之事,食君之禄,这是铭刻进了每一个人的骨子里的! 看到这一幕,那些六国遗民愈发开始鼓动了起来,眼中带着难以想象的仇恨! “就是现在!” “现在正是嬴政驾崩,扶苏监国的时候!” “如果放弃这个机会,等到扶苏真正对秦国得心应手之后,我们六国就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了!” “林老,您怎么能忘了!” 旧燕国之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正坐在一名六七十岁的老人面前,竭力地劝说着! 此人乃反秦联盟燕国人员之一,其父曾在燕王喜手下身居高位,最终在军帐之前惨死王翦长枪之下。 而他面前的老人则是曾经的燕国大宗林氏! 这林氏乃是当初的燕国三大宗族之一,掌控了无数燕国势力! 尤其是在经过了灭国之后,在秦国的统治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已经逐渐休养生息,并且笼络了大批燕国旧力! 此时面对中年男子的劝说,当代林氏的掌权人也死死攥着拳头,眼中愤怒无比! “我忘了?不!我时刻都没有忘!” “我的儿子、兄长、小妹、父亲,全部都死在了那一场动乱之中!” “每到夜里,我都能看见他们的欢笑,听见他们在叫我的名字,醒来后却是一场空!” 老人低吼着,神情愤怒而挣扎! “若是有可能,我如何不想反抗?!” “但现在不行!” “林氏之中已经有太多的旧燕国之人了,我不想因为我的决定让他们平白赴死!!” “我不能带领他们一同冒险!” 望着死死捏着拳头、犹豫不定的旧燕国老人,出使此地劝说的中年男子咬着牙,终于丢出了最后一枚底牌! “林公,莫非你真的想看我大燕彻底灭亡吗!!” “我大燕还没有灭!” “虽太子丹已死,大燕十六公子也基本被杀,但还有一名公子在贼人王翦的铁蹄下活了下来!” “那就是公子褚殿下!!” 公子褚?! 短短的三个字如同雷霆一般贯穿在了犹豫不定的老人头上,让他浑身都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 “褚公子殿下……还没死?!” 老人颤抖着开口,神情震撼! “没错!”中年男子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封信件。 望着这封信件,老人原本都已经有些灰暗的双眸陡然如同燃烧起了星辰!! 苍老的身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豁然起身,恭敬地双手接过了这封信件!! 颤抖着打开信件,望着那熟悉的文字,老人双眸陡然涌出滚滚热泪!! “这笔迹……” “真的是公子褚殿下,居然真的是殿下,殿下……居然还活着!!” “我大燕……还没有灭!” 过往的一幕幕涌上心头,老人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封问候的信件摧毁了老人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几乎是在当天晚上,林氏老人便汇聚了所有的燕国曾经力量,一同宣布加入了反抗秦国联盟! 而这种事情不仅仅只是发生在曾经燕国的国土之上! 齐、楚、韩、赵、魏…… 其余的五国之中,尽管有太多的人举棋不定、犹豫万分,但也有一两个被六国遗民们劝说了! 他们咬着牙加入了六国遗民的反叛阵营之中! 面对这些六国遗民们的动作,众多当地的秦国官员们自然不可能无视,几乎是在当天便将消息尽数传报了上去! 面对这些六国遗民的行动,朝堂之上的扶苏等一众大臣们一开始并未察觉到太大的不对劲,只是简单派遣了一部分军队前去镇压,只是当做了最寻常的六国遗民日常造反。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有越来越多的六国遗民相继出现之后,扶苏等人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劲! “公子殿下,近日有探子密报,我大秦南方象郡的阳原县与沙岭县,出现了数千楚国遗民,情况堪忧!” “不仅如此,闽中郡的东阳县和下佩县,也发现了楚国遗民的踪迹。” “齐郡与琅琊郡同样不安,有两股齐国遗民蠢蠢欲动。” “更令人震惊的是,上谷郡与渔阳郡中,燕国的名门望族林氏,开始异常召集燕国遗民。” “而上党郡与邯郸,韩魏两国的宗族也开始了行动……” 面对这一连串的报告,大秦的官员们脸色逐渐凝重。 齐、楚、燕、韩、赵、魏!短短数日,竟有如此多的六国遗民开始不寻常的迁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想要做什么?难道是要造反吗? “殿下,此事刻不容缓,必须立即处理!”李斯迅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尽管不愿承认,但六国遗民的数量确实庞大,而始皇帝陛下又不愿滥杀无辜。” “经过数十年的繁衍,他们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如果任由他们聚集,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到李斯的话,群臣们的心跳不禁加速。情况似乎有些不妙,这么多六国遗民在行动,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想要复国吗? 群臣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想当年,嬴政在世时,如同大山一般镇压着整个大秦,那些六国遗民如同土鸡瓦狗,不敢有丝毫反叛之心。 然而现在,陛下闭关不出,六国遗民竟开始蠢蠢欲动。 说到底,还是陛下太久没有露面了。实际上,不仅仅是六国遗民,就连大秦的官员们也开始心中动摇。 “陛下究竟怎么了?为何这么久没有露面?” “两个多月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吧!” “再大的事情,两个月也应该处理完毕了。” “难道陛下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虑和不安。 最终,右丞相冯去疾站了出来,恭敬而严肃地问道: “扶苏公子殿下,六国遗民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虽然只是初露端倪,但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管。” “陛下已经两个多月没有现身了,当前这种情况,只有陛下出面才能解决。” “不知殿下能否告知我们陛下的现状,他是否能出来主持大局?” 面对冯去疾的询问,扶苏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他怎么知道嬴政现在的情况呢?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进去过了,只能每天感应到浓郁的天地灵气汇聚过去。 但是,嬴政正在闭死关,绝对不能打扰。 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刻进去打扰的话,极有可能会让闭关之中的他走神,造成无法想象的后果。 想到这里,扶苏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 “父皇现在正处于一个极为关键的时刻,绝对不能被打扰。如果打扰的话,极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不能被打扰?性命之忧? 听到这里,大臣们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陛下已经两个多月没有露面了,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焦急、焦躁,都于事无补。 没有人知道嬴政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就连扶苏也开始担忧起来。 只不过刚开始修炼而已,真的要闭关如此之久吗? 面对这一切,扶苏束手无策,最终只能硬着头皮派遣大秦的军队前去镇压这些流民聚集之地。 然而,让大臣们和扶苏没想到的是,虽然军队前去镇压了那些遗民聚集之地,但效果并不明显。 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郡县开始出现流民聚集的迹象。 因为他们得知了消息,得知出兵的并不是嬴政,而是监国太子扶苏。 得知这个情况后,虽然有几个遗民据点被尽数斩杀了,但更多的六国遗民们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得知嬴政依旧没有露面后,心中更加疑惑和不安。 难道嬴政真的出事了? 这个念头在六国遗民中迅速蔓延开来,无数人的心开始跳动加速。 虽然距离六国灭亡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现在还是有很多六国遗留下来的人们活着。 当年家破人亡、国灭山河碎的惨状历历在目,他们在嬴政的压迫下抬不起头来,不敢升起任何的反抗之心。 但现在……嬴政难道已经死了? 这个结论让他们的眼中燃烧起了熊熊火焰! 在接下来的短短几天时间里,六国遗民聚集的速度不减反增! 任凭王贲、蒙恬如何出兵镇压,但就是不断的有六国遗民聚集!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大秦中属于曾经六国的地方都已经开始有了无数遗民聚集、蠢蠢欲动! 齐、楚、燕、韩、赵、魏……一片无形的骇浪逐渐凝聚在了平静的潭水之下,仿佛就在等待着滔天的风浪和嬴政的死讯! 第452章 儿臣扶苏,求见陛下 而当咸阳城里的秦国官员和扶苏意识到事情的关键点根本不在于镇压,而是在于嬴政的存活之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甚至不仅仅是六国余孽的位置,就连在大秦边缘的羌氏、月氏、匈奴等蛮夷之地也都开始虎视眈眈了起来! “你们听说了么?中原那个老大秦国之中,始皇帝已经死了,驾崩了!” “真的假的?!哈哈哈!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那头老虎已经死了,是时候反攻了,今年让他们尝尝我们草原儿郎的獠牙!” “每年都来打我们,今年也该轮到我们去秦国打打秋风了吧!” 六国余孽、蛮族外患…… 仅仅只是这些还不够,随着时间的推移,六国余孽们已经逐渐将流民们聚集完毕了。 他们疯狂地散播嬴政已死的消息,因为他们知道六国之所以迟迟不敢行动,就是因为他们还不确定嬴政是否活着! 接下来,只需要再等待几天,等待曾经的六国遗民们彻底聚集完毕。 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嬴政已经死了,哪怕就算是嬴政重新活过来了,也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而在咸阳城中,众多大臣们得知这个消息后,全体的脸色都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势力反叛,他们都不要命了么,怎敢如此行动! 他们疯狂地召开会议讨论究竟该如何将这一切都镇压下来,但不论如何推算结果都不太妙! 就连往日里最淡定的李斯此时也都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思索! 而不仅仅是大臣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扶苏也有些坐不住了! 望着各地郡县官员们火急火燎送来的竹简奏折后,扶苏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果不其然!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父皇闭关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终于要出现这些事了么?! 想到这里,扶苏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尽管知晓打扰嬴政闭关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甚至可能功亏一篑或身受重伤,但此刻,这些顾虑已显得微不足道。 眼下的局势,已不允许再有丝毫迟疑。 整个大秦帝国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动荡,六国余孽蠢蠢欲动,仿佛随时都可能死灰复燃。 一旦这种局势失控,天下必将再次陷入战乱,生灵涂炭。 扶苏深知,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暗自思量:“对不住了,父皇,现在非得请您出面主持大局了。毕竟,这里高手如云,即便受伤,只要不至死地,总有救治之法。” 主意已定,扶苏毅然前往皇城中的嬴政闭关之地。 刚接近闭关之地的外围,铁鹰剑士的统领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脸严肃地说道:“扶苏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陛下闭关时曾明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哪怕是您也不行。” 扶苏并未强行闯关,而是将当前的严峻形势一一告知。 听闻此言,铁鹰剑士统领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他虽也有所耳闻六国的动向,但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六国余孽怎敢如此胆大妄为,起事反叛?他们难道不怕被彻底剿灭吗? 要知道,当今陛下可还安然无恙啊! 扶苏深吸一口气,继续向闭关之地前行。 然而,没走多远,铁鹰剑士统领又焦急地追了上来,拦在他面前:“公子殿下,现在真的不能打扰陛下闭关啊!陛下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打扰他,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如果我们公布陛下无恙的消息,能不能稳住局势呢?” 扶苏沉声回应:“根本没用,我已经试过了,没人相信。就连我们大秦的子民,也开始怀疑父皇的安危。至于说父皇在修仙闭关,更是无人会信。” 听到这话,铁鹰剑士统领的脸色也变了。 是啊,现在这种情况,单纯公布陛下的情况根本没人会信。 哪怕扶苏公子亲自出面,也无法重新镇压那些蠢蠢欲动的六国余孽。 如果说陛下在修炼闭关,更不会有人相信,恐怕连大臣们都会认为这是扶苏的谎言,只会适得其反。 尽管铁鹰剑士统领一再劝阻,但扶苏心意已决,继续向前走去。 看到这一幕,铁鹰剑士统领也急了,不知所措地跟在后面:“但是,公子殿下,请您三思啊!真的要打扰陛下吗?陛下曾说过,任何事情都不能打扰他闭关!而且如果现在进去了,陛下很可能会前功尽弃,甚至身受重伤!您应该知道陛下对这次闭关有多么看重!” 闭关之地前,数百名铁鹰剑士纷纷现身,望着扶苏,神情纠结而挣扎。 听到铁鹰剑士的话语,扶苏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紧紧攥住了拳头:“让开。此次事情,只有父皇能解决。” “使不得啊!公子殿下!如果将陛下叫醒,恐怕陛下会龙颜大怒,彻底前功尽弃啊!”铁鹰剑士统领跪在地上,脸色难看无比。 实际上,不仅仅是铁鹰剑士,就连扶苏此刻也都红了眼。 他怎会不知嬴政对这次闭关的重视? 那是嬴政追求了大半辈子的念想! 如今终于有机会实现,他如何能不重视? 然而,事已至此,只有嬴政出面才能解决这一切。 六国余孽动荡不安,整个大秦摇摇欲坠,蛮夷虎视眈眈。 只要再晚几天,曾经的七国争霸就可能再次上演。 终究……还是我实力不够啊! 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威望和震慑天下的手段,哪里会发生这种事情? 但现实是残酷的,他既没有父皇的君威也没有高人的无尚手段。 扶苏死死攥着拳头,抬起头来,双眸已经被血色遍布:“终究……还是儿臣太弱!如果我足够强悍,哪里会让父皇如此抉择!” 望着远处嬴政闭关的宫殿,扶苏的心底从未如此渴望过权力与力量。 六国动乱、大秦摇摇欲坠,很显然现在只有嬴政能解决一切了。 至于去求高人出手相助,扶苏也想过但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哪怕高人真的答应出手以呼风唤雨之术对抗六国余孽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深吸一口气后,扶苏掏出了嬴政的玉佩沉声开口:“父皇玉佩在此,见简如见人!所有黑冰台与铁鹰剑士听令,尽数退下!接下来的事情与你们无关,你们已经尽到了你们的职责!接下来将由我开启父皇闭关之地!” 看见玉佩,众多黑冰台与铁鹰剑士们齐齐跪下。 听到扶苏的话语后,他们的脸色全都苍白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这是扶苏想一个人揽下嬴政的所有怒火。 “公子殿下……”铁鹰剑士统领还想劝说,却被扶苏打断了:“你们还没听到我说的话么!吾才是当今大秦监国!更有陛下玉佩在此何人敢不从!!!”扶苏厉声斥喝。 大风吹过,整个闭关宫殿门前的广场中寂静无比。 所有的黑冰台与铁鹰剑士们都神情僵硬死死攥起了拳头。 “还不退下!想死么!”扶苏怒斥道。 “谨遵……殿下之命!” 最终,他们只能咬着牙恭敬地退后。 空旷的广场中不知何时已经刮起了风。 扶苏长袍猎猎作响,他收起玉佩缓缓朝着嬴政的闭关大殿走去。 寂静的脚步声回荡在广场之中。 所有黑冰台与铁鹰剑士们都死死攥住了拳头盯着远处那道孤傲人影的背影。 终于扶苏来到了嬴政闭关的大殿之前。 他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没有犹豫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手抓住门环,用力敲在了大门之上。 巨大的金铁撞击声回荡在大殿周围。 扶苏恭敬地双手笼袖,鞠躬朗声开口:“儿臣扶苏!有要事回禀父皇!此事态紧急极有可能关乎我大秦社稷之安稳!还请父皇出关!以拯大秦!!” 大风吹过,扶苏衣袍猎猎作响。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声音出现。 远处无数黑冰台与铁鹰剑士们死死地看着这里,呼吸几乎都凝滞了。 他们似乎可以看见,下一幕大门打开暴怒的嬴政出现,君威弥漫。 然而想象中的嬴政暴怒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扶苏恭敬地鞠躬在门前。 周围一切都寂静无声。 房间之中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 扶苏眼中有些疑惑,再度弓着腰沉声开口了。 然而依旧是寂静,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来。 扶苏猛然抬起了头。这是怎么回事? 父皇为什么没有声音传回来? 这……莫非是出事了? 看到这一幕,不仅仅是扶苏,众多黑冰台跟铁鹰剑士们也都瞳孔一阵收缩,脸色刹那间就苍白了。 这是怎么了? 陛下为何悄无声息? 难道说. 当众多黑冰台护卫与铁鹰剑士的神情逐渐显得焦急时,扶苏猛然抓住了门上的铜环,用力地敲打在大门之上! “铛铛铛铛!!” 巨大的声响回荡在整个广场,甚至隔壁的几座大殿也能清晰地听到! 然而,嬴政的闭关之地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见到这一幕,扶苏的焦虑愈发明显。 他毫不犹豫地抬起脚,一脚踹向大门! “咚!!!”沉闷的响声传来,大门却纹丝不动! “过来!给我打开这扇门!”扶苏怒吼道。 几名黑冰台与铁鹰剑士见状,也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合力撞向大门! “咚!”然而,大门依然没有丝毫动摇,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护卫和剑士,怎么可能无法撼动一扇大门? 扶苏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难看无比,因为随着众人的撞击,大门上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阵法纹路! 这是高人的防御阵法? 父皇在这里布置了高人赐予的阵法?这阵法隔绝了一切! 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再来!” “人呢!” 随着扶苏的一声怒吼,又有十几名铁鹰剑士和黑冰台冲了过来,甚至有人还扛来了一根巨大的木头! “一二,撞!” 他们如同攻城锤一般,抱着这根巨大的木头,用力地撞向大门! “轰!!”刺耳的声音传来,但大门依然纹丝不动! 看到这一幕,扶苏彻底焦急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阵法?父皇为什么要在这里布置阵法? 现在六国余孽都在蠢蠢欲动,为什么在这种最紧要的关头,父皇却闭关不出? 望着这扇大门,扶苏转身离去。不久,他找来了正在厨房里偷吃东西的小不点。 然而,当小不点过来后,它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咿呀咿呀咿呀咿呀!” 扶苏闻言,脸色骤变! “你说什么?这周围的天地灵气波动很紊乱?而且房间里的气息也不正常?” “小不点,你确定吗?” “咿呀!”小不点凝重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扶苏的脸色愈发难看! 难道父皇真的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接下来小不点的一番话,让他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咿呀咿呀!” “你是说修炼破关时,气息都会有所紊乱?尤其是第一次迈入修炼者境界的时候,也是这样?” “咿呀咿呀” “但是.也不排除走火入魔的情况?” 听到小不点的解释,扶苏的神情愈发焦躁,他紧紧捏着拳头,眉头紧锁! 良久之后,扶苏才沉声询问:“既然这样的话,小不点,你能不能把这个阵法打开?” 听到这话,小不点原本萌萌的小脸蛋顿时皱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似的,一张小脸就这么苦了起来。 “咿呀” “咿呀呀” “你破不了?要去找高人?”听到小龙的话,扶苏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虽然小不点是龙族,但现在它还太年幼了,估计确实很难破开这个阵法! 想要破开阵法,确实还是去找高人更好! 想到这里,扶苏毫不犹豫地带着小不点一路朝着杨凌的府邸跑去,想要请求他的帮助! 然而,当他们焦急地来到杨凌的府邸前时,却震惊地发现 “你说什么?!” “高人也闭关了?!” 扶苏看着前来报告的侍女,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第453章 平六国余孽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高人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闭关? 要知道现在大秦的情况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危机时刻啊! 扶苏焦急地捏着下巴,在门口不停地转悠着! 虽然他焦急万分,但也明白高人并没有帮助秦国的义务,他闭关与否,自己都无权指责。 然而,他真的是心急如焚啊! 六国余孽已经在蠢蠢欲动了,各地郡县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现在蒙恬和王贲都已经被派遣出去了,甚至就连老将王翦也已经行动了起来! 要不是现在还不确定父皇的情况究竟如何,边境一直有大军守护在万里长城之外,否则他们早就迫不及待地冲来了! 只要他存在,整个大秦就是他嬴家的大秦,绝对没有任何人敢跳出来! 但凡有敢露头的,绝对都是跳梁小丑罢了! “而惟一能解开阵法的高人,居然也已经闭关了” 感受到这一切,扶苏真的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本来虽然嬴政没出来,但在来的路上,扶苏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拼命求高人出手,帮忙镇压大秦的叛乱! 就在扶苏焦急无比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嬴政在收取报酬时跟他们说的话。 "千万要小心,最近被抽取了气运,万事多想。" 扶苏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起来! 难道说,这一连串的事端与巧合真的与此有关? 高人当时抽取气运时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想到这里,扶苏的心中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如果他当初没有这么不上心,如果好好思索一下的话,会不会不是现在的这幅样子? “禀报公子殿下,奴婢真的不知道事态已经严重到现在这种情况了。老爷他在好几天前从皇宫回来后就一直在闭关了!” 望着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侍女,扶苏还不至于把气撒到她身上。 虽然着急,但扶苏终究是扶苏——那个能让大秦始皇帝嬴政都欣赏的无上长公子。 他深吸一口气,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列出了当下最需要准备的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毫无疑问就是动用当下所有的力量,全力拖延住六国混乱与外地动乱的脚步,竭尽全力地延长时间。 毕竟每延长一段时间,高人与父皇出来的机会就会大一分。 第二件事情便是竭尽全力想尽办法将父皇唤醒,哪怕就算是会打扰到父皇闭关也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而第三件事自然就是等待高人出关了! 他望着跪在地上的侍女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了,此事与你无关。你们时刻关注着高人闭关之地,如果万一高人闭关而出,你们要第一时间通知黑冰台转告于我!” “遵命!”侍女恭敬地领命道。 吩咐完毕,扶苏毫不犹豫地快步离开。 然而,他并未直接朝皇城走去,而是转向了徐福所在之处。 尽管徐福为人并不怎样,言语间常显轻浮,但他确实是除了那位高人之外,唯一能够修炼的存在。 当扶苏抵达徐福之处,将一切告知于他,徐福也不禁愣住,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讶。 他没想到,六国叛乱,外敌环伺,局势竟已如此严峻。 自从小龙从骊山附近回来后,徐福便一直沉浸在修炼之中,因小龙给予他的打击实在太大,那几巴掌让他深感恐惧,生怕自己不努力修炼,下次跟随高人外出时再遭不测。 然而,尽管修炼已上瘾,他的修为却并未有太大提升。 面对扶苏的焦急,徐福毫不犹豫地答应尝试破解阵法,因为他深知,若嬴政和秦国出事,他的下场也将不堪设想。 更何况,若大秦覆灭,他根本无法搜集材料,更无法进阶。 来到嬴政闭关之地,徐福仔细观察了阵法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他发现这个阵法虽不如骊山之上的复杂,但也极为恐怖。 他回忆起这是高人随手给予的阵法之一,有静气凝神、避免打扰的作用。 扶苏也脸色难看地解释,本以为只是个小阵法,没想到如此强悍。 徐福无奈,他知道高人的东西哪会有不好的。 他深吸一口气,明白自己那半吊子的阵法知识根本无法破解此阵。 唯一的方法,就是强行破开。 他让扶苏离得远一些,然后运转修炼功法,一道道经脉吸收天地之力,涌入他的身躯,最后汇聚在他的拳头之上。 “开!”徐福猛然一拳砸在阵法之上。 这一拳的力量绝对不弱,但面对杨凌布置的阵法,却显得微不足道。 巨大的响声传开,数枚符文闪耀,将徐福的拳头尽数抵挡下来。 别说是打开大门,就连让大门晃动一下都未能做到。 徐福的脸色铁青,他真心希望嬴政能够出现,因为只有大秦强盛,他的修仙之路才会更加顺畅。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运转修炼法,两拳用力砸在大门之上。 然而,任凭他如何出手,就是半点用没有。 甚至到最后天地灵气都已经彻底消耗干净,那大门都没晃动一下。 扶苏的心开始慌了,现在国政动乱,外敌环伺,如果继续下去的话,绝对会出大问题的。 而徐福也退下阵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奈何不了这个阵法。 他提议让小龙试试,尽管扶苏有些犹豫,但在徐福的解释下,他还是扭头望向了小龙。 小龙面对扶苏的请求,无奈的咿呀了一声,一巴掌将徐福抽了个踉跄,然后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 他望着远处的阵法,胖乎乎的脸蛋上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然而,在扶苏期望的目光下,他还是深吸一口气,身躯之上逐渐涌起了大片流光。 几乎是在众人都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龙就化作了一道金色的神芒,猛然朝着那被阵法封闭的大门悍然冲了过去。 一道有如雷鸣的震耳欲聋的响声从大门之前传来,小龙这一撞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恐怖的爆鸣声直接就让周围无数士兵们陷入了短暂的失聪之中。 然而,等扶苏看清楚那边的画面后,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因为小龙撞击的这一下,非但没有能造成什么伤害,反而像是一个金色的小蹴鞠一样被反弹了回来。 咚的一声撞在了远处的墙壁之上,余势不减的疯狂后退,接连撞碎了大片深宫墙壁。 最后咿咿呀呀的从一堆废墟里爬起来,蛄蛹了没两下,又重新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脑袋上一个大包以极为显眼的速度迅速生长了出来。 小龙破不开防御,徐福也做不到,高人现在又闭关了。扶苏坐在书房中,望着诸多奏折,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下方的数名朝中老臣也都是大秦之中最有话语权的一批人,但此时他们的脸色也都跟扶苏差不多,难看到了极致。 因为六国余孽已经越聚越多,逐渐开始肆无忌惮地聚集起来,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了反抗。 整个书房之中的气氛凝重无比,没有任何人敢率先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右丞相冯去疾叹息一口气,率先开口了。 他神色担忧地望着扶苏,汇报了当前的严峻局势。 “若此状持续,对我大秦而言,无疑是场浩劫。公子殿下,目前唯有陛下能解此困局。”冯去疾的话语沉重,众大臣纷纷点头,面露忧色。 “确实如此,公子殿下,陛下究竟状况如何?时间紧迫,不能再拖延了。”一名大臣焦急地开口,其余人也纷纷附和,神色难看。 他们本不愿如此唐突地询问扶苏,但事态严重,已到了不得不问的地步。 若六国余孽集结完毕,即便陛下出面,恐怕也为时已晚。 面对众臣的询问,扶苏脸色同样难看。 “父皇目前……尚无法现身。并非我不愿向父皇禀报,而是……” 他话锋一转,“父皇也遭遇了极大的困境,我亦在期盼他能够走出困境。” “我已尝试多种方法,却始终无法与父皇取得联系。这一切,只能依靠父皇自己了。”扶苏的话语让众臣心头一沉,脸色惨白。 “极大的困境?无法现身?难道连扶苏公子都无法助陛下脱困吗?”王绾颤抖着声音询问,心中涌起一个不愿接受的猜想。 “陛下是否遭遇了意外重病?若御医无用,臣识得几位民间医术高超之士……”面对王绾的询问,扶苏抬头看了他一眼,揉了揉眉心。 “父皇并未重病,只是因某些原因暂时无法露面。”扶苏的回答让众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没有重病?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长时间没有消息传出?面对众臣的疑惑与询问,扶苏并未多言。 在没有高人与嬴政的允许之前,他不敢将修炼之事泄露。 一旦泄露,若被人相信,必将引发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这种事也无法向民众与六国余孽解释,只会让他们误以为嬴政出事,加速他们的进攻步伐。 打发走众臣后,扶苏按着眉心,开始梳理诸多事务。 他竭尽全力派遣兵将,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镇压六国余孽的叛乱。 然而,六国余孽却愈发嚣张,蠢蠢欲动。 他们得到了消息,这些命令并非出自嬴政之手,而是来自一个名为扶苏的公子。 得知此消息后,六国余孽心中狂喜,认为嬴政已出事,开始大肆宣扬嬴政已死的言论,鼓动六国遗民。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六国余孽非但没有被彻底镇压,反而愈发嚣张。 嬴政已死的言论让不少六国遗民心思活络起来,开始与大秦士兵对抗。 虽然六国尚未完全宣布起事,但已足够恐怖。若非蒙恬、王翦、王贲这三位大秦顶尖将领镇守,恐怕六国早已宣布独立。 面对这一切,扶苏看着传递回来的情报,脸色通红,神情憔悴到了极点。 他在拼命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但效果甚微。 同时,他也派遣了黑冰台时刻不停地敲打嬴政闭关之地,希望破开阵法让嬴政走出来。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在阵法的庇护下,那宫殿坚不可摧,完全不是人力可以打破的。 更要紧的是,高人府邸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黑冰台一日三问,但众多侍女也只能干着急,杨凌依旧没有闭关出来的意思。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多的巧合和事情!”扶苏心中焦急万分,“(本章完) 第454章 岌岌可危 “难道这就是高人所说的气运下降所带来的影响吗?本来只以为是高人随口一言而已,没想到居然如此严重!” 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等待着高人或者父皇出来。 但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小不点确实是龙族,但想要让它镇压整个六国反叛根本就不可能。 现在整个大秦上下的所有官员都忙得焦头烂额,甚至徐福都被派了出去镇压叛乱和盯着那些蠢蠢欲动的六国余孽。 就在扶苏焦急万分的时候,他的贴身黑冰台护卫焦急地跑了过来禀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启禀太子殿下!就在刚才西北部分三郡最边缘的几个县城之中前线均传来了消息!他们发现在万里长城附近已经有不少匈奴斥候在聚集了!” 这黑冰台护卫焦急地将一份奏折呈递了上来,“这些斥候数量不匪而且在短短两天之内已经有三四个匈奴部落派遣了斥候前来了!已经有好几个县城的村子被这些蛮子洗劫一空!” 听到这个消息扶苏猛然起身,用力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哐!"他死死望着手里的奏折,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那群蛮子也已经开始作乱了么? 他们是先前没有被打够么? 现在情况已经如此糟糕了,这些边荒的蛮子怎么会也来捣乱! 望着奏折上记载的一切,扶苏死死攥着拳头双眸通红! 内忧外患,全线混乱! 现在的大秦毫不夸张地说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状态! 深吸一口气,扶苏强行支撑起来疯狂运转起了大脑开始思考应对策略。 “通知王贲将军!暂且放下对六国遗民的看管与镇压,先让将军率领大军前去西北诸郡附近防守万里长城!不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蛮子进入中原!”扶苏果断下令。 “通知蒙恬将军,让他分出一半兵力前往西南两郡抵挡羌族部落,至于他本人则不用去继续看管,镇压六国余孽!”扶苏继续安排。 “还有王翦将军,他的兵力需要大散一些了但是不能分散的太开,以免被逐个击破。而且在分散开之前,吾允许他大开一次杀戒!用以震慑六国!”扶苏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听到这话黑冰台护卫的神情顿时凝重了起来! 大开杀戒!震慑六国!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刻了么? 要知道现在的大秦可不是曾经七国争霸的时代! 如此大肆杀戮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黑冰台护卫不敢有任何耽搁,急忙恭敬领命而下! “遵命!” 黑冰台的护卫恭敬地退下了。 扶苏紧皱着眉头,神情阴沉至极。 接下来的几天里,王翦也逐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作为大秦最杰出的将领之一,他依然紧紧把控着最后的底牌,没有让扶苏最担心的事情发生。 然而,没有大开杀戒并不意味着王翦心慈手软。 相反,随着时间和年龄的增长,他内心的狠辣愈发盛烈。 他派遣了章邯,从大秦各地抓捕了无数六国遗民,将他们全部圈禁在一处。 这些遗民被捆绑在一起,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王翦的这一举动无疑引起了广泛的忿怒,但同时也产生了一定的效果。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六国余孽的动作确实减少了一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 面对这一切,不仅六国遗民,就连普通百姓也开始感到疑惑和不安。 “这是怎么回事?六国余孽为什么越来越嚣张了?陛下怎么还不出现?”人们纷纷议论,心中充满了担忧。 而六国余孽们则愈发兴奋,他们大喊大叫,鼓动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的行列。 “兄弟姐妹们,团结起来!一起推翻暴秦!只有推翻秦国的暴政,我们才能重新站起来!” 他们的宣传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多的六国遗民开始动摇。 望着越来越多的六国遗民参与进来,大秦的局势愈发动荡。 边疆的蛮夷也在蠢蠢欲动,仿佛随时准备对大秦发起攻击。 整个大秦的诸多郡县都涌现出了六国遗民的身影,他们蠢蠢欲动,盯着大秦,犹如猛虎盯着猎物。 扶苏愈发焦头烂额,他召开了多次会议,想尽一切办法,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镇压方法。 最终,他只能派遣各路大军前去镇压。 然而,这种强势手段的镇压虽然能起到一定的效果,但反效果和劣势也格外明显。 那就是必须持续不断地镇压,不能让六国遗民看到任何希望。 然而,这种镇压终究是不可能完全成功的。 越是出手,六国遗民心中的不满就越大。 而且,在镇压过程中注定会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让原本已经安分的百姓转投六国余孽的怀抱。 面对这种复杂的局势,扶苏也感到无力。 他明白,仅凭大秦士兵的铁骑是无法完全镇压六国余孽的。 这些余孽在暗中煽风点火,鼓动犹豫不决的百姓。 他们的话语充满了煽动性,让越来越多的六国遗民开始反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虽然浅显,但大秦的官员们却无能为力。 内忧外患一同出现,而大秦的主心骨嬴政又出了问题。 扶苏虽然展现出了明君的潜质,但他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相比于他来说,六国所畏惧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真正的大秦王嬴政。 只要嬴政存在一天,整个大秦就会稳如泰山。 但现在,随着事态的不断推进,扶苏的脸色愈发难看。 李斯、淳于越、王绾、冯去疾等大臣也都开始感到慌乱。 他们不明白为何陛下始终没有出现,为何扶苏的脸色如此难堪。 整个大秦官场人心惶惶,而与此同时,在咸阳城里的小龙却过得舒坦无比。 杨凌闭关修炼,扶苏忙于国事,根本没有人管他。 他每天吃喝玩乐,闲来无事就去城里的酒楼酒馆逛逛。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察觉到了咸阳城里的气氛不对,感觉到了扶苏心中的焦急。 面对小不点的询问,扶苏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虽然小不点拥有不俗的智慧,但对于这些政治、国事、危急、六国等词汇还是感到有些懵懂。 不过他也明白,只要父皇能在事情彻底爆发之前回来,那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然而现在他也只能无奈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毕竟他的实力还太弱小了。 面对赵玄所布的阵法,打碎它似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任务。 如果这阵法早个百十年出现,或许还有打破的可能…… “要是父皇不能及时出来,我们该如何应对这一切呢?”扶苏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而小不点则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尽管它的脑子里其实是一片混乱。 它从篮子里掏出一块肉骨头,递给扶苏,同时眨巴着那双萌萌的大眼睛。 “咿呀咿呀”,它试图安慰扶苏,但显然并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焦急。 难道是因为另一个人在闭关? 尽管闭关的地方气息有些紊乱,但有赵玄的阵法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咿呀咿呀~”小不点比划着试图解释,而扶苏听后苦笑了一下。 “父皇在里面没事?这是个好消息,但他要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吧?” “咿呀。”小不点点点头,伸出十个小爪子,意思是大概还需要十天以上。 “这么久啊……”扶苏无奈地按着眉心,“可是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摸了摸小不点的脑袋,扶苏又愁眉苦脸地去准备策略了,只留下小不点站在原地。 它皱着两条稀疏的眉毛,思索了半天也没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现在去修炼?根本不可能。 身为龙族,它虽然有天生的修炼资格,寿命、体质等都远高于其他生命,但这也意味着它提升自身修为的速度并不会快。 按照它脑海中的记忆传承来看,九成以上的龙族都是随着时间慢慢增长修为的。 靠着自身修炼来增长修为太慢了,而且赵玄又在闭关,想要超过他破开阵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看着愈发焦急的扶苏,愈发匆忙的脚步,甚至都没空跟它玩耍了,小不点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它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小爪子揉了揉脸蛋。 “咿呀……”它开始翻找自己龙族的记忆传承,希望能找到一些帮助扶苏的办法。 找了半天,还真让它找到了几种修炼方式。 身为纯正的龙族,小不点提升实力的方法并不算少,比如吞噬天地灵气、吞噬雷云、吞噬天地神物等,都能让它有大幅度的提升。 但现在它还处于幼年期,最适合它的修炼方式只有两种:一是吞噬天地灵气,二是吞噬雷电暴雨。 前者是所有修炼者都能使用的提升方法,而后者则是因为龙族天生亲近雷电与水,吞噬这些可以让它对这两种天赋神通的感悟更加深刻,威力更加强悍。 至于吞噬火焰提升天赋感知,小不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总不能跑去山里放一场森林大火吧。 虽然它还小,但在龙族的记忆传承之下,还是知道不少事情的。 真要那样去放火烧山修炼,鬼知道会牵扯多少因果…… “咿呀咿呀……” 望着远方宫殿中皱眉苦脸、焦急思索的扶苏,小不点晃晃悠悠地腾空飞起,准备去修炼一下,看看能不能劈开赵玄当初留下的阵法。 不过小不点其实也没怎么上心。 与其说是想要帮助扶苏,倒不如说是它呆在咸阳城里太无聊了。 扶苏忙得脚不沾地,杨凌又在闭关,沙包徐福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至于劈开杨凌的阵法……小不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打了个哆嗦,放弃了这个想法。 它决定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它去修炼一会儿,能不能有用可就不管它的事了…… 于是它晃晃悠悠地飞入空中,如同一个金色的小皮球一样在咸阳城上方乱转着。 浩瀚的龙族神力缓缓蔓延出去,很快就锁定了咸阳附近几个天地灵气浓郁之地。 没啥好犹豫的,它一闪身就冲了过去。 身为真龙血脉的它飞行速度自然毋庸置疑。 原本寻常马匹需要数个时辰才能抵达的地方,它仅仅只用了半刻钟就轻松抵达了。 望着下方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小不点有些疑惑了起来。 “咿呀?”这里……有杨凌的气息? 实际上,这里正是当初杨凌吸收地乳石髓的那一片山脉。 虽然这里的地乳石髓都已经被他吸收一空了,但散落出来的天地灵气还是有不少弥漫在周围的。 在高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后,小不点张开了大嘴朝着那不小的山脉用力一吸! 犹如狂风席卷一般,大片无形的天地灵气尽数涌入它的嘴里! 如果这一幕让徐福看见了的话,他绝对会惊掉眼珠子。 因为小不点吸收天地灵气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仅仅只是一口气而已,就比它大半个月的修炼成果还要多。 然而这些天地灵气对于小不点这个级别的龙来说,根本作用不大。 等它将这片山脉里残留的天地灵气吸收一空后,它皱了皱眉头。 因为它发现,这一点吸收对它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它身上的气息只是有了微不可查的一丝提升…… “咿呀……”小不点有些垂头丧气,但很快便重振旗鼓。 望着不远处飘来的一朵雨云,它直接化作一道金光冲了过去,一脑门扎进了这团雨云之中开始鲸吞海吸起来。 几乎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而已,它就将这一大团雨云尽数吞噬而尽! 身为龙族天生便是亲近雷电与暴风,这些雨云基本上对它造不成什么伤害。 将嘴里噼里啪啦不断跳动的闪电吞下去后,小不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依旧有些不太满意。 吞下雷电与天地灵气后,小不点感觉自己没什么太大的提升,这可不太够啊…… 它咿呀了两句,然后抬起头来将自己的搜索范围逐渐扩大了开来,逐渐扩大到了附近的数个郡县之中。 第455章 巨大的压迫感 实际上相比于杨凌对天地灵气的感知,小不点对各种灵气的敏锐程度更加强悍。 杨凌毕竟当今修为不算是太高,感知能力有限。而小不点作为天生的修炼种族,对诸多天才地宝的感知程度近乎到达了一种变态的程度。 可以这么说,只要在小不点感应范围之内,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宝物能逃脱它的感知的,它是个当之无愧的寻宝机器。 对于天地灵气的浓郁程度,也自然如此。如果不是靠着阵法的存在,小不点对宝物的搜寻甚至比赵玄还要更胜一筹。 “咿呀”感受着一处处山脉之中强悍的天地灵气,小不点兴奋地叫了起来。这么多的天地灵气,如果当真可以将这些尽数吸收完毕的话,未必不能劈开杨凌布置的阵法啊! 想到这里,小不点迅速就行动了起来! 它咿咿呀呀地叫着,晃动着小皮球一样的身子刷的一下就从这里冲了出去! 仅仅不过是几刻钟之后而已,小不点就来到了一片山脉之中。 这里到处都是崇山峻岭、层峦叠嶂、郁郁葱葱的树木,展示着难以想象的恢弘生机。 而在这片山脉的最中心,则是有一片湖泊,周围有不少动物聚集,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了苍翠群山之中。 “咿呀~”小不点兴奋地盯着湖泊,哗啦一下就从空中冲了下去,直接一头就扎进了湖泊之中!水花溅起,它犹如一个金色的小皮球一样,直接就朝着水底冲了过去! 没过多久之后,它就在湖泊的最底端看见了一株奇妙的植物! 它生长在一片蔚蓝色的宝石之中,大约三尺上下,是一株小树,虬龙盘扎,上面结着四颗翠蓝色的果子。 果子晶莹剔透,当中像是有水滴流淌一般,美丽而梦幻。 小不点的眼睛亮了起来,它划拉着四个小短腿,慢悠悠地朝着那边划了过去。 然而,刚行至半途,小不点周遭猛然出现了数条如水桶般粗壮、五彩斑斓的水蛇,它们齐刷刷地抬起了头! 这些水蛇以充满杀意与忿怒的淡金色竖瞳死死地盯着小不点,仿佛要将它吞噬。 “嘶嘶!”它们摆动着长长的尾巴,十多米长的身躯在深潭下犹如阴影般神秘而阴冷,强有力的尾巴搅动着大片水浪,威势震撼八方! “嘶嘶!”它们继续盯着小不点,眼中透露出莽荒的愤怒,仿佛在警告这个不速之客:这里是它们的地盘! 然而…… "啪叽!" “咿呀!” 面对这四条水蛇,小不点轻松地扒拉着水花,像皮球一样游了过去。 它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是四个响亮的巴掌拍了下去! "轰隆!!!" 四声巨响之后,四条巨蟒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就被一巴掌拍进了湖底的泥潭中。 “嘶嘶嘶!!!” 四条水蛇暴怒地冲了出来,但还没等它们发火,小不点就斜睨了它们一眼,释放出一丝丝龙族的威严。 四条水蛇一愣,继而猛然瞪大了眼睛,身体如同筛糠一般剧烈地哆嗦了起来! 小不点毫不犹豫地又是一个大巴掌抽了下去,四条水蛇直接被砸进了泥地里,不见了踪影。 小不点看都没看那四条藏在泥地里不出来的水蛇,只是扒拉着四个小爪子,慢悠悠地来到了那棵小树前。 它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一口啃下了两个果子,吧唧着嘴吃了下去。 然后,它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纯金丝打造的兜兜,一打开之后,竟然足足有五六米方圆! 上面刻着大秦的皇室印章,里面还有两根肥得流油的肉骨头…… 将另外两颗果子丢在肉骨头旁边后,小不点打算离开。 但刚走了两步,它就想起了湖底的小树。 犹豫了一下后,它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龙爪,直接将小树连根拔起,一同丢进了包袱里面。 看到这一幕,远处泥潭里的四条水蛇虽然还没生出灵智,但也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悲哀! 这是个什么情况? 它们在这里看守了这棵小树这么多年,今天怎么就来了个这么恐怖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金色的小不点是个什么东西,但那铭刻在血脉中的恐惧让它们根本不敢有任何冲上来理论的念头,只敢缩在泥土里瑟瑟发抖。 好在小不点并不是那种绝情的龙,它还从树枝上掰下了一根有活力的枝条,随手插在了原本的地面上。 然后,它背着包袱施施然地划着水朝着上面游去。 "哗啦!" 又一声巨响伴随着大片水花响起,小不点扛着巨大的包袱出现在湖水之上! 那巨大的响动和水花直接溅了周围喝水的动物们一脸! 它们都愤怒地抬起头来,想看看究竟是谁居然接连两次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然而等它们看见那个悬浮在湖面之上的金色小球后,却都不约而同地剧烈哆嗦了起来! 一种几乎来自于生命本源的恐惧骤然涌上心头,让它们四条腿哆嗦无比,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低声呜咽了起来! “嗷呜……” “嘶呀……” 甚至就连周围不少飞行的鸟儿也感受到了这股纯种的龙威! 它们在半空中就浑身僵硬,忘记拍打翅膀,狼狈无比地从空中跌落了下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面对众多动物们的膜拜,小不点丝毫没有在意的意思。 它看着周围浓郁的天地灵气深吸一口气,猛然显化出了自己本来的形态! 长达五米的璀璨金龙浮现在潭水之上! 一只爪子拎着包袱,小不点盘旋在水潭上面张开了大嘴疯狂地吐纳起了天地灵气! "呼呼!!" 无形的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如同海水倒灌一样疯狂涌入小不点的身躯! 就好像原本的池塘开了一个漏斗一样,巨大的无形灵气漩涡弥漫八方涌入身躯! 狂风涌动! 虽然天地灵气无形无息,但随着它们的奔涌带起的是更多的大风! 无形的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涌入小不点的身躯! 而伴随着这一幕整个丛林山脉之中也有狂风卷动! "咔嚓!!" 苍天之上雷云闪耀! 随着小不点的不断吞噬,大片漆黑的雨云也随之覆盖了过来! 整个山脉附近的百兽似乎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纷纷呜咽着匍匐跪地颤抖无比神态恭敬…… …… 而就在小不点在这片山林湖泊之中修炼吐纳天地灵气之时,距离此地并不算远同样是在一片山里之中正有数名猎户带着弓箭与猎犬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密林之中。 “怎么回事?怎么天还忽然暗下来了?”数名猎户抬起头来望着前半刻还万里晴空的蓝天忽然乌云密布,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们都是这里的猎户,常年以打猎为生,对他们来说雨天可不是什么好狩猎的时机。 猎物们全都会躲在巢穴之中,躲避大雨和狂风。 “要走么?”有猎户询问。 为首的猎户是一名健硕的中年男子,赤裸着上半身浑身都是虬扎的肌肉。 他望着天空思索了许久之后才摇摇头说:“不能走了,今天我们必须要狩猎到什么猎物才行。” “最近嬴政驾崩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从最近镇子上的消息来看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哪群该死的秦国官兵封锁了市场,禁止我们大赵的百姓们购买粮食。我们一天两天不吃还没关系,但娃儿们正是在长身体的关键时候,绝对不能不吃东西。” 听到这话,剩余的几名猎户阴沉着脸微微点头。 他们虽然是赵国之人,但现在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反叛之心。 对他们来说不论是大赵也好大秦也罢,他们需要的都是一个平稳的生活。 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平稳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继续前进吧,这里的地形我很熟悉,再走没多久就快到了林子最中心的那个湖泊了。” “我也记得前面的湖泊哪里应该有不少的猎物。” 几名猎人相互点头打气,缓缓开始朝着前方前进。天空逐渐阴暗气氛逐渐低沉。 丛林中已经布满了水汽,而伴随着他们的前进周围动物的声音也愈发的变少了。 作为专业的猎人他们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情况不太好啊。” “是因为下雨了么周围的猎物少了太多太多。” “不要浪费弓箭,看见猎物之后有万全的把握再出手。” 听到为首猎人的话语,其他人都认真地点头。 随着来到距离湖泊不远处后,众多猎人全都放慢了脚步,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周围的气息。 “嗯?!” “那边有猎物!” 终于有一名猎户发现了什么,低声兴奋地开口! 众人急忙看去,继而瞳孔顿时一阵收缩! 因为他们在哪里居然发现了一头梅花鹿! “梅花鹿!” “太好了!” “如果能射杀他,最近两天都不用担心食物问题了!” 怀着兴奋激动的心情,众多猎户们从四个方向开始不同程度的包抄而去。 然而就在众多猎户们将这头梅花鹿即将列入攻击范围并且张弓搭箭即将出手的时候…… "咔嚓!!" 一道雷鸣坠落而下,直接就让原本在原地的梅花鹿蹦了起来! 这一个蹦跳让四名猎手的箭矢全部都擦着梅花鹿飞了过去! 只有一道在它的侧面划出了一道不深的口子! "嘶嘶嘶!!" 原本正在吃草的梅花鹿受惊,猛然朝着远方跑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打雷!”四名猎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真的是早没有晚没有!就偏偏是最关键的时候打雷了! 脸色铁青四名猎户急忙追上去收拾起箭矢沉声开口! “应该没有跑远它受了伤!继续追!” “从这头鹿的路线来看,它似乎是要去湖泊哪里的,以它一定会去那里饮水!” 另外的几名猎户听到这话后全部认真地点头。 “一定要追上它!”他们无声无息地前进追随这头受惊的野鹿。 而果然也如他们所料,没过多久他们就在远处的密林中发现了狼狈逃窜的梅花鹿。 他们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庆幸着没有跟丢目标。 只要等到梅花鹿的体力耗尽,他们就能发动致命一击!梅花鹿踉跄地奔跑着,而四个猎户则耐心地紧随其后,眼中闪烁着寒光,随时准备给予致命的一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他们冷静追逐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那头正在跳跃逃跑的野鹿,突然间停下了脚步,仿佛被什么力量定格在了原地。 “好机会!” 四个猎户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尽管他们不知道梅花鹿为什么会停下来,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迅速弯弓搭箭,准备发射。 这无疑是前所未有的绝佳机会! 四根箭矢破空而出,锐利地撕裂了长空,精准地穿透了梅花鹿的脖颈。 强大的力量直接将梅花鹿钉在了原地,它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机。 “哈哈哈哈!太好了!” 猎户们兴奋地大叫着,拍打着身前的猎犬,想要让它们去取回猎物。 然而,让他们惊讶的是,原本温顺听话的猎犬们却纹丝不动。 “黑子?” 猎户们疑惑地低头看去,只见猎犬们浑身哆嗦,像筛糠一样瘫软在了地上,发出哀鸣声。 四名猎户一愣,尚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一股恐怖到了极点的压迫力猛然席卷了他们的心田。 寂静,难以想象的寂静! 四名猎户全都猛然抓住了心脏,瞳孔一阵收缩。 就在刚才,一股难以想象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在那一刹那,远方的丛林中仿佛有远古的凶兽已经完全复苏了。 那股震撼的气息让他们的心跳猛然加快了数倍。 “警戒!”四名猎人第一时间就做好了警戒, 抽出腰间匕首,抓着弓箭,死死地盯着四周。 身为在丛林中讨生活多年的猎人,他们对危险有着冥冥之中的预警。 然而此刻,他们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四名猎人的胳膊都在疯狂地哆嗦着。 他们已经打了半辈子的猎,但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如此令人绝望的压迫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天要在他们的面前塌下来了一样,整个人的心脏都被死死地攥住了。 第456章 百兽朝拜 “这是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名猎人慌张地观望着四周,想要找出这股压迫感的来源。 他们训练的猎狗每一个都是林中好手,但此刻却都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恐惧到了极点。 其中一名猎人很快察觉了不对劲,他抬起头来猛然看向了天空,沉声低吼了起来:“不,不对劲,你们快看天上!” 众人闻言一愣,急忙抬起头来朝着天空观看。 然而等他们看见天空之中发生的一切后,顿时也被彻底震撼了。 原本漆黑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被乌云所覆盖,无穷无尽的乌云弥漫而来,厚重得过份。 仿佛一层层高塔叠在了一起,缓缓从上苍之上垂落了下来。 黑色的乌云甚至都覆盖在了群山之巅,让原本不怎么光明的丛林愈发黑暗了。 然而让四名猎人有些不理解的是,这森林虽然开始变得黑暗了起来,但空气中却没有那种潮湿阴冷的感觉。 相反,空气变得比之前更加干燥了,甚至还会偶尔感觉到一缕缕酥酥麻麻的气息。 “雷云?!”四名猎户胆战心惊。 然而让他们更加震撼的不仅仅是这几乎覆盖在他们头顶上的雷云,而是这种最为漆黑的乌云之中,居然还有一点点金色的光芒在闪耀。 这些金色的光芒伴随着紫色的雷电不断在乌云之中闪烁。 数不清的狂风从四面八方呼啸着冲来,明明是即将暴雨降临的景象,整个天地却干燥无比。 金色光芒闪耀在紫色雷云之中,犹如梦幻绚烂,让人只感觉一阵莫名的震撼。 “怎么回事?天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金色的光芒,漆黑的乌云,奔涌的雷电?为什么会有这种天气!”四名猎户呆滞地望着空中,这辈子哪里见到过这种情况,顿时都陷入了懵逼。 而就在他们思索的时候,又有一名猎户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等等,别只顾着看天上,你们看周围!看前面!” 众多猎户们急忙再度扭头望去,继而脸色愈发地难看了起来。 因为不知何时,丛林之中已经布满了动物。 有棕熊、野狼、狐狸、黄鼠狼……也有鸟儿、飞禽……各种各样应有尽有。 但是这些动物们全都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按理说下雨天,这些动物们不都是应该在各自的巢穴之中避雨么?为什么会出来?而且他们怎么会跪拜在地上?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望着漫山遍野的动物,四名猎人齐齐哆嗦着打了个寒颤。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一幕。 数不清的动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直到这时,他们似乎反应了过来,难怪先前在林子之中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原来这丛林中几乎是九成以上的动物居然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它们要做什么?它们在做什么? 而就在四名猎户呆滞无比的时候,远处的草丛中也忽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什么人!”“什么东西!” 四人大惊,急忙将手里的弓箭对准了那里。 然而等他们认真地看清楚发出声音的东西是什么后,却顿时傻眼了,甚至就连瞳孔都被放大了。 因为发出声音的不是别的,正是先前他们追逐的猎物——那个梅花鹿! 只见那个原本被四根箭矢洞穿了脖子、仿佛随时都会奄奄一息的梅花鹿居然开始大口喘息了起来! 一片灿烂的金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它仿佛从虚无中诞生,跟远方的雷电之中的金色光芒有十分的相似。 它在梅花鹿的伤口之上浮现,继而缓缓弥漫四方,融入了它的身躯之中。 这一幕实在是太罕见了、太异常了。一缕光居然融入了这梅花鹿的身体里? 众多猎户屏气凝神地看去,然而更让他们震撼的事情却在后面。 因为在这金光的照耀之下,那些原本坚硬的箭矢居然缓缓崩碎断裂,继而凭空消匿不见! 像是被什么啃噬了一样,消散于无形! 而原本那些被洞穿的伤口也在逐渐地复原! 血管、肌肉、气管……各种各样的创伤都在逐渐地恢复原状! 并且这头鹿身上因为奔跑而被草木划伤的那些部分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建筑了起来! 血肉重生,肌体发光! 等到最后,那只原本已经濒临死亡的梅花鹿居然就这么猛然站了起来,继而连忙朝着远方跑了出去,找了一个地方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要不是它原本所在的地方还有一大摊鲜血与血迹,四名猎户们绝对不相信这种速度居然会是一只被射穿了脖子的梅花鹿!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已经被吓傻了、呆滞了! 望着众多动物们叩拜的方向,他们用力地咽了口唾沫。那边究竟有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奇异的事情? 为何如此多的动物都跪伏在地,仿佛朝圣一般? 一缕缕金色的气息飘散,竟然让那原本濒死的梅花鹿奇迹般地复苏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神仙老爷显灵了吗? 而且 他们也隐约感觉到,那股令他们心生恐惧的源头,正来自前方! “那里是胡泊的方向,这片森林的中心地带!” 一名猎户低声说道,他第一个察觉到了那股恐惧的源头。 四人相视一眼,几乎同时萌生了撤离的念头。 因为那股气息虽然强大,但绝非他们所能招惹的。 无论它正在做什么,他们心中的压迫感都远比想象中更为强烈。 前方显然有某种恐怖的存在正在酝酿,有一种不可触犯的威严。 然而,就在他们打算逃离的时候,一缕缕金色的光芒却悄然渗透进了他们的身体。 作为猎户,虽然看似潇洒,但实际上却是个危险的职业。 丛林中的动物虽多,却并非可以随意猎杀。 每年,他们村子里都会有不少猎人因狩猎而丧生。 而他们四人,由于常年在森林中打猎,身上也累积了各种伤痕。 然而,他们惊讶地发现,在这些金色光芒的照耀下,身上的伤口竟在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愈合。 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生命气息缓缓注入他们的体内,让他们的呼吸都变得轻松起来。 那些困扰他们多年的暗伤,此刻都在疯狂地痊愈。 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他们因连续奔走狩猎而产生的疲倦也瞬间消散无踪。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身体.” 他们望着自己身上逐渐消退的伤口,感受着那似乎永不枯竭的力量 四名猎户相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震撼与呆滞。 究竟这是怎么回事? 鬼使神差地,他们并没有后退,而是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探索而去。 随着他们的探索,原本在他们身体两侧的动物也越来越多。 它们都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身躯颤抖得如同筛糠。 而他们四人,也感受到了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压迫感。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有千斤重。 快了! 就快要到了! 这森林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以前我们来狩猎的时候,可从没发生过这种事! 他们拨开树木,穿过灌木丛 四名猎户艰难地前进着。 终于,他们即将抵达胡泊边。只见耀眼的金光不断从树木缝隙中照射下来,犹如一道道金色的流星划破寂静的黑暗。 四人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前进,最终缓缓来到了胡泊边上的丛林中 仅仅只是一眼望去。 四道人影便仿佛石化了一般,呆滞在当场。 他们望着前方发生的一切,瞳孔放大,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如同石化般愣在原地。 过了许久,才终于有一个猎户呆滞地开口了。 “我我是在做梦吗?” “这这是什么情况!” 金色的光芒弥漫了整个胡泊! 耀眼的金光从天空垂落,神圣而辉煌,覆盖了整个胡泊的范围。 数不尽的动物恭敬地跪伏在胡泊四周,身躯颤抖,恐惧无比。 一条条鱼儿和各种水生生物也从胡泊中探出头来,瑟瑟发抖地望着胡泊中央的那一道身影,神态恭敬到了极点。 这是什么情况? 那是什么东西? 顺着它们的目光抬头看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金色的影子。 它大约有五六米长,浑身散发着灿烂的金色光辉。 头上长着两个半尺长的鹿角,腹部生有四根犹如老鹰一般的爪子。不断有水雾在它身边凝聚、消散. "噗通!" 看到这一切,四个猎户已经呆滞了。 他们目瞪口呆地望着远处,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是什么东西? 我看到了什么? 这是一条龙吗? 这是不是幻象?难道是我最近狩猎太累了的原因吗? 他们擦了擦眼睛,再次凝神看去。 然而! 看到的结果却让他们的呼吸彻底凝滞了。 因为那条金色的影子依旧悬浮在胡泊的最中心。 它张着嘴巴,不知道在吞吐吸纳着什么。只能感觉到浩瀚的威严不断从它的身躯中释放出来。 无以伦比的压迫感弥漫四方。 数不尽的狂风伴随着那条金色生灵的一呼一吸而有规律地卷动着。 周围的大片丛林也因此而剧烈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竟然在这里看见了一头传说中的龙! 这怎么可能! 四名猎户几乎浑身哆嗦起来,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就惊叫起来。 不对,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龙的存在! 然而,那金色的生灵却在广袤的胡泊中翻云吐雾、盘旋遨游。 淡淡的祥瑞之气弥漫四方,金色的光芒从天空和它的身躯中散发出来。 伴随着强大到了极点的气息,弥漫了周围每一寸空间,并逐渐覆盖了他们的身躯。 强大的生机正在缓缓修补着周围的一切。 而伴随着金色祥瑞光芒的落下,他们也感受到了一种来自血脉之间的臣服感。 面对前方的这个生物,他们似乎骨子里就在臣服。 每一个细胞与肌肉都在疯狂地哆嗦着、颤抖着,震撼着八方。 龙! 这里竟然真的有一条龙! “等等,你们快看!” “这条龙的爪子里,是不是拽着什么东西!” 一条真龙,这梦幻与传说中的生命体,竟然出乎意料地展现在他们眼前! 四名猎户全都目瞪口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他们站立不稳,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龙威浩荡,威严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他们之前曾幻想过各种可能,比如山宝的显现,或者土地爷的降临,亦或是珍稀的宝物,但这些都只是幻想而已。 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一个真实的存在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一条传说中的龙! 龙,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怎么会真的出现呢? 四名猎户跪在地上,浑身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他们把脑袋深深地埋在地上,心中祈祷着,希望这样的动作能减轻他们内心的恐惧。 为什么会有龙出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 这是传说中的真龙吗? 四名猎户心惊胆战,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来到丛林的原因。 他们只是偶尔抬头,看着那头在湖泊中不断吐息的真龙,神情呆滞。 就在这时,一名猎户的惊呼声让他们从呆滞中稍微回过神来。 “你们看,这只真龙的爪子上!” “它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作为猎户,他们的眼睛就像鹰隼一样锐利,才能在丛林中看清诸多猎物。 那是一个包袱,一个淡淡的金色包袱。 实际上,他们一来到这里就看到了那只金色真龙的爪子中拽着的巨大包裹。 只不过金色真龙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了,大到几乎让他们忽视了金龙爪子中的包裹。 而当他们认真仔细看过去,朝着那包裹分辨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 这包袱上面印着的图案,是不是有些眼熟? 他们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深吸一口气,再度认真看去,想要看清楚这个图标究竟是什么样子。 然而,当他们真正看清了这图标之后,瞳孔却猛然收缩! 第457章 传说中的龙,真的存在! 仔细一看,这个图案…… “似,似乎是秦朝皇室用的印章图案?” 众多猎户心中格登了一下,他们的手开始颤抖。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秦国的印章!” “真龙祥瑞,只有最仁慈的国家才会拥有!” “暴秦怎么可能会拥有真龙陪伴!” 他们不可置信地说着,用力揉了揉眼睛,死死地盯着金龙爪子中拽着的包裹! 片刻之后,他们的呼吸就彻底凝滞了! 一股无法想象的恐惧骤然涌上心头! “秦,秦,秦国的图案……” “这包袱上的图案,居然,居然是秦国皇室的图案!” 看着包袱上的图案,四名猎户只感觉一种无法想象的恐惧骤然包裹了他们! 真龙是什么? 那是绝对的祥瑞,是绝对的传说,自古以来便是铭刻在人们心中的最神圣的图腾! 在传说里,只有最辉煌的国家才会被真龙祝福! 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一个印着秦国的包袱被这条金色真龙抓在爪子里,而且还如此珍重地拽着? 难道说这条真龙跟秦国有关? 是属于秦国的真龙? 恐惧,绝对的恐惧! 几乎是这个念头刚刚一冒出来,这四名猎户就仿佛中了石化术一样,陡然僵硬在了原地! 错不了,绝对错不了! 这条真龙爪子里拽着的包袱,绝对是属于大秦皇室的图案!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条金色真龙真的是属于大秦皇室的话,那对他们来说,绝对是难以想象的打击! 要知道现在六国之中,已经因为嬴政疑似驾崩的事情彻底蠢蠢欲动了起来! 而现在,居然有一条真正的属于秦国的真龙现身了! 真正的真龙庇佑! 有一条真正的真龙,这对一个国家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这是不言而喻的啊! 难道他们要跟传说中真龙庇佑的秦国作对么? 本来对付秦国就已经够要命了,对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来说,只要能活下来,根本就不在意究竟是什么国家! 而现在,他们赵国,居然要与拥有真正真龙庇佑的秦国作对? 这是何等的荒谬! “不,不见得!” “这条真龙,不见得就是属于秦国,或许,或许他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个来自秦国皇室的包袱!” 有一个猎户这样哆嗦着说道。 然而,尚未等他的话音落下,就有猎户猛然在这条真龙的一条发髻之中,发现了一条拴在上面的玉珏! 这一刻,众多猎户从来没这么厌恶自己为什么要有如此锐利的视力! 因为那玉珏实在是太熟悉了! 不是别的,正是独属于大秦皇室才会拥有的玉珏! 他们所在的村庄,实际上曾经在数年之前,在嬴政东巡寻仙的时候走过! 而他们也曾经侥幸见过这种身份玉珏! 当时只是有极少数的随行人员身上才会佩戴! 乃是货真价实的皇室玉珏! 实际上,小龙发髻上绑着的那一枚玉珏,并不是扶苏给他的。 身为龙族,小龙自然对金银珠宝等等东西都格外感兴趣。 而这玉珏,就是有一次在跟扶苏玩耍的时候,从扶苏身上扯下来的! 虽然是代表着皇室的身份,但被小龙扯下来扶苏倒也没怎么在意,反而随手就帮小龙绑在了身上。 当时的扶苏只是想着绑在小龙身上,也算是跟他建立起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契机。 毕竟也是修炼者了,从高人那里的修炼法没听懂,但一些玄之又玄的事情还是知道不少的。 扶苏的随意之举自然没什么,而小龙对于脑袋上的这枚玉珏,也很快就过了那阵新鲜劲,也没太在意地忘在了脑后,就任由他这么挂着。 但小龙跟扶苏的无心之举,在其他人的眼中看起来可不一样啊! 望着被拴在小龙脑袋上的玉珏,四名猎户只感觉人都麻了! 秦国皇室的玉珏!这条真龙,居然真的与秦国有关!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秦国什么时候居然有一条真龙了!四名猎户呆滞! 而就在他们神情呆滞的时候,远处正在吐纳天地灵气的小龙,也终于将周围的天地灵气吐纳一空了。 如果有人能观看秦国的天地灵气的话,不难看出小龙所在的地方形成了一块巨大的空洞。 四周的天地灵气想要将这一块空洞补回来,很显然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吃了两颗果子然后吞了大片的天地灵气后,小龙这才有些满意地揉了揉肚子,打了个饱嗝。 望着周围的众多匍匐在地的生灵,小龙基本没啥太在意的意思。 至于潜藏在丛林里的四个猎户,小龙也察觉到了,但也没太在意。 它晃悠着脑袋,抬起头来,对着空中那大片雷云用力一吸! 下一刹那,伴随着一道巨大雷鸣,一记宽达数米的恐怖紫色雷霆,便是猛然从苍天之上坠落了下来,直直朝着小龙劈落了过来! "咔嚓!"巨大的雷鸣,震撼四方! 看到这一幕,远处那四名猎户直接就被吓的一个哆嗦!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忽然打雷了!而且还是朝着真龙劈落下去的! 然而就在他们震撼无比地望着落雷劈下来的时候,远处发生的一幕,却差点让他们的尿都被吓了出来! 面对恐怖的雷霆,只见漂浮在原地的真龙根本就没有什么行动的意思,依旧是张着大嘴。 下一瞬,那宽达数米的雷霆瞬息缩小,尽数注入了它的嘴巴之中,被他一口吞下! "嗝儿~"四名猎户:“????” 刚刚发生了什么?它把雷霆吞了? 然而,尚未等他们回过神来,"咔嚓咔嚓咔嚓!"一道道恐怖的雷霆,就好像不要钱一样,疯狂地朝着下方坠落了下来! 恐怖的雷霆,带着无以伦比的力量,瞬息划破天地! 那极端的热量与电力,甚至将虚空都电的支离破碎,疯狂颤抖! 面对那肆虐的雷电,小龙却显得无比从容,甚至连动都懒得动一下,只是张着大嘴,将所有雷电一股脑儿地吞噬殆尽! 这一幕,让那四名猎户瞠目结舌,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心中惊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龙吗?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他们意识到,秦国竟然拥有这样的生物,这还怎么打? 一时间,他们想起了六国反叛的联盟,虽然他们没有参与,但他们的亲朋好友中却有人已经卷入了这场风暴。 面对拥有真龙祥瑞的秦国,他们真的是对手吗? 别说是对手了,恐怕在战场上见到这真龙,他们早就被吓破了胆! 望着远处万雷坠落,尽数被吞噬的恐怖景象,四名猎户已经完全惊呆了! 但他们最终还是回过神来,拼尽全力从地上爬起,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地朝着远处逃窜。 他们必须将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 秦国有真龙庇佑,绝对不能与之为敌啊! 那些其他的人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但他们绝对不能掺和进去! 之前,他们甚至也升起过前去参与反攻秦国的念头,但现在看来,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有真龙庇佑的秦国,怎么可能会失败? 在古老的丛林之中,小不点儿依然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天地灵气。 无以伦比的雷光弥漫,犹如雷河倒挂,吸收着上苍坠落下来的雷霆。 一道又一道的雷霆,震撼着八方,那恐怖的光芒耀眼无比。 这一幕几乎是从未在世界之中发生过的,哪里有什么东西曾经见到过如此震撼的场景? 所有的动物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浑身哆嗦着,匍匐跪地。 它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就这么去送死! 那四名猎人看到这一切,腿都已经软了,他们踉踉跄跄地疯狂逃窜! 一条属于秦国的真龙,现身湖泊之中! 这代表着祥瑞的龙族降临秦国,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快,快点去通知其他人!”四名猎人亡命地逃窜着。 而小不点儿对于这四道人影的逃窜并没有太过在意,它依然淡定地吞噬着天地灵气和天上的雷霆,想要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 然而,另外一边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四个猎人疯狂地逃窜着,他们的神态焦急到了极点! 他们甚至连自己的猎犬都忘了带! 一只古老的真龙盘旋在湖泊之中,能够移动九天之上的雷霆! 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这绝对是从来都没有传说过的事情! 尤其是它的身上还藏有着属于秦国的玉佩,这更是让他们几乎无法想象,呼吸都几乎凝滞了! 难道说秦朝是有真龙庇护的吗?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那可是真龙啊,象征着祥瑞的至高神兽! 他们很想否决这一切,但是事实就这么摆在眼前。 一道道雷霆坠落下来,那巨大的轰鸣告诉他们,让他们根本无力反驳。 “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尽快将这件事上报上去!如果大秦真的有真龙保佑的话,绝对不能与之为敌!”其他几人用力地点点头,他们已经被先前的一幕彻底地吓破了胆! 龙这个东西,不论在哪个国家之中,都是绝对传说里的生命体! 一提起来,就是神话的象征! 虽然他们也都有膜拜憧憬真龙的过往,但当真看见真龙的时候,还是彻彻底底地呆滞住了! 一想起曾经那浩瀚的龙威,四名猎户就浑身止不住地哆嗦! 他们狼狈逃窜,连滚带爬地终于离开了丛林的位置! 就算是已经到了这里,等他们回过头去的时候,也依旧可以看到一道又一道的雷霆从天空之上劈落下来! 那震撼而恐怖的一幕,实在是令人心惊胆颤! 他们踉踉跄跄地朝着村庄跑去,不顾一切地夺路而逃。 全速奔跑之下,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山下,遥遥地看见了自己的村子。 终于回来了!而就在他们跑到村头的时候,有几个人正好出村,看到他们回来了,顿时眼前一亮! 这些人的身上全都带着各种各样的包袱和干粮,很显然是打算前去参与起事的,跟随那些赵国的人一同实施光复大计! “回来了?这一次收获怎么样啊?山里好像挺多打雷的,你们没有事吗?” 他们看见四个猎户回来,顿时笑着凑了上来。 要知道作为村子里最着名的几个猎户,这四个人全部都是远近闻名的弓箭手,已经上山打猎了数十年。 如果他们也跟着一同参军的话,绝对是百夫长级别的存在。 他们一直就想拉着这几人一同入伙,可惜的是这四人犹豫不决。 “最近上面的人又来了,作为咱们村里的猎户,你们的弓箭实力是最强大的,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参军啊?”一个中年汉子搂住为首的猎户笑着开口。 “万恶的秦国压迫我们实在是太长时间了,现在嬴政死了,没有什么人可以阻止我们了,我们要彻彻底底地掀翻他们当家作主人!” 四个猎人刚从山上回来,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还在大口喘气呢。 如今听到几个人这样的开口说话,顿时都机灵灵地打了个哆嗦,连忙开口说话! “等等!不要去,千万不要去参军!就在刚才,我们去山上狩猎的时候,在山中发现了一条传说中的真龙!天空的雷电跟乌云,全都是这条龙弄出来的!最关键的是,这条龙是属于秦国的!他身上带着秦国的玉简!秦国有传说之中的真龙庇护!我们应该暂避锋芒,不能前去参战!” 四名猎人慌慌张张地将先前遇见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大口喘息着,直接让前面几个准备去参军的村民愣住了,懵逼了! 龙?这是什么情况?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真的龙?他们是被吓傻了吧?几个村民一时之间都有些尴尬。 过了许久之后,才有人有些尴尬地拍了拍为首的猎户,笑着开口说话。 “王哥,那啥,你不去就算了,没啥关系的,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但你最近要注意一下身体啊,别累坏了身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458章 听我一句劝,别去送死! 听到这话,为首的猎户愣了一下,继而反应了过来,这是.为他累了说胡话呢?! “我没有累!我真的在山上看见了一条属于秦国的真龙!你们不能就这么去参军,绝对会有天大的危险!不仅仅是我看见了,他们三个也看见了,我们是回来来跟你们报信的!” 为首的猎户焦急地望着眼前的老友,焦急地开口:“你看,我们甚至连猎犬都没来得及带回来,这一次你们绝对不能去参军!” 看见眼前的四个猎户,几名村民都有些无奈。 “王哥,就算是你不去,也不用说这种蹩脚的借口吧?世界上怎么可能真正的会有龙族存在?而且秦国如此暴虐,注定不可能获得真龙的庇护。多半是你们看错了吧。” 听到这样话,那四名猎户顿时着急了起来! “怎么可能看错,我们绝对不可能看错这种事情的!我可以对天发誓,这绝对是一条传说之中的真龙!它大约有五六米长,混身都是金色的光芒,就这么出现在了这里!你们先别去参军,我们必须先想这件事报道上去,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四个猎户的劝阻,另外的那几道人影很显然并没有什么在意的意思,他们摇摇头继续准备前去参军了。 这一幕让四个猎户顿时有些焦急了起来! 眼前这几个人虽然并不相信他们的话,但终究是数十年的老朋友了,看着他们就这么前去参军送死去起事,怎么可能不着急? 他们急忙朝着村中跑了过去! 他们请来了村里几位最受尊敬的老人,耐心地向他们叙述之前在山坡和湖泊边所目睹的一切奇异景象。 每一个细节,每一件事情,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这些长辈。 然而,令他们感到绝望的是,很少有人愿意相信他们的述说。 “龙?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龙的存在呢……” 老人们摇摇头,显然不相信这种生物的真实存在,更不相信它会与秦国有什么关联。 “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四名猎人焦急万分,眼见劝说无果,他们甚至焦急地在村口拦住了想要外出的人们。 面对众人的质疑,这四个朴实的汉子结结巴巴,一时语塞,只能一遍遍地发誓,一遍遍地焦急解释,自己所言非虚,并非幻境,更非危言耸听或胡说八道。 然而,面对四人的陈述,大多数人依然不为所动,只有少数人心中略感狐疑。 “张哥,王哥,你们让开吧,你们不去参军,没人能逼你们,但我们想去。”有人喊道,“我们不想再受秦国的统治了,我们要推翻它,翻身做主!” “你们是不是傻,就算推翻了秦国又怎么样?难道在赵国的时候你们活得比现在还好吗?”又有声音反驳,“无论是秦国还是赵国,对于我们百姓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怎么无所谓?秦国的人杀了我的兄弟姐妹,杀了我的亲朋好友,我们怎么可能就站在这里,任由他们继续嚣张!”有人情绪激动地回应,“就是!就是!让开吧,四位老哥,世界上不可能有龙,就算有龙的话,也只会庇护我们大赵国!” 众说纷纭,四名猎人愈发焦急和无奈。 就在这时,远处的丛林突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与咆哮! “吼嗷!!”滚滚音浪弥漫,震撼天地,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清晰地听到了这道怒吼。 “这是什么声音?” “好恐怖的声音!” “是有什么野兽吗?” 村里的人们都被这声音吸引了,要知道虽然附近的山脉里野兽不少,但他们打猎多年,从未听过这种叫声。 众人都好奇地朝山脉方向望去,却没人注意到,声音一出,原本拦在村口的四名猎人脸色瞬间惨白。 “龙!这道声音……是真龙的声音!”有人惊呼。 “龙?哈哈哈,怎么可能,王哥,都这时候了,你就别……” 话音未落,他的下半句话就猛然卡在了嗓子眼里。 因为原本平静的天空中,突然狂风席卷而出! “吼嗷!吼嗷!吼嗷!!” 长啸滚滚,响彻天地,这声音震耳欲聋,恍若雷鸣在整个山脉间回响。 四个猎人几乎是同时脸色惨白,猛然朝山脉方向看去。 伴随着这几声长啸,天空之上的雷云一阵晃动,继而逐渐消散。 原本盘绕在山川之中的黑色云雾也如冰雪消融般逐渐消失,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耀眼刺目的金色光芒!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这一刻,所有人脑海中都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而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出现的一瞬间,四名猎人的瞳孔就猛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狂风大作,极远之处的山脉尽头,一点金色的光芒猛然冲霄而起! 它带着灿烂的光芒,如同太阳一般的辉光,从远处的山巅飞来,瞬息而至! 先前刚刚出现的时候,它还不过只有指甲盖大小,但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它就猛然膨胀变大! 一股犹如毁灭般的气息疯狂地铺天盖地坠落而来! 四个猎户心神巨震,感受着这股气息,双腿一软,险些重新跪倒在地上! “龙!这就是我说的龙!!”他们疯狂地大叫着,“大家快躲避起来!不要在它面前!!” 实际上,根本就不用这四个猎人开口说话,几乎是那一枚金色的光点升空之时,人们就感觉到了一股绝望的恐惧与震撼! 四个猎户先前见过一次真龙,有一些抗性,好歹能站在原地。 但剩下的人们哪里见过什么真正的龙啊! 望见这古老的生灵横空而来,恐怖到了极点的威压直接就让他们浑身颤栗,肌肉僵硬,呼吸凝滞! 别说是逃命逃窜了,甚至就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动动手指就近乎要拼尽全力! 这究竟是什么?这个飞来的生命体究竟是何等的存在?为何会带来如此震撼的力量与消息?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望着远处急速飞来的金色光点,几乎是哆嗦着跪在了原地! “都起来!” 看见这一幕,为首的猎人一声暴呵,终究是让他们回过了神来,连滚带爬地躲避在了角落之中。 但即便如此,那股恐怖也依旧没有减少! 甚至伴随着那一道声影的逐渐扩大,伴随着那一道影子的逐渐抵达,那股恐怖的力量反而愈发沉重了起来! 巨大的压力袭来,尚有数千丈远,就让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好像身上压着一块无法想象的巨大石头一样,浑身骨骼一阵噼里啪啦作响,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颤抖哆嗦着,想要逃离! 这就是……传说之中的龙?!这就是传说之中的神兽?! 未免太过于恐怖了吧!居然……真的存在!!! 无数村民们看见这一切,心中全部都骇然无比,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们本来以为四名猎户只是说着玩的而已,只是想要骗他们不要去参军,没想到龙这种生物居然真的存在! 尤其是等那个光点靠近之后,他们更是看得更加清楚了! 金色的龙角,浑身布满辉煌龙鳞,身如蛇,鬓似马,游于苍天之上! 散发出来的威严几乎犹如实质,震撼八方! 看着飞在空中的生灵,几乎是所有人都从骨子里透出了敬畏与恐惧! 不过好在这一条金色的神龙并没有直接冲过来,而是从他们上方滑过! 金色的真龙横空而过,擦过村庄,并没有低头看一眼! 可就算是这样,其中蕴含的恐怖龙威也依旧让他们浑身颤抖哆嗦! 整个人好像是在热水中浸泡了数十天一样,疯狂颤抖着,哆嗦着,狼狈无比,早就彻彻底底地被汗水打湿! 这实在是太恐怖了,这实在是太震撼了! 究竟是什么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了,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甚至一直等到了这一条龙消失之后,众多村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全部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龙,居然是真的龙……” 甚至有几个胆小的村民居然被横空而过的小不点吓得尿在了地上! 不过现在根本就不会有人嘲笑他们,因为就连他们自己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是……什么情况?我刚才看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么?!” “我就已经说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存在龙!” 到了这个时候,那四个猎户终于反应了过来,焦急地开口。 “而且你们看到了吗?在他的爪子中还抓着一个属于秦国的包裹!” “或许你们看不见,但他的头发之中还有一枚玉佩,那玉佩是秦国皇室的象征!” 秦国皇室的玉佩!听到这一句话,所有的村民们都有些傻眼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龙!秦国居然真的有龙存在! 要知道,这种祥瑞之兆实属罕见,纵观历史长河,也难得一见!而今,它竟出现在秦国境内?这怎能不令人震惊! 四名猎户的目击证词,无人怀疑其真实性。整个村庄因此陷入了一片沉寂。 龙,在所有传说中都是祥瑞、神圣的象征,代表着天下大运的降临。如今,一条龙出现在秦国皇室,这背后意味着什么?难道天下的气运都汇聚于秦国了吗? “它……究竟要去哪里?”良久之后,终于有人回过神来,提出了这个疑问。 众人闻言,纷纷回过神来,急忙辨认方向。然而,没过多久,他们的脸色就变得惨白。 “那条龙的方向……似乎是县城!” “而那里,正聚集着我们无数赵国的人民!” 这句话让村民们的脸色更加煞白,身躯也变得僵硬。 县城?无数赵国人正在集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通知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焦急地喊道。 几个年轻人听到这话,连忙点头,转身就想跑去通知。 然而,很快他们就苦笑起来。 他们去通知?怎么可能! 此时他们已经失去了真龙的踪影,或许等到他们抵达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 遥远的村庄里,赵国村民们脸色难看,沉浸在震撼之中。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县城——黄城,情况也同样紧张。 黄城,本是赵国的城市,名为鄂城。 但秦国占领后,便改名为黄城。 这里驻扎着千名秦军,负责统治管理。 尽管嬴政已尽力实施政策,打散六国的遗民,但黄城仍是赵国遗民聚集的地方。 “回禀大人,昨日又有数百名赵国遗民来到黄城,他们大都来自周围的几个县。”一名身穿黑精铁甲的大秦士兵,脸色难看地向负责官员秦勉汇报。 秦勉闻言,脸色愈发难看。 又有数百人来了?这些赵国遗民究竟想做什么? 他们难道不怕蒙恬与王贲将军的援兵到来吗? “负责求援的信件已经传递出去了吗?”秦勉焦急地问道。 千夫长点点头:“回禀大人,应该已经传递出去了。但现在整个大秦都在蠢蠢欲动,蒙恬跟王贲将军的军力又远,恐怕很难抽出力量来帮助。” 听到这话,秦勉更加焦急。 他用力揉着眉心,思考着应对之策。 然而,现在的情况实在是糟糕透顶。 请求不远处的王翦将军出手相助?估计也很难。 游牧民族极难对付,必须要时刻盯防。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现在究竟怎么办才好?”秦勉焦急地想着。 难道真的要再进行一场六国混战吗? 那样最受伤的终究还是众多百姓! 就在秦勉焦急万分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一个士兵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汇报说:“启禀两位大人,聚集在黄城里的赵国遗民已经越来越多了。他们甚至已经开始发放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兵器了。而且今早晨发现,整个城里九成以上的铁匠都不见了,多半是……被他们带走了。” 带走了铁匠!这是想要私自打造兵器啊!这可是重罪中的重罪! 第459章 不慌,静候佳期 “这些人都疯了吗?那些六国的贵族余孽不想就这么灭国,还想要荣华富贵。但你们一群百姓去当什么小卒子啊!”秦勉焦急地喊道。 然而,那士兵却苦笑说:“回禀大人,我们已经上去劝阻了,但根本没有效果。还被一群百姓们打得狼狈逃窜!” 听到这话,秦勉气得破口大骂:“刁民!!一群刁民!!” 他抓起一个瓷杯想要摔在地上,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当真要重新挑起混乱的大战吗?”秦勉焦急地想着。 他看向千夫长问道:“怎么办?要派兵镇压他们吗?” 然而,千夫长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 这座城市是赵国当初最繁华的几个地方之一,其中的百姓几乎有九成以上是赵国的百姓。 如果动用军事手段来镇压的话,那这些赵国的百姓们八成都会选择反叛秦朝! 这绝对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大人那该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吗?”千夫长焦急地问道。 秦勉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如果陛下当真出了事情的话,还有什么人可以压制这一切? 扶苏公子吗?诚然,扶苏公子确实是一个明智的君王! 但是不得不承认,从客观上来说,他还没有镇压整片六国的实力! 究竟该怎么才能解决这一切?…… 求援吗?根本不可能! 现如今陛下生死未卜,整个大秦都在混乱之中! 秦勉来回在大厅里走着,脸色难看。 蒙恬与王贲将军带领的军队固然多,但想要等待他们的援军实在太艰难了! 要知道大秦的面积何其广袤? 等到将军的支援抵达,恐怕这里早就东窗事发了! 甚至不用等到将军的抵达,这些六国的刁民听到军队抵达的消息,或许就会一拥而上! 更有糟糕的是,面对这么多"敌军"的围剿,他们真的能传递出消息吗? “该怎么办……”秦勉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然而,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就在他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着如何解决问题都没有什么方向的时候,门口之外,忽然又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一名斥候,面色苍白,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厅,神色异常焦急。 “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妙!那些赵国的遗民,已经包围过来了!”他惊慌失措地喊道。 秦勉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包围?包围了哪里?” 斥候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回答:“大人,他们包围的地方……就是这里。” 秦勉闻言,脸色骤变,眼中怒火中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们包围了县丞府邸?!”他难以置信地吼道。 “他们疯了吗?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竟敢如此胆大地袭击大秦官员!”秦勉忿怒地质问道。 看见秦勉暴怒的样子,斥候更加焦急不安。 他急忙开口解释:“报告大人,他们大约有数千人一同来到这里,说……说想请您退位!” “他们还说,念在您在位多年,为民请命,还算得上是一个清官,所以想请您一同加入赵国的军队!”斥候继续说道。 听到这句话,秦勉的脸色更加难看,双眼通红。 “嚣张!实在是太嚣张了!”他怒吼道,“他们怎么敢的!让我堂堂大秦县丞叛变?加入他们赵国的军队?这是何等的羞耻和羞辱!” 秦勉红着眼眶,回想起自己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一心关注民生,为了造福百姓而兢兢业业。 然而现在,这一切似乎都被践踏了。 他真的很想下令,将这些叛乱军队全部镇压,击杀在这里。 他知道,虽然对面有数千农民,数量是他们的数倍,但镇守在这里的可是大秦最精锐的士兵。 大秦铁骑甲天下,一千大秦铁骑绝对可以轻松地将他们全部镇杀。 然而,最后的理智告诉秦勉,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如果当真这样做了的话,那就相当于跟六国彻底宣战了。 当今整个大秦境内所有的势力都蠢蠢欲动,都在等待着一个火星子起来。 这次让如此多的百姓围攻大秦县丞,很显然就是想要主动找事。 万一他忍不住出手的话,注定会被对面做文章。 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如果出现什么大规模的混乱的话,引起的绝对不是简单的叛乱,而是难以想象的连锁反应。 一旦在这里展开了大屠杀,那后果就注定是无法挽回的了。 没有人会可以调和,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一切,六国将会彻底混乱,一座座城市重新陷入混乱,原本镇压的六国重新崛起…… 大秦一统天下的局面又会被重新打碎,百姓将会彻底进入苦难时代。 “糊涂啊!”秦勉脸色难看地说着,“他们真的是糊涂啊!为什么就那么容易受到蛊惑!”他激动地喊着,“陛下啊,您真的已经出事了么!” 作为一方县丞,秦勉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吩咐道:“命令军队,死守县丞府邸,不允许退让。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出手杀害平民!让士兵们将枪头包起来,不到最后关头,不许杀人!” 他知道,现如今的赵国百姓们已经被挑动了起来。 如果在这个关头有士兵出手杀人的话,注定会引发成一场天大的混乱。 到时候如果杀了人,毫无疑问原本已经被压抑到了最极致的赵国百姓们多半就会转投叛乱的怀抱! 而那些原本正在动摇的赵国百姓们,或许也有很大一部分都会投入反叛的阵营! 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不可承受之痛! 尤其是万一真打起来的话,那结果将会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承受! 但如果只是一味的逃避的话,下场很显然也不怎么样! 如果退缩的话会让他们心中升起一种"秦国也不如此"的想法,继而愈发的肆无忌惮! “这群该死的混账!”秦勉怒骂道,“就真的那么想重新进入七国混乱的时代么!” 与此同时,在黄城县丞府邸之中焦急不安、全力想要安抚民众的秦勉与赵国那边负责此地的余孽人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国余孽胸有成竹地看着这一切。 高高的阁楼之上,一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端居凉亭之下。 他温酒煮茶,淡然地望着不远处的黄城县丞府邸。 在这里可以让他将一切都纳入眼中。 就在这时,几道苍老的人影走了上来。 他们虽然容貌苍老,但身上却都有种久居高位、富贵人家的气息。 很显然是属于那种德高望重类型的老人。 但现在面对前方的中年男子他们居然毫不犹豫的单膝下跪,恭敬无比地开口说话了,眼中甚至还带着一种不可察觉的狂热。 “启禀公子殿下,前面情报回来了。”他们恭敬地说道。 “哦?三位大人快快请起来,前线消息回来了么?让我看看。”中年男子这样开口,然后打开了他们手中的竹简。 简单的翻阅之后,中年男子顿时冷笑了起来。 “呵呵呵居然死守县丞府邸?而且还让士兵们将枪头都包起来?还当真是想的周全啊,不愧是秦国的县丞虽然看起来什么都不是,却还是有点脑子的.” 听到中年男子开口说话,后方的几名老人纷纷恭敬无比地回答,“公子大人要出手么?是否要激怒一下民众们?” 这几个老人身份非同寻常,每一个都是黄城以及和周边城市之中赵国遗民的族长。 当初在赵国作为强盛的时候,这几人曾经是几大家族的族长。 如今虽然赵国破灭了被秦国铁蹄踏平,但他们也依旧坚持着想要复国的决心。 但当初的嬴政如同一座大山一样死死的压在他们的心中,让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这种决心一直持续了数十年,一直等到他们近乎要绝望甚至觉得自己要带着这种决心进棺材里的时候,才终于有了这么一个好消息! 嬴政疑似驾崩!六国疑似重新起事! 所以几乎是在眼前男子刚一出现之后,他们便是恭敬地跪在了地上将数十年来积攒下来的所有力量尽数动用了起来! 因为眼前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正儿八经的赵国皇室后裔! 他名为赵胤,父亲与赵代王嘉乃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数十年前秦国大军进攻之时,他的父亲亲自率领军队掩护了他们几大家族的撤离,最后死在了秦军铁蹄之下! 本来以为年幼的赵胤也随之一同陨落死亡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所以当他出现的一瞬间,众多家主的家主们全部都泪流满面了! 而且严格来说,现如今的赵胤乃是最后的赵国皇室了! 而这个赵胤在经过了数十年的磨炼之后显然也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年幼的赵国世子了。 不论是心机还是城府都颇有长进。 “不急。”面对几大家族族长的提议,他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激化矛盾确实可以早一步掀起动乱,但这样会埋下隐患。而且现如今大势已成,不仅仅是黄城,整个秦国上下几乎是所有的城市之中都有曾经六国的力量在蠢蠢欲动。我们没必要去当什么出头鸟。如果我们第一个发作的话,注定会引来秦国军事力量的反扑。” 望着远方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从县丞府邸中涌出来的维持秩序的大秦铁骑,赵胤轻轻咽了口茶水。 “继续拖下去吧,继续发酵下去吧。”他淡淡地说道。 “拖延的时间越长,我赵国百姓对秦国的恐惧就会逐渐消散;拖延的时间越长,那些支持秦国的人心中的动摇就会愈发明显;拖延的时间越长,百姓们心中的怨恨就会累积得越多……” 赵胤轻轻放下茶盏,目光扫过眼前的几位老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场战斗,从周边百姓汇聚而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影子,秦勉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更何况,如果能兵不血刃地取得胜利,又何必让我大赵的子民无辜牺牲呢?” 听到赵胤的话,几位老者连连点头,心中对他的敬佩之情愈发浓厚。 看看! 看看! 这才是真正的公子殿下,这才是真正的智慧! 兵不血刃拿下黄城,心中还时刻关心着百姓,还有谁能比赵胤公子更适合成为君王呢? 望着远处人山人海、不断汇聚而来的百姓,赵胤淡淡地开口。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黄城将成为我们起事的重要根据地。” “黄城的地理位置极为特殊,只要我们拿下黄城,就能源源不断地获取资源,不断壮大。” “到时候,联合其他郡县中的赵国兄弟姐妹,我们定能一举重现当初大赵的无上荣光!” 听到这话,几位老者激动得浑身颤抖,几乎要泪流满面。 为了这一刻,为了这一幕,他们已经等待了数十年!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等不到的时候,竟然听到了如此振奋人心的话语,怎能不让他们激动万分? “为了大赵!为了先王!” 众多老者恭敬地跪在地上,齐声高呼。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赵胤给几位老者布置了许多任务,后者恭敬地领命离去。 等到众人走后,赵胤才转过头来,望着下方人山人海的百姓和焦急无比的秦国士兵,冷笑了起来。 嬴政已死,全国混乱,外敌环伺。 所有的因素都汇聚在一起了,这一次看你秦国还如何翻盘! “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彻底点燃这把火焰!” “到时候,就算嬴政真的没死,真的诈尸了,也难以轻松处理这么多的问题!”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望着远处发生的一切,赵胤冷冷地笑了起来。 “这真是天赐良机啊,谁能想到那个统一六国的嬴政,竟然这么早就死了!” 望着远处愈发嚣张、对秦国的敬畏逐渐减少的赵国百姓,赵胤脸上的笑容愈发阴冷。 “公子殿下,这些秦国人很狡猾,面对挑衅,他们根本就不出来,我们该怎么办?要强行攻击吗?” 第460章 真龙现身 “不必着急,再等待一会,打消一下百姓们对秦国的畏惧。” 赵胤平静地开口:“如果十个时辰之后他们还不出来,那我们就强攻进去。在这段时间里,你们负责调动民众的忿怒情绪。” 侍从听到这话,恭敬地点了点头。 “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胤的计划仍在不断实施。 越来越多的赵国百姓参与了进来,他们欢呼着、兴奋着,一同围攻远处的县丞府邸。 眼看十个时辰即将过去,高楼之上的赵胤冷笑了起来。 “他们还不投降吗?难道他们真的认不清当今的形势吗?投降与否,又有什么区别呢?” “去给他们下最后通牒,告诉他们自己出来投降,否则我们就杀进去!” 听到这话,那赵国之人兴奋无比地冲了过去,对这件事,他早就期待已久了。 没过多久,一份最后通牒就传到了秦勉的手中。 “大人不好了,他们已经下了战书了,命令我们在一刻钟之内投降,否则就要进行彻底的进攻了!” 听到这话,秦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混账!” “这群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真的是想死吗!” 面对当前的形势,即使秦勉再淡定,此时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难道真的要在这里任他胡作非为吗? 他走出去,望着外面人山人海的赵国百姓,绝望地闭上了眼。 然而,当秦勉重新睁开眼时,他眼里的血红已经变为了彻底的杀意。 “既然你们真的想打,那就打吧!” “一群愚民,我已经尽量不想引发战争了,但你们执意要挑起的话,那就别怪我了!” “起事?起义?哈哈哈哈!简直可笑!就算当初你们六国最鼎盛的时候,都是我大秦的手下败将!” “既然如今你们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伴随着刺骨的杀意弥漫,秦勉怒声吩咐了下去。 “通知下去!” “所有大秦铁骑,放开手脚,全部守护在县丞附近,胆敢有冲上来的百姓,一次警告无用之后,当场斩杀!” “他们既然还是抱着必死之心上来,那就让他们去死!”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看他们是忘了我们大秦当初是怎么建立起来的了!” “杀杀杀!” “杀出一个铁血大秦!” 面对秦勉的话语,周围还有不少文官有些犹豫,脸色发白,急忙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跪在地上焦急地劝阻。 “大人!” “还请三思啊!” “您真的想要开启大战吗?” “如果真的在这里开启的话,那一切就都不能挽回了啊!” “他们可都是我们黄城治下的子民啊!” 听到这几个人的话,秦勉冷笑了起来,原本的儒生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杀意。 “黄城治下的子民?何出此言!” “在他们决定围攻我黄城县丞府邸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我大秦子民了,而是彻彻底底的叛贼!” “给我滚开!” “难道你以为现在只有我们会遇到这种事情吗?你以为只有我想不到吗?现在整个秦国之中都有这种事情在发生!” “多我们一个不多,少我们一个不少!” “已经不足为虑了,整个大秦要彻底的混乱了!” 听到他的话,负责镇守此地的官兵们脸色愈发难看,沉默了下来。 是啊! 现在整个秦国的各个地方估计都已经发生了这种事情! 大战! 杀伐! 混乱! 持续不断! 如果他们继续坐在这里,处处制肘而不出手的话,下场一定是凄惨无比的! “给我……杀!” 伴随着一道道命令释放下去,原本在县丞府邸附近负责劝阻民众的士兵们,双眼猛然就红了起来。 要知道作为士兵,虽然在劝阻,但这些赵国的遗民依旧在不断的推搡、击打他们。 面对这种动手,士兵们死死咬着牙承受着,谨遵命令不出手,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赵胤让众多民众围攻县丞府邸,是为了打消他们的恐惧,打消嬴政根植在众多赵国人心中的恐惧。 但秦勉让士兵们守住周围又何尝不是让他们在积攒愤怒呢? 而且赵胤似乎也忘记了一件事情。 当初的大秦之所以能让赵国之人恐惧,并不是因为什么花里胡哨的手段。 而是那恐怖的杀伐之力啊! “所有人听令!” “一次警告无用之后,杀无赦!” 听到这些命令之后,那些守护在县丞附近的大秦士兵们瞬间就红了眼。 几乎是一把就将枪头上的布匹给扯了下来,长枪横扫,怒吼一声。 “都给我退下!” “违令者!” “当斩!” 千余名大秦铁血战士们带着杀意的怒吼,直接就让周围无数赵国遗民们呆滞了一下。 那种刺骨的冰寒与杀意,让他们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 然而,面对这些秦国士兵们的杀意,有不少混在六国遗民之中的赵胤手下,却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 反而还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开始了起哄。 “兄弟们!不用怕他们!我们这么多人,哪里需要惧怕!” “冲上去!一起冲上去!” “既然这些秦国人不要脸,那也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几句话的瞬间,犹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人群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众多赵国之人,眼中早已充血,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一拳挥向了一名秦国士兵! 那秦国士兵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找死!” 他怒吼着,手中长枪挥舞,积蓄了一天一夜的愤怒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那恐怖的力量,简直令人胆寒,一枪之下,赵国之人的手臂竟被生生削断,长枪余势不减,直接抽在了他的脑袋上,如同西瓜炸裂,红白之物四溅,狰狞的血煞之气,瞬间弥漫开来,恐怖的杀意让天地都为之色变。 这一幕,让无数赵国之人呆立当场,他们虽然参与了混乱,但内心深处仍抱有法不责众的幻想。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却让他们彻底愣住。 就在这时,其他大秦将领却并未停歇,他们都是沙场老将,这血腥气息非但没有让他们呆滞,反而彻底激发了他们心中的怒火与杀意。 “杀!” 伴随着一声声咆哮,大秦士兵们纷纷怒吼,长枪横扫,犹如雷芒惊世,瞬间便刺穿了无数呆滞的赵国遗民。 鲜血四溅,县丞附近早已挤满了赵国遗民,而镇守这里的千余名士兵,每一个都是军中老手,此时出手,又是在他们愣神之际,怎能不失手? 短短一刹那,便有千余赵国遗民被捅穿身子,大半之人死于非命。 “爹!” “哥哥!” “孩子!” 看见这一幕,赵国遗民们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跑上前去抱住奄奄一息的亲人。 望着他们气若游丝即将死去,他们眼中怒火中烧。 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口,秦军的第二次进攻便已到来。 “杀!” 长枪刺出,毫不犹豫,直接将这第二批千余人当场捅穿在县丞之外。 鲜血如注,众多赵国遗民终于彻底反应过来,有人大叫着神态慌张,有人慌乱逃跑,但更多的人则是抬起了头,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就连在远处高楼上悠然喝茶的赵胤,此时也陡然瞳孔一阵收缩,骇然站起。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最后的关头,他们竟敢如此果断杀人。 秦勉先前不是一直在撤退、避让吗?为何现在会突然暴起发难? “混账!你们怎么敢真的杀人?”赵胤怒吼着将杯子甩在地上,脸色难看无比。 然而实际上根本不用他吩咐,望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同伴和熟悉面孔,周围无数赵国的遗民们都已经红了眼睛。 “我艹你吗啊!” 他们怒吼着,从地上抄起石头疯狂地冲向秦国士兵。 鲜血四溅、剑影刀光中,大秦铁骑的军事素养展现无遗。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赵国遗民红着眼冲了上来,他们的血腥气味被彻底激发,疯狂地不要命地冲了上来。 尽管大秦士兵精锐无比,但面对如海的人潮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开始踉跄后退。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古老的咆哮与怒吼突然响起穿透了天地。 下一刻,一点金光出现在远方天边,无穷无尽的云雨拂面而来。 古老的怒吼穿透云雾,撕金裂石让黄城之中,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来。 然而当他们抬起头来之后却都呆滞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从哪里来的这么多云雨? 先前好像还没有吧? 厚重的乌云遍布苍天有人下意识地伸出手来。 然而尚未等他们从忽然变化的天气中回过神来,远处就又有一道恐怖的声音响彻天地。 “吼嗷!”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只是回响在天地之间,就让所有的人们下意识地心脏一颤。 这是怎么了?这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不少人停下了手里的打斗,抬起头来震撼地望着四周。 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然而当他们观看四周真正看清楚那声音的源头后,却都呆滞了。 因为在遥远的天边,正有一点金光以无法诉说的速度疯狂急速而来。 一开始众人看见的时候,这金光还只有指甲盖大小。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金光骤然大作狂风呼啸雷鸣闪耀。 漫天乌云之下它缓缓显出了真形。 它拥有金色的鳞甲,头上生有一对灿烂的如同鹿角一般的东西。 大片云雾凝聚成彩带般的东西将它环绕在中心,数不清的流光犹如蛇一样蜿蜒盘旋。 它的腹部生有四根老鹰般的爪子,双瞳更是犹如熔岩般绚烂。 这是什么东西? 在看见它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呆滞了。 不论是赵国遗民还是大秦子民亦或是众多观望着这一切的百姓们在看见空中的那道影子之后全都彻彻底底地呆滞了。 这是一条龙? 黄城县丞府邸之中,原本正在暴怒状态之中的秦勉刷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望着悬浮在黄城上方的古老生灵,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东西? 龙?这是传说中的龙么?为什么龙会出现在这里? 不仅仅是秦勉,就连另一边原本正悠然观战的赵国公子赵胤也刷的一声从高台之上站了起来。 他瞳孔收缩手里的杯子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 “一条.龙!” “吼嗷!” 小不点悬浮在苍天之上放声咆哮,恐怖的龙威弥漫四方。 一股铭刻在血脉里的恐惧让无数看到这一切的人瑟瑟发抖。 对于小不点的到来,一开始还有不少士兵们正在大战之中没有认真观察到。 但是现在随着他悬浮在高空之上灿烂的金光洒落下来,哪怕就算是先前再怎么愤怒的人们此时也都已经察觉到了。 他们抬起头来望着那声音的源头神情全部有些呆滞。 “这是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东西?它是怎么出现在天空之上的?” “让你们快看天空之上似乎有东西!” “一条龙吗?什么情况?这世界上居然有龙” “居然是一条龙这是什么情况?” 金色的鳞片、威严的双角、犹如熔岩般流淌的赤金色双眸。 它就这么漂浮在苍天之上,如同是从传说神话里走出来的一样。 恐怖震撼的波动弥漫在天地之间覆盖天上地下波动浩瀚。 看到这一切,所有的人都傻了,甚至就连正在大战混乱的双方也都有些呆滞了,放下了手里的武器,目瞪口呆地望着苍天之上的那道影子。 面对众人的瞩目,小不点却显得毫不在意。 它追逐着雷云而来,这片区域的天地灵气异常浓郁,对它而言,无疑是修炼的绝佳之地。 它无视下方众人的目光,再次发出一声咆哮,大嘴张开,肆无忌惮地吞噬起周围的天地灵气。 无形的天地灵气与雷电一同涌入小不点的口中,狂风骤起,席卷天地。 紫色的闪电在八方弥漫,与黑色的雨雾一同被小不点吞入口中。 雷鸣闪耀,黑雾浩瀚,漆黑的云雨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 然而,在小不点面前,这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它张开大嘴,如同鲸吞牛饮,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第461章 这条龙,说走就走?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目瞪口呆,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一条龙,竟然在这里吞噬雷电? 大片的云雨被小不点吸入口中,恐怖的吸力甚至将庞大的云雨层都化作了一个漩涡。 噼里啪啦的紫色雷电在云层里闪耀,被小不点尽数吸收。 这个云雨漩涡几乎覆盖了方圆数千万米,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一条龙的出现已经足够震撼,而现在他们竟然亲眼看见了龙吞云的景象。 有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但脸上的剧痛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就在他们震惊的时候,小不点的身上爆发出了灿烂的金光。 这不是别的,正是境界突破的迹象。 在湖泊中服用了两株大药后,加上接连吞噬雷霆与天地灵气,小不点终于抵达了进阶的关头。 无以伦比的金光绽放,犹如一颗小太阳在天地之间闪耀。 绚烂的光芒穿透云雾,甚至将整片苍穹都撕裂成了两半。 看见这一幕,所有的人都彻底惊呆了。然而,让他们更加震惊的还在后面。 漫天雨雾依旧在不断地被吞噬,与此同时,淡淡的流光垂落下来,金色光芒照耀了整个城市。 无以伦比的生命气息在刹那之间爆发,这正是修炼者突破之时所特有的景象。 恐怖的生命力与金色光芒凝聚在一起,缓缓坠落。 被金光弥漫的众人之中,有不少人惊骇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竟然在缓缓复原。 他们惊呼不已,认为这是神迹,感谢上苍的恩赐。 金色光芒照耀之下,不少原本在大战中受伤的人们伤口都急速复原了起来。 他们的伤口如同活过来了一样,大片血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复原。 甚至还有不少原本奄奄一息、即将死去的人们,在这股生命气息的覆盖之下,疮口也在急速复原。 人们看到悬浮在上空、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小龙,全都呆滞了。 在这个时代,龙自古便是传说里的生命,见之祥瑞。 如今终于看见了真龙的现身,而且还爆发了如此恐怖的生机,直接就让无数人热泪盈眶。 他们虔诚地跪在地上,对着上空的小龙祈祷与膜拜。 望着苍天上的真龙,所有人都深深地将这一切铭刻在了大脑之中。 就连混在这些流民百姓中的赵国余孽贵族们,也都有些傻眼了。 他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跪下了。 他们脸色铁青,但却根本无法发作。 因为在那恐怖的龙威之下,他们还能站着就已经不可思议了,更别说开口呵斥了。 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条龙?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望着这犹如神迹的一幕,他们在脑海中也在疯狂挣扎犹豫。 我要不要也跪下去?双腿都软了啊! 而对面的大秦士兵和秦勉等一群官员们也都有些呆滞,被忽然出现的小不点吓傻了。 他们看着它吞吐无数雷霆的时候,更是彻底呆滞了。 然而,六国余孽的贵族之中,终究还是有胆子大的人、有疯狂的狂热份子。 他们看见真龙后,在短暂的震撼过后,顿时狂热地站了起来,大笑了起来。 他们认为这是天公在助他们,真龙现身庇佑大赵,暴秦必灭。 他们煽动着百姓们继续战斗,声称这次注定是大赵的胜利。 伴随着这么一番话语,无数赵国的百姓们眼睛都亮了起来。 真龙庇佑? 是啊!居然真的有真龙庇佑! 他们抬起头来,望着盘旋在苍天之上、不断吞吐云雾雷霆的小龙,心中都激动了起来。 甚至原本那些犹豫、观望的赵国百姓们,此时也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这可是真龙庇佑啊! 在这种大赵出击的最关键时刻出现,不是庇护他们还是什么? 金色光芒照耀之下,无数赵国遗民们都站了起来,眼中带着虔诚的光芒。 就连赵胤在短暂的震惊后,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认为这是真龙庇佑的征兆,此战大赵必胜,注定崛起在天地之间。 他身后的数名大家族族长老人们看着远处震撼的一切,眼中也闪烁起了狂热的色彩。 他们恭喜赵胤,声称有此真龙庇佑,大赵注定将取代暴秦,横扫天下。 然而,面对众多陷入了兴奋状态的赵国百姓,另一边黄城的诸多秦国士兵和秦勉等人则是脸色骤然惨变。 他们也终于回过了神来,不明白真龙为何会在此刻显现。 这意味着什么吗? 难道说陛下当真遭遇了不测,就连真龙都在支持这些赵国之人么? 秦勉怒吼着,指挥着众多士兵拼死抵御着四面八方杀来的赵国百姓们。 然而,在赵国贵族的一通煽动之下,众多的赵国百姓们早就红了眼,几乎是一个个不要命似的疯狂冲了上来。 众多大秦的士兵们此时也已经有些被挫了锐气,他们咬着牙拼尽全力想要阻拦,但哪里挡得住如同潮水一样的赵国百姓。 血流成河! 不断有大秦士兵负伤、踉跄后退,原本的防御阵营也被疯狂压缩。 不过是短短几刻钟而已,众多赵国百姓们就已经近乎将所有秦国士兵们尽数吞没了。 甚至就连秦勉都穿上了铠甲、抓起了长枪冲入了战场。 然而,就在秦军节节败溃、眼瞅着即将就要被击溃的时候,众多赵国百姓们进攻的势头忽然为之一缓。 他们全部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震撼无比地抬头望着空中。 秦勉抓着长枪、头盔都歪了,喘着粗气、狼狈至极地抬头看去。 结果仅仅只是这一眼而已,就让秦勉的心脏猛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因为空中的那金色真龙已经不知何时将那漫天雷电雨雾都尽数吞噬完毕了。 原本弥漫了整片天地的浩瀚雨雾此时早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乃是一片朗朗晴空。 而原本漂浮盘旋在上方的金色真龙似乎也缓缓在朝着下面飘了下来,朝着这里飘了下来。 看到这一切,秦勉的脸色陡然剧变。 随着金色真龙的逐步逼近,那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愈发刺眼! 流光溢彩,震撼四溢,恐怖的龙威如山脉般沉甸甸地压在秦勉的肩头,令他的骨骼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 “唔!!”秦勉面色难看,几乎要跪倒在地! "咚!"他猛然将长矛插入地面,竭尽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不仅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股恐怖到了极点的龙威! 他们的双腿发软,骨骼作响面对那威严的真龙,他们全都瑟瑟发抖地跪倒在地! “拜见真龙!” “嬴政暴虐,暴秦无道,天下早已苦秦久矣!” “请真龙出手,镇压暴秦!” 面对那威严的存在,有来自赵国的贵族狂热地跪在地上,疯狂地呼喊着! 随着他的呼喊,越来越多的赵国百姓也狂热地大叫了起来! “请真龙出手,镇压暴秦!” “请真龙出手,拯救我们!” 听到这声音,无数秦国士兵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然而让他们真正绝望的是,随着那些赵国遗民的声音,这条真龙竟然真的从天空中缓缓降落下来! 它的目光缓缓扫过秦国这一边,那灿烂的黄金瞳让几乎所有的秦国人都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就是这样!请真龙出手!”远处的赵国遗民贵族愈发狂热,跪在地上疯狂地呼喊着! 金色的真龙,浑身缠绕着祥瑞与云雾,缓缓降落下来。直到这时,众人才看清了它的真容。 它拥有威严的身躯,浑身覆盖着灿烂辉煌的鳞片!几乎无人可以正视它的恢弘,那无法想象的威压自天而降! 无数六国遗民的眼中散发出最为绚烂的光芒。 真龙要在这里出手了吗?要在这里将他彻底镇压了吗?? 而相对的,秦国的众人脸色开始变得惨白一片! 在真龙的威严之下,他们甚至连站起身子都做不到,更别提反抗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望着在云雾缭绕中缓缓飞来的真龙,秦勉苦笑一声,丢下了手中的长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爹,娘孩儿不孝” “陛下,微臣不能再继续守护这里了” 不仅仅是秦勉,众多秦国士兵也望着飞来的真龙,绝望地丢下了手中的兵器,神情呆滞,双眸灰暗。 “杀了他们!” “哈哈哈!” “杀了这些暴秦的走狗!!” 远处无数赵国遗民兴奋地大叫着,眼中充满了激动与狂热!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真龙即将出手,镇压这些秦国的士兵,甚至他们已经看见了真龙抬起了一只爪子,即将扑下去的时候. 这条真龙却忽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巨大的金色麻袋,随手就丢在了秦勉的身前! "哐当!!"沉重的响声!巨大的麻袋砸在地上,让地面都为之震动!! 原本正闭着双眼等死的秦勉,等了半天都没听到灰飞烟灭的声音,下意识地睁开了眼。 结果就看见了这令人呆滞的一幕。 一个巨大的麻袋横在他的面前,上空的真龙正眼神不善地望着他。 秦勉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这真龙不是庇佑赵国的么?为什么没有进攻?为什么没有对我出手? 而望着呆滞的秦勉,小不点则有些不耐烦了,它险些直接一巴掌就拍了下去。 但想到眼前的人不是徐福,很有可能受不了它一巴掌的威力之后,终究还是忍住了。 只是伸出一根爪子,指了指秦勉,然后又指了指麻袋。 “吼嗷!”滚滚龙威弥漫!险些就让秦勉尿了裤子! 而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刻,秦勉也不知道是灵犀将至还是胡乱猜的,大脑空白的同时,下意识地开口询问了! “您是.让我看着这个麻袋?” 听到这话,小不点顿时双眸一亮,满意地点点头。 “嗷呜~”听到这声音,秦勉更加懵逼了。 这是怎么回事?让我看着这个麻袋?这真龙不是来对他们秦国出手的么?怎么又让他在这里看着了? 实际上,如果秦勉没有被小不点吓破了胆的话,他绝对不难发现印刻在巨大麻袋上的秦国印章。 但此时的秦勉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震惊之中,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而且不仅仅是秦勉,周围的众多秦国士兵和赵国的百姓们也都有些呆滞、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真龙为什么没有进攻?它丢下了一个麻袋是为了什么? 然而尚未等他们回过神来,小不点就晃晃悠悠地重新起身冲天而起。环视了一下四周之后就化作了一道金光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让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不仅仅是秦国的众人!甚至就连赵国的众人也都呆滞了! 这是什么鬼?真龙呢?怎么说走就走了?!丢了个麻袋就走了?! 实际上他们不知道的是,小不点此次前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帮助谁的! 它只是纯粹地嫌弃麻袋有点大、不好带着,所以才从空中落了下来找了一个秦国的官员让他看着麻袋! 但是秦国和赵国两边的人们却都已经呆滞了、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一条龙为什么盘旋了半天然后丢了个麻袋就走了? 他不是应该将秦国彻底击溃吗? 而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先前的一幕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终于又一个秦国的官员目光落在了麻袋之上,看见了上面印刻着的秦国文章。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呼吸就猛然急促了起来! 他用力地擦了擦眼,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 然而等他再度认真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依旧是秦国的印章! 他的心脏猛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等等你们看那是属于秦国皇室的印章!!” “那不是赵国的那是秦国的印章!!” 伴随着这个官员的一声大叫,众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冲着麻袋看了过去。 然后同时瞳孔一阵收缩!! 尤其是那些秦国众人更是神情呆滞到了极点! 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看不出来么? 这个印章居然真的是属于他们秦国的! 第462章 真龙现身,必有祥瑞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真龙居然拥有我们秦国印章的麻袋?? 无数人呼吸急促无数秦国之人神情呆滞!!甚至就连众多赵国的百姓们此时也都有些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这是我们赵国的真龙降临下来庇佑我们的么?现在怎么身上带着一个属于秦国的麻袋?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短暂的思索后忽然有秦国的人猛然瞪大了眼睛! “等等!” “诸位,你们仔细想一下,刚刚在真龙身上是不是拴着一个玉佩?” “那个玉佩.似乎是我大秦皇室的玉佩啊!!” 伴随着这一句话落下,无数秦国之人都变了脸色! 就连秦勉也都脸色骤然大变! 真龙恢弘虽然格外震撼,但他们大都也看见了有一枚玉佩挂在身上。 原因无他,因为纯粹金色的真龙身上挂着一枚白色的玉佩实在是有点显眼,就算是不想看见都做不到! 先前只是顾着震撼了有点没反应过来,现在仔细一想的话. 那一枚玉佩似乎真的跟秦国皇室的有点相似啊! 这是什么情况,居然真的是一枚与秦国相似的玉佩!! 实际上不仅仅是秦勉一个人,经过先前那官员的一声提醒,也有不少的赵国余孽贵族们脸色有些变化了。 身为曾经赵国的贵族他们已经潜伏在秦国之中太长太长时间了,对于秦国的皇室玉佩自然是熟悉无比! 因为曾经在执行各种刺杀任务的时候他们就曾经将这种玉佩视为任务是否完成的标识! 也正是因为熟悉这一枚玉佩他们才会愈发的恐慌! 因为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如果没有眼花了的话。 那一枚玉佩好像真的就是秦国皇室的玉佩啊!!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我大赵的真龙么?! “啪嗒!” 一声清脆,高塔阁楼之上,赵胤瞬间反应,脸色刹那间惨白如雪! “不妙!”他心中暗叫。 “这真龙……要出事了!”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事实正如他所料! 就在赵胤心生警觉的同时,战场另一端的秦勉,也是秦军中第一个察觉到变故的人! 他低头望着手中那巨大的口袋,脑海中回闪过真龙身上那枚玉佩,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难道说……”他心中惊疑不定。 “这条真龙,并非赵国的守护?” “而是……属于我们大秦的神兽?”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置信的猜测。 “咕咚!”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心中激荡不已。 回想起先前的那一幕,众多秦国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条真龙,并非属于赵国,而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龙这种生物存在? 而且,还是站在他们大秦这一边的? “哈哈哈哈!龙!我们大秦竟有龙庇佑!” “上天垂怜我大秦!” “哈哈哈!” “真龙庇佑,陛下必然安然无恙!” 片刻之后,众多秦国人纷纷放声大笑,即便此刻他们仍处于赵国人的围攻之中,却依然兴奋无比。 而另一边,赵国的遗民和百姓们,脸色却开始发生变化。 尽管他们并非正宗的秦国百姓,但十几年过去,他们依然能够清晰地分辨出秦国的特征。 他们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回想起了先前真龙发髻上拴着的那枚玉佩! 看那模样……似乎真的是秦国皇室的信物? 他们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远处秦勉身前的巨大包裹,顿时愣住了,有些呆滞。 这是什么情况? 这条龙……竟然不是属于他们大赵的? 而是秦国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色的龙影在天边消失,只留下后方一群茫然无措的人们。 “走了?就这么走了?” “而且……这条龙是秦国的?” 看到这一切,所有人都愣住了,最懵懂的还是赵国的众人。 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跪在地上,膜拜着传说中的祥瑞。 他们原本祈祷着,期盼着真龙降临,带领他们走向胜利,彻底镇压对面的秦国士兵。 然而,真龙非但没有镇压对面,反而留下了一个包裹? 留下包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告诉他们,这真龙并非他们赵国的守护? 而是秦国的? 这……他们还要不要继续战斗? 一群跪在地上的赵国遗民们有些绷不住了。 本来看见真龙跪下膜拜,这也算不了什么,毕竟那是传说中的生灵,代表着祥瑞。 但现在的问题是……那并不是他们这边的守护神啊! 而是秦国的! 众多赵国遗民们抬起头来,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了。 这该怎么办? 还要继续打吗? 对面可是有真龙庇佑的啊! 虽然说始皇帝可能已经陨落,但有真龙庇佑的秦国,他们真的是对手吗? 一名又一名赵国遗民担忧地望着四周,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原本的地面,早已被鲜血覆盖。 猩红的血液布满大地,到处都是散落的血肉与器官,甚至还能看见不知道是谁的几节肠子掉在地上。 这就是战争吗? 经过先前一番小不点的搅局,众多赵国遗民中,已经有不少人冷静了下来。 望着周围血腥的一幕,他们的心脏咚咚地跳动着,一种惊惶与恐惧涌上心头,让他们的心中开始犹豫了! 经过先前一场大战,他们真正地认识到了战争的可怕! 刀光剑影之间,可不是开玩笑的! 人被杀就会死,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而且先前他们进攻的时候,虽然取得了胜利,但已经有不知多少同伴倒下了! 这也就是真龙出现得快,要是再晚一点,最起码会有数千人死在这里! “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高台之上,赵胤几乎是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他望着下方明显气氛已经变化的人群,低声吩咐着。 “快点,让他们抓紧鼓动民众,别给民众思索的时间,先把这里攻下来!” “是!” 后方众多长老们听到这话,也顿时反应了过来,急忙匆匆走了下去。 一名又一名混迹在遗民中的赵国贵族们,在经过提醒后,也骤然反应了过来。 看着周围已经开始变化的气氛,他们顿时大叫了起来。 “兄弟们!别愣着了!胜利就在眼前,我们速速出手,将这个黄城拿下来!” “先别管什么真龙了,大赵复国在此一举!” “是啊!大家先别管了,冲啊!” 众多赵国贵族们放声呼喝着,作势就要冲锋。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太多的赵国民众附和他们了。 回想起先前的战斗,那一幕幕犹如地狱般的场景,让他们骤然从“起势”的冲动中回过神来。 真的会死的! 这些秦国士兵,真的会出手! 这些赵国遗民们,终究不是正宗的战士,而是单纯的百姓。 哪里见过什么刀光剑影! 如今从先前那股子上头劲退出来后,已经有不少人腿脚开始发麻、发抖了! 尤其是那些先前已经奄奄一息,被小不点福泽救回来的众多赵国百姓们,更是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整个身体都已经开始打起了摆子。 他们可是清楚地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怖! 本以为只是跟着起哄,头脑发热冲上去,没想到竟然真的被一枪洞穿了身子。 要不是关键时刻有传说中的真龙降临,他们绝对会铁定交待在这里了。 这就是真龙吗? 这就是祥瑞吗? 不论究竟是秦国还是赵国的真龙,毫无疑问,这真龙绝对是救了他们一条命啊! 摸着腹部已经完全痊愈的伤口,望着远处小不点消失的方向,他们眼中已经开始有了退意。 早就没有了先前的那般战意! 看着周围民众们无动于衷,呼喝已经没有用了,众多赵国贵族们开始有些焦急,开始有些愤怒了。 “你们还在等待什么!还不快冲上去!不就是一条龙而已,都已经走远了,难道还能拦得住我们大赵之民吗!” 然而,面对这些人的鼓动,众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的意思! 甚至还有人,摸着自己的伤口位置,猛然转头,恭敬地看向了远处小不点消失的方向,缓缓跪下,用力磕了个头! 一道道人影,相继跪下,朝着小不点消失的方向,恭敬跪伏! 看到这一切,赵国的众人,彻底有些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正在大战呢,正在关键的时候,你们在这里跪下干什么! 他们心里破口大骂着,但嘴里还是不敢说,只能焦急地大叫着。 “起来!都给我起来啊!反攻!为了大赵!” 然而,先前还能鼓舞人心、激动热血的话语,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作用! 众多跪在地上的民众们,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冷漠地扫了一眼这些赵国曾经的贵族们,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看到这一幕,有不少赵国之人心中都开始动摇了! 两军对垒,战意毫无疑问是决定胜负的最关键利器之一! 原本赵国之人借助人数的优势,还有凶猛的战意,绝对可以一击摧毁千余秦国士兵的防线! 但是小不点的出现,给他们打了一针冷静剂,让他们从原本的狂热状态,骤然回过了神来! 相比于那些秦国士兵们,这些赵国百姓虽然多,但终究都是一群农民,哪里真正地见过鲜血? 如今冷静下来,望着周围散落在地面上的大片鲜血内脏,早就忍不住嘴角抽搐了! 刺鼻的血腥冲天而起,甚至还有不少人捂着鼻子,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如今再看着不少赵国民众对着远处小不点跪在地上磕头离开之后,他们也开始动摇了起来! 甚至已经有不少先前的主战派民众,也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 他们逐渐在后退,他们的战意愈发地削减! 它已不再局限于那些小城镇,而是逐步向更多大城市迈进! 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竟在吞噬天地灵气的间隙,悄然降临城市之中,探寻各式酒楼的美食! 这一切对小不点而言,实属平常无奇! 寻找天地灵气,增强自身实力,这在修炼者眼中,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对小不点来说习以为常的事,在其他地方可就不一定了! 随着小不点的逐步显现,必然伴随着那令人畏惧的龙威! 起初,小不点现身的地方还不多,仅在荒野郊外,目睹之人尚少。 尽管龙威弥漫,但波及范围毕竟有限,多半只有动物和上山打猎砍柴的人会感应到,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膜拜。 这样的情景虽会引起他人注意,但终究只是少数。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小不点开始在众多城市中吞噬天地灵气,事情逐渐变得不同寻常! 恐怖的龙威弥漫,无尽的天地灵气涌动,浩瀚的雷霆坠落,雷云翻腾! 这四种恐怖的景象交织在一起,让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惊愕不已! “龙……” “龙!” “天空之上,竟然有龙!” 无数人惊呼,目瞪口呆地望着高空之上吞噬雷云的金色真龙! 他们双腿颤抖,纷纷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膜拜起来! 随着小不点的出现,整个秦国之中,已有无数人知晓了它的存在! 特别是当小不点毫不在意地在城市上空,当着无数人的面吞噬坠落的雷霆,甚至实力还因此提升了一段后,顿时让无数人惊愕不已! “龙!那是龙吗!” “这简直是一个小太阳!” “我的这世上有真龙存在,没想到我真的能看见!” “我,我身上的疮口在愈合,我的伤口在修复!这是神迹吗!” “真龙现身,传说中的祥瑞浮现了!” “太可怕了,它是在吞噬雷电吗,这么多的雷霆与云海,竟然全部都被它吞噬殆尽!我是在做梦吗!” 抬头望着高空中浑身缠绕雾气,在漫天雷海里翻滚沸腾的金色真龙,无数人都惊呆了! 特别是随着小不点的提升,缕缕金光洒落,更有无数百姓彻底惊愕,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虔诚地仰头膜拜! “拜见真龙!” “真龙现身,必有祥瑞!” 第463章 大秦国运昌盛 一开始,面对小不点的出现,众人虽然震撼,但仍有不少六国余孽心中怀着与赵胤相同的想法! 他们以为秦国必亡,嬴政必定已死在咸阳之中! 所以苍天才会在这种时候降下真龙,这注定代表着他们六国的成功! 然而,当众多六国余孽得到消息,看见小不点发丝上缠绕着属于秦国皇室的玉佩时,他们彻底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条龙,不属于我们六国,而是属于秦国?” “不,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秦国之中嬴政已经驾崩,他们凭什么还拥有真龙庇佑!” 六国余孽贵族们怒吼着,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反对了这一情报! 但当他们真正望见真龙现身,看见小不点发丝上的玉佩后,却顿时惊呆了! 这条龙……竟然真的属于秦国!真龙现身,代表秦国! 毫无疑问,这件事情震撼了无数人! 众多秦国势力的人们,在看见这些事情后,都被震撼得目瞪口呆,神情恍惚。 而他们对面的六国余孽们,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要知道龙这种东西,向来只在神话中出现,正常情况下哪里有机会能见到? 如今看见真龙现身,特别是伴随着那恐怖的龙威与神圣的金光之后,顿时让无数人心生膜拜! 如果只是心生膜拜的话,那倒还好,毕竟只是膜拜一下,终究算不了什么。 但问题的关键是,这条真龙代表的是秦国啊! 本来此次参与起事,他们就是看着嬴政疑似已经死亡,这才跟着出手,一同起事!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国……竟然有龙出现? 这代表着什么? 难道嬴政还没有死?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如同狂风一般,疯狂地席卷了六国所有的遗民心中! 嬴政! 可能没死! 一想到这个可能,众多六国遗民们的脸色皆都有些难看了起来! 在秦国的统治之下待了这么久,他们可是清楚地知道这个千古一帝究竟是多么的可怕! 那绝对不是可以正面对抗的存在! 对于嬴政的惧怕,他们早就深深地刻在了身体里! 如果嬴政当真还活着,知晓了他们六国反叛的话…… 以嬴政的性格,绝对会疯狂地大开杀戒! 绝不留情! 要知道这可是当初敢对六国都挥动屠刀的人啊! 如果让嬴政知晓了,那绝对是血流成河的下场! 如今冷不丁知道了嬴政可能还活着后,六国不少的遗民,顿时都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唆,心中都打起了退堂鼓! 如果只是对付扶苏的话,他们或许还能冲上去,拼一拼命! 但如果对上的是嬴政的话,那他们冲上去可就不是拼命了,而是妥妥的送死了! 最关键的是,对于他们来说,不论是谁作为统治者,似乎跟他们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倒不如说在嬴政统一了之后,他们的生活甚至还比当初六国统治的时候好了不少! 想到这里,不少六国的遗民们都咽了口唾沫,接连地开始后退…… 这一退不要紧! 有了这个头后,在他们身边,不少一同起事的六国遗民们,也跟着后退了! 一个人带动一片,然后再带动更多…… 越来越多的百姓回过神来,恭敬地磕头后退。 等到那些六国余孽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就发现原本大好的局势,似乎开始变得不太对劲了起来! 原本在秦国之中,他们已经汇集起了大片的力量,凝聚在了一起,蠢蠢欲动,随时都准备正式独立,宣布复国! 结果伴随着真龙的出现,原本凝聚起来的力量,忽然就开始没有征兆地溃散了! 一个又一个原本六国的遗民们退走,一片又一片的遗民无声无息地退下。 等到六国余孽们回过神来,原本凝聚起来的力量,居然已经溃散了小半! 这让他们全都手足无措!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准备了这么久,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刻,被一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真龙干扰了? 六国复国势在必行,哪怕就算是真龙抵达,也绝对不可能阻止我们! 面对逐渐溃败的局面,六国余孽们开始拼命地宣扬,鼓动众多六国遗民们。 然而这一次,六国的遗民们,却没有那么轻易地就被鼓动了! 因为哪怕就算是六国余孽再怎么说,再怎么夸得天花乱坠,都不如秦国来得震撼! 一条古老真龙,盘旋飞舞在高天之上! 恐怖的威严,直接就让所有所过之处的城市百姓,全部都双腿发软,恭敬跪伏! 甚至就连六国余孽,那些发起者们,在面对这些真龙之前,也都是瑟瑟发抖! 这还怎么打? 望见那不时出现在各个城市附近,肆意盘旋的金色真龙,所有的六国余孽的脸色已经彻底化为了猪肝色! 真龙出现也就罢了,还带着一股无法反抗的威压,到一个地方就跪一片,这谁受得了啊! 本来在原本的城市里,他们都已经准备开始出手了,准备开始起义了,结果刚到人家门口,这真龙就从天而降! 直接就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这玩意谁顶得住啊! 最关键的是,这条真龙实在是太不老实了,根本就没有人能预测它出现的地方! 直接就让大秦有真龙的事情,越穿越广,越传越广! 到了现在,原本就信念不够坚定的众多六国遗民们,早就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动摇! 甚至就连原本一开始策划,开始起事的那些六国的贵族们,此时都有些人后退了! 目睹这一幕,项梁等人的心中顿时燃起了熊熊怒火,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真是一群废物,一群社会的败类!!”他们愤慨地咒骂着。 “这条真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秦朝有这样一条真龙!” 尽管他们在大声斥责,但项梁也不得不承认,小不点的存在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甚至当他听说这条真龙属于秦国时,他的内心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意志开始动摇! 然而,最终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让这条真龙继续在秦国肆意翱翔,我们的计划注定会彻底失败!” “我们已经准备了太久太久,为了今天的这一刻付出了太多,我绝不允许就这样失败!” 项梁双眼通红,凝视着各地传来的情报,心中逐渐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猎杀真龙?!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因为这头真龙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 根据最新的消息,仅仅是在金色真龙威严笼罩的范围内,所有人都会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与震撼! 更不用说这条真龙本身的实力更是惊人! 那一道道雷霆,每一道都能瞬间将人劈得粉碎,灰飞烟灭! 然而,这些雷霆劈在那条真龙身上,却似乎毫无效果! “既然无法击杀真龙,那我们就提前发动进攻!” “不能再拖延了,提前起事!” 然而,提前起事并不像项梁想象的那么简单。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六国遗民的军心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凝聚了。 溃散的溃散,离开的离开,当他发布起事的命令后,竟然没有几个人响应他! 眼看着即将彻底溃败,项梁已经快要疯狂了!! 要知道,不久前整个秦国的局势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啊! 无数的力量,无数的区域,各种六国的遗民,在秦国之中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但现在,随着真龙的出现,随着小不点的现身,这种优势正在逐渐消失! 尤其是那些六国遗民们,他们本来就是听信了风言风语而参与起事的,如今在真龙现身的情况下逐渐冷静下来,不再盲目地相信他们 这样一来,原本即将崩溃的秦国政权,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这一幕,是众多六国余孽贵族们完全没有想到的!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情况! 这条金色的真龙到底是什么来头! 望着各地传来的情报,一名名六国的余孽指挥官们气得头皮发麻,怒火中烧!!! 而就在六国余孽这边被小不点气得头皮发麻,原本的蠢蠢欲动因为小不点的现身而暂时放弃的时候。 另一边的大秦咸阳皇城中,也有无数官员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们望着消息中的一切,全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短短两三天内,原本聚集在一起的六国余孽竟然开始逐渐退散了? 本来蠢蠢欲动的大好局面居然开始消散? 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还感谢咸阳,感谢陛下?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什么都没做啊,而且陛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这都快三个月没出来了,他哪里能做得了什么事情啊? 众多大秦官员们面面相觑,都感到十分困惑! 然而,等到最后他们看清楚各地传来的信件之后,也都骤然瞳孔一阵收缩! “什么?!” “真龙?!我大秦之中居然有真龙出现了!” “而且还佩戴有我大秦皇室的玉佩!” “这是什么情况?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快快去禀报扶苏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大秦居然有真龙相伴!” “哈哈哈,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大秦啊!!”众多大秦官员们得知了消息后兴奋无比,一个个激动得手舞足蹈,急匆匆地朝着皇宫走去。 而在另一边,皇宫后面的扶苏却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此时的扶苏正和赵高、李斯在一起,愁眉苦脸地望着眼前的一幅地图沙盘。 在这沙盘上面标注出了诸多六国余孽的据点以及众多秦国士兵的据点。 其中最大的当属蒙恬、王贲还有王翦三人所率领的大军,他们的旗帜遍布了整个沙盘之上。 然而在这沙盘上更多的则是那些属于六国余孽的阵旗。 它们密密麻麻、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了大秦的诸多位置之上。 “这些六国遗民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李斯皱着眉头拿着一本奏折上来脸色颇为难看。 “回禀扶苏公子殿下最近前线传来消息有不少官道被六国遗民破坏了。” “我们大秦的物资补给逐渐有些供应不上了。” 听到李斯的话扶苏脸色有些难看。 “破坏官道?这些六国余孽究竟在想什么?为了修筑大秦的官道我们不知道消耗了多少力气么!” “而且大秦的官道在畅通之后更是便民利民的一大举措如今他们居然在进行破坏?” “他们疯了么!” 望着脸色难看的扶苏李斯在心中叹了口气。可不是疯了么?如今的六国余孽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机会听到了嬴政可能陨落的消息怎么可能不造反不谋逆? 这就好比一群行将就木、眼瞅着就要死了,甚至半个身子都入土了的时候冷不定的碰上了可以手刃仇家家族的机会。 这让他们怎么能不疯狂? 在扶苏和李斯的旁边赵高的表情也不好看,他拿着一份奏折。 “蜀郡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有一批被运往长城附近抵御蛮夷与匈奴的粮草半路被袭击了。” “粮草至今下落不明,但人已经抓住了。” “抵御蛮夷跟匈奴的粮草他们也敢袭击?当真不怕这群蛮夷之辈来胡作非为么!” 扶苏厉声呵斥。 “所有抓到的人统统株连九族!以儆效尤!” “诛了。但是公子殿下,现在在这种情况下,株连九族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死罪之身,根本就不怕。” 听到这里扶苏深吸一口气死死地皱起了眉头,用力按着眉心。 “这群六国余孽.” 皇城书房之中又陷入了诡异的宁静,看见这一幕李斯跟赵高对视一眼也轻轻地叹了口气。 此时的赵高早就已经没心思去想什么夺嫡的事情了,毕竟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有些不容乐观,有些不能容忍他继续给扶苏上眼药了。 和平的时候还好他夺嫡成功了会大有好处,上眼药是为了达成前面的目的,但是现在整个秦国之中各种危险随时都可能爆发,要是整个大秦都没了那他夺嫡还有什么意思? 第464章 陛下显灵了? 六国的余孽他杀了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几乎可以算是踩着六国余孽的尸体上的位,这六国余孽的所有存在早就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抽筋扒皮。 如果真的让这六国独立起来重新复国的话,那他的下场绝对是凄惨无比的,所以说此时的赵高已经将诸多小心思抛在了脑后,正在搜空了心思疯狂地寻找对策。 而在他对面李斯也好不到那里去,神态也有些焦急。 要知道当初的大战六国争霸之时,他也是诡计迭出好不容易送走了六国。 如今若真的让他们重新出现的话,绝对会成为李斯的一大心病! 而且如果六国当真复国了的话,仅凭扶苏公子殿下,李斯还真的没有把握辅佐他压住六国! 这倒不是他的智慧手段之类的退步了,也不是大秦的战力退步. 甚至相比六国统一之前,现如今的秦国战力甚至还要更上一层楼。 但最为关键的是.嬴政不在啊! 没有嬴政的秦国不说是一盘散沙吧,也大抵上差不了多少。 扶苏虽然有成长为明君的潜质,但他在位时间太短了,而且仅仅只是监国还不是即位! 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击溃六国属实是有些艰难! 在大多数秦国人的心目中,嬴政无疑是一个不败的传奇! 在他的统帅之下,每一位大秦士兵都坚信自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能够爆发出最强大的战斗力! 这便是那位曾一统六国的君王的威严所在! 然而如今,尽管战力未减,敌人依旧,但当这份重任落在扶苏肩上时,那种无敌的感觉却已荡然无存。 两军对峙,士气的重要性无需多言。 可想而知,嬴政对于统一六国来说,具有何等举足轻重的地位! 犹豫许久之后,李斯终于按捺不住,轻声询问道:“殿下,真的无法请陛下出面吗?” 扶苏摇了摇头,无奈地说:“父皇此刻正处于生死关头,周围戒备森严,根本无法打扰,也不敢打扰。” 听到这话,李斯和赵高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便隐去了。 实际上,扶苏并未在意他们失望的目光,因为他内心同样焦急万分! 父皇啊父皇,你到底在做什么? 为何这么久还不出现?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支撑不住了啊! 正当扶苏焦虑万分,唉声叹气,继续与李斯、赵高商议对策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咚咚咚……"一个小宦官恭敬地敲响了大门,禀报道:“回禀扶苏公子殿下、李大人、赵大人,右丞相等一众大臣有要事禀报!” 要事禀报? 扶苏三人闻言,眉头一皱,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们急忙宣召大臣们进来。 没过多久,淳于越、王绾等人便匆匆来到书房,二话不说便跪倒在地,高声祝贺:“恭喜扶苏公子殿下!天降神迹啊!” 他们激动得胡子都在哆唆,狂热地看着扶苏,继续说道:“启禀扶苏公子殿下!神迹天降!我大秦的危机解除了!” 冯去疾等人也激动地跪在地上,而扶苏三人却被他们弄得有些懵圈。 什么神迹天降?什么危机解除?这几个人是不是疯了? 就在扶苏等人迷茫之际,冯去疾急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取出了一份卷轴,激动地展开给扶苏看:“公子殿下,请看!如今我国境内的六国余孽都已经在疯狂后退了!原本危机的局面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危急得到了缓解? 听到这话,扶苏三人面面相觑,眼中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现如今整个六国都在蠢蠢欲动,所有人都盯着嬴政消失的空隙想要反扑,怎么会突然间就解决了? 难道说父皇出关了? 但这不可能啊!难道是高人出手?这更不可能了 !扶苏狐疑地接过卷轴,好奇地看了起来。 而李斯和赵高也伸长了脖子一起看了过去。 一开始还没什么,情报上只是统计了最近六国余孽的动向。 然而当他们继续看下去时,三人的脸色却逐渐变得不对劲了! “金色的真龙?出现在秦国境内?而且还携带了属于秦国皇室的玉佩?!” 当他们看见因为真龙现身而导致无数原本反叛大秦的六国遗民后退时,更是瞪大了眼睛! 他们认认真真地看了好几遍,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李斯和赵高都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真龙?我大秦什么时候有真龙了? 他们猛然抬起头,死死皱着眉头望着下方的冯去疾,沉声问道:“冯相,这情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真龙现身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真龙出现?!” 面对李斯和赵高的质问,冯去疾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开口说道:“这消息都是千真万确的!因为不仅仅是一个斥候回来传递了这个情报,几乎是所有的斥候传递回来的情报都是一样的!甚至我大秦各地的县丞、郡丞也都传来了相同的情报!大秦真龙现世,六国危急已除大半!!” 说着,冯去疾又丢出了几个斥候传回来的竹简。 李斯和赵高急忙看去,看着看着,他们的呼吸就变得急促了起来,猛然抬头望着对方,眼中都露出了极度的不可思议! 居然真的解决了?!这是怎么回事? 龙?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龙吗? 他们看着情报上传来的诸多消息,兴奋到了极点! 如今它居然还出现帮助大秦度过困境?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然而很快他们就皱起了眉头陷入了自我怀疑。 虽然如今大秦平稳下来确实是好事,但这种传说里的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世界上? 而且还带着大秦皇室的玉佩? “不过为什么这真龙会帮助我们大秦?” 此话一出,众人愣了一下。 实际上不仅仅是李斯和赵高反应过来的冯去疾、王绾等人此时也都有些狐疑了起来。 先前因为太高兴激动忘了这茬了。 现在回想起来也确实感觉到了阵阵不可思议! 真龙何其罕见? 古往今来都只是出现在记载与人们的口口相传之中,从来没有人真正见到过龙是什么样子! 哪怕就算是再尊贵的君王,也是求之一面而不得! 然而现在怎么就忽然出现了? 居然身上佩戴的还是大秦的玉佩? 众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他们眼中的疑惑! “难道是陛下显灵了?”王绾思索了一会犹豫地开口说话。 “这……”众多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尤其是等着他们继续翻看情报,望见了下面的记载之中看见那条真龙居然真的可以翻云吐雾,甚至将漫天坠落的雷霆都一股脑吞下去后,便是更加震撼了! 世界上真的有龙! 而且真的如同神话传说里的一样! 书房之中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和懵逼! 他们几乎无法相信这一切,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众人之中唯有扶苏看着这一切逐渐有些瞪大了眼睛! 金色?真龙?五六米长?这该不会是小不点吧! 扶苏脑海里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蹦出了那个小蹴鞠一般的影子! 但是不对劲啊! 小不点不过就半尺长跟个小皮球一样,怎么可能有五米长? 而且翻云吐雾倒是不假,但吞噬雷霆的话会不会有些强悍过头了? 要知道小不点还只是一条幼龙啊! 扶苏脸色有些古怪,忽然想到这几天来他似乎已经有些时候没有看见小不点了! 在高人闭关的这一段时间里,小不点也算是跟它套足了近乎,这几天来每天都喜欢凑上来跟他找好吃的。 偶尔自己也会去跑到城里面去打秋风,但高人似乎说过这世界之上仅仅只剩下了最后一条真龙了那就是小不点。 扶苏想到这里,逐渐有些瞪大了眼睛! 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是小不点吧! 难不成它出去乱逛了?这可把扶苏吓得不轻! 要知道这小不点可是他代为照管的,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该怎么跟高人交代? “把情报拿过来我看看!”扶苏焦急地开口。 剩余众大臣闻言,急忙将情报呈了上去。 一开始看见诸多县丞的报告后,扶苏还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现,因为那些只是在歌颂真龙的恐怖、真龙威严的奏折。 只有简短的几句话在表述真龙的样子! 在审阅那片奏折时,我意外地发现,其中竟有几份颇为耐人寻味! 随着阅读的深入,扶苏的面部表情逐渐变得微妙起来,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仿佛在探寻着什么。 越看越觉得事情不简单,每一个细节都似乎在暗示着某种可能性,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小不点又偷偷溜出去闯祸了? 特别是当他看到来自黄城,县丞秦勉的那份报告时,他的神色更是变得有些复杂。 “黄金钩织的包裹,上面还印有大秦的标志?这不是我府上曾经用作餐桌的那个物件吗?记得是从一个贪官的家中抄没来的,后来被父皇赏赐给了我……没想到小不点当时看上了它,总喜欢带着它四处溜达……” 扶苏一边思索,一边细细查看每一份情报,突然,他咽了口唾沫,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真相大白了!这个在全秦国四处游荡的真龙,肯定就是小不点!” 尽管他不清楚小不点是如何从一个小小的蹴鞠变成五米多长的巨龙,但从这些情报的描述来看,十有八九就是它了! “不过,小不点这是不是太强悍了点?原本以为它只是个卖萌的小龙,没想到竟然拥有如此惊人的力量,连雷电都能吞噬?!” 回想起当初高人把小不点交给他时,那些侍女还说这是一条刚诞生的幼龙,扶苏不禁有些愕然。 “刚出生就有这么恐怖的力量?这也太强悍了吧!” 想到这里,扶苏不禁有些释然。毕竟,龙族嘛,总该有些非凡的力量才对! 他的心情逐渐好转,甚至开始有些窃喜。 “让小不点去破阵救父皇没做到,没想到它阴差阳错地粉碎了六国起事的计划?一想到小不点一出现,那些六国余孽就不得不跪在地上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小不点时,他自己也差点跪了,那股来自血脉深处的恐怖压力,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抵挡的! 可以想象,小不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无数人跪下。那些原本严肃起事造反的人,一看到小不点就跪了,这谁顶得住啊? 扶苏想到这里,不禁眉开眼笑,心情大好。然而,周围的大臣们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是怎么回事?扶苏公子怎么突然心情变好了?” 书房虽小,但一群大臣都是察言观色的老手,扶苏的情绪波动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虽说解决了棘手的麻烦确实值得开心,但从扶苏现在的状态来看,显然不仅仅如此。 “难道说,扶苏公子认识那头小龙?” 这个念头一出,众多大臣的心脏顿时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一条龙!扶苏公子!这两个词无论哪个都分量十足,如果加在一起的话,那可不是简单的相加! 大臣们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可就大了啊!一条真正的龙族,居然和扶苏公子有关系,甚至还出手相助大秦! 也就是说,此次危机的解决,其实是扶苏公子在幕后相助的? 这绝对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丰功伟绩! 然而,赵高想到这里后,脸色却逐渐阴沉了下来。 经过这些天的辅佐,他已经清楚地看出,扶苏只要有时间,绝对能成长为一个史无前例的君王。 或许在乱世中,他的能力比不上嬴政,但在和平的盛世之中,一个扶苏的力量,绝对比数个嬴政还要恐怖! 如果这个时候,再给他一条真龙辅佐…… 赵高想破了头皮,也没想到胡亥还有什么能和扶苏争夺的! 纨绔、玩世不恭、城府浅薄……这些词用在扶苏身上显然都不合适。 第465章 赶尽杀绝 最终,还是有一位大臣沉声开口询问:“敢问扶苏公子,这金色真龙是否与我大秦有关系?莫非扶苏公子还识得这真龙?” 面对大臣的询问,扶苏自然不会轻易承认。 毕竟,杨凌只是将小不点的暂时抚养权交给他,并不代表他可以全权处理! 他不敢擅自帮杨凌做出什么决定,于是淡定从容地回答:“对于这条真龙,我亦是不知道来历。我曾经听说过许多有关真龙的传说,如今看见真正的真龙出现,并且还帮助我大秦,这就已经足够了!” 听到这话,不少大臣都有些失望,眼里带着明显的落莫。 是啊,那可是传说中的龙,是古老生灵中最为恐怖的几种之一,哪里是能随便被人驯服的? 哪怕它身上带着来自秦国的玉佩,他们也不太相信这真龙会属于秦国。 然而,这几天监国的时间里,扶苏已经完美地展现出了他的力量。 虽然在有些地方还有些稚嫩,但不得不说,扶苏绝对称得上是一个贤明的君王! 尤其是在嬴政闭关的这段时间里,只有扶苏一个人扛起了所有的重担。 如果换成其他人或者什么公子的话,绝对做不到扶苏这种程度! 但作为大秦的帝王,显然只有手段与能力是不够的,还需要足够的威严与震撼! 如果给扶苏时间,他或许可以一步步地锻炼出来。 但如果这条真龙真的与扶苏有关系的话,那威严与震撼便能迎刃而解了! 在这一方面上,甚至就连赵高都不得不承认扶苏作为一个君王的能力! 要不是他清楚地认识扶苏的手段和嫉恶如仇的性格,知道一旦扶苏上位就会对他出手的话,他甚至都会考虑投身对面阵营! 因为扶苏的能力实在太强悍了! 尤其是在没了优柔寡断的性格之后,如今的扶苏越来越像嬴政了! 但现在的话,扶苏手段越好越高明,赵高心里就越恐惧! 尤其是刚刚扶苏可能认识真龙的话语被问出来的时候,他更是手心都在冒汗了! 要是这头真龙与扶苏有关系的话,凭借着扶苏现如今的手腕与能力,他当真或许可以直接上任秦王了啊! 不过好在,扶苏并不认识这头小龙,那他就还有机会。赵高在这里长长的出了口气,心中庆幸无比。 而在另一边,扶苏也已经准备好了一番说辞:“虽然不知道这头真龙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带有秦国的标志,但毫无疑问,这绝对是我们前所未有的机会。” “根据情报来看,如今的六国余孽的力量已经大幅度衰减了。原本投靠他们的六国遗民,在真龙的威慑之下,已经开始逐渐后撤。” “他们甚至还尝试了一次反攻,想要直接掀桌子,但都失败了。” 说着,扶苏的两只眸子就逐渐亮了起来:“毫无疑问,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们绝对不能放过小小真龙帮助我们的机会!” “这一次的灾难,对于我们秦国来说,确实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恐怖巨变。但同时,也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机遇!” 听着扶苏的话语,众多大臣们的双眸都有些明亮了起来! 他们都不是傻子,能做到大秦最顶尖官员的程度,基本上都是一群老油条中的老油条! 经过扶苏稍微一提醒,他们瞬间就想到了许多! 是啊,虽然这一次对秦国来说,六国动乱、蠢蠢欲动是一次天大的危机,但在危机之后,也还蕴含着其他的机会! 就好比这一次,为了彻底起事重新复国,数不清的原本潜藏在暗处的六国余孽,全都一股脑地冒了出来! 以前在对付这些六国余孽的时候,他们是烦不胜烦! 这些六国余孽就跟一群老鼠泥鳅似的,根本不跟你打! 在你来的时候直接逃跑,等你不在意他的时候,却又重新凑了上来! 尤其是他们还藏在各处,分散开来,你派遣大兵前去的话,得不偿失! 不去派遣大兵围追堵截吧,又被他们恶心得不行! 总会冷不丁出来刺杀一下,恶心得要命! 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时,却像狗皮膏药般难以彻底清除! 而今,他们妄想在陛下缺席之际蠢蠢欲动,这无疑对秦国的统治构成了威胁。 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无形中将自己潜藏的势力全部暴露了出来。 “这无疑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契机!”扶苏沉声说道,神情严肃而凝重。 与聪明人交流,往往简单明了,尤其是与一群官场老手。 扶苏只需寥寥数语,众多官员便迅速领悟。 “公子所言极是!”一位官员附和道,“这确实是铲除六国余孽的绝佳机会!” 李斯,作为大秦的智谋之士,也开口了:“说实话,之前我们难以对六国余孽采取行动,是因为六国遗民数量庞大。他们虽战斗力不强,但人数众多,直接镇压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然而现在,六国遗民已被金色的真龙逼退,这正是我们前所未有的机遇!” 李斯继续沉声道:“原本潜藏的六国余孽,在此次事件中纷纷暴露,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听到这话,所有大臣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他们心想,如果此时能让王贲和蒙恬将军出手,结果定会令人满意。 对付这些六国余孽,大秦士兵绝不会手软。 仅仅对付一些六国余孽,大秦铁骑足以轻易将他们横扫。 尤其是现在蒙恬和王贲正率领大军镇压各地,调转枪头对付六国余孽毫无问题。 六国余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逃离。 但他们会轻易放弃进攻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作为政客,他们太清楚这些六国余孽的想法了。 他们已经为这一天等待了太久,甚至可能是一生中唯一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而且,聚集百姓起事这种事,往往只有一次机会。 如果第一次失败了,没有建立国家,那么百姓们就会对他们彻底失去信心,他们就将失去起事的资本。这是他们绝不能接受的。 “情况大致如此。”扶苏经过一番思考后说道,“大家应该都了解了,现在就发布命令给王贲和蒙恬将军吧。估计他们现在也早已迫不及待了。” 听到扶苏的话,李斯缓缓点头,慎重地问道:“公子,是否需要从长城召回一部分王翦将军的兵马?” “毕竟消灭六国余孽也需要一段时间……” 扶苏笑着摇了摇头:“不必担心,我大秦铁骑怎会输给一群只会在暗处耍小聪明的老鼠?放心吧,还有王贲和蒙恬将军他们呢。” 扶苏平静的话语让众多大臣纷纷点头赞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扶苏和众多大臣认真讨论了如何应对六国余孽的策略。 但最终的决定只有一个――那就是斩尽杀绝! 杀到再也没有人敢造反为止! 说实话,当李斯提出这个策略时,众多大臣还以为扶苏会反驳。 因为曾经的扶苏给他们的印象是优柔寡断,即使最近有所改变,但他们心中仍然不确定。 因此他们想试探一下扶苏。 然而他们还是小看了扶苏。扶苏笑着淡然地说道:“仅仅斩尽杀绝还是有些太轻了。直接株连九族吧,既然大秦律法中有这一条规定,总不能放着不管。” 听到扶苏的话,众多大臣都打了个哆嗦,然后咽了口唾沫。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扶苏吗?株连九族? 这么多的六国余孽,这要杀多少人啊! 如果不是知道嬴政因为某种原因一直不能出现,他们甚至怀疑坐在这里的不是扶苏,而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大秦王! 是不是被夺舍了! 实际上,众人并不知道扶苏此时已经学了修仙法。 如果知道的话,或许就能理解扶苏的想法了。 在尚未遇到杨凌之前,王权在扶苏眼中是十分重要的。 身为君王,做出决定时需要考虑很多因素。 有些时候明明有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最后却根本无法实施。 如果是以前的扶苏,或许会同意杀伐果断,但一般不会同意直接株连九族。 然而现如今,扶苏已经计划走上修炼的道路了,早就不怎么关心皇朝里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因为被赶鸭子上架,非得让他在这里监国,说不定现在的扶苏早就放飞自我,不知道去哪里修炼功法去了!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敲定了,那就请各位大人速速执行吧!”扶苏坚定地说道,“六国余孽,定斩不饶!接下来只需要给王贲和蒙恬将军传递消息就行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华丽的大厅中,一名来自魏国的贵族中年男子望着手里的情报,气得浑身颤抖。 他用力地一脚踹在了传递情报的斥候身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们究竟是怎么吃的饭!”他怒吼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现在才来上报!” 斥候狼狈地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他心中也是苦不堪言。能来上报就不错了!这条狗命都是捡回来的啊!昨晚被那秦军一直追着屁股撵,一行十几个斥候,就回来了俩!还有一个掉了胳膊!这特么还能传消息就不赖了,你当真以为秦军面前逃跑那么简单么? 然而这些苦水他只能往肚子里咽。 他苦着脸跪在地上,恭敬地回答:“大人,这事实在怪不得我们啊!在以前,也不是没有秦军在城外面,但哪怕就算他们再嚣张的时候,也没这样啊!谁能想到,他们就这么直接进攻了啊!” 望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斥候,魏明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他一脚将斥候踹开,在房间中来回走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他怒吼道,“那么多的六国遗民,那么多的六国力量,这些秦国的蛮子,怎么敢如此!” 他盯着手里的情报,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情报上面传递来的,不是别的,正是最前线的诸多大战详细记录。 自从扶苏下了命令后,整个秦国的士兵就彻底地沸腾了! 作为最前线的士兵,他们实际上早就看这些六国余孽不爽了! 明明没什么实力,没什么战斗力量,却就这么站在无数的民众之中,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两者一旦开战的话,那遭殃的绝对是百姓! 这些大秦的士兵,都是从各个寒苦人家中走出来的,自然知道战争的危害。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只会对挑事的六国余孽们出手,不会打扰众多百姓。 然而那些六国余孽,却把大秦士兵们的退让当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当成了一种畏惧! 觉得他们不敢出手,觉得他们恐惧了! 甚至还有不少六国余孽,公然站在城头之上,破口大骂! 目睹此景,大秦士兵们怎能不怒火中烧? 然而,他们无奈地发现,城中百姓数量庞大,已被完全煽动。 一旦开战,这些无辜百姓将遭受灭顶之灾,而他们自身也将损失惨重。 如今天下好不容易迎来了一段和平时光,若再次陷入战乱,即便是最热衷于战斗的大秦百姓,也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 身为大秦老将的蒙恬、王翦、王贲,深知此理,严格约束士兵,避免轻举妄动。 他们考虑得更为深远,明白一旦大战爆发,无论结果如何,大秦天下都将生灵涂炭,良田荒废,前所未有的饥荒将席卷而来。 更何况,北边和西边的蛮夷势力正虎视眈眈,一旦开战,大秦很可能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然而,六国余孽却愈发嚣张,随着大秦士兵的后退,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但小龙的出现,为他们带来了转机!真龙浮现,大秦的威严也随之弥漫四方,让无数六国遗民从狂热中清醒过来。 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作为大秦最顶尖的将领,蒙恬和王贲自然不会错过。 他们仅经过简短的商议,甚至未曾谋面,只是派遣了几个探子,便毅然决定立即出击! 第466章 杀人如麻 就在他们半路上,收到了来自大秦咸阳扶苏的圣旨:“真龙助我大秦!杀无赦!诛九族!” 看到这道充满杀气、鲜血淋淋的圣旨,两位大将不禁大笑起来,彻底疯狂! 在得到皇宫的认可后,王贲和蒙恬再无任何留情,凭借出色的军事指挥能力,几乎瞬间就对六国展开了反扑! 要知道,当年六国最强盛时,他们都曾横扫而过。 如今面对一群六国余孽,又有何人能与他们抗衡? 失去了民众的支持,几乎没有城市能抵挡他们两人的横扫绞杀! 为了不给六国余孽任何反应的机会,他们甚至大胆地将军队分散开来,呈扇形疯狂打击! 这种肆无忌惮的进攻方式无疑极为危险。 因为分散兵力四处杀伐,虽然可以大范围地消灭六国余孽的有生力量,但也会使原本坚不可摧的秦国士兵力量变得薄弱。 然而,两位将军的决策是正确的。 没有了民众的支持,六国余孽根本不是大秦士兵的对手。 几乎所有被大秦士兵围攻的地方都轻而易举地被攻克。 那些往日里油腔滑调、疯狂逃命的六国余孽们完全没想到两人会如此大胆! 九成以上的六国余孽被尽数捉拿斩杀,血流成河,几乎染红了大片城墙! 蒙恬和王贲的这一手太过恐怖,直接让六国余孽彻底呆滞! 他们怎么敢这样做?他们怎么能这样做? 如此肆无忌惮的出击,难道不怕六国团结起来将他们击溃吗? 望着手里传回来的消息,魏明的脸色变得煞白一片。 消息称,原本魏国占据的几个城市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大片的秦国士兵! 一开始,面对这些秦国的士兵,魏国的贵族们并未太过在意。 因为以前也有过秦国大军围攻的局面,但由于有众多民众在,他们根本不敢出手进攻。 然而这一次,就在他们以为这些秦国的士兵也只是在外面张牙舞爪一番时,这些秦国军队却真的冲杀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魏国的贵族们顿时呆滞了,他们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镇杀在了据点之中。 “怎么会如此?他们怎敢如此!”魏明在华丽的房间中怒吼着。 然而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断有斥候狼狈无比地退了回来。 不出所料,他们身上都带着一个糟糕到了极点的消息。 几乎是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一个城市战败的痕迹! 看到这一切,魏明直接就傻眼了!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他怒吼着,“我大魏谋画了这么多年的计划,谋划了那么多年的城市,你们,你们就这么失守了?” 那些可是他们大魏重新崛起、近乎要立国的地方啊!魏明望着这些斥候,差点都疯了。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这么快? 这些秦国人是用飞的么? 不过是短短一段时间,怎么可能就将那么多的城市拿下来? 这些可是他们准备了无数时间的啊! 而望着暴怒的魏明,众多逃回来的斥候们都哆哆嗦嗦地说着,几乎都快要哭了出来。 “大人,这一切都太突然了,谁也没想到秦国的那群蛮子真的敢就这么冲上来!”他们哭诉着,“他们太恐怖了,从四面八方杀来,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众多大人基本上都被抓住了,就剩下了极为少数的大人能跑出来!” 听到这话,魏明眼前一黑,好悬没就这么直接昏过去。 人都被抓了?这还怎么打? 他咆哮着在房间里踱步,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城市没了大不了就是谋划失败了重头再来就好了,但是要是人没了的话那一切可就完了啊! 那些人每一个都是大魏的肱股之臣是经过了时间与岁月考验的! 每一个都是绝对的珍贵财产! 要是他们就这么死了的话,他们大魏可就再也没有重新复国的可能了啊! “混账!”魏明怒吼着下令,“让所有的大魏子民们迅速后退!快!” 到了这时候斥候也已经明白了这些事情,急忙恭敬地点头连滚带爬地急忙冲出去。 然而还没等这些斥候们跑出去多远,仅仅只是来到了门口而已,他们的脸色骤然就变得煞白一片! “怎么了?!你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魏明大声呵斥着,大步走了过去拽起一个斥候就想一脚踹出去。 然而等魏明来到了门口之后,顿时脸色也变了! 因为在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密密麻麻的围满了身穿黑金二色的铠甲的大秦铁骑! 里三层外三层,直接就将整个房屋不知何时包围了起来! 原本守护在周围的士兵,全部都跌倒在了地上! 一根根锐利的箭矢撕破洞穿了他们的喉咙,很显然是就这么一箭封喉彻底镇杀当场! 缓缓抓起一个倒在地上的斥候,魏明双眸通红。 “你被跟踪了?”他质问着。 斥候脸色难看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没有啊大人!”他哭喊着,“我没有被跟踪啊!” "刷!"魏明拔出腰间宝剑,直接一剑将这人的脑袋悍然斩落了下来!鲜血四溅! 但众多大秦士兵们却脸色平静。 “魏大人别乱杀了,我们不是追踪探子来的。”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大秦军队散开,一名身穿连环锁子甲的将领出现在这里,头戴铁面铁甲,不是别人,正是章邯。 他手里拖着一个被吓破了胆子的魏国贵族,被他就这么随手丢在了地上。 “看起来你们所谓魏国的骨头也不是那么硬嘛。”章邯双手抱胸,这么嗤笑着嘲讽。 一被丢在地上,这魏国贵族就哭着喊着爬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魏明的大腿! “大人,大人!”他哭喊着,“我错了,我不该说的,大人我错了!” 看见这个曾经被他给予了厚望的魏国贵族,魏明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刷!"望着这个叛徒,他没什么犹豫,直接拔出剑来,一剑就斩断了他的脑袋! “该死的叛徒!”魏明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看见这一幕,章邯也没什么在意阻止的意思,反正那六国贵族早晚都是要被杀的,此时杀了的话,倒也能省不少劲。 “你就是魏明吧?”章邯环顾四周,语气平静地开口。 “大将魏章的后代……”魏明话音未落,脸色已变得难看。 “不想就这么死的话,就跟我们走一趟。”章邯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里,应该是魏国余孽的最后一个据点了。”他的话语让魏明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最后一个据点?!这是说……大魏的所有力量都被抓住了?!”魏明猛然抬头,双眼赤红,长剑横扫,直指章邯。 “休想!既然知道我父亲是魏章,蒙恬何在!我魏明岂会向你这区区佐将投降!” 章邯冷笑,随意摆了摆手。几名士兵上前,一脚将魏明踹得踉跄。 “跪下!一个连剑都拿不稳的废物,还叫什么!” “就凭你,也配跟章邯将军讨价还价?跪着!!!” 魏明的脸颊被按在泥泞中,他额头青筋暴起,双眸通红,即便双腿骨头被打断,也死活不肯低头。 然而,任凭他如何挣扎反抗,又怎能抵得过大秦的铁蹄? 尽管他展现出魏国贵族的气概,但在章邯的一声令下,他仍被牢牢地按在地上。 “章邯!有什么事冲我来,跟后面的我大魏百姓无关!”魏明怒吼着,但无人理会他的呼喊。 这个曾经的魏国贵公子,如今却如一条狼狈的野狗,被秦国士兵踩在脚下。 “小子,老实点吧,待会有你受的。”秦国士兵狞笑着,对于这些用百姓当肉盾的人,他们毫无好感。 魏明红着眼,被牢牢按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数百名大秦黑甲士兵行动起来,将这个魏国最大的据点彻底摧毁。 数不尽的魏国士兵被杀,大片家属被带了出来。在章邯的一声令下,他们的头颅尽数被斩断! 血流成河!望着熟悉的人一个个倒下,魏明的双眸彻底化作一片猩红! 他怒吼着,咆哮着,泥浆灌进嘴里也毫不在意。 “刽子手!暴秦!你们都该死啊!” “他们都是无辜之人,你们怎么能对他们出手!” 面对魏明的怒骂,章邯笑着走过来,示意士兵放开他。 刚放开的一瞬间,魏明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怒吼着朝章邯冲去,疯狂地一拳锤了过去。 然而他哪里是章邯的对手。随意一脚踹出去,直接就踹在了魏明的心口之上。 这恐怖的一脚带着无法想象的力道,让他当场肋骨作响,大口鲜血喷出! 整个人像沙包一样被踹飞了四五米! 魏明跪倒在地上,狼狈地咳血,双眸血红,仿佛浑身力气都被这一脚踹没了。 章邯抓着他的衣领,把他从泥泞中拽出来,伸出一只手,巴掌轻轻拍打着他的脸。 “叫啊,继续叫啊。”章邯笑意莹然,但眼中所蕴含的光芒却是森寒无比。 他继续嘲讽着魏明,用言语刺痛他的心灵。 他提到大秦的宽宏大量,提到六国余孽的作死行为,提到魏明用百姓起事的罪恶。 章邯拉着魏明来到一具尸骸前,这似乎是个女子,身上穿着华贵而富丽堂皇的衣物,应该是魏明的小妾。 章邯笑着嘲讽魏明的奢华生活与百姓的苦难,用言语抽打着他的脸面。 他提到魏国的百姓活得多么惨,而魏明却享受着富贵生活。 他嘲讽着魏明等人起事的无力与可笑。 听到章邯的话语,魏明气得浑身哆嗦,他怒骂着“刽子手!暴秦!”但话语还没说完,就直接被章邯一巴掌抽在了脸上。 章邯是大秦中最顶尖的将领之一,他的武力值绝对称得上是大秦之最。 这一巴掌直接将魏明满口大牙抽得漫天乱飞! 魏明吐出一大口鲜血,惨叫一声,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擦擦手里的血迹,章邯冷笑了起来。 他提到攻打魏国时曾见魏国的将领勇猛,但魏明的表现却如老鼠一般喳喳呼呼,半点力气也没有。 他随意挥了挥手,懒得理会已经昏迷的魏明,开口道:“带下去,严刑拷问,好好询问一番,我想要知道剩下所有的魏国余孽之地!” 鲜血的屠戮依旧在继续,这种事情不仅仅发生在这一个地方。 几乎是整个大秦境内,所有有六国余孽叛乱的地方,都发生了这种血腥的镇压! 对于这些肆无忌惮的六国余孽们,众多大秦士兵根本就没有一点点手下留情的意思! 他们严格按照扶苏的命令来,斩尽杀绝,不留后患,全部都诛九族! 血流滚滚,数之不尽的大秦境内六国据点,因为没有迅速撤退,并且错估算了蒙恬王贲的大胆之后,付出了血的代价。 仅仅不过是短短的几天几夜之中,九成以上的六国余孽的据点,就都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六国余孽贵族们被秦国士兵们从据点里拽出来,他们竭力的咒骂着,疯狂的挥动着拳头,但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六国贵族,哪里能撼动得了丝毫大秦铁血士兵。 面对这些六国余孽的威胁和咒骂,大秦士兵们根本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 任凭他们如何喊叫、嚣张,众多大秦士兵都纷纷出手了! 直接一矛就捅进去了! 红刀子进,红刀子出! 尤其是那些嚣张的、叫起来格外欢快的,更是直接斩断了四肢,然后任他鲜血流干而亡! 看见这一幕,原本不少硬气十足的六国余孽们真的傻眼了! 在这过程之中,也不是没有六国的遗民想要上来求救,但看见这一幕后,全都吓得连忙狼狈后窜! 他们跪在地上,吓得裤子都湿了,一个个疯狂磕头求饶:“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然而,这一片又一片的人影,跪在这里求饶,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 伴随着一阵噗呲噗呲的声音,黑色的大秦铁甲之上,顿时被鲜血所沾满了。 第467章 慈不掌兵 所有被搜抓出来的六国余孽,尽数被当场斩杀! 没有审讯,没有询问,更没有什么程序! 甚至就连一些老人、小孩和女子,也都尽数斩杀了! 原因无他,既然造反有你,那就该杀! 如果求饶有用的话,那又要士兵有什么用呢? 当初在造反的时候,你就该想到这一切! “完了,全完了……” 在某个隐秘的基地内,项梁凝视着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情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愕。 他万万没料到,秦国的报复竟如此迅速,如此猛烈。 蒙恬与王贲的行动实在太过嚣张,他们怎敢如此大胆地分散兵力,肆无忌惮地进行打击? 楚军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只是稍微撤退了半步,只是稍微思索了一小会儿,便有人趁机杀了上来,导致全军覆灭。 数十年积攒下来的楚国有生力量,在这场大战中竟然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 项梁心中惊骇万分,这群秦国人究竟是怎么敢的?他们难道就不怕遭受反攻吗? 正当项梁脸色难看至极,准备发布命令,迅速召集各地楚国之人回归大本营时,门外一个侍从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冲进了房间,大喊道:“大人,我们又有一处据点失守了,楚万大人和他的妻儿,全都……” 听到这话,项梁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昏迷过去。 他强忍着打开情报,仔细观看了一遍,最终还是没忍住,双眸血红,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楚国……没了……” “六国……完了啊……” 而在大秦的西北区域,寒风凛冽,秋季已经悄然来临。 尤其是在大秦的西南区域,秋季更是早早地降临。 在这片土地上,群兵驻扎,大片的帐篷矗立在古老的城墙之下。 这里正是大秦北部的天险,被誉为古来奇迹的万里长城。 驻扎在这里的是大秦最精锐的部队,由老将王翦率领的大秦铁骑。 王翦凶名赫赫,即便已经年过半百,但其威力依旧不减当年。 他驻扎在这里后,那些西北的蛮夷匈奴一次都不敢来侵犯,这足以说明他的威慑力。 帐篷错落有致地摆放在长城附近,每一处都讲究至极,形成一个个阵法的节点。 一旦有地方遭受袭击或者需要出兵进攻,几乎所有的军营都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调集三分之一的力量前去应战。 在军阵最核心的帐篷中,王翦正借着油灯的光芒,仔细阅读着一本竹简。 他满头白发,但神情精烁,丝毫看不出苍老之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认真研读着兵书,脑海中推衍着数不尽的大战状况。 实际上,王翦用兵如神的名号并非源于运气与天分,而是这种日积月累的推算得来的。 然而这次推算,王翦并不算得上很认真,只能算是一半在看书,一半在推算。 因为有长城天险在这里,如果还被一群蛮荒蛮子攻上来的话,那可就真的太丢人了。 就在他享受着这种时光的时候,门外忽然有一名老将走了进来,哈哈大笑着说:“哈哈哈!将军!你猜咸阳那边传来什么消息了?” 看见部下走进来,王翦并没有恼怒之意,他们都是一同打下六国的老兵了。 他放下手里的书卷,笑着开口问道:“能让你这么高兴的事情还有什么?大抵是六国余孽那边的事情结束了?” 听到这话,那副官将军愣了一下,继而又爽朗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不愧是将军!一眼就看出来了!!” 副官将军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王翦,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抓起一壶茶就喝了起来。 他一边喝着茶,一边兴奋地说着:“将军!早就在听说到真龙降临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这是个机会!当时我还有点担心,生怕会错过了这个机会!但现在看起来,还是我担心太多了!哈哈哈!不论是君王还是接班人,我们大秦都是一个更加辉煌的时代了啊!” 望着自己的这下属爽朗的笑声,王翦也有些无奈。 他摇了摇头,拿起竹简认真地看了过去。 一开始,他还没什么太多的表情,但是等看见真龙出现之后,他的表情就有些开始变化了。 然而,等到看见后面王贲蒙恬果断出手,直接分兵天下,呈扇形面积出手,将九成九以上的六国余孽尽数斩杀的时候,王翦顿时眯起了眸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啊!这些个六国的余孽跟杂碎,早就该杀了!这么久了一直没杀,没想到反而成了祸害了!当初在斩灭六国的时候,就不该留手,这些所谓的六国贵族,多活一个都算是死有余辜!现如今,终于斩杀殆尽了!”抚着胡须,王翦心情畅快无比。 尤其是在看见这命令不是从蒙恬王贲嘴里传出来,而是从扶苏嘴里传下来的之后,他更是心情舒畅无比。 他心想:“慈不掌兵!君需冷硬!虽然一个仁慈的君王确实不错,但如今的天下很显然是更加需要一个如同嬴政陛下的君王!要知道曾经的扶苏公子殿下什么都好,但就是心肠太软了!简直就像是读儒家的书籍读傻了!为了改变着一切,天知道陛下用了多少力气!而现在,终于改变过来了!这甚至比让我看见王贲立功更加开心舒坦!本来在朝堂之上,我就经常担心要是等着陛下仙逝之后,仅凭扶苏公子殿下,是否能支撑起来偌大的秦国!但现在看起来!这个问题似乎是并不需要担心了!不愧是扶苏公子殿下,不愧是陛下的钦定的下一代君王,皇帝陛下,果真强悍!哈哈哈!” 抚须长笑间,王翦的心中充满了舒坦和满足。 而旁边的副官将军也颇为激动,但很快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有些兴奋地开口询问:“将军,现在秦国之中有不少消息流传说这真龙真的是与我大秦皇室有关的!您是跟随陛下的老将军了,对于这些事情,是不是知晓一些?” 看见副官好奇的眼神,王翦有些无奈地说道:“都这么大的人了,什么事情需要你关心,什么事情不需要你关心,这都不明白么?不管真龙是否是跟皇室有关系,都不是我们能打听的。如果当真有关,陛下会说出来;如果不说,那就是没关系。这何种事情,咱们最好还是少掺和为妙!” 听着王翦的话语,那将军瞥了撇嘴:“将军您就说知不知道不就行了?” 王翦直接拿起了手里的竹简,啪的一下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不知道,滚。” 这个同样已经近乎年过半百的将军将飞出去的竹简找回来放在桌上后,又凑到了王翦身边,叹息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我还是抱着希望,期望这真龙与皇室有所关连。”一位将领沉思道。 “陛下已许久未露面,说实话,身为大秦的将领,我们内心甚是忧虑……” 话音未落,王翦也陷入了沉默。 是啊,都快两个月了,嬴政那边依旧杳无音信。这种情况多久未曾出现? 陛下现在……当真安好? 他轻轻揉了揉眉心,原本稍有好转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不管怎么说,真龙现身,六国余孽被诛,公子殿下的果断决绝,都是天大的喜事。”另一人试图缓解气氛。 “你先去把这些消息传下去吧,士兵们和军官们也该担心了。”王翦吩咐道。 “哈哈,说得对,我这就去!”那人爽朗地应道。 “不管怎样,先把好事说了再说!”王翦补充道。 “将军,要不要我率军去灭了匈奴两个旗,给公子殿下报个喜?毕竟王贲公子已经立下大功了,将军你作为父亲怎能被儿子比下去呢?”一辅官将军打趣道。 王翦闻言,没好气地说:“滚,别捣乱。” “嘿嘿……”那辅官将军笑着退下。 “那我就先下去了,还有不少兄弟不知道呢!” “去吧。” 待辅官将军离去后,王翦又认真地审视了几遍竹简上的消息。 许久之后,他缓缓眯起眼眸,眺望远方咸阳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陛下现在……究竟如何了? 实际上,王翦的担忧并非无稽之谈。 仔细推算起来,嬴政已经足足有近三个月没有露面了。 这种事情在以前根本是不敢想象的。 哪怕是在六国刚刚统一、天下大定的时候,嬴政也从未如此长时间地不理朝政。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虽然真龙现身平息了六国余孽的骚乱,但这也让众人更加猜疑和忌惮。 真龙是什么级别的存在?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出现吗? 而且还恰好在陛下消失的时间段出现,这代表着什么? 该不会……真的是陛下驾崩了,上天有所感应,所以才派遣真龙下来的吧? 这种想法虽然在秦国传播的范围不大,但确实有不少人心中如此猜疑。 毕竟真龙这种东西,在他们心目中根本没有人有资格召唤。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人可以的话,那绝对只有嬴政无疑了。 只有那个一扫六国、统一天下的嬴政,才有资格指挥神龙降临。 众多秦国的百姓这样想,并不无道理。 哪怕是在大秦皇室之中,也有无数人在兴奋劲过去之后开始变得担忧无比。 尤其是赵高和胡亥两个人更是急得吃不下饭。 “夫子,虽说这真龙现身解决了六国霍乱的弊端,但这真龙究竟是怎么来的?总该不会是真的平白无故降临的吧!” 胡亥在华丽的宫殿中来回踱步,脸色难看至极。 “这可怎么办呀?夫子,你说如果真的是父皇陨落了导致真龙现身的话,那大秦不是彻彻底底地就归扶苏所有了吗?” 听到这话,原本坐在旁边的赵高顿时瞪了一眼胡亥,沉声开口:“公子殿下岂能乱言!陛下龙体安康怎会轻易出事?这种事情莫要再多说了!” 赵高这样呵斥着,但实际上却依旧眼神锐利地制止胡亥继续说下去,不断地朝着门外斜视打眼色。 “当心隔墙有耳!” 很明显,赵高此时已经不跟先前一样稳操胜券了。 因为这些时间里,扶苏掌控大权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从来没有一个国家的君王会让一个非皇帝的人在王位上监国这么长的时间。 要知道扶苏的监国可不是一般的监国啊,那可是彻彻底底货真价实的行使了皇帝所有的责任! 不论是早朝晚朝还是批改奏折,都是货真价实的权力中心。 甚至那嬴政的黑冰台跟铁鹰剑士除了一批最精锐的在看守嬴政附近的房间之外,其他的也都全权听从扶苏的差遣! 黑冰台跟铁鹰剑士那可是嬴政最最放心的心腹啊,就这么直接交给了扶苏,其中的寒意自然是不言而喻! 左右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跟监视之后,赵高这才长叹了口气。 “胡亥公子殿下,现在的时间不同以往了,我们不能在这么随意说话了。当今权力最中心的人可是扶苏公子。” 听到这话胡亥张了张嘴,也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 实际上自从扶苏开始监国的时候起,赵高的警惕心就大幅度的增强了。 一时之间,看谁都疑神疑鬼的,总感觉自己部下每个人都被替换了都被针对了。 心中担忧无比,生怕自己或者胡亥某一句话说错了的话就被扶苏听到了酿下了大祸。 不过赵高虽然在这里担心担忧,但属实是跟空气在这里博弈了。 “唉!” 经过赵高的一通梳理之后,胡亥也不是纯纯的二愣子,也没费什么力气很快就明白了过来,长叹一口气没有继续说话。 望着叹气的胡亥,赵高的心中也不太好过。 很明显如果当真是嬴政出了问题的话,那以当下的趋势来看的话,扶苏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代大秦皇帝。 平定六国霍乱这是他履历上最光鲜靓丽的一笔,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可以将其抹除。 就连胡亥都能看出来的问题,他赵高又怎么可能识别不出来呢? 只要确定嬴政已经死亡的消息,那么就再也没有胡亥的机会了。 第468章 天佑我大秦! 那接连几天的撞击让它逐渐产生了心理阴影。 再加上咸阳城里的氛围实在太过凝重,让它有些不舒服。 而杨凌正在闭关,暂时没人管得了它,所以此次出去九成以上是撒欢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的原因还是什么,小不点每次到一个地方找到了好东西都会留下来一两株放在包裹里留给杨凌。 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偷偷跑了出去;而另外一部份原因就是啃这些药材实在是没有丹药好吃。 对于这一切情况,扶苏都并不知情。 他只是知道小不点在外面转悠了几圈,然后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困扰大秦的艰难政局。 “嗯?你这次出去……修为是不是突破了不少?”扶苏好奇地问道。 一听到这话,小不点顿时得意地插起了腰两道白气从它鼻孔里喷了出来! 那可不是! 为了这一次的提升修为、提高修炼、破坏阵法它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修炼嘞! 这要还是没突破它还出去干啥? “突破了好、突破了好啊!” 望着皮球一样的小不点,扶苏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了! 可爱卖萌实力强,关键还是自带威严,这种帮手上哪里找去? 本来以为小不点实在是太小了,虽然是龙但实际上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 结果这一番出去,好家伙,那能叫没战斗力么?那战斗力都近乎快要高出天了! 尤其是听着那些各地郡县君丞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后,饶是扶苏都近乎快要呆滞了! 吞噬雷电、吞噬暴雨? 每天都有数万道雷电被它吞下去? 平常人哪怕就算是一道都得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吧! 这得是多大的肚子,才能吞下如此多的雷电啊! 这也就是能在高人的身边见到传说里真正的真龙啊,要是寻常时候,根本就不可能看见! 天佑大秦! 一边这么想着扶苏小心翼翼地将小不点放在自己的肩头,直接就来到了后厨这里。 早就在数天前扶苏,就已经在这里做好了吩咐,让皇宫里的后厨时刻准备好最好的食材,就等着小不点回来。 如今不过是短短一两刻钟而已,如水的筵席便是被端了上来。 望着那筵席,小不点激动地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嗷呜~” 连声招呼都没打,小不点就冲上去大口吃了起来! 虽然这些东西在咸阳的时候它曾经都吃腻了,但这都已经过去多少天了? 尤其是这一段时间中,它基本上吃的不是药材就是雷电云雾,偶尔有那么一点时间的时候才会来到城市村庄里找点东西吃。 但对小不点来说,它的真身可是足足有五米长啊,尤其是等到了修为进阶之后,真身更是更加修长了! 那么点东西连塞牙缝都嫌少! 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 如今望见扶苏准备的这些东西,它哪里还忍得住直接大快朵颐! “哈哈哈!没人跟你抢!” 望着吃得不亦乐乎的小不点,扶苏也笑了起来。 “小不点咱们打个商量如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我不仅帮你摆平各种吃东西引出来的麻烦,而且你想吃什么我就让人去准备什么。” “前提是,你过一段时间,去西北方向边境走一圈呗?” 扶苏谆谆善诱着,像是一个骗小孩子的老头子,笑着开口,“哪里有个叫王翦的老将,正在帮助我大秦守边疆,也不用你去做什么,就在大军上方晃悠两圈,叫一嗓子就行。” “毕竟是传说中的真龙嘛,肯定能给大军带来难以想象的士气!” 而在另一边,小不点本来在听到扶苏跟他有交易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了过来。 因为它敏锐的觉得扶苏这句话后面不简单。 结果在听到只是让他去西边转悠一圈后,还夸他是真龙,增长士气后,顿时就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咿呀咿呀,咿呀!!” 它一只龙爪抓着筷子,不断的往嘴里塞烤鱼,另一只龙爪拍在胸脯上,直接就拍的震天响! 像是在说放心! 这事包在我身上!绝对给你弄得妥妥的! 听到这话,扶苏顿时笑了起来! 哈哈哈!妥了! 有小不点在这里帮忙帮助,王翦将军那边的情况也一般没什么太多的问题了! 不知道真龙的威压,对那些蛮夷之辈的效果究竟怎么样? 如果要是好的话,要不要来一场御驾亲征? 毕竟高人闭关的这段时间实在是太难得了,这些西方的蛮子最近跳的不行,要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越想越越有些激动,但是扶苏终究还是没开口说,没有付诸行动。 现在嬴政的情况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现在一般不要轻举妄动。 而且小不点的存在,对他来说,对大秦来说,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杀手锏,绝对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暴露了。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扶苏眯着眼,看了下周围做饭还有上菜的众多侍女,眼里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而这些侍女跟大厨们,则是哆哆嗦嗦都已经快站不起来了,看见扶苏的目光,顿时都快哭了! 公子殿下啊,虽然我们知晓你养了一只食量惊人的小宠物,但万万没想到,它竟是传说中的龙啊! 一见扶苏的眼神,他们连忙点头如捣蒜。 见此情景,扶苏才重新低下头,与小不点继续交谈。 小不点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回应着扶苏。 然而,没过多久,原本吃得津津有味的小不点突然愣住了,它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好奇地抬起头,望向皇城的某个方向。 “嗯?”扶苏敏锐地察觉到了小不点的变化,疑惑地望着它。 小不点擦了擦嘴,仔细观察了几遍后,又低头继续享用美食,同时也不忘回答扶苏。 “咿呀咿呀咿呀!”它含糊不清地说着。 看着小不点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扶苏以为没什么大事,但当他听清小不点的话语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什么?!”他惊呼道,“小不点,你是说父皇要出关了?!” 嬴政即将出关的消息让扶苏激动不已! “真的吗?父皇终于要出关了?”他兴奋地看着小不点,激动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不容易啊,这么多天了,父皇终于快要出来了! 他已经支撑了这么久,整个大秦都快要撑不下去了! 扶苏不禁怀疑,如果嬴政再不出来,他会不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累死在皇位上的人! 问题实在是太棘手了! 从旱灾涝灾开始,各种政务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今又遭遇了六国灾难…… 要知道,在短短半年前,他还是一个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知道的大秦公子。 而如今,他已经监国了两个月,处理了无数政务,甚至双手都沾满了鲜血! 幸好他遇到了高人,见识了传说中的修炼法和神仙,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优柔寡断了。 现在的扶苏不禁怀疑,如果自己在改变之前遇到这些事情,会不会纠结到死? 从一无所知到直接承担如此大的工作量,如果不是先前小不点教了他几手,通过高人给的修炼法恢复一些精神。 估计嬴政出关时,都不用他出来了,直接来给他这个黑发人送白发人就行了! “这是真的吗?”扶苏激动地问道,“哈哈哈哈!苍天大地啊,父皇你终于快要出来了!” 然而看着扶苏这兴奋至极的样子,小不点却咿咿呀呀地泼了几盆冷水。 “咿呀咿呀~”它含糊地说着。 “什么?你只是说要出关了,没说出关的人会怎么样?” 听到小不点的话语,扶苏顿时愣住了! “咿呀~”小不点点点头确认了自己的说法。 它之所以判断嬴政快要出来了,实际上早就有预感了。 那毕竟是杨凌的阵法,虽然是嬴政照葫芦画瓢弄出来的,但终究也是出自杨凌之手。 如此庞大的阵法放置在秦国的中心地带,在普通人感觉里或许没什么大问题。 但在修炼者眼中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感知高的生灵眼中,现在的嬴政所在的闭关之地就像灯塔一样明亮! 不过好在整个天下的修炼者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三个:一个闭关、一个累成狗、另外一个就是小不点了。 虽然这些天里小不点一直在秦国四处转悠,但它还是颇有分寸的。 那毕竟是杨凌留下的阵法,杨凌虽然已经闭关了,但它还是有义务照看的。 如果有人能从天空中看去的话,会发现小不点虽然乱跑,但终究还是没离开一定的范围,而是在附近疯狂转悠。 在吞噬雷电和修炼的时候,小不点还是分出了一点心来注意着嬴政这边阵法的情况。 它此次特意赶回来,就是因为在外面感受到了这边的波动有些不对劲,有点要出关的意思。 不过这一次出关有点危险,毕竟嬴政这种闭关方式跟正常人不一样,很有可能走火入魔。 尤其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而且阵法里面还被隔绝了,哪怕就算是小不点也无法感应到里面的情况。 如果嬴政真的走火入魔了的话,虽然它只是最基础的修炼者,但也恐怕不太好收场。 毕竟嬴政好歹是个皇帝,这么多天来,小不点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意义。 要是走火入魔了出来乱杀,谁敢出手?调集军队进攻嬴政?这不是作死么…… 所以感受到这边那阵法动了两下后,小不点才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 只不过它就是有些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小不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费劲地给扶苏解释着。 那副模样别提有多骄傲了,像是在跟扶苏炫耀:“看怎么样?够不够朋友?为了帮你,我甚至连在外面修炼都不去了!” 听到这话后,扶苏不禁有些无奈起来,“这是会不会伤到人的问题么?如果嬴政真的死了,那绝对会在整个大秦发生难以想象的事情!” “真的……会出事么?”扶苏担忧无比地询问道。 “咿咿呀呀~” 小不点看见扶苏这副样子倒是没有太多的反应,毕竟对它来说嬴政并不太熟悉。 小不点的心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扶苏那边的心情却跟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 短短的几分钟里,鬼知道他的心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遥望远方乌云密布的方向,扶苏心中担忧无比,“希望没事吧……” …… 咸阳皇城之中,嬴政出关在即,扶苏这边心中担忧无比。 而在闭关最核心的那栋宫殿之中,众多守护附近的黑冰台和铁鹰剑士们实际上已经开始有所感应了! 自从数天前开始,嬴政闭关的宫殿就不断发出极为沉闷的响动。 那种声音很奇特、很特殊,就像是什么人正在用力地擂鼓锤天一样! 散发的波动震撼人心,仅仅只是听着而已,就让他们浑身颤抖、血脉喷涌! 这股力量实在是太恐怖了! 哪怕就算是精英如他们,此时也无法忍受,不得不推开百米开外,才能勉强抵消这种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陛下即将出关了么?” “太好了!” “这么多天了,想必陛下一定可以成功!” 众多黑冰台护卫们死死攥着拳头,心中激动无比! 这些天来,他们虽然在这里守卫着嬴政的闭关之地,但实际上对大秦境内发生的事情还是知道不少的! 六国作乱、蛮夷造反、各种遗民混乱…… 真的是陛下一闭关,什么牛鬼蛇神都蹦出来了! 怎么当初陛下在的时候,你们不敢这么嚣张? 如今陛下不出来了,你们就敢出来蹦?了? 不过这样蹦?出来也好,扶苏公子殿下处理得相当巧妙! 等到陛下出来之后,统统斩尽杀绝! 就在他们在这里想着的时候,后方的宫殿终于爆发出了一阵阵沉闷的响声! 沉重的波动自古老大殿中蔓延,如同潮水般扩散至四面八方。 恐怖的力量让身经百战的黑冰台和铁鹰剑士们难以支撑,纷纷后退。 这股波动如同巨锤,重重砸在他们的心口,令五脏六腑剧烈晃动,几乎要吐血。 第469章 真正的君王 然而,面对这恐怖的场景,黑冰台和铁鹰剑士们并无丝毫畏惧。 他们反而满怀期待地抬头望向远处,神情激动到了极点。 这种感觉,与初见高人时一模一样,难道……陛下要出关了? 这么多天,这么久,陛下终于要现身了。 对于他们而言,扶苏虽是个不错的君王,但惟有嬴政,才能让他们心悦诚服,视为真正的君王。 只要嬴政活着,他们就会一直侍奉。 扶苏或许有朝一日能达到嬴政的高度,但现在,他还远远不够。 众多黑冰台和铁鹰剑士们激动地望着中间的大殿,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正在不断扩散,逐渐笼罩整个院子。 黑红二色的波动以肉眼可见的光晕蔓延开来,却并未离开这片院子。 一层无形的防御从大地升起,将所有波动都牢牢笼罩在下方。这正是杨凌曾赐予嬴政的阵法。 能被派遣到这里看守的,无疑都是嬴政的绝对心腹。这些黑冰台和铁鹰剑士们,都曾随嬴政前往太行山脉寻找杨凌。他们自然知道嬴政在此闭关的目的。如今近三个月过去,这里首次出现这样的波动,打破了先前的平静,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陛下终于要出关了,难道说,陛下当真是要修炼完毕了吗?” “什么是难道说?陛下必然会成功,陛下怎么可能会失败!” “是啊,那可是陛下,乃是大秦帝王!” 黑冰台和铁鹰剑士们激动地望着远处,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观看。 但理智告诉他们,现在绝不能轻举妄动,必须耐心等待。 “快派人去叫扶苏公子殿下,陛下很可能要出关了!”有黑冰台士兵激动地大喊。 但实际上,根本不用他们通知,杨凌早已通过小龙得知了一切,正朝这里赶来。 宫殿刚刚发生变化没几分钟,扶苏就带着小不点出现在了这里。 看见这一幕,扶苏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黑金二色的波动,正是属于他们大秦皇室的颜色。 这种波动,这种颜色,难道说父皇真的修炼成功了? 想到这里,扶苏就激动了起来。 而另一边,小不点的神情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他一只手拎着烤肉腿,吃得满嘴流油,只是时不时地抬头瞄一眼远处的宫殿。 经过小不点的提醒,扶苏才反应过来。 是啊,有点激动差点忘了,忘了现在的父皇虽然是在闭关,但也有可能是走火入魔了。 想到这里,扶苏原本激动的心顿时有些忐忑了起来。 “小不点,这可怎么办,要是父皇入魔了的话,该当如何是好?” 面对扶苏的焦急,小不点挥舞着小爪子咿咿呀呀地解释了起来。 听到小不点的建议,扶苏当场疯狂摇头。 “不行不行,小不点,父皇为了修炼,可是足足浪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啊!要是当场把他修炼出来的修为全部都给清洗掉了的话,那父皇还不得疯了啊!这绝对不行!” 然而面对扶苏的话语,小不点摊了摊爪子,然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很明显,那意思就是如果不清洗冲刷所有天地灵气的话,那就只有砍头一条路了。 看到这一幕,扶苏愈发无语了。 他揉着眉心好半天,才艰难地开口说话。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咿呀……” “呼,那好吧,不过小不点,如果待会父皇真的失控走火入魔了的话,你冲刷的时候一定要当心点,千万别搞错了!” “咿呀!”小不点油乎乎的爪子拍着胸膛,铿锵作响,那样子活像是在说“我办事,你放心”。 听到这话,扶苏才长长出了口气,不过心中依旧是担忧无比。 说实话,经过三个月的折磨,扶苏已经对大秦监国这个位子厌烦到了极点。 尽管掌握天下权力的滋味很美妙,但是绝对没有修仙长生来得逍遥自在。 要是这一次修炼出来没什么作用,没有真的走上长生路的话,扶苏基本上不会有任何的怀疑,绝对会扭头就让嬴政重新扎进闭关所里。 他才不会管什么大秦什么样子嘞! 现在的嬴政,已经完完全全地陷进了修仙之中。 望着前方不断震荡的宫殿,扶苏心中默默地祈祷了起来。 可千万不要出差错啊! "咚!" "咚!" 黑金二色波纹弥漫天地,数之不尽的流光在皇城之中绽放。 一道道沉闷的响声犹如怒雷一般在宫殿中炸响。 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场地的最中间,呼吸几乎都凝滞了。 "咚!" "咚!" 声音不断作响,沉重的压力不断增大。 这一刻,无数守护在周围的黑冰台护卫和铁鹰剑士们都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想象的沉重压力。 犹如山脉压顶一样,让他们浑身血液似乎都在沸腾了起来。 甚至就连身为大秦公子的扶苏,此时也都呼吸急促了起来,神情凝重。 "咚!" "咚!" 沉闷的声音响彻天地。 这也就是有杨凌的阵法在这里,否者此时嬴政身上散发蔓延出来的波动,绝对会让整个咸阳皇城都为之而撼动。 那种强悍的力量,哪怕就算是正在啃得满嘴流油的小不点,也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来。 当然,这种惊讶并不是惊讶于嬴政的实力,而是惊讶于不过是一个新入的修炼者,居然可以带来如此的异象。 而就在这时,门外一道人影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望见眼前的黑金二气环绕,也是一阵目瞪口呆。 “这什么情况?陛下要出关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六国混乱之地赶回来的徐福。 这一次六国混乱,徐福展现出了自己的真正实力。 作为鬼谷子的关门弟子,实际上徐福真的很强。 平心而论,整个大秦之中,甚至是整个六国之中,真的能压得住徐福的人,真的没有多少。 一只手,绝对数的过来。 比徐福智慧的,没有他这样不要脸。 而比他更不要脸的,不如徐福指挥。 也就是他太倒霉了,刚出山没多久就碰到了杨凌这种bug般的存在,才显得如此不起眼。 毕竟是能忽悠得了秦始皇,并且没有杨凌指导下,就能铭刻出天地阵法的人,能弱的了那里去? 这一次平定六国的内乱,徐福展现出了自己无双的风采。 他并没有被纳入王贲跟蒙恬两人的麾下,而是带着数百名黑冰台护卫与数千兵马,随意行动。 一开始王贲跟蒙恬,实际上并没有把徐福放在心上。 但很快,徐福的天赋,就让他们震撼了。 短短不过几天的时间而已,徐福就将几乎九成九以上的六国余孽位置在地图上标注了出来。 无人能解徐福是如何做到的,更无人知晓他为何能如此精准地定位。 王贲与蒙恬只知道,沿着徐福标记的地点前行,必定能捕获目标。 那些以往狡猾多变、难以捉摸的六国余孽,在徐福的地图面前,仿佛失去了所有藏匿之处。 不仅如此,他们藏匿、逃跑的每一个地点,都被徐福详尽地描绘了出来。 这次追捕行动,他们几乎只需按照徐福的指引前进,便能轻松完成任务。 这也是王贲与蒙恬敢于分散兵力,大胆计划一举歼灭所有六国余孽的关键原因。 尽管徐福手中的士兵既不是最多的,也不是最精锐的,但他凭借自己的能力,赢得了众多铁血大将的敬佩。 就连王贲与蒙恬,也对徐福刮目相看。 尤为重要的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徐福并未动用修炼者的修为来对付这些六国余孽,这更令人感到震撼。 据统计,徐福所捕杀的六国余孽数量,仅次于兵力最多的王贲与蒙恬。 起初跟随他的黑冰台士兵们还唉声叹气,觉得跟着一个神棍,这次恐怕捞不到多少功劳。 然而,当真正开始行动时,他们却惊讶地发现,徐福的表现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用“料敌如神”来形容徐福已经远远不够,六国余孽的每一步行动,几乎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数不尽的军功,仿佛不要钱一般疯狂涌入他的麾下。 众多黑冰台护卫与士兵甚至怀疑,徐福是否是六国余孽的奸细,或者是什么大头目,否则他怎会如此了如指掌? 在最后关头,徐福还找到了楚军藏身的大本营。 可惜,军营中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勇猛无比,他手握大戟,带着项梁突围而出,数十名黑冰台护卫都未能拦住他。 徐福本打算下杀手,暗中动用修仙法术追击,但那年轻人的勇猛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虽然被他一掌击中胸口,但他在最危急的关头扭动了身躯,以右胸挡下了这一击,然后抱着奄奄一息的项梁跳入了湍急的河流中。 “此人名为项羽,公子日后需留意。” 徐福在拷问楚国余孽时得知了年轻人的名字,并郑重地告知扶苏。 然而,扶苏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并未真正听进去。 徐福望着遍布四方的黑金二色气息,心中也有些嫉妒。 拥有这样的力量与势力,确实无需在意区区一个人。 他转头对扶苏说:“微臣不知陛下情况如何,但想来陛下吉人天相,且有师尊的阵法守护,应当无恙。” 扶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刚想再询问什么,旁边正在啃烤肉的小不点突然抬起了头。 “咿咿呀呀~” 徐福一愣,也抬起了头来,片刻之后,脸色骤然一变,神情凝重地对扶苏说:“公子殿下当心,陛下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扶苏还没反应过来,身后那栋古老的大殿就剧烈震颤了一下,无匹的黑金二色光芒爆发而出。 原本紧闭了三个月的宫殿大门轰然大开,浩大的天地灵气弥漫而出,这股灵气的波动远大于正常情况,不仅宫女们感觉到了,就连整个咸阳城中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遥远的李斯府邸中,他抬头望着万里晴空的苍穹,眉头紧皱。 虽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迹象,但李斯却突然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 实际上,不仅仅是李斯,整个咸阳城里的所有百姓都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正是嬴政修炼成功的表现。 作为大秦皇帝,他的修炼之路虽然艰难无比,但最终还是成功了。 他凭借着难以想象的毅力和对修仙道路的渴望,在闭关之地硬生生熬了三个月,终于领悟了修炼法,突破到了真正的修炼者境界。 滚滚黑气弥漫,浓郁的黑金二色光芒之中,一道模糊的人影缓缓从宫殿中走出。 他的呼吸如同擂鼓,脚步宛如鼎震,每一步都让周围的士兵踉跄后退。 “父皇!” 看见这一幕,扶苏惊喜地大叫了起来。 然而,短暂的惊喜之后,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因为嬴政走出闭关之地后,并未回复他的话语,反而浑身缭绕着黑色雾气,一双眸子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这是怎么回事?父皇怎么了?” 扶苏焦急地询问,担心嬴政是否走火入魔。 而面对这一切,徐福瞪大眼睛,手里掐着各种印决,寻思了好半天后,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呼,弄明白了,放心吧扶苏公子殿下,陛下这里并不是走火入魔,而是简单的被天地灵气冲荡经脉,一时之间有些神志恍惚。” “那该如何是好?”扶苏焦急地询问。 徐福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撸起袖子说:“问题不大,殿下看我的!”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露一手,旁边正在啃肉骨头的小不点就伸出一只龙爪。 这只龙爪化作了金色的流光,在空中不断扩大,然后覆盖了整个宫殿,继而就把所有的黑雾统统抓走了! 徐福的话语落下,天地间刹那间陷入了一片清静,金光四溢,一道人影缓缓显现,恢复了他原本的模样,矗立于场地中央。 他身着一袭龙袍,面容坚毅,气息悠长,原本如雪的白发已全然转变为乌黑的色泽! 此人,除了嬴政,还能有谁? 目睹这一切的扶苏,眼眶泛红。 第470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冲上前去,哭喊着大叫了起来。 “父皇!您终于现身了!” 刚从闭关之中苏醒,被小不点疏通了经脉的嬴政,原本还有些恍惚。 但扶苏的这一闹腾,立刻让他清醒过来,他微微一笑,望着泪流满面的扶苏,心中也涌起一阵感慨。 谁说皇室之中就没有亲情? 回想这些时日,若没有扶苏,他嬴政又怎会知晓自己的去处。 嬴政开始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对扶苏太过严苛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扶苏的两句话就让他的嘴角抽搐了起来。 “父皇!您可算是出来了啊!今天的奏折,不用儿臣来批了吧!” 一听到“奏折”二字,嬴政原本微笑的脸庞顿时僵硬。 这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修炼了这三个月,嬴政已经深深爱上了这种感觉。 自从有意识以来,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大秦的君王。 无论是在杨国作为质子时,还是一统秦国之后,他都兢兢业业,从未有过任何犹豫和拖欠。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亲力亲为。 然而,这三个月的修炼,却让他领悟到了一个道理:不处理朝政,竟然如此畅快! 虽然修炼的过程也颇为枯燥和繁琐,让他头痛欲裂,但那种看着自身修为逐渐提升,力量一点点变强的感觉,尤其是看到自己的满头白发逐渐化为黑发时,那种激动简直难以言表! 嬴政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如此废寝忘食是什么时候了。 是在回到秦国的时候,还是在真正即位的时候? 他不记得了。 但至少在镇杀六国、完成大一统的时候,他从未有过如此兴奋的感觉。 修炼刚开始没几天,他就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 什么政务处理,什么大秦帝国,虽然都好,但哪里比得上修仙长生? 那些琐事,就让扶苏去处理吧。 他已经为扶苏打下了大大的江山,也展示了什么是帝王之道。 最近扶苏也开始变得杀伐果断,把位置传给他,再好不过。 嬴政本想出来后第一时间就跟扶苏说这些,等他汇报的时候夸两句,然后顺理成章地将大秦帝王的位置让给他,自己则跟着高人去修仙。 然而没想到,自己这才刚出来,扶苏就直接跪下了! 这让他怎么开口? 望着憔悴了许多的扶苏,嬴政心中也有些愧疚。 但这份愧疚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起来,身为大秦监国太子,扶苏,你怎能如此这般?” 听到嬴政熟悉的嗓音,扶苏还不知道他脑袋里打的小九九,抹着眼泪就站了起来。 “遵命,父皇。” 望着憔悴了无数倍的扶苏,嬴政叹息了一声。 “不就是让你处理了三个月的政务么?何至于此?你应该知道,朕老了,这片天下迟早是你来管控的。趁现在,你应该多锻炼才是。这对你来说,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听到这话,扶苏顿时就不干了。 他先前没明白嬴政话里的意思,但现在嬴政几乎都快要把意图写在脸上了! 他当场就反驳了起来。 “父皇!儿臣无能,儿臣处理诸多事务的能力,相比父皇来说实在太差劲了!管理国家朝政,恐怕儿臣无能为力啊!” 无能为力? 嬴政斜睨了一眼扶苏,呦呵,没看出来啊,我这闭关了三个月,你当了三个月的监国皇帝,现在敢开始顶嘴了是吧? 嗯,胆子不小。 面对嬴政冷厉的目光,扶苏缩了缩脖子,但是他依旧没有什么反悔的意思,依旧是跪在地上,梗着脖子。 “儿臣已经处理了三个月的国事,在此期间,发生了诸多事情,如今已经即将解决,敢问父皇何时开始批阅?所有的奏折,皆已放在了书房之中。” 听到这话,嬴政哪里还不知道扶苏这是想要撂挑子不干了。 如果放在以前,不过就是点奏折,处理也就处理了,甚至他还蛮喜欢的。 但是现在已经有了新欢,有了修炼法,再让嬴政去处理这些奏折,那几乎比杀了他还难受。 “无妨,朕相信你的能力,这些奏折,你继续批改就行了。朕还有一些修为不曾巩固,今晚要去寻找高人,拜谢的同时,请求指教。” 听到这话,扶苏顿时红了眼! 合着父皇你是彻底的不要脸了啊! 你不想处理国政,我也不想啊! 我也想修炼啊! 眼瞅着嬴政说完就要离开,扶苏二话没说就追了上去。 “回禀父皇!现如今的国政,扶苏已无法处理,而且高人如今正在闭关,恐怕不能被打扰!” 那能让你去么! 要是再回来闭关个三个月,我特么还不得嗝屁了啊! 三月又三月,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望着接二连三打扰的扶苏,嬴政心中也开始有点不爽了起来! 咱俩谁是老子,谁是皇帝? 让你监国就老老实实得劲监国,别在这里叽叽歪歪! “怎么,扶苏,朕的话,已经开始不好使了么?” 面对嬴政这带着明显的威胁话语,扶苏也脖子一横,硬着头皮,死活不撒口! “父皇!这国政,儿臣是绝对处理不了了!要是继续让儿臣处理国政的话,父皇您直接把我打入牢狱里得了!先前父皇闭关也就罢了,现在在出来,儿臣真的处理不了了!!” 听到这话,嬴政顿时被气笑了! 然而扶苏也难得的硬气,破天荒的抬起头来,跟嬴政对视,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胆子。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认输。 看见这一幕,远处的众多的黑冰台护卫跟铁鹰剑士们,顿时有些无语了! 这年头怎么了?怎么皇帝都不愿意当了? “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你可以继续坚持下去,毕竟身为大秦的长公子,你怎么着也得学会处理政务。”嬴政试图说服扶苏。 “政务儿臣已经学习的差不多了,感觉已经够了,而且儿臣从未说过要当皇帝吧,现在儿臣觉得跟着高人去闲云野鹤修仙也是极好的一件事情。”扶苏毫不退让。 “怎么回事,朕说的话已经开始不好使了么?让你当,你就给朕好好当着!”嬴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 “我不管,父皇,我是不能继续,您爱让谁去让谁去吧,儿臣看着胡亥,将闾他们都挺好的,子婴弟弟跟高都不错。”扶苏的态度也十分坚决。 饭桌之上,嬴政和扶苏两人大眼瞪小眼,相互推脱着,谁都奈何不了谁。 尤其是扶苏,最近憋了三个月的苦日子,终于算是迎来了嬴政重新出关的日子,然而再让他去批改卷轴? 那是不可能的! 他也要修炼,他也要长生! 什么皇帝君王的,有长生舒坦么? 如果在之前没看见过杨凌长生的话,扶苏绝对会选择做一个积极向上、努力勤恳的君王。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望着不停反驳的扶苏,嬴政似乎又体会到了曾经教导扶苏时那种不听话的感觉。 看着低头吃饭、头也不抬的扶苏,嬴政冷着脸开口了。 “不愿参与国政?也罢,那朕就另有任务交给你,修筑皇陵如何?”嬴政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玩味。 “朕听闻兵马俑坑的修筑进度缓慢,工匠们似乎颇为懈怠。想必有你这位大秦长公子在场,他们定不敢再有所怠慢。”他继续说道,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扶苏闻言,眼中满是惊愕,兵马俑坑? 修筑? 他愣愣地看着嬴政,一时竟无语凝噎。 “我只是不愿继承皇位,怎料你竟让我去修筑兵马俑?这又是何道理?” 扶苏心中暗自嘀咕,脸色难看地望向嬴政。 而后者则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夹着菜,神色淡然。 身为大秦帝王,他还奈何不了自己的儿子吗? 扶苏心中五味杂陈,而周围的侍女们则是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心中暗自嘀咕:扶苏公子竟然在反驳陛下?而且陛下不是传闻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面色红润,呼吸深邃,甚至原本花白的头发都已重新变黑? 以前扶苏公子不是最听陛下的话吗? 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和陛下对上了?甚至还不愿继承皇位? 这逻辑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侍女们心中疑惑重重,却不敢多问,只能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送菜。 而嬴政安然无恙的消息并未隐瞒太久,很快就传遍了咸阳城。 “你说什么?陛下出来了?而且完好无损?” 中车府令府邸中,杨高看着前来禀报的小太监,激动得混身哆嗦。 “此事当真?你可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旁边的胡亥也激动地站了起来。 最近三个月里,他被扶苏当政的事情折磨得焦头烂额,如果此时嬴政真的驾崩,后果将不堪设想。 现在的扶苏已经在皇位上展现出了他的能力与自信,如果嬴政此时驾崩,大秦帝王之位将与他毫无关系。 现在唯一能给胡亥带来希望的只有嬴政了,但关键是嬴政所在的地方任何人都无法进入,哪怕是他身为嬴政最疼爱的小儿子也无法打探到任何消息。 现在突然听到嬴政还活着并且已经出来的消息,胡亥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他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小太监的衣领子将他抬了起来,语气激动无比。 “你确定自己说的是真的?!”小太监也激动无比地点头如捣蒜。 “公子殿下,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陛下从房子里出来了,并且正在用餐。我愿意用脑袋担保,这一切绝对都是真实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后,胡亥激动得大笑起来:“天见可怜,天不亡我啊!” 而旁边的杨高也激动得浑身哆嗦。 陛下没死! 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大好消息! 现在的他早就跟胡亥绑在了同一个战车之上,前些天里被扶苏的压力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但是现在他似乎重新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公子殿下,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好机会啊!我们需要快快前去!”杨高急切地说道。 “夫子说的极是,我们需要快快前去!”胡亥也迫不及待地附和道。他抖手掏出一块金子摔在小太监脸上作为赏赐,然后大笑着朝皇宫走去。 而不仅仅是胡亥和杨高,这一刻咸阳城中的诸多大官员以及重要的公子们都得到了嬴政还活着的消息! 他们一个个大喜过望,二话不说便穿戴整齐焦急地朝着皇宫叩拜前来。 陛下还活着! 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天大好消息啊! 但是也有不少原本支持扶苏的人们心中有些担忧了起来。 毕竟嬴政活了之后原本几乎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秦王二世扶苏的位置就又开始晃动了起来。 …… 巨大的宫殿中,杨高跪在地上抱着嬴政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 一开始看见小太监回来禀报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忧和不确定。 毕竟这么多天了,谁知道嬴政究竟出了什么事? 万一只是强撑着起来的话,那实际上跟直接驾崩还是没有太大的区别,扶苏依旧是妥妥的二代秦王,他到头来还是难免一死。 然而当他真正到了宫殿之中看着坐在那里的嬴政后,他整个人就已经激动了起来! 这哪里是状态不好啊! 简直是状态好得不得了! 原本的满头白发消失不见,本来佝偻的背脊重新挺直,就连身上的皱纹都消失了! 原本身上那种垂垂老矣、几乎死亡的气息,更是彻彻底底地消失不见! 望着坐在那里的嬴政,你就是跟杨高说他年幼了十岁,他都不会反驳!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嬴政的裤腿子,而嬴政对杨高的态度也颇为不错。 毕竟是一个陪伴了他数十年的手下,看见他因为自己出关而如此激动,嬴政也感到颇为开心。 尽管杨高的方式有点恶心,但嬴政还是让他起来了。 而另一边,胡亥也望着坐在那里的嬴政,神情激动到了顶点! 父皇真的没事!真的还好! 第471章 父王,儿臣不愿监国 甚至身体状况比之以前还好了一大截! 这下他的皇位就又开始有机会了! 不像先前一样已经是扶苏囊中之物了! 虽然现在他的能力还不够,但胡亥格外自信。 只要给他时间和机会,他一定可以做得比扶苏还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认真地给嬴政鞠了个躬:“见过父皇!恭贺父皇平安无事。” 实际上在刚进来的第一眼,胡亥就看见了在另一边桌子上吃饭的扶苏。 尽管心中有些妒忌扶苏为什么来的比他还早,但胡亥并未放在心上。 父皇不死,那皇帝的位置就是未知的。 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而且看起来扶苏的脸色不好看,是刚刚经历了什么么? 难道说是父皇将扶苏狠狠批了一顿,不喜欢他这些天的政策? 想到了这里,胡亥不由得就开心了起来。 望着胡亥,嬴政也颇为开心。 胡亥作为他最年幼的儿子,性格也最为跟他相似,所以嬴政对胡亥还是颇为喜爱的。 加上胡亥也确实懂事、会讨好自己,所以实际上嬴政对胡亥还是有不少期望的。 望着胡亥呼呼地喘着粗气,很显然是刚刚一路跑过来的,嬴政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哈哈哈,胡亥,过来,让朕看看你!”听到这话,胡亥恭敬地走了过去。 嬴政满意地打量了一番胡亥后,点点头,直接对着扶苏训斥道:“扶苏!你看看胡亥,朕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对于这一点,你需要好好改进一下!!” 听到这话,扶苏抬起头来,有些无奈:“这些事情能一样么?父皇,您说的事情,儿臣实在是办不到。” “办不到也得办,除非你小子想去守皇陵!” 嬴政大手一挥,毫不客气地开口说话。 听到这话,扶苏顿时愈发无奈了。 但是再怎么无奈,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而扶苏在这里低着头、唉声叹气的时候,另外一边的胡亥和杨高则是低着脑袋,面色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怎么回事? 嬴政为何会对扶苏发出呵斥? 难道说,他对扶苏产生了不满? 哈哈,这可真是个意外的好消息! 尽管不清楚父皇为何对扶苏不满,但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绝佳的契机! 目睹这一切,胡亥和杨高的内心几乎被喜悦填满! 今天真是好消息连连,先是嬴政苏醒,状态极佳,紧接着就是对扶苏的呵斥! 这样的情景简直美妙至极! 然而,尽管心中如此盘算,胡亥却并未表露出来,反而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为扶苏说好话。 “父皇,不知大哥犯了何错,竟让您如此动怒?但请您不要太过责怪大哥,他也是为大秦着想。” 扶苏闻言抬头,对于胡亥的言辞,他心知肚明。 这显然是在讨好嬴政,展现兄弟和睦。 若是在以前,扶苏或许还会回应几句,但现在他已无暇顾及这些。 他直视嬴政,毫不犹豫地开口。 “父皇,儿臣实在不愿再监国了,哪怕去守皇陵也不愿。” “实在不行,您可以让胡亥弟弟监国,正好考验一下他。”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瞬间陷入寂静。 嬴政、杨高、胡亥,皆是一脸愕然。 让胡亥监国?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扶苏! 就连刚来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来的李斯,也都愣住了!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扶苏公子,居然提议让胡亥公子监国,是我来错了地方吗? 这种事情,难道只是我在做梦? 实际上,李斯几乎是与胡亥、杨高同时得知嬴政苏醒的消息。 但相比之下,由于杨高身边有大秦公子,所以审批报告的流程减少了许多,因此他来得更快。 然而,让李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刚一到来,就听到了如此劲爆的消息! 实际上,不仅仅是李斯,就连在场的胡亥、杨高,甚至是始皇帝,也都彻底愣住了! 胡亥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我听到了什么?扶苏居然提议让我监国? 一直以来,胡亥都将扶苏视为自己称帝路上的最大敌人。 无论是优柔寡断的扶苏,还是现在杀伐果断的扶苏,胡亥都从未小看过他。 从小到大,他听过太多太多夸奖扶苏的话语,以至于他已经忘了自己为何会将扶苏视为敌人。 尽管平日里扶苏对他还不错。 实际上,虽然胡亥一开始并未太过看重扶苏,但在心底里,他始终认为自己才是嬴政最疼爱的儿子。 然而,自从嬴政偷偷带着扶苏外出后,一切都开始发生了变化。 他已经不再是嬴政最宠爱的儿子了。 当初在城门之外,嬴政带着扶苏迎接神秘人物,各种举措都先询问扶苏的意见。 而在前几个月,这种紧张感更是达到了极致。 因为父皇居然在自己完好无损的情况下,让扶苏代理国政!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以前虽然也有过扶苏监国的情况,但那都是在嬴政分身乏术的时候。 哪里像现在这样,直接把所有的国政都交给了扶苏,甚至都不问一句! 最关键的是,除了扶苏之外,没有人知道嬴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安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扶苏平定了诸多事情,管理六国余孽,将各种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大臣们都开始对扶苏青睐有加,扶苏的权势也愈发强大。 在这一刻,胡亥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彻底与皇位无缘了。 然而,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就是父皇没事! 父皇不仅完好无损地出现了,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刚来就看见父皇在训斥扶苏! 虽然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训斥扶苏,毕竟扶苏最近表现得一直都很不错。 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嬴政面前拉一波好感。 然而,让胡亥万万没想到的是,扶苏居然说出了那种话! “让,让我当监国太子?” 胡亥大脑一片空白,有些懵逼地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看着扶苏。 莫非,莫非这扶苏,是个好人? 以前是我错怪他了? 扶苏的一句话,直接让年幼的胡亥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 而旁边的杨高也傻眼了! 不过相对于彻底呆滞、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胡亥来说,杨高总体还是比较冷静的。 假的! 假的! 这绝对是假的! 扶苏怎么可能会让胡亥来当监国公子!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不可能,但杨高的心脏此时也在剧烈跳动! 这是怎么回事! 相比于胡亥,他可是清楚地了解扶苏这个人! 虽然从前扶苏看起来温文尔雅、有些优柔寡断,但杨高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眼里绝对是容不得半点沙子了! 如果扶苏登台的话,那他绝对是刹那间分崩离析。 别说是一人之下了,能不能活着都是一说! 尤其是等扶苏开始变得杀伐果断、舍弃了优柔之后,更是让杨高心中恐惧到了极致! 他最怕的就是一觉醒来,看见扶苏已经成为了大秦皇帝。 那就意味着他离死不远了! 所以在看见嬴政还活着的时候,实际上杨高比胡亥还要开心、还要兴奋! 但是现在! 他有些摸不清楚扶苏了! 大厅之中,所有人都因为扶苏的一句话而陷入了呆滞。 良久之后,嬴政最先反应了过来,顿时有些气极反笑了! “让胡亥去当皇帝?让他去监国?这种混账话,也亏得你能说出来!” 嬴政心中清楚胡亥的底细。 虽然他疼爱胡亥,喜欢他,但这并不代表他想把皇位传给胡亥! 虽然胡亥的性格跟他很像,但与他不同的是,胡亥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苦难! 他根本就没有作为皇帝的天赋! 如果让胡亥成为皇帝,那妥妥的是一个暴君! 啥都不会,只会乱杀无辜! “你确定,真的想要胡亥等众多兄弟来当监国皇帝?”嬴政神情不善地望着扶苏。 看见这一幕,扶苏顿时缩了缩脖子。 “倒,倒也不是那么确定……” 很明显,要是刚才再犟一下的话,眼前的嬴政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下令把他打入大牢。 而听到嬴政的话语和扶苏的对话后,胡亥那边顿时就有些失落了起来! 就在前一秒,他还在思索如果父皇真的让他监国的话,自己究竟该用什么姿势答应。 但没想到,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从嬴政的话中可以看出,他很显然并没有让自己掌权的意思! 这是为什么? 我哪里比不过这扶苏了! 不就是处理了一些政事么? 如果让我来,我绝对处理的比扶苏要好上一千倍,亿万倍! 虽然心中疯狂咆哮,但这些话语胡亥还是不敢在明面上表达出来的。 如果真说出来的话,绝对会被嬴政一通乱骂。 而在另外一边,刚听到了两人对话的李斯,也顿时长长的出了口气! 幸亏只是说着玩的! 要是真的让胡亥这家伙当皇帝或者监国的话,那整个大秦的路恐怕也就走到头了。 “微臣李斯,见过陛下,见过扶苏公子殿下,胡亥公子殿下……” 李斯恭敬地上前,这样鞠躬开口。 望着李斯,嬴政点点头,对于李斯他还是颇为满意的。 就在刚才,在众人到来之前,扶苏已经对他说了先前发生的一切,什么六国混乱啊,抽取气运啊,各种事情全都跟他说了一遍。 而在这其中,李斯不论是在处理政事还是帮助他出谋画策的方面上,都出了不少力气。 “起身吧,在朕闭关的时候,多亏有爱卿负责帮助扶苏了。” “谢陛下,能够帮助扶苏公子殿下处理事务,乃是李斯的荣幸。” 缓缓站起身,李斯心中暗自窃喜,尽管他嘴上并未表露太多。 终于,能减轻一些政务负担了! 在嬴政消失的这几个月里,李斯处理的政务如同滚雪球般越积越多。 以往,嬴政在位时,李斯只需处理部分政务,作为最亲近的丞相,他与冯去疾的作用更像是嬴政的助手,预先筛选一些奏折。 然而,在扶苏掌权期间,不知为何,他将大量权力下放给了他们。 许多文件和奏折,以往是他们根本无法涉足的,但扶苏却赋予了他们极大的权限。 这三个月来,李斯与淳于越既痛苦又快乐。 快乐在于他们体会到了无上权力的魅力,而痛苦则源于需要处理的事务急剧增加。 李斯并未改变初心,他依然是那个心系天下的丞相。 面对繁多的事务,他每个都要深思熟虑,绞尽脑汁才能得出最佳答案。 这三个月来,李斯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未眠,黑眼圈重得如同煤炭,相比扶苏,他的疲倦程度直线上升了不知多少倍。 如今,嬴政归来,李斯终于松了口气,能暂时休息了。 他深刻体会到了站在权力巅峰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很显然,嬴政不可能让胡亥管理秦国,他虽不想处理国政,但并不意味着他不关心秦国。 先前,他放心地将秦国交给扶苏,一是因为扶苏有真才实学,二是因为他足够聪明。 自从遇见高人后,扶苏的性格也开始发生变化,逐渐变得果断。 把秦国交给扶苏,嬴政心中很是放心。 但若是交给胡亥,结果就截然不同了。 没有他在这里坐镇,不出三年,这天下必定会被胡亥糟蹋。 “罢了,扶苏,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可以暂时休息一下,诸多国事,由朕来处理。” 最终,嬴政妥协了。 毕竟,当下能让他放心的儿子只有扶苏一个,若是过度使用,万一崩溃了,他还得另寻出路。 听到嬴政的话,胡亥、杨高、李斯三人都感到困惑和别扭。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听陛下这话,那么不愿意去处理政务呢? 按理说,以前的陛下不是这种性格啊?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明明被剥夺了处理政务的权力。 第472章 一己之力镇压六国余孽 但扶苏却在这里高兴无比! “多谢父皇!”扶苏说道,“凭当下父皇的身躯,定然可以将所有的政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儿臣观父皇此次出来之后,气色明显好了许多,定能处理更多的事务……” “想都别想,这天下终究还是年轻一代的。”嬴政这样开口。 听到这话,原本在旁边的胡亥神色明显黯淡了几分。 果不其然,他当下还是没有被嬴政看上眼啊。 听这话,好像已经打定主意了,要传位给扶苏了? 不仅仅是胡亥,在他身边的杨高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都是一片仓白。 扶苏可不能传位啊陛下,要是真的把皇位传递给扶苏的话,岂不是就直接相当于宣判了他的死刑了么? 这可要完蛋了,要不要趁着陛下还好的时候,趁早告老还乡? 而在另一边,相比于失魂落魄、担惊受怕的胡亥和杨高二人组,李斯就要好得多了,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反应。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已经认可了扶苏的能力。 平心而论,不论是作为一个君王还是效忠的对象,扶苏都是一个绝对称职的人。 他虚心求教,虽然身为监国太子,但实际上却没有任何架子,平易近人到了极致,虚心纳谏。 尤其是在扶苏抛弃了儒学,开始不讲什么所谓的儒家治国之后,李斯对扶苏的喜爱达到了极致。 在他看来,只要给扶苏足够的时间来成长,他定然可以成长为一名近乎比肩于始皇帝的君王。 只不过有些可惜的是,尽管李斯在这里想得不错,但扶苏那边可不是这样想的啊! 在知道了这天底下有修炼者之后,现如今的扶苏几乎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修炼之中! 尤其是在体会过了成为君王的辛苦之后,扶苏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去他的皇帝吧,这东西谁爱当谁当去。 但现在这种情况,嬴政也如同高人一般沉迷修仙,很显然不会放过他的。 这种情况下,该怎么解决呢? 正犹豫着呢,远处门外忽然晃晃悠悠地飞进来了一个金灿灿的小东西。 它大约只有皮球大小,可爱无比,此时正拎着一大块烤肉大摇大摆地飞了进来。 众多在周围守护的黑冰台护卫和铁鹰剑士们完全就没有要管的意思,径直如同熟视无睹一样任凭它飞了进来。 然而在场内的众人就有些懵逼了! 这小蹴鞠一样的东西是个什么东西? 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生物么? 胡亥、李斯三人疑惑不已。 而在另一边的嬴政则是看着这个小小的金色蹴鞠有些懵逼傻眼了! 这……这不是高人身边的那条真龙么?怎么来到了这大秦的皇宫之中! 金色的小龙出现在房间之中,直接就然所有人都彻彻底底地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生物? 胡亥、杨高、李斯他们还好一些只是有些好奇和疑惑认为这是一个新的生物。 但是在另外一边嬴政这里就不一样了啊! 他看着这小龙已经彻彻底底地呆滞了! 他绝对是看不错的,这个小东西不是高人院子里的那个真龙么?怎么会出现杂皇宫之中,而且还如此随意的出现,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让他进来的? 看着这个像小小皮球一样的生物,胡亥心中颇为有好感,下意识地就想要上前把它抓在手中。 “这是什么东西,颇为有趣。” 然而尚未等他的手抓在小龙身上的时候,扶苏就猛然怒吼了一声:“胡亥!住手!不要随便触碰!” 相比于胡亥,扶苏可是知道小不点真正势力的啊! 别说是真龙形态了,单单是小皮球的这个样子,一旦发起火来的话,别说一个胡亥了,就算是几百个胡亥来都不够他收拾的! 要知道,这小东西可是靠着一己之力生生镇压了几乎整个六国余孽的存在啊! 哪里是正常可以触碰的! 就连他跟小不点在一起昏了这么久了都不敢把他当做宠物来看,如今的胡亥真的要是把小不点当宠物来看的话,几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说实话扶苏这一个举动确确实实地救了胡亥一命,因为几乎是在胡亥伸出手来的时候,小不点就已经斜着眼看了过去。 他虽然对嬴政扶苏脾气好一点,但别忘了他可是真龙啊! 别看他平日里偷吃偷喝没什么正经的样子,但骨子里的高傲可不是说着玩的! 也就是杨凌有那个资格有那个资本把他当做宠物来看,你要是换一个人把他当做宠物来看试一下? 百分之百把你的皮都给拔下来! 别说是胡亥了,就算是嬴政跟扶苏来了,他都绝对是找打不误! 就在刚才,但凡是胡亥的手再往前伸那么一下子,他就一口老龙息直接喷了过去! 而面对扶苏的呵斥,胡亥被吓了一条,缩回了手后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了! 这扶苏是个什么玩意,居然敢呵斥我? 气急败坏的胡亥当场就想要回怼回去,结果还没等他在这里开口,坐在高台之上的嬴政就平静地开口了。 “好了。这里所有的人,除了扶苏之外所有人都退下吧。我有事情要商议。”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得一愣,他们赶来没多久,怎么就突然要退下了呢? 尤其是杨高和李斯,这两人几乎是人精中的人精,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先前表现不太正常的扶苏。 要知道,虽然扶苏最近变得杀伐果断,但一直以来都很温和。 这么多时间以来,哪怕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也没有训斥过谁。 这一次对胡亥怒声呵斥,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他们忽然想到,金色小皮球刚进来时,嬴政的脸色是有变化的。 虽然变化不大,但哪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个金色的小皮球来头不一般? 他们几乎瞬间就牢牢记住了小不点的样子,将他刻在了脑海里,打算回去后好好研究一番。 当然,面对这一切,还是没有人敢过多询问。 要知道坐在这里的人不是优柔寡断的扶苏,而是实实在在的秦始皇。 谁敢多说一句话,谁知道下场会是什么样子。 哪怕是最嚣张跋扈的胡亥,看见始皇帝嬴政开口说话后,也二话不说,急忙调头就走。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嬴政死死地盯着小不点,心中激动到了极点! “扶苏,这真龙,你是怎么把它带到皇宫的?” 嬴政万万没想到,小龙居然会出现在皇宫之中。 虽然大秦的图腾并不是真龙,而是传说中的玄鸟,但对真龙这种东西,所有的帝王心中都毫无疑问有一种崇拜与喜爱! 尤其是像嬴政这种级别的存在,更是心中期盼无比。 当初年轻的时候去泰山封禅,他还特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个人,在暗地里流传他可以看见真龙的传言,一统六国就是上苍和真龙的指引。 当初在杨凌的原子里面看见小不点,认出它是真龙的一刹那,嬴政的心中其实就升起了无尽的激动与罕见的贪婪。 只不过他虽然心中贪婪无比,但格外清楚什么东西是他能动的,什么东西是他不能动的。 这个小小的真龙,很显然就属于后者。 先前作为凡人的时候,嬴政还没感应到小不点身上的力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伴随着他也真正踏入修炼者的境界之后,嬴政就有点明白了。 这哪里是小龙啊,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比他强悍了太多! 尤其是那一股股恐怖的龙威,嬴政除了在高人身上见到过之外,也就只有小龙身上才会有如此恐怖的气息了。 “父皇,您是说小不点么?这是高人在闭关的时候,特意嘱咐儿臣来照看的。”扶苏看着小不点过来,这样开口说道。 “高人闭关了?” 听到这话,嬴政心中一惊,看起来高人这次又得修为突破了。 不过很快,他就对扶苏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扶苏刚才确确实实地救了胡亥一命。 如果没有他在这里开口提示的话,小不点的一口龙炎几乎就要喷在胡亥的脸上了。 这种级别的龙炎攻击,别说是一点修为都没有的胡亥了,哪怕是他,哪怕是一堵城墙在这里,嬴政都要犹豫一下,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 相较于嬴政在这里的一阵胡思乱想,小不点这边倒是淡然很多。 它直接就飞到了餐桌之中,肆无忌惮地大口吃着各种美食,丝毫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样子。 因为先前杨凌收取报酬的时候也从嬴政身上收取了不少气韵,甚至比从扶苏身上收取的还要多,所以小不点实际上看着嬴政心中还是颇有几分喜欢的。虽然实际上一共也没见了几面,但并没有把他当做外人来看待。 而嬴政望着肆无忌惮地在桌子上往嘴里塞着各种肉类和菜的小不点,也没什么恼怒的意思,反而笑呵呵地询问:“你的境界修为大概是什么程度啊?如果能告诉朕,朕可以每天为你准备项之不尽的美食。” 在看见小不点的第一个动作后,嬴政实际上就已经观察出了许多有用的东西。 比如说,小不点颇为喜欢吃东西,心中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与花花肠子。 所以他很快就开口询问了。 面对嬴政的心思,小不点这里倒是没什么在意的意思。 他咿咿呀呀地开口了:“咿呀咿呀咿呀~” 看见这一切,嬴政有些无奈。 他虽然已经是修炼者了,但是面对小不点的龙语很显然还是捉摸不透的。 但是在心中无奈的同时,嬴政的心中更是震撼无比。 就连说话都还不会,身上就已经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了,只能说真的不愧是传说中的真龙么? 这么点就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果等到日后真的强大了的话,那究竟该会有何等恐怖的波动? 恐怕仅仅只有一条龙就足以抵得过数之不尽的千军万马了吧。 甩甩脑袋将这个想法丢出去后,扶苏的回答也确确实实地证明了嬴政心中的这个想法。 “回禀父皇,小不点的修为现在儿臣也暂且不知道,但根据小不点的话语而来,他说大概有高人的三分之一左右的实力。” 三分之一左右的实力! 听到这里,嬴政顿时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唆! 别小看了这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的力量绝对是看成非同寻常的啊! 不愧是传说之中的真龙吗? 仅仅只是这么幼小而已,就能拥有如此强悍的力量。 本来他以为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了,但是在这真正的绝对强悍生物面前,真的是远远不够看呀。 而且在先前见到小不点的第一瞬间,嬴政就感觉出来了,这一只小小的真龙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你有让其他宫殿之中的人看见真龙吗?” 听到这话,扶苏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一开始他确实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小不点的存在,但这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掌控的,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小不点虽然名义上是由他来监管,但是他太皮了,根本就管不住。 “不过他们没有认出这是真龙,他们只把它当成了一个可爱的生物,黑冰台还有那些铁鹰剑士们除外。”扶苏如实汇报上来。 听到这句话,嬴政也没有过多在意的意思。 也确实是这样,这种阵容级别的存在,有谁可以保证它能够听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嬴政的脸色却逐渐有些难看起来。 因为扶苏接下来认真地跟他诉说了,他不在的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开始听到还没什么,他还颇为赞同地处理了旱灾时期发生的诸多事情。 但是接下来继续听着,他的脸色就逐渐难看了起来。 尤其是听到六国开始起义,甚至是各地的流民都开始疯狂地暴动,整个大秦的政权都开始危在旦夕的时候,嬴政的脸色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这些人还真是给了他们狗胆,当初就应该将他们彻底斩杀,一个都不留才是。”嬴政冷漠地说着, 第473章 斩尽杀绝 身上散发的杀气几乎弥漫了天上地下。 恐怖的波动逐渐在他的身躯之上散发了出来,这就是修炼了功法成为修炼者的好处。 他虽然最近迷上了修炼法则,迷上了传说之中的神仙法,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大秦就不关注了。 恰恰相反,他对大秦更加关注。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高人之所以愿意帮助他修炼的原因,那肯定就是因为他是大秦的帝王。 在诸多修炼的地方,诸多药材寻找的时候,他可以派上很大的用场。 如果大秦分崩离析,那么高人为什么要帮助一个毫无作用的他? 所谓的亲情、感情、友情,对于这一切,身为最古老的帝王的嬴政,早就清楚地知道,没有什么比利益更能够捆绑两个人在一起了。 只不过最后嬴政还是冷静了下来。如今扶苏竟然可以对他说这些事情,整个大厅的秩序也没有崩溃,那就证明一定是处理好了。 嬴政心中存有一丝疑惑,在这危急关头,最关键的是他自身的存在。 虽说听起来有些夸大,但他也深知,对整个秦国而言,他就像是一根稳固海疆的神针。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扶苏能找到平息事态的方法? 待扶苏阐述完自己的策略后,嬴政无奈地苦笑起来。 “原来如此,最终还是依靠了高人,依靠了小龙。确实如此,如果他们真的现身,这世上确实无人能与之比肩。” 嬴政郑重地点点头,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并未立即处理政务,而是将自己先前在宫殿中修炼的各种感悟和传承,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扶苏。 他并未有任何隐瞒,毕竟扶苏是他的儿子,他们之间有着血缘的纽带。 在漫长的追求长生之路上,他也不希望孤军奋战,而扶苏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若没有扶苏,他也无法获得这传承中的长生修炼法则。 另一边,扶苏听到嬴政的认真传授,愈发兴奋,这些都是珍贵的宝物啊。 “多谢父皇!”扶苏兴奋地喊道,将先前的不快都抛诸脑后,开心地捧着各种记载,跑到后面去修炼了。 看到这一幕,嬴政无奈地摇了摇头,无论扶苏多么成熟,终究还是个孩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嬴政认真总结了先前六国叛乱的事情。 尽管他已经修得了传说中的神仙法,但并不认为仅凭这些就能管理好六国的政务。 至少现在还不行,除非他达到了高人那种程度,翻云覆雨,天地都在他一念之间。 “但要做到这一切何其艰难,恐怕就算再统一一个六国也不过如此。” 嬴政摇摇头,经过真正的修炼后,他明白了这条道路的艰难。 就连这么一点修为也只是个开始,他就耗费了三个月。 如果想要继续前进,继续修炼,那会是什么样子?困难到他根本无法想象。 “不过就算这样,也已经够用了。” 嬴政思索着,经过这次修炼,他的身体得到了十足的长进。 原本已经衰老近乎崩溃的身躯,逐渐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满头白发早已消失,换成了生机勃勃的黑发,混身上下似乎有着使不尽的力气,比最年轻、最巅峰的时候还要充沛。 “这些六国的余孽。” 看着一个又一个情报,看着先前作乱的人,嬴政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 如果是以前那个经历了数十年磨练心性的嬴政,面对这些六国的叛乱,他或许会在第一时间选择彻底镇压。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走后,扶苏能否镇得住这些六国的余孽。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拥有了更漫长的生命和悠久的岁月,他有自信,只要他存在,这些六国的余孽就掀不起任何风浪。 “不必全部追杀,也不必全部击杀,只要找出最主要的杀掉就行了。” 嬴政平静地开口,让身边的宦官记录下来。 因为修炼神通法术之后,他明白天地万物之间都是有因果的,为了一些流寇草民而已,他犯不着去沾染罪孽。 那宦官听到这一切后,也有些意外和惊讶。 他本以为嬴政会勃然大怒,直接出手扫清所有六国余孽。 但现在嬴政的态度与他的想象有些出入。 只是这些心中的疑惑,他只能藏起来,不敢过多诉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嬴政又提出了几个问题,小宦官一一认真解答。 紧接着,嬴政又颁布了几项与六国余孽有关的新法令,但这一次与先前的不同了,都是比较宽松的政策。 “吩咐下去,在全国中寻找各种药材,不需要丹药。每年各地都必须按照这份记录寻找一份药材出来。” 嬴政随手丢出一份文件,上面描刻着各种符文和画卷,都是先前杨凌给予他用来寻找的宝物。 只是先前他一直在闭关,没有时间搜寻。 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第一时间就是吩咐命令下去。 毕竟现在高人虽然在闭关,但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 如果等他出来自己还没有弄好这些事情的话,那就有些不太对劲儿了。 “遵命。”小太监恭敬地回答,并认真记录下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嬴政打开了堆积如山的奏折开始批阅起来。 毕竟身为帝王该工作还是要工作的,不能拉着扶苏当一头驴一样使。 而且在修炼了三个月之后,嬴政发现批改奏折真的是轻松无比。 他仿佛回到了自己最为年轻、最为巅峰的时候。 整整一天一夜,他都在修改各种奏折、批改扶苏的各种错误。 但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疲倦。 “只能说真不愧是修仙者呀。” 嬴政伸了个懒腰,这些奏折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以前一些钻牛角尖的问题如今轻而易举地就被解决了,因为他现在已经站在了更高的高度之上。 各种各样的问题和麻烦都在嬴政出关之后得到了解决。 毕竟是已经做了三四十年的皇帝了,基本上没有什么麻烦可以难得倒他。 尤其是在主要的问题都被扶苏解决了之后,他的行动效率更加快捷、迅速了。 几乎不过一个晚上而已,他就彻底解决了一切。 这种效率如果让扶苏看见了的话,绝对会大为震撼。 在解决了问题之后,嬴政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前去拜访杨凌、拜访高人。 因为在修炼的过程中,他虽然已经掌握了修炼的法则和规律,但还是有太多太多的神奥与秘密无法懂得。 越是修炼他越发现修炼一道博大精深,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解决得了的。 “也不知道高人现在是什么样子了,究竟闭关有没有出来?”嬴政思索着,没有去休息。 因为在进入了修炼者的境界之后,他觉得修炼睡觉是一种奢侈的情况。 尤其是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与体质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之后,他更是怎么可能会舍得了睡眠。 实际上在先前看到其他皇子的时候,嬴政脑海中也闪过一个想法,将这种修炼的法则交给其他人。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决了,这种事情没有得到杨凌的认可就随意地告诉其他人的话,或许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就等着高人闭关修炼结束之后再去问。” 嬴政将诸多事情重新转移到了修炼和国内政策上。 他打算在这一段时间内趁着高人还在闭关,抓紧把这六国的余孽全部都清洗一遍。 他可不是那个做事还有些犹豫的扶苏,作为六国的皇帝,他清楚地知道,既然都已经露出了苗头的,就必须斩尽杀绝才行。 一条条命令、一个个文件不断地从嬴政的嘴里下达了出来。 很快,文武百官们就都知道了嬴政重新出现,并且下达了命令的结果。 “哈哈,我就知道陛下肯定没事,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真是可笑,我之前就说过,那些猜测陛下遭遇不幸的人,实在太大胆了,应该受到惩罚!” “陛下啊,您终于回来了,您不知道我们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得知这个消息后,文武百官们喜极而泣。尽管扶苏在位期间做得也不错,但他们总觉得有些提心吊胆,只有嬴政在,他们才感到安心,尽管有时会有危险。 而六国余孽们得知嬴政无损出关的消息后,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这怎么可能?根据消息,嬴政不是已经好几个月没出现了吗?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不相信,如果嬴政还活着,那我们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还有什么意义?” 六国余孽们看到这一幕,几乎都要崩溃了。嬴政居然还活着,他们差点就将秦国都掀翻了,结果他却在这个时候出现。 嬴政究竟在做些什么?但他们现在已经顾不得考虑这些了。 自从神龙降世以来,他们的有生力量已经被消灭了大半,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尤其是许多地方的民众,本来还在隐藏这些六国的余孽,但现在看到嬴政活着回来,他们再也没有了造反的胆量。 他们纷纷将六国余孽的藏身之处供了出来,这让六国剩下的人们彻底崩溃了。 六国余孽被疯狂地抓起来,六国贵族也毫无悬念地被斩杀在大秦士兵的刀下。 短短一周的时间,嬴政就疯狂地血洗了整个六国。 一个又一个的县城被直接攻破,根本就没有人可以隐藏和躲避。 九成九以上的六国贵族被灭杀,自此以后,六国再也没有了造反的力量。 鲜血淋漓,一道又一道的六国余孽被彻底击杀在大地之上,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 “刷!” 负责斩首的士兵将刀刃上的鲜血洒落出去,目光阴冷。 负责管理的秦国官员也站出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一个又一个无头的尸体,神情冷漠。 “始皇帝陛下有命,交出所有私藏的六国余孽,可免除一切罪恶。倘若发现私藏者,当株连九族。” 听到这些话,下方的民众之中,顿时有不少人脸色苍白了起来。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终究还是不敢冒险。 如果先前是嬴政在这里掌权的话,他们或许还会犹豫和挣扎一番,毕竟嬴政是出了名的仁慈。 但现在换人了,换成了那个扫平了六国的始皇帝,这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啊。 逐渐开始有平民百姓动摇了,将自己私藏的、知晓的六国余孽所在的位置全部都报告了出来。 “不,你们不能这样!你们怎么能够这个样子!” 那些被抓捕的六国余孽看到这一切,眼睛都已经红了。 他们已经损失了太多的力量,如果现在继续被斩杀的话,那就真的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啪!” 负责监督的官员只是使了一个脸色,顿时就有士兵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这强壮的力量将他的满口大牙都打飞了出去,然后直接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心窝上。 “闭上你的狗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但是就算是被踹倒在地上,这个中年男子还在竭力地大叫着:“你们还是我六国的民众吗?你们还是我六国的百姓吗?你们怎么能够背叛属于自己的国家给秦国当狗?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不能供出他们!” 然而面对这六国余孽的绝望咆哮,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们。 还有年轻人走出来死死地盯着这个六国的余孽,眼中带着愤怒与仇恨。 “狗屁的造反!狗屁的民众!所谓的造反、所谓的平凡实际上就是为了你们的荣华富贵吧!” “现在的秦国虽然苛刻,但远远要比当初混乱的时候要好了太多太多了。你们凭什么造反?你们不就是想要过曾经人造人的日子吗?你们去造反呀,为什么要拽上我们?” 看着这个年轻人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远处的官员也没有阻止,只是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 因为这是一个托儿,他只是想要激发起众多民众心中的愤怒而已。 “大家看看!” 第474章 离间之计 “这些是所谓的六国高级人士巢穴之中落下来的,全部都是金银财宝、荣华富贵!” 这个托大喊大叫地丢出了一个包裹,当中全部都是珍贵的金银珠宝丝绸! 耀眼的光芒闪得众多贫苦民众们的眼睛都已经直了。 那个托儿走上前去,拽起来一串金银珠宝怒声咆哮着:“看看,这就是我们造反然后他们在背地里敛财的证据!在我们连一口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他们却用我们的生命鲜血享受着荣华富贵。我们凭什么要保他?” 看到这一幕,那个倒在地上的六国贵族顿时脸色发白惊慌地大叫了起来:“不对!这不是我的!我没有这种东西!你们不能听他们胡说!你们不要被他们误导了!” “这不是我们的金银珠宝,这一定是秦国的计谋!这肯定是他们离间我们的!” 但是各种各样的金银珠宝摆在眼前,各种各样觉得幸福的话语摆在他们面前,这种情况下让他们如何再继续相信? 果不其然,随着这个托儿的几句话语落下,无数的民众心中顿时忿怒了起来。 “打死他们!弄死他们!” “一群只会吃喝嫖赌的六国贵族早就该死了!” “大秦万岁!始皇帝陛下万岁!” 一名又一名的百姓们放声大叫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那个倒在地上的六国贵族顿时脸色苍白无比。 任凭一个壮汉用锁链将他的双手捆绑住丢在了断头台之上,他依旧在喃喃地看着远方。 “完了。” “这下子六国彻底完了。” 此时,大雨倾盆,森林之中泥泞无比。 两道人影正狼狈地在丛林之中穿梭着。 “叔父,我们快点!他们大概就在后面要即将追上来了。” 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十八九岁的青年模样,虽然只是青年,但他生得高大无比,容貌俊朗。 举手投足之间有着难以想象的气魄,虽然是在逃命,但他依旧拥有王者的风范。 而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老者,大约是七八十岁了,同样生得容貌俊朗。 与青年的朝气蓬勃不一样,这个老人此时的脸色格外的难看,甚至已经不能用难看来说了,更像是一种灰白、一种落寞比较合适。 “跑?我们现在还跑什么?整个大楚都已经没有了,所有的人啊,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们跑了究竟还有什么用处?” 老人脸色苍白无比,在这里喃喃地开口说着,惨笑着。 “叔父,你不能这个样子。我们两个还没死,不是吗?只要我们还活着,整个大楚国就依旧存在。” 青年在这里坚定无比地说着,他的手中抓着一柄方天画戟,看起来格外的沉重。 寒光凛冽之间,深深地在灌木丛中劈开了一条道路。 “只要我们活着回到江东,就一定可以东山再起!那里还有太多太多我们的儿郎了,相信我们,他们一定不会因此而抛弃我们的。” 青年在这里认真地开口说话,劝解着后方脸色灰白的老人。 “你不是经常跟我说,不论遇到什么都不要放弃嘛。现在正是最为危难的时刻,也只是现在才终于能展现出属于我们的坚定力量。” “嬴政活着又算什么?就算是他又出现了,也注定阻止不了我们的崛起。” 青年认真地在这里开口说话,一边逃亡,一边劝解着。 没错,那两道在丛林中穿梭的身影,正是日后的西楚霸王项羽与他的叔父项梁。 身为未来的霸主,项羽深知自己在这场战役中遭遇了惨败,但他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过错。 他认为,那场战役的失利全然是因为那只神秘的神龙。 神龙的出现无人知晓其缘由,也无人明了其来历。 项羽坚信,若非神龙现身,秦国的天下或许早已改写。 那并非他的失败,而是天意使然。 然而,“人定胜天”的信念早已深植于他的骨髓之中,他不认为这次的失败会让秦国继续繁荣下去。 “叔父,站起来!我们总会有胜利的一天,这片天下最终将属于我们大楚国!”项羽坚定地说着,背起疲惫不堪的项梁,在茂密的丛林中奋力穿梭。 他们必须不停地奔跑,因为身后还有数百名大秦士兵在紧追不舍。 如果只有项羽一人,他或许能轻易地在丛林中周旋,将这百余人击败。 但现在,他不能这样做,因为他的身后还有项梁,还有整个大楚国的希望。 项羽深知自己的短处,在领兵打仗方面他近乎无敌,但在收拢人心和管理政策上,他几乎一无所知。 如果项梁在此丧命,那么大楚国复兴的希望将彻底破灭。 他们绝不能死在这里,如果可能,项羽甚至想孤身闯入秦国的咸阳,进行最后的刺杀和征战。 因为他在不久前的一个山洞中,发现了一个罕见的宝物。 “我们不能死,叔父,有了这件宝物,我们或许能击杀嬴政,彻底改变天下的局势!” 项羽背着已近乎昏迷的项梁奋力前行,就在这时,后面的丛林突然传来了一片凶猛的叫声。 “我看到那个人了!那两个楚国人就在这里!快快追击!” 追兵的声音传来,项羽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以往,凭他的身手,这些追兵或许无法完全被他击杀,但也绝对追不上他。 然而现在,他背着一个已丧失斗志的老人,情况就不同了。 “叔父,振作起来!” 项羽焦急地呼唤,但项梁已没有了先前的斗志,他的头发已变白,在暴雨中显得狼狈而颓废。 项羽心急如焚,但他又不能丢下项梁独自逃跑,只能背起他,在丛林中快速奔跑。 得益于他父母赋予的坚韧体魄和天生的强悍力量,项羽在研究兵法的同时,自身的力量也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他借着暴雨的掩护,在丛林中与众多士兵周旋,居然没有被他们追上。 然而,望着越来越近的追兵,项羽的眼中逐渐闪烁起杀意。 他将项梁藏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孤身一人开始侦查。 很快,他发现追来的士兵并不多,只有四五十名。 他决定将他们尽数击杀在这里,因为继续逃窜对他们实在太不利了。 项羽凭借矫健的身手抽出一柄匕首,缓缓爬到一棵四五米高的树上。 他藏匿在茂密的树枝中,如同一只猎豹,无数人从他身前走过都未发现他的身影。 虽然身为未来的西楚霸王,但项羽绝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 他耐心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士兵落单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个又一个士兵从他面前走过,他并未行动。 直到一名士兵落单后,他才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就是这个人了。 趁着这名士兵放松警惕的时候,项羽如同猎豹一般撕裂大雨悍然冲了过去。 那名秦国的士兵也是百战之军,几乎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他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一道人影朝他冲了过来。 他刚想放声怒吼,但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项羽就将手中的匕首丢了过来。 看到这一个匕首,那个士兵顿时冷笑了起来。 他认为这短短的匕首根本无法穿透他身上的重甲。 然而,他还未说完这句话就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发现项羽同时还抓出了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猛然朝他丢了过来,而那石头的方向赫然就是匕首的后端! “想用石头砸在匕首上面洞穿我的铠甲?这怎么可能?!” 士兵脑海中刚闪过这个想法就想要躲避,但已经晚了! 伴随着一道铿锵的响声瞬息而已鲜血四溅! 这是第一个倒下的士兵。 在漫天的暴雨之中鲜血狂涌而出。 这个士兵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一根匕首之下。 他身披重甲每一寸都在坚韧的防御庇护之下。 然而现在他却被洞穿了防御鲜血如注地从他的伤口中流淌出来。 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一个青年是找到了自己铠甲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眼前的这一个年轻人却做到了! 他想要开口提醒周围的战友们当心眼前的年轻人,但他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 他用力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只感觉呼吸都是那么的困难。 “噗嗤!” 项羽走上前来,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拔了出来,并且抓住这个士兵的脑袋,用力咔嚓一声直接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呼”真的成功了。 面对倒在地上的十一,即便是项羽,此刻也不免感到一丝不可思议与震撼。 毕竟,在这样漆黑的夜晚,如此密集的大雨之下,能迅速找到突破的关键点,实在有些超乎常理。 回想起大约六个小时前,项羽在背负项梁逃亡时,曾在一片茂密的山林中,意外发现了无数记载着诡异符文的遗迹。 那些符文如同鬼画符一般,雕刻在山林的各个角落,最终汇聚于一个山洞之中。 起初,项羽只是将这些符号视为普通的胡乱涂鸦,并未打算深究,也未将其当回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符文仿佛逐渐活了过来,一一浮现在他的眼前,缓缓展现出它们的形态。 尽管他无法理解这些符文的具体含义,但他却能感受到它们组合在一起时所产生的强大力量。 此刻,项羽的双眼中,一个瞳孔内映出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使他在漆黑的夜间也能拥有足够的视线。 这一幕无疑令人震撼,不仅仅是他的眼睛,他的全身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符文,宛如鬼画符一般。 如果这一幕被嬴政、扶苏或徐福看到,他们定会震惊不已,因为这些符文并非普通之物,而是神通法术的一种运用。 尽管这种运用还处于最基础的级别,但项羽仅凭一眼便能领悟,这无疑证明了他的天赋异禀。 “这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果然不简单,它们确实有着非凡的来历!” 项羽心中暗自震撼,他第一时间便想将这些符文传承下去,交给自己的兄弟姐妹们。 然而,很快他便感到失望,因为整个楚国的人几乎都被嬴政杀尽,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承载这份宝物了。 “没关系,只要时间推移,只要我回到江中,我一定能够东山再起。” 项羽深吸一口气,继续在黑暗的丛林中摸索前进。 他盯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士兵,悄无声息地出手,宛如一头隐藏在雨夜中的猎豹,既隐秘又恐怖。 加上他本身强悍的武艺和身上的符文法术,一时之间竟无人能拦住他,士兵们纷纷陨落。 这也从侧面展现了杨凌的符文究竟是何等的恐怖。 仅仅是一些铭刻在山洞上的旁枝末迹,便能达到如此效果。 然而,很快项羽便遇到了预料之外的麻烦。 “你果然在这里。” 瓢泼的大雨敲打着天地,从落叶上飘零下来。 此时已进入秋日时分,空气中的寒冷带起了丝丝凉意。 大雨滴落在项羽的身躯上,在他的皮肤上蒸腾起一大片的雾气。 他的身躯火热,只是因为那些符文的原因。 尽管项羽拥有前所未有的天赋,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领悟了杨凌留下的符文,但他终究还是难以驾驭这些力量。 没有系统的修炼方法和口诀,不知道经脉运转和吸收天地灵气的方法,他只能如此施展。 这也多亏项羽身上拥有着难以想象的气运和他的强悍身躯,才得以支撑如此之久。 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已经撑不住了。 然而,即使现在他的身躯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仍然靠着符文和并不精通的法术,在暴雨中干掉了近乎百人的大秦士兵。 这无疑是他足以骄傲的战绩。 但现在他的身躯已经到了即将无法支撑的地步,他的双眼充满了血丝,额头青筋暴起,身上的血液如同滚烫的沸水一般让他感到剧烈的疼痛。 然而,身体上的疼痛并不足以让项羽警惕,唯一值得警惕的是他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 他在这个男子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和从未有过的寒冷杀意。 第488章 无处安放的魂魄 但这样一来,情况就糟糕了。 因为不确定具体位置,他不知道如何返回。难道要沿着坠落的路线飞回去? 杨凌觉得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他无法想象自己所处的宇宙与地球之间的距离有多远,而且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大。 在原宇宙中,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诡异生命体和恐怖存在。即使不知道,也能感受到它们 这条上山的山路本来就只有五米多宽,如此一来,两面留出来的空间都不到两米宽了。 中岛美雪盈盈一笑,举起自己的酒杯,说道:“宇龙,阿姨也不能再喝了。我再陪你喝完这最后一杯。”中岛美雪晃了晃空瓶子,示意第二瓶酒已经喝干了。 仓促之下,雷天只好躲闪开来,可祖太爷仿佛发了疯般,力量一下比一下强烈,而且招数让雷天防不胜防。 两人又笑了,清明说:“属于初始阶段。因为我们不看重金钱,精神永远不会成为金钱的奴隶,所以我们的感情是最真挚的,永远能够保鲜。”哥哥说完,还温柔地看着嫂嫂。 马军一瞪眼睛:“少特么废话!我的事还用你安排?”马军干脆也不在这里吃饭了,回到轿车里打电话,不一会儿,马军的轿车徐徐驶离,不知所踪。 韩平已经在韩丽丽的喊声之后过来了。看着叶香如今靓丽的样子,顿时泪流满面。心里五味成杂。 “斩!”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叶玄的口中传出,火剑高高举过头顶,一剑划下,山野间轰隆隆仿佛地震一样。 莱利贤师坐下后不久便询问道:“请问前辈,在下应该如何称呼您?”莱利贤师认为比实力强悍之人应该称呼为前辈。 薄澳愫妥嬉鼓浅槔贤范?蛑本褪且桓瞿涌坛隼吹模?急阋嗣还唬?钥髂咽埽?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要一件一件的慢慢问你。”傲晴面色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对沐晓锋说道。沐晓锋轻轻地点了下头,算是对她的回应。 李雪说着有些暧昧的看了陆玉一眼:“玉儿,其实娘放心还有一个原因你知道吗?”。 正当万马渡犹豫着要不要冲进烟雾中时,就见三个一模一样的身影从烟雾中冲去,分别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逃离。 叶鸣应了一声“好”,便挂断电话回到会议室,进门一看,却见钟荫已经停止了发言,正满脸愠怒地坐在那里,其他人脸上也露出了尴尬之色——显然,他对叶鸣在他发言时出去接电话很是恼怒,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现在共产党比以前强大了太多太多,那个时候自己都剿灭不了共产党,现在呢? 明白赵梓翊身份的两人也不多说什么,相视一笑有这样的兄弟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呢。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牛师长知道大事不妙,直接朝着自己卧室的窗户冲去,伸手就要打开窗户,但是猛然一拉之下,窗户竟然纹丝不动,这个时候,牛师长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 林允儿那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上传来一股热流,刚刚还传来的阵阵钻心疼痛就在赵梓翊大手上不断传来的热流之下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幸好对面日本战斗机的战斗素养完全不能跟抗战初期想必,不然的几轮交锋下来,中国这十架战斗机能剩下三架都够呛了。 终于,在打量了一番门前的人后,坐在窗前的男人笑了,轻声说出了这四个字。 第489章 驯服 都给他带来了难以言喻的震撼。有些魂魄在这里显得格外虚弱,行走时掉队。他们生前或许曾是显赫人物,拥有无上荣光,但在这里,他们只是没有生命气息的单纯魂魄。 当他们走到这里时,摇摇欲坠,有的甚至开始散开,身上的淡蓝色光芒几乎要崩溃、破碎。即使被驱赶,他们也会很快落在队伍后面,彻底无法追上。 就 李沐正蹲在那专注的烧纸钱,也没注意张宁那边在做什么,时不时还打两个哈欠,只觉得这两天的经历让她的精神疲惫不堪。 说起来,萧云飞的心里,对于武神还是有着一丝感激,当初要是没有武神的话,他未必能够知道古界的事情,更别说,最后还进入古界之中,寻找到萧家,进而拥有如今的实力与地位。 龙洛道:“我想风梦儿也定是知晓其中利害,她想着那位祖师能练的一丝皮毛,自己未必不能触及一二,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番变故”。 夏建撇嘴冷哼道:“你现在就给工人只喝稀饭“夏建说着,眼睛飘了飘一个工人手中的饭碗。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摩根家族根本就不敢做出这样的决定来,除非是他们真的走到末路,孤注一掷的时候,才会如此的不顾一切。 这一次,炎武感觉到刀无悔暴涨的战力给他带来了一些压力,不过,这样很好。由此,炎武的实力也逐渐放开了。 眨眼间袁妖出现在南宫凤一旁,看到那些茶树袁妖一声怒吼,这吼声可是让茶园中的采茶之人感到心惊。 赤发黄须,形貌峥嵘和白面郎君三人手握兵器,竟没想到放弃兵器逃开,各自拼命想拔回手中兵器抵挡,却正被“九幽王”上官幽冥的“通幽洞灵”拍中。 难道耶律楚还会阻拦他们救助百姓?若然如此,那他这个狼主,委实也失了民心。 “黑黑的,什么也看不到!可是我却抱着昏迷的太阳回来了!”我说到。 楼止眸色陡沉,挥手便是一拳落在阿朗克的脸上,下手绝不留情。 萧墨白前来找她,就瞧见她一脸烦恼的样子,他走过去,靠着桌子,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云辰风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他该死!而你们,还有太子,也都该死!”云祁笑得冷冽,笑面佛一样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几年不见,李奶妈肌肤微丰,身材也是有些发福,但却依旧面色白净。 叶栗闻听褚昊轩之言,颓然的坐在车座上,深情十分的沮丧,褚昊轩担心的没有错,她如果回去,也不能给孩子喂奶,两位妈妈难免会问怎么回事,她又该如何回答。 早前叶贞来过,却因为天色已晚,不敢仔细的看过这里的任何东西。记忆里,只有那高耸的林木,黑压压的影子,以及林子里下的血雨。如今,那高耸的林木都积着厚厚的白雪,反倒衬得百鬼园另一番的透亮。 他笑起来,竟然那么迷人,就像春天高高挂在枝头的硕大玉兰花在绽放,高洁又不失风情。太帅了,他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帅。 轰隆一声大爆炸,一时间天昏地暗,肉身状态使出这招确实太疯狂了,我瞬间被炸的身负重伤,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不得不说这种盛景那确是好看,这些火色长龙上的火色灯笼,当中是不乏民间高手之作,就连颜色也是别出心裁五颜六色,一眼望去却当真也是坐落得当。 第490章 灵魂进入轮回池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忙远离这个地方,生怕被周围的魂魄挤下去或撞下去。 特别是他身后的那个魂魄,显得格外不安分,让他心中更加忐忑。 果然,那个魂魄在看到巨大的洞口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迫不及待地嗷呜一声,壮大了身形,带着一大片魂魄扑了下去。杨凌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消失不见。 贝莉几人几乎每天都会穿梭在市井之中,酒馆、茶馆等等地方凡是能够获得信息的地方他们都会尝试,而每天回到晓组织的大院后,就会与东方云阳、夜鸠等人一起汇报收集到的各种信息。 然后……狠狠的跺了跺脚,臭美奈、笨蛋美奈、混蛋美奈,双手紧紧的拽着裙角,似乎要将裙子撕裂一般。 “进京赶考的故事不止这两个,它还有“套路很深”的那个,我觉得“套路深”更能说明问题。这个社会套路太深了,不适合我这种老实本分的人去争夺。”梁心惠说道。 “是!”身后一众弟子除了愣神的孙罄外,都是不约而同应道,斩钉截铁,脸上视死如归,齐声得让人咋舌。 还是昨天晚上受到了这位大姐的干扰,让这句话和她那情不自禁的叫声弄混了? 如果从空中俯瞰,佩弗利尔三兄弟的墓,恰好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我……”这时,姬美奈也没敢反驳,他也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问题太大了,所以果断闭嘴。 “都这么大的淤青!还说没事?让我给你抹点药。”说着去拿药。 其实,这些后宫管理之事,是红移公主给离蝉皇妃建议的,再有离蝉皇妃转告皇上。皇上恩准后,就开始这样实施了。至此,天丈国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再无糜烂荒淫之事。 东方云阳听到敲门声,神色微微一动,然后只见其眼前的光幕骤然消失不见。 等待已久的三百虎贲整齐出列,全身披甲的他们骑着戴着一层薄甲的战马,挥舞着闪亮的长刀,缓缓加速,从侧面冲向楚军大阵。 卡洛德大星上宝物众多,特别是元素圣地,传说中这里遍地都是宝物,战场至宝天命陨石就是在这里产出,另外只有元帅才能提取的元晶在这里也有出没。 她话音刚落,山寨城门中却迎出一支五百人左右的人马,当先一人身材魁梧,膀大腰圆,手握一支金顶枣阳槊,面色微黑,颌下几缕长须,相貌威严。跨下一匹乌黑战马,四蹄踏雪,马如龙、人如虎,直奔而来。 毕竟他几乎就是要失误的了,可是一转眼,竟然将皮球给扔进了篮筐里面去了。这样歪打正着的运气球,无疑是让迈阿密热火队在此时非常的受用了。 李夸父轻声说道,声音低沉,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揣摩着他这句话的意思。 陈克复手中一把横刀左劈右砍,舞舞生风。而罗成此时却还得分出一分心神来防备周边的辽东侍卫,本就不敌陈克复的他更是左挪右闪,险像环生。 一阵阵惊吓声在神魔联兵的阵营响起,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他们立刻士气大降,停止了进攻,就那样停留在秦岭山脉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与此同时,一位身着黑色服饰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向了魏国王城,带起了漫天的风云。 他们都明白这次危机的解除全靠秦若,如果靠他们,根本就抵挡不住。 第491章 因果 “何谓生死,生死何谓?我所求的不过是一个道。既已选择了目标,便只管一心向前。生死于我,本无意义!”杨凌张开嘴呼出了多日以来积攒的浊气,突然感觉双目变得清明起来,耳中也传来了悠扬的大道之音。 他并未注意到自己身上正散发着强烈的淡金色光芒,无数大道法则从他身上飞出。 那些正在往生池边争夺先行 游叔手下其实很厉害了,现在来一个更厉害的人,让郑馨儿觉得眼前的人并不简单。 东宫内坊,被李承乾改造外儿童游乐场的拿出院子内,李承乾满脸憋屈的爬在地上,手脚并用的慢慢爬着。 等容浅关上了病房的门,彻底阻隔了周怡琴的哭泣声,胸腔间那颗心脏才似被松开,深深呼出了口气。 罗然的一脸阴沉之后,他的眼睛又掉到了一个洞里。这是一个真正的洞,尽管他的鼻子还在呼吸,尽管他的手还在动。但是罗然的眼睛没有活力,他的机器人保姆也不远。他的眼睛是空的,没有焦距。 白天的时候,容浅把这情况跟李淑珍说了,李淑珍很疼她,立马让她搬到他们那里去住。 当然,耶律猛哥内心深处,对于栾飞的所谓谋反什么之类的话,那是一概都当作谣言的,打死也不会信的。 “昂。”然后就没了音,殷茵再看过去的时候,暗夜已经盯着自己的屏幕开始了排位。 沉默良久,李二陛下忽然叹息道。这让李承乾心中的疑惑更甚,搞不明白李二陛下怎么忽然认错了,难道鸿胪寺贪墨之事还与他这个皇帝有关不成? 蒋方从来都是以君子自居,所以多少年来一直苦修嘴上工夫,一番伶牙俐齿要是贱起来,那可真是至贱而无敌呢。 终于来到二楼,西侧的走廊里血迹斑斑,看得出来这里也经历过一番腥风血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高飞并未在现场发现任何人的尸体。 “我……”她低头,本来想违背良心而回答,只是脑海却忽然想起刚才他说的那句话。 毕竟在乡下又没有什么创收的活,平常农忙结束之后,很多人都是闲在家里没事干。 第二天一觉醒来,人还没走出房门,就听见耳边熟悉的系统叮声响起——强行遣还荻花后宫。 朗星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很痛苦,他竟然用手敲起了自己的头。 身为第六层的最深处和凶灵实力最强的地方,它们在百万里之外,皆有自己的眼线。 二郎真君的眼里已经完全忽略了她一身深色的万花校服。他大踏步地跨出安全区,提枪一迎,便轻松将一个留萌滨倭寇刺得灰飞烟灭。一块肚兜掉下来,他顺手揣在了怀里。 他长腿一迈,缓步走进教室,温柔的笑容毫不吝啬扫过全场,轻而易举的便把她们撩的春心荡漾。 她心思微微发沉,让人将燕妃和陵玉珏带下去休息,心口冷的厉害。 如果每一样军事装备都不便宜的化——用玩具来代替不是更好吗?邵乐一边走一边情不自禁地微笑。 叶祯祯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夜森心底迅速涌起了一股心疼和自责。 想着,关竞做出了这个决定,现在他只想抓住和关楚绮之间的关系,别的都看淡了,或许这就是他的成长吧,虽然来得有点缓慢,但终究还是来了。 他大步走到了林江逸面前,眸子藏满了柔和,竟然还闪动着淡淡的水光。 第492章 徐福:谢师尊赏赐! 两人初行此方向,压力便迅速积聚。杨凌能感知到压力的强大,而徐福竟能在他身后跟随如此之久。 说徐福实力强、心性更坚,杨凌实难相信。他在人间已无敌手,实力在往生池中得到大道法则的提升,早已超脱凡境,与徐福等人不可同日而语。 他能感知到压力,正常情况下徐福早已无法承受。像之前那样长时间跟随,实 在这个时候李子孝多希望他的异能能够发动,他想要知道凌月内心的想法,不为别的就是想彻底驱散她心中的那片黑暗,她总是嘴上答应心里的想法却从来不外露。 叶少轩不过三招便击杀一名落海城高手榜的高手,看起来动作无比随意,就好像在完成一个最简单的动作。 杨怡和晨曦看到出现的人影,难掩心中激动,脱口而出,一个闪身,来到阮玲面前。紧要双唇,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是此刻都化为无声,还有呼之欲出的泪水。 玄伍和白胡在齐鸣一左一右,他们在这种环境下出手也颇有估计,万一在出手时,荒芜之气浸入心脉,那也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 李家这几天以拜访杨家为由一直要求见阮玲和杨啸天,但是一直奔杨怡和晨曦阻拦,今天李家李杰又带着侍卫来到杨府门前,说是李家的的传家之宝被人偷了,而那个盗取他家宝物的人就藏在杨府,要进杨府搜查。 忽然不断涌出的武道之力透过仙路凝聚成一股洪流,在丹田处不受叶少轩控制的喷射出去。 童颜欣眯起眼睛仿佛看穿了一切,她的话没有说完不过也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了,懂得人自然听得懂。 这话一开口,起脊梁,看着洛风。他的眼中,还含着一点泪水,红得像要吃人似的。 一道指风从对方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出,直射他脉门,惊慌之下,善人身上瞬间出现了一件铠甲,一看就不是凡品。 一个巨大的洞穴里,一个浑身漆黑的男兽人拖着带刺的鞭子,它穿过的走廊,血迹斑驳,甚至那石头墙壁也全是红色。它走到一堵漆黑的石门前,一脚踏去,黑灰四溅,石门轰然破碎。 但她知道锦瑟不会主动告诉沈隽她有一枚戒指,这一点,她还是相信锦瑟的,最主要的是锦瑟并不知道那枚戒指是怎么来的。 “我觉得他没问题,反正等阶已经达到要求了,剩下的就是凭实力说话。”苗导在一旁反驳道。 沈织梨心中暗暗叹气,不得不佩服这个叫马洋的学弟居然会这么的坚持不懈。 【芝麻糊最喜欢你了,最最喜欢褚星澜啦~】云柚已经顺从的认下了这个黑乎乎的名字。 “水中蛟龙有功德庇佑,此次走蛟也就意味着并未残害多少生灵,天劫应该不会很强。”江澈故作无知的开口。 楚风背靠座椅打盹,昨天晚上大闹一场,坐在车上有点无聊犯困,打算闭幕眼神到杭城。 “别靠近我,我也是为了你好,日后你自会明白。”陈年笑着回道。 南笙说要跟天极宗弟子联姻,他害怕他天极宗的弟子被南笙祸害。 他呼出一口气,将手机重新塞回苏明的手中,他已经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了。 后来,又找过许多风水师,但真正的懂行的高手不敢去。敢去的都是一些半桶水。 “既然投降,那就是我三雄山的人,岂容你随意伤害我三雄山的兄弟。”一名壮汉向前走了一步,看了对面的老者一眼,也是一掌拍出。 第493章 心魔难抑 趴在宫墙上的徐福逐渐冷静下来,脸上泛起一丝羞涩,随后猛然转身望向杨凌。 “进展竟如此之快?” 感受到徐福的目光,杨凌不禁有些意外。 “师父,您回来了!正好,我给您介绍一位小姐,她与我……” 徐福仿佛真的看见了杨凌,脸上洋溢着喜悦与恭敬,快步向他跑去。 杨凌尚未弄清是何物 “原来是你。”孙世宁想到瑶姬断了一只手,又是可恨又是可怜的样子,突突族的几人都是被人加以利用,便是香香也从来不是故意要作恶的,如今见着敏英说到连杀三十人,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 一片片的天网战斗机,哗啦啦飞下一片片的激光电网,想要将林星辰这些人,全部困在里面。可惜刹那之间,林星辰挥出一片金光,全都粉碎了。 颖儿长这么大还没瞧见姐姐这个样子,以为姐姐的身体不舒服,急的忙跑到燕云儿身边为她把脉。 迎着双目猩红的异兽,众人呼啦一下散开身形,如同围杀野兽一般将异兽围在中央,在黄东的指挥下,彼此配合默契,一次次的朝着异兽发起攻击。 “呵,这家伙……还真是。”再次的大叹了一口气,既然知道了这个表情后面的意义的话,那么自己也不能够再次的保持这个表情了。 接着,省城那边先是传来消息,皮靴子有人仿制,价格不涨反跌,接着,鼠皮大衣也有人和他争抢,开春之后,那边忽然传话,暂停收购松花蛋,现在消息确切,是完全停下了。他又少了一个赚钱的门路。 “不必了。”这样大的事情,冬青哪里能够打听的出来,至少没有消息传来就不会是更糟糕的结果。 反而是火婆婆俩口子察觉出不对劲,一直在劝她早走早了,连那落脚的的地方都已经寻好,便是血肉骨亲,都未必能够这样诚挚待人。 围嘴的中央,做了个口袋,韦氏给每个孩子的口袋里,装了一大把的花生,然后又每人几个糖。 为什么?有了程咬金这座大靠山在,什么买卖不能做?谁敢来找他的麻烦? 上官傲,能遇到你,爱上你,我都觉得很奇迹的发生了,你不爱我,你想离开我,好,我答应你,但是我希望给我这一辈子留一点点的记忆,这样也算是我,离开之后,一丝丝的回忆吧。 船只离奴宫魔塔越来越近了,渐渐看得清晰了,果真就是一座孤塔,周遭空无一人。 郑纶张口想答“能”,可那一个字都到了嘴边,却没了勇气说它出来。就好似那是一只被他禁锢了许久的怪兽,放出来便要食人,他不能,也不敢将它放出来。 “嘿嘿,手痒痒了!”石晓宇讪笑了一下,不由分说的开始劈砍那汉子,两人一起进攻。 “妈咪,我这几天刚好没有事情,于是我打算明天回来。”诗敏打着电话说道,随后和妈咪说了几句,就挂电话了。 “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听到惜如打电话,知道了一些事情,我才会这样的。”杨诗敏说道。 她和魅儿刚刚消失不久,柳明月她们出现在方家大厅,这里就是天哥入魔的地方,怎么没有天哥的气息呢? 她今天没有料到汤无双会找到自己,所以他的那帮手下的枪根本没有消声器,如果开枪那么血腥的屠戮肯定无法避免。 第494章 亲自出手 他眸中的不屑比那空灵之声更加明显,也更为震撼人心。 “哈哈哈哈哈……”杨凌的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一道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杨凌没有说话,他身上的压力还在不断增加。 手里的长剑是灵力凝聚而成的,虽然不会断,但却在一寸寸地陷入土地之中。 如果再陷得深一些,就起不到支撑作用了,而他也 至于以后怎么来,没说钱怎么样子来。只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拉人头,对的,很熟悉的一个名词对吧,拉下线。 而她也敏感的察觉,要为阿娘讨回十九年前的真相,这两串被拿错的佛珠只怕是惟一、也是至关重要的证据了……所以,楼皇后的那串佛珠,还不是时候拿出来。 我看到寄件人上写着江华两个字,便将两个字从纸箱上扣了下拉,便把整个纸箱找了一个火盆,毁尸灭迹了。 那只上半身是巨大野兽,下半身是蜘蛛骨架的怪物就让他记忆犹新。 千凡尘捎了捎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千凡尘便告退了打算去继续去找卿酒酒。 因为磁悬浮通道两旁的墙壁太坚硬了,高浓度tnt竟然没有对其造成一点损伤。 只不过凌宙天也无所谓了,要知道他现在的积分可是有好几百万,而且每分每秒都在增加。 千凡尘自知这招根本无法打赢宁血仇,就在自己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左眼却是闪过红光一抹一道玄奥的大阵疯狂从自己体内释放而出,千凡尘只感觉自己眉心生疼里面赫然是多了一道红色虚幻的阵灵。 老萧头微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没事,剑奴在哪?”。 他立刻下令,让自己身旁一只亲卫军沿着那谣言散播的方向去搜查。那些人很是狡猾,每一次都不会再一个地点久留,只不过半日,便搞得满城风雨,使得原本还十分安定的民心,军心,都略微受到一些影响。 云香摇摇头,暗笑这一家子心急。“别着急,用不了几天,肯定全县的人就都知道了。”这既然是有心做出来的,肯定会刻意的传播出去,所以她们只需要坐在家里等,就可以了。 他清楚明媚在老爷子和康宸心目中的地位,一旦,明媚跟他们闹,这二人,势必会深受其害。 毫不迟疑的,二人双手紧握着那巨大的剑柄,齐齐朝着对方挥下。 纵然她手握双灵环的实力,可是现如今她却是身处敌营之中,若是身份暴露,其后果,不堪设想。 大年初一,游乐园的员工如果自愿加班,日工资翻三倍,所以,今天也正常营业,而且今天游乐场的人,竟然还不少。 什么时候会用到生僻纹图呢?千万级纹路纹阵,亿级纹路纹阵,以及在这之上的更强纹阵。 “云香,前面那个云吞摊子看见没有?咱们去那里吃上一碗,味道很好的。”能让司徒流风这么夸赞,肯定是差不了的。云香点点头,跟着一起走了过去。 所谓总统,不单单是要有人支持,其实是还需要背后能有雄厚的资金,秦老先生考虑之后,觉得还是将所有的资金都留给孙子好了,。 纹阵启动,聚灵阵开始发挥作用,山谷内的灵力浓度开始增加。在聚灵阵外面,防御纹阵如同一个倒扣的碗扣在山谷上方,保护里面的聚灵阵和蓝谦。 第495章 束缚阵法 贾清一进门,就见黛玉将手中的一个什么东西仍回了周瑞家的怀里,并冷声道。 不去破坏灵柩,或者打败石灵傀的操控者,这石灵傀除非一次性的被彻底破坏,否则将会无限的修复自身。 这神狼王,立马咆哮中带着摧魂作用,本以为这样可以轻易把楚天的魂给催废,但楚天却不以为然,任由神狼王在那攻击。 睚眦王,龙城的战龙王,龙族之中最好战的存在,大圣巅峰的实力,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睚眦王在龙城之中具备非常超然和特殊的地位。 “子龙将军!你先看清楚再动手!”张谦往前踏了一步,手中的青龙刀缓缓地放着柔和的绿光。 “赚了,这块冰糯种值个几十万。”一个瘦高个子的老人点评道。 果然,也就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龙华集团遭遇了各种危机,被对手造谣污蔑,公司出了叛徒,甚至连总经理秦凤鸣都被人绑了。但是在这样的危机中,龙华集团不仅没有倒掉,反而如同凤凰涅盘一般,焕发了无穷的生命力。 “等等!你们想干什么?”琳娜的父亲急忙挡在门口,愤怒地冲穆辰东吼道。 楚天点点头,然后破开这个领域,而外面那些水手们,各个都吓到了,纷纷好奇他们的队长去哪了。 想到做到,王凡神色一凝,一条火龙冲出,简单地阻拦住对面的僵尸。 一开始众人都不解毒刺的这个撤退命令。因为毒刺根本就没有对他们解释。 邵将军严肃认真起来的时候,那种所形成的压迫感比起方将军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后,老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完成巨牛级系统任务超级巨星的养成第一阶段任务声名鹊起之后可能得到系统奖励。 “杨兄,我们担心给你带来麻烦。”血风担心地道,眼前的凌千丈有一种不擒拿住自己兄弟不罢休的大气势。 一队五十人的戎装齐整军人,从左右两侧的护城墙迅速地堵住了城门口。 “既然是骷髅族的重宝,你们两个就不要多说了,速速后退,不然别怪我出手无情,打你们个形神俱灭。”修罗王话语森寒无比。 我回到水晶房子外头,却怎么也无法再穿墙而进了,只好枯等着坐在墙根,心里一遍遍祈祷杨戬能顺利带回昊天。次日,杨戬不负重托,带着昊天出现在我跟前时我为之一振。 “如果我不离开,我师父就会想办法把你的病治好!因为只有你的病好了,本公主才离开!”她再次补充道。 “好,就让碧翠也跟着一起过去吧!”尤氏脸上的笑容,是好多年都不曾有过的。 她刚开口要说什么。龙昊天一掌敲在了她的后颈处。她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距离上午的课,只剩下不到五分钟。 偷偷地瞄了手腕上的石英表一眼,正好准时到达,及时这样她也不免觉得心惊胆战。 到那个时候,再抛钩钓鱼,成功钓到大鱼的机率,就会增加许多。 经过了半个月的运作,项羽的破军营、李存孝的飞虎军,又重新组建起来了。不过和之前相比,差了许多。加入破军营、飞虎军的士兵,顶多算是老兵,战斗力有限。 她紧张的攥着裙摆,吸气呼气,反复数次后,才缓步靠近门边,熟练的伸手。 吕布在科技院逗留了一会,吩咐马均制造出更多的蒸汽机。因为接下来不仅要造东风号战车,还要将蒸汽机安放到甘宁的战船上。 “如果是裸睡的话少爷我倒是可以考虑。。。”赵逸脚猛的一个加速在那剑光还没到来之际堪堪躲过,一瞬间就窜的没影了。。 北辰让气得愈发牙痒痒,恨不得将这伶牙俐齿、又咄咄逼人的漂亮丫头一把掐死。 既然知道法律没有规定,你还这么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追问,神经病吗? 一个只知道吃软饭的废物,连被他们记住的资格都没有,至于刚刚那个赌约,没人放在心上。 虽然麻生智也答应了给武器装备,但武器装备的数量是多少,什么时候能到却没说。 所以,在舒姣都没预料到的情况下,在各大艺人娱乐公司的眼里,她比宋景云那三个艺人还要抢手。 厂长这时开始展现自己在中后期极强的控图能力,保着上、中两条线单带的同时,还能做好对中路deft的视野援助。 萧昭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米面,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眼睛里面闪过暗色,不过还是抬手将米面背在了身后。 她被养好了身子,腹中的孩子也一日日大了起来,长姐的消息,也随着日日传进了宫中。 于是乎,一觉醒来后,祝妮颖发现身边全是好人,一个个脾气好,说话也好听,根本不像圈内该有的竞争状态。 早在之前去公司给林遥送晚饭的时候,苏皓就发现那张澜经常会去找她。 现在华国乃至全球对优质歌手的定义,也会从专辑的成就来评判。 拾玖,将高台所在地,做了一个单独的广场空间,这里,将是他最隐秘的一个地方,因为,之后,若他猜想没错,这里会出现一个可通向其他世界的空间通道。 电话里,一个男人正向季商南报告着。这可是他刚刚才得知的消息,精准无误。季氏也是做古玩起家的,所以,季商南无可厚非的,必须是一位鉴宝的高手。 第496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代号985小说在无广告阅读 备战备荒为人民,好人好马上三线! 韩爱民回到魂牵梦萦的985厂,不想再下岗,不想再颠沛流离,既要改变生活,更要改变人生。 ps:本书又名《重生1987》,无比精彩,带您回到激情燃烧的岁月。 “第六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伸展运动,预备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爱民,爱民,醒醒!” “韩老师!韩老师!” “别喊了,赶紧送韩老师去医院!” “谁知道有没有摔断骨头,不能乱动,还是给医院打电话吧!” 韩爱民被此起彼伏的喊叫声惊醒,睁开双眼,只见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围着自己,他们的神色一个比一个紧张。紧接着,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从胳膊肘和膝盖处袭来。 “爱民醒了,都让让。”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如释重负,急切地问:“爱民,没事吧?” 如果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位应该是曾经的同事兼老大哥钟建余。他是转业到985厂的部队干部,由于不懂技术,厂里又不缺政工干部,就把他安排到子弟中学做政治老师。 钟建余身后穿花格子春秋衫的年轻女子姓刘,叫刘萍萍,既是985厂的子弟,也是三姐从托儿所到初中的同学。她高中毕业,因为没考上大学,厂里把她安排到子弟中学做英语老师。但她不是干部身份,也不是正式职工,而是属于工资待遇比正式职工低一档的“大集体工”…… “爱民,看我的手!”钟建余不知道韩爱民在想什么,举起手指,在韩爱民眼前移动。 胳膊肘和膝盖处袭来的剧痛、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以及外面那熟悉的第六套广播体操旋律,让韩爱民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连忙道:“钟老师,我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我……我想一个人坐会儿。”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更好体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 “看样子是摔懵了,以后下楼要看着点脚下。你先坐,我去帮你倒杯水。” “不用,我不渴。” 刘萍萍则关切地问:“爱民,胳膊腿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让三姐看看?” 韩爱民强打起精神,故作镇定地说:“不疼,不用去医院。” “能不能站?” “能。” “站起来走两步。” “行。” 韩爱民很清楚不活动活动腿脚她一定不放心,同时很想搞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干脆强忍着剧痛站起来,扶着桌椅走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教师办公室。 抬头望去,群山环抱、山峦起伏、古木参天、满目苍翠。 俯瞰楼下,孩子们正在有板有眼的做广播体操。左侧是子弟小学的小学生,能清楚地看到站在最左侧、第三列、最前面做操的正是自己的外甥军军。 顺着学校门口蜿蜒的山间公路望去,不远处是家属区,自己家在一区17栋,再往前是二区。总装车间在厂部大楼后面,生产加工炮管和制退器的车间在山腰的大溶洞里,大姐她们每天都要乘坐缆车去车间上班…… 没错! 这儿就是位于深山沟里的“家”兼老单位985厂,隶属于第五机械工业部。出于保密需要,建厂时的项目代号和设计代号为985,所以叫985厂,对外叫国营双河机械厂,简称双河厂。地图上找不到,也没有通信地址,外人想寄信过来只能寄到“山城6015信箱”。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如果记忆没错乱,醒来前正一个人在破败不堪的厂区故地重游,曾经热闹一时的大厂房,到处都是废弃而坍塌的房子,杂草丛生。难以想象,当年繁华一时的工厂,人去楼空,断壁残垣。 曾经无比干净整洁的墙壁,早已斑驳不堪;曾经无比熟悉的台阶,也遍布苔藓杂草;热闹喧腾的会场,上千把木制座椅,虽然还是当年摆放的模样,却早已积满灰尘污垢。由于位于渝黔两省市交界的深山沟里,平时人迹罕至,冷清破败得能拍恐怖片。 可现在,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韩爱民感觉是那么地不真实,下意识看向一楼墙上的黑板报,板报出自钟建余老师之手,字迹一如既往地漂亮,让他这个山城第一师范学校毕业的师范生自惭形秽。但他现在关注的是落款处的日期,赫然是1987年3月6日。 难道真穿越了? 我回到了1987年? 韩爱民浑浑噩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顾不上胳膊和膝盖处的剧痛,强撑着继续往前走。 广播体操做完了,孩子们跟往常一样排队回各自教室。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一个小孩从队列里跑了出来,兴高采烈地说:“舅舅,我爸中午要押运炮去火车站,我妈今天加班中午不下山,他们让我中午跟你一起去食堂吃饭!” 不像是在做梦,什么梦能有这么真实…… 韩爱民定定心神,鬼使神差地问:“晨晨呢?” “不知道,他应该回教室了。” “等会儿下课你去问问他,中午是回家吃,还是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吃。” “好的,我先去上课了。” “去吧,要好好听讲!”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知道。” 晨晨是二姐的孩子,生日早,六岁就上一年级。作为舅舅,韩爱民要像姐姐们当年带自己一样,帮姐姐姐夫们带孩子。 目送走大姐的儿子军军,韩爱民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姐夫黄海山也是985厂的子弟,初中毕业参军,复员回来被厂里安排到保卫科做经济民警。保卫科加挂公安科的牌子,接受厂里和山城市公安局双重领导,科长和保卫干事既是厂里的保卫干部也是公安干警。而经济民警是从各车间抽调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职工不是干部,制服都不一样,也不像干部那样可以配枪。 大姐夫因为当过兵,很早就入了党,并且是根红苗正的985厂子弟,深受保卫科领导器重,从去年开始就以工代干,担任经济民警队的副队长,不但穿上了公安干警的制服,还配了一把五四式手枪。 今年,厂里研究决定给他转干,程序已经走差不多了,就差盖最后一个公章。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带队执行转运两门加榴炮去火车站的任务,由于一辆卡车牵引大炮的挂钩断了,大炮坠入山崖。 如果早几年,厂里效益好,一年要给国家生产几百门大口径火炮,一门大炮摔坏了算不上多大事。 然而,现在不是以前。 老山前线虽然还在打仗,但对火炮的需求没前些年那么多。改革开放,国家要搞经济建设,上级要求985厂这样的军工企业转型,军品订单越来越少,这么大的厂一个月也生产不了几门炮,你还摔坏一门,这就是重大安全事故! 如果不赶紧解决这个问题,参与运送火炮的干部职工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追究责任,大姐夫转干的事也会像之前那样黄了。 要是转不成干,他只能继续做经济民警。等厂搬到西川省会呈都之后,经济民警撤销,他就要穿上保安制服成为保安,然后改制改制再改制,等待他的只能是下岗。而那些转干的保卫科干部,在厂搬出深山沟时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呈都继续做保卫干部,要么留下调到基江县公安局成为地方公安干警。 大姐夫盼星星盼月亮就想成为正式公安,韩爱民不想让大姐夫的梦想破灭,立马强忍着痛走出校园,往总装车间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 “萍萍,爱民这是去哪儿?”钟建余站在二楼,看着韩爱民的背影不解地问。 刘萍萍想了想,低声道:“应该是去医院吧,他刚才摔得不轻。” “他的课怎么办?” “我去2班看看,实在不行我跟他调一下课。” “他上午有两节课,技校那边还有一节呢!”钟建余提醒道。 985厂有正式职工三千多人,算上家属有上万人,由于远离县城,职工和家属又来自五湖四海,只能自办托儿所、小学、初中,甚至办了一所技工学校。 托儿所在家属区那边,子弟小学和子弟中学在一个大院里,技校在隔壁。 技校不像小学和初中有专职教师,只有校长和教导主任,技校那边语文、数学、物理等文化课的授课老师从子弟中学这边抽调,机械制图等专业课的授课教师从技术科等部门抽调,实训课的老师由各车间的老师傅兼任。 技校学生大多是厂里子弟,也有县里和兄弟军工企业的关系户。学制三年,毕业之后大多安排到厂里各车间上班,还有一部分安排到给985厂配套的工厂,那些工厂都在山城地区,也都是隶属于五机部的三线军工企业。 刘萍萍想到韩爱民今天还要去技校那边教数学,连忙道:“钟老师,我去给吴校长打电话,帮爱民请一天假,请吴校长调整下课程。” “你先去上课,我去给吴校长打电话。” “也好。” 韩爱民浑浑噩噩,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虚幻还是现实,只知道即使是虚幻也不能让大姐夫留下遗憾,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985厂子弟中学的物理老师兼985厂技校的数学老师。 当年,三线建设要求“靠山、分散、隐蔽”。 985厂厂址的选择绝对符合这一原则,厂区连绵数公里,周围山林环抱,车间建在几条山沟里,偶尔还能看到有村舍点缀在山间。清一色的青砖大车间分布在灌木丛中,还有不少防空洞。据说当年选址时曾请空军安排飞机在上空盘旋过,确认足够隐蔽才最终选择把厂区建在这儿的。 山路不好走,韩爱民火急火燎赶到总装车间,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车间里机器轰鸣,不过现在生产的不再是大炮,而是按照上级关于“保军转民,军民结合”的要求,生产汽车车轮、消声器、金属油箱和液压大钳等民用产品。 由于民品订单比较杂,不像以前只造大炮那么单一,偌大的车间划分成好几个工区。 韩爱民一路跟熟悉的叔伯兄弟们打招呼,来到正在忙碌的二姐夫张胜兵身边。 “爱民,你怎么有空来这儿的,今天不用给学生上课?”张胜兵对小舅子的到来倍感意外,放下工具,拿起抹布擦手。 “二姐夫,我是来找大姐夫的,你有没有看见他?” “找海山你应该去保卫科啊,来我这儿做什么?” “军军说他今天要送炮。” “他送炮关你什么事?”张胜兵笑问道。 韩爱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道:“我想看看炮。” “炮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见过。”只要是985厂的子弟,最不感兴趣的就是大炮,因为从小就在生产大炮的厂区里生活,早看腻了。张胜兵想到小舅子经常跟师范学校的一个女同学通信,不禁笑问道:“爱民,你是不是想女朋友了,打算坐送炮的顺风车去山城看女朋友?” “没有,再说大姐夫只要把炮送到火车站,又不会去山城。” “说谎都不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谈恋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胜兵笑了笑,拍着他肩膀道:“爱民,我看你是看书看傻了,学习是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 “姐夫,你这话什么意思?” “炮不是装配好就能交付部队的,要先拉到后山靶场试射,海山应该在后山。要等试完炮,要等军代表签了字,他才能把炮拉到火车站装车。” 时间过去太久,韩爱民真忘了交付前要先试炮这一茬,带着几分尴尬地说:“二姐夫,你先忙,我去后山找大姐夫。” “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 “望山跑死马,走过去要多长时间?等着,我去跟主任请会儿假,开摩托车送你过去。” 二姐夫是他家的独子,他父母一个是厂里的干部,一个是厂里的职工,加上二姐,他家四个人赚钱,经济条件最好。去年买了一辆嘉陵摩托车,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能坐摩托车,谁会傻到爬山过去? 韩爱民从善如流。 老师,无论在地方上,还是在985厂,虽然工资待遇不高,但依然是受人尊重的职业。 车间主任搞清楚情况,很爽快地给张胜兵批了半个小时假。欢迎您!!! 张胜兵带着他走出车间,骑上摩托车,沿着一面是郁郁葱葱的山体,一面是悬崖峭壁的盘山公路,把他送到河滩边的试炮靶场。 第497章 爆破仪器 他们进入第一座宫殿时,杨凌被寒冰棺椁周围的幻术气息所控,凝聚出一个强大的灵力球,将宫殿破坏了大半。而此刻他们所在的宫殿,地面、墙壁及其他物体均完好无损,显然未曾有人破坏。 杨凌抬眼望向大殿中央的寒冰棺椁,不由自主地迈步走去。 有了第一座宫殿的经验,他在隔绝幻术气息方面已做好了充分准备。 均是瞪大了双眸看着轿中之人缓缓迈出脚步,起身,走出轿子外。 “该死的,这就是你求人的口气?!你以为我会帮你?!算了吧!一点诚意都没有,跟我说什么?!”他松开了沐宸御的领口,冷哼道,嗤之以鼻地说。 没有再让苏梅雨说话,魏俊生已经吻上了她那水色的嘴唇,心里却一片茫然的痛。 沐宸御敌视地瞪着那个男方的主角。巴不得想要把他吃到肚里去。 现在江北区治安虽然总体上还是安定和谐的,但是各方势力却早已暗流涌动,矛盾尖锐。全靠政府军方的强力镇压维持秩序。 “别说话,乖乖睡觉。”挤进苏暖暖被窝中的段承煜,一手给她作枕,同时将她后颈窝的被子塞紧,一手环至她的后背,轻轻地抚摩着,又将她像冰块似的脚挑至自己的腿间,夹住,动作很是温柔。 吓得警察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脚一歪,差点一下子摔倒地上,幸亏边上有个架子挡住他。 他更是慌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不敢想象的事情,收回情绪,他狠劲踩着油门,连闯三个红灯,总算是瞧见了那辆面包车的影子。 忽然,县令的公子一眼就发现了向紫惜,于是带着更多人朝着庙门方向跑了过来。这里是公共场所,向紫惜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动手,于是转身朝着后山的位置跑了过去。 意识到这一点,他赶紧起身,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打电话叫手下的人去调查。 第三的是血毒教,听名字就不寒而栗,自然是用毒厉害的教派,而这位新上任不久的教主却风格迥异,与栖蝶也颇有一番渊源。 在机场里碰到了举牌等待他们的翻译,热内亚不是热"门"旅游城市,所以说英语不一定"混"得开,得需要当地翻译帮助。翻译很热情,当然一分钱一分货,安峰自然不会吝啬钱财去换低级服务。 虽然两人之间并无多少情爱的因果,但为了拉拢仓科一族里美最终也成为了晴信的侧室。因此这样的侧室武田晴信是无法轻视的,于是他便顺势来到了里美的住处希望得到慰藉。 的手后的喜悦让肖清寒今晚的心情特别的好,他决定去看看肖雨落,这丫头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纠缠他了?难道是心情好了? “勘助!”已经上马的武田晴信突然一句话打断了山本勘助的思绪。 “奥,对了,义光你对于本殿手令中的命令有什么看法。如果你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说出来。”松上义行话头一转问及松上义光关于自己手令的想法。 立刻,战火蔓延到餐桌上……俩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风卷残云,互不相让。 齐内丁·齐达内张口欲叫,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喊不出话来。 韩信也不示弱,命令诱敌部队全力阻击,虽然汉军多是新兵,但上了战场,不管新兵老兵,只要有力气,能砍能杀,能躲能防就是好兵。 第498章 可否伺候您洒扫 他完全信任杨凌,尽管身后的铁甲士兵近在咫尺,但他仍然相信师尊能保护自己的安全。 杨凌从未让人失望过。徐福停下脚步的瞬间,他便出手了。 在铁甲士兵撞上徐福之前,一股难以匹敌的力量从徐福身上传来,将他强行拽入爆破阵中。 “主人小心,阵法开始爆破了!” 器灵的声音从灵魂深处传来,杨 因此在求救张角之后,随之而来的黄巾力士军团自然也是要随之而分配到四道城门那边都有才行的,否则万一一处没有支援,直接被攻破了,那就算其他守住了也没有用了。 看到她们雨轩立马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气氛一下子也昏沉了下来,我吃饱了,你们慢吃,苏慕辰也起了身,你们慢吃,我也吃好了。 “很好!”随后,李新单手一挥,一股无形的能量迸发到了李斌母子俩身上,片刻后,两人皆是幽幽的醒来。 “呃……什么叫你们是被插了国旗的,白痴!”雷顿时脚下就是一个踉跄,尴尬的说道。 一些被抢救出来的零星家俱,还杂乱的堆在路旁,几只破桶,正随风滚动着,也不知它们的主人到底是谁? 按照林迪的理解,这两款游戏都是卡牌游戏,主要都是通过卡牌进行战斗,虽然一个是宠物,一个是式神,但是本质上都是宠物,都是卡牌游戏!这是这两款游戏可以合并最重要的基础条件。 刁左笑着说出了现在的形势,在他看来,尸玉山已经被他们渐渐逼入了绝境,接下来他的拼死挣扎,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猫吃耗子前玩耍而已。 当然虽然在乎,但战争不可能没有损失,且军队本身就是用来打仗的,胜利亦或者是战死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属。 他们喝茶的时候是上午,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就感到了一身轻松,似乎卸下来千斤重担一般,非但鼻子透气了,就连嗓子也好了很多。 知柳心中悲喜交加,她喜得是石蕊出了柳府那个狼窝,悲的是石蕊又入了大月后宫个这虎穴。 随着考察,萧寒和肖扬已经敲定了几个项目,第一个,萧寒就打算建起一个米酒厂,那天在韦兰峰家里,喝着他家自酿的米酒,萧寒已经爱上了这种低度的酒精饮料了,所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它。 “好吧,各论各的,姐姐就姐姐。你能给叔叔操作一下么?让叔叔看你都学会了什么”。 这就是骑士决斗开始前的规矩:必须留给双方一定的距离,以便发挥骑士突击的威力。 更让弗莱德恼火的是,就在今早,有探前来回报,那个被两国掩得密密实实的神秘营地内也出现了异常,怀疑其也有士兵逃离了。 看着李青慕离去的背影,玉夫人的指甲,狠狠的刺到了自己的手心之中,眼中露出了决绝的神色。 “什么?你得秘笈有多久了?”席撒不禁失声,暗觉匪夷所思,阳天练功资质极佳,却连入门都不能办到?“近两年了。”说话间,阳天转动巨阙剑柄,取下末梢的魔力水晶,探指从中夹出张羊皮卷,铺平展开。 黄袍怪是个为爱情痴狂的妖怪,但本身也是极聪明,立即明白黑熊精的意思,当即点头道:“那是自然,什么奎木星君,我自己都忘到脑后去了。”显然是一副和天庭誓不两立的样子。 第499章 师祖,请随我来 此时的李思就像饿了三天的人见到食物一样扑上去不想松手,他极力向徐福推荐自己,希望能被收为徒弟。 “大秦第一人!” 听到李思的话,杨凌抬手拍了拍徐福的肩膀笑着道:“不错嘛!” “师尊,这些事情我毫不知情,都是他们瞎传的,您别相信这些瞎话啊!” 徐福腿都吓软了,恨不得立刻跪下去为 由于曹操拥汉的政治立场,青州兵投降之初对他的帮助是有绝大的保留的,并非一开始就很大,二者之间的磨合浪费了大好光阴,失去了与强劲对手早早决战的时机,使这些对手有了坐大的时间,痛失了统一中国的时机。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司徒浩宇似乎和司徒家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司徒家早就表明了要让他认祖归宗的,却被司徒浩宇拒绝了,直到现在司徒浩宇还顶着私生子的身份未曾改变。 “浩宇,不要嘛,人家想在这里陪你嘛……”姜溪和冯媛心中一惊,刹那花容失色,顿时可怜兮兮,只求能留在这里。 刘天浩命令下完,继续往他处走去,贾诩、典韦、许褚三人脸上也有惊色,却也只能跟着刘天浩而去。 行了几日,终于到了平原,来到这人的屋子前,感觉房屋凋零的很是落魄的样子。 这个天下,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就看这几股实力如果角逐啦!!!对于百姓而言,痛苦即将到来,对于将者而言,新一轮的故事,即将开篇。 徐飞琼:网络就是一条长河,一条存在于我们之间、却不存在于现实之内的一条长河,我在这头,先生在那头,不过就是一种守望而已,一种虽然充满期待、充满梦幻的期待罢了,梦醒时分就会知道什么都不复存在。 “嘿嘿你们老大我这里有盐和大料,身为一个美食专家这可是必备的物品。”英俊说着运转了橙色空间珠子,盐和大料被他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拿了出来,在自己手上的野味上撒了一层。 可是听着几人,围在一坨,不时出的长叹短须,王鹏心中是痒痒得不行。 两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将包袱和马匹放在此处之后,便一起出门在城中闲逛了起来。凌雅妮居然会以白纱遮面示人,这样的情况陈非凡还是第一次见,但他也没有多问,佳人会有如此举动,必定有她的缘由。 周爵士笑了笑顺手从面前的茶几上拿起牌子,随后报了一个数字。赵清茹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感慨,一套100平方的房子没了。即便香江这边地价还处在缓步上升状态,不似几十年后那般惊人。可到底也不便宜。 训练营的一切都需要有相应的实力,实力越强,享受的待遇就越好。 卧槽?按照正常套路,这个坑货不是应该百般抵赖、死不承认才对吗?他怎么就死不要脸地承认了呢? 举目望去,天地间一片昏暗,天空中没有璀璨的星也没有明亮的月。只有大地远方不时响起的猛兽嘶吼搏杀之声,凶厉暴虐的气息萦绕在每一片土地之上。 等到罗亮和罗芳芳离开之后,香蒲才叽叽喳喳的和蔓菁说着悄悄话。 “呵……好吧。”冢本数美神情凝重,死死地盯着石川五右卫门,几秒钟后,忽然一脚踢了出去,石川五右卫门抬起手臂想要格挡,然后瞬间察觉不对,连忙躲向旁边,躲开了这一招。 第500章 切磋比武 杨凌轻轻摇头,瞥了眼徐福身后的大石。 李思连忙缩回脑袋,躲在大石后不敢出声。他心跳加速,生怕被高人发现。然而,大石给了他足够的掩护,他自信杨凌无法察觉。 杨凌收回目光,装作未见李思,对徐福道:“你刚才所言"那些凡人",你虽已至人世间三重境,却仍属凡人。莫非你已忘却自己的身份?” 徐 不知道是不是气氛太过凄惨,田七心里一阵打鼓,试探着踏出一步,石块在脚下“哗哗”作响。 但是看似毫无动静的染坊内外,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悄悄行动,做着各自的某些准备。 谢兰这几日可没少下功夫,这也多亏大姐之前的主意,倘若她与八妹妹要想安然无恙地待在谢家,便要让二老爷护着她们。 前后仅仅是几分钟而已,他刚刚威胁过死肥佬的话又被还回来了。 因为真正的实力不是靠吹出来的,更不必用衣服或者各种配饰去装裱。 付京笙回到家的时候,都是晚上了,走进屋内,房子里很安静,隐约只能听到一阵微弱的电视机声音。 拉斐尔再扣扳机,而他扳机才扣下,郎战忽然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isis渗透引起的叛乱,再加上叙之利亚政府军和反对派武装之间的战争,导致了大量叙之利亚当地居民的西逃,比如卡法,原来有过五万的居民,而现在,则只剩下两千不到的原住人口。 这下刘家人又不乐意了,你丫没有工作,还结个锤子的婚?一拖再拖,两人婚事就搁浅下来,弄得赏老大的家人心里很不爽利。 穆成钧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照片显然是刚拍的,看样子,是在苏家的阳台上。 在这等壮观景象之下,天地肃然,仿佛其间有什么至尊至贵之物一般,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虽然之前她的直觉告诉她能打中,不过真打中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感觉,她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 王琳琳一脸尴尬,唐原生、唐林媛盯着天泽一脸好奇。唐秀秀一脸的杀气,天怀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赵敏则在偷笑着。 如果手册是商品,那按照手册生产出来的强化商品,就是手册本身的强化效果了吧? 又显得有品味,昨天沈义卖掉的两瓶红酒,其中有一瓶就是他买的。 而且,姬寰宇现在身处的时代可不太好,临近了成仙路开启的关头,那些至尊绝对不希望多一个强势的竞争者,若是姬寰宇暴露出了能够有希望成道的潜力,多半会在天劫的时候出手,将其扼杀。 想了想,还是拿起了手机,给自己的手下打了电话,让他们把唐会侠一家三口送来,送到一中校门口,还有,把剩下的两滴玉髓液也送来。 姬寰宇的心中盘算着,掌控太阴太阳,再从阴阳而生万物,未来的道途自然要轻易许多。 音羽也拉上了附近的几辆96式,向着千鹤所设定的新目标发动了冲锋。 “不太可能,他现在需要我们出货,如果攻击我们就是和我们宣战。”林朝辉答。 每每这时候,尼罗帕和所有球员都会看到李强脸上写着的沮丧、失望和无奈。 凤息心下侧然,国师原来是被人抛弃了,所以怀恨在心,那么阴森湛人这是打算要报复社会了吗? 那时候我们吃了晚饭,正在休息,准备一会出门唱歌,然后他开始鼓动我们玩这个游戏。 第501章 慕名而来的修行者 代号985小说在无广告阅读 备战备荒为人民,好人好马上三线! 韩爱民回到魂牵梦萦的985厂,不想再下岗,不想再颠沛流离,既要改变生活,更要改变人生。 ps:本书又名《重生1987》,无比精彩,带您回到激情燃烧的岁月。 “第六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伸展运动,预备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爱民,爱民,醒醒!” “韩老师!韩老师!” “别喊了,赶紧送韩老师去医院!” “谁知道有没有摔断骨头,不能乱动,还是给医院打电话吧!” 韩爱民被此起彼伏的喊叫声惊醒,睁开双眼,只见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围着自己,他们的神色一个比一个紧张。紧接着,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从胳膊肘和膝盖处袭来。 “爱民醒了,都让让。”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如释重负,急切地问:“爱民,没事吧?” 如果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位应该是曾经的同事兼老大哥钟建余。他是转业到985厂的部队干部,由于不懂技术,厂里又不缺政工干部,就把他安排到子弟中学做政治老师。 钟建余身后穿花格子春秋衫的年轻女子姓刘,叫刘萍萍,既是985厂的子弟,也是三姐从托儿所到初中的同学。她高中毕业,因为没考上大学,厂里把她安排到子弟中学做英语老师。但她不是干部身份,也不是正式职工,而是属于工资待遇比正式职工低一档的“大集体工”…… “爱民,看我的手!”钟建余不知道韩爱民在想什么,举起手指,在韩爱民眼前移动。 胳膊肘和膝盖处袭来的剧痛、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以及外面那熟悉的第六套广播体操旋律,让韩爱民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连忙道:“钟老师,我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我……我想一个人坐会儿。”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更好体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 “看样子是摔懵了,以后下楼要看着点脚下。你先坐,我去帮你倒杯水。” “不用,我不渴。” 刘萍萍则关切地问:“爱民,胳膊腿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让三姐看看?” 韩爱民强打起精神,故作镇定地说:“不疼,不用去医院。” “能不能站?” “能。” “站起来走两步。” “行。” 韩爱民很清楚不活动活动腿脚她一定不放心,同时很想搞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干脆强忍着剧痛站起来,扶着桌椅走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教师办公室。 抬头望去,群山环抱、山峦起伏、古木参天、满目苍翠。 俯瞰楼下,孩子们正在有板有眼的做广播体操。左侧是子弟小学的小学生,能清楚地看到站在最左侧、第三列、最前面做操的正是自己的外甥军军。 顺着学校门口蜿蜒的山间公路望去,不远处是家属区,自己家在一区17栋,再往前是二区。总装车间在厂部大楼后面,生产加工炮管和制退器的车间在山腰的大溶洞里,大姐她们每天都要乘坐缆车去车间上班…… 没错! 这儿就是位于深山沟里的“家”兼老单位985厂,隶属于第五机械工业部。出于保密需要,建厂时的项目代号和设计代号为985,所以叫985厂,对外叫国营双河机械厂,简称双河厂。地图上找不到,也没有通信地址,外人想寄信过来只能寄到“山城6015信箱”。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如果记忆没错乱,醒来前正一个人在破败不堪的厂区故地重游,曾经热闹一时的大厂房,到处都是废弃而坍塌的房子,杂草丛生。难以想象,当年繁华一时的工厂,人去楼空,断壁残垣。 曾经无比干净整洁的墙壁,早已斑驳不堪;曾经无比熟悉的台阶,也遍布苔藓杂草;热闹喧腾的会场,上千把木制座椅,虽然还是当年摆放的模样,却早已积满灰尘污垢。由于位于渝黔两省市交界的深山沟里,平时人迹罕至,冷清破败得能拍恐怖片。 可现在,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韩爱民感觉是那么地不真实,下意识看向一楼墙上的黑板报,板报出自钟建余老师之手,字迹一如既往地漂亮,让他这个山城第一师范学校毕业的师范生自惭形秽。但他现在关注的是落款处的日期,赫然是1987年3月6日。 难道真穿越了? 我回到了1987年? 韩爱民浑浑噩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顾不上胳膊和膝盖处的剧痛,强撑着继续往前走。 广播体操做完了,孩子们跟往常一样排队回各自教室。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一个小孩从队列里跑了出来,兴高采烈地说:“舅舅,我爸中午要押运炮去火车站,我妈今天加班中午不下山,他们让我中午跟你一起去食堂吃饭!” 不像是在做梦,什么梦能有这么真实…… 韩爱民定定心神,鬼使神差地问:“晨晨呢?” “不知道,他应该回教室了。” “等会儿下课你去问问他,中午是回家吃,还是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吃。” “好的,我先去上课了。” “去吧,要好好听讲!”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知道。” 晨晨是二姐的孩子,生日早,六岁就上一年级。作为舅舅,韩爱民要像姐姐们当年带自己一样,帮姐姐姐夫们带孩子。 目送走大姐的儿子军军,韩爱民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姐夫黄海山也是985厂的子弟,初中毕业参军,复员回来被厂里安排到保卫科做经济民警。保卫科加挂公安科的牌子,接受厂里和山城市公安局双重领导,科长和保卫干事既是厂里的保卫干部也是公安干警。而经济民警是从各车间抽调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职工不是干部,制服都不一样,也不像干部那样可以配枪。 大姐夫因为当过兵,很早就入了党,并且是根红苗正的985厂子弟,深受保卫科领导器重,从去年开始就以工代干,担任经济民警队的副队长,不但穿上了公安干警的制服,还配了一把五四式手枪。 今年,厂里研究决定给他转干,程序已经走差不多了,就差盖最后一个公章。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带队执行转运两门加榴炮去火车站的任务,由于一辆卡车牵引大炮的挂钩断了,大炮坠入山崖。 如果早几年,厂里效益好,一年要给国家生产几百门大口径火炮,一门大炮摔坏了算不上多大事。 然而,现在不是以前。 老山前线虽然还在打仗,但对火炮的需求没前些年那么多。改革开放,国家要搞经济建设,上级要求985厂这样的军工企业转型,军品订单越来越少,这么大的厂一个月也生产不了几门炮,你还摔坏一门,这就是重大安全事故! 如果不赶紧解决这个问题,参与运送火炮的干部职工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追究责任,大姐夫转干的事也会像之前那样黄了。 要是转不成干,他只能继续做经济民警。等厂搬到西川省会呈都之后,经济民警撤销,他就要穿上保安制服成为保安,然后改制改制再改制,等待他的只能是下岗。而那些转干的保卫科干部,在厂搬出深山沟时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呈都继续做保卫干部,要么留下调到基江县公安局成为地方公安干警。 大姐夫盼星星盼月亮就想成为正式公安,韩爱民不想让大姐夫的梦想破灭,立马强忍着痛走出校园,往总装车间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 “萍萍,爱民这是去哪儿?”钟建余站在二楼,看着韩爱民的背影不解地问。 刘萍萍想了想,低声道:“应该是去医院吧,他刚才摔得不轻。” “他的课怎么办?” “我去2班看看,实在不行我跟他调一下课。” “他上午有两节课,技校那边还有一节呢!”钟建余提醒道。 985厂有正式职工三千多人,算上家属有上万人,由于远离县城,职工和家属又来自五湖四海,只能自办托儿所、小学、初中,甚至办了一所技工学校。 托儿所在家属区那边,子弟小学和子弟中学在一个大院里,技校在隔壁。 技校不像小学和初中有专职教师,只有校长和教导主任,技校那边语文、数学、物理等文化课的授课老师从子弟中学这边抽调,机械制图等专业课的授课教师从技术科等部门抽调,实训课的老师由各车间的老师傅兼任。 技校学生大多是厂里子弟,也有县里和兄弟军工企业的关系户。学制三年,毕业之后大多安排到厂里各车间上班,还有一部分安排到给985厂配套的工厂,那些工厂都在山城地区,也都是隶属于五机部的三线军工企业。 刘萍萍想到韩爱民今天还要去技校那边教数学,连忙道:“钟老师,我去给吴校长打电话,帮爱民请一天假,请吴校长调整下课程。” “你先去上课,我去给吴校长打电话。” “也好。” 韩爱民浑浑噩噩,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虚幻还是现实,只知道即使是虚幻也不能让大姐夫留下遗憾,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985厂子弟中学的物理老师兼985厂技校的数学老师。 当年,三线建设要求“靠山、分散、隐蔽”。 985厂厂址的选择绝对符合这一原则,厂区连绵数公里,周围山林环抱,车间建在几条山沟里,偶尔还能看到有村舍点缀在山间。清一色的青砖大车间分布在灌木丛中,还有不少防空洞。据说当年选址时曾请空军安排飞机在上空盘旋过,确认足够隐蔽才最终选择把厂区建在这儿的。 山路不好走,韩爱民火急火燎赶到总装车间,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车间里机器轰鸣,不过现在生产的不再是大炮,而是按照上级关于“保军转民,军民结合”的要求,生产汽车车轮、消声器、金属油箱和液压大钳等民用产品。 由于民品订单比较杂,不像以前只造大炮那么单一,偌大的车间划分成好几个工区。 韩爱民一路跟熟悉的叔伯兄弟们打招呼,来到正在忙碌的二姐夫张胜兵身边。 “爱民,你怎么有空来这儿的,今天不用给学生上课?”张胜兵对小舅子的到来倍感意外,放下工具,拿起抹布擦手。 “二姐夫,我是来找大姐夫的,你有没有看见他?” “找海山你应该去保卫科啊,来我这儿做什么?” “军军说他今天要送炮。” “他送炮关你什么事?”张胜兵笑问道。 韩爱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道:“我想看看炮。” “炮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见过。”只要是985厂的子弟,最不感兴趣的就是大炮,因为从小就在生产大炮的厂区里生活,早看腻了。张胜兵想到小舅子经常跟师范学校的一个女同学通信,不禁笑问道:“爱民,你是不是想女朋友了,打算坐送炮的顺风车去山城看女朋友?” “没有,再说大姐夫只要把炮送到火车站,又不会去山城。” “说谎都不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谈恋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胜兵笑了笑,拍着他肩膀道:“爱民,我看你是看书看傻了,学习是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 “姐夫,你这话什么意思?” “炮不是装配好就能交付部队的,要先拉到后山靶场试射,海山应该在后山。要等试完炮,要等军代表签了字,他才能把炮拉到火车站装车。” 时间过去太久,韩爱民真忘了交付前要先试炮这一茬,带着几分尴尬地说:“二姐夫,你先忙,我去后山找大姐夫。” “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 “望山跑死马,走过去要多长时间?等着,我去跟主任请会儿假,开摩托车送你过去。” 二姐夫是他家的独子,他父母一个是厂里的干部,一个是厂里的职工,加上二姐,他家四个人赚钱,经济条件最好。去年买了一辆嘉陵摩托车,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能坐摩托车,谁会傻到爬山过去? 韩爱民从善如流。 老师,无论在地方上,还是在985厂,虽然工资待遇不高,但依然是受人尊重的职业。 车间主任搞清楚情况,很爽快地给张胜兵批了半个小时假。欢迎您!!! 张胜兵带着他走出车间,骑上摩托车,沿着一面是郁郁葱葱的山体,一面是悬崖峭壁的盘山公路,把他送到河滩边的试炮靶场。 第502章 热闹的都城大街 能让杨凌这么长时间才回来的地方,绝对不一般。扶苏天赋虽不算奇高,但也是个好苗子,修行速度快,甚至追上了徐福这种多有奇遇和机缘的人。 修行越快,实力越强的人对修行的事情就越好奇。他们想知道的比低境界的人更多。 “这事儿你问他吧,如果他愿意,可以跟你们说。”听到扶苏的问题,杨凌抬手拍了拍不知 他一直说自己根本没见过夏紫灵,更不可能对夏紫灵有什么想法,但是真正见到这位夏科长之后,易弱水却发现自己不但见过夏紫灵,甚至还发过誓一定要把夏紫灵抢到手。 虽然徐静仪没说什么,但是看到面带严霜的徐静仪大家都知道这一回徐静仪是动真怒了,林胖子与史念海都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不然现在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布洛已经想明白了,对于九头蛇的这些家伙,千万不要手软,因为如果你的气势或者语言软了下来,那么九头蛇的人就会瞬间硬起来,并且觉得你好欺负。 粉丝归粉丝,人家也是玩家,又不是荣耀俱乐部的员工,人家可以自觉上缴,也可以选择留下自己使用。 他以为道灵大尊很厉害了,就好像蚍蜉,以前的他连和蚍蜉动手的念头都没有。 不过,唐三还是很听话的喊了唐恒一声叔爷爷,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唐恒。 而电光火石之间,一名身高数米的火焰巨人瞬间出现,将两名恶魔同时击飞到地下。 说完,蔡忠故意抬手看了看表,暗示李军,他能给李军的时间并不多。 陆晨不在这段时间,他们炒出来的饭菜不仅家长孩子们十分喜爱,船上的宗门弟子也很是喜欢,他们走在船上任何地方都能感受到尊敬。就连那些面无表情的执法弟子,看到他们下意识的点头微笑。 闻言,萝茜也是甜甜的一笑,她一点也不觉得布洛在骗她,因为布洛根本没这个必要。 十个血腥巨人,每一个都有着道宗初期的力量,或许不是道宗初期的对手,但是一拳砸出,再厉害的道虚境强者,都要被直接砸死。 毕竟在之前的时候就已经是有人嘲笑过李阳,看不起他的太极拳,不过在最后却是有吃了大亏。 “不能够回头,保持原路的倒退出去,要不然真的要出事……”薛连贵的脸上,已经流下了冷汗。 战神和李佩云对“皇”的实力心里有数,不惊讶,青木家众人和灭魂联盟则暗自心惊。 龙傲天是个萝莉控,对大萝莉也很有爱,每次想到十八岁的脸嫩祖奶奶,心里就忍不住发花痴。 方醉筠现在衡山资本没有正式担任职务,但毕竟是股东,算是这些员工的老板,过去员工们看到方醉筠都屁颠屁颠过来拍马屁,今天这种表现相比之下就太不正常了。 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任侠当然也能把枪弄走,如果警察在任侠身上找不到枪,可就要找他们的麻烦了。 然而,马尔科维奇把电话拨过去之后,刚响了两声,任侠就接起来了。 “就是可惜,那位陆长安的信息怎么都没法查出来,他的信息居然是加密的。”秦风想到自己被防火墙拦在外面,第一次对自己的技术产生了怀疑,一脸的郁闷。 龙吟开怀大笑起来,这次若不是杨一飞在场,或许二人今日真的要凉在这儿了。 第503章 山顶的美景 圣旨还需验证真伪,而扶苏的令牌一出,士兵们便知,持牌者是扶苏的人,而扶苏公子是众所周知的好人,对大秦无害,他信任的人亦然。 “大人,下官手下之人有眼无珠,请大人海涵,切勿动怒伤身,我们这就为您清道!” 守城士兵头目闻讯赶来,带着手下站在城门口向徐福赔罪。 之前得罪徐福的几人也被按在 南无乡用目点看,见巨鲸岛附近新冒出四股灵泉,却是四海瓶炸裂之后出现的。萧一鸣那里还缺一股灵泉,遍寻人族都没有合适的,他听说此事后专程一观。 伊乐点点头,接过果汁,看着一脸淡然的坐在自己身旁的加藤惠,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转眼间,李玉芸就已经遍体鳞伤,但她的眼中并没有任何的退缩之意,而是充满了无尽战意,她越战越勇,就连生死都不在意了。 说着,桐乃的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断滑落下来,一副委屈至极的摸样。 至于他们两个势力合起来一起攻击,这两方就根本没有想过,他们要夺取的是眼前的战舰,要是攻击损坏的话,又要怎么办,自然他们就这样远远看着。 王全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老奴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望殿下日后三思而后行,既然陛下的话已经传到了,那老奴就告退了,老奴还要去向陛下复命。”说完,王全就转身离开了,留下了脸色铁青的李承乾。 哈森长老的一番话差一点把珠兰图娅的眼泪说下来,乌恩奇也颇觉难堪。看不出来,这位普通渔村的长老竟然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李药师呆了呆,被妻子二人搞得满脸错愕。柴绍在一旁也丈二摸不着头脑。 东南面的盗贼不知道深浅,看到杨浩等人往他们这里突过来,反倒大喜,七八个盗贼不退反进,迎了上来。 为此,陆华顿时在家中大发雷霆,但也只能是在家中发怒,毕竟他心中记着陆奇说过的那些话。 可即便如此,年幼的楚动天还是一连跋涉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里,楚动天也不知道吃过多少苦头!啃过树根,喝过污水,被野兽追过,被恶人揍过……若不是心中始终有股执念,楚动天一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她现在在积累的就是前世没有的生活经验,还有就是把上辈子机械训练导致的一些副作用给洗掉,将前世她的方法派表演与今生的体验派结合,从而突破表演上的瓶颈,达到更深一层的表演高度。 “都怪我之前迷了心窍,听信了乐凌的谎话……”裘言现在总算是回到了自己家里,见到了自己的亲人,说话的时候自然也是十分感慨。 作为武者,他们有着无穷的优越感,已经习惯了漠视普通人的生命,普通人在他们眼中就如蝼蚁或牲畜,杀些普通人,那是再正常不过。 这个男人,无论在做什么都很有魅力,不仅是长相,行为举止,谈吐言行,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坐在一旁的乔明珊跟李巧云见状,脸色纷纷一变,心里很是不甘。 对于恋爱这种事,她并没有过多的奢求,就好像该来的总会来的,而这些年也都没有出现过让她动心的人。 长孙长卿毫不犹豫,一巴掌甩了上去,将楚云毓打了个头昏眼花。 青龙学院的学员们,一个个双眸赤红,运转滚滚元力,躲入阴阳之域。 第504章 委屈的徐福 代号985小说在无广告阅读 备战备荒为人民,好人好马上三线! 韩爱民回到魂牵梦萦的985厂,不想再下岗,不想再颠沛流离,既要改变生活,更要改变人生。 ps:本书又名《重生1987》,无比精彩,带您回到激情燃烧的岁月。 “第六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伸展运动,预备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爱民,爱民,醒醒!” “韩老师!韩老师!” “别喊了,赶紧送韩老师去医院!” “谁知道有没有摔断骨头,不能乱动,还是给医院打电话吧!” 韩爱民被此起彼伏的喊叫声惊醒,睁开双眼,只见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围着自己,他们的神色一个比一个紧张。紧接着,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从胳膊肘和膝盖处袭来。 “爱民醒了,都让让。”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如释重负,急切地问:“爱民,没事吧?” 如果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位应该是曾经的同事兼老大哥钟建余。他是转业到985厂的部队干部,由于不懂技术,厂里又不缺政工干部,就把他安排到子弟中学做政治老师。 钟建余身后穿花格子春秋衫的年轻女子姓刘,叫刘萍萍,既是985厂的子弟,也是三姐从托儿所到初中的同学。她高中毕业,因为没考上大学,厂里把她安排到子弟中学做英语老师。但她不是干部身份,也不是正式职工,而是属于工资待遇比正式职工低一档的“大集体工”…… “爱民,看我的手!”钟建余不知道韩爱民在想什么,举起手指,在韩爱民眼前移动。 胳膊肘和膝盖处袭来的剧痛、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以及外面那熟悉的第六套广播体操旋律,让韩爱民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连忙道:“钟老师,我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我……我想一个人坐会儿。”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更好体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 “看样子是摔懵了,以后下楼要看着点脚下。你先坐,我去帮你倒杯水。” “不用,我不渴。” 刘萍萍则关切地问:“爱民,胳膊腿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让三姐看看?” 韩爱民强打起精神,故作镇定地说:“不疼,不用去医院。” “能不能站?” “能。” “站起来走两步。” “行。” 韩爱民很清楚不活动活动腿脚她一定不放心,同时很想搞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干脆强忍着剧痛站起来,扶着桌椅走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教师办公室。 抬头望去,群山环抱、山峦起伏、古木参天、满目苍翠。 俯瞰楼下,孩子们正在有板有眼的做广播体操。左侧是子弟小学的小学生,能清楚地看到站在最左侧、第三列、最前面做操的正是自己的外甥军军。 顺着学校门口蜿蜒的山间公路望去,不远处是家属区,自己家在一区17栋,再往前是二区。总装车间在厂部大楼后面,生产加工炮管和制退器的车间在山腰的大溶洞里,大姐她们每天都要乘坐缆车去车间上班…… 没错! 这儿就是位于深山沟里的“家”兼老单位985厂,隶属于第五机械工业部。出于保密需要,建厂时的项目代号和设计代号为985,所以叫985厂,对外叫国营双河机械厂,简称双河厂。地图上找不到,也没有通信地址,外人想寄信过来只能寄到“山城6015信箱”。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如果记忆没错乱,醒来前正一个人在破败不堪的厂区故地重游,曾经热闹一时的大厂房,到处都是废弃而坍塌的房子,杂草丛生。难以想象,当年繁华一时的工厂,人去楼空,断壁残垣。 曾经无比干净整洁的墙壁,早已斑驳不堪;曾经无比熟悉的台阶,也遍布苔藓杂草;热闹喧腾的会场,上千把木制座椅,虽然还是当年摆放的模样,却早已积满灰尘污垢。由于位于渝黔两省市交界的深山沟里,平时人迹罕至,冷清破败得能拍恐怖片。 可现在,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韩爱民感觉是那么地不真实,下意识看向一楼墙上的黑板报,板报出自钟建余老师之手,字迹一如既往地漂亮,让他这个山城第一师范学校毕业的师范生自惭形秽。但他现在关注的是落款处的日期,赫然是1987年3月6日。 难道真穿越了? 我回到了1987年? 韩爱民浑浑噩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顾不上胳膊和膝盖处的剧痛,强撑着继续往前走。 广播体操做完了,孩子们跟往常一样排队回各自教室。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一个小孩从队列里跑了出来,兴高采烈地说:“舅舅,我爸中午要押运炮去火车站,我妈今天加班中午不下山,他们让我中午跟你一起去食堂吃饭!” 不像是在做梦,什么梦能有这么真实…… 韩爱民定定心神,鬼使神差地问:“晨晨呢?” “不知道,他应该回教室了。” “等会儿下课你去问问他,中午是回家吃,还是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吃。” “好的,我先去上课了。” “去吧,要好好听讲!”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知道。” 晨晨是二姐的孩子,生日早,六岁就上一年级。作为舅舅,韩爱民要像姐姐们当年带自己一样,帮姐姐姐夫们带孩子。 目送走大姐的儿子军军,韩爱民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姐夫黄海山也是985厂的子弟,初中毕业参军,复员回来被厂里安排到保卫科做经济民警。保卫科加挂公安科的牌子,接受厂里和山城市公安局双重领导,科长和保卫干事既是厂里的保卫干部也是公安干警。而经济民警是从各车间抽调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职工不是干部,制服都不一样,也不像干部那样可以配枪。 大姐夫因为当过兵,很早就入了党,并且是根红苗正的985厂子弟,深受保卫科领导器重,从去年开始就以工代干,担任经济民警队的副队长,不但穿上了公安干警的制服,还配了一把五四式手枪。 今年,厂里研究决定给他转干,程序已经走差不多了,就差盖最后一个公章。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带队执行转运两门加榴炮去火车站的任务,由于一辆卡车牵引大炮的挂钩断了,大炮坠入山崖。 如果早几年,厂里效益好,一年要给国家生产几百门大口径火炮,一门大炮摔坏了算不上多大事。 然而,现在不是以前。 老山前线虽然还在打仗,但对火炮的需求没前些年那么多。改革开放,国家要搞经济建设,上级要求985厂这样的军工企业转型,军品订单越来越少,这么大的厂一个月也生产不了几门炮,你还摔坏一门,这就是重大安全事故! 如果不赶紧解决这个问题,参与运送火炮的干部职工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追究责任,大姐夫转干的事也会像之前那样黄了。 要是转不成干,他只能继续做经济民警。等厂搬到西川省会呈都之后,经济民警撤销,他就要穿上保安制服成为保安,然后改制改制再改制,等待他的只能是下岗。而那些转干的保卫科干部,在厂搬出深山沟时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呈都继续做保卫干部,要么留下调到基江县公安局成为地方公安干警。 大姐夫盼星星盼月亮就想成为正式公安,韩爱民不想让大姐夫的梦想破灭,立马强忍着痛走出校园,往总装车间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 “萍萍,爱民这是去哪儿?”钟建余站在二楼,看着韩爱民的背影不解地问。 刘萍萍想了想,低声道:“应该是去医院吧,他刚才摔得不轻。” “他的课怎么办?” “我去2班看看,实在不行我跟他调一下课。” “他上午有两节课,技校那边还有一节呢!”钟建余提醒道。 985厂有正式职工三千多人,算上家属有上万人,由于远离县城,职工和家属又来自五湖四海,只能自办托儿所、小学、初中,甚至办了一所技工学校。 托儿所在家属区那边,子弟小学和子弟中学在一个大院里,技校在隔壁。 技校不像小学和初中有专职教师,只有校长和教导主任,技校那边语文、数学、物理等文化课的授课老师从子弟中学这边抽调,机械制图等专业课的授课教师从技术科等部门抽调,实训课的老师由各车间的老师傅兼任。 技校学生大多是厂里子弟,也有县里和兄弟军工企业的关系户。学制三年,毕业之后大多安排到厂里各车间上班,还有一部分安排到给985厂配套的工厂,那些工厂都在山城地区,也都是隶属于五机部的三线军工企业。 刘萍萍想到韩爱民今天还要去技校那边教数学,连忙道:“钟老师,我去给吴校长打电话,帮爱民请一天假,请吴校长调整下课程。” “你先去上课,我去给吴校长打电话。” “也好。” 韩爱民浑浑噩噩,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虚幻还是现实,只知道即使是虚幻也不能让大姐夫留下遗憾,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985厂子弟中学的物理老师兼985厂技校的数学老师。 当年,三线建设要求“靠山、分散、隐蔽”。 985厂厂址的选择绝对符合这一原则,厂区连绵数公里,周围山林环抱,车间建在几条山沟里,偶尔还能看到有村舍点缀在山间。清一色的青砖大车间分布在灌木丛中,还有不少防空洞。据说当年选址时曾请空军安排飞机在上空盘旋过,确认足够隐蔽才最终选择把厂区建在这儿的。 山路不好走,韩爱民火急火燎赶到总装车间,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车间里机器轰鸣,不过现在生产的不再是大炮,而是按照上级关于“保军转民,军民结合”的要求,生产汽车车轮、消声器、金属油箱和液压大钳等民用产品。 由于民品订单比较杂,不像以前只造大炮那么单一,偌大的车间划分成好几个工区。 韩爱民一路跟熟悉的叔伯兄弟们打招呼,来到正在忙碌的二姐夫张胜兵身边。 “爱民,你怎么有空来这儿的,今天不用给学生上课?”张胜兵对小舅子的到来倍感意外,放下工具,拿起抹布擦手。 “二姐夫,我是来找大姐夫的,你有没有看见他?” “找海山你应该去保卫科啊,来我这儿做什么?” “军军说他今天要送炮。” “他送炮关你什么事?”张胜兵笑问道。 韩爱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道:“我想看看炮。” “炮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见过。”只要是985厂的子弟,最不感兴趣的就是大炮,因为从小就在生产大炮的厂区里生活,早看腻了。张胜兵想到小舅子经常跟师范学校的一个女同学通信,不禁笑问道:“爱民,你是不是想女朋友了,打算坐送炮的顺风车去山城看女朋友?” “没有,再说大姐夫只要把炮送到火车站,又不会去山城。” “说谎都不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谈恋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胜兵笑了笑,拍着他肩膀道:“爱民,我看你是看书看傻了,学习是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 “姐夫,你这话什么意思?” “炮不是装配好就能交付部队的,要先拉到后山靶场试射,海山应该在后山。要等试完炮,要等军代表签了字,他才能把炮拉到火车站装车。” 时间过去太久,韩爱民真忘了交付前要先试炮这一茬,带着几分尴尬地说:“二姐夫,你先忙,我去后山找大姐夫。” “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 “望山跑死马,走过去要多长时间?等着,我去跟主任请会儿假,开摩托车送你过去。” 二姐夫是他家的独子,他父母一个是厂里的干部,一个是厂里的职工,加上二姐,他家四个人赚钱,经济条件最好。去年买了一辆嘉陵摩托车,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能坐摩托车,谁会傻到爬山过去? 韩爱民从善如流。 老师,无论在地方上,还是在985厂,虽然工资待遇不高,但依然是受人尊重的职业。 车间主任搞清楚情况,很爽快地给张胜兵批了半个小时假。欢迎您!!! 张胜兵带着他走出车间,骑上摩托车,沿着一面是郁郁葱葱的山体,一面是悬崖峭壁的盘山公路,把他送到河滩边的试炮靶场。 第505章 心魔难破 徐福虽陷入心魔,但仍能认出杨凌。因为杨凌给予他的力量远超母亲和他人。 “师父……”看清身前之人,徐福激动地拉住杨凌的衣袖,“师父,我没偷东西,是别人诬陷我,母亲不信我,您别也不信我!” “我相信你,现在跟我回去。”杨凌拍拍徐福的头,淡淡地说。 他神色淡然,语气中并无安慰之意,听起来 “唔……”缺乏氧气的情况下,她停止了捶打,用力想要推开他,怎奈他壮得像座山,纹丝不动。 而花家姐妹,与他们又没有渊源,就是格外讨喜一些而已,还没有让人为了她们和白家作对的价值。 秦魑听完之后,眼里闪过一抹赞赏,觉得灵鸠话里的老家伙做得很正确。 下方佩戴着狰狞鬼面的孩子敏锐的察觉到什么,抬头和团团无声的对视在一块。 “是!”奥利惶恐地回应,既然皇帝不悦,身为臣子当然不能问,他是个战士,誓死效忠的是国家、是陛下,不管陛下是什么人都一样。 “你不要想太多,还是先休息一下,这里暂时很安全,我们肯定会有办法回到皇帝陛下身边的。”卡布斯知道她心里其实很难受,经历那么多事情,她又受了伤,现在还不能回到心爱的人身边,绝对是一个打击。 “老跑车,多谢你的带路。”姜浩然和把西装扔掉穿上t恤的帕克拥抱。 春喜嘻嘻一笑,俯首趴在了她的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些什么,陆华浓听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只有这点手段的话,一切就该结束了。”宋元清冷淡道,大手一招。 在心里咀嚼了一会儿这几个幼稚中又带着一点严肃的词语,江源默默在心中记下。 二则是自身武道境界比它更高,所以它落了下风便毫无反抗余力。 这儿摆着一个身披长毛的不倒翁,木制,是个双手叉腰的人像,乃是官府所设,专门为了禽民练习弋射而准备的。 白云楼脚下动了起来,手中气机催动,刀影重重,并且裹挟云雾,忽聚忽散。 说白了就是俩孩子一个欺负一个,两边家长给孩子断官司,结果大人又吵起来了。 眼前雾海映射,前后翻涌,云蒸霞蔚,气象万千,实为一景,难怪每年会有大量游人骚客前来。 可曹宁却偏偏忽略了,冯氏还有一个亲生儿子。这个儿子当然也是宗亲,但这个宗亲很特殊。 比如魔王领域,魂语这些技能,都只是白色绿色,能进阶的能力也很少。 雾泽附近百姓,对常踏足的地方,多少会起一个名字,以示标注,界牌山原,是在西南方向较深处的位置。 幽州到底是苦寒之地,骤然让她把重心从冀州转移到幽州,她还真有些肉疼。 可李青却是一下子知道,肯定是紫色混入红色,这就如同剧毒般,产生了化学作用,让他自爆开来的。 双头鹫一见此景,顿时一阵哇哇怪叫,以一种奇怪的兽语说道“火拳,你这妖族的叛徒,人类可以采摘的血焰竹,我风绝怎么就不能摘?”。 宁夏在三天后彻底脱离危险期,她苏醒的时候,奢华病房里,只有她自己。静静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厚重的刺激味道,恢复知觉的她,第一感觉就是头痛欲裂,好痛。 他们想在这个秘密基地干掉李青,以免被其它国家看笑话,为他们的政绩留下污点,可是,他们浑然忘记他们身前这个李青,是他们不可招惹的煞星与恶魔。 第506章 吸血蛆虫 杨凌蹲下身,伸手探入阵法之中,继续说道:“南海邸丽湿婆神!” 徐福听得入神,未注意到杨凌的手已伸入阵法,还成功取出一只黑色蛆虫。 杨凌话音刚落,徐福才看到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师父,这种东西太脏了,您要做什么告诉弟子,弟子为您代劳!” 徐福一边从怀中拿出上好的帕子递给杨凌 她是天生的美人,唇红齿白,皮肤白皙粉-嫩,身材前凸后翘,还有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 “像是宸妃娘娘那样的么?”衙门官差抚着胡须笑了笑,指向了大门口那边的方向。 看着她咬着朱唇,眼泪似滚珠的样子,安芷在一旁环抱着双臂,冷眼旁观。 无为知道前线事情的重大,没有任何推辞。有顾惜芫在前面铺垫了一番,朝廷中的大臣们老实多了,无为应该不会遇到特别大的刁难。 在常德的凝视中,昭云将匣子打开,只见一副珠翠头面和几只金簪置于其中。金灿灿的样子甚是贵重。 当时抢救轿车的时候,轿车已经被砸的稀烂,以为里面的人已经死亡,结果人虽然昏迷,可还都有生命特征。 听到皇上的话,刘琛和郑成有些哑口无言,这种位分还不如不给,皇上还当真是偏心,林悦诗就是长得漂亮一些,弹得曲子好听一些,就给了贵人的位分。 “刚才好像看到了白雪!”阮笛皱着眉头,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看错,祁霄贤却被阮笛逗得哈哈大笑。 十几名元婴境强者带领着数十名金丹境强者将其包围在内,地面上尸体遍布,鹿鼎侯带来的人马已经损失了至少三分之二。 明玄泽眼神一冷,直接重重的放下了手里的奏折,猛的拍在面前的桌子上面。 一个鸭公一样嘶哑的声音里充斥着威胁的口吻,随之而来的是扑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解释地砸在了人的身体上,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他甚至怀疑,这个阿撒至少是四星主宰级别的强者,甚至有可能更强。 “不行,得想办法赚钱了。再这样下去,连刀盟的运转都成困难了。”林煌用力揉着太阳穴。 也就是说,从理论上来看,在自己的神国里,自己是可以与大道境强者掰手腕的。 同一时刻山坡那边的马超也收到斥候的回报,告知曹军已布好阵势,三面都足够厚实的阵线,以应对他们三面骑兵突出的进攻。 身体里的血液已经完全涌上了大脑,他此时的大脑就像一座高强度的核反应堆,时刻燃烧着无数的能量,同时如同一座超级计算机,不断计算着每一条炼金公式的结果和破解方式。 “星辰同学你要知道我要跑的话世界上是没人能追的上我的!”看现在的情况夜星辰他们是想要强灌下去了,杀老师语气出奇的认真道。 不过林煌也注意到,杨凌战力飙升之前跟黄泉接触过。他猜测,这家伙和红妆的战力飙升,应该是从黄泉那里获得了什么好处。 不过半月,于高句丽而言,这场因防备扶余国而发起的战役局势,原本应仅作为虚无缥缈之援军的汉朝军队,却仿佛冬日草原上燃起的野火一般,成燎原不可控制之态。 张国栋从李芸那得知项春艳住的地方,虽然非常委,但住的地方也需要经过严格登记才能放行。 在任务中,出现的一切情况全部都是由各自的队伍自己想办法解决。 第507章 危!器灵力量耗尽 念及此,他不敢耽搁,再次腾空而起,向无人的荒野飞去,以确保这场灾难不会波及无辜。 “主人,快扔掉我!您没时间了!人不能总依赖幸运……”器灵比杨凌更为焦急,恨不得立刻离开他。 “别人或许不能,但我未必!”杨凌冷笑一声,手握得更紧,淡然回应道,“别想再沉睡千年了,今日渡过这雷劫,我便是你唯一 山势颇为陡峭,看着不高,却费了些时间才上去,这是黄河多年泛滥冲击形成的土山,河水逐年涨落,冲击黄土平原,将土质掏空,造成下面是冲击平原,上面是土山的景观。 陈相一见张老二的表情,心知有事,寻个由头走到一边,与张老二碰了面,张老二低声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让陈相顿时愕然吃惊。 简易的承重运输车开动机器之后顺利的放置到了安全的地方,随后我们就去大吃了一顿,安心的睡了一觉。 左肩上的伤口也已经基本愈合,虽然还略有疼痛。但对于沈临风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而李本深本人,身处更为靠后的安全位置,药包虽然猛烈,却没有伤他分毫,只不过那突然发生的爆炸,让他的人马俱惊,战马受惊之下,猛然长嘶人立,将他掀下马去。 但王诺也非常清楚,杨建祖在内部捅了刀子,外部有可能不使绊子吗? “凤祖,你让开,我今日必须要挑战他!”凤宁现在气在头上,哪里会是劝得住。 “怎么就没有任何意外了呢?”站在王诺旁边的吴轩却是抓狂了,他发现自己跟不上王诺的思维了。 “哈哈,好嘞!”苏扬哈哈一笑,纵身来到了第九层,随后大叫一声就跳到了第十层,反正这本来就不是修炼,只要能上去就行。 “自然是真的,怎么,你想要动手试试?”朱启目光落到魔川阳生身上,他道。 龙康永这家伙是没多少脑子,但是他坚信实力原则,而且通常和这种江湖人打交道,就别搞那么些虚的,直来直去更有效果。 他们发现,叶雪玲的这些分身,除了血量上限临时下降了,但是其他属性可都是没变的,尤其是攻击力。 戚冉的手机响起,打破了下午的宁静。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数字是陌生的,犹豫了几秒,戚冉还是接起。 许彦德也不愧是江湖大哥,他自然知道兵败如山倒的道理,不过一入江湖深似海,这不是他说想抽身而退就能退出的。 魏雨,乌师唯一的宝贝徒弟,以前指导过很多人,但是真正收进门的弟子却只有她一个。 “也罢,我就直说了吧,国朝将要面临一场大的危机,有的大臣,建议由你来解决”。 因此他并没有认出这名剑士的身份,第一时间就潜行到了他背后。 晋鄙当时只是心中激动才会下此军令,且晋鄙早已过了感情用事的年纪,也知道此时进攻安邑城不现实。 朝廷不方便的事情,自己去做,虽然艰难一些,可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不想方设法让慕容凌桑断了对艾谷的念头,慕容凌桑终究是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哼,那又如何,我不信他真的能以一敌三,将我们三人全部击败。”绿衣男子倒是满不在乎的说道。 正在这时,大厅门口传来了“咯噔咯噔……”的高跟鞋撞击大理石地板的声音,李子琪和赵雪茹翩翩而至。 第508章 贪杯的徐福 十二年的时间,若是每日都在勤加修炼,现在应该是人间境第四重,比扶苏更强一些才对。 但不知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他的境界停在了第二重,现在还没有丝毫突破的迹象。 项羽心里记得是徐福和那位高人带他进入修行之路,所以一直都在寻找回报的机会。 听说徐福是秦国国师,他便隐藏身份等在咸阳宫门口,等 说完,雷修和叶岚就走出了这个宅子,随后再次的回到了车上,之后,叶岚就发动了引擎,随后将车开向了南萤高速公路的方向。 这里的战斗瞬间就吸引了城内隐藏的高手,他们是来自各个势力的商业方面的高手,路过或是在齐天城办事。 在那种地方,在七把仙器之下,纵然是封进一个妖皇去,他也不可能再出来呀。 哈威尔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立刻躲得远远地,唯恐再被尤里给欺负了。 蛮牛上了车,就看到了老大科维亚特脸色难看地坐在车里,用他的榆木脑袋都能想地出来,一定是之前上车的几个家伙向老大告了状。 霍子吟也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这具半死尸的干尸复活了,但是回去的路只有一条。 “什么?!”拉伊奥拉有些被激怒了,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方式被指责,是受到了冒犯,他气势汹汹地瞪着林毅晨,想要给自己讨一个说法。 这些狼兵身上的甲胄不多,甚至有的身上根本没有甲胄,武器也不是多精良的,不过是寻常的长矛刀剑而已。 领略了潮汐之变的云稹虽然不懂得如何才能将它运用自如,但是在刚才无意间明白了一点,就是他现在施展起灵猴步伐,速度似乎增长了数倍,影影绰绰地闪现在寒芒二使的周围,跟她们嬉闹了起来。 “为什么她会想和"温斯洛"家断开联系呢?在温斯洛家又发生了些什么?”艾伦脑子里一直转悠着这些问题,他很想亲口问问。 原来他不管是实力修为,还是对于修炼精髓的掌握,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同龄人。 许是成功了,叶寒立时跟了上去,飞速点选洪州,不消片刻传送阵再次启动,虽与洪州相隔甚远,但因叶寒在沿途都留下了传送阵的缘故,相互间勾连,传送能源互通流动,才能如此轻易传送到远在数万里之外的洪州。 郑莹见状急忙侧身避让,口中则是言道:“都是妾身们的本分,哪里能因此当夫君之谢。”话虽如此,但芳心之中还是受用的。 “好啦,我知道了。”初心微微一笑,自然知道君诺已经起疑心了。 “你们给我等着!我们白家不是那么好惹的!”白萍萍一边走着,一边放狠话。 自从大野隆治加入日本航空队以来,一向都是接受上级表扬与赞美的,在航空队中,他以击落数量最多的中国飞机而得到了一个“战神”的称号,也从自己的战友中得到了充分的尊重。 当然,杜变舌头和手指技能一流,也把季飘飘姐姐和李道真姐姐弄得神魂颠倒。 叶寒随手一扬,将嬴无殇的头颅扔向幽影雪狼,他已经用土元素做了个石箱,将嬴无殇的脑袋装了进去,丢在了幽影雪狼的背上,准备带走。 可是,那种光棱战车,可是具有着相当可怕的远程攻击能力的,而如此恐怖的远程攻击能力,对于刘森的那些尤里复制人来说,也几乎就是一场恶梦。能不能将其顺利地控制住?刘森的心里,其实也是一点儿底也没有。 第509章 杨公子,这灵草园赠与你 杨凌被请坐于唯一椅子上,其余两人则坐蒲团。 “诸位,此地简陋,仅我一人居住,招待不周,请多见谅。”灵草园的主人边说边为杨凌递上茶盏,脸上挂着温婉的笑。 杨凌接过茶盏,轻轻摇头,“姑娘言重了,是我们打扰了你的清静才是。” “哪里的话,此地隐秘,鲜有人至,你们的到来反而添了几分生气。” 看到青龙的样子,唐风也知道可能不大了。不过还是有点不死心,不过他已经不问范围了,而是改为具体的条数了。 “清音……乐神?”桥雾长老震惊地久久说不出话来,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他这是第一次见到十大上神,传说中的清音乐神,手执青玉笛,笛声悦耳能绕梁三日,人长的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是六界中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五百招后,山山的招法已经基本都是防守,而卧槽尼巴大声呼喝如牛嚎,掌影如山,迅速挥动间如吐蕃佛教的一种千手佛,远远看去竟到处是掌影。 他仍在内心深处懊恼着自己的无能,为什么总是不能保护好自己的朋友? “呵呵,才不要告诉你呢。”胡仙儿是被孟启给骗得有些怕了,这些东西,她才不要告诉孟启呢。 日耳曼人自然也提出了“先进舰船推进装置”问题,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可交换的,他们本身海外领地也很少,都当个大宝贝舍不得撒手。 但他与云婆婆相距不过尺远,虽看得到,却躲不及,无奈只得拼力缩身。但仍嫌慢,一双钢镖尽打入他双肩之中。 可惜,正直冬季,没有春天的山花烂漫,没有夏日的郁郁葱葱,没有秋天的硕果累累,只是一片萧条的景象。 所以一大早众人就赶来排队集合,生怕来得晚了唐风私自教别人似地。 隔壁的房间里,透过厚重的窗帘射出朦胧的光,看来,沈先生也还没睡下。当然,这个点是不便去叨扰的。 这一刻,他从众人眼中,清楚的看到了惊讶,尤其是周凤凰,眼神格外复杂。 宅子四座,两座在城里,一座五进,一座三进,都是进出方便的宅子。 她用颤抖的双手将这些信件全部拿了出来,然后一封一封的拆开来看。 “咚咚咚!”房门敲响,张然的心脏似乎要跳出来了一样,从来没有这么紧张的张然深呼吸着,打开房门。 而且,如此良机,洗浣殿必会轻易罢手,该怎么样才能化解此事? 一下子如收割青草一般的收割着那些进化物的生命,一片一片的死去。 至于北辰府的那场闹剧,燕莲也并不放在心里,从村里回来之后,看到睡在应翔安手里的实儿,再看看被谢氏抱着的枫儿,觉得这样的日子也蛮好的。 北夜灏的笑更冷了。他以为经过昨夜,丹夏应该明白他的心意了。他不是那种随便把情意挂在嘴边的人。对她的在意,己经失了度。 对打时,黑色的黑烟和我的火焰差不多,都带有几分腐蚀能力,就也不奇怪他为什么这般不屑和嚣张了。 我还拿着苹果刀呢,怔怔的看着他,有些傻眼,就那般直直的看着,拿着苹果刀看着他。 只是同样也是大军行动的关系,有时候就算双方的斥候都发现了,除非是和蔡旭那样撒出去几十里开外,还能急速将消息传递到位,否则对步兵来说,十里左右的位置也就真的只能算是一个警示和准备的位置距离而已。 第510章 血雨的侵蚀 血雨降临的瞬间,所有人便就近寻找避难所,以免被血雨沾染。 大部分人躲避得十分及时,但也有一小部分老弱病残因行动不便而丧生于此次血雨之中。 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只剩下无尽的感慨,毕竟,血雨可怕异常,他们即使有心也无胆再次出去救人。 咸阳城上空的异象与不久前那次相似,若有心且有余暇观察,便 丫鬟手脚不干净是应该受到处罚,但这肚子里的孩子嘛,就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世子的了。 颜家就剩这么一个独苗了,对外应酬的事情自然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感知到身后威胁,立时转身,也不暇细看,猛然抄起左手,稳稳抓住迎面袭来的第三箭。 看到训练单之后,众人纷纷震惊出声,就连亚久津也是微微蹙眉,感觉这次的合宿好像并不简单。 由于他出身寒微,虽勤勤恳恳,但不愿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便一直被康世方和赵章两人排挤在户部边缘,别看他是侍郎,权力可能还没一个郎中大。 夏凝裳看着时间都到中午了,便又自顾自走到峡谷里,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只野鸡。 伦哥儿还在奶娘怀里大哭,不依不饶,不要别的螃蟹,只要路蓁蓁方才那木桶里的。 马隆辉为了招待好颜氏集团的人,他早就安排好了超高规格的饭局。 突然,在距演武场百丈外的一棵大树上,叶枫看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 自己变得这样,还不是叶卫一拳所致?叶卫如今这么一问,明显是要把一切关系与自己撇开,换句话说,叶卫便是要玩自己,上官云飞又怎么会猜不到叶卫的心思,但是即便如此,上官云飞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玄月已经成为了魔奴,你说我该不该杀?”夏凡尘说完,便飞速的走出了房间,向凤凰城冲回去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希望自己的凤凰城和私月佣兵团有丝毫的麻烦。 为了避嫌,也因为丹盟忌讳龙家,龙行天即便再耀眼,也不可能成为天王。 莫无邪残梦是以仙灵之气玄气为基础。这种玄气在质量方面迄今都凌驾于武魂大陆所人玄气之上这已经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如果没有夏凡尘的话,就没有他通眼火猿的今日。如果夏凡尘不是为了他通眼火猿抗住全部的压力,现在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状况。 紫枫急切的诵念咒语,枫叶迅速回流,重新凝结成一段枫枝。这枫枝颤抖着对抗"袖里乾坤"的吞噬之力,但单凭这一段树枝,不可能成功。 现在距离五大家族比赛还有十天的时间,夏凡尘就在在十天的时间之内进入最佳状态。经过这次战斗,夏凡尘也清楚的认识到五大家族的恐怖。 在这么热的环境之下,在高空当中移动还可以感觉到凉嗖嗖的,可以见他们当时的速度绝对不慢,不过至少对于李烈火来说,已经是相当的慢了。 愕然过后,左登峰忽然发现自己的左手捏着聚气指诀,这是他睡觉之前无意之中捏起的,修为被废之后他从未捏起过聚气指诀,没想到聚气指诀所聚集的灵气竟然还能够在破损的丹田之中存留下来。 唐睿见他不理会自己,便转身出门了。张北辰抬起头,这会陈路遥知不知道蒋宗峻的公司遇到麻烦了? “周妹妹,本宫还有事,你先回去吧。”吴语嫣想去看看林雅歆,便让周芸晴退下。只是,她没注意到周芸晴的表情瞬间变的阴沉不已,抬头的一刹那又变回了正常。 第511章 动作快点,高人要见我们 代号985小说在无广告阅读 备战备荒为人民,好人好马上三线! 韩爱民回到魂牵梦萦的985厂,不想再下岗,不想再颠沛流离,既要改变生活,更要改变人生。 ps:本书又名《重生1987》,无比精彩,带您回到激情燃烧的岁月。 “第六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伸展运动,预备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爱民,爱民,醒醒!” “韩老师!韩老师!” “别喊了,赶紧送韩老师去医院!” “谁知道有没有摔断骨头,不能乱动,还是给医院打电话吧!” 韩爱民被此起彼伏的喊叫声惊醒,睁开双眼,只见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围着自己,他们的神色一个比一个紧张。紧接着,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从胳膊肘和膝盖处袭来。 “爱民醒了,都让让。”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如释重负,急切地问:“爱民,没事吧?” 如果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位应该是曾经的同事兼老大哥钟建余。他是转业到985厂的部队干部,由于不懂技术,厂里又不缺政工干部,就把他安排到子弟中学做政治老师。 钟建余身后穿花格子春秋衫的年轻女子姓刘,叫刘萍萍,既是985厂的子弟,也是三姐从托儿所到初中的同学。她高中毕业,因为没考上大学,厂里把她安排到子弟中学做英语老师。但她不是干部身份,也不是正式职工,而是属于工资待遇比正式职工低一档的“大集体工”…… “爱民,看我的手!”钟建余不知道韩爱民在想什么,举起手指,在韩爱民眼前移动。 胳膊肘和膝盖处袭来的剧痛、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以及外面那熟悉的第六套广播体操旋律,让韩爱民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连忙道:“钟老师,我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我……我想一个人坐会儿。”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更好体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 “看样子是摔懵了,以后下楼要看着点脚下。你先坐,我去帮你倒杯水。” “不用,我不渴。” 刘萍萍则关切地问:“爱民,胳膊腿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让三姐看看?” 韩爱民强打起精神,故作镇定地说:“不疼,不用去医院。” “能不能站?” “能。” “站起来走两步。” “行。” 韩爱民很清楚不活动活动腿脚她一定不放心,同时很想搞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干脆强忍着剧痛站起来,扶着桌椅走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教师办公室。 抬头望去,群山环抱、山峦起伏、古木参天、满目苍翠。 俯瞰楼下,孩子们正在有板有眼的做广播体操。左侧是子弟小学的小学生,能清楚地看到站在最左侧、第三列、最前面做操的正是自己的外甥军军。 顺着学校门口蜿蜒的山间公路望去,不远处是家属区,自己家在一区17栋,再往前是二区。总装车间在厂部大楼后面,生产加工炮管和制退器的车间在山腰的大溶洞里,大姐她们每天都要乘坐缆车去车间上班…… 没错! 这儿就是位于深山沟里的“家”兼老单位985厂,隶属于第五机械工业部。出于保密需要,建厂时的项目代号和设计代号为985,所以叫985厂,对外叫国营双河机械厂,简称双河厂。地图上找不到,也没有通信地址,外人想寄信过来只能寄到“山城6015信箱”。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如果记忆没错乱,醒来前正一个人在破败不堪的厂区故地重游,曾经热闹一时的大厂房,到处都是废弃而坍塌的房子,杂草丛生。难以想象,当年繁华一时的工厂,人去楼空,断壁残垣。 曾经无比干净整洁的墙壁,早已斑驳不堪;曾经无比熟悉的台阶,也遍布苔藓杂草;热闹喧腾的会场,上千把木制座椅,虽然还是当年摆放的模样,却早已积满灰尘污垢。由于位于渝黔两省市交界的深山沟里,平时人迹罕至,冷清破败得能拍恐怖片。 可现在,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韩爱民感觉是那么地不真实,下意识看向一楼墙上的黑板报,板报出自钟建余老师之手,字迹一如既往地漂亮,让他这个山城第一师范学校毕业的师范生自惭形秽。但他现在关注的是落款处的日期,赫然是1987年3月6日。 难道真穿越了? 我回到了1987年? 韩爱民浑浑噩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顾不上胳膊和膝盖处的剧痛,强撑着继续往前走。 广播体操做完了,孩子们跟往常一样排队回各自教室。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一个小孩从队列里跑了出来,兴高采烈地说:“舅舅,我爸中午要押运炮去火车站,我妈今天加班中午不下山,他们让我中午跟你一起去食堂吃饭!” 不像是在做梦,什么梦能有这么真实…… 韩爱民定定心神,鬼使神差地问:“晨晨呢?” “不知道,他应该回教室了。” “等会儿下课你去问问他,中午是回家吃,还是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吃。” “好的,我先去上课了。” “去吧,要好好听讲!”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知道。” 晨晨是二姐的孩子,生日早,六岁就上一年级。作为舅舅,韩爱民要像姐姐们当年带自己一样,帮姐姐姐夫们带孩子。 目送走大姐的儿子军军,韩爱民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姐夫黄海山也是985厂的子弟,初中毕业参军,复员回来被厂里安排到保卫科做经济民警。保卫科加挂公安科的牌子,接受厂里和山城市公安局双重领导,科长和保卫干事既是厂里的保卫干部也是公安干警。而经济民警是从各车间抽调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职工不是干部,制服都不一样,也不像干部那样可以配枪。 大姐夫因为当过兵,很早就入了党,并且是根红苗正的985厂子弟,深受保卫科领导器重,从去年开始就以工代干,担任经济民警队的副队长,不但穿上了公安干警的制服,还配了一把五四式手枪。 今年,厂里研究决定给他转干,程序已经走差不多了,就差盖最后一个公章。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带队执行转运两门加榴炮去火车站的任务,由于一辆卡车牵引大炮的挂钩断了,大炮坠入山崖。 如果早几年,厂里效益好,一年要给国家生产几百门大口径火炮,一门大炮摔坏了算不上多大事。 然而,现在不是以前。 老山前线虽然还在打仗,但对火炮的需求没前些年那么多。改革开放,国家要搞经济建设,上级要求985厂这样的军工企业转型,军品订单越来越少,这么大的厂一个月也生产不了几门炮,你还摔坏一门,这就是重大安全事故! 如果不赶紧解决这个问题,参与运送火炮的干部职工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追究责任,大姐夫转干的事也会像之前那样黄了。 要是转不成干,他只能继续做经济民警。等厂搬到西川省会呈都之后,经济民警撤销,他就要穿上保安制服成为保安,然后改制改制再改制,等待他的只能是下岗。而那些转干的保卫科干部,在厂搬出深山沟时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呈都继续做保卫干部,要么留下调到基江县公安局成为地方公安干警。 大姐夫盼星星盼月亮就想成为正式公安,韩爱民不想让大姐夫的梦想破灭,立马强忍着痛走出校园,往总装车间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 “萍萍,爱民这是去哪儿?”钟建余站在二楼,看着韩爱民的背影不解地问。 刘萍萍想了想,低声道:“应该是去医院吧,他刚才摔得不轻。” “他的课怎么办?” “我去2班看看,实在不行我跟他调一下课。” “他上午有两节课,技校那边还有一节呢!”钟建余提醒道。 985厂有正式职工三千多人,算上家属有上万人,由于远离县城,职工和家属又来自五湖四海,只能自办托儿所、小学、初中,甚至办了一所技工学校。 托儿所在家属区那边,子弟小学和子弟中学在一个大院里,技校在隔壁。 技校不像小学和初中有专职教师,只有校长和教导主任,技校那边语文、数学、物理等文化课的授课老师从子弟中学这边抽调,机械制图等专业课的授课教师从技术科等部门抽调,实训课的老师由各车间的老师傅兼任。 技校学生大多是厂里子弟,也有县里和兄弟军工企业的关系户。学制三年,毕业之后大多安排到厂里各车间上班,还有一部分安排到给985厂配套的工厂,那些工厂都在山城地区,也都是隶属于五机部的三线军工企业。 刘萍萍想到韩爱民今天还要去技校那边教数学,连忙道:“钟老师,我去给吴校长打电话,帮爱民请一天假,请吴校长调整下课程。” “你先去上课,我去给吴校长打电话。” “也好。” 韩爱民浑浑噩噩,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虚幻还是现实,只知道即使是虚幻也不能让大姐夫留下遗憾,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985厂子弟中学的物理老师兼985厂技校的数学老师。 当年,三线建设要求“靠山、分散、隐蔽”。 985厂厂址的选择绝对符合这一原则,厂区连绵数公里,周围山林环抱,车间建在几条山沟里,偶尔还能看到有村舍点缀在山间。清一色的青砖大车间分布在灌木丛中,还有不少防空洞。据说当年选址时曾请空军安排飞机在上空盘旋过,确认足够隐蔽才最终选择把厂区建在这儿的。 山路不好走,韩爱民火急火燎赶到总装车间,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车间里机器轰鸣,不过现在生产的不再是大炮,而是按照上级关于“保军转民,军民结合”的要求,生产汽车车轮、消声器、金属油箱和液压大钳等民用产品。 由于民品订单比较杂,不像以前只造大炮那么单一,偌大的车间划分成好几个工区。 韩爱民一路跟熟悉的叔伯兄弟们打招呼,来到正在忙碌的二姐夫张胜兵身边。 “爱民,你怎么有空来这儿的,今天不用给学生上课?”张胜兵对小舅子的到来倍感意外,放下工具,拿起抹布擦手。 “二姐夫,我是来找大姐夫的,你有没有看见他?” “找海山你应该去保卫科啊,来我这儿做什么?” “军军说他今天要送炮。” “他送炮关你什么事?”张胜兵笑问道。 韩爱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道:“我想看看炮。” “炮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见过。”只要是985厂的子弟,最不感兴趣的就是大炮,因为从小就在生产大炮的厂区里生活,早看腻了。张胜兵想到小舅子经常跟师范学校的一个女同学通信,不禁笑问道:“爱民,你是不是想女朋友了,打算坐送炮的顺风车去山城看女朋友?” “没有,再说大姐夫只要把炮送到火车站,又不会去山城。” “说谎都不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谈恋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胜兵笑了笑,拍着他肩膀道:“爱民,我看你是看书看傻了,学习是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 “姐夫,你这话什么意思?” “炮不是装配好就能交付部队的,要先拉到后山靶场试射,海山应该在后山。要等试完炮,要等军代表签了字,他才能把炮拉到火车站装车。” 时间过去太久,韩爱民真忘了交付前要先试炮这一茬,带着几分尴尬地说:“二姐夫,你先忙,我去后山找大姐夫。” “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 “望山跑死马,走过去要多长时间?等着,我去跟主任请会儿假,开摩托车送你过去。” 二姐夫是他家的独子,他父母一个是厂里的干部,一个是厂里的职工,加上二姐,他家四个人赚钱,经济条件最好。去年买了一辆嘉陵摩托车,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能坐摩托车,谁会傻到爬山过去? 韩爱民从善如流。 老师,无论在地方上,还是在985厂,虽然工资待遇不高,但依然是受人尊重的职业。 车间主任搞清楚情况,很爽快地给张胜兵批了半个小时假。欢迎您!!! 张胜兵带着他走出车间,骑上摩托车,沿着一面是郁郁葱葱的山体,一面是悬崖峭壁的盘山公路,把他送到河滩边的试炮靶场。 第512章 心无杂念 让邸丽湿婆神的邪术在东荒山消失,从而根除血雨之灾。 嬴政和扶苏至今仍不清楚杨凌为何要挖通咸阳城与东荒山的通道,但并未多问。既然高人已经下令,他们只需照做即可。 难得杨凌主动帮忙,嬴政和扶苏自然不会不知好歹地留下惹杨凌厌烦。 离开杨凌别院时,嬴政在门口停下了脚步,让跟在他身后的徐福和 可能还不止引起公司方面的关注,可能罗罗,普惠等公司,也开始关注天峰科技公司。 就算他离开燕京那么多年,这个圈子还依然存在着。由此可见他的为人处事能力有多么的让人折服。 茶楼顿时就空了一大半,街头的闺秀们更是大胆地送去眼波,期望能吸引到苏封的注意力。 然而现在,回春丹与五石散有异曲同工之效,皆是服用了之后能得到焕发的容色,并且觉得神明开朗,故而得到追捧。 只不过如此一来,张林这所谓的诱敌不可能起到半点作用,反而把自己给坑了进去。没有了精灵族的帮忙,就凭望月这七万人能冲破葬花会近十八万人的包围? 魔门的副门主红叶,虽然楚何只见过她几面,但那对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双眸,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当雷锋精神被世人鄙夷岐视,那些靠杀人放火官商勾结的成功人士成为大众膜败的偶像时,这个民族病了。人心病了。 这种古怪且微妙的感觉,与其说面对的是一个相差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后生晚辈,更像是……自己是在跟一位值得自己尊崇敬仰,而且万分亲切地前辈在一起。 就像问"你觉得我这件衣服好看吗?"一样的问题,没有夹带任何太多的感情成份。 “宝玉,如若找来娄子伯,可否娶我?”孙尚香半真半假的问道。 这一天,叶风也没有离开房间,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修炼上。 “二阶初期??”苏易又是一阵讶异,二阶初期,也就是先天的境界而已。 转身将红魔草递给了叶雪,叶雪一愣,呆滞的接过来,看着林羽,没说一句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坐在吧台侧面点烟的男人转过头看了杨冲一眼,发现杨冲脸色平静,刚才做的事情仿佛是微不足道的一眼,这才睁开了朦胧的眼多看了看。 刹那间,苏易觉得体内的五脏六腑登时就被这一滴极寒之水给冻僵了,而且都被冻成了冰块。 墨武本来想说这屠灵的实力我们都看不透,而且还是大长老赵无仙的徒弟,其天赋强得可怕,若是凤紫菱对上,也不一定可以赢,但北川知道他要提赵无仙,怒火就冲上来,冷哼一声。 这句话一出口,有一些佣兵就开始窃窃私语,阿维听到有人喊出了“教皇”,也有人在低声诟骂这个萨特南。 接到基地长命令,指定的四人一组负责清扫这栋百货大楼的一二两层,剩下的人,随他一起进地下一层的超市。 她以为,她跟他之间永远都只是救赎与被救赎的关系,她从不会爱上他。 信件的内容很少,但是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一股喜悦与欣慰,同时,每一个字也都带着极为重要的信息。 摘下来后,备齐了辅助药材,娇娇也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疗伤,虽然她距离恢复还很早,但从事一些炼丹活动应该没问题了。 想到这里,刘易斯猛地心中一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但他的意识已经是来得太迟了。 第513章 誓死保护先生 等那些人反应过来时,徐福已无影无踪,而他们也进不了城了。 城墙上,端木家族少主端木玉负手而立,望着城门口的黑衣人,神色淡然,喜怒不形于色。 端木玉身旁站着一位相貌平平的青年,气质复杂,初看像个招摇撞骗的术士,细看又能看出仙风道骨的气质。 端木玉初见此人时,也被这种气质所迷惑,无法确 当日,王渣让岳飞挑选一百精骑,每人分发一些压缩饼干,准备好一切之后,由王渣亲自带领,赶往大名府。 狗狗郁闷极了:狗狗容易嘛。狗狗才是受害者,才是被欺负的那个。所以,狗狗凶巴巴地回视。 心里最感激的,当然是叶天。这个什么萧眠,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且,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出力最多的都是他的队友。 尸母回头一看,自己费尽心血制造的亡灵就这样全灭,变得癫狂,如同求生之路的itch一样,叫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披头散发的冲了过来。 趴在岩石上,打开了瞄准镜,然后瞄准镜开始在对面那些毫无察觉,丝毫没有感觉到死亡临近的人身上扫描。 至于两人之间,会不会发展出什么超越友谊的事情,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打开"门",将杨铭等人都扔了进来,张霞和李丹丹到了对面,幸运的是独角兽没有被关进来,也许惠安觉得那只是一只动物,无所谓吧。 元军当道街上那有什么治安事件,都是元军喝醉了撒酒疯,不管是抢劫还是伤人,正好有陈义杰带人去善后。一般的百姓在背后都骂陈义杰,说他骨子里已经忘本,心甘情愿的帮助元兵欺负汉人,良心已经被狗吃了。 王渣艰难的移开了目光,将目光投向了那两堆篝火处,那几个家伙正在炙烤着美味,一股香味随风而来。 下午4点,来到京都市的京东机场,莫莉莎发现机场里有更多不同种类的飞机。 天狼圣王眉头一挑,随手隔空一抓,那位大妖便凌空飞至他面前,无论其如何挣扎都于事无补。 这种多条命的诱惑,让李蔚然的确心动了,可他更害怕自己无法走出来,彻底失去陆琳。 兵家第三,坤元门,基于阵法一道推陈出,将阵法与兵家法相融合,凝聚兵势灵相,一人即可成军,好似一个移动的阵法。 生命归还,可以自由的控制身体、头发、内脏,只要把意识灌进去后,就可以自由控制任何地方。 在心里骂了无数遍愚蠢,裴越可没有惯着她的意思,直接就放起了那段电话录音。 涂山芸莫名背后开始冒出冷汗,她对上顾温有把握一招致胜,可对方才多少道基。 为了能把狼揪出来,他故意跳守卫,在这种情况下,狼应该是要跟他对跳守卫,方便狼队友抢警徽的。 卢婵无言,她能理解出门看背景,但鹤卿是白长了一张孤高的脸。 见对方如此,杨辰也没有在意,刚才的一战,青玄蟒功不可没,这玄晶自然也应该由他吞噬。 成仙地之内以道基为数,一至九重道基,圆满道基以一抵二,剩余便是看法相神通等手段。 虎部落的人们终于体验到什么是幸福,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在寒冷的冬天里有暖呼呼的房屋住,每天都能够吃饱饭,也没有凶恶的部落和野兽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 第514章 不破不立 然而,即便如此,那些猛兽也并未占到便宜,反而纷纷倒下。 蓉儿动手后不久,扶苏和项羽也加入了战斗。他们的实力均接近人间境四重门,放眼整个大陆已是顶尖。但即便如此,他们一人对付一面的猛兽仍显得颇为吃力。 他们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拖住猛兽,不让它们靠近杨凌和邸丽湿婆神的祭坛。 杨凌体表血 “哈哈哈~超哥,你是学霸?学渣才对吧!”旁边的程贺直接捧腹大笑,本来就忍不住的,结果还听到邓朝雷人的解释。 原先他以为,前世动画之中的威斯,只要稍微的敲一敲自己的权杖,那么就可以让时间回到过去。可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些先制条件。 至于学院的其他人,并没有参加此次的大会,因为他们知道有了学院这几个超强代表在,已经不需要他们去参与此次比赛。 “好说。”赵鹇淡淡=笑倒是让各族王公有些意外虽然疆省汉人稀少-只有百万左右但最近一年来关内不断向西北移民疆省汉人已经增加到了二百三十多万。而且还在继续增加。 “随便问问!你爱回答不回答!”路遥见秦逸的语气开始察觉了,当即撇开话题。 这次灭亡楚国大战,让众人感触极深,几乎抽空了中原腹地所有的兵力。 果不其然,在片刻的停歇之后,三枚火球再次从四面八方飞来,而那火球同时击中的地方,就是站在中间的秦逸。 “找死!”玄清冷哼一声,眼底也闪过了一抹凌厉的杀意,当即目光也再一次锁定了那尊半边身子布满了裂缝的石像鬼。 正在这时,桌上的杯碗抖动起来。竟又是数支百人骑兵部队从四面八方赶来。 想想看,如果他不再是江南黄家大少爷,失去了这个身份,别说什么会所嫩模,山珍海味了,光是解决温饱不饿肚子,他黄明义都很是问题吧。 几名手握重权的老家伙,双手紧握,心中更是紧张,期待着下一个名次,能出现棒国人,或者,退一步,是长生宗以外的人。 一名老干部模样的中年人,拍了拍棉衣,眯缝着眼睛看着太阳,下午3点的日头正辣,冬季的马尔代夫也有20多度,紫外线直射下来,将棉衣的布料晒得滚烫,操着一口吴侬软语。 羡慕!不远处,正捧着一块蛋糕啃的梁慕晴看着被众星捧月的伊舒心,目瞪口呆。 享受着孟买港微润的海风,林岭东晃荡着红酒杯,将准备好的采购清单拿了出来。 路灯下,梁慕晴两颊酡红,双眼醉意朦胧,手里还端着一个酒杯,杯中有三分之一没喝完的酒。 林岭东静等拍摄,与罗主任亲切握手,双方程序化的交谈几句,表明投资决心,将准备的冠冕话讲了出来,方便干事们做宣传材料。 “朋友?外面来的吧?”这时,一名穿着白背心,嘴里叼着根牙签的寸头青年,主动走过来,向李天阳搭话道。 所以简惜轻声跟汲仓说明了绿粉的去处,表示自己是白日里出门,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即使勇建,金仁俊等人远隔七八米,血液还是不可避免的溅在了身上。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咔的一声腿断了?难道他在这个剧本里的角色不是男主,而是悲催男二? 她随手拿起绑带,一股冰冷的气息从那里面流出,着实的让卿鸿为之一惊。 第515章 异象消散 代号985小说在无广告阅读 备战备荒为人民,好人好马上三线! 韩爱民回到魂牵梦萦的985厂,不想再下岗,不想再颠沛流离,既要改变生活,更要改变人生。 ps:本书又名《重生1987》,无比精彩,带您回到激情燃烧的岁月。 “第六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伸展运动,预备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爱民,爱民,醒醒!” “韩老师!韩老师!” “别喊了,赶紧送韩老师去医院!” “谁知道有没有摔断骨头,不能乱动,还是给医院打电话吧!” 韩爱民被此起彼伏的喊叫声惊醒,睁开双眼,只见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围着自己,他们的神色一个比一个紧张。紧接着,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从胳膊肘和膝盖处袭来。 “爱民醒了,都让让。”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如释重负,急切地问:“爱民,没事吧?” 如果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位应该是曾经的同事兼老大哥钟建余。他是转业到985厂的部队干部,由于不懂技术,厂里又不缺政工干部,就把他安排到子弟中学做政治老师。 钟建余身后穿花格子春秋衫的年轻女子姓刘,叫刘萍萍,既是985厂的子弟,也是三姐从托儿所到初中的同学。她高中毕业,因为没考上大学,厂里把她安排到子弟中学做英语老师。但她不是干部身份,也不是正式职工,而是属于工资待遇比正式职工低一档的“大集体工”…… “爱民,看我的手!”钟建余不知道韩爱民在想什么,举起手指,在韩爱民眼前移动。 胳膊肘和膝盖处袭来的剧痛、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以及外面那熟悉的第六套广播体操旋律,让韩爱民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连忙道:“钟老师,我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我……我想一个人坐会儿。”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更好体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 “看样子是摔懵了,以后下楼要看着点脚下。你先坐,我去帮你倒杯水。” “不用,我不渴。” 刘萍萍则关切地问:“爱民,胳膊腿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让三姐看看?” 韩爱民强打起精神,故作镇定地说:“不疼,不用去医院。” “能不能站?” “能。” “站起来走两步。” “行。” 韩爱民很清楚不活动活动腿脚她一定不放心,同时很想搞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干脆强忍着剧痛站起来,扶着桌椅走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教师办公室。 抬头望去,群山环抱、山峦起伏、古木参天、满目苍翠。 俯瞰楼下,孩子们正在有板有眼的做广播体操。左侧是子弟小学的小学生,能清楚地看到站在最左侧、第三列、最前面做操的正是自己的外甥军军。 顺着学校门口蜿蜒的山间公路望去,不远处是家属区,自己家在一区17栋,再往前是二区。总装车间在厂部大楼后面,生产加工炮管和制退器的车间在山腰的大溶洞里,大姐她们每天都要乘坐缆车去车间上班…… 没错! 这儿就是位于深山沟里的“家”兼老单位985厂,隶属于第五机械工业部。出于保密需要,建厂时的项目代号和设计代号为985,所以叫985厂,对外叫国营双河机械厂,简称双河厂。地图上找不到,也没有通信地址,外人想寄信过来只能寄到“山城6015信箱”。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如果记忆没错乱,醒来前正一个人在破败不堪的厂区故地重游,曾经热闹一时的大厂房,到处都是废弃而坍塌的房子,杂草丛生。难以想象,当年繁华一时的工厂,人去楼空,断壁残垣。 曾经无比干净整洁的墙壁,早已斑驳不堪;曾经无比熟悉的台阶,也遍布苔藓杂草;热闹喧腾的会场,上千把木制座椅,虽然还是当年摆放的模样,却早已积满灰尘污垢。由于位于渝黔两省市交界的深山沟里,平时人迹罕至,冷清破败得能拍恐怖片。 可现在,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韩爱民感觉是那么地不真实,下意识看向一楼墙上的黑板报,板报出自钟建余老师之手,字迹一如既往地漂亮,让他这个山城第一师范学校毕业的师范生自惭形秽。但他现在关注的是落款处的日期,赫然是1987年3月6日。 难道真穿越了? 我回到了1987年? 韩爱民浑浑噩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顾不上胳膊和膝盖处的剧痛,强撑着继续往前走。 广播体操做完了,孩子们跟往常一样排队回各自教室。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一个小孩从队列里跑了出来,兴高采烈地说:“舅舅,我爸中午要押运炮去火车站,我妈今天加班中午不下山,他们让我中午跟你一起去食堂吃饭!” 不像是在做梦,什么梦能有这么真实…… 韩爱民定定心神,鬼使神差地问:“晨晨呢?” “不知道,他应该回教室了。” “等会儿下课你去问问他,中午是回家吃,还是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吃。” “好的,我先去上课了。” “去吧,要好好听讲!”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知道。” 晨晨是二姐的孩子,生日早,六岁就上一年级。作为舅舅,韩爱民要像姐姐们当年带自己一样,帮姐姐姐夫们带孩子。 目送走大姐的儿子军军,韩爱民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姐夫黄海山也是985厂的子弟,初中毕业参军,复员回来被厂里安排到保卫科做经济民警。保卫科加挂公安科的牌子,接受厂里和山城市公安局双重领导,科长和保卫干事既是厂里的保卫干部也是公安干警。而经济民警是从各车间抽调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职工不是干部,制服都不一样,也不像干部那样可以配枪。 大姐夫因为当过兵,很早就入了党,并且是根红苗正的985厂子弟,深受保卫科领导器重,从去年开始就以工代干,担任经济民警队的副队长,不但穿上了公安干警的制服,还配了一把五四式手枪。 今年,厂里研究决定给他转干,程序已经走差不多了,就差盖最后一个公章。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带队执行转运两门加榴炮去火车站的任务,由于一辆卡车牵引大炮的挂钩断了,大炮坠入山崖。 如果早几年,厂里效益好,一年要给国家生产几百门大口径火炮,一门大炮摔坏了算不上多大事。 然而,现在不是以前。 老山前线虽然还在打仗,但对火炮的需求没前些年那么多。改革开放,国家要搞经济建设,上级要求985厂这样的军工企业转型,军品订单越来越少,这么大的厂一个月也生产不了几门炮,你还摔坏一门,这就是重大安全事故! 如果不赶紧解决这个问题,参与运送火炮的干部职工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追究责任,大姐夫转干的事也会像之前那样黄了。 要是转不成干,他只能继续做经济民警。等厂搬到西川省会呈都之后,经济民警撤销,他就要穿上保安制服成为保安,然后改制改制再改制,等待他的只能是下岗。而那些转干的保卫科干部,在厂搬出深山沟时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呈都继续做保卫干部,要么留下调到基江县公安局成为地方公安干警。 大姐夫盼星星盼月亮就想成为正式公安,韩爱民不想让大姐夫的梦想破灭,立马强忍着痛走出校园,往总装车间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 “萍萍,爱民这是去哪儿?”钟建余站在二楼,看着韩爱民的背影不解地问。 刘萍萍想了想,低声道:“应该是去医院吧,他刚才摔得不轻。” “他的课怎么办?” “我去2班看看,实在不行我跟他调一下课。” “他上午有两节课,技校那边还有一节呢!”钟建余提醒道。 985厂有正式职工三千多人,算上家属有上万人,由于远离县城,职工和家属又来自五湖四海,只能自办托儿所、小学、初中,甚至办了一所技工学校。 托儿所在家属区那边,子弟小学和子弟中学在一个大院里,技校在隔壁。 技校不像小学和初中有专职教师,只有校长和教导主任,技校那边语文、数学、物理等文化课的授课老师从子弟中学这边抽调,机械制图等专业课的授课教师从技术科等部门抽调,实训课的老师由各车间的老师傅兼任。 技校学生大多是厂里子弟,也有县里和兄弟军工企业的关系户。学制三年,毕业之后大多安排到厂里各车间上班,还有一部分安排到给985厂配套的工厂,那些工厂都在山城地区,也都是隶属于五机部的三线军工企业。 刘萍萍想到韩爱民今天还要去技校那边教数学,连忙道:“钟老师,我去给吴校长打电话,帮爱民请一天假,请吴校长调整下课程。” “你先去上课,我去给吴校长打电话。” “也好。” 韩爱民浑浑噩噩,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虚幻还是现实,只知道即使是虚幻也不能让大姐夫留下遗憾,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985厂子弟中学的物理老师兼985厂技校的数学老师。 当年,三线建设要求“靠山、分散、隐蔽”。 985厂厂址的选择绝对符合这一原则,厂区连绵数公里,周围山林环抱,车间建在几条山沟里,偶尔还能看到有村舍点缀在山间。清一色的青砖大车间分布在灌木丛中,还有不少防空洞。据说当年选址时曾请空军安排飞机在上空盘旋过,确认足够隐蔽才最终选择把厂区建在这儿的。 山路不好走,韩爱民火急火燎赶到总装车间,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车间里机器轰鸣,不过现在生产的不再是大炮,而是按照上级关于“保军转民,军民结合”的要求,生产汽车车轮、消声器、金属油箱和液压大钳等民用产品。 由于民品订单比较杂,不像以前只造大炮那么单一,偌大的车间划分成好几个工区。 韩爱民一路跟熟悉的叔伯兄弟们打招呼,来到正在忙碌的二姐夫张胜兵身边。 “爱民,你怎么有空来这儿的,今天不用给学生上课?”张胜兵对小舅子的到来倍感意外,放下工具,拿起抹布擦手。 “二姐夫,我是来找大姐夫的,你有没有看见他?” “找海山你应该去保卫科啊,来我这儿做什么?” “军军说他今天要送炮。” “他送炮关你什么事?”张胜兵笑问道。 韩爱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道:“我想看看炮。” “炮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见过。”只要是985厂的子弟,最不感兴趣的就是大炮,因为从小就在生产大炮的厂区里生活,早看腻了。张胜兵想到小舅子经常跟师范学校的一个女同学通信,不禁笑问道:“爱民,你是不是想女朋友了,打算坐送炮的顺风车去山城看女朋友?” “没有,再说大姐夫只要把炮送到火车站,又不会去山城。” “说谎都不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谈恋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胜兵笑了笑,拍着他肩膀道:“爱民,我看你是看书看傻了,学习是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 “姐夫,你这话什么意思?” “炮不是装配好就能交付部队的,要先拉到后山靶场试射,海山应该在后山。要等试完炮,要等军代表签了字,他才能把炮拉到火车站装车。” 时间过去太久,韩爱民真忘了交付前要先试炮这一茬,带着几分尴尬地说:“二姐夫,你先忙,我去后山找大姐夫。” “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 “望山跑死马,走过去要多长时间?等着,我去跟主任请会儿假,开摩托车送你过去。” 二姐夫是他家的独子,他父母一个是厂里的干部,一个是厂里的职工,加上二姐,他家四个人赚钱,经济条件最好。去年买了一辆嘉陵摩托车,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能坐摩托车,谁会傻到爬山过去? 韩爱民从善如流。 老师,无论在地方上,还是在985厂,虽然工资待遇不高,但依然是受人尊重的职业。 车间主任搞清楚情况,很爽快地给张胜兵批了半个小时假。欢迎您!!! 张胜兵带着他走出车间,骑上摩托车,沿着一面是郁郁葱葱的山体,一面是悬崖峭壁的盘山公路,把他送到河滩边的试炮靶场。 第516章 不明所以 代号985小说在无广告阅读 备战备荒为人民,好人好马上三线! 韩爱民回到魂牵梦萦的985厂,不想再下岗,不想再颠沛流离,既要改变生活,更要改变人生。 ps:本书又名《重生1987》,无比精彩,带您回到激情燃烧的岁月。 “第六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伸展运动,预备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爱民,爱民,醒醒!” “韩老师!韩老师!” “别喊了,赶紧送韩老师去医院!” “谁知道有没有摔断骨头,不能乱动,还是给医院打电话吧!” 韩爱民被此起彼伏的喊叫声惊醒,睁开双眼,只见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围着自己,他们的神色一个比一个紧张。紧接着,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从胳膊肘和膝盖处袭来。 “爱民醒了,都让让。”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如释重负,急切地问:“爱民,没事吧?” 如果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位应该是曾经的同事兼老大哥钟建余。他是转业到985厂的部队干部,由于不懂技术,厂里又不缺政工干部,就把他安排到子弟中学做政治老师。 钟建余身后穿花格子春秋衫的年轻女子姓刘,叫刘萍萍,既是985厂的子弟,也是三姐从托儿所到初中的同学。她高中毕业,因为没考上大学,厂里把她安排到子弟中学做英语老师。但她不是干部身份,也不是正式职工,而是属于工资待遇比正式职工低一档的“大集体工”…… “爱民,看我的手!”钟建余不知道韩爱民在想什么,举起手指,在韩爱民眼前移动。 胳膊肘和膝盖处袭来的剧痛、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以及外面那熟悉的第六套广播体操旋律,让韩爱民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连忙道:“钟老师,我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我……我想一个人坐会儿。”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更好体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 “看样子是摔懵了,以后下楼要看着点脚下。你先坐,我去帮你倒杯水。” “不用,我不渴。” 刘萍萍则关切地问:“爱民,胳膊腿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让三姐看看?” 韩爱民强打起精神,故作镇定地说:“不疼,不用去医院。” “能不能站?” “能。” “站起来走两步。” “行。” 韩爱民很清楚不活动活动腿脚她一定不放心,同时很想搞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干脆强忍着剧痛站起来,扶着桌椅走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教师办公室。 抬头望去,群山环抱、山峦起伏、古木参天、满目苍翠。 俯瞰楼下,孩子们正在有板有眼的做广播体操。左侧是子弟小学的小学生,能清楚地看到站在最左侧、第三列、最前面做操的正是自己的外甥军军。 顺着学校门口蜿蜒的山间公路望去,不远处是家属区,自己家在一区17栋,再往前是二区。总装车间在厂部大楼后面,生产加工炮管和制退器的车间在山腰的大溶洞里,大姐她们每天都要乘坐缆车去车间上班…… 没错! 这儿就是位于深山沟里的“家”兼老单位985厂,隶属于第五机械工业部。出于保密需要,建厂时的项目代号和设计代号为985,所以叫985厂,对外叫国营双河机械厂,简称双河厂。地图上找不到,也没有通信地址,外人想寄信过来只能寄到“山城6015信箱”。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如果记忆没错乱,醒来前正一个人在破败不堪的厂区故地重游,曾经热闹一时的大厂房,到处都是废弃而坍塌的房子,杂草丛生。难以想象,当年繁华一时的工厂,人去楼空,断壁残垣。 曾经无比干净整洁的墙壁,早已斑驳不堪;曾经无比熟悉的台阶,也遍布苔藓杂草;热闹喧腾的会场,上千把木制座椅,虽然还是当年摆放的模样,却早已积满灰尘污垢。由于位于渝黔两省市交界的深山沟里,平时人迹罕至,冷清破败得能拍恐怖片。 可现在,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韩爱民感觉是那么地不真实,下意识看向一楼墙上的黑板报,板报出自钟建余老师之手,字迹一如既往地漂亮,让他这个山城第一师范学校毕业的师范生自惭形秽。但他现在关注的是落款处的日期,赫然是1987年3月6日。 难道真穿越了? 我回到了1987年? 韩爱民浑浑噩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顾不上胳膊和膝盖处的剧痛,强撑着继续往前走。 广播体操做完了,孩子们跟往常一样排队回各自教室。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一个小孩从队列里跑了出来,兴高采烈地说:“舅舅,我爸中午要押运炮去火车站,我妈今天加班中午不下山,他们让我中午跟你一起去食堂吃饭!” 不像是在做梦,什么梦能有这么真实…… 韩爱民定定心神,鬼使神差地问:“晨晨呢?” “不知道,他应该回教室了。” “等会儿下课你去问问他,中午是回家吃,还是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吃。” “好的,我先去上课了。” “去吧,要好好听讲!”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知道。” 晨晨是二姐的孩子,生日早,六岁就上一年级。作为舅舅,韩爱民要像姐姐们当年带自己一样,帮姐姐姐夫们带孩子。 目送走大姐的儿子军军,韩爱民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姐夫黄海山也是985厂的子弟,初中毕业参军,复员回来被厂里安排到保卫科做经济民警。保卫科加挂公安科的牌子,接受厂里和山城市公安局双重领导,科长和保卫干事既是厂里的保卫干部也是公安干警。而经济民警是从各车间抽调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职工不是干部,制服都不一样,也不像干部那样可以配枪。 大姐夫因为当过兵,很早就入了党,并且是根红苗正的985厂子弟,深受保卫科领导器重,从去年开始就以工代干,担任经济民警队的副队长,不但穿上了公安干警的制服,还配了一把五四式手枪。 今年,厂里研究决定给他转干,程序已经走差不多了,就差盖最后一个公章。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带队执行转运两门加榴炮去火车站的任务,由于一辆卡车牵引大炮的挂钩断了,大炮坠入山崖。 如果早几年,厂里效益好,一年要给国家生产几百门大口径火炮,一门大炮摔坏了算不上多大事。 然而,现在不是以前。 老山前线虽然还在打仗,但对火炮的需求没前些年那么多。改革开放,国家要搞经济建设,上级要求985厂这样的军工企业转型,军品订单越来越少,这么大的厂一个月也生产不了几门炮,你还摔坏一门,这就是重大安全事故! 如果不赶紧解决这个问题,参与运送火炮的干部职工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追究责任,大姐夫转干的事也会像之前那样黄了。 要是转不成干,他只能继续做经济民警。等厂搬到西川省会呈都之后,经济民警撤销,他就要穿上保安制服成为保安,然后改制改制再改制,等待他的只能是下岗。而那些转干的保卫科干部,在厂搬出深山沟时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呈都继续做保卫干部,要么留下调到基江县公安局成为地方公安干警。 大姐夫盼星星盼月亮就想成为正式公安,韩爱民不想让大姐夫的梦想破灭,立马强忍着痛走出校园,往总装车间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 “萍萍,爱民这是去哪儿?”钟建余站在二楼,看着韩爱民的背影不解地问。 刘萍萍想了想,低声道:“应该是去医院吧,他刚才摔得不轻。” “他的课怎么办?” “我去2班看看,实在不行我跟他调一下课。” “他上午有两节课,技校那边还有一节呢!”钟建余提醒道。 985厂有正式职工三千多人,算上家属有上万人,由于远离县城,职工和家属又来自五湖四海,只能自办托儿所、小学、初中,甚至办了一所技工学校。 托儿所在家属区那边,子弟小学和子弟中学在一个大院里,技校在隔壁。 技校不像小学和初中有专职教师,只有校长和教导主任,技校那边语文、数学、物理等文化课的授课老师从子弟中学这边抽调,机械制图等专业课的授课教师从技术科等部门抽调,实训课的老师由各车间的老师傅兼任。 技校学生大多是厂里子弟,也有县里和兄弟军工企业的关系户。学制三年,毕业之后大多安排到厂里各车间上班,还有一部分安排到给985厂配套的工厂,那些工厂都在山城地区,也都是隶属于五机部的三线军工企业。 刘萍萍想到韩爱民今天还要去技校那边教数学,连忙道:“钟老师,我去给吴校长打电话,帮爱民请一天假,请吴校长调整下课程。” “你先去上课,我去给吴校长打电话。” “也好。” 韩爱民浑浑噩噩,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虚幻还是现实,只知道即使是虚幻也不能让大姐夫留下遗憾,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985厂子弟中学的物理老师兼985厂技校的数学老师。 当年,三线建设要求“靠山、分散、隐蔽”。 985厂厂址的选择绝对符合这一原则,厂区连绵数公里,周围山林环抱,车间建在几条山沟里,偶尔还能看到有村舍点缀在山间。清一色的青砖大车间分布在灌木丛中,还有不少防空洞。据说当年选址时曾请空军安排飞机在上空盘旋过,确认足够隐蔽才最终选择把厂区建在这儿的。 山路不好走,韩爱民火急火燎赶到总装车间,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车间里机器轰鸣,不过现在生产的不再是大炮,而是按照上级关于“保军转民,军民结合”的要求,生产汽车车轮、消声器、金属油箱和液压大钳等民用产品。 由于民品订单比较杂,不像以前只造大炮那么单一,偌大的车间划分成好几个工区。 韩爱民一路跟熟悉的叔伯兄弟们打招呼,来到正在忙碌的二姐夫张胜兵身边。 “爱民,你怎么有空来这儿的,今天不用给学生上课?”张胜兵对小舅子的到来倍感意外,放下工具,拿起抹布擦手。 “二姐夫,我是来找大姐夫的,你有没有看见他?” “找海山你应该去保卫科啊,来我这儿做什么?” “军军说他今天要送炮。” “他送炮关你什么事?”张胜兵笑问道。 韩爱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道:“我想看看炮。” “炮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见过。”只要是985厂的子弟,最不感兴趣的就是大炮,因为从小就在生产大炮的厂区里生活,早看腻了。张胜兵想到小舅子经常跟师范学校的一个女同学通信,不禁笑问道:“爱民,你是不是想女朋友了,打算坐送炮的顺风车去山城看女朋友?” “没有,再说大姐夫只要把炮送到火车站,又不会去山城。” “说谎都不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谈恋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胜兵笑了笑,拍着他肩膀道:“爱民,我看你是看书看傻了,学习是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 “姐夫,你这话什么意思?” “炮不是装配好就能交付部队的,要先拉到后山靶场试射,海山应该在后山。要等试完炮,要等军代表签了字,他才能把炮拉到火车站装车。” 时间过去太久,韩爱民真忘了交付前要先试炮这一茬,带着几分尴尬地说:“二姐夫,你先忙,我去后山找大姐夫。” “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 “望山跑死马,走过去要多长时间?等着,我去跟主任请会儿假,开摩托车送你过去。” 二姐夫是他家的独子,他父母一个是厂里的干部,一个是厂里的职工,加上二姐,他家四个人赚钱,经济条件最好。去年买了一辆嘉陵摩托车,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能坐摩托车,谁会傻到爬山过去? 韩爱民从善如流。 老师,无论在地方上,还是在985厂,虽然工资待遇不高,但依然是受人尊重的职业。 车间主任搞清楚情况,很爽快地给张胜兵批了半个小时假。欢迎您!!! 张胜兵带着他走出车间,骑上摩托车,沿着一面是郁郁葱葱的山体,一面是悬崖峭壁的盘山公路,把他送到河滩边的试炮靶场。 第517章 师尊又闭关了?! 端木玉曾提及,这批灵草已采摘多时,必须尽快送给杨凌使用,否则灵气将白白流失。 端木玉站在原地,目送徐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待徐福完全消失后,他才运转灵力,将自己的容貌恢复成觐见时的模样。 当徐福带着灵草来到杨凌的住处时,却连门都没能进去。蓉儿告诉他,杨凌昨晚有了重大突破,正在闭关修炼 根据任岩对系统的了解,在一些重要的任务内容时,系统的建议往往是最优的解决路线。 “鸡哥,有八倍镜!”杨爽兴奋的叫着,好像比捡到了三级头和三级甲都开心。 虽然训练时间也就数月,但已经使得薛峰和其他人积攒起来了战友之情。 “提督,请自重。这种行为太失礼了。”约克公爵习以为常的用平淡的语调提醒道。 她说她是故意的,如果给我们写纸条被发现自己一定会被打死,可如果不写就可能会失去一个得救的机会,所以思前想后她决定夹一张没有写字的纸条,虽然这样做比较渺茫但至少还有机会,她也不会被对方打死。 喝茶,对东方人来说算是一个比较私人的事情,一般人也都是和自己的亲朋好友或者是同事领导一起喝茶,和陌生人面对面的喝茶不免有些尴尬。 “不知道,但大部分的修炼者都认为是可以的,转世两个字,已经是不知多少万年前流传下来的传闻了。”瑜曦说道。 “秦瑶,道号了悟。”了芳对了然道,了然掏出一个本子,然后记录下来。 好奇走过去轻轻拉开门,眼前登时一亮,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想着,夏沐瑶便对呼尔赫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而后往剑上靠去。 “嘿嘿!……后悔了吧!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不过!你现在知道后悔也正常。伤心还不晚呐!”屋内黑暗中又传来了“立春”的声音。 卫敏落也渐渐陷入苦恼,也对,现在除了等太后死,总不能直接杀了太后吧,只怕那么艰苦的环境,苏锦玥等不了,不过转念一想,她也不那么担心了,至少付洛宣不会袖手旁观。 风吹来,老远地,“哗哗哗”,满世界的杨树叶子响,像是,里面的,在像萧易这样的正义英雄,倾述、述说什么。 一路都在胡思乱想,直到下车——她把车停在荒野的一片草地上,然后独自进入街道,为了防止绑匪的同伙就在附近,她一路躲躲藏藏,没有一刻安心。 “我倒还真没有查出他有什么病。要不送乡医院做详细地检查,看到时底是怎么回事。”李兰把体温计放回药箱后盖上了药箱。 只不过为了解恨,她还是将那双红色高跟鞋从鞋架上拿下来,毫不犹豫地对准垃圾桶,松开手,垃圾桶里发出一声闷响,一双红色高跟鞋占据了大半个垃圾桶的容积。 真真正正地伸手不见五指,无尽的漆黑将他牢牢包裹,令他无法窥探外界的分毫。 听说远在加利福尼亚的老人家们,也就是韩宣的爷爷奶奶和外公他们正往蒙大拿赶,前些日子耽误了没能看到大孙子,这才火急火燎过来。 魂魄的提升比之修为艰难百倍,这样提升可是许多修士想都不敢想,可是某人依然不满足。 正在兀自在心里吐槽之际,王耀忽然看到街道的前方,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迎面走来。 第518章 服丹药,内力提升 因此,杨凌依然是这个大陆上最强的存在。 蓉儿天赋出众,徐福跟随杨凌的时间最长。他们都在大陆第一人的身边修行,若是差距太大,也枉费了这个机会。 嬴政的突破让徐福十分焦急,他担心自己的实力再没有提升会被师尊嫌弃。在不知道如何提升的时候,他得到了狄荣草。抱着狄荣草修行一个月,境界便提升了这么多 “清楚。”冥鹰也看出了眼前这位老人雷厉风行的做派,因此也不多言,简单应了一句。 叶一凡策马离去,叶汉成转身就走,周青青衣衫不整的爬起来,气的破口大骂。 “你给我记住,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胜,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说完,她转身就走。 古老眼睛里浮现出赞许,这唯一的弟子在领悟能力上本来就要强过许多人,自己只需要稍微的给予些许的指引就足够了,那些事情也可以逐步的察觉到了那些,但是这之中还有什么极大的不同。 那些死灵,听到承天的吼声之后,只是稍作停顿,就有继续吵吵起来。 黄大力还要交道地更详细一些,鲁达威从酒店里匆匆地出来,径直朝着黄大力走过来,黄大力只得闭嘴,他不能对着“空气”说话那不成了神经病了嘛。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哈哈,我的口吃好了!”白灵槐的嗓音绝对上了高八度,而且不是练过唱歌,纯粹的原生态,把黄大力和姚白白的耳朵振得嗡嗡直响。 “这位兄弟,都是出来混的,别伤了和气嘛,我来给兄弟赔个不是。”交易老大脸色凝重的说道。 慕容冰雨见林凡这般,眼神不由一暗,但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竞争对手并不仅仅局限于你我两家,就拿欧阳家来说好了,跟焦家关系差,但他们跟司马家和冯家关系同样很差,就算这时候出手,出的也不是全力。若是来的仅仅只是那些敌对势力,对梦天行他们来说那才是最糟糕的。 看来在洗浴中心门口推销行不通,他打算找家男科医院去试试,去那里推销针对性比较强,患者应该更容易能接受。 “好,我马上就来,不过这些闹事的人我得先处理了,不然在这门口聚着。影响不好!”罗寒说道。 下人们在她面前忙来忙去的,却没有一个是乱了阵脚的,毕竟,大太太的东西,给她们十个胆子都不敢乱摆乱放。 “唐钰,大谷主,我看这件事情,是不是得三思而后行?”又是名天外天之主也是反驳道。 “真是倒霉,竟然碰到了这样的鬼天气,这雪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了。早知道这样,我们就该带些炭在身边了,这样也能烧烧火了。”一名男生抱怨的道。 在一众人无语的目光中,这队奇特的抢亲队伍越走越远,直到淡出视线。 她说的并不是梦天行,而是陷入围攻的古卿、焦成杰和江明锋等人,他们所要面对的对手更多,所需要提防的人也更多,尤其是古卿,他一人对上十二个,更是需要分心多用,战斗强度,脑力消耗远超常人。 王战这边,在回到房间后,总感觉这屋子里好像有点不对,温度好像有点低了。 张宪英虽然也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对来自朱红鸾背后靠山的忌惮。 崎岖的山路尽头,藏匿于茂密树林的森严寨落内,酒碗粉碎的响声与狂怒的谩骂充斥整个空间。 第519章 这凉茶也太苦了 代号985小说在无广告阅读 备战备荒为人民,好人好马上三线! 韩爱民回到魂牵梦萦的985厂,不想再下岗,不想再颠沛流离,既要改变生活,更要改变人生。 ps:本书又名《重生1987》,无比精彩,带您回到激情燃烧的岁月。 “第六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伸展运动,预备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爱民,爱民,醒醒!” “韩老师!韩老师!” “别喊了,赶紧送韩老师去医院!” “谁知道有没有摔断骨头,不能乱动,还是给医院打电话吧!” 韩爱民被此起彼伏的喊叫声惊醒,睁开双眼,只见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围着自己,他们的神色一个比一个紧张。紧接着,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从胳膊肘和膝盖处袭来。 “爱民醒了,都让让。”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如释重负,急切地问:“爱民,没事吧?” 如果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位应该是曾经的同事兼老大哥钟建余。他是转业到985厂的部队干部,由于不懂技术,厂里又不缺政工干部,就把他安排到子弟中学做政治老师。 钟建余身后穿花格子春秋衫的年轻女子姓刘,叫刘萍萍,既是985厂的子弟,也是三姐从托儿所到初中的同学。她高中毕业,因为没考上大学,厂里把她安排到子弟中学做英语老师。但她不是干部身份,也不是正式职工,而是属于工资待遇比正式职工低一档的“大集体工”…… “爱民,看我的手!”钟建余不知道韩爱民在想什么,举起手指,在韩爱民眼前移动。 胳膊肘和膝盖处袭来的剧痛、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以及外面那熟悉的第六套广播体操旋律,让韩爱民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连忙道:“钟老师,我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我……我想一个人坐会儿。”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更好体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 “看样子是摔懵了,以后下楼要看着点脚下。你先坐,我去帮你倒杯水。” “不用,我不渴。” 刘萍萍则关切地问:“爱民,胳膊腿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让三姐看看?” 韩爱民强打起精神,故作镇定地说:“不疼,不用去医院。” “能不能站?” “能。” “站起来走两步。” “行。” 韩爱民很清楚不活动活动腿脚她一定不放心,同时很想搞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干脆强忍着剧痛站起来,扶着桌椅走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教师办公室。 抬头望去,群山环抱、山峦起伏、古木参天、满目苍翠。 俯瞰楼下,孩子们正在有板有眼的做广播体操。左侧是子弟小学的小学生,能清楚地看到站在最左侧、第三列、最前面做操的正是自己的外甥军军。 顺着学校门口蜿蜒的山间公路望去,不远处是家属区,自己家在一区17栋,再往前是二区。总装车间在厂部大楼后面,生产加工炮管和制退器的车间在山腰的大溶洞里,大姐她们每天都要乘坐缆车去车间上班…… 没错! 这儿就是位于深山沟里的“家”兼老单位985厂,隶属于第五机械工业部。出于保密需要,建厂时的项目代号和设计代号为985,所以叫985厂,对外叫国营双河机械厂,简称双河厂。地图上找不到,也没有通信地址,外人想寄信过来只能寄到“山城6015信箱”。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如果记忆没错乱,醒来前正一个人在破败不堪的厂区故地重游,曾经热闹一时的大厂房,到处都是废弃而坍塌的房子,杂草丛生。难以想象,当年繁华一时的工厂,人去楼空,断壁残垣。 曾经无比干净整洁的墙壁,早已斑驳不堪;曾经无比熟悉的台阶,也遍布苔藓杂草;热闹喧腾的会场,上千把木制座椅,虽然还是当年摆放的模样,却早已积满灰尘污垢。由于位于渝黔两省市交界的深山沟里,平时人迹罕至,冷清破败得能拍恐怖片。 可现在,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韩爱民感觉是那么地不真实,下意识看向一楼墙上的黑板报,板报出自钟建余老师之手,字迹一如既往地漂亮,让他这个山城第一师范学校毕业的师范生自惭形秽。但他现在关注的是落款处的日期,赫然是1987年3月6日。 难道真穿越了? 我回到了1987年? 韩爱民浑浑噩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顾不上胳膊和膝盖处的剧痛,强撑着继续往前走。 广播体操做完了,孩子们跟往常一样排队回各自教室。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一个小孩从队列里跑了出来,兴高采烈地说:“舅舅,我爸中午要押运炮去火车站,我妈今天加班中午不下山,他们让我中午跟你一起去食堂吃饭!” 不像是在做梦,什么梦能有这么真实…… 韩爱民定定心神,鬼使神差地问:“晨晨呢?” “不知道,他应该回教室了。” “等会儿下课你去问问他,中午是回家吃,还是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吃。” “好的,我先去上课了。” “去吧,要好好听讲!”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 “知道。” 晨晨是二姐的孩子,生日早,六岁就上一年级。作为舅舅,韩爱民要像姐姐们当年带自己一样,帮姐姐姐夫们带孩子。 目送走大姐的儿子军军,韩爱民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姐夫黄海山也是985厂的子弟,初中毕业参军,复员回来被厂里安排到保卫科做经济民警。保卫科加挂公安科的牌子,接受厂里和山城市公安局双重领导,科长和保卫干事既是厂里的保卫干部也是公安干警。而经济民警是从各车间抽调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职工不是干部,制服都不一样,也不像干部那样可以配枪。 大姐夫因为当过兵,很早就入了党,并且是根红苗正的985厂子弟,深受保卫科领导器重,从去年开始就以工代干,担任经济民警队的副队长,不但穿上了公安干警的制服,还配了一把五四式手枪。 今年,厂里研究决定给他转干,程序已经走差不多了,就差盖最后一个公章。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带队执行转运两门加榴炮去火车站的任务,由于一辆卡车牵引大炮的挂钩断了,大炮坠入山崖。 如果早几年,厂里效益好,一年要给国家生产几百门大口径火炮,一门大炮摔坏了算不上多大事。 然而,现在不是以前。 老山前线虽然还在打仗,但对火炮的需求没前些年那么多。改革开放,国家要搞经济建设,上级要求985厂这样的军工企业转型,军品订单越来越少,这么大的厂一个月也生产不了几门炮,你还摔坏一门,这就是重大安全事故! 如果不赶紧解决这个问题,参与运送火炮的干部职工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追究责任,大姐夫转干的事也会像之前那样黄了。 要是转不成干,他只能继续做经济民警。等厂搬到西川省会呈都之后,经济民警撤销,他就要穿上保安制服成为保安,然后改制改制再改制,等待他的只能是下岗。而那些转干的保卫科干部,在厂搬出深山沟时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呈都继续做保卫干部,要么留下调到基江县公安局成为地方公安干警。 大姐夫盼星星盼月亮就想成为正式公安,韩爱民不想让大姐夫的梦想破灭,立马强忍着痛走出校园,往总装车间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 “萍萍,爱民这是去哪儿?”钟建余站在二楼,看着韩爱民的背影不解地问。 刘萍萍想了想,低声道:“应该是去医院吧,他刚才摔得不轻。” “他的课怎么办?” “我去2班看看,实在不行我跟他调一下课。” “他上午有两节课,技校那边还有一节呢!”钟建余提醒道。 985厂有正式职工三千多人,算上家属有上万人,由于远离县城,职工和家属又来自五湖四海,只能自办托儿所、小学、初中,甚至办了一所技工学校。 托儿所在家属区那边,子弟小学和子弟中学在一个大院里,技校在隔壁。 技校不像小学和初中有专职教师,只有校长和教导主任,技校那边语文、数学、物理等文化课的授课老师从子弟中学这边抽调,机械制图等专业课的授课教师从技术科等部门抽调,实训课的老师由各车间的老师傅兼任。 技校学生大多是厂里子弟,也有县里和兄弟军工企业的关系户。学制三年,毕业之后大多安排到厂里各车间上班,还有一部分安排到给985厂配套的工厂,那些工厂都在山城地区,也都是隶属于五机部的三线军工企业。 刘萍萍想到韩爱民今天还要去技校那边教数学,连忙道:“钟老师,我去给吴校长打电话,帮爱民请一天假,请吴校长调整下课程。” “你先去上课,我去给吴校长打电话。” “也好。” 韩爱民浑浑噩噩,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虚幻还是现实,只知道即使是虚幻也不能让大姐夫留下遗憾,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985厂子弟中学的物理老师兼985厂技校的数学老师。 当年,三线建设要求“靠山、分散、隐蔽”。 985厂厂址的选择绝对符合这一原则,厂区连绵数公里,周围山林环抱,车间建在几条山沟里,偶尔还能看到有村舍点缀在山间。清一色的青砖大车间分布在灌木丛中,还有不少防空洞。据说当年选址时曾请空军安排飞机在上空盘旋过,确认足够隐蔽才最终选择把厂区建在这儿的。 山路不好走,韩爱民火急火燎赶到总装车间,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车间里机器轰鸣,不过现在生产的不再是大炮,而是按照上级关于“保军转民,军民结合”的要求,生产汽车车轮、消声器、金属油箱和液压大钳等民用产品。 由于民品订单比较杂,不像以前只造大炮那么单一,偌大的车间划分成好几个工区。 韩爱民一路跟熟悉的叔伯兄弟们打招呼,来到正在忙碌的二姐夫张胜兵身边。 “爱民,你怎么有空来这儿的,今天不用给学生上课?”张胜兵对小舅子的到来倍感意外,放下工具,拿起抹布擦手。 “二姐夫,我是来找大姐夫的,你有没有看见他?” “找海山你应该去保卫科啊,来我这儿做什么?” “军军说他今天要送炮。” “他送炮关你什么事?”张胜兵笑问道。 韩爱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道:“我想看看炮。” “炮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见过。”只要是985厂的子弟,最不感兴趣的就是大炮,因为从小就在生产大炮的厂区里生活,早看腻了。张胜兵想到小舅子经常跟师范学校的一个女同学通信,不禁笑问道:“爱民,你是不是想女朋友了,打算坐送炮的顺风车去山城看女朋友?” “没有,再说大姐夫只要把炮送到火车站,又不会去山城。” “说谎都不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谈恋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胜兵笑了笑,拍着他肩膀道:“爱民,我看你是看书看傻了,学习是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 “姐夫,你这话什么意思?” “炮不是装配好就能交付部队的,要先拉到后山靶场试射,海山应该在后山。要等试完炮,要等军代表签了字,他才能把炮拉到火车站装车。” 时间过去太久,韩爱民真忘了交付前要先试炮这一茬,带着几分尴尬地说:“二姐夫,你先忙,我去后山找大姐夫。” “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 “望山跑死马,走过去要多长时间?等着,我去跟主任请会儿假,开摩托车送你过去。” 二姐夫是他家的独子,他父母一个是厂里的干部,一个是厂里的职工,加上二姐,他家四个人赚钱,经济条件最好。去年买了一辆嘉陵摩托车,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能坐摩托车,谁会傻到爬山过去? 韩爱民从善如流。 老师,无论在地方上,还是在985厂,虽然工资待遇不高,但依然是受人尊重的职业。 车间主任搞清楚情况,很爽快地给张胜兵批了半个小时假。欢迎您!!! 张胜兵带着他走出车间,骑上摩托车,沿着一面是郁郁葱葱的山体,一面是悬崖峭壁的盘山公路,把他送到河滩边的试炮靶场。 第520章 伸手不打笑脸人 端木玉见状也不再多劝,而是抬眼望向杨凌,恭敬地开口:“高人,这几日的休憩之处我已安排妥当,请高人移步前去查看是否满意。” 杨凌轻点下头,便随着端木玉离去。他们既要进入南疆主城,便需在此等候三日。 如此长的时间,自然不能一直在外游荡,到端木玉安排的休憩之处修炼才是他们当下及接下来几日的正经 “风携雷势,雷借风声。”见差不多了,李一生又是抛出了下一个引接点。 雷光不断的奔涌之间,李一生外界的身体,此刻也是逐渐出现了一滴一滴的血斑来。 场中一片混乱,人们最讨厌的便是贪生怕死之辈,临阵脱逃之辈,沸腾一片。 弑神是一个神秘的富豪,自从参赛以来,一直都十分低调。在前两轮的pk中,他从来也没有特别惊人的表现,始终稳稳地排在叶昊、速激8和雄霸天下的后面。 血月身不能动,嘴不能言的被扔进一条死胡同的时候,心里恐惧极了,难道说自己死之前,还要遭受凌虐? 李默新能够成为圣海宗大天境一代人之中的领军人物,实力确实了得。 空中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大肉球翻滚着,向远处那面大铜锣疾速飞去。 “胥紫阳,你带那么多人来中海市想干嘛?”双方相遇各自停步,季无常看着对方领队那名一身青衣,面容俊秀的青年,语气不善地质问道。 蟒尾被击回,虽然没有受到伤痕,但那剧烈撞击而产生的剧痛,却是刺激了黑蟒,让得它双目更加凶残,口中怒吼,看向林阳之时,恨不得把林阳一口吞下,消化殆尽。 他们都呆愣原地,死死注视着屏幕,鬼无常却是拿起筷子,给自己倒了杯酒,自斟自饮起来。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张凡记得自己差点就被吓的半死,一个凤凰多如牛"毛"的世界?那该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正因为如此张凡的记忆异常深刻,也一直想去看看那到底是如何的一个世界。 姬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想起须伯玲刚才说的话,转脸赶紧扫了一眼殿内情景。 走了一段路以能看见远处的村落,这里都是一些普通的建筑,不多,也就数十座房屋。看到一眼他们的修为张凡就大致猜测这些都是妖界修为比较普通的妖族。 “啪!”一声清脆的接触声,不过不是张凡被打的声音,而是他一个反手打开对方的手臂的声音,然后右手猛的伸出,一把掐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可是……可是我就是想哭……”流千雪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与古凡刚才的动作太过亲密,猛地松开了手,伸出袖子遮住了自己的面庞,哭泣了起来。 “我知道。”沈心怡当然知道,国际音贝尔可是国际上十分名气的金话筒主办方,她还又不知道,编辑做了这么久了都,播音方便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士兵们闻声迅速行动起来,动作不比平时利落了不少,此时练气和练技的都已经集合过来。 正当苏瑾生着闷气时,营帐外传来晴茵的声音“王妃,王妃”黄伯和君落看到晴茵那大大咧咧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尚早轻轻抬起手情不自禁的想要抚摸梵雪依的眼睛,梵雪依连忙往后轻轻一跃躲开了尚早的手。伸出的手停止在半空,尚早一笑,将手收到背后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