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遇仙记》 第1章 风雪来人 时逢腊冬,万物皆寂。鹅毛大的雪花洋洋洒洒而下,白茫茫一方天地竟无二色。 每至此时,当有三两文人骚客驾一叶轻舟,以遣诗情,作几首似乎立异但绝不立意的诗歌,以示友圈。 然而,当那小舟不动如山的冻在,不知是大地还是河流的白茫茫一片中时,众人自然是围炉笑谈去了。 而在这方白茫茫天地的一角,出了城郭,逶迤而出的小青山山脉底下,有一团小雪球蓦地一震,几瓣雪块滑落,露出一个破毡帽来。 “登,登”。 雪块哗哗而落,一只小手举起来,半空中一抹,一道黑不溜秋的痕迹现出,然后一张红扑扑小脸贴上去,带着一把鼻涕功成身退,就去抓两条扑腾扑腾的大鲫鱼。 那小人两只手一阵忙活,好坏是逮住了,生怕手滑,往胸口一塞,不去管冰上砸出来的小洞,转身往山上行去。 雪路难走,小人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扒拉树木,东一脚爬三步,西一脚滑两步,究竟是拱到了一座破庙前。 他长出一口气,跳起来跺两脚,抖一抖一身雪装,伸手托起一扇烂门框子,就一步一挪跟着门转了进去。 一进门,小人连忙将怀里扑腾的两尾大鲫鱼往里面一扔,用石头垫着门框底,合上了还算挡风的破木门,转过身来。 “妈呀!”小人吓一哆嗦。 只见半尊看不出是哪位神仙的石像坐在对面半高台子上,这是山庙里本来面目。堂中燃着一小堆火柴噼啪作响,这是自己出去之前点的。可是火堆边躺着的一坨黑咕隆咚、还一蠕一蠕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人? 对,是人。 小人看清楚了,于是小心翼翼靠过去。 木柴上跳起的火苗晃晃悠悠,照的地上那人影明暗不定。小人蹲在一边,伸出一只手往那人胳膊上一摸,入手湿漉漉的,一股血腥气透出来。 他使劲摇摇那胳膊,那人身子突然一震,猛地一翻身,一股大力将小人掀翻了个跟头,一柄飞刀唰一下跟过来,直贴着小人肩头而过,一声响钉进了身后墙里。那人“嘶”的一声,支持不住,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人突逢此变,吓得不轻,又见到迅疾的刀锋擦肩而过,此刻跌坐在地上半晌没回过神来,许久才战战兢兢爬起身子,就要往门外跑。 跑到门口,拉开破门,转身看了一眼那人。那人倒在地上和之前一样,看起来像是死了。 小人抻着头往外望去,冰天雪地,雪竟又要下起来,心里不禁暗苦,这外面可不好待。 “这位…这位大侠”小人朝那边试探着说话,“我不是歹人,我只是个小乞丐。” 说完这句等了一等,见那边什么反应没有,又道:“这位大侠,你要烤火睡觉自去烤火睡觉,我不妨碍你的。” 那人依旧没动静。 “大侠,我要做顿饭吃吃,没有恶意,你不必管我。” 小人眼睛一直看着那边,一边蹑着脚往神像旁边的内门走去。从里面抱了一点木头,出来添进火堆里。 那人真像死了,再无动静。 小人又爬上石台,拐到神像身后,掏出个罐子,半截砍柴刀,几个磨的薄薄的石片,一个豁了口的小黑锅,和一只破碗,两根长短不一筷子似的木条,这都是他存出来的家底。小人娴熟架好锅,出去兜了一大块雪放锅里,就要去料理大鲫鱼。 小人拿起砍柴刀,回头看了一眼墙上那柄飞刀,想了一下,还是跑了过去。他伸手握住刀把往外拔,刀身入墙过半,没拔出来。小人两只手拽紧了,两条腿半蹲,牙关一咬,猛地一拉,墙壁悉索掉了点渣子下来。小人深呼一口气,再次用力,“锵”的一声飞刀离壁,随着小人向后摔了个大马哈。 小人倒是心中欢喜,美滋滋料理大鲫鱼去了。 庙外大雪纷纷扬扬,直压得山神庙透不过气。小人此时一边添着柴火,一边望着鱼汤冒泡泡,闻着香味咂吧着嘴巴,也不忘时不时瞟一眼那边倒在地上的人。 忽的小人一惊,眼睛盯着那人不动,半晌,那人肩头仿佛耸了耸,小人顿时往后一跳,跑开几步。 那人艰难翻过身子,脸露出来,一头乱发笼着一张皱不拉几的老脸,鼻子通红,嘴巴蠕动着,拼命想睁开眼。 “水...”那老头想抬起手,又无能为力。 小人本想往门口跑,看这副光景,犹豫片刻,从锅里舀了一碗鱼汤,抓把雪进去,走到老头身边。 小人扒拉着将他头靠在墙上,一手撩开他面前乱发,一手将碗凑到嘴边吹一吹,对到老头嘴巴边慢慢往里喂。那张满是破皮干瘪的嘴巴好像是尝到什么琼浆玉液一般,咕噜咕噜吞咽起来。 “好...好香”,那老头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小人,又看了一眼小黑锅。 小人拿起筷子捞了一条大鲫鱼,蹲到老头面前,夹起一筷子鱼肉喂给老头。 那老头将要张嘴,小人就把筷子缩回来,放到自己嘴巴里。 老头眼睛一睁,颤抖着要说点什么,就见小人张嘴一吐,一坨鱼刺吐到地上,然后又喂到老头嘴里。 老头眼睛一睁,颤抖着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蠕动嘴巴慢慢咀嚼。 老头吃完鱼,似乎精力不济,闭上眼沉沉睡去。小人从石台上抱下一摞干草,盖在老头身上,自顾吃鱼去了。 天色渐晚,映得山神庙黑压压,那雪越发下得紧了。 小人走进后屋抱一捆木柴,听得一声轻吟传来,那老头醒了,正直起上半身,靠在墙上。小人抱着木柴,望着他,并不打算过去。 那老头搂了搂身上的干草,看着小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俞。” “我是问你的名字。” “不知道。”小人摇摇头,走到火堆边坐下来。 “名字都不知道,真是个傻蛋。”老头四周扫了一眼,“这是哪里?” “山神庙。” “臭小鬼,你是一字千金还是怎么,老爷我还不知道这是个破庙?嘶...”老头骂骂咧咧,不知扯动了哪个伤口。 “哦,这里是上涂城外面的小青山山上的山神庙。” “上涂城?去看看外面有什么情况。” 小俞扔下木柴,走到门口,透过大格子洞往外看了一会儿,转头过来看见老头手里拿着一个小瓶,正往手心倒两颗药丸。 “外面雪下得很大,还能看到城里面的灯火,挺好看的。” “我...谁问你好不好看!”老头气的手一颠,药丸滚到地上。 小俞走过去捡起来,站到老头边上,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老头接过药丸,往嘴里一送就要骂人,看了一眼小俞,咽咽口水最终说道,“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来,有没有什么痕迹。” “没有。”小俞看也不看,随口回道。 “小鬼头,你找打!”老头吹胡子瞪眼,作势要打。 “天黑了,看不出有没有人,雪大了,什么痕迹也没了。” “咦!”老头脸带讶异,“你原来不是傻蛋,没想到还有点头脑。” 老头左顾右盼,不知道想什么主意,打量了一圈破庙,突然喊他,“你来。” 小俞乖巧的凑上去,见老头一只手伸进另一只袖袍里鼓捣。 “将这剔骨丝拉在大门后面。”说罢,掏出一卷通透的丝线递给他。 “干嘛呀?” 老头闻言一怔,啐道:“刚夸你有头脑,怎么又变二傻子,看不出来吗,当然是对付老爷我的仇家,快去。”说完一脚抬起来,想踹他屁股,又哎哟一声没抬起来。 小俞当即不敢耽搁,来到门后,举起那卷透明丝线,就着火光滴溜溜转了几圈,终于找到线头。手指摸上去,冰凉刺骨,将其拉开。 “呀”小俞嘴对着手指头猛嘬几口。 “小心点,笨蛋,很锋利的。”老头哈哈笑起来。 小俞小心翼翼,拉开线头,在大门后面缠上一道。自己瞧上一眼,竟如隐形般毫无踪影,想着又贴地缠上一道。 小俞左右观察,蓦地去墙角石头堆里挑了两块石锥子,跑到左墙唯一一个窗户前,拿起砍柴刀拍进窗户两侧,缠上一道丝线上去。 大功告成,小俞转回老头面前,将剩余丝卷还回去,就见那老头嘴巴微张、略带笑意、盯着自己看个不停。 “大…老前辈?” “不错,不错。” “什么?”小俞被他看得不自在,起身回去添火。 “小鬼,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破庙里?” “这庙里挺好的,没有人来,我自己一个人住也挺快活。” “你不是乞丐嘛!没人你跟谁讨饭!” “我有时候就进城讨饭,不过后来瘌痢头冯叫花子不肯让我呆在城里,我就去的少了。” “哦,这是为何?” “城东薛家二奶奶最是乐善好施,茵芝巷集仁堂刘掌柜的心肠极好,楚门学堂柳大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停停停,什么二奶奶大掌柜,乱七八糟的,臭小子说胡话呐。” “他们都爱施舍我,不爱搭理冯叫化子。有一回元宵节,加上城里有件什么大事,格外热闹。那天东门大开,城守大人亲自出迎,官府开堂布施,有钱人家奶奶们烧完香也摆道撒钱...” 听到这里老头出口打断:“迎的什么人?” “不太清楚,我一心想着多抢点铜板。”看老头低头思量,便接着说,“薛二奶奶洒完铜板,手里抓着几粒碎银子说,小儿周岁,最喜木鱼,愿结善缘,谁人心里真正是崇信佛祖,记挂小儿的,这银子便归谁。 “于是众人前扑后仰的往二奶奶跟前凑,嘴里吉祥话倒个不休。我正埋头找铜板,趴地上到处拱,一头撞在桌子腿上,二奶奶手里捏了最后一粒银子,准备给咧开大嘴两句话翻来覆去的冯叫花子算了,二奶奶看到我,念一句怪可怜见,轻轻巧巧地放在我的手心里。 “我喜不自胜,捧手心里看个不停,往学堂赶,想偷听大先生讲课,今天有诗会什么的,结果半路被冯叫花子一行人堵住了。打了我一顿,抢了银子,还赶我走。”小俞说到这里,低头捻着一根木柴拨弄火焰,心情晦涩。 那老头听他叽里咕噜一大堆,没什么心思搭理,听到最后被打了一顿,精神一变,笑眯眯地说到:“小子,想不想学武。” “学武?”小俞抬起头,眨巴着两个大眼睛。 “对,学了武你可就了不得了,下次回城看到那冯叫花子,手起刀落,十个人也打不过你。”老头傲然说道。 “我不想杀他。”小俞摇摇头。 “怎么,你害怕?” “他又没想杀我,我为什么要杀他。” “我说你还真是个三愣子,你要是这般行走江湖,九条命也不够你挥霍。”老头骂道。 “我常听人家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以牙还牙就好。柳大先生说,君子不立寡妇家墙下,寡妇向来敬先生,偷鸡的虽是娘希匹,不能签下卖身契。” 老头龇牙咧嘴,“好好!那什么先生,我明天就进城一刀砍了,看他家寡妇能不能护住他,哼!”说罢挪挪屁股,“你学是不学”,吐口老痰。 “学。”小俞不假思索。 老头一口呛到老痰,眼珠瞪圆,一手指着他抖个不停,半晌方道,“小王八蛋!想学你跟我捯饬半天!” “我什么也不会,有人教我我当然想学啦。等我练好了武,我就把瘌痢头冯叫花子打的他妈都不认得,顺便给驼子老王出口气。” 老头眼睛一亮,“孺子可教也...” “咦,你说话和柳先生倒是相像。” “放屁!你再提那老酸儒我非叫你屁股开花!”老头喝道,“你只要学成我十之一二的本事,别说什么叫花子,就是整个林国也大可纵横,哈哈...” 小俞看了看老头歪躺着的身子,不置可否低头拨火。 老头一见,又是一怒,“怎么,你瞧不起我?哼,说出我的大名谁人不知,多少人求祖宗告奶奶磕头想拜我为师都求不到呢,小子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番老爷不过碰巧受了点伤而已。” 老头精神渐长,将小俞唤到跟前,“过来,让我好好摸摸你的根骨。” 小俞乖乖过来,嘴里却说:“我资质是万中无一的,你大可放心。” “你这小鬼看着实诚,牛皮倒是吹破天!老夫闯荡江湖数十载,资质绝佳的见过一大把,如今坟头草比你都高。”老头伸出两只蒲扇般的大手,铁钳似的箍住小俞两块肩胛骨。 小俞嗷一嗓子,浑身扭动不止。 “安分点!咦,小子还怕痒,咯咯咯...” 小俞一纵跳开,兀自咭咭笑个不停。 “马马虎虎吧。”老头下了个评语。 “什么马马虎虎,平老神仙都看了,夸我万中无一呢。” “又是哪疙瘩冒出个神仙!还万中无一,你小子该不是个四蒙子吧,我丑话放前面,你要是个五孬子,我是说什么也不收你的。” “哼,平老神仙可是真正的天人下凡,高深莫测着呢。我从前在城里讨饭时,有次刘掌柜的小儿子一串糖葫芦吃不完,舍了给我。 “我欢喜的躲到河边柳树下慢慢吃,还到处看了一遍一个人也没。我舌头还没舔呢,平老神仙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身仙袍飘来飘去,一头碧绿长发明亮照眼,两只黑眼珠闪吧着活灵活现,像两颗大黄豆,除了神仙还能是谁...” “哼...”老头不以为然,斜靠着肩膀一脸鄙夷。 “我当时惊呆了,下意识脱口而出神仙?,他当即点头承认对对对,然后掏出五本小册子抻出来,对我说本上仙看你骨骼惊奇,乃万中无一的修仙奇才,相逢即是有缘,这里是些仙法秘籍,只要糖葫芦给我吃,随你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见我没回话,忙说小兄弟,有舍才有得啊,维护一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这样吧,我只吃你一粒,怎么样? “于是我一把将还有五颗糖葫芦的串子递给他,他也愕然,我说我全都要。他听了哑然失笑,说句有意思,便将五本册子塞给我,拿了糖葫芦站起来。我问老神仙怎么称呼,他指着我后面,我转头什么也没发现,然后听到一句我姓平,回过头来老神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老头听完哈哈大笑,捧着肚子不能自已,扯到伤口也停不下来。小俞生气,正要啐他,老头忽的面色大变,说句“噤声”,手指贴住嘴巴。 小俞见他这般郑重模样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只见老头闭上双眼,侧耳倾听,过了一会儿朝小俞说句“躲起来!” 小俞不疑有他,起身往神像后面爬,正要钻进去,老头忽的叫住他,“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不要出来。” 小俞点点头,钻进神像肚里。 第2章 庙中激斗 神像老旧,像身有小洞,小俞将眼睛凑上小洞,朝外看去。 老头已直挺挺趴在地上,胳膊内曲,压在身下,不像活人。 庙里出奇的安静,只火柴时而哔啵作响。小俞心中紧张到了极点,额头冒汗。 这时大门被一阵风吹的吱呀一声,小俞心中一紧,顺着火光看向门口。老木门晃了两晃,那阵风吹过破庙,掠过树林,之后重归于寂静无声了。 小俞看了半晌,要待轻舒一口气,忽然左侧破窗声乍响,几乎同时一声痛呼,似乎什么人跌了下来。小俞看不到那边,只听得那人滚地哀嚎。 “嗖”,接着轰咚一声重重的摔地之音,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扬起了一只手,重又缩了回去,庙里再次寂静下来。 小俞心口扑通狂跳,好像再也压不住,就要飞出去,鼻子里似乎能嗅到一丝血腥气,再看老头,依然趴在那里。 小俞心中不明,不知道要不要出去。 良久,周围还是一片静谧,小俞都觉得刚才一切仿佛虚幻一般,再也忍耐不住,动起身子准备出去。 “好一个千里追风索魂刀!” 一道阴恻恻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蓦然穿破风雪,送进庙里,“唰,唰,唰”,左侧窗户连响三声。小俞连忙收住腿,大气也不敢喘。 “怎么,还装模作样?”这声音从庙里响起,原来有人翻了进来。小俞眼睛贴上小洞,没看到来人,老头还是趴在地上。 那人轻“哼”一声,一阵破空声作响,老头翻身坐起,大袖一览,冲左侧笑到:“龟儿子阴魂不散,莫非想给老头子介绍婆娘?大可不必,你娘走后,我已心如死灰,哈哈哈...” “你...我不跟你作口舌之争,东西交出来,留得性命。” “三爷,跟这老鬼啰嗦什么,我看他强弩之末,虚张声势,我要给我师弟报仇!” “赵捕头不要鲁莽!” 小俞听在心里,竟来了三人。 “邢老六,我看你是让那老鬼吓破了胆,以后干脆将你八极钩的名头倒过来算了!”那赵捕头往前一纵,进入小俞视野,仓啷啷抽出官刀,两步前冲,一记力劈华山,当头砍来。 老头嘿嘿一笑,坐在地上不退反进,上身前扑,堪堪躲过刀锋。赵捕头见其欺近身来,顶膝抽手,欲往后退,不料握刀右手被老头歪头一夹,如大山压草,纹丝不动。老头松头耸肩转腕,大刀掉头反转,直奔赵捕头脑门而去。赵捕头危急关头,极力偏首,大刀砍入肩膀,跌飞出去,倒地痛呼。 邢老六一声轻笑,那被称三爷的声音此时也笑道:“顾兴风!看来你真是强弩之末,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出来,何必为了一个不属于你的东西,枉送了性命。” “哈哈,老爷我别说没什么东西,就是有,那也归我了,不属于我,难道属于你么?” “这东西说到底不过是一块上佳玉石,对你用处其实不大,它就是对于我,也没什么用处。” “那倒奇了,既然无用,你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从怀扬城追到这里做什么,难不成真是给你找个后娘?” “那玉石于你我虽然无用,但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对一些高深莫测之人却有大用,不如这样,我以皇都采购上品和田玉的双倍价格,买你这块玉,也算诚意十足了。” “嘿,不管于我有没有用,让别人没得用老爷就高兴,什么高深莫测之人,想要就叫那龟儿子自己过来讨。” “肉眼凡胎,找死!” “归三爷!我奉命前来助你,你要袖手旁观吗!”那赵捕头倒在地上,忍痛嘶喊。 “顾兴风!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受死吧,动手!” “蹭蹭蹭”脚步声迅疾而出,一人身穿劲装,持两把弯钩,舞的风雨不透,护住身子,向老头逼来。 老头大手猛一拍地,腾空而起,腿上干草兜头盖脸罩住来人,正要发刀,另一人手挺长剑,跃空杀来。老头手臂一扬,转向此人,一柄飞刀激射而去。 “好快!” 那人轻呼一声,忙挥剑格挡。舞钩之人抖落干草,见机攻来。老头落在地上,双腿一痛,就势滚地。持剑人面色一喜,展开剑法,贴地来削。 “当当当”,老头不知何时,手里已握两柄飞刀,斗将起来。舞钩人绕到背后,钩法越舞越快,八方尽是银灿灿一片。 老头眼见形势不好,强忍着奋力起腿,腿风呼呼,身法飘忽,两下钻出圈子,二人竟琢磨不透,老头转身一跃而上,双臂前甩,“嗖嗖”两柄飞刀如强弓离弦。 两人面色一变,一个回剑,一个侧身,做完了动作也无力再想,只等结果。射向持剑人的飞刀擦在剑沿,变了方向,钉在臂上,射向舞钩者的飞刀险之又险,沾衣而过。 那人一口气尚未松出口,就听一声大喊,“当心回风刀!”疾驰而过的飞刀蓦地回旋,此人听到呼喊,稍稍一愣,便即醒悟,可惜飞刀已瞬间钉入背心,扑倒在地。 老头打出此击,轰隆落地,狼狈后仰,突然一腿翘起,一柄飞刀无声无息,望持剑人而去。 持剑人惊魂未定,面现狠戾,上身直接后倒,一个铁板桥堪堪躲过,剑尖点地,早有预料的借力反身一转,避开回头飞刀,嘴里却不知道念叨什么。 老头脸带讥笑,抬手莫名其妙虚拉,那飞刀就如有线牵着一般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往持剑人脖子绕去。 那人手里什么东西正扔向老头,见此眼球一缩,难以置信,一道晶莹丝线一勒,下一刻就脑袋分了家。 “哼,你只知追风,不知索魂”。 小俞见到此景,嘴唇发抖,几欲作呕,却见空中三张纸条样的事物飞向老头。老头不明所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后猛滚,出了小俞视野。 就听三声爆响,一道大火球直冲向房顶。小俞忙闭上眼,再睁开,火球已然消失不见。 良久,终于传来老头哀嚎,“呸,呸,哎哟,什么鬼玩意,烧死我了。”竟是有气无力。 小俞四下一看,没见到老头,忽然一道人影爬了起来,却是赵捕头。这人手扶肩膀,谨慎着往老头所在挪去。 小俞心中一慌,赶忙爬了出来。 “什么人!” 小俞窜出神像,迎面两个死人眼正瞅着他,一条黑衣大汉浑身鲜血淋漓仰倒在窗户底下,一柄飞刀穿喉而过,早已死的透了。 他捂住嘴巴,抬头看去,堂中地下一前一后躺了两具尸体,滚了一颗头颅,正是那持剑舞钩二人。 “你是什么人!”赵捕头给他吓了一惊,随即看到是个小孩,面色稍缓。 “谁让你跑出来的!”右边墙跟上老头正艰难翻过身,小俞看他脸上乌漆抹黑,胡子头发一团焦,喊一句“你怎么样?” “你干什么!”老头大喝一声,声音却中气不足。小俞闻言一怔,顺他视线看过去,赵捕头持刀扶肩,脸色凶悍,正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赵捕头听到这话,停在原地略一打量,呵呵笑到:“老鬼,看你这副德行,还能有多大能耐,这小鬼八成是你龟孙吧,我今天就要他死在你面前!”说罢松开肩膀,歪扭着身子提刀冲来。 小俞眼见这般,脑中想的明白,该当闪开,可两条腿灌了铅似的,使唤不动,一直等到大刀劈下,才终于扑出。 赵捕头本就身体不稳,一刀不中,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小俞惊险逃过一劫,尚未爬起,赵捕头已呼喝着又要扑来,只得手脚并用一头乱拱。 说来这赵捕头原本本事不低,虽然早年学艺不精,但胜在肯吃苦,勤操练,不过究竟左手使刀不惯,加上这趟长途追击一路损兵折将,连穿过一条裤子的同门师弟也折在路上,早已心神大乱,此刻挥刀全无章法,一刀又劈在神像身上,一时卡住。 小俞见此良机,连滚带爬往外跑去。 “姓赵的!你想不想要那件宝贝,想要就乖乖住手!”老头见机不妙,忙开口道。 赵捕头却已杀红了眼,睬也不睬,抽刀在手,喉咙里闷吼不休,直追小俞而去。小俞在山神庙里东跑西窜,险象环生,跑到门口,忽然转身掏出一柄飞刀握在手里。 赵捕头见其竟然要与自己对刀,冷笑一声,举刀跃上半空,誓要以泰山压顶之势将小鬼劈成两半。 赵捕头人在空中,刀已就势,却见那小鬼蓦地蹲地抱头前扑,自己收势不住一头撞在门上。大门瞬间洞开,一颗大好头颅咕噜噜滚进雪地,脸上还保持着撞门之前无所畏惧的凶悍。 寒风带着雪花从门口卷进来,吹在小俞潮红的小脸上,汗水一下冰凉,双腿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了地上。 “小子,小子,”过了一阵老头缓了过来,“还没死吧,没死还不来扶我一下。” 小俞回过神,扭头看着老头,慢慢站起来,这时两腿坚强有力,牢牢撑着大地,身板挺得笔直。老头骂骂咧咧,细述小鬼如何不听他言,如何冒失,骂完看了他一眼,嘴角咧开,说到:“干得不错。” 大雪下了一夜,似乎是将来年的份也一股脑下完了。待到清晨,久违的太阳像一颗红彤彤的大汤圆冒出雪原,霞光万道,洒满天地,映得漫山遍野格外灿烂,一座山神庙嵌在里面,尤其闪耀。 这山神庙外三层裹着厚厚的雪墙,戴顶高高的雪帽,衬得臃肿可爱,门口装点一个凸起的雪球,相得益彰。 这时庙门打开,一个小叫化揉眼解裤出来撒尿。他身形一让开,一具无头尸体突兀的趴在门口,手里僵硬地握着一把大刀,整个画面显得异常诡异。 这小叫花撒完尿,清醒了不少,看见尸体,踮脚贴着门边进去。 “老头,你翻什么呢?” “来,把猪肘子热一下”老头从面前一个包袱里抓了两只猪肘扔过来,那猪肘冻的比石头还硬,小俞不留神撞的胸口直疼。 老头身前摆了四个包袱,这时都被他全部翻开,密密麻麻堆在地上。 有一大份干粮,饼子、馒头、鸡腿、烤鸭,花生、瓜子、两葫芦酒,老头拔开木塞,仰头灌一口,赞声“好酒”,扔给小俞,丢一句“给我热热”,继续翻找。 有七八支小瓶,打开一一检查,一瓶是不知名毒药,其他都是疗伤药,老头单独放起来。有两套替换衣服,一套短打素绸夹袄,一套石青袖边锦衣,外加十几锭银子,五锭金元宝,并一叠银票。 “臭小子!给你穿新衣服了!” “老头,这些尸体怎么办?” “什么老头老头的,叫师父!你在翻翻看他们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东西,然后拖出去烧了。” “老头师父,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恐怕还有人来。” “我现在这样,怎么走。放宽心,不会有事的,追我的人就剩这四个了,全死绝了。” 小俞看看尸体,只得硬着头皮往外拖,却不敢再翻。尸体沉重,小俞也不找远地方,拖到侧墙找块雪地就撂一起。还剩一颗头,小俞可不敢用手拿,两手各拿了两把弯钩,带夹带滚,再把门口那雪球撬开,一起收了。回屋抱两兜木柴,点上火登时了账。 回到屋里,老头已收拾好了包袱,给他换上一套新衣。小俞穿上青衣,衣大人小,所幸小俞身形不矮,而原主人也不甚高大,卷卷裤脚勒紧裤腰带勉强能穿。 老头一看,开怀大笑:“有模有样,还挺像个小大人,烧水洗把澡倒也好看。” 吃罢猪肘,老头再服一回疗伤丹药,捧着葫芦喝口酒,对小俞说:“老头我先运运功,疗疗伤,好了我今天就教你练功。” 小俞吃饱了肚子,收拾收拾东西,检查了一遍房子。一边墙壁熏的乌黑,房梁虽然也焦了一圈,所幸还结实的撑着。那副窗户只给剔骨丝勒了一道细缝,几不可见。 小俞找到地上那道丝,两头绑的石锥子太不结实,否则那第一个闯入者恐怕也当场毙命。直接跟老头要两柄飞刀钉上去,先把窗户封起来,想着晚上再把大门也拉上。做完了这些,看那烧尸火渐渐灭了,便去查看一番是否烧的干净。 来到这边,捂住口鼻,见到大抵都成了灰烬,就欲回身。忽然眼睛一瞥,看到个青色香囊落在灰里,竟然无事,不由心中大奇,挑了出来。 此物拿在手中,质地细腻,闻一闻也无甚香味,便想打开看看装的什么。袋口无结自缚,却怎么拉也拉不开,越发惊奇,也不舍得用刀切了,只好先收起来,放在怀里。 这一放摸出一封信来。 第三章 初学武艺 小俞打量这封信,看不出什么,跑回去递给老头。老头停下运功,接过来,问道:“这哪儿来的?” “这衣服里摸出来的。” 老头好奇打开信封,里面只一张信纸,抖落开来,定睛一瞧,开头四个大字。 “吾乃汝父”。 老头眼珠一瞪,胡子飞起,一把摔在地上,怒骂:“我是你爹!我是你爷爷!” 小俞吓了一跳,满心疑惑,不知什么情况,只听老头续道:“这厮真是诡计多端!在这里等着我,龟儿欺我太甚!” 若是那归三爷泉下有知,听到这话,也是哭笑不得,谁会愿意以命为饵,诱人入套,只为讨个便宜。 “上面写了什么呀?” “不知道,自己看。” “我识不多字。” “反正我是不会再看的,你想知道,以后自己看吧。”说完重新运功疗伤。 小俞见老头反应这么大,也对这信感到好奇,便将信收起来,放入怀中。闲来无事,便看老头运功。 只见老头盘腿而坐,闭目锁眉,额头热汗涔涔,头顶冒出丝丝缕缕的白气,好不神奇。小俞心生向往,学着他的姿势,两条腿盘起,闭上眼睛,用心“练起功来”。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老头睁开双眼,看到小俞像模像样盘坐在对面,不由哑然失笑。小俞正挤眉弄眼,苦思自己为何没什么感觉,听到笑声,忙起身寻问。 “你怎么头上冒白气?” “我为什么没有?” “这个武功叫什么,怎么练的?” 小俞倒豆似的一连串问题,吵得老头一阵头大,却隐隐透出一股自豪,“我这门功夫,名叫清风化气功,乃是当世绝顶的内功心法,其由来已是久不可考,我这一身本事都是以此为基,你要是能把它练成了,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说到这里,豪情勃发,拿起酒葫芦大喝一口,“至于你,哼!我还没教你呐,你以为你狗模狗样往那一坐就能练成一身武功,当真觉得高手都是大风刮来的么!” 小俞听得欣喜,忙求老头传授。 老头说道:“我有三大本事,其一便是内功心法清风化气功。其二是一门轻功,名为踏雪寻梅,千里追风的名头就是因此,若是以清风化气功催动,可以踏雪无痕,辗转腾挪,变化无方。其三则是…” “飞刀!” “不错,”老头微微一笑,“此乃我独门兵器,精钢百炼飞刀,辅以剔骨丝,杀力惊人,追风刀,回风刀,索魂刀,若再以清风化气功催动,端的鬼神莫测,所向披靡。”讲述完毕得意地望向小俞,想看看他的反应,小俞早已激动不已,老头见了,正合心意,乐得微咪两口小酒,问道:“怎么样,你想先学哪门功夫?” “我一起学,我全都要!”小俞毫不犹豫,当即答道。 “哼,本事没有,口气倒不小,要知道,这每一门功夫都是需要苦心孤诣,兼有莫大毅力才有望小有所成。这清风化气功是武学根基,我先教你第一层口诀…不对,我还得先教你认字,奶奶的,先去扎个马步。” 小俞依言扎下马步,这马步他是见过的。上涂城城南有家威武武馆,馆前有个大广场,他时常爬到武馆侧面街道临河边大树上偷看。每次见到一帮青年在广场上操练,他都小手挥舞起来,学个一招半式。有一次碰上武馆里面比试武功,两两一对,各种好看的招式纷至沓来,他直看得眼花缭乱,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着。 老头走过来,一脚给他踢翻在地,道:“马步可不是这么扎的。”说着当下做个示范,小俞看倒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等老头帮他调整姿势之后,感觉立马就不一样了。 老头说道:“我先教你口诀上的字,其他以后再说”。 于是取过归三爷那把长剑,在地上刻画起来。老头写好一个字,教小俞读一遍,随后讲解其义。 写完一遍,问道:“怎么样,记住了没有?” 小俞点点头。 “哼,等下没记住要你好看”,又将这些字连起句子,一句句讲解其中奥妙,这字单独一个是一个意思,连成一句又迥然不同。 整篇口诀讲完,老头大饮一口酒,说:“你先体会体会,有不懂的地方就问,体会好了,我教你行法运功。”说完倒头就睡。 “体会好了,快教我运功吧!”老头还没挨地,小俞便道,“我都等不及了。” 老头大怒,扬手就打,“你体会个鸟蛋?” 小俞想了一会,问:“什么叫浊清不分,水火同济?” 老头先骂一句,随后答疑解惑。 小俞又问:“既如此,为什么又要分元守真,辩气化清?” 老头一愣,随即又详加叙述。小俞听了,初始不明,只觉晦涩难懂,待老头详细分说,暗暗思量,终于豁然开朗。老头见其神情,心中惊奇,有心试探,一句一句考较起来,小俞一一为具言所思。老头仔细听来,竟大体不差,虽然有一二偏差,但亦有另辟蹊径的想法,不由得既惊且喜,然而脸上却不露分毫。当即传授其运功要义,从吐纳变化,到人体经脉穴位,无不事事巨细。 小俞初尝武学,精气十足,认认真真闭目打坐,按照老头所授,慢慢尝试。 转眼天色已晚,小俞沉浸在探索的喜悦与思索中,浑然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老头喊他吃饭,小俞才不情不愿的停下练功,过去帮忙将干粮加热,两人分食。老头就着美酒,嗑着瓜子,酒只敢小口地抿,是怕喝光了难弄。 小俞此时啃着鸡腿,想着功法,蓦地对老头说:“老头师父,能不能将轻功和刀法一起教我,学一个也是学,两个也是学,我一起练,学的快。” 老头听到此话,嗔道:“混账!你以为绝世武功是什么,是你寻人讨饭吗,哭一个不如哭一群?练功是最忌心有旁骛,一门功法需得练入门了,才能兼修其他。” 小俞不以为然,“哦,对了,你再顺便教我学学字,教的越多,学的越快。” 老头不再理他,转身嗑瓜子去了。 天色已黑,小俞不忘把大门封起来,躺在草铺上始终睡不着,爬起再练一遍功。心知若再不睡,明天该没精力练功了,方始睡下。 第二天一早,小俞收拾完剔骨丝,打开大门,一夜无事。山野间依然是银装素裹,道道霞光铺满雪面,深吸一口气,感到身体说不出的畅快。 这一日老头教他识字写字,也不局限于武功心法,教累了就靠一边喝酒嗑瓜子,老头没喝两口,小俞在地上学完字又扭头望着他。不管他挪到哪里或是转身背对,总感觉如芒在背。便将人体经络图给他画一遍,小俞果然满意,蹲在一旁研究半天,时不时找他确认,这一番,果然半天没再看他。 老头乐得清闲,打坐运功疗伤。等运功完毕,一睁开眼,却是小俞坐在对面一边打坐一边望着他。 “小子!你闭着个…睁着个眼睛练得什么功” “怎么,睁着眼睛不能练功吗?” “废话!你不仔细引导真气,若有行差踏错,轻则浪费时间,重则经脉尽毁。” “哦,原来如此”,说着忙闭上双眼,闭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没感觉什么不一样,不过还是顺着老头的意思。 行完功小俞又眼巴巴地望着老头,老头一股脑将清风化气功二至七重全部写给他看,又掏出两本秘籍丢给他,正是踏雪寻梅与追风索魂刀法,并带着把自己早年有意无意得来江湖上的各路剑法、刀法、棍法、棒法、指法、掌法、拳法、腿法一次性演上一遍,心法口诀背上一遍,做完倒头大睡去了。 这一次小俞整整七天没来找他,七天之后,找上老头,原来后面那五花八门的各路法诀招式早就忘了。 “难道你前面没有不懂的?”老头奇道。 “有。” “那你怎么不问?” “我先自己思考,实在不行再来问你。” “现在将你不懂的地方仔细说来,我一一演示一遍。”说着腾空而起,轻飘飘飞向门外。 “咦,你伤好了哇!” 小俞忙跟出来,四下一瞅,发现老头正立在远远一棵树梢上,枝丫上下轻轻晃动,并无积雪落下。 “瞧好了!” 老头一声喊,当即施展踏雪寻梅轻功,一跃而下,在雪地林间奔行开来。飘飘荡荡如贴地滑行,雪面竟看不到痕迹,其速飞快,不一会儿便绕着附近山林雪原,走过一趟。倏而跳到近处,于方寸间辗转腾挪,身法愈加诡异。蓦地大喝一声,两柄飞刀握在手中,两手舞动展开刀法,一翻一动朴实无华。待得舞毕,又凝神发刀,一柄飞刀疾出,击向十丈外一棵大树,透树而过,双手连发,四五柄飞刀激射过去,左手边飞刀擦树边飞过,飞到极处回旋掉头,力透大树,右手边飞刀牵丝引线,半空一个缠绕,索住三颗树回力一扯,树干轰隆隆倒地,场面壮观。 小俞看得目瞪口呆,老头这些天在庙里窝的难受,一经活动开来,顿时身心畅怀,尤有余情,继续操演起各路兵器拳掌功夫。一直痛快打完,将小俞喊到跟前,从轻功开始,教授法门奥义。 半个月时光转瞬即逝,小俞在老头教导下勤学苦练,每日扛一截树干于雪地林间奔走,初时走路都费劲,深陷雪中,渐渐行走无碍,直到两天前清风化气功第一重练成,小俞扛起树干如举火柴,奔行跳跃,如履平地。内功小成,刀法也威力大增。别的不说,柴火是不用操心了。 眼看着积雪消融,河水解冻。这一日,小俞手握飞刀,蜻蜓点水般在河面一个来回,两手一拉,两把飞刀破水而出,上面串了三四条大鱼。施展开轻功,沿着河岸,时而入林,时而下河,欢快的奔行。忽然一惊,忙纵身伏在一棵大树后面。定睛瞧去,一艘小船系在岸边,船上无人,顺着小船位置向上望,正是山神庙的路! 自从上次四人夜袭山神庙之后,小俞也每晚小心提防,一直风平浪静,渐渐的松懈下来,不觉得还会有人过来,所以干脆在山神庙好生住着,一心勤练武功。当下心中大急,小心翼翼纵到船边,查看一下,无甚特别,忙藏入树林,沿着山路,婉转而上。 第四章 有抱负的来客 小俞此时轻功已然有所成就,片刻功夫便已来到庙前。他躲在林里,远远的看了一眼山神庙,眼睛一转,便发现山路旁站了一人。此人背对着他,一身灰白长袍,头戴方帽,正望着一棵野梅树摇头晃脑。 小俞看得奇怪,摸到近前,细细打量此人。不巧这时插在刀上的一条大鱼滑落在地,用尽最后力气扑通折腾起来,一下惊动了此人。 “是谁家小姐?” “糟糕!”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惊喜,一道惊吓。 那人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脸色同时一变,此时却是一个惊吓,一个惊喜。 小俞见此人弯眉眯目,滋着嘴打着稽,手持一把白折扇,盖不住的书呆子气,一下转忧为安。书生见温婉动人的大家闺秀变成了眼前的破落少年,手里还握着两把刀,插着几条鱼,不由吓了一跳,一腔热血瞬间失落。 书生调整情绪的波动,上前一步:“这位小兄弟好,敢问此地可是上涂城地界?” “是。你要去上涂城么,顺着河就到了,上这山干嘛?” “噢,是这样”,这人说着打个稽首,抬首迈步,“吾曾读万卷书,每每念及各方奇闻雅事,天下妙景美地,心尤向往之,愿行万里路,论证所学。恰逢年前考过秀才,啊,实属侥幸…得张善人所助,买船而下,今番路遇此地,见此山玲珑秀美,乃停船靠岸,登山赏玩。吾观这位小兄弟身姿挺拔,神采奕奕,料是侠义中人,不知如何称呼?” “原来是才子相公!失敬,叫我小俞就行。” 秀才见小俞仔细听他讲话,而且听他讲完,神情认真,顿时引为知己,“原来是俞少侠,久仰久仰。不才姓卢,名善存,字去恶,号行远居士,又号吾往学子。敢问少侠此庙是何来头,有何掌故,传世几何?吾尝闻古庙遇佳人…啊,古庙奇人异事叠出,《五国奇闻录》、《糙糙散人见闻》、《武陵野史》等记述甚多,备受推崇,早已神往久矣。” 小俞听得新奇,只说这是座破落的山神庙,其他不知,忙问秀才刚刚提到的那些书籍。卢秀才闻言大喜,立时滔滔不绝详细分说,各种奇闻异事,典故传说,山川秘境,好似三日三夜也说不完。小俞每听一段,都要问上一问,每一问更是骚到秀才痒处,有相见恨晚之意。 转眼夕阳西下,两人兀自不觉。老头打开门,哟呵一声,发现小俞正和一个穷酸样的男子蹲在两棵树下,激烈的讨论什么,还两手在地上比比划划。小俞站起身,应了老头一句,便带着秀才往庙里走来。 秀才一见老头,暗道:果然是奇人异士,古人诚不欺我!忙拱手道:“见过前辈,晚生姓卢,名善存,字…” “啰哩啰嗦,你是做甚的,来这里干嘛?” “哦,晚生尝读…” 小俞接口道:“过路的读书人,天色晚了,借宿一宿。” “哼!”老头转身自顾回庙。 小俞给秀才铺了个草铺,“今晚将就一下了”,秀才回道:“不妨事,试问周游列国者,谁不风餐露宿。” 小俞一边料理晚饭,一边打坐运功,一边请教秀才。秀才见了,啧啧称奇,小俞说自己是在练功,秀才赞道:“果然是侠义中人!小俞少侠年纪轻轻,已这般武功高强,他日不可限量啊。” 吃过晚饭,小俞听说秀才识得古文怪字,他州音字,立马兴致勃勃,提出想要学习。秀才乐得如此,说:“我酷爱收藏各方奇书杂志,有上古文献,别州文字图志…” “别州?那是哪儿?” “天下之大,我也不知,不过我们所在之地是叫神秀州,目前分有五个大国,我们所处于林国,林国之大,有两百大城,近千小城,上涂城属于小城中较大的,经贸发达,车船畅通。林国往东是无边大海,名为横天海,横天海边际无人知晓,相传有人曾见神仙渡海,与天怪异兽相争,更传另一头竟有其他大州。” “先生你见过神仙吗?”小俞突然问道,“我就见过一次。” “哦?没想到小俞少侠有如此福源厚泽,我却不幸,至今还未有机会得见仙人真容,唉!”说着摇头叹息,叹息完,继续说道:“林国往南,便到未凤国,往北是蓝山国,蓝山国西去是雁国,林国西边是西牛国,皆是幅员辽阔,城池无数。具体如何,只待亲自前往,方能体会一二。” 小俞正跟着秀才学习其收集的各种文字,老头子忽的翻身坐起。 “小子,那封信你看了没有?” 小俞这些时日一直专心练武,早把那信忘了,当下从衣服里摸出来,说道:“我还没看呢。” “你现在看一遍,然后告诉我。” 小俞不解,这老头看来是闲得发慌了,打开信看起来。 开头四个大字“吾乃汝父”,小俞一瞧,顿时往老头那一瞥,想起老头当日的反应,呵呵笑起来。 “笑什么,还不快看!”老头鼻子一哼,转过身去。 小俞脸带笑意,往下读去。 “吾儿不必惊讶,为父确实没死,往事如烟,昔日吾抛妻弃子离去时,你才不过四五岁大,如今已是而立之年,不胜唏嘘…原来这人身世倒是可怜。”小俞读到这里,感叹一声。 秀才道:“此人为人父者,抛妻弃子,属实无情,不过如今既来找他也算是浪子回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小俞接着读:“此番任务途中,幸得重见你面。为父昨日见那王超群与你为难,一剑杀之,你喜欢那怀扬城守之妾,我便夺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秀才起身大呼,“天下竟有这般凶恶之人,当真是胆大妄为!” 老头冷哼道:“这有何怪,天下恶人数不胜数,你这酸儒读了几本书,就以为看了天下了。” 小俞继续读道:“为父昔年之遭遇,是为机密,吾儿切记不可外传。吾并非失踪,实则身具灵根,机缘巧合为一位修仙者看中…”小俞话音戛然而止,抬头看去,只见老头与秀才一齐看过来。 老头沉默不语。 “这…莫非这所谓修仙者就是神仙…”秀才开口,“是了,《飘渺夜语》曾记,南山有老者曰石柳,周游万方,迷于一山,不得而出。山有一亭,一仙翁品茶其间,自称忘言,问所何来,同饮三两盏,谈笑叙一事。事曰,天外有界人有韩,修仙万载得道难。其事离奇冗长,听罢伏桌而眠,醒来既出此山,观自身,神态相貌宛如幼童,乃大奇,返乡寻亲,皆往矣。”秀才信手拈来,背了出来,“这故事说的似乎就是所谓修仙者的事。” 小俞听得入神,此时不好深究,将信读完:“世人有灵根者难寻,吾得知修仙者后代灵根存在要多,形成修仙家族,便想吾儿或者也有灵根,果然如此。吾年岁越长,越觉筑基无望。偶然得知一好友所在家族杏岭姜氏,藏有出云山万妙宗保荐铁牌一块,今日族中有后辈才俊携带前往拜宗,遂半路劫杀。汝将这本随信秘诀练成一层,便可打开储物袋,不可叫他人知晓,待吾此番任务归来,再来仔细教导,如吾不归,来日自去寻山拜师。” 小俞念完,心情复杂,一时无言。抬头望向老头,老头低头沉思,嘴里嘀咕着什么“难道竟是这样…” 秀才情绪有些激昂:“难道这种穷凶极恶之辈也是神仙吗?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没有王法吗!难道没有天理吗!” 老头这时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其中凶险狡诈,防不胜防。”说着转头对小俞,“小子,你定要引以为戒,有时你所看到的,只是一些人希望你看到的。” 小俞道:“难道修仙者中没有人管吗?” “管?既然此人杀人放火如吃饭喝水,却活得好好的,想必是没人管吧。且不说那些所谓修仙的,就是俗世武林,不也是如此。我不过是捡了个宝贝,官府却帮人拿我,若是有人管,难道还有怀璧其罪的说法吗?” 小俞沉吟不语,不知道想些什么。 突然秀才猛地站起,大手一挥,“我卢秀才不这么认为!”小俞和老头吃了一惊,纷纷望他。 “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醒我独醉。如果没人管,那么在下就管上一管!虽千万人,吾往矣!” 老头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套弄得一愣,随即冷笑连连,“你管!你想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我悬梁自尽吗,啊?秀才。” 小俞却呆呆的痴了,仰头凝望着秀才的身形,没有作声,目光中闪着别样的神采。 今晚小俞没有给大门拉上剔骨丝,怕秀才夜起碰上,窗户上的也收了回来。庙里气氛有些沉闷,三人带着各自的心思睡下,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小俞起床时秀才还睡着,没见老头。照例出门撒泡尿,揉揉眼睛,呼吸了一口山间清气,精神舒畅。四下看去,也没看到老头,想来是跑出去练功了。便回屋内,去里屋抱些木柴,却见神像面前放着一个包袱,过去一看,底下压着一张纸,心中蓦地一紧。将纸抽出,上面写道: “小子,我走了…” 小俞顿时心神大乱,转身奔出门外,环顾一圈,攀上大树树顶,放眼望去,再无踪影。下了树沿着通往河口小路奔去,跑到河边,小船已经不见,茫茫河面空空如也。小俞坐倒在地,望着河水抽抽搭搭,良久,拿起那纸,重新看到。 “老头子曾有一子,唤作寒儿,后来不知何故却突然不见。我寻访多年,走遍天涯,杳无音讯,原以为定是被我仇家所害了。昨日听完那信,忽有所感,心中隐隐燃起一份希望,或许我那孩儿,并非是为人所害,竟是被修仙者带走了也不无可能。念至此处,再不能自已。这段时日与你相处,其实心中欢畅,已将你当做寒儿,我一身本事也尽传与你。我看你天资聪颖,勤加修练,未来成就必定在我之上,但你又心怀蠢念,恐受其累。那四人兵器我已全部沉河,你也早日离开此地为好,怕有仙人手段寻到此处。我所得那块玉石,不知有什么用,但既然那修仙的小子觊觎,必有不俗之处,你既说曾有仙缘,或许有用,但绝不可露于人前,就是金白之物也不要示人,否则必遭歹人,切记!切记!老头子逍遥世间,闲散惯了,勿念。” 字尽于此,小俞读完,呆呆望着远方河面出神。 不知什么时候,秀才的声音传来。小俞回过神,从地上爬起。秀才问出了什么事,小俞只说老头走了。 回转庙中,小俞走到神像前,翻开包袱,里面放着一块果子般大玉石,一摞银票,五锭金元宝,十来块银锭并一些散银,旁边整齐摆着一套飞刀,一卷剔骨丝。小俞拿起那块玉石,细细打量,金灿灿的漂亮倒是漂亮,其他看不出所以,又放了回去。 秀才过来说:“那前辈走了,你留在此处也没意思,不如同我一起游历,也好做伴。” 小俞想了想,点点头。翻出以前的破落乞丐装,重新换上,摸出一个香囊,看了一眼放进怀里,将两套衣服放火烧了。秀才大奇,小俞也不说话,跑去神像石台侧边,趴在地上,贴着石台墙壁手掌一震,两指一夹,抠出一块砖头来。手伸进去掏出一块黑布,包着什么东西,打开检查一番,是五本小册子,包好了贴身放入怀中。 这时小俞拿出几块散碎银子,放入口袋,其他结结实实打好包袱,背在身上。秀才已在外面等候,小俞走出几步,回头看一眼山神庙,恋恋不舍。秀才见他眼中闪烁,时而依恋,时而茫然,终于神情坚定,说道:“走吧。” 第五章 下山 “走这边”,小俞见秀才往河边走,说道:“船没了,我们走陆路下山进城。” 秀才道:“原来如此。” 两人结伴下山,路上走的缓慢,秀才走走停停,一路观风赏景,小俞随着秀才步伐,一边走路一边行功,倒也不急。 小青山不大,山路不险,也没有害人野兽,不到正午也出了山门,走上一条官道。秀才取出几块干粮,在路边歇息,两人分食。眺目望去,城门就在不远。 不多时,城口方向三三两两走来一些农人,腰间各自挎着几个菜篮,想是附近村落清早进城卖菜的。小俞一口吃完干粮,走上前去,拦住一人,问道:“老伯好,请问最近城里官府有出过什么事么?” 那老农摇头道:“啥事?没啥事,关我啥事?”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白面馍馍塞在小俞手里,继续行走。小俞低头一看自己衣服,哑然失笑,取出一粒碎银子屈指一弹进了篮子。 等秀才歇好,两人直接进城。小俞并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唯恐那人寻到跟脚,打算买些东西赶往别地。秀才却定要游玩一番,方不负来此一遭。小俞给他指了间客栈,请他自去游玩,到时候来这里住店,而自己有事要做,秀才欣然同意。 小俞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一家衣庄,他自然是不打算再当乞丐了。衣庄他是知道几家的,转过这条街口往乐易街上走,正当中就有一家。谁知刚转过街口,就迎面撞上三个乞丐。 “你小子还敢来!”一张咧到耳朵根的大嘴凑到小俞脑袋上头,好像就要一口把他吞了。 小俞举起一只手掌伸过来,手指一掐,捻个兰花指。 一个乞丐奇道:“怎么,这是什么意思?冯老哥,他是要唱大戏吗?” 另一个乞丐鼓掌欢呼:“唱大戏好!俺最爱听大戏了。” 冯叫花子正要开口,只觉脑瓜子一嗡,饱经风霜的瘌痢头就遭了殃。小俞屈指连弹三下,弹完就收手,大步往前走,三人应声倒地,晕了过去。 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小俞走到了衣庄门口。衣庄里面有几个人在挑选样式,掌柜的一顿好说,突然见到进来个乞丐,忙过来赶人。 “我要买衣服。” “小叫花子买衣服?哼,你有钱吗?” “最便宜的衣服多少钱?” “告诉你,最便宜的也要二钱银子,你有吗,没有快走,没来由的耽误我生意。” 小俞捏出一粒碎银,亮了出来,“我拿两套合身的,式样不挑,要现成的。” 掌柜的一见银子,不再啰嗦,摸了两套衣服出来。 “这两套衣服正合你身,做工精细着呢,我们家…” “找钱。”小俞接过衣服,不想再听。 掌柜的取过柜台上一杆小秤,反复称量几遍,找了他几十个铜板。小俞接过铜板,借地换了衣服,便走出来。 小俞左右看看,街市颇为热闹,此时他瞅一眼身上衣服,大大方方走入人流逛起街来。路边有卖糖人的,糕点的,包子烧饼的,小俞咽了口口水,挨家挨户买了一大堆。以前馋的慌,运气好或能讨个一块两块的,如今摸着口袋里的银子,由衷感叹有钱的感觉真好! 小俞逛了一会,瞥见一间书坊,当即走了进去。书坊里倒是比外面安静许多,店主人坐在柜台里打着盹。小俞看到这般多书籍,心中喜悦,自顾浏览起来。 显眼之处都是些书经诗词,小俞虽感兴趣,此时却另有目的。走到书架后面,开始出现话本小说,名目取的五花八门,骇人听闻。有才子古庙逢佳人,黄池城闹鬼详记,盖世英雄章长衫,蓝山国君与我婶婶二三事,打虎遇仙记…小俞看到这本,拿起细看,也没有任何描述,只说危机关头,仙人出手相救,并传授此人不世绝学,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连个准确地名都没有。 小俞摇了摇头,放了回去,又看到一本仙师附身降妖记,说是一人路遇妖魔害人,路见不平,感动上天,仙师附身助其降妖,并将法力永远留给了他,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接着又发现两三本,大差不差,心情郁闷,最后看到一本常人修仙传,再也不睬,转身离去。 “老板,老板…”小俞敲敲桌子。 老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你这里有没有地图杂志?” 老板揉揉眼往后走,一会儿回来拿出薄薄一卷纸张。小俞打开一看,只看到上涂城和附近两座大城、几座小城,山川也无标注。 “老板你有没有更多的地图,详细一点,大一点,最好是全国的。” 老板瞅一瞅他,“那可不便宜。” “不便宜是多少。” 老板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两银子。” “先拿过来看看吧。”小俞属实吓了一跳,但还是说道。 老板听罢取来,小俞一看,顿时失望。 “老板你这也太不详尽了。” “嘿,这可是最大的地图了,再找也没有比我这儿更好的。” “这地图确实粗略,三两银子就不值了。” “这话就不对了,一分价钱一分货,童叟无欺。” 小俞最终以二两银子买了下来,心里一阵肉疼,之前买的一大堆干粮,才不过几十文钱。小俞直接回客栈,要了两间房,说是若有个姓卢的秀才过来,就带他住另一间。 进了房间关上门,将东西放好,便坐在床上练起功。小俞一面行功,一面从怀里掏出黑布小包裹,把里面五本小册子并排摆在面前。这五本小册当初得来后自己却识字不多,也读不了,只觉得材质特殊,因为笃定是神仙之物,于是珍而重之藏了起来。小俞将这五本名目看了一遍,《金罡诀》、《回春诀》、《寒水经》、《至阳功》、《厚土诀》,心想,难道这五本都是神仙的功法不成,拿起第一本《金罡诀》读了起来。 似乎确是修炼的门路,小俞一边读,一边想,只是不知道这样是否真能修炼。金罡诀读完,小俞放回原处,心下疑惑丛生,“这功法好像也不难啊?难道真是修仙功法吗?”甚至觉得清风化气功也要比之深奥。 不得其解小俞又拿起回春诀来看,这一看让他更加不解,忙拿起金罡诀互相对照。同金罡诀一样,回春诀也是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讲的是运功练气之法,同样都有十三层,后面讲的是几种法术的修炼,其中有四种法术记载的一样,分别叫御风术,摄物术,洞察术,敛气术。看罢又将寒水经,至阳功,厚土诀一一读完,陷入沉思。 这五本功法的确是结构一样,其行功主旨似乎也无二致,但具体会有什么效果,书中并未言明。据书中所说,其所练之气名曰灵气,灵气为何物,只有一个天地自存的描述。小俞不知道这种灵气与内家真气有无区别,想来既然是仙家之气,应该不可同日而语,可是为何这些功法都不甚艰深? 心中虽然疑惑,小俞还是要练练看。当下拿起第一本金罡诀,再细细揣摩一遍,确认无误,便开始行功。为了以示对于仙家功法的尊重,小俞特意停了清风化气功的行功,专心致志修行金罡诀。 坐好身子,小俞闭上双眼,耐心调整思绪心神,一切达到最佳状态。因为是第一次尝试,小俞慢慢地一吐一纳,谨慎地引气导脉,过程缓慢绵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功行一柱香后,小俞仔细感受着体内的情况,却什么也没感受到。耐下性子继续修炼,过了好半天,终于在体内发现了一丝微弱而又略带锋锐气息的气流,若不是小俞仔细,差点没察觉到。 既然发现了这么一丝气流,小俞心中大喜,再不迟疑,全力行功。功法渐行渐熟,运转也越来越快,可是那一丝气流,似乎增长的并不快。 天色渐晚,小俞感受着体内那一丝气流,看不出作用,正自思索,楼上传来秀才的声音,只得收拾收拾东西,出来相见。 “我说小俞少侠怎么还定两间房,岂不破费。”秀才脸上兴致未减,似乎游赏颇为顺心。 “没什么,我们去吃晚饭吧。” “也好,不过晚饭就由为兄来请,就这么说定了。” 小俞也不推辞,两人一起来到楼下,找张桌子坐下来。 “小二。” “来嘞!二位客官,吃点什么?” “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当地的特色,说来听听。”秀才兴致高涨,信口说道。 小二闻言一喜,立马介绍起来:“要说咱上涂城最鲜美的,非要属这大明河里新鲜打捞的鲈鱼不可,而这鲈鱼,就要属我们迎宾客栈做的地道,一百文一道,真正是物美价廉。” 秀才听到价格,顿时脸现尴尬。 小俞道:“鱼我吃腻了,给我来两碗阳春面吧。” 秀才道:“正是这个理,我要一碗就好。” 那小二听了一愣,脸色随后冷了下来,慢悠悠的往后厨走。 小俞不去管他,问道:“敢问卢相公手中有地图吗?” “地图自然是有的,我出门游历,岂能不带地图,回头拿给你看。” “你看我们明天往哪里走,是去下游的木扬城吗?” “走?不如在这里待上一阵怎么样,我看这里是个妙地啊。” “如此,我们不妨就此别过,我要顺河而下去找老头。”小俞听秀才这么说,当即打定主意。 “少侠心意已决,可惜我在此地似乎寻得良缘,否则定要陪少侠走一遭。”秀才脸带笑意与遗憾,望向小俞。 小俞也奇怪:“什么?卢相公今天去哪游玩了。” 秀才正等这句,心中大快,连忙起身,摇动折扇:“为兄听说城中有个小当湖,风景优美,游人如织,于是便前往观赏。果然如此,为兄正欣赏湖水,见迎面游来几只鸭子,不畏严寒,心中有感,遂吟诗一首。”说着踱出两步,折扇往手里一搭,吟诵道:“嘎”,迈出一步,扇子一晃,“嘎”,再出一步,“嘎”。店里客人也看过来,秀才继续吟道:“冷暖游亦酣。行人笑意醉,人蠢心自安。”吟完闭眼回味。 小俞被人瞧的不自在,见面条终于来了,忙招呼秀才吃面。秀才坐了回来,接着说:“我刚吟完,树后噗嗤一笑,转出来一个温婉的小姐。她对我言道,这位公子真真是异于常人,竟将鸳鸯比做鸭子,让人眼前一亮,似乎有些返璞归真的意味。我见这位小姐容貌不俗,言谈亦是绝佳,难能可贵的是竟能体会诗中真意,当即与她交谈甚欢,互为知己,并有来日再谈之意。” 小俞已经嗦完一碗面,听他说完,连称恭喜。吃完面条,回到楼上,小俞从包袱里取出一张银票,送与秀才,秀才坚决不收。 “这如何使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万万不可。” “先生教过我文字,给我讲过旁学杂识,这是应该的。” “虽然如此,我那是与少侠一见如故,心中愿意,不求报酬。”秀才只道。 “我也是这样,我送先生银票,心中愿意,并不求因果,况且我手上银钱不缺,先生不必再推辞。”小俞坚持。 秀才见推脱不过,只能收下,又取出地图与古书交给小俞,“这是我的地图,我想来暂时用不上了,这些是我收集研读过的古时文字、异域文字,我看你如此好学,一并赠你。”小俞将其收下,互相道别,返回屋内。 将秀才的地图打开看一遍,其中有些地方要比自己的更加细致,有些地方却又有不如,也有用处,便收了起来。小俞叫来小二烧水洗澡,待洗完澡后,浑身舒坦,当即打坐练功。 小俞还是修炼金罡诀,想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神仙功法,如果是,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番效果。一直练到夜里,方才睡下,行囊已经准备好,只等天明。 第六章 启程 第二天一大早,小俞没有再度和秀才道别,独自背起行囊,踏出了客栈大门。 清晨的街道别有风味,清闲的人依然在沉睡,忙碌的人已经奔走起来。一家早点铺子门口白汽蒸腾,老板兼伙计端着一摞蒸笼左右倒换,初春凌冽的清晨额头依旧流出热汗。小俞往东门走,这时转向走进这间铺子。 “老板。” “来嘞!”老板头看向小俞,手里却仍在倒弄笼子,“小兄弟,看看吃点什么。” “来碗小馄饨,再加两个豆沙包。” “好嘞!” 老板听言翻开蒸笼,找出两个包子递给小俞,转身又下起一碗馄饨。 “小兄弟,起的早啊,这是要去做什么呀?”老板一边下馄饨,一边和小俞搭话。 “再早也早不过老板呐,我正要出城赶路。”小俞道。 “这大冷天的出远门吗,那可受罪了。” “没有办法,只能出门远行。” 老板从锅里捞起馄饨,盛在碗里,端了过来。小俞吹吹气,不一会儿就吃完了,结过帐继续赶路。 这时城门刚开,门口有趁早的渔人拉了一些水货正守在门口,看到当值的城门守卫拉开大门,忙推着货物往前挤。 而往外走的暂时倒只有小俞一个。 出了城门,一条大道紧邻着大明河蜿蜒而出,十几丈外有个码头,码头上横着几艘大船,稍远的地方一些小渔船摆在岸边,上面有几个看船人,正鼓弄渔具。 小俞来到一个小渔船前面,喊了两句,船篷里走出一个妇人,后头跟出个小孩。 “劳驾问一下,有没有小船出售,不论老旧,能用就行。”小俞开口说道。 “没有,咱家就这一条船,还靠他吃饭呐。”那妇人瞧了小俞一眼,见模样不大,心中奇怪。 “那敢问这附近有无造船或售船的人家?” “秦家庄有个造船的老头,我们不少小渔船都是他给造的,喏,这条大路往前走个四里地,左转就是秦家庄。” “好,多谢了。”小俞道过谢告辞离去。 沿着官道加快脚步,小俞本想施展轻功赶路,但怕太过引人注目。好在不过四五里地,行不多时便看到大道旁,一个庄子依偎在大明河的一条支流边上,当即迈步转了进去。 庄子不小,此时人家都已吃过早饭,各自在门口忙碌些家长里短。小俞见一位大哥正在收拾农具,上前问道:“请问这边造船的人家在何处?” “哦,你说秦老叔,他家往前走,路口靠着河、白墙的便是。” 小俞很快就找到了他说的这户人家,门口一个老头正蹲在船架子边上涂油脂。小俞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开门见山说道想买艘船。 “你倒来的巧,看”,说着朝河边一指,“这条船还没人订。” 小俞闻言大喜,忙问如何售价,远远的一声呼唤传了过来。 小俞转头望去,远处大明河上停了一艘浩荡大船,远远望去甚是壮观。一条暗影这时从大船方向破水而来,渐渐露出形状,乃是一艘小舟,舟头立了一人。只见那人随手一槁,小舟立时蹭的往前一窜,直窜出数丈,才力竭而缓。小舟一慢,那人又是一槁下去,小舟这般一起一伏,不多时就靠到近前。那人将槁放在一旁,在船头一点,纵身跃起,长袖飘飘就踏上了岸,两个起落,立在秦老叔面前。小俞心中暗赞一声,此人身手甚是了得。 此人是个女子,一身暗蓝色长袖罗裳,优雅又不失干练,面容姣好,神情淡然。秦老叔被她吓了一跳,这人一立定身子,就开口说道:“想必你就是秦老叔吧,听说你这里有船,所有船只我都要了。” 秦老叔脸露难色:“这可真是不巧了,我这里只剩一条船,您若是早来片刻倒还也罢,现在那船卖给这位小哥了。要不然等我手头这条,过几天也就完工了。” “等?我可没时间等。”说着看了小俞一眼,“那条船给我,让他等个几天就好了。” 小俞眉头一皱,却没说话。秦老叔转头望向小俞,“小哥,你看怎样?” “我有急用,这船是让不了的。”小俞对着秦老叔说,却不看那女子。 秦老叔尚未开口,那女子掏出一锭银子,“这钱够你买好几条船了,我有急事,这船我要了,你等上几日便是。”说着把银子扔了过来。 “确实不巧,我也有急事,既然这钱够买不少船,而阁下所求甚多,这一条船买去也无大用,不如另寻他地。”小俞没看那银子,这般说道。 “不识抬举!”那女子冷哼一句,转身一个起纵往待售那船跃去。 小俞见此大惊,立即追了上去。那人回头一看,脸现惊讶:“没想到这人竟然身手不俗!”速度不减反增,径直奔那船只而去。小俞心中一怒,凌空虚踏,在水面上连踩几步,两人不分前后,一起落在船上。 “小子,倒有几分本事,可惜你找错了对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拿了银子走人,要么什么都没有,我一脚送你走人。”那女子眼角一翘,口气极大。 小俞一声不响,静静地盯着对面,心中却大为谨慎,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合就开抢,而自己练武以来从未与势均力敌之人争斗过,着实忐忑不已,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凝神以待。 小俞的这种表现似乎彻底激怒了对方,只见那女子眼睛一横,急急两脚前压,飞起身子一脚踢来。对方眼神一动,小俞就做好准备,见其目中无人大咧咧的飞起一脚踢来,合理地选择侧身躲开,转身欺进,一掌击向女子背心。那女子大怒,却毫无办法,自料轻敌,当下运气凝于后背,生生吃了一掌,飘身退开。 女子吐出一口浊气,狠戾地看向小俞。小俞初次对敌,三分攻七分守,这转身一掌也没有多大掌力,是以她此回并无大碍。 那女子恼羞成怒,运转玄功于双掌,掌影翻飞,狂风暴雨般朝小俞盖过来。小俞见对面声势骇人,一掌接一掌劈来,如乱花迷眼,险些削掉自己包袱,只得避其锋芒,辗转腾挪,尽力避开这第一波攻势。所幸自己轻功练得扎实,此时踏雪寻梅在船上不大的空间里施展开来,越来越精,渐行渐妙,隐隐有几分老头当初示范的韵味。小俞心中振奋,当下更不心急,只想借此良机好好体会一番。 然而小俞不急,那女子却是心中焦躁,自己全力施为,运起压箱底的乱花掌,原想一通猛攻败敌于顷刻之间。不料对手虽然初时惊慌,却堪堪避开,而后身法越发诡异,渐渐竟然碰也碰不到了。 女子越打越是暴躁,掌法越是杂乱,最后不管不顾,一脚蹬起,横空飞出,运起全力集于掌上往前推去。小俞见女子这般攻来,虽能躲开,但自己这一躲,恐怕船篷要给她一拍两散。不及细想,运气于双掌,第二重尚未大成的清风化气功全力施展,直对着女子来掌拍出。 “碰”的一声闷响朝四周传开,小船猛地往水下一沉,而后被水抬了出来。只见那女子倒飞而出,将要落水时一掌拍下,借力翻身,向自己的小舟回转。 一落到舟上,女子便俯身吐了一口血,盘腿坐倒在地,深呼一口气。女子恨恨地望了小俞一眼,张口欲言,又生生憋住,纠结了片刻,干脆利落地转身撑起木稿往大船而去。 小俞站在船上看看自己双掌,也是一愣,第一次直观感受到自己与人争斗的实力。见那女子上了大船,小俞提起一颗心,连忙将包袱里那套飞刀取出,藏进袖里,凝神以待。 那艘颇为壮观的大船就这么静静地横在支流河口边上,好半会儿也无动静,小俞盯地有些麻木,眨眨眼皮,那大船终于一声号鸣,小俞顿时心头一紧,死死捏住了袖子里飞刀。大船一声响过,渐渐开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竟是直奔下游而去。小俞心底一松,长舒一口气,轻身一纵往岸上跃去。 秦老叔见两人大打出手,早已躲得远远的。小俞跑到面前,开口问道:“不知这船需要多少银两?” “一两二钱。”秦老叔已经回过神,面色如常,想来是经过些风浪的。 小俞付完银子便登船离去。不一会穿过支流,汇入大明河里,看看大船离去的方向,心想大船速度快,不会再碰上,便顺流而下。 河面宽阔,不时有游鱼跃出,慢慢的就能看到其他船只来往河面。小青山逶迤在大河南侧,小巧秀美,小俞恋恋地望了一程,盘腿坐下,修炼功法。 小俞适才一战初见清风化气功之神妙威力,当下决定继续运功行气,期盼早日大成。老头曾经不止一次奇怪,小俞似乎练功之余,心思完全不受影响,竟大有余力干别的事情,而毫无错漏。小俞以为天经地义,当下同时把金罡诀练起来。这金罡诀说来比清风化气功简单,可是修炼速度却又远远及不上前者,只觉体内那一丝气流增长极为缓慢,更加不知道其效果用处,只能呆板地照着修行。 小俞就这样打坐在船头,小船顺着流水前行,偶尔偏离方向,小俞就划两桨调整回来,肚子饿了就吃两口,直到困了才靠岸停舟,钻到船篷里睡觉。 船行三日,小俞实在耐不住金罡诀的无比缓慢,清风化气功第二重都快练成了,那一丝锋锐的气流还不到草茎般粗细,于是又掏出回春诀一起练了起来。这一天行功下来,小俞仔细感受,体内好像多出了一丝气流,这丝气流带着一种若隐若现的磅礴生机,好似无形中温润着身体一般。可惜太小,小俞体会不明显,加上这丝气流也和金罡诀一样,增长极为缓慢,不由大为苦恼。 小俞看准个地方靠岸停好船,往镇子上走去。在镇子店铺里采购了一些干粮和其他杂物,打听得此地名为向桥镇,属木扬城管辖,又问是否见过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来过,都摇摇头。小俞无法,重新回到船篷里睡觉。 次日一早,划出小船继续沿河而下。清晨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来往林间,平添一分热闹,小俞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将寒水经拿出来一起练。想到就行动,从怀里拿出那小黑布包,取出寒水经,又重新参详一遍,和第一次读没什么变化,当即练起来。 这日运功下来,小俞闭眼慢慢感受,果然体内又多出一丝气流,这丝气流感觉也不同,柔软湿滑,夹带着透骨凉意,宛如脚下这初春冷冽的河水。同样毫不意外,这丝气流也是增长极为缓慢,与前面两种一般无二。 小俞这下起了心思,存心要试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他明显感觉到此时连运四门功法,隐隐仍有些余力。 当晚睡了一个好觉,待第二天天一亮,盘腿坐在船头,将至阳功、厚土诀一齐拿了出来。小俞先把至阳功重读一遍,体会一番,再将厚土诀默想一回,准备妥当,开始运功。 清风化气功、金罡诀、回春诀、寒水经一同运起,随后初运至阳功、厚土诀。两门功法一经运转,小俞明显感到力有不逮,清风化气功再也无法维持行功,船也无心去管,一阵心烦意乱,见此立马停下运功,摆正船头,心里明白,这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极限。 调息一阵之后,小俞又试着停下清风化气功,专心进行五门仙人功法的修炼,觉得吃紧,忙闭目凝神,缓缓引导新加入的功法运转。良久,两种新思路带着行功法诀慢慢成型,渐渐地进入佳境,忽而达到一种巧妙的平衡,多一分不足,少一分有余。这平衡一出现,犹如心窍洞开,犹如长夜明灯,玄妙不可言喻。小俞心神全然沉入其中,不知天地何在,不知日月有时,只能冥冥中感受到体内一丝炙热气流和一丝厚重气流相继出现,继而五丝气流源源不断吸纳外界涌来的气流。他此刻能清楚的感受到灵气的存在,虽然不怎么浓郁,但却是无比真实。 小俞这般沉醉在忘我的世界里,深闭双眼,久久不见动静。 第七章 初探仙法 不知过了多久,小俞终于眼皮跳动了一下,等了片刻,眼皮缓缓张开,发现自己被一堆枯树枝包裹住了,扎的他皮肤生疼。运功震断树枝,四下一看,原来小船不知什么时候一头扎进了河滩一丛伸出河面的枯树群中。 小俞奋力两桨将小船撑出来,这一使劲,一股饥饿感汹涌而来,立马摊开包袱,两手拿起干粮直往嘴里塞,嚼了好一阵,小俞身体才缓了过来。小俞重新打量一遍自己,衣服粘粘的贴着皮肤很不好受,浑身裹上了一层臭烘烘的黑液,回想起之前处于的那种玄妙境界,好像很漫长,又似乎一刹那,回过神来又茫然不知所踪,从两岸的景色与冻硬还未发馊的干粮来看,应该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 此番修炼,小俞终于将这仙人法诀练成了第一层,而且是五本功法一齐突破,这让小俞不明所以,又暗自欣喜。小俞见四下无人,脱掉衣服往河里一跳,内功护体洗了个澡。将身上粘着的黑液洗干净后,重新摆舟上路。 小俞此刻坐在船头,却没有练功,他探查着自身丹田,感受到五股截然不同的小气团存在其中,这灵气究竟有何作用,非得好好尝试一番。 思虑至此,小俞举起一指,调动一缕锋锐灵气,想凝于指尖,未果。小俞并不气馁,反复几次,突然“呲”的一声,一缕淡淡的金色芒尖出现在手指头上。小俞见了大喜,凑到眼前细看,瞧不出什么名堂,却能感应到一丝锋利的气息。于是将手指往衣衫上戳了一下,登时戳出个洞,小俞面露微笑,转头凝神张望,想看看找个什么东西试一下威力。 这一望,竟然透过荡漾的河面,看到两尾肥鱼摇头摆尾的追逐,小俞大感意外,因为这并不是他肉眼看到的。 此刻他才发觉,自己的精神意力已经大涨,适才正是这道意力穿透河水,探查到了水面下的两尾鱼。小俞自然惊奇,忙聚精会神盯着鱼儿,两尾鱼围着船底转悠了一圈之后,朝前游去,突然失去了踪迹,小俞还未找寻,那鱼儿在丈许开外噗的一声蹿出了水面,肉眼可见,神识却无法探知了。 想通此理,小俞身形一纵,一指点出,脚踩河面一个回转,手里提着一条鱼儿轻轻巧巧落回船头。看着那缕灵气击出的痕迹,小俞摇了摇头,目前看来还是不及自己的飞刀锋利。不过在他心里头却没有失望,这始终是一扇新的大门,背后是一个神秘的世界,现在,他已经打开了这扇门。 小俞将其余四类不同气息的气团一一调动了一番。回春诀所炼灵气温温和和,什么也看不出来,多次试探,不论攻击或是防守,全无作用,小俞放下不管,先看其他。 寒水经所炼灵气如水流般婉转灵动,透出层层寒意,小俞手指贴进水面的时候,一缕水流竟蠢蠢欲动,直想往他指头上凑,小俞看得新奇,玩得兴起,许久才停下,来试至阳功。 至阳功所炼灵气,不出小俞所料,如火焰般跃动不止,炙热灼人,探指抵住衣服,一下烫了个小洞,小俞心满意足,最后来使厚土诀。 厚土诀灵气一动,小俞指头瞬间一沉,只觉重量倍增,手指显得厚实沉重,往船上轻轻一捺,木板往下凹了一个小印出来。 小俞一一试罢,心情愉悦,想来只要深练功法,威力定会大增。记起后面还有法术,忙翻过去看。那四门通用法术,每本都有记载,想必要更加简单,小俞打算先练练看。 这御风诀倒和轻功颇为相似,说的是可以身轻如燕,乘风而行,日行三千里。摄物诀看起来颇为玄妙,竟能够隔空控物,着实神奇至极。洞察术简单单一,只说运功于眼,可以探查灵气的存在,敛息术则恰恰相反,教人如何收敛灵气,隐藏自身,不被人以洞察术探知。小俞看得奇怪,这矛与盾谁更胜一筹?书中有言,修为高者能察能隐,低者无能为力。 半日过后,对岸树林中一棵小树蓦地低头一弹,一道青影腾空而出,如鸟雀般乘风滑翔,倏然落在河面,脚下连踩,跃上船头。此人正是小俞,他此番练习御风术,福至心灵,一试即成。 这御风术并非真的可以乘风而行,和轻功无甚区别,需得借力。不过赶路速度确实胜过他的轻功,但在短距离辗转腾挪中却难以奏效,而且消耗极大,他这趟跑了一个时辰,灵气已耗大半,用它赶路实在费劲。 小俞坐下调息,缓缓回复灵气,突然手上打出法诀,并起两指往前一伸,所指之物乃是靠在篷子边的木槁。只见那木槁轻微一晃,震颤抖动,想起却又起不来,好像一个吃撑了的大胖哥爬不起身一样。小俞见状凑近一些,那木槁忽的离地,悬于半空,手指一招,竟慢慢飞到身前,实在神奇。 小俞往河里一瞧,趴在船边迅疾出手,捞出一条鱼儿放在面前,打出法诀一指,就见其缓缓腾空,尚未欣喜,那鱼儿此时一阵跳动,一下逃脱了束缚,蹦到河里去了。小俞摇头苦笑,这法术可真是个鸡肋,怪不得是通用法术。 初次打开大门之人确实精神旺盛,似乎有数不完的试探,说不完的想法。 小俞四门法术早已练完,翻看起各个功法后面记载的法术。金罡诀后面记载了“金刃术”、“金罡罩”两门法术,其中金刃术是一门进攻性术法,需得功法三重才可习练,金罡罩则是一门威力强悍的防御性术法,书上说要练至六重功法才可能练成。小俞对金罡罩非常有兴趣,可惜想练还差的远。 回春诀后面只记载了一门法术,名为“回春术”。这让小俞感到有些生气,这本功法所炼灵气他就没看出名堂,现在独有法术也只记载了一个,实在让人爱不起来。不过看这术法的功效似乎极为实用,书中言道,刀剑棍棒之所伤,一术愈身,各行灵力之所犯,妙法回春。一重即练,功法愈深,疗效愈大。小俞一见此言,大喜过望,原来这法术一重就能修习。 小俞不着急,再看寒水经后面所载法术,一共两门,“引水术”与“水箭术”。引水术似乎是门辅助术法,三重可练,具体用来干嘛,却是不甚了解。而水箭术则是彻底的进攻法术,而且是大范围的攻击,六重可练。 至阳功最多,整整记载了三门独有法术,分别是“火球术”、“火弹术”、“火爆术”。火球术三重可练,能以灵力凝聚一颗火球,用来火攻伤人,小俞认为再也不用担心生不着火了。而火弹术也是一门大范围攻击性术法,与水箭术一火一水,性质不同,火爆术则是一门单点杀伤力极大的术法,都是六重可练。 厚土诀记载了“土墙术”、“巨岩术”两门法术。这土墙术顾名思义,乃是以灵力凝聚一堵土墙,可攻可守,同样三重可练。小俞虽然不愿往别处想,但实在显而易见,开创此术之先贤未必没有存着好搭房子的心思。另一门巨岩术书中言道,乃是一门施法略显缓慢,一旦施法完毕则威力惊人的术法,也是六重可练。 全部看完,发现目前只有回春术这一个独有法术可以修炼。小俞低头一想,往怀里摸去,摸出了那个青色的小香囊。回想起那封信中之言,小俞觉得这个可能就是信中提到的所谓储物袋,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没有想通,这么小一个香囊难道还能装东西不成?不过这小小锦囊既然不惧火烧,自然非同一般。信中提到说将功法练至一层,便可打开,这功法大抵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仙人功法。 他将袋子拿起来,一时却不知如何打开,自己这五本功法,也没有一本说过如何打开储物袋呀。小俞拿着袋口凑到眼前,试着凝神望去,这一下果然有效,小俞意力直接透过袋口,看到了里面零零散散放了一些不知名玩意,就在心念一动之下,那些玩意竟“哗啦”掉在了船板上。 今天令他意外的事见得多了,此刻也不如何惊讶,当下把这些东西翻看一遍。一本材质和自己五本小册差不多的书册,名曰《烈火诀》,打开细看,发现和至阳功大同小异。小俞试着将烈火诀和至阳功两本功法一齐运转修炼,结果还是只有那么一点气流炼出,全无作用。不过烈火诀后面记录的五个法术,御风术、摄物术、洞察术、火球术、火蛇术,倒是有一个不一样的法术可以修炼,其他四个却是一模一样。 有几个小瓶子散落其中,小俞一起捡出,一共五个瓶子,一瓶写了百清散,一瓶写了气血丸,三瓶写了聚气丹。打开一看,气味颜色各不相同,小俞并不知道这些丹丸是何作用,不敢乱动。 小俞拿起一块厚重的铁牌,这铁牌通体玄黑,一面刻着“万妙”二字,一面刻着“保荐”二字,看来这就是那人杀人夺货的保荐铁牌了,小俞心想。地上还有一根黑乎乎的狼牙棒和一张画了奇怪图纹的长方纸条,暂时不知作用。 现在只剩下一些五颜六色的小玉石了,小俞规整一下,发现还夹着一块玉做的小简。这些玉石一共三十四块,乍一看没什么,过了一会小俞就发现不同了,这些玉石竟然全都饱含灵气,有的灵气和金罡诀的差不多,有的则和其他四本功法灵气一样。小俞心中一动,取出包袱,拿出老头给的那个大玉石。洞察术一看,果然,里面藏了一颗大号的散发着灵气的玉石。小俞将外面那层玉皮震碎,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整个人神清气爽。 小俞看向那块玉简,直觉告诉他应该用神识探查。一念即准,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小俞细看之下,才知道原来那些玉石叫做灵石,是修仙界交易的货币,还可以直接吸纳用来练功,不过并不划算。这样一来他就知道了,老头的大石头不就是个大块银两嘛。 那小瓶里的丹药各有用处,百清散是解毒药,常见大多数毒都可以解,气血丸是疗伤药,小俞思绪一动,有回春法岂不是自带疗伤药?再看,另外三瓶聚气丹则是可以提升修为的珍贵丹药,修为在练气期的修士,只要合理服用的话,资质上佳者甚至可以提升两三层境界。 玉简记录,原来修仙有境界之分。自己目前所处于练气期,是练气一层,练气期一共十三层,其上更有筑基期,结丹期,元婴期,化神期以及等等,小俞自然不知道这个等等有多少。 玉简最后提到一些符箓、法器的基础使用。原来那根黑乎乎的棒子竟是一件初阶中级法器,名唤狼牙喷火棒,那纸张是一枚一品下级火球符,催动灵力即可使用,不过法器需得法力足够了才能驱动。小俞将火球符拿起来看,原来那日归三爷扔的是这玩意。又把狼牙喷火棒拿在手里,催动灵力,只见那棒上尖刺呲溜溜一阵灵力波动,冒出一团小火球来,小俞见状,大概知道自己法力不足。 将这所有整理了一遍,小俞对于修仙界有了一个笼统的认知。举一反三,小俞神念催动,将这些东西又重新收回了储物袋,另外将自己那五本小册和老头那块大灵石也收了进去。其他不重要的东西还是放在包袱里,然后将储物袋小心揣进怀里,不敢给人看到。 这一日下来,小俞头脑思维爆炸,眼界豁然开朗,从所未有的充实感,闭目冥想一回对于仙法的探索,确无其他遗漏,方才放宽了心。 他此刻思路非常清晰,将回春术练会,靠岸睡个好觉,醒来继续修行五部功法,沿河而下打听老头。 第八章 木扬城 宽阔的河面绕过一块滩涂岛屿,拐了一个弯,重新打直,放眼望去大明河的北岸,建筑渐渐地多了起来。 阳光穿破云层,将打坐的小俞笼罩其中,照的身上有些微的温暖。小俞睁开双眼,眉头紧锁。第一层乃开天之本,修仙者第一次凝聚出灵气气团,存于丹田,如若灵气之池。第二步便要拓宽经脉,否则池大水道小,自困于内。 他练至第二层,引气游走经脉大小周天,灵气冲击脉络,在刺痛中一点一滴地壮大,这般施为循规蹈矩,无可厚非,书中亦是这般教授,可关键是这般修炼的速度委实如蜗牛爬树。其实他修炼第一层的速度也是一般慢,不过一者,每一层的修为提升都会登上更大的平台,都需要更多的法力修为来将下一境界修炼圆满,在同样的速度下,就需要花更长的时间了。二者,小俞修炼第一层本也不会几日就能突破,其中原委不得而知。 小俞此时抬起头,望向北岸,不远处一道城墙横亘在大明河旁,按地图所指,当是到了木扬城了。小俞将木船划近一点,顺着河岸观察船只,一直划到码头,并没有发现秀才的那只船。继续前划,找到一个隐秘的角落,小俞把船藏进去,系好了,一跃上岸。 上岸北行数十丈,一条大道通往木扬城。小俞背好包袱,顺路而走,路上行人络绎不绝,车马往来,有水陆两线贸易畅通,看起来与上涂城不相上下。 小俞稍走一段,便望见前方木扬城南门,门口车马人群排队入城。走到队伍后头跟着排队,小俞不住四下观望,考虑该如何打听老头消息,茫茫人海无从下手。 正思量间 ,一阵呼哧风响,小俞回头看去,一个身着浅蓝秀服、样貌年轻的男子脚蹬树枝,连跨两树,一个翻身落在大道上。 此人如此出场,自然引人注目,尤其以城门前一大队正要入城的人马反应最快。那伙人马带一整个车队,竖着一杆旗子,上写康阳镖局四个大字。马车旁站立着不少彪形大汉,一听动静,纷纷侧目而视,面露警惕。 这年轻人意味深长地扫了镖局一眼,大模大样排在小俞身后,连带着小俞一起被人盯着不放。这时镖局前头出来一个老者,往这边瞧了瞧,随后招呼众人进了城门。 小俞一进城门,偷偷注意那年轻人,那人并不管他,大步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小俞心中一松。回头四顾,却一时不知往哪走。待看到一个乞丐正在馒头店前乞讨时,小俞走过去,买了两个馒头,递给乞丐。 乞丐连忙答谢,小俞问道:“你可曾见过一个邋遢的老头,胡子头发烧的焦焦的。” 那乞丐闻言一思索:“邋遢老头倒是见过不少,胡子头发烧焦的只有一个。” 小俞忙问具体。 乞丐道:“那是西城一个老乞丐,有次偷人家烤地瓜被发现,一嗓子把他吓一跳,叫火烧了胡子。” 小俞摇摇头:“不是乞丐,那老头身手矫健,是武功高手。” “那可真没有了。” 小俞又给了几个铜板,那乞丐连声道谢。乞丐走后,小俞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为今之计只有去大点的客栈之类的地方听听消息了。他正如此想着,有人从后面叫他。 “小兄弟,小兄弟。” 小俞回头一看,正是那个乞丐。 “小兄弟要找人的话不如去找包打听问问看。”那乞丐嘴里嚼着馒头,一边说话一边喷碎星子。 “哦?不知道这包打听在哪里。”小俞精神一振。 “木扬城最大的悦来茶楼,那人下午时常会去那里听书。我有时赶上掌柜的心情好,许我趴在窗户外头听一听,经常见到有人过去跟他买消息。小兄弟要过去找他吗,我直接带你过去。” “好。”小俞取出一粒碎银给他,乞丐笑得合不拢嘴,忙介绍起木扬城名胜趣事来。 乞丐带着小俞穿街过巷,来到一条繁华大道上。大道临湖,湖边有座三层高的茶楼,里面人声鼎沸,有拍案声不时敲响。 “就是这儿了。”乞丐探着脑袋往里张望,忽的指着一人道,“坐在靠里第三张桌子上的那个,就是他了,带帽子的。” 小俞顺着手指看过去,一个头戴圆帽、面容红润的中年男人正吐着瓜子壳,鼓掌大笑,两撇鼠须上下翻滚。 “我就不进去了,小兄弟你自己去找他吧,不过可得带好钱啊。” 小俞点点头,独自走进去。众人都在听书,没人来看他,小二也没注意,自顾看着台上说书人傻乐。小俞径自走到那人桌子前坐下,那人瞅了他一眼,又转头听书。小俞屁股挪挪,小声说道:“敢问阁下可是包打听?” 那人重转回头,说道:“是。难道小兄弟也要打听消息不成?” “正是。” “我这可是收银子的,小兄弟也清楚吗?” “自然。” 这人又朝台上望了望,面有不舍,说道:“那就请小兄弟楼上请吧。”说着当先引路。 小俞随着他上了二楼,走进一间小包厢。那人在桌子边坐下,沏上两杯茶,推一杯过来:“不知小兄弟想打听什么消息。” “不知阁下如何收费。”小俞坐在对面,开口问道。 “这费用嘛,不同消息当然不同价,越是难有人知、越是重要的消息价格越高。小兄弟尽管先问,价格我会判断。” 小俞听如此说,便道:“我是想打听一个人,是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胡子头发被烤焦了,身手敏捷,或许会武功也说不准。” 这人说道:“这么找人可不成,好端端的谁会去专门搜集一个邋遢老头的情报,就因为他胡子烧焦了?就因为他可能会武功?小兄弟还是说个明白的好。” 小俞沉吟半晌,说道:“嗯…好像无意中听说过人家称他什么千里什么刀的。” 那人思索半刻,“莫不是千里追风索魂刀?” 小俞似乎努力在回想,“好像便是这个外号,我也不太清楚,便算是吧。” “嘿嘿,不知道小兄弟和此人是何关系?” “我是来打听消息的,不是来卖消息的。”小俞正色道。 这人打个哈哈,“小兄弟不必多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此人恩怨甚多,江湖传言仇家可不少,小兄弟若是和他有关系的话,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小俞此时想好了说法,“我与他本来也扯不上关系,只不过我叔叔是个武痴,他曾说早年相遇,败于其手,立下生平之志,定要一雪前耻。我叔叔一向隐居,对世事不闻不问,也不喜我们说他的姓名。近年来他神功有成,特令我们这些子侄出来打听那人的下落。” 这人微微一笑,也不知信是不信,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千里追风索魂刀也的确神功盖世,令叔早年败于其手也难怪。此人成名已久,我入行之前就听说过他的事迹。传言林国西南曾有个飞竹门,门内五大长老武艺高强,人称西南五杰,一日不知怎么竟满门被灭,猪狗无存,后来传出消息正是这人所做。”说到这里,呡一口茶,“又听闻蓝山国上任首辅有个公子,诗书满腹,相貌堂堂,虽平日里有些爱美贪玩,不过也是一段佳话,却不知怎么惹了此人,此人竟夜闯相府,八百护卫不能挡,生生取下那公子首级悬于皇都城门。据说为此事甚至一度惊动了一个不得了的组织,后来也不甚了了。”这人说了一阵,看向小俞,手指微搓。 小俞见此,道:“我是想打听他的下落或者现在的消息,并不打算买他的经历。” “果然快人快语,不过此人名头极大,想知道他消息的人可不在少数,价格嘛,自然不低。” “多少?” “二十两。” “一个消息也要这么贵?” “唉,什么人什么价嘛。” 小俞无法,取出二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这人伸手捋过去,小俞也没拦着。 拿到银子,这人眼睛笑眯眯,当即说道:“听说此人前段时间被人追杀,逃到了上涂城地界,之后就没消息传出来了。” “这消息我早已知晓,我要问他如今下落。”小俞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一惊,看这人普普通通,竟能探知到这般地步,那么归三那老爹想查到山神庙岂不是易如反掌? “这…之后就没有消息了,我也不知道。” 小俞一拍桌子,噌的站起。那人忙道:“息怒,息怒,小兄弟要知道,像这人的下落可不止二十两,有不少人赏百金要找他呢,我要是能说出他此刻何在,怎么会只要二十两。” “那我银子就白给你?”小俞怒道,伸出手指往茶杯上一弹,那茶杯原地旋转,看不出变化,片刻之后,蓦地碎成粉末。 那人见了,吓一大跳,说道:“这样吧,小兄弟我给你指个明路,也绝对不枉费这二十两银子了。” “明路?” “对,你若能去一趟明合城听风楼,定可得偿所愿。此城是大城中的大城,此楼通晓天下往来消息,可以说是无所不知啊。” “当真?” “千真万确,本人之所以能干这行当,其实和此楼有那么一点关系。” 小俞沉思片刻,只能如此。地图所记,这明合城位于大明河下游入海口,是林国十大城之一。 出了茶楼,乞丐还趴在窗户口听书,小俞问他,城中最大的客栈是哪个。 “本城最大的客栈那就是醉归客栈了,就在这小湖对岸。” 小俞和乞丐告别,往他所指地方走去。醉归客栈前面是一个酒楼,后面一排楼房,楼房后还建了数个独立的小院子。客栈独占了小湖北岸一大片地盘,周围清空了杂铺民居,确实气派。 小俞背着包袱一进去,小二就殷勤地过来招呼“客官里面请,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小俞要了个最便宜的客房,将包袱放好就回到前面的酒楼来。客栈里客桌很多,现在又是下午,空桌有不少,小俞挑了个角落坐下,要了一壶茶,一碟茶点和瓜子,细斟慢饮。 小俞自修炼仙法以来,不仅觉得脑中愈发的清明,越加的过目不忘起来,连五感也异常敏锐。此时他侧耳倾听,不管是离他近的,或是坐在另一头的,其交谈话语皆悉簌入耳。 “要我说,那杏儿屁股就是不如丽娘大,姜还是老的辣!” “哼!你个大老粗,懂个鸟蛋!你除了会看屁股还会干嘛,啊?我看你娘屁股更大。” “哟哟哟,说了你家杏儿你就急了,张大牙,我看你…” 小俞不想再听,这两个人穿着豪迈,五大三粗,凳子上摆了两把大刀,大下午的要吹牛拉瓜也不去茶楼,来酒楼不吃饭竟说些胡话。不过这两人嗓门奇大,即使不想听也身不由己。旁边一桌原本坐着个富家翁带着小胖孙子,被两人吵得挪了个离他们最远的位置,坐到小俞隔壁桌来了。 “我说小德子,你去让他俩安静安静,怎么今天来了这么两个狼嚎鬼。” 一个小二忙过来说:“哎呦,王老爷,我说过一次了,差点跟我动刀子,我可不敢再去说,人家说老子点了东西,你凭什么来说我。” “哼,没见过世面的,点两个点心当自己是老爷了。快快上菜,我家小佑子等半天了。” “王老爷,今天怎么这么早来吃饭。” “我家小子下午一睡醒就吵着要吃你家糖醋排骨,你先上这道,其他等到饭点了再上,晚上管家接我的时候,你再做一份给我小佑子带回去。”这时小胖子嘟起嘴巴嚷着“上菜上菜”。 “不愧是王老爷的宝贝儿子,天生就是当老爷的料!不是我吹,我们家的菜那在木扬城说第二,谁敢做第一?” 小二说完跑去后厨催菜去了,客栈内门此刻走出了一行人。 第九章 醉归客栈 当先一人是个锦袍老者,气态庄正,红润的脸上透着些许沧桑。老者左手跟着一位二十来岁青年,英气勃发,开口问道:“刘师伯,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一行人围着两张桌子坐下,老者右手边坐着一个中年汉子,一对太阳穴高高鼓起,此时也一齐望向老者。 老者摇摇头,“面目生疏,应该是哪家新秀吧。” “哼,竟敢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我看是个刚从山里钻出来的无知小子,不知道咱们的威名。”坐在旁边桌子上一个壮硕大汉说道。 这老者环顾大堂,见到那两个糙汉,桌子上摆着两把大刀,微微一顿。只见其中一个糙汉说的正激动,站起来伸出一条腿搭在凳子上,对着另一人骂道:“他奶奶的!我要是屁股上没长疮,王二麻你就给咱学学女人如何讲话,哈哈!”说着解开裤腰带,就要给他瞧一瞧。另一个叫做王二麻的忙将其拦住,只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哪里来的两个浑人。”青年啐了一口,别过头去。 老者摇摇头,看向富家翁这边,没有在意,待得看到小俞,眼睛一眯。那中年人见状,也是一紧,说道:“是他。” 老者思虑片刻,朝他走来,拱了拱手,说道:“老夫刘伯恩,蒙江湖上好友抬爱,称作一声推山散手,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小俞站起身,神情恭敬:“久仰久仰,在下无名小辈,恰巧路过此地,想必前辈有所误会。” “哦,不知老夫误会什么,难道少侠连姓名也舍不得相告吗?” “在下…俞寒,先前于城门相遇,见到一个蓝衣男子排在我身后,在下并不识得那人,不知前辈与他有何矛盾。”小俞也没料到,自己此时脱口而出的这一个名字自此便成了他真正的名字。 “这么说来,少侠是碰巧撞上那人的喽,其实我们也不识他,你也看到了,咱们走镖的,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行事,若有冒犯,还请担待担待。” 小俞或者说是俞寒连忙拱手,“不敢不敢。镖局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敢问前辈路上可曾见过一位胡子头发焦焦的老头。不瞒前辈,在下此行正是为找人而来。” “哦?头发焦焦的老头?却未见过。少侠孤身出来找人,看来定是至亲之人了。”老者捻须一笑。 “是我叔公,他老人家浑浑噩噩,一声不吭跑出来了,家里人担心老人在外遇到意外,便让我们出来找寻。” “原来如此,倒是孝心可嘉啊,回头若是见到了,定会转达一二。” “那就多谢了。”俞寒停了一会,说道:“不知晚辈还有何事可以效劳?” “没有没有,请坐。”老者收回目光,带人回桌。 “那小子说的是真是假?”青年一回桌,便开口问道。青年声音虽小,却瞒不过俞寒的耳朵。 “是真是假没有那么重要,你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毛头小子不成。告诉后面院子里所有人,不许沾半点酒水,饭菜当心。” “师伯放心便是,大家伙都晓得规矩。” 青年还待说什么,内门跑出一个红衣妙龄女郎来。 “爹,严师叔说他就留在院子里看货,不出来吃啦。” “知道了,难得你严师叔谨慎。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点菜吧。小二!” “来嘞”,后堂跑出一个小二,“客官吃点什么?” 女郎说完话便坐到原先青年的位置上。青年立马往旁边一挪,脸上通红,低头偷瞄了一眼老者,老者跟小二点菜并不看他,于是爱恋的望了一眼女郎,女郎和父亲一齐点菜,也没看他。 大门这时进来一伙人,点菜小二见了,喊道:“小德子快来招呼客人。” 小德子将一伙人迎进来,一伙五人,四男一女。 五人打扮怪异,当先一人满头枯发,遮住右眼,一道斜疤从发丛中伸出来,看起来比那镖局老者还要老迈。这人两手边跟了两个矮子,样貌一般无二,竟是一对孪生兄弟,背后各背一把圆月短刀,弯头一个朝左,一个朝右。 小德子见了倍感有趣,蓦地一声怪叫响起,后面转出一个凶恶男人,两只獠牙嘴皮也盖不住。小德子吓得够呛,心想今天走了霉运,尽碰上些凶神,又有一个柔媚的女声传到他耳朵里,“哎,劳哥你可把小伙计吓坏了,咯咯咯…”说着阴恻恻的笑起来,小德子听了头皮直发麻,却是一个浓妆妇人。 镖局一行人看见这五人,各个神色紧张起来,红衣女郎看见那獠牙男人如此面目,更是惊呼出口。这男人见了,大笑起来,嘴里乱牙震颤,更显可怖。女郎身旁青年噌地站起来,怒目而视。 “哎,大牙你瞧!你瞧那獠牙鬼,牙齿比你如何,我看你要改叫张小牙了,哈哈!” “哼!那算什么狗牙,中看不中用,哪能比得上我这副。我娘总夸,大牙牙,豁亮亮,嚼了鬼头嚼老头。” 獠牙男人听到这话,勃然大怒,两步跑到跟前,大喝道:“你两个混蛋,放什么狗屁!” 那两人说的时候开心,此时这人凶神恶煞站在面前,一齐怯懦懦不敢吭声,獠牙男人见了啐一口“孬种”得意而去。 刘伯恩见了心里苦笑:“当真是两个浑人。” 这五人径自来到镖局人马对面坐下,中间隔一条酒楼中央过道。镖局人马脸上不太好看,那刘伯恩却不动声色,嘱咐众人自行点菜。 小二好容易伺候点了菜,急忙闪人。俞寒邻座的小胖子有点害怕,那王老爷忙搂着哄,掌柜的一脸无奈的走过来赔礼。 太阳西下,渐渐来了三波客人,都离得远远坐下,甚至一拨人进来又转身出去了。 王老爷道:“你们这儿今天怎么回事?” 掌柜的道:“哎呦,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瘟神了。” “先给我把菜上完吧,我吃完了走人。” 俞寒看形势不妙,也点了两个菜,打算吃了便回去,又听到门外街道那头一阵马蹄声传来。 过了片刻,那枯发老人突然眉头一紧,而刘伯恩却展颜一笑,蓦地站起身来。女郎莫名其妙,刚想问,门口进来一帮人。 刘伯恩已走上前,两手一拱,笑道:“吴师兄,许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刘老弟,我一接到消息就立马赶来,还不迟吧。” “不迟不迟,难为吴师兄一路奔劳了。”刘伯恩说着示威似的朝那五人望了一眼,“快请。” “不急,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木扬南城副将关将军,为人最是仗义,我一上门,关将军二话不说就慷慨随我同来。”说着让出身旁一个身着甲胄的高大汉子。 “原来是关大将军,承蒙盛情,感激不尽,他日必有重谢!来,快快入座。” “哼!我倒要瞧瞧什么人敢在我木扬城逞凶!”这关将军说完大眼一扫,将大堂看在眼里。 “原来是关将军,关将军来了我们可就放心了。” “有关将军在,木扬城稳如天行山。” 关将军抱拳道:“张老爷原来在这里喝酒呐,不敢当,不敢当!哎呦,王老爷也在。” 王老爷总算是喜笑颜开,忙站起来,“哎呀,关将军你可算是来了,我这饭也能吃得踏实了。” 关将军尚未客套,一道大嗓门响起来。 “关门将军?大牙你瞧又来了个关门将军,我说人家老板还要做生意,你怎的一来都吵着要关门,这是何道理。” 那獠牙男人哈哈笑起来:“哈哈哈,我一见你俩这副尊容,就知道你他娘的是个人才,果然不假!” 关将军听到这话,登时下不来台,怒从心头起,跑过去一把攥住王二麻领子,“你说什么? 有种再说一遍!” “我不说,我不仅不说,还要收回刚才的话。”王二麻如此说道。 关将军听到这句话,没听明白,还待发火,突然一愣,“什么?” “还没听明白吗,二麻说刚才说的不算数,还不放了他。”张大牙道。 刘伯恩过来说道:“将军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这是两个浑人,脑子不太灵光,我们就坐吧。” “胡说,要我说普天之下,就这俩位仁兄脑子最灵光。”獠牙男人说道。 关将军转头望向那边五人,“你们是哪里来的毛贼,敢在这里撒野?” “哎呀呀,大将军好大的官威呀,妾身可吓着了。”那妇人阴阳怪气。 “关将军不必动怒,”刘伯恩上前说道,“敢问这五位仁兄为何而来,我康阳镖局必以礼相待。” “我徒儿可是死在你手上?”这时那枯发老人突然开口。 刘伯恩和镖局众人互望一眼,“敢问令徒是何人?” “十里河,黄发,九节鞭。”这老人惜字如金。 刘伯恩一听此言,便知底细,“原来是他,这可怪不得我等…” 说到这里门口又走进一人,大堂众人齐移目看去,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身着浅蓝色秀服,手摇一把折扇温文尔雅,缓步踏进店来。 俞寒一见此人,正是城门口遇到的那位青年。刘伯恩见到这人,心底一紧,话说了一半也不继续。 这蓝服青年坦然自若地瞧了瞧,走到一张空桌子旁自顾坐下,说道:“诸位继续,不必管我。” “诸位继续,也不必管我们二位。”张大牙道。 “对,虽然我们是鼎鼎大名的麻牙二仙,也不必管了。”王二麻道。 “什么麻牙,是牙麻二仙。”张大牙道。 蓝服青年听到这话,微微一笑,觉得有趣。 “你们两个再聒噪,我管你牙麻还是麻牙,直打得你们喊妈呀!”关将军喝一声。 “虽然不知道他看上你们什么,既然死了,就算他学艺不精。”这时那枯发老人再次开口。 刘伯恩大喜过望,“阁下能深明大义,在下佩服,为表诚意,我们镖局愿意…” “不过他看上的东西想必不差,我决定要了。”枯发老者继续说道。 刘伯恩一句话没说完,脸色骤变,往后一步退开,“此话何意?” “哼!兄台未免太过猖狂,竟视旁人如无物。”那吴姓老者接口说。 “你们这帮鸟人,是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关将军亦开口。 “老大说了,叫你们东西留下,人可以滚了。”獠牙男人和妇人一起开口。 镖局众人嚯地站起,各个手握兵器,向这五人怒目圆睁。店里吃饭的人见了此情此景,纷纷住口屏气。 “张老爷,王老爷,还有其他诸位,你们今天先回去,待我擒拿贼子,改日再来。”关将军道。 众人一听此言,如蒙大赦,爬起来连忙就要走人。“嗖嗖”,两个筋斗翻过,门口站了两个人,却是那两个矮子,堵住大门,一动不动。 众人一阵慌乱,“关将军你要做主啊”,“关将军这可如何是好”,“你们干什么,让我们走”。 关将军叫一声“大胆”,拔刀向那两个矮子而去。 “速战速决。”那枯发老人一句话出口,身形即动,不朝刘伯恩,却向镖局桌子那边拍去。 这人来得突兀,刘伯恩暗叫不好。红衣女郎与青年首当其冲,那青年挺身而出,要接老人双掌,旁边中年人来不及出口阻止,忙飞掌相助。 “碰”的一声,青年应声而出,撞倒桌椅板凳,栽在地上,不知生死。老人双掌这时都给中年人接过,中年人仓促应敌,节节败退。刘伯恩已经赶到,一把拉过红衣女郎,推到边上,蒲扇般大手柔柔拍出。枯发老人见了这柔柔一掌,不敢轻视,撤掉双掌,一个腾身滑开闪过。 此时战局瞬起,小二掌柜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小胖子吓得扑在王老爷怀里,王老爷吓得只往俞寒身旁靠。俞寒坐在角落一声不吭,暗自戒备。 这时那关将军已给两个矮子踢翻在地,吴姓老者不敢让他出事,忙过来相救,“腾腾”两脚逼退矮子,将他扶起。关将军揉着胸口道:“他奶奶的,大意了,早知道便带支人马过来,扫平了这厮。” 另一头镖局众人各拔兵刃,将獠牙男人和那妇人团团围住。那妇人呵呵呵不住口的狂笑,直笑得镖局人众不敢上前。三个战团一时难分上下。 第十章 客栈之变 那妇人笑完,终于周身原地一转,抽出两条短链,链头带刺,横扫而出。一个大汉冷不丁的没看清,一头翻倒,哀嚎不已。众人叮叮当当各执兵刃抵挡,往后跳开,将圈子扩大,并不放出两人。 枯发老人此时与刘伯恩遥遥相望,各自试探。中年人调息已毕,跃上前来,将其夹在一角,说道:“此人功力不俗,一起上吧。” 刘伯恩答“好”,脚踩八卦步,运掌前压,稳稳地看住枯发老人。中年人两掌一翻,运功提气,其气若莽牛,当先攻来。这枯发老人一掌拍出,一掌虚引,打算借力换位,跳出圈子。不料两掌刚一相交,蓦地被其一把勾住,同时一股内力袭来。老人大惊,这中年人自恃掌力雄浑,内力深厚,竟要和他强拼内功。刘伯恩见此良机,脚下一快,两掌横于胸前,飞扑而出。 枯发老人骑虎难下,一掌运劲反攻,另一掌抖动,甩出一条短鞭,“啪”地一声爆响往刘伯恩卷去。刘伯恩见势只得撤回两掌,身形一扭,躲开此鞭。击退刘伯恩,枯发老人回鞭一甩,反抽中年人,要将他逼开。 这边斗得正酣,突然一声惨叫。俞寒两眼难观三路,这时定睛瞧去,只见那关将军正倒地痛呼。原来他与吴姓老者分斗两个矮子,自己给压得只能招架,却见另一人已占上风,当即死守不攻,要待强援。与他相斗那矮子也看到胞兄渐落下风,大喊一声“动兵器”,反手便向后背抽出圆月短刀。 吴姓老者两手使两杆锻铁判官笔,精妙绝伦,见了这刀,分毫不怵,依旧迅疾抢攻。可这关将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对面矮子一刀在手,风采骤变,两招将其打翻滚地,痛呼不停。随后矮子弯刀旋出,直接将他了账。 众人一阵哭嚎,王老爷一见此景,只觉天昏地暗,晕倒过去。俞寒一把将他托住,撂在凳子上,拉开王老爷长袍,盖住小胖子。突然一丝淡淡的异香飘来,俞寒五感敏锐,心底奇怪,忙四下看去。 吴姓老者此时大惊失色,一招夜叉探海逼开对手,抢到关将军身前一摸,已无生息。两个矮子趁这功夫,兵合一处,两柄圆月短刀交相辉映,刀法纹丝合缝,刀光目不暇接。吴姓老者两支判官笔尽管使得炉火纯青,只觉对面四把刀影,八把刀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守不胜守,“撕拉”一声整个长袖碎布纷飞。吴姓老者滚地后撤,心中更是骇然,这两人若是不使这套刀法,他自忖就是自己一对二,也绝无狼狈可能,不料一旦两个矮子双刀合璧,合二为一,竟然如此厉害,此时心中已然打起退堂鼓来。 那边刘伯恩正和中年人温水慢炖,消磨枯发老人内力,此时见机不妙,冲那红衣女郎喊道:“珊儿,快去后面喊你李师叔!” 红衣女郎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听到此话,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就要往内门跑去。 “哪里走!媚娘助我!” 獠牙男人一吼出口,只见那媚娘双链乱舞,横冲直撞,硬生生打开圈子,獠牙男人一个纵跃,拦在女郎面前。 这女郎握着一把绣花剑,剑尖乱颤,抬头一见獠牙男人面容,吓得手直发抖,剑也要握不住了。獠牙男人桀桀狂笑,“你拿着这玩意儿想干嘛?”说着探掌而出,拍掉绣花剑,一把擒住女郎。 刘伯恩相救不及,惊呼出口,“莫伤我女儿性命!” “嘿嘿,老家伙,不知道你是想要你女儿,还是想要你院子里的东西。”獠牙男人带着女郎退开一步。 “好,你放了我女儿,东西归你们。”刘伯恩当机立断。 獠牙男人意想不到如此顺利,“没想到你还真是护女心切啊。”说着转头询问枯发老人。 此刻众人都已罢手停斗,枯发老人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叫他们把东西拿过来。” 獠牙男人重复一遍,刘伯恩冲两个汉子摆摆手,“去把东西取来 。” “总镖头!”中年人喊道:“岂能拱手相送,遂了这帮贼人心愿。” “郝贤弟,东西失了大不了赔给人家,我们家大业大,未必便断了生路。” “可镖局威名已失,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我一掌便能毙了这老鬼!”说着欲抬掌迎敌。 “哼,再迟得半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獠牙男人说道。 “大不了我们便换个地方,有底子在,何处不能东山再起,去吧。”说着朝那两人挥挥手。 不一会内门奔出个长须老者,一见大堂情形,脸上神疑不定,“总镖头?” “不必再说了,我们这趟虽然栽了跟头,回去尚有转圜余地,如今按我说的做。”刘伯恩如此说。 这长须老者是他师弟,一向对他信服,思虑片刻便回转院子里去。过了半晌,后面一齐走进四五个大汉,手里各抱一个箱子,长须老者随后跟出。 “我丑话说在前面,东西拿了我们各奔东西,谁要是再有伎俩,休怪我玉石俱焚!”刘伯恩望着枯发老人说道。 “就依你。”枯发老人语带欣喜,心满意足。 “将箱子打开。”刘伯恩吩咐。 五个汉子一齐打开箱子,只见一片宝光灿烂,各种珠宝首饰烨烨生辉,映得人满目琳琅。那枯发老人一行人见了,嘴角翘起,直勾勾地盯住了将要属于他们的宝贝。镖局众人满目愤恨,长须老者叹一口气,中年人睚眦欲裂。 这时枯发老人望向刘伯恩,双方僵持片刻,开口道:“阁下还不交与我们?” “阁下还不放人?”刘伯恩道。 “我怎知你会不会出尔反尔?” “那你待如何?” “你我双方势均力敌,我若一但放了人,你又怎会让我等从容离去。不如这样,我兄妹五人先取三箱,待到门外,我即刻放人,你再交付另外两箱。我等只为求财,岂会为了一个可杀可不杀之人,放弃财宝,结下死敌。”这枯发老人此时倒是话多了起来。 刘伯恩沉吟片刻,道:“希望你言而有信,若是你伤了珊儿,你我双方就是不死不休。” “阁下放心。”说着摆头示意其他三人去拿箱子。 刘伯恩摆摆手,让三人放下箱子。獠牙男人则带着女郎往门口移去,刘伯恩死死盯着他,以防不测。 “恐怕不行。” 这时一个斯斯文文的声音传来,众人一惊,各自放下手中活计,凝神戒备。枯发老人扫了一圈,望着那个蓝衣青年说道:“你是何人,此话是何意?” 这蓝衣青年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缓缓说道:“我说,这恐怕不行。” 刘伯恩也不明所以,疑惑问道:“什么不行,阁下什么意思?” “我也觉得不行,我们东西还没拿,你们不能走。”张大牙道。 “我们麻牙二仙觉得不行,那确实真的不行。”王二麻道。 刘伯恩没有搭理这两个浑人,望着那蓝衣青年。枯发老人狐疑地看看刘伯恩,又看着蓝衣青年,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何许人也?” “我的身份,却是不能告诉你们,不过这件事情我不答应。”蓝衣青年泰然自若。 “你不答应什么?哪家的毛头小子,脑壳发了昏来这里找死。”獠牙男人大喝一声。 那蓝衣青年突然腾身而起,毫无征兆,飞一般地飘飘然落到獠牙男人面前。刘伯恩与枯发老人同时一惊,没想到此人速度如此之快,反应过来,已然不及,只见那青年挡在獠牙男人面前,不知怎么,獠牙男人轰然一声倒地不起。青年此时嘴里方才说道:“不答应你将她带走。” 俞寒见此,心里大惊,刚才此人所使,根本不是轻功,分明是自己所学的御风术,此术直线速度虽快,但却无法与轻功一般辗转瞬变。心中这般想,忙偷偷运起洞察术观之 ,果然有灵气散发,看此人灵力之厚,竟高自己甚多,想必是炼气二三层的高手。俞寒此时心中翻江倒海,自己竟然如此走眼,白日此人就站在身后,倘若有心加害,自己岂不是莫名其妙一命呜呼了。 俞寒正想着,只听那蓝衣青年接过女郎,嘴里只喊:“倒,倒,倒。”四下里众人正奇怪,角落里那些客人突然一个个昏昏倒地,几乎同时俞寒一头栽倒,趴在桌上。只听一阵乒乒乓乓兵器坠地之声,众人纷纷倒地,紧接着那妇人,两个矮子,长须老者,中年人接连昏了过去。 刘伯恩与枯发老人只觉胸中不适,脑中昏沉,忙盘腿坐下运功。 “你干了什么!”两人一齐发问。 蓝衣青年鼓起掌来,“果然厉害,早听说武功高手不是那么好对付,幸亏我天生聪明,不惜血本用了神仙倒,不然还吃不准你们。”说着炫耀似的往一张桌子上一指。两人扭头看去,一根土黄色的怪异蜡烛徐徐燃着,一股淡淡异香透出。两人懊恼,自己打得不可开交,谁会去看他点没点蜡烛。 “不用挣扎了,莫说是你们凡夫俗子,就是准筑基修士闻得多了,也是个倒倒倒而已。”蓝衣青年颇为得意。 此言一出,刘伯恩大惊失色,枯发老人满面疑惑,说道:“你想要宝贝?也罢,此番算我们认输,你拿了走吧。” 蓝衣青年哈哈大笑,“我是来拿宝贝的不假,不过可不是这些破铜烂铁。”说着看向怀里的女郎,“我要的是她。” “哈哈,原来公子是性情中人,也好,我看两位郎才女貌,正是一对,不如皆大欢喜,做个亲家,刘老兄,你看如何?” 枯发老人扭头看刘伯恩,只见他情绪低落,心思不定,不知想些什么。 “哼,不知所谓。刘伯恩,看样子你竟然知道,我很好奇,你一个凡夫俗子,竟能生出天生的炎火之体来,修炼火属性功法事半功倍。想我秦俊杰,天纵之才,却什么特殊体质也没有,灵根也不过三灵根而已,真是老天不长眼。”说着打量女郎一眼。 “什么,你说珊儿竟是炎火之体!此事当真?”刘伯恩神情激动。 “怎么,你还不知道?也对,你有何本事能知道,就是我也不知道,要不是尹大人有门主赐下的探灵察体神镜,他都不知道。话说回来,要不是赶着有事,他怎么会让我一人览此大功,哈哈…”蓝衣青年也有些激动。 枯发老人再莫名其妙,也察觉不对,转头望向刘伯恩,“你究竟是何人?”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今天你们谁也活不了。”蓝衣青年慢腾腾说道。 “那可不成,他还得活着。” “对,我们说他活着,他却死了,天下焉有此理?” 蓦地这两道声音响起,在此时寂静的大堂里,如晴空闻霹雳,直骇得蓝衣青年寒毛倒竖,仓促飞身跃开一大段距离,转头看去,竟是那两个王八蛋。 这两个王八蛋正是张大牙、王二麻两位。只见两人活蹦乱跳,嗓门奇大,是半点事也无。 “大牙,你看他们还趴在地上,真厉害!” “好了好了,算你们赢,我们玩不过你们,这游戏倒有意思。” “哼!都算你们赢了,怎么还不起来!”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唱一和,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是两位道友,在下秦俊杰,即将突破炼气五层大关,幸会幸会。”蓝衣青年此时已经探查过,这两人正是修士,修为隐隐还要高过他一截,想必是一开始就防着自己了,便想透露自己即将突破的不俗境界,以期震慑二人。 “你们两个竟然也…”刘伯恩见蓝衣青年如此说话,只觉得一生的惊讶都集中到今天来了。 这两人不管其他,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伸出手掌,乞丐讨饭般的放在刘伯恩面前,说道:“拿来。” “什…什么?” “我们的宝贝,你不给我们宝贝,你怎么死?” “对,宝贝给了我们你尽管死。” “我…我并不想死,不知二位要的是什么宝贝,老夫双手奉上,只求二位仙师救我和小女一命。” “此话当真?”两人异口同声。 “当真当真,绝对当真!”刘伯恩忙不迭地点头。 两人朝蓝衣青年看去,青年心头一紧,眼珠乱转。 第十一章 大船再现 “两位道友可不要听他胡言,他的宝贝都在那箱子里,我分毫不动,都给两位了。” “没有没有,那些箱子里可没有宝贝。”张大牙道。 “莫非两位也是为她而来?”蓝衣青年试探着问。 “为她?她屁股又不大,你要她干嘛?”王二麻道。 蓝衣青年闻言松一口气,“倒不知二位道友所为何物?” “哇呀呀!说起这个我就一肚子气,都怪那不长眼的死鱼眼。哎呀不行,我气涨了,你来说。”张大牙道。 “哇呀呀!属实气人,不仅要怪那不长眼的死鱼眼,还要怪那没脑子的河阳坞,没眼光,竟然不收我们鼎鼎大名的麻牙二仙。不行不行,我气炸了,你说你说。”王二麻道。 “好,我说。那个死鱼眼,什么本事没有,就是修为高,要不然我定要让他赔礼道歉,竟敢说我们什么其貌不扬,智慧有碍,收进宗门有失身份,哼!” “一点没错!这河阳坞半点眼光也没有,师父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好,非要我俩去拜。想我王二麻和他张大牙,天生聪明,天…天…”王二麻说到这里想不起来蓝衣青年的词了。 “天纵之才!”张大牙得意道。 蓝衣青年听得嘴角抽搐。 “对,天纵之才,这帮家伙蠢得死,不仅不识货,还要赶我们走。我们才不稀罕,师父却偏要我们去,听说你得了个宝贝,能让河阳坞追悔莫及地请我们进门,是不是?”王二麻看向刘伯恩。 这两人说得颠三倒四,不过大体还是听明白了。蓝衣青年道:“原来两位是要寻宗拜师啊,不瞒两位道友,我得到消息,最近各大宗门都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一齐广招门徒,既然河阳坞没眼光,不如两位道友去其他宗门看看,相信一定有识货的。” “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好,我们便去其他宗门瞧瞧去。” “不行,师父让我们去河阳坞,没说去其他宗门!”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你怎么看?” 刘伯恩见他望着自己,心想事已泄露,不如保全性命,说道:“两位仙师,我确实得了河阳坞的拜门令,可保进宗门,后来意外得知小女身具灵根,本来这趟是要暗中互送小女前去拜宗的,只要二位仙师救我和小女性命,随即双手奉上。” 二人大喜,哈哈大笑,“好好好。” 两人正笑,那蓝衣青年早已发难,只见其嘴中念念有词,手上一个法诀,周身浮现黄蒙蒙一片微光,转瞬十余道土黄色小石球汇聚而成,四面八方发射出去。“碰、碰、碰”一串连响,那些躺着昏迷不醒的人全被打得皮开肉绽。 两块石球朝着俞寒这边射来,只听得砰砰两响,一把椅子被打得木屑纷飞,再一看,俞寒拉着那王老爷和小胖子,已然跳到一旁。 俞寒这时放眼望去,刘伯恩与枯发老人头颅崩裂,鲜血横流,张王二人气得哇哇大叫,各挥一拳击碎面前石球。 “咦!练体士。”蓝衣青年刚一声惊讶,就见到旁边突然又跳出一个人,正是俞寒躲避攻击起了身。 此时青年惊怒交加,甚至对自己产生强烈的质疑,怎的今日几次三番走眼。他不知道俞寒此时和他所想一般无二,竟然再次走眼,没注意到这两个活宝也是修士,这两人根本没有丝毫隐藏修为!此番蓝衣青年和俞寒各自引为平生之耻,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两人纷纷急思脱身之策。 只见张王二人不管其他,跑到刘伯恩面前,拉着他的尸体不住问他,“唉你别死,你宝贝还没给我们呢。” 蓝衣青年见状,折扇往天上一扔,打起法诀。那扇子晃悠悠转起来,扇骨黄光一现,射出两根石枪,朝二人飞去。那二人也不如何,周身青光自现,裹住两根石枪磨的土屑不住洒落,石枪寸寸磨灭。 蓝衣青年大呼一声“法体双修!”随后便面露不舍地扔出一道符纸,再不理会,抄起女郎,屁股一撅,就夺门而逃。 那符纸闪了一下,随即大亮,耀眼刺目,俞寒连忙伏身遮眼。 “不许走!把这老头性命赔我。”张王两人一阵喊,呼啦啦追出去。 大堂瞬间只剩俞寒一人,俞寒只觉世事变幻莫测,不再迟疑,夹着王老爷和小胖子跳出窗外,寻一个隐蔽角落放下,回到客房拿起包袱,连夜出城。 俞寒施展御风术,趁黑直接翻出城墙,找到自己的小船,摆出船只,撑槁提速顺着河流飞快下行。 船行了半夜,忽然水面变窄,水流湍急。俞寒抬头一看,只见两岸险崖峻岩高耸,大河至此浪花激荡,水势凶猛。俞寒立马停下运功,撑着船槁稳定小船。水流冲的小船摇摇晃晃,俞寒屏气凝神,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小船虽然摇晃,但有俞寒主持,倒也迅猛前行。就在这时,后方十丈外河面一个漩涡骤生,水流极速震荡,将小船拍地东倒西歪。俞寒仔细瞧去,好一条大鱼蓦地冲出漩涡,模样怪异,两排尖牙突出,凶恶异常。 那条大鱼重重落入水面,直奔小船而来,俞寒大惊,这要是让它撞上,小船绝对两断。当即木槁一撑,将船推开一段距离,身体顺势前扑,踏水前来拦截。 俞寒一眼看到半露出水面的鱼背,运功一掌拍过去。不想那大鱼滑不溜手,俞寒一掌下去一滑而过,那大鱼身躯猛地大摆,掀起水浪往俞寒身体扫过来。 俞寒身形不稳,跌落水中,睁开眼睛便见到一张大嘴朝他扑来。情急之下,甩手一柄飞刀掷去,不料飞刀在水中难以发力,准头也歪歪扭扭,贴着大鱼身子滑过。 这时血盆大口已经迫近,俞寒一个猛子直往下扎,从大鱼身下绕过,接住飞刀两手一拉,一声沉闷嚎叫在水里激荡,大片血水瞬间染红附近的水流。 正是剔骨丝立下大功。 俞寒冒出水面,见小船在激流中不住打转,马上就要撞上石壁,赶忙跃起,飞身踩住船头,稳住船身,摆正小船冲破险流继续前行。 一直行到黎明时分,俞寒累了一夜,找了个地方停船睡了一觉。睡到下午,撑船再次上路。看着两岸景色,已然大异于俞寒从小所见,莽莽古林蜿蜒不绝,鸟兽虫鸣隐隐约约。 俞寒打坐在船头,照例修炼不歇。不一会儿已到傍晚,俞寒一路未见村镇,正想着要不要连夜行船,小船拐一个弯,绕过一片高林遮挡,一座浩荡大船映入眼帘。俞寒吓了一大跳,拿起木槁迅速撑船靠岸躲了起来。 俞寒藏好船只,轻身攀树而上,爬到树梢,眺目远望。那座大船安安静静停在两条支流口子中间,一动不动,俞寒沿着支流望去,远处一片苍茫的芦苇荡夹着各种草木,错落在莽莽原始森林中,不知边际。 俞寒等了半天,大船毫无动静,只等到天已全黑。今夜无月,伸手不见五指,俞寒见此,壮起胆子,驾船往前走。 越临近大船,俞寒越感觉船上静得有些奇怪,灯火稀稀拉拉,好像没什么人在上面。俞寒小心翼翼贴近,已经划到了支流口,仍然不见大船的动静。隐隐约约听到芦苇荡深处传来细微人声,俞寒心想,这伙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会不会与老头有关系?一想到这里,便按耐不住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俞寒撑着船,轻轻盈盈地划动木槁,尽量减小声响,顺着支流拐进去。河流弯弯曲曲,夜晚黑咕隆咚,俞寒划地不快,行了一个时辰,方才看到那片芦苇荡。这支流此时又伸出七八条水路来,穿插在芦苇荡里宛如迷宫,那人声渐渐清晰了起来。 俞寒没办法,随便选了一条水路划进去。行了半天不见尽头,仿佛一个无底洞般,俞寒心里实在有些发慌。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点火光从前面芦苇丛里飘出来,心里咯噔一下,再一看,那火光又飘进芦苇不见踪影。俞寒正想那是什么东西,听到几个人声传来,好像是在交谈,不一会火光再次出现,竟然朝他飘了过来。 原来是人打的灯笼。 前面驶来一艘小船,船头站了三个人影,正打着灯笼四下探路。俞寒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那三人见到他,忙加速朝他划来。其中一个人喊道:“喂,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没…没有。”俞寒试着回答。 “真是见了鬼,这鬼地方真他娘的大,找了一天了,什么都没找到。”那人抱怨道。 那船划到跟前,对面一人举着灯笼看过来,“咦,你这条船就你一个吗?” “昂…” 俞寒不知怎么回答,另一个人已经说道:“我听说他们有的船碰到里面的鬼东西,死了好几个了。你这条船也碰到了吗?” “对…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厉害得很。”俞寒说道。 “咳,能活着就不错了,听他们那些大人物说,那是他们修仙界的妖兽,可吓人了。”提灯笼的那人说。 “妖兽?” “对,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师倒是不怕,可苦了我们这些世俗武人。” “不要瞎说,当心仙师听到了。”另一个人说道。 听到这话,这人忙闭上嘴巴,四下看看,随后朝俞寒问道:“你也是最近征调过来的吧,我们也是。不知道尹大人要来这里找什么东西,这般兴师动众。” “你们也不知道要找什么吗?”俞寒问道。 “不知道,只说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不对劲的东西就发信号。我看这里所有东西都不对劲,奶奶的。” “我们分头找吧,别让大人们看到我们偷懒。” 说罢撑船离开,俞寒看着他们转进一条水路不见,继续往前划,心里思量着刚才的话。这尹大人难道是蓝衣青年说的那个尹大人吗? 不一会俞寒便看到几条分叉水路,不知道通往何处,俞寒暗自记忆来路,选了一条划进去。这水路走一段,又是数不清的分叉路口,数不胜数。 俞寒望着四面八方发呆,不知道要不要再走,芦苇深处却传来动静。俞寒警惕地打量四周,想起刚才妖兽的信息,心里不自觉颤抖。 突然水下一阵翻涌,俞寒再也不顾路径,随便走一条奋力划走,一边划一边观察后面,两边芦苇忽地飒飒作响,吓得他全力运功,猛划船桨。 不知道转过多少条水路,俞寒一头扑进了前方浓浓的迷雾中。这雾颇为怪异,俞寒感觉五感大受影响,神识竟不能离体。这让他大感不妙,环顾一圈,再也找不到来路。他用手中木槁往旁边戳过去,竟触碰不到芦苇,忙划两桨,行出一段,四周却再也不见芦苇丛。 俞寒此时望着这茫茫迷雾,显然停在原地是不切实际的,且不说会不会冒出所谓的妖兽出来,光看这迷雾,似乎不是可能会消散的存在,恐怕是此地原有之物。心念至此,只能继续蒙头乱撞了。 俞寒渐行渐远,周围不时地抻出一些不知名树枝、说不出名堂的草叶,刮在他衣服上。这样划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这迷雾却丝毫不见边际。俞寒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闭目冥想,想理一理思路,这一下让他终于察觉出一些不同之处来。 他感到这里的灵气似乎比外面浓郁了不少,于是当即凝神吐纳,果然如此。虽然不知浓郁的灵气是福是祸,但眼下也只有这么一点线索,俞寒决定往灵气最浓的方向走。 他每划出一段距离,便仔细吐纳感受灵气。如此行船,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周围灵气愈来愈浓,与此同时,一股微微热浪无形中传来。俞寒身上渐渐冒出汗珠,心底诧异,怎么这大河深处,如此幽深,竟会不冷反热? 俞寒不管,自顾前行。蓦地船头一滞,撞上了什么东西,俞寒吓了一跳,摸过去,拿着木槁四下一阵捣,原来是一块陆地。难道走到头了吗,还是只是一座岛屿?俞寒一脚踏出,登上这块地面。 第十二章 密地探幽 俞寒一踏上陆地,周围迷雾仿佛被隔绝开了一样,停留在他身后,不再往前弥漫。他觉得惊奇,回头用手戳一戳,什么也没有,便也不再理会,系好小船,朝着里面走。 放眼看去,前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古森,水流绕着这片地面呈一个半弧,似乎是座大岛。 俞寒清晰地感受到脚下大地传来阵阵热浪,地面满布粗砾石渣,长满各类奇花异草。这里面有他认识的,小青山也曾长有的常见植物,更多却是他从所未见的新东西,毕竟他也不算见多识广,平生所见,不过上涂城与城外小青山附近而已。 俞寒深深吐纳一口,贪婪的吸收着这里浓郁的天地灵气,心想要是可以在这个地方修炼,速度起码比在外面苦练快上几倍,不过现下这种情景,一屁股坐在这里修炼,也是显得有点心大。 俞寒还是往前走,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洞察术丝毫不停,曲曲折折找路前进。 走了不一会,他眼睛一亮,蓦地停下步子,盯着一个方向不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块大岩底下,生了一群火艳艳的奇草。 他之所以眼睛一亮,因为他的洞察术发现这群草散发着强烈的火灵力。俞寒快步跑过去,仔细观察,这草色泽火红,根茎透明,草叶飘飘往上冒,真如一朵朵火苗燃烧在黑夜中。 难道这会是什么仙草不成?俞寒不明所以,不过既然此草蕴含浓浓的灵力,自然不能等闲视之,收集起来应该有用。俞寒想到就做,一根一根将这些灵草拔出,从怀中摸出储物袋,全部收了进去。 前面就是一片古森了,俞寒瞅着面前一棵参天巨木,三四个人合抱不了,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了。林子里基本都是这般大树,他绕着粗广的枝杈循循前行,此刻心里带着猎奇的振奋与激动,一边找路一边寻仙草。 就这么寻了一路,或许是心神高涨,导致他不自觉的想方便,四下一扫,找了个两边高,中间矮,上面树荫遮盖,下面曲径通幽的风水宝地,就地解决。还别说,这么随手看到的一块地方是真方便,比他以前自己挖的棒多了,而且风景优美,景色宜人,心情舒畅之下方便也快的多。 俞寒提完裤子无意间往下看一眼,底下似乎有条沟壑,一丛长长的藤蔓从他适才屁股底下一路往下延伸。俞寒收回视线,顿了一下,又猛地凝神探去。下面藤蔓深处似乎有灵气浮现,俞寒一点不迟疑,当即轻功施展,沿藤蔓而下。 落到底下,脚踏上实地,他拨开纠缠杂乱的青藤,看见里头一根藤上结了一串红彤彤的果子,正是这果子溢出的灵气。俞寒心下大喜,忙伸手摘下。 岂料果子一摘,俞寒瞳孔瞬间一缩,里面现出一对尖细狭长的碧绿眼珠来,直勾勾地瞪着他。俞寒直被瞪得浑身发僵,脊梁骨直冒冷气。 那眼珠突然一动,继而一声长嘶刺入俞寒耳膜,他脑中不停想全力而出往后纵跃,身体一时半会竟然动弹不得。待得那杂乱繁复的藤蔓往外崩张,戳到他脸上的时候,身体终于有了反应。轰的一声崩响,千钧一发间,俞寒咬破嘴唇,脚下猛一发力,往一侧挪了几分,伴随着树枝藤条扫在身上,俞寒一跤滚落在地。 他拍拍脸蛋,心中不禁一阵后怕,刚才是怎么回事?此时无暇细想,只见一条通天巨蟒蜿蜒而出,见头不见尾,蛇身粗壮无比,竖在那里,与身旁大树可较一二。 俞寒一见这巨蟒,就知绝不能敌,纵身便跑。巨蟒似乎恼怒至极,甩起硕大的头颅朝俞寒撞来,轰隆隆撞的树木纷飞,溅起的碎屑将他冲击倒地。 俞寒不敢耽搁分毫,一骨碌爬起,运起御风术夺路飞奔。回头一看巨蟒,只见它高高扬起,脑袋往后一缩,嘴巴忽然鼓起。他一见此景,便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当机立断转运踏雪寻梅,方向立转,一头往下猛栽。 一股强悍无比的灼热感从上空扑过去,他抬头一望,一道粗大火浪从巨蟒口中喷射而出,所过之处一片焦黑。吓得俞寒狼狈狂奔,慌不择路,见缝就钻。 那巨蟒扭动身躯,轰隆隆追来。俞寒东跑西窜,巨蟒横冲直撞,一个庞然大物,一个小巧玲珑,一个恼怒激动,一个心惊胆战,这一番追逐各出本事,不过很明显,俞寒几经生死边缘,险些被撞上,是十败无胜的局面。 俞寒不惜体力与灵力的损耗,全力奔逃,此时快要支持不住,眼见无计可施,一把跌落在一道石缝中。朝下看去,里面淡淡红光闪耀,仿佛另有空间,忙挤着身子往里钻去。 “砰”一阵地动山摇,巨蟒一头往地缝撞过去,俞寒在里面震的头晕脑涨,一刻不敢停,闭着眼睛往里拱。那巨蟒撞的周围岩土飞迸,生生嵌入半个头颅深,终于止住,再不能进分毫。巨蟒张口长嘶,暴躁异常,依然不罢休撞击不停。 俞寒此时爬的深了,越发感觉一股热浪滚滚袭来,汗流浃背。不过此时也无暇理会,直到他爬进一个丈许大小的天然洞穴,巨蟒的动静渐渐听不真切了,方才停下动作,一把将那串果子收进储物袋。 谁知这不停尚好,一但停下动作,俞寒只觉热气蒸人,口干舌燥,再也忍耐不住,正不知如何是好,难道要回去出口陪巨蟒玩耍?脑中灵光一闪,原地打坐,练起寒水经来。一股清凉冷冽的气息顺着周天经脉游走起来,过了一阵子,热感渐渐消散,俞寒只觉透体清凉,心中不由得大喜。原本他也只是无计可施,想胡乱一试而已,没想到一试即中。既然练起了寒水经,没理由不将其他四门功法一齐修炼,正好也趁此机会,享受一番此地浓郁得灵气。 便这样,前一刻还是处于生死关头,这一瞬俞寒就大大方方坐在洞穴里修炼起来。要不说灵气浓郁就是感觉不同,功法一运转起来,源源不断的灵气向他体内涌来,速度整整提升了五六倍有余,似乎这洞穴中的灵气比之迷雾、甚至比之刚才地面之上还要浓厚。 他此刻能够清晰的察觉到五股不同性质的灵气涌进体内滚滚流转,说来也怪,此地处于大河深处,莽莽原始森林之中,大地环绕周围,有丰厚的水灵气、木灵气、土灵气再正常不过,此处又如此炙热,想必另有火源,所以火灵力此时最为浓郁也不奇怪,可是那同样浓郁的金灵力却是从何而来? 他之前在外界修炼之时,灵气虽然淡薄,各种灵力蕴含差不太多。当他进入村镇时,能感到土木灵力稍多一点,当他打坐于船上时,又察觉金火灵力少了一些,这使得他对于灵气有了自己相对通透的认识。 不过他初学仙法,对于修仙界之事不解之处、奇怪的地方,不计其数,当下不再纠结,静心运功修炼。洞穴并不封闭,数条裂缝歪七扭八地张开,有红光映照进来,落在俞寒脸上,明暗不定。 俞寒正全力以赴地修炼,忽然眉头一皱,脸现痛苦之色。这痛苦愈演愈烈,继而整个面目狰狞起来。 他的脸上此时浮现出一阵红一阵蓝闪烁不定,过了一会儿又一阵青一阵黄一阵金的变了又变,突然一声大叫,翻身倒地,痛苦至极地满地打滚。 俞寒此刻体内却是已经翻江倒海,在他丹田中,一水一火正在龙争虎斗,激烈的不可开交,倏尔又通入经脉,沿着脉络斗遍全身。不一会儿,一股锋锐之气又涌上来,猛烈撕扯着温和的木灵气。那木灵气四处奔逃,横冲直撞,不知怎么又全身乱走,咬住了那土灵力,彼此纠缠起来。蓦地那厚重的土灵气冒出个头,又逮住了那股水之力的尾巴,一通混战。 俞寒只觉得生不如死,浑身经脉涨裂,破损严重,丹田一片混沌,就如同是那一方世界此刻正在经历剧烈地震,继而火山喷发,洪水滔天,仿佛天塌地陷,世界末日一般。 俞寒撕心裂肺地嚎叫,在丈许大小的洞穴中不停打滚,于岩壁上磕得头破血流也完全不知,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五脏六腑严重受损,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撞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俞寒脑海中浑浑噩噩,好像有些意识,又似乎没有知觉。隐隐约约感受着一丝虚无缥缈气流的出现,这丝气流不像是灵气,不过好生熟悉,像是似曾相识,却头痛欲裂,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不想再思考了,头颅仿佛也不属于他,只能局外人一般无力地感受。感受着这丝气流循循善诱般的在他体内游走,时而经过那团金气,又东西奔走于水火之间,往来于土木桥梁,在丹田中生生不息,而后游于经脉,疏河通流。 如此般循环往复,不知行了多少遍,俞寒渐渐能感觉到更多东西了,这是属于他的身体。一点没错,他正在重新恢复对身体的感知,现在他才骤然发现,这丝气流的产生正是他最早修炼的清风化气功! 这清风化气功说起来其实来头不小,它原本竟然并不是世俗功法。原来上古时候曾有个修仙大宗,宗内太上长老晚年偶得一子,将其视若性命。这位太上长老从小悉心培养此子,无数灵丹妙药,天地奇珍皆不要钱般的给他服用,果然使得他一路境界飞涨。 然而福兮祸所伏,此子借助外物一路境界飞升,让其心性骄傲自大,好高骛远,却使得修为无比虚浮,如同空中楼阁,危机四伏。终于在一次修炼途中,水火交攻,走火入魔,性命只在顷刻。 太上长老察觉有恙,好歹赶到,立刻用玄冰寒髓将其封印。之后大动整宗之力,翻阅无数典籍,钻研古今秘术,根据此子所生异样,以一宗众人齐力研究出了一门清风化气诀的法门来。可惜这门法诀未能尽善尽美,仍留有致命缺陷,最终此子还是身死。 这太上长老心灰意冷,自不去说。宗内高层却觉得此法诀耗费巨大人力物力研究出来,就此遗弃太过可惜,遂又把它改出一部绝世的世俗内功出来,毕竟他们的后代也不是都有灵根。如此,便有了这清风化气功。 这一切俞寒自然不会知道,他已实实在在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此刻他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任由体内这气流为他做主。他感受到先前那五种暴走的灵气渐渐平息下来,在清风化气功牵桥搭线之下,慢慢归于平和。随后他周天经脉之中,五股灵气纷纷如燕还巢,一齐收拢回丹田气海,这一场莫名灾难终于得以化解。 灾难虽然化解了,可灾难带来的创伤仍在,俞寒此刻浑身是伤,体内体外无一处完好,他还是动弹不得。就在这时,回春诀自行运转起来,丹田那股温和灵气孤军而出,沿着他的周天经脉行走,如涓涓细流,春雨润物,正缓缓地修复着他的伤痕,一点一滴由内而外,使得大地渐渐复苏。 俞寒静静地躺在地上,眼巴巴感受着发生地一切。不知不觉中,时间一点点流逝,他手指头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他扭动了一下脑袋,看到缝隙里发出的红光正映在他脸上,此刻温温暖暖的,很是受用。慢慢的这红光热起来,俞寒清晰的知觉回来了。 他神情激荡,心神摇曳,此番可谓是大难不死。俞寒从未与死亡如此面对面、如此漫长的对峙过,就是先前与那巨蟒周璇也绝不能相比。此刻他心中充斥着重获新生的喜悦,这种美妙的感觉胜过世上一切灵丹妙药,神树仙草。 他发现能控制灵气时,当即全力运转回春诀,继续疗伤。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过来。 “大人,这里好浓郁的杂乱的灵气啊!” 第十三章 脱难得宝 俞寒听到声音,立刻紧张起来,他如今这状态要是碰上敌人,必死无疑,忙凝神去听,这时那声音又起。 “不错,应该就在这里啦!”一道沉闷的嗓音说道。 这声音似乎来自斜下方方向,俞寒挪到那裂缝旁边,把眼睛凑上去往里看。 里面散发耀眼红光,一股炙热气流从里往外渗透。他只能看到那里面似乎有个空洞,对面是拱形石壁,那红光照在石壁上一阵强一阵弱,跳动不止。 这一番挪动,俞寒感觉身体有些奇怪,这感觉不像是体内,倒像是体外的,于是低头四下瞧瞧。 “咦!这是什么?” 俞寒一看吓了一跳,只见此时他小腹上趴了一只五彩斑斓,晶莹剔透的小虫儿,看形状和蚕宝宝一般类似。 这蚕宝宝一蠕一蠕的,甚是可爱,正亲昵地往俞寒肚子上嗅。他轻轻地伸出手,往那小虫身上摸去,那小虫不见丝毫抗拒。摸到手上,软软粘粘,俞寒将他拿起,这小虫忽的扭动,要往他小腹上跑。 俞寒心中大奇,便把它放到胸口,不一会这小虫儿又挪到他小腹上去了。 俞寒定睛一察,这小虫憨态可掬,身上灵力若隐若现,几不可察,知道不是一般俗物,便想将其收入储物袋,结果试了半天,毫无反应。这时声音又响了起来。 “大人,快看!” “果然在这里!果然在这里!哈哈…”那道沉闷的声音此时有些尖锐刺耳,说不出的怪异。 俞寒见这缝隙看不到斜下方,又挪到另一个缝隙旁,如此找了几个,找到唯一一个还算能看到点影子的地方。俞寒将脑袋尽量往里挤,看到斜下方一个深坑的一角,这深坑火红,岩壁蒸腾,似乎要化了一样。 “大人,难道那边生的就是传说中的神花,梦根五灵花!” “绝对不假!传说此花五百年发芽,五百年成长,又五百年成花,之后每经五百年,便升华一次,时间越久,威能越盛。你看它五片花瓣,金、青、蓝、红、黄,分属五行,花朵底下五片叶子一般无二,不是这花还能是何物?” “恭喜大人!得此天地异宝。” “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灵花仙草大多都有妖兽相伴,尤其越是珍惜,妖兽越是强大。看此地奇特无比,灵气杂乱汹涌,不知是沉寂多少万年的一座死火山内部…” “大人你看,那是什么?” “哪里?” “这神花根部好像长在一个什么东西上面。” 过了半晌,沉闷的声音响起。 “熔岩金精!那似乎是块熔岩金精。” “熔岩金精?” “不错,此物虽然比不上梦根五灵花那么可遇不可求,但也是一大罕见奇物。此番真是天助我也,就是不知这里伴生妖兽是何物?” 这时一阵地动传来,俞寒一阵惊慌。 “什么东西,大人。” “此地伴生妖兽恐怕非同小可。”这沉闷嗓音感叹道。 “大人,既然这样,不如我们禀告上门,我们犬门原也不是管这些事情的,我们只负责世俗凡务,何必冒此大险。”这人胆子不太大的样子。 “住口!”这沉闷嗓音一声喝道,“哼!禀告上门?难道你想永远留在这神犬门和那帮凡夫俗子打一辈子交道?且不说那帮人向来趾高气昂,禀告他们又能给我们多少好处?这趟只要我们成功拿到这宝贝,不愁日后飞黄腾达,青云直上。” “是,大人英明,不知现在我们怎么做,直接过去取花吗?” “不急,不可轻举妄动,待我先布下阵法,你出去发出信号,召人过来。” “是,大人。” 随后久久没有声音传来。俞寒等了良久,不再去听,这时身体已行动无碍,便盘腿坐下,打坐运功疗伤。此地灵气浓厚,疗伤也事半功倍。俞寒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将那蚕宝宝收在盒子里,贴身放在小腹前,勒紧裤腰带。 一个时辰后,俞寒身体活动自如,他凑到裂缝前,伸出胳膊想将其抠大一点,不料那岩石犹如精铁,坚硬异常。乃运劲一拍,一声嗡鸣响起,俞寒吓一跳,忙屏息倾听,还好没惊动人。 当下不敢胡来,手握百炼飞刀,轻轻削去,一点一点扩大缝隙。放眼看去,只见一个庞大洞穴位于斜下方,洞穴中间有个深坑,里面冒出氤氲气浪,红光闪耀。那深坑中央一根岩柱擎天而出,立在当中,一枝独立。俞寒细看,那柱子顶端长了一朵美丽绝伦的五色仙花,果然不同凡响。那神花光是散发的庞大灵压便深不可测,更不要说其他。 过了一阵子,一道人影凌空出现。此人身着蓝衫,蓝领上绣了不少青色纹条,面容大气。让俞寒目瞪口呆的是此人脚踩一块木块,凌空飞行,这可让俞寒开了眼界了。他连忙瞅着那块可以飞的木板,这板子前头卷起,有点像画像上官老爷手里的笏板。 这人跳下笏板,伸手一招,那笏板忽然不见。这时一连串脚步声跑近,有人开口。 “大人,来了一部分人了,大部分是我们修士,那些武人能找来的不多。” “够了,那些废物来了也没有用。我已布好阵法,让他们各自就位。” “是。” 随即风声四起,那蓝衫人往后退去,俞寒什么人也看不到了。他不自觉的往后挪一挪,生怕给人察觉。 等了半晌,忽然下面洞穴里光芒乍现,俞寒连忙凑上去探究。只见那洞穴边缘一处地方蓦地亮起一道银色光芒,随后出现一串稀奇古怪的符文,闪了两下。紧接着他就看到另一处边缘同样亮了起来,随后一串符文显现。一个接一个,不一会儿洞穴边缘环绕了一圈,皆有这种光柱亮起,一直通往看不见的地方。这些光柱全部亮起后,一阵闪烁,最后直到消失不见,一切重归寂静。 俞寒正暗自诧异刚才的神奇景象,一道人影出现。这人同样站在一件会飞的小笏板上,身形微蹲,警惕非常地缓缓朝着深坑飞去。那人飞到深坑边缘,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往下一望,似乎在搜寻什么,看了半天,好像什么也没发现。这时后面传来一阵催促声,这人回头望了一眼,咬咬牙,继续朝前飞去。 这人战战兢兢,手中紧扣一柄灵力不差的利剑法器,一边往前飞行,一边四下观望。就在他将要飞至中央那个擎天石柱前三四丈处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闷吼,俞寒心里一咯噔,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地下那人身临其境,早已六神无主,四下一阵扫视,两腿直打颤。 此人停在那里,一时不知要进要退。这时俞寒突然感觉小腹那只蚕宝宝一阵异动,忙低头查看。刚一低头,猛地听到斜下方一声惊恐的惨叫声传出,马上想探头去看,紧接着一阵轰隆隆巨响,整个洞穴晃动不已。 俞寒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就见缝隙中透出刺眼的银色光芒来。凑上去一看,只见原先洞穴边缘环绕的一圈银色光柱纷纷闪耀,合成一个光蒙蒙的罩子。当他趴过来看的时候,这光罩不知怎么已经寸寸碎裂了。接着又是一阵巨响,远处乒呤哐啷传来一连串打斗声,兵器声,怒喊声,惊恐声。 一个沉闷的嗓音大吼道:“不好!快撤!” 俞寒竖起耳朵凝神倾听,又听得一道道破空声响起,接着声音渐远,往一个出口涌去了,因为洞穴里的回声与外界有明显区别。随后又是一阵轰隆隆巨响,似乎岩石精铁崩飞之声,伴随着一声妖兽的怪吼,一齐远去。 顿时一片寂静无声,显得洞穴中有些诡异。俞寒等了良久,再听不到丝毫声响,心想下面有路,不如趁此良机下去寻路而出。思索片刻,又犹豫不决,毕竟万一他刚下去,那妖兽又回来了怎么办。 又过了半晌,仍然没有一点动静,洞穴安静的出奇。俞寒下定决心,手持飞刀,继续扩大那条裂缝。削到差不多了,挤身而过,离地不算太高,俞寒一跃而下。 这一出石壁,蓦然磅礴激荡的一股灵压扑面而来,刚一落地,直把他冲的仰面坐倒。没想到这洞穴内灵气竟然这么汹涌,俞寒只觉神识紊乱,方才在小洞穴之内还没什么体会,不料一墙之隔差距如此悬殊。 稳住身形,俞寒这时环顾一圈,发现洞穴一端斜向上连通着一个小口。那口子周围碎岩四散,想来是受冲撞所致。 俞寒看看出口,望望背后那根岩柱,踌躇了两息时间,便拔腿就要往出口奔去。突然一顿,停下脚步掏出装蚕宝宝的小盒子,盒子里那只小蚕正在里面兴奋扭动,头直向着岩柱那边拱。 俞寒凝望了一眼出口,侧耳倾听并无半分声响,把牙一咬,毅然转身打量那边岩柱。他跑了两步,站到深坑边缘,探头向下看去,红光刺目,迎面热浪冲面蒸腾,忙运寒水经周游全身。俞寒看着这距离,估算了一下,微微摇头,蓦地手一扬,一柄飞刀激射而出,向岩柱侧面击去。 那飞刀碰上岩柱,一声金属音刺耳鸣响,刺入不过两寸。俞寒手一拉,将刀收回,面色难看,忙运功再掷飞刀一试。 此时重新换了一个地方,飞刀扑哧一声牢牢扎了进去,俞寒喜出望外,立刻御风诀运起,腾身飞出,待到离那岩柱还有三四丈远已然力竭,身躯往下坠落。他手上一引,一道弧线划出,两脚蹬上岩柱,一个纵跃上了柱顶。 俞寒此时面对面瞧着这他人口中的传说神花,确实性状古怪,气息惊人,当下轻轻拔出,观察了一下,没什么不妥,便收进储物袋。再看花下的位置,有一块金光灿灿的精石,一半埋在岩石里,一半露在外面,金光中隐隐现出暗红的圈纹。 “这便是熔岩金精?看起来是不同凡响。” 俞寒不敢耽搁时间,迅速一刀挖下,不小心碰上这块精石,只听“锵”的一声鸣响,他只觉手腕一麻,飞刀瞬间分作两半,尖头在空中几下翻转掉入了深坑。俞寒一惊,随即有激动之色浮现,只好放慢速度,从旁边慢慢挖掘。 这一番挖掘,俞寒急得满头大汗,不时眼睛朝出口望一望。终于,他连岩带土挖出一大块精石,看也不看用储物袋一收,便要返回。谁知那蚕宝宝吱吱乱叫,似乎异常激动。俞寒打开盒子细看,这小蚕一个翻滚落在岩柱上。 他正打算将其拿起,蚕宝宝却往俞寒挖出的岩石坑里一阵拱,俞寒看得惊奇,心中一动,忙继续往下深挖。 又忙活了一阵,俞寒手突然一停,放下飞刀,两手扒拉几下,从底下掏出来一物。他把此物表面上的石土擦掉,一股浓郁至极的灵气迎面涌出,这灵气如有实质,肉眼可见,竟似无穷无尽般滚滚涌动。 俞寒被这灵气当面撞上,大口吸入体内,直吸得浑身荡漾,飘飘欲仙,仿佛醉了氧似的。 他晃晃脑袋,清醒过来,此时定睛一看,发现手里拿着的是一块五彩斑斓、拳头大小的奇怪石头。 这蚕宝宝正趴在石头上摇头晃脑,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俞寒见它再没有其他异样,不假思索飞刀朝对岸射去,依样画葫芦,飞跃回来。他将石头收进储物袋,那蚕宝宝一阵抗议,俞寒把它装好放在小腹前,它才稍稍安静。 不再有丝毫迟疑,俞寒朝出口奔去,越靠近口子,他越是提心吊胆,全神贯注地盯着出口外。直到一步踏出,外面什么也无,方才心中一松。 俞寒粗略打量一眼,这里一地狼藉,石屑树枝散落四周,当即先随便找了个方向跑开一段路,免得撞上返回的妖兽或是其他什么人。 奔了半炷香的功夫,眼见四下陌生,俞寒停下来细细观察,到现在也没有听到出口方向传来什么声响。 俞寒抬头一望,身形随即一晃,攀树而上,立在参天古树梢头,放眼四顾。 第十四章 出秘境 只见郁郁葱葱的一片林木范围广大,四周皆被浓厚的迷雾所围。俞寒四下寻找什么,忽然古林的一个角落,林梢剧烈摇晃,几棵古树不知怎么缓缓倒了下去。一见此景,俞寒认准方向,悄然往那边靠过去。 他原本打算找自己小船离开,可是自己根本没有把握找到出去的路,生怕被困死在这里面。于是便决定冒些风险,跟在那帮人后面出去。 俞寒一边小心隐藏自身,一边提防林中可能潜伏的妖兽,是以奔得不快。大约一柱香之后,隐约可闻细微杂乱的声响,俞寒放慢速度,再行一段,这声音渐渐清晰,似乎正是那些人逃命的动静。 俞寒辨明这声音的具体位置,从旁边兜了一个圈子,远远的绕过去。奔到近处,声响轰鸣,俞寒不敢再近,藏起来探查。 茂密的枝叶间不时可见各色光芒一闪而没,伴随着呼喝声,撞击声此起彼伏,俞寒看得心惊胆战,这般大威能比之那巨蟒不知厉害多少。 俞寒暗自戒备,忽而从纷乱的声响中听到一句“兄弟们快撤,船就停在前面!” 他眉头一动,悄悄跃上树梢望去,果然前头不远便是草地,草地一头一圈浓浓迷雾散布在外围。俞寒当即下树,朝那边窜过去。 俞寒不敢施展御风诀,只以轻功奔行,反而更适合此处地形。穿过丛林,奔跑到草地上,俞寒就看见一伙武人往迷雾那边狂跑。俞寒屏气敛息 ,偷偷等了半晌,随后赶到他们后方追上去。 “快了!船就停在这个位置。”其中一人吼道。 俞寒悄无声息的混进去,谁也没空在这般逃命时刻注意这个。一行人又跑又跳,踉踉跄跄赶到草地边缘,眼睛沿着岸边一圈找过去,果然在不远处看到系了十来条小船。 一行人如见至宝,忙手脚并用,一溜烟跑过去,三三两两跳上一条船。 “快走。” 不知谁喊一声,众人纷纷解开绳索,就要撑槁。俞寒抬头一看,又有两三个人影从林中奔出,这几人一出林子,抬手一扔,一块块飞行笏板悬在半空,几人身形一跃,跳了上去,转瞬就飞到了这里。 众人停下手中槁,吵吵闹闹的说道:“仙师大人,现在怎么办?” “情况不妙,先撤吧。你们几个合乘一艘,留五六条船在这里。” 其中一人站在笏板上说道。随后取出一张符箓,手掐法诀打出去。那符箓冲向空中,蓦地通体一亮,化为灰烬。 这会儿功夫林子里又跑出两拨人,有的出来御器飞行,有的轻身飞纵。其中一个飞行之人朝这边喊道:“怎么样,信号通知好了吗?” “快了。”先前打符箓的那人说道。 不一会,远处天空突然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登时化成一朵红云悬浮在那里,久久不见消散。 “行了,快走。” 说完一帮修士纷纷收回法器,转而跳上船只。几条小船不一会儿便撑离开去,与俞寒同船一人看见俞寒身上比自己还狼狈,说道,“这位同仁真是拼命啊,想必经历了一番殊死搏斗吧?” 俞寒闻言一呆,低头看看自己衣服,原来经过与巨蟒的争斗,以及洞穴中修炼出事,浑身衣服已经沾满了血渍,破烂不堪。这么想来,也确实是经历一番,而且是一大番生死搏斗,于是点了点头。 “哎,”那人扭头瞥了瞥另外和他们保持距离的三船修士,小声说道:“兄台可真是尽忠职守,不过也没必要这么拼啊。那些仙师高高在上,哪里会真正管我们的死活。再者说了,这里这么危险,就连那些仙师也不好受,我们跟着瞎掺和什么,你看,我的血都是抹上去的。”说着偷偷指给俞寒看。 俞寒闻言眼睛一亮,那人狡黠嘿嘿一笑。小声嘱咐道:“兄台可不能对外胡说!” 俞寒点了点头,那人大喜。或许是得脱大难之后的心情欢畅,又或是见俞寒如此悍不畏死,心生钦佩,这人此刻想一吐心声。 “这位仁兄,在下潘德牧,江湖上人送外号三尺剑、草上飞。祖籍景逸城观景镇人士,之前效命于我门林堂两河分舵,此次至周边出任务被上面征调入总堂效命,也算是机缘晋升了。” 俞寒两手一拱,慢慢地拍拍衣衫,又整理整理仪容,这才回道:“在下俞寒,祖籍上涂城人士,武艺初成,尚未闯下什么名头,不敢与前辈相提并论…” 听到这里,潘德牧插口道:“贤弟此言差矣,以贤弟这般年纪轻轻,便能出入龙潭虎穴而全身而退,日后前途绝对不可限量,愚兄在这里要提前与贤弟结交一二,待来日贤弟威名远扬之时,可不要忘了愚兄啊,哈哈。” 俞寒立马接过话头:“不敢当,那就承前辈吉言了。在下早有耳闻这三尺剑、草上飞的名号,一直无缘得见,原来竟在这里让我碰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潘德牧听闻这话,心情尤为激荡,不自觉抬头挺胸,嘴角直往上翘,怎么也压不住。 “唉,都是些虚名罢了,不值一提。不过我这轻身功法草上飞倒还则罢了,我那三尺剑使得梅花三弄剑法却是非同一般。不是为兄自夸,此套剑法我苦练十数载,施将起来变幻莫测,虚虚实实一般人绝难预料…” 旁边一人听到这话,转头朝他看过来,看来看去好像没看出什么名堂,又扭头走了。倒是船篷边坐着的一个人笑嘻嘻地凑过来,两手一拱,恭维地说道:“原来是江湖上赫赫威名的三寸剑、草…” “三尺剑。” “奥,口误口误”,说着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在下也早就仰慕已久啊!” “哦?兄台也曾听说过我?” “那是,这般鼎鼎大名我要是没听过,还混得什么江湖,不瞒你说…” 两人客套起来,俞寒偏头一瞧,小船不知划出多远,四下是茫茫迷雾。那边三艘船上站着十来位修士,彼此交头接耳,不知谈论什么,神情皆显凝重。忽然那些修士扭头朝前望去,俞寒转头看过去,只见船只行了一会儿,蓦地冲出迷雾,一片广袤的芦苇荡出现在眼前。 一出迷雾,那边修士谈论之语立刻送入俞寒耳内。 “怎么不见尹大人出来?” “我见那怪物盯着尹大人追,似乎凶多吉少啊。” “唉,谁知道呢,或许大人偷偷返回去夺宝了也说不定。这趟倒是没有预料到里面伴生妖兽如此强大,你们看清是什么妖兽了没有?” “反正我没看清,那家伙一道白光摧枯拉朽,当者粉碎,我看都没看一眼转头就逃。” “呵呵,你这么胆小,也跟大人来凑什么热闹!” “你说什么!你厉害,怎么我见你跑得不比别人慢呐。” “好了,我们还是回船上休养,等候大人出来吧,相信以大人筑基境的诺大神通,定可转危为安。” 天边已泛起红霞,俞寒看着天色,暗叫不妙,眼睛一阵乱瞅,想找个机会脱身。不过这芦苇荡中也有妖兽,况且水下更为凶恶,这可如何脱身。 转眼天已大亮,船群此时也出了芦苇荡。众人一阵欢呼雀跃,忙向着大船而去。这时三船修士纷纷跃上飞行笏板,朝着这边喊一句“来几个人把船划回去”,先行飞走了。 俞寒一听,知道机不可失,忙轻身一点,兔起鹘落瞬间跃上一艘小船。只听一声喝彩: “俞贤弟,好俊的轻功!” 原来是那潘德牧,只见此人一番运气,继而两腿一弯,往他这船跃过来。俞寒见此大惊,忙道:“潘前辈请去那条船!”为时已晚,潘德牧两脚已经踏上船头。 这时另外两船又登上几人,俞寒道:“不如前辈先去那条船与人结交一二,我自行将此船划回去。” “那倒不必,反正马上就上大船了,到时再互相攀谈也不晚。不过贤弟刚才那一手轻功真是不俗,我看定要在我之上啊。”潘德牧道。 “过奖了,刚好只剩这点拿手本领。”俞寒嘴上如此说,心里苦不堪言,一下没了主意,难道要跟着登船吗? 俞寒漫不经心划着船,没有走不完的路,最终还是到了大船底下。他还在发呆,一声叫嚷让他回过神。 “喂,愣什么呢!还不锁上铁链,将船拉上来。” 俞寒仰头一看,大船上探出几个大脑袋,冲底下喊道。只见两条链子垂了下来,俞寒扭头一望,旁边一条船正将链子锁住船两头打好的铁箍。见俞寒发愣,潘德牧抢上去帮忙锁上铁链。呲愣一下,船晃了两晃,竟一抖一抖向上升起来。 俞寒就这么看着自己到了大船上头,毫无办法。 “贤弟,走吧。”潘德牧当先带路,俞寒跟在后面,穿过幽暗的一截船舱,上了两段楼梯,现出天光大亮。他前后看去,一排房间密密麻麻排列在船体一侧。 “这趟看起来折了不少人,我看一人一间都够了,我先休息休息,恢复恢复内力,贤弟你也好好休息吧。”说完,潘德牧进了一扇门,消失不见了。 俞寒看着潘德牧进了房间,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后面陆陆续续又走过来一些武人。俞寒侧身让开,这些人各个身心俱疲,没人理睬他。眼见着他们各自走入房间,等了好一会,后面没有人再出现了,便朝着一个没有人进过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里面空间不大,床铺物资一应俱全。俞寒简单收拾收拾,坐到床上,想着将意外得到的那些奇物拿出来仔细瞧瞧,却又不敢。这些奇物哪个不是灵气盎然,气息特异,这大船之上修为高深的仙师众多,万一给人有所察觉,岂不糟糕。这只蚕宝宝气息若有若无的,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此刻正趴在盒子里呼呼大睡。 俞寒现在也是累了,在秘境里折腾了一夜,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大船外出现声响,俞寒蓦地惊醒。毕竟此刻睡在一个颇具危机感的地方,自然不可能睡如死猪。 他爬起来,打开房门走出去。走廊没有其他人出来,看来是睡成死猪了。动静是来自大船另一侧,俞寒沿着走廊走了一圈,经过船头绕到了另一面。此刻远望可以隐隐看到芦苇荡,一些船手在四处张望,空中一些修士踩着笏板正等待什么。不一会儿俞寒便看到芦苇荡方向出现几个黑影,这黑影靠近了之后看清是同样几个御器飞行的修士。船上的修士此时迎了上去,一齐喊道“尹大人”。 当先飞回的一个蓝衫中年人,面容大气,正是俞寒在洞穴中所见那人。此人面色阴沉,也没搭理旁人,径直往大船顶层飞来。后面修士接连飞回大船,皆往上面那几层去,想来那里是他们修士专住的地方,俞寒见没别的事,便返回房间去了。 重新回到房间,过了一阵大船突然一声嘹亮的嗡鸣,缓缓开动了起来。俞寒也睡不着了,想着要不要等夜里偷偷找机会溜下去,现在只能在房间里打坐修炼了。 自从在洞穴中经历鬼门关走了一遭,俞寒对清风化气功现在是爱不释手,当即毫不犹豫修行起来。至于仙法,暂且四门轮流着修炼。事实上清风化气功俞寒自从修炼仙法后,就一心扑在五门功法上,没怎么在意了,本来快要练成第二重,现在重新行功,似乎居然有要突破之势。 不仅如此,俞寒吃惊地发现,自从经过那一番灵气暴走、走火入魔的生死折磨后,自己经脉被粗暴的冲击洗刷,竟似强行扩大了不少,丹田灵池同样如此。如果说按部就班的修炼,如同和风细雨一点一滴开拓丹田、延展经脉,那么他所经历的一番,就如同狂风暴雨,刀劈斧砍不计后果的粗暴扩张。像是这般被动的修行自然是不可取的,小命可能随时不保,不过既然最终让他存活下来了,那么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俞寒发现这点,心里感到欣慰,相信再过几天,恐怕就能突破二层境界了。 第十五章 大船见闻 俞寒在房间里练到傍晚,走廊外有人呼喊,知道是潘德牧,忙走出去相迎。 “潘前辈,我在这里。” “俞贤弟,不要叫得这么见外,就称我一声潘兄即可。走,我们去用饭,你想必也饿得不轻了吧。” “不错,既然如此我就叫潘兄了。” 潘德牧带着他拐几个弯,穿过几个通道,来到一座大厅里。大厅有船手在放饭,一二十个服饰各异的人正各自吃喝交谈。两人打过饭食,潘德牧带他一起,朝一张已经坐了两个人的桌子走去。到了桌前,那两人起身相迎。 “呀!潘兄,快快请坐。” “褚兄孙兄太过客气了,啊,坐坐坐。” 潘德牧一坐下,便伸手说道,“来来来,我给两位引荐一下。这位少年英雄姓俞名寒,乃上涂城人士,别看他年纪不大,一身轻功出神入化。昨夜我与俞贤弟相逢,只见他七进七出,杀得是浑身浴血,可谓本领通天。我英雄相惜,当即出手相助,携手俞贤弟一齐杀出重围,终于安然返回啊。” 俞寒忙起身施礼,道:“潘兄言过了,愧不敢当,两位仁兄,在下有礼了。”心中忍不住腹诽,这潘兄自己加戏的本事可不小。 那两人一个道“久仰久仰”,一个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潘德牧又道:“来,俞贤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姓蒋名住忧,维令城人士,蒋兄人送外号铁拐蒋,一根镔铁拐练至化境,人所敬仰。这一位名叫何辉,台兴城人士,何兄内功深厚,一杆银枪所向披靡,曾一人一枪单挑桃山三霸王,不分高低,威震江湖,江湖人称旋风枪是也。” 潘德牧一介绍完,两人便起身施礼,俞寒忙站起还礼,“久仰久仰。” 双双坐下,一齐用饭,潘德牧止不住的话头。 “我听说这回尹大人好像并未能如愿啊,不知大人何时回来的,可有人看到?” “我也不知啊,我一直睡到傍晚,才起来用饭,尹大人受伤没有?”蒋住忧说道。 “我看悬,这次那怪物实在强横无比,我好像看到尹大人首当其冲,要是真失败而归的话,不重伤就不错了。”那何辉分析道。 “哎!”潘德牧叹一口气,“要是这样的话,那可亏大了,我们这次任务出生入死,危险重重,本来要是成功,那奖赏不知得有多少?我听说每人不光能发五百两纹银,两瓶增进内力的力黄丸,好像还能让我们在神犬武库挑一本秘籍!那可真是不得了,可惜现在任务没成,我看奖赏是泡汤了。” “我也听说了,不瞒各位兄台,我原本还想趁这次机会挑一本绝顶内功心法呢。”蒋住忧惋惜道。 “不知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俞寒忽然开口道。 “好像是要去明合城吧,那可是个一等一的大城啊!一直走到大明河的尽头,东流入海口就到了。” “明合城!”俞寒吃了一惊。 “是啊,怎么贤弟曾去过?” “没有,只是早就听过它的名气,听说城里有个听风楼,不知道是不是确有其事。” “一点没错,明合城乃林国十大城之一,是大城中的大城,城里各种各样门道众多。不止有听风楼,还有药王堂,万宝斋,兵器谱,悬赏侠客榜等等明的、暗的不同组织行当。这番去一趟,我定要好好淘些宝贝,嘿嘿。”潘德牧说完盘算起自己的身家,看看能有多大空间置换宝贝。 俞寒听完这话,开始自己思量了。他原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趁机溜下大船,这里可不是什么善地,尤其自己此时身怀重宝。只是一来,自己能否偷偷跑出去根本没有把握,毕竟船上有如此多的大仙师,修为深不可测;二来,即使跑出去了,自己该如何去明合城?这一路山水阻隔,千难万险,自己不久之前还碰到了妖兽,凭自己当前的修为实在不够看。既然现在知道了这艘大船的目的地与自己不谋而合,当下最好的打算,还是就此将错就错,直接混在船上搭个顺风船,岂不美哉。那些仙师反正高高在上,也不和武人住一起,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计较完毕,俞寒长舒一口气,大口吃起饭来。 “咣当”,一个酒坛被摔在地上,随后一道粗犷的男人声音喝道:“凭什么!老子从死人堆里爬回来,这次竟然不给奖赏。” 俞寒一桌人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勇武汉子一手叉腰,一手拍在桌子上,满脸醉态,正在撒着酒疯。同桌的人此时忙起来拉他,“哎呦,小点声。”“当心大人听到了!” “哼!他们那些仙师要找他们的宝贝,我们也要我们的宝贝!”这汉子根本拉不住,嗓门越来越大。这人说着更来气,拿起酒坛又往地上砸。 俞寒快速吃完饭,本还想听些消息,见此便想回房间了。 忽然大厅入口一声冷哼,转进一个人来。俞寒一见,立马扭过头去。这人走进大厅,是一个身着暗蓝衣服的女子,面带冷笑看着那边闹事之人,居然是和俞寒抢过船的那女子。 俞寒把头埋在桌子上,伸手往脚底下蹭点污渍,抹在脸上。这时众人一阵恭维声响起。 “马执事您怎么来了。” “浩子喝醉了酒撒酒疯呢,不是什么大事。” 这女子走到大汉身边,一掌拍在大汉肩膀上,那大汉肩膀蓦地一沉,一跤坐倒,脸色也一下苍白起来。 “怎么样?酒醒了没有。”这女子环顾众人,说道:“我神犬门不怕武艺不强,最忌讳不守规矩,若是有人本事不济,斗不过敌人,尽管跟我们或是上面大人开口,给你们做主也非难事;不过要是有人不守规矩,门规之下,绝不容情!”那女子说完这句,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大汉这才急喘几口气,手抚胸口,骂了一句,“马执事不是住楼上吗,怎么会听到这里说话。”一句话说完,吐出一口血来。 “哎呀,叫你小点声,你要不要紧,你还是回去歇息吧,明天大人肯定饶不了你。” 这帮人经此事都快快吃完了饭,回去歇息了。俞寒跟几人分别寒暄几句也各自回了房间。俞寒刚才确实吓了一跳,差点忘了自己还和那个马执事打过一架。这时他在房间里一顿摸索,不一会儿从床板底下摸出几张狗皮膏药来,俞寒往脸上一贴,取过铜镜一打量,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便坐下练起功来。 第二天一大早,俞寒走出房间,感觉浑身充满力量,不吐不快。于是两手翻转,运功向船外隔空连拍数掌,那掌力初时轻轻柔柔,待行到一丈开外,猛地一阵呼啸,掌力迸发开来,最后消散与空中。俞寒见此,心中大快,就在昨夜,他清风化气功终于第二重大成,功行圆满。 过了一段时间,周围房间人陆陆续续走出来,俞寒跟着他们一起去大厅用饭,大厅侧面有个侧厅,他见有人洗漱,也跟着过去胡乱抹两下。潘德牧见了他,大吃一惊。 “俞贤弟,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贴了这么大一块膏药?” “哦,不小心摔了,无妨无妨。” “摔了?怎么会呢,你轻功那么好,怎么会摔跤?” 俞寒此时只后悔认识了他,嘴里说:“唉,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不必再提了。” 众人吃过早饭,有人来传话:“请各位上二层大厅待命。” 俞寒心中一跳,忙问怎么回事。潘德牧说道:“还用问,肯定是昨天的事呗。”他心中稍稍一松,却觉小题大做,昨日那女子不是打了他一掌了吗,怎么还要做甚?按了按脸上的狗皮膏药,跟在众人身后走。 一行人上了楼梯,俞寒见二层明显干净整洁不少,大厅门口立了两位女子,也不知是丫鬟还是侍卫。众人走进厅里,厅上正中央有一个小高台,上面摆了几个桌椅,此时还空无一人,厅下面两边各摆三行座椅,众人都站在当中,却没人去坐。 俞寒挑了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躲在他后面,敛息术始终不停。 事实上他自从上了大船,就一直运转着敛息术,这敛息术不同于其他术法,几乎不怎么消耗法力,也不需要刻意施法维持。虽然他修为不高,本就没有多少灵气可以敛息,对高修为的有多大作用他也不确定,但总会自己心里踏实一点。他只希望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不到一柱香功夫,外面就有了动静。一群修士神色冷傲,纷纷走进大厅,一个一个往底下椅子上坐去。 又过一会儿,门口那两个女子开口,“参见大人。 ”一个面容大气,脸色却略显苍白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旁边跟着一个浅蓝衣衫的三十左右男子,坐着的众修士此时一齐站起身。尹大人走上台,坐在中央座椅上,那浅蓝衣服男子则立在一旁。 “都坐吧。”尹大人开口道,声音沉闷中带着些虚弱。 这一句“都坐吧”,似乎并不包括俞寒他们,只见修士们陆续坐下来,中间站着的人依然站着。尹大人咳嗽一声,此时声调蓦地一变。 “昨日是何人犯事?” 坐在最后的那位马执事站起来,此女并非修士,却能坐着,看来地位当真不俗。只见她往前走两步,躬身道:“启禀大人,犯事之人乃是王浩。”说着转身朝王浩一指,“出列。” 众人吓得浑身一激灵,那王浩更是两腿打颤,一步一抖好歹是走完了这段路。 王浩一走出队伍,便扑通往地上一跪,嘴里直呼:“大人恕罪啊!在下昨日饮酒饮多了,嘴里没个把门的,马执事你也知道,我王浩向来大大咧咧,嘴上说的都是玩的。” 马执事并不理睬,王浩见此又一头朝着尹大人磕过去。 尹大人冷冷开口道。 “我神犬门来历非凡,规矩森严,但凡违禁者,严惩不怠,这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你既然认了此事,那便受罚吧。来人!” 修士中站起一个黑面男子,此人走到正中,朝尹大人一施礼,随后念念有词,单手擎天,一阵亮光闪耀,那人便手里抓住了一把方口黑刃。这人高喊一句:“请刑刃!宣罚状!” 此言一出,众修士又纷纷起身,执手肃立,就连台上尹大人也是一般站了起来。 黑脸男子双手捧刃,口中朗朗:“君圣传道,天之茫茫,人之渺渺,天不以渺渺为哀乐,海能容涓涓成今古,观天道大业累于寸土,万丈高台溃于蚁穴,是故赏不惧大,罚不避小,洞察晦明,分辨是非,功必赏,过比罚,立规矩,成方圆,以此种种,使行拂乱其所为也。今神秀犬门林堂有子王浩,酒后胡言,冒犯圣威,念其初犯,且心中痛悔,罚刑气袭体之苦!” 此人念毕,众修士才各自坐下。只见那黑脸男子将黑刃一举,黑刃光芒一闪,刃头滋滋一声,射出一道纤细黑丝,那黑丝一闪没入王浩体内。王浩面色大变,突然一声哀嚎,一蹦三尺高,轰通一声摔在地上。王浩脸上时不时闪过一丝黑气,此时满地打滚,不住嚎叫。 俞寒心底蓦地一紧,别过头去,不忍去看,其他人各个心惊胆战,好像看到自己将来也要如此一样。 差不多过了一柱香的功夫,王浩喊声渐歇,软软的躺在地上喘着气。尹大人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踱下台子,朝着王浩走来。 “我知道这次行动的艰难,也清楚各位所冒的风险”,他一边迈步一边说道,“但是,进了我神犬门,谁不是披肝沥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啊?这次行动没能成功,我比诸位更可惜,我的损失更惨重!”说着,尹大人向众人横扫了一眼,“我不仅受伤严重,相信各位也能看得出来,这次将不少保命的家底也折了进去。不过尽管如此,我也没有半句怨言,这正是我们的责任所在,只能怪我们这番运气不佳罢了。” 尹大人走到王浩身前,蹲下身子看着他,王浩见此,本就疲惫的身心又是一吓。 第十六章 仙俗交易 只见尹大人伸出一只手掌,掌心冒出光气,徐徐度入王浩身躯,王浩顿时脸露舒坦,面色好转。尹大人抬手将王浩扶起来,王浩惊慌不已,连道不敢。尹大人继续说道。 “在场的各位有很多,都是我这趟从分舵中提拔上来的,我比谁都更想奖赏大家,不过终究是门规森严呐,就是我也捞不到任何好处。”尹大人轻拍了拍王浩肩膀,“我知道各位要是放到地方上,谁不是一方豪杰,享誉江湖?难道说在神犬门里还不如外面好吗?” 尹大人转身朝台上走去,蓦然转身:“我看不见得!那些江湖高手,表面上看是一时逍遥,可江湖风急浪高,每日里不知多少人死在阴沟里。他们所有的功法、资源、门路、靠山哪样能和你们相比?啊?”他顿了一顿,扫视众人,颇为满意,“这次任务不成,无非是下次再建功嘛,门中那么多丹药兵器,武库那么多武功秘籍,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说罢,尹大人又缓缓坐下来,抬手指着一人道。 “我记得…你叫张艺峰?” 被手指那人受宠若惊,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启禀大人,正是在下。” “不错,上次护送曹先生前往映翠城有功的是你吧?” “是,不敢称有功,在下只是凑个人头罢了。”那人恭敬回道。 “哎,能护送曹先生也是你的造化,我记得曹先生赏赐你去武库挑一本秘籍,你挑了什么?” “是一本百转回身鞭法。” “哦,那可稀有的紧,你练的如何了?” “启禀大人,在下苦练三年,堪堪略有小成。” 众人听得羡慕不已,纷纷投去渴望目光。 “那也不错了。好了,今天不光是惩处一事。”尹大人重新站起来,“虽然门中并无奖励发下,不过我私下决定,给大家办一个小型交易会,我会拿出一些私藏之物,每人都可领取一份,其他的你们买卖交换也好,自己互相交易也罢。对了,我会让几位仙师将些没用的小玩意,或是用不上的世俗之物取出来,供你们交换,其实也算是送你们了,毕竟仙师需要的东西你们基本没有。但要是有人收藏了什么年份不错的草药或者奇石之类,倒是可以与仙师交换些好东西。”说完,对着几个仙师吩咐了几句,尹大人便先行离开了。 尹大人这一走,台下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满是开心,甚至带着兴奋之意。 这时一位仙师朗声说道:“肃静。大家都去甲板上等候,我等待会便去分发赏赐。” “是,仙师大人。” 俞寒跟着众人往外走,出了厅门时听到两位仙师在抱怨。 “大人怎么让咱们跟这帮人交易,他们能有什么东西?” “不过是让我们拿出点没用的小玩意,赏赐一下罢了,没什么大碍。” 一行人很快就聚集在船头甲板上。潘德牧对着自己前后左右的人兴奋的说,“太好了,我还以为这次什么也捞不着呢。没想到尹大人如此英明,还让我们见识见识神仙宝物。” “是啊,不知道都有些什么宝贝。” 甲板上七嘴八舌地交谈起来,直到几位仙师御器飞来,大家瞬间屏气静声,一齐望着悬在半空的仙师们。这几位仙师收掉笏板,落在甲板上,中间一人将手一挥,面前突然出现一排桌子,桌子上摆了不少灰布袋。 “这些布袋是尹大人赏你们的,一人一个,过来拿吧。” 话音一落,并没有人立刻上去,直到有人开头喊了一句“多谢大人”,众人才嘴里喊着一齐挤过去,人手拿了一个布袋。 俞寒打开一瞧,里面是一瓶力黄丸,一百两银子。其他人看了,也大多比较满足了,这力黄丸可是能提升内力好东西。众人拿完布袋,那仙师又一挥手,桌子上出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众人凑过去看,有武功秘籍,刀剑兵器,世俗丹药等。 “这些是尹大人拿出来给你们购买交换的,我们也拿出一点修仙界的小玩意给你看一看。” 说着朝其他几位仙师看一眼,几位仙师一翻手,往桌子上摆了几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们有想要的,可以上来看看,我们也不要你们多少东西,当然,如果真的有人有珍贵药材,或者奇怪石头之类东西的话,也可以给我们看看,我们会拿出不俗的物品跟你们交换的。” 众人不管想不想换,但都挺好奇,尤其是与俞寒。只见一位仙师身前摆着一个小瓶子,上面写着“辟谷豆”,有人帮俞寒问了。 那仙师开口介绍,“这是半瓶辟谷豆,是我们炼气期修士必备的东西,可以代替食物,一粒豆子下肚,基本七天不用吃饭了,当然要是你饭量大,那就看情况了。”说着倒出一粒在手心,给大家观看,只见这豆子青青黄黄,倒是看不出什么神奇之处。 “原来是它!”这时有个人开口叫道。 众人扭头看他,问道:“怎么,你知道?” 那人说道:“嘿嘿,在下不才,曾经和一位仙师出过一次任务,途中不好补给,那位仙师便给我吃了一粒,确实顶饱,就是没什么味,我还是想吃大鱼大肉来的香一点。” 众人皆道原来如此,还有人向他投去羡慕的眼光。 另一位仙师面前摆了一块泛着微光的奇怪石头,有人问了,那仙师解释道:“这是一块夜明石,并没有其他作用,只是用来发光照明,不过因为方便,却是我们修士不论修为,人人必备之物。现在是白天看不明显。”说着拿着那石头走到船舱里,果然那石头发着清晰的亮光。有人感兴趣,问道:“不知这夜明石要如何交换。” “一百两吧。”那仙师道。 “嘶!一把火折子才几文钱,这得买多少把。”那人惊叹道。 这仙师见他把夜明石和火折子作比较,冷哼一声,正不痛快,俞寒走上前去,掏出刚得的一百两银子,说道:“仙师大人,在下想买。” 那仙师脸色一缓,“还是有人识货的。”痛快卖给了俞寒。 潘德牧奇道:“贤弟,你花这么多钱买这么…这么鸡肋的东西干嘛?” “咳,我天性懒惰,最烦备火折子这些杂七杂八的玩意,所有能让我方便的东西我都愿意买。” 第三位仙师面前放的是一对小纸符,只听他说道:“我拿出的是一对通信符,两人分执一张,只要不超出三百里,撕毁其中一张,另一张就会瞬间自燃。各位干的都是刀光剑影的行当,其逆天功用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也省得说我们糊弄你们。” 话音一落,众人一阵惊呼,纷纷往前扑,忙问怎么卖,俞寒硬是被挤到外围去了。 那仙师道:“本来此符不是你们钱财可以换的,不过既然大人赏识尔等,我也做个人情,也是一百两拿走。” “仙师,我要我要。” “仙师,我买了。” “仙师,在下廖东…”这人一句话没说完,嘴巴不知被谁的胳膊肘撞歪了。 最终这对通信符被一个矮子钻进去抢到了手。俞寒见此,忙把潘德牧拉到一边,说道:“潘兄,麻烦你帮我把那辟谷豆买了,还有下一位仙师不管是什么东西,也麻烦一起帮我抢一下。”说着直接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在潘德牧手中。 “咦?贤弟为何不自己买,还有你要那辟谷豆干嘛,那人不是说味道不行吗?” “既然是仙人的东西,不管好坏,我都想收藏。我之所以不自己买,是想让潘兄在仙师面前刷个脸熟啊,也落个好印象,反正我刚才已经露过脸了。” “啊呀!原来如此,我倒是没想到此节,如此就多谢贤弟了。”说完喜滋滋地跑去买那半瓶辟谷豆去了。 待潘德牧以同样的一百两买完豆子,又死皮赖脸和仙师攀谈了几句之后,第四位仙师开始展示他拿出的东西。有了第三位仙师的好榜样,众人此刻都兴奋以待。 只见第四位仙师手里捏着一枚黑黑的小珠子,说道:“我这枚珠子,其实是俗世之物,相信大家都听说过烟幕弹。”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原来是烟幕弹,虽然也不容易弄到,可一百两买一个也算是不怎么赚。”有人小声嘀咕。 “此弹并非普通的烟幕弹,”这仙师接着说,“相信兵器谱的大名大家都清楚。” “兵器谱!那可是神兵利器的权威啊。” “难道说,这是兵器谱上的东西?” “没错,这正是我曾经偶然得到的一枚霹雳火烟弹,兵器谱排行第六十五。普天之下会造这弹的除了兵器谱自家,也很难找的出其他的了。不仅对于你们来说是威力巨大,就是低阶修士碰上了,恐怕也得掉一层皮。”这位仙师介绍完毕,不仅围观众人一阵惊叹,旁边几位仙师也转眼过来。 “兵器谱排行第六十五!” “我这趟到了明合城,正打算看看能不能购得一件兵器谱的名器呢。” “谁不是呢。” 众人再次争抢起来,潘德牧自然也想要,不过他并没有抢到。 “好了。”主持的那位仙师此时开口,“我们的东西就到这里了,下面你们可以看看这些东西有没有想要的,或者你们自己之间想交易也行。”这话说完,几位仙师就站在一旁不言语了。 众人上前观看起了之前桌子上摆的东西,有的人对武功秘籍感兴趣,有的人看着丹药蠢蠢欲动,俞寒也随便看了两眼。这时有个人突然向仙师问道:“启禀仙师,在下偶然得到过一株奇草,因为不识,所以一直没去管它,后来竟忘了,不知是否有用?” 几位仙师略显诧异,道:“拿过来看看。” “是。”这人应一声,转头跑回去,过了一会儿,手里拿了一个小盒子过来。到仙师跟前打开盒子,几位仙师一看,其中一个道:“哦,这是蓝叶草,有些用处,不过并不罕见。我看看,差不多有三十年份了,倒也不错。” 这人闻言大喜,“既然如此,不如献给仙师。” 这位仙师扭头对旁边几位说:“几位师弟应该用不上吧,我倒是会炼些简单丹药,这蓝叶草正是气凝丹的一味辅药。” “气凝丹!师兄要是炼成了,师弟真想买上几粒。唉,我困在六层境界不少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突破。” 这位仙师对蓝叶草主人说:“这草我就收下了,不过可不能让你吃亏,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 那人连忙说道:“但凭仙师赏赐。” 仙师脸带笑意,点了点头,“嗯,我这里有一张增力符,此符加身,可以临时增强你的力量强度,威力不俗。即使对手比你武艺高强,此符一出,就是反杀也不在话下。此符本来需要以法力催动才可发挥全力,不过你以火点燃,吞入腹中,也能发挥出小半威能。”仙师手掌一翻,拿出一张黄蒙蒙的符箓,递给那人。 众人又是一通惊呼,此人小心翼翼接过符箓,珍惜收好。随后这小交易会持续了一个时辰,仙师宣布散了,众人各自回去,有的在甲板上津津乐道讨论起来,有的得了宝贝赶紧回去研究。俞寒接过潘德牧递过来的辟谷豆和四百两银子,也返回房间了。 房间里比较昏暗,俞寒拿出夜明石,柔柔亮光一下洒满房间,看得他欣喜不已。又拿出小瓶子数了一下,还有十二粒辟谷豆,心想以后肯定用得上。今天也算又开了一点眼界了,可惜他最想要的是那些仙师的飞行法器。 诸事已毕,俞寒该吃饭出去吃饭,该洗漱去洗一下,其他功夫全都待在房间里修炼。基本上出去都随身带着狗皮膏药,小心地提防可能出现的意外,也就是碰到马执事,虽然概率很小,但随时做好乔装打扮一下的准备。接下来的一段随船时光,竟成了他修炼至今最宽裕的时候。 第十七章 船上修行 潘德牧在小交易会上,买了一瓶丹药,换了一本心法,对俞寒说自己可能要闭关修炼了。俞寒求之不得,说自己也要闭关。两日之后,俞寒四门仙法一齐突破了二层境界,第三日,另一本也顺利突破,这也是他早有预料的事。大船路途之中并没有多少事忙碌,俞寒也很少被打扰。 不过俞寒突破二层后,修炼的进度又缓慢无比了,清风化气功倒是稳步前进,五门仙法的速度却如乌龟赶路。这要是没上大船之前,俞寒还不如何着急,可此刻身处大船之上,颇有危机之感 ,只想修为越高越好。 俞寒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丹药看着,上面写着聚气丹三个字。俞寒曾观看玉简,说这是能够提升修为的灵药,非常珍贵。他拿起一粒吞入腹中,细细感受,丹药入腹后一股灵气迅速涌现而出,冲入丹田,俞寒忙运转功法,疏导灵气。俞寒隐隐察觉出,丹药中所化带着一丝不明的力量,似乎在冲击他的丹池,心中不甚明了,难道这便是丹药的药力吗。这一粒丹药他修炼了三四个时辰才堪堪消化完,确实有显着的修为提升,俞寒不禁心中有些激动。 俞寒确定了有效之后,便开始服用丹药修炼,说也奇怪,他服到第三天,似乎感觉药效隐隐有下降的趋势,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沉。他又回想起玉简的另一句话:若是合理服用的话。难道和这句话有关?俞寒抱着猜测,停了两日没服药,当他再次服用之后欣喜的发现药效又回来了。他心中石头终于落地,此后便自己摸索着如何服药,渐渐又产生了不少体会。 大船行了一个月之后,俞寒迎来了第一次打扰。众人走出房间互相望望,俞寒一眼看到潘德牧,忙问怎么回事。潘德牧道不必担心,应该是要下船采购补给一番了。真如他所说,马执事过来吩咐大家下船入城帮忙采购搬货。听到这话俞寒心中松一口气,正好下去透透气,活动活动筋骨。 此城名叫雨花城,乃是一座标准的大城,上涂城与木扬城只能说是小城中的大城,还是有所不如此城。城里人来人往,分外热闹,许多人搬完东西,抽空去城里消费了一番,俞寒也采购了一点物资,买了几套衣服。 大船在城外停了一夜,第二天重新启航。俞寒的修炼也十分顺利,不过效果却没有玉简中说的那么神奇。俞寒三瓶聚气丹,吃了一瓶半了,才堪堪将第二层修炼圆满。第二层圆满之后俞寒就停下服药,开始突破第三层。 是夜,月朗星稀,大船平稳航行在大明河上。俞寒房间里笼罩着一层柔柔亮光,是那块夜明石在发亮,俞寒盘腿坐在床上,周身上下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灵压,他睁开双眼,炯炯有神,通体说不出的畅快。 之前突破二层时,他只顾忙着修炼,倒没有好好感受和试验过自己的法力,现在他好好体会一番,丹田灵池数倍于之前一层时候,俞寒觉得此刻他灵气深厚无比,法力不可谓不高深了。神识铺展而出,整间屋子被他完全笼罩其中,他倒不敢造次,生怕引人注意。 突然想到什么,俞寒从储物袋中拿出自己那四本功法小册出来,回春术他已经练完了,自然不必拿出。重新翻了一遍,虽然他都还能记得,但总归严谨些的好。三层便可以修炼不少法术了,想到这一点,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 他现在可以练的法术有四个,金刃术、引水术、火球术和土墙术。这几个小法术一点不难,俞寒当即开练。一炷香之后,他两手合拢,并起两指前戳,一道金色利刃凝聚而成,悬在他手指前方。俞寒大喜,分出一手摄物术拉开房门,指尖一点,那金刃飞射而出,钻入黑暗中,最终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俞寒顺势来到门外,走廊安安静静,众人都已入睡。他趴在廊沿上,俯身看着船下流水,嘴里念叨一句,右手双指一旋,竖立眼前,随后向下一指。此时去看那河水,流水汩汩,倒没看出什么反应,俞寒心想,难道是距离远了? 于是轻身翻过廊沿,往下飘落,一手勾住船桨伸出的洞沿,挂在船侧。此时他重新施法,出手朝着河面一指,异变突起。只见那原本平静东流的河面,俞寒手指正对之处,突然泛起一阵涟漪,几道水流跳动而起,要朝他倒流而上。随后几道水流汇成一股,越来越大,受影响水流越来越多,渐渐要旋出一个漩涡来,不过终究还是重力占了上风,或许是法力不够高深,逆流之水没能碰到俞寒手指便重新摔回河面。 俞寒收回法术,心中略感满意,又轻轻巧巧回到房间。虽然暂时看不出此术有何用处,不过看到这般神奇景象,还是开心不已。 关上房门,俞寒练习火球术。这门术法是他觉得可能是最常见的法术,第一次见到仙法便是那归三爷掷的火球符,现在自己还有一枚呢。那人的烈火诀也是记载的这门法术,想必绝对是最普通的术法了。 此术更加简单,俞寒法诀也不打了,翻起一只手,掌心朝上,灵力一转,一朵火苗从掌心凝聚出来。俞寒摇摇头,断掉灵力,重新凝聚,这回好多了,一朵尺许大小火焰在手中腾腾闪烁着。他还是摇了摇头,当即老老实实打出法诀,一道火光噌噌冒起,瞬间化为一丛半人高的火球,照的房间红光熠熠。俞寒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法力,差点把他床褥烧了。他凝神听了一会动静,没有人注意到,才安下心来。心想,看来这再简单的法术也能变厉害,也不可小瞧,所谓熟能生巧,说不定还有不少空间可以提升呢。 心中如此想,踏踏实实练起最后一个土墙术来。土墙术在房间真是不好施展,他不敢随意施法,万一动静大了,被尹大人察觉那可不妙了。最后只在心中默默冥想,草草了之,等以后下了船再说。法术学完,俞寒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继续修炼。 大船行了两个月,仍然不见到达。俞寒那地图甚为粗略,根本不知道具体的距离有多远,途中也不知经过几座城池了,并未停留。之后的修炼俞寒并未再服用丹药,因为就算吃了也不可能达到三层圆满的,干脆留着这宝贝,或许有用。 一日吃过晚饭,船上忽的铃声大响,众人忙跑出来询问。船手跑过来喊,请大家下船舱帮忙撑船。不一会儿惊动了高层,马执事过来传令,让所有人下去全力划桨,冲出前面水域。 俞寒两张膏药往脸上一贴,也跟着众人下去,转过几个回廊,下了几层阶梯,来到一个潮湿阴暗的大舱内部。船体两边伸出了两排粗壮的桨槁把手,舱头立了一面大鼓,一人站在鼓前准备就绪。 这时一个船上领头的操船手带着马执事赶过来,那领头船手分派两名桨手各带着两位武者同持一根船桨,大致说了一下如何跟着鼓点动作,并让各桨手带头。 俞寒和一位看起来有些文弱的武者分在一起,两名桨手将两人夹在中间,仔细讲解等下如何听鼓摇桨。 那领头的麻烦马执事监督,见马执事点点头,随后站在一个口子向上看去。上面一个通道口通往上面船舱,这时传下来一声洪亮的嗓门。 “全体注意!左转舵三刻,一等速前进!”同时上面传来一连串急促声响。 听到此声,那领头一声大喊,下令一速击鼓。 伴随着鼓声咚咚作响,两个桨手带着他们缓缓摇动起来。众人都是武林好手,这点力气活还难不倒大家,就是一开始不太懂节奏,要仔细听人改正,多费了一番劲。 俞寒能明显感觉船速不断增快,这鼓声一刻不停,随后上面大喊“正舵!扬三帆!提二等速!”只听上面轰隆不停,人员脚步急促,机械绞动不止。那领头又喊一声,鼓声逐渐密集,桨手带着两人加快节奏。 这一番划了两柱香功夫,有人起了牢骚了,俞寒扭头一看旁边那位,汗如雨下,似乎内力不足。船舱里噪音极大,马执事见状此时来回游走,扯着喉咙大喊。 不一会大船忽的一阵摇晃,众人吓了一跳,感觉船头有些失控。上面乱成一团,一道大嗓门传了下来,“马力全开,冲刺前进!” 只听那鼓声一下狂崩个不停,密密麻麻,宛如疾风骤雨似的打在众人心头。俞寒旁边那人立时不支,面容扭曲,眼看要支持不住,俞寒手上挪过去一段位置,猛然加力,那人顿时轻松不少。俞寒此时早已清风化气功二重大成,内力雄浑,尚未觉得费力。那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多谢。 马执事此时来回跑动,呼喝不止,大船外蓦地狂风大起,不时几声吼声透过各种杂音清晰传入众人耳朵。大船晃动不已,桨手一阵踉跄,险些摔倒。紧接着传来一些仙师的吆喝,一阵撞击打斗之声响起,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舱底众人有些渐渐支持不住,桨手也咬牙难忍。终于,鼓声慢慢缓下来,船体平稳了不少。虽在舱内,也能感觉到大船乘风破浪,浩荡前行。外面响声渐歇,随着一声令下,鼓声骤停,众桨手船手爆发出一阵热烈欢呼,众人长吐一口气。 众人回去冲澡,轻功卓越的直接拎着水桶,兔起鹘落,往返河面提水就往身上冲,想来内力深厚,不惧寒冷。这时船手过来传话说要开宵夜,加大餐,众人纷纷欣然前往。 俞寒走在最后,看到之前那人脸色不好,问道:“兄台似乎内力不足,气血有亏啊。” 那人一见是他,坦然道:“没错,不瞒阁下,我本就内功一般,后来又受了伤,虽然前段时间换了一本不错的内功心法,可就算吃完一瓶力黄丸,这短短时间的修炼也提升不了多少。” 俞寒点点头,说句稍待,回屋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 “这是?”这人接过小瓶,一看,不由得大惊,“力黄丸!兄台你这是…” “送给你了。”俞寒不在意。 “这可是提升内力的神药,你自己不用吗?” “不瞒你说,我练的功法比较奇特,吃药没用。”俞寒随口一说。 那人大喜,“当真!兄台等我一下。”说完也跑回房间。 不一会那人过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册递给俞寒。俞寒一瞧,上面写着“百变易容术”,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东西! “这是百变易容术副本,是我初出江湖的看家本事,百面郎君的绰号就在因它而来,兄台若是不嫌弃,就赠与兄台了。” 俞寒也不客气,“那就多谢了,请。”说着放入怀里。 吃饭的时候潘德牧看到他,奇道:“贤弟你怎么…怎么又摔了?” 俞寒尴尬笑笑:“哦,被刚才大船的情况吓到了。” 夜宵吃完,俞寒回到房里仔细研究了一番这本百变易容术,利用现有工具小试了一下,材料有限,效果一般,不过他还是很满意,这里面还附带了一门缩骨秘术,让俞寒惊喜不已。 大船继续航行,此后再无什么事情发生。大约半个月后,俞寒的清风化气功练至三重。这之后又过半个月,整条大船上热闹了不少。俞寒出门一看,只见远处一座磅礴大气的大城坐落于大河两岸。此城占地极广,繁华锦簇,一眼望不到边际。顺着大河向东展望,隐约可见浩瀚苍茫的蓝色海平线。 俞寒见众人都吵吵闹闹的在甲板上欣赏交谈,也没人练功了,事实上三四天前除了他就没人练功了。俞寒眼见快到目的地,也不打算在房间待着了,跑到甲板上观望明合城。一群仙师也走出房间,此刻却没人御器飞行,纷纷步行。 第十八章 听风楼 俞寒迅速找到潘德牧,问起情况。 潘德牧兴奋不已,“贤弟,终于到了,你看,真壮观呐,这趟我定要去兵器谱置办一件神兵利器。” “这南岸北岸皆是明合城吗?” “不错,明合城跨河而建,两岸来往行船游船无数,听说林国的明珠王妃,家族就在这里。” “欸,潘兄俞兄你们也在这里。”迎面走来两人,正是蒋住忧与何辉。 “蒋兄,何兄。” “不知二位此趟有何打算,蒋某身份令牌里还有一百多功绩,想先去武库看看能不能换点好东西。” “哦,蒋兄功绩可不低啊。我这趟想先去兵器谱走一遭,我这把剑受损严重了,必须要换把好剑。”潘德牧道。 何辉与蒋住忧互望一眼,开口说道:“其实这趟我二人是想找人合作,一起干票大的。” “哦?此话怎讲。” “我们想去悬赏侠客榜上接个大活,也好壮壮身家,多点人也安全一些,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这…这还是等我先得到称手兵器再说吧。” “不急,我们也要好好筹划筹划,看看哪个任务最安全且赏金高。” 俞寒当即说道:“在下初出茅庐,武艺低微,经验不足,真真不敢行险,就不去了,见谅。” “唉,贤弟你武艺可不低啊,还记得你我二人在那鬼地方杀得…”潘德牧话说久了,好像自己把自己催眠了,真有其事一般。 俞寒打断道:“潘兄,在下上次已然后怕,还请恕罪,我去那边看看,几位自行商谈。”说完告辞离去。 “那好吧,唉。” 不一会儿马执事过来通知集合,就在甲板上。众人排列站好,等候了一阵,仙师也一起来到甲板上,随后尹大人出现。 “各位,马上就要到达明合城,此番事宜我现在告诉大家。三个月内,大家自行活动,什么吃喝嫖赌、私接任务、寻宝夺臧,就算你去街头耍大锤,我也不管。三个月后,八月初五,扶柳山庄集合点卯,违者后果自负。一应详情到时候再说,有没有不清楚的。” “清楚。”众人开始听得笑嘻嘻,后面尹大人声音猛然严厉,立马一哆嗦,全部紧张起来。 很快,大船进了一个大码头,停船靠岸。 众人争先恐后下船,各奔目标。俞寒没料到脱身如此简单,竟有些恍然,心想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溜了。俞寒也顺着眼前康庄大道往城里走,此刻近前看这座雄伟大城,别有一番气派,城中亭台楼阁,交错丛生,河面来往渡船,数不胜数。 不一会儿,船上的仙师也一个个步行下船,此时倒没有显摆自己的飞行法器。俞寒尽量避开他们,走到离城门大约四五里路的地方,看见大道旁有座长亭,上书“待客亭”。亭中坐了一个衣着朴素的老道,两撇胡子略显潦草。老道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慢腾腾地斟一杯茶,手边斜倒着一根幢帆,帆上写着“算命不要钱,算钱不要命”。 俞寒看得惊奇,那老道转头望过来,说:“小兄弟要算一卦?” 俞寒摇摇头,加快脚步走了。 到了城门,进城队伍排作三列,照样是一条长龙,乘车骑马者众多。这城门高大宽阔,威风凛凛,三列进城一点也不拥挤。等俞寒排到近前,发现守卫在一个个查看身份牌子,俞寒心中一紧,又看到有人没拿出什么东西,塞了几个铜板就进去了。 这时排到俞寒,守卫呆滞般的问道:“本地人吗?” 俞寒摇摇头。 “出示路引,身份牌。” 俞寒略一犹豫,那守卫就要变脸,他赶忙掏了一粒碎银子塞过去。守卫眉开眼笑,好生祝他吃好玩好,并贴心告诉他去衙门可以办一个。 俞寒刚进城门,衣袖就被人一把拽住。 “公子,少侠,要不要带路,要不要车,二十年老向导,无所不知。” 俞寒摆摆手,快步离开。顺路走上一条街,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看到一家胭脂水粉店铺,直接拐进去。店里几位姑娘捂着嘴笑,俞寒挑了几盒跟老板结账,并问几句路,随后出门继续逛。又见到一家衣庄,转身走进去,不一会儿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出来接着逛。不久俞寒来到一处菜市,买了一些面粉,掏了一些牲口毛,置办了不少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最后找了个客栈,要了间房,一头钻在房间里忙活不停。 过了好半天,终于房门打开,走出一个粗眉杏眼高鼻梁,相貌甚是普通的二十来岁汉子,身穿褐色端庄武功服,就是少把兵器。这人正是易容后的俞寒。 俞寒大摇大摆走出客栈,看到门口停了几个向导,叫上一个。听到要去听风楼,那向导咧了咧嘴,道:“这位爷,听风楼可不是等闲之地,没点身家可不好进。” “你只管带路。” “好嘞,听风楼在南岸,我们先坐车,再换船,渡河费用可要爷自己出。” 俞寒没有意见,那向导怕人来抢,赶忙出发。一路上拼命跟俞寒推荐城里各大酒楼、商铺,说得唾沫横飞,俞寒并不理睬,那人就有点无趣了。还好俞寒进城得地方离大明河不远,马车在大街上拥拥挤挤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处就近码头。码头停了不少渡船,人来车往络绎不绝。那向导喊一声:“嗨,老王头,给你招客了,你怎么谢我。” 那渡船是个大渡,向导驱车上了渡船,老王头也忙,没好气地说:“老头子没功夫跟你瞎扯,你回头回来给我带壶百花窖,晚上带你喝一个。”这向导喜得不住吹捧,说老王头挣大钱的人,儿孙房子都买好了。 到了南岸,一回到大街上,马车又堵起来了。坐了近一个时辰马车,俞寒渐渐不耐,问向导听雨楼在什么地方。向导一指远处,“爷你看,湖中翠屏山上高高的那座九层角楼就是,爷你刚才要是能租一艘游船,顺着子明河就能划到山脚下了。”俞寒抬头一看那角楼,自己走还要快得多,当即付完账,快步走去。 俞寒对着角楼方向,穿街过巷一通闯,所谓殊途同归,总能走到。一走进湖心范围,路上武林中人顿时多了起来。俞寒走过几座桥,登上翠屏山,山上不少服饰各异的人正下山来,有些面色激动,有些愁眉苦脸,各个行色匆匆。 小山不大,很快俞寒就到了听风楼前。这里景色绝佳,大半城中景象映入眼帘,俞寒跟在几个人后面一起走了进去。大门口站着几位接引,客气而又不失身份的给他们领路。 这底楼占地颇大,中间一道螺旋楼梯,楼梯柱子上写着“听人”二字,周围绕着一圈小隔间,能看到不时有几个人从那些小隔间里走出来。带俞寒的接引问他所为何事,他说是打听一个人的下落,那人听罢,领着他在一楼走到一个小隔间前,上面写了十六的数字。 “请进吧。”那人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俞寒走进这间小隔间,也不知道这楼是用什么材料盖的,一进隔间,外面声音顿时阻隔。隔间摆了一把椅子,椅子正对一块黑色帘子,这时里面传出一道女声,“请坐。” 俞寒依言坐下,开口说道:“在下…” “客人不必通报姓名,只说要求便是。” 俞寒闻言心中有底,这楼果然有实力。 “在下有句话要先问问,不知贵楼如何收费,要是等下我付不起钱,岂不是大煞风景。” “听人者,不论难易,一百两起步,客人放心,你提问之后我会酌情给你通报价格,你再行决定。” “如此倒是善解人意。我要问的人,有个外号,叫做千里追风索魂刀。此人年初曾在上涂城出现过,如果贵楼的消息止步于此的话,我倒是可以提前告诉你们。”俞寒先将话说到这份上,不仅省点麻烦,待会或许还能压压价。 里面沉默了一阵,不久一声细微机关声响,常人不能察觉。那人开口道:“千里追风索魂刀顾兴风,年前确实在上涂城出现过,那一役争斗时久,跨地颇远。此人最初于怀扬城夺怀扬城城守之妾,杀左将军王超群,后与怀扬城书郎将归子弃结怨,转战千里。于怀安渡击毙官兵三百,杀江湖成名英雄泼天刀魏凌雄、开山掌李惠岁、老拳师钟老太爷等一十二人。过仲虎城杀沿路官兵八十,江湖好手二三十。最后现身于上涂城,自此无影无踪。”说到这里,里面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意思,这些我都知道。”俞寒道。 “确实抱歉,此人讯息到此为止,本次分文不取。” 俞寒眉头紧皱,“这是何意?我听说了听风楼的大名,才不远万里赶到明合城打探消息,难道听风楼只有这点本事吗?” “人力有时而穷,没有得到结果的并非只有公子一人,这是我听风楼贵宾令牌,就送于公子以示歉意。以后持此令牌,去我楼打探所有消息都可享受优惠。” “谁知道我还会不会来了。” “听风楼不仅仅只在明合城设楼,林国十大城,其他四国都有我听风楼,公子持此令牌,不管去到哪里都可以使用。” “哦?如此说来,听风楼可是家大业大至极啊。”说着收下令牌,退了出去。 此行不可谓不让他失望,没想到声名满天下的听风楼也打听不到老头下落。似乎这也并非是个坏消息,起码老头应该没出事。不过他如今又该往何处去呢?这天地之大,远超其所想,之前以为到明合城顶多万里,这一趟乘大船而来,省去无数危险与耽搁,也跑了三个多月,恐怕竟不下十万里,天涯海角,无处可寻。 咦,老头既然是猜其子是为仙人所收,必然是要搜寻仙人踪迹,我何不直接找仙人。仙人嘛,大船上倒有些仙师,可并无消息,不如去找仙人宗门。俞寒知行合一,从不拖泥带水,有了思路就勇往直前。 他刚踏出听风楼,回头一看,一对青年男女,正迈步向楼上走去。这一看俞寒吓了一跳,这两位面孔有些熟悉,有些像大船上的两位仙师。这两位不曾参与小交易会,但俞寒先后两次集合时还是有点印象。仙师来此楼做什么,听风楼难道还有修仙界的消息不成? 俞寒掉头回来,那接引见了,过来询问。 “不知你们这二楼是打听什么的?” “一楼听人,二楼听物,三楼听密。” 俞寒仰头望望,“那四楼呢?” “不知。” 俞寒沉吟片刻,道:“我想打听一个地方。” 那接引听了,随即领着俞寒进楼,径直走上楼梯。来到二楼,俞寒一看,果然中央柱子上刻着“听物”二字。接引将他带到八号隔间,便自下楼。俞寒自行走进去,坐在椅子上,里面传出一道温和的女声。 “不知阁下想知道什么。” “在下想打听一个地方,这地方说也奇怪,我找了不少地图,其中不乏大价钱购得的,却是一无所获。” “若非如此,阁下也不会来我们听风楼了,不是吗。” “当然,今日来此楼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阁下此话何意?” “不瞒你说,刚才我在一楼已经打听过一个消息,结果让我很失望。如果说次次都是如此的话,那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再往听风楼跑了。” “客人此言有些夸大了,天下隐秘无数,有尚未知晓的也属寻常。” “这也寻常,那也寻常,如果说回回都寻常,这贵宾令我留着也没用,就请收回吧。” “阁下此言尚早,我听风楼虽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绝非浪得虚名的,不知阁下要问何地?” “三个字,出云山。” 俞寒此话说完,双手抱肩,自顾闭目等候。 那里头过了阵子有细微机关声响,俞寒听到,不管知不知道,以为她就要开口,不料久久不闻动静。 第十九章 修仙消息 俞寒心中诧异,但仍然不动声色,兀自等待。终于,那人犹犹豫豫开口。 “阁下…不知阁下是从何处听说的此地?” 俞寒警惕心骤起,肃然说道:“听风楼的规矩需要问我来历吗?我可不是来卖自己消息的。” 那人又是一阵沉默,最后似乎下了决心。 “客人莫怪,非我听风楼要打探客人身份,实则此事超出我二楼权限,我楼虽然知晓,却不能出售,之所以询问,却是因为要考证一下客人能否达到我楼出售的要求。” “哦?还有这事?不知你们要什么要求才可出售,难不成是推脱搪塞之词?” “并非推脱,其实我本来也想说无此消息,只不过如此一来,让阁下以为我听风楼真是无用之地。” 俞寒心中思量,问道:“不知你们要如何考证?” “请阁下稍等片刻。” 说完一声清脆铃声响起,不一会儿,进来一个侍从,里面人说道:“去五楼请黄管事来一趟。”那侍从应一声,走了出去。 等了约一柱香功夫,走进一位年轻公子,华衣美服,不想浪费时间的样子,当即开口:“黄管事正在待客,让我前来,究竟是什么事。” 里面那女子恭敬开口,“想请大人看看这位客人有无权限购买上面的消息。” “哦?”这公子眉眼一变,转头毫不客气朝俞寒仔细打量。俞寒见此,心中不悦,当即也打量此人根底,结果两人都是一惊。这公子居然位修仙者,看修为倒是不高。 这公子面色一惊,说道:“原来是道友,如此,请跟我来吧。” 俞寒却有点拿不定主意。那人见了,微微一笑:“阁下不放心吗,我听风楼只做生意,其他一概不问。” 俞寒转念一想,不再犹豫,跟着年轻公子一路往上,最终穿过一道薄薄的透明屏障,进了五楼。五楼并没有隔间,横竖布置着不少屏风,那公子带着他转进两扇屏风,坐在里面一张小几旁。 “阁下放心开口,屏风之外不会听到。” 俞寒听了好奇的看了屏风一眼,那人又是微微一笑,俞寒忙收回视线,坐了下来。 “我来此是想打探一个叫出云山的地方。” “哦!”这公子一脸惊讶。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这并不是什么隐秘的消息,三块灵石就行。” 俞寒刚想张口,又谨慎地闭上了嘴。那公子见了,开口笑道:“道友在这里没必要遮掩,修仙界但凡不知出云山万妙宗者,除了初出茅庐的偏僻散修,再无其他。我还是那句话,本楼只做生意,阁下不必担心安全问题。”说着手里拿出一块蓝色小石头,“这便是下品灵石,水属性的。” 俞寒心中一阵苦笑,原来如此。 “既然如此,在下冒昧问一句,除了下品灵石,还有其他灵石吗?” “还有中品灵石、上品灵石,相传更有极品灵石,这不算什么消息,告诉阁下也无不可,一百下品灵石相当一枚中品灵石,一百中品,相当一枚上品。” “不知中品灵石是什么样,有幸能见一面的话,也是涨了见识。” 那公子有些得意,“中品灵石可不是一般炼气修士能见到的,在下侥幸,正有一枚。”说完手掌往腰间一拍,一块油桃般大小的黄色灵石摆在俞寒眼前。 俞寒盯着这块灵石,喃喃开口:“这便是中品灵石吗?不知上品灵石又是什么样。” 那公子等他看够了,方才骄傲地收回去,说道:“上品灵石筑基大修士也未必能有,阁下不要再想。” “失礼了。”俞寒一只手往怀里摸了半天,抓出三枚灵石放在桌子上。 那公子取出一块玉简,“这是西牛国修仙界地图,上面标着出云山的位置。”将灵石一把收起。 “怎么出云山在西牛国!” “不错。” 俞寒暗暗叫苦,问:“这西牛国离此多远?” “远隔百万里。” 俞寒一听,沉默了下去。那年轻公子意味深长地说道:“恕我直言,阁下孤身一人要去西牛国,恐怕千难万难,我有一个堪称修仙界当今最为重要的消息,或许对阁下有用,不知阁下想要吗?” “这…不知需要多少灵石。” “这样,我与阁下交个朋友,也盼望以后多多光顾本楼,一口价,五块灵石。” 俞寒想了想,他根本没办法判断五块灵石的价值是多是少,自己现在还有三十一块灵石,若是买完此消息,恐怕只剩二十五了。不过老头那块玉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应该就是一块稀有的上品灵石,能值一万,想到这个他觉得可以消费一下。 他痛快掏出五枚灵石放在桌子上,那公子见了满面笑容,先不慌拿,开口说道:“道友可知林国有几大宗门?” “不知,不过在下对此不是很感兴趣。” “道友别慌,我卖的不是这个消息,且听我说。我们林国共有十个宗门,大约半年前开始,各大宗门都一起开始广招弟子,此事道友知否?” 俞寒思索片刻,“略知一二。” “哦!”那公子显得有些意外,“其实作为散修来说,无依无靠,资源有限,所以大多数散修都愿意进入人家宗门,不管是修炼也好,安全也好,都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哦,你是想让我在林国宗门拜师?” “其一,阁下去出云山难道不是为了拜师吗,西牛国千山万水,以阁下的修为不如在林国拜师,有何不可?其二,要知道平常时候灵根一般的散修想要拜进人家宗门,可不是你想拜就能拜的,此次正是百年一遇的好机会啊!其三,我也并不是想让你拜这些宗门,因为他们招徒已经结束了。” 俞寒诧异不已,“那…你是?” “其实我们林国可以说有十个宗门,也可以说是九个,你可知为何?”那公子神秘一笑。 “还请明示。” “因为有一个宗门非同一般,乃是超级宗门,此宗门和其他九宗不作一般论。整个神秀州五大国,宗门不少,却有八大宗门可称顶级大宗,其中又以林国青云山凌霄宗与西牛国出云山万妙宗更胜一筹,一东一西,共执天下之牛耳。其他三国则各有两个顶级大宗。半年前广招弟子的乃是林国九宗,并不包括这凌霄宗。” 那公子说到这里,停了一停,“你可知这九宗为何会一起广招弟子?其实正和这凌霄宗相关!说起来历史久远,这凌霄宗一般招收弟子,只在宗门附属世家、势力之中挑选。不过此宗有一个由来已久的传统,便是每隔百年,需得大开山门,祭祖拜山,广招天下英才。而半年后,就是凌霄宗百年一次的大开山门之时,故而半年前其他九宗,才有这先行招人之举。” 俞寒听完,恍然大悟。公子将灵石收起,递过来又一块玉简。 “这块是林国修仙界地图,真是天公作美,凌霄宗离此地并不遥远,才不到五六万里,这正是阁下的机缘啊。” 俞寒有些不敢置信,将信将疑,仔细一想,却又发现他说的基本都是人人皆知的大路信息,只要稍一打听都会知道,当下又一阵无奈。俞寒伸手取过玉简,桌子上又出现一块灵石。 那公子见了,奇道:“咦?这是?” “我也和阁下交个朋友,多谢兄台指点迷津,在下初出茅庐,所知确实不多,兄台若有能指教的地方,在下洗耳恭听。” 公子喜不自禁,笑眯眯将灵石收下,“道友实在客气,其实这修仙之事飘渺不可即,我道行低微,只不过借着听风楼的光,才多知道一些罢了。不过有些话倒是可以相赠,道友如果要去青云山,此时正是鱼龙混杂之时,最好多做些准备。 “我有个私下消息可以告诉道友,就在这南城,兵器谱东侧过两个路口有条望录街,街上最后一个胡同口拐进去走到头,有间宗祠。看门人问你何家何族子弟,你回道,仙家仙族弟子,便可进去,那地下有条供给修仙者交易的坊市,道友不妨购置些防身之物,也安全些。哦对了,两日后五月初五,坊内问宝阁还会办一场小型拍卖会,持我听风楼贵宾令也可以进去。” 俞寒拱手行礼:“多谢兄台赐教。” “不客气,我先祝道友马到功成。” 俞寒作别后走出听风楼,这回倒是所获颇多,没让他失望。也不找向导了,自己找人问路,兵器谱鼎鼎大名一问便知,不久他便找到这条望录街,走到最后一个胡同口,进去一直往里,果然看到一间祠堂。 俞寒走到门口拍拍门,里面等了一会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你是何家何族子弟啊?” 俞寒答:“仙家仙族弟子。” 这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干瘦老人,他仔细打量门外,看到只有俞寒一个,便开门放他进来。俞寒走进大门,他又关上门,给他一指。 “从这里下去。” 俞寒小心翼翼沿着阶梯往下走,心里直犯嘀咕,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不过很快他就下了台阶,一条长长的地下街道出现在眼前。里面光照充足,俞寒仰头一看,顶上悬着不少夜明石。坊市里此时有不少修仙者在逛动,他第一次见这么多修仙者,着实吓到了,也不知平时就有这么多修仙者在这里,还是快有拍卖会人才多起来。 俞寒摸了摸脸蛋,迈步走进去。 映入眼中第一个摊子上,摆了一些散乱的奇形怪状的东西,俞寒一个不认识。有一个人正在和店主人商量,他安静站在一旁听着。 “这块绿铜精虽然份量不少,但里面杂质也太多了,四块灵石已经可以了,我还得花不少时间精炼呢。” 俞寒向他手中看去,一块暗绿色的拳头大金属疙瘩,想来是块炼制东西的材料吧。 “哼!这么大的绿铜精,五块灵石还嫌贵?你以为是红铜精呐,不行,就是五块。” 俞寒听了一会,那些材料他现在一窍不通,也无意思,便去看下一个。这一个摊子上摆着几沓空白的符箓纸张,还有一排普普通通的小笔,另有几盒各色粉末、液汁。 “这是什么?”俞寒指着那些盒子问。 “怎么,画符粉墨都不知道?土包子。” 俞寒也不生气,继续逛,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来问:“这个怎么卖?” “笔墨纸一条龙给你来一套,六块灵石怎么样?” “我再看看。”俞寒打算货比三家。 “土包子。”那人又啐了一口。 这里卖符箓的摊子倒是不少,大多卖的是制好的成品符箓。一个长着两撇鼠须的摊子主此刻正在吹捧:“我祖传三代专业卖符,什么样的符没见过?请看!这一张可是正宗一品中级符箓,冰矛符。我滴乖乖!不光是中级啊,还是罕见的冰属性呀!我祖传三代卖过的符,这张绝对能排前十,此时不抢,更待何时啊。” 此刻果然一群人被人吸引了过来,人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他手上这张符。马上有人问价,主人道:“像这种极品好符,价格本来惊人。你像上次,我曾卖过一张同是中级的金枪符,实际上比此符要略逊一筹,本来要卖二十块灵石,但因为那人是我二舅姥爷的小侄子,落不下脸面,只好十五块卖与他。此符更胜一筹,我也不涨价,依然是二十块。” 这话说完,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二十块!要了我的命了。” “我的天,算了算了。” 这时却有一个和俞寒差不多大的公子哥装扮的人很感兴趣,他巴巴地望着这张符,拽了拽身后一个紫衣女子,“姐,好东西啊,我们买了吧。” “不行,你这趟出来要完全听我话,走吧。” “姐,你真没意思,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 “后天带你去拍卖会,保证帮你买真正地好东西。” 那人听了欢欣雀跃,连忙称好。这时摊子主人喊道:“大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拍卖会上东西固然是好,可那价钱就大了去了,哪有我这儿物美价廉呐。” 这女子听他叫自己大姐,正要发火,可那主人嘴里倒豆似的,一点也插不上话。 第二十章 修士坊市 ”罢了罢了,大不了我今天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十五块,十五块您拿走。要是有爽快的,看,这一张一品下级的火球符,我贴给你,十五块一起拿走,仅限于今天,过了今天我就走了啊。” 此言一出,顿时又有不少人心动了。那女子终于等他说完,一口怒骂,骂完就带着她弟弟走了。不过虽然她们走了,还有两个人蠢蠢欲动,最后一个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的汉子掏出灵石,因为爽不爽快的问题吵了两句,迫得摊主人还是将火球符给了他。 俞寒不打算听他滔滔不绝,继续往前走。又有一个卖符的摊子,符纸符箓一起卖,俞寒听到那主人嘴里冷笑,“哼!一张制作精良的冰矛符顶天也不过值十二块灵石。”心中暗暗记下来。 坊市里并不只有摊子,也有店铺。俞寒站在一家卖杂货的铺子门口,里面人倒也不少。走进去,架子上摆的东西确实种类繁多。有书籍小册,成沓玉简,各种材质的小盒子,颜色不一的储物袋,还有一种样式特别的袋子,他以前没见过。 俞寒询问店主人,“这是什么袋子?” “这个是灵兽袋,专门放灵兽的。” 俞寒摸了摸小腹上的盒子,若有所思,问起价格,一个袋子两块灵石,便买了一个。买完灵兽袋又打听那些盒子是干嘛的。 “这些盒子是装灵草灵花之类用的,并不值钱,一块灵石十盒,买的多还有优惠。” 俞寒一听这么便宜,当即买了二十盒,又花一块灵石买了一沓空白玉简。如今他还剩二十块灵石,思量着该想个办法挣点灵石去,那块上品灵石他可不敢拿出来给人看到。 俞寒出来继续逛,却不敢再买什么东西,只是开开眼界。他先后进了一家卖不少炼器材料的铺子,一家卖有些寻常辅助用灵草的铺子,一家卖成品法器的大店铺。 俞寒进了这家卖法器的铺子,隐约觉得听风楼那人所说防身之物主要是这个,于是仔细观看起来。事实上他也有一件法器,狼牙喷火棒,是初阶中级的法器。店铺里精致的桌子上摆了两行各式各样的全然不同的兵器,有剑,有刀,有棍,有爪,还有俞寒看不懂的珠子、绳子之类。 此时一个女修士正拿起一件镜子模样的法器研究,店主则跟她详细阐述。 “客官真是慧眼独具,此乃护身圆镜,是珍贵的防御类初阶上级法器。品阶不错,防御力颇为可观,要是有此镜护身,寻常初阶法器绝难伤你。” 俞寒听说是防御类法器,心生向往,不过听到七十块灵石的价格后,只能作罢。此店最高品级只有一件中阶中级的小雷鸣剑,其他都是初阶法器,大部分和自己的狼牙喷火棒水准相当。俞寒看得差不多,便出了门。 路旁摆的摊子通常不如店铺,但并非全部,也有突然得到好东西的修士临时过来摆摊,这种便要看运气了。有个摊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摊主人是个黄衣汉子,一头蓬松长发,摊子上别无他物,只有两块尺许长短蓝莹莹的奇怪木头。俞寒想问问他,还没开口,那汉子瞄了他一眼,说道:“你要它没用,问了也买不起。”俞寒面容尴尬,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便灰溜溜地走开。 大部分都看得差不多了,这时俞寒看到前面一栋占地宽阔的坚实建筑,门匾上写“问宝阁”三字。这里人流最为密集,建筑材质也更加高档。一走进大门,顿时明亮不少,阁中到处都嵌了许多夜明石。一行行柜架前来往着不少服饰各异的修士,都在精挑细选,几个大咧咧的中年汉子正跟掌柜模样的人套近乎。 “许掌柜的,能不能跟我们透露透露拍卖会有哪些好东西?” “这个嘛,马上不就知道了,何必那么心急啊。”那掌柜打个哈哈。 “凭我们的交情,难道还不能知道些内幕吗,是不是老冯。” “对啊,我们平时也没少光顾你们问宝阁,怎么这点面子也没有吗?” “哎,这话怎么说的,我要是知道消息的话,还能不跟你们说嘛,只是东家这次保密保的甚是仔细,连我也毫不知情。”许掌柜两手一摊,十分无奈。 “这怎么可能,许掌柜又诓我们,谁不知道您在阁里的资历深厚,跟谁保密也不能跟您保密啊。” “哎呀,这次真不是骗你们,这回不同以往,东家确实严防死守。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悄悄跟你们说。”说着许掌柜小手一招,那几人忙凑过耳朵,俞寒不知不觉逛到近处,“这次拍卖的行货肯定大大超出以往水准!” “哦!何出此言呐?” “你们难道不知凌霄宗要大开山门了吗?” “这个当然知道,若还有不知道此事的人我冯典阳名字倒过来写。” “正是这个理,听说这次四海八荒不知道多少家族、散修都在往青云山赶,就是其他四国也有不少家族、势力护送他们的年轻才俊往这儿奔。我们明合城地处要道,尤其是南面未凤国,好几路人马都要从我们这儿过。也亏得我们东家门路广泛,”说着竖起大拇指,“这趟拉了不少过路强龙来参加咱们这次拍卖,收集了不知多少珍稀罕见的宝物,听说那些宝物里还有未凤国独有特产,甚至海外珍材也在其中。你们想想看,这回是我能插足的吗?” 几人顿时豁然开朗,脸露兴奋,道:“确实是哥几个错怪许掌柜了,在下这里赔个不是。” “不打紧不打紧,哎?你们几个难道不去试试吗?” “我们…咳,我们这种资质怎么能选上,再说我们骨龄也超了,听说凌霄宗招徒可不是一般的精挑细选,谁要能进了凌霄宗,子孙八代都有着落了。” “不过就算我们没机会,如此盛事过去看看热闹也好,我倒要看看那凌霄宗有何了不起的。” 说罢,几人胡乱看了几眼,就要告辞。许掌柜道:“怎么诸位不买点什么?” “现在买它干嘛,灵石等着拍卖会使呢。” “也是。” 几人说走就走,对现在阁里的东西不怎么在意,俞寒却越看越喜欢。那一本土属性基本法术指导手册,他就很感兴趣,结果一看价格立马凉了下来,居然要八十块灵石。展柜里灵器最低也是初阶上级的,中阶法器琳琅满目,价格更是惊人,都在一百往上,有的甚至要三四百,吓得俞寒连忙摆手,示意自己再到处看看。 趁着别的客人有话要问,俞寒溜了出来。左右望望,再次走到前头那个卖符纸的摊子前。那摊主人见到又是他,不太耐烦地说:“算了算了,反正今天也没开张,五块灵石给你拿一套,要就行,不要赶紧走。” 他却没料到俞寒很爽快的付了灵石,拿着东西径直出了坊市。俞寒走出街道,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吃完饭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俞寒将那只蚕宝宝取出来,见它正在睡觉,掏出买来的灵兽袋,运起灵力对着蚕宝宝神念一动,袋口忽然照出一道弱弱的霞光,盖在小虫身上。一眨眼,霞光消失,蚕宝宝也消失不见了。俞寒忙用神念向灵兽袋探去,只见它乖乖地趴在里面继续睡觉,一点反应也没有。 俞寒点了点头,一股脑将秘境得来的花草果倒出来,一个个用小盒子装好,给那个梦根五灵花用了个材质最好的。装完一盘点,红彤彤的果子一共有九颗,俞寒没敢拆,仍然是留着一串放起来。草大小不一,一起装了十三个盒子。 此时他又拿出两块石头,一块甚大,下面包裹着不少岩石土壤。俞寒将石土细细去掉,露出一块南瓜般大小的熔岩金精。这块精石确实够大,他在坊市看了所有的各类精石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装是没盒子能装下,直接收起来。 另一块是拳头大小五彩斑斓的一块奇石,这奇石一出储物袋,便涌出浓如实质、肉眼可见的灵气。蚕宝宝在灵兽袋里似乎察觉到了,立时醒了过来。俞寒试着将灵兽袋对着石头吸,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把蚕宝宝放出来,小家伙一把扑在石头上,在翻滚的泉水般的灵气中打滚。 灵气散发的有点多了,俞寒怕引起注意,赶忙将石头装进盒子,收回储物袋,不管蚕宝宝的反应还是收回灵兽袋。 收拾完了俞寒将买来的笔墨符纸摆好,从储物袋取出唯一的一张火球符。经过今天的坊市,他明白这火球符一定是烂大街最普通的符箓,不过并他不在意这一点,他的想法是,看看自己能不能照着葫芦画瓢,自己画出能用的符箓来。 他把这张火球符摆在面前,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观摩一遍。发现其上所画符文虽然一眼猛地一看奇形怪状,但细细研究,确是能看出有不少规律来。比如这张符上的纹络,虽然有几处是相连交叉的,但细观其笔势、深浅,其中有细微差别,似乎是一气呵成的。除此之外,这符文上的几个圈圈拐的也颇为相似,似乎是笔锋到了某种程度,在同一个符文作用点上必须得拐上一个。 也不知是火球符最为简单,还是什么原因,俞寒将这张符箓大致摸清了套路,于是提笔沾墨小小心心开始第一次落笔。 第一次画想要一气呵成确实万万不能,俞寒中间断了四五次,最终大体上算是画完了,试了一下肯定没作用。他也清楚,所以并不意外,当下重新画起。 等画了三四张后,俞寒停下笔,发现这样并不好学,思索一会后,出去买了些世俗纸笔回来。他也不一气呵成的画了,而是将其分拆开来,自己揣摩着符文节点,粗略分了四部分,一部分一部分的练习。这办法果然不错,练了半个时辰,俞寒又将几部分逐渐连起来画,最终差不多能一气呵成了,于是重新拿起符笔符纸开画。 这一次有些许瑕疵,俞寒画完后手指夹起,法力运转,符箓没有反应,摇了摇头,继续画。画到第三张,俞寒自信地放下笔,颇为满意,心想这次还不成?当下掐起符纸,灵力一转,这符箓却毫无动静,这下俞寒想不通了,将两张符箓拿起来一点一滴地对照,确实一模一样。 他缓了一缓,躺在床上重新把原符每个角落、落笔细节、乃至笔力深厚,全部观察冥想一遍,爬起来再画。这一次俞寒画的格外缓慢,对着原符模仿的纹丝不差。拿起来深呼一口气,紧张地试一下,还是没反应。 俞寒百思不得其解,不应该啊,他敢说这两张符换一个人来看,绝对看不出哪张是他画的,可为什么就是毫无作用呢?他不知将那道原符观察了多少遍,其中细节了如指掌,不管是圈圈字字,纹络条理,浅厚深淡,笔锋习惯,甚至是画这张符的那人喜欢小指翘起的特点他也能摸出来,再甚至包括那人可能爱抠鼻屎,食指扶笔不用力的癖好他也能猜个大概。如此种种,竟然还是不灵,俞寒气得放下不管,打坐练起功来。 很快拍卖会的时间就到了。俞寒虽然没钱,也不愿放过如此长见识的大好机会。 他很快来到那个胡同里的祠堂,已经有人在门口叫门,俞寒顺势和他一道走了进去。那人搭讪一句:“道友也来参加拍卖会?” “来见识一下,买却是买不起的。” 那人听了这话,扭头先走了。 一走进地下坊市,人流就多了起来,都是一个方向。等到他望见问宝阁的时候,才发现之前的人流一点也不多。问宝阁里挤满了人,穿着打扮差异极大,有些是他从未见过的。不知道这么多人为什么挤在这里,场面吵吵闹闹,仿佛赶集,不过俞寒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第二十一章 拍卖会 “喂,怎的还不让进场,耍老子吗?”一个粗鲁大汉扯着嗓子喊。 “我们大老远过来,难道是来逛大街的吗?” “就是,要不是好友相邀,我才不会过来呢,我是去青云山的。” …… 这时里面一道声音传出来:“诸位稍安勿躁,现在就开始入场,请各位有序排队,见谅,见谅。” 话音一落,人群一阵骚动,惹得不少人破口大骂:“挤什么挤,没见过世面的,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吗?” 排了一柱香功夫,人流逐渐少起来,场地舒服不少。排到俞寒,他正想拿听风楼的贵宾令牌,门口四个守卫直接催他进去,走的慢了,还被人推了一把。 俞寒走过通道,眼前是一座大厅,横竖布置着密密麻麻数百个座位,已经陆陆续续坐好了大半的人。座位前方是一块数丈长短的台子,此刻上面摆了几张空桌子,还没有放任何东西。他正看着,后面来了个人一把推开他,咋咋呼呼地跟通道口几个工作人员要号码牌。 察觉到俞寒的目光,那人回头瞥了一眼,“看什么看!” 俞寒收回目光,自顾去取牌子,那人见了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便去找他的座位。俞寒找到自己的座位,左手边靠着墙,右手边是一个戴着面纱的素衣女子,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 俞寒转头朝台上看去,此刻走上去一个富翁打扮的老人,挺着个大肚子,和颜悦色,一张脸红润润,胡须梳得整整齐齐。那富翁打扮老人两手一拱,一道声音响起。 “诸位道友大家好!” 这老翁说话不怎么用力,却灵力迸发,清清楚楚地传进在场所有人耳中,场会里顿时安静下来,齐齐望向台上。 “诸位道友今日齐聚一堂,鄙阁蓬荜生辉。这其中有远道而来的朋友,更有未凤国的道友不辞辛劳专程前来捧场。”说到专程两个字时,这老翁声音低了点,“老朽在这里代表鄙阁全体上下,对各位道友之盛情,深表感谢!”说着朝四下躬了躬身。 待他直起身子,继续开口:“想鄙阁创建至今七百余年,也可以算得上…” “我的妈呀,还要唠叨!我说林国人都这么啰嗦的吗?” 这时台下一个劲装虬髯的红服汉子大声说道。听他说完,场中有几个好事的当即附和起来。 台上那老翁和气一笑:“阁下快人快语啊,老夫让大家久等了。如此那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接下来请大家拭目以待,首先请本次拍卖会鉴宝师上场。” 这话说完,台上走上四个人物,或许是修为太低,俞寒只觉得深不可测,其他啥也看不出来。那老翁开口介绍: “这一位,是我林国大宗金丹峰的外宗长老,观鹤子前辈,这位前辈于炼丹一途造诣精深,有他把关,大家尽可放心。”老翁说完,这位观鹤子微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一位是听风楼的高层,晏文博前辈,晏前辈所学博古通今,不论是什么珍品罕物,绝不能逃过晏前辈的法眼。若是在场诸位也有什么稀罕物件,想要参拍竞价,不妨让晏前辈看看。” 俞寒听到这里,心中一动,不过还是生生打住,这太不明智了。 那老翁接着说:“这一位是庆松散人,庆松散人成名已久,德高望重,有他做保,公平公正。这一位则是我问宝阁炼器大师,铁道人。诸位!既然大家迫不及待,那么拍卖现在开始。” 众人精神一振,只见一个穿着灰色统一服饰的青年捧着一件兵器走了上来。老翁接在手中,开口说道: “诸位,第一件拍品乃是一件高阶下级法器,斩钢刀。此刀以深岩精铁打入紫铜精,配合各类辅料,用地火精炼而成,一刀斩出,当者立断。起拍价,四百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灵石。” 话音一落,底下开始交头接耳,不一会儿有人开始叫价。底下露出欣喜神情的基本都是年轻子弟,一帮老家伙们却是不怎么在意。不过也有财大气粗的老家伙跟着喊价,他不是买来自己用,而是留给小辈,似乎觉得这高阶法器一入手,家族青年子弟入青云山大有可为。于是这把斩钢刀以一个不低的六百二十块灵石成交了。 老翁见到这个价格,显然心情可以,当即笑呵呵介绍第二件拍品。 “第二件拍品是一个中阶上级的法器,扫尾飞舟。虽然是中阶法器,但稀罕就稀罕在,飞行法器一般要么是最普通的,要么是高品质的,而中间档次的却不常见,这款飞舟就很恰到好处的填补了其中空白。再加上这款飞舟载量不小,正是带着家族子弟赶路的绝佳飞行器具。底价三百七十块灵石,现在起拍。” 这老翁的描述精准到位,立刻就有人抢了起来。俞寒也是眼馋不已,他一早见大船上的仙师脚踩飞行法器,就很是羡慕,此刻要不是没钱,恐怕他也得喊两句。不久,这艘扫尾飞舟以六百五十块灵石的价格被一个家族的长辈拿到手,身边坐着的两三个青年人则欢喜的很。 “下面是第三个拍品,”老翁接过一个盖着黑布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笑嘻嘻地开口:“这一件可是好东西呀,两瓶可以增进炼气期修为的益灵丹!”说着掀开黑布,将两个瓶子举了起来,“众所周知,增进炼气期修为的丹药不在少数,可其中差距区别却大大不同。我们常见的炼气期修为丹药有补气丹、聚气丹、气凝丹等等五花八门,这一种益灵丹有金丹峰的观鹤子前辈考究,其功效绝对只在之上,不在其下。”老翁与观鹤子互相点点头,继续说,“这凌霄宗还有不到半年就要开山门,此时可是争分夺秒啊,那么这两瓶功效上佳的益灵丹难道不尤为珍贵吗?话不多说,底价六百五十块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二十。” 这老翁说完自信的闭上眼睛,准备聆听佳音。俞寒直看得佩服至极,这问宝阁可真是做生意的七百年老人精,各个拍品都是为在场众人量身打造,叫人明知如此,却又心甘情愿。 此刻场下争抢非常激烈。 “我出八百!” “八百二!” “九百!”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这人报完价后,场面一度陷入安静。众人面面相觑,竟然已经喊到九百了! “怎么还不数拍?”那道洪亮的声音提醒老翁。 “见谅见谅,九百一次!” “九百两次!” “九百三次!成交,恭喜这位道友…”老翁眼角一翘,“以及道友旁边的公子小姐!” 俞寒转头望去,一个面容端庄的中年男子正上台交付灵石,其座位旁边坐了一个紫衣女子和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公子哥,正喜滋滋地看着台上拿到了益灵丹的中年男子。 “原来是他们。”俞寒心想。 接着台上又热闹起来,先后拍了一株灵植,两块炼器材料,一张炼气期丹方,成交价都在六七百左右,老翁见了没有那么满意了。这时他忽的挺高嗓音: “诸位道友!接下来这一件拍品如果不能过千,那就说明老夫眼光已失,鄙人打算从此退出拍卖行!”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均感惊讶,纷纷挺直了腰杆要看看是何宝贝。 “请看!” 众人神情一紧,有的直接把脖子伸到前面座位上,前面的也不在意,因为他的脖子并不在原地。 “百年烈焰绒一株!底价七百,自行加价。”老翁打开盒子,只说这么一句。 “什么!烈焰绒!” “百年!” 众人一阵惊呼,俞寒惊得更甚。只见托盘上放着一棵根茎透明,叶子火红,如火焰一般飘摇的灵草。这不是他在那秘境里收集到的奇草吗?看这棵草尺寸并不算大,他储物袋的十三棵里面起码有十棵比这株草要大! 俞寒正自想着心思,众人已将价格抬到九百了,仍然不见颓势。 “九百五!” 俞寒猛地吓了一大跳,他在想心事,没注意一道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这声音虽然纤细,却近在咫尺,他转头一望,报价人正是坐在他旁边的女子。那女子依然是目不斜视,并不在意他的目光。 “九百六!”她的价格很快被人打破。 “九百八!” 俞寒愣愣地看着台下人不住加价,心里又惊又喜,但他还不知道这草有什么作用呢,也不知道是刚才自己走神没听到,还是那老翁根本没说。 很快那老翁的面子保住了,有人喊到整整一千,老翁这才咧开嘴巴。 “一千零一。”有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来。 “一千零五十!”之前报一千的那人再报。 “一千零五十一。” 那个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回大家都注意到了,均感奇怪,怎的这人只加一块。扭头去看,是一个披着件乌黑斗篷的人,那斗篷不知怎么回事,俞寒什么也看不出来,好像有层薄膜阻隔住了他的视线。 另一个报价的人脸色不好,“一千一百!” “一千一百零一。”那斗篷人继续加一。 这人人坐不住了,噌的一声站起,“阁下是什么人,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 “怎么,难道今天的拍卖只准你竞价?”斗篷人阴恻恻地笑一句。 “呵,公平竞价,价高者得。”老翁出来打个哈哈。 “一千三百块!我最后喊一次,要是有人还能再跟,我…” “一千三百零一。” 此人话未讲完,斗篷人尖细的声音就已经出口。这人表情难看,转头深深望了斗篷人一眼,嘴里说着:“很好,很好。”随后坐下来不再出价。 老翁见此,开始数拍,价格抬到这份上也没人再抢了,最终由斗篷人获得。台上老翁现在满面春风,始终笑意不减开始下面的拍卖,俞寒却还在想着这烈焰绒的事情。他甚至有拿出一株来给那晏姓老者鉴定一下,换成灵石的想法,不过最终还是生生打消了此念头。 等他从思绪中走出,老翁从托盘上拈起一张符箓来。 “诸位,这是一张二品上级的水牢符。水牢符乃是不多见的困敌之符,功效强大。如若遭逢强敌,就算是初出茅庐的后生晚辈,使出这张符箓,也能让修为远在其上的对手无可奈何,可谓是应敌防身的绝佳良符!” 俞寒自己没什么概念,转头看看别人,反应颇为热烈,便知道是个好东西 。 “话不多说,底价四百,每次加价十块灵石。” “四百。”俞寒身旁的面纱女子当先开口。 不过很快价格又上来了,面纱女子喊完之后并未再跟着加价,直到竞争人数减少,价格趋于稳定,停留在六百二的时候,她再一次喊价。 “六百五。”这女子似乎对这张符很有兴趣。俞寒又扭头瞧一眼她,面纱女子依旧如故,端端正正面向前方。 场上沉寂了一会儿,有人出六百七继续竞争。 “七百。”面纱女子似乎志在必得。 这下没人愿意在出价了,女子也不催,等了一会儿,老翁开始数拍,此时之前报价那人站起来朝俞寒这边望过来,找到目标后,两手抱拳说道:“这位仙子,在下徐景成,需要此符有大用,还望仙子割爱,在下感激不尽!我出七百一十。” 老翁自然乐见如此。徐景成紧张地看着面纱女子,女子没有回答,头也不转一下,仍然直视前方,过了一阵子,轻轻吐出“七百二十”几个字。 老翁嘴角张的更开了,那徐景成听此很是失望,猛叹一口气,无奈坐下。这却出乎老翁预料,最后只得数拍,由面纱女子获得。女子静静地上台交接,取出一袋灵石,老翁点查清楚,递过符箓。面纱女子接过符箓,又静静地回来,捋一下素色衣衫,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继续端端正正目不斜视望着前方。 不知怎么,俞寒忽然心中一动。 第二十二章 拍卖结束 他似乎看到面纱女子睫毛眨了一下。 俞寒心细如发,眨眼很是寻常,不过他觉得这一眨有些不同,仿佛瞧了他一眼。 说不清为什么,他有这种直觉,这直觉一现,他又偷偷望了望面纱女子。女子此时看不出什么,目光定定前视,平静似水,俞寒却有莫名的一种预感,她会转过来看自己,怕有失礼,忙转回脑袋,不敢再瞧,当下也目不斜视,死死地盯着台子上。 他这时觉得这老翁大有可以研究的地方。你看他的肚子,鼓鼓囊囊,虽然笨拙,不也有可爱的地方吗?你看他手指着一件东西,眼睛充满热情,叫人不由得被他感染,嘴巴一张一合,甚是迅捷,虽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东西,但是总归敬业卖力,使人敬佩啊。 “我出七百!” 忽然俞寒前头的人噌地一下窜了起来,大吼一声,差点把他魂魄吓没。俞寒等心脏平复,才回神一看,竟不知他们在抢一件什么宝贝,反正抢的是挺激烈的,应该是难得的东西。 最终这件东西以九百灵石成交,上台交接的时候俞寒才看清是一对匕首似的法器。拍完这件物事,老翁暂时没继续拍,而是往中间一站,拱手说道: “诸位道友,接下来是我此次拍卖会的重头戏啦!” 众人听此,又是精神一振,尤其是那些家族长辈、老者,此刻均挺起身子,拭目以待。 “本次拍卖我们选了三件压箱之宝,首先是第一件。”老翁拍拍手,走上来两位着灰色制服的青年,恭恭敬敬同托着一个大托盘上来,放在桌子上。老翁将上面的布轻轻一掀,露出一块上面宽,下面窄的一个银色盾牌来。 “诸位,这一件是一件顶阶中级的防御性法器,冰心银盾。”说着四下看一眼,等一下反应时间,“可能一些后生不太清楚,不过大多数有资历的道友都心中明白。顶阶法器,那基本是我们修士的最强战斗力。不说那些云里雾里的神仙人物,就是有些结丹期的大修士,得不到法宝,也是使这顶阶法器而已。” 此话一出,长辈们暗暗点头,那些年轻子弟却坐不住了,纷纷交头接耳。 “这一件冰心银盾,也不是一般的顶阶法器,乃是采用珍贵的白沙软银,混以少量千年寒冰,辅助各类珍贵小料,以三融四炼之法,由我阁炼器大师铁道人锻造而成。” 老翁一说完,双手一指,那盾牌飞上空中,一晃变大,盾上发出白蒙蒙的寒气。随后老翁手指一点,一道巨大的火蛇蜿蜒喷出,迎头撞向那盾牌。只见火蛇声势浩大,体型粗壮,那盾牌一比之下显得有些不够看,谁知火蛇一碰上盾牌上的白气,尚未施展威能,便瞬间熄灭,仿佛孙子见了爷爷一样。 “底价一千六,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十。” 场中年轻子弟此时一般只能看看热闹了,均盼望自己族中的长辈能大展威风。 “一千六。” “一千六百五。” “一千八!”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此时成了比拼底蕴的时候。不久,价格突破两千,俞寒和其他年轻人一样看得热闹非凡。最终一个老者出到两千五百灵石将其收下。 又一个托盘被端上来,老翁掀开盖布,里面先出两截短短的蓝色木头来。众人见了不知所以,互相询问起来,俞寒却是一惊,这不是他前两天在坊市里碰到的两截奇怪木头吗。 “这两截木头可能不太有人清楚,这其实是一种海外珍稀的天材地宝,海心木。” “海心木?那是什么?” “不知张道兄可曾知道这海心木?” 台下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这时有人喊了,“我说你就别卖关子了,还不介绍一下。” “好好,我便简单介绍一下。其实这物我本来也没见过,所以其神妙之处我也只能稍解一二。此物乃是一位远道而来的道友送来给我们竞拍的,具他所说,这海心木是一种海中奇木,曾经有化神老祖争夺过一根成体海心木,其中原委他也不知。不过海心木可以用来炼制强大法宝确是可以肯定。” 说着向听风楼的晏文博望去,那人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海心木,海心木也确实是炼制强大法宝的灵材。” 众人一开始听说居然有传说中的化神老祖参与,觉得不可思议,待听到后来原主人也不知,就纷纷怀疑起来了。此时互相窃窃私语,打不定主意。 “既然这么珍贵,他怎么会拿出来拍卖?”有人问道。此人一问,大家都对他点头称赞。 “这位兄台问的好。那人说了,这海心木虽然珍贵,可一来,这两截木头份量太少,不能单凭它炼制完整的法宝;二来,他目前境界不足,也无法关心法宝之事,不如用来换取灵石,早些提升境界。诸多详情,都已经说完了,要与不要,各位自己斟酌。底价一千五,现在开始竞拍。” 台下听完有的点头沉吟,有的摇头不语,一时场面竟然冷了下来。 老翁看得有些着急,朝四位鉴宝师看看,正想说着什么,一道声音出现。 “一千五。” 这道声音一出现,所有人都好奇,扭头四下找寻,要看看是个什么人物。众人齐心协力,瞬间水落石出,是一个身着青衣,面相干净的二十来岁青年,见到对方是个小辈,众人均感意外。那青衣青年见所有人都来看他,忙抱手打个哈哈,“在下只是有点好奇,有点好奇。” 也不知有没有人信,竟有几人怀疑心动起来,看着台上打算叫价。老翁见危机已解,一颗石头落地,展开眼角。 过了一会儿有人报了个一千五百五的价格,随后报到一千七又冷了下来。 “一千九。”那青年又开口了,有人甚至怀疑他是个托。 “你这小辈,你倒说说看你要它何用?”之前报一千七的那人起来问道。 那青年忙站起来回答:“不瞒前辈,在下想着将来突破结丹,用它来炼一个强大的本命法宝呢。” 众人哄堂大笑,那人道:“你不过才炼气小辈,此生能不能筑基还得看老天爷呢,居然在想结丹的事,这不是白日做大梦吗?我看你是拿你家里灵石不当灵石,还以为是天上飘来的呐。” 众人笑完却没人再出手,最终这青年得偿所愿,轻轻松松收入囊中。 “接下来,是本次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品。”老翁最后揭开一块盖布,亮出最后一件宝贝。 这布一拉开,只有一个小小的袋子放在托盘里,这袋子普普通通,看起来像是一个平常的灵兽袋。老翁拿起这袋子,往桌子上一照,一颗淡黄色的大鸡蛋落在桌面。 “这…” “这是什么蛋?” “诸位不必猜了,这是一枚黄翎龙雀的活卵。”老翁为大家解了惑。 “黄翎龙雀!” “我怎么从未听过?” “你真是个土包子,那是一种未凤国独有的灵禽。” “不错,这位道友不愧是见多识广,黄翎龙雀的确是未凤国独有的灵禽。据说此禽只存于未凤国栖云山脉深处,其他地方再没见过。这黄翎龙雀非同小可,成年后有激发通灵剑体的概率,威不可当。听闻未凤国鬼道大宗天鬼宗曾有一位长老,因为苦寻一味灵药,深入栖云山脉深处,撞见过一只修炼有成的黄翎龙雀。这位长老也非等闲,是正宗的结丹中期大修士,谁知这一战却只能侥幸逃得性命。” “不错,那位长老名叫耿恭,在我们未凤国恶名远扬,后来听说他进了一趟栖云山脉,出来后修为大损,我们这些修仙家族和散修为此都很高兴啊,今日才知原来是这样。”底下一个人恍然大悟。 “好了,既然大家都清楚了,那么这一枚黄翎龙雀活卵的价值就不用我多说了,底价两千,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千载难逢,大家定要把握住机会。” 这最后的压箱底确实惊人,人人心动不已,早已飙起价来。俞寒只能看看热闹,听到后面一个声音嘀咕道:“哼,这老家伙只说成年黄翎龙雀有激发通灵剑体的概率,却不说这概率根本不高,只说修炼有成的黄翎龙雀厉害,却不说从幼鸟培养起要花多少精血时间、财力物力,何况还是个蛋。那些家族底蕴深的也就算了,这些傻子不明所以也跟着抢。” 俞寒闻言回头打量一眼,见是一个身着蓝绿彩装的男子,脖子围着一条红色围巾,打扮的花里胡哨。 “你小子看什么看。” 俞寒一抱拳:“我听到兄台高论,心想一定是个博学多才的高人,所以转过来看看。” 这男子听了面上一喜,问道:“看完了觉得怎样?” “这…与众不同,与众不同。” “哈哈,你倒是会说话,不过我谈不上博学多才,只不过刚好对灵兽颇为了解而已。” “原来如此。” 不久价格喊到三千五,被一个雍容华贵,看起来财力颇为雄厚的老者拍到。 老翁宣布本次拍卖会到此结束,此地另有出口,而且有三条密道,俞寒听了感觉安排确实周到。站在三条密道口,人人脸色各不相同,有些人心满意足,有些人却眼睛乱瞅,有些人小心谨慎,有些毫不在意。 俞寒没有看见面纱女子,看到几个表情阴沉的人并不动身,见到某些人走了,才跟了过去。他暗暗小心,换了一条密道快步走出。密道出口在城外,俞寒四下一看,人群迅速消失,自己也利落地进城了。 青云山在北边,俞寒先过了河。地图所示青云山离此大约五六万里,这距离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不远,但他什么飞行法器也没有,还是尽早上路的好。想罢便从北门出了城,不走大路,进了山林就腾身而起,一会儿施展御风诀,一会儿改用轻功,尽量保持法力的充沛。 俞寒穿梭在山林间,赶了小半天的路,忽然听到远处密林里精铁相交之声传来。心知不是好地方,方向一偏,绕了开来。果然这么一绕,诸事皆无,见此心中稍安。不料赶了一个时辰,前方又有动静传来,不时有大树倾倒带来的响动,似乎战况更加激烈。俞寒连忙停下身子,左右一看,选了右边而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动静就绕。 如此又有一段太平路程,天色渐晚,俞寒暂时不打算休息,要赶出明合城出来后的一大片范围内的密集战斗圈才行。俞寒正警惕地穿行,突然感觉脚底有异样,吓了一跳,立刻往一侧跳开。 幸亏反应及时,他刚一跳开,一条黑皮大蛇冲了出来。这蛇颜色和树干相似,夜色之下根本难以察觉。俞寒正暗自庆幸,两边又有嘶嘶声响起,顿时寒毛一竖,踏雪寻梅全力奔出,踩着树干绕枝而走,险之又险躲开了四条大蛇的群起而攻。 “咦!小子身法不错。” 俞寒寻声望去,一个头戴厚巾帽,黑衣黄裤的男人站在一枝横出的树枝上,双手抱肩看着他。 “才炼气三层?咳,白忙活了。”那人懊恼地叹口气。 “不知阁下意欲何为,在下身无分文,穷得叮当响,不如就此别过。”俞寒开口。 “你不说我也知道,看你这个穷酸样,就算有灵石也顶多那么几块。” 俞寒闻言大喜,随后那人又道:“不过总归聊胜于无吧,你既然撞入了我的埋伏,那就是你倒霉,岂能让你安然离去。” 俞寒听到一半,面色已经大变,此话没等他说完,两脚一蹬,往林上窜去。那人没想到俞寒动作这么快,一时间没来得及追上,怒喝一声,向上急赶。 俞寒冲破林叶,踩在树顶,御风诀全力运起,往前奔出。不一会儿那人也冲了出来,扔出一片叶子状法器,纵身一跃,这叶子载着他往俞寒追去,却是一个飞行法器。 俞寒往后瞧了一眼,暗道不妙。自己之所以想冲上来跑,乃是在下面枝林茂密,妖蛇潜藏其中难以防范,谁知道上来了他还有飞行法器。这飞行法器虽然速度不快,但胜在法力消耗小,他用御风诀跑下去,无异于慢性死亡。 第二十三章 混战起 俞寒正想着,脚下树梢一动,两条绿皮大蛇冲天而起,张开大嘴向他猛扑。俞寒忙向一旁急闪,手上法诀掐起,身形躲开大蛇之后,手上一丛大火球熊熊冒出,随后不去攻击飞向天上的两条大蛇,却反身往下一掷,身子也跟着往下坠去。 大火球烧的树枝嘎嘣作响,迎面正撞上又两条妖蛇,那两条蛇被火球一冲,大嘴一收,烧的直摇头晃脑,此时俞寒身形已过,重新落回山林间。他脚刚踏上一根树枝,另一条妖蛇横飞扑来,俞寒接连躲避,此番力到尽处,需要调息一刻,眼看避无可避,一把飞刀握在手中,朝妖蛇大嘴猛刺过去。 只听撕拉一声,一股大力袭来,俞寒握刀右手猛然一震,那妖蛇痛苦嚎鸣起来,一张嘴一侧嘴角被俞寒喇了一道口子。妖蛇受痛,身躯疯狂扭曲,胡乱撞在俞寒身上,一把将他撞出十余丈外,轰隆砸上一棵大树。 俞寒胸口一阵气闷,缓了一会爬起来,想来内功深厚,倒没受什么伤。 “找死!敢伤我灵宠。”那厚帽男人终于追上来,看到一条大蛇痛苦嚎叫,勃然大怒。 此时两条被火球术纠缠过的妖蛇已经回转,似乎并无受伤,一齐围在男人身边嘶嘶吐着蛇信。俞寒初时落入对方埋伏,不免惊吓过度,又见五条大蛇声势凶猛,心里先自己怯了,谁知刚才与那妖蛇一交手,感觉不过如此,远远及不上自己在秘境里碰上的大蟒。当下揉揉胸口,从怀里摸出储物袋挂在腰间,单手一拍,一根黑乎乎的棒子抓在手中,正是狼牙喷火棒。 “嚯,还有法器,不过看样子也是个水货。”厚帽男人呵呵一笑,嘴里胡哨,另外两条大蛇压倒一大片树枝,迅猛赶来。四条大蛇抖擞尾巴,身躯高高扬起,分作两路朝俞寒攻来。俞寒灵力方一运转,棒子火星嗤嗤直冒,竟然驱动毫无凝滞,见此俞寒更添自信,往一侧奔去,放掉一路,与另一路两条妖蛇战在一处。 俞寒大棒一挥,棒刺喷出一朵火球,直击妖蛇大口,两蛇被火球一喷,闭上嘴巴直晃脑袋,这火球似乎不怎么能伤到它,等到火球消散,两条大蛇晃完脑袋,恼怒地盯着俞寒。这时另一路妖蛇赶来夹击,俞寒两棒打完,就势前冲,不让四蛇合成包围圈。 厚帽男人在一旁看得心急,手里抓出一个灵兽袋,往面前一照。听得一声厉嚎传来,俞寒百忙之中扭头去看,只见一匹灰毛尖牙大狼正仰着脖子呼嚎。见此他心中一紧,心想必须先下狠手,脚下一个飞转,踏雪寻梅全力施展甩开了一波攻势,他紧接着绕着一棵大树兜个圈子,抢到两条妖蛇脑后,运功猛拍两掌,直指大蛇头颅。 这两掌俞寒运起全力,打个正中,只见两条妖蛇头颅一震,昏昏沉沉将要往下栽倒,其中一条脑袋微晃,眼皮眨巴,似乎就要苏醒。俞寒翻手两柄飞刀,左右齐出,从大蛇脑后一路划下。也是赶巧,这妖蛇皮鳞之坚韧与百炼飞刀之锋利正好相当,此刻大蛇无法运劲抵挡,被俞寒手起刀落,在后背开出一条长沟,轰然倒地。 这一阵交锋说起来长,当时不过两息之间。厚帽男人灰狼就位,正要驱其进攻,一下见到这般景象,气得睚眦欲裂。 “咦!披灰狼。”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厚帽男人一惊,忙四处搜寻。俞寒见情况有变,避开两条妖蛇跳到一边,这时也移目看来。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只见西首一棵树后走出一个身着蓝绿彩服、脖子缠着红围巾的男子。俞寒一见,心道原来是他。 “阁下是何人?为何来此?”厚帽男人初步打量,见来人境界和他相当,不敢大意,谨慎地问道。 “你问我是何人,我名叫孔空恐,你问我来此为何,那么我就好好说一说。我本来在山中赶路,虽然有人打打杀杀,却也不想搭理,不料突然看见两条大蛇莫名其妙往天上冲,定睛一看,原来是变色蛇,我就来兴趣了。” 此人将周围环顾一圈,看到俞寒,嘴角一笑:“是你,你这家伙运气可真不好,碰上个玩灵兽的,等你灵力耗尽可就惨了。” 厚帽男子一听此言,面色大变,连忙往后跳开两步。这自称孔空恐的男子转头对他说:“看来这变色蛇和披灰狼都是你的了。” “是又如何?” “我问你,变色蛇林国向来少见,灵兽谷也少有驯养此蛇;这头披灰狼更是二品灵兽,你炼气六层修为怎么弄到的?” “这有何不解,未凤国不少修士赶去青云山路过此地,林国虽然少见,未凤国可是不少见;这披灰狼嘛,自然是我族中长辈赠我的。”厚帽男人盯着孔空恐,小心说道。 孔空恐笑道:“哈哈,那可未必,这批变色蛇嘴角略窄,皮糙肉厚,未凤国可长不出来,我看恐怕是生于西牛国黄龙沙漠的吧。” 厚帽男人闻言惊讶不已,问道:“你究竟什么人?” “我叫孔空恐啊,你又忘了。” 厚帽男人脸色变换不定,“兄台说是那便是吧,却不知兄台和那小子又是什么关系?” “萍水相逢,被他夸过两句,没什么关系。” 厚帽男人脸色稍松,“既如此,那就请先走一步,我和他还有账要算。” “你要算账关我什么事,我想走自然会走,现在嘛,不怎么想走。” “哼!阁下修为不过和我相当,真以为胡说一气我就会怕了你?” “怎么,你想动手?” “阁下此刻走人,我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哼!那就不要走了。” “行,来吧。”孔空恐说完一拍腰间小袋,只见一道微光照出,光芒随后散去,里面现出一只金毛怪猴来。 厚帽男人见了此猴瞳孔蓦地一缩,惊呼一声“宝相金猿!”随后也一拍腰间灵兽袋,那披灰狼与变色蛇通通消失不见,原来已被他收了回去,这人马不停蹄地抱拳说了一句,“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瞬间转身奔出。 孔空恐也不去追,收回灵兽,看了俞寒一眼后,便自行走了。 俞寒见危机化解,怕那人去而复返,挑了一个远一点的方向小心赶路。行到半夜,前方又有兵刃交加,俞寒连忙停下,转往左侧奔行,没走两步,左侧也一阵震动,动静一点不小,再转而往右,行出一段,忽的一声爆响乍起,那右边动静反而更大,俞寒当即心里苦不堪言,心想难道撞进贼窝了? 俞寒停在原地,东顾西望,不知往哪里走好,索性落在地下,四处摸索,找了个隐蔽之处。他手上掐诀,往地上那么一拍,只见一堵一人高的土墙破土而出,正是土墙术。他绕着原地拍了四下,围成个房子,其中一堵稍窄,留出一道门,随后跃上墙头,在顶上也盖一块,钻进去将门封住,只留一个小孔,卸去伪装便睡起觉来。 俞寒不敢睡深,始终保持警惕。睡了一个多时辰,忽然有动静渐渐逼近,俞寒翻身坐起,仔细聆听。 听了半晌,西南角一阵树梢晃动,幅度不小,枝叶随后哗啦作响。不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出现,踩在掉落的树枝上嘎嘣声清晰入耳。 “呀!这里竟然有个小土屋,平顶倒是少见,奇怪,怎么没有门?” 这人走到土墙外面,俞寒此刻能听到此人粗喘的呼吸声,紧接着外面来人一声低呼,不远处另一道声音响起。 “我看你往哪儿跑!你老爹可救不了你了。” 随后小孔中映入光芒,一股热浪袭来,可以听到先前那人在地上直滚。“砰”,俞寒面前土墙扎入一只铁手,铁手一缩,土墙立时碎裂倒塌。俞寒迎面一看,一个凶恶的疤脸大汉正同样吃惊地看着他。 两人一对视,俞寒抢先反应,一把淡淡的金色利刃已经凝聚而成,向前激射,随着利刃一出,他紧随其后身形一晃,往左侧闪去。疤脸大汉待到利刃离他不过三尺,方才反应过来,连忙铁手往面前一挡,金铁相交之处点点火光迸发,堪堪挡住。疤面大汉尚未松口气,俞寒却已经在左手边就绪,一棒子当头砸下,大汉头颅裂开,晃了两步,一团火球从棒上喷出,将他烧的一脸黑,登时倒地毙命。 此人从打破土墙,到身死道消,不过短短一两息功夫。却是此人以为马上得手,大意之时,没想到有人在此埋伏,而对方连环攻势又迅速非常,导致他尽管境界或许高上一筹,却毕竟不是金刚不坏之躯,以致瞬间身死。 “多谢这位前…嗯?”土墙后头钻出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的青袖白衫男子,灰头土脸的看着他。 “是这位…小…老弟…老哥…小哥,这位小哥救的在下吗?” “应该是我吧。” “噢!多谢小哥,不知小哥叫什么名字,何家何族,多大岁数,有无婚…有什么名号?”这男子问完想起来介绍自己:“哦,在下高之歌,来自桃花林高家小族,今年十九,尚未婚配,在族中有一枝桃的小小名号,去年智灵大师来我族做客,见我桃花剑诀耍的不错,称赞我一枝桃花压桃树,因为本族的桃花剑诀里剑法爱挽剑花,而我挽的剑花颇像桃花,所以便如此称赞,给我起了个名号。” “我叫俞寒,大概十三四岁,没有家族,没有婚配,没有名号。”俞寒耐心地听他讲完,简洁的自我介绍。 “咦?大概十三四岁?好吧,我们快走吧,这里不安全。对了,你把那人储物袋拿走。” “嗯?拿储物袋?干嘛?”俞寒不解三问。 “战利品啊,你杀的他自然归你,里面应该有宝贝。” “还可以这样吗?”说着蹲下来,在他腰间摸出两个储物袋。俞寒拿在手里,神识往里一探,笑容满面。一个储物袋里有一百多块灵石,几张符箓,几块曾在坊市里认识过的常见材料,一片小叶子,一本烈火诀。另一个储物袋里有六七十块灵石,两张符箓,一棵寻常辅助药草荨尾草,一把剑状法器,一本土灵功。 俞寒神念一动,手上托着一片小叶子,不由得眉开眼笑,这不正是伏击他的那人用过的飞行法器吗。 “小哥,你看着这个小悬叶傻笑什么?” “它叫小悬叶?是飞行法器吧?” “对,它就是最普通常见的飞行法器,看。”说着也掏出一片小叶子。 俞寒一瞧,果然一模一样,“怎么人人都有吗?” “也不是人人都有,有些穷一点的修士就没有,灵石攒出来要先买战斗法器防身,或者存钱买丹药提升修为,有闲钱才会去置办一件小悬叶。” 俞寒听了点点头,准备动身,又重新蹲下将他手上那只铁爪收进储物袋,这件法器看着肯定比喷火棒高级,接着在他身上摸了一遍,确认没别的东西才起身离开。心中不禁想,这真是个发家致富的最大捷径,比做生意来钱都快。 “小哥你也是去青云山的吗?我们家族这趟青年后辈都要去一趟看看,万一有人能选上呢,我父亲…哎呀不好,我父亲他们还在和人打呢,我们快走!”高之歌想了起来,拔腿就跑。 俞寒犹豫不决,却还是跟了上去。 高之歌兜兜转转,跑了半天似乎没找到地方,正自着急,忽然见到北边一束粉光亮起,连忙往那里赶。俞寒跟在后面奔了十来里路,这时却放慢步子,悄然躲入枝叶间。 却说那高之歌爬上一座峰顶,看见两拨人正在斗法,其中一个黑衣人手上两道黄芒连发,紧追着一个青年女子不放。高之歌看清那女子面容,嘴里大呼,“表姐小心!” 那女子听到呼声,身体连忙往旁边一侧,一道黄芒从脸颊边划过,打在前面一棵大树上,大树打得枝干乱晃,最后轰隆倒在地上。 “危险!”这女子躲过攻击,忙开口喊道。 原来那黑衣人看见高之歌,当下调转目标,捏住一张符箓,向半空一扔,只见这符光芒一闪,一把金灿灿长刀浮在空中。那黑衣人口吐一个“去”字,半空中长刀顿时光芒大放,嗤的一声飞射而出,直奔高之歌面门。 第二十四章 桃花林 高之歌吓了一跳,取出一把长剑,握在手里往前猛地刺去,打算以此迎敌。那金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光芒,呼啸而来,高之歌见了此声势,心中胆怯,心中想是不是该换个手段应对,那刀却已然及近,针尖对麦芒地对上剑尖。 “当啷”一响,只见他剑尖瞬间崩断,高之歌面如土色,一时间脑袋空白,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忽然间侧面一道淡淡金光闪现,一把利刃斜地里穿空而至,似乎像是等待已久般的撞在长刀的刀侧。 只听一阵刺耳金属交击之声,在高之歌耳边响起,那斜地里撞过来的金刃击在长刀身上,金刃从刀尖开始竟然寸寸破碎,直至灰飞烟灭,而那灵光闪闪的长刀只是光芒一暗,并未有其他损伤。所幸长刀虽然未损,但终究被击偏了几寸方向,贴着高之歌的鬓角,带着一缕鬓发激射进了前方树林。 “谁!”黑衣人眼光蓦地一转,瞥见一个身着淡青衣衫的毛头小子钻出密林,正腾身奔向高之歌,“休想!”只见他双手齐扬,两道黄芒打出,仍然往高之歌所在击去。 高之歌没回过神,站在原地发愣,被俞寒一把拽住带出老远,黄芒击了个空。黑衣人怒喝不止,提脚往前追杀,忽然听得高空一声断喝炸响。 “贼子安敢!” 众人抬头望去,一艘小舟从高空飞下。小舟不大,轻盈伶俐,两侧各有一只白羽翅膀,遁速飞快,眨眼间便降到林梢。小舟上跳出来一个老者,身着灰白道袍,乘风飘飘而落。这老道尚未落地便扔出一把长剑,黑衣人见机不妙转身逃走,这长剑突然剑光一亮,速度激增,直取黑衣人头颅。 黑衣人正提速奔行,忽觉后脊发凉,回头一望,顿时亡魂大冒,情急之下要转身以拳挡住飞剑,却只转过一半,一只拳头刚刚提起,飞剑剑芒已经刺破拳套,贯入胸口之中,一条性命就此交待。 “族长!”那女子跑到老道面前,激动喊道。 高之歌也连忙跑去,“族长你怎么来了?” “我本来就不怎么放心你们,打坐中忽然看到你们六叔本命牌破裂,便猜你们出事了,将族中供宝白羽飞舟取出,马不停蹄赶来。好在我们桃花林离这里不远,其他人在哪?” “父亲叔伯他们还在峰后和人激战,族长你快去救命!” “你们待在这里。”老道撂下这句话便登舟而去。 老道一走,那女子立刻赶去黑衣人倒毙的地方。高之歌道:“小哥,我们也过去看看。” 两人跑到跟前,那女子找到尸体,两眼直瞅着黑衣人的两只手,兴奋的过去一把拿过两只拳套,捧在手心看个不停,可惜有一只损坏严重,女子颇觉惋惜。“小歌,快来看看他储物袋,肯定有宝贝!” 高之歌过来从黑衣人腰间摸出三个储物袋,冲俞寒喊道:“小哥,你也过来看看,咱们一人一个。” “他是什么人?凭什么拿我们的战利品!”女子听到高之歌此话,蓦地眼神一变,脸色冰冷地看过来。 “他是我刚刚碰到的一位散修道友,我被一个人追杀跑散了,幸亏这位俞寒小哥相救才活着回来,这不刚才又救我一回,要不是他挡住黑衣人,我恐怕也没命了。” “哦?”女子仔细打量俞寒,“炼气三层的散修?他不过和你一个修为,竟然能救你,不会有什么猫腻吧?小歌你要知道人心险恶呀。” “表姐你刚才不是看到他挡住黑衣人两击了吗,他修为我不知道,不过打架还是有一套的。”高之歌露出钦佩的目光。 “不管是真是假,小歌,这黑衣人是我们族所杀,战利品自然归我们所有。” “可是小哥也出了大力,拖延了时间等到族长赶来…” 高之歌还待分说,女子打断他,“不要说了,要不是族长赶来将这黑衣人打杀,他尚且小命难保,如今我们族救他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让我看看储物袋里有什么。” 女子将三个储物袋往地上哗啦啦一倒,灵石散落一地,中间夹杂着各类杂七杂八的材料、灵草、符箓和几件小法器。 “发财了!”女子开始整理起来,“小歌快看看你要什么。” 高之歌本来面子上不好意思,忽然看到一把剑状法器,面上一喜,拿起来观看,“姐我的剑刚才被打断了,这把剑我要了。” “好,我看看,一共有三百二十块灵石!发达了小歌,都够我们各自买一瓶提升修为的丹药了,我们一人一半。嗯…红铜精三块,铁杉木一块,荨尾草两株,白霜花一朵,咦!这是…蓝眼狐的眼珠和皮毛!”女子兴奋分了起来,“这两件法器我们一人一个,还有三张符箓,我符箓认识不多,等我们问过长辈再说吧。” 等这两人分完东西,不久山峰后一道粉光亮起,知道这是集合信号,两人忙往那边跑。 等赶到地方,战局已然结束,桃花林的人正在清扫战场。高之歌找到父亲,激动地将自己的遭遇讲上一遍。俞寒站在后方,自己想自己的心思。他心想是不是应该告辞了,或许能跟他们同路一起走也不错,毕竟修仙家族赶路要比散修一人安全的多。刚才那位老道的风姿他已经见识过了,实力不容小觑。这一路越是靠近青云山越是各方修士云集,恐怕碰到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其中歹人自然也不少,自己一人独行很难说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啊。正思量间,高之歌向他招手呼唤。 “小哥!来这边!” 高之歌身旁立了一个高高的中年男人,一身白袍上绣了几朵桃花,此刻正在顺着高之歌的手指打量俞寒。俞寒走了上去,拱手道:“高兄。”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父亲,爹,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救我之人,别看他年纪小,斗起法来那才真的叫英姿飒爽。那个凶脸大汉本来追得我上蹿下跳,你猜怎么着,一个照面就被小哥给一棒子砸死了,还有追杀表姐那个…” “在下只是出其不意,要是他与我面对面相斗,胜负还在两说,高兄太夸张了。”俞寒见他父亲始终沉吟,连忙打断。 这时这中年男人面色一板,对着高之歌训斥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是平日里我太呵护你了,你看看人家,小小年纪便能独当一面,以后你给我彻底收收心,不修炼个门道出来不许在外面胡闹。” 高之歌听得脸上一红,见族长走来,仿佛看到救星似的,叫道:“族长!” 俞寒忙躬身行礼,那族长走过来拍了拍高之歌脑袋,佯怒道:“你爹说的不错,你平时修炼的那点鬼把事,中看不中用,现在出来一遇到活生生的敌人立刻糟糕。说起来也怪智灵那老和尚,非要胡说一气,搞得你心思轻浮。不过这一趟也算经历大风大浪了,你今后是要好好磨砺磨砺。” 这族长教训完高之歌,转头看向俞寒,“这位小道友就是刚才相救歌儿的人吧。” “是。” “不错不错,小道友能以炼气三层的修为与那炼气七层敌人周旋,实在不凡,不知小道友是何出身?” “在下单独一人,是个初出茅庐的散修。”俞寒应道。 “哦,散修?” “对,不仅仅刚才,之前我被人追杀也是小哥救得我,我说把那黑衣人的储物袋分他一份,心兰表姐非不肯。” “小歌!”中年人斥责一声。 “哦,黑衣人乃是前辈所杀,理当归贵族所有,在下没有想法。”俞寒当即说道。 族长一笑,“小道友不光斗法非凡,看来心胸也非一般。有华,既然这位小道友两次相救歌儿,你自然要有所表示,不能辱了桃花林的名声。”族长说完便去查看其他人。 中年人应了句是,手掌一翻,一个储物袋抓在手里。 “确实多谢这位小兄弟了,这是我刚从一个敌人身上搜寻出的其中一个储物袋,我还未看,这就赠给小兄弟作为谢礼。” “在下与高兄相逢,出手相救并非为求回报,这储物袋在下不敢收。” “哎,我们当真是真心诚意相谢,小兄弟不必推辞。”中年人对于俞寒的推辞不以为然。 俞寒推脱不过,收下储物袋,对方又问,“小兄弟应该也是前往青云山吧?” “不错,听说凌霄宗要大开山门,在下也想试上一试。” 中年人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不妨与我们同行便是,正好小歌与你相投,路上也好作伴。” 此话正合俞寒心意,也不做假态,直接说道:“在下也有这个想法,如此就打扰了。” 高家一族收拾完毕,天已破晓。族长将族人拢合一处,分派人群批次,长辈当先领路,放慢速度,青年子弟居中飞行,他自一人远远吊在后面,以策万全。族长布置完毕,众人即刻动身,高之歌丢出一片小悬叶,朝俞寒说道:“咱们走吧。” 俞寒也取出自己的战利品,里面有一件小悬叶,满心期待地丢出去,一跃而上。“呀!”只见他晃晃悠悠两下,方才稳住身形,随后缓缓向前飞出去,渐渐加快。 “小哥你第一次坐小悬叶竟然没摔跤,我第一次直接摔了个狗吃屎,这叶子有点飘忽,所以也是最普通便宜的飞行法器。” “确实有点飘,不过我很满足了,飞行法器果然省法力啊。”俞寒此时已经适应好了小悬叶,变化着各种姿势体验飞行乐趣。 “省法力是省法力,就是速度不快,还没施展御风术跑得快,算上休息睡觉补给的时间,一天走个一千五百多里差不多了。” “那我们一个多月不就能到了吗,凌霄宗开山还有五个多月吧。” “没有别的意外的话一个多月是能到,不过准确的说不是还有五个多月开山,而是四个月左右的时间。” “哦?” “因为据说每到这个时候赶来的修士太多太复杂,凌霄宗会提前一个多月封锁住青云山方圆五千里范围,将所有前来与会之人,不论是来拜师学艺的还是随行人员,全体进行排查。若是封锁完再赶到青云山,恐怕是进不去了。” ”原来如此,幸亏没有在明合城多耽搁。不知道去青云山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高之歌想了一想,“我也没去过,上次青云上大收还是一百年前呢。听长辈们搜集史料所说,凌霄宗正式收徒不清楚,单单是入山大关就非同小可。听说上次开山有不少人自认天赋异禀,结果连入山大关也过不了,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道心瞬间崩塌的不在少数。” “入山大关?” “对,好像是要让拜山之人从外围单凭自己抵达凌霄宗真正山门,却让很多人找不着北,仿佛云里雾里,去拜山结果连凌霄宗山门也没看到就落选了。” “哦,找山门吗?这倒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青云上也有怪异迷雾?” “咦,你怎么知道,听说青云山之所以叫青云山,乃是由于整个山脉雾气如云,而又天青云悠,犹如仙界之地,登山如上青天。” 俞寒这时已打坐在小悬叶上偷偷修炼起来,闻言低头不语。高之歌看见俞寒不说话,以为他没信心了,说道:“其实也不用多想,听说能不能过关跟实力没什么关系,听说有的自认天赋异禀的人没过去,反而他们平时看不起的人却运气不错的通过了。” 俞寒道:“赶去参加的人应该非常多吧,不知凌霄宗会收多少呢?” “应该不多,不过根据史料来看,没被赶出来的人也有不少,只是参加的总人数太多了,所以显得成功的相对感觉上很少。不过即使没选上又有什么,我们族长看到没,我有一次无意间听他跟人讲话,他就曾参与过上次青云山开山,结果好像没看到山门就完了,后来自己修炼不照样晋升筑基期了吗,筑基的本事你也看到了。” “怎么你们族长才筑基期吗,我以为是结丹期呢?”俞寒有点意外,他对于筑基的实力此刻有了认识。 第二十五章 赶路 高之歌有些骄傲地说:“没有,我还没见过结丹期修士呢!再说像结丹大修士那般人物,不少宗门势力都会拉拢,我们族不早就发达了?我爹也不过才炼气十层。要知道,筑基就已经不是大部分炼气修士能想的了,不少人穷其一生只为跨进筑基大门而不可得。我们族有族长这位筑基强者在,已经在修仙家族中排名不俗了。” “筑基这般艰难吗!我还以为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炼,就会自然而然的筑基,然后结丹呢。”俞寒确实惊讶到了。 高之歌听了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我的老天!要是这样,谁还想拼命往人家宗门里挤,自己自由自在不快活的多。我听族长说,修炼越到后面,就不是简单吐纳炼化灵气那么简单了,其中会遇到各种难关瓶颈,有时一个修士被一个难关或瓶颈困住一生,直到寿终也无法勘破那也是大把存在的。” “原来如此!我倒是孤陋寡闻了。”俞寒无奈的笑了笑。 “咳,我也是一知半解,只能跟你吹吹牛,哈哈。”高之歌说着摸摸脑袋,“不过这次要是有大机缘能入了凌霄宗,筑基应该有指望了,毕竟超级大宗的名气底蕴那是我们连想也不敢想的。” 俞寒点点头,“那就祝我们好运了。” 一行人飞行了半天,前面领路长辈通知落地休息补给。俞寒没什么影响,在地上也是打坐,在半空也是打坐,照样修炼。等到晚上睡觉时,俞寒再次盖了个小房子出来,直看得其他年轻子弟瞠目结舌。 “小哥,我说那鬼地方怎么有个土屋呢,原来法术还能这么用,真有你的!” 有个长辈见了也好奇的紧,过来问道:“咦,这是哪位子侄的好手段啊,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二舅,是我认识的这位小哥,我就说他本领高强,果然不假。” “哦?看来小兄弟修炼的是土属性功法,能将术法灵活运用确实是难得之才,看来也并非没有拜凌霄宗的希望啊。” “借前辈吉言。” 这话倒是提醒了俞寒,他得了一本土灵功,上面或许有其他可以修炼的法术。当晚钻进土屋里,取出夜明石照亮,便拿出那本土灵功看起来。 这本功法也和厚土诀大同小异,同时修炼并没有额外效果。俞寒翻到后面记载的法术,一共两门,三重可练土弹术,六重可练土锥术。这土弹术与土锥术之间的关系倒是像极了火球术与火弹术,土弹术可凝聚一块飞射而出的石弹,土锥术则是能大范围攻击的土锥群。 俞寒顺便将高之歌父亲所赠储物袋取出来清点一下。打开一看,里面东西却比不上自己得来的两个储物袋。四五十块灵石,六块夜明石,五瓶辟谷豆,俞寒心中疑惑,难道这人是后勤保障人员不成?果然,还有两瓶气血丸,两瓶百清散,俞寒坚定了这个想法。不过还有两对通信符,以及两张俞寒尚未见过的符箓,还算有点用处。这要是俞寒离开明合城之前得到,他非得兴奋的一晚上睡不着觉,不过现在竟有些意兴阑珊之味,俞寒心中有些莫名之感。 第二天上路,高之歌正扯着淡,突然见到俞寒往侧方一指,一道淡淡黄芒凝聚成土弹弹射出去,惊道:“这是?这好像是那黑衣人打出的法术啊?” “确实,不过威力速度相差甚远。” “你怎么学会了,你看一遍就会吗?” 俞寒将得来功法上的小法术一说,高之歌还是惊讶:“你一晚上就练会了吗?你莫不是天才?” “哼,这有什么,不过一个小法术而已。”旁边一声冷哼,高之歌掉头一看,是心兰表姐。 “表姐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一个小法术练了多久?我们炼气期修士因为寿命不过百余年,基本都将精力用来提升修为上,法术却练的不多,就是因为练法术也会耗时耗力,小哥这不是天才么。” “小法术威力低微,没来由的练它干嘛?直接用法器厉害多了。那黑衣人就是用的一双拳套,威力速度哪样不比他的法术强大,浪费这力气不是呆子还是天才?” 高之歌给她呛得说不出话来,似乎也是认同。俞寒此时细心听讲,半点不以为意。心兰表姐显摆似的取出一只拳套戴上,猛往前一挥,一道黄芒激射而出,威力确实可观。 心兰表姐施过法得意看他一眼,俞寒问道:“敢问这两张符箓是什么符箓,在下才疏学浅,半点不识。” 女子闻言一愣,自己打出这么漂亮的一击,他却问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不过好在他自认才疏学浅,她倒也乐得展示一下自己的博学多才。 将符箓拿过来一看,当即认出,轻笑道:“这是常见的轻身符和巨力符,一个能提升自己御风术速度,一个力量增强,你要想去码头扛大货,用一张轻轻松松。你连这也不认识,当真在散修里也算是个土包子。” 俞寒则将符好生收起,夸赞道:“这位表姐真是无所不知啊,只是不知道这符箓该如何制作?” “制作符箓?你还想制作符箓?你又不是制符师,老老实实买花钱买吧。” 俞寒不解道,“制符师?” 高之歌道:“制符很深奥的,只有宗门势力他们才有实力培养制符师,我们修仙家族一般也没这个能力。” 俞寒仍然不解,高之歌也说不清楚,只能作罢,便重新打坐修炼起来。 这一天行了一半,前方领路忽然停下,俞寒他们这波人飞到近前,看到西南方向出现一批人,警戒心顿起。长辈中走出一个人,迎了上去,对面那批人中也出来一个,互相交谈了许久,各自返回。 这长辈回来说明,那波人是回巢谷吴家,路上刚好碰上。片刻后就见吴家人群先行离去,高家主事人则吩咐先行落地休息。 如此行了半个多月,途中碰上的人渐渐频繁,有修士家族的,也有不少散修,有林国本地的,亦有他国远来的。所幸的是没有再碰上祸事,似乎都想提前赶到青云山去。 俞寒坐在小悬叶上修炼的倒是越来越习惯,可惜五本仙法修行速度却很缓慢,仍然迟迟看不到四层的关口。他有时睡觉会观察观察那只不明来历的蚕宝宝,见它也不吃东西,也不做别的事,却什么事也没有,心下大奇。将它取出来,它就懒洋洋的打个滚,然后往他小腹跑。研究半天什么也看不出,还是收进灵兽袋里。 途中经过之地灵气各有差异,浓淡不一。有时俞寒打坐能体会到浓郁的木灵气,有时灵气整体偏少,有时又感受到强烈的金灵气、土灵气,有时水灵气明显多得多。俞寒跟着环境调换着功法修炼,自得其乐。 行了一个月,俞寒一日照常打坐,明显感觉到灵气越来越密,与平常不同,这灵气不见高低变化,竟是越来越浓,一路往上,只见涨不见降。察觉到此,俞寒打量其他人,其他人兀自不觉。过了好半天,大家才纷纷惊奇,“好浓郁的灵气呀!” 高之歌忙对俞寒道:“小哥,你感觉到了吗。这灵气如此浓郁,莫不是到了青云山了?哈哈,终于要见到这座天下闻名的大山了吗。” 等到落地休息的时候,众年轻子弟忍耐不住,纷纷询问长辈。 “不错,我们现在已经进入青云山万里范围了,相信再过三四天就能抵达五千里之内,去往凌霄宗临时开设的招待谷。” 众人听了激动不已,纷纷畅所欲言,激烈讨论起来。俞寒也很意动,问起招待谷的事。 高之歌道:“哦,这招待谷啊…爹,这招待谷是干嘛的?” “顾名思义,就是招待我们这些赶过去的修士的地方。每逢百年一次开山大典,都会有天南地北无数修士前往青云山,这其中真正拜山的还占不到一半,随行护送之人更多。如此多人当然要妥善安置一下,便会提前开设好招待谷,这招待谷平时用不上,一百年也就用这么一回。” 说话之间,先后已有两拨人从他们头上飞过,各自警惕观望一程,直到消失不见。不久他们也起身上路,人人驱使着小悬叶的速度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这时族长从后面赶上来说道:“进入青云山方圆万里,大家可以放松心情,绝不可能有人敢在这里放肆。大家全力飞行,我要考较一下谁的法力最深厚,飞行法器使用最熟练,第一个到招待谷的我有奖励。有华,你还是在前面领路。”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雀跃,只听一声声呼喝,各人脚下小悬叶一阵飘摇,全力飞行出去。高之歌对俞寒道:“小哥我先走一步了。”踩着叶子嗖一声追上去。 俞寒倒是无所谓,奖励又不是给他的,还是保持原速打坐修炼,反而是越来越浓的灵气使得他的修炼速度也提升了不少,他见状开心坏了。 俞寒打坐到傍晚,见他们没有统一安排休息,也不停下,他根本不觉得困。慢慢前面出现一个人影,原来是高家一位青年被他追上了。此人现在气息急促,脑门冒汗,看来法力最为轻浮,全速飞行已经难以为继。这青年正大口喘着气,见俞寒悠哉悠哉地打坐在叶子上,轻轻巧巧地超过了他,心中大急,强撑一口法力注入小悬叶,叶子顿时提速了不少,又反超了俞寒向前窜去。不过这叶子行了不到半炷香,速度又慢了下来,最后越来越慢,再次被俞寒超过。此人见此再也无计可施,老老实实下去休息去了。 俞寒随后又追上一位女子,此人和那青年想到一处,如法炮制,结局也完美复刻,毫无二致。俞寒一直行到第二天,虽然不怎么困,但一刻不停地修炼,练也练累了,便下去休息一下,睡了一晚。 等到天还未亮,俞寒睡到自然醒,照常打坐小悬叶上悠然赶路。却见东方地平线一道影子飞来,映在正在破晓间的天空中若隐若现,若非俞寒心细,绝难察觉。 虽然那族长说道不可能有人再次造次,但俞寒依然警惕四起。过了一阵,那道人影渐渐飞近,俞寒骤然提速,不想与那人过近。回头一看,那人竟是直接朝他飞来,当下再次提速,也不打坐修炼了,全心操纵小悬叶。 俞寒速度越来越快,两耳边风声呼啸作响,一层朦胧的灵光护在身体表面。此时他再回头望,将他吓一大跳,那道人影竟然越追越近,毫无疑问就是奔他而来。 一股危机感陡然而生,俞寒当下不顾一切,直接收起小悬叶,落到山脉林梢,展开御风术全力奔行。虽然放弃了飞行法器,这御风术全力施为速度却比小悬叶快了不少,当下两道人影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路狂飙,一时难分上下。 俞寒御风术速度虽快,法力消耗可不低,且奔且看,那人此时虽然追不上来,不过他脚踩一块贝壳状的飞行法器,法力消耗肯定没他多,等自己法力耗尽可就完了。 俞寒闷头往前急驰,一路翻山越岭,只认准一个方向,其他什么也不管,从黎明跑到正午,法力极速消耗。再次回头看看,却发现那人似乎有些难以为继,速度开始下降,顿时大喜过望,继续往前狂奔。 奔行至未申相交,俞寒回头瞅一眼身后那人,已经给他甩远了,可是眼见法力将尽,不能再跑了,当即钻入丛林,收起御风术,施展踏雪寻梅脚下生风般还往前赶。俞寒知道收起御风术那人定能追上,于是借密林掩护,兜兜转转,企图屏蔽踪迹。 不知道此法是否真的可行,那人真是半天也没找到他。俞寒沿着深山密林一路向上,山势渐高,不知怎么翻过一条险峰之后,山势急转直下。俞寒借着冲力急速下掠,一路披荆斩棘,进了一条深壑壑底,一条山溪蜿蜒曲折,横在当中。 第二十六章 入招待谷 俞寒此刻方才得空打量眼前景象。 一条幽深的山间溪流不知从何处来,时隐时现流经他面前,不知往何处去,消失在山之深处。溪水水面上飘着一层淡淡白色水雾,竟有浓郁水灵气飘散而出。 溪流另一边,一座磅礴高山拔地而起,山势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顺着陡峭如剑削般的山体向上看去,半腰处缠绕着浓浓白雾,其上仿佛置身云雾之中,皆不可见,只有云顶一角露出一座光滑灰白的花岗岩峰头,峰顶青天横亘,忖得峰头犹如天外陨石一般悬在空中。 俞寒望着眼前这般奇景震撼不已,愣在当场。待到回过神来,连忙跃过溪流,跳到对岸。当他跨越溪流之时,恍恍惚惚中有种感触,似乎突破了一层障碍,陷入了一股气息之中,心底有些不自在。 他想找寻这种异样,却毫无所获,于是抬头看山体,无路可走,心想这可不是人能攀登的。了,只能沿着溪流而走。 俞寒未踏几步,青天之下一道清音传来。 “何人擅闯青云山。” 清音在山壑间回荡,余音缭绕,久久方歇。 俞寒心下大骇,忙转着圈子四下张望,哪有人影?正焦躁不安,谁知一道青光蓦地分开白雾,一个道人脚踏一柄木剑迎面赶来,一身青白道袍徐徐飘动,悬停在俞寒头顶。 “是你闯山?” 俞寒一听此言,心惊胆战,连声说道:“在下是来拜山学艺的,不识路径,误入此地,不是闯山。” “拜山该前往招待谷,此地好端端的可不是随便能误入的。” “因为在下被一个人追赶,所以闷头乱跑,不知为何便跑到这里了。” “哦?还有人胆敢在青云山万里之内造次?不论真假,我先带你去招待谷,随我来吧。”那道士说着一踏脚下木剑,木剑掉转剑头,便要飞走。 “道长!在下法力将尽,跟不上。”俞寒忙喊。 那道士只好降下木剑,说:“也罢,我载你一程,上来。” 俞寒纵身一跃,利落站上木剑,那道士提醒一句“站稳了”,便催使木剑唰一下破空而去。俞寒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好容易稳住身形,却见那木剑越升越高,往底下一看,又让俞寒心脏扑通直跳。他自己御器飞行,顶多不过离地一二十丈,此时山间小溪越来越小,渐渐宛如一条丝线,木剑穿梭于云气之中,俞寒仿佛傲游天上,不自觉一阵阵惊叹。 道士回头看他一眼,口中轻笑。穿行一柱香后,木剑下行,那道士按下剑头,带着他往一条占地将近百里大的山谷落去。从高空俯瞰,这山谷里建筑云集,人流如织,竟像市集一样热闹非常。 道士御剑兜一个大圈,不进谷中,反向谷外飞去。谷口处有个门牌,十几位与道士同样服饰的道长坐镇在谷口处。这道士载着俞寒飞向谷口,有几位道长看到他们,大老远对半空喊道:“安阳师哥!你来这里做甚,要给小弟替班吗?” 这位被称作安阳师哥的道士听到喊话,尚未落地便开口啐道:“小环子,我看你皮又痒了,欠我的灵石现在就还!” 那小环子顿时哀嚎:“别啊,安阳师哥,不就开个玩笑吗。对了,师哥你到底来这里干嘛,咦,这小子是谁?” 两人落地,俞寒跳下木剑便恭恭敬敬站好,只等这位安阳师哥发话。这安阳师哥没回凑过来的几人问话,朝着门牌底下走去。俞寒此时才看到那块上面写着“青云山招待谷”六个字的门牌,门牌底下坐了两位道长,老神在在,眼睛也不睁开一下。 安阳师哥躬身行礼,开口道:“两位师叔,有一小子闯入云水壑,被我带来,他说是被人所追,误入其中,不知真假,请二位师叔定夺。” 这时两个道士睁开眼,向俞寒看过来。俞寒心里奇怪,见一个道士中年模样倒还好说,另一个道士年纪似乎还不如安阳大,怎么安阳要叫他师叔? 那个中年师叔说道:“原本是有人会误闯的,尤其是像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所以宗门才要在这段期间放开青云山外围大禁,不然这小子可小命难保。” 说话间几人眼睛一抬,朝远处望去。俞寒转身去看,远处林端起起伏伏正有两拨队伍往这儿飞来。不一会儿飞到近处,两拨人下了飞行器,各自喝住后面吵吵闹闹的年轻子弟,整理好队伍,打理打理衣衫,当先一人领着众人迈步走来。 两位领头人来到门牌前面站立,躬身行礼,“见过仙师,在下是澜泉山鲁家族长鲁英衡,特率族中后生俊杰前来拜山。” “在下是骑牛谷孙家此行领头人孙百南,今领一群不肖子弟前来见识一下仙山盛景,就算未能如愿,也不枉此生了。” 此人一说完鲁家族长便瞟了他一眼。 门牌前两位道士走上前一步,说道:“两位不必多礼,你们两族此行各有多少人前来,多少人是拜山的,一一登记上册。”说着掏出两枚玉简,一人递给一块。 只见两位族长领头人各拿一枚玉简,贴在自己眉心,过了一阵取下玉简,重新递交给两位道士。两位道士神识一探,略一查看后又取出一堆小木牌,分好数量交给两位头领,道:“这是招待谷通行令牌,每人一块,拿着令牌去谷内分客厅在登记分派住所就好。”另一位道士则补充道:“重申一遍规矩,但凡在招待谷内闹事者,全族驱逐出青云山万里范围,族中子弟取消拜山资格,勿谓言之不预!” 鲁英衡忙抢回道:“理会得,谁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此生事?” 孙百南也连声称是。随后两人好生交待几句,领着众人进了谷。 这时那位师叔指着俞寒说道:“也给他登记一下吧。” “是。” 一名道士取出一块玉简递给俞寒,俞寒拿在手里,有人示范在前,他也拿着玉简往脑门上贴。玉简一贴上脑门,俞寒神识探入,里面已密密麻麻记载了不少地名姓名。有家族格式的,某某地某某族,族下拜山人员某某、某某某,陪同人员谁谁谁;有散修单独一人的,就写个某地某人,还有一个人更是光棍,只写了两个字,“程静”。俞寒不敢托大,神念一动,老老实实写上上涂城散修俞寒。 俞寒交过玉简,那人给他一块木牌,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过一遍,按照规定重新告知他一次事宜规矩,就放他进去。俞寒却没立时进谷,抬头打量谷外,一人脚踩贝壳踉踉跄跄赶来,正是追逐俞寒之人,此人跳下飞行法器,大口喘着粗气。 俞寒忙对安阳说道:“就是这人追的我。” 安阳闻言面色一冷,眯起双眼看向来人。 那人缓了一阵子,走上前来大咧咧道:“在下海外散修张志明,早就听说凌霄宗大名,就来拜山试一试。” 安阳走上前去,问道:“是你在青云山造次?”指了指俞寒,“你有没有追逐过他。” 那人一见俞寒,大吃一惊:“是你!” 俞寒道:“阁下认识我吗?” “不认识。” “那你追我干嘛?”俞寒不客气道。 “谁追你了,我一早好好的赶路,突然看见一人本来在前面坐着一片叶子闲逛,一回头看见我就突然加速,我心里起疑,便想追上去看看。结果我越快,那人也跟着越快,跑到最后还直接弃了飞行法器狂奔起来,我当即心里一沉,此人肯定心虚,可能曾经偷过我东西,不然何故如此疯狂。我也不惜法力的拼命追赶,谁料我一向自诩擅长速度,追了半天也没追上人,反把自己法力耗光了,最后连人影都没看到。却没想到这人是你,我从未见过你,你应该也没偷过我东西,你跑什么跑?” 这人说完俞寒和安阳面面相觑,最后俞寒尴尬一笑,“我以为是个歹人呢。” 安阳道:“好了,既然是个误会,那便算了,不过你们可要记住,在青云山万里之内,严禁修士私斗!你登记完了就进去吧。” 俞寒先走一步进了谷中,谷内两道青石路平铺而出,走出谷口一段窄路,豁然开朗。谷中两边山壁上屋舍鳞比栉次,数不胜数,此时已有不少修士进出往来,相互攀谈。一栋宽敞木制建筑立在两条青石路当中,一眼便能看到。 俞寒走上前,门前路牌写着分客厅三字,刚想进去,后面有人呼喊。 “道友,道友等我一下。”原来是那张志明。 “不知这位兄台还有什么事?” “哎,你也是散修一人?我看你法力深厚,速度不慢,想结交一二,在下张志明也是散修来自海外。” “海外?在下散修俞寒,上涂城人士。难道兄台是从横天海来的?” “不错,不过也不准确,横天海何其广大,在下只不过是来自近海处一座岛屿。” “哦,在下对海中之事颇为好奇,有机会还请兄台指教指教。” “好说好说,我们先进去。咦,道友难道才炼气三层吗?” 俞寒见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境界,摇头苦笑,“对啊,怎么有何不妥?” 张志明沉吟片刻,忽然问道:“道友猜猜我是何境界。” 俞寒早就探查过,不过却不是很清晰,隐约知道比自己境界要高,却也没有高出多少,回道:“兄台法力深厚,在下看不出虚实,想必定是炼气四层的高手无疑了。” 张志明摇了摇头。 “哦,原来兄台竟是炼气五层,失敬失敬。” 张志明还是摇头,说道:“我已是正宗炼气六层境界,你道奇怪不奇怪?” “六层?可这奇怪又从何说起?”俞寒不明所以。 “恕我直言,炼气六层法力之深厚与炼气三层相差不可以道里计,而道友…在下追逐道友竟然先行法力不支,实在汗颜呐。” 俞寒心中暗自诧异,“道友此言差异,在下其实早就法力不支,只是曾练过世俗一种不凡的轻功,所以才下密林施展轻功而走。” “原来如此。”张志明稍觉安慰。 “喂,我说你们两个到底进不进去,不进去别挡道啊。” 后面传来催促声,两人连忙走进大厅。大厅敞亮,地面铺一层花岗岩砖,几根青石大柱撑着穹顶。厅内竖着排了两列桌子,桌子后面坐着十来个一般服饰的道长,正在给先前几拨人群办理事务。 俞寒走到一位暂时空闲的道长面前,拱手说:“道长,我是…” “哎,别叫我道长,要不是宗门规定大典期间必须穿戴宗门统一服饰,我才愿不穿这道士服呢。你就叫我王师兄吧,保不准你真成了我师弟呢,你说是不是?哈哈”说着自己忍不住笑起来了,不知道是因为话语比较风趣,还是成为他师弟比较不可思议。 “仙师,我是来参加开山大典,来此办理住所。”俞寒并未当真。 “令牌拿来。” 俞寒取出刚发下的木牌,张志明见状也一齐取出,递交过去。 这位王道士拿过来神识一探,:“两位都是散修?去左首排队,这边是负责家族修士的。”便将木牌还给两人。 俞寒一看,果然之前所见两个家族都在右边办事,便跑去左边,站在第一个道长前面排队。等排了一柱香时间,终于到他了,那人问他是要什么档次的房间。俞寒一愣,“档次?房间要收费吗?” 那人十分不耐,“普通的不收,天地玄黄,四档房间,从好到一般,赶快选一种,我都忙一天了。” “我要不收费的。”俞寒忙说。 “去最后一个排队。”那人手一指就催他快走。 俞寒只得乖乖又去最后一位道士那里重新排队。想来散修可能身家不富裕的也多,这里排队的倒也不少。不过这里速度明显快了一筹,到了俞寒,那道士眼皮也懒得抬一下,声音有气无力,“令牌拿来。” 俞寒递过令牌,只见那道士随手一点,一点光亮缓缓生出,飘入木牌之内消失不见。 第二十七章 谷中轶事 “你的房间在寅区黄字七十二号。”说着向他摆摆手。 俞寒接过木牌退到一边,神识探入木牌一看,里面写着寅、黄七十二字样。俞寒等一会儿,张志明也办理完毕,两人一道出门。 “我花了十块灵石,给我分了个地级房间,我在寅区地字三十四号房,你呢。” “我也在寅区,黄字七十二。” 两人顺着青石路走,看到两边山坡上错落着一个个小院子,颇显精致,路口有个路牌,“甲区天字号”,又过一段一个路口路牌写着“甲区地字号”。而在青石路中间时不时也出现一些建筑,两人一看心生好奇,有些是吃饭的地方,有些竟然是各类法器丹药店铺。里面此刻聚集了不少修士,俞寒本来也想看看,但眼见天色已晚,还是先找到房间为好。 两人走了一阵,发现右边以甲乙丙丁等排序,便往左边看,前面第一段全是子区,绵延七八里。两人见状,直接取出飞行法器,快速赶过去。终于看到寅字路牌,两人这才落地,俞寒入了路口径直寻找黄字号去,走到一片角落,才看到黄字号牌子。 这一片房屋皆是老旧的砖石房,看着不大,一人住刚刚好。俞寒找了一阵,看到七十二号数字,便要直接进屋。谁知一脚跨出,仿佛撞上一堵无形透明气盾,硬生生将他弹开。俞寒大感惊奇,想了一会,拿出木牌试一下。木牌被他往前一伸,贴上这层气盾一般的屏障,只见一圈光纹荡漾开来,光纹开成一道门户,立在那里。俞寒抬起一只脚,往里一踏,果然没事,当即走了进去,随后门户自行闭合。 俞寒打开屋门,里面简单至极,一张床铺,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附带一份脸盆水桶毛巾,再无其他。俞寒奔逃一天,法力所剩不多,直接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俞寒起床时只觉周身舒泰,浑身灵力充盈,似乎比昨天还要增长不少。打开房门看一眼谷内,人流密集更胜昨日,想必今天又到了不少人。俞寒此时已经安然抵达青云山,只等开山大典,一下显得有些无所事事起来,倒是让他有点不知所措,那便去谷内四下逛一逛吧。 昨天在甲区子区那边看到有吃饭的地方,心想寅区应该也有,当即先找到了食堂,里面有辟谷豆售卖,一块灵石两瓶,不过哪有饭好吃。 “你也来啦。” 俞寒左右一看,张志明端着一碗牛肉面正在找桌子。俞寒买了一份饭菜,和张志明坐到一起。 “做饭的好像不是修士啊,这里面有凡人吗,收的也是银两。”俞寒问道。 “是凡人,话说回来要是修士谁吃饱了撑的给人做饭。” “两位道友这就有所不知了,”隔壁桌一人听到两人说话,接口道:“这饭堂做饭的人也算是有来头的,人家那是青云山凌霄宗下属的修仙世家里没有灵根的族人。” “哦?凌霄宗下属世家吗?” “不错,凌霄宗此时要招待如此庞大数量的炼气期修士,临时从世家里抽调了不少没有灵根的凡人过来帮忙,两位道友看起来也是散修吧?” “怎么,你们也是散修吗?”张志明道。 “对,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刘三发,从蓝山国远道而来的一位道友,炼气五层境界。这位是邹磊,是我们林国本地的,炼气四层修为。在下罗文强,也是林国的,目前刚刚炼气六层修为。” “我叫张志明,海外散修,目前也是炼气六层修为,他叫俞寒,林国人,炼气三层。”张志明大咧咧介绍出来。 “哦原来是张道友,今日相逢也是有缘,不如我们一起行动如何?” “为何?” “道友从海外而来,看来知道的不多啊。这招待谷修士云集,里面龙蛇混杂,我们散修最是势单力薄,如果不能团结起来,恐怕要吃大亏啊。” “怎么,这里不是没人敢放肆吗?” “话是这样没错,可闯关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我们结伴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不是。这里面可有好几大势力,我们可以说是最弱的。” “几大势力?这里面还有什么势力?”张志明问道。 “呵呵,这第一大势力便是刚才所说的凌霄宗下属世家子弟了,他们觉得自己本就是凌霄宗的人,根本瞧不起外来的,其实他们要是过不了关,凌霄宗也不会要他们。第二类就是林国本土的修仙家族了,他们有的家族之间相互认识,也算有点交情,这种时候就会抱团一处,增强实力。第三类是别国他地来的修仙家族,他们人生地不熟,确实不如本地的势大,不过那也比我们散修好,我们散修无论如何也是最底层的,那可不得联手做事嘛,道友意下如何?” 张志明拿不定主意,俞寒问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兄台。” “哦?请说。” “兄台也是来拜山学艺的吗?” “是啊。” “我听说凌霄宗收弟子好像有骨龄限制,不知…” “咳,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凌霄宗收人是有骨龄限制,但和其他一般宗门不一样。凌霄宗看骨龄并不是单纯看年龄,而是看的骨骼成熟度,有的人二十来岁骨骼就成长成熟了,有的人到四十多却还是没成熟,因人而异。” “竟是这样?在下受教了。”俞寒道。 “嘿嘿,别看我年龄大,我找一位老道士给我算过了,他说我骨龄未成熟,可以来选拔,说不定还有机会碰上什么不明变数,我便想前来一试。怎么样,两位道友是否要和我们一起联手?” “这个…在下再考虑考虑。”俞寒犹豫道。 这人本来也没打算拉拢一个炼气三层的,这时也无所谓,“张道友呢?” “额,我也考虑考虑。” 这人有些失望,“哦没事,反正还有不少时间,等道友想好了再说,我们吃完先告辞了。”说着便先行离去。 两人吃过饭,都有意去青石路中的各类店铺瞧一瞧,于是一起御器往谷口飞,打算一家一家逛过去。俞寒往高处看,发现有一些脚踩木剑、身着青白道袍的道士缓速飞行,相互各在一片区域,似乎是在巡查一般,心中也更加踏实。 一会儿功夫两人到了分客厅后第一家店铺,这家店铺是个法器店铺,没取什么名字,店里早就挤了不少人,吵吵闹闹,看样子有不少人是来长见识的。 “这里面难道是凌霄宗炼制的法器不成,要是真的那可不得了啊!”张志明一声惊叹。 “废话,除了凌霄宗谁还有本事能在这里开店铺?”旁边一个闲逛的老兄随后回道,也不管是不是问他。 “这不发了吗,这里这么多人,得赚多少灵石啊!” “呵呵,这位道友见识可真不咋的,凌霄宗何等底蕴,这里区区数万灵石的法器可塞不了牙缝,不过是彰显大宗气量罢了。” “数万灵石?”俞寒也惊呼道。 “得,又是两个乡巴佬,我说话直接,两位道友别介意。以凌霄宗贵为超级大宗的实力,每天进出流水账都不知以多少万灵石计,数万灵石也不过是打个喷嚏的事。” “这么说道友一定身家不菲了!”俞寒赞叹道。 “我身家…嗯…我是有一点身家,哎老王!两位道友,你们先逛,我碰到熟人了。” 这人一走,俞寒倒有点可惜,看样子此人消息灵通,倒可以多了解了解。店铺里法器种类确实五花八门,俞寒有许多在明合城也未见过,大多是中阶高阶法器,顶阶法器也不多见。 俞寒顺着人流观看,一件顶阶法器吸引了不少目光。这法器是把小伞,法器下面有介绍,此伞名为雨落湖光伞,顶阶中级法器,伞柄如青玉,伞面泛黛光,是罕见的攻防两用顶阶法器,售价三千灵石。俞寒吓了一跳,这比明合城拍卖会上的那件冰心银盾最后的成交价还高,想必凌霄宗炼出的法器绝对不一般。不过此伞俞寒似乎觉得并不完美,伞尖之处有点杂色,并不和谐,让他看得有点别扭。 俞寒算算战利品,现在加起来身上一共两百七十块灵石,这身家算是不俗了,店铺里便宜点的中阶下级法器,他都能买四五件。有些中阶下级的法器比较便宜,只要六七十块灵石,有人忍不住马上就出手了,毕竟来青云山一趟,能带走一件凌霄宗炼出来的法器也是一段佳话。 俞寒并不打算出手,他身上有两件法器还不知道品阶,一件铁爪,一把长剑。那把剑一般般,感觉和高之歌用的剑相比倒还不一定比得上,那件铁爪就好一点了,起码比他的喷火棒要好。他出了门拿出来给张志明看一看,想问问这是什么品阶。 “看起来还不赖啊,不过我不太懂炼器,不清楚具体品阶。”张志明摇摇头。 “哼!一件中阶下级法器也值得这么研究。”一群锦衣青年从旁边路过,其中一个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中阶高阶关你什么事。”张志明冲道。 “呦嗬!哪里来的乡巴佬,知道我们是谁吗?敢在我们青云山撒野。”一位青年手指两人。 “唉,这些残次品法器又有什么好看的,我表叔在宗门玄火谷炼器殿火云道人师祖座下第八弟子座下范辛遥师叔手下当差,乃范师叔手下第一等得力干将唐贺师兄身边的得意助手,什么样的法器没见过?这些法器都是玄火谷里学艺弟子练手时炼出的残次品,也就给你们这些乡巴佬买一买。”一位青年上前一步,向斜上方高举大拇指,得意说道。 “李成杰你不要信口胡言!玄火谷师兄们炼器手艺比之外界哪个不强上百倍,你这话当心给宗内师兄听到,等你正式入了宗给你好果子吃。”一名颇具领袖气质的青年出口责怪那人。 那位青年顿时惶恐不安,“我说差了,我的意思是师兄们炼器手艺自然没得说,就是随手一炼的法器也够这些乡巴佬精挑细选的,如果要是认真炼制,这些人哪有资格看到,那绝对是能上神兵谷神器榜的绝世法器!” “哦!听了半天,原来你们就是资质不行,本事没有,进不了凌霄宗的世家子弟!”张志明嘲讽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怎么?你想动手吗?好啊,我站着给你打,我倒看看你们青云山是不是真是你们的,别到时候给你们自己人撵出去了。”张志明哈哈大笑。 之前出口责怪的那位青年一伸手,拦住后面青年,“别冲动,不过是一群痴心妄想的人,到时候看看是谁进不了门!我们走。”一帮人斜目瞪视两人,渐渐走远。 “走我们去下一家。” 两人正要走,有人喊“小哥!”俞寒回头一望,原来是高家众人。 “小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先到了,我还以为你还在后面呢。” 那族长等人蓦然看见俞寒,纷纷惊讶不已,互相交换眼神。 “说来话长,你们办好住所了吗?” “刚办好,没想到还要灵石呢,我们住在戊区玄字十一号院子,你住哪?”高之歌道。 “我住寅区黄字七十二号,这位是我在这里碰到的张志明道友,这位是桃花林高家的高之歌道友。”俞寒给两人简单介绍一下。 “张兄幸会,哎你们这是在干嘛?” “我们在逛商铺,这里面商铺都是凌霄宗开设的,里面的东西也是凌霄宗的好东西,想见识一下。” “真的!族长,我先不去住所了,我跟小哥他们逛一逛。”高之歌转头对族里喊道。 “小歌!胡闹,在这里不许胡来。”他父亲轻喝一声。 “不打紧,招待谷里安全至极,让他结识结识朋友也好,只是切记不可与人发生冲突,不然全族都会被驱逐。”族长说道。 “是,我知道了。”高之歌欢欣鼓舞叫一声,便和俞寒两人同行。 第二十八章 谷中店铺 “咦!张兄竟是海外修士吗,海外是什么样的?”高之歌很是好奇。 “咳,还能什么样,不就是一望无际的横天海,和星星点点的大小岛屿,很多修炼资源还不如大陆上呢。” “我以前听说横天海另一头有别的大陆,海中有神奇异兽,不知是真是假。”俞寒忽然问道。 “另一头这个我可不知道,横天海之广大谁也不知,我还没见过有修士能穿过去呢。不过海中妖兽确实丰富,深海之中妖兽更为凶猛,我们岛屿上的修士没事可不敢往深海跑。不过这说起来也是海外的宝藏。”张志明嘿嘿一笑。 “嗯?怎么,什么宝藏?”高之歌不解。 “海中很多资源都没有大陆丰富,不过在妖兽材料上确实应有尽有,比大陆上多了去了,尤其我听说大修士还能抓妖兽获取内丹呢,那可是相当珍贵的宝藏,可以炼制无数灵丹妙药。” 高之歌听得心驰神往,俞寒又问道:“张兄可曾听说过海外一种叫海心木的奇珍。” “海心木?好像有所耳闻,不过肯定是珍稀的灵材,我们小修士哪能得见。” “海心木?那不是明合城拍卖会上的压轴宝贝吗?反正我们要了也没用,还是先想办法怎么通过考核吧。”说着高之歌长叹一口气。 三人边说边走,走了一二十里路程看到第二间铺子,里面售卖的是丹药。店铺里不出所料也满是观光者,里面丹药倒没有什么稀有的,大多也是常见的炼气期丹药,唯一让人惊叹的是这些丹药只要你有灵石,想买多少有多少。 “传言凌霄宗整宗上下三千筑基强者,总以为是乡下无知修士的天方夜谭,现在看到如此海量丹药,才知未必有夸大之处啊!”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由衷感叹。 “虽说有丹药提升修为未必便能筑基成功,但世间不知有多少修士苦于修炼缓慢,甚至无法在修为上达到可以尝试筑基的标准啊。”另一人感叹。 俞寒三人跟着人流走上一圈,光是提升修为的炼气期丹药就发现了七种,其中他拥有的聚气丹售价一百五十块灵石一瓶,这也是普遍的此类丹药价格。 “你说我要不要买上一瓶,我上次得到的战利品有一百六十块灵石呢,不过现在买用处也不大啊,时间不太够提升一层修为了。”高之歌踌躇着。 “干脆等回去问过你们族长听听他的建议再决定,我们今天先把后面的铺子逛完。”俞寒做出决定,两人并无意见。 一行三人怀着憧憬向谷里进发,走过俞寒之前用饭的食堂,来到一家售卖符箓的铺子。看到符箓店铺,俞寒又想到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失败画符经历,心想要是能找到正宗的制符师请教一下就好了。这里符箓也真是千奇百怪,不光有各种法术符箓、战斗符箓、加强符箓,竟然还有些什么清洁符、美妆符、仕女舞乐符等等,俞寒想不到是哪些制符师前辈创造出来的。这店铺里符箓普遍比外界价格高一点,也不知是不是符箓效果更强大。 俞寒倒真是看上了其中的小隐形符,不过并没有立刻就买。他发现了一种更神奇的东西,这店铺里还有两套小法阵阵旗,一个阵盘。 “屏蔽阵,护法阵,迷花阵。这法阵是做什么的?”俞寒问道。 “阵法,那是存在很多作用的好东西,威力比符箓强大很多,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直接用阵旗或者阵盘激发就行了。” “这屏蔽阵是设在房间里的,可以将房间整个屏蔽掉,让外人很难探查到;护法阵是防御阵法,外人必须攻破此阵才能伤害到你,练功时有这个阵法在那可安心多了;迷花阵我猜么,应该是设在洞府前的迷路法阵,让别人不好找到你的所在。不过这价格可真是惊人啊,每一个都要上千灵石。” “我看到符箓里面也有一些防护类的符箓,不知道和这防护法阵相比威力如何? ”俞寒问。 “如果等阶相差不是很大,毫无疑问阵法防护要比符箓强得多,要不然可对不起这么多灵石了。”张志明拍着胸脯保证。 “我们走吧,回头再来买点有用的符箓。” “好!”两人异口同声。 不知是不是快到饭点了,两边住所区又出来不少修士,陌生的彼此之间保持着基本的谨慎,却没有谁真的担心安全问题,要是碰上稍微认识一点的,此时都如隔三秋似的热情交络,仿佛久别重逢的生死之交。 低空之中交错来往着成百上千的修士,反倒是地面此刻要宽敞一点,俞寒三人干脆快步而行。 “你们猜这间铺子里有什么?” “难不成是凌霄宗的功法吗?” “怎么可能?功法是一宗不传之密,听说有时候连宗门里底层弟子都看不到。” “我们进去就知道了。” 一行人走进铺子,三个人说法不一。 “哦,是灵兽铺子。”“竟然是罕见的傀儡!”“原来是杂货铺子。” “咦!这里面东西好多啊。”高之歌惊讶道。 不一会儿俞寒就发现,这些铺子种类虽多,每一种却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摆放太多。 “这个翻洞鼠是个什么灵兽?” “上面写了,我看看,翻洞鼠一品灵兽,擅长打洞,是修士打造洞府的得力助手。这有什么用,又不能战斗,还要八十块灵石。” 张志明此话刚说完,这只翻洞鼠就被人买走了,几人一看,是一位年纪颇大的修士。这人买完,还有几个大年纪长辈级的修士跑过去问还有没有,把张志明看得目瞪口呆。 高之歌接着往后看,“健齿虎,一品灵兽,此只目前炼气修为,身形健硕,力强齿利,有不错的战斗力,售价九十块灵石。” 这只好像没有那么受欢迎,只有少数修士在思索考虑,其他人都看个热闹。 “嗯,我看看傀儡,这个一丁点大的小玩具就是傀儡?这能干嘛呀?” “绿甲守御傀儡,一品傀儡,擅守不擅攻,售价六十块灵石。凶狼傀儡,一品攻击型傀儡,售价五十块灵石。蛇行傀儡,一品攻击性傀儡 售价五十五块灵石。怎么傀儡都要比起灵兽便宜不少。” “别问我,我一窍不通。” 俞寒看到一只乌铁小炉子,唤作炼丹炉,一座青铜小鼎,唤作炼器鼎,待看到几支白毛绿杆小笔,眼睛一亮,这笔名叫白毛浮绿软丝笔,是上好的制符笔。俞寒有些意动,一看售价二十五块灵石,对于他目前身家来说还能接受。符笔旁边还摆有品质上佳的三宣符纸,暗金水墨,各类粉末,麋黄鹿血等每份都卖到十几块灵石,这一套置办下来也开销不小。 俞寒想了一会,决定改天想要再过来买,好不容易积攒下的灵石可不能随便花掉。 “我回去问问族长,看看能不能买个傀儡灵兽玩玩。”走在路上高之歌说道。 “快到谷底了,那边只有一家店铺,另一个是食堂。” “我们先去吃饭吧,我不想吃辟谷豆了。”高之歌道。 两人都没意见,三人买过饭食却发现桌子基本都有人,便想找个桌子挤一下。不料高之歌一马当先找了个空座,还没坐下就被人拦住了。 “往哪儿坐呢,去别桌坐去。”桌上坐着的两个白衫锦带吗、玉坠华冠青年毫不客气地说道。 “怎么这里为什么不能坐?”高之歌有点懵。 “哪里那么多为什么,这里是我们凌霄宗世家的位置,去你们自己的位置坐去。”一人十分不屑地说。 “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又是两个不中用的世家子弟,别理他,看我怎么坐的。”张志明一听到两人说话,便走到空座上,屁股朝里一撅,对着两个青年大喇喇地坐下去。 “你说谁不中用!谁允许你坐这儿的!”这两人勃然大怒。 “当然是咱们即将入门的凌霄宗的师尊们定下规矩,允许我坐这儿的了,难不成还是你们这两个到此一游的过客允许的吗?那可真是奇了怪了。”张志明信誓旦旦说道。 “什么!你们即将入门,还你们师尊,我呸!那是我们师尊,你们这帮乡巴佬才是到此一游的观光客。” “哦?这么说来,你们已经被录入门墙咯,敢问你们师傅是哪位,师祖又是哪位啊?” “你!你等着瞧,我们走,跟他们坐一起掉价。” 张志明得意至极,“哈哈,白得了一张空桌。” 高之歌问起此中详情,张志明便将从那罗文强处听来的话重说一遍,高之歌听了却有些担忧,“他们这些下属世家应该有不少族人在凌霄宗里当值,我们进去了不会被他们针对吧?” “咳,进不进得去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受他们这帮鳖孙的鸟气干嘛,你也太杞人忧天了。”张志明毫不在乎。 高之歌听他这么说倒想开多了,三人吃过饭便去看看最后一家店铺。 这一家准确的说也不像是店铺,和第一座建筑一样是个大厅。几人进去没看到什么商品陈列,只有一些人趴在桌子上,和对面青云山的人一起研究面前的各种材料。 “这里不卖东西吗?”俞寒开口问。 “这儿是收东西的,阁下若是有什么珍稀灵植,奇铁怪石,以及其他有价值的宝贝,可以出售给我们,青云山给出的价格绝对比外界高。”一排长桌后面坐着的一位道长回答他。 “收东西啊,在下能否开开眼界?”俞寒道。 “请便。” 俞寒走到那几位正在估价的修士旁边,那人没管他,正两眼期盼地望着对面仔细观察的道长。道长手里捏着一根细长乌黑的羽毛,反复研究。 “怎么样,这根翎羽肯定非同寻常,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到一处密地,一不留神在地上捡到的。”这人等的紧张不已。 “恕我直言,这只是一根二品妖兽黑羽鹫的翎羽,这只黑羽鹫修为太低,还未能筑基,所以价值不是很高。”这道长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人一脸失望,“那这个能值多少?” “我只能给你三十块灵石。” “三十?还不错,行交易吧。”那人听到价格又心情回复了过来。 “这么说我身上也有。”张志明突然道。 “哇!你还有这些宝贝?”高之歌惊叹道。 “海外别的不多,就妖兽多,我身上就有一些妖兽材料。” “哦,这位小道友如果有宝贝尽管拿出来,我来给你估价。”旁边原本懒洋洋坐着的一位道长这时来了精神。 张志明拍了拍储物袋,拿出一颗玻璃似的圆球来。 “这是什么?”那道长将东西接在手里。 “请道长自己猜猜看。” “呵呵,小道友这是要考较老道啊”,说着仔细观察起来,“老夫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乃是一颗乌眼暴鱼的眼珠。” 张志明大感佩服,“厉害,这确实是那乌眼暴鱼的眼珠。” “不过老夫奇怪,这只乌眼暴鱼修为不低啊,而且是二品妖兽,阁下如何能得到它的眼珠?” “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不知道长愿出多少。”张志明糊弄一下。 道长哈哈一笑,“小道友不愿说也不重要,这个眼珠我们愿意出七十块灵石收购,这个价可不低了。” 张志明闻言苦苦思量一番,最终双手一拍,“好吧,我要它也没用,就忍痛割爱了。” “不知还有什么小玩意不妨一起拿出来,我们照收不误。” “没了,就这一个值钱的,日后要是还有我一定来。” 那道长闻言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一笑。 “看来今天是把店铺逛完了,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想买的,我倒是有不少东西都想要。”高之歌恋恋地说道。 “这些都还好,我倒是想打听打听这凌霄宗是如何考核的,不知道哪里有消息。”张志明道。 俞寒略一思索,便得出答案,“要说唯一能有消息的,其实就是那些下属的世家子弟。” “啊!那还是算了吧,向他们打听我还不如直接硬着头皮上。” 第二十九章 小道消息 三人看完店铺,互相告别回到住所。 俞寒无事可做,便静心打坐修炼。昨晚睡了一场好觉醒来后,他就感觉法力不知不觉前进了一大截,都快比得上他突破三层以来,勤奋不休到现在的修炼成果了。虽然难以明了其中缘由,不过这种好事俞寒自然乐见其成。 谷中相当安全,除了比较吵闹之外,简直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俞寒修炼的非常顺利,三个月月后清风化气功水到渠成地练至四重,俞寒只觉内力蓬发,想畅快宣发一下,便走出房门。 一出房门他便吓了一大跳,只见谷中人流爆满,整个低空叠满了层层飞行修士,远远望去蔚为壮观。地上虽然也是人山人海,总归比空中好一点,大概是好不容易到了这么一个大舞台上,大家都有心彰显出自己乘风飘然的绝世风姿。 俞寒属于走在地上的人群,他当下顺着青石路到处走走,也没有明显的目的地。而凌霄宗下属的世家子弟却绝不属于走在地上的那群人,甚至飞在半空也要高过别人一截,直到上头巡视的青白色身影盯了他们一会,才惶恐地往下降回去。 俞寒这时仰头看着前方半空,有两拨人拦路吵了起来,一下子便让本就拥挤的半空雪上加霜。其中一拨人正是世家子弟,另一拨比较混杂,什么服饰都有。俞寒原以为是世家子弟挑事,结果想差了,这回却是那一帮人横冲直撞,不小心跟人家撞了个满怀。这帮人却不知道急什么,闷头往前冲。 俞寒不去管他们,继续往前走,迎面又看到高之歌和几位族人也急冲冲赶过来。 “你们干嘛去?”俞寒连忙喊一句,再不喊他就直接跑过了。 “嗯?小哥你怎么在这里,快跟我来。”高之歌四下一阵乱瞅,终于发现了俞寒。 “去哪儿啊,这么着急?” “快走,去晚了没了。” 高之歌说完还是闷头往前冲,俞寒只得跟在后面跑。一直跑到辛区半山腰一处平台空地上,前面挤了一大群人,不知道在等什么。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来这里干嘛?”停下来俞寒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得到小道消息,这次到达招待谷的一拨蓝山国人士,里面有一修仙家族是蒙奇山钱家。据说这钱家这回带着一大批叫做扑翅鸟的灵兽过来,你猜这鸟是干嘛的?”高之歌这时说道。 俞寒摇摇头。 “这鸟是探路的!据说这钱家是个传承不错的大家族,一百年前就来参加过一次,结果山门都没看到就被淘汰了。这回他们卯足了劲,费大力气驯养了一大批扑翅鸟带过来,就是要让族里子弟成功找到山门。” “还有这回事!可是我们过来干什么?” “小道消息说他们驯养的数量很大,还有多余的,有友情渠道的话能买到一点,说是在这里交易呢。” “这扑翅鸟有这么厉害吗?”俞寒怀疑道。 “不清楚,不过肯定有用,要不然人家费这么大劲干什么。” “有道理。”俞寒点点头。 “什么!没有了?怎么会呢。” 前面人群传出惊呼,高之歌等人一听这动静都焦急起来。 “哎,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了吗?”后面的人全都伸着脖子问前面的人。 “你问我我问谁?我还想问怎么回事呢。”前面的人没好气的骂道。 “唉呀,运气真背,又没抢到。”高之歌有些沮丧。 “怎么你们之前还抢过别的吗?”俞寒越听越诧异。 “我得到新消息啦!”这时人群里一个尖细嗓子喊了起来。 “什么?什么消息?”人群立刻骚乱起来。 俞寒环顾四方,片刻后捕捉到一个身材矮小的鼠须男子,一双又小又圆的眼珠滴溜溜地转。此人四处乱窜,张口大呼,“钱家刚才放出消息,早则午后,迟则明日,枫叶岭朱家就要到了!” “什么!午后就到吗?太好了!” “最迟明天?那也快得很啊!” “可是这朱家是干什么的?有人知道吗,莫不是养猪的么,还是驯养什么玩意?” “对啊,朱家来了又怎的?” 那小个鼠须男子又钻到另一个地方喊道:“要说这朱家,那是什么本事也没有!” “咳,我呸!” “没本事管他做么,爱来不来!” “别急啊大家!听我说完。这朱家别的本事没有,却会制些符箓糊个口。他们家啊,这次带了大批量的专门为这次大典打造的寻花符、问柳符、引路符等等,信心百倍!” “寻花问柳符,那是什么符,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个大家自然不知,这批符箓是他们家族花了整整十年时间,邀请不少制符师进行亲切交流,为这次专门研发出来的一批试验符箓,试验了很多种,都各自有些作用,大家快去试一试!”说着这矮子当先一步跳出去,往谷口直奔。 众人本来要交头接耳一阵,但一见这人抢先跑了,立马乱作一团争先恐后往谷口跑去。俞寒听说是制符师,也想看看模样,便一起跟上去,谷中上下交通又是一顿混乱。 谷口镇守的道士们忽然见身后围了一大群人,一齐吃了一惊,又见他们只是吵闹,并无什么争斗行为,随后也不再注意。高之歌此时焦急地在俞寒面前来回打着圈子,转悠个不停,俞寒被他转得眼花,让他坐下,高之歌说道: “不知道这回能不能抢到,你说这家的符箓管用不?他们下午会不会来?不会三更半夜来吧?” 俞寒只好闭眼调息,静下心来自顾打坐。 忽然那矮子的声音又叫了起来,“来了来了!” 众人一下跳了起来,纷纷瞪目注视,“在哪儿?在哪儿?” “快看!那当先一个老太太不是朱家家主还能是谁,看她腰间挂的四五个储物袋,正是装得满满的符箓啊!”矮子兴奋喊着,领头又往前上两步,众人跟着他一齐围在门口。 “哎呀,这老太太怎的动作如此缓慢,还是修士呢!” “就是,录个姓名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不是一眨眼的功夫?后面那帮傻蛋也是,不知道帮帮忙?” 终于,枫叶岭朱家在众人的翘首以待中,成功踏进了招待谷。 却说那朱家家主朱老太,刚踏进谷口,忽然莫名的心头一颤,感觉一股股汹涌澎湃的热烈目光扑面而来,不禁浑身打个激灵。老太举目一看,呀!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在这里干什么?怎么这般看着他们?三个问题萦绕着她,她回头望望谷口的凌霄宗门人,他们却没有太在意,心里稍稍安心一点。 “敢问这位可是枫叶岭朱家家主?” “正是,不知阁下是…” 众人一听此言,顿时乐开了花,七嘴八舌将话倒出去。 “不瞒家主,我对枫叶岭朱家仰慕已久,此番得见,死而无憾…” “家主,在下是江安洲卞家第一名拜山子弟,此番想与贵族友好交流交流…” “在下王照山,早就听闻朱家个个都是顶呱呱的制符师,今日真想见识一番,不知…?” 朱老太一生从未听过如此多的赞美之词,只觉句句皆是肺腑之言,感人至深,当下竟有些热泪盈眶。老太修炼资质并不出众,朱家也并无强大修士,是而老太一生忙忙碌碌,兢兢业业,凭着制符的传承手艺,将整个家族也撑了起来。今日头一回见到此等胜景,确实为枫叶岭朱家整族族史上第一大高光时刻,不由得心情激荡,满怀壮烈。 不光是老太,后面朱家子弟都挺起了胸膛,有的故作高冷,有的拱手相对,个个与有荣焉。其中一名此次来拜山的朱家年轻子弟已然红了眼眶,他从未经历过大场面,本来这次来参加青云山开山大典已经紧张得不行,族长每日里都告诫他们在这里千万不要和人动手,一定小心在意,心里早已当作龙潭虎穴,谁知今日一见大出所料。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矮子声音又响了起来,“大家这样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谁也没个头。朱家主,是这样,我们在场众位道友无疑都是十分佩服贵族的制符之术,所以才会一齐在此热烈迎接。诸位道友此行可以说有两大心愿,第一,那自然是得入山门,拜师成功;第二那便是可以购得些许贵族的寻花问柳等符箓,以慰平生心愿!” “对!” 众人听了矮子这话,人人交口称赞,一时间觉得此人长得倒也算得上潇洒,看着很顺眼。 朱老太听完后便知缘由何在,不过仍然心情极佳,志得意满,因为这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些符箓她确实是准备了不少时间,不过主要难度在于寻找制符师一起研制,一但研制完毕开始制符,就没有那么高难度了。所以此次她们符箓有相当多的存量。况且这些符有没有用还尚未可知,就算有用,也得大把大把的使用才行,几张的话,除非是运气绝佳的天选之子。 “老身多谢诸位道友厚爱,既然如此,老身岂能辜负各位重望。” 众人这般费劲,终于听到这么一句话,当真是如闻天籁,左右执手相看笑眼,激动不已。 “这里是我朱家赠与各位同道的,这次我们符箓数量虽然也不多,不过大家放心,每人都有,聊表谢意。”朱老太手掌一翻,手里便拿了两沓符箓出来。 “哎,我们怎能让贵族吃亏呢,这符箓我们必须出灵石。” “对!大家都是成名人物,还能少了这点灵石不成。” 众人虽然并不都是有身家的,但这趟来青云山,也是将积蓄都带了来,自然没有反对意见,于是朱老太反而挣了一笔大生意。 俞寒花两块灵石要了一张,意思一下,并不太在意。他倒是想找个机会请教一下制符的事,可是素不相识的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脸皮没那么厚,不敢死而无憾。俞寒暂且告辞,高之歌买到了四五张符箓,满心欢喜,当即点点头。 俞寒打算去食堂吃顿好的,到了门口发现队伍都排到门外了,顷刻间打消念头,返回住所。俞寒走进寅区路口,还未进屋,便被人叫住。 “俞道友!” 他回头一看,张志明向他招手。 “怎么了?”俞寒走过去问。 “我终于得到可靠消息!”张志明神秘兮兮的说。 俞寒有些无语,“又是什么小道消息啊?” “小道消息?我偷偷跟踪那些世家子弟,听到他们谈话,其中有关于考核的消息。” “啊?你跟踪他们了?”俞寒惊讶起来。 “对,要不然怎么知道正宗消息呢。我偷偷跟着一家姓周的的子弟,听他们说,入山大关是每次都一样的,就是寻找山门,但是后面的考核每一届都有变化,除了高层和负责人员根本没人知道这次会怎么考。” “要是这样的话,那倒很公平啊。” “我还听到他们说,虽然后面的考核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宗门里的亲戚给他们准备了宝贝,想过第一关根本没问题。哼!这帮孙子敢作弊,我非要揭发他们,就是搞不到手来。” “准备专门宝贝吗,我看大家都在准备,也不知道哪个有用。”俞寒不在意。 “不行,我看到他们能过关,心里就难受。”张志明愤愤地说。 俞寒微微一笑,“这有什么不好的,到时候你就偷偷跟着他们跑,他们去哪你去哪,他们能找到你也能找到。” “哎!这倒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决定了,我就跟定他们,看他们有没有本事甩掉我。” “看这么多人,是不是快来得差不多了,食堂现在根本进不去了,按理说凌霄宗不知道准备过多少届开山大典,怎么不再扩张一下招待谷。”俞寒叹了口气。 “应该差不多了吧,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开始了。咦,怎么感觉你神采奕奕,莫非你修为涨了?”张志明突然说道。 “没有啊。”俞寒一愣。 “对啊,还是三层,难不成你在这里结交了哪位仙子不成?”张志明眼睛一亮。 “没…没有。”俞寒大摇其头。 第三十章 大典开启 “说起这个我要回去抓紧时间修炼修炼,不然修为没人家高,哪有仙子会看你?”说罢张志明便转身回住所。 俞寒抛一粒豆子进口,一边嚼着一边回屋。五天后,一声清鸣传入俞寒房间,这声音平淡轻盈,仿佛遥远高山上传下来的隐约钟鸣。他走出房门,看到山谷里人群此时纷纷停下来四处观望。俞寒仰头环顾,远处缭绕的皑皑白云中一阵淡淡青光映照了片刻,随后消散于无形。 众人看得惊奇,正交流间,一道光芒从招待谷上空飞下来。光芒散去,现出一行符箓排成一列飞出,随后四面八方飞散出去。其中一道符箓飞来俞寒所在寅区,悬停在中央半空,符箓一亮,一道声音响起。 “诸位道友注意,青云山外围禁制已经打开,谷口封闭,所有人切记不要乱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从今日起,开始人员点验排查,从甲区起,一日查验一区,明日乙区,以此类推。其余人等待在住所,不可走动!” 话音落下,符箓化为灰烬,随风消失。 众人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儿,之后纷纷四散往自己住所赶,生怕被认为不服从管理,当做闹事者驱逐。 俞寒回屋继续修炼。直到第十三天,又一道声音送入屋内。 “请寅区诸位道友出门而立。” 俞寒打开房门,依言站立房前,看到整个寅区人此时全都出来了,一批凌霄宗道士分作五路,每路十余人,一家一家挨个走过去。 俞寒住所在角落里,等了好久,直到正午将至,终于看到一行青白道袍转出拐角,往他这边走来。 “寅区黄字七十二号。” 俞寒走上前,拱手行礼。 “道友名字是否为俞寒?” “是。” “上涂城人士,是来是拜山的人员?” “不错。” 头前那人扭头向后面一人道:“师弟,探妖镜。”后面走出两人,手里捧着一面椭圆小镜。 这人对俞寒说到,“道友勿怪,这是为了防止别有用心之辈钻了空子,人人都要探查。” 俞寒说没关系,便见两位道长同时施法,两道青芒打入小镜之中。那小镜飞向俞寒,停在他面前三尺斜上方。两位道长法力运转,掐指念诵,不一会儿小镜之中绽开一团金光,从镜子里撒出,将俞寒罩在其中。 俞寒除了感觉到一股暖意,并无其他不同。没过多久,罩着俞寒的光芒消失,两个道长法力一停,将镜子召回,当先一人说:“道友回屋歇息吧,没多久大典就要开始了。” 俞寒心想怪不得他们一行这么多人,不然法力都不够耗的。俞寒在此地修炼日久,非常顺利,加上刚来的时候那次的进步,修为现在也长了不少。不过此地灵气虽然高过外界,但修士太过密集,导致灵气分流至每个人,又不比外界强多少了。 最后一段时间过得要慢多了,人人打坐也静不下心来好好修炼,各自左思右想,有人觉也睡不着,只等着大典开启。 这日清晨,一声清亮的话音极具穿透力,响彻了整个山谷,所有人瞬间惊醒,纷纷出门观望。众人只见高空一处白云急速翻腾,一道人形如小山般高大的影子浮现而出,影子渐渐清晰,可以看出是个白须飘散的老道士。 “请所有来人听仔细!”这老道徐徐开口。 众人浑身一震,立刻寂静下来,竖着耳朵倾听。 “各位不远万里,赶赴本宗,盛情厚爱,老道通须子代表青云山凌霄宗向大家致谢。”这老道说到这里不知怎么停了下来。 也不知道谁先举起双手,众人纷纷热烈鼓起掌来。 老道闭眼一笑,接着说道:“本次大典盛况空前,来者众多远超往昔,我听闻店铺食堂拥挤不堪,本宗准备不周,这点也是未曾预料。”老道顿了顿,“闲话少叙,大家等待已久,开山大典即将开始。众人静听,今夜子时,所有拜山人员于谷口外集合,陪同人员站在后面,不得出谷,过时不候,切记!” 老道说完,身影缓缓消散,等到完全不见,谷内顿时炸响,决定现在就去谷口等候。俞寒来到谷口,人流挤到一处,实乃至今为止最拥挤的一次 。除散修外,家族子弟仍留在谷内听长辈们叮嘱,恐怕不到时辰将近不会消停。 俞寒钻了半天,好歹是出了谷口,四下寻找,人太多了,一时找不到相识的几人。不知怎么前几天还好,一到大典要开了,俞寒突然紧张起来,想找到熟人定定心神。其他人也是这样,各自东顾西盼,看到认识的了立马欣喜地跑过去,聚在一块一起紧张。 俞寒看这乌泱泱的一大片,恐怕得有近万名修士,平时在世间踪影难觅的修仙者,此刻如大白菜般站在这里,心情复杂。俞寒找不到人,连忙闭眼原地打坐,平复心境。 天色渐黑,原本吵闹不堪的环境,随着天色越黑,慢慢的越发安静下来,气氛有些诡异。众人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话了,纷纷提心以待。家族那边见此情景,也在长辈的注目下来到谷外,屏气等待。 时间从众人心头一点一滴地流逝,眼见子时将近,四周突然大亮。只见一盏盏莲花形状灯盏悬浮于半空,上面挂满了夜明石,众人的心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一道光柱从夜空中激射而来,里面裹着一大团人影。光团来到近处,人影散开,数百号统一青白道袍服饰者悬于半空。当先走出十余位道长,其中一个正是白日里的通须子。 “时辰已到!”通须子朗声开口,“大典此刻开始!所有人听好,开山大典第一关之考验,机缘与危险并存,这百余位师叔都是筑基期的强者,会暗中出手相救。但青云山外围广泛,障碍无数,并不能保证所有致命危机都能解救,但凡参加大典者,生死自负!” 众人听了心里更是紧张地要命,不过到了这时自然不可能有人退缩。 “下面拜山第一关正式开始,所有人按批分次跟随领队道长到达出发点,天明之前到达我凌霄宗真正山门者,便算过了此关。” 说完自己当先站出来,随手点了一片人群,一道光丝划出,围了一个区域,“你们这片范围的人跟我走。” 随后其余各位道长皆是如此,各带着一批人前往不同的出发点。 俞寒这一群人跟着一位不算年老的女道长往东方走,其中有人没有飞行法器,道长直接扔出一艘飞舟,载着他们赶了两柱香功夫的路,落在了一处烟雾缭绕的山脚下。 “这里山脚较为平缓,从此上去范围极广,可能通往山门所在,也可能通往山壑险境,天亮之前还未找到山门或者不能出来的,都会被我宗门法阵察觉,被我们找到带出来。现在已经开始了,你们可以从任意山底选个地方出发。”道长把话说完,便看着他们各自行动。 众人在山脚下犹豫不决,看到有人抢时间往山上跑时,便赶紧一头扎进去。俞寒看了看,发现不出什么区别,便随意找了个方向走进去 。 山中云雾浓郁,不一会儿就看不见其他人影了。俞寒取出小悬叶,跃身而上,结果升不到三丈高,便再也无法上行,仿佛被头顶云雾压住了一般。俞寒心中感叹凌霄宗的神通广大,当下只得这样飞行。 越飞越远,越是感觉此山之大,周围连一丝其他人的动静都感觉不到了。俞寒正往前飞,差点迎头撞上一棵大树树杈子上,这飞行不高,速度也快不起来,时不时都会被高树挡住。 行了一阵,也不知东南西北了,还让他碰上一位修士,那人问他有线索没,俞寒问那人有没有办法,互相摇头之后两人分头继续瞎跑。 时间有限,俞寒想到这里,摸了摸腰间储物袋,一张普普通通的符箓出现在他手中。这张符箓丝毫没什么特别的,正是他买来的一张问柳符。俞寒对这张所谓的专门打造的符箓毫不看好,不过试一下还是可以的,于是两指夹起符箓,灵气一催,这符晃晃悠悠飞起来,停在他面前转了几圈,一时没任何反应。俞寒等了一会儿,符箓好像有了头绪,选定一个方向缓缓飞去,俞寒见此大喜,连忙跟上去。 这张符箓飞了一两里,突然停在原地左右大转,随后一下灵力耗尽变作一张废纸掉了下去。俞寒不由得失望不已,难道这符真的有用?早知道多买几张了。 俞寒停在符箓打转的地方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走,突然什么东西一下缠住了他的脚。俞寒大吃一惊,连忙往下看,两根藤蔓将他脚缠得死死,正往他身上爬。俞寒下意识用手去拉,谁知根本拉不断,蓦地面前雾气一阵开合,一朵一人高的大花探出来,上下张开两片嘴唇一般的花瓣,向他脑袋上咬来。 俞寒心急如焚,不等掐诀,一只手凝聚出一颗火球投去。火球飞过去被大花一口吞进去,俞寒当下不看结果,一只铁爪套在手上,往藤蔓上猛地一抓,藤蔓嘶啦一声断成两截。见效果不错,俞寒迅速出爪,挣脱开来跳到一旁,此时那大花吞了火球,叶子有些蔫,重新躲回雾气里面去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危机解除,俞寒稍稍松了口气,先飞离此地再说。不知道那张符带的什么路,好路还是坏路,俞寒现在只能自己摸索。又飞了一阵来到一处断崖,他停下来站在一块突出的大岩石上向下望望,不知道是往前还是换个方向。 俞寒坐在山岩上闭目思考,忽然心中一动,原地打起坐来。青云山里灵气要比外界浓厚的多,要是能在这里打坐修炼个几年,那也是一桩美事。不过现在可不是安心修炼的时候,俞寒此时身处云雾之中,没头没脑找不到路径,一开始急着赶时间想不起来,此刻一静下心来,瞬间灵光一闪,想起来自己跟着大船误入那秘境的迷雾之中的事,便立刻打坐仔细吐纳起来。 俞寒安静地吐纳了一阵子,察觉到了灵气中细微的差异,不过让他头疼的是,灵力浓度稍强的地方不只一处,竟有两三处之多。他没有别的办法,随便选定其中一个方向飞去。 飞了一段路,渐渐下行,不久来到一处深壑之中。俞寒飞一段路便要停下来打坐,仔细感知,此刻在壑底打坐,他却久久没有起身。俞寒眉头紧缩,发现此地灵气便是浓郁之处,但这里荒郊野岭,哪里是山门的样子?无奈起身向上飞去,急速飞出一大段距离后,俞寒立刻停下来打坐吐纳。 这一番打坐俞寒心中一喜,此时浓郁点多达四五处,不过却有一个方向有些特别。这一点特别之处在于此处灵压与众不同,仿佛万丈冰山露出的小头,引而不发,其灵压深而沉,难以窥探,与其他各处有本质的差异。 俞寒心中笃定这个方向,当即毫不犹豫驱使小悬叶飞去。叶子在云雾中摇摇晃晃,一路直行,虽然时而遇到障碍不得不绕过去,但绕过之后俞寒立马调回方向,一点也不更改。 这般行了半个时辰左右,俞寒喜上眉梢,没错,这股灵气源越来越清晰。待一柱香之后,俞寒听到动静,那是其他修士的动静,其中有欢呼雀跃的声响。 俞寒立马奔了过去,忽然间冲出云雾,一座宽广平整的巨大平台出现在他视野之中。平台正中,一座高耸入云的青石大牌坊立在那里,黑夜中玉光莹莹,横头上四个金色大字,“青云凌霄”,两边大圆柱雕龙画凤,一根各有一行竖字,一边写着“仙人何敢下凌霄”,另一边写“我自由此上青云”,俞寒见了心神止不住得震荡,只觉说不出的磅礴大气。 此时平台前聚集了几十名拜山者,都一齐朝他看来,俞寒脸上一红,忙收起小悬叶落了下来。 第三十一章 拜山考核 俞寒落地四处打量,只见已经到达的参考者都小心的站在平台上一个角落,便也走了过去。其他人见有人冲破云雾,好奇的看他,却发现是一个炼气三层的修士,虽然奇怪,却不太看得上他,因为俞寒发现先到的竟然多数都是世家子弟。 俞寒和他们离得远一点,扭头一看,山门两边还立着两排亭子,里面坐了不少身着青白色道袍的人,其中一个老道正捻着胡须眯眼看着他笑。俞寒一见连忙低下头去,不好意思看他,不久那老道又抬头看着另一人笑,这人是刚刚到达的,似乎每来一个人他都要打量一下。 俞寒来得算是很早的了,此时离天亮还有一半时间。陆陆续续又到达不少人,不过相比出发时的浩瀚人海还是差的多了。他在人群里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熟人,心里有些失落,此时耳朵边传来一些小声的交谈。 “三哥,有没有下一场考核的消息出来?” “没有,除了第一场考核每次都不变,其他的每一届都不一样。” “表叔父他们也一点探听不到吗?” “不行,这事只有高层知道,还有就是那边亭子里的人了,可惜我们族里没有熟识的。” 俞寒听到这里又转头看了一眼亭子那边,俞寒这一眼似乎引起了一人的察觉,其中一个面容年轻眉心一点痣的女道长突然视线对过来,把俞寒吓得心脏狂跳,迅速收回目光,一点也不敢再看。 “哎!山南李家在宗里有一个结丹期大修士的叔祖,他们保不成就有消息。” “这个,倒有可能,不过李家一向高傲,这个难办啊。” “李家在那边呢,走我们过去问问看。” 俞寒听得哑然失笑,他们说人家高傲,自己何尝不是。转眼间又来了一批人,看样子这也是个世家,成群结队的成功到达了。俞寒正打算收回目光,忽然眼睛一亮,看到张志明紧随其后冲出云雾,忙向他招手喊道:“张道友,我在这里。” 张志明一闻此声脸上惊讶,跑过来问,“怎么你这么快,比我跟的世家子弟们还快啊!” “小点声!哪来的乡巴佬,当心惹怒了师叔师祖们。”旁边人群鄙夷地道。 张志明要发火,及时被俞寒拉住。接着就断断续续有一些人来到这里,直到黎明时分,天快要亮起时,俞寒终于看到高之歌狼狈之极地窜出云雾。俞寒连忙将他唤过来,三人见面都很开心,纷纷诉说自己如何找过来的。 不多久夜尽天明,云雾中青光闪动,久久不歇。众人见到这景象惊讶不已,不过很快就没精力管这些了。因为亭子里等待已久的众位道长此时动了。 这些道长走到平台中央,望着成功抵达山门的剩下不到一半之人,一个玉面黑须的中年道长向前迈出一步,朗声说道: “肃静,大家成行列站好。”说着等待一阵,等到众人大致站好了之后,重新开口,“在场的都是已经成功抵达山门了的,不过这仅仅是一道基本测试而已,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第二关考核,所有人做好准备。” 这道长说完朝后面一点头,诸位道长四散而开。 “大家看好,这是一根信物红绳”,道长将手里一根长长的红绳子举起来,“此时这种绳子已经散落在山门周围各个山谷、深壑、峰崖之上,这里面跟大家说清楚,遍布灵兽妖虫,毒瘴秽气,可谓是危险重重。刚才各位道长已经就位隐藏好了,负责在有人遇到生死之危时出手相救,不过若是道长出手,那么该考核者便立即算作失败。大家的任务是在巳时到来之前,取得一根红绳回到这里交与我,那么就算通过,大家听清楚没有。” 大家齐声道清楚,这里面却不包含俞寒。 “请问道长前辈…”俞寒怯怯地开口。 那道长微微一愣,转过目光看向俞寒,“你有什么话要说。” 众人此时也都一齐望向他,俞寒顿时紧张至极,“我有一个问题,我想问这些红绳数量有多少。” 听他说完,不少人嗤之以鼻,“傻了吧唧的,我还以为问得什么了不起的问题呢。”不过却有人恍然大悟,探究地望着道长。 这道长深深看了俞寒一眼,“你放心,红绳数量肯定够,不过时间却不是很富裕,现在已经开始了,比较自信的也可以在这里继续提问。” 道长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怒骂俞寒两句,就马不停蹄地往各个方向跑开。 俞寒也顾不得别人的谩骂,选了一个方向急行奔出。俞寒一跳出平台便两脚落在小悬叶上,动作娴熟,随后飞进一个山谷。此时不少人法力毫不吝惜地涌出,一下飞到俞寒前面,全都四下巡视,想找到红绳地踪迹。 “啊!”一人惊喜万分,猛地朝一个地方飞去,其他人见了,一个接一个抢过去,要待分一杯羹。 俞寒见去的人多了,便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继续往前赶。不久他也看到一棵树梢上飘了几根红绳,连忙飞过去。不料后面也有几人看到了,猛催脚下飞行器,一下抢到俞寒前头,就要去摘绳子。这时一阵暴风突然刮起,一只灰鹰扇着大翅膀从底下窜上来,直接将几人刮得摔下飞行法器。随后此鹰一个盘旋,直勾勾地盯着俞寒等人。俞寒见机不妙,决定放弃此地,换个地方,其他人却十分不舍,不肯离去。 俞寒管不着这些,连拐几个弯,四处搜寻。过了一会儿,一道红影映入眼帘,他笑容一绽,一头扎下。俞寒紧盯着下面谷中,生怕冒出什么妖兽出来,等到触手可及之时,并不见虫兽,心中大喜,伸手去摘红绳。“嗖”地一声,一点寒芒向他手掌激射而至,俞寒一惊,急忙撤手,一个后翻退开几丈。可是这一让,一道人影冲到他前面,将两根红绳一齐收入囊中。俞寒大怒,“你拿两个干什么?” “哼!我有本事,想拿几个拿几个。”这人根本不理他,转身要走。 俞寒双手掐诀,一柄利刃凝结而出,向那人飞射过去。那人勃然大怒,叫声大胆,一把蓝莹莹短枪握在手中,随手一挥,便将利刃击的粉碎。俞寒见这法器如此厉害,知道讨不了好,一咬牙转身就走。 俞寒不敢浪费时间,快速前掠,飞到一处瘴气横生的地方,也看不到里面有没有红绳,略一犹豫,便又离开。谁知迎面闯入了一片战场,两只斑斓猛虎和一只黑皮大蟒正在这边追逐一群修士。俞寒赶紧绕开,一路向上,沿着一座高峰飞去。 这峰半山腰各处也有红绳,正有修士搜寻到了几条。他一路看过去,发现几个,但都没抢过别人。这时他飞到了一座断崖之下,仰头一看崖顶,顶上一棵老树也上面飘了两根红绳,再一看,一位修士正猛催脚下飞行法器,向上升去。不过这人升到一半之后,不管再怎么法力尽出,根本不能再上升分毫。 俞寒连忙也向上飞去,飞到比他高一点的位置,同样不能前进。俞寒当即将叶子一收,蹬着突出岩石与树枝,噌噌往上窜。这么攀爬了一阵子,终于来到崖顶,再无其他波澜的将两根红绳收进手中。 俞寒原路返回,路过那位修士身边之时,那人面色一厉,一剑向他斩出。俞寒一看此人,原来竟是曾在食堂跟张志明抢过座位的其中一人。对方一剑斩来,俞寒翻手也掏出一把长剑法器,两剑呛一声撞在一起,那人脸带笑容,俞寒这把剑已经断为两截。 他啐了一口,一把将这破剑扔进崖底,随后双手急速掐诀,掐了良久也不见停下。那人见他掐这么长时间的诀,嘴里一刻不停,心下讶异,却也不细想,反正他也瞧不上俞寒,更何况刚才还见识到了他的宝贝法器。这人长剑一挥,却突然看到一道利刃向他射来,忙用剑挡住。两刃相交,这人只觉手臂一麻,就要握不住剑,正惊骇间,突然又一道黄芒化作飞石射来,一把将他长剑打落。此人尚未稳住身形,又一道土墙从悬崖侧面横空伸出,哐啷一声把他连人带飞行法器一齐撞落崖底,此时还有一丛火球速度较慢,飘落下来,却已无用武之地。 俞寒此番斗法,决心下的极大,一点不犹豫,顺着脑中下意识的反应想法就一通施法,结果效果非常不错,自己也很是满意。 俞寒这时得了红绳便急忙往回赶,赶到一半,刚好看到高之歌灰头土脸的从一群嗡嗡怪鸣蜂群里逃出来。俞寒刚要喊他,忽见一侧一只猛虎向他扑来,立刻身形一闪,一把飞刀钉入树干,俞寒身体化为一道大弧漂亮划出,赶到高之歌身后。一只戴着铁爪的手掌抓出去,将虎头抓的痛苦嚎叫。之后俞寒便拽过高之歌身体,不料迎面两眼却对上了一双吃惊的深邃眼眸,将他吓了一大跳。原来是暗中出手的一位道长,这位道长正是那位眉心一点痣的女道,此刻打量了俞寒一眼,她没有救到人,自然无功而返。 “你拿到红绳了吗?”俞寒问他。 “小哥,又是你救我!我还没有拿到。”高之歌先是一喜,又是一丧。 “给,快走。”俞寒递过一根红绳便带着他往回赶。 高之歌惊喜无比,还没说上话便被俞寒拽走了。很快他们返回到山门前,将信物递交给那中年道人。这道人见到俞寒,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不过随后瞬间恢复如常。 高之歌此时才有时间好好赞叹一下,俞寒却又四下看看张志明有没有回来。没过多久,张志明也带着一根红绳安全返回,张志明一见到两人,又是一惊,没想到这两人都比他快,让他不禁对自己又产生怀疑。 随后三人便如释重负的坐下来好生休息一下,准备迎接下一关考核。 中年道人等了一段时间,巳时一到,便一道红光击向高空,随后向在场的众人说道,“你们看到山门之内前面那个平台了吗,那上面也有个大平台,台子上有杆大旗,你们往那旗子下面走,去那里等我。” 众人闻言兴奋的穿过这座宏大的山门,仿佛觉得自己已经踏进了凌霄宗一般。俞寒一踏入门内,便觉迥然不同,灵力在那么一瞬之间有些错乱,回头看向外面,发现居然什么也看不到了,扭头一看旁人,谁也不看后面,兴奋得只朝顶上旗子望。 俞寒也没多想,毕竟道长让他们先去等着,一行人便一路往上走。这台阶甚是宽大,能同时并列二三十人也不拥挤。 走了十几步,俞寒眉头一皱,抬头凝神打量上面平台上那杆旗子,只觉怪异至极。又走几步,俞寒大惊失色,走了二十来步,这旗子距离竟然一点没缩短,仿佛也在往后移一样。俞寒又试着继续往前走上十来步,抬头看那旗子,果然如此。 这下俞寒不敢走了,停在原地苦思,不久有人叫道:“呀!怎么回事,怎么半天还没到!” “奇怪,我们走了半天了,怎么这台阶也在往上走吗?” 众人连声惊呼,有的人开始大喊道长,可是一点回应也没有,顿时一片慌乱。 “怎么回事啊,小哥呢?”高之歌喊着。 两人回头一看,俞寒站在下面台阶一动不动,闭着双眼不知道在干嘛。 “小哥!你在做什么,我们好像陷入怪圈了。” “嘘,他在想办法。”张志明打断他,随后也思索起来。 俞寒此时并没有明显得头绪,他放出神识探查,神识离体数丈,什么也没查出来。他想着四处走走探查探查,却也毫无作用。他睁开双眼,众人已乱作一团,不少人拼命向上狂奔,似乎想一口气跑出这怪异得台阶一般。高之歌正焦虑乱转,见到俞寒睁眼,忙过来问他有什么发现,俞寒摇了摇头,向上望着那杆旗子。 第三十二章 考核完毕 高之歌见俞寒也摇头,不禁沮丧无比。 这时有人甚至开始取出飞行法器,觉得这古怪就在台阶上,想要离地直接飞过去。谁知飞来飞去,那旗子仍是那么远,好像你飞多远它就往后飞多远,始终遥遥相望,不可触及。 俞寒呆呆地望着上头大平台上那杆旗子,突然面色一狠,咬破舌尖,鲜血从他嘴角流出一条细线,透心的疼痛让他头脑清明。此时他在看那杆旗子,并未有什么变化,随后他提步向上猛冲,张高二人吃了一惊,连忙跟上去,就见他立在原地沉吟不已。 俞寒现在相当苦恼了,他原以为这是一个幻术陷阱,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此刻他环顾周围,已经有不少修士精疲力竭,坐在地上呼呼喘气。也难怪如此,他们刚刚找寻争夺红绳一关,大多数人都历经一番苦斗与磨难,法力消耗不低,此刻困在此处,拼出最后法力想要脱困不得,却最终法力耗尽累瘫在地。 “咦!”俞寒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两人见俞寒如此表情,焦急询问。 俞寒似乎有了些思路。这台阶如此诡异,凌霄宗这般大超级宗门怎会出这种差漏,叫他们去一个到不了的地方等待?想到此处,他当即认定这便是第三关考核了。 “啊!”突然一声惊叫传来,不少人此时心力交瘁,听到这种声音更是吓得不轻,不过现在能走到这里的修士大多有些心志,此时仔细一看,发现有人受不了,直接往后跑,要回去找到道长说明情况,却不知怎么发出一声惊叫晕倒在地。 张志明与高之歌正惊吓慌乱间,俞寒突然拉住他们,“不要往后退,跟我慢慢往前走。” “慢慢走,慢慢走怎么也走不到啊!”高之歌沮丧道。 “快走就能走到了吗?飞就能飞到了吗?”俞寒道。 “嗯?什么意思,小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这恐怕已经是第三关了,你们不要用法力,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慢慢往上走就行了,我有种直觉,这样便能通关。”俞寒这样说道。 “直觉?”张志明疑惑道。 原来俞寒见这一关既不是幻术,又确实所有人都无法到达,不管是如何前进都无法有效破解此处秘密,向后不能去,向前不得近,便有了推测。 “之前两关你们还记得吗?两关都有明确的截止时间,这一关却没有说,凌霄宗这般大宗,自然不会犯这些低级错误,更加不会让此处出现失灵状态。”俞寒向两人说道。 “确实如此,那么这应该是另一关了,怎么不跟我们直接说?” “他们说不说我们管不了,不过我们是来参加人家的考核,必须要按着他说的去做。刚才那主考的道长让我们往旗子那里走,我们只要听他吩咐一直走就应该没事,他既然没说时间限制,我们就吃着辟谷豆走他个一年半载的,他们还能一直耗在这儿?到不了也不是只有我们到不了,我不信凌霄宗传承已久的百年开山大典这次一个人也不招!” “对,又不是只有我们到不了,急什么,哈哈!唉,谁要是走困了,我背他走一会。”张志明听完哈哈大笑,心情爽朗不少。 三人不紧不慢的正常往上走着,不时有修士支持不住,坐倒在地上。这一番走路当真也是走的人心里沉重,显得格外漫长,到后来俞寒也有点心虚,往旁边看去,台阶上已经倒了一大批人,当他看到还没有人有办法走上平台,才心中稍松口气。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俞寒眼珠一瞪,似乎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你们快看,我们在靠近旗子了!”俞寒对两人说道。 两人正低垂着脑袋,闻言猛然一惊,向上望去,果然不一样了。这时四下也断断续续传来一些有气无力却又劫后余生的欣喜声。俞寒提速往前急奔,不一会便来到这杆颇为高大的旗子下面。 其他人见有人忽然上来了平台,不知从哪涌出一股力气,纷纷往上爬。俞寒打量那杆怪异的旗子,上面镌刻着一些复杂看不懂的纹络字图。 “不错啊。” 不知何时一位没见过的黄须道长站在了众人身后,呵呵地笑起来。俞寒忙回头看,平台后面一座楼阁院落里又走出几行道士,人数倒是不少。 那黄须道长抬手打出一道光华,向着阶梯这下洒去,随后这阶梯上的人瞬间消失不见,俞寒等人看了无不惊奇。 “跟大家说一下,上了这台阶的人,其实已经过了第三关啦。”黄须道长对众人说出这么一句话。 话音一落,平台上的众人顿时一阵惊讶与欣喜,有人甚至不再避讳地大喊出口,欢呼自己千辛万苦终于成为了凌霄宗弟子,有的人则手舞足蹈起来,惹得世家子弟喝骂起来。 后面走上来一位白面道长,看起来似乎比较年轻,他凑到黄须道长耳朵边说道:“这次人太多了吧,怎么会这样。” 俞寒并未欢呼,安静的站在旗子底下揣摩旗子上面的图字,此时离得近,心细地捕捉到了这一句不怎么避讳的话语。 那黄须道长微微点头,沉吟片刻,举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先别欢呼,还有最后一道小测。” “什么!怎么会这样?”众人一片哀嚎。 “不是应该只有三关吗?”说这话的是些世家子弟。 “大家不用忧心,最后一道测试只是小测,并无难度,只要过了此验,那么就是我凌霄宗的弟子了。” 黄须道长这话说完,众人才稍感宽慰。随后这位道长伸手一指,“前面这座阁楼,名叫问心阁,大家依次从这头走进去,从另一头走出来就行了,并无什么难度。” 这话说完众人心想不会又是和这阶梯一样吧,面色大变。道长也不解释,一点指,让第一个人先进去。被点到的人吓了一跳,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谁知没过一会儿功夫道长又继续点人,速度真是不慢的一个一个点下去。 很快轮到俞寒,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去。一进阁楼,眼前瞬间一暗,俞寒浑身一紧,大气也不敢喘,凝神观察着。不一会儿前面突然出现两个小门,蓦地一声惨叫从其中一个小门里传出来。俞寒听得毛骨悚然,待定睛望去,那道小门里突兀地伸出一只血手,一个身着青白道袍的道长扶着胳膊斜靠在门口,冲他喊道,“快来救我,有敌人!我被偷袭了。” 俞寒听到这话惊骇得无以复加,什么人!竟能打进超级大宗的山门!俞寒一愣的功夫,那人又大喊一声“快来救我,敌人不强,只是我没防备。”俞寒回过神来,铁爪在手急忙跑过去要救他一救,谁知一跑进小门却什么也没有,外面站了一群刚才走进阁楼的人,正心情极度高涨地相互恭喜。 俞寒刚一出来,旁边一些人不管认不认识,此刻都顺便恭喜他一下,俞寒心中顿时明悟,转头一看,对面一块平地上也站了一小群人,个个丢魂落魄。 不一会儿高之歌走一步望两步的挪到这边门口,一出来吓了一大跳,俞寒见到他非常开心,忙对他说明并恭喜。高之歌一听自己已经是凌霄宗弟子了,瞬间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俞寒连忙将他拉起。 谁料他这一哭,竟似抛砖引玉,对面一小群人即刻崩溃,伏地大哭不止,不少人以头抢地,磕出血丝,听得俞寒心里很难受。 忽然一道身影从对面小门里窜出来,正是张志明!俞寒看见他从那边穿出来,心中猛然一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张志明一出来看见两边这种景象,哪还能不明白,一下面如土色,愣愣呆在原地。 旁边此刻站满了各位道长,有的唏嘘不已,有的无动于衷,冷眼旁观。过了一柱香时间,所有人都已测试完毕,黄须道长走出来,朗声开口:“测试已尽,你们从现在起,就是我青云山凌霄宗正宗弟子!” 一片欢呼轰然炸响。道长随后转身朝另一边望了望,摇了摇头,抬起一只手摆了摆,旁边道长们走过去要带着他们走。 “道长请等一下!”俞寒蓦地跑过去,被一位年轻面孔的黑眼圈道长拦住。 “你要做什么,不许乱跑。” “道长,我能不能最后跟我朋友说一句话。”俞寒渴求地看着他。 这道长看了他一会,随后冷冷开口,“快一点,给你十息时间。” 俞寒大喜,连忙将张志明拉到一边,塞了一个储物袋过去,说道:“拿着。” “什么?”张志明还没缓过神。 俞寒附耳悄声道:“这里面是一块西牛国出云山万妙宗的保荐铁牌,持此牌可无视任何限制,破格录入万妙宗。出云山万妙宗与青云山凌霄宗齐名,是唯二的超级大宗,虽然远在天边,你若是能安全到达,就能直接拜宗,丝毫不比凌霄宗差。” 张志明闻言不敢置信,结结巴巴道:“你…” 这时那道长一声咳嗽,俞寒连忙回来,对他挥挥手,说道“去吧。” 张志明呆呆望着他,随后被人拉走,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脚步坚定起来。 “你们收拾一下心情,列好队伍。” 这时俞寒这边黄须道长开口说话。众人回过神,开心地各自找地方站队,高之歌自然站到俞寒旁边。 众人列好队伍,各道长走到前头,点查一遍人数,随后一位老者取出一本金灿灿的厚厚书册,一个个将众人姓名登录上去。这一番忙活了好一阵,天边这时出现了一道接一道的遁光,众人惊讶地抬头看去,一边黄须道长却微微一笑。 过了片刻,那一道道遁光落到众人眼前,原来是之前关卡负责的道长们。那玉面中年道长见了通须子道长,笑道:“我说通须老道,你怎么这么慢,我们早就完工了。” “哼,你不过负责山门边上这一小块地方,我倒好,外围那么大给我负责,这次人又这么多,给我累得够呛!哎对了,这次一共有多少人入宗?” 黄须道长摇头苦笑,“这次嘛,可多了,现在还有八百多。” “这么多!我记得上回才七百人。要我说为什么不和其他宗门一样,直接将灵根好资质佳的挑出来算了,搞得这么麻烦,说不定就有好几个天灵根没过关呢。”通须子说道。 黄须道长道:“这话师弟还是不要再说,此乃我凌霄宗开宗祖师传承了数万年的规矩,不可妄议。” “知道了知道了,”通须子脸色一变,忙打个哈哈,“不过这次我可要挑个资质好的,歪瓜裂枣我不要。” “哈哈,你想得倒好,那可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不过你这次抢着去招待谷,分明是捞到好处了吧。”黄须道长眯眼一笑。 通须子一听此言突然愤恨不已,“别说了,这次真晦气,碰上个胡搅蛮缠的笨蛋老道士!”这话说完,看了看自己后面的同门,“你说,那家伙是不是来打秋风的?” “差不多吧。”后面一人回道。 “怎么回事?” 通须子一拍大腿,“咳,别提了,不知道从哪钻出个穷困潦倒的老道士,提着一根破布帆,装神弄鬼,写着什么算命不要钱,算钱要你命乱七八糟的,非要给我们算一卦。” 黄须道长一惊,“不会是修炼罕见的占卜之道的道友吧?” “我呸!这家伙就是看这么多人在场,我们不能折了面子,过来打秋风的。我也想打发他走,便问一问他要多少才好。他问我要算什么,我说你高兴算什么就算什么。这家伙故作姿态,沉吟许久,说他先前观天象,查阴阳,隐约算出我们青云山此次开山大典有天道混淆,命数难定,要给我们再费大力气算一卦。我不管他虚头巴脑的说辞,只问他要多少,你猜他怎么说?” 第三十三章 开山大典 “怎么说?”众人问道。 “他说什么命数难算,必得有碍天道,身遭劫难,只给我们算一算前程,前程属钱,只收我们灵石三千万!”通须子说到后面三个字加重语气。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哑然失笑。 “你们说气人不气人,我本想好好打发他一下,谁知这老家伙得寸进尺,哦不,得寸进天,灵石三千万?老夫修炼三百余年还没见过这么多灵石呢!也亏他敢开口,要不是旁边有人拉着,好歹我也要一棒子将他直接砸出去。” 各道长听完哈哈大笑,黄须道长开口道:“好了,人员来齐没有,要上青云大道了,开山大典就等我们过去。” “我这边都齐了。”“我这边也是。” “好,动身。” 说完一行道长走在前面,领着众人穿过几道大门,来到一处地面刻画着巨大圆形图案的大殿里。 “分批站上去。” 道长指示众人其中一路站到那个大图案上,大图案一圈上插满了灵石。随后道长法诀一打,指头一点,这图案突然光芒大亮,一道光束从地面图案向上射出,将众人罩在里面。只见这光束晃了两晃,里面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不见踪影,把俞寒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来,下一批。” 又有一批人走上去,随后又一下消失不见,等到俞寒走上去之后,他还没来及好好感受,突然光束一亮,一阵目眩,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之下。 广场上空来来往往好多青白道袍,俱踩着木剑或者其他精致法器穿梭不停,此刻不少人一边飞一边非常感兴趣地往这边瞧来。远处是数不尽的高楼飞阁,错落有致,既古色古香而又端庄大气,更远处若隐若现,还有无数建筑藏在云雾之中,无法尽观。 众人和俞寒一样惊叹,此时全都盯着广场上空和对面,广场对面就有一座威严磅礴的大殿,飞檐挂灯,虎踞龙盘。后面一波波人次陆续出现,待到所有人集齐,道长们带着张大着嘴巴的众人登上广场。 一上广场,黄须道长脸色一变,严肃说道:“众人听令!前后左右分开五尺,原地坐下。” 大家见道长突然严肃无比,心中都怕,忙小心翼翼前后左右散开来,将整个广场正南方占满了,原地坐了下来。 正对着广场正北,那恢宏的大殿前方广场上,立了一尊看不出名堂石头样的东西,顶上似乎有个圆圆的光滑石质平面,石面一圈雕满了复杂的图案。 这时广场前的高空也不再有人飞行,而是悬停在了左右两边偏殿的上空。这些飞剑上的修士也都统一穿着一身青白道袍,一柄柄相隔不远比邻而立,衣袖随风飘扬,看得底下坐着的众位新晋弟子一脸艳羡。 两侧天上的道士们本来相互评论,一遍遍扫视着底下的新人,此时见地上新人崇敬地望着自己,不自觉的挺胸合嘴,尽显高人风范;而地下的众新人看到天上的道士不停打量自己,也个个坐的端正。 随后一声厚重幽远的古钟响彻开来,紧接着又响了两响,钟声低沉饱满,在山上各处回荡,经久不歇。钟声响过几息,忽见远处云雾、天际、楼台各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这黑点初时如铺天盖地的箭雨,迸射而来,随后来到近处,才看清竟是无数裹着人的遁光。 这些遁光尚未到达,忽然一声恐怖的清吟震彻云霄,只见广场正北那座恢宏大殿后方,一颗硕大的怪异头颅探出来,紧接着冲天而起,一条貌似青龙的神异大虫钻入云端,脊背上青色鳞片熠熠生辉,腹下雪白一片,一眨眼便没进云中不见踪影。 这神兽一亮相,俞寒一众新人惊得合不拢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有的人后仰着身子望着天,一动不动,渐渐的一跤往后跌倒。 “龙…龙…是龙吗?” “绝对…我看绝对是。” “那是本宗镇宗神兽白面青蛟,好了快坐好,宗主要到了!”黄须道长严肃说道。 众人一听凌霄宗一宗之主要到,瞬间又吓得回过神来,连忙端正坐姿。此时那无数道遁光已经到达,一齐停在大殿上方,扫视广场。这些目光令人心惊,令人畏惧,俞寒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好像没穿衣服一样。 不过片刻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大殿上空当中一个身着青白道袍,头戴紫金冠,手搭一柄青丝白杆拂尘,瘦面长须的道长将手一扬,拂尘一挥动,嘴中喊出一句,“诸子归位。” 顷刻间原本待在俞寒等人身边的一众道长个个飞身而起,穿插着进入到天上立着的浩瀚阵仗当中。俞寒等人此刻更是坐的笔直,脖子都不敢动一下。 那中央道长向前一步走,一人独立长空,众道纷纷执手低头,天上云层搅动,两道细长洁白的长须垂下来和半条青尾挂在云层下方,轻轻摇摆。 这时这位道长双手相叠,齐眉而举,轻启朱唇:“逝者如流水,百年太匆匆,不肖弟子李如卿,添为青云山凌霄宗第四十二位宗主,谨遵祖师遗训,开山门,行大典,纳八方良才,筑四海基业,良才美玉聚于此地,万载伟业就在今朝。众位,大典开始,启辩灵神镜!” 言毕,拂尘一挥,一道青光打向广场正北处的那座石台,随后三方众道一齐出手,或举指一点,或长剑一送,或玉尺一递,或伞尖一刺,百样法宝法器,五颜六色光芒齐出,打向那座石台。 这不计其数的光芒聚集到石台之中,那石台蓦地灵光一亮,通体闪烁起来,随后石台之上一块光滑的石面发出耀眼光辉,一道光柱从中激发而出,直冲九霄。这光柱持续了一阵,便渐渐停歇,石台重归平静,不过那块石面此刻却宝光流转,神异非常。 这时一人独立的李如卿宗主从天上降落,各位道长紧跟其后,落在广场北边,彼此之间交头接耳,神情放松下来,偏殿之上立着的两边仪仗队似的道士也长舒一口气。 “黄髯道人。” “弟子在。”黄须道长走出来行了一礼。 “开山大典考核如何?” 黄髯道人手中金光闪现,一本小册拿在手中,“启禀宗主,本次大典来者如云,参加拜山者共计一万零三十三人。其中宗门下属大小世家七十二家,计一千四百一十人;林国其他修仙家族三百七十一家,计三千零二十八人,散修一千七百五十五人;未凤国修仙家族七十七家,计五百九十二人,散修六百一十六人;蓝山国修仙家族六十五家,计五百六十三人,散修四百二十人;西牛国修仙家族十五家,计一百七十六人,散修七百九十八人;雁国来者四百三十五人;海外散修二百四十人。 “考核第一关,是亘古不移的拜山关,世人千千亿,能修仙者几何?得拜我门者几何?有缘入我道门来,无缘他乡魂归客。此关受考者一万零三十三人,通过者四千八百人。考核第二关,乃实战小试关,小试牛刀简单考察此修士判断力,抉择力,战斗力,参考四千八百人,过关两千一十五人。第三关行路关,以青囊阵旗小设望远不及法阵,在于考察该修士作为漫漫修仙路上一员所应有的毅力与恒心,考者两千一十五人,过关一千零一人。第四关问心关,参考一千零一人,过关者八百三十人。 “此为最终拜山成功的八百三十人,已全部集结在此,等待示下。” 黄髯道人说完两手递过小册,那宗主接在手中,略一查看,说道:“主持辩灵神镜,登录新弟子吧。” “是。” 黄髯道人身形一晃,站在了广场石台之前,朗声开口,“所有新弟子听好,马上开始辩灵,登录领取弟子身份牌,拿到弟子牌就是我凌霄宗正真的弟子了,凭此令牌可以出入宗门多数宫殿山峰。” 俞寒等人听了无不心花怒放,却又不敢交头接耳。 黄髯道人向后一望,十几位道长身形一闪落在石台周围,“现在从右手边第一行第一列依次上来。”说着目光向那边望去,那人还左右回头,再三确认是不是自己,直到旁边人忍不住提醒他,才颤悠悠的走上去。 这人作为第一个上来的,心中无比紧张,不时偷偷打量各方,觉得所有师尊师兄们都在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研究个底朝天不可。 “来,站到神镜面前。” 这人依言畏畏缩缩地站在那石台前面,也不知道眼睛往哪儿看。 黄髯道人此时转身对众新弟子说:“各位不要紧张,现在测一下灵根资质,可以放松放松了。” 众人闻言心中松一口气,但表面却不松。 黄髯道人说完一点指,一道微光注入神镜,那镜子里瞬间射出一道柔柔的光芒,照在这位新人身上。过了片刻就听到黄髯道人朗盛宣读,“王浩,骨龄二十四,二灵根,三分木七分土。”道人说完一道灵光打入手中不知何时拿着的一块白色令牌中,随后将令牌交给那位王浩,“回去原位。” 众人一阵惊呼,“二灵根!好厉害啊。” 俞寒不明所以,忙问旁边的人,“二灵根是什么意思,三分木七分土又是什么?” 那人正在惊叹,忽然听到这话,疑惑问道,“怎么你不知道灵根吗?” “不知道?”俞寒老实摇摇头。 那人眼珠瞪的奇大,“哇!不是吧,你是怎么修炼的,还能通过考核?你不知道世人之所以修不了仙就是因为没有灵根吗?我们正是因为有了灵根才可以修炼。” “原来是这样,那二灵根是什么意思呢?”俞寒问出这个问题,旁边众人又是一阵赞叹,“三灵根,也不错啊。” 那人连忙看了一眼第二个上去的,一听三灵根,也稍微赞叹一下,高之歌这时回过神告诉俞寒,“一般灵根分为五行灵根,金木水火土,拥有其中几种灵根都有可能,灵根越少就越纯,越厉害,修炼速度要快的多。” “哦?越少越好?那三分七分又是什么玩意?” “这个…我也不知道。” 俞寒又转头问别人,那人大摇其头,“我不知道,我以前在别的地方测过一次灵根,从来没有什么三分七分,骨龄也没有,只说我是金火土三灵根。”说着得意地抬起一点下巴,不过俞寒只顾自己思索,并没有注意到,这人顿时觉得俞寒长得一般,一点也好看。 俞寒自己想不出来,只好继续看看台上。这时一人正在被神镜照着,随后黄髯道人开口道:“刘湖洲,骨龄十八,三灵根,二分金四分水四分土。”这人接过令牌走回来,旁边人纷纷朝他恭喜一下。 “怎么这人是二分四分的?” “管他呢,知道是三灵根就行了,三灵根可不赖,”此人说着特意伸出三根手指往自己身上点了点,“三灵根哦,那是不错了。” 俞寒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又转头看台上。 “黄龙华,骨龄二十五,四灵根,三分木两分水四分火一分土。” 众人听了刚想惊叹,又戛然而止,不怎么出声了,只有点点窃笑发出来。俞寒见此道:“难道四灵根不可以吗?” “四灵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也实在一般般,虽然说一般情况四灵根和三灵根人数最多,但四灵根就是比不上三灵根,那便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突然广场上一声爆响,众人响起热烈的惊呼声,就连周围旁观的各道长也满是惊喜,黄髯道人离得最近,出口之前便惊讶过一番。 “什么,竟然是柔水灵体!” “天呐!真是天之骄子,此人肯定会被重点培养的。” “你看那些师长们,个个都欣喜地看着这人,肯定都想要呢。” “柔水灵体?”俞寒喃喃自语。 旁边那人早已做好准备,此时开口,“就知道你不知道,这乃是一种特殊体质,修炼水属性功法比常人要快得多,而且据说特殊体质的人还会有机会领悟特别神通!” “那炎火之体也是特殊体质吗?” 这人听俞寒说出此言,略显惊讶,“你还知道炎火之体?对也是一种特殊体质。” 第三十四章 灵根与体质 俞寒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怪不得那刘家红衣女郎会被抢走,原来还有这种事。 这一柔水灵体的出现将广场上的气氛推向第一个高潮,俞寒看到有几个看起来资历颇深的道长走到那位宗主面前,面带微笑低声交谈着什么,而旁边几位道长则抢着说话,让宗主有些为难的样子。 接着台上黄髯道人说一句,底下众人便一阵惊呼。 “三灵根,三分木四分…” 众人一片赞叹声。 “二灵根…” 众人一片惊呼声。 “四灵根…” 众人一片赞叹,叹了一半改为窃笑。 “四灵根…” 众人这时准确的窃笑起来。 “三灵根,变异雷灵根,四分雷六分火!”黄髯道人突然提高声调。 众人本来一片赞叹,声音一出口听到后面的话,音调蓦地急往上扬。俞寒前面两排坐着的一位一下声音没上的去,卡了嗓子猛咳起来。道长们也是一阵骚动,彼此议论起来,不过议论了一会儿又稍稍摇了摇头。 “雷灵根?不是说五行灵根吗,怎么又有雷灵根?” 俞寒问高之歌,但另一边那个龅牙青年把他拽过来,“我就知道你有此一问,其实除了五行灵根,还有几种变异灵根,如雷灵根、风灵根、冰灵根等,这些变异灵根不多见,可以修炼独特的功法神通,所以也比较吃香,其实这变异灵根也是有两种五行灵根组成的,所以说是五行灵根也并不假。” “原来如此,可是看那些道长的表情好像也没有那么吃香啊。”俞寒打量了一眼道。 “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人家不擅长教授雷属性功法呢。”龅牙青年瞎猜一句。 俞寒此时有数不清的问题,奈何没有名师给予他好的答案,只能先暂且搁下,相信等拜了师之后便可以好好请教请教。广场前测试灵根仍在继续,众人不停惊呼的同时也在思量自己是什么灵根,心里不住盼望着自己走上台子,然后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由黄髯道人大声宣布自己那超凡的灵根与资质,即使不是天灵根,起码也是二灵根,最好是特殊体质,到时候所有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岂不快哉! “天灵根!天火灵根!”黄髯道人突然高声出口,自己竟有些激动地声音震颤。 刚刚还在想着属于自己的美事的人,一下子呆住了,前方道长们竟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不少,差点超过了宗主的身位,就连宗主也微微动容,颇为欣赏地看向石台前的那人。那是一位穿着普通的青年,看样子不像是名家大族,所以此刻坐着的不少世家子弟紧咬嘴唇,两手直掐自己大腿。 随后场上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不管是不是真心,都不吝言词的频繁道贺。 “快,快恭贺他一下,混个脸熟。”那龅牙青年对身边人道。 “怎么,有这么着急吗?”俞寒问道。 “晚了就比不过别人的情谊深厚了,天灵根修炼速度极为妖孽,搞不好过几年我们就得喊人家师叔了,提前搞好关系不会错。” 高之歌听了觉得非常有道理,连忙大声恭喜那人,龅牙青年觉得孺子可教。 很显然大家和他想法一样的有不少,这一位天灵根的到来将场上气氛推向了又一个高潮,这让后面上场的人黯淡无光。 “三灵根…” 众人简单应付两声,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中。 “四灵根…” 众人却没有窃笑,这让这一位心里有些侥幸,连忙下台。 随后灵根测试恢复正常,很长时间没什么惊人的灵根出现,这让那些道长有些失望。 “二灵根,纯变异风灵根!”黄髯道人过了一段平庸时光见到这一个,连忙大声喊出。 这一下气氛又激烈起来了,道长们也频频点头,不住称赞。 “这一个变异灵根比上一个反响热烈的多啊,难道和那个纯字有关吗?”俞寒想道。 …… “四灵根…” 众人听了毫不在意,谁料黄髯道人还没说完,“生息木体!”黄髯道长看到这个体质自己也是一愣,似乎始料未及。 “什么!什么体?” “生生木体?那是啥?” 众人反应有些奇怪,道长们听了也是如此,这体质似乎不像简单的特殊体质反应那么热烈,俞寒摸不着头脑,想看看龅牙青年有何高见。 “我也不清楚,不过据我所知木属性的特殊体质应该是至木之体,我只知道这一个,倒是没听过这个,咳,再厉害也是四灵根,不知道具体怎么样。” 俞寒自然更不明所以。 “天灵根!天水灵根!”黄髯道人再次推出一个高潮。 “又一个天灵根!” “不是吧,天灵根不要钱了吗?” “毕竟是五湖四海的修士齐聚一堂,出现两个也不奇怪。” “要到我了,要到我了。”龅牙青年激动地说,俞寒听了也紧张起来,他测完就要到自己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惊喜。 龅牙青年前面一个人上场了,两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 “四灵根,三金一木三水三火。” 这人听了有些失望,垂头丧气地回来。不过龅牙青年却很开心,正好给他做个铺垫,于是兴冲冲走上去。 “殷世翔,骨龄十九,三灵根,四金二火四土。” 殷世翔得意地转过身,反响却有些让他失望,大家前面见多了更厉害的,谁也不在乎他,倒是俞寒经过他是赞叹了一句。 俞寒终于上台了,他此刻确实紧张,不过自己已经进了宗门了,不好也不会太在意。他按部就班地站到那个奇怪的石台前,好奇打量,这石台除了那镜面处光滑至极,其他地方坑坑洼洼,并雕刻着奇奇怪怪的图案花纹。这时那镜面光芒乍现,一片柔光将他全身笼罩,俞寒感觉这柔光穿透自己身体,将浑身各处照的通明,仿佛无处不在。 不一会儿那黄髯道人仔细观察,那镜面一圈亮起五点灵洞,大小统一,颜色各样,外围一圈复杂纹络上有一节一节的鼓点,此刻一道灵光照亮了全部节点。黄髯道人突然露出古怪的神色,似乎比看到生息木体时还要不可置信。 他缓缓开口:“俞寒,骨龄十四,五灵根,二金二木二水二火二土。” 此言一出一时间鸦雀无声。俞寒看到前方各位道长表情奇怪,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反应过来了脸上又奇怪的不可描述。 那感觉让俞寒想起曾经有一次讨饭,碰到一队大列仗,是从大城来的,里面坐了一个衣服华美的小姐,探出头来看热闹。那小姐见了小叫花子,扔了一个稀罕物什过来,俞寒拿过来一瞧,虽然看着漂亮,但是不能吃,当即给旁边买包子的大叔换成包子。那小姐见俞寒拿着换包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鄙夷在里面,更有一种见到了那小姐平时从未见过的事情那样好奇、思索的神情在里面,总之无比复杂,好生奇怪。 和现在情形就有点像。 随后场下坐着的众人爆发出比天灵根更为热烈的哄堂大笑,这感觉之所以比天灵根时更为热烈,乃是在于毫无伪装,真真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人世间最为真挚的情感之一,虽然对俞寒不一定友好,但对于自己是一万个友好。 随着新弟子的珠玉在前,缓过神来的道长们也稍微含蓄一点谈笑了起来。俞寒看了看黄髯道人,黄髯道人被他一看,顿时不好意思地收起牙齿,将一块白色令牌递给他。 俞寒有些脸红地拿了令牌跑回来,高之歌正经过他,不过俞寒低着头没看他。等到俞寒坐回来后,才小心地扭头看一眼殷世翔。殷世翔此时倒没有笑,只是张大了嘴巴看着他。 “…我说,小师弟,你是真的吗?” “什么?” “五灵根?要是我没听漏的话,你应该是目前唯一一个,比天灵根和特殊体质还稀罕呐,咳没什么大不了的,所谓物以稀为贵,你如此稀罕,肯定引人注意,不像我不上不下的,搞不好十年也没人认识我。况且你以五灵根这种几乎报废的和凡人差不多的灵根,都能一路过关斩将,拜进天下并列第一宗门,那可真是了不得,我说可以载入史册你信吗。” 俞寒心里舒服多了,点了点头。 这时高之歌回来了,俞寒倒是没注意到他的消息,便问道:“你是什么灵根,我没听到。” 高之歌面带喜色的坐下来,开心地说:“我是二灵根,七金三火。” “那倒厉害,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我叫殷世翔。”殷世翔连忙恭喜一句。 “在下高之歌。对了,小哥你竟然是五灵根?这把我吓一跳,我看你那么厉害还以为肯定是天灵根或是特殊体质呢。” “我也不知道,五灵根厉害不了吗?” “那倒不是这么说,不过五灵根的修炼速度太慢了,一般不用丹药的话,四灵根靠自己修炼的速度,恐怕能筑基的都少,五灵根的速度那就更…” “原来是这样,我说我日以继日地修炼,怎么速度跟乌龟爬一样。”俞寒恍然大悟。 “不过我对你有信心,你比我强多了。”高之歌道。 此时已经测了大半了,又一阵惊叹响起来。 “三灵根,变异冰灵根,八分冰二分金!” 这次道长们的反应也很不错,仍然大大超过第一个出现的雷灵根,俞寒此时心境起落之后清明异常,霎时明白其中关窍,这冰属性占了八分,而那位的雷属性只占了四分,绝对是这个原因。 此后灵根测试还出现了一个三灵根的炎火之体,四灵根的五分风灵根和纯雷灵根,各自引起了应该引起的反响。 不久最后一个人上台,这人测完就要结束了,众人此时也惊呼地累了,不觉得最后一个还能出逆天的天灵根之类,心思放在了后面会怎么安排。 俞寒没有想法,认真地看着那人上台,这人让他格外注意,乃是一个鼠须矮子,一双圆圆眼珠滴溜溜的转,正是那个消息最为灵通的人才。 这矮子似乎天生胆大,无所畏惧,笑嘻嘻地站在石镜前头,一双眼珠大咧咧地转着,不仅打量黄髯道人,还大模大样将前方连宗主在内所有道长看在眼里,属实让俞寒大吃一惊。 黄髯道人见了脸上不喜,却还是打出灵光主持测试。石镜洒出柔柔灵光,一下将那矮子罩住,那矮子双手叉腰,眼睛直瞪着镜子,似乎要和它两相对峙一样。那镜子是死物,不理矮子,仍然柔柔地罩着他,随后镜面一点黑丝飘飘升起,俞寒心中大奇,这可从未见过。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黄髯道人眉头刚刚皱起,那矮子就一拳向他打来。突逢此变,纵然黄髯道人也是结丹大修士,如何能料到竟会有人在这凌霄宗门内,宗主以及小半长老注视之下向自己偷袭,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胸前,黑芒霎时间暴涨,黄髯道人一口鲜血横飞而出,向后倒飞出去。 这一瞬间实际上一息时间都不到,不过不少道长已经回神,数十道遁光激射而起。这时那矮子已经摇身一变,脱下外套,浑身气息剧变,一声声鬼哭狼嚎之音响彻广场。 在场众人正是最放松的时候,还在想入非非,一时还在发呆。俞寒瞬间蹲起,铁爪入手,随时准备躲闪。 这矮子一拳出手,毫不迟疑,啪啪向石台两边的道长打出两道阴风,随后身形一动,后退出去,闪在数十丈开外。原本站在石台两边的道长们只见黄髯道人受击,刚想行动,就被这阴风袭来,忙后撤躲避,一拍储物袋,各取法器入手,护住周身。 那矮子悬停在广场上空,抱肩大笑,声音诡异非常,十几道遁光已然追来。 “大胆贼子,敢来凌霄宗撒野!” “你是什么人?谁给你的胆子!” “活捉此人,看看有无幕后主使!” 第三十五章 青云传道 那矮子毫不理睬,取出一杆硕大黑旗在手,两手握住狂扇两下,一股猛烈阴风平地而起,里面传来一声接一声仿佛鬼物的阴嚎,声音刺耳至极,众新弟子纷纷捂住耳朵,倒在地上。 这阴风一刮,将十余位来人击退开来,虽不见有何损伤,但竟一时无法逼近。随后这矮子一声狂叫:“好个青云山!好个凌霄宗!看我送你们一份大礼!”说着翻个跟斗,不知从何处甩出两根石柱子出来,这石柱一边一根,插入广场东西两边地板之上,上面似乎有字。 俞寒一看,一根石柱上写着,“一身青白当清白”,另一个写着,“满堂道士都道是”。 那道长们一瞧,勃然大怒,“鬼道贼子,安敢口出狂言,受伏!”说罢七八道光芒打出,直奔矮子而去。几乎与此同时,五六道身影从两边包抄过去,要将此人瓮中捉鳖。 那矮子似乎无动于衷,直挺着身子站在原地,竟然不闪不避,那些五颜六色的光芒顷刻间便先后打在矮子身上。攻击的道长目瞪口呆,包抄的道长也是一脸茫然。片刻后光芒消散,那矮子全身无一处完好,向地上坠去,似乎全无生机。 这一下大出众人所料,原本做好一场恶战的道长更是不敢置信,当即有一批人四散着向天飞去,一批人贴地探寻,似乎想看看有无蛛丝马迹。不过他们并无任何发现,一位年轻面容的道长胆气最壮,一手飞快取出几张符箓,嗖嗖嗖往身上一拍,顿时浑身里三层外三层裹住了好多层光罩,随后长刀前指,向那具尸体奔去。 其他道长见此纷纷警惕,只见这位道长长刀挑起尸体,翻过来一看,此人哪有生机,死的不能再死。 “只是一具不俗的化身罢了。”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那位李如卿宗主淡淡开口,随后飘然飞起,一抹青光将那尸体罩住,摄了过去,那尸体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远处探查的道长纷纷赶回,有人就要去动那两根柱子。 “且慢,”宗主叫住两人,“这柱子就先摆在这里。” “可是…” 宗主向新弟子们看了一眼,随后说道:“知耻而后勇。明日传道大会不用去传道殿了,就在此地举行。行流子。” 广场前方飞来一人,躬身行礼,“在。” “你带领新弟子去住所休息一日,料理一下这边,我先去看看黄髯。” “领命。” 众人此刻才真正反应过来,眼前这一次惊变来得快,去得更快,若不是能在场拜入宗门的没有什么庸人,现在还未必有所反应。 这位领命而来的行流子道长中年面容,黑须阔鼻,此刻来到俞寒等人面前,扫了众人一眼。 “你们就这点胆量吗?” 众人闻言纷纷低头,不敢看他。 “都跟我来吧。” 说罢腾空而起,等所有人取出飞行法器之后,当先领路,率领众人穿过一旁偏殿,向着后面一处山腰飞去。 众人此时飞在半空,看得更远,一下被宗内繁华庄严的建筑群惊呆了。不管是高峰低谷,云山雾绕,处处露出飞檐一角,似乎无穷无尽,就是迎面随风而来的惊人灵气,也让众人忍不住大口呼吸。 飞行了一两炷香时间,行流子停在山腰一处成行建筑群前。 “这里是宗内临时居所之处,你们一人一间,今日在此休息一晚上,明日传道大会之后会重新给你们分派各自峰谷、师父、住所,进去吧,不许乱跑。” 众人心中有些阴霾,各自挑了一间房,分别走进去,行流子等所有人进了房间便原地打坐下来。俞寒思量着刚才的变故,虽然敌人刹那被击败,但心里总是有些疙瘩,胡乱睡了一晚,等第二天天亮。 第二天,行流子在屋外一声呼唤,众人连忙爬起来,整理着装出来集合。行流子等众人差不多保持队形,就带着他们重新飞回昨日大典的广场上。 那两根柱子仍然立在广场两边,众人一见瞬时想起了昨天的事情,脸色一阵变化。行流子让众人和昨天一样重新坐下来,等着宗主师祖们的到来。 不一会儿,天边各处飞来不少道士,这些道士并不像昨天立在空中,而是和俞寒他们一样盘腿坐在侧边。队伍里靠近他们的人纷纷扭头瞧去,有几个道士感觉到了,转头过来朝他们龇嘴一笑,说句“师弟们好啊。” 不久天边遁光密密麻麻出现,宗主带着后面众位道长落在广场正北,随后各自盘腿坐下。宗主一人往前走来,走到俞寒等人前方几丈远处,盘腿悬坐在离地一丈高的地方,仿佛是坐在一个台子上一般。 “所有人都到齐了?” 行流子答,“都齐了。” “好。”说着宗主蓦地声调一扬,向着众人道:“各位新入我宗的弟子,” 众人一听立马坐直了,不敢胡思乱想。 “我乃凌霄宗现任宗主,李如卿,今日特遵循祖训,为开山大典新入门弟子讲道。” 这时几位世家子弟商量好似的带头热烈鼓起掌来,果然不同凡响,众人连忙拼了命鼓起来,生怕比别人慢了。 宗主两掌虚按,示意掌声停下:“我凌霄宗自开山祖师凌霄道人开宗,传承至今已有三万八千五百年,可称得上是神秀各大宗门首屈第一指,就是那出云山万妙宗也不过才传承两万五千年而已。” 宗主说起宗门传承不由得透出一股自豪,俞寒听了也是一阵惊叹,三万八千五百年!那时候自己还在哪儿呢? “诸子有谁知道我凌霄宗为何能传承如此之久吗?”宗主说完这话看向众人,眼含期许,示意大家可以回答。 一开始大家并不敢开口说话,渐渐地看出宗主意思后,一位世家子弟抢着站起来,施礼答道:“回禀宗主,弟子认为我凌霄宗祖师爷所传功法通神,神通广大,远胜天下诸宗,故此能屹立不倒!” 宗主见有人站起来,笑着点点头,点完了又微笑摇了摇头,示意他坐下,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但却没说到点子上。我凌霄宗祖师自然功法通神,要不然也不能创下这诺大基业,最后还得以飞升上界。” 此话一出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口,旁边坐着的那些道装师哥也不自觉一阵惊叹,行流子见了却瞟了他们一眼。 宗主对行流子道:“他们并不是百年大典录入门墙的,没经过开山大典讲道,很多人并不知晓,所以我让他们也来听一听。” 行流子称是。这时俞寒听到隔壁隔了几个人有人道:“那是我们师兄,里面有一个就是我们家族的,是我表哥!”说完自豪不已。 俞寒被宗主那句话说懵了,什么叫飞升上界?这世上还有上界吗? 宗主善解人意:“看来大多数人对于上界一点也不知道,我今日跟大家传道,正是要开蒙导化,领一程路。我们修仙者虽然世人称我们为仙人,可我们自己知道我们离仙人还差的远呢。修仙者共分九大境界: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这五个境界已经是我们下界可以修炼到的极限了,这也是很多人不知道上面境界的原因所在。因为下界灵气有限,不足以让我们突破到传闻中更高的境界,所以但凡有人可以修炼至化神后期境界,便可以引动上界感应,打破空间壁障,飞升前往上界。” 众人听到宗主讲道温和亲人,此时不再顾忌,张口惊呼起来。 “而化神之上是什么呢,乃是炼虚,合体,大乘,渡劫境界。这并不是我们所能知晓的了,因为已经多少年来,没有人能修炼到化神后期得以飞升了。现在我来回答第一个问题,我凌霄宗之所以能够传承最久,始终屹立不倒,而且仍然是唯二的超级大宗,虽然与祖师传下的功法,宝物都是绝顶之物有些关系,但终究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各位啊!” 众人听了一头雾水,难道不在于宗门传承,而在于自己这个炼气小修士?难道是自己没发现自身的绝世本领吗? 宗主接着说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也不敢说这话,这话一字不差正是我们凌霄祖师所讲,现在还刻在凌霄大殿一块石头上。” 众人又是一场惊呼。 “天下如此多宗门,为何只有我们凌霄宗有百年一次开山大典?自然是祖师遗训,凌霄宗能传承至今的根本便在于此。开山大典网罗天下英才,齐集四海信望,世家大族无不心生向往,天涯散修纷纷闻声而来,天下人心合聚于此,我凌霄宗怎能不盛?大多数修士认为灵根卓越,体质特殊便是真正良才美玉。” 说着宗主朝后面望了一眼,不少昨天斗嘴的道长都不好意思地避开目光。 “祖师有言,天根神体常无韧力,凡根俗体能上青云。开山大典所收弟子,往年均潜力不俗,事实证明了祖师的明智,故此,我凌霄宗自然传承不衰,屹立不倒。 “接下来我有第二个问题,有谁知道我凌霄宗贵为超级大宗,底蕴何在?” 众人思索不出。 宗主又道:“神秀五大国有六大顶级大宗,两个超级大宗,这六大宗门和那出云山万妙宗又分别有何本事?可有人略知一二?” 这时一个青年颤颤巍巍站起来,说道:“禀告…禀告宗主,我知道六宗是蓝山国上微神剑宗,山阳宗,未凤国太一门,天鬼宗,雁国失魔地,有相禅寺,还有不少其他略小一些的宗门。其中天鬼宗是鬼道宗门,失魔地是魔道宗门,有相禅寺是佛道宗门。” “嗯,不错,难得你见识不浅。这六大宗门各有所长,实力虽然比不上凌霄万妙两宗,却也不可小视。你们知道昨日来犯之人是何人吗?那人与天鬼宗颇有些渊源。” 众人有些惊讶,怎么天鬼宗要与我们为敌吗? “鬼道宗门一向为我们所不容,天鬼宗在未凤国曾有大肆扩张的时候,其中扶持出现了不少个小鬼宗。这些小鬼宗若只是在未凤国也还则罢了,后来竟然胆子越来越大,暗中往我林国渗透。此举显然不将我凌霄宗放在眼里,我派出宗门不少长老,以雷霆之势不仅扫除了深入林国的各个小宗,还深入未凤国,捣灭了不少鬼道宗门,自此未凤国鬼道与我宗是结下大仇了。 “昨日那人便是曾经一个鬼道宗门的大长老。这人来这里其实不是为了报仇,你们想,以他实力怎能在凌霄宗内惩凶?那么他为何又要不自量力浪费一具化身来行此一举呢。要知道化身可不是想能有便有的,要想炼制一具不错的化身,不仅要耗费无数天材地宝,时间精血,还要有过人本事与机缘。” “难道他心智已失,疯了不成?”一位弟子忍不住开口。 “非也,此人非但没有发疯,反而心机深沉,智虑过人。开山大典乃是我凌霄宗立宗之本,此人深知其中关键,来此惩凶,并不求能伤我宗多少人,而是要昭告天下,他大闹凌霄宗,自己全然无恙。一者让世人以为凌霄宗今非昔比了,不是不能企及的存在,二者便是动摇你们心神,撬动天下向往凌霄宗之心。” 俞寒闻言心中暗惊,真如此说,那么此人果真是智计过人了。 “你们考核时想必已经见过我宗山门上写了什么,那是开山祖师所留真言,仙人何敢下凌霄,我自有此上青云。这人便送来这两根柱子,一身青白当清白,满堂道士都道是,便是要嘲讽我宗,乱你们道心,而我之所以留此柱在此,便是要让你们望柱知危,修炼不可懈怠,须知若你们离了宗门,还有不少敌人暗中盯着你们呢。” 众人听了大点其头,心想定要勤奋修炼。俞寒也不例外,他自从知道自己是五灵根后,便更要努力修行了,要不然恐怕此生筑基无望,毕竟能修仙,谁不想得证大道。 第三十六章 分弟子 “现在我告诉你们,我凌霄宗底蕴何在!”宗主蓦地提高语调,众人一惊,“天鬼宗明中暗中加起来,不过数十结丹,五六元婴。我凌霄宗满宗上下三千筑基强者,百余位结丹大修,元婴太上长老共计一十二位,好事者称我们为青云十二老,老夫不过排名第五而已!” 此言一出,不管是新弟子还是老弟子,尽皆动容,群情振奋。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我宗还有两位化神老祖鲜为人知,或游于各方,或闭关苦修,世上知晓之人屈指可数。” 众人一听还有化神老祖的存在,惊惧更甚,瞬间觉得灭了天鬼宗还不是一举手的事情? “说到这里,我便要说说化神秘事了。” 众人皆竖耳倾听。 “你们猜上一次有人修炼到化神后期境是多久之前?”宗主问道。 这些人哪里知道,只是摇头。 “大约五千年前,那时曾有三人接连飞升。其中一个是当时万妙宗的供奉长老林明朝,一个是其他大州的一名信息不详的修士,最后一位就是我们凌霄宗当时的老祖古逢春了。” 众人听到还好有本宗的,心中松了一口气,纷纷欣喜起来。 宗主接着说道:“换言之,本界已经有五千年没有人能够飞升了。飞升之隐秘,知者甚少,这些档案都作为绝顶机密封存在宗内藏经楼里。下一个会是谁呢?我希望那将出现在我们凌霄宗里,有可能就是在坐的其中一位。” 宗主说着眼神朝台下看去,他眼光扫到的地方,人人都觉得是在看自己,眼神充满渴望。 “接下来,我要粗略地讲一讲修仙入门之道。炼气期的修炼比较单一,没有什么花俏可言,各种五行基础功法也大差不差,不存在多少差距。在这个阶段,大家要做的就是提升修为,争取筑基。炼气期实力的差距主要取决于外物,即占比最大的法器,消耗性的符箓,以及不多见的灵兽、傀儡乃至其他防身物。嗯?你有什么不懂?”宗主忽的看向一人,问道。 那人恭恭敬敬起身,开口说:“那个,我想请问一下基础功法除了五行的,有没有异灵根的?” “原来你就是昨天检测出来的那个三灵根的八分冰灵根啊,不错,你想的周到,智虑确实不俗。” 这人得到宗主表扬,喜上眉梢,周围投来不少羡慕的眼光。 “事实上基础功法并没有异灵根功法,水木灵根变异为冰,你可以修行水、木或者你所拥有的另外一个灵根,直到筑基成功,就可以挑选冰属高级功法修炼了,你现在修炼的是哪种?” “是水灵功。” “那就可以了,坐下吧。不光光是冰灵根,雷灵根、风灵根、熔灵根、璃灵根也是如此修炼。炼气期修行的提升首当其冲在于吐纳灵气,拓丹池壮经脉,其次便是通过外力帮助,我们最常见的便是各类提升修为的丹药了。不过丹药虽能快速提升修为,毕竟为外力所得,终究不如自己一步一基的修炼,这种差距初时尚不明显,越到高境界越是显现出来。” 俞寒听到此言,颇为震惊,自己已经吃过一瓶半的聚气丹,岂不糟糕! 有了之前一个人提问的示范,这时又有人举手了。 “启禀宗主,弟子想问为何丹药吃了不好,我从修炼起就吃过不少丹药,也从未见过不吃丹药自己修炼的人,难道都错了吗?” 宗主听完哈哈大笑,“并没有错,不仅是你没见过,我也从未见过不吃丹药的人。” 这人听了一脸茫然,俞寒等人也是一般。 宗主续道:“世上修仙者不知多少人困在炼气期,修为提升不及,最终无缘筑基。若是修炼到寿命终了还不能筑基,那么谁还想那些好坏,当然怎么能提升修为境界怎么来了。尤其是灵根不太好的,修行速度更为缓慢,不用外物相助要想更进一步,实在是可望不可及,更加不会管这个。其实不仅是灵根差的,就是天灵根…对了,你们中间也有两个。” 宗主一眼就找出了那两个人,并微微点头,那两人顿时无比自豪,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齐聚在自己身上。 “就是天灵根也不会自己独立吐纳修炼,甚至吃的丹药还只多不少。原因在于修仙之道,可快不可慢,炼气期修炼尚且简单,越到高境界修炼越为艰深,而寿元有限,故而前期争取的时间越宽裕,得证大道的机会就越高。天灵根作为天道眷顾之人,得证大道机会高于常人,故而一般更加不会浪费时间。我先前所说,只是经典所记,传道自然要讲述正统经典之金言玉律,实际又是另外一码事。其实老夫吃过的丹药,可能比你们某些年纪小些的吃过的饭还多。” 那人听完如释重负,在场其他人也是一样,都还指望丹药突破呢,要是告诉他吃丹药不好,那不是要了老命? 那宗主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四下扫了几眼,问道:“我记得昨天好像还查出来一个五灵根,是哪位弟子?” 俞寒一听吓了一跳,连忙站起,“启禀宗主,是我。” 众人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似乎要看大戏一般。 “原来是你,你年纪还小,或许来得及,一定要多吃丹药,或许还有望筑基。虽然别的地方不可能,但在凌霄宗,奇迹便有可能发生。” 众人听了没绷住,有的哈哈笑出口来。 “坐下吧。好了,其他的留给你们师父教导吧。下面便给你们分派师尊,以后修炼便由各自师父负责。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们,但凡新入门弟子,不管资质好坏,一律从外门弟子做起,外门弟子平时要承担不少宗门俗事。三年后宗门会举行新弟子大考,成绩优异者、进步明显者、特殊情况者等便会晋为内门弟子,内门弟子会有更多时间自己修炼。” 宗主朝后面看了一眼,说道:“你们都上来吧。” 于是后面待着的一众道长纷纷上前,有的准备已久,有的一脸无所谓,还有的则是一脸苦笑。 “各位长老,你们每人所收不得低于三人。”宗主望着一群人数少的道长说,“你们人多,把剩下的全部分摊,一人最多也不会超过两三个而已,自己好好商量一下,不要在这里丢宗门的脸面。”宗主对着另一群人说,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们一眼。 “弟子分派完,行流子你辛苦一下,带着他们将入门礼领了,随后派人送往其师父所在洞府。”宗主此话说完便起身离去了。 宗主一走,众道长顿时吵吵起来。 “宗主凭什么将那天灵根交给你?” “要我说,让我教那个炎火之体才是最合适不过!” “哎,宗主已经分派好了,不要再吵,宗主派了那些佼佼者给他,却也让你们先挑后两位,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一帮道长纷杂的抱怨声中,最终各自挑了三名弟子出来,却没有人再多挑一个。而那些被选中的弟子则一个个心花怒放,坐等后面事宜。不过等长老各自挑完三人,后面那群大数量的道长就没那么快了。基本上资质最好的都被挑走了,剩下的资质稍好的和中等的他们昨天可没多少关注,哪能记得住,现在拼命思索着看看能不能想起来,谁的灵根还算可以,故而拖了许久迟迟下不了手。 行流子见此眉头一皱,向剩下的七百号左右,弟子说:“将你们身份令牌取出来。” 众道长闻言感激不尽地看着行流子,行流子撇过头没有理睬。这些人也没时间管,纷纷赶集似的各自找了个人往他面前一站,随后眼睛盯着令牌,神识往里面一探,随后有的点了点头,一道微光打入那人令牌里,这人似乎就这样便算作他的弟子了。而有的人则微微摇头,随后立马转向旁边一人,重新探查,或许是第二个还不如之前的,这人又赶忙回去一道微光打入之前那人令牌里,口中还长舒一口气。 就这样仿佛挑菜买瓜似的,场面虽然混乱不堪,但速度明显快了不少,不久就剩下大约两百余人了。这些人已经全部是四灵根了,众道长此时有人挑了两位的,纷纷向那些只有一位的人说,“该你们了,总不能我带三个人,你们带一个人吧。”而另一拨道长斜眼看了他们一顿,还是开始挑选。 这时他们倒不是挑选灵根多少了,而是细微分辨起来,俞寒不知道他们在分辨什么,总之几乎没人来他面前,大概是之前宗主特意让他站起来,被他们牢牢记住了。就是有一两个忘了的,过来一扫他的令牌,立刻见了蛇蝎似的跑开了。 又过一段时间,场中只剩十来个人,心情莫名地可怜巴巴坐在地上,希望有师父赶快将自己选走。而这时所有道长都选了两位了,没人主动愿意再要人,场面一时尴尬无比。 行流子一声冷哼,随手一划,圈了十来个道长,说道:“你们一人再带一个,年末事务阁每人多领两百功绩点。” 这些人被划到的一开始还脸色难看,听完这话纷纷欣喜不已,赶过来各带一个,也没什么要挑的了,各自随便拉了一人。 不过却有两个意外。 场中仍然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俞寒。面前这两位道长动作慢了,一见还剩最后两个人,一齐抢到另外一个剩下的人面前,都要收他。那人本来心情十分沮丧,被挑到最后没人愿意收,没想到最后竟然还被两位道长争抢,顿时一扫阴霾,欣喜不已。 俞寒则把头低下去,不敢抬头看,脸上泛起红光。他看不到两个道长如何动作,只听到两人渐渐吵了起来。 “苏兄,在下一向听闻你有教人无悔之德,不如收下这独一无二的五灵根,岂不正合心意。” “华兄,在下才疏学浅,恐怕误人子弟,倒是听闻华兄钻研学术有成,不如收下他,悉心培养,也是一桩佳话。” “哼,苏兄不妨悉心培养,若能有不俗成果,想必宗主必定高看苏兄一眼!” “哼,华兄将他收入门墙,待宗门大比取得名次,宗主还能不重重奖赏于你!” 俞寒越听头颅越低,声声入耳,最后脸色涨得通红,额角碰到石板地,坐在原地一声不发。 两人愈吵愈烈,一时不可开交。只听得行流子一声呼喝,随后一片寂静,俞寒不知所以,只能听到脚步声走开,似乎有些微低语之音传来,后来那脚步声走近,站到他的面前。俞寒抬头一看,是那华姓道长,细眉短须,抬手一道微光打入他的令牌之中,说道:“你叫俞寒?你是我的弟子了。” 俞寒想回答是,却一时开不了口,模糊了半天,喉咙才能打开,回答一句。那道长随后回到队伍,最后一帮人各自御起遁光,四散而走。 行流子重新整好队伍,说句跟我来,驾起遁光,缓缓在前面带路。众人紧接着赶上,一路穿过不少楼阁,时而翻越山峰,峰顶峰腰皆有无数建筑,时而越过谷壑,底下云雾遮挡,隐隐露出宫殿。 飞了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一片飞檐挂角、雕刻精美的楼阁建筑群里,最外面一块大匾额上写着外库两个大字。事实上他们一路见到的建筑大多精致美奂,或者古色古香,或者磅礴大气,少有平凡的地方。 行流子当先而走,后面人实在太多,行流子便让其他人在外等候,十个十个的一起进去。 “人到了,你们准备好了没有?”行流子还未走到,声音先传出去。 “开山大典如此重要,我们昨天就准备好了,直接来领吧。”里面立刻传出声音。 等到俞寒一行人走过去,穿过好几个库房似的大房间,最后来到一间满是货柜的房间里,门侧一张长桌,坐了三位青白道袍的道士。这三位道士各有其事,一位拿出一个个精美的青白双色储物袋,一位拿着玉简登记在案,一位跟他们招呼几句,然后将储物袋一人一个分发下来。 第三十七章 拜师华栓 俞寒接过储物袋,手感比自己原先储物袋好多了,尚未探入神识,那人朗声念道:“分发青云山凌霄宗开山大典入门礼一份!包括一丈空间中品储物袋一个,独门飞行法器桃木剑一柄,宗门制式青白道袍两套,灵石二十块,辟谷豆五瓶,宗门手册一本!” 念完行流子就让他们先出去等着。俞寒回到队伍,神识探入储物袋,只见一柄和先前见到不少道长所用的,一模一样的一柄木剑缩小了放在里面,两道道袍并靴子帽子都有,二十块灵石散落其中,五个小瓶子,一本纸质看起来坚韧的泛黄色书册,一样不少都在里面。 “哇!不愧是凌霄宗,这一份入门礼就顶我多年身家了!”旁边拿到手的人纷纷惊叹着交流起来。 “对,你看光这一个中品储物袋就值四五十块灵石了,我还没用过这么好的储物袋呢!” “岂止啊,据说本宗的这一柄独门飞行法器,速度迅疾,比不少有名的法器行里中阶飞行法器还要快。” “不错不错,这加起来比我入山时族里送的一笔家底还要多啊。” “这位兄台,你家给你多少灵石啊?看来是名门大族吧。”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所有人领取完毕,行流子说道:“你们接下来就回各自师父洞府所在,听聆教诲,马上有人来带你们。”说着向远处望了望。 不久天边飞来不少脚踩桃木剑的道士,这些道士落地之后向行流子躬身行礼,“参见长老。” “你们将他们顺路的一起送往各自峰谷,交到他们师父手中。” “是。” 随后有人朝俞寒他们喊道:“来,新师弟们,筑桃谷方向的过来这边。” “新都峰方向来这边。” “清泉谷方向的师弟到这里来集合。” …… 俞寒听了半天,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也不知道那位华姓师父住在哪里啊。行流子见大部分人都找到方阵了,俞寒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对他说了一句“玄火谷青磐坡。”俞寒不由得一愣,然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便连忙找到玄火谷的方阵。 眼见众人都已找到方向,领路师兄们便发一声喊,准备动身,高空中却传来几道声音。 “我直接来将徒弟带走,不用送了。” 一会儿天上便下来几道迅疾的遁光,落在地上,现出几位道长的身形,此刻却有好几人已经脱了道袍装扮。这七八名道长一来,人群就有人激动起来,待得道长一招手,立刻从人群里跑出来,站到他们身边。 “我带弟子们先带走了,行流子师兄你先忙。” 说罢纷纷将弟子裹进光芒中,跃空而去。 这一插曲过去,师兄们便带着个其他人出发了。俞寒所在方队,有二十多个师兄领头,带着他们一行大约五十来人,向南边飞去。路上大家基本都很兴奋,有不少师兄也很高兴,不停地跟他们聊天。 “额嗬,师弟们,我是你们房师兄,比你们早入门十年,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便是。虽说我们比不上筑基期的师父,但是他们也没有多少时间教你们,一些小问题我们还是能为你们解惑的。” 众人听如此说,自然开心,一齐向师兄表达感谢。 “我姓关,你们以后喊我关师兄就行了。我跟你们说,我们青云山不论外围,光是宗门之内就占地多达三千里,除去开山大典所在的青云大道山和最高峰凌霄峰之外,还有五大峰群、五大谷群,你们平时可不能瞎跑,很容易迷路。就是我们这一批已经来了十年,甚至上一批二十年的,都没走过全部地方,还可能找不到路呢。” “那有没有门里的地图啊,我们好熟悉一下。” “没有,宗门不发行制式地图,也不许有人擅自制作门内地图,这是以防外敌渗透,只能自己慢慢熟悉。” 众人点头称是。这一趟因为众人速度不一,所以领头飞的不快,大约飞了不到两个时辰,队伍来到一片弯曲伸展,范围甚广的大山谷上。这山谷有一个最大的主谷,附近延伸出不少小谷,主谷那边似乎有淡淡热气传过来。 这时一位师兄说:“好了,我们到了玄火谷了,那边最大的那个谷就是,宗门至关重要的炼器殿就在此谷深处,我们没有相关任务的时候可不能乱闯,否则是违反门规的。我们在这里分开,去往各个洞府集群。” “来,火头谷的过来。” “下炎坡的跟我们走。” “青磐坡的过来。” 俞寒听到这个,马上跑过去,这个方向有六七位师兄带着俞寒等十几人,不到一炷香便落到一面山坡上。这地方一眼看过去大约方圆二三十里的样子,坡脚下错落着不少一栋栋的小房子。一位师兄指着那些小房子说: “那些房子是弟子居住的地方,一人一栋,比起其他宗门要好的多了,灵气也不少的。” “好了,到了这里我们各自带着自己师弟去师父洞府复命吧。张师尊门下弟子跟我来。” 俞寒听到一位面容严厉看起三十来岁的师兄说“师尊姓华的跟我走。”便连忙跟了上去。 与俞寒一起的还有两人,一个穿一身黄装短衫,大嘴厚唇,一个着蓝色绣袍,面容白嫩。这位师兄一路不说话,带着三人飞到此坡东南角,落到一座两层小楼面前。小楼里此时走出一人,迎面见到领路师兄,开口笑道:“李师弟,你可回来了,师父让我在此等候新师弟们,可把我急坏了。” “沈师兄既然这么感兴趣,师父为何不派你去,非要让我去浪费时间。”这位师兄一脸懊恼地说道。 “呵呵,我还想去呢,快进来吧,师弟们。” 俞寒对这位沈师兄感觉颇好,似乎比较容易说话,自己以后有不懂的或许可以问他。正想着,进了屋子,沈师兄说师父换衣服去了,让他们三个等一下。等了一阵,那位华姓道长从内门走出,已经换了一身便装。他来到堂前坐下,打量了三人一眼,开口说道: “我姓华,名讳叫做华栓,今天起你们跟着我修炼。这位是你们大师兄,叫做沈风来,这位是你们二师兄李维廷,你们还有个三师兄赵德禄在山门外执行警戒任务,暂时回不来。今后你们若有什么问题,便问问你们师兄。” 俞寒三人听完对两位师兄行了一礼,说句师兄好,沈师兄笑着问候了一下。 师父华栓接着说:“你们这次能通过本宗百年一次的开山大典,拜入山门,也算是福泽深厚了,你们各自介绍一下自己,相互之间也好熟识一下。” 那黄装人首先开口:“师父师兄好,我叫邓万行,来自蓝山国,今年二十二,炼气五层修为。” 蓝衣人说道:“启禀师尊,弟子许随风,来自林国下河坞许家,今年十九,炼气五层修为。” 俞寒行了一礼,道:“启禀师尊师兄,弟子俞寒,是林国散修,今年十四,炼气三层修为。” 三人说完,师父点了点头,“你们都领过入门礼了吧,里面有一本宗门手册,记录了门规戒律,你们要仔细熟读,切不可触犯门规,否则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们。你们现在是外门弟子,每个月需要执行完成三次宗门任务,做完任务可以获得一些奖励,奖励不多但是对你们来说也不错了。其中详细,我会让你们师兄明天带你们去领取第一次任务,到时候会和你们细说。 “今日宗主传道时也和你们说了,三年后会有一次新弟子大比,表现好的有机会直接录入内门。其实也不光是新弟子会比试,其他除新弟子之外的炼气期弟子之间,也会有大比,也会有机会进入内门,甚至还可以直接挑战一名内门弟子,若能成功便可直接进入内门。你们好好修炼,三年后未必没有机会。 “我平时要闭关修炼,或是出门办事,可能没有多少时间给你们授业解惑,不过我每月尽量会找一天时间指导你们修炼,平时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师兄们。今天是你们拜师第一天,现在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问,我会一一解答。” 师父说完,静静看着三人。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邓万行先行提问。 “师父,我听宗主说,炼气期的战力差别主要取决于外物,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得到宗门里的强大法器?要是有了厉害的法器,或许我们大比时就有不少希望了。” “是这样没错,你们想得到宗门的法器,有不少途径。其中你们执行任务后会得到一些功绩点,可以凭此去宗门外库分属法器堂兑换价值相当的法器,功绩点不仅可以换法器,几乎大多数东西都可以兑换,本宗宝物包罗万象,应有尽有,只要你拥有足够的功绩,不愁换不到好东西。除此之外,你们也可以花灵石买,宗门修士众多,不少峰谷相邻间隙都有一些私下里的坊市,有灵石不管到哪也能买到好东西,就是有机会出去买也行。”师父倒也耐心解答。 邓万行听完之后心思活跃。 “师父,”许随风说道:“功绩点也可以换到提升修为的丹药吗?” “可以。” “那我是换丹药尽快提升修为好,还是换强力法器之类外物准备大比好?” “这个嘛,并没有确定答案,要因人而异。有人想要尽早提升修为,好有筑基的希望,就想换取丹药。有的人觉得一时间来不及提升修为,或者想拼一次看看能不能进内门,就会先行换取购买法器,需知进了内门修炼条件更好,时间更多,又可以将之前耽误的丹药时间弥补回来。所以嘛,到底先换什么要看你自己的想法了,不过要是身家丰厚,自然完全可以双管齐下。” 许随风闻言低头沉思。 “师父,”俞寒也开口了,“弟子有很多事情不明,我听测灵根时那位道长不仅念了几灵根,还说了一大串几分几分,这是何意?” “那是我凌霄宗的辨灵神镜的莫大威能,外面一般宗门却是查不出来。这几分说的是那一灵根在你整个灵根根基之中所占的比重,如二灵根中最常见的三七分,比如三分木七分土,知道了这个比重,你选择修炼木属性功法的速度就比不上土属性的。又比如许随风是三属性,三金四水三土,差异倒是不大,不过修炼水属性功法还是会稍稍快上一些。” “哎呦!我修炼的是土属性功法!这可如何是好,师父我要不要改修?”许随风吓了一跳,惊呼出口。 “你已经练到五层了,其实没必要改修,毕竟你土属性只差了一分,也快不到哪里去,重修反而得不偿失了,等你筑基之后再修水属性功法也不迟。” “原来如此,多谢师父。” 俞寒接着问道:“假如四灵根是一金一木一水七火,和一个三灵根三金二木五火,同修火属性功法,那么谁的修行速度更快?” 师父华栓闻言看了俞寒一眼,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其实我在进入宗门之前也不知道灵根的这些隐秘,就是宗内长老们恐怕也知之不详,这灵根的深奥之处还远远未能被人研究透彻,这还是我们凌霄宗已经是传承最为久远的前提下,不过我倒是还未见过四灵根修炼比三灵根快的,当然家业极大,用丹药砸出来的除外。” 俞寒听到这个回答,有些失望,又开口问道:“那么特殊体质与天灵根,谁修炼更快,谁更强一些?生息木体有什么特殊能力吗?异灵根呢?” 师父华栓打断道:“宗门藏经阁一楼可以免费阅读,其他楼收灵石或者功绩也可以进入,藏经楼里有无数资料,功法典籍,你想知道各种奇怪奥秘可以去找找,为师在这方面下得功夫不多。” 俞寒见此应是,一时也不敢提问了。 第三十八章 接任务 华栓随后说道:“今天不早了,风来,你带着他们去山坡下,给他们各挑一栋房子作为他们的弟子居,明天…” “师父,弟子明天恐怕有事,炼器殿的唐师兄他们最近要炼一批新法器,要我过去帮忙。”李维廷连忙说道。 俞寒抬眼偷偷瞧了李师兄一下。 “好,我知道了。风来,明天就由你带着他们三人去接取第一次任务,再给他们好好讲一讲一些琐事。” “是。”沈师兄似乎还很高兴。 “你们先下去歇息吧。”师父华栓摆了摆手。 三人一齐躬身行礼,跟着沈师兄走出小楼。沈师兄一出大门,便开始问他们:“开山大典考核是什么样?我这辈子还没见识过呢,你们可真厉害。” 三人粗略地说了一说,沈师兄感叹道:“这么多关!要是我也参加还不一定能不能过呢。哎,许随风你是三灵根?那还不错,你们呢?” 邓万行摸摸脑袋道:“大师兄我不行,我是四灵根。” “咳,这有什么行不行的,你们三个你最大,我就叫你四师弟了,许随风你排第五,俞…” “我叫俞寒。” “对,俞寒你排最后,小师弟你是什么灵根呐?” “我是五灵根。”俞寒道。 沈师兄点点头往前带路,突然一下停住,张大了嘴巴望着俞寒,“五…五灵根!” “对,大师兄,他是我们这次开山大典唯一一个五灵根,比两个天灵根还稀罕呢!”邓万行说道。 沈师兄咽了咽口水,“真的!这次还有两个天灵根吗?我的天!” 俞寒见机问道:“沈师兄,五灵根很少见吗?” “五灵根并不算少见,虽然占比最大的是四灵根和三灵根,但五灵根和二灵根也占了不少位置。只不过五灵根在外界不难看到,但是在凌霄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沈师兄带着三人来到一片半坡上,指着下面一些独栋房子说:“这里七八间房子都属于我们洞府名下,你们自己挑一间吧。” 邓万行指着一间最靠近大路的房子道:“大师兄我就选这个了,方便。” 许随风看了半晌,随后选了一栋位置相对靠上的房子。俞寒闭目呆在原地半天功夫,沈师兄推了推他,问道:“小师弟你要哪个?” 俞寒睁开眼,指着坡脚最底下一个偏远角落说道:“我选那栋。” 沈师兄听了觉得奇怪,却也不管这个,说:“那么你们今天就先睡一觉,等明天我过来带你去领任务。” “是。” 三人一起答应,随后朝着自己选的房子走去。俞寒的房子最远,一直走到山脚下,转了个方向,沿着山脚往里走,穿过一片小竹林,才来到这栋房子面前。 俞寒推开门,大门吱呀一声响,似乎很久没人住过了,他一进屋看到景象,心想要是在招待谷买一张清洁符就好了。门口有一口井,俞寒自己打水将房子打扫了一遍,取出飞刀舞了一遍,将杂草枯枝清理一下,大功告成,关上房门拿出宗门手册看起来。 俞寒修炼日久,头脑清明异常,过目不忘的本事越来越精,将手册看完便牢记在心。之后俞寒便开始全心全意修炼起来,这凌霄宗的灵气果然不同凡响,就是这最底层弟子的居所,灵气也比外面好多了。他在之前挑选房屋之时,曾大体感受过各个位置的灵气,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但若非要说哪里略微强上一丝,那便是这里了。而且此地比较僻静,修炼不容易被打扰,故而俞寒便选了此处。 一夜无话。第二日辰时时分,俞寒听到沈师兄的呼唤,便出门向上飞去。沈师兄见三人到齐,说:“走吧,我们去玄火谷事务分阁。” “师兄,什么是事务分阁?” “我们凌霄宗太大了,不可能全部集结到一处领取交接任务,尤其是炼气弟子飞速不快…咦?你们怎么不用宗门送的桃木剑,那速度比这快多了。” 三人一拍脑袋,连忙取出木剑。俞寒曾被人用木剑带过一回,此刻较为熟悉,一上去便御剑飞行起来。其他二人看了心中一惊,顾不得慢慢熟悉,硬着头皮晃晃悠悠跟上去。 “哎不要那么急,慢慢来。我说到哪儿了?哦,宗门为了方便弟子完成任务,便在五座大峰五条大谷各设了一个事务分阁,炼气弟子直接去那里领取任务就行了。” “师兄们也要做任务吗?”俞寒问道。 “那是当然,我们也还是外门弟子,当然要做任务,就是内门弟子也要做任务,甚至师父他们也是一样。” “师父他们也要去接任务!怎么师父不来?”俞寒惊讶道。 “不是这样的,我们外门弟子每个月要完成三次,内门弟子一个月一次,师父他们并不要求完成任务,只不过他们的任务奖励非常丰厚,所以不少人为了换取资源,都会找时间去做,除非自己身家不得了。而且师父他们可不在分阁领取任务,他们直接去青云大道山上的凌霄风云楼接任务,那里的任务难度不是我们炼气期弟子可以参与的。” “那师兄我们的任务奖励怎么样?” “你等下看到就知道了,你们新弟子还不熟悉各种任务,每个月做三次也差不多了,还要留不少时间出来修炼。像我们老弟子,有的任务做的比较熟练,他们会做完三次之后再度接取任务,可能需要奖励换丹药法器什么的。” 三人各自点头。沈师兄带着他们将要飞近玄火谷主谷之时,空中碰到不少同来的新弟子,他们也由各自师兄带着,脸上也充满好奇。 一行人在谷口处落下,谷口并无人看守,只有两个圆形的法阵图案在前面地上,不少人此刻正站在图案上,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俞寒开口问道:“沈师兄,那个图案是什么?” “那是传送阵啊,你不知道吗?因为这里人来人往较为频繁,所以设了一个专门进的,一个专门出的。走,我们也过去。” 四人和另一行人一起站到图案上,不一会儿图案光芒一亮,俞寒又觉得眼前眩晕了一下,便来到一座大谷之内。不过这一回的眩晕感并不重,只是稍微一瞬。 俞寒见谷中深不可测,迎面一座高大建筑挡在路中,深处更有不少房楼一角显露出来。此刻那栋高大建筑门口不少人进进出出,大多是和他一样的新入门弟子。 “这就是玄火谷事务阁了,进去吧。” 沈师兄当先领路,三人跟着往里走。一进大厅,一块横竖丈许大小的方形石板立在前方,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各行文字。 “看,那便是任务榜,你们先去看看都有哪些任务,熟悉一下,然后挑一个简单一点的,奖励少没关系,你们第一次做任务,不要选难的。” 三人闻言走到那块任务榜前观看,俞寒个子没别人高,找了个地方挤进去一览全貌。只见榜上一条一条列了许多任务,俞寒从头看下去。 “去玄火谷灵植园听吩咐做一天杂事。奖励三块灵石,一点功绩。需要多人。” “去玄火谷恒业长老洞府处理周边杂草杂树。奖励二块灵石,一点功绩。需要三人。” “给玄火谷谷内食堂帮厨一天。奖励四灵石,两点功绩。需要多人。” 俞寒一看这个,感觉不比前面难,怎么奖励多了一倍?打量别人目光,发现大家都不愿干,心想可能这活比较脏累。俞寒心中记下,接着往后面看。 “去玄火谷炼器殿协助外殿弟子整理材料。奖励三灵石,一点功绩。需要三人。” “去起云峰剑雨楼送一封信给楼前执事。奖励两块灵石,二点功绩。” 俞寒看了不少此类杂活,奖励不多,却没什么难度,想看一看奖励多一点的任务都有什么。 “招一队人马,去往玄火谷西南方向一处小谷猎杀一只炼气期二品钝角牛,取下牛角送往炼器殿外殿执事处。奖励每人五灵石,三点功绩。不超过五人。” 俞寒看到这种任务,回头打量一眼,发现都是年长的师兄们在关注,沈师兄的目光也在此处,俞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还燕谷事务阁需要大量人员过去帮忙,控制其南边深壑周边,壑中三品灵兽三分碎尾燕即将繁殖。每人奖励五灵石,四功绩点。人员不限。” 果然不少师兄都选定了这个任务,微笑着点头。沈师兄选完之后,找到三人,问他们选好了没有。三人各选定一个任务,沈师兄带着他们来到一条高柜之前。柜后坐了三个人,沈师兄排队来到其中一个人面前。 “我要接取第二十七号任务。” 说着沈师兄取出自己的身份令牌,那人接过去,不一会儿便重新递给他,说道“好了”。沈师兄接完自己的任务,便站在旁边指挥邓万行,“将你令牌给这位执事,告诉他你选的任务号。” 三人各自接取了任务,沈师兄一个一个查看起来。 “四师弟,你的任务是去玄火谷的出苗谷,给那位师叔重新修缮一下小楼。出苗谷在北边,你从谷口传送阵出去,往北飞大约三四十里便能看到,倒是你或者问问人或者一座座找过去就行了。” “五师弟,你的任务是去谷中灵植园挑十缸灵水。玄火谷的灵植园就在谷内,你顺着门口大路往里走,第一个路口向左,走上四十里上一处山坡,那里有指示牌。” “小师弟,你的任务是去谷内食堂帮一天厨。咦?你怎么选这个任务?” “我看这个任务奖励多一点。”俞寒老实回答。 “这个任务是奖励多一点,但活脏,而且还要听凡人吩咐,根本没人想干。不过你既然选了也没办法,食堂你直接往里走,不拐弯,走上二三十里就能看到。” “多谢师兄。” “好了,我这个任务可能时间比较久,短时间内回不来,你们做完任务便自己回去吧。” 于是四人分别,各自往自己的地点走去。俞寒御起桃木剑,不一会就看到食堂的标志。他迈步走进,大堂里没人,便喊了一声,一时却没人回应。俞寒又喊了两声,等了片刻,终于从里面跑出一个肥头大肚的中年男人,系着围裙满脸大汗。 他一见俞寒便直呼:“哎呦仙师,吃饭还早呢,咱还没烧好。” “我是接了任务来帮厨的。”俞寒道。 那人听了呆了一呆,反应过来连拍大腿,“哎呦呦,这可太好了,小仙师难道是这次开山大典新入门的弟子吗,怪不得会过来。” “什么?”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快跟我来后面吧,没人接这个任务,我们忙的不行呢。” 这人带着俞寒穿过后厨,又出小门,来到一个堆满木头的小院子里。 “小仙师,我们烧火忙,没时间劈这些柴火,那就麻烦你帮我们劈一点,我们够用就行。” 俞寒看着满院的木头,丝毫不以为意,要说他最擅长的事情,除了讨饭就是劈柴了。当下抄起旁边斧子,清风细雨般一番施为,便劈出了一车木柴,连汗也没出一滴。 俞寒劈完一车柴,便去找他讨别的活干,一走进后厨就见五六个厨子忙活个不停,那人见了俞寒,还没等他说话,就道:“哎呦小仙师,咱们这忙得很,你且慢慢劈,能劈多少是多少,我们还得抓紧烧菜。”说着扭头就切起菜来。 俞寒看他如此忙碌,也不打扰他,回到院子里看看左右无事,便拿起斧子将所有木头劈了个精光。之后再也找不到事做,索性打坐练起功来。 俞寒练了一个时辰,那大厨子跑出来拿柴火,刚一出来一声惊呼,眼睛瞪得贼大:“我的妈,这是什么?柴吗?小仙师你劈的?” “对啊,我见没事可做,就多劈了一些。” “没事可做?我的妈呀,你把木头全劈完了还无事可做,我看这十天也不用劈了。” “你还有没有什么要做的活?”俞寒问道。 那大厨又是一惊,当即摇了摇头,“没了,您好生歇着吧。”说完抱了一堆柴火便转身就走。 第三十九章 任务狂人 过了一会儿,那大厨又不好意思地探出脑袋,“那个,小仙师,你要是真闲的没事,不如过来帮我切几个菜。” 俞寒无所谓,当即走了进去。大厨拿过一把刀,将一些青菜荠菜韭蒜之类切了一点给俞寒看看,告诉他大概这么切就完了,说完自己又去烧柴。 俞寒拿过刀来,一开始倒也不快,切完一盆之后慢慢的越切越顺,那大厨看了满口称赞,直说他是会烧饭的好仙师。 待俞寒将蔬菜切完,后厨也没那么忙了,那位胖大厨就让俞寒去院子里休息,等开饭的时候给他将饭菜送来。 快到午间的时候,俞寒听到附近的半空中顿时吵闹了起来,不少修士乌泱泱一片正朝食堂赶来。 他此时明白了这修仙的宗门怎么食堂还这么忙,想必都是辟谷豆吃烦了,要过来打打牙祭。而且似乎不仅仅是炼气期修士,还听到有人喊师叔之类的,心想难道筑基修士也有过来吃饭的吗? 俞寒在院子里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位大厨来给他送饭,以为他把自己给忘了,仍然自顾打坐修炼,他目前倒不怎么饿,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那大厨方才手里端着好大一份饭菜,火急火燎地跑进小院子,嘴里不住说着抱歉。 “哎呦,小仙师,可真对不住了,我得先把外面仙长们饭菜打完,才能来给你送饭。” 俞寒说不在意,接过这一托盘菜,属实将他惊到了。这满满一托盘饭菜可真够丰盛的,单是一只直冒热气的大熊掌就够他啃得了,还有三种素菜,两份炒肉,一碗骨头汤,根本吃不完。 “大叔,这么多菜我怎么吃得了。” 那大厨摇摇头,“哎,你们仙师有吞山咽海之能,有什么吃不下?尽管放开了吃,我还有的是。” 那大厨让俞寒先吃着饭,自己却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看着满院的木柴不住地啧啧称奇,回来跟俞寒聊天。 “小仙师,你是这次参加开山大典进来的,你有没有见过我家小子,我还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功过关呢。” “你家小子?”俞寒一脸疑惑。 “对,你还不知道吧,我也是出身宗门下属世家的,可惜我没灵根修不了仙。不过我生了个小子却意外的有灵根,他叫薛亦阳,你有没有见到他?” 俞寒摇摇头,“我只认识两三个人,其他谁也不识,你没有跟家族打听一下吗?” “咳,我还没得空呢,我是凡人,族里也不愿意搭理我,我想着问问看你有没有见到他。既然没有就算了,我看他资质一般,也未必能过得了。” 大厨说着叹口气,又猛地晃了晃脑袋,重新泛起笑容。 “再过几天应该就有消息了,要是我碰上了也帮你留意一下。”俞寒说道。 “那敢情好啊,他要是真进了宗门啊,我看族里肯定也要在他身上下点心血了,那可就不愁了。” 俞寒剩下一只熊掌没吃,找大厨要了一份包纸打包了起来,准备晚上带回去。吃过午饭之后没什么事,洗碗刷锅都不用俞寒做,大厨让他只管休息,柴已经足够,只要下午帮忙淘个米切个菜就好了。 到了下午,俞寒按时将米淘了,看到其他大厨在切肉类,便找那大厨,表示想将肉也一起切了。 大厨本来不肯,说现在有他帮忙完全忙得过来了,奈何俞寒一心想切,便自己示范着教他切了一遍各种肉类。 俞寒一上手,却没有那么容易,因为各种肉有各自的切法。有的还好,鸡鸭之类只要将其切成小块就好了,有的野兽肉类要去皮挑筋断骨,非常不好下刀,尤其一些珍贵的野禽山兽,为了保有最好的口感,骨头甚至不能随意斩断。不过剃鱼他却拿手,不管什么鱼到他手里,都能差不多料理个大概,大厨看了也奇怪,只觉得确实是个好仙师。 俞寒这一顿忙完了过后,大厨说今天的任务就圆满结束了,请他最好吃过晚饭再走。 “我该怎么交接任务完成了?”俞寒问道。 “我没有法力,要是有法力直接给你令牌打个印记,你带回去给执事看就行了。我这边只能给你一个手写的特制纸片,你将它拿回去,执事一看就知道是食堂的任务。”说着取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纸片,上面盖了个小章。 俞寒接过纸片,听他挽留吃过了晚饭,再动身取出木剑往谷口事务阁飞去。 到了地方,俞寒发现这事务阁似乎要关门的样子,连忙快步赶进去,此时那高柜后面已经只剩一个人了,俞寒将那纸片取出递过去,那人说道: “你再晚来一点就只能明天来交任务了。” 说着接过俞寒的纸片,不由得讶异道,“你做的是食堂任务?这倒是少见。” 那人要过俞寒的令牌,抬手一道微光打入其中,并取出四块灵石交给他。 俞寒拿了令牌神识往里一探,只见里面标了功绩点二的字样,没有错,便返身打道回府。 他按照早上来时的方向飞回青磐坡,来到弟子居附近的坡上,在那一圈一栋栋的房屋中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沈师兄的所在,却看到邓万行从屋里走出来。 “咦?你也做完任务了吗?”邓万行看到俞寒,开口问道。 “是,你也做完了,师兄你知道沈师兄住哪栋房子吗?” “不知道,他还没告诉我们呢,他不是说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做完任务吗,怎么你找他有事?” “也没什么事,我从食堂打包了一只熊掌,香的很,本来想带给他尝尝的,你吃吗?” 俞寒拿出打包好的熊掌,邓万行一闻这个香味,立刻喜上眉梢,“我这些日子吃那辟谷豆早吃腻了,太好了,你今天刚好是去食堂做任务吧,怎么样,拿食堂任务好做吗?” “还行,没什么难的。” “看来我哪天也去试试,顺便大吃一顿。”说着拿起熊掌大口啃起来。 邓万行吃了俞寒熊掌,有些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是师兄弟了,今后要互相扶持,修炼上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找我,只要我能帮上忙。” 俞寒听到此言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邓师兄,你考核之时可曾见过一个叫薛亦阳的宗门世家子弟。” “薛亦阳?没注意,既然是世家子弟,多半没什么大问题吧。” “我也是帮人打听打听,没什么大事。那我回屋修炼去了。” “好,我也要好好修炼几天,再去做任务了,三年后大比可别被别人甩开距离啊。” 两人互相道别,就各自回了屋子。 俞寒修炼了一晚,第二天天一亮便出门往玄火谷口而去。倒不是俞寒不想修炼,而是他太想修炼。 他昨日去食堂做任务,实际上干了半天活也修炼了半天,心想这般做任务倒也挺好,既把任务量完成了,又把功绩灵石挣了,还能不怎么耽误修炼,岂不是一举三得。 于是俞寒一大早就赶到事务阁,成了今天第一个踏进事务阁大门的弟子。相比于昨天新弟子入门纷纷来熟悉情况,人员拥挤,今天来的人就不多了,俞寒挑了一会儿任务,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 “诶?你不是昨天来交那个食堂任务的弟子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俞寒回过头,见是昨天最后给他交接任务的那位执事,道:“我想先把三个任务完成再安心修炼,这位执事师叔,今天怎么没有食堂的任务了?”俞寒感觉此人修为深不可测,不太像是炼气期的样子,便如此称呼。 这人并没有否决,“哦,食堂今天不忙了,那管事大厨还跟我夸昨天那人干活干得好,咦,不就是你吗?” 俞寒一听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只好重新寻找个任务。他想尽量找个奖励多点的任务,既然反正都要做,只要不超出自己能力,为什么不干脆做奖励多的呢,要是存够了灵石或者功绩,也许大比之前还能买个不得了的法器。 他一想起法器,就马上想到考核第二关抢红绳时的那些对手,自己的法器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着实让他眼馋不已。 俞寒仔细寻找,随后看到了一个还不错的任务。 “去外库帮忙搬运整理归类新入库物品。奖励五灵石,二功绩点。需求多人。” 俞寒跑到那位说过话的执事面前,“师叔,请问外库是我们前天领入门礼的那个外库吗?” “不错,难道你要做那个任务?那个可不轻松,你别光看奖励多,你要是出点差错,非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不可。” 俞寒想了一想,不在意,仍然点头道:“我还是接这个任务。” “随你。” 执事往俞寒递过来的令牌里打入一道微光,俞寒便迅速出了谷口。外库比较远,不过好在前天刚刚飞过来一趟,他小心照着原路前进,一大早起来的,飞过去已经日上三竿了。 俞寒找到外库的那一大片建筑群,不知道往哪里走,就去领取入门礼的地方问问。 那人听说俞寒是来做搬运整理任务的,连忙叫他去后面大房集合。俞寒迅速跑过去,不料一头撞上了一面无形气罩,撞得他头昏脑胀,往后跌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里面有人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看,骂了一句,“你是新来的么,有禁制还瞎闯,幸亏你没使法力,不然送了你的小命,用身份令牌!” 俞寒不停地揉着脑袋,连忙取出身份令牌往前一贴,前面透明空间处蓦地泛起涟漪,随后开了一个一人高的门户,俞寒见状抓紧跑了进去。他来得倒早,里面这时只有七八个外库驻库人员,和他一样做任务的一个还没到。 “先带他开干吧,今天不通宵都别想干完。”一个人说。 几人带着俞寒打开一扇金石大门,来到一间占地颇大,布满货架的大房间里。这些货架上下分层,一架接着一架,只留两人宽的走道,上面分门别类放满了密密麻麻的储物袋。 这几人打开这扇大门后,又跑去另外一边,同样打开了一扇相似的大门。这还没完,一帮人接着又去到二楼,继续打开了两扇门,随后又回到一楼大厅。 这时他们掏出十来个看起来等阶颇高的储物袋,和一堆小灵兽袋储物袋,一齐打开。哗啦啦一阵杂响,俞寒只觉得眼前琳琅满目,大厅里已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有瓶子罐子,各类法器,大盒小盒,各种金石材料、木制材料,体型有巨大的有小巧的,一齐堆在地上,还有什么衣服书册玩具之类五花八门,一眼看不过来。 几位执事各自分散到一间大房间里,一人站在门口望着俞寒,说道:“你将每一件物品搬到各个房间,跟着分门别类。这个房间放各类材料,对面放丹药灵植,二楼左边放法器符箓,右边放其他物品。好了你先拿吧。” 俞寒听完便随手拿起一个小盒子,上面写了血络草,左右看看往右手边房间走。一进去里面人就喊他,“进来报名字!” 俞寒忙道:“我叫俞寒。” “什么玩意!我让你报东西的名字。” 俞寒开口就被一顿骂,另一个执事则哈哈大笑。俞寒又连忙说道:“血络草一盒。” “血络草,我看看,在第十一架,过来。” 那人一边思索一边走过去,将俞寒手里盒子拿过来打开验了一下,找到其中一层,拿起上面已经摆放好的不少储物袋,神识往里一探,点了点头,将盒子一齐放了进去。另一位执事则在旁登记在册,并在一份大名单上划了一下。 “还不快出去拿!等着过年呐!”那人见俞寒在这里发愣,又开口骂道。 俞寒被一通骂出来,赶紧随手拿起一个小旗子,俞寒随便看一眼觉得和考核时的旗子上花纹有点像,不确定是何物,跑进去问一下。 “阵旗,快去二楼右手。” 俞寒便带着它跑到二楼进了右手边,随后又被一通骂了出来,“这是一套!快去找。” 俞寒被骂得晕头转向,只得又下来找寻一样的小旗子。翻了半天,终于将四面一模一样的小旗子找了出来,便飞快跑去。 第四十章 藏经楼 “迷云阵旗一套,在第八架,跟我来。” 俞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旗杆下方有几个小字。那人查看了一番架子上的储物袋,将阵旗放了进去,做好登记。 俞寒再回来拿起一个瓶子,上写助气丹,便往右手边跑,又回头一想,跑回来将地上好几个瓶子一起拿了跑进去。俞寒一个个看了一遍,念道:“助气丹两瓶。” “我看看…来第三号架子。” 俞寒迅速跑过去,等执事一做好登记,便念道:“回灵丹三瓶。” 那人又想了想,没想出来,便直接顺着一行行架上的标签找起来,回头对俞寒道:“还愣着干嘛,一起找啊。” 俞寒便连忙跟着一起找起来,最终还是执事先找到,见他将东西放好,俞寒立马又念起来。 就这样俞寒一口气找一些看起来差不多的一把抱了,一起送到房间里,颇有效率的干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外面又来做任务的人了。俞寒却惊讶的发现,来的居然都不是新弟子,不过尽管如此,他们也还是被骂。 “这是傀儡,不是材料,去二楼!” “灵兽也送去二楼右手,来这里干嘛!” “这些只是空袋子,送去二楼!” 俞寒搬着搬着发现他们都拿些小玩意,那些体型较大,一看份量不轻的材料却没人管,便开始搬起材料来。俞寒看着这些基本都不认识的材料,倒是长了大见识。 这一天活直干到深夜,俞寒这一天认识到的东西,可以说比起自己今天之前认识的加起来还要多。凌霄宗不愧是超级宗门,这里面种类繁多的玩意,俞寒凭着过人的记忆力慌乱间都没能全部记住,觉得自己或许一生也未必能用得上、挨得着这许多灵物。 等到俞寒飞回自己的住所,天边已然微微泛起红光,马上要天亮的样子,俞寒见此方向一转,直接往谷口飞去。 俞寒来到事务阁,此时还未开门,俞寒便坐在门前稍微休息一下。事实上他现在并不怎么困,修仙之后不再像凡人那般每天都要睡上不少时间了,俞寒愿意的话,现在完全可以几天不眠不休,而毫无影响。 俞寒在原地坐了半个多时辰,听到脚步声走近,睁开双眼,迎面走来几位阁中执事。这些执事一见到有人坐在门口等着,纷纷大奇,问道:“你怎么坐在这里?这么早来干嘛?” 俞寒道:“我做完昨天的任务后回来发现天已经亮了,便直接赶过来。” “你不是昨天那位做外库任务的弟子吗?你可真够拼的。” 一位执事认出了他,俞寒点点头,跟着进了阁中。他等在一旁,待几位执事收拾好,坐到柜子后面,方才取出自己令牌交付任务。那位认识俞寒的执事留着山羊胡,此时微微捻须,问道:“怎么样,那外库的活好干不好干?” 俞寒答道:“刚开始被骂得比较多,渐渐地熟悉了干得就快了。” “哦,看来你还干出心得了,好了,你先回去吧。” 俞寒道:“我还想继续接今天的任务。” 那执事惊讶道:“怎么,你只做任务不修炼的吗?” 俞寒只道:“我做完了再修炼。” 那执事说句随你吧,俞寒便寻找起想做的任务来。他此时对于想做的任务有了明确的方向,这是他在昨天活干到一半的时候坚定下来的想法,那就是找能学到不少东西的任务去做。这早来有早来的好处,每天第一时间更新的任务随你挑。 俞寒此时看了十来行,忽的眼睛一亮,有一个任务深深地吸引住了他。他想了想,却又无奈摇了摇头,还是依依不舍,于是走到那位执事面前询问。 “师叔,请问藏经楼该怎么走?” 那执事闻言望着他,捻了捻胡须,“你是新弟子,不认识的话可不要瞎接任务,要是找不到误了时间,接完任务那边却看不到人,可是有处罚的。” 俞寒忙问有什么处罚。 “处罚本次任务不计数,视情况扣除几点功绩灵石,虽然不大,但对于你们炼气弟子来说不小了。” 俞寒想了想,说道:“还请师叔帮我指个路。” 这执事道:“你还真是个犟人,也罢,藏经楼在本宗最高峰凌霄峰,你从此出门,向北飞五百里,见到一座山顶宽阔内凹的山峰便转而向东,飞五百里或许能看到一座深入云霄的一座大峰,那就是了。” 俞寒牢牢记住,便将令牌递过去,“多谢师叔,我就接这个任务了。” 俞寒出谷御起桃木剑,将速度催到极致,那剑破开长风望北而去,其速度竟然更在俞寒全力施展御风术之上。俞寒飞行了许久,估摸着差不多快到五百里了,便降下速度,寻找山峰。又飞十来里,看到东北方向有座看起来山体颇为臃肿的峰头,俞寒御剑赶过去,果然见这峰峰顶宽敞内凹,心中一喜,立即转而向东,全速赶路。 此行再飞一个多时辰,俞寒远远的便能看到一座参天大峰,高耸上天,直直地插入云霄之上,不见峰顶,毫不犹豫直飞过去。等俞寒到达峰前,差不多快到正午了,他不知如何进峰,站在半空四下望望,见到远处飞来不少人,纷纷往山腰一处平台飞去,于是跟了过去。 到了平台面前,已有不少人来往进出,俞寒看到前面一人取出自己令牌往前一贴,也跟着照做。果然面前出现一道淡淡门户光圈,进了光圈,才算是到达平台。却见平台中央设了排列整齐的整整八个传送阵,两边立了四位看守弟子,那一个个传送阵不时有光芒闪现,一群人便出现在阵图之上,好不热闹。 俞寒跟着前面的人走过去,那看守弟子将他们拦住,“你们是去哪?” 其中一个人道:“在下前往法器堂,兑换法器。” 另一个道:“在下去金丹堂换些丹药。” “师兄我去藏经楼换取功法。” 俞寒听到这个,立马靠过去跟他站在一起,说道“我也是”。 那守卫弟子对各人指了一个传送阵,让他们站上去,随后向阵图上镶嵌的灵石注入一道法力,俞寒便眼前一晃,来到一座巨楼的广场前面。 这巨楼依山而建,似乎只有半边的样子,却是庞大无比。俞寒以前看到听风楼时觉得已是盛景,此刻看到这一座楼,顿时觉得听风楼不过尔尔。这楼围着峰岩横跨了十数丈远,站在底下看不清有几层,前面是更大一片半圆广场,不少人正从楼里出来。 俞寒走到大门口,正要进去,看到旁边一人的动作,蓦地吓了一跳,连忙掏出令牌,往前一贴,差点又撞上了。令牌开出一道门户让俞寒走了进去,里面是一座座书架,排满了一楼长长的空间。一位长须白眉老道,不多见的穿着制式道袍坐在大门一张桌子旁,看他屁股底下,却不是座椅,乃是一条软绵绵的躺椅,老道坐在上面满是惬意。 前面那人向老道付了几块灵石,那老道往楼梯口随后一点指,一层涟漪泛起,那人连忙向楼上走去。 “你要去几楼啊?”老道问俞寒。 “前辈,弟子是接了任务过来的。”俞寒完全看不出老道底细,甚至是不是修仙者也不知道,要不是刚才看他用出法力,俞寒还不确定是不是没灵根的世家族人。 “哼!”老道一听这话,鼻孔冒出一串气,“原来是你,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马上都要睡觉了!” 俞寒一听马上道歉:“不好意思前辈,在下一大早就从玄火谷飞来,没一刻耽误,最快也才现在赶到。” “哦,你从玄火谷过来的?这么远你接这个任务干嘛,算了,赶紧去晒太阳,不然太阳都下山了。” “晒太阳?我还好,不用晒。”俞寒摸不清头脑。 “呸,谁让你晒太阳?我是让你把这一楼纸质的书籍拿出去晒太阳。” 俞寒转头一看,这一楼书架上既有玉简也有纸质书籍,都不在少数,一眼望不到头。 “这一楼都是些免费资料,纸质书籍共计六千七百三十本,你赶快将它们一本本拿出去晒,不然我不给你结任务。你可一定要记住,在哪儿拿的就放回哪儿,要是有一本放错了,我不给你结任务,还有,今天你来晚了,晒不干就明天接着来晒,没晒好我也不给你结任务。” 老道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随后打个哈欠,袖袍一抚,一道灵光突显,桌子旁就出现了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木头人,那老道已经躺下睡起来了。俞寒一惊,呆呆地看着那玩意,有鼻子有眼,这时也朝俞寒看过来,一顿一顿张口说道:“你要去几楼?” 俞寒赶紧跑开去拿书籍,从第一柜书架拿起,不敢拿多,先将书籍名字好生记下来。书籍和玉简分开放的还好,那些混在一起放置的却不好记得一清二楚。俞寒仔细打量一番,发现这些书籍之所以和一些玉简混放,原来都是相关的内容。比如这几本记述未凤国某些山脉地形的,俞寒一探旁边玉简,也是这些山脉的特产风土人情之类。 俞寒先将第一架的书籍记好了顺序,依次拿出去找到广场一角,按次序排列整齐放好,打开来晒。接着便进去详记第二架的书籍,摸清了其中规律,记清顺序倒不难了,反而可以以那些玉简当做参照物,更容易记住。 就这样俞寒忙碌了一下午,等到终于将所有书本排列摊好后,已经到傍晚了。那老道睡完大觉,出来一看,便喊道:“太阳下山了,还晒个什么?收起来明天再晒吧。” 俞寒一听依言将书籍有按顺序放回去,自己检查一遍,感觉没有出错,心中欢喜。当晚也不回去,躺在广场上取出宗门发的道袍穿在身上,就直接睡下。这道袍也是个好东西,能保暖避暑,要是放在凡间,那可是个天价。 第二天那老道传送过来,看到广场上躺了个人一动不动,吓了一跳,当即一摸储物袋,一道雄光气势汹涌激射而出,随后身形一闪,出现在大门前。此时那道雄光已化作一张铺天盖地大网将藏经楼整个罩住,那老道检查一遍阵法禁制,一切完好,又推开大门,发现毫无异样,心中大奇。 此时俞寒听到动静,惊醒过来,那老道出来看见是个活人,还是昨天那个做任务的,气得跳脚大骂:“你个龟孙,好好的躺在地上挺尸做什么,吓老夫一大跳!”此时老道脸上也一红,自己没好好探查一下此人是死是活,便一番大动作的施为,此刻恐怕引起峰顶的注意了。 俞寒见老道气得不轻,只得解释:“我回去路太远了,便在这里睡了一晚。” “哼!”那老道转身进了藏经楼,不一会两道遁光飞快射来,俞寒还没看清何人,这两道身影就一闪进了藏经楼里,随后又摇摇头慢悠悠地走出去。 俞寒看不懂,便自己做自己的事,等到露水已蒸,进去开始搬书。有了昨天的记忆,今天只略微复习一番,便快速地搬出去排列摊开。俞寒一摊好书,见没有吩咐,连忙蹲到地上的书籍前,一本本翻阅起来。俞寒早就想来藏经楼翻阅经典了,现在找到此地,立马全身心投入进去。 期间那老道偶尔出来看看情况,见到俞寒不仅整齐摊开书册,还不辞辛劳地一张张翻着晒,顿时脸色和缓,点了点头,早上的气也消了。 俞寒看得忘神,忽听得一声熟悉的声音叫他,抬头一看,竟是高之歌。 “你怎么在这里?”高之歌连忙跑过来问他。 “我来做任务,你呢?” “我来藏经楼逛逛,我昨天已经把金丹堂、法器堂、兽傀堂、阵符堂等都逛遍了。” “这些堂是干嘛的?”俞寒听得心奇。 “我听师兄说,是用功绩点或灵石换东西的地方。金丹堂属于宗门丹鼎殿,法器堂属宗门炼器殿,阵符堂是天阵宫和千符殿一起管辖的,兽傀堂则是灵兽院和杂学阁一起开设,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可惜我没有足够的功绩灵石。” 第四十一章 读万卷书 俞寒一听竟然有这么多地方,心中更是惊奇,他找任务时倒也听过其中一些,更多的则是第一次听说。 “一楼只有玉简看了,书籍都在晾晒呢。”俞寒说道。 “咳,我只是来逛逛,我才不看这些呢,一楼都是免费的,能有什么好东西。”高之歌毫不在意。 俞寒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每一本看过去都挺有用的。 “对了你分到哪里了,我在新都峰二矶山,我师父是筑基后期修士呢,厉害得很,他相当器重我,我可是两个新弟子里灵根最好的。”高之歌得意说道。 “我在玄火谷青磐坡。”俞寒简单说道。 “那我先进去逛逛,你有空来找我,我听说附近有个坊市,我们有机会去看看。” 俞寒点点头,见高之歌进了藏经楼,又继续一本本看起来。 到了中午,太阳正烈,老道出来瞧了一眼,见俞寒还在不嫌麻烦地一张张翻着页子晒,出口道:“摊开简单晒一下就好了,不必管它,进来躲躲太阳吧。” 俞寒读得兴起,忙说“不打紧,我从小就爱晒太阳。” 老道不再管他。俞寒吃一粒辟谷豆下肚便接着看书,越读越投入,渐渐不知时间流逝,只觉鼻子有点痒,摇了摇脑袋,可是却越来越痒,最终一个大喷嚏打出去,听到一串笑声。 “哈哈,小哥你干嘛呢,我喊你也听不到,我还以为看得什么宝贝,原来是本西荒大漠记闻。” 俞寒抬头一看是高之歌,奇道:“你不是要进藏经楼看一看嘛,怎么,没什么好看的吗?” 高之歌也奇道:“你在说什么?我都看了半天了,不过也确实贵,二层看一个时辰就要三块灵石,还只是一些普通资料,并不包括功法,想复制一份必须要功绩和灵石。” 俞寒闻言扭头看看太阳,此刻那大光球落在一片通红的云霞中,好像清晨又似乎傍晚,俞寒恍惚间有茫然之感。 高之歌告辞离去,那老道此时走出来,催他快收书。俞寒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书本,按照排好的顺序依次放回去。等到放完书籍,天已黑了,那老道催他快走,关上门和楼里出来的一众道长打道回府。 俞寒从传送阵出来,回到峰腰平台处,却见看守弟子还守在这里,又出了平台,四下看看,往下落去。俞寒一路下行,来到凌霄峰山底,峰底反而云雾更甚,什么也看不真切。他就近找到一块空地,停下来施法盖了个小土房,便钻进去睡觉。 谁知睡到半夜,响起一阵阵清吟之声,仿佛什么灵兽吼声,又好像什么怪物在轻语。俞寒惊醒过来,出来四下打量,什么也没发现,回头继续睡。睡不到半晌,声音又起,俞寒再也睡不着,生怕有妖兽来袭,出来推掉房子,飞回平台之上。那几个守卫正聊着闲话,突然见到半夜三更来了个人,均吓了一跳,忙问他是何人。 俞寒想好说法:“在下接了任务,明天一早要准时到达,住的地方太远,便提前来此等候。” 那守卫点点头,俞寒便找了个角落躺下就睡。不知是不是有个师弟在旁边,几人有些拘谨,闲话也不说了,各自打坐。俞寒一觉睡到天亮,听到守卫换人的动静,起身问现在能上去了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直接传送到了藏经楼。 过了一阵那老道传送过来,一落地就看到俞寒站在旁边,又给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这里,任务做完啦!” 俞寒回道:“我来藏经楼看书。” 老道听完略显讶异,“你不都来了两天了吗,还有什么好逛的?” “我不是来逛的,就是来看书的。” 那老道听他只是这么说,冷哼了一声,“你有功绩灵石吗,你能换什么?” 俞寒一惊,问道:“一楼不免费吗?” “你要看一楼的书?怎么你时间很多吗,哦!我说你怎么趴在那里翻页子…随你了,你爱看就看吧。”老道嘟囔一句便去开门。 俞寒跟在后面,不一会又进来一帮道长,等老道打开禁制,各自往楼上走去。俞寒不去管他们,走到昨天看到的书籍,接着往下看。那老道一开始并不相信俞寒所言,坐在门口偷偷观察俞寒,结果看了大半天,就见他一步不动站在那里翻页,比他的木头人傀儡还像木头人,心中大奇。 渐渐的人员往来频繁了,不时有人交付灵石上楼,也有一些新弟子好奇地在一楼转了一阵,翻开几本书籍扫一眼,随后就走开了。俞寒则一本一本看将过去,仿佛周围一切跟他再没有关系。那老道忙到中午得了空闲,再看俞寒,惊讶更甚,只见他已从早上站的书架头往后挪了三成距离去了,这一架书不算玉简也有三四百本书册,虽然有的书不厚,其中只是浅尝辄止的记述,但短短半天时间,难道他就看完一百来本了?或许他看到不感兴趣的书也并不搭理,老道想到这一点就认为发现真相了。 老道到时间取出自己的木头人,刚想躺下,又不自觉的看了俞寒一眼,对他说道:“我说小子,你要是这么喜欢这里,以后这里任务我直接交给你也不错,你干起活可比我以前见的家伙好多了。” 老道说完等了半天,没见俞寒反应,生气地走过去大喝一声。俞寒浑身吓一哆嗦,茫然抬起头颅,就见老道莫名其妙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知什么原因竟然一脸怒容,忙问:“怎么了?” 老道气道:“你…算了,我说你想不想承包我这里的任务?” “承包?怎么包?我要是接不到任务被别人接了那也没办法。”俞寒不解。 “我直接将任务打在你令牌里就行了,我也省事,不用去找他们挂任务了。” 俞寒奇怪:“前辈你也能颁布任务吗?” 老道挺了挺胸脯,“那是当然,我比他们档次高多了,直接就可以给你接取结算任务,我入门的时候接任务可从来不限地方,我几乎都是在别的峰谷接的任务。” 俞寒一听想起昨天的任务还没上交,便道:“那前辈你帮我把昨天的任务直接结算了吧。”说着掏出自己的令牌。 老道爽快的帮他做好结算,并掏出五块灵石给他,“功绩点已经打进去了,行了,你接着看吧。” “今天没任务吗?”俞寒有点可惜。 “有再喊你。”老道摆摆手躺下睡起觉了。 俞寒突然收到这个消息也很开心,这任务奖励多,又没什么难度,还能近水楼台,当真是妙极,开心了一阵又转头继续看书。这些书着实是涉猎极广,无论是记述地域的各地风水,风土人情,地方记志,山川地貌,奇产特物,还是记录天下奇闻的怪事杂记,修仙宗门特色,传闻传说,一应俱全。除此之外,还有各地修仙界历史兴衰,传承如何,断绝如何,着名事件记录,野史记载,甚至还有一些世俗武功在其中,只是俞寒看了这些却觉得并不如何精妙。 一天很快过去,俞寒被老道赶了出去。 “前辈,我晚上能不能就睡在这里?”俞寒问道。 “你非要睡这里干嘛?” “我住的地方太远了,一来一回时间都没了。” 老道想了一想,说道:“你住这里也行,但不要乱闯,这里禁制很多,要是丢了小命我可不管。” 俞寒当即点头,直接穿着道袍也不脱了,在广场上打坐修炼起来。 第二天老道过来,预料之中的看到俞寒在闭目打坐。听到动静俞寒睁开眼,跟着老道进了藏经楼。 俞寒沉浸其中,不觉日子流逝。 有一日他看到一本书,忽然惊喜万分,此书记述了一些修仙界天下奇物,俞寒一看内容心中扑通直跳。其中记载了一类天下灵气灵源神物,言道天地万物,修者以人为尊,元气以灵作主,天地自产元气,一化为多,其中灵气为最,灵气之源称为灵脉灵眼,灵眼珍惜,有造化者可能会化形,故老相传,灵眼排名之最为灵眼之木,灵眼之泉次之,再次之为灵眼之莲,灵眼之石,灵眼之叶。 俞寒看到此处,立刻想起自己无意中挖出来的那块五彩石,其涌出的滚滚灵气如大江大河般奔流不息,难道就是这灵眼之石不成? 俞寒拿着书本跑去问问老道,老道见他问这个,啐道:“这些东西知道就好,你还想找到?灵脉很简单,我们用的灵石就是灵脉上生出来的灵矿,我们青云山底下就是林国数一数二的灵脉,但不是灵脉就会生灵石,灵脉生了灵石灵气就会转移,宗门所在的灵脉不会生成矿石,便会源源不绝的生出灵气供修士吐纳,就是最好的宗门建造地了。灵眼其实也算是一种独特的灵脉存在了,听闻有些老怪物发现了灵眼,便施展大神通将其挪移到自己洞府中,其中能化形的更是可遇不可求了。这排名也是流传已久了,不过即使是排名最低的那也不是寻常灵眼可比的。” 俞寒听得聚精会神,听他讲完,连忙接着问:“那前辈有没有见过其中一种?” 老道大摇其头,“我都说了,叫你不要想这些不切实际的,我倒是曾经发现过一个小灵眼,可惜当初本事不济,轮不到我。” 俞寒暗自记在心里,道了谢继续回去看书。当天傍晚,俞寒罕见的没有睡在藏经楼前,动身往住所飞去。俞寒当夜回到青磐坡,众人都已歇息,自己一个人回了屋子,并无人知晓。 俞寒一进屋子便关上房门,随后神识尽量铺开,将屋子周边笼罩在内,察觉无恙之后打开了储物袋。俞寒将那块五彩石一取出来,顿时一股肉眼可见的五色灵气滚滚涌出,不一会儿就将房间填的满满的。虽然他没见过真正的灵眼之石长什么样子,但看其描述,分明无二,不是那灵眼之石还能是何物,就算不是,此物也拥有如此惊人的灵气,也不比它差到哪儿了。 俞寒想起来自己那只蚕宝宝,连忙将它取出,这段日子事情太多,加上此虫不知何用,而且不吃不喝也无事情,差不多快将它忘了。此时这蚕宝宝还在深睡,俞寒将它放到五彩石边,不一会儿这蚕宝宝就蠕动起来,随后发出一声低低的啾啾之声,欢快地打起滚来。 俞寒当晚在这充沛至极的灵气中心修炼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一亮,将五彩石和蚕宝宝分别收起来。一出房门,便觉不对劲,他一吐纳便察觉出自己屋子周围的灵气全然不同,比其他地方整整高出一大截来。心中大感不妙,这样可不行,要不了几天就得被人发现。 俞寒带着困惑走出去,走着走着便到了山坡上,前面一人叫他名字。俞寒抬头一看,原来是沈师兄。 “小师弟,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多天不见人影?” “我去藏经楼看书了。”俞寒略微一想,觉得没必要隐瞒。 “你认识藏经楼了?我本来还想找时间带你们一起去一趟的呢。” “对了沈师兄,我有个问题不太懂?”俞寒决定找这位最好说话的师兄问问。 “什么问题,说吧。”沈师兄倒也很乐意。 “师兄知不知道怎么样可以将灵气封锁住,或者将房间隔绝开来?” “隔绝房间?这不就是法阵吗?” “法阵?” “对,法阵里这种多的是,我们师父楼里就布置了一套,我们要是富裕了也完全可以买一套不在洞府处,哎你问这个干嘛?” 俞寒道:“我怕修炼的时候被打扰,容易走火入魔。” “咳,你多虑了,我们炼气期的修炼哪会走火入魔,要是冲击筑基还差不多。” 俞寒点点头,“师兄你要去哪?” “我这个月还有一次任务要做,你也去吗,一起走吧。” 俞寒此时虽然不怎么想做任务,但也不想回绝这位师兄,便一道动身。两人飞行一阵,来到玄火谷事务阁里,沈师兄挑选他的略有难度的任务,俞寒也扫了一遍,看看有什么不错的任务,既然来了就做一个吧,不能浪费时间。 第四十二章 修复与阵法 俞寒一眼便看到了来自食堂的任务,这段时间俞寒没来过,想必上次劈的木柴用的差不多了,现在发任务了,没有犹豫,俞寒接下了这个任务。 等他到了食堂,径直往后院里走,那大厨一抬眼看见他的时候,整个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俞寒跟他打个招呼,看到院子里满院没劈的树干木头,便直接动手劈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满满一院子木柴便堆好了。俞寒劈完柴,进去主动要求切肉,那大厨随他意思,俞寒却没有老老实实切肉,只见他两柄飞刀在手,翻转腾飞,削削斩斩,将各种肉处理的恰到好处,倒仿佛是积年的老师傅一般。 看到他的动静,其他大厨也不做菜了,呆呆地看着他表演。俞寒不久将所有肉全部切完后,问那大厨哪里还有柴要劈,自己可能不能常来。那大厨摇摇头,说够的很了,就是不来他们原本也能干,只是费点劲罢了。 俞寒便回到院子,打坐修炼起来。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厨兴冲冲来找他,说是从家族得到消息了,没想到他家小子居然成功进了宗门,家族里因此还特意过来联系他。俞寒听了心里替他高兴。 这一天任务做完,俞寒基本都在修炼,等交完任务回到住所,决定暂且先不将那五彩石取出来,好好睡了一晚。 第二天天未亮,俞寒连夜起身往凌霄峰飞去,差不多天刚大亮之时,他恰好赶到平台,却不去藏经楼。 “师兄,我想去阵符堂。” 那一位守卫指了一个传送阵,俞寒站上去,一阵光柱闪动,便到了一块陌生的峰中广场之上。这广场环了个半圆,贴着峰壁半圈坐落着四座大阁楼,这时尚早,还未见什么人来往。 俞寒走过广场来到第一座门前,匾额之上写着金丹堂,俞寒一路走,第二座写着法器堂,第三座写着阵符堂,当即走了进去。 堂里执事此时刚过来坐下,看到就有一人进来,抬头瞧了他一眼,说道:“怎么新弟子现在还有来参观的吗?” “启禀师叔,弟子想来换东西。” “哦?你刚入门就要来换东西?换东西不去法器堂金丹堂却来这里换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三年后要大比吗?” 俞寒没料到此人问得这么多,不知道如何回答,那人又道:“随你便,你自己看看吧。” 俞寒闻言大喜,左右一打量,两手边各几架货柜,右手边看样子都是符箓,便走到左边观看 。第一排货柜看起来放置的法阵器具最多,俞寒看到第一个,上面摆着两杆黑色小旗子,底下贴了个标签,写着名字与作用:掩灵藏户小阵,一定程度掩盖灵力,隐藏门户。俞寒一瞧便心中大喜,这应该就是自己所要的了吧,再看价格,需要三十功绩点兑换或者一百灵石购买,心中大定,功绩是没有,不过灵石倒是够用。 他倒没急着就买,既然来了,自然要好好看看。紧接着便是另一套两杆小旗,写着迷踪阵,作用是让进入阵中之人一时难以走出,价格和前一个相当。俞寒心想此阵设在屋子外围也挺不错,似乎还可以用来困敌。 看到后面又出现三种隐藏门户的阵法,其中一个烟罗阵价格更高一筹,需要四十功绩点或者一百五十块灵石,俞寒一看觉得这个应该效果更好,不知道是否买这个好一些。 旁边有不少杀伤性法阵,辅助性法阵,俞寒此时不感兴趣。看完了第一柜,一共摆设有七种掩盖洞府的阵旗阵盘,最贵的是一个名叫双锁隐气阵的阵盘,价格得要八十功绩点或者三百块灵石。 俞寒去看后面的柜子,一套四杆小蓝旗,写着四蟒阵,杀伤性法阵,一看价格吓一跳,三百功绩点或者一千灵石。再看后面,价格都是这般高,不是他能负担得起的,待再次找到一个隐藏法阵,已经到第三柜了。这法阵是一套符箓组成的法阵,叫做八卦幻灵阵,为即时生效阵法,若是设在洞府周边,可隐藏气息,幻化地貌,来人不得其处,甚至会被活活困死。俞寒看到此阵确实心动无比,但价格却让他不敢再看,竟要两千功绩点且不可用灵石购买。 俞寒回到第一柜,想着该买哪个好,依他原本的性子,自然是买最便宜的,不过他很不确定那能有多大效果。那五彩石的灵气极为惊人,这最普通的法阵管用吗。俞寒走到那个双锁隐气面前,摸了摸储物袋,他此时一共却只有两百八十六块灵石。 他什么也没有买,直接出了阁楼,下去平台重新传送回藏经楼。老道见到他来,连忙喊他,“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我有任务给你做。” 俞寒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他原本想晚上回去住所,明天开始做几天任务,凑到三百灵石去买那个法阵,没想到今天就来任务了。 “什么任务?” “跟我来。”老道说完一句就抬腿往楼上走去。 俞寒连忙跟上去,走上二楼,楼梯口坐着一位道长,正自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睁眼一看,见到老道便重新闭上眼睛。俞寒上了二楼匆匆一瞥,见也是一大堆书架,不过排列的却没有一楼那么拥挤了,有几位师兄正在查找。 “快跟上。”老道正往三楼走,回头看到俞寒发愣,催促道。 俞寒一回头见老道仍往上面走,赶紧跟上去。两人来到三楼,楼梯口同样坐了一人。老道取出令牌打开禁制,带着俞寒往三楼各个书架一路路走去。这三楼绝大多数都是玉简,却也仍有少数书籍,老道将一本书册拿下来交给俞寒捧着,说道:“小心拿好,这材质本来是极好的,只是年代久了,难免受损。”俞寒听完小心翼翼捧好。 老道一个个书架查过去,偶尔拿出一本交给俞寒捧着,最后查看完,一共拿了七本出来。 “这些书都有些损伤,这趟让你过来是帮我修缮修缮,本来这件事我可没打算发任务,让谁来我都不放心,不过我看你干活还是不错,比较细心。” “怎么这个书籍损坏了为什么不录入玉简里面去?”俞寒问道。 “笨蛋,你能想到人家想不到?早就录好了,但这些书籍都是原本珍藏,也要妥善保管好,这活一般人可干不了,你要是表现好了,奖励却是不少。” “多少?”俞寒一听顿时来劲了。 “看你表现的怎么样,你要是表现好了我能给你十灵石五功绩点。” “真的!可是我不会修缮书籍啊。”俞寒随后叹气道。 “又没让你自己修,是辅助我,听明白了没?”老道不耐烦的一吹胡子,瞪眼说道。 此话一出俞寒就放心了,当即满心欢喜跟着老道走到峰岩边上,打开一道小门走进去。老道袖口一甩,七八个夜明石附在周围灯盏上,小室里顿时一片大亮。 小室里有一张圆桌,几个凳子,老道从俞寒手中取过书籍,先好生放到一边,拿过上面一本放在桌子上。随后老道摸出个小巧的储物袋,往桌子上一挥,顿时一套看起来杂七杂八的玩意就出现在桌子上。 “来,拿着这只绿莹碗,倒入三分之一紫檀龙骨混合木浆,加上两勺凝心粉,半瓶晶蟾血,帮我搅拌混好。”老道一面拿出相应物什一面对俞寒说。 俞寒接过这些玩意,还好上面有名字,便依言仔细倒入碗中,他动作极慢,不敢出错。老道又一面拿起些薄板、细针,将书册书脊挑开,找出需要修缮的页面,一张张放好。 俞寒混了半天木桨,问老道行不行,老道一看,“可以了,来帮我压着。”递过两把尺子给他。俞寒照着老道指点在旁边辅助,只见他又掏出一只装了什么水的碗,将取出的纸页有些地方清洗了一下,随后拿出一颗小珠子出来,这珠子散发出一股暖烘烘的热气,老道将其贴近清洗之处,不一会儿,那纸便干燥如初。俞寒在一旁看得甚为惊奇。 老道或是清洗,或是涂桨,一张张将破损纸页修缮好,然后排列穿线,又取出一堆玩意加固书脊、封皮,手法娴熟。修复完一本,那老道交给他的事多了起来,不时让他帮忙调清洗灵水,烘干清洗纸页,压住涂浆一柱香等等,似乎对俞寒颇为满意。 做到下午,那老道用料没了,便对俞寒说:“你拿着我令牌去外库领三瓶褪污水,一套软丝小笔,一盒金末龟甲粉。” 俞寒接了令牌就要走,没走两步回头说道:“我飞行速度太慢了。” 老道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扔出一块方形小布,“这是我以前用的一件飞行睡毯,速度不错,能日行两万里。” 俞寒接在手里转头就走,出了平台,将这毯子丢出去,瞬间化为一张四四方方丈许大毛毯,纵身而上,脚底灵力探出,那飞毯稳稳启动,渐渐地越飞越快,比起自己御剑竟要快了几倍。 不到半个时辰俞寒便到了外库,找到几位执事,换了一个房间,终于领到东西,拿了就急急忙忙往回赶。这一来一回,算上领东西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一个时辰,俞寒看着这速度快的法器不由得心生艳羡,不过他明显感觉灵气损耗也多了不少。 老道收到俞寒送来的材料,两人配合,日落前总算将七本破损之处修复完成。老道痛快地将任务打入俞寒令牌中,结算也一并完成,对俞寒道:“明天再过来修复几本,算另一次任务了。”俞寒自然大喜,明天干完灵石就完全够了。 当夜他便睡在楼前广场,第二天老道还是将他带至三楼,又找出几本需要修缮的书册进了小室。这一天老道自己做的少了,却让俞寒将更多步骤自己做了,看到俞寒做的一本正经,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是块料,现在弟子全部只管修炼,要想找出个人花这些时间功夫干这破事,可是一万个不愿意,话说回来,就是愿意也干不好。” 俞寒闻言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点头,仍然目不转睛地干着手里活计。修到最后一本,老道自己也不动手了,在一旁指点一下俞寒,让他独自修复试试。 俞寒一听此话,有些紧张,还是按部就班开干,老道见他洗完就要开烘,说一句“还没洗好”,见他又补洗之后,又说一句“不能洗过了,伤了原本”。老道等到时机便让他稍等片刻在开烘,教他烘到半干停下晾着,再烘片刻就此打住。接着一步步看他涂浆压纸,这个最费时间,最后穿线修脊时要大胆许多了,俞寒速度也快了起来。 这一天干完反而没有昨天修的书多,老道照样给他结了任务,俞寒连带着功绩点也越来越多。 老道没有吩咐明天有任务,他晚上仍然是睡在这里,等天亮便从传送阵来到阵符堂。俞寒本来还怕那阵盘被人买了,进去一看,似乎看过的所有东西都在,好像根本没人来买这些。当即便拿了这阵盘,交付灵石购买。 俞寒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三百块灵石一下子就不属于自己了,非常心痛,以前拿战利品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进了宗门做起任务之后,就越发的心疼了。那执事看到俞寒一把掏出三百块灵石也是一惊,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结过账,俞寒将它好生放进储物袋,想着此时回去怕是也来不及接任务,一来一回浪费时间,不如去看书,便又回到藏经楼。 老道今天没任务,看到俞寒进来知道他去看书,也不在意。俞寒接着几天前看到的地方继续读,一读起来倒把其他事又忘在脑外。俞寒一直读到关门,那老道走之前忍不住好奇问道,“难道你是天灵根吗?”随后又自己摇了摇头,“不对,你要是天灵根,你师父不可能放着你不管,你怎么不用修炼吗,我见你一天到晚除了做任务就是看书?” “我有在修炼,”俞寒道,“而且我们宗门传承如此久远,藏书无数,不看岂不是可惜了。” 第四十三章 秘术 那老道点点头又摇摇头,自顾离去。俞寒今天也要回去试一下这刚到手的法阵,迫不及待急速往回飞。 俞寒回到住所时众人都已入睡,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返回房内。他手拿阵盘,在上面细看着,并没有看到上面有写如何使用。阵盘中央有个小孔,他试着往里注入灵力,那阵盘忽地亮起,随后一圈光轮从阵盘处扩散开来,俞寒正惊讶间,手一微晃,那光轮便瞬间破碎,化为乌有。 俞寒想了一想,将其好好放在地上,重新注入法力,光轮瞬间散出,将这座屋子包在其中。俞寒见状大喜,想出门自己观察一下,没想到法力一停止注入,那光轮又渐渐消散开来。 难道这个孔是插灵石的吗?俞寒心中冒出这个想法。想到这里,便取出一枚灵石安放进去,果然阵盘又重新启动起来,俞寒从储物袋中取出五彩石放在地上,随后出门飞在半空,回头来看自己的住所,几乎已经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了。 俞寒心中大定,返回屋中,取出蚕宝宝放在石头旁边,便打坐修炼起来。凌霄宗内灵气本就旺盛,如今再加上这块五彩石,一下子更将俞寒屋内的灵气提升了五六倍之多。俞寒一整晚修炼下来,虽然进度仍然缓慢,却比以前有了明显的提升。 次日天一亮,俞寒将东西收起来,把阵盘和上面的灵石也收进去,他想着不修炼的时候用不上,没必要浪费灵石的灵力。俞寒走上山坡的时候,又特意重新打量一遍住所,以他对灵气的敏感,也只是略微感觉那边灵气稍微高出一丝而已,便彻底放下心来。 “小师弟!” 俞寒听到沈师兄的声音,回头一看迎了上去。 “怎么了沈师兄。” “我昨天找不到你,明天师父给大家指导修炼,你可别乱跑。” “好。” 俞寒点点头,听到这个消息,索性返回房间布下阵盘修炼了一整天。 待到天亮,俞寒将东西收回储物袋,出门往师父华栓的小楼走去。路上碰上了邓万行和许随风两人,邓万行一见俞寒便问他,“师弟,我怎么都没见过你人影啊,你每天都在屋子里修炼吗,那可真够刻苦的,我一下修炼时间长了还真坐不住。” 许随风接口道:“师弟灵根差,当然要刻苦一点,跟我们又不一样。” “那倒也是。” 俞寒也不打算细说了,就点了点头。三人来到师父小楼里,一会儿来了三位师兄,两位是见过的沈师兄和李师兄,还有一位却未蒙面。 沈师兄见了三人,指着这位道:“三位师弟,这一位是你们赵德禄师兄,赵师弟,这三个就是这次开山大典师父新收的弟子了。” 三人一齐问好,那赵师兄也回了一礼,没有多说什么,随后六人一起等待师父。没过多久,师父华栓施施然前来,坐在堂上,待众人施过礼,便简单讲述基础功法的修炼之道。俞寒听得没趣,其所说都在自己意料之内。华栓讲完,让各人将自己遇到的难题说说,其他人各有提问,俞寒听在心里,但自己却没想提问。 华栓大概回答了各人的提问,见俞寒没问,也不管他,便让众人散去各自修炼。 俞寒每个月头三天都会将三个任务做掉,其中一次一定会是去食堂帮厨,其他时间便去藏经楼待着,一边看书一边修炼,晚上便在广场或睡觉或打坐,唯一让他感到可惜的是在藏经楼修炼,却不敢将五彩石拿出来。有时老道会让他做做任务,这让俞寒的腰包慢慢回了不少血,功绩却是越来越多了起来。 俞寒不久便将一楼纸质书籍看光了,掉头开始阅读玉简,那老道越看越奇,有一次跟俞寒说道:“小子你是不是来我们凌霄宗考状元来了,平时也不见你修炼,莫不是根本不愿修仙,想在我们宗门混个几年回去好在世俗界考功名去?” “世俗考功名考的是这些知识吗,那前辈你岂不是圣人在世了。”俞寒也开起玩笑。 老道听完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明天我有个大任务要交给你做。” “大任务?”俞寒一下来了精神。 “对。”老道说完就闭口不言,望着俞寒好奇又毫无头绪的模样,暗自好笑,睡起觉来。 俞寒见老道不想说,强行按下心中好奇,还是看自己的书。 到了第二天,那老道带着俞寒一路往楼上走,俞寒有所猜测,说道:“莫不是还是要我修缮古籍吗?” 那老道此刻也不打哑谜了:“对啊,你倒是聪明,不过这次可不是一般的书籍。” 老道一面说,一面仍然往上走,俞寒见他一路向上,心中不禁大感好奇。此时楼前禁制越发惊人,俞寒在老道开禁制时,站在后面也能感到惊人灵力的波动。 老道一路走到第七层,方才停下脚步,转身对俞寒说:“这一楼所藏书籍,已经无限接近宗门最重要的核心功法了,虽然不是凌霄老祖所遗留的镇宗之宝,但却是数万年来本宗搜寻收集到的天下各地奇功妙法,有不少甚至是曾经名动一时,后却因为各种原因消亡崩离的一些宗门不传之密。” 俞寒听老道说的这般庄重,也觉非同小可,忙道:“这般重要楼层,弟子只是最下层的外门弟子,如何能来?弟子这些时日也知道了没有宗门赏赐,三层以上根本进不来。” 老道却是摆摆手,“宗门是有这个规定,不过我却有这个权力。嘿嘿,且不说这第七层所载秘籍之深奥,就是我要参详一本也得费莫大的精力时间,我便是让你看个三年五载你又能如何,再说以你的炼气三层修为,看到这些也无用,你这辈子能不能筑基还得看老天的善心呢,况且你也没修炼的心思。” “不过这么重要的古籍弟子怕失手修坏了。”俞寒还是担心。 “哎,要是别人的话我也这么认为,我打死也不会让他上来的,不过你嘛我倒是挺放心,这些古籍其实都已经录入过玉简了,不过按照规矩原本必须要好好保存。有时不少人复制过玉简,却还是想看看原本,毕竟能来这里的都是要挑高级主修功法之类的长老,尤其是修习到困惑之处,都要来借阅一次原本,所以也会有所损坏,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慢慢修便是。”老道一番话打消了俞寒的顾虑。 第七层没有放置那么多玉简书籍,空间虽然不小,却大多是隔绝禁制,将每一本书都划了一片区域单独隔离开来。老道找到一本泛黄发黑的古籍,再次解开禁制,小心将其拿了出来,将俞寒带到七层的小室,东西丢给他,说道:“今天就这一本,慢慢来没关系,修到晚上也没事。”说完就放心离去了。 老道一走俞寒便开始观察此书,此书书名叫做《云腾龙元诀》,封皮倒没什么损坏。打开来看,页面稍有些破损,不过一看材质就很久远了。俞寒略看了些内容,果然深奥,竟似乎是本可以修炼至化神后期的神妙功法,不过他却毫无用处,这种功法起码要筑基之后才可以修炼,而且还不一定适合自己。俞寒不再管内容,拿起工具开始作业。 老道有言在先,俞寒当真不急不慌的慢慢修复,从挑开串线开始,到清洗烘干涂浆,都比平时慢上一倍。这书本来就久远,俞寒当然更加小心翼翼,不过毕竟就一本,中午过去他还是顺利完成了任务。 俞寒见诸事已毕,还差最后串线装封皮就大功告成了,便伸个懒腰。也不知是这次修书尤为紧张,一下放松下来有点突兀,还是最后关头心里松懈功亏一篑,他手臂一抬,袖子一扫直接将桌子上瓶瓶碗碗扫个底翻。俞寒大惊失色,不顾哈切打到一半,迅速腰间发力抢过去扑住书页,连忙抱到一边。 往怀里一看,万幸书页没有事,再看桌子上,一大碗褪污水和其他粉末浆糊全泼到了封皮上。俞寒赶紧将封皮拿起来,清理干净,这封皮比起书页要坚韧的多,所幸没有大碍。他稍松一口气,将封皮再次清洗一遍,拿起暖阳珠,将其烘干。 “咦!这是什么?” 俞寒正烘着封皮,忽然看到这封皮里头似乎冒出几个字出来,发出一声惊咦。俞寒好奇心起,拿着珠子凑近细看。 “神龙点目?”俞寒一看,发现后面是一群密密麻麻小字,好奇心起加上求知心切,将其仔细看完,全部背了一遍。不一会儿,这封皮烘干恢复成了原样,俞寒心中暗自回忆一遍上面所记,原来竟是一篇秘术,似乎是修炼眼睛神通的一种秘术,名目叫做神龙点目。 这其中所载有些骇人听闻,以俞寒的阅历根本看不出来真假。里面光是记载的材料,他就闻所未闻过。秘术中提到了九种蛟类妖兽与材料,说道要想修炼此术,必须收集到其中至少五种材料,以术中所记方法炼成灵液,配合功法修炼方可成功,且搜集材料越多越稀有,威力越大。 俞寒此时取出一块玉简,将自己方才所记以神念默写了进去,此时再仔细看那九种材料,什么短尾蛟的尾骨,独角蛟的独角,双头恶蛟的本命鳞片,极寒霜蛟的内丹,赤炎烈蛟的内丹,暗眼魔蛟的眼珠,金蛟的本命鳞片或内丹,白面青蛟的退换龙须,人面月蛟化形时滴下的眼泪。 俞寒看得一脸惊异,天下竟有如此多神兽吗,除了一个白面青蛟他知道,那也是本宗镇宗神兽,其他的他都不甚了解,甚至一无所知。术中所记,这些材料一个比一个难寻,尤其是最后的人面月蛟更是只听传说,不见真身,更不要说要得到其化形时的眼泪了。但这最后一个却又是对于此术最为精髓的材料,若能得此物炼成灵液,甚至比起其他八样加起来效果提升更佳。 俞寒看罢,苦笑了一声,觉得太过匪夷所思,简直成了鸡肋,便不再管它,开始重新装书。他将封皮重新加材料稳固装裱起来,穿上线,等着老道过来验收。 老道到了时间过来一看,见俞寒早已修缮完毕,很是满意,相当大方的给了他一大笔奖励,整整二十个功绩点,把俞寒吓了一跳。 此时俞寒的令牌里快累积到一百点功绩了,竟有些想去换点东西的想法,他此时最想要的便是一件可以大大提升他飞行速度的法器了,桃木剑虽然挺快,但在这偌大的宗门里赶路,仍然有些不够。 于是次日他先往法器堂传送去,这法器堂不比阵符堂冷清,里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俞寒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找飞行法器,他顺着人群从最前面开始找起,法器堂里最低阶的也是中阶法器,初阶法器不见丝毫踪影。 不过飞行法器似乎在这里很少见,俞寒在前面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一个。 “怎么本宗不做飞行法器吗?”俞寒随口问一问旁边师兄。 那师兄看到有位师弟请教他,当即卖个关子,不料旁边的另一位师兄不耐烦说道:“宗门下发的桃木剑就是最佳的中阶飞行法器了,还要什么飞行法器?除非你去高阶顶阶那边看看。” 俞寒一听顿时恍然,中阶的就是找到了也不一定比桃木剑快,于是直接往后走。找了一会,果然在高阶法器区看到了一个灵翼飞舟,乃是高阶高级飞行法器,可日行万里,俞寒还未来得及开心,一看到价格瞬间就蔫了,居然要两百功绩点。 如此更别说后面的顶阶飞行法器了,俞寒还是过去看上一眼,一看果然贵的吓人,其中一件顶阶初级的梭子状飞行法器,也要三百五十功绩点。俞寒叹了口气,看来这顶阶法器哪是自己能用得起的,有宗门发的桃木剑就相当不错了,要是自己买还不一定买得起呢。 第四十四章 宗内坊市 俞寒没有办法,出了法器堂,便返身往回走。在路过旁边金丹堂时他只是眼角瞥了一眼,里头人气最为旺盛,便头也不回的出了传送阵,随后再次回到藏经楼里看书去了。 没有更快速的飞行法器,俞寒也很少回住所,上一次回住所时发现沈师兄在他门前留了一道穿音符,说是明天师父要授课,等他回去时早已过去两天了,他也不在意,师父更不在意。 不知何时,俞寒已经将一楼所有书籍玉简通读了一遍,口袋里灵石也重新鼓了起来,功绩点更是存到接近两百,他不知道师兄们做任务是不是也能挣到这么多,不过以他的推断来看, 他觉得够呛。 “前辈,去二楼要交灵石吗?” 老道听到这话,抬眼定定地看着俞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是自己出了神,良久方才回他:“不错,一个时辰三块灵石,不过上面可以免费看的书简不多了,大多是要另行收取功绩灵石的功法秘籍之类。” 俞寒点点头,直接掏出十八块灵石给老道,老道似乎早有预料,收了灵石便打开禁制。俞寒上来二楼,这二楼修书时倒也来过,他从第一架开始看起。一开头就是要收灵石的一篇功法,上面只有简单的介绍,再要往里看就有小禁制将他神识阻住了。俞寒一路找过去,看到一本小法术通解,竟然也是免费看的,便欣喜若狂地读起来。 二楼书简总量原本就不如一楼,加上可看的不多,俞寒一天下来就快读完两成了,这还是二楼有些书籍内容需要思索一番,不比一楼大多数都是见闻类。 俞寒下楼时对着老道嘴唇微动,老道忽然一惊,随后扭过头来看俞寒,讶异说道:“你还会传音术?”俞寒没回答,抬手一挥袖,一层透明小罩随即浮现而出,将两人笼在其中。 老道看了更感惊讶,“隔音罩,平时没见你怎么修炼过,没想到这些小法术练得倒多。”俞寒还要抬手,老道打断道:“好了好了,正经功法不修炼,练这个练得再多有什么用?又不能提升修为,舍本逐末。” 老道说完关门走人,俞寒却很开心,他今天不光学会了不少小法术,还免费看到一本金行基础法术小录,木行基础法术小录。此刻广场上空无一人,俞寒怕冲撞到了禁制,迈步走到岩壁根上,双手掐起诀来。不一会他面前就凝聚出一根尖削的木刺,俞寒手指一点,木刺微微一晃便欻一下刺向岩石,只听咔啦一声脆响,木刺层层崩毁,那巨岩上刺出一个两尺深的小洞出来。 俞寒倒也颇为满意,这凌霄峰的巨岩相当坚韧,能有这威力就挺不错了。这是他在木行基础法术上看到了一个三层就可修炼的木刺术,之前他的木属性法术只有一个疗伤用的回春术,一点攻击手段也没有,现在倒是补全了。 后面几日,俞寒依次将二楼免费观看书简读了个遍,自己默默将一些自己觉得今后需要研究的几本典籍记录在玉简之中,其中包括几本炼器入门学,灵植灵材宝录,灵兽奇物详录等等令俞寒再次大开眼界的典籍。 俞寒这晚飞回住所,布置好阵盘,没有立即开始修炼,而是取出储物袋里一串红彤彤的果子放在眼前细看。 “这便是那龙胆果吗?”俞寒喃喃自语。 看这果子的模样色泽包括发现它的生长环境,倒是与书中记载没有二致,只说是珍稀灵果,可入丹药,具体怎么用却没有详述。俞寒将果子放好,又将那只蚕宝宝取出来,关于这小家伙有何来历他一直很好奇,今日总算有些眉目。俞寒在天下灵兽录中附录的天下奇虫榜上发现了两种蚕类灵虫,一种是排名第四十八的寒冰雪蚕,另一种是排名第七的混元五气虫。俞寒看着这小虫的模样,心想难道这便是混元五气虫不成? 榜上所述此虫诞生环境极为苛刻,而一但诞生又几乎是不死不灭的存在,生命力十分顽强。榜上所记不多,只道此虫相当罕见,资料不甚详细,只有一种关于此虫每次进阶或进化时留下来的蚕茧的记载,说是此茧是世上极为强韧的材料,若是能得一二炼入器中,都可化腐朽为神奇,其他的就没什么更多记载了。 俞寒好奇地打量着这虫儿,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此虫,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判断,便取出五彩石修炼起来。 自从他将免费的书简全部看光之后,暂时没有去藏经楼的想法了,天亮仍然自顾修炼,不多时却听到师兄的呼唤声。俞寒立马收好东西,走出房门。 远远的可以看见山坡上邓万行和许随风向上走去,俞寒也跟着往上走。几人看到他,纷纷惊讶,“俞师弟,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人呢?我还以为你出山门做什么大任务去了呢?” “怎么还有出山门的任务吗?”俞寒听到这话,顿时好奇心起。 “当然有,你去凌霄风云楼大把任务给你挑。”邓万行说着哈哈大笑。 俞寒也是一笑,不一会儿就看到沈师兄在前面等着,看到俞寒又是一惊:“小师弟你终于舍得出现了,我还以为自己开了个洞府闭关了呢。” “就是,我还说他接了大任务出山门了呢。” “师兄,是不是凌霄风云楼的任务只有筑基以上修士才能做?”俞寒忽然问道。 “怎么,你还真想去啊?”邓万行张大了嘴巴。 “基本上是这样,但也不绝对,似乎也听说过有些特殊的炼气期弟子也跟着去过。”沈师兄道。 俞寒点点头,“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 “嘿,你回来的倒及时,师兄今天带我们去逛逛附近一座坊市呢!” “宗门堂内的丹药法器比较高档,大家身家不够,不如去坊市逛逛,或许能淘到点好的,宗门弟子众多,也有不少好东西会出现。” 于是沈师兄便带着一行人往东北方飞去,大约飞了一个时辰,一行人来到一处狭长的小沟壑上空。 沈师兄道:“这里便是玄火谷与还燕谷、天穴峰三地的交界处了,下面是个坊市,功绩却是用不了,只能以灵石购买或者以物换物。” 四人轻飘飘落入壑底,一条狭长的道路伸展开来,左右两边各有人在面前摆了一块皮革,上面放了些要交易的玩意。 “大家自己看看,有什么相中的可以谈谈价格,不要直接就买。”沈师兄老练地说道。 “好咧,我看看有没有提升修为的丹药卖。” “这个我看悬,这里大多都是要求购丹药的,你没看吗,你面前就是。” 俞寒一看眼前的摊子,皮革上摆着两把剑形法器,旁边一块板子上写着换一瓶增进法力类丹药。他一见剑形的法器就不由得想起自己那把不堪一击的长剑,还有高之歌那把也不怎么样,当即不看第二眼,往前走去。 果然如沈师兄所言,不少人拿出些五花八门的玩意,大都是求换丹药,看起来都在卯着劲冲击修为。俞寒年龄不大,暂时没这么深的体会,而自己功绩点倒是不少,灵石相比却没那么富裕了,所以不紧不慢的逛着,当做散散心一般。 他逛了一阵听到前面有人争吵,好奇走过去看热闹,只见三位闲逛的修士正和一个摊子主在争执些什么。俞寒走近一瞧,那摊子上摆两件法器,旁边写着一件法器换两瓶增进法力类丹药。那摊子主这时拼命摇头,只说不换。 “你这法器不过是个残次品,凭什么换两瓶?”一人说道。 “你不换就走,别来烦人。”那摊子主摆摆手。 “哼,还说什么炼器殿高手,不过一个炼气八层修为而已,胡吹什么大气,炼了件狗啃似的失败品,还拿出来骗新人。”另一人嘲讽道。 此言惹怒了那摊子主,当即起身就要发火,旁边有人劝道:“在宗内动手要违反门规的,等下巡查员过来你们就惨了。” 摊子主听闻这话,四下看了一眼,强行忍耐住。逛摊三人则各自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俞寒此时仔细打量这两件法器,一把白色折扇,扇轴似乎一块白玉类材料似乎并不完整,填充进了其他材料,一架小弩,看不出什么特点。 那摊子主愤恨地望了三人一眼,重新坐下来,垂头丧气般也不看来人了。 “这把白扇似乎材料不够。”俞寒看了半晌开口说道。 那人听到又有人来说此话,一脸难看的抬起头来,又听俞寒道:“不过看这扇骨材质,似乎是不太普通,难道是羊脂白金,要是这样的话炼制出完整的扇子两瓶丹药可换不来。” 此人一听俞寒这话脸色一变,将俞寒浑身打探一番,又有点摸不清头脑,开口说道:“这位师弟所言极是,师弟莫非也是炼器殿的?我怎么毫无印象。” “我不是,不知这小弩有何缺陷?” 那人道:“这小弩名叫百步连弩,本该选用特殊妖兽强韧的筋皮做弦,可惜材料珍贵,我便用的棉花铁线代替,强度虽然够了,但弹力减损不少。” “敢问这两件法器是到达什么品阶了?” “这两件法器若是炼制完全成功的话,都能达到高阶水准,但现在差不多算是中阶中级吧。” 俞寒一听心中却是惊讶不小,按刚才那帮人所说,此人修为不过炼气八层,难道便能炼制高阶法器了吗,虽然并未成功,但若是材料足够,也保不准炼制不出来。 “请问师兄,这两件法器是师兄所炼吗?”俞寒开口问道。 那人闻言脸上一红,“干嘛,你要不要买,不要就别烦我了。” 俞寒道:“在下确实想买一件法器,不过不是这两种,若是师兄有速度比桃木剑更快飞行法器的话,在下倒想看看。” “飞行法器?”那人有些奇怪,“你怎么会想买飞行法器?不是有桃木剑吗?” “我想要更快的。” “你倒是奇怪,这飞行法器快一点慢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大比时又不能当武器攻击,你修为不高倒有闲钱买这玩意。飞行法器确实没想要炼制过,毕竟有桃木剑没人需求这个,除非是筑基师叔们有的会需要顶阶飞行法器。” 俞寒摇摇头,叹道:“原来是这样,那倒没办法了。”转身便要离去。 “且慢,”那人忽的开口留住俞寒,“不知师弟需不需要半成品。” “半成品,和这两件法器一样吗?” 那人道:“不是,是真正的半成品,这两件只是材料不完美,也算是炼制完成了,我说的那件法器却是只炼制了一半。” 俞寒想了一想,“只要能用,速度够快就行。” 那人闻言大喜,“绝对能用,不过这件并不是飞行法器,乃是一件提升自身速度的辅助类法器,速度快不快要看师弟提升了多少了。” “辅助法器?” “不错,这件法器名头可不小,名叫登云靴,这件法器若是将其炼制成功的话,可是一件品级极高的顶阶法器,虽然只炼了一半,仍然可能有不俗的威力。” “可能?”俞寒诧异道:“要是没用的话我可不要。” 那人见话说漏了,连忙挽救道:“怎么可能没用呢,当然有用。而且此宝可不仅仅是能提升飞行的速度,它穿在脚上,就是与人争斗也会增加速度,可不是单纯的飞行法器能比的。” 俞寒一听此言顿时眼睛一亮,要是所言不虚的话,那倒真是他想入手的一件法器,作用大多了。 “不过不知道师弟有没有丹药啊,我主要想要增进法力的丹药,要是换灵石的话那可得加钱,金丹堂的丹药可不便宜。” 俞寒听他这么说,便摸出两个小瓶子出来,“我只有一瓶半的丹药。” “一瓶半?我看看。” 俞寒将瓶子递过去,那人拿在手里一瞧,“聚气丹,不错是提升修为的丹药,不过这一瓶半可不太够啊,这聚气丹也是一种普通的丹药,要是效果更好的那倒也行。”那人微微摇头。 第四十五章 登云靴 “这…”俞寒思索一阵,“要不然我补你些灵石怎么样?” 那人闻言想了一想,“你没有其他丹药了吗?” 俞寒看他眼睛瞅着聚气丹,十分不舍的样子,说道:“增进法力的丹药确实没了,不然就算了吧,等我改天丹药够了再来。” 说着便要离去,那人连忙将他喊住,“哎,我没说不行啊,也罢,师兄我就叫师弟这个朋友,这样吧,你给我再贴八十块灵石就行。”这摊子主一拍胸脯,一身豪气地说道。 俞寒略一思索,觉得可以接受,说道:“不知师兄可否将法器拿出来一观。” 那人却慌里慌张道:“师弟你现在就要吗?要不师弟你先逛逛,我现在就回炼器殿将它搞来…取来。” “行,不过师兄稍微快点。” “放心吧,炼器殿不远。”那人将摊子收了,转身就走。 俞寒见他远去,心里倒有几分期待,又四下到处看看。除了求换丹药的大多数存在,当然也有将自己不知从哪里捞到的一些零碎玩意拿出来换灵石的,这些玩意很多人不识,自然无人过问,俞寒虽然认得不少,但却囊中不太富裕了,而且他目前买来也用不上,故而也只是看个热闹。 眼见着几位师兄差不多逛了一圈,说道要回去了,俞寒却迟迟等不到那位摊主。沈师兄打算带着三人打道回府,俞寒说自己再看看,等下再自行回去,想继续等待一阵。他这番一等就等到黄昏来临,坊市各位摊主也走的差不多了,俞寒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天边,转身就要回去,却见到一抹黑影渐渐靠近。 俞寒站住身,那黑影飞到近前,现出那摊主的身形,只见他在半空一扫眼,一下看到俞寒,张口叫道:“这位师弟,让你久等了。” “我差点就走了,这位师兄怎么去了这么久?” “咳别提了,”摊主落在地上,一招手收回木剑,“我看你这位师弟为人实诚,我就跟你说了,这法器啊可不是我炼的,炼器殿殿主火云师祖你知道吧,他老人家座下第五大弟子张青崖是我的叔父。”摊主竖起大拇指,俞寒也感到惊讶,“这些都是我叔父平时炼差了的法器,我有时能偷偷带出两件来给师弟们谋谋福利。你想,要是正常情况你去法器堂买这同层次的法器,那价格可不是一般外门弟子能拿得出的,你说是不是,师弟就算是信不过我,还信不过火云师祖的亲传弟子的手艺吗?” 这摊主越说越起劲,慢慢地感情深入,两眼竟泛起些辛酸泪光,“师弟你说我是不是良苦用心,不说了,给你看看这件好宝贝。” 只见这摊主往腰间储物袋上轻轻一拍,一双白底镶边银丝小靴就出现在手中。俞寒一瞧,这材质不用摸也知道绝对不俗,心中已信了一半。 “怎么样,师弟可不是那些不识货的笨蛋,我没骗你吧。”摊主自信满满地道。 “看起来确实不凡,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试用一下?”俞寒问道。 摊主略微犹豫片刻,便道:“没问题,要是别人我还不放心,师弟就另当别论了。”双手一送便将靴子递过来。 俞寒也不啰嗦,接过靴子要穿在脚上,却见靴子太小,道:“这…” “师弟注入灵气神念动一动就好了。”摊主人微微一笑。 俞寒当即依言行事,他灵力一送,只把念头一转,就见那小靴灵光一闪,一下不见了踪影,再低头一看,已经穿在了俞寒脚上,严丝合缝仿佛量脚定做的一般。 俞寒面色一喜,迈起脚步来,只觉身形轻盈了不少,一下跑出老远。见到确实有用,俞寒更不犹豫,御风诀运起,身形疾驰而出。 他此时施展御风诀,速度大增,轻飘飘真如乘风而行一般,又扔出桃木剑,半空中一步跨上,毫无凝滞地御剑飞射出去。俞寒此时御器飞行,速度果然胜过往昔,不过这种增幅似乎没有空脚跑增幅来的大。即使如此他也很满意了,也正如那摊主人所说,这可不单单只是单纯的飞行器具,也有不俗的作战能力。 那摊主人站在地上看着俞寒在空中来回兜了一个圈子,随后往回飞来,纵身一跃落在自己面前,立马大声称赞道:“哎呀,师弟当真是英姿飒爽啊,要不是提前知道师弟是三层修为,光看师弟奔行之迅捷,御器之流畅,别人还以为是个炼气接近大成的高手呢!” 摊主人这话让人难分真假,不过不重要,俞寒取出两个小瓶子,再拿出八十块灵石,一齐交给摊主人,接着说道:“这登云靴的确还远远未炼制完成,光看其灵力流转,前半截还相当流畅,一到中程明显后劲不足,我看是这靴面符文似乎出了问题,镶边的材料也不够相合的原因吧。” 那摊主一听惊讶无比,“哎呀师弟难道真的不是学过炼器的高手吗,怎么和我叔父说的一般为二。不错,这靴子还远远未竟其功,叔父说不光如此,还有最重要的靴底少了一片银翅风雕的翎羽,不过这种三品妖兽极不好对付,修为低的又用处不大。不过我说了,这靴子要是完全炼成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顶阶法器,那价格就高了去了,师弟你的身家那可怎么能买到?” “不错,现在也确实不错了。”俞寒赞同道。 “师弟果然是实诚人,我张辉岩交你这个朋友了。师弟要是以后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来找我,咱上面有人。”摊主人说着笑眯眯地向上望一眼,一脸意味深长的样子。 “好。”俞寒欣然答应。 “那么今天就告辞了,天也差不多要黑了,师弟你也回去吧。” 两人道别一声便驾起木剑飞去,俞寒靴子在身,速度竟然超过了那位摊子主,随后越来越远,将其甩在身后。 俞寒接下来的日子就基本都留在屋子里修炼,有了五彩石蓬勃的灵气浸润,速度大大提升。每个月还是头三天做任务,有时会去藏经楼看看老道有没有什么活给他干,此时他飞藏经楼一个时辰便可到达,做任务时也尽量接一些没去过的地方,就是远也无所谓。 不知何时,俞寒房子周边的竹林发了不少新芽,将这一间小房子藏在其中,映得绿光盎然。在一天清晨来临之时,沈师兄走出了自己的房子,往山坡下走去。他站在一块半坡大石上,邓万行已经等在这里,不久许随风也出了房屋,往这边走来。沈师兄望向山脚下角落里那片竹林,俞寒的身影此时转出竹林,正向上走来。几人汇合一处,随后一起往师父华栓的小楼走去。 其他两位师兄已然到了,众人等了一阵,师父从后面出来,坐下开口道:“如今开山大典已经过去两年了,离开山三年大比之日还有一年时间,你们都修炼的怎么样啊。” “师父,你出去的这段时日大师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指导我们一番,我现在已经是炼气六层境界了。”邓万行拱一拱手,开心地道。 “嗯,风来你是大师兄,确实有大师兄的风范,不过你自己也要好生修炼,两年前你就是九层修为,如今还远远未达到十层关口,这里是一瓶增进炼气修为的补气丹奖励给你吧。”华栓取出一瓶丹药递给沈师兄,这让众人心中一振,今日师父心情似乎不错啊。 沈风来欣喜不已接过丹药,口中称谢不停,“弟子一定努力修炼,争取大比之时给师父挣点光,说不定还有机会拿到奖赏。” “呵,奖赏我就不贪求了,你们能多撑个几轮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有将近一年时间不在宗内,也疏于教导,今日你们有何要请教的尽管开口,我都会一一解答。另外大比之前我会在每人送你们一件争斗法器,也不能让别人小觑了我们。” 众人听闻此言,各个兴奋若狂。邓万行抢先说道:“师父,我炼到第六层感觉修炼速度似乎又慢了,不知何时才能修炼至七层啊。” “不是你修炼速度慢了,而是你修为层次高了,需要的灵气功力更大了,时间也会更长,所以才会给你造成速度慢了的错觉。”华栓缓缓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不知道师父出去执行的什么任务呀,我看师父似乎圆满完成了。” “呵呵,你们现在不要管这些,好好修炼就是,等到你们能力强了,自然就知晓了。” 许随风开口道:“师父我半年前也突破六层了,不知道需要多少丹药可以在大比之前突破到七层修为,要是太多的话,我不如存了功绩灵石买一件强力法器的好。” 华栓听了此话微微点头,“随风你有这想法,说明你不是莽撞之人,还很聪慧,以你三灵根的修炼速度来说,光凭吐纳一般修炼至七层大约在二到五年之间,具体精细我也不好判断,你若能有三四瓶增进法力丹药服用,应该也差不多能赶上。” “三四瓶吗?”许随风低头喃喃自语,思索起来。 “师父,弟子有一些问题想问。” 俞寒此时忽然开口,这让华栓着实吃了一惊,印象中这位五灵根的小弟子除了第一次授课问过他,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话了,甚至还有不少次根本没来。此时见俞寒已然长了不少个子,脸部轮廓也有些陌生,不由得重新打量他一眼。 “你,你到炼气五层了!” 华栓蓦地眼睛张大,一脸吃惊地看着俞寒道。 众人突然听到师父这话,纷纷大吃一惊,方才仔细打探俞寒一眼。一眼探过,发现果然不假,各自都很讶异。 “咳,师父,低层地时候提升修为快也正常,小师弟修炼最为刻苦,能炼到第五层也是情理之中地事。”沈风来倒不如何惊讶,他一年前就知道俞寒突破四层了,知道他没日没夜的钻在房间里苦修。 谁料华栓一拍他的脑袋,“你光知道低层提升的快,他灵根和你们一样吗?” “那…或许,哦对了,想来是小师弟服了不少丹药,我以前听有人聊起过小师弟的事,说宗主大人曾经谆谆教诲过,让他一定要拼命吃药。”沈风来忽然想起来这桩事,说道。 “嗯…”华栓捻了捻胡须,“对了,你刚才说有什么问题?” “弟子是想问关于修炼境界高了之后,吸纳灵气的速度会不会相应的增快,修炼速度是不是也会提升?” “嗯?我之前不是说了吗,万行说他感觉自己修炼速度慢了,其实并没有变,当然也不会变快了。世上修仙者如此之众,之所以没见几人能得证大道,也是因此,越到后期境界越高,要修炼的时间也越是更加久远,所以才有如此庞大的丹药之道的发展。” 俞寒听了此言疑惑不解,暂且按下,又接着问:“请问师父炼气期的弟子要什么情况才能做凌霄风云榜的任务?” “嘶”,众人一听俞寒之话,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你问这个做什么?凌霄风云榜的任务一般时间久,难度高,基本不会交由炼气弟子去做。当然也确实有例外,比如有一些特殊任务是要找有专向才能的人参与,可能刚好一位炼气弟子这方面才能不错,便会交由他,不过那也是在宗门派出筑基修士带领的情况下。” “原来如此。”俞寒暗暗点头,接着又问,“弟子还有一个比较奇怪的问题,请问师父在外面做任务时,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千里追风索魂刀顾兴风的凡人武者,他可能在寻找修仙者。” “嗯?一个凡人武者,没有听说过。我也不想问你与他有什么关系,不过作为你的师父,有句话我还是要跟你说一遍。”华栓如此说道。 俞寒脸现失望,听到这话为之一愣,“恭听师父教诲。” “不管你从前如何,父母何在,亲友可存,但当你踏入修仙界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已经彻底与你分离了,便如夏虫语冰。我劝你及早斩断情念,否则心魔生,后患无穷。” 第四十六章 炼器心得 俞寒听闻浑身一震,华栓说完即止,转头又指点起其他人的功法。 这一次授课时间颇久,众人人直到午后方才回去。俞寒低头顺着山路走着,无精打采,快走到屋子的时候,蓦地驾起木剑,飞驰而去。俞寒很快便到了玄火谷口,传送进去后御剑飞行,眨眼间来到食堂,此时吃饭的都大多走了,零零散散还剩几个人。 那大厨突然见到俞寒,一愣过后脸上绽开笑容,“今天没任务呀,小仙师你怎么来了?” “我想吃顿饭。”俞寒缓缓开口。 “好好好。” 大厨听说是来吃饭,当即准备饭菜。不一会儿给俞寒端来,俞寒看后面似乎多了人,便问道:“你们好像没有以前忙了?” “对啊,宗门这边又从世家里招了人过来,而且现在来吃得人少了,似乎都开始闭关修炼起来了。”大厨乐呵呵地说道。 “不知薛师兄修炼如何,想必修为大进了吧。”俞寒道。 “咳,这我倒不清楚,不过他在师父那里修炼,那边有他族中长辈照料,我也比较放心。”大厨说到这个更加笑容满面,“不管他修炼得如何,反正我也管不着了,我是凡人,终究还是要天人两隔的。” 大厨云淡风轻般吐露心声,俞寒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细嚼慢咽。一顿饭吃完,告辞离去,俞寒出了谷口又驾起木剑快速消失在空中。 不到一个时辰后,俞寒来到凌霄峰山腰平台,熟练地往传送阵上一站,随后光束一闪,将他送到藏经楼前。 走进藏经楼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一个木头人一字一顿的开口问他:“你要去几楼?”俞寒一瞧,老道果然躺在后面睡觉。那老道似乎察觉到什么,浑身不自在,扭了扭身子眯眼一看,随后将眼睛睁开,说道:“是你小子,你可好久没来过了。” “前辈,我有个问题不太清楚,想请教一下你。”俞寒说道。 那老道坐起来,“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问题啊?” “我想问问修为提高了之后会不会同时提升自己吸纳灵气的速度,或者说是境界越高修炼速度越快。” “嗯?那不可能,”老道揉揉眼睛说道,“你是刚睡醒吗,跑过来说胡话。” “那会不会是功法的缘故会出现这种情况?” “功法?不会,虽然有些主修功法简单易练,修炼起来快一些,还有些功法没有别的神通,就是增加一点修炼速度,这种功法是给资质一般的修士修炼的,但也只是通过功法运转简单化,而略微缩短一些修炼所需的时间罢了,哪有境界越高修炼速度越快的说法。” 老道起身奇怪打量俞寒一眼,一下有些惊讶,“你都五层修为了?我还真没想到啊,平时看你不把修炼当回事,原来背地里闷声发大财,不错,不错。”说着手捻胡须,微笑点头。 俞寒听到这老道也如此说,料想多半是不假了,忽然问道:“前辈您今年多大岁数?” 老道猝不及防听到这个问题,莫名其妙,“怎么你问这个干嘛?” “我只听说修仙者寿命极长,却不知具体,也没有书说到这个,便想问一问。”俞寒道。 “哦,那倒没什么,炼气期修士一般能活一百来岁,比凡人多不了多少,筑基修士就多了,有两百多年寿命,结丹期五百多岁,元婴能活一千多年,嘿嘿,你小子想活多久?该不会觉得自己能得证大道吧?” 俞寒摇摇头,沉默不语。 “对了,既然你来了,我给你安排两个任务,明天帮我把这些书再拿出去晒晒,后天给我去五楼修缮两本古籍。”老道重新坐下来,懒洋洋打个哈欠。 次日俞寒将书籍拿出去依次排好,摊开来晒,这回却没有一张一张翻开晒了,而是坐在一边自顾晒着太阳,仿佛自己同是一本书一般。俞寒此刻并未练功,沐浴阳光之下,身心惬意,心境平复了不少,便开始思量自己修炼之事。 自从他突破到四层之后,再打坐修炼,却隐隐察觉出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一开始他只当刚是突破境界时的起伏,没有在意。可这种感觉并未消失,过了一个月之后仍然存在,这便让他有些奇怪了。奇怪之处就在于他察觉到自己吐纳炼化灵气的速度,竟似乎比起三层时提升了一小截,这一小截本来不容易察觉,但俞寒对于灵气要敏感得多,当时便有分辨。 说来也是俞寒自从踏上修炼之路以来,从莫名其妙突破了一层,到秘境中生死之中修为大进,最后服用丹药修炼到第三层,从未按部就班自己吐纳修炼过。再加上自己刚进入修仙界,什么也不懂,所以之前并未察觉过这种情况。俞寒发觉这个奇怪之处时,当时也曾出去找沈师兄问过情况,可沈师兄根本不知其意,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俞寒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便暂且作罢,继续修练。 可当他修炼至第五层时,却发现其吸纳灵气的速度又提升了一截,而且这次提升的程度还要胜过第四层的提升,这让他吓了一跳。俞寒读过的书籍无数,从未有过这种描述,反而不少书籍所说皆是修炼之艰难,非灵丹妙药不能提升修行速度,心中惊恐,担心这种情况可能会有什么不知道的可怕后果。不过至今为止俞寒倒没发现什么别的不好之处,就是这种提升幅度并不算大,相必较每提升一层修为扩大的修为所需更大的极限,这速度的提升还远远跟不上下一境界需要的时间。 俞寒此时问过不少修为高超的修士,都没有找到答案,索性也不再管,将书晒完便收起来。倒是那门清风化气功此时已经修炼至六重圆满,结果却遇到了第七重的一个大瓶颈,迟迟突破不了,他倒也不怎么心急,毕竟他修炼此功法主要是为防止那次走火入魔之风险。俞寒六重清风化气功运转之时,浑身内力充沛至极,竟有些不下于灵气之浓厚,倒是让他惊喜不已。 俞寒此时晚上回去也不耽搁,第二天重新飞来藏经楼,老道带着他上了五楼,将两本略有些脏污的书籍取出来交给俞寒,道:“这两本损伤不大,你看着修缮一下就是。”说完便自己下楼去了。 这两本书,一本是个火属性功法,名叫旋炎火元功,另一个似乎是本心得记载,叫做星火子炼器心得总记。俞寒打开一看,两本书没有什么大的破损,基本是去污保养一下就好了,便开始作业。 不到半天时间,俞寒就将两本书修缮完毕,闲来无事便阅读起来。他自从将楼里免费的书籍看完之后,已经许久没有读过书了,尤其是这类更加深奥的典籍,让俞寒兴趣大增。想必老道既然不避讳的将这些书交给他修缮,肯定觉得让他看了也意义不大,俞寒更加老实不客气的通读起来。 这本旋炎火元功也是本主修功法,可从筑基期修炼至元婴境界,俞寒暂时用不上,不过钻研一下他倒不觉得有多难懂。前面的功法叙述倒是不难,包括筑基期如何行功,剥离火灵气炼化入体,功法桎梏之处何解,经脉运行何解,俞寒尚可领会,到了后面结丹突破与修炼就渐渐看不懂了,他没有过多思考,此刻想这个确实有些尚早,去看另一本书。 这名叫做星火子的前辈原来是本宗数千年前的一位炼器大师,因为醉心炼器之道过甚,导致修炼没怎么用心,要不是资质极佳,最后突破了结丹镜,恐怕还不会有后来炼器方面的卓越成就。俞寒从头到尾将这本心得读上一遍,其中勾勾画画不少潦草的地方,一时间难以弄明白。 俞寒读到后面,忽然脸现激动之色,原来此书后面还有不少法器的炼制方法与他独有心得,其中就赫然有登云靴的炼制,从材料准备、炼制工序、细节火候到融合成体,一应俱全。俞寒见到此法心中一动,自己的登云靴只炼制了一半,是否可以自己将其炼制完成呢? 他一下来了兴致,当即将这本心得全盘记忆下来,回去默写在玉简之中,然后反复研究登云靴的炼制方法。事实上之前他就读过几本炼器入门知识,只是没有实际应用过,此时一股脑将它们全部回忆起来。 俞寒研究了一整晚,光是材料搜集就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于是第二天便驾起木剑往凌霄峰飞去。俞寒到达平台,直接传送上法器堂那边。他记得上次来这里,虽然主要为了找飞行法器,其他只是粗略扫了一眼,还是有些印象,里面应该有售卖炼器材料。 进了法器堂大门,俞寒一眼便看到大堂一角有专门摆放炼器材料之类的货柜,便径直走过去看起来。他首先找到了几个炼器用的小鼎,价格不一,有普普通通的十来个功绩点的,也有精致价值四五十个功绩点的。俞寒此时身上功绩点已经积累了三百七十点之多,比起他的师兄们多了好几倍,灵石也有五百来块,他首先使用功绩点,灵石能用的地方更多一点。 他挑了一个价值二十功绩点的中等小鼎,随后又找到了几种那本典籍上提到的材料。根据俞寒研究这登云靴的炼制方法,大约推断出了手头这双靴子炼制到何种程度,有哪些材料已经用上了,哪些还没有。 凌霄宗也不愧是家大业大,材料方面除了一个最重要的银翅风雕的翎羽,其他都找到了,只不过花费确实不少,算一算加起来得有一百二十功绩点,直接将他大半年收入的功绩给花出去了,这还是只需要买部分材料的缘故。 最后那个翎羽俞寒是没找到,问起执事他也说没有,只说有可能外库能进到货,有可能等好几年也没有。 俞寒便出了凌霄峰,转头往坊市飞去,想看看能不能碰上。他只认识玄火谷与天穴峰还燕谷交界的坊市,便先去那里,从头看到尾,并没有发现银翅风雕翎羽。他找人问了问其他坊市该怎么走,找了几个,有一个人随手给他指了个方向,俞寒便朝着方向一通瞎飞,到处找起来。 他飞了半天,路上碰上附近峰谷的师兄一问,原来自己已经跑过了,当即又顺着那师兄所说找过去,终于找到了另一个坊市,已经到下午了。 这一个坊市问了一遍,也没有那翎羽的踪迹,倒是发现了之前在法器堂买过的一种材料,却要便宜一点,俞寒倒没觉得可惜,因为这里不能用功绩点。 时间不早,俞寒只能往回赶,等第二天再去寻找别的坊市。次日他又找了两个坊市,第三天找完,发现宗内一共就是这六个坊市了,全都没发现,一下子如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材料都找不到,又谈什么继续炼制呢。 一段时间的寻找未果后,俞寒继续回到了之前的修炼中。不过在此后的任务接取中,俞寒一般都是找炼器殿的任务接,除了偶尔食堂出了任务接一下,基本没怎么接过其他任务。 有一回他接取了去炼器殿搬运分类材料的任务,刚好碰上那位李维廷师兄,恭敬地施了一礼。李维廷看到他也有点惊讶,虽然之前在炼器殿也偶尔碰上其他两位师弟,不过这位师弟却是头一回碰上,甚至入门两年多来,也根本没怎么见过几回。 不过既然碰上了,他也问候了俞寒一句,随后交待他将院子里的材料搬过去,按他说的分类放好。俞寒似乎对这些材料颇为熟悉,李师兄正打算和碰上其他师弟一样,用听起来较为宽容的话语训导两句,却发现根本没找到机会,俞寒一个错误也没犯,这倒让他有些另眼相看了。 俞寒自然不清楚李师兄的想法,只觉得炼器殿派出去的任务太浅显,要是有更深入进去的任务做就好了。 第四十七章 炼器殿 大约过了半年时间之后,俞寒又将所有坊市逛了一圈,仍然没有找到那根令他望眼欲穿的翎羽,却发现坊市里的氛围变了不少。 这种氛围让他也有点紧张起来,因为他发现,那些原来一眼就能看到三四个求换丹药的牌子竟然不见了,全部改成了换取购买高级法器,威力强大法器之类。 俞寒思量了一阵,想明白之后自己也有些焦虑起来。因为根据他的判断,他很难在大比到来之前修炼至炼气六层,除非服用丹药,这一点他不做考虑,虽然他兜里的功绩灵石都还有大把等待使用,因此他决定去逛一逛法器堂,看看有没有什么不错的法器。 似乎这种想法太过大众,等他去到法器堂时已经是人山人海,人人都在挑着法器,导致法器堂的价格都临时涨了一截,这让俞寒有点不能接受,毕竟他的家里都是自己挣来的,没有家族资助,况且他目前更想自己炼制一件强大的法器。他没炼制过法器,现在让他自己从头到尾炼一件可能比较难,不过在那一件炼了一半的登云靴基础上继续炼制,他觉得倒是可以成功。 今天他又接取了一个炼器殿的任务,也不知是不是宗门内目前对于法器的渴求现象造成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炼器殿任务一下多了不少,甚至还有更接近炼器殿内部的任务出现。俞寒来得极早,一下便将最接近炼器殿内部那个高奖励任务接走了。 俞寒来到炼器殿,见到里面人来人往,一个个都忙得不行的样子。他找到负责执事,报上自己接的任务,那执事领着他东拐西绕,一直向下走去。 俞寒跟着他越往里走,空气就越炙热,不多时那执事带他进了一座地下溶洞般的大厅,里面有不少人围着一个个火热的小炉子,在不停地捶打金铁之类地材料。执事走到这里,让俞寒在原地等他一下,随后自己往大厅深处一座门户里走去。 这大厅里空气闷热,在火炉子边捶打的那些弟子已经汗流浃背,俞寒当即运起寒水经,不一会儿全身仿佛是在夏日的烈阳下,被一棵大树挡住太阳一般,清凉多了。他此时得空仔细瞧那些师兄如何捶打材料,只见他们面前的小车里各自放了一些原材料,被他们放在火炉子里反复捶打后,体积整整缩了一大圈,且材料通体颜色纯粹的多了。俞寒心中暗自点头,这便是炼器入门类书籍里所说的精炼材料。 过了一阵子,那执事身边又跟了一位执事,一起向他这边走来。两人走到俞寒面前,先前那位执事指着俞寒开口道:“这便是今天接任务的人了。” 那位新出来执事瞥了一眼俞寒,不客气的说道:“你敢接这个任务,不知你到底行不行,可不要给我惹麻烦,不行现在就换人。” 俞寒自然不肯干,向他表了表决心:“弟子没问题。” 那执事也不再啰嗦,带着俞寒往里走去,走到这座大厅深处的门户那里停下来。俞寒往里一瞅,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里面竟有一片地火池,而且看不到底的样子。 那执事此时对俞寒说:“你也看到了,现在殿里忙的很,本来这个任务是不会给外人来做的,现在只能要一批聪明能干的殿外弟子来帮个忙了。这里面是地火池,不少师叔就在里面炼器,你等下推着推车,将外面精炼好的各种材料往里递给需要的师叔。我再问你一遍,所有材料你都认识吗?” 俞寒猛点两下头。 “行,你去里面候着,有师叔喊你拿什么材料,你就赶快出来推着推车取过对应材料送进去,听明白了吗?” 俞寒又猛点两下头,不等他吩咐,往里面走去。那人望了俞寒一眼,嘀咕着“还算机灵”。 这地火池里的温度比外面还要高得多,俞寒五层的寒水经此时竟也不大顶事了,热汗开始往外冒。一开始从门外面看,感觉里面还不算大,这时一进来,豁然开朗,这地火池竟似不比外面大厅小的样子。地火池池岸上犬牙交错的放置着不少炼器炉,有的宏伟无比,有的小巧精致,但无一不是等阶极高的精品,俞寒买的那小炉子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俞寒尽量往中间走,想让炼器的师叔都看到他,好吩咐他干活,也方便自己近距离观看他们炼器。每一个炉子边基本都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气态非凡正往炉子里催动法力的修士便是炼器师了,他不停地吩咐着旁边几位打下手的弟子给他拿一盒这个粉那个末的,脸上似乎感觉不到多热一样,倒是几个打下手的热得不行。 “你,过来。” 这时有人朝俞寒喊道。俞寒听到声音立马走过去,道:“师兄需要什么?” “去外面将精炼好的紫铜精取三五块过来。”一位打下手的师兄正一边抹着汗一边对俞寒说道。 “好。” 俞寒简单应了一声便连忙跑出去,紫铜精再好认不过,俞寒没推推车,直接轻身而起,一眼扫去便发现了紫铜精的所在,直接一把抓起五块就要走。旁边一人见他如此拿材料,连忙喊一句“当心烫手。”尚未喊完,就听得俞寒一声惊呼,将手对到嘴边不停吹气。 那人说道:“用钳子夹啊,你是新来的吗。” 俞寒道声谢,不等和他说话,连忙将推车推过来,用钳子夹起五块紫铜精迅速往里面推去。他推着推车快速赶到那边需要的地方,又有人喊他去取三块方城铁木过来。俞寒不等休息,连忙赶出去拉木头。 来回拉货的不止俞寒一人,也有几位炼器殿里的弟子,也有另外两个和他一样接到这个任务的弟子。俞寒大部分材料都认得,少数只在书上看过的材料一开始没认出来,拉了一趟问过人就来知道了,也没怎么挨骂。但另外两个人就不同了,拉了半天被骂个狗血喷头。 “来你去给我拉一车金钱蟒蟒皮过来。”又一人对俞寒喊道。 俞寒听到声音就转身推着推车出去,他此时知道兽皮一般不需特别精炼,大多保存好直接使用,或者混入特殊材料腌制一番。他一路跑到大厅外面屯放兽类材料的地方取过金钱蟒蟒皮,飞身赶回地火池中,将东西交给之前喊他的炉子那边。 “咦!师弟是你呀。” 对面那人突然惊讶地望着俞寒,脸带笑容地说道。俞寒抬头一看,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了,原来是卖他登云靴的那位师兄。 “张师兄你也在这里帮忙。” “咳,我本来就是炼器殿的,现在这么忙,你们殿外人都接任务进来了,我怎么可能不在呢。”这人叹一口气,无奈说道。 俞寒点点头,向他前面炉子边望去,一个身着青褐色衣衫的中年男子正在往炉子里弹着几种粉末,张师兄看到他的目光,便对他说:“你看,这位便是我叔父,火云师祖的第五大亲传弟子张青崖,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你看他主持的炼器炉,乃是此处地火池位置最重要的几处地方,所炼制的那也不是顶阶就是高阶法器,而且是品质最好的那种。” 张师兄本来热得不行,不停抹着脸上淌下来的汗珠,此时对俞寒说起话来,反而毫不难受,满面骄傲地打起精神来。俞寒对他说的倒是很信服,于是不停地点头赞同,一面趁着得空时间向他请教些炼器细节问题。张师兄顿时感觉自豪无比,当即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跟与俞寒说一遍,不知道的也打个太极跟俞寒糊弄几句,然后说等他叔父忙完了就问他。 没多久又有人喊俞寒去拉材料,俞寒拉完材料尽量往张师兄这边靠,拉得也大多是这附近的材料,炼器的学问倒是学得不错。这位张师兄等到他叔父炼完手头这一件法器,便连忙跑到岩壁里一个小洞穴里乘凉去了,俞寒此时才知道这洞穴里还有避暑禁制,倒是设计的周到的很。不过他却不能去休息,还有其他不少人在炼制法器呢。 今天这趟任务俞寒相当满意,不仅对炼器加深了不少认识,而且还有一笔巨大的报酬,十块灵石五点功绩。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这段期间大比要来了,宗门任务反而多了起来,但是不少弟子却不见了踪影,做任务的越来越少了,导致不少任务找不到人,奖赏一路往上涨。 俞寒第二天又接到了炼器殿一样的任务,这任务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奖赏越来越高,一个月后已经增加到了十五块灵石八点功绩,无一例外都让俞寒挣到手了。他每天都去接这个任务,见到奖赏越来越高,干脆白天也不修炼了,一个多月挣得比去年一整年还多,倒是其他弟子却见不到了,最后只有俞寒一个作为殿外弟子在里面拉。 俞寒乐此不疲地干着这个任务,每天都仔细观看炼器师炼制各种各样的法器。初始时候张师兄还给俞寒头头是道的讲述炼器奥秘,到后来渐渐的话少了起来,因为俞寒问的问题他渐渐的大多数回答不上来,有时倒是俞寒给他分析猜测了一番,他本来不太信,偷偷地问过叔父之后竟发现俞寒猜得八九不离十,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像这般任务火热得时间持续了将近三个月,后来炼器殿执事点名要求俞寒过来接任务,奖赏更是给他开到了一天二十块灵石十点功绩,让俞寒被迫地发家致富了。这短短一段时间,他累死累活地忙下来,一共挣了骇人听闻的一千五百块灵石,八百多功绩点。 不过这三个月疯狂的时间一过,宗门瞬间安静下来,仿佛之前的一切根本就没发生过一般,表面又归于平静。 一天早上,俞寒收到师父华栓的消息,要去小楼一趟。等他到了小楼,其他五位师兄也赶来了,俞寒问沈师兄会是什么事,沈师兄摇摇头也表示不清楚。 几位师兄都在加紧闭门修炼中,此时等在这里都很焦急,觉得师父这一趟来得格外缓慢。终于,师父华栓在六人的齐聚目光中走了出来。众人等待已久,只听师父开口道: “你们最近应该都在加紧修炼吧。” “是。” “还有三个月就要举行宗门大比了,宗门大比都是十年一次,开山大典除外,而且开山大典新弟子众多,所以大典后三年的大比尤为重要,这次宗主也是设下了重赏,重赏之下有勇夫啊,不少人可是为了这次大比卯足了劲呢。” 华栓开口说出的话果真没有让众人久等,几位师兄弟又一下紧张起来。 “今日宗主发下通知,大比前三个月任务暂停,所有弟子不必再完成每月的指标任务,可以全心全意的修炼也好,准备杀手锏也罢,自由行动。” 华栓此言一出,众人欢呼起来,俞寒此时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大比来临前的压迫感,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紧张迫切之情。 他这段时日太醉心于做任务了,虽然赚得盆满钵满,但修炼的时间相对减少了不少,所以还在五层前中期的样子,大比之前是万万不可能冲击六层了。 华栓接着说道:“我以前曾答应过你们,要送你们一件不错的法器,现在便给你们吧,你们也好趁这三个月时间熟悉一下法器。” 说着华栓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往储物袋上轻轻一拍,六件缩小了的法器便摆在桌子上。俞寒等人立马探头去看,华栓指着三件说道:“这三件是给你们三位师兄的,一只碎玉澜戒,一把暗影宝扇,一件梅花印尺,都是高阶下级的法器,你们各自选一件吧。” 华栓说完,在俞寒三人羡慕的眼光中,师兄们上前挑了起来,李师兄倒是没怎么在乎,随意拿了一件。华栓接着道:“这三件都是中阶上级的法器,九蛇鞭,空灵剑,荆锁木甲,威力也不容小觑,你们过来挑一件。” 第四十八章 法术大成 这三件法器看起来也确实不差,毕竟中阶上级的法器平时价格就不低,在这种时候更不用说了。三人看得都有点眼热,俞寒站在后面,想等两位师兄先选。邓许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想拿却又有点不好意思先出手。 “师弟你先选吧。”邓万行结结巴巴开口道。 许随风一口答应,上前一步,眼睛在三件法器身上来回扫起来。邓万行见状面色一紧,颇有些懊恼,却见到许随风最后挑中了那把空灵剑,又松了一口气,赶忙上前一把将那条九蛇鞭拿在手中,喜滋滋地看起来。 俞寒先是见到许师兄将他最没好感的剑类法器选走了,心里不禁一阵窃笑,又看到邓师兄也没挑那件防御类的法器,心下更是大喜,不慌不忙地上前将荆锁木甲取过来。 这木甲拿在手里一点也不沉重,俞寒手中灵力激发灵,神念催动下,那木甲表面灵光一闪,随后从手中消失不见,却已经贴身穿在俞寒身上了。俞寒身子转了转,满意地收回储物袋里去。 华栓见众人都选好法器,让大家坐下,又询问一番各自修炼的进度。 沈师兄喜洋洋向他说道:“师父,弟子前几日已经突破至炼气十层了!” 华栓打量他一遍,笑着点头,“不错不错,倒不枉费我一番心血,总算你能多闯几轮没什么大问题了。” 华栓说着又看了一遍俞寒三人,道:“你们境界没多大变化,随风要稍好一点,进步了不少,你们接下来也没必要将精力用在修为上了。” “是,师父。” 众人随后便各自散了,沈师兄当即决定再去法器堂看看,或许有剩下便宜点的好法器。邓许两位师弟欣然同往,俞寒现在却没这个心思,自己独自回到房间。 前段时间的疯狂做任务让他一时忙得忘乎所以,再加上醉心于学习炼器之道,差点将大比之事给忘在脑后。如今宗内气氛骤变,他心情也一下不安起来,说实话,他无比地想要在这次大比上争一口气,比出点成绩来给别人看看。 此刻他坐在屋子里,将自己五本功法小册摆在面前,他原本想等六层之后赶紧习练后面的厉害法术,可现在大比之前是铁定上不了六层了,他决定尝试一下,说不准也能练成呢。 想好之后他就重新看了一遍金罡诀后面的金罡罩法术,随后小心翼翼地掐诀念咒,尝试结出金光护罩。只见一层淡淡金光浮现而出,表面一点尤为耀眼的金光亮芒在一面弧形的平面上,左右曲线游走了半圈,随后一下没接上似的破碎了开来。 眼见金光破碎,俞寒不但不沮丧,反而心中大喜,只觉得这事有戏。于是他调整好气息,准备好充足的灵力,再次开始结印。 “锵”地一声金属鸣响,在又尝试了四五次之后,一个表面有淡淡金光闪耀的圆形护罩亮了起来,将俞寒整个人包在其中,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也闪着金芒。俞寒激动不已,取出一把飞刀从内向外刺去,又听到一声金属相交的嗡鸣之音,那光罩表面泛起一圈波澜,随后毫无破损的恢复如初了。 俞寒惊喜万分,将飞刀收回,断掉灵力供应,那金罡圆罩失去法力维持,消失不见。随后他起身向门外走去,取出木剑往半空一抛,跃上木剑站在空中向四面观望一阵,随后向南边飞去。 他一路飞出老远,见到底下有片空地,便按下剑头跳了下去。俞寒将周围打量一番,此处荒郊野外没有人来,于是放下心继续练起其他法术。 他将寒水经取出来,重读一遍水箭术,稍稍思量了片刻,随后两手抬起,掐起法诀,嘴中念叨两句。不一会儿一片蓝色水汽从他手边冒出,眨眼间便要凝聚到一处,不料这水汽飘了半天也没合在一起,俞寒停下施法,坐下来打坐修整。 一次没成,俞寒转眼又练了两三次,只见一片水汽腾腾冒出,随后在他两袖之前渐渐凝聚成七八支水箭,俞寒见此微微一笑,两只袖子猛力一挥,七八支水箭登时如若离弦弓箭,向前方飞射出去,打在树上、地下噼啪作响,将树木射倒了几棵,地面上打出几个窟窿。俞寒见到这般威力,心中暗自得意,顿时增添了几分自信。 紧接着俞寒又要练起火弹术、火爆术来,不过似乎是连番施法练习下来法力有些不够深厚了,接下来的法术习练效果渐渐下降,俞寒索性原地打坐吐纳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功夫,俞寒重新感觉到浑身法力充沛,便立即重新开始练习起来。有了水箭术的练习经验在前,与之相似的火弹术俞寒一次性便施法成功,不过他一看周围情况似乎有些不妙。自己得意忘形连发两轮火弹术,打在远处树林间,这火势渐渐有扩张之势。 俞寒吓了一大跳,连忙赶过去法诀一掐,施展起水箭术向火势猛烈处打去。索性打出两波水箭术后火势渐渐熄灭,俞寒才长舒一口气。 就在此时,俞寒脸色一变,转头望向侧面密林中,一声雄厚咆啸响起。俞寒一惊,连忙向后退出三丈,只见一头黑背巨掌大熊钻了出来。此熊身形高壮,一钻出来立起身躯,拱的头上树枝咔嚓断了一地,两只浑厚有力的巨掌往前吧啦两下便扑在地上朝俞寒奔来。 “黑背哮熊!” 俞寒认出此妖兽后,本来想跟他过过两招,试试新练法术威力,只是先前连番大范围法术施展下,法力渐渐不足,当下决定先避其锋芒,往后急奔。 那妖熊一见对方奔逃,凶性大增,口中不住呼啸着狂奔追击。一人一熊奔出老远,最后那妖熊忽的停住前蹄,大嘴一闭,紧接着猛然往前一吼,声浪震荡,一下冲击到俞寒身上,将他冲的脚步不稳,一下摔倒在地。 俞寒大惊,没想到此妖兽还有如此神奇的攻击方式,不敢迟疑,眼见那妖熊一头撞来,连忙掐诀念咒。 妖熊见自己咆哮立功,兴奋异常,四只巨掌在地上踩得轰隆作响,直往俞寒撞去。只听一阵巨大的闷响传出,地面一片晃动,旁边树木也震的树枝乱颤。俞寒周身一圈金光圆罩咔啦响起来,应声碎裂,不过俞寒本人却没有什么事,只是有些震的头晕,倒是那妖熊被震的头脑不清,仰倒在地上一时神智回复不过来。 俞寒见到此景,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火热,看来这法术威力果然惊人。正思量间,那头妖熊似乎有苏醒之意,他连忙起身,脚下一阵踉跄,摇了摇脑袋,随后奔行出去。俞寒刚奔出不远,转身一道火球术向那妖熊处打去,接着再奔。 远远的只听那头妖熊一声愤怒的咆哮,一头撞开火球,浑然不惧似的继续往俞寒这边追来,似乎彻底被激怒了。 俞寒一路往前跑,一片小湖出现在前面空地中央,突然脚下又一个踉跄,他立马身形一扭,单手撑地,翻了个跟头重新直起身子。此时回头一看,原来那妖熊又发出之前那种带有音波冲击的吼声了,俞寒心想这样耗下去可不妙,要待取出登云靴扬长而去,忽然心中一动,扔出桃木剑一脚踩了上去。 那妖熊追到湖前见到俞寒飞在湖中央,一时打不到他,在湖边一通乱转。俞寒呵呵一笑,又见那妖熊闭嘴酝酿起来,当即笑容一收,两手要掐诀施展金罡罩,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那音波根本无视了他的金刚罩,直接穿透而过,震的他头脑一阵发麻,摇摇晃晃往湖水中摔去。 俞寒眼见就要落水,双手不自觉急运法力,一通乱划,忽然一道水柱向他手中聚集而来,俞寒正恍然间,噗通一声掉进湖里。 那熊站在湖边望着湖面,不时立起身躯,拍掌示威。突然一道破水声响起,俞寒窜出水面重新落在飞剑上,两眼放出精光,面色竟有些开心的样子。 那妖熊不知他何意,猛地对他挥掌咆哮。俞寒不慌不忙,单手往下一指,手掌旋转一圈,只见湖面俞寒手指之处蓦地泛起涟漪,随后一道水柱跳出湖面,往他手边飞来。这水柱越来越大,水流越来越多,随后俞寒感觉差不多了,掐起法诀,只见面前水流一下凝聚成十数支蓝蒙蒙的水箭,在他大袖一挥之下齐向妖熊飞射而去。 那妖熊挥出巨掌,打散了几支水箭,却有更多水箭击在妖熊身上,妖熊皮糙肉厚,发出一声痛呼仍然不退,张口要继续咆哮俞寒。 俞寒此时水流源源不绝,转眼间又一波水箭激射而出,那熊被打得一阵踉跄,往后退出几步,此时却有些惊慌了。突然湖面中央又一波水箭激射而来,仿佛无穷无尽一般,那熊痛嚎不已,再也不敢待在这里,扭头往密林中狂奔而去。 “原来这引水术是这么用的!” 俞寒见那熊仓皇逃走,脸上笑意止不住,他此时发现这引水术的奥妙,当真是欢喜无限。原来以引水术聚来水流再施展水属性法术,法力消耗竟然大幅减少,要是与人在水上作战,便可先天拥有主场优势,几乎立于法力不竭之地,实在是妙用无穷。 今天法力消耗甚巨,不便再作练习,俞寒直接打道回府了。 没过几天,俞寒便将其他几个六层可学的法术全部练到纯熟,随后直奔藏经楼而去。老道忽然见俞寒到此,已经见怪不怪。 “人家都忙着准备大比,不是去找法器,置办符箓,就是闭门苦修,你此时跑来藏经楼干嘛,哦,反正你也好像不怎么在乎,你连修炼都不上心嘛。”老道调笑说。 “我去二楼再看看书。”俞寒说着掏出三块灵石放在桌子上。 “咦?怎么今天只出三块?”老道疑惑不解地打开禁制。 俞寒上了二楼,一下便找到几本五行基础法术类书籍,将其全部重读一遍,心中思量一遍,记忆清楚,便下了楼。 藏经楼书中所记载的法术数量可不少,他练过的法术大多数都和上面重复了,不过有两样法术却没有在藏经楼的书里面发现,便是俞寒觉得相当罕见的回春诀、引水术这两种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小法术。 虽然藏经楼里的法术众多,但俞寒越练越熟,到后来轻轻松松一试即成,五六天时间便已全部学会,之后再多练练熟练度就大功告成了。 俞寒法术钻研已毕,信心顿时十足,将自己积蓄查看一番,满脸笑容难以自制。他此刻身家不菲,有三千出头灵石,一千四百功绩点,要是按照以前各堂的价格,他都能买好几件顶阶法器了。这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多少弟子这段时间为了求购法器而东奔西跑,哪有自己这般积蓄出了如此可观的身家,想买什么买什么。 想到这里,俞寒决定去各堂看一下,要是涨的不多,他倒可以接受,也买一件来当做杀手锏,毕竟顶阶法器当初在外面拍卖会中可是炙手可热的宝物。 俞寒登云靴一穿上,不到一个时辰便飞到凌霄峰下,随后直奔四堂所在。结果却是排了一柱香的队,方才得以传送上去,看起来情况不妙啊,还是这么火热的情况下,价格就不说了,光说还能有什么宝贝留下都不一定。 不过他也无法可想,过来了就看一趟吧。俞寒顺着拥挤的人流慢慢往前走,过了好一阵终于进了法器堂,里面也是人头攒动。 “唉,炼器殿这三个月也停工了,我们只能买前面三个月加量炼制出来的法器存货了。” “那有什么办法,还是选上一件吧,不然过几天什么也捞不到了。” 人群中不时传出类似的交谈声。俞寒听了更加不看好此次来法器堂的行程,看到里面一时半会挤不进去,干脆出来换一家看看。 丹药堂却是迎来了难得的清闲时光,另一边阵符堂人倒是也不算少,俞寒当即走了进去。 第四十九章 备战大比 进去阵符堂,发现里面两极分化,法阵一方根本没人,全都集中在符箓那边。俞寒也往符箓那边走去,因为此时买法阵一点意义也没有。不说此时了,就是平时炼气期弟子买法阵也没什么用,除了俞寒很少有人过来搭理。 而符箓之所以没有法器那么火爆,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符箓是消耗品,对于炼气期弟子来说,身家有限,当然要首先推崇可以无限使用的法器为主了,法器只要不被人击毁,那便是一本万利的手段。 不过符箓也有符箓的强大之处,虽然是消耗品,颇耗资产,但也有种类多样,变化多端的繁多手段之优势。 这些五花八门的各类手段却是一两件法器提供不了的,而符箓只要将各种法术能力的买上一两张,便可大大丰富自己的作战手段,而且比起自己施展法术来,既不怎么消耗法力,又施法更加快速。 这两点平时不见如何,一但与人作战,不管是施法速度更快一筹还是保存法力,每一样特性都是能定生死的,所以在选完法器之后,仍然有很多人过来购买符箓。 俞寒扫了一圈,这符箓的存量似乎也面临了与法器同样的问题,种类也缩水了不少,关键是价格还大涨。俞寒此时揣着几乎是目前堂中购买者中资产最厚的身家,却最为难以接受此时的价格,一张也不舍得买,而绝大多数身家远远比不上俞寒的弟子反而却毫不吝啬,这个也想买那个也想要。 这种奇特情形的出现导致了穷的人愈穷,富的人更富,俞寒到底是一张也没买,仍然荷包满满的出了堂口。法器堂人流还是不见减少,俞寒发现第四个堂也有人进进出出,产生了好奇,他以前还未进过这一个堂呢。 第四堂名为兽傀堂,似乎是以灵兽傀儡为主,不过进去之后就发现不仅仅是如此。灵兽傀儡是有不少,不过里面更像是一个海纳百川的大杂烩的堂口。事实上俞寒遍览藏经楼免费书籍时,就知道了修仙之所修者众,除了像丹药、炼器、阵法、符箓等常见的存在外,还有不少鲜为人知的修炼小道。 这一个堂里人流不多,只比金丹堂好上一点,不过为数不多在这里挑东西的人,个个都显得目光犀利,神情仔细,看上去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这几人似乎目的性极强,俞寒此时站在一排奇形怪状的小玩具似的东西面前,上面标了都是各种傀儡,看到旁边有一个紫衫白裙的女修士,正眉头紧皱的盯着一件猿猴样的傀儡犹豫不决。 俞寒斜眼一瞧那具傀儡底下的标牌,上面写着二品傀儡长灵巨猿,灵活非凡,攻防一体,售价二百四十功绩点或八百灵石。 对于傀儡,俞寒只见过藏经楼老道那只会干活的木头人,还没见识过其真实的威力,不过在他的感觉中,那只木头人绝对是个花架子,所以此刻看到这一只小猴子玩具售价这么高,不由得咂了咂嘴。那女修察觉到俞寒的目光,横着眼睛瞪了他一眼,俞寒有些理亏,赶紧扭过头,索性走到另一架货柜前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看灵兽的基本没有,俞寒虽然没使用过灵兽,不过一番猜测后大概认为,这与新得的灵兽与主人之间需要时间磨合有关系。 俞寒去看看其他货柜,一个小人样的布偶引起了他的注意,“傀儡吗?”俞寒随后又自己摇了摇头。 这布偶外面以不知名布料制成,画满了怪异的图纹,俞寒看下面标牌,写着怨良人三个字,售价三百功绩点没有灵石购买。俞寒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来这是干嘛的,倒让他颇为意外。 这堂中玩意虽多,俞寒却从未用过,买来一时也不会用,又是空手而出。他一想这样可不太行,大家都在买东西备战,自己逛了半天却一件也没买,恐怕会吃大亏,于是站在广场上左右打转,不知该去买些什么。 眼见时候不早,人流渐渐少了,俞寒一见人们开始往回走,立马调转回去,重新走进法器堂。 此时法器堂人流已走了大半,俞寒终于能舒舒服服的逛一下了。粗略一看,法器堂里好像被扫荡过一样,零零散散的剩下东边几件、西边几件的,堂中执事见时候不早也懒得从库中取了,其他人见此,看了一会便陆续离开,或许等明天再来。 俞寒乐得清静,自己一人大摇大摆将剩下的不为人赏识的法器浏览一遍。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剩下的基本都是顶阶法器,高阶法器一个也不见了,中阶法器还有两件。 当他眼睛扫到一件剩下的顶阶法器时,蓦然眼前一亮,发出一声轻咦。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空空落落的货架上一柄玲珑小伞搁置其中,伞柄如青玉,伞面泛黛光,周围法器尽皆被挑走,独自剩它一件寂寥的躺在货架上。 俞寒一看到此伞便认了出来,他曾在招待谷的店铺里见过,名叫雨落湖光伞,伞顶一点杂色瑕疵一般无二,正是那把伞无疑。 俞寒见其他剩下的顶阶法器全都是炼制到位的,只有这一件有肉眼可见的瑕疵,而且标价竟然不比其他的低,需要一千一百功绩点或三千二百块灵石。 心想怪不得没有人买,相同的价格别人自然更愿意买完好无缺的法器。不过相比较其他法器涨价的幅度,这一把雨落湖光伞涨的就显得很少了,俞寒知道它之前在招待谷标的价格,不过才涨了两百灵石而已。 此伞介绍还是那么简洁,攻防两用,罕见两词便是介绍,俞寒心中有些好奇,星火子那本炼器心得中并无此伞炼制的记载,不然俞寒倒也有想买足伞顶材料继续炼制一下的意思。 他拿起这把小伞,走到堂中执事处,那几位执事一天下来累的够呛,这时见到俞寒过来,都不愿搭理他。 “请问各位师叔,可知道此伞是哪位师叔所炼?” “你问这个干嘛,法器堂每天这么多法器送过来,我怎么记得那件法器是哪个炼的?”一位执事没好气地说道。 “是。”俞寒尴尬地点点头,接着道,“师叔,这件法器我买了。” “哦?” 俞寒这话一出口那几位执事就没那么敷衍了,事实上这把伞他们印象都很深刻,因为此伞有明显瑕疵而标价又高,一直没人看得上。 有好几次他们都想将价格降上一降,可炼制此伞的主人却坚决不肯,且这位主人身份不俗,炼器殿高层都不愿得罪他,便一直以这个价格挂在这里。 “你当真要买这件法器?” “对啊。”俞寒认真说道。 “我看你修为不高,也不像名门子弟,想必攒下些积蓄也不容易,我便明白跟你说。你可知这件法器有瑕疵,这边还有几件顶阶法器,都是炼制完好的,你不妨再考虑考虑。”这位执事虽然累得不耐烦,但此时一番好心确实让俞寒心中感激。 不过俞寒还是说道:“多谢师叔提醒,这瑕疵弟子也知道,弟子还是选择此伞。” 几位执事都觉惊奇,这一件挂了不知许久的法器难道便卖出去了? “你是用功绩换,还是付灵石?”这位执事已经提醒过了,也不再多言。 “用功绩。” 此言一出几位执事又是满面讶色,俞寒面前这位执事开口道:“我没看错的话,你是这一次开山大典新入门的弟子吧,你有这么多功绩?” “弟子是开山大典入门的,”俞寒老实回答道,“弟子任务做的勤了一些,所以攒下了不少功绩。”说完便递过自己的令牌。 这执事接过令牌,神识一探而入,随即惊道:“你竟然还不止一千一百功绩点!” “多少?”旁边另一位执事此刻也好奇得紧。 “一千四百二十点。”拿着令牌的这位执事一字一字说道。 “嘶!”几位执事同时发出惊嘶,难以置信地望向俞寒。 随后这位执事恢复常态,将功绩点扣好后重新还给俞寒,并登记在册。俞寒接过令牌拿着小伞,与几位执事施礼告别,便出了堂口。 他返回传送平台,并没有直接回住所,而是再次踏上传送阵,来到藏经楼前。 俞寒来得正是时候,刚好碰上老道关门。 “前辈。”俞寒喊一句连忙跑过去。 “你今天来的可不是时候,已经关门了。” “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俞寒说道。 “哦?什么问题?”老道将门关好,检查一遍阵法禁制,转头望向俞寒。 俞寒没说话,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玲珑小伞,拿给老道看,才说道:“这是把顶阶法器,叫做雨落湖光伞,前辈知道藏经楼记载了它的炼器书籍在哪一层吗?” “雨落湖光伞?不知道,藏经楼那么多书,我又没看过几本,哪里知道这个,我连有没有书记载了它都不知道。要不然你明天自己慢慢找吧,反正你也不急,正好让你看个够,不过这个三楼却是没有免费的书了,而且待一个时辰要五块灵石。”老道说道。 “那前辈你知不知道这把伞是哪位炼器师炼制的?”俞寒又问。 “不知道不知道,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法器呢,又不是法宝。”老道拼命摆摆手,转身便要走了。 俞寒没办法,只好暂且打住,返身回去。 第二天,他练习法术之时将这把小伞小试了一下威力,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尽管这伞有明显的瑕疵,威力却是俞寒目前见识过的法器中最为强大的,远远不可小觑。 他越看越喜欢,便想着去炼器殿看看能不能找到张师兄,问问这件法器到底是何人所炼,他好问一下缺了什么。 可关键是现在没有任务发布,他没办法去炼器殿了,正苦恼间又忽然心中一动,转身御起木剑往东北方向飞去。 不多时他降落到这最近的一座坊市里,果然坊市此时也很火爆,有些不下于四堂那边了。俞寒沿着中间道路看过去,脸上一喜,看到一人正和几位顾客辩驳,当即走到那边去。 “我说,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哪有不贵的法器,你们简直是无理取闹。”张师兄气呼呼地说着。 那几位顾客明显是灵石不富裕,见他不肯便宜,也只好再去别地看看。 俞寒见人走了,上前打招呼,“张师兄好。” “咦,俞师弟是你呀,你也要来买法器吗?” “不是,我想请教张师兄一个问题。”俞寒诚恳说道。 张师兄一听他要请教自己,脸上挂起了笑容,随后忽然想到是他请教自己问题,又一脸为难起来,“呵…俞师弟有什么问题不懂啊。” “我想问一下师兄,在炼器殿里有没有见过一件叫做雨落湖光伞的顶阶法器,有谁炼制过这种法器吗?” “雨落湖光伞?这个…我好像是听过的。”张师兄说着咳嗽两声,努力思索起来。 俞寒听到这个心底一喜,期待地望着他。 “我想想…这件法器,我叔父好像没炼过这玩意,具体是谁炼的来着,哎呀,俞师弟,前段时间太忙了,法器成堆成堆地炼,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要不我回去问一下看看。”张师兄想了半天,随后如此说道。 “好吧,那多谢师兄了。”俞寒略显失望。 “好说,师弟问这件法器干嘛,难道有什么来头?看来师弟已经准备完全了,大比之时定能扬名立万啊。”张师兄此时将俞寒的问题解决了,顿时又活泼起来。 “没什么,坊市里现在都是卖法器符箓的吗,有没有卖材料的?” 俞寒说完便跟张师兄告辞,四下观察一番。此时坊市里确实大多是卖法器符箓的,很少看到一些异类出现。俞寒从头到尾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想着既然逛坊市,不如一次性全走一遍,要是能在大比之前将登云靴炼制完成,又是一件强大的顶阶法器,实力定然大增。 第五十章 补炼登云靴 俞寒出了坊市,登云靴穿上,御起木剑全速飞去。其他坊市也是大同小异,基本都是以法器符箓为主,偶尔发现有人售卖材料,也并不是他想要的。 当他来到第四座坊市时,天色已然不早了,俞寒这座坊市逛完只能等明天再去了。 他迅速的过滤掉法器符箓类的摊子,专挑不一样的摊子看,不久便给他发现了几个卖灵药材料之类的摊子。他一一仔细观察,也仍然没见到银翅风雕翎羽,甚至连妖兽材料也是少见。 不过也算是有一间摊子有点货,俞寒一眼没看到羽毛之类的材料,直接略过去了,此时将坊市看完,没有更多的发现,便又走回那个摊子前。 “这位师兄,你这儿还有别的妖兽材料吗?”俞寒张口问道。 这个摊子没什么法器符箓卖,一直比较冷清,终于见到有个人过来询问,当即回答道:“有还是有一些的,不知这位道友需要什么样的妖兽材料?” “在下想要一根银翅风雕的翎羽。”俞寒听说此人还有材料,心中又起了一点活络。 “哦,银翅风雕,那可是三品妖兽出身啊,这个倒是难弄,我还真没有。” 俞寒听说此言,也习以为常,叹一口气便要离去。 “道友需要此雕翎羽可是炼器所用?”那人忽然叫住他,问了这么一句。 俞寒转过身,说道:“不错,师兄是炼器师吗?” “不是,不过道友若是真找不到那翎羽的话,不妨换一种代替,虽然威能有些打折,但若是炼制得当,也未必差得了太多,总比没有的好。” “哦?代替?”俞寒闻言一怔,思索了一会,发现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不错,我这里虽然没有银翅风雕的翎羽,不过却另有一种不差的翎羽。”说着取出两根长长的黑色翎羽出来,给俞寒一瞧,“这两根翎羽是二品妖兽苍劲黑鹰的翎羽,也是相当不凡,虽然比不上银翅风雕之迅捷,但要作为顶阶炼器材料也可以了。” 俞寒接过翎羽仔细打量,色泽光亮,灵力充盈,确实不差。心想那便替换试一下,计议已定,便开口问道:“不知道师兄如何卖这两根翎羽?” 那人听他这么问,知道有戏,挂起笑容开始讲价:“如今大比在即,我看师弟急等着炼器,不如就给个四百灵石将这两根翎羽拿走。” 俞寒一听当即说道:“我并不着急,还是等以后找到银翅风雕的翎羽再行炼制吧,替换的终究浪费了其他好材料。”便转身欲走。 “唉唉,话不是这么说,道友若是在大比之前多有那么一两件好法器,那可是能增加不少胜率呢,这样吧,你给三百五,三百五我交你这个朋友。”那摊主将俞寒拦下,劝说起来。 黄昏时分,俞寒站在木剑上全速往回赶,嘴角不由得笑了笑,有些开心。最终他以两百五十块灵石的价格买来了这两根翎羽,想着明日便去找玄火谷事务阁租一间地火室,把这双靴子好好接着炼制一番。 隔天俞寒早早爬起,等候在玄火谷事务阁门前,那执事来开门时见到他,讶异问道:“现在任务暂停了你不知道吗,怎么还过来?” “我想租一间地火室。”俞寒见人来了,连忙起身跟在后头,一面说道。 “租地火室?你难道还会炼器不成?”这位执事闻言放下手中的活,扭头过来看他。 “自己学了一点,炼着玩玩。”俞寒笑了笑说道。 “呵,你可真是个奇葩,普通地火室一天十块灵石或者三点功绩,你要租几天。” 俞寒仔细想了想,估摸了一下时间,往多了报,尽量让时间宽裕点,“三天吧。” 执事拿过他的令牌做好登记,又给了他一块木制小牌子,上面写着八的数字,对他说道:“这是八号地火室的钥匙,时间要是超了,出来后再补费用。” 俞寒接过牌子,熟门熟路地往炼器殿方向飞去。不一会儿他来到炼器殿殿后一座小厅里,此时正碰上几个修为看不透的似乎师叔模样的人走出来,面带喜色,好像炼成了什么好法器一般。俞寒走到一座小传送阵那边,有两人坐在椅子上守在传送阵一边。 他取出木牌给那人一看,随后守卫让他站上传送阵,一瞬便将他送入一座阴暗的甬道中。 俞寒顺着甬道往里走,只觉有些闷热,倒是没有炼器殿地火池的温度骇人。随后他便见到里面进入一片开阔的洞穴,岩壁上出现一扇扇石门,门上头标了号码。 俞寒找到上面写了数字八的石门,将木牌往上一贴,一道薄薄光墙亮了起来,随后石门缓缓打开。他走进石室,里面空间不大,小室正中有座炉子,俞寒一见发现倒是白买了一个小炉子。炉子底下有个法阵般的图案,底下似乎连通着什么地方,一股炙热感从里面传出。 那法阵似乎便是开启炼器炉的机关,俞寒走上去发现法阵上有一个灵石大小的小孔,当即插入一颗灵石。 稍稍催动灵力,那法阵一下闪了一闪,随后地底下传来一阵隆隆声,一股热浪袭来,法阵中央一道烈焰燃烧了起来,将炼器炉烤在火上。 俞寒试着控制火候,向法阵注入些许灵力,那火焰随着起起伏伏,时而猛烈时而温和,他练习了许久方才满意。 之后俞寒深吸一口气,便准备开始动手炼制了。虽然第一次自己炼制法器有些紧张,不过好在这登云靴最重要的炼形、分合步骤已经炼好了,整个大框架已经完毕,他只要将部分修缮挑出提炼一下罢了。 这登云靴的炼制方法步骤他早已烂熟于心,昨天晚上又重新温习了一遍,此时便立即动手。 他一挥袖,将所有要用的材料整齐摆在旁边,俞寒加大火力将炼器炉烧制滚热,随后取出登云靴,一手放出一股灵力将靴子包住,托着其缓缓放入炉中。待一顿猛火之后,又将火势控到极小,随后手指一点,将旁边放好的材料小心翼翼地打入靴子镶边中,稍催火力炼化起来。 俞寒不求速度,此时每个动作谨小慎微,丝毫不出错,按照炼器心得上的详尽描述,倒也水到渠成的将各种材料融入靴中。 随后便是最重要的阶段了,他拿出两根黑羽,调整了一番心神,灵力运转,将靴子包裹其中,慢慢将其托上来,两手轻盈转动起来,靴子悬在炉子中央不住地翻着身。 俞寒空出一只手托着两根黑羽缓缓送入炉内,文火慢炼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随后托上来一瞧,慢慢加大火力,继续托入炉内煅烧。 如此又过一个时辰,将两片羽毛托出来细看,只见其已经失了本来面目,再也看不出翎羽的外形,化为两滴黑墨般的液体,被俞寒灵力包裹在其中,看起来有晶莹墨光闪动。 俞寒待时机成熟,立刻将靴子倒转,靴底朝上,随后一手托住两滴墨液飞到半空,将靴子置入炉中,打起十二分精神,突然猛地催动火力,片刻后一手急招,两两滴墨液精准打入靴底正中,猛火炼化起来。 时间一刻一刻地流逝,豆大的汗珠从俞寒额头冒出,渐渐地流了一脑袋汗。俞寒丝毫不敢分心擦拭,不知如此猛火炼化了多久,他渐渐放小火势,随后越来越小,降至文火。俞寒长舒一口气,托住靴子抬上来一看,脸上终于大喜,这翎羽总算是炼化完成了。 接下来便是最后收尾,他还需要将靴面符文重新补全,这一步书中也写的甚是详尽,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俞寒挑起两种金粉,灵力运转,一点一滴地送入靴面纹络之中,虽然缓慢,却没有太大困难,这符文早已被前面炼制之人刻画完成。 俞寒耐心刻画着符文,忽然心头一震,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知怎么涌出来,他思索了好一阵却没想出来是什么。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件困扰了他多年的心头大山一下子被挪走了一般,有股水落石出的通透感,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此时正在炼制法器,俞寒也不再想,将其抛出脑后,专心收尾。 在第二天早上,俞寒被成功将登云靴补炼完成了。他将靴子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这可是他亲手炼制的第一件法器,自然爱惜之至。俞寒没想到会这么快,果然这人家炼了个大概了,补炼一下也没那么困难。 俞寒满心欢喜地走出甬道,将木牌给守卫记录,随后快步走出小厅。俞寒向天上一看,灵光一闪将补炼好的登云靴穿在脚上,身形一动一下跃出好几丈开外,停下来自己也吓了一跳,顿时大喜过望。 他一下撒开脚丫子狂奔起来,穿林登峰,迅捷之极。随后一拍储物袋,翻身一个筋斗跳在木剑上,扬长而去。一晃眼他就过了谷口,四下里一阵乱飞,速度比起之前更甚几筹,看这情况,似乎要赶上老道曾经借给他的飞毯了。 俞寒飞了个尽兴之后返身回到事务阁,将木牌交还回去,那执事好奇问他炼得怎么样,俞寒开心地大笑,那执事立马就知道如何了。 他将靴子取出来冷静打量一遍,自己估算差不多能达到顶阶法器的水准,不过他还想找人另外评估一下。便御起桃木剑,化作一道模糊的身影急驰而去。 他半个时辰便飞到了凌霄峰下,心中畅快异常,往藏经楼走去。老道见到他,不等他说话,便问他有没有时间给他去做个任务。 “不是说现在任务暂停了吗,怎么还能做任务?”俞寒疑惑问道。 “不是宗门任务,是我自己给你的私人任务,我知道现在时间紧急,不过奖励很丰厚,怎么样你做不做?”老道引诱着说。 “什么任务?前辈你先帮我看一下这件法器有没有达到顶阶吧。”说着便掏出登云靴要给他看。 “法器,又是法器,你小子怎么对法器这么上心了?我看你以前修炼也不用心,现在是要临阵磨枪吗?没用的,修炼不认真法器再好也是摆设。”老道撇撇嘴,不看好俞寒。 “这靴子没有最关键的银翅风雕的翎羽,我用苍劲黑鹰的翎羽代替了,你看看这成品效果怎么样?”俞寒不管老道的挖苦,自顾说道。 “哦,银翅风雕?难道这是登云靴不成。”老道接在手里,看了起来。 “是登云靴。” “帮你看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帮我做任务。”老道看着将靴子一挪,跟俞寒商量起来。 “好,只要不耽误大比的时间就可以。”俞寒索性直接应承下来,他做任务还是很有自信的。 老道哈哈大笑,满面得意地仔细观察起靴子来,随后走到门外向天上一抛,人影一闪就不见了踪影。俞寒一见老道穿上靴子的速度,比自己不知快了多少倍,惊的嘴巴大张。 没一会儿老道便返身而回,将靴子还给俞寒,说道:“还不错,精品登云靴是顶阶中级法器,这靴子虽然没有银翅风雕翎羽,但也明显达到了顶阶下级的水准,也不差多少了。” 俞寒听到这个答复喜不自胜,爱惜地将靴子收起来,问道:“这靴子对于前辈你刚才的速度增幅有多大?我看你的速度根本看不清了。” 老道微微一笑:“呵呵,这法器于我也有些增幅,但没有对于你增幅的那么大了,那是因为我原本的速度就很快而已。法器归根结底还是筑基炼气期修士的兵器,虽然结丹修士不少也常用法器,但不过是权宜之计或者辅助之用,终究还是要获取法宝的。” 俞寒闻言心生向往,也对老道的境界有了新的认识。 见俞寒想入非非,老道讲他唤醒,“嘿,想什么呢,现在我帮你看了法器,你说好要接我的任务可别忘了。” “哦…到底是什么任务啊?”俞寒回过神,问道。 第五十一章 剑雨楼 “放心,没有什么危险,应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明天你直接到这凌霄峰下面平台上等我就行,不必上来。”老道只是这么交代,并没有告诉他具体任务。 俞寒似乎习惯了老道的做事风格,当下也不细问,交了三块灵石给老道,走上了二楼。 二楼免费的书籍玉简他都已经看遍了,此刻他一架一架地找过去,将所有炼器有关的玉简书本全部取出,俞寒希望在其中找到关于雨落湖光伞的炼制方法记载。 二楼没有一楼藏书者众,加上俞寒只找炼器相关的书简,而且也看不了,只是拿出来等下一起过去复制而已,一个时辰已经足够。 俞寒将二楼全部找完,不得不说凌霄宗底蕴之深厚,再一次让俞寒深有体会,光一个二楼收费的炼器类书简就找出二十多本,唯一让他有所庆幸的是,二楼这些炼器类书简复制一份的价格普遍不是很高,要不然他可得大出血了。不过想到这里,俞寒又隐隐有些失望,这价格不高可能也说明这些书简未必能有多少高深的记载。 他将这二十几本书简一起拿到楼梯口坐着的那位师叔那里,那位师叔一见俞寒这架势,着实吃了一惊,结巴着说道:“你…这么多书简你难道都要复制?” “对,请师叔帮我算一下吧。” 那师叔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答道:“好…不过等下你得给我好好归位,这么多我可不知道在哪里。” 俞寒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这位师叔便一本本的给他算起来,“一共是七百六十块灵石,或者二百七十三点功绩,你确定都要了?” “对。”俞寒直接交了灵石,那位师叔见他灵石都掏了,当即给他一个个复制起来,结束后俞寒便将这些书简全都归了位,带着二十几枚玉简回去了。 似乎与俞寒猜想的差不多,他回来之后便将这二十几枚玉简大致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中有关于雨落湖光伞的记载,而且也没有什么非常高深的炼器之术。 对此俞寒略有失望,一下费了这么多灵石还是没能有所发现,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用,至少这些玉简所载炼器知识,比起一楼的简单介绍好得多了。 他原先独自在炼器殿进行的观摩体验,此时配合这些炼器理论相结合,倒是很好的为他完善对于炼器深入了解和认知。 第二日他早早来到凌霄峰的平台上等着,那边四位守卫远远地看着他来了却不上去,只是望着传送阵,大感奇怪。 没有让俞寒久等,老道来得也挺早,不过却是从后面喊了他一句,给俞寒吓了一跳。 “跟我走吧。” 老道一向喜欢卖关子,俞寒善解人意,不去问他,老老实实跟着他走。 老道不用什么飞行器具,驾起遁光放慢速度在前领路。俞寒则装备齐出,登云靴桃木剑双管齐下,速度相当不俗。 老道回头瞧了一眼,略有讶异,紧接着又稍稍提了提速度。俞寒也跟着老道渐渐加快速度,直到全力施为,仍然有些跟不上了,老道方才回头一望,降下速度来。 老道带着俞寒飞了将近一个时辰,看起来似乎去是极远的地方,不久后老道忽然遁速大减,往斜下方落去。 俞寒跟在后面穿出一片白云,一座云山雾绕的险峰映入眼帘。这座山峰论高度,虽然远远比不上凌霄峰,但山势陡峭险峻异常,如剑削刀劈,落入群山环绕中看起来却是极高。 两人进入到一块狭窄的平台上,两边被两片细如薄刃般的山岩夹住,令人心惊。俞寒往前一看,前方早有一人等候,那人老远望见老道,拱起手爽朗大笑,迎了上来。 “哈哈,在下几番想请天葛道兄过来一聚,奈何道兄事务繁忙,一直难全心意,今日道兄能不辞辛劳,拨冗前来,我剑雨楼蓬荜生辉啊。” 俞寒见迎面走来一个剑眉星目,面容看上去不大的道长,对着老道客气寒暄,修为也是深不可测的样子,只是这人与老道说起话来,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气势,眼神犀利至极,神采飞扬,看起来似乎比老道更像绝世强者。 俞寒正想着心思,突然间浑身汗毛倒立,一股凉意直上心头,只见对面那位道人正朝他望来,一双眼睛仿佛瞬间洞穿了他的灵魂一般令人畏惧。 “这是我这次特意带过来给我帮忙的小弟子,你可不要吓着他。”老道身子一侧,打断了那人的目光,俞寒顿时如释重负,仍然有些后怕。 “哦!这么说这小子是道兄的高徒了,没想到天葛师兄竟然也收了徒弟了,小弟要恭喜了,哈哈。”这人说着大笑起来,眼神也温和了不少。 “哎,我可没收徒,他只是颇具天赋,深得我信任而已,你可不要小看他,我问你,你这一生修炼至今,都读过多少书籍玉简?” 对面那人听老道这样问,不由得有些奇怪,“惭愧,小弟性嗜剑,大多时间都在钻研剑道,要不就是管理剑雨楼诸般事宜,要说研读典籍却是不多,自然不能与天葛道兄这一位堂堂藏经楼楼主相提并论了,哈哈…” “哎不对。”老道摇了摇头。 “哦,怎么不对。”那人奇道。 “不是和我比,是和他比。”老道说着抬手指了指俞寒。 “他,我看他不过十几岁,怎么,和他比什么?” “呵呵,你可知此人三年来读过的书简,比起你我二人修炼三百余载读过的,加起来都还要多!”老道故作高深地说道。 “这不可能吧!道兄莫非是要诓我一诓?”那人满脸不信,只是摇头。 “哈哈,我猜你也不信,走吧,赶紧去办正事。”老道不再多说,又卖起关子。 “好,请随我来。”那人见其说到正事,正合心意,连忙前面带路。 俞寒便老老实实跟在后面,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走入一座传送阵,一片眩晕之后,来到一片由上下多层小平台排列组成的广场之前。 一座八角楼阁矗立在最上方那层平台之上,被云雾遮住了大半面目。 “这起云峰上风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莫先生你倒是好福气,天天住在这美景之中,怪不得剑道突飞猛进呢。”老道眯眼观赏了一遍景色,闭眼深吸一口气,赞叹一声。 “既然如此,天葛道兄不妨住在这里怎么样,你我也好把酒言欢呐,哈哈…”这人顺着话笑道,随后继续往前领路。 三人一路前行,看这模样似乎是往那座高楼走去。果然,不一会儿俞寒便跟着到了这座楼前。 他抬头一看匾额,上写着剑雨楼三字,笔走龙蛇,笔势峻峭宛如此峰,俞寒细看之下,竟似乎感觉有一道道剑气要透字而出了一般,顿时一惊,忙挪开目光不敢再看。 “走了。”老道一拍俞寒肩膀,示意他跟上。 俞寒一走进此楼,便浑身一阵颤栗,似乎有许多纷乱的凌厉气息向他袭来一般,让他有种危机四起之感。 这楼中一楼倒没什么不一样的,几位执事坐在柜后,见到前面带路那位莫先生进来,起身行了一礼。莫先生略微一点头,便带着两人继续往楼上走。 从二楼开始就不太一样了,俞寒在别的峰谷还没见过这样的楼。只见二楼一圈只设了几间密室似的屋子,大门紧闭,什么也看不出来,倒是有些听风楼的味道。 俞寒上了三楼,之前那股凌厉气息愈发强烈,上去一看,原来这层楼里竟密密麻麻悬吊着众多剑器,每一柄剑看上去都极为不俗,似乎与俞寒以前所见完全不同的样子。 当他上了四楼,原以为更会有强烈气息发出,又出其不意地只看到了一楼层的书架,上面摆了些书籍玉简,周围也设了几间小屋,什么气息也无。 前面莫先生脚步并未停下,接着爬楼,接着五楼又出现了和二楼相似的布局,六楼又悬挂了气息更为凌厉的各种剑器。 莫先生走到七楼方才止步,楼里放置着两座长书架,莫先生从书架最里头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本破破烂烂的黑黄古籍,说道:“请。”便向旁边一间小屋走去。 到了屋内,莫先生将那本书妥善放在桌子上,衣袖一挥,屋内顿时亮如光天化日。 “这就是你所说的那本古籍?”老道打量起来。 “不错,这便是我上次出去一趟,争夺得来的一本上古剑修神功,绝对不假。”莫先生有些激动道。 “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怎么会破成这样?”老道眉头紧皱。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灭情剑派寻到的一处上古剑修洞府吗,他们后来走漏了风声,引得其他各宗纷纷前去分一杯羹。嘿嘿!这灭情剑派苦心寻找的当然不会是什么一般人洞府了,我得到消息立马赶了过去,在里面好一番争斗,终于找来这本功法。这本功法所用材质极佳,若是自然放置是不可能会变成如此的,发现它时还基本完好无损呢,只是在争抢之下一帮笨蛋胡乱出手,将其毁成了现在这样。” 莫先生惋惜地叹了口气,随后向老道投去希冀的目光,道:“怎么样,天葛道兄,还能修复吗?” 老道一张一张翻开查看起来,对俞寒道:“你也来看看。” 俞寒走上前去,只见这书本看起来虽厚,但其实页数不多,只是每一页都十分厚的样子。这些页面发出金黄色的光泽,材质确实极为特殊,可惜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俞寒看着这些伤痕孔洞,心想要不是这材质坚韧,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这古籍想要完全修复恐怕要看运气了,我试试能修复多少就多少吧。”老道此时抬头对一直望着他的莫先生说。 “也好,我也知道这古籍现在这模样能修复出大概就不错了,若是能将这本功法还原出来,也算是为我宗剑道发展添光增彩了,道兄尽管一试。” 老道就开始动起手来,叫上俞寒一起先将这破烂书籍小心挑开,一页页摆放好,逐张检查起来。俞寒见这书封面和书页一般无二,颇为奇特,看起来好像没有封面一样。 将书页全部摊开后,发现数量不多,老道问道,“你确定这本是完整的吗,没有别人抢走一些?” “不可能,这书被发现之时就是这么多,我亲眼所见,回来我也看了一遍,虽然书页不多,但都有头有尾,是完整功法。”莫先生道。 “这书页是可以修复,但是有些洞太大了,这上面所写是何文字,该如何判断?”老道愁眉苦脸道。 俞寒从头将没损坏的文字看了一遍,这书头所写应该是功法名称,叫做真什么御剑大典,那一字破了一个小洞,只剩下一个笔画还留在上面。 “这功法依我看应当叫做真金御剑大典。”莫先生也一同打量起来,看着书头说道。 “哦?你知道?”老道正一句一句的看上面所写内容,听到莫先生开口,抬头询问。 “不知道,不过这书上断断续续的内容我已经不知揣摩了多少遍了。这剑典乃是一本金属性功法,功法中剑道极为重视真金之利,走的乃是一剑既出,无坚不摧的极利之道,故而我猜想这功法名称是真金御剑大典。”莫先生给老道详细分析,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认同。 老道捻须思量一阵,又翻书细读,俞寒这时忽然说道:“不对,我觉得应该是真极御剑大典。” “哦?”老道闻言讶异看向俞寒,“你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是真极不是真金,你懂得剑道吗?”莫先生对俞寒一点也不相信,当即问道。 “我不太懂剑道,不过我看这功法虽然是金属性功法,走的也的确是利极之道,但似乎其核心要义并不在于金,而在于极。”俞寒已将全部残书看上了一遍,其中不少字眼都被毁坏,需要花大时间仔细揣摩,就是花了时间精力也未必能如愿复原。 “小子,你说这剑典核心要义不在金而在极,你给莫先生仔细说说。”老道此时很感兴趣,耐心让俞寒说说。 第五十二章 剑道 “我看这剑典虽然坏了不少字眼,但有些是不如何重要的辅助类字词,除却这些倒是能将大概功法要点看清楚。此功法通篇讲究以极致之锋锐破敌制胜,其上记载有一种独门剑具炼制之法,是为器利极。修为上又苛求金灵气的至纯至锐,修炼提炼灵气上要下的功夫更甚一般功法,由此可见此功法修为提升所耗时间要长于其他功法,此为气极。另外这剑典所修神通看它描述,似乎一味追求杀伤力,此为法极。我虽然修炼时日不长,当读完此功法时,却似乎感受到了这位创始人,创制功法之时无比坚定的心境,即使碰上更为强大的对手也不后退,就算拼着身死也要打断对手两条腿的战斗理念,此为道极。” 俞寒将自己所看所感所想对老道说了,最后总结道:“故此,虽然这功法是一本精炼金属性灵气极致的功法,但我认为其宗旨不仅仅在于金极,而在道极,我觉得称它为真极御剑大典要更贴切一些。” 俞寒这番话说完,拱了拱手,只说心有所感,希望莫师祖不要在意。 老道却笑嘻嘻地眯起眼睛,转头朝莫先生笑道:“怎么样,你觉得如何?” 莫先生似乎正在沉思些什么,一时并未开口说话,忽然又一头扒在书页上紧紧盯着上面的字眼,过了一阵哈哈大笑起来:“是了!是了!你这位徒弟说得对,老夫苦读这本剑典这么多天,今日方才得窥真意。天葛道兄,就请你带着这位弟子多费些心思,尽量将这秘籍字眼还原出来,在下必有重谢!” 莫先生十分诚挚的向老道抱手,随后走出房间。俞寒不等吩咐,早已从头一张张将毁去的字眼罗列出来,接着每一处细细揣摩,列出几种可能性的字词,一个个思量起来。 不一会儿莫先生又进来了,手里提着一壶清茶,香气四溢。 “莫先生今日可真是客气,我以为你一向只是个沉心于剑道的痴人,没想到今日为了一本剑典,还如此通情达理起来。”老道一闻茶香,满脸堆起笑容,直接伸手倒了一杯喝起来。 “此茶可不比寻常茶叶,乃是我在起云峰后山峰畔自己亲手种下的一丛茶树,此茶以灵气为引,生长而成,最能提神醒脑。这个忙既然是我求的道兄,自然不能亏待了道兄,况且做这种活最是费神,喝点茶提提神也好。”莫先生此时却看不出什么不通世故之处。 俞寒闻到茶香,也忍不住自己倒上一杯喝了一口,茶水清冽,一口下肚,香气沁入心神,不仅头脑清明了不少,感觉疲惫感也一扫而空,不由得砸了砸嘴巴。 “这是?”莫先生看到桌上一些写了纷纷杂杂的字迹的新纸张,一时看不出所以。 “这可是这小子的杰作,他正在将那些缺失的字眼一个个罗列出来,每一个缺处提出了不同的原字设想,你也来一个个揣摩一下吧,看这架势没个几天几夜也干不完啊。”老道此时倒是两手一摊,好像不怎么自己烦神了,悠哉悠哉品起茶来。 莫先生闻言又朝俞寒深深望了一眼,眼神中有些惊叹,随后拿起俞寒写出了一张张细看了起来。莫先生看了许久,倒是提出了不少见解,将俞寒先前设想的不少地方做了大更改。 不得不说这位剑雨楼楼主确实是位剑道大家,明显在专业上面胜过俞寒许多,俞寒看了他另外做的更改后也暗暗点头,自己对于剑道的了解确实有些不足了。 这一趟活进行的相当缓慢,修复纸张倒是其次,三人一起几乎寸步不离的待在小屋里,前前后后忙碌了四天时间,终于将其解了个大概出来了。 这期间有一次明显的质的飞跃,乃是俞寒通过自己庞大的阅读量,发现了有一类特殊材质的纸张,里面有一层灵力印记,可以将原本上面所载功法对被传授者进行灌脑,与此书页材质颇为相像。 老道一听此言顿时恍然大悟,立马重新探查一遍,果然有所发现。随后便开始通过损坏不太严重的灵力勾勒印记,进行单独的一次还原,最后再将其与表面上字样两相对比,一下破解了七七八八。 莫先生见到此景,一时极为激动,在一旁坐不住,站起来来回兜着步子,只望着老道施法,恨不能自己也帮点忙。直到见到老道收手完功,脸上露出笑意,方才将提着的心放下。 “这次能将此剑典还原出来,真是多亏了天葛道兄和你这位弟子了,哈哈…来,咱们先出去透透气吧,在这里面也憋得慌。”莫先生一时难以自制自己的喜悦。 “这还像话,你可别忘了你的报酬,这趟我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老道提醒他。 “放心,在下心中有数。” 说着三人出了剑雨楼,在那间小屋里一直闷头苦思,此刻一出来闻到峰上清新的空气,俞寒只觉浑身舒爽,伸了一个懒腰。 “天葛道兄,此番多谢你鼎力相助,今日既然已经事毕,不妨随我领略一下起云峰上好风光,来。”莫先生心情大好,带着老道往峰顶飞去。 俞寒取出桃木剑,一跃上去正想往上飞,却发现怎么也升不上去了,心中苦恼。老道回头一望,衣袖一把拂过,将俞寒整个裹进遁光之中,穿云破雾,片刻后便来到峰顶一处突出平台之上。 此平台浑然天成,朝东而出,面前一片云海时卷时舒,清风徐来,好不逍遥自在。 “果然好风光啊,怪不得你倒有闲情逸致种起茶树来,这要是有人天天住在此地,反而做些屠猪宰狗之事,岂不大煞风景。”老道赞叹道。 “可惜现在没到日出,不然那才叫真正的天下胜景。”莫先生讲解起此峰的四季美景,与老道二人直接坐下喝起茶来。 几杯茶品完,莫先生取出一只精致的盒子放在石桌上。老道好奇地瞧着那盒子,莫先生见此微笑着将盖子打开,霎时间一股浓郁灵气四散而出。 俞寒感知到异状,定睛看去,只见那只盒子里摆着一棵淡黄色的灵草,根茎粗厚,四片叶子圆润盎然。 “四叶幻心草!”老道一见盒子打开,失口叫道。 “天葛道兄果然见多识广,不错,这便是我这次在那出洞府中夺来的另一件宝贝了。这一株四叶幻心草可是已经有超过五百年年份了,品质极佳,天葛道兄如今结丹后期的修为,想必正需要这草吧。”莫先生抿一口茶,缓缓说道。 “岂止是正需要,我都不知寻了多少年了,这就是炼制幻灵丹的三种主灵材之一了!”老道激动地抚摸着此草。 “天葛兄若是能炼成此丹,说不准化成元婴的机会便可增加,到时我宗可就是十三位元婴修士了,在下就提前祝贺道兄了,哈哈…” “此话言之太早,我其他灵药还未找全呢,就是炼制出来了也不过是增加一点几率而已。不过你当真要将此草送与我吗?难道你不用?哦!想来莫先生这趟得了不少吧,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均大笑起来,各自都很满意,又举杯品起茶来。 “哎,你别光顾着喝茶,还有这小子呢,你打算怎么给他什么奖赏?他出的力可不比我少。” 莫先生闻言转头看向俞寒,问道:“你想要些什么,灵石?” 俞寒摇了摇头,灵石他现在可不缺,根本不知道买什么。 “他可不是灵石就能打发的人,我看你这次还要出点血,难道你还满足不了一个炼气期弟子的需要吗?老道意味深长地一笑,眼角瞥了眼俞寒。 那莫先生闻言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也知道你需要什么,如今大比在即,也罢,这次确实你功劳不小,我便送你一把我剑雨楼收藏的顶阶剑器如何?” 老道闻言脸色大好,冲俞寒那边点头示意。 俞寒一听却愁眉苦脸,满心的不情愿。老道见此大感意外,问道:“怎么?你不满意?你可知道剑雨楼之剑远胜法器堂的剑器,况且是楼中收藏的好剑,即使不是法宝,那也比一般顶阶剑器强的多了。” 原本俞寒被老道拉来,还以为老道会给什么大奖赏,没想到是另有人给,好巧不巧碰上的是专门修行剑道的。自然对于人家来说送剑确实是不糊弄人了,但对他来说却比较糊弄。 “我还以为你来之前说的是你自己给我奖赏呢,要不然你让我去四楼看看书呗。”俞寒如此说道。 “我给你和人家给你有什么不一样?你为什么不想要?”老道奇道。 这时那莫先生听了这些,早已面色不悦,自己好心好意将剑雨楼收藏的一柄顶阶剑器送人,人家竟然看不上,要知道这一把剑器若是给其他任何一个参加大比的修士,谁不激动无比,就是用身上所有积蓄换也舍得。 “哦?你这位弟子看起来有些瞧不上我的剑,不知是已有惊人的法器在手了,还是什么原因,在下倒有些好奇。”莫先生向老道说话,眼睛却瞥着俞寒。 俞寒见此只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莫师祖莫怪,弟子只是不爱用剑器而已。” “你倒说说你如何不爱用剑,我也没见你有什么擅长的兵器。”老道说。 “弟子…弟子感觉剑不太行,虽然书中有说剑修威力强大,但以前也曾自己使用过,也曾见过不少用剑的,结果不管是剑三天两头的断毁,还是用剑的如何不堪一击,都看起来不怎么样。”俞寒老实说道。 老道听完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望着莫先生,瞧他怎么说。那莫先生听完脸色铁青,仿佛听到了难以置信的话,随后一下站起来,身形一闪破空而去。 俞寒吓了一跳,问道:“前辈莫先生他干嘛去了?” “我怎么知道,不过你倒是老实,你竟然当着一位大剑修的面说剑修不行,我看他是短时间内吃不下饭了。”老道笑嘻嘻地说。 不一会儿那莫先生就重新返回,落在地上手臂猛地一抬,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悬在身旁一动不动。俞寒心中一惊,往后退开两步。老道也面色一改,望着莫先生,不知其意欲何为。 “这是我刚才从一位炼气弟子身上取来的一柄剑,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中阶下级法器,毫无特殊之处。你既然说这种剑不堪一击,不如我与你打个赌,此番就在这平台上,方圆两三丈的范围之内,你若是能摸到这剑一下,我便送你三万灵石,或者能更进一步将它击毁,我便送你十万灵石如何?” 莫先生立在原地,缓缓开口道。老道一听此言,嘿嘿一笑,颇具玩味之意品起茶来。俞寒一听也是一呆,他还是头一次与这么多灵石近距离打交道,这要是真的的话,那岂不是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到这个,心中也顿时有些想法。 “弟子无心之言,还请莫师祖恕罪,弟子炼气修为在如何也不可能追上师祖的尾巴,请师祖息怒。”俞寒说道。 老道听完又笑了起来。 莫先生冷哼一声,道:“你放心,我绝不会用修为欺负你。”说完一手抬起,迅速之极两指朝着身上一阵施为,一张张符箓瞬间贴满周身窍穴,随后只见那些符箓放出点点灵光,一下冒出许多符文出来,转眼间连接在一起,又一闪没入莫先生身体之中不见了踪迹。 “我已经将自身修为暂时封锁,现在只有炼气期法力,而且我站在此地不动,也不摸一下剑,若是我动了一步或者摸了一下,也算我输如何?” 俞寒一打量,虽然还是看不出他的具体修为,但也能肯定远远不到筑基水准,心中顿时有了信心,转头望向老道。 老道看到他的目光,说道:“你就试试吧,若是你真能赢,我也送你三万灵石。”老道说出这么一句话,显然根本不认为他能赢,俞寒却更想一试了,要是摸到了一下赚他六万灵石,直接一步登天。 第五十三章 剑修小试 俞寒向莫先生施了一礼,道:“那弟子就遵命试一试。” 俞寒说完便蹭的一下窜了出去,一出手便是全速奔去,要打个出其不意。老道一见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俞寒说完就动手。 不过那莫先生似乎毫不在意,双手倒背仍然是一动不动,脸上也无任何表情。 俞寒不管其他,瞅准了悬在他旁边的那把长剑,手臂伸出直往剑上探去。 那剑原本待在一边静止不动,此时仿佛有灵性一般地嗡鸣作响起来,待到俞寒靠上来之时,忽的剑尖一偏,从其肋下飞射而过,俞寒竟丝毫反应不过来去拦截。 老道看了又哈哈大笑,端起一杯茶凑到嘴边一时喝不进去。 俞寒也没真的认为自己能出其不意建功,当下转身急速追去,那剑似乎遛弯似的直接带着他兜齐了圈子,在这不大的平台之下转了一圈又一圈,俞寒却始终碰不到一下,心中不免焦躁起来。 这剑速度完全不像是中阶法器应有的速度,更是灵活至极,但又确实真真切切的是一把中阶下级法器。此剑似乎还留有余力,不紧不慢的和俞寒保持着三尺的距离,好像在嘲讽他一般。 俞寒眼神一变,单手一拍储物袋,袋中闪出两抹灵光,往俞寒脚上一贴,一双登云靴立时穿在脚上。 登云靴在身,俞寒速度立马大增,往前窜了一大截,一下拉进了两尺距离。 莫先生有些惊讶,立即神念一动,那长剑也嗖一下往前窜出,速度增加了不少,再次将俞寒甩开。俞寒这次没能成功,那长剑似乎更加谨慎的全速飞驰起来,俞寒速度大增之下竟连三尺距离也好像跟不上了。 这剑又接着带着他兜起了圈子,俞寒第十二个圈子兜完,眼见那剑要到平台边缘,待要返身回转之时,蓦地施展踏雪寻梅,方向立转,往石台上落去,随后两脚连点,算准了飞剑圈转而回的路线,猛地变线截住,拦在前头就要伸手往剑尖上摸。 老道一下瞪大眼睛,茶没喝完就蹭的一下站起,仿佛要看到自己的三万灵石打水漂送出去了似的,慌张不已。 那莫先生也大吃一惊,没料到俞寒竟能诡异的突然变向,拦在前头,当即急催起神念。此时只见俞寒跃在空中一手前伸,竟要不顾剑尖锋利,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碰上剑,手指会不会被削也不理睬。 眼见离那剑尖只有二三寸距离,那长剑忽然如有神助一般分光化影开来,剑尖一阵震颤,顿时化为好几柄一模一样的长剑出来,朝着四面胡乱激射出去。 俞寒眼前一花,看每一把似乎都是真剑,仓促之下随手一捞,以为碰上了一柄长剑,结果手指穿剑而过,那被他触碰的长剑忽然化为一道虚影,消散在空中。 俞寒落在地上,回头一看,只见此时所有剑影已重新合为一剑,悬在了前面半空。 老道心中松下一口气,重新坐了下去,脸上又泛起笑容。 俞寒大感可惜,不由得被那剑的花样给惊到了,此时见这长剑悬在前面不动如山,剑尖朝着他,仿佛耀武扬威一般,心中气急败坏,随之心中一动,既然摸不到,索性直接将其打断。 这剑虽然速度快,俞寒要用身体碰确实难碰,但若是他发出攻击,各类灵光四散打出,要打中它还是不费事的,心想这剑再花样百出,终究不过是一柄中阶下级法器而已,还能有多坚韧? 想到这里,俞寒直接取出自己最强法器,雨落湖光伞,此法器攻击即可大范围,也可单点猛击,可谓是相当全能,俞寒信心十足。 莫先生见俞寒取出一件看上去相当不俗的顶阶法器出来,不但不慌,反而正合心意似的,却没指挥那剑有所行动。 俞寒刚要用此伞打出大范围法术,见到对面那剑竟然不闪不避,大摇大摆地立在前方,剑尖一阵嗡鸣作响,似乎要和他针尖相对,当即心头火起,直接改了主意。 只见这柄雨落湖光伞忽然伞面收拢,飞上空中滴溜溜猛转起来,洒落一片青黛光华,整把伞通体蓦地青黛光芒大放,灵力越来越强烈,随后伞尖朝前,激射出一道青黛长虹直奔那把长剑剑尖而去,其势若大河狂奔,俞寒也是第一次将此宝全力催发,自己也有些骇然。 这道长虹气势汹汹地击出,对面那剑却仍然不闪不避,老道见此又一下站了起来,似乎也吃不准结果。 莫先生眉头紧骤,好像也没料到俞寒此伞威力竟然如此强大,但他并不打算操作长剑躲开。 他此番之所以要与一位炼气期小弟子打赌,可不是什么玩心大起或是欺负弱小,乃是要纯以剑道大展神威,一来好让他知晓剑修之强大并非浪得虚名,不然他还只当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二来也好出一口被小辈瞧不上的闷气。 此时他绝不会躲让,意念急出,只见那长剑一阵清鸣,蓦地通体剧烈震颤起来,剑上陡现一股惊人剑气,这剑气也越来越盛,随后发出耀眼白芒,将整把长剑完全裹在其中保护的严严实实。 这时青黛长虹瞬息而至,气势汹汹迎面击来,那长剑也剑势大增,剑尖涌出的白色光芒剑锋愈发犀利,随着一片刺目的耀光蓦地大放,两者轰然撞击在一起。 撞击中心刺眼的无法直视,只听一声震耳金鸣之音猛烈作响,一股气浪四散而开,俞寒站立不稳,往后倒了两步方才站定。 几人屏气凝神等待结果,各自都有些激动,希望看到自己想看的。不一会儿光芒散去,俞寒定睛一看,简直不敢置信,那把长剑此时光芒已失,看起来灵气大损,不过却仍是完好无缺的悬在前面,剑尖也没有一丝裂痕。 见到此景,老道长出一口气,莫先生也心头一松,颇为满意这个结果,俞寒则心气大减,有些恹恹之色。 “哈哈,小子,这回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剑修了吧,你以前碰到那些货色只不过是配把破剑附庸风雅而已,一些三脚猫货色也能称为剑修?要知道修仙界无数岁月沉淀下来,都公认剑修杀力最强,那可不是谁随便说说就能当真的。” 莫先生听老道说话之时闭目微笑,仿佛很是受用,随后睁开眼睛,对俞寒说道:“想不到你修为不高,本事却不小,我看这次大比定有你一席之地,不知道你现在是想要什么奖赏,你帮了我大忙,但说无妨。” 俞寒此时已不见垂头丧气之情,开口说道:“但听莫先生赐下。” “哎,我又不是非要强逼着你要我的一把剑器做奖励,我也完全大可给你五千块灵石,你想买什么样的法器都能买到,你还是自己想好了说。” 老道这时朝俞寒道:“你也算是今天有机缘了,莫先生是我们宗门数一数二的大剑修,除去他的师父作为太上长老是我们凌霄宗第一剑修之外,再无人能出其右,不妨让他赐你一柄他从前筑基期时珍藏的绝顶剑器就好了。”老道咳嗽一声,对俞寒眨眨眼。 “天葛兄这话说的也太…那柄三锐绝剑乃是顶阶法器中的顶尖,超出了上级存在,名列神兵谷神器榜前茅,我是打算以后收一位关门弟子传我剑道,将这把剑送与他的。”莫先生为难说道。 “两位师祖,弟子另有请求,弟子想复制一份那本真极御剑大典,不知可不可以。”俞寒此时说道。 “咳,那算什么奖励,我们这几天整天研究,早就将那些字看得滚瓜烂熟了,复不复制又有什么意义。”老道恨铁不成钢,撇过脸抱怨。 “确实,你想复制一份不成问题,不过这算不得奖励,这样吧,我给你三个选择。第一,我直接给你五千灵石,你自己爱怎么花怎么花;第二,我给你一柄我剑雨楼收藏的顶阶上级剑器,此剑名叫鹰九断绝剑,威力惊人;第三,我送你一粒凝基丹。” 莫先生说完,静等俞寒选择。俞寒尚未开口,老道却是一惊,连忙喊道:“凝基丹!小子就选这个,没错。” “怎么?这凝基丹是干嘛的?”俞寒一脸不解。 “嗨呀真笨,亏你还看了那么多书,这可是能辅助筑基的神药,增加一点筑基成功率,多少炼气弟子梦寐以求的东西呢!”老道焦急催促。 “哦?这么有用!不知道这一粒凝基丹能值多少灵石?”俞寒问道。 此话一出,不光是老道,莫先生也大吃一惊,似乎听到了剑修无用还要惊人的话语,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惊讶莫名。 “你…你说什么,你难道想拿去换灵石不成?”老道结结巴巴说道。 “我想比较一下,不知道到底能卖多少灵石?”俞寒似乎是极为认真。 老道愣了半晌,忽的哈哈大笑起来,一时止不住,想说些什么又不能完整说完。 “老莫你瞧,我说这小子不能以常人度之,你偷偷地给他一个天大的好处,他却要将它卖了换灵石,哈哈哈…” 莫先生脸色奇怪,俞寒似乎觉得自己说话可能比较过分,当下重新说道:“额,弟子选择第二个,要那把顶阶上级的法器。” “哦?你当真不要凝基丹了!”老道奇道。 “不要不要。”俞寒摇头摇得坚定。 老道与莫先生互望眼,后者无奈笑了笑,说道:“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那就一言为定了。”说罢便带着俞寒重新回到剑雨楼前,唤出执事,让他将鹰九断绝剑取出来。 过了一会儿,那位执事捧出一柄细长的利剑,这剑要比通常所见之剑长出近半,剑柄雕刻了鹰首图案,剑格貌似一对鹰翅舒展。莫先生接过这剑,向俞寒递过来,俞寒取过拿在手里,只觉剑身较为轻盈,却似乎灵气锋利无比。 随后莫先生又将复制的一份玉简交给了他,并郑重嘱咐道:“这本秘籍你自己可以看可以练,但切记不可示于他人,这是门规,你要牢记。” “弟子记住了。” 说完老道就告辞,带着俞寒回去,到了凌霄峰下,便让俞寒自己返回了。 俞寒经此一事,回到自己屋内好好睡了一大觉,直睡到第二天傍晚,起来一看天色,又接着睡到了天明,此时离大比之日差不多只有两个月了。 醒来之后俞寒便布好阵盘,取出五彩石和小虫开始闭门苦修。虽然这段时间不可能让他的修为突破六层,但不管有没有大比,修炼永远都是要继续的,接着修炼总不会错。 这段期间在没有任何打扰,师父也没有再集合众人讲解什么,完全交给各人自己选择如何去做。俞寒也没有继续寻找雨落湖光伞的炼制方法,什么也没再管,连坊市也没再去过一趟。 俞寒的师兄们似乎另有打算,有时能听到一些呼喝声从山坡上传来,他没有理会。 此时山坡上大师兄沈风来正观看邓万行与许随风两人斗法,两人将自己准备的法器一一施展出来,让沈师兄指点一二。沈师兄也非常乐意,完全没有自己再闭门修炼最后一段时间的意思。 “修炼总归来说是靠平时的积累的,这最后一段时间其实并不能发生什么奇迹,倒不如大家一起磨练磨练作战能力,倒是能在上场时更容易拔得头筹。” 沈师兄这么对两位师弟说,随后将两人一些缺点指了出来,让他们加以改善。两人听完沈师兄的指点,欣喜不已,又纷纷重新操练了起来。后来沈师兄看得手痒,便道:“你们两个一起上,我看看你们水平怎么样。” 两人闻言也跃跃欲试,当即兵合一处,齐向沈师兄攻去。两人虽都有六层修为,但却没有合力作战的经验,此时面对炼气十层且经验更为丰富的沈师兄,竟然没有多少招架之力。沈师兄将两人打倒后,又指点二人一番,过了几日两人均各有长进,心中非常高兴,也凭添了几分自信。 就这样两个月时间一晃而过,整个凌霄宗炼气弟子间都弥漫着极其浓烈的紧张激动的氛围。 第五十四章 大比开启 王强原是红城人士,属于红叶宗范围内,一个小修仙家族旁系子弟,男修一名,今年二十四,身材中等,自我感觉鼻子比较挺拔,还算好看,却至今未有婚配,因为资质不错加上运气极佳,三年前通过开山大典录入凌霄宗门墙。 今日王强心情极为忐忑,一大早便爬起来出门往师父洞府赶去。 事实上他昨晚根本没怎么睡着,早上天一亮便推门而出了。他在路上碰见了几位师兄弟,几人一般无二,皆是一夜没有睡好,此刻一齐去见师父,各人一路上都不言语,只是都很紧张。 王强一行人来到一间山石挖出的洞府门口,站在门前平台处等候师父。一柱香后里面走出一中年修士,这人出来一打量,发现人已到齐,说道:“你们都准备的怎么样了,可有多少信心?” 众人一听此问,各自左右看看,都不好回答,其中有的面露自信,却不好张口表露,免得说自己大言不惭,有的则忐忑不安,似乎对自己并不怎么看好。 王强的心情介于两者之间,他既担心自己实力不如对手强,而遗憾落败,心底深处又有一丝希望崭露头角的野心。 这位师父似乎并没有打算听什么答案,只是随口一问,紧接着便自顾说道:“不管你们有没有准备好,大比就是大比,不会因为你们而推迟,这三年来所有人的修炼成果,也包括你们这些师兄,到底练得怎么样,是骡子是马今天就出去遛遛。” 这位师父说完就当前走去,随后一挥袖,“走吧,去青云大道后山较武场。” 王强等人深吸一口气,纷纷取出桃木剑打算丢出,却见师父拦住众人。 “你们一起坐我的飞舟过去,从现在开始节省所有灵力,准备迎接第一场比斗。” 说着丢出一道白光,那白光一闪,便现出一艘容量不小的飞舟悬在半空。 王强等人听了均暗自点头,心想还是师父做事精细,于是一个接一个跳了上去。待众人上来之后,这位师父一面催动飞舟前行,一面让大家坐下在好好调息调息,争取临阵也要磨一磨枪。 王强所在落日峰离青云大道山并不算远,比起最东边的起云峰和北面的无涯峰、四冬谷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以逸待劳了。飞舟速度不快,但也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目的地。 王强等人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只见远处密密麻麻无数人影正往此地赶来,乌泱泱一片蔚为壮观。 飞舟此时往下降,落在底下一处庞大平整的山顶广场上,这广场上此刻已经聚集有一大批人,熙熙攘攘来往不停,王强见了这般景象,刚调整好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这次大比分为两个群体,一部分是大典之前,宗门平常所招弟子之间的大比,就是你们这三位当师兄的,此次比试恐怕也是你们其中两位,最后一次进入内门的机会了。” 说着他看向年龄颇为大一些的两人,“宗门大比通常十年一次,除了开山大典时特殊情况,推迟三年进行,下一次大比要等到七年之后。你们两人入门最早,已经参加过两次大比,到时你们的年纪太大的话,即使成绩优异,宗门恐怕也不会将你们录入内门了。这内门归根结底,还是宗门为培养筑基期修士,倾斜资源的地方,毕竟年龄一上去,筑基的几率就会不断往下降。” 这两位师兄听完心情不由得沉重了许多,各自泛起苦涩,互相看了一眼,大有同病相怜之感。 师父见了,又鼓励了两人几句,“不过我对你们现在的实力有信心,只要你们能沉稳发挥,不要自己犯下大错,就有五成以上希望。” 随后这位师父转头对王强三人道:“另外一个群体,就是专门为你们这次开山大典所收弟子所设,开山大典毕竟是宗门百年大业,当然不同一般。 “这一次的大比,将是你们进入内门,或者被师祖高层们赏识的最佳机会,过了这次虽然还有下一回大比,你们也能享受特权,但和这次却不能比。再往后你们也要和师兄一样了,他们的大比难度更大,要面对不少不知修炼了多少年的积年老炼气弟子。所以你们一定要珍惜这次百年良机,争取一入门就发光发热,这样你们今后就有大把时间,可以专心修炼突破筑基,这也是内门弟子最大的好处。” 师父相当认真地跟三人讲述,王强的一位师弟问道:“师父,听说内门弟子不光是做任务只需要一月一次,而且每年还有丰厚的俸例可以领,是吗,我们每年只有五十块灵石二十功绩点。” “不错,内门弟子每年都可以领取一百五十块灵石和五十点功绩,这倒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他们任务也做得相当少,所以靠自己的经济来源并不多。 “内门弟子还有不少权利,他们每年都有一次机会,交付一定费用进入藏经楼第四层,成为内门弟子当时,还可以自己有一次选择拜入宗门各殿的机会,包括像是炼器殿、丹鼎殿、天阵宫、千符殿、灵兽院、剑雨楼、杂学阁等等,当然也可以选择不拜,另外没有入选内门弟子的,也有机会被各殿高层看中,收入当练习弟子,到时他们都会在现场观战,你们要好好表现。 “最重要的是,内门弟子会重新拜一位师祖为师,结丹大修士的底蕴可比我们筑基修士大多了,要是你表现好,赏赐下个几瓶灵丹妙药什么的,那就是你们的大福气了。” 几人听了这些眼睛放出光芒,又立马说道:“我等深感师父教导之恩,即使进入内门也必不忘师恩。” “我还巴不得你们录入内门,这样我会得到宗门奖励一大笔出师费,而且你们大比取得了好名次,我们师父也有不少奖励。” 众人听了此话顿时心安理得多了,一心要往比试上使劲。 “走,我们先去给你们三位师兄登记。” 于是王强跟着师父一行人,先往老弟子那边挤了半天,最后换了个方向,来到一排执事面前,将自己名字登记上了,被告知按照新老弟子区分在广场上列队等候。 过了一个时辰,王强察觉到四周人员流动渐渐少了起来,众人大多都已就位,此时广场上站满了人,一众师父们都已出了队伍,被召出广场作壁上观。 见到师父走了,不光是王强他们,场上所有弟子,尤其是新弟子心中一下紧张到极点。 不一会儿,这广场正前方的云雾忽然涌动起来,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凝神细看,只见前方一大片云雾愈滚愈烈,随后向两侧缓缓分开,露出里面一座高台出来。 高台之上有一座宽广式样的楼台,左右两侧各有长廊亭台,此刻已经站满了宗门内长老师祖之类的人物。 众人一看到云雾分开这般威严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气。随后只见那当中走出一位黄须道长,向广场上一扫眼,朗声开口。 “肃静!是否所有炼气期弟子都已到齐?” 这时广场前方走出一位总执事般的角色,走上前去拱手说道:“除去不在宗门的特殊弟子,其他都已到齐,共计八千七百五十五人,其中内门弟子九百二十人,外门弟子七千八百三十五人,外门弟子中,本次开山大典所录新弟子八百二十九人,都已集结在此。” “好,那么大比就此开始!” 黄髯道人说完之后两袖一甩,朝后面点头示意。随后就见两侧云雾再次滚动起来,蓦地分开露出两侧大片平台出来,这两侧各有一个广场,中间有禁制阻隔分成了许多个小平台。 在这两侧靠近中央楼台之处,各立了一块巨大的石面,上面此刻排列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王强仔细一瞧,竟然一个个都是人名。 “行流子师弟,执法堂可准备就绪?”这时黄髯道人又问道。 后面飞出一位中年人,落在黄髯道人旁边,朝他点了点头,随后面向广场开口说道:“本次大比全程有执法堂监督,下面我宣读一下比试规则,你们要听清楚。” 场下此刻相当安静,纷纷侧耳倾听。 “本次比试分为两大版块,新入门弟子在右侧场地进行比试,老弟子在左侧场地进行。比试采用两两对战晋级制,轮空者下一轮第一个比试。 “比斗中刀剑无眼,有执法堂、丹鼎殿的同门会在一边待命,但若对手认输则不可再出手攻击,否则取消比试资格。 “比斗以胜者晋级下一轮,其中在战斗中丧失战斗能力的、晕倒或失去意识的,将被执法堂判负,终止当场比斗;被打落擂台者判负;有违反门规行为者判负并严惩不怠。” 行流子向左右两边大石面各指了一下,“第一轮比试对战名单已经出来了,对战的对手由执法堂负责随机产生,原则是同一位师父的弟子前三轮不碰面。 “其中在每一轮比试结束之后,下一轮开始之前,败者有一次挑战内门弟子的机会,若是获胜当有重赏,并由宗门酌情考虑是否升为内门弟子。而内门弟子当日接受过一次挑战之后,便不可再被挑战。 “老弟子人数众多,左侧同时六座擂台全部开启,我宣读完之后立刻开始第一轮第一波次比试。右侧新弟子开比之前,由内门弟子先上台演武,一者考较其修炼成果,二者为新弟子打个样。 “下面宣读奖赏事宜,新弟子决出的前十名者,老弟子决出的前二十名者,不论任何条件,直接录入内门弟子之列,并予以重赏。 “其中老弟子前五百名,有资格进入内门弟子评选名单,并有奖赏;新弟子进步明显者,有特殊情况者,以及前一百名都有资格进入内门弟子评选名单,并有奖赏。 “取得相应名次的弟子的师父,同时予以对应重赏,可以累计,上不封顶!有弟子成功录入内门者,宗门发放丰厚出师礼!” 行流子说完转身向后,举起一手猛然一挥,只见嗖嗖嗖十几道人影窜了出来,分向两边擂台散去,每一座擂台旁各站两人,就位等待。随后行流子向黄髯道人一拱手,说道:“师兄,执法堂已就位,大比可以开始。” 黄髯道人微微点头,朗声说道:“既如此,那么我宣布,大比正式开始。” 话音一落,左侧石面一位执事念出当先五对上台弟子,底下众人群情激昂,纷纷看向下面的名单,看看自己的对手是谁。被念到名字的十人一下非常紧张,不敢迟疑当即走上台去。 另一边新弟子见到老弟子那边开打了,全都侧着头观望起来,忽然听到一声喊从自己这边擂台上响起。 “内门弟子上台演武!” 王强扭头看向右侧,那边坐了和新弟子方阵人数相仿的一群人,听到声音此刻一队人走上台去。 “他们都是内门弟子吗?看起来修为都不低啊。” 王强等他们路过前方时仔细一打量,奇怪道:“怎么有两个人修为不比我们高多少啊,师兄他们要是输了,去挑战这几位不是有戏?” 忽然身后师弟惊叫起来。 “王师兄,我看到我的名字了,我在那中间一行,你看!” 王强闻言往中间细细找起来,果然找到了师弟的姓名,一看对手,写着俞寒二字,当下思索起来,想找出此人的资料信息,给师弟做一番分析。 “俞寒是谁?师兄师弟你们谁听过吗?”这人左右前后问了起来。 “不知道哎,恐怕不是落日峰范围的,我好像没听见过。” “俞寒?这个名字我好像有点印象啊。” 此时后方一个人,听到这边叽叽喳喳讨论俞寒,突然想到了什么。 “真的吗,这位师兄麻烦你跟我详细说说此人吧。”这位俞寒的对手连忙问道。 “这个…我是感觉有点印象,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那人闭目苦思,却半天没有个结果。 “啊呀!我想起来了!” 王强忽的一声大喊,把旁边几人吓了一跳,纷纷扭头看向他,他这位师弟更是大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王师兄,期待他的讲述。 只见王强一拍脑袋,突然面色激动,十分欢喜和羡慕地对师弟说:“秦师弟,恭喜你了!” 第五十五章 第一战 秦师弟听得一头雾水,但看见自己师兄这么高兴和羡慕的眼神,心里不自禁也开心起来,忙问:“师兄这话可怎么说?搞得小弟莫名有些激动啊!” “你们还记得三年前大典测试灵根时的事吗?当时有一位小兄弟,灵根结果一出来,顿时轰动全场,比两个天灵根还要引人注意,所以我一直有印象,此刻终于想了起来。”王强莞尔一笑道。 “谁?谁还能比天灵根更牛啊?”秦师弟还是不知何人,根本没想出线索。 “哎呀真笨,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此时之前那位说有印象的人接口道:“就是那个唯一一个测出五灵根的那小子,后来宗主大人还特意提到他了,让他一定猛吃丹药,还能有点希望,这家伙一下子风头比天灵根和特殊体质的那几人还大。” 秦师弟这时终于记起来了,一下子嘴巴咧到耳朵根,开心得难以自制,“真的吗,我的对手是他!” “没错,师弟你第一轮可就稳了,当时我记得他还是三层修为吧,现在以他的资质能有什么进步,你还不是手到擒来?他要是我的对手就好了,唉,还是秦师弟有福气啊。”王强说着猛叹了口气,十分可惜。 这时四周的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一齐朝秦师弟投来羡慕嫉妒的眼光,秦师弟更是合不拢嘴,说道:“我已经是六层修为,想必他总不可能比我高吧。” 与此同时,在新弟子方阵的右上角,有一位身着制式青白道袍的年轻弟子,正聚精会神地观看台上内门弟子演武,突然之间猛地打了一个喷嚏,随后扭过头来,朝四下张望了一番。 此人正是俞寒,他之所以穿着制式道袍,那是因为从去年开始他的衣服就不太合身了。此时他已经看了一场老弟子的比试,觉得他们所使手段很是寻常,威力也不足以令他赞叹。 反而是前面台上的内门弟子演武倒是让他眼前一亮,其中不少人所使兵器品阶极高,顶阶法器不在少数,更是有一些少见手段层出不穷,让俞寒看得津津有味。 “秦二浩吗?”俞寒一面观看演武,一面心中思量,他自然根本没听说过此人,不可能得到他的资料,不过想必对方也是如此,他倒没什么好担忧的,就是有点紧张。 昨天沈师兄将他们全部集中在一起,跟他们说了不少新弟子中,比较出名的一些冒头弟子,这些人听说都是资质出众,或者进步明显引人注目之人,所以要他们多加小心。 不得不说沈师兄确实比他们师父要靠谱,而沈师兄所说的那些人中,却没有这么一位秦二浩的名字。 俞寒看向老弟子那块石面上,暂时并没有发现沈师兄的名字,随后又转向自己前面的擂台。 此时已经过了正午,老弟子那边已经比了好几波了,内门弟子的演武终于告一段落。俞寒看到楼台长廊上不少长老正在指指点点,有的面望几位内门弟子点头微笑,有的则兴趣盎然地讨论起来。 终于一位大执事走到右侧石面之前,朗声开口念起第一波上台的名字来。此人一宣读,新弟子这边再也不看左侧擂台,纷纷凝神提心以待,要看看自己和上台的新弟子之间有没有差距。 新弟子人数远比老弟子少,只开了三个擂台,而且每次新弟子上台之前,执事都要啰嗦的进行一大堆介绍和嘱咐,这导致新弟子的比试速度整个比老弟子慢了好几倍。 等到第一波上台者战斗了起来之后,俞寒大失所望,这斗法一点也不精彩,甚至有些人还显得比较笨拙,还不如看老弟子那边打呢。 其中有一座擂台上两个人打得尤其谨慎,似乎都相当紧张,这俞寒倒是可以理解。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两人法力消耗多了,打得是越来越慢,看起来倒像是来磨功夫的。 俞寒心想,照这个速度来看,老弟子七千人比完了,新弟子这边还不一定能结束。最后这一场比试,以其中一位法力先行耗尽而落败。 眼看太阳要下山,这新弟子的第一轮比试还远远没到俞寒,俞寒索性继续扭头看起老弟子那边的比试。 这时等到其中一座擂台上的两位弟子比试完之后,负责执事并没有宣读接下来上场的人,而是等到三座擂台全部结束,宣布比试明天卯时再继续。 俞寒两边都看,心中清楚新弟子第一轮还没比到两成,老弟子那边第一轮却已经比了三四成了。 他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沈师兄的上台,此时执事宣布众人自行休息,可以留在青云大道后山就地休息,也可以去山脚弟子居。然而此时几乎没有人走开,大家都留在原地,或者走远一些各自找个地方打坐下来。 楼台上那些长老们都各自返回,而旁边师父们有些想偷偷找到自己弟子指点一二,却似乎有心无胆,怕触犯门规,随后也驾起遁光远去。 俞寒在原地坐下打坐,到了半夜突然尿急,起身向幽静处走去。此地人数太多,他一直走出老远,找到一处没人注意的偏僻之地,躲到一棵大树下方便起来。 等他方便完刚想转身回去,却听到树林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一时好奇往里走去。 他走了一阵,穿过几块岩石几丛树林,一转角发现一帮人聚在了里面一处小空地上,那些人一听到动静吓了一大跳,一阵急急忙忙的动作,迅速之极将一些什么玩意收了起来。 俞寒也吓了一跳,只见走过来一人向他看看,问道:“这位师弟来此有何事要办吗?” 俞寒道:“没有,我尿急过来解个手,不小心碰上你们,你们呢?” 那人哈哈一笑,“这真巧了,我们也是半夜肚子疼,便走到这里方便一下,等我们方便好了便各自离去。” “你们一起过来方便啊?”俞寒惊讶道。 “是呀,晚上天黑,我们怕有妖兽出没,便结伴一起过来,师弟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俞寒摇摇头,转身便走。 他沿着原路返回,心中觉得奇怪,却不想多管闲事,正低头走路,迎面撞上了一人。两人互相惊呼了一声,揉揉脑袋。俞寒抬眼一看,是一位年轻男修,身穿一身褐色短衫,虽然黑灯瞎火的,但修士五感敏锐,俞寒见此人修为不俗,脸上却相当客气。 “这位师弟,不好意思,你买的谁啊?”那人笑嘻嘻开口道。 俞寒没反应过来,那人意味深长地一笑,随后说声借过向里走去。俞寒不再管他,重新回到原地打坐冥想起来,他仔细回味起白日里所见的比斗,将一些令自己有感的东西想了几遍,便睡了下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众人就已经回到原位等待起来。过了一段时间天色大明,上面擂台上执法人员工作执事之类都已到齐,楼台上也陆陆续续人越来越多,黄髯道人当即宣布第二日比试开场。 第二日的比试速度相对第一天来说有所提升,尤其是新弟子这边,大概是第一天上台的太过紧张,经过了一夜的酝酿之后,众人都平复了不少心境,此时打斗得也更加顺畅起来。 俞寒今天主要看向自己这边擂台,因为这些胜者有可能会是他的对手,一面又不时仍然观望一下老弟子那边。 大约接近正午,俞寒心情蓦然一变,不由得增添了不少紧张,眼看快要轮到他上场了,不管怎么说,第一次上场还是相当忐忑的。 “下一对,秦二浩对战俞寒,上右侧二号擂台准备。” 上面执事此言一出,俞寒心中紧张得咚咚狂跳了起来,站起身向上面走去。果然坐在底下看别人,和自己上台完全不一样,此时自己也紧张的像之前自己打趣的那些人一样了。 “小哥!旗开得胜啊。” 俞寒听到声音,扭头一瞧,原来是高之歌坐在底下给他鼓舞了一句。俞寒点头一笑,终于走到了擂台前。 “取出令牌,验明身份。”那位执事向两人说道。 于是两人将令牌取出给他查看,那人又复述了一遍注意事项,随后让两人登上擂台。俞寒一踏上擂台,四周就有一层结界般的透明薄幕合拢,将擂台罩在了其中。 俞寒抬眼打量对面那人,只见其正一脸兴奋的盯着自己,好似望着什么不得了的惊奇事物一般,俞寒莫名其妙,本来紧张的情绪一下冲淡了不少。 “师弟就是俞寒吧,在下秦二浩,非常高兴能碰上师弟!”那人开口打个招呼,倒是毫无对手之间的敌意。 俞寒一愣,随后回礼,“是,在下也久仰师兄大名,不知道师兄认得在下吗?” “不认得不认得,哦认得认得…”那人摇了两下头又连忙点起头来,也不知何意。 “比试开始!” 此时台下监督一声大喊将两个人对话打断,气氛一下凝重起来。两人各站一边,遥遥相望,一时谁也没有先动手,过了片刻,秦二浩忽然发一声喊:“师弟,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随后一拍储物袋,一柄长刀飞了出来,跳上半空直向俞寒劈来。 俞寒一见动手,浑身气息瞬间剧变,眼神一冷,见对方攻击太过普通,虽然想大胆近身,但毕竟是第一场上来开打,心中还是以谨慎为上,当即脚尖一点,侧身让掉此刀没什么变数的一劈。 对面秦二浩当然没以为可以一击致胜,只是用来壮壮声势,以此给对手一个下马威。不料看到对手轻轻巧巧地闪避开来,竟丝毫慌张也没有,心中有点奇怪的预感。 他当下也没有细想,抬手一招,将长刀唤回拿在手中,又一拍储物袋,灵光一闪现出了一柄黑色弯钩,那弯钩一出,秦二浩便掐指一催,打着旋地从侧面向俞寒划个弧形攻来。 俞寒见他动作缓慢,收刀之时便想一把将其劈断。不过一想这位师兄可能认识他,不好意思毁他法器,便耐心等他收完,一顿操作结束之后,方才掐诀起来。 那弯钩尚未飞到,俞寒身前已凝聚出一把金色利刃,一把金色飞镖,只见他挥手一送,那飞镖嗖的一声迎向袭来的弯钩,利刃直线射出,直奔秦二浩而去。 那把凝聚而出的金色飞镖,乃是俞寒在藏经楼各种五行基础法术里,学来的金镖术,此时当啷一声和那弯钩撞在一起,势均力敌,一下将弯钩打飞出去,自己也化作点点光芒消散了开来。 秦二浩一见自己弯钩撞飞,心中一惊,来不及管它,那柄利刃已经迎头击来。见此秦二浩急忙挥手举起手中长刀,灵力全开,一层黄芒覆盖在长刀之上,向着急速射来的利刃挥刀劈了上去。 “当”的一声脆响,秦二浩只觉手臂一阵酸麻,长刀竟要握不住,往后斜着连退两步,站定了身子一看,那柄利刃已经力尽消散,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刚好还能接得住。 虽然庆幸,可他此时心中却已经惊骇莫名了,不是说此人是个五灵根,修为低下吗?他刚开始一上台发现此人已经五层修为时,就已经有些吃惊了,不过他毕竟六层修为,倒是没有太在意。可是此时两合交手下来,就不能不让他感到心惊了,这人明明修为还没他高,怎么动起手来仿佛是轻描淡写一般。 他心中虽惊,此时却知道不能坐以待毙,手掌还要往储物袋上拍去,却突然听到一串破空之声响起,迅速向他靠近,不禁吓了一大跳。 回神定睛一看,只见左中右三柄和先前一模一样的利刃,已经直逼自己面门,想要躲避,却一时呆在当场,不知如何躲才好,又想提腿跳起,却发现自己缓慢的毫无办法。 原来俞寒见到对面那人接完了一击之后,明显愣了一下,觉得此人实在太慢,也忍不住要出手攻击了,于是当即飞速掐诀连聚三柄利刃,分三路向他射去,要封锁他大半退路。 这利刃术毕竟是俞寒习练的第一个攻击法术,要比金镖术熟练多了,威力也强大不少,用起来随心所欲,快速无比。 此时他发出三柄利刃,还想再有所行动,却见对面那人手足无措,似乎要硬生生被穿胸而过了,心里也吓了一跳,心想自己要是第一场比试就出了人命,那可如何是好,转而飞身想要去救。 第五十六章 一轮过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白影闪过,俞寒那三柄利刃已经击到空处,撞上了那一层结界薄幕,咔啦声连响三次,三柄利刃碎裂消散。 俞寒停下身子,定睛一看,原来是擂台边监督的其中一位,及时飞身赶来将他救走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一场比试,俞寒胜。两人速速离场。” 这时旁边执事开口宣布结果。俞寒听了心底一喜,快步走回自己的原先的位置,坐在他旁边一人见他胜了,漫不经心朝他恭喜一句,随后又紧张地望着台上。 俞寒这第一场比试,一上去还十分紧张,结果却赢得十分轻松,甚至还未开始发力就忽然结束了,让他有些始料未及。此时开了个好头,他心情一下放松了许多,安安心心坐着看其他人比试,想从中发现有没有什么棘手的人物。 不一会儿便轮到高之歌上场了,邓万行也一同走了上去,俞寒吓了一跳,一看两人不是一个擂台方才松了口气。俞寒此时细细探了探高之歌的灵力波动,发现其已然到达了六层修为,提升不可谓不快了。 两人上了擂台,看得出来都很紧张,两人的对手此时在擂台上离得远了,又有禁制阻隔,俞寒探查不到。不过看其对战,似乎也并不厉害,高之歌应对的却不太轻松,开场一通先发夺人后,随即开始拉锯了起来。 高之歌此番斗法倒是比起俞寒初次见他之时,要成熟了不少,虽然还有些慌张,不过能渐渐调整进入佳境,局面慢慢地向他这边倾斜。 相比较高之歌的渐入佳境,邓万行显得有些不妙。他与他的对手打得相当胶着,从始至终也没有人能稳占上风,两人此刻已是招数尽出,法器全部使了出来,可谓是棋逢对手,一时根本看不出胜负之数。 过了一阵,高之歌这边局面已然明朗,只见他长剑最后越过对手的法器,抵住对手的咽喉,执事宣告了胜负,高之歌欣喜若狂跑了回来,似乎累得不轻,一屁股坐倒在地。 邓万行那边情势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似乎是沈师兄最后一段时间的对练,让邓万行经验更加丰富,最后他死死地逼住对方,对面那人打得激烈,一个不小心竟掉到擂台下面去了,执事也宣布了邓万行获胜,邓万行此番苦战法力几近耗尽,这时又开心又疲惫,一步步缓缓走回来坐下打起坐。 俞寒看完了两人便又往左侧擂台望去,想看看沈师兄有没有上场,忽然一阵欢呼声响起。俞寒转头看向欢呼声所在,见到众人正一面喝彩,一面望着右侧第三座擂台上,连忙也定睛望去。 这座擂台上是一位白衣飘飘的女修,同一位黑衣男子之间的比试,显然众人喝彩的对象便是那位女修,此人也当真是不凡,似乎其法力要远胜过对手,那男子法器一与女子法器碰触,且不说法器高低好坏,两道光芒一大一小,一虚一实,高下立判。最后也毫无悬念的分出了胜负。 “慕容仙子威猛!”底下一人高声赞扬。 “胡说八道!仙子怎么能是威猛呢,看你一副糙汉模样,不会说就别乱喊。”有人出口骂道。 “这位怎么如此厉害?你们认识?”俞寒旁边一人扭头向那边问道。 “慕容仙子你都没听过?真是没见识。慕容仙子可是当初其中一个天灵根,天水灵根,你说为什么厉害?” 发问之人恍然大悟,不少人也低声赞道:“原来是天灵根,怪不得,怪不得。” 不光是广场上坐着的人热烈讨论着这位,楼台那边此时也极为热闹。俞寒只一瞧便看到不少长老互相交头接耳,眼神却时不时朝那位慕容仙子方向打量着,似乎对她极为满意。 俞寒见到此人比试完了,便扭头继续看向左侧,赫然发现沈师兄已与一人打得火热,连忙凝神细看。 他们两人的战局似乎已经打了近半了,此时场上各种法器横冲直撞,光团四下乱闪。沈师兄不久便占据了主动,俞寒见此一下放松起来,沈师兄到底是技高一筹,在法器出击更为迅速之下,将那人生生打落擂台,取得胜利。 沈师兄一比完,俞寒心情轻松了不少,当下饶有闲情的看着自己这边擂台,将一些自己觉得厉害的人资料搜集一下。 期间他发现不少实力强大的对手,甚至有几位,他认为还要在那位慕容仙子之上,当下心中牢牢记住那几人,将他们的战斗方式、习惯、法器摸了个清楚。 俞寒之所以这么做,确实是对自己有信心。若说大比开始之前他有信心,那顶多只能算是自己盲猜的一点点信心而已,可自从看了两天的比试下来,他心中就有了大概之数,此时他的目标便是那最强的几人,所以其他人也不如何细看了。 这一日比完,进度快了不少,老弟子那边差不多第一轮比完了八成,新弟子这边也比了近七成。 俞寒看到比完的败者基本都去了弟子居睡觉,胜者都在吃些什么丹药,拼命打坐回复灵力,他倒没耗什么法力,只闭目冥想自己记忆的实力强大的对手,随后又颇为香甜的睡了一觉。 等到天亮展开第三日的比试,今日就能将第一轮给比完。俞寒基本没有再看左侧擂台,而是全心全意关注着右侧擂台上可能出现的强者。他的五师兄许随风似乎之前就已经比完了,他倒是没有注意到,今日没有看到上台。 时间将至正午,总执事宣布第一轮全部结束,稍后排出第二轮随机名单,现在开始败者挑战。此时赢了第一轮的新弟子都好奇地看向老弟子那边,因为新弟子这边不可能有人会去挑战内门弟子。 俞寒看到楼台上一些长老傲然望着场下,似乎觉得不可能有人会出来,胆敢挑战自己教出来的内门弟子。 事实上也的确有点冷场,一时间真的没有人出列。不过第一轮过去之后如此多的淘汰者,自然有人不甘心,一名年纪看起来较大的男修,此时终于站了起来,向上面走去。 大家等了许久,终于看到第一个站起来的人,众人目光顿时一齐聚焦在那人身上,当真是万众瞩目。此人说来实力相当不俗,可惜运气实在是差,第一轮恰好碰上一个实力更为强劲的对手,遗憾落败,心中极为不甘,而自己年纪又比较大了,再不争取一下恐怕很难有筑基的希望,所以此时毅然站了起来,去做这第一人。 “你想要点名挑战谁?”那总执事问他。 这人向内门弟子方阵仔细打量起来,随后手指一点,指着一位年纪看上去不大的人道:“他吧。” 被指那人一下脸色涨得通红,仿佛受到奇耻大辱一般,憎恶的看了那人一眼,随后执事便叫他上台,查看之后朗声开口:“外门弟子吕沉挑战内门弟子费彬彬。” 此言一出,楼台走廊上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数十位长老高层都齐刷刷地将头转向其中一位长老那边,各自笑嘻嘻地窃窃私语着什么。那位被瞧着的长老,此时脸色和那位被点中的弟子一模一样,两道眉毛怒发冲冠,只能不理睬周围,当做没看到。 两人已经进了擂台,等执事一声令下,那位内门弟子便急不可耐地一冲即出。 其人在路上,单手往储物袋上摸出一把光芒大放的利剑,握在手里挺剑而去。那位叫做吕沉的挑战者倒是吓了一跳,不过经验却很老道,随即便恢复过来,丢出一枚符箓便闪身躲开。 那符箓一经扔出,便被恼怒而来的费彬彬迎头赶上,正因为是双向奔赴,这符箓瞬间便到了对手面前,不然本来也没有那么快到达,只见那符箓轰的一声爆了开来,化作一股磅礴火球在擂台上膨胀起来,一转眼又消散不见。 此时那位抢先出手的内门弟子衣服有些焦损,看起来颇为狼狈,底下败者一见此景纷纷呐喊起来,心中不由得也蠢蠢欲动起来。 那人听到底下的倒彩更加愤怒,却不得不谨慎起来,没有细想,吕沉已经主动进攻了。 这吕沉实力非凡,与那位内门弟子打得颇为激烈,看得底下人也心急如焚,楼台上更是兴致勃勃,不少人笑容满面地互相交谈。 眼看这吕沉越打越是沉着,那内门弟子反而显得颇为焦躁,渐渐失了手脚,明显不如吕沉老练。 吕沉尚未欣喜,那人却突然一下,掏出一件品质极高的顶阶法器出来,一下便切断了吕沉攻过去的锁链。吕沉一惊往后退去,费彬彬更是又摸出一柄顶阶法器,左右夹攻,趁势一鼓作气逼住吕沉,让他不得分身。 这下吕沉瞬间落入下风,虽然不停拉锯着,想找机会反功回去,对面那人却再也没有冲动给他机会,一直僵持了许久,最后吕沉一招不慎被逼出擂台,就此落败。 结果一出,吕沉极为可惜,下面的败者也替他惋惜,不过此人如此开头,让不少人看到了希望,当即便有两人上台要挑战。 一石激起千层浪,已经有不少人排在后面跃跃欲试了。不过这次上场的两位,明显实力比不上第一位,而且挑人也不怎么在行,没过多长时间就被判负,有一人还惊险为监督所救,顿时又让不少人打消了念头。 之后陆陆续续有几人上台挑战,却无一人成功,这彻底熄了众人的心思,最后很长时间没有人上台,总执事宣布到此为止。 经过这一番挑战,第二轮比试名单早已出炉,此时左右两面大石面映照着蒙蒙光雾,随后光雾散去,两面写满了全新对战名字的石面显露出来。 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找寻起来,俞寒从头看下去,发现了自己排在中间偏上,对手是一位名字叫做熊革杰的人。 总执事宣布了第二轮比试的开始,念了前面几对人的名字。这第二轮比试已经没有什么人会紧张了,反而各自都有汹汹战意,要更进一步创造辉煌。 经过了一轮的淘汰,虽然也有实力强劲的,运气不好止步于此,不过留下来的基本都要更强,这第二轮比试要比第一轮激烈了不少。 俞寒仍然观察着上场的人,看看其中有无展露出更强的实力之人,时不时地也打量一眼左侧。 若是有俞寒第一轮就关注到了的那些人上场,他便立马凝神细看,此轮比赛速度,明显比起第一轮略有提升,整个流畅度也观感好了许多,不久天色渐晚,比试再次延到明日。 次日一早,高之歌名字排在前面,早早就上了台。他这次的对手是位实力相差不大的女修,两人打得有来有回,高之歌不知是怜香惜玉还是什么原因,有些畏手畏脚,险些被逼的掉了下去。不过还好这一下让他醒悟了过来,随后便开始发力,渐渐地找回场子,最后耗了半天终于拿到胜利。 俞寒见他又赢了,不禁刮目相看,他虽然初出茅庐之时不堪一击,但经过开山大典的洗礼,加上自己二灵根的极佳资质,家底子又不薄,三年来修为迅速提升,连作战经验也丰富了不少。 俞寒此次也排在前面,不久便要到他上场,他扭头看了一下左侧,暂时沈师兄还没见到人影,应该是排在了后头。 “下一对,俞寒对战熊革杰,上一号擂台准备。” 俞寒听到执事的宣告,站起来往上面走去,与此同时在他后方也站起来一人。俞寒回头一看,两人四目相对,各自扫视着对方的修为。 俞寒心中一松,此人是六层修为,普普通通,那人也是面上一喜,发现这小子不过五层修为,当即昂首挺胸,大步超过俞寒,抢先上了台。 到了台上那执事又啰嗦一遍,随后才让两人进擂台。两人相对而立,各施一礼,监督宣布比斗开始,俞寒仍然不先出手,立在原地不动。 那人见他大咧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虽然奇怪,但可不浪费时间,立马一拍储物袋,将法器唤出,该掐诀的掐诀,该念咒的念咒,准备发动攻击。 第五十七章 第三轮 俞寒见对方唤出了一件铁镯子般的法器,不知是何能力,当即小心以待。只见那人一番施为之后,那镯子呼呼溜溜旋转起来,随后飞在半空,打出一道圆圈朝俞寒罩了过来。 俞寒一见此镯样式,便知是上佳的法器,待得看到此镯发出的攻击方式,果然不同一般,立马屈膝半蹲,瞅准了那道光圈罩下之地,两脚一点跳了开来。 对方使出的这件法器,乃是自己专门为了这次大比,而筹凑灵石买到手的一件高级法器,威力巨大,第一轮便是凭着它立下大功。 此番之所以将它首先唤出,却是见到对手的修为,还不如他在第一轮碰上的一位同是六层修为之人,便想先发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拿下,也好为下一轮省些法力与精力。不料此人竟然轻轻巧巧地一下避过,速度敏捷之极,不禁让他大吃一惊。 他觉得对方可能只是有这一点过人之处而已,当下稳住心神,立刻再次催动这镯子打出光圈去罩他。俞寒见这镯子光芒越来越盛,光圈竟然也开始增大,在这有场地限制的擂台上有些让他无法躲避,便打算改变策略。 不得不说同是六层修为,不同的人之间也是差距巨大,这一位明显比俞寒第一轮碰上的,呆头呆脑那人要强大的多。那人此刻毫不吝惜法力地急催法镯,放出一道大光圈向他罩来。 俞寒掐诀完毕,随后直奔那光圈边缘而去。那人见他竟然主动往光圈上撞,不禁吓了一跳,随后心中一喜,心想这下还不完蛋? 只听一声刺耳嗡鸣之音响起,俞寒身外一层淡金色光罩显现出来,与那光圈边缘撞在了一起,直把那道光圈撞得偏了出去,东倒西歪,俞寒身上这层光罩也应声咔嚓一响,有些破裂的样子。 不过时机已到,俞寒身形一闪,瞬间直奔对手而去,那人惊惧交加,连忙又掏出一把刀形法器,向气势汹汹地来人劈去。 俞寒没有放在眼里,那镯子乃是远攻法器,此刻没人操持不堪大用。手中灵光一闪,一把黑乎乎的棒子握在手里,迎向刀器。 两人兵器迎头撞上,那人猛地往后退了两步,随后一瞧俞寒手中法器,乃是一根破棒,尖头还冒出一小团火球扑来,不由得一声嗤笑,随手挥到一边,讥笑道:“你这是什么破烂法器?下级法器吧,也敢取出来现世,枉我吓了一跳。”说罢长刀一转,迸发出一道锋锐灵气往俞寒当头劈来。 俞寒又见到这般漏洞百出的攻击,不再有心放过,手持喷火棒轻轻一托,架住此刀,随后身形一转,迅速至极地从侧面挥棒扫了过来,那棒子从他刀下划过,顺势直奔他面门砸去。 那人速度远不及俞寒,此时来不及回刀防御,连储物袋也没时间拍,吓得只能拼命将头一扭,希望躲开这流畅迅捷的一击。 只见俞寒手中那棒子,尖刺上一阵火花跳跃,随后猛地爆发出一道惊人的巨大火球,直接将此人整个包在其中。 火球一起,俞寒便立即撤身退了出去,场边监督反应不及,此刻连忙跃了进来,那火球已然熄灭,露出里面一个满脸黑乎乎的人来,还好似乎没什么大碍,但一时晕了过去,被监督一把扶住,往他体内度了一道灵气,将表面污渍去除一清,唤醒了过来。 “这一场比斗俞寒胜,速速离场。” 俞寒颇为满意地看了喷火棒一眼,心想这下级法器凭着使用者的技巧,也能爆发出相当大的威力,正如当日剑雨楼那位莫先生,使一把中阶下级的剑器对付他一样。 他走回到自己原位,此时这一场比斗下来,旁边的人有些开始注意他了,甚至露出些玩味的表情,高之歌似乎并不意外,见场上空出了一些位置,便挪到俞寒旁边坐着。 “小哥你五层修为竟然还这么猛,我六层修为倒是和人打得惊险之极。” “我看你比以前厉害多了,不是有个进步奖吗,我看你即使输了也会有名额参加评选的。” 高之歌一听满心欢喜,“不知道前一百名和进步奖都有什么奖励?要是能发几瓶增进法力的丹药就好了。我们过了第二轮就只有两百来人了,再赢一轮岂不是能进前一百了!” 俞寒摇摇头,问道:“你们怎么都在吃药打坐,是在恢复法力吗?” 高之歌一听有些惊讶:“是呀,难道你不吃药恢复法力吗,不然下一轮怎么能调整到最佳状态。” 俞寒不置可否,继续观看场上情形。午后一过完,俞寒关注的不少人终于上台比试了,他看得极其认真,他们的一举一动,灵气的运用,法器的威能,全部印入了俞寒的脑海中,此时他完全沉浸其中,姿势显得有些呆滞,高之歌见他这副样子,还以为他睁着眼睛睡着了,忙摇了摇他。 俞寒正看到关键处,只见一位身着蓝袍的青年,取出一杆蓝莹莹短枪,以极其犀利的攻击将对手打成重伤,被监督赶进来终止了比试。随后那位重伤弟子,被旁边待命的丹鼎殿弟子带走治疗,那位蓝袍青年冷冷一笑,傲然下台来。 “是他?”俞寒沉吟起来。 “你怎么了,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高之歌道。 “没有,刚才那位穿蓝袍的青年你了解吗,有没有他的资料?”俞寒问道。 “那人吗?你看大家的反应,他还挺有名气的。” 俞寒一看,发现那人走过别人旁边时,那些人竟都有些畏惧,扭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而看台上也有不少长老关注此人,正相互指指点点,讨论的颇为热烈。 高之歌接着说道:“那人好像叫做周子晨,听说是当初被一位长老挑中的弟子,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既然是人家长老挑中的,肯定比我们强多了,希望下轮不要碰上他。” 俞寒低头沉思了一阵,忽然“啊呀”叫了一声,把高之歌吓了一跳,随后连忙扭头向左侧擂台看去。 “你看什么呢?” 俞寒看了一阵没看到人影,不知道沈师兄是不是比完了,“我看那边我一位师兄有没有比。” “我听师父说老弟子入内门比新弟子难多了,我们要是这次没选上,还有下一次也有特殊照顾,我们还是有很大机会入内门,但老弟子就没有那么多进入内门的名额比例了。 “不过听说内门虽然筑基成功的机会大得多,但外门弟子也不是不能筑基,往年也有一些运气好的筑基成功了,虽然比例少了些,但因为外门弟子基数大,整体却不算少。” “这么说外门弟子也没有那么差了。” “能进凌霄宗不管怎么说,资源都比外面强的多,不说宗门有多少丹药法器可以兑换,光说这里这么浓的灵气给人修炼,都比外面强的不是一点半点。”高之歌饶有兴致地说着。 “那倒是,这里灵气确实浓郁。” 这一天下来第二轮尚未结束,此时速度慢的主要是老弟子那边,因为总人数过多,打得也比第一轮更加激烈,今日结束还剩下将近三成,反而是新弟子这边没有第一轮那么紧张,进行的流畅了许多,差不多还有一成多就比完了。 俞寒因为太过凝神观察强敌的原因,看漏了不少师兄,只看到沈师兄傍晚上的场,总算有惊无险拿下了第二轮,俞寒自然心中欢喜。 比试进行到第五日,新弟子这边一个多时辰便结束了第二轮,楼台上黄髯道人忽然往前走出,站到两边擂台中间,跟总执事说了些什么话。 随后就听到总执事朗声朝新弟子这边开口:“新弟子第三轮改用两座擂台,其一方便与老弟子匹配进度,其二方便台上宗门高层、长老更加清楚地考察评判各人。” 于是新弟子这边开始等待起来,当然基本所有人都在吃药打坐恢复灵力。过了一阵子,新弟子第三轮的对战名单便出来了,这引得众人不去看老弟子的比试,立刻眯着眼睛搜寻起自己的名字来。 楼台上,一位老气横秋的长老对旁边一位歪嘴老者笑嘻嘻说道。 “怎么样,你对你那些弟子有没有信心,要是过不了第三轮,那不还得你出马说道说道,不然可进不了内门了。” “哼!放心好了,我挑人的眼光还没有那么差,况且就算是后面挑出来的人,既然在我身边修炼了三年,要是还比不上跟筑基修士修炼的,如此废物我才不出面给他张罗呢。”歪嘴老者歪嘴一笑,不屑地说道。 “哦,看来魏兄相当自信啊,外门弟子进入内门可以重新拜师,不如你那个冰灵根的弟子交给我怎么样,我倒是有点兴趣,保管让你满意。”这位长老哈哈一笑。 “你想的美,那是我第一个挑出来的弟子,我好不容易悉心培养了三年,你还想截胡?我看不如将我那三弟子交给你吧 ,他绝对适合你,包你满意。” “哈哈,我才不要,这次开山大典的好苗子早就让你们选完了,筑基修士带的弟子,即使进了内门我也一个都不要,谁让宗主偏心的。”这位长老心气极高,耍脾气对旁边老者说道。 “嘿嘿,这恐怕由不得你吧,宗主不会让你们胡来的,当初也宗主逼我们每人挑了三个,要不然我才不想带三个弟子呢。”老者斜眼眯笑,此时看到没被选中参与开山大典的长老发牢骚,心情极好。 “哼!大不了我就挑两个修为高的老弟子,早些给点资源让他筑基,成不成功我也懒得管,这样速度要快的多,又不用多费精力培养,反正宗主不把你们挑走的弟子重新分配,我是绝对不会要新弟子的,我话就撂在这里,谁来也没有用!” 这老气横秋的长老性子上来了,不管不顾大声嚷嚷起来,引得周围好几位长老看过来。这些看过来的长老表情截然不同,泾渭分明,一部分心有不爽,一部分则点头赞许,觉得这位将自己心里话说来了。 歪嘴老者一听这话,也冷哼一句不再睬他。 场下老弟子那边比试也即将结束,等到最后几对弟子打完,总执事让场下安静下来,说道:“老弟子败者开始挑战,新弟子等下开启第三轮比试,注意,第三轮会诞生一百零四位胜者,结束之后会进行加赛,决出前一百名,加赛随机抽取八名弟子,胜者进入前一百名可以参加后续比赛,败者同样发放前一百名的奖励,但将被淘汰。” 此言一出哀声一片,谁要是运气差还得连打两场。 “老弟子第四轮只有四百多名胜者,败者组也会进行加赛,决出前五百名,第四轮败者不必挑战内门弟子了。” 此言一出老弟子确是一片欢呼,只要过了第三轮就有两次机会了。 总执事向后望了一眼,得到肯定的表示之后宣布:“现在老弟子开始挑战,新弟子准备。” 随后一位执事在左侧等待挑战的人上台,右边则直接念了四个人的名字,只用两座擂台开始比试。比赛进行到第三轮,已经淘汰了七成多人,剩下的水平只会越来越高,战斗尤为激烈,负伤的弟子也大把增加起来。 老弟子那边冷场了许久,随后一下涌上来一大批人要挑战,着实让人吓了一大跳,等到挑战告一段落之后,开始第三轮的比试,新弟子这边也没比完多少,毕竟只有两座擂台。 比赛进行到下午,俞寒本来正凝神细看自己正前方的比试,不经意瞥了一眼左侧,却蓦然发现沈师兄已经早早上台了。看样子沈师兄已经陷入困境,这次的对手尤为强大,法力要比沈师兄深厚的多,一直压着他打。 俞寒看得相当着急,那人不仅修为要更高,而且法器符箓层出不穷,沈师兄应对的颇为狼狈,眼看着渐渐不支起来。最终,随着一声清脆断裂之声响起,沈师兄赖以招架的一件上好法器被对手击裂,便再无余力反抗,遗憾止步于此。 俞寒见沈师兄落败,暗暗思量起来,不久太阳西沉,今天的比试先行打住,只等次日再比。今天比了不到四成人,还没轮到俞寒,看这情形明天第三轮便能结束了。 第五十八章 劲敌 到了晚上,众人各自打坐吃药,俞寒站起来往老弟子那边走去,在人群里四下里寻找,找了半天终于见到沈师兄坐在那里打坐疗伤。 “沈师兄,你怎么样?” 沈师兄听到声音睁开眼来,看到俞寒站在面前,不由得叹息一声,“唉,这次对手太强了,我确实无力对抗,我看他恐怕得有十二层修为了,不说了,你们那边怎么样,你淘汰了吗?” “我还没比,许随风师兄第三轮被淘汰了,邓师兄好像上一轮就被淘汰了,我没看到人,对了,你们明天第三轮结束是不是还有一次机会挑战?”俞寒问道。 “是啊,可是那有什么用,内门弟子到现在也没见有人能挑战成功的。”沈师兄摇头叹气。 “师兄你还有法器吗?” “师父赐下的那件高阶法器和我自己买的一件高级阶器今天都被击损了,不找人修复是用不了了,手里还有一件中阶法器,更没什么用。” 俞寒一拍储物袋,两道灵光一闪,一件木甲和一柄细细长长、锋芒毕现的利剑落入手中,沈师兄一见那木甲还好,那是师父当时赏赐的,可扭头一瞧那柄细长的剑器,登时瞪大了眼睛,只觉一股凌厉剑气刹那透剑而出,看起来竟极为强悍的模样。 “这…小师弟,你这是做什么,还有这剑看起来好犀利啊,是你的法器吗?” “对,这柄剑叫做鹰九断绝剑,乃是顶阶上级法器,威力巨大,别说高阶法器了,全力一击的话,就是普通顶阶法器也未必能挡得住。师兄,明天挑战之时你一定要先上场,内门弟子中有一个披红色坎肩的人,你便挑他就是。”俞寒如此说道。 “啊?这剑是…怎么你让我挑那人,你认识他吗,他修为最低?”沈师兄听他这话惊讶无比。 “不是,那人修为并非最低,只是我看内门弟子演武之时,此人虽然修为不低,但破绽最多。别的不说,光是此人使得那一套剑诀就有三大漏洞,一点剑意也无。 “其他两处说了你也不好记,你只记住先用其他法器招架一番,不要亮出此剑,受点伤也无所谓,当此人御剑回旋从侧面击你之时,你便立即用出这柄鹰九断绝剑,不用管其他,一心长驱直入。 “穿上了这件木甲,即使拼着受他一击也没有大碍,此人最强法器就是那把剑了,即使再掏出什么法器来应付也不用管,直接将此剑催动到极致,这剑不说在顶阶法器中是佼佼者,就是在顶阶上级法器中也不弱,到时便可一击定胜负。” 俞寒一番仔细讲解,将沈师兄听得目瞪口呆,缓了一阵才开口说话:“这是真的?不过你将这么强的法器借给我用,你明天比试怎么办?” 俞寒闻言再次一拍储物袋,一片青黛光华一闪,一柄玲珑小伞出现在手里,说道:“我没事,我还有一件不比这把剑差的顶阶中级法器,这法器非同一般,能攻能守,能点能面,相当全能。” 沈师兄又见他掏出一把质地相当不俗的顶阶法器,不由得叹为观止:“你发财了?怎么这么多顶阶法器?” “任务做多了,发了点小财。”俞寒只这么说,他还有一件顶阶下级水准的登云靴没拿出来,不然沈师兄又要惊讶了。 随后俞寒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坐起来,名单上还未出现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对手是谁。 次日一早,比试继续进行,在比了一阵之后,俞寒的名字终于出现了。 他这次的对手叫做贾宇恒,此人俞寒有些印象,虽然不是他重点关注的那一批人,但也实力不俗,曾经引起过他的注意。此人擅长远攻,而且还擅用符箓,攻击手段多样,不容小觑。 比试又打了一个时辰,高之歌此时碰到劲敌,再也无能为力,遗恨落败,但他回到位子上倒也没有多苦恼,似乎为自己能打到这里感到满意。 “我没办法了,小哥你说我还有机会争一争进步奖吗?” 俞寒点点头,不久上面传来声音:“下一场贾宇恒对战俞寒,上一号擂台。” 等他走上台,那执事依旧不厌其烦的啰嗦一顿,两人走上擂台,此时擂台变成两座,一下子有更多目光聚集过来,俞寒倒是被看得有些紧张起来。 两人施了一礼,随着监督的一声令下,俞寒仍然并不打算先行出手,不过对面那人却一听到令下,顿时往后跳开两步。 俞寒一见此景立时便觉自己有些糊涂,此人擅长远攻,不该主动放弃先手的。 对面那人跳远了开来,保持距离后便急拍储物袋,两道银光从他腰间一闪,一下子向俞寒射来。 这两道银光飞近了一看,原来是两支梅花刺,两支梅花刺一左一右向俞寒包夹过来,作势要将他包围住。 俞寒见他拍手之时,便早已预料他会如何进攻,一早便掐诀起来,此时两支梅花刺飞射过来,一道淡金色光罩绕着俞寒周身显现出来。 只听“锵锵”两响,两支梅花刺撞在金罡罩上,无功而返,那金罡罩泛起两圈波纹之后便恢复如初,却是纹丝不动。 对面那人看到俞寒这光罩威能不俗,召回两刺,先握在手中,随后取出一张符箓,往前方一扔,那符箓自行悬在半空,表面金光一闪,顿时一大波短小的金色光芒激射而出,一齐往俞寒光罩上射去。 这符箓放出所有金芒后便暗淡无光,变成一张废纸掉在地上,那人面上闪过一丝肉疼,不过看到这一大波金镖激射而出的声势,又脸上一喜,觉得大事可成。 却说那数量不少的小金镖向俞寒这边射来,俞寒见状倒也不慌张,加大法力将金罡罩维持的滴水不漏,表面金光更亮了三分。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声响,如疾风骤雨般的金芒猛烈撞击在护罩之上,那金罡罩初时还纹丝不动,任他狂风暴雨毫不畏惧,不过在所有金镖打完过半之时,终于有些松动显现出来。俞寒的法力维系虽然没有问题,可这金镖攻击的频率有些过于密集了,导致金罩的破损有些来不及修补。 蓦地俞寒眼神一变,嗖的一下向旁边窜了出去,金罡罩已然破裂,他一见此景便准备闪人,当护罩破灭的一霎那,瞬间施展轻功身法躲开,剩余的一点金镖威能已尽,有一道金芒将他袖子刺穿了,其他倒无大碍。 俞寒此时抬头望着对面,觉得不能再任他进攻了,当即身形一动便要抢近他身旁。 那人见这张高品阶的千镖符竟然没让俞寒受伤,大吃一惊,又见他速度迅捷地抢过来,立马催动手中梅花刺,要将他阻上一阻,随后一拍储物袋,又两张符箓在手,见俞寒正躲闪梅花刺,见机扔出一张。 那梅花刺仓促出手之下,并无多少威胁,俞寒身形灵动,不如何费力的便躲了过去,又见迎头一张符箓亮起,不知是何符箓,连忙侧身退开。 就在他刚刚一退身之后,那张符箓便爆了开来,窜出三颗大火球,迎风而长,一下子膨胀起来,将小半个擂台都给占满了,火光照的禁制空间里一片火红。 那火球长起来之时,俞寒察觉不妙,立刻又往一边退了出去,等到火光消散,定睛一看,对面哪有对手,心中危机感陡然而生,不假思索当即展开踏雪寻梅向一角落里窜出。 果然俞寒刚一窜出去,只听背后一阵风响,不用看就知道有威力不差的兵器袭来,他也不花时间转身看个究竟,仿佛背后长眼一般,身形几度变向,转眼间又腾挪到擂台另外一角。 此时风声已无,俞寒方才定下身子看过去。只见擂台原先他站立的地方,那人已经立在那里,手里抓着一架小弩,正惊讶地看着自己。 俞寒一看清此人兵器,当即两手急速一掐诀,转瞬之间金罡罩再次加身,随后身形一动立刻朝他奔去。 此时楼台上那位歪嘴老者蓦地发出一声轻咦。 “怎么可能?” “怎么了?”旁边那位老气横秋的长老扭头一瞧他的表情,不由得心中快活,“是不是你那三弟子要输了?” “哼,此言还尚早吧,我是奇怪那小子,用得应该是金系法术中比较强大的金罡罩,可是这金罡罩应该要站在原地不动,方才可以更好的以法力维持住,否则一不小心就会不稳而自行破灭掉,这小子怎么还能奔行起来?” 此时俞寒身上罩着光罩,迎面又或躲开或直接撞掉对面那人一连串射击,越来越逼近对手。 “咦?不光能奔行,还能辗转腾挪,难道这不是金罡罩?”老者又发出一声惊咦。 旁边那位也不管事实如何,直接取笑道:“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自然是你孤陋寡闻,我看你徒弟是不行了,你只顾教他躲在后面躲猫猫,有什么用?我看那小子一近他身就立刻玩完。” “哼!那可不一定,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歪嘴老者嘴巴再一歪,也讥笑而对。 此时俞寒已经逼近对手,一摸储物袋,一道灵光化为一只铁爪套在手上,就要强攻过去。那人见俞寒来得如此迅捷,不由得惊惧交加,一咬牙往储物袋上一摸,一道白光闪过。俞寒瞬间只觉撞上铜墙铁壁,手臂一阵酸麻,立刻返身回转,跃开一大段距离,再次凝神细看。 只见那道光芒散去,一只比人还高的铁猿立在那人身前,仿佛保护神一般将他护在身后。 “傀儡?” 俞寒心中一惊,之前他的观察倒是没有见到这人用过傀儡对敌,想来是此人也有意隐藏实力,准备后面出其不意出奇效的。 “哟,没想到你倒是给他准备的挺充分呐,不过我看花里胡哨的没有什么大用。”看台上那位长老又阴阳怪气的评论起来。 那老者不睬他,只凝神观战。 俞寒正自思量应敌之计,那只铁猿傀儡迈开大步朝他走来。俞寒见此面色一喜,往后退了两步,静等那傀儡过来。 谁料那人似乎有所警觉,看到铁猿走到一半离自己有点远了,便神念一催让它停住,一时间铁猿立在擂台正中央一动不动,好似放在原地展览一般不知进退。 那人也在思量,随后只用手中弩箭远远射击。俞寒见他有所警觉,当下有些无奈,不过此人想凭这弩箭击败他,属实是痴人说梦。 虽说这小弩看起来品阶不低,但别说能否突破俞寒的金罡罩,就是能否射中他都是另一回事。 此时他灵机一动,什么法力也不用,大咧咧地站在铁猿身前,以此作挡箭牌,那箭全部落空,自己正好以逸待劳,一点法力也不耗。 那人见到此景恼恨异常,自己的护身利器此时站在中间,反而成了对手的挡箭牌,岂不是作茧自缚?当即将铁猿唤了回来,随后一跃而起坐到了铁猿肩膀上,朝俞寒冷笑一声,举起小弩便射。 俞寒一边想着办法,一边暂且先行躲闪。 那人见自己一时奈何不了他,也不知此人到底什么来头,身形竟然如此敏捷,仿佛自己在台上耍猴一样,虽然是自己耍别人,但越拖越久,自己下一轮就几乎没什么底牌了,而且法力也越耗越多,也不知下一场能不能恢复过来。于是便心一横,又将储物袋里一张符箓取出,连同之前剩下的一张,分别贴在两支弩箭上。 俞寒见他这般动作,心中小心起来,知道这两箭定然威力不俗,当下唤出金罡罩来凝神以对。 只见那人面色一狠,将一支贴了符箓的小箭射出,那箭飞到半路,箭头符箓灵光一亮,突然冒出一连串冰箭从箭头激射而出。 这一大波冰箭威能更甚小弩射出的箭,仿佛那支小箭只是送它一程,将那张符箓迅疾地送入俞寒面前,让这激射而出的冰箭近在咫尺,急速猛烈向俞寒击来。 俞寒一见这威势更胜金镖符,不由吓了一跳,立刻在金刚罩里面再次迅速掐诀起来。就在那一大波冰箭轰然撞击在护罩之上时,一道土墙从俞寒面前向上升起,挡在前面,随后又是一道土墙拔地而起。等到那金罡罩挡住了一半冰箭,终于应声碎裂之时,第三道土墙已然冒出。 第五十九章 二人齐胜 只见那仅剩半数的冰箭突破了金罡罩,随后猛烈撞击在最前面一道土墙之上,撞的土块四散纷飞,一阵轰隆作响,其势未衰,继续朝第二道土墙击去,打得场中一片黄蒙蒙光芒与一片蓝莹莹光线四散,让场外人都看不清里面情况了。 不久尘土落定,只见第三道土墙被撞倒了一半,不过仍然立在当场,众人想来是成功挡住了这波进攻。不过再仔细一瞧,众人却有些茫然,怎么那人如何不见了,总不会是死了吧?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突然发出惊叫声,大家凝神一瞧,只见一道模糊的身影,迅速至极的直奔铁猿而去,其速度之快,比起此人之前展露出来的速度何止快了几成。 那道身影自然是俞寒,原来俞寒一见这人攻势越来越大,不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后手,当即不打算再拖下去了。 其实那人后手都尽出了,强力符箓也没剩几张,不过俞寒又不会知道,便瞬间决定暴露出一点底牌,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鼓作气将他拿下。于是他等那冰箭耗尽,当即一拍储物袋,登云靴穿在脚上,施展身法急速前掠而去。 对面那人和场下众人一般,待得光芒散去,定睛一看,根本没有人影,便立刻慌张起来,只觉背后凉气直冒。再一眨眼的功夫,忽然看见一道身影向他直奔而来,他甚至都来不及瞄准,俞寒的身影早已一脚蹬上铁猿,往上直窜而来。 这人此时惊骇莫名,忙催使傀儡要去抓他,结果这铁猿手掌尚未抬起,俞寒便诡异地身形不见,这铁猿还未动得了手,目标早已换了地方。 随后只见俞寒蓦地闪现在那人面前,一手砍在其手掌之上,那人手中法器掉落一地。俞寒这手顺势前出,一把揪住此人胸口,脚尖一点便消失不见。 这人只来得及瞪大了眼睛,然后就感觉手上一阵剧痛袭来,什么也拿不住了,还未来得及喊痛,便觉身形飘了起来,耳边风声在响,突然自己失去重心,随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俞寒这一番施为说起来颇为繁复,但也只是几息之间的事,待得他一把将对手摔出擂台,那铁猿方才左右找寻俞寒身影,随后指挥神念一断,呆呆地立在场上一动不动了。 这一番突然变故让场下观战者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的人一开始没发现俞寒身影,更是到此时才看到俞寒出现,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两人会出现在那里,而且是一人在擂台上面,一人在下。 看台上那两位也有些呆滞,随后那位老气横秋的长老哈哈大笑起来:“我…我就说那些花里胡哨的不管用,你看,还不是给人家一把摔了出去,哈哈…” 那歪嘴老者瞪了他一眼,却也无可奈何,一股气憋在肚子里。 “这一场俞寒胜,速速离场。” 这一场打下来,随着俞寒缓步走下台来,众人看向他目光也变了不少,不少人抱着警惕的眼光看他,似乎将他已然当做了一位劲敌,俞寒也没有办法,比试进行到这地步,越来越不可能藏起多少实力了。 等他回到原位,高之歌立马投来敬佩的目光,道:“我还以为那人的弩箭快将你击败了呢,没想到你还没出全力啊,小哥你还是那么厉害,你修为真是五层吗?怎么感觉别人的修为对你无关紧要似的。” “此人修为高也没有大用,他只是一味依靠符箓,反而把自己修为上的优势给降低了。”俞寒解释道。 说完俞寒便观察起老弟子那边,此时也快比试结束了。差不多等到下午时分,老弟子第三轮终于全部比完,那总执事宣布,开始最后一次挑战内门弟子的环节。 “老弟子第三轮结束,这一次是最后一轮可以挑战内门弟子的赛程,第四轮结束就是加赛了,有想试一试的尽快上台。” 执事这话说完,便站立原地四下望了起来。俞寒扭头瞧了一阵子,却一时没看到沈师兄上台,心中焦急起来。 老弟子那边不少人眼神乱瞟,似乎都有想最后一搏的心思,但谁也没有第一个上。终于又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正是终于下定决心的沈师兄。 俞寒见他终于上台了,松了一口气,要是那位被他看中的人被别人挑走了,那就希望不大了。 沈师兄走上台的时候,还朝新弟子方阵这边瞅了一会儿,俞寒比试的时候他倒是一直看着,此时一下就找到了俞寒。两人目光相对,俞寒点头示意,沈师兄一下又壮了胆气,决定听他的搏一把。 “你要挑何人比试?”执事问他。 沈师兄立马朝最右侧内门弟子方阵望去,目标很明确,就是找披了红坎肩的人。要不说这人的衣服还是挺显眼的,没多久便找到了,当即手指向那人,怕执事看错,还特意说道:“那个披红坎肩的,就是他。” 此言一出,听起来倒是有点老实不客气,执事一愣,心想此人似乎有点暴脾气,还敢肆无忌惮地如此说一个内门弟子。 等到那名弟子一站起来,沈师兄就有些怀疑了,此人年纪不是小的,修为不是弱的,而且还气势汹汹,比他旁边的人看起来威风多了,心想俞寒是不是看错了。 不过他已经点了人了,不论如何也得硬着头皮打下去。 每一位内门弟子被点到,看台上都会弄出一点动静,此时一位看起来面容较为年轻的女长老,正被周围不少长老的目光围住,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内门弟子被打败过,大家也只是象征性地望了一眼,随后就如寻常一般继续看场上比试。 执事让两人上了擂台,随后便一声令下。沈师兄有些紧张,眼看对面那位内门弟子气势非凡,不敢抢攻,只是守紧门户。 那位内门弟子见被人点名了,心中憋着气,当即从储物袋飞出两把弯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砸了过去。 沈师兄一见那人怎么没用剑,心里更加没底,没办法只好先应付着,听从俞寒的话没有取出那柄剑,只用自己的中阶法器勉强招架。所幸那人这一轮攻击不怎么精细,只是发泄怒气,倒一时没有什么危险降临,一一被他化解了。 那位内门弟子将开头气势十足,但却没什么实际杀伤的三板斧打完,自己倒也冷静了下来,随后气势一变,将两把弯刀一探手收回,单手一拍储物袋,两指夹起一张符箓,凑到嘴边轻轻一吹气,那符箓飘飘然飞出去立在半空,紧接着符箓上灵光大亮,一条火蛇从符纸上探出脑袋来,“嘶嘶”吐着蛇信子,看到沈师兄其人,随后猛地一窜,整个蛇身飞了出来,直奔目标而去。 这还未完,这当先一条蛇出来之后,紧接着又有一个蛇头探了出来,紧随其后嗖的一下窜了出去,这一下一连直窜出四条丈许长的大火蛇,先后追着目标满擂台游行。 沈师兄此时只顾乱跑,时不时的身上衣服就会被沾上火星子,一边跑一边急催法器斩蛇,又一面连带着扑一扑身上火苗,在三丈见方的擂台上满场东奔西窜,狼狈之极。 这让对手看得哈哈大笑,心中怒气方消,畅快无比。看台上那位女长老也露出笑脸,周围长老们各自看得回味无穷,互相点评一番,都道此人实在自不量力。 “燕仙子,令徒可真是顽皮得紧,如此斗法可实在是多此一举啊。”一位面容还算清雅的中年男修这时凑到该名女长老身旁,微笑着打趣道。 那燕长老听到话音扭头一看,也微微一笑:“咳,他平常修炼就不踏实,常爱做些花哨之物,以后要是碰上高手,定要吃大亏的。” 那中年男修见到这位燕仙子温婉一笑,声音也提高了三分,“那倒不至于吧,令徒虽然目前好玩了些,但资质上好,再加上有名师教导,将来修炼之路也必将扶摇直上,即使碰上些许强敌,难道还敢与我凌霄宗结下死敌不成,倒也没什么大碍。” “那就借常长老吉言了。” 这边看台上看得津津有味,擂台上这位内门弟子却玩得有些腻了,待这符箓威能耗尽,便要结束这一场没什么意思的较量,当即腰间灵光一闪,一柄剑落在手中。 沈师兄此时衣衫破烂,脸上也一抹黑乎乎的,看起来甚是窝囊,这时一见对手取出一把剑,而这剑一看便品阶极高,绝对是顶阶法器无疑,威力巨大,当即心头一喜,心想总算见到正主了,希望小师弟说的没错吧。 那人一剑在手,顿时豪气勃发,先原地舞剑转了个圈,似乎觉得自己乃是当世剑仙,轻飘飘地单脚一点,右手前送,挺剑直刺过去。 沈师兄见这人剑并不离手,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小师弟到底有没有搞错,当下只能拿着一把中阶法器游走起来,尽量不与之正面交锋。 可尽管如此,对方法器威力强大,道道光芒四下向他击来,又怎能挡得持久,更何况此人修为还在他之上,有十一层境界,再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正想着,一道白光向他劈来,他仓促间举起手中法器横在当中一挡,只听得咔啦一声脆响,手中法器已然分做两断,不及细想,连忙跳开一大段距离,再次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中阶法器。 那人哈哈一笑,随后将剑一抛,阵阵灵力涌动,两手一掐诀,那把剑悬在空中泛起灵光,表面渐渐地光芒越聚越盛。 那人欣赏了一阵自己宝剑,还原地翻了个跟头,潇洒之极的单手往身侧一划,划了个大风车一般,只见那把长剑灵光闪动间便打起旋来,随后化作一道白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气势汹汹地直奔沈师兄而去。 那沈师兄打到现在,可谓是狼狈不堪,此时蓦然见到此情此景,激动万分,只觉得苦尽甘来,当即不作他想,迅速一拍储物袋,一柄气势凌厉非常、更在对手那柄剑之上的细长之剑骤然悬在空中,随后再不管对手来剑,只将自己法力催到极致。 而他面前的那把鹰九断绝剑,在这不计后果的灵气全力催动下,瞬间嗡鸣声大作,表面裹上了浓浓的黑光,随后他手指一点,此剑便如长风破浪般长驱直入,直取对手。 那人正自得意,根本没想到会有什么变故,就是场下台上所有人也都是这个看法,除了俞寒。 那人忽然见到对手不管不顾,取出一把威力惊人的长剑,竟然不顾一切直奔自己而来,一下有些呆住了,还没反应过来,那剑已经化作一道黑芒突进到咫尺之遥了。 此人也不是个新手,这时终于反应过来,看这剑来势凶猛就不是好相与的,当下忙慌慌张张的又从储物袋摸出一面红色盾牌来,千钧一发之际好歹是挡在了自己面前。 只听一阵刺啦连响之后,那长剑黑芒抵在盾牌正中,黑红两色光芒一阵四散激射,紧接着便一下洞穿了盾牌,直奔那人身体而去。 此时沈师兄忽的发出一声闷哼,背后已被那人催动而出的长剑结结实实击中,一下将他击倒在地。 不过那人似乎情形更加不妙,那黑芒转眼间便击在其胸口,那人瞬间被击飞出去,半空中一口鲜血飘洒一片,被此时才反应过来的监督接在手中,旁边一位修士连忙过来一口灵气度过去,带了他送去疗伤。 此时沈师兄晃晃悠悠站起来,摸了摸身上的木甲,取下来一看,后背已经破了一个大洞,不过自己倒是伤得没那么重,此时心中的喜悦,一下就将伤势盖过去了。 “外门弟子沈风来挑战内门弟子成功!” 此时那执事回过神来,连忙宣布结果。这一下顿时让场下沸腾了起来,要知道在这之前还没人挑战成功过呢,现在忽然有人做到,一时间人人惊叹不已,更有许多败者此刻已经按耐不住,马上就要上台挑战。 看台上那位燕姓长老此时眉头微蹙,沉吟不语,站在一旁的那位常姓长老则有些尴尬,出口安慰道:“这人实在是运气好,我看他实力一般般,实在是令徒有些大意了,不然必不可能败。” 第六十章 决出前百 那燕长老却摇摇头,“恐怕不是,此人修为确实不如,但似乎心智极佳,我猜他好像是一开始便知道我徒儿的破绽,一直保留实力,假装不敌,最后才一击致胜,当真是位极为老道的弟子。” “呵,哪有这么厉害,我看此人根本不像是装的,只不过是运气太好,让他赶巧撞上了,对了令徒没有大碍吧。” “没事,有那件高阶盾牌挡了一下,疗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沈师兄一下台,立刻便跑上去几位挑战者,一时间老弟子那边极为热闹,将新弟子这边的比试给压了下去。 也是到这时候的弟子大都实力不弱,加上这时情绪高涨,而内门弟子失利了一场,有些心气下降,挑战者又赢下了一场,随后便再也没有成功的了。 这天结束,新弟子尚有一成弟子还未比完,老弟子那边已经开始第四轮比试了。晚上睡觉打坐之时,沈师兄兴奋的找到俞寒,将法器还给他,“小师弟你说的真神了,和你预料的一模一样,可惜这木甲损坏了一个大洞,不知道还能有多大作用。” “没什么,我也不是非要用它不可。”俞寒接过法器,抚摸了一下木甲后背上的洞,看这损坏的样子不重新修复是用不了了。 “不过你这件法器可真是威力巨大,我看他的那件盾牌品阶也不低,没想到仍然无法阻挡。俞师弟,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还没淘汰,看来你倒是深藏不露啊,我现在感觉你进内门是十拿九稳了。”沈师兄称赞道。 “我运气好,侥幸过了几关,没进前十的话也未必能进内门。”俞寒打个哈哈。 沈师兄晚上直接去弟子居休息了,反正也没有他的比试了,到时候休息好了再过来观战也是一样。 到次日一早比试重新开始,没过多长时间,新弟子第三轮便全部结束,之后那位总执事宣布新弟子进行加赛,将随机抽取八名弟子。 所有人都是一个反应:可不要运气这么背,刚好抽到自己。 随着那右侧大石面一阵灵力涌动,待到光华散去后,上面便出现了大号的八个人的名字,这名字一出现,那八人一片哀嚎,其他人则如释重负,俞寒还算运气不坏。 随后这八人便开始了一轮加赛,正打的火热之时,天边又亮起一群遁光,随后这遁光越来越近,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这一批遁光眨眼便至,其中一道当先落下,落在两侧擂台中央之间,现出身形,原来是宗主到了。 接着后面那些遁光便直接落入楼台之上,加入其中观看起比赛,不少熟识的长老此时过去打个招呼,并几人一起介绍起了,此时比试的大致局面。 宗主一到,那位总执事便立马靠上来,行了一礼,随后黄髯道人也走上前来。 “比试进行的如何?”宗主开口问道。 “老弟子正在进行第四轮的比试,这轮比试之后再进行一场加赛便能决出前五百名了,新弟子已经开始第三轮的加赛,马上前一百名便能出来。”黄髯道人开口答道。 “可有什么发挥不错的弟子,败者也没关系,将新弟子名单拿来我看,大典之时的记录,与现在的对比给我瞧瞧。” 总执事上前一步,取出几份玉简交给宗主,随后宗主面观看玉简,他一面禀告道:“启禀宗主,昨天倒是有两位老弟子挑战内门弟子成功了,这也是本次大比仅有的两位。” “哦?挑战的人多不多,这两人是谁?” 总执事将两人信息说了一遍,随后又道:“本来挑战的人倒不是很多,但自从那第一位挑战者成功之后,一下子上来挑战的人多了不少,但也只有一个能再次成功的。” 宗主将两人资料听完之后说道:“既然如此,就让这二人入内门吧,新弟子败者中没人挑战吗?” 黄髯道人听了笑一笑,答道:“新弟子修为不高,他们哪会去挑战内门弟子。” “那败者里有没有什么表现不俗的,我看这两人进步就很明显。高之歌,二灵根,入门时还是三层修为,现在已经六层修为了,进步奖可以算一个;董成华,三灵根,入门时五层修为,现在七层,这人是怎么输的?” 那总执事将记录查看一番后回道:“这个人修为不低,但第三轮时碰上了武长老的其中一位爱徒,最终各方面都略有不如,遗憾落败,那一位高之歌也是败在第三轮。” “哦,如此,这两人也可以考虑考虑,算作进步明显之人,纳入内门考虑范围,除此之外,还有哪些令你有印象的。”宗主问得颇为详尽。 总执事看了黄髯道人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回道:“确实有一些,其中一位叫做贾宇恒的弟子,乃是魏长老的徒弟,七层修为。此人手段相当不俗,也不是因为技不如人输的,而是他比赛之时身体抱恙,再加上连续鏖战两场,有些法力消耗过甚,对手也是运气极佳,阴差阳错之下爆冷落败。”总执事说着又看了黄髯道人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不同意,便继续说道。 “还有一位情况也差不多,是刘长老的弟子,修为也不低,而且还有擅长御兽的才能,可惜碰上了一位柔水灵体的高手,不幸遗憾落败。” 宗主听完扭头望了黄髯道人一眼:“你怎么看?” 黄髯道人想了一下,道:“应该差不多吧,我没仔细看那两场,当时老弟子那边打得比较激烈,不过看台上这么多长老,应该看到的人不少。” “那就先这样吧,让各个殿阁也好好物色一些弟子,最好多挑一下败者组,收进殿中好好精炼精炼技艺。” 宗主问完便向楼台中央走去,这时各位长老纷纷让出中间一大块地方来,黄髯道人说了几句,几位高层一齐走到宗主身边站定,不知说些什么。 很快新弟子的加赛就比完了,总执事宣布了新弟子前一百名的诞生,之后止步于此者可获得三百灵石一百功绩点,和一瓶精进修为类丹药的奖赏,并且有机会进入内门,并将各自师父的奖赏记录在案。 “接下来新弟子的比试改用一座擂台,众人要好好表现,宗主和各位殿主楼主阁主都在上面看着,每一场比试都可能让你受到青睐,下面公布对战名单。” 话音一落,众人顿时端坐起来,各自都心中紧张激动起来,卯足了劲准备要好好展现一下。 很快大石面上就一次性将一百人的名字全部显现出来,分成了左右两大部分,两两对战一步步晋级。此番对战除了一开始的分组是随机的,其余赛程都基本固定了,第一对的胜者与第二对的胜者将进行下一场对决。 名单一出,第一对就被叫上台开始比试。这两人作为宗主和一众主要高层到来之后的第一对上场者,心中莫名有些忐忑,不过彼此都将对手当做了自己的垫脚石,誓要将其打得屁滚尿流。 果然比试刚一开始,这一对就打得比起前面的比试来,不知道动静大了多少,不管实际作用如何,场面上是相当壮观,一度将老弟子斗法的激烈程度都稳稳压下,惹得不少底下老弟子也好奇地往这边看。 “这两人是谁?”看台上有几位长老互相问道,似乎要好好评论一番,好叫人看出他们可对此十分上心,要用心挖掘一下良才美质。 “哎,那一位占上风的好像是武长老的其中一位弟子,武长老呢?” 众人纷纷转头去找武长老,随后见到其人,纷纷夸赞起来。 “武长老果然教导有方,你看这位弟子进攻大开大合,颇有大家风范。” “确实,我看再过一柱香的功夫,胜负便要分出来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柱香多的时间,另一位弟子法力不济,败下阵来,这让那位做出判断的长老容光焕发,扭头笑望着武长老点头,似乎都亏了自己相助方才取得胜利。这边执事宣布完结果,第二对便即上场。 新弟子这边一座擂台比试,进行速度大幅下降,老弟子那边第四轮打到中午,差不多已经过去大半,不少修养好的败者弟子,此时也过来广场上观战,要看看自己还有多少差距。 “火云殿主,不知可有什么看中的弟子,我看炼器殿前段时间可是相当缺人啊,忙得不可开交。”宗主身旁一位身着蓝袍的长老,向一旁一位身着红袍一脸白髯的老者说道。 “缺人是缺一点,那也没办法,炼器殿一向最为忙碌,可惜一流炼器师不是那么好培养的,这光看修为高,也未必能成为一名顶尖的炼器师。倒是听闻凌宫主的天阵宫,已经许久没有招收过可堪培养的弟子了,不知道这次打不打算挑一挑人,若是凌仙子放话的话,我们几位那绝对都让个三分。”这位红袍老者又转头,朝另一边默默不语地一位女长老看去。 “非我不愿招收弟子,乃是法阵一道最为艰深难学,根本没有资质好的弟子会选择钻研阵法,这只会大大影响自己的修炼速度,资质不好的更没有必要学了,这阵法之道需要钻研时间之久,若是不能筑基甚至提升更高的境界,还没弄明白皮毛就寿命已尽,浪费这精力做甚?有悟性又资质极佳之人可不好找,我也是没办法。”这位一身淡紫色罗裙的女子说道。 “宫主所言甚是,其实不光是天阵宫,我们其他各殿也是如此,能不耽误自身修为的情况下还能将各种门道学好,也是不可多见,幸亏宗门在这方面下了大功夫,分下更多丹药资源来,不然还真不怎么有人愿意分心旁骛。”一位黑须中年人说道。 “凌仙子,你这次还是多多物色几位弟子的好,长此以往下去,要是让宗门阵法一道断了传承,那就不是你我能承担的起的责任了。”宗主此时发话,“放心,修为上面我是会多加照顾些增进法力类丹药的。” “是。”听宗主如此说,众人也一起答应。 这日比试完,不少人已经是手段尽出,打得十分胶着,各人的底牌也几乎暴露无遗,俞寒看在眼里,心中牢牢记下。 到了次日,老弟子前五百名已经开始激战,不久一道声音响起:“方圆对战俞寒,两人上台。” “这两人是谁的弟子?”看台上此时照例询问一番,结果却都是摇了摇头,这两人没一个认识的。见此众长老心中都有数了,这两位都不是长老门下的弟子,就当看个热闹。 俞寒一上台看到对手模样就有些惊讶,这人让他想起了第一晚去方便时,回来撞上的那人,的确是他,当时粗略地打量了一眼此人修为,只觉比自己高出许多,还以为是名老弟子,没想到竟然是新弟子,当下心中不敢大意,细细将此人扫视一遍,结果大吃一惊。 此人这时没有丝毫掩饰自己修为的想法,八层修为显露无疑,似乎想从心理上给予俞寒莫大的压力。 看来比试到这时候都是硬仗了,俞寒心中想道,不过却是丝毫不惧,面色如常的大大方方施了一礼。 对面那人见他丝毫不为所动,不由得面露疑惑,看此人不过五层修为,居然给他闯进前一百了,想来还是有些门道,不单单是运气问题,当即也还了一礼。 随着擂台旁边监督一声令下,两人同时一动,动作竟然不分先后。 俞寒吃了上一轮的小亏,此时根本不打算礼让三分,当即一拍储物袋,光芒微微一闪将一只铁爪套在手上。 对面那人则是迅速一拍储物袋,一道长长绿光闪耀,随后一条绿皮软鞭便握在手中,两人遥遥相望,动作均是快捷异常,竟是表面上看起来平分秋色。 可仔细一看两人手中的法器成色,就发现不是一回事了,那根软鞭表面绿光熠熠,一阵阵灵力流转鞭身上下,品阶相当不俗,而俞寒手中那只铁爪看起来普普通通,丝毫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 第六十一章 意外获胜 两人只是简单相望一眼,便身形各自跃起。 俞寒见对手使得是长兵器,当即向前急窜,要近他身去,对面那人一见俞寒当机立断,直扑长鞭内圈,心中暗赞一声,连忙长鞭圈转,舞成一圈圈小环,从近处往俞寒脑袋上招呼过去。 这一根长鞭一经此人挥舞,道道绿芒圈成环状,直向俞寒当头砸下,俞寒眼疾腿快,在擂台上纵跳腾挪,竟是丝毫伤不到他。经过一番躲避前扑之后,俞寒蓦地两腿一曲,直接从一圈绿芒中飘身穿过,铁爪直取对手面门。 那人见俞寒身形诡异,吓了一跳,长鞭在外已然是不及回防,也并不慌乱,当即又轻拍储物袋,一只钢叉握在手中,迎面对上那一只铁爪。 只听“锵”的一声响,俞寒手戴铁爪已与方圆手持钢叉抵在一处。 这钢叉质地也不一般,仍然要胜过俞寒手中铁爪不少,不过俞寒此时所使铁爪似乎不落下风,爪上金芒一闪,腿上一发力便抵着对手蹭蹭往前挪去,似乎竟要将对手生生给推出擂台。 那人此时方才看清俞寒手中铁爪材质,脸上满是困惑,怎么这件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法器,威力倒是不小,另一面又对此人法力之强横感到吃惊,此人不过五层修为,自己这时法力已经急速运转,竟然还被他推的直往后退。 此人心想这样下去可不妙,当下心一横,将另一只手中长鞭一扔,单手急拍储物袋,抓住两张符箓看也不看直接扔出,随后手上一撤力要往一旁躲开。 俞寒见他拍储物袋就知道他意欲何为,手中死死扣住对手兵器不让他脱身,另一只手单手掐起诀来,随后一道金芒划出弧形,绕着他周身一圈,凝成金罡罩将自己护住。 那人见手上兵器一撤没有撤掉,顿时有些惊慌,不及细想直接放弃,迅速往一侧扑出。 两张符箓这时飞在空中符文一闪,随后两朵硕大火云膨胀开来,迅速将整个擂台笼罩其中,等火云消散后,两人又是各站一边,遥遥相望起来。 “咦!我没看错的话,那位占据主动的弟子是五层修为吧,而另一位是八层修为。”看台上一位长老发出一声疑问。 “对啊,我还以为我看反了,那年纪大一点的才是五层修为呢,怎么是五层的压着八层打?”此人也是不解。 “此人法术使用的相当纯熟啊,而且似乎料敌机先,竟能赶上对手发动符箓的速度,这确实相当罕见。”宗主身旁一位脸色一直漠然的男子说道,各人听完均是点了点头。 俞寒此时站在擂台一头毫发无损,反观对手被自己扔出的两张火云符烧到,竟然也没有任何痕迹,这让他有些好奇。 眼见对手主动放弃两件法器,俞寒自然不会放过良机,将两件法器一脚踢出擂台,又直奔对手而去,不给他以喘息之机。 那人此时眼见危机已过,竟然不再惊慌,又看到俞寒再次揉身而上,立刻伸手摸向腰间,一道灵光一闪而出,迎头击向来者。 俞寒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绿纹大蛇,吐着蛇信子扑过来。俞寒身形下坠,随后一变向便将其甩在身后,继续逼近对手。那蛇似乎颇有灵性,一见俞寒错身而过,立马一个翻转紧追在后,接着张口一喷,几枚绿星喷射而出,向俞寒击来。 这绿星威势不大,但俞寒恐有毒性,还是躲开让在一旁,随后迅速念咒掐诀起来。 这时那位方圆已经又取出法器在手,乃是一把尺许长短的绿色尺子。这小尺经他一催动,通体绿芒大放,似乎威能还在之前两件法器之上。这绿尺升到半空表面光芒鼓动,随后一道绿光从小尺一端飞出,与那条绿纹大蛇一同夹击俞寒。 俞寒此时一面躲避这绿纹大蛇的纠缠,一面提防对手催动小尺见缝插针的攻击,虽然尚无危险,可一时也丝毫近不了其一丈远近,一下双方陷入了一攻一防的拉锯之中。 台上众人看了脸上才泛起笑容,相互之间点头笑道:“这才对嘛,我就说五层修为不可能打八层修为的如此轻松,我看八成是那位弟子让他几招而已。” “正是这个理!”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似乎不太愿意接受有悖于自己认知的事情发生。 此刻擂台上俞寒见这般下去不是办法,得率先打开局面才行。于是趁着那条绿纹大蛇前扑之际,错身躲过,顺势绕过那大蛇,只见他腰间一道灵光微微一闪,随后两只脚上同样泛起光华,一双登云靴已然穿上。 就在他登云靴一上脚的同时,那绿尺射出一道绿芒当头砸下,正是配合大蛇见机发出的一波攻击。可此时俞寒速度大增,身形越发诡飘忽,只一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那人见状大吃一惊,立马向后退开两步,急催绿尺缠绕在身旁转动,以防对手趁势近身。 俞寒见对方应对得当,经验十分老道,更不愿与他久战,趁他收回法器防御之际,身形一闪直奔大蛇身后,要先料理此兽。 那大蛇一开始都无法追上俞寒,更不要提此时了,只见俞寒一面急速前掠,一面单手掐起法诀,一道丈许高的大火球从大蛇身后当头罩下,一下就将此兽包在当中,只听火焰之中传出一声痛苦嘶叫,一抹黑影在里面扭曲个不停。 方圆一见对手不奔自己而来,反去趁机攻击自己灵兽,心中大急,但却为时已晚。当他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时,那火焰消散开来,现出里面一条大蛇浑身黑乎乎地轰然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人见大蛇已倒,自己如同失了一臂,顿时便知不妙,立马又拍储物袋,两道符箓抓在手中,看也不看直接往自己两条大腿上一贴。 只见两片符文亮起,往他腿上缭绕一阵,随后便一闪而逝没入其中。俞寒此时已然赶了过来,刚要挥抓猛击,那人竟也身形一闪而过,急往旁边窜出,恰好躲过俞寒此击。 俞寒站定身子,不由得一怔,此人速度竟也大幅增加,虽然比自己还有不如,可却也不好完全压制了。 那人躲过一击,连忙催动小尺罩下一圈绿芒,将自己护在其中,随后单手朝身后一招,擂台下面那条长鞭飞入手中,打出一声炮响朝俞寒当头击来。 俞寒见让他得了空取回法器,心下有些懊恼,心想此人手段层出不穷,倒是极为难缠,一面随意躲闪长鞭,一面心中思量破敌之策。 那人耗了不少法力,挥了半天长鞭,发现连俞寒毛也沾不上半根,徒然消耗灵力,似乎觉得没有意义,渐渐地也停下攻击,与他对峙起来。 底下众人本来瞧得正起劲,却见两人突然不打了,仿佛要罢手言和一般,顿时一阵疑惑,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怎么回事,那五层修为的小子身法怎的如此诡异,那人竟然摸都摸不到一下?” “你看他脚上的靴子,似乎是登云靴啊。”一位长老眼睛比较尖,一下看到不同寻常之处。 “好像是,不过登云靴又如何,我刚筑基那会又不是没用过那玩意,也不可能身法如此迅疾。” “嗯…”这位长老沉吟不语。 台上台下两波人此时都讨论的颇为激烈,俞寒心中却思量已定。他本来可以取出另一件强力法器一锤定音的,可实在是不愿暴露更多底牌,想着能不用就不用,所以一直缠斗对峙到这份上。 现在他似乎有了主意,两人还在对峙,他继续与对手相望了一阵子,正当别人都以为两人一时半会动不了手之时,忽然眼中精光一闪,身形暴起,手中铁爪一闪便消失不见,被他收回了储物袋。 对面那人正与他稳稳对峙,突然见他暴起发难,虽然早有盯防,一时也有些惊骇,立刻将绿尺催动起来,长鞭迅速回缩,往近处打着圈的挥击,要将俞寒封在外层。 俞寒此时借着登云靴,将踏雪寻梅施展到极致,那长鞭根本来不及攻击到位,便不见了俞寒身位。 俞寒一面急速腾挪一面两手掐诀不止,他三下五除二便突进至对手眼前。那人一见打不着他,早已迅速往旁边闪去,凭着两张符箓的增益与绿尺的防护,一时间倒也不慌不忙。 可就在他往旁边窜出一大段距离之时,身侧突然一阵轰隆响声传来,一道土墙从他旁边拔地而起。 他正惊讶打量之时,俞寒又马不停蹄的追赶了过来,一点也不给他稍有反应的时间。这人见此也立刻躲开,一时间成了猫抓老鼠之势,让看台上不少长老都有些沉默。 这人倒也躲了半天没什么意外,可关键在于他越跑越发现,擂台上此时多了不少道土墙出来,将他身形不时的阻挡住,竟速度大打折扣,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对手似乎并未受什么影响。他越跑越是心惊,察觉不对劲,当即挥手一鞭子将旁边一道土墙打烂。 可他这一出手,立刻就被俞寒追上,他见俞寒空着手大咧咧地追敢自己,心中一股怒气油然而生,想自己好歹也是八层修为的强者,何时沦落到被一个五层修为的这般欺负,当即催动小尺反朝俞寒撞去。 俞寒见他不跑反进,虽然意外但也正合他意,猛然加速迎头撞了过去。 一阵闷响传出,俞寒只觉一阵剧烈震荡,有些头晕眼花,只见周身的一圈淡金色光罩,寸寸碎裂了开来,连忙一摇脑袋恢复清明,定睛一看,对手也是一阵头晕,摇摇晃晃似要站不稳的样子,再看那小尺所罩光圈已然破碎,表面灵光失去灵力维持,暗淡下去。 俞寒见此良机立马飞身扑去,那人刚刚醒转,睁眼一看就见俞寒扑到面前,顿时大惊失色,便要催动小尺,却已被俞寒抓住领口,提了起来直往后急奔。 那人被提在手中身在半空,一下灵力被打断,小尺直直摔在地上,见俞寒竟然没有攻击他,似乎知道对方意欲何为,在一阵犹豫不决之后,竟然直接闭上了眼睛。 只见俞寒瞬间奔到擂台边,一把猛力惯出,将方圆摔出老远,撞在禁制阻隔上,掉落擂台,心中却是疑惑不解。 他本来打算趁他奔逃,用土墙术将他直接撞出擂台的,没想到此人突然要硬拼一把,这倒也没什么,让他最为疑惑的是,对方似乎最后留有余地,却不知为何直接束手就擒了。 他正想着,那人拍拍屁股直接爬了起来,笑嘻嘻地向他拱手道:“多谢兄台手下留情,在下心服口服,哈哈…”此人似乎毫无沮丧之意。 俞寒虽然奇怪,但也连忙回了一礼,问道:“这位兄台不知是否尽了全力?” 那人惊讶说道:“当然了,谁不想更进一步啊,我还想进十强呢,你怎么会这么问,真是奇怪。” “俞寒胜,两人速速离场。” 这时执事将两人打断,俞寒只好回到原位。俞寒这一场打完,等他一回来,周围人都密切关注着他,尤其是与他分组靠近的几人,俞寒一瞧大石面上的名单,下一对的胜者便是他下一场的对手。 俞寒坐下来便开始打坐,自行吐纳恢复法力,这一场不同于之前,倒是让他消耗了不少的灵力,同时观看接下来的比斗。 老弟子那边他早就不关注了,此时一心一意研究他自己的对手。 比试进行到下午时分,新弟子这边前五十名已经出炉,前五十名的奖赏更胜一筹,连带着师父的奖励也是一样。 “接下来新弟子开始下一轮比试,决出前二十五名。”总执事宣布之后,便从最先两对的胜者开始比斗。 俞寒心想这时候的比试,法力能不能恢复如初倒是个问题,前面几组还好,是昨天进行的比赛,要是后面轮到今天早上开打的人上场,不知道他们法力能不能恢复到顶峰状态,怪不得他们各个都买了不少法力恢复类丹药,自己目前还好,估摸着轮到自己时,法力看样子也差不多恢复完全了,就是不知道后面是不是也来得及。 第六十二章 种子选手 一共二十五组对战,这一日最后比了六组,余下的到次日重新开始。 俞寒排在第二十一组,因为前面几场战斗打得相当胶着,一直到了正午方才开始。 “下一场对决,俞寒对战李明殊。” 总执事宣布完之后看台上便热闹起来。 “李长老,这是你们李家此次入选大典的头号才俊子弟吧?” 一位身着锦服白裤、面色红润的中年人回头一笑:“不错,正是家族不肖子弟,有劳严长老记挂了。” “李家子弟果然气宇轩昂呀,我听说他还是纯风灵根,此事当真?”旁边又一位长老接口道。 “什么事也瞒不过游长老的耳目,确有此事,不过异灵根也不算多么稀罕,我只盼他能好生修炼就罢,也不求他能拿什么名次。” “哎,李长老此话太过谦虚了吧,你们家这位子弟可是本次大比前十热门人选,就是争冠也不是没有机会,不知这位弟子如今跟随何人修炼,以宗门的惯例应该不会是李长老自己带吧?”又一位长老连忙过来插口。 “自然不是,他目前跟着武长老修行,老武虽然性情不合群,但实力我还是放心的很的,而且他似乎也对明殊很上心的样子。” “原来是武长老啊,那倒是严师出高徒。” “不错不错,有武长老教导也不会埋没了贵族子弟了。” 周围不少长老一听是武长老的弟子,均露出有些忌惮的样子,纷纷又称赞起来。 俞寒与对手此时面对面站在擂台两边,互相施了一礼。 这位对手他可再熟悉不过了,此人确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之一,说起来如今还没被淘汰的弟子,基本上都被他关注过,但要说他重点关注的人物也不算很多,拢共加起来不过十来位而已。 而且他还是俞寒的老相识了,此人正是俞寒在招待谷逛商铺时,迎面碰上的第一群世家子弟,当中领头的那位。 不过对面那位似乎完全没认出俞寒来,此时他见俞寒望着自己扬起笑容,心里莫名有些打鼓,有种异样的感觉升上心头。 此人也的确是个强者,不过俞寒对他研究的太过熟悉了,此时给到俞寒的压迫感,还不及上一轮那位奇怪的师兄,除非此人有不少压箱底的东西没拿出来,不然俞寒倒是颇有信心,所以看着看着不自禁扬起了笑容。 随着监督一声令下,俞寒掐着令下之声身形暴起,直接以雷霆之势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那位李明殊倒是位生性谨慎之人,一向不怎么小看任何对手,故而一路打过来,是虽有些许波折,却从无真正能威胁到他的存在。此时对上俞寒也是如此,正打算稳扎稳打地开个头,突然见对手瞬间暴起,着实吓了一大跳。 此人身形相当迅捷,他此前观战之时就关注过一二,不过这人除此之外似乎并无什么厉害的法器,他倒也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此人一下子如此唐突起来。 他不管对手要做什么,连忙往后退去,心想不让他得逞就行了。可一来俞寒发难太过突兀,二来对方速度确实比自己快许多,只见俞寒眨眼间便赶到自己侧后方,竟也不拿什么法器,直接飞起一脚踹了过来。 李明殊心中又惊又怒,连忙要拍储物袋,谁料腰间光芒刚一闪现,对方那脚仿佛瞬移一般一下子踢了过来。 此人早已被俞寒夺得先机,反应不及,被俞寒一脚踹出老远,刚出来的法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俞寒看也不看那法器,不等对手落地,立刻又窜了过去。他此番抓住对手稳扎稳打的习惯,一开头便让对方在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陷入到巨大的困境之中,竟一时之间连法器也没能取得出来。 那人被俞寒一脚踹飞,身形尚未爬起,俞寒却又已经赶到,又是飞起一脚直接踢在那人腰间,将他摸向储物袋的手,连带着身体再次踢飞了出去。 那人心中惊骇至极,心想要是再吃一脚,非生生给他踹落擂台不可,要是如此,自己上台尚不足三息时间便闪电般的落败,而且是以这种方式,岂不是创造了大比以来最快落败的历史,到时候还如何见人。 想到此处,此人心底蓦然生出一股力量,人在半空,忍着眩晕与剧痛,强行摸向了储物袋。 俞寒一脚踢完,落地更不停留,直接又奔对手飞落之地而去,路上却见他竟然强行保持清醒摸向储物袋,心中有些可惜,不过并不打算就此作罢,仍然飞起一脚,要将他连人带法器一齐踹下去。 只见那人摔在地上的一瞬间,面前叮铃哐啷终于亮起了一大道光芒,随后七八件各式各样的法器堆在自己面前,将自己护的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俞寒飞来一脚真气鼓动之间,势大力沉,一碰触之下,便将三两件来不及催动的法器踹飞了出去,不过紧接着便如同踢上一块铁板一般,一道光盾将自己身子托着倒退了回去。 俞寒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再看那人,自己尚未爬起,便先御使两件法器旋转了起来,那两件法器光芒闪动,一下子就将他裹在其中,竟是两件十分不俗的防御性法器。等到法器立稳脚跟,此人方才狼狈地爬起,一只手仍按着腰间,似乎受了不小的伤。 这场比试开始之前看台上还有说有笑,谁料比赛一开打,看台上便突然一下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不少长老到此时方才回过神来,均瞠目结舌地转头望向旁人,想看看是不是都和自己看到的景象一样,还是自己中了幻术什么的。 两息之后,有长老结结巴巴地开口了。 “这…是什么情况?”一位长老望向李长老,李长老此时趴在栏杆上往前抻着脖子,似乎仍未缓过神。 “你们不觉得那小子很古怪吗?”这时一位长老眉头皱起,向旁边人说道。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不成,这小子当真有古怪?” “此人方才进攻似乎使得是世俗功夫,连法器都没用。” “你这么一说还真像,可这人用世俗功夫怎么可能将人家…”说着这人看了李长老一眼,又没有说下去了。 “奇怪奇怪,我也不太清楚。” 黄髯道人听到周围的讨论声,向宗主说道:“这小子当真是五层修为,怎么竟有如此威能,这小子身上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猫腻?你不是从头到尾看着的吗,有什么猫腻,这么多结丹修士在这里难道都是死人不成?”宗主冷冷地道。 “是。”黄髯道人被呛了一句顿时不说话了。 再说擂台上,此时李明殊爬起来兀自心惊胆战,他从未碰上过这种情景,连先前心中的愤怒之情也被冲的一扫而光,只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对面那人。 他将满地法器收回储物袋,只留一件绕着自己的防御性法器和一柄利剑在手,随后呆呆打量着俞寒,一时竟不敢主动进攻,似乎仍然心有余悸。 俞寒看着他的那件白色圆盾一时陷入沉思,这件法器看样子已达到了顶阶品级,一般攻击恐怕难以突破其防御。 正当俞寒还在沉吟之际,那边李明殊毕竟不是等闲之辈,此时心境平复下来,见俞寒一时没有进攻的意思,当下把心一横,催动手上那柄利剑激射过来,誓要找回一点面子。 听到破风之声响起,俞寒心中一喜,若是此人固守不出,反而不好下手,一但主动进攻,那么就会有机会出现,所谓行多必失,动作越多破绽就会浮现而出。 他抬眼一看,那剑也不是寻常货色,此刻表面裹着一层灵力破空而来,还是试探之意颇多。俞寒侧身让了过去,刚要回头却听得身后风声再起,那利剑又调转剑头激射而回。 俞寒闪过一丝讶色,此人倒有几分御剑的意思,不过并未出他所料,当即躲开此剑,两手各掐一诀,一道黄芒朝剑身打去,一道金光向对手所在激射而去。 这一道黄芒,乃是俞寒所用土弹术打出的土弹,啪的一声击在利剑剑柄之上,将此剑击得歪了一歪,偏离了原先的飞行轨迹。那一道金光,则是俞寒凝聚而成的一柄金刃,此刻急速射向那人护体圆盾,只见金刃刃尖猛然撞击在那圆盾之上,那圆盾白光一时大亮,将金芒抵住四散飞射,寸寸消磨而尽,随后又白光一晃之下恢复如初了,竟没有多大影响一般。 那人一见自己法器将对手进攻轻松挡下,心中一喜,此时越打胆子逐渐壮了起来,渐渐地放开了手脚。其实以他实力本来万万不会如此缩手缩脚,只不过一开始被俞寒着实吓得不轻,再加上自己生性颇为谨慎,故而一直畏首畏尾。 俞寒见金刃术攻不破对方防御,似乎不甘心似的连忙又掐两诀,两道金光迅速在前方凝聚而成两柄利刃,一挥手便激射而去。只听“锵锵”两声金属嗡鸣声一起震响,那圆盾表面白光被金刃撞击的泛起两层剧烈波动,不过似乎也仅此而已,随后仍然白光一闪后恢复如初。 那人见此心中大定,安心催使利剑不停地追击俞寒,见俞寒身形灵活,当即一拍储物袋,掐出两张符箓一起丢出。 一张符箓上蓝光一闪,顿时一群水刃相继涌出,朝着俞寒方位大范围砍去,要让他避无可避。另一张符箓表面红光一亮,随即爆裂而开,化为一群火弹向俞寒所在洒下漫天火雨。 俞寒一见两张符箓光芒闪起,眼中闪过惊色,急忙抽身后退,一边两手迅速掐诀,嘴里念咒不止。 此刻一水一火两波大范围攻击,朝他汹涌而至,俞寒掐诀速度已经是令人惊叹了,奈何符箓激发速度就是要更快,尤其是在高手使用下。 俞寒好歹在两波火雨水刃扑来之前使出法术,顿时一左一右,一波水箭直奔火雨迎头相撞,一群土锥密集对上水刃,所谓火来水挡,水来土掩,在一阵连绵不断的轰击声中,四种光芒一下爆裂开来,将整座擂台一下打得光芒四射,耀眼至极。 这一阵连番炸响持续了许久,随后尘埃落定,光芒消散,露出俞寒稍显狼狈的造型,他离冲击区域太近了些,难免受了些波及,不过并无大碍。 目睹此景,楼台正中央宗主忽然眉头一皱,问旁边人道:“此人是谁?” 旁边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道:“宗主,他是李长老的家族子弟,是风灵根弟子,也是宗主您的本家…” 宗主闻言转头望来,那女子一下停止了。 “我是说另外一人是谁?” “这…” 宗主这时向那人凝神细看,忽然面现惊讶,向旁边问道:“广见子在不在此地?” 众人听到宗主喊话,忙四下找寻呼唤起来,不一会一位个子不高,却双目炯炯有神的男子小跑了过来,行礼道:“宗主唤我何事?” “广见子,你修有空灵慧眼的灵目神通,你仔细瞧瞧那位五层修为的弟子,其身上灵力有何奇怪之处。”宗主指着俞寒道。 那人闻言双眉一皱,随后两眼放出白茫茫光辉,整个眼睛突然笼罩在一片雾气中一般迷离起来。擂台上俞寒忽然感觉浑身一紧,有种异样的感觉出现,蓦地转头朝楼台上看去。 这人见此一惊,随后收起眼中光彩,说道:“这位弟子是何来头,竟然如此敏锐,不过他身上散发出的灵气当真是古怪,宗主,他身上灵气十分混杂,竟有五彩光芒浮现。” 众人闻言一怔,“难道此人修的是佛门功法?” 那人又道:“不对,佛门功法所修灵气虽有彩光,不过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灵力并不比别人多。但是这位弟子身上灵压相当深厚,远远超出五层修为所能拥有的极限,似乎完全不是佛门功法所能解释的。” 宗主听完却突然发怒,“原来如此,我说这位弟子怎么能精通如此多种法术呢,此人看来是同时修炼了多种属性的功法,当真是胡闹,这弟子师父是谁,怎么会这么教人?”宗主望向黄髯道人。 黄髯道人则暗暗叫苦,自己连那位弟子是谁都不清楚,又怎么知道他师父是谁,便连忙着人去查他资料。 第六十三章 黑马 不一会儿一位执事过来回道:“那位弟子名叫俞寒,一十七岁,五层修为,乃是五灵根,师父华栓,筑基修士,住在玄火谷青磐坡。” 宗主一听此言顿时恍然大悟,倒是吓了一跳,旁边众人听到这人居然是五灵根,也是倒吸一口冷气,纷纷不敢置信。 其实宗主对于俞寒还是有印象的,毕竟是唯一一位五灵根弟子,当初还特意打量过他,只不过俞寒三年来长高了不少,面容也有变化,根本认不出来了。 黄髯道人听到回话也是想了起来,道:“原来是他!” “这可真是匪夷所思,那人是五灵根弟子,竟然能打进前五十名,还是以五层修为,我可真是头一次见。”旁边不少长老纷纷惊骇道。 “而且他还差点一脚将…”这位长老说了一半想起什么,顿时不再说了,扭头左右看看。 宗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观战。 此刻擂台上两人又打作一团,那人见俞寒一时奈何不得自己,打得越来越顺手,也找回不少自信,当即又取出一件圆盘状的法器。 那圆盘上伸出不少尖头出来,只见他灵力运转下,圆盘光芒一放,原本上面突出的一圈尖头突然激射而出,化作六把匕首从四面八方朝俞寒射去。 这一件法器的威力虽然不如之前的长剑,但似乎更为有用,俞寒一下子东奔西躲,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李明殊见到此景心中大喜,加力全心操纵起这件圆盘法器,那六把匕首各自出击一轮之后又旋回圆盘,随后被他一催,立刻又激射而出,竟是一波接一波,空中一直保持有匕首飞舞。 俞寒见对方这法器颇为棘手,一拍储物袋,双脚光芒一闪下,便立即速度大增起来,穿行在几柄匕首夹击之中游刃有余,径直往对手所在奔去。 那人一见俞寒速度大增,便知是他那件顶阶靴子法器,当下催动圆盾紧守门户。俞寒见此掐起法诀,周身金芒一转,金罡罩罩在身上,突然立在他面前半丈远处停了下来,随后任凭匕首击在护罩之上也不去管,两手迅速掐起法诀来,嘴里也念念有词。 那人一见他突然如此,心中感到不妙,又不知其意欲何为,便加紧催动匕首往他护罩上撞击,将那金罡罩打得一阵金光乱闪,似乎有破碎之意,心中再次一喜。 就在他泛起笑容之时,突然眼前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将他吓了一跳,连忙抬头望去,更是吓得心头狂跳。 只见一块巨大无比仿佛小山般的巨岩从天而降,直往他头上压下,一下阴影便将他整个笼罩其中。这术法施展起来较费功夫,不过一但施法完毕,犹如山峰压顶一般威力巨大,这正是俞寒用来破那件圆盾的方法。 对手从未见过俞寒施展此术,事前毫无防备,此时巨岩罩下避无可避,只得急忙催动圆盾罩在头顶,希望能挡下此击。 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轰击声响起,那巨岩便当头坠下,与圆盾相碰之处顿时石块崩飞四射,将那悬在空中的圆盘也打得灵性大失,掉在地上。 巨岩从中断裂开来,不少石块碎成了土屑将那人整个埋在里面,一时没有动静。 看台上不少人已经有些忐忑,李长老看得更为心惊,监督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不是要上去看看。就在此时,一道白光从石缝里亮了起来,俞寒一见光芒升起,毫不迟疑便立刻前扑,两手再次掐诀不止。 且说那道白光崩开石岩,一块通体白恍恍的玉佩,将李明殊罩在其中飞了出来,李明殊手中拿着那块缩小了的圆盾,看起来似乎受损了一些,灵光有些暗淡,被他放回了储物袋。 李明殊一出石堆,便四下寻找俞寒身影,猛然察觉俞寒却在他身后,当下不敢细想,立刻要往一边闪去,却是迟了一步。 俞寒一见石堆中闪起白光,便知对方要逃出生天,立刻身形一闪,赶到此人身后蓄势以待。 此人方一跃出石堆,一股大水浪突然从背后席卷而至,尚未看清是何物,那一大片水浪便从里到外,将自己连同护体玉佩一起团团包住,罩在了一片水光粼粼是大水球中。 李明殊惊讶之极,连忙催动护体玉佩,催的玉佩白光大放,要冲破此水球,却见一把晶莹剔透的青黛色小伞透过水球折射进影像,这小伞伞尖正连接在这大水球之上。 李明殊见状便知是此伞作怪,刚要有所作为,那伞伞面忽的一下弹开,将这水球连带着自己弹飞了出去。这水球弹出去老远,撞上禁制后整个炸裂开来,化作一片水花落在地上。 俞寒一打出此击便立刻将伞收了起来。 那李明殊有玉佩护体并未受什么伤,却已经是掉落在擂台之外,胜负已分。此时他站起来四下一看,却哪里看得到那把伞的影子。 原来俞寒见此人法器众多,要拖下去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索性抓住良机,取出雨落湖光伞一击克敌,尽管露出此宝暴露底牌,但也好过继续鏖战,而且自己动作够快,除了楼台上的长老,底下人未必看得清楚多少东西。 “本场对决俞寒胜,两人离场。” 当执事宣布结果之后,楼上场下顿时一片哗然。对于场下而言,此人身为种子选手,加上出身不俗,是武长老的第一弟子,在新弟子中颇有名气。 对于楼台上而言,更是不用说了,李长老与武长老二人脸色皆是难看至极,果然嘴上虽然说是不在意,那自然是对外客气的话语。而对于一众观战长老而言,这场对局从头到尾都处处透着诡异,完全有些看不懂的感觉,似乎一方从始至终都在另一方的计划之中,根本无法打破这种无形中的牵制。 黄髯道人偷偷望了一眼宗主,发现宗主面无表情。 “你想说什么?”宗主眼睛转也不转,便出口问道。 “嗬,宗主,这位李明殊这场比试输的有些可惜了,他从一开始便被另一位算计得死死的,恐怕连真正实力还未发挥出来,就莫名其妙的败北了。”黄髯道人说道。 “这便是实力的差距了,实力可不光光是表面上看到的纸面修为,这位弟子全程都被另一位弟子压制,可以说是完败了。”宗主不冷不热地道。 “话是这样,但李明殊身具风灵根,炼气期时并无多大作用,不过筑基之后实力就会大大增强了,到时想必会更上一层楼。”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各位长老殿主,你们可有人看上刚才这位弟子,我看此人可以大大培养。”宗主向旁边人问道。 众人见宗主这么说,当然明白说的是俞寒了,各自互望了几眼,随后纷纷点头道:“不错不错,此人是挺非凡的,有造化。”不过却没人明确表示看上此人。 “这位弟子我认识,确实非同一般。”这时一道声音有些突兀地响起。 众人一听到这声音便四下寻找起来。 “哦,莫先生认得这位弟子?”宗主似乎有些兴趣的样子。 这时一位面容冷酷的中年道人走出来,各长老一见是此人,都有些含蓄地向他问了两句好,莫先生则点头回了回礼,随后向宗主说道,“是认得此人,在下还和这位弟子小小比试过一场,当时也被他吓了一跳,他能赢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莫先生此言一出众人是真的震惊起来了,要说炼气期弟子之间互有胜负还不算什么,可莫先生作为结丹后期大修士,怎么还会和炼气弟子比试一场,此话一出,包括宗主在内所有人都起了好奇心。 “哦?莫先生怎么会与炼气弟子比试,该不会是逗我们取乐吧?”宗主身旁一位黑须中年人说道。 “晁院主莫非信不过莫某?此事说来话长,简单点说,就是这位弟子有些瞧不起我们剑修,我只好和他小小地比试了一番。” 此言一出众人更加惊骇了,居然还有人瞧不起剑修,还是对莫先生当面! “哦?这可确实有意思,不知道这位弟子又是如何和莫先生凑到一起去的?”宗主也好奇地道。 “此人说起来跟我本来不认识,但他和天葛道兄倒是熟的很,差不多算是天葛道兄的一位小弟子吧。”莫先生答道。 “什么!天葛老道什么时候收徒弟了?”黄髯道人惊讶道。 “哎,我可没说他是天葛道兄的弟子,我只说差不多算是,反正天葛兄倒是颇为赞赏此人,只是我也没想到此人竟然五灵根,不知道天葛道兄知不知道,我估计他要是知道了也得吓一跳。” 俞寒此时坐在广场上专心打坐回复灵力,不知道楼台上众人正热闹地讨论他,他此战消耗不小,灵力急需回复,不然下一场可不一定能保持充足的法力了。 他坐在广场上能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在他身上转,心中了然,丝毫不诧异,此时剩下的选手已经不多,人人都会将其他仔细打量一番。 等到前二十五名全部出炉,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总执事却宣布今天暂且休整,明日新弟子再进行下一轮。 次日到了上午时分,执事方才宣布新弟子开始这一轮的比试。 “这一轮最后一人轮空,下一轮顶替第一位第一组比试。” 台上宣布完这句话之后,其他人都脸带羡慕地看着最后一位,那一位弟子倒是一脸无所谓,毫不在乎,似乎觉得自己打不打都一样,就是比试也能获胜。俞寒心中觉得此人没有夸张,这一位乃是他关注最多的一人,修为差不多是新弟子中最高的。 今日新弟子如果不进行下一轮的话,一共只有十二组比试,俞寒的对手正是那位慕容仙子。 “那小子今天和谁打?”黄髯道人问那位执事,口中所指自然是俞寒。 “是和慕容熙对战。” “哦?慕容熙不是那位天水灵根的佼佼者吗,这小子今天难道还能再赢不成?”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其他长老的反响。 “我看不能吧,所谓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我倒不相信他还能将所有种子选手一个人全挑了不成。”一位长老愤然说道,他不太愿意接受这种情景,虽然种子选手不是他的弟子,但也代表着整体长老们的颜面,要是各位长老悉心培养的弟子,全都被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弟子击败,那还得了。 “这次开山大典所出现的两位天灵根,都受到了宗门最鼎力的培养,这位慕容熙更是丹鼎殿副殿主陆仙姑的爱徒,这小子上次运气极佳,却不能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言之有理,我也是这么看。” 现在还远远没轮到俞寒上场,不过上面关于他的讨论却已经开始了,以至于老弟子那边被忽视了不少。 高之歌过来观战之时,赫然发现俞寒的对手竟然是慕容仙子,大吃一惊,忙对俞寒说:“这次你可要当心!” “我明白,如今的对手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我是说你可别伤了她,不然你可就与不少男弟子结下大仇了。” 俞寒闻言一怔,苦笑道:“我还未必能赢呢,说这个有何用。” 大约过了正午不久,台上执事喊道:“下一场,慕容熙对阵俞寒,两人上台。” 俞寒一上台发现底下不少男弟子顿时兴奋起来,更有不少人不顾身份张口助起威来,而对面慕容熙却充耳不闻,似乎早已习惯,俞寒则假装没听见,收拢心神准备迎敌。 “陆仙姑,这位女弟子是你的徒弟吗?”宗主向身后说道。 后面一位红光满面的白胡子老道,其身旁站着的一位玉冠白袍中年女子回道:“是,熙儿入宗门时方才四层修为,三年来勤修苦炼,进步巨大,现今已是八层修为。” “嗯,确实进步速度极快,倒是没有白费了天灵根的好底子,不知道你认为此战胜负数如何?” “这…另一位弟子上一轮表现确实惊人,李明殊实力并不在熙儿之下,却遗憾落败,由此可见一斑,不过若是熙儿上一轮能好好研究此人,倒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怕她心高气傲,不屑于如此。” 第六十四章 天灵根之战 “哦,这么说陆仙姑对自己弟子还是很有信心的了,不过话说回来,作为天灵根的骄子,若是没有傲气的话,那也不一定能有多大冲劲,此后未必能有多大成就。” “宗主所言极是。” “莫先生,不知道你又看好谁呢?”宗主视线一挪,看向莫先生。 “这…在下不好说。”莫先生微笑着摇摇头,却不打算做出回答。 “也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却说俞寒与慕容熙两人此时相对而立,底下一开始还热闹非凡的助威声,在此时突然寂静下来,众人都有些紧张地望着台上。 只听监督一声令下,俞寒当即身形一动,却是不进反退,急速抽身退出一大段距离,与此同时,慕容熙身形也是往后急退,一面急拍储物袋,直接扔出两张符箓便不在管,随后立住身子取出一件晶莹雪白的圆环状法器,方才抬头望去。这一望便看见那两张符箓击在了没有人影的空处,一番肆虐后消散开来。 原来此女倒不是没研究过俞寒,知道他速度过人,且喜欢近对手周身,而俞寒则知道这位对手攻击颇为凌厉,喜欢先发制人,故而选择先退后进。 此时两张符箓威能一过,俞寒便从一侧兜了过来,手里掐起法诀,人还未至,一条火蛇便蜿蜒游出,直奔慕容熙袭去。 对面一见俞寒果然又要近身,立刻撤步急走,一面催动雪白圆环,那圆环滴溜溜急速旋转起来,通体白气笼罩,直接迎向袭来的那条火蛇。 只见火蛇蛇头被圆环套住,一股白气从圆环中间滚滚而出,那火蛇仿佛遇到克星一般,从蛇头开始寸寸消融,一直到蛇尾整个被白气冲得烟消云散。 慕容熙见圆环立功,顺势而为,继续一催圆环,那圆环通体光芒大盛,忽而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朝着追击而来的俞寒砸了过去。 俞寒一见此环分化开来,这时却很好奇,显然此招并非对手第一次使用,只不过在场下看得不真切。 此时他近距离观察这四道圆环,其余三道果然是与曾经莫先生的分剑之术有些相似的虚影,而且水准似乎还差得远。 莫先生那剑所化剑影层出不穷,每把都是一般无二,几乎毫无区别,而这四道圆环,俞寒则一眼便看出来一道真环何在,且不说那道圆环环上的灵气浓度,要强过其余三道不少,单单只从表面便可看出端倪。 四道圆环分散各方朝俞寒击来,俞寒见当面一环袭来,当即闪身躲避,四下里奔行游走起来。四道圆环此起彼伏追击不停,慕容熙见到俞寒对其中一个假环尤为忌惮,心中暗喜,立即猛催那一道环,气势汹汹地向对手追击而去。 俞寒见此环格外活跃,似乎更是不敢碰触,被此环追着堵在前头,眼中见到左侧一道圆环偷偷逼近,俞寒脸上却浮现一抹笑意,突然一个变向,直奔堵在前头那道圆环而去。 此时他人在半空,脚上灵光一闪,速度猛然大增,竟然毫不在意面前那道圆环,大咧咧地一头撞上去,却见俞寒毫发无损地穿环而过,一瞬间直奔慕容熙而去。 慕容熙正在偷偷催动真环,要从左侧偷袭此人,不料此人突然疯了一般迎头撞过来,面上一怔之后,大惊起来,知道大事不好,正当此时就看见一道淡金色利刃迎面激射而来,后面那人紧随在其后。 她此时要拿法器已然不及,危急之下急忙将身子一侧,那利刃擦着她的手臂一闪而过,一道血丝洒在半空。这血丝尚未落地,俞寒人已到达,当即一手探出要抓此女衣襟故技重施,眼中看到此人胸口,却一阵犹豫不敢出手。 慕容熙侧身之后顾不得疼痛,见俞寒一只手要出不出的,连忙向一旁闪去,迅速一拍储物袋,一道金光亮起,随后一口钵盂悬在此女头顶,沿着钵碗一圈洒下一层金光,将此女罩在其中。慕容熙见金罩已成,心中大松一口气,忙取出一瓶丹药打开服用。 正当俞寒利刃击中对手胳膊,血丝飞洒之时,楼台上陆仙姑猛地往前跨出两步,发出一声惊咦。与此同时,场下众人观战男弟子则是一齐惊呼出口,几乎痛不欲生。 俞寒根本不看这些,此时好奇地打量着慕容熙头顶那口钵盂,以及罩在她外面的那层金罩。慕容熙似乎对这口钵盂相当放心,坐在里面疗起伤来,却见俞寒忽然掐起一诀,周身环绕一层金色光罩,向自己一头撞过来,不由得吓了一跳。 只听一声刺耳金铁撞击之音爆响,俞寒被震得往后倒退半丈开外,身上那层金罡罩竟裂开了缝,随后被俞寒法力一转,重新恢复了过来。 俞寒抬头看那口钵盂,那层金罩被他撞的一阵猛烈摇晃,表面金光阵阵狂闪,最后波动平复下来,头顶那口钵盂又是灵光一闪下,将金罩恢复如初了。 俞寒这一下好奇心作祟,将里面的慕容熙吓得不轻,她还未见过有人这么攻击过,不过看到自己钵盂的威力又放下心来。 慕容熙这伤受的不重,加上丹药辅佐,过了一阵子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此刻她倒没有立即发动进攻,之前那一下大意上当让她还有些心悸。 这边俞寒见她仍然大咧咧地坐在原地,倒不将他放在心上,当下毫不客气,迅速掐起法诀来。 慕容熙见俞寒一向施法迅捷至极,此刻却显得有些缓慢,一下子想到什么似的,面色大变,连忙收掉钵盂拔腿就走。 等她跑远了定睛一看,不由得一阵后怕,只见一块黑压压的巨岩从上空坠下,正砸在自己原先坐着的地方。 见到此景,场下众人又是一阵心惊胆战,仿佛是自己差点被砸到一般。 “这小子…位弟子怎么会如此多的强力法术,这巨岩术可不常见呐,反而倒是没怎么见过他用法器对敌,我还没见过如此修炼之人,怪不得他修为这么低呢。”那位面容红彤彤的白胡子老道说道。 “说起来他从三层修为练到五层也不算慢了。”黄髯道人说道。 “这倒没什么,我们凌霄宗炼气期丹药数不胜数,要是没这速度反而说不过去了。” 此刻俞寒见对方反应不慢,心中暗道可惜,立刻身形闪动追击而去。那慕容熙刚一目睹巨岩坠下,便看到俞寒急速赶来,当真是阴魂不散,迅捷异常,虽然对此早有准备,但此刻正面交锋之下,对上这诡异的身法速度,还是有些忐忑。 此刻不容她细想,俞寒转瞬即至,迎面一道水枪开道刺来,她一面撤身退却,一面急拍储物袋,一支蓝色玉簪裹着蓝光迎向水枪,将水枪一击打得分崩离析。 俞寒此时已从侧面绕了过来,慕容熙刚放出玉簪迎敌,速度难以跟上对方,一个躲闪不及,被俞寒近身一道金镖射中,翻身落地。 慕容熙倒地就势滚了两圈,生怕俞寒又追了过来,又掏出钵盂将自己护住,随后抬头望去,只见俞寒果然赶到,不敢坐在地上疗伤,当即罩着这钵盂游走起来。 俞寒见她头顶钵盂有些刀枪不入,又不呆在原地不动,一时没得奈何。反观对手见他一时伤不到自己,取出丹药服下,随后催使玉簪与圆环击向俞寒。 那玉簪簪柄一阵颤抖,蓝芒闪耀,顿时密密麻麻射出一波水弹飞向俞寒,圆环则升到半空滴溜溜一转,洒下一片白色雾气往他头上罩去。 俞寒见那水弹数量甚多,白色雾气有些怪异,似乎不好相与,索性一拍储物袋,一道青黛光华闪现而出,一把玲珑小伞迎风见长,伞面忽然弹开,将一大波水弹与白色雾气纷纷弹开,倒卷而回。那弹回的水弹撞上后续水弹,噼里啪啦炸裂开来,那白色雾气倒卷回去相互对流之下,一层层白霜凝结掉落在地。 一见俞寒忽然取出法器,慕容熙心中一惊,上一轮隐隐约约看到过此伞亮相,却是一闪而逝,此刻当面看来,没料到威能如此惊人。 俞寒一伞既出,不再避让,手上灵力一催,那伞蓦地旋转起来,只见伞面之上一层黛光流转,伞骨一道道细线流向伞面边缘,随着雨落湖光伞这么不停转动,一道道水线凝结成雨针铺天盖地激射而出。 这雨针密密麻麻射击向钵盂罩出的金罩之上,打得光罩表面坑坑洼洼,一副风雨飘摇的模样。 慕容熙连忙猛催法力,那钵盂金光再次大放,要将光罩稳固下来,可这雨针如同磅礴大雨,连绵不绝,光罩修复一层又立刻被击得坑坑洼洼起来。 眼见再过片刻便要彻底破碎,慕容熙一拍储物袋,蹭蹭打出两张金光闪闪的符箓,这两张符箓一阵金光闪动下,竟又化作两层金罡罩罩在外面,里里外外罩了整整三层。 俞寒也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人竟然还有两张金罡罩的符箓在,真是比乌龟壳还硬。慕容熙一口气将自己存底的两张符箓用完,眼睛扫了一眼俞寒,思量片刻一咬牙再次拍向储物袋,腰间蓝芒大放。俞寒定睛一看,只见光芒散去一杆蓝色小旗子出现在她的手中。 慕容熙一拿出此旗,顿时信心大增,一时间也不带着三层乌龟壳到处跑了,当即站住脚步,双手掐起法诀来,嘴中念叨不止。 俞寒一见对方如此作态,情知不妙,望着这杆小旗腾空而起,通体蓝光闪动,一阵符文闪闪亮起明暗不定,急忙将伞握在手中。 “这是…陆仙姑,这旗子不是我送你的那杆水龙旗吗?”此时台上一身红袍的火云殿主惊讶开口道。 “什么?这是你的水龙旗?”旁边不少人惊道。 “不错,正是你的那杆水龙旗,我本来是送给熙儿留着救命防身的,谁知道她会在比试中使用。”此时旁边陆仙姑开口了,此时脸上不见了惊慌之色,倒是一脸平静,好似浑不关心,缓缓回答道。 “火云殿主,这水龙旗可是你炼制的法器之中的杰作啊,一经面世就上了神兵谷神器榜的末尾,排名第九十六,将原先排名一百的紫烟珠挤出去了,这下恐怕要出事,虽然说刀剑无眼,可大比都多少届没死过人了。”黄髯道人担忧道。 “黄髯道兄这话太过夸大了,水龙旗虽然不俗,可我看那位弟子手中那柄奇怪的小伞,似乎也不同凡响,就算不敌保命应该不是难事。”这时一旁久不开口的凌仙子说道。 “咦?” “怎么了?火云殿主有何疑问?”众人见他突然眉头皱起,连忙问道。 “那位弟子手中那把法器,我怎么越看越有点印象,好像在哪见过。”火云殿主想了半晌,忽然眼皮一张,发出一声轻哦,“这把伞似乎是黄师弟炼制的,我曾经见过一面。” “黄长老炼的?怪不得威力颇为惊人,黄长老在这里吗?” “我这师弟一心沉醉于炼器之道,他可不会过来观战,不过这把伞他可器重的很啊,怎么会在这弟子手里。”火云殿主道。 “哦?依殿主看,这把伞比之你的水龙旗如何?”陆仙姑有些关切的问道。 火云殿主闻言咳嗽一声,“这个…我这位师弟在炼器一道上是颇有才能的,当初他跟我夸下海口,说此伞若是炼成,必将名列神器榜前茅,不过这把伞并未炼成。” “怎么?没炼成?” “不错,当时他正面临结丹,这把伞还缺一件至关重要的材料,他苦寻不得,只好找东西替代炼制成了现在这把伞。” 陆仙姑听闻此言松了一口气。 擂台上俞寒此刻浑身一紧,只见那蓝旗上闪动的符文,从明暗不定渐渐地光芒大放,整个旗面开始剧烈鼓荡起来。 三层光罩里面慕容熙此时满头大汗,似乎极不好受,没过多久,最里面那层金罩忽然暗淡了下去,慕容熙头顶那口钵盂随后仿佛失去了法力的维持掉落在地。 俞寒见到此景心中有所明悟,这是对方将所有法力运用起来的缘故,再也不能支撑其他法器了,当即法力毫不吝惜地汹涌而出,这把雨落湖光伞在俞寒法力全开之下,瞬间青黛光华亮眼无比,那伞面张开绷得紧紧,一道浓厚的青黛光霞现出一个半圆光盾顶在前方。 第六十五章 峰回路转 这时那面蓝旗似乎蓄势已毕,本来剧烈鼓荡的旗面一下绷直,紧接着旗面上蓝色光芒越来越亮,刺眼至极。 正当这光芒无比明亮之际,突然一声龙吟凭空响起,只见那亮恍恍的旗面中,蓦然探出一只布满鳞片的蓝色巨爪,这鳞片也是蓝莹莹的,仿佛水做的一般,随后一颗同样蓝莹莹的龙头紧随其后探出旗面,面目狰狞,刚一探出便猛然张口长啸,又一声嘹亮的龙吟声清晰地回荡在整座广场之上,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老弟子那边一座擂台上,两个人正打得火热,听到动静后,两人颇有默契的扭头望过来,一下惊得目瞪口呆,也暂时忘了比试。 慕容熙这场战斗打到此时,法力早已消耗了不少,如今刚一施法完毕,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面色苍白,连忙取出一瓶回复灵力类丹药,张口服下好几粒,便立即坐下打坐起来,其他的什么也顾不了了。 却说那龙头一声长啸后,突然一个加速前窜,整条龙躯一下从蓝色旗子里飞了出来,盘旋在小旗周围的空中,来回舞动个不停。 俞寒抬头一望,看到竟是一条通体蓝灿灿的水龙盘旋在上空,张牙舞爪声势相当骇人,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此龙出场后在旗子边盘旋够了,便扭头朝俞寒这边一望,突然张开大口,一股水流急速凝聚集结于此龙嘴中,眨眼间便凝聚出一团巨大水球,随后猛然向俞寒喷出。 这一团巨大水球虽然沉重,却丝毫不影响其速度,不带半点拖拉地轰然撞击在俞寒前方准备好的,那一道厚厚青黛色光幕上。 一声沉闷而又磅礴的巨响,从相撞中心炸开,紧接着一层层水浪向四周爆裂扩散而出,俞寒在这一瞬间,只感觉仿佛一座小山撞了上来,一股沛然巨力经过层层传导向他涌来,差点将他直接撞了出去,索性他根底扎实至极,立刻两腿牢牢撑住,全身抵住伞杆,好歹是将这一击接了下来。 半晌后空中四溅的水流停歇了下来,俞寒前方那一层厚厚的光幕变薄了不少,他此时法力消耗得也不轻,抬头一看,那条水龙似乎被他激怒了,面目尤为狰狞起来,随后又一声长啸发出,突然长躯浑身一抖,竟整个身躯一扭动,直接向他飞撞而来。 俞寒见此吓得不轻,不顾法力损耗,立刻全力再次催动此伞,光幕瞬间又回复如初了。 俞寒看这水龙的架势,思量着这下未必能抵挡得住,连忙两手一刻不停地掐起法诀来。 那水龙摆动着身躯从空中全速向俞寒撞来,只见一道土墙蓦地在青黛色光幕之前升了起来,立在前面,随后又是一道土墙拔地而起,当升到第四道土墙时,整条通体蓝灿灿的水龙已然撞了上去。 最前方一道土墙如同土鸡瓦狗般灰飞烟灭,随后第二道、第三道接连破碎,几乎毫无停滞。 当第四道土墙应声而倒时,似乎起到了些许作用,将那龙头竟磨掉了小半截,接着剩余龙头带着长躯,便再一次轰然撞击在那一层厚厚的青黛色光幕之上。 一阵比之前要更为沉闷磅礴的巨响,持续地炸响了整整三四息时间,那水龙从龙头开始,猛然撞击在光幕上,一段段崩裂炸响,整个擂台上被漫天水浪覆盖住,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水浪之中,俞寒感到一股非人力可挡的巨力,一下撞击在胸口上,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将他推着往后直倒。 俞寒两腿仍然死死抵住了擂台,心想可不能掉下去,却见这雨落湖光伞突然伞面一阵光芒扑闪,忽明忽暗。 俞寒一瞧顿时惊骇不已,只见外面那一层厚厚光幕已然消磨殆尽了,还剩一截水龙尾巴直接撞击在伞面之上,将小伞压的伞面内凹了下去。 俞寒眼看着自己还在往后退,决定冒险一试,单手掐起一诀后突然两脚一蹬,将伞收起,身形借着伞面最后往下一划,将自己推到水龙正上方去。 那水龙余力没了小伞的阻挡,立刻撞击在俞寒身上,却一下被俞寒身周一圈金光挡住。 这金光此时威能并不算大,已经和他比试开始时施展出的金罡罩相去甚远,不过仍然抵挡了不少余力。 那仅剩的一截尾巴推着俞寒向天上抛去,终于力量全尽,一条水龙就此烟消云散。 俞寒用着最后的力气,施展开踏雪寻梅轻身功法,还算轻巧地落在擂台之上,总算没有给推落擂台。 此时他浑身湿漉漉的如同一只落汤鸡,一口鲜血在胸前留下殷红的血渍,体内回春术自行运转起来,他坐在地上一时间喘着粗气,法力差点见底。 当遮蔽擂台半空的一波波水浪尘埃落定后,众人好奇打量擂台上的情景,均发出惊叹之声。 “这弟子硬抗了水龙旗全力一击竟然没事!”发出这疑问的是那位白胡子老道,他说着看向了火云殿主,想听听他的解释。 “你看着我干嘛,这旗子是货真价实的旗子,我又没骗你,这小子已经受伤了,法力我看也是一滴不剩了,我看等下那位女弟子法力恢复一点他就完了。” “这倒没问题,我给熙儿准备一大把最佳的疗伤药、回灵丹,不出一柱香的功夫,熙儿便能回复几击的法力,到时自然手到擒来。”此时陆仙姑已不打算避讳什么,直接了当地开口说道。 旁边不少人纷纷点头,觉得此话没有任何问题,却突然听到一声惊咦,扭头一看,发出此声的正是陆仙姑。 “什么!他在干什么?” 陆仙姑表情有些失控,不敢置信地望着下面,众人连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擂台上本来两位打坐在地的弟子,其中像只落汤鸡的那一位突然站了起来,竟然掐起法诀来,这一下给楼台上的众人吓呆了。 “他怎么可能还有法力,此人是真的炼气五层修为吗?” 原来俞寒见慕容熙打坐在两层金罡罩之中,知道她有大把恢复法力的丹药,再拖下去可就难了,正想硬憾那两张符箓,忽然见到擂台上下,满满的都是方才水龙击出的一大片水浪,当即大喜过望,直接站起来掐起诀来。 俞寒法力所剩不多,此时施起法来只求稳不求快,只见一道道水流从他脚下汇聚起来,随后在他面前凝聚出一根根水箭。 这水箭初始凝聚起来还不吓人,只是正常水箭术的水准,不料它似乎亳无止境一般的越来越多,一下将他面前半空都要铺满了。 俞寒奋力一挥袖,这数十支水箭一齐向慕容熙激射而去。而且他并不停歇,水箭源源不断地凝聚而成,一波发完一波又起,不一会擂台上已是万箭齐发,壮观程度仅此于水龙出现之时的景象。 这一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连绵不绝的水箭术,此人不说现在这种状态,就是全盛之时也难以做到,这法力深厚几乎堪比筑基修士了。” 也不知谁起了个头,后面接二连三的长老纷纷附和起来。 这时那无数箭雨,已然一波波撞击在最外层金罡罩上,那金罩初时还算坚挺,几波箭雨砸下之后,终于闪烁不定起来,随后那张符箓威能便消耗殆尽,化作废纸一张。紧接着便是第二层金罡罩,不一会儿便和第一层如出一辙,轰然破碎。 俞寒用引水术用得兴起,一时忘神,此刻一看直呼糟糕,这水箭凝聚的太多了,将两层金罡罩破之后,竟然还有大半,眼看便要将慕容熙万箭穿心,此刻想要挽回已然不及。 场边监督不知怎么竟都在愣神,这时发现过来大惊失色,连忙要往擂台上飞,忽然一道白影闪过,随后只觉一阵急风扫来,再定睛一看,对面哪还有人,大片箭雨直接撞在空处,打得擂台和禁制光幕如同炸开了的油锅,热闹非凡。 俞寒向场外一瞧,不知什么时候一位气息惊人的白袍女长老,已然将慕容熙抱起,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甩袖而去。他心中石头落地,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执事缓过神来开口宣布,“这一场俞寒胜。” 这一声宣布,一下将所有还在愣神的人拉了回来,众人这才知道慕容熙输了。 “你们有谁知道他刚才用的是什么法术吗?”宗主忽然朝后问道,将头转过去看向一人。 “这…不是水箭术吗?”被看得那人回道。 宗主摇摇头,又看向另一人。 “我看…这难道是万箭术?”这人话一出口,旁边众人便笑了起来,此人自己也觉得荒唐,不由得脸色一红。 宗主闻言也笑了笑,扭头又望向另一人。 “启禀宗主,世上绝大多数修士都对于基础法术不甚在意,只是一心提升修为,修仙界神通五花八门,法术更是不计其数,所以我看恐怕很难有人能知晓万全,不过这种事情千符殿应该要清楚不少。” 宗主闻言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你所说不差,庄殿主,符箓一道几乎接触各类法术,依你之见,此人刚才所使是何法术。” 此时众人望向一位静静站在凌仙子身后的灰衣中年人,此人似乎比凌仙子还要沉默寡言,此时见宗主询问,走出一步回道。 “启禀宗主,符箓一道确实需要知晓万千法术,不过在下惭愧得紧,倒是没有认出此人刚才的手段。”此人脸色有些涨红。 众人一听此言,各自心中都好受不少,暗吐一口气,觉得自己也不算见识不足了,这时莫先生站出来说道。 “依我看来,恐怕只有天葛道兄或许知晓。” 宗主闻言对那庄殿主道:“我们修仙者大道甚多,神通法术无穷无尽,本宗作为神秀传承最为悠久的宗门,所知所藏应当冠绝当世才对,这也将为今后宗门的传承添砖加瓦。” 那灰衣中年人拱手道:“宗主一席话令在下汗颜,改日一定登门请教天葛兄台。” 宗主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位弟子方才所使法术极为罕见,乃是一门调用周围环境借力御物之术,相传离原州有一门颇为少见的基础功法,其中所载法术叫做火导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这类法术虽然妙用无穷,却有一定限度,无法用于水准过高的法术神通之中。” 众人听完此话,都道原来如此,心里却不如何在乎,既然无法用于高水准的神通中,对于他们就毫无意义。 话说俞寒此时坐回场下,路过众人时,几乎均向他怒目而视。 他此刻法力已然完全耗尽,不过有内功在身,倒是看不出有虚弱之态,俞寒顾不得其他,一坐下便静心打坐吐纳起来,身上的伤不久在回春术的运转下,不久便全部治愈了。 俞寒这一场比试打得耗时较久,这一轮比完执事同样宣布暂作休整,明日再进行下一轮,这倒给了众人喘息之机。 要恢复法力的可不知俞寒一人,比试到如今这种时候,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这一轮比完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消耗完了大半法力。 第二天新弟子下一轮名单出现时,有了一个小小变动,那就是上一轮轮空的那一位,顶替到了第一位,将后面的人依次往后挪了一个位置。 俞寒直接到了最后一组,换了一个对手,要说这位对手那也是俞寒的老冤家了,正是那位周子晨。 不过俞寒认得他,他可绝对不会认得俞寒,此时他法力尚未恢复完全,不过到最后一场轮到他时应该也差不多了,俞寒静心打坐,心想这一场定要拿下。 “新弟子今天进行十三进七比试,败者将加赛进行八到十名争夺战。”执事把话说完第一组便上台比试。 这一组其中一位是昨天轮空的,此人修为是新弟子中最高,本来是极有自信的,尽管如此到了这一轮也是打得难解难分,一时间看不出胜负之数。 “这两位其中一个是那位天火灵根的弟子,赵天长,目前是新弟子中修为最高之人,已有九层境界。另一人叫做宇文泰,拥有炎火之体,目前八层修为。”黄髯道人向大家介绍道。 “哦,这倒是精彩,这两位算得上是强强对抗,谁赢了都属正常。” “现在剩下的人谁不是强强对抗,不过我倒是好奇一个天火灵根与一个炎火之体,到底谁更胜一筹。” 第六十六章 激战 “按理来说,天灵根修炼之速度是举世无双的,炎火之体虽然也快,却要排在后面,不过特殊体质之人修炼到后期,有机会领悟特殊神通,这两者一个前期最强,一个后期上限更大,不过现在嘛,我还是看好那位天灵根。”那白胡子老道说道。 “梁殿主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么认为,你们看,那位赵姓弟子已经抢占先机了。” 众人转眼望去,发现果然如此。这一场打得耗时颇久,两人手段都不简单,最后那位天灵根弟子凭借着更为深厚的法力,硬生生地将对面拖垮了。 前面只有五组对决,尽管辰时方才开比,不到午时便轮到俞寒上场了,俞寒此时法力基本恢复,深吸一口气便走上台去。 “你们看,终于又到这小子了!”俞寒一上台,楼台上的讨论瞬间达到顶峰,这一点显得有些怪异,对于种子选手的讨论,此时反而远不及他。 “呵呵,不知道你们如何看这场比试,我看这小子,恐怕还真不一定有人能制得住他。”黄髯道人此时开口道。 “黄髯道兄此话太离谱了吧,此人上一场已然底牌尽出,之前他隐藏的好,才让慕容熙吃了个大亏,这一次别人将他看透了,他哪能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这次对手是谁?”一人问道。 “另一位名叫周子晨,身具冰灵根,八层修为,此人之前的比试我看得倒是仔细,相当犀利,其战斗作风说起来,倒是有点像那小子,虽然表面上实力看起来,不如之前的几位天灵根特殊体质弟子,但恐怕实际战力毫不逊色。”黄髯道人回道。 “哦,这么说来,这回那小子是遇上对手了。”听闻这话众人兴趣更加高涨了。 就在楼台上还在热烈讨论之时,俞寒与周子晨已然互站一边,就位准备了。 “听说你倒是个奇人,能以五层修为打到现在,不过遇到我也该醒醒了,我会以本次大比以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好给慕容仙子报仇雪恨。”周子晨说着发出一声狞笑,随后扬起头颅傲慢地望着俞寒。 俞寒大比以来碰上不少难缠的敌手,此人修为不算最高,给他的压力不算最大,却是最嚣张的,便回道:“我也正好想报一枪之仇。” 那人闻言倒是一愣:“什么一枪之仇?”随后又满不在乎地一声轻笑道,“也无所谓了,你可以从现在起,数一数你会在几息之内被我打趴下,我初步估计是十息,你要是多挺过一息时间,便算我输!” 俞寒一听此言面色一暗,两只拳头不由得握得紧紧,正好此时监督一声恰到好处的开始,只见俞寒嗖地一声便激射而出,身形瞬间在原地消失不见,再一转眼,便已然跃至周子晨头顶,举起一根黑乎乎的狼牙棒当头砸下。 周子晨似乎早有预料,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从监督一声令下开始,便急忙满场游走起来,此人速度也当真不俗,竟不比俞寒慢上多少。 俞寒这一棒贴着对手身子砸了个空,当下脚腕一扭,斜地里追击而去。 周子晨一边奔逃一边摸向储物袋,取出一面银盾往身旁一抛,那银盾立刻绕着他周身旋转起来,将他牢牢护住,随后朝俞寒随手一扔,一张符箓丢了过去。 俞寒脚下一点便躲过符箓,紧接着向前一窜,将那符箓远远甩在身后,只听得一声轻响,那符箓在后面爆开。 俞寒头也不回,径直一棒朝他挥去,棒子扫上那面银盾,将周子晨击的一个踉跄,起身连忙就跑。 俞寒紧追在后,那周子晨见他追得甚紧,不停地往后丢符箓,被俞寒击中也无所谓,有银盾护体没有大碍,就是跌跌撞撞的颇为狼狈。 见此俞寒一面追击一面挥棒就打,发觉此人有些滑不溜手,蓦然一拍储物袋,两脚灵光一闪便一下消失在原地。 那周子晨满场奔逃个不停,被追得仿佛丧家之犬一般窝囊,扔出的符箓竟没一张能击中俞寒。 此时他正向旁边急奔,忽然一道身影拦在前面,两手合挥一根黑乎乎大棒,就迎头猛力向他横扫而至,吓得面无人色。 只见俞寒卯足了力气全力挥出的这一棒,结结实实地轰然砸在那面银盾之上,直砸得那面银盾一阵剧烈晃荡,表面银光闪烁不定,一股巨力冲击将周子晨连人带盾一起砸飞了出去。 周子晨被这一击当头砸中,顿时眼冒金星,人在半空脑袋还尚未清醒,等到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后,急忙往身旁一看,发现自己还在擂台上,不由得暗自庆幸,随后嘴角又泛起一丝冷笑。 俞寒见此人被自己一棒子砸飞,正想腾身而起追击过去,却猛然一个踉跄没能成功跃起,仿佛脚下有股力量将他拽了下来一般,心中惊讶,连忙低头看去。 这一看让他瞬间一股寒意直上脑海,只见此刻整座擂台上,竟有大半之地布满了稀烂的黄团,此刻脚下仿佛沼泽一般将他两只脚陷了进去,一时挣脱不得,一下明白过来,惊骇地朝周子晨望去。 此时周子晨已经爬起,正满脸狡黠地望着他狞笑不止,看样子竟一点也没有之前所说十息之内将他击败的意思,反而颇有闲情逸致地打量着他。 “此人好心智!” 楼台上发出一阵赞赏之声,众长老各自交口称赞,互相讨论起这位弟子起来。 “黄髯兄,你说的可一点不假,这位弟子当真是好计谋、好手段,这小子最大的倚仗便是其诡异的身法,现在被人家一下废了,我看大局已定。”白胡子老道说道。 “我还以为这小子有多大能耐,没想到脑子不好使,对方布置了半天他看都不看,一个劲地只顾追着人满擂台跑,怎么,过来赛跑的吗?” “这倒也奇怪,我看此人也不像是鲁莽之人,为何今日如此莽撞。” 此时俞寒一见此景,心中大惊,连忙灵力直冲脚底,要抽脚跃出这泥潭沼泽。 正当这时一道破空声响起,俞寒来不及跃出,下意识侧身一躲,一声痛嘶从他口中发出。 一柄蓝莹莹的短枪带着一点寒芒,从他手臂边一闪划过,一道血丝洒了出去,俞寒另一手按住伤处,顾不得疼痛再次跃身,终于跳出泥潭,落在一道还未被沼泽覆盖的夹缝中。 俞寒刚一跳出,背后短枪又至,此枪寒气逼人,迅速异常。 他扭身一棒挥出,朝着激射而来的短枪猛力砸去,要将此枪拦下。一声刺耳金鸣响起,棒子正中短枪,火星瞬间迸射四散而出,俞寒手中喷火棒便被拦腰斩断,棒头掉在地上。那短枪偏离路线后随即被周子晨小手一招,便回到他身边。 俞寒看着手中半截黑棒,奋力朝前一扔便掐起诀来。周子晨脸上冷笑,两手一指,又飞出一柄短枪,一柄将飞来黑棒击的粉碎,另一柄直奔俞寒而去。 这短枪枪头寒芒一闪,枪未至一股寒意便直逼俞寒心神,俞寒掐诀已完,一柄利刃迎面撞上此枪。 只见利刃一碰上短枪枪头,便如同螳臂当车一般寸寸碎裂,略阻了一阻其声势,此枪便又继续向前飞去。 不过紧接着又一把利刃迎头撞来,将短枪撞的一阵停滞,随后利刃光芒消散,短枪速度大减,周子晨见机连忙将其召回。 两柄短枪方一回到这人身边,他便法力一催,将两柄短枪绕着他身边一转,蓄势又向俞寒激射而去。 俞寒见此枪相当犀利,一拍储物袋,青黛光华一闪,一把雨落湖光伞便显现而出。此伞昨天大战一场,被他及时收回,并未受损。 此时俞寒只轻轻一挑,小伞迎风见长,蓦地伞面一弹而开,一道黛光击出,将两柄射来短枪弹的方向一偏,击向了空处。 周子晨见状连忙招回两枪,抬头一看,只见那伞飞向空中滴溜溜旋转起来,随后一道道雨针从伞面甩出,向他激射而至。 周子晨催动银盾往前一挡,一手便摸向储物袋。 那雨针密密麻麻,如狂风骤雨般不停击打在银盾之上,将银盾击得光芒一阵乱闪,渐渐暗淡下去。 此时一道青光亮起,挡在银盾之前将雨针接了过来,后续雨针噼里啪啦击在这一层青幕上,直打得青幕激荡不止,却并未将其洞穿。等到雨针击完,那青光收敛下去,露出一件青色甲衣套在周子晨身上。 此伞一击打完,周子晨立即一拍储物袋,两张符箓抓在手中,随后一念咒这两张符箓贴地平平飞出,上面符文一闪,泛起青光,突然一丛荆棘扎破符箓,紧接着这丛荆棘蔓延开来,藤蔓沿着地面向俞寒急速延伸而去。 两道符箓一般无二,顿时一大片荆棘盖住了底下沼泽,彻底将半边擂台化为一片荆棘丛生之地。 俞寒眼见周围只剩自己脚下立足之地,急速掐起一诀,随后纵身跃起。一道土墙在前方升起,俞寒单脚在土墙上一点,他脚刚一跃开,那道土墙便被击得粉碎,周围不是沼泽便是荆棘,倒是周子晨附近有块空地。 见状俞寒方向一转,顺势朝着目标跃去。 对方一见俞寒向他这边跃来,两柄短枪激射而出,此时俞寒人在半空,小伞往前一张,将两柄短枪弹开后顺利落在地上。 他方一落地,一刻不停便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对方面前,手上一道光芒一闪,一只铁爪套上手,直往对方面门抓去。 周子晨眼见俞寒与自己面对面,竟丝毫不惧持枪来斗,不料握枪之手刚一与俞寒铁爪相交,便震的一阵酸麻,心中不禁骇然。 此刻俞寒势大力沉地招招进逼而来,周子晨忽的将两柄短枪枪尾合在一处,只见一道蓝光闪过,这两柄短枪瞬间合成一杆长枪,通体光芒一下大放。 俞寒一爪击来,堪堪抓上枪杆,蓦然那长枪一道寒气袭来,铁爪之上忽然结出一层白霜,他心中一惊,连忙撤手。周子晨长枪在手,一扫颓势,枪尖寒芒一颤便向俞寒反攻而来。 两人这一番贴身搏斗尤为惊险,一寸长一寸强,周子晨长枪挑刺间,将俞寒直往后面荆棘沼泽之处逼去。俞寒畏惧此枪寒气,不敢让他扫中,一时间缩手缩脚,几次堪堪贴脸躲过寒芒,险况频出。 俞寒斗了一阵,自觉场地太过狭窄,趁着对方贴地扫腿一枪,脚尖在枪尖上一点,腾身跃起。 他身在半空提脚往前一踏,一道光芒在他脚下闪现,一柄桃木剑载着他飞在半空。周子晨见俞寒御剑而起,当即拍向储物袋,一把散碎星光亮起,向半空中俞寒所在激射而去。 俞寒一御起飞剑便发现在这小空间内速度极为缓慢,刚想加速便到了禁制光幕前,只能慢慢变向,此时见对方一把暗器射来,无法躲闪,重又取出雨落湖光伞,伞面一张,一片青黛光幕将所有暗器全部挡下。 周子晨见俞寒又取出此伞,这伞倒也当真棘手,无论什么攻击都能接下,一时奈何不得,于是面色一狠,将手中长枪一抛,双手掐起诀来。 这长枪悬在他面前,一头枪尖朝向俞寒,蓦地震颤起来,整杆枪身蓝芒闪耀,光芒越来越盛。 俞寒一见此景,也将小伞往前一抛,单手一掐诀,那伞面顿时收紧,悬在空中伞尖朝着周子晨急速旋转起来。 片刻之后,那长枪浑身蓝芒凝聚于枪尖,那枪尖一下耀眼无比,随后长枪仿佛受到刺激一般,化为一道蓝色长虹向斜上方激射而去。 那小伞则越转伞身青黛光芒越为浓郁,忽而伞身一颤,伞尖一道青黛长虹激射而出。 两道长虹蓦然相遇,一股强烈灵压爆裂开来,四散而出,俞寒人在半空被灵气波浪冲得飘摇不定,差点摔了下去,周子晨被一股强横灵浪拍倒在地,好不狼狈。 两道长虹对抗了许久方才烟消云散,只见那杆蓝枪浑身光芒一暗,直直掉落下去,似乎受损不轻。 俞寒连忙望向自己的雨落湖光伞,只见小伞通体光华有些暗淡,急忙一招手,那小伞慢慢地飞回到俞寒手中,见到伞还听使唤,俞寒心底一松,仔细打量后发现此伞灵气大耗,短时间内是不好再用了,便收回储物袋。 第六十七章 死战 将伞收好,俞寒重新打量地面上的对手,见到周子晨看着自己的长枪恼怒至极,恨恨地望了自己一眼,当下不再啰嗦,两手迅速异常地掐起法诀来。 周子晨见状连忙催动贴身甲衣,一片青幕升起,将他护在其中。 这青幕刚一升起,一道利刃便撞了上来,这利刃撞上去将青幕击出一层波澜,随后便寸寸碎裂。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紧接着一波土锥猛烈撞击而来,噼里啪啦将青幕打得震荡不已,尚未等青幕修复,一大波火弹铺天盖地又如潮水般涌来,打在青幕上弹射的到处都是。 这不少火弹弹向荆棘,一下烧了起来,随着越来越多的火弹飞来,一片荆棘丛生瞬间变成火海,如烈火燎原不可阻挡。 那层青幕终于支持不住,一下彻底破碎,忽然里面一道光芒亮起,随后所有打过去的火弹如冰雪消融般瞬间熄灭,只见一道水球将周子晨罩在其中,所有火弹一入水球瞬间化为乌有。 俞寒一见此景,不由得闪过一丝讶色,心里倒是有些佩服起此人来。 这水牢符原本是困敌的上等符箓,没想到此人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对自己使用,反而将自己罩在其中,虽然一时限制了自己的行动,却也极难攻破。 楼台上众长老本来见到俞寒开始反攻后,心情都有些郁闷,此时见到这一幕,一位长老忽然一喜,拍手称赞道:“好胆识,竟然能想到此法。” 此人说完向左右一看,发现附和声寥寥无几,声音又有些低了下去。 “这是水牢符吧,此人倒是心思机敏,急中生智。”黄髯道人向左右说道。 “不错,此人家底子也甚是丰厚啊,庄殿主,这一张符箓能值多少?”白胡子老道打趣道。 “这两人都极具战斗意志,精通斗法技巧,不论谁输谁赢,都录入内门吧。”宗主此时开口。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话说周子晨用出水牢符后,瞬间对外界失去兴趣,反而取出一瓶丹药服下,原地打坐起来。 俞寒打量擂台之上,此刻火海已熄,荆棘荡然无存,连带着下面的沼泽也被烘成干泥,再看对手将自己困在水牢中恢复起法力来,自己却没有什么丹药,当下便收起木剑直奔水牢而去。 眼见俞寒奔至水牢前,周子晨此时却根本不管他,也管不了,除非他与俞寒两人合力将水牢击破,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 俞寒立在水牢面前,眉头紧缩,他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当即掐诀念咒,一柄利刃凝聚于前激射而出,碰上水牢后这利刃并无任何建树,就一闪没入其中无影无踪。 随后又有一面土墙从水牢正下方要往上抬,却是只抬出来一面半圆凹形土墙,中间水牢所在则空空如也。 俞寒并不气馁,手上掐诀不停,面前青光汇聚,随后一根一人合抱粗的木头凝聚而成,势大力沉地猛然撞向水牢。 这巨木一撞上水牢,便将表面一圈撞得水波涌动,一层层水浪向周围扩散开。 俞寒见此面色一喜,谁料这巨木没了后劲,竟要往地上摔去,俞寒连忙上去两手前推,体内真气鼓荡,奋起全身力量推着巨木往水牢再次撞击。 “这小子难道还是体修不成,怎的如此力大?”白胡子老道讶异道。 “我看不太像体修,倒是这人左臂一开始受伤不轻,此时看来却毫无影响,倒是让人纳闷。” 俞寒此时正全力推着巨木,卯足了力气面色涨得通红,突然一个踉跄往前直扑下去,那巨木竟然从水牢一侧滑出去了。 见此他苦笑一声,面色一厉,双手又迅速掐起法诀,一时间场上毫无反应,似乎有些寂静,谁料过了一阵,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一块黑压压巨岩悬在水牢正上方,已然露出了一半出来。 “这小子到底还会多少法术,这法力也真是骇人听闻,我看以后要是让他去教导新来弟子学法术,绝对是不二人选,再挑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了。”白胡子老道嘟囔道。 宗主闻言转身看向他,突然浮现一抹笑意,“梁殿主终于说了一句金玉良言,此言深得我心,可以考虑。” 梁殿主突然听闻宗主称赞,不自觉露出笑容,随后又察觉不对,这岂不是说自己以前说的话不是金玉良言吗。 此人正思量间,忽的听闻一声巨响传来,往擂台上看去,只见那块巨岩已然重重砸在擂台上,将水牢压在下方一时不知底下情况。 俞寒待烟尘消散后定睛一看,那块巨岩底下正中砸出来一个豁口,将水牢夹在其中,压成了一个椭圆形水球,看着虽有些让里面周子晨骇然,似乎尚未到达其能承受的极限。 俞寒见此立刻往前跃出两步,两手又掐起一诀,突然往被压成椭圆形的水牢上一拍,拍完之后迅速抽身后退,头也不回地撤出老远。 那周子晨不明所以,往他刚才一拍之地看去,只见一道红艳艳的符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水牢外层。 这符文通体闪着红光,只一眨眼那红光突然大亮,随后一阵巨响炸开,一大团火中带烟、烟中带着巨岩的土屑熊熊升起,一下将原本矗立在上面的巨岩炸的分做几瓣,烟土经久不歇。 “这是?” “火爆术。”站在后面的庄殿主淡淡开口。 “啊!”此人闻言一惊,急忙看场下情景。 俞寒站在老远瞅着那边烟尘,不停地搜索着里面的踪影,忽然一道人影破开烟尘,径直向一侧奔去。 那人影奔出烟尘,露出周子晨衣衫褴褛浑身灰乎乎的造型,一张脸上也落满了灰土,只有一双眼珠还恶狠狠地盯着俞寒,却见迎面一柄利刃激射而来。 周子晨顿时吓了一跳,拼命将身躯一侧,利刃擦着他的大臂而过,带出一道血线喷洒出来。 周子晨发出一声痛呼,随后再不犹豫,猛往储物袋上拍去,只见光芒一闪下,一面灵力有些暗淡的银盾与一张厚厚的符箓飞了出来。 那银盾仍然放出银光将他护住,那张符箓却悬在周子晨面前一动不动,周子晨蓦地什么也不管,闭眼两手掐起诀来,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俞寒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总之不能让他如愿就对了。不过终究连番威力强大的法术施展下来,法力消耗不轻,他略一思索取出铁爪戴上,猛然前奔,重重击在银盾之上。 俞寒一击打完,毫不停滞,一爪爪不停猛击,要以量变引起质变。那银盾早就不复完好之时,本来就灵力有损,此刻被俞寒一顿猛击,更显摇摇晃晃欲倒之势。 虽然俞寒已经将银盾打得摇摇欲坠了,可里头周子晨却毫不理睬,依旧我行我素拼命掐诀念咒。 俞寒正要发出最后一击将银盾击溃,蓦然见到那张厚厚的符箓放出刺眼光亮,一丝寒意突然从他后脊背直冒上来。 正疑惑间,俞寒瞳孔忽的急剧收缩,一道蓝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激射而至。 他危急关头硬生生将要击出的一爪挪了一分,往蓝芒上打去,只见蓝芒一闪后便失去踪影,才听得一阵风声响起,俞寒手上铁爪忽然哗啦啦成了碎片往地上掉落,一只手已然鲜血淋淋。 俞寒不暇细想,闷头迅速窜开此地,扶住自己受伤手掌一边四处搜寻那道蓝芒的踪迹,忽然听得一声狂笑响起。 “哈哈哈…你竟然能将我逼到这份上,也罢,既然如此我就拿出最后的杀手锏送你上路!” 此人坐在地上手中掐诀,远处一道蓝芒嗖的一声飞转回来,一把蓝色小戟现出身形来,在他前方半空中打着转,俞寒一瞧不由得惊骇莫名,此物光是散发出的气息,竟隐隐还在昨日那件水龙旗之上。 “这是?”看台上黄髯道人蓦地脖子前伸,瞪大眼睛望着那把小戟,嘴里惊呼道。 “这难道竟是符宝?”白胡子老道扭头望向千符殿殿主。 被望的那位庄殿主向前走上两步,凝神细细看去,随后点头道:“不错,是符宝。”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惊讶,宗主扭头问道:“阵符堂难道出售过符宝?” 庄殿主连忙说道:“没有,万万没有,宗门早有规定,宗内所存符宝一概不得出售,自我接掌千符殿以来,从未有过符宝赠送或出售的记录。” 宗主闻言并无不信,思量道:“如此那便是这位弟子自己带来的了。” “难道这人家族里珍藏的?那这人家族可不是一般家族,此人出身如何?”白胡子老道最后一句是朝黄髯道人问的。 “这倒也不是如何了得之事。”凌仙子忽然开口。 “哦,仙子此话何意,据我所知符宝的存在可是相当罕见,就是我们超级大宗也所存极少,此人能有符宝怎么不了得?”白胡子老道扭头问道。 “符宝虽然稀少,但却不是因为多么强大珍贵而稀少,当然这是对于结丹修士而言。符宝之所以现在知者甚少,乃是因为这种东西的发展历程必然出现的结果。我曾在研读上古到近古之间阵法符箓典籍时,发现过对于符宝的详细记载,这符宝原来在上古时根本不存在。”凌仙子侃侃而谈。 “哦?这是何意?”众人一怔,凌仙子所说似乎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这符宝其实这近古时的产物,当然我也并非能对上古知之甚详,或许有我不知道的也说不定。不过单单从我所知的记载来看,此种符箓的诞生确实是近古时代突然出现。 “据各类典籍所载,上古时代的不少传承因为天地大变而断绝,到了近古时候竟将上古法宝炼制之术断了传承,而近古时的修士自然不能不炼制法宝,于是变开启了自己的摸索。 “这摸索毕竟是刚刚起步,所以炼制出的法宝都有不少缺陷,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被一位修士祭炼过、刻下过自己印记的法宝,很难再让其他人发挥出全部威能。 “于是当时便研发出了符宝之术,不少大家大族的结丹修士,很多都会在大限来临之前,将自己法宝的威能一部分炼入这种特殊符箓之中,用来帮助家族作为立身根本。 “由于符宝不仅仅具有法宝本体的一些威能,而且使用者几乎没有限制,就算是炼气弟子也能使用,所以倒是盛行一时,当时的符宝可是并不少见。” “既然如此,怎么现在几乎见不到了?”白胡子老道感到奇怪,随后猛地一拍自己大脑瓜,“我们现在的法宝可没有这个情况,除非是本命法宝!” “梁殿主说对了,后来经过了近古时数万年乃至十数万年的发展,不知道多少代修士的潜心摸索,其中更是踊跃出无数天才之辈,不仅解决了前人的困惑,甚至还推陈出新,钻研出不少新威能,到了后来法宝便没有这种缺陷了。 “因为此,炼制符宝的修士越来越少,不过因为使用者不限修为的好处,仍然有人继续炼制,只是数量大大减少,大多是一些大家族中青黄不接,没有结丹修士出现时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符宝总体数量是大大减少了,多少年下来后随着符宝使用的消耗,再加上炼制的越来越少,以至于符宝越来越罕见,到了现在我们宗内所存的符宝大多作研究用,不再拿出来使用。说起来这位弟子如果不是曾经家族祖上有过结丹修士,还留有一两张符宝没用完,便是机缘之下得来的了。” 众人听凌仙子说完恍然大悟,纷纷称赞起来,宗主也是赞许。 “凌仙子不愧为我凌霄宗近数百年来最顶尖的阵法大师,果然学识渊博,我宗阵法一道何愁不兴盛。” 凌仙子听完微微施了一礼。 “那么不知这符宝能有法宝本体多少威能?”黄髯道人问道。 凌仙子却没有作答,反而看了庄殿主一眼,庄殿主便开口道。 “符宝所封法宝威能各不相同,有的能有一到二成威能,有的尚不足原法宝的一成,这位弟子的符宝不知道原法宝的威力,我也不知有多少威能。” 第六十八章 剑意 黄髯道人闻言尚不及接着开口,便听到擂台下传来惨叫,急忙扭头看去。 只见擂台上一道蓝芒,速度奇快无比的四下追击俞寒,竟比起俞寒穿上登云靴还要快上两分。 此时俞寒已然浑身血淋淋,青白道袍化为血衣,要不是多次凭借诡异身法的突然变向,恐怕早已陨落。 “不行,快终止比试,这小子扛不住了!” 黄髯道人焦急地朝宗主说道,宗主闻言思量片刻后,又听到俞寒一声痛呼,当即点头。 那周子晨再一次催使小戟擦过俞寒小腹后,将小戟召回自己身边,哈哈大笑,随后又要催动符宝,却忽然看见俞寒面前悬了一柄细长的剑,看此剑的凌厉气息似乎相当不俗,不过也脱不出顶阶法器的范围,当即轻笑一声,又掐起法诀。 黄髯道人刚刚起身要往擂台飞去,人在半空却看到奇怪的一幕。 只见俞寒面前悬着一柄长剑,那剑虽然看上去不俗,也顶多是顶阶上级的法器而已,不过此刻却诡异地散发着一股惊人的剑气,似乎远远超出此剑应有的威力。 此时那剑通体已被盛气凌人的剑芒所覆盖,转眼间气势翻着倍的往上直涨,竟似无穷无尽一般。 而俞寒此时更为怪异,只见他一时痛苦不堪,似乎忍受着极大的苦难,随后又面无表情双眼紧闭起来,忽然间他整个身子打横悬空起来,仿佛与那剑融入一体了。 黄髯道人刚刚飞至擂台,就见那惊世一剑破空而去,他心中忽的出现一种直觉,这直觉促使着他方向一转,径直往另一边飞遁而去。 只见那一剑宛如天外飞仙般笔直而去,所过之处所向披靡,无一物可以阻挡,首当其冲那柄蓝色小戟迎头撞上。 两者陡然相遇,如若水火不容,针锋相对,两者堪堪僵持两息时间,随后那小戟一声哀鸣一般嗡嗡作响,紧接着光芒破碎,从中分开两半,此剑丝毫也无偏移,笔直穿戟而过,随后又一剑穿破半空中的符箓,尚未看清影子便直逼周子晨面门。 也不知是黄髯道人遁速惊人,还是那小戟拖延了两息时间,就在这道可怕剑气外放在周子晨额头,撕开一道血色口子,当此千钧一发之际,黄髯道人险之又险地将周子晨推了出去。 随后这道剑虹擦着黄髯道人颌下胡须激射而过,一下击在禁制光幕之上,只听一声呲啦声响,禁制光幕光芒急速闪烁后,蓦地被剑虹洞穿。 那道剑虹将此光幕击穿后,势不可挡般直奔左侧老弟子那边第一座擂台而去,瞬间轰然撞击在那边的禁制光幕上,最终剑气耗尽,光芒散去,那柄细长的剑方才掉落地上。 这一座擂台上,两位正在比试的弟子发现动静后都吓了一跳,纷纷停手罢斗,监督见状直接将这场比试暂停下来。 黄髯道人将周子晨推开后惊骇地站在原地,一阵微风拂过,黄髯道人那缕黄色胡须轻轻飘落,他转头望向俞寒,俞寒发完此剑便倒地不起,此时早已人事不知。 这一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太过不可思议,不仅是场下观战弟子,楼台上众位长老也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 不知过了许久,楼台中央一人突然往前直奔两步,趴到楼台前护栏之上,惊骇道: “这…难道是孤行剑意!” 说话这人是剑雨楼楼主莫先生,莫先生此时一开口,仿佛唤醒了旁边众人,宗主闻言疑惑问道:“莫先生此话怎讲,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莫先生便将自己去到一处上古修士洞府中,夺得一本剑典之事大致说了说,只说多亏天葛道兄和这位弟子相助方才将其还原,而这孤行剑意,便是这本剑典后面记载的一门莫大神通。 “只是这根本不可能,他一个炼气弟子基础功法还没练完,如何能领悟这高等功法上的大神通,虽然看起来只是初窥门径,那也足够匪夷所思了。”莫先生向宗主说道。 旁边众人闻言俱是面容耸动,一个个互相交换神情,发现都是一个样。 下面的黄髯道人此时喊了执事一声,那执事猛地惊醒,慌张地朝黄髯道人望了两眼。 “宣布结果吧。”黄髯道人淡淡说道。 那执事恍然大悟,随即开口道:“这一场比试俞寒…” “且慢!” 突然上面一道声音响起,那执事回头一瞧,长廊中飞出一位面黄肌瘦的长老,一下落在擂台前面。 那长老落地后向黄髯道人一拱手,道:“多谢黄髯兄救小徒一命。” “不客气,不知荫枯子长老为何打断宣布?” “在下有话要说,不知这场比试到底是谁赢了?”这位长老反问道。 黄髯道人一听此言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这还用说,当然是那位弟子胜。”说着朝趴在地上的俞寒一指。 这位长老闻言却笑了笑,“恐怕不是这么判的吧?” “哦?此话何意?”黄髯道人面色有些不悦。 “道兄莫怪,大比规则说得很清楚,但凡一方被救或者丧失战斗能力、意识都算作败,小徒若非道兄所救早已没命,当然算输,不过那位弟子一击出手后便倒地不起,早已丧失战斗能力,我看他也算不得赢才对。”这位长老一面拱手一面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黄髯道人闻言陷入沉思,“这…” 他一时不好下决定,朝着俞寒那边望了两眼,决定上去问一问宗主,却突然发现俞寒手指动了动,不禁发出一声惊咦。 那位长老见了此景,也向俞寒那边望去,只见俞寒一只手往回一缩,突然撑在自己身下,随后居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不由得大吃一惊。 黄髯道人却有些高兴,转头对荫枯子道:“荫枯子长老此时怎么说?” 这位长老面色一时变了数变,随后拱手笑道:“是在下唐突,但凭道兄决断。” 黄髯道人闻言暗骂了一声,随后道:“这位弟子既然站起来了,并无何人相助,自然算胜了。”随后让那执事宣布,荫枯子长老并无意见,转而将周子晨接走疗伤去了。 黄髯道人一挥手一道灵光打出,将飞至左侧擂台的那柄细剑卷了回来,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一阵,随后交给俞寒,俞寒则被两人扶住送去疗伤了。 随后执事宣布加赛稍停一阵,上来一波人将擂台禁制重新修复,将擂台场地还原,之后方才继续比试。 俞寒所受主要是外伤,另外便是法力一滴不剩,他有内功护体,并未受多少内伤,随着回春术的自行运转,体内已好了大半了,这让给他治疗的丹鼎殿弟子心中称奇。 到了次日七进四,俞寒发现自己这一轮轮空了,这让他欣喜不已,自己法力尚未恢复,伤口也没有完全好转,便趁此机会继续打坐观战,俞寒等于是直接拿到了四强的名次。 “今日新老弟子决出所有名次,新弟子这边先进行七进四的比试,随后两两对战,胜者争夺头名,败者争夺第三。” 执事宣布完最后一日比试事宜,抬头朝上面望去。 这一日观战者尤其众多,不光是所有败者弟子与师父身份的筑基修士全部齐聚一堂,宗内许多高层长老能来的几乎都来了。 当华栓站在筑基修士堆里,看到广场最前方那几个备战的新弟子中,赫然有一道似乎有些认识的身影时,不由得心中感到好奇,待到仔细一看石面上对战名单中,最后一位轮空者的名字时,蓦地大惊失色,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难道还有另一位同名同姓之人吗?”他心中嘀咕着。 此时楼台上格外热闹,许多长老都在讨论着收徒之事,什么新弟子前十名如何分配,头三甲又如何安排,这位老弟子马上就能尝试筑基了,那位弟子又有什么天赋,适合去学种植灵植之类,一时间交头接耳,熙熙攘攘,不比广场上声音小多少。 楼台中央位置也多出来不少人,其中各殿各阁其他主要人员也都过来了,似乎也都在观察交谈着哪些弟子适合招入殿中学习技艺。 “新弟子中没有进入前一百名的还有这些弟子,一些是进步比较快的,一些是资质比较好运气差的,各位看看应该如何处置啊?”宗主一手轻挥下散出几团灵光,将黄髯道人整理好的一份名单送入旁边众人识海中。 众人将各自面前那团灵光摄入一瞧,随后考虑起来。 “不知宗主这一回打算招收多少内门弟子,我们好具体挑选挑选。”白胡子老道开口说道。 “开山大典所收新弟子照例是要多加关照的,这是祖训,这次新弟子方面,大家不妨将所有值得培养之人全部挑出来。”宗主说道。 “可这么一来,是不是有些太多了,老弟子那边人数众多,却不能名额比新弟子还少吧。” “这一次大家可以敞开了评选,上不封顶,人数不是问题。” 众人听到宗主如此说,纷纷面现惊讶之色。 “宗主这次为何要大量招录内门弟子?”有人问道。 “这次开山大典招录的新弟子人才济济,能多加培养的便多培养一番,多耗些资源不算什么。 “此次大典鬼道余孽既然胆敢混进青云山作乱,我看不会是一时兴起,第十太上传来消息,未凤国一些被我们扫灭的鬼宗有死灰复燃之势,背后可能有其他力量的扶持。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以我凌霄宗之底蕴,再多的内门弟子也培养的起,大家不用顾忌。” “原来如此,难道是天鬼宗要撕破脸?哼,我看是自不量力!”晁院主说道。 “梁殿主,凝基丹的产量如何?”宗主扭头问道。 白胡子老道上前回道:“禀宗主,凝基丹产量一直与灵药生长,以及各大秘境开启保持平衡,基本没太大变化,不过储量倒是不算少。按照宗门规矩,内门弟子第一次筑基时,都有资格免费获得一粒凝基丹,目前是完全够用的。” 宗主闻言点了点头,转头望向擂台。 俞寒此时坐在广场前方备战区,正老老实实地一面打坐,一面观看擂台上的比试,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有无数道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其实也不光是他,目前还坐在前面备战区的弟子都能感受到,他们各自高高扬起头颅,此刻荣耀之至,一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瞥一瞥后面。 一共三组比试,打得再激烈一个多时辰也告一段落了,这时便仅剩下四个弟子坐在广场上备战区。 除俞寒外,还有一名身着淡蓝上衫素白裙带的女子,一名之前那位修为最高的弟子,一名面色黝黑看起来年纪稍大些的青年。 上一轮比完,总执事留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出来,让比试完的弟子吃药恢复法力,随后宣布:“下一场比试,程静对战俞寒,两位弟子上台。” 看到俞寒起身上了擂台,正面朝向自己后,华栓此时终于相信此人正是他的弟子,心中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这位弟子不过才五层修为,自己几乎从未管过他,不知什么原因居然能闯进前四;喜的是到了前几名,光是这份给师父的奖赏就是一笔可观的小财了。 俞寒与这位名叫程静的女子此时相对而立,不知为何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这感觉若有若无,却让他毫无头绪,摸不着头脑,奇怪至极。 正当俞寒在捕捉这一丝飘渺的感觉之时,对面那位女子眉头紧锁,似乎也在想着心事。 此人乃是一位拥有柔水灵体特殊体质的重点弟子,而且能一路杀进四强,本事可以说是相当了得了。 不过此时这位女子却一点骄傲不起来的样子,目前所剩的这四位弟子,互相之间早就把对方所有能力底牌都看得一清二楚了,正因为如此,程静这时心情颇为忐忑。 对面这位名叫俞寒的弟子虽然修为最低,只有不足挂齿的五层境界,可此人之前所展现出的战斗力明显超出其他人。 而且根据她的细致观察,此人不光斗法强悍,身法诡异,速度惊人,而且其作风非常果敢,思路相当清晰,法术神通更是极为不可思议,这种对手是她最不愿碰上的,要不是对战名单没得选,她倒是更愿意去对付那位修为最高的天灵根,而不是与此人对战。 第六十九章 最后一日 此女想到这里,无可奈何,当下收敛心神准备作战。 两人照例互施一礼,随着监督一声令下,两人闻声而动,一个身形迅捷前出,一个立刻往侧后方急退。 前出这人自然便是俞寒,只见他身形闪动下,瞬间与对手拉进了小半距离,人在半路手上掐诀,两发金镖当先朝那女弟子激射而去。 那人尚在急退途中,似是知道俞寒习惯一般,一面后退一面轻拍储物袋,一道黄光闪现而出。 这光芒之中裹着的,乃是一块土黄色小印,这小印印底一翻,面朝前方,忽的一道黄色屏障立在女子身前,一下将两发金镖挡了出去。 俞寒对此毫不意外,趁此对方选择防御之机抢攻,一面追击对方,一面两手连连掐诀不止。 对面女子刚摸出小印,见到对方又迫近了几分,瞬间压力倍增,比斗刚一开始便不由得提起十二分精神,两支黑色小笔握在手里,伺机而动。 俞寒掐诀一停,一波火弹悬在他面前半空,骤然向那小印所立屏障激射而去,火弹打上屏障,顿时一片火星四溅,将这屏障打得如同暴雨下的河面般激荡不止。 待得火弹发完,那女子还未松口气,一根一人合抱粗细的巨木,便直直撞击了过来,猛然冲撞在黄色屏障上,一下撞的这屏障根基不稳,剧烈晃荡后,直接将那小印一击倒飞了出去,屏障立刻随之消失。 对面女子被这一下冲击撞的身形立足不稳,小印也不及收取,却见俞寒已然赶来,当下将手里两支小笔猛地一掷,裹着两道灵光朝俞寒射去。 这两支小笔飞到半途忽而兵分两路,一支径直直奔俞寒面门而去,要将他来路阻断,另一支则兜了一个半弧,从侧面包抄过去。 俞寒正追得紧,见到两支小笔夹击而来,心中清楚的很,这两支小笔看似是作暗器来使,实则其中另有门道,当即手上掐起一诀,不为所动继续追击。 此时当面一支小笔先行射至,俞寒脖子微微一歪,轻描淡写就将其让了过去,竟是半点阻碍也无。 这时侧面包抄而来的另一支笔,已然击向俞寒大腿,又忽闻背后传来一阵细微窸窣声,却是那被俞寒躲过的小笔,笔尖忽然发射出一波牛毛细针过来,俞寒泛起微笑,头也不回径直前奔。 只听叮叮咚咚一阵金属鸣响之音,那侧面射来的一支小笔,与身后激射而至的一波牛毛细针,纷纷被俞寒身周一层金罡罩挡在外面,竟是风雨不透。 俞寒并无任何停滞,便直奔那女子身前,人未至一道青芒便抢先射出,化为一支木刺直扑对面。 那女子见两支小笔毫无建树,不由得心中一凛,连忙往侧方奔窜躲开木刺,一面急速一拍储物袋,将一颗黑乎乎的圆球握在手中。 此女一取出圆球,见俞寒已经拦在前面,当下毫不犹豫,将此球往地上一扔。 俞寒正要起脚,见状不由得吃了一惊,急忙抽身后退,那黑球摔在地上一下爆开,一股浓郁的黑烟瞬间弥漫开来,不过一会儿功夫便将整座擂台罩在了其中。 俞寒一见这股黑烟眨眼间弥漫了整座擂台,不知其有何门道,眼睛却看不出多远了,连忙打出一层金罡罩将自己罩住,一时凝神倾听周围动静。 不一会儿两道破空声划过,随后两波牛毛细针便射到俞寒面前,叮叮咚咚打在金罡罩上。随后两支小笔消失不见,似乎是对方见击不破自己护罩,放弃了进攻一般,一下子半天不见动静。 这没有动静,俞寒反而心中一阵发毛,当即带着金罡罩在场中不时地挪着位置,生怕对方在酝酿什么大威力进攻。 俞寒在场中这般游走了好一阵子,始终不见对手来犯,心中讶异起来,忽然脚下踩到什么东西,蓦地吓了一大跳,当即一脚踢出去。 只听一声“啊哟”,一道女子声音响起,双方似乎都感到惊吓,一起跳开。 俞寒听到叫声心中明悟,连忙抬手一道火球打过去。 岂料这火球一经发出,尚未飞到一半,周围黑烟便似干柴遇到烈火,忽然一下爆燃了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瞬间整座擂台汹汹燃烧起来。 俞寒火球一经发出,蓦然看到此景心中一跳,连忙猛催金罡罩,一面又两手速度如鬼魅般地掐诀不止,眨眼两道水墙随之而起,将火浪一下隔绝在外。 这擂台整整烧了好一阵功夫,随后火歇烟消,又恢复了一片清明,观战众人方才再次看到里面的情形。 待得这黑烟火海一消失,俞寒便凝神打量场上情况,只见那女子完好无损,正站在擂台一角,脸带羞恼之容发着愣,似乎自己也未料到。 俞寒这时往她手上一瞧,眉头一皱,此人手中拿着一面白色小旗子,一见到这小旗,俞寒便心中一跳,连忙扭头将擂台看了一圈,赫然发现擂台的三边,各自都插着一面一模一样的白色小旗。 俞寒当即面色大变,这时耳边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那女子已反应过来,拿着手中小旗正往擂台最后一边奔去。 俞寒见状瞬间一蹬脚,连忙赶向那最后一边,同时单手往储物袋上猛地一拍,两只脚上灵光一闪,人在半途忽的速度大增。 这下两人一个先行出发,要抢位置,一个后发先至,将将好赶到此地。两人头碰头,面对面,互相大惊地看了彼此一眼,那女子便一手使出小笔急忙戳来,要将俞寒逼退。 俞寒当仁不让,在方寸间扭身躲闪,此刻间不容发,也不费时间掐诀,当即运起内功一掌拍出,一股浑厚掌力将此女击退到丈许开外,随后两手交替连发数掌,掌力如滔滔江水一波波袭向对手。 那女子被俞寒一掌击退老远,内脏一阵振荡,也不见他掐诀念咒,法力运转,当下心中惊骇不已,随后又见一道道雄浑的掌力汹涌而至,声势浩大,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急催法力。 只见她身上突然泛起一抹霞光,似乎是穿了一件神奇的衣服,浑身被笼罩在光霞之中,通体闪闪发光竟似仙人一般。 俞寒开始一见此女挨了他一掌,居然旁若无事,也心中惊骇,此时一见此女身上的名堂,一下心中雪亮。 这时他发出的连环掌力,如惊涛骇浪般猛然击在对手护体霞光上,那霞光神奇的紧,竟将俞寒这磅礴掌力一齐吞了下去。 对手眼见此景,不由得大松一口气,忽然霞光猛地一震荡,一阵余力冲击过来,将她击得连退七八步,等她两腿奋力踩住地面立住身子,不由得再次大吃一惊。 此刻俞寒抢住位置,方才长舒一口气,眼神不住地往场上那三面小旗瞟去,心想还是全部击毁来得妥当。 正思量间,对面女子不肯束手,又连发两支小笔朝他射来,随后便摸向储物袋,手里灵光不停闪动,竟一下拿出来大把物什。 俞寒适才时间紧迫,不经意间以内功对敌,结果收效甚佳,此刻有心要试一试威力,于是左右两手砰砰拍出两掌,凌空掌力径直打向两支小笔。 两道掌力迎头击中小笔,两支小笔半空中猛地一滞,被掌力拍的东倒西歪,各自不知往什么地方射去了。 俞寒此举让楼台上众位长老吓了一跳,各自茫然相顾,一头雾水。 “咦!此人用的是什么法术?” “宗主,这难道是世俗武功不成?”黄髯道人也是诧异非常。 宗主沉吟半晌,缓缓开口:“应该是世俗功夫不假,只是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的确是世俗功夫,”莫先生上前一步道:“怪不得这位弟子身法如此敏捷,这样看来,也应该是一门了不起的世俗功夫了,此人一身才学本领倒是丰富至极,令人赞叹呐。” “哼!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他入我们宗门,是来修仙的还是练武的?我们凌霄宗什么时候由得个凡夫俗子大展威风了?”旁边陆仙姑不满地道。 莫先生瞥了一眼并未接口,今日新来的一些长老闻言倒是疑惑不解,不知这陆仙姑怎么会呛了莫先生一句。 场上此时攻势正猛,那女子射出小笔,后面一连掏出一大推东西,两手连挑,从中丢出两张符箓,紧接着御起一件绫绸状法器,齐齐朝俞寒狂轰乱击而来,誓要攻下俞寒所占阵地。 那两张符箓一前一后飞出,当先一张表面光芒一闪下射出一大波火弹,先行攻向俞寒。 俞寒运起掌力刚将两支小笔拍飞,心中得意,此时打得兴起不作他想,以不变应万变,连发数掌,将自己周围一圈火弹全部拍飞,第二张符箓又至。 这张符箓紧接着第一波攻势,又化作七八只金矛激射过来,这金矛迎面正撞上几道掌力,一阵嗡鸣声响起,当前几支金矛被震的颤动不已,随后斜地里飞出,后面几支继续奔来,却抵不住俞寒掌力源源不绝,不一会儿便全部四散而飞。 那女子招回小笔握在手中,见到俞寒以自己没见过的手段大展神威,不由得心下惊骇非常,却一咬牙,仍然持笔攻了上去。 此时天上那道浅蓝绫绸,已经紧随两张符箓而至,飘飘悠悠地朝俞寒飞去。 俞寒掌法越打越顺畅,此时正当内力充沛之时,便朝着那蓝绫便连拍七八掌。 那蓝绫正朝他飘飘袭来,迎头一道掌力击中,那绫绸当中蓦地一凹,打得绫面一阵鼓荡,却不见有何后退,随后七八道掌力纷纷击中此绫,竟与第一掌别无二致,全部被此绫受了下来。 俞寒见此不由得一惊,刚想另施手段,那蓝绫已经卷来,突然绕着他旋了几个圈,一下将他半身团团包住。 那女子见此大喜过望,身形立马提速,手持双笔便要击来。 俞寒一时大意突然被这蓝绫捆住,不由得有些慌张,此时见对手已经攻到,便脚下一点,高高跃起躲过一击。 这蓝绫仍旧牢牢捆着他,俞寒尝试着内力鼓荡,将蓝绫往外撑,那蓝绫被他撑着崩得紧紧,却一时不见松动。 此女一击落空,仰头见俞寒跃在空中,身形兀自琢磨不定,想将其逼开此地,两支小笔裹着灵光向天上射去。 俞寒跃力已尽,正当落下,见两道灵光射来,心中知道不能躲开,两脚光芒大盛,空中连踢数脚将小笔踢出,随后一脚直奔那女子而去,也想将其吓退。 那女子倒也坚韧得很,死死不肯退却,催起法力浑身又泛起霞光,要硬抗俞寒一脚。 两人此时为争夺这一块阵地近,距离一番激战,俞寒半身被捆,一时难以占据上风,只是凭借速度与力量让对手一时腾不开手。 俞寒心想如此下去不是好办法,突然一脚点出,往旁边窜出,猛地运起全身法力汹涌而出,一下将蓝绫崩散了开。 那蓝绫一散在半空中打了一个飘,竟还想朝俞寒捆来,俞寒自然不会再让其得逞,手上一掐,一条火蛇蜿蜒而出,头对头向蓝绫接了上去。 那一边对手一见俞寒撤开,心中大喜,当下根本不管蓝绫,连忙将手中旗子插上位置。 而俞寒放出火蛇后便不再管,迅速一拍储物袋,一柄细长利剑闪现而出,连人带剑直奔女子而去。 那女子刚刚将旗子插好,还未来得及施法,忽的听到迅疾异常的破空声至,连忙回首一看,只见俞寒正气势凌厉地急速射来,不暇细想立即猛催身上衣衫,霞光刹那间大放光华。 俞寒此剑裹着黑芒,剑锋细长如一根巨针,迎面射向那一抹霞光。 这抹霞光表面瞬间被一透而入,随后剧烈翻滚起来,四周所有光芒直往长剑刺入之地涌动。 长剑一下没入其中不见了踪影,只见那处光霞越聚越浓,光芒越来越盛,随后一点黑芒蓦地从霞光后亮起,那女子大吃一惊,这长剑已然穿破霞光,拨开光霞现真身,奔向此女面门。 俞寒此时紧随其后,随着光霞一破,这抹护体霞光便急速消退开来。 第七十章 大出意料 此女这时站在阵地之中单手扶着小旗,死活不肯退却,竟要与阵地同生共死一般。 她见到霞光有异之时,便猛地一扭身子,险险将长剑避开,却见俞寒飞到面前,正好与她脸贴脸。 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此刻俞寒一掌运起,那女子躲过长剑后已然再无办法,眼见俞寒一掌将要拍出,急得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焦虑。 俞寒与她争锋相对,忽的见她睫毛不自觉一眨,突然间愣起神来,推出的一掌一下僵停在半空。 对面女子正当等输之时,突见此景,心中又是迷茫又是惊喜,此人不知为何,竟然犯下如此大错,临敌之际发起呆来,自己虽然不得其理,有些迷茫,但终究不是庸人。 高手过招胜败或在顷刻,此女当即身形一转,顺着俞寒身体前出之势,往他背上轻轻一推,也根本没想的起来用上法力,此刻两人俱在擂台边缘,只是这么一下,便将俞寒不费吹灰之力地推到了擂台之下。 众人不管是场下的还是台上的,突逢此变一时悄然无声,一下愣在原地。 这女子转身完站住身子后,更是惊喜至极,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赢了。此时掉落台下的俞寒爬起身来,脸色复杂难明,一时无言以对。 “这一场比试,程静胜。”或许是见的多了,此时执事第一个回过神来,宣布了结果。 当这结果一经宣布,众人这才纷纷醒悟过来,各自面面相觑,随后不少人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似乎大快人心。 “这…这是什么情况?”黄髯道人满面疑惑地望了望身边众人,希望有人能给他一个答复。 “这位女弟子最后的一击似乎毫无法力啊,这小子怎么一下竟掉下去了?”另一人也很不解。 “哼,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看这位程静先前的黑烟肯定另有名堂,这小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早就中了招了,这时发作起来,输也是迟早的事。”陆仙姑冷冷说道。 众人听她如此说,却一时没有人附和,宗主朝莫先生望去,眼露询问之意,莫先生却也是摇摇头,不知所以。 俞寒的意外落败几乎惊讶到了所有的人,却唯独没有惊讶到师父华栓。 在华栓看来,俞寒能打到这般地步才落败,已经是烧了高香了,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而且此时奖赏已经足够令人心动了,为此他到现在都还没乐够。 俞寒有些恍惚的回到备战区,呆呆地坐在地上发愣,也没有心思看此时擂台上的另一场战斗,尽管其中一人等下要与他争夺第三。 等到他回过神来,这场战斗已经基本接近尾声了,俞寒想起来打坐回复一下法力,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消耗多少法力,而执事此时宣布四位弟子稍作休息,随后先展开第三名的争夺,最后开启夺冠之战。 与此同时老弟子那边十强战也进行的差不多了,估计要不了多久也要和新弟子一起结束,随着执事一声呼喊,便轮到俞寒上台作本次大比最后一战。 俞寒再次站上擂台,短短不到一个时辰时间,竟有些恍若隔世般的感慨,此时他望着对面那名皮肤黑黝黝、年纪稍长些的对手,心中只想全力以赴地打好这最后一场,一吐心中郁气。 对面这位弟子名叫吕再蒙,据俞寒所知,并无什么绝佳灵根、特殊体质之类,不过终归是比他要强,此人一路凭着娴熟的打斗技巧,与相当稳健的严谨风格,再加上极佳的运气,最后挤掉了不知多少,底蕴或是资质在他之上的弟子,在这里与俞寒相遇争夺第三。 此时这位叫做吕再蒙的弟子和俞寒相对而立,见到俞寒本来稍显迷茫的眼神,忽的神采奕奕,一下子气势昂扬地盯住了自己,不由得心中一跳,竟有股心悸的感觉涌上心头,当下更坚定了自己原先的打算。 两人互相施过一礼,监督发出命令,只见俞寒一下蹭的飞奔而出,速度奇快无比,竟似乎更甚往昔三分,眨眼便奔至对方身前丈许之内。 俞寒奔在途中却有些讶异,对面这人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居然大咧咧地站在原地不动,只是一只胳膊抬了起来。 俞寒碰到的所有对手,皆是要与他拉开距离,不敢让自己近身,此人这时如此表现着实让他吃了一惊,根据他对此人的观察,一时倒是想不出来他意欲何为,难道此人打到这个时候,还能有未用过的底牌不成? 俞寒心中虽然困惑,速度却是一点不减,却听到对面那人开口急喊一句:“且慢!”说着一只胳膊完全抬了起来,单掌竖在身前。 此人话刚出口,俞寒一掌已然提起,将要奔至此人面前拍出去了。 那人虽在台下看过俞寒的速度不少次,心中有数,不过在下面观战和自己亲身体验,完全是两码事,此时还是被俞寒吓得一哆嗦。 听到对方忽的如此喊话,俞寒提起的手掌停了下来,满脸疑惑道:“什么?” “这位俞寒师弟,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对方如此说道。 “建议?” “不错,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如我们这一场换一个比试方法怎么样?” 俞寒听闻此言倒是有些好奇,他似乎浑然不惧对方有什么算计,当即说道:“哦,师兄不妨说来听听。” 吕再蒙见他并没有一口否决,便细细说来:“其实是这样,你我二人能从八百多人,打到如今三四两名,不管是在修炼上还是法器上,各自都是下了极大心血的,如今成就来之不易。既然你我已经入选内门弟子之列了,我看就没必要生死相斗了吧,不如我们改个文斗之法,即能分出输赢,又能不伤了和气,岂不两全其美?” “不知是怎么个文斗之法?”俞寒有了点兴趣。 吕再蒙笑了笑说道:“所谓这文斗之法,便是你我各自向对方发出三击,谁能全部接住,或是谁能破开对方的防御,便算是胜了,你看这样如何?” 俞寒闻言沉吟片刻,心想这个方法倒不是不行,不过对方既然敢提出此办法,恐怕早有准备,一时不知该不该答应。 “你我比试到如今,相信都已经对对方了解的很了,不知道师弟有何担心?”那人见他有些犹豫,遂开口问道。 “接对方三击,不知道能不能躲闪?”俞寒问。 “这个…不行,不过师弟虽然不能躲闪,却有不少强大法术,也无需一定要闪避,相反在下的本事你也清楚,如此一比,倒没有对师弟不利之地,而且我让师弟先行出手一击,你我交替进行。”那人见俞寒眉头一皱,便连忙解释。 俞寒想了一想,此人虽然有备而来,但既然愿意文斗,他倒没什么不同意的,他也不想与所有师兄弟交恶,就算对方还有自己没见过的底牌,也正好长长见识,他素来不惧挑战,便开口说道:“好,那便依师兄所言,来个文斗。” 那人听俞寒答应下来,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其实他之所以会提出这个办法,并非有什么底牌可以战胜对手,而是对于俞寒先前的战斗表现,实在有些感到骇然。 尤其是俞寒之前与那周子晨一战所出一剑,吕再蒙思量若是自己在对面,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抵挡,而自己身为一个三灵根弟子,虽然不差,但也不算上好,可没有什么结丹师父想着自己,要是旁边观战之人一个相救不及,搞不好还要将自己小命搭进去了。 对于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到这份上,已经稳稳进入内门了,以后筑基希望大大增加,他根本不愿意为了一个三四名之争冒此大险,第三名也顶多不就是奖励高一点嘛,他这个时候可没有那么贪,因为这一点让自己置于险境。 因为此,那么若是看到对方出剑,自己恐怕就得提前投降了,可是这实在太过丢脸,自己毕竟也是四强的强者了,若是如此一来确实有些抬不起头,不如想这么个比法,输也输的不丢人,还能结下个好人缘。 “如此甚好,这样你我师兄弟既能分出胜负,也各自没什么危险,我说好了,只要破开对方防御便已赢了,没必要全力施为。”他好像还怕俞寒再出那一剑,又提醒了一番。 俞寒不知对方所想,以为是在跟自己客气,“想必师兄对自己的防御是相当自信了,那么我要先行一击了,你可要准备好。”说着便法力一下流转开来。 那人见俞寒一下进入状态,心中吃了一惊,连忙一拍储物袋,一道黑光闪现,随后露出一面黑色盾牌挡在身前。 就在两人商量着如何比斗之时,观战众人却早已聒噪起来,只说这两人怎么磨磨蹭蹭还不动手,待得一见两人如此摆开架势,纷纷不解起来,怎么两人还这么客气。 “他们是在干什么?”楼台中央一人说道。 “这两人好像是要一个出手一个接招的样子,看起来颇有新意啊。” “哼!大比怎么可以如此儿戏,我看这两人分明是弄虚作假,应该以门规严惩。”陆仙姑接口道。 不过一时却没人回应她的要求。 此时俞寒见对方已经展开防御,当即掐起法诀,灵力运转,面前一根巨木凝聚而成,直直撞向对手那块黑盾。 对方见俞寒一上来便使出这种大威力法术,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催动黑盾,那黑盾表面灵光亮起,结结实实地立在空中迎接巨木地撞击。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巨木撞击在黑盾正中央,一股大力将黑盾,连着后面施法支撑的吕再蒙冲得连退三步,最终此木力尽,黑盾表面灵光闪了一圈随后恢复如初。 俞寒此击意在试探,并未出全力,此刻心中已有决断,朗声开口:“在下一击已完,请师兄赐教。”说罢也不做何准备,便站在原地静候一击。 吕再蒙往前走上三步,站回原地后见他毫不畏惧,不由得气势有所下降,“那我就不客气了,师弟接招。” 说着一拍储物袋,一对圆锤状法器从光芒中显现而出,随后一手各持一只,法力运转下,两支圆锤光芒大放,只见他两手左右齐摆,两支圆锤一左一右打着转地直奔俞寒而来。 俞寒见此方才单手迅捷一掐,一道金光在身周划出,金罡罩已然就位。 他施法相当快捷,那锤尚飞到一半,他已然后发将防护布好。 随着左右两声嗡鸣作响,两支圆锤分从两侧砸在金罡罩上,砸得光罩两边金芒频闪,微微向里凹了进去。不过仅此一下,这光罩又瞬间弹了回去,将两支圆锤崩飞了出去。 那人一击已然结束,开口说道:“你我各出一击,均无建树,下面请出第二击吧。” “第一击我先出手,下一击不妨师兄先来吧。”俞寒说着将光罩撤去,照样立在原地。 “好,既然师弟不肯占便宜,那我就接着出手了。”吕再蒙一句话说完,两手掐诀,两支圆锤蓦地光芒闪动,一下并排悬在他面前。 随后他取出两张符箓,朝两支圆锤之上一丢,那两张符箓一般无二,符文亮起后便各自附上一支圆锤,那圆锤忽的光芒大涨,通体发着红光。 只听此人一声喝,两手一挥,两支圆锤便齐齐向斜上方飞出。 俞寒见这两锤飞往自己上方,两手掐诀,嘴里嘀咕,却没结出金罡罩来,只见一道蓝色水流蓦地出现在他头顶,随后水流呈弧形向下延伸。 这水流表面光滑粘稠,围着他的身子一周似乎要将他包住。俞寒手上保持姿势似乎有些吃力,待到这水流蔓延过半至俞寒腰间以下,忽的止步不前了。 俞寒见此眉头一皱,两手猛地一催法力,那水流闪过一阵蓝光便又要继续下行,却没坚持多久一下晃动了起来,最后仿佛失去控制一般直直落下,水幕破碎。 第七十一章 大比落幕 俞寒这番施为失败之后,那双锤已然就位,两支锤头裹着光芒,表面两圈符文一闪一闪,从空中朝他当头砸下。 当此刻不容缓之地,俞寒立马两手迅速之至地掐起诀来,只见其两只手上翻飞不止,竟一时看不清楚手形,只留下一团残影兀自在原地变换不停。 眨眼间功夫,便有两道火蛇蜿蜒而出,迎头分袭两支圆锤,随后两柄利刃又凝结而成,紧随火蛇之后激射而去,俞寒身前灵气光芒尚未消停,两道蓝蒙蒙的光芒又要成型。 “嘶!这小子施法速度之快越发惊人了,似乎比之前还要快上一倍,难道他一直在藏拙不成?”黄髯道人一见俞寒动作便惊呼出口。 “哼!藏拙?还有藏拙不争第一,偏偏要争第三的?”陆仙姑冷冷说道。 “你们看到他之前结的那道水幕了吗?”千符殿中的一位长老说道。 “你说的是那小子之前没成功的那个法术?” “对,我看那似乎像是水牢术啊。”这人望向庄殿主。 众人一听此言俱是吃了一惊,有人道:“那怎么会,水牢术可不是什么基础法术,岂是基础功法还没练完的弟子所能用的。” “水牢术原是水属性升阶功法中,常见的一门神通,后来颇受欢迎,单独被人拿出来制成符箓使用,确实不是基础法术。”庄殿主此时解释道,“不过我看此人能用倒是不奇怪,他连莫先生也尚未领悟的剑典大神通都能模仿一二,这水牢术相比之下就简单多了,况且他还未能成功。” “尽管如此,他居然敢在对手这强横的进攻之时,用来练习尝试,未免也太胆大妄为了。” “我看以目前情形,不如说此人艺高人胆大要合适一些。” 众人听了他这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场上那两支气势汹汹的圆锤,此时迎面撞上火蛇,两道火蛇被击得火星四射,但也托着圆锤两两僵持在半空。 这火蛇从蛇头开始,能量逐渐消耗,待到蛇尾消耗殆尽之时,后面两柄金色利刃,恰到好处的击向已是有些力乏的双锤,只听两道金铁相交之声传了开来,两柄利刃威能尽出,那两支圆锤已是如同强弩之末般无力了起来。 正当这时,两支圆锤锤面各自一抹红光闪现,几片符文忽的亮了起来,随后两支锤面忽的爆发出两丛艳丽的火云出来,这火云一出现便迅速大涨,一下要将四周都给覆盖住。 却见忽然两道水桶般粗的水柱激射而至,在火云还未彻底发酵之前,将其冲得剧烈翻滚。 火云一边往上涨,一边底下却在快速消退,一涨一退之下,始终不得增势,最终待这水柱威能耗尽,那两小团火云无精打采地飘下来,便被俞寒一袖子挥走了。 那人吃了一惊,“以攻代守!师弟果然本领非凡,请!” 俞寒开口道:“那就请师兄注意,我要发力了。”说完便两手又掐起法诀来。 吕再蒙闻言心中一跳,不假思索便全身法力尽出,将这一面黑盾催动到极致。 这黑盾一下通体光芒大放,耀眼非常,鼓荡的灵气将整个黑盾完全淹没了进去,完全看不到盾身了,只有一道浑厚的黑色屏障立在吕再蒙身前。 吕再蒙见此方才心中稍松,转头去望俞寒。 只见俞寒此时面前凝聚出了一柄淡金色利刃,看样子是方才所使法术之一,吕再蒙心中讶异,这门法术威力不算多强,还要比巨木术稍逊一筹,怎么他要用此攻击? “这是干什么?难道这位弟子要用这普普通通的金刃术进攻不成,这还不如巨木术呢。”看台上不少长老疑惑道。 俞寒此时却仍在掐诀,嘴里也开始念念有词, 只见在他面前的这柄金刃灵光一阵颤动,等到光芒稳固之后,刃尖却已然有一道符文烙印其上。 俞寒见状露出一抹微笑,法力一阵涌动,单指一点,那柄利刃嗖的一声激射而出,一路破风声作响,声势不凡地直奔黑盾光幕而去。 那金刃一撞上黑幕,瞬间一团爆鸣声轰然炸响,一时间火光黑烟滚滚腾空升起,那黑幕一下剧烈晃荡起来,似乎顷刻之间就要崩塌。 这一幕给躲在后面的吕再蒙吓得不轻,这件黑盾可是他用自己身家存底,专门为大比购得的一件顶阶初级防御类法器,不该如此脆弱才对。 同样这一幕也给大多数长老吓得一跳,他们不少人只见俞寒施展了金刃术,却不见他有其他作为,忽然见到这般威力自然一头雾水。 在楼台中央却有几人将目光转向了庄殿主,他们看出来些许端倪,却又不敢肯定,此时有询问之意。 “这位弟子恐怕是将火爆术结合打在了金刃术上了。”庄殿主见此情形开口道。 众人闻言有的一声惊呼,有的则恍然大悟。 “这也行吗?怎么威力会提升如此之大?”有人问道。 “这其实已经属于合击之术的范畴了,合击之术威力之大远在其上,想必是这位弟子刚刚开始摸索,所以威力并不如何,以前天葛道人曾与师姐有一门合击神通,威力…” 庄殿主此言未尽,便听到凌仙子一声咳嗽,眼神冷冷横了过来,庄殿主便止住了话头,其他人见此也识趣不再多问。 再看擂台上,那面黑盾坚持不足片刻,便光幕一下暗淡起来,露出那面黑盾真容。 俞寒此击威能尚未消散,黑盾坚持不住,斜斜崩飞了出去,随后金刃长驱直入。 吕再蒙面色一惊,急忙侧闪扑出,险险躲过金刃最后一击。 金刃发出此击后便威能耗尽,消散于无形,吕再蒙此时已然有些灰头土脸。 “师弟既然已经破了我的防御,按照先前所言,这一场便算我输了。”吕再蒙大方认输,倒让俞寒高看了一眼。 随后吕再蒙向监督说明,此场比试判决俞寒获胜,两人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齐下了台。 俞寒一回到台下便打起坐来,吕再蒙坐在旁边想跟他说两句话,发现俞寒一直在闭目打坐,浑然不理外界,身周三尺却散发出一股淡淡灵压,颇有些惊异。 由于两人这一番比斗有些单调,很快大家的注意力便完全转移到了头名争夺战中,最终的冠军,便从天火灵根的赵天长与柔水灵体的程静之中产生。 俞寒此时却不知为何,久久没有睁开眼睛,似乎连冠军之战也无法引起他丝毫的注意。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场下众弟子一阵激动的喝彩声响起,俞寒终于缓缓抬起了眼皮。 他方一睁开眼睛,旁边正观战看得入神的吕再蒙,却蓦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猛然扭头看向俞寒,在愣了一阵之后,忽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出来,呆呆地望着他出神。 此时俞寒方才打量一眼擂台之上,发现刚才那阵喝彩,原来是因为赵天长一波进攻法力压倒程静,占得上风。 此时也不知二人打了多久,看样子法力都消耗过半了,没过多久在一次法器相击之中,赵天长再一次压住程静,将其法器击退,众人又喝一声彩。 俞寒定睛一瞧,却知道程静即将夺冠,不自觉微微一笑。 果然在两人又一番你来我往的僵持之后,本来一直被压制的程静,忽的大发神威,以一个精巧的破绽,引得渐渐麻痹的赵天长上了勾,杀了个回马枪,将正准备锁定胜局的赵天长打落擂台,刹那间完成反转。 这一番变故一出,众人在一阵呆滞之后,又轰然爆发出今日最热烈的欢呼鼓掌之声,似乎谁输谁赢都可以,反正决出冠军了就行。 这边执事宣布了冠军的诞生,又过不久老弟子那边也全部决出名次,这时楼台正中人群涌动了起来。 宗主一人当先,来到两座擂台中央,左右站着黄髯道人与总执事二人。 场下众人此时见到这番场景,顿时安静了下来,一齐注目望去。 总执事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此次大比到此已然全部结束,所有名次也都分了出来,所有取得一定成绩的新老弟子都值得嘉奖,未能获得名次的人则要继续努力修炼,争取下一次能得偿所愿。” 总执事说完扭头望向黄髯道人,黄髯道人也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在你们比试之时,我们一众高层、长老,已经将内门弟子人选全部拟定完毕,这次大比人才济济,宗主看完大家的比试感到很欣慰,所以决定了一份大名单,此次入选之人数量庞大,大家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争取成为宗门以后的中坚力量!” 黄髯道人这话一说完,场下弟子顿时情绪激动了起来,忍不住交头接耳。 “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次有很多人能入选内门吗?” “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也有机会,我可是打到第四轮了!”一位老弟子连忙询问。 “我感觉我也可以,我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赢了。” “肃静!”总执事喊了一句,众人方才停止窃窃私语,“下面宣布本次大比名次奖赏!” 总执事取出一本小册,打开读了起来。 “老弟子前五百名与新弟子前一百名,除去获得更高名次者,直接领取最高名次的奖励,其他每人奖励灵石三百,功绩一百,补气丹一瓶!每有一名获奖弟子,该位师父可得二百灵石一百功绩的奖赏,有多名弟子获奖可以累计!” 接着总执事一个个,将弟子与其师父的名字念了一遍,场上人不管痛快与否,都热烈鼓起掌来。 “老弟子前一百名与新弟子前二十五名,每人奖励六百灵石,两百功绩点,两瓶聚气丹!每有一位弟子获得此名次奖励,该师父可得五百灵石两百功绩的奖赏!” 总执事这番话说完便又停顿一会儿,待得场下响起热烈掌声之后,继续说道。 “老弟子前二十名与新弟子前十名无条件直接录入内门,此外每名弟子奖励一千二百灵石,三百功绩点,益灵丹两瓶!该弟子的师父同时获得名次奖励与出师礼,其中名次奖励八百灵石与三百功绩,出师礼三千灵石,一千功绩点,外加筑基期修为类丹药伏牛丹一瓶,两者直接累计!结丹期长老奖励相同,丹药可以换作功绩点。” 此言一出,众位当师父的筑基修士虽然早有预料,但也忍不住一阵暗喜。 华栓目前知道俞寒已经是稳稳进入内门了,自己怎么也有一份出师礼加上名次奖励。 名次奖励倒还好,不过出师礼确实是让他心动,灵石对于他来说倒不算多少,但是一千功绩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能攥出来的了,当然最让他垂涎的便是那一瓶伏牛丹了,他们筑基修士平时接任务,不就是想换取筑基期修为类丹药吗?此出师礼可以说顶得上自己两三年的辛勤奔波了。 此时和他一个心情的还有不少,那些前二十前十名弟子的筑基期师父均偷笑起来。 总执事等大家热烈反应一阵后,又开口说道:“接下来新老弟子前三甲上台来,着重奖赏,并且宗主另有重赏!” 这话说完老弟子那边三个人顿时喜不自胜,昂首挺胸往台上走去,赵天长也一般如是,不过想起自己不是第一,气势又有些降低。 “你不走吗?”这时一旁程静忽的朝俞寒说道。 俞寒反应过来,偷偷看了她一眼,连忙说道:“啊…走,走啊。” 一行六人来到总执事身边,恭敬地施了一礼,各自有些紧张激动地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总执事见人上了台,说道:“下面是本次大比决出的前三甲之奖,作为大比的最强者,奖赏也是最为丰厚。 “首先是新老弟子第三名,赏灵石两千,功绩五百,补气丹四瓶!除丹药外,该师父获得同样的灵石功绩奖励!” 说着执事让俞寒和另一位老弟子上前一步,站在中央去,接受大家的欢呼鼓掌与目光洗礼。 俞寒上擂台比试时,被这么多人一齐盯着倒没什么,此时单单站在这里领奖却很不自在,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旁边那名老弟子倒是丝毫不怕,反而把脖子猛往上仰,俞寒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的鼻毛。 第七十二章 归内门 总执事等到欢呼声渐渐势弱,才让两人退回来,随后接着宣布:“本次大比第二名榜眼弟子,奖赏灵石两千五百块,功绩五百点,聚气丹四瓶!除丹药外,其师父获得同等灵石功绩之奖励!” 同样的,这位执事将两人叫到中央接受大家的洗礼,听到欢呼声响起,赵天长本来稍稍有些下降的气势,顿时回了上来,一时间胸中豪气勃发,气干云天。 等到欢呼声渐渐下行,总执事将两人叫回,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地退了回来。 “下面是本次大比的最强者,老弟子夺魁者为游三发,新弟子夺魁者为程静!两位弟子一路高歌猛进,过关斩将,所遇强敌无数,却无一人可以披靡,最终夺得本次大比之首,实乃实至名归! “宗门奖赏两人灵石三千块,功绩八百点,益灵丹五瓶,顶阶初级法器一件,一次免费进入凌霄秘府的机会!师父可得相等灵石功绩奖励,外加筑基修士随时进入藏经楼五层,结丹长老进入六层,免费复制一份书记玉简一次!” 这时场下爆发出目前为止最为热烈的掌声与欢呼,两人被叫到中央位置,接受了最长时间的赞扬。 随后总执事接着说道:“除此之外,宗主对六人另有重赏。”便将俞寒六人一起叫到中央去。 “你们各位的表现我们都看到了,”宗主开口道:“比起上一次开山大典,这一次涌现的人才尤为出众,所以我们决定这一回录入更多弟子进入内门,黄髯,你现在将入选内门的弟子宣告一遍吧。” 黄髯道人闻言两手一挥,旁边两块大石面一阵灵光闪动,随后露出一份大名单来。 “本次内门弟子选录一共三百七十五人,其中老弟子入选两百三十五人,内门弟子选拔以名次、年龄、表现等各项条件为参考,经过我们众位长老共同商议,选出这批老弟子录入内门,左侧石面便是所有名单。 “新弟子共有一百四十名入选,按照宗门惯例,开山大典入门弟子有更多优先选择权,此次录入内门的新弟子,从大比排名到进步优异的,从资质极佳到特殊情况的,经过我们最终决定,这些弟子此次入选内门。”说着往右侧石面一指。 “本次新入内门弟子的师父,每人可得出师礼一份,多位弟子入选可以累计,其他未入选弟子也不要气馁,勤加修炼也可以筑基,或者下次争取进入内门。” 两块石面名单一出,那些感觉自己有希望的弟子,一时间个个努力伸着脖子,仔细将名单从头找下去,迫切地想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名字。 不久广场弟子群中有欢呼声响起,是有弟子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位于其上,一下子便惊叫起来。 “好了,新入选内门弟子等会出列,开始录入内门事宜,宗主。”黄髯道人说完朝着宗主扭过头。 “这一次录入内门的名额,比起以前要增加了近一倍,目的在于鼓励众弟子勤修苦练,我宗向来有三千筑基强者之美名,如今算算寿终的,道陨的,结丹的,目前宗门筑基修士两千九百多人,我希望你们能很快将这个数目补全,甚至超越。” 宗主开口道,随后又朝着面前六人说:“你们六位分别是新弟子前三甲与老弟子前三甲,这一届的大比尤为激烈而精彩,我看到有不少杰出的弟子涌现,你们几人能站到最后,更加显得难能可贵。” 宗主说着轻轻一挥袖,六个小巧的盒子悬浮在六人面前,几人纷纷好奇地望着自己面前这小盒子。 “这里面是一粒凝基丹,是我个人奖励给你们的,收下吧。”宗主缓缓说道。 此言一出,场下还沉浸在自己入了内门的喜悦中的弟子,一下子惊讶地望向台上,有一些弟子不太清楚,结果被旁边人一说之后,同样羡慕至极的望着六人。 俞寒一听到是凝基丹,顿时了无兴趣,倒不好明面上表露出来,旁边五人就不一样了,瞬间惊喜交加,一把将盒子拿到手里,打开盒子仔细地观赏起来,看了许久方才笑嘻嘻地收进储物袋里。 “宗主对大家期望很高,大家今后要珍惜宗内的资源,好好修炼,要知道这些可是外面散修、家族,甚至是小宗门根本拿不出的宝贝。 “其他虽然未能入选内门的弟子,你们也仍然享有远超外界的宗门资源,仍有很大希望突破更高境界,希望大家继续努力。 “好,接下来新入选内门弟子留下来,其他弟子先行回住所修炼,明天开始重新恢复宗门任务。”总执事见时候差不多了,开口说道。 命令一下,大多数弟子带着一丝遗憾各自御剑而起,朝自己住所方向飞走,转眼间广场上便只剩下三百七十五位新老弟子,和一群筑基师父听候吩咐。 “众位长老都过来吧。” 宗主此时转身朝楼台上喊了一句,原本还在楼台里观望的各位长老,这时一齐动身下来。 “黄髯,先给他们登记身份录入内门,柳阁主,你将内门事宜给他们说一下,众位长老,你们看看这些弟子如何分配。” 黄髯道人与那位总执事应了一声,随后黄髯道人从老弟子开始,一个一个登记录入身份,总执事开口说道。 “在场的弟子现在便是内门弟子了,大家今后要清楚,内门弟子享有的资源与福利,登记之时会打进你们令牌里,我有几点要先给你们说说。 “新入内门弟子,可以有一次自由选择进入各殿学道的机会,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去,这几位长老便是我们宗门丹鼎殿、炼器殿、天阵宫、千符殿、杂学阁等等殿阁之主。” 总执事说着朝宗主身边一圈人一指,接着道:“你们若是有愿意进去学道的,和外门弟子进去当练习弟子不一样,你们是作为传承学子来教导的。 “这些门道每一项都需要很长时间去学习,自然筑基希望小一点的外门弟子,很难能学到多少真本事,而你们就不一样了,其中技艺出众者,更能得到大把宗门资源的倾向,怎么样,你们可以好好考虑看看。” 众弟子听了之后不少人都跃跃欲试,宗主此时说道。 “这些门道,每一门都需要莫大的精力与心血倾入其中,方才能够小有所成,学习这些的同时,可能会大大影响修为的修炼提升,你们要结合自己的情况考虑清楚。 “不过若是真能学有所成,那么与同阶修士相比,就会拥有更多能力与底蕴,会产生很多便利性,甚至演化为实际战力。你们中间若是有资质一般,修炼本来就不快的,我建议还是不学的好,其他人看你们各自的兴趣意思了。” 宗主这番话说完,原本活跃的弟子个个陷入了沉思,一时间大家都有些不太愿意了。 总执事这时见状接着说:“新入内门弟子除此之外,将会重新拜一位结丹期修士为师,师父已经是结丹长老的不谈,如果要拜入殿阁之内学道的,将会直接拜入殿内长老门下,你们清楚没有?” “清楚。” “你们不少人目前的修为不足以筑基,等到你们准备筑基之时,每人都会得到宗门免费发放的一粒凝基丹,进入试炼之地历练一次,方才可以回来筑基,这样你们的成功率也会大大增加,若是未能成功的,下一次就要靠你们自己努力,或者立下功劳也可以换取凝基丹的奖赏。” 大家听到人人都能有一粒凝基丹,一下喜出望外,俞寒却想找个机会,打听好这丹值多少灵石,不然越来越多烦也烦死了。 “其他更多事宜你们等会儿自己看吧,下面便为你们重新拜师,宗主。”总执事说完转向宗主望去。 “想拜入殿阁的出列,这些都是各殿之主,你们要收多少内门弟子外门弟子,想必各自都有数,自己决定,然后其他人拜师各位长老便是。”宗主道。 总执事听了之后便询问了一番众弟子,这时有不少人有了想法。 “启禀师祖,弟子想拜入丹鼎殿,不知可否?” 这一人说完顿时又有不少说话了:“师祖,弟子也想拜入丹鼎殿。” 一时间竟有不少人都要拜入丹鼎殿,不过也有大半弟子不想学道。 “梁殿主,你倒是颇受欢迎啊,不知你要收多少呢?” “老夫目前没有收弟子的打算,陆仙姑和其他两位长老,你们各自收几位吧。”白胡子老道扭头对身后人一说。 “我开山大典之时已经收过弟子,现在也很难再收,只有看两位长老的了。”陆仙姑道。 于是众位想拜入丹鼎殿的弟子,纷纷把目光望向另外两位长老,最终这两位长老分别收了几位弟子,其他人则欲拜无门了。 这一下不少原本想拜殿的弟子想了一下,觉得丹鼎殿既然拜不了了,又有一部分人干脆决定不再拜殿,还是自己修为重要的多,另有少些人分别拜入了千符殿,灵兽院,炼器殿等,杂学阁也有三人拜入,但天阵宫却一个也无。 俞寒看得有些奇怪,向旁边问道:“怎么没人拜天阵宫?” “阵法难学呗,听说有些筑基修士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学会皮毛,何况我们,学那个根本就是浪费时间,还怎么修炼?” 俞寒闻言一瞧众位长老的眼神,觉得自己拜他们为师恐怕不比华栓强多少,便上前问道:“请问阁主,那个门道最难?” 总执事听了俞寒这话一愣,“最难的自然是阵法了…额,修仙界各大显学,各有难处,互有长短,你问这干什么?” “弟子想拜入天阵宫,不知行不行。” 这时拜殿的都基本拜入完毕,其他人正等着分师父,忽然听到有人要拜一人也无的天阵宫,全都好奇地打量他,不少殿主长老也有些意外。 总执事倒是开心的很,他看天阵宫一个人也没收到,知道宗主的担忧:“那好啊,来,这位是天阵宫宫主,凌仙子你看这位弟子可行?” 凌仙子略微打量一眼俞寒,开口道:“你修为不高,当真要学阵法?” “难道修为低学不了吗?”俞寒问道。 “这倒不是,不过学习阵法最是耗时耗力,一般人要想同时学习阵法一边修炼,那可难的很,可能会大大影响你修为的提升,我话先跟你说清楚,你可明白?” 俞寒略一思量,便答道:“弟子已清楚,仍然想学习阵法。” 这一下凌仙子倒是也有些惊讶,这时旁边一道声音忽的吃惊问道:“小子,你修为突破六层了?” 俞寒转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莫先生,“弟子侥幸。” 莫先生这一句话,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他们现在可认得俞寒了,在楼台上不知看他的比试看了多久,心中暗思,此人明明比试之时还是五层修为,怎么一眨眼便六层了?难道这人本来就到了瓶颈,忽然一下突破了? 俞寒确实已经突破六层,自从前几日连番激战之后,尤其是与周子晨的那一战结束,俞寒疗完伤便发现自己法力大进,修为竟然已经增长到五层圆满,隐隐有突破的迹象,而且许多感悟也纷至沓来,灵感频出,直到今日这一场比完,俞寒彻底突破了六层修为。 莫先生捻须沉吟半晌,问道:“你之前所用一剑,可是剑典后所记的一门孤行剑意大神通?” “那确实是弟子自己照着琢磨出的剑意,想必胡乱尝试不得其法。” 莫先生点头笑道:“很好,你或许是个剑修的好苗子,就是灵根太差,难以突破更高境界,不过所幸你是在凌霄宗,通过不少资源丹药仍然可以筑基,你不如来我剑雨楼修炼如何,我看你要学阵法的话,恐怕就真的难以筑基了。” “莫先生此话何意,他既然已经跟我说要拜入天阵宫,自然要问过我了,难道莫先生要横路抢人不成?”凌仙子脸有不悦。 “凌仙子言重了,你可知道这位弟子是位五灵根弟子?” 莫先生这话说完,不少长老弟子尽皆惊骇莫名,尤其是曾败在俞寒手上的那几位弟子,更加难以置信,本来他们输给一个只有五层修为的弟子就很难想明白了,此时一听他的资质,更是不知所以。 第七十三章 天阵宫 “这…他当真是五灵根?”凌仙子道。 “不错,他的资质本来就很难筑基,要是再花上那么多精力学习最耗心力的阵法,恐怕更难筑基啊,所以在下才有此一说。” 这一下凌仙子有些不好出口,她心中已然不愿意花费心思,教导一个几乎没希望筑基的弟子,徒费心血。 宗主此时说道:“不要紧,我已经承诺会加大在这些弟子身上的资源配给,目前当务之急便是宗门阵法一道的传承,我宣布,所有拜入天阵宫的学道弟子,都会得到更多丹药资源的奖赏。” 宗主这话一说完,立时就有不少人动了心思,若是能有更多丹药免费发放,那倒是不怎么耽误自己修炼,大不了学不会就糊弄一下便是,自己暗地里还是将心思放在自己修炼上,于是又有几人站出来表示想拜入天阵宫。 凌仙子似乎看破了他们的心思,严厉说道:“原本我天阵宫可是什么人都收的,不过目前人才凋零,也只好从权,不过凡是入我宫的弟子,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考核,要是有人想来蒙混资源的,或是没有天份学得不行的,我还是会将他逐出天阵宫,你们可要想好。” 这番话一出,刚才出列之人顿时又犹豫起来,经过一番思索,最终还有两人表示愿意拜入天阵宫,俞寒却是一直站在原地未动。 “你们三人当真是要学习阵法一道了?”凌仙子望着三人问道。 “弟子愿意。” “好,将你们令牌取出。” 三人将自己令牌取出,递了上去,凌仙子也不接,一弹指三抹灵光打入令牌之中,便让三人收回。 “等此间事毕,你们三人先回各自居所收拾一下,拜别入门师父,随后便上无涯峰天阵宫来,我自有安排。”凌仙子说完便束手而立,不再言语。 三人称是,随后便回到队伍中去,等候安排。 没过多久,黄髯道人将所有新入内门弟子全部登记完毕,总执事宣布道:“一应名次奖励以及各位师父的奖赏,明日请各位去事务总阁领取,有不在场的获奖弟子各位师父代为转达,那么本次大比到此落幕,接下来剩下的弟子分配结丹师尊。” 剩下还没有结丹期师父的弟子超过一半,很快就在宗主的注视下,情愿的不情愿的都各自收了几位新内门弟子,最后终于结束。 俞寒发现沈师兄和高之歌全部都选入了内门,非常开心,师父华栓也和他一样开心。 华栓这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能够领到两分出师礼,外加俞寒的一个名次奖励,今天可以说是自己近十年来最高兴的一天了,心中暗自做出决定,以后要更加好好用心教导弟子,不自觉的认为自己虽然之前在教导上点到为止,但实际上这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教导手法,有难以言说的奥妙在其中,要不然怎么会取得如此好的成绩? 这边事情全部结束,众人包括弟子、师父、长老,一齐四散离开。 俞寒和师父华栓与沈师兄一齐往玄火谷飞去,路上华栓不停地夸奖两人,并叮嘱以后在结丹师尊那里要更加用心修炼,相信有很大希望可以筑基成功,因为内门一向筑基成功率颇高。 沈师兄听了之后不由得又是高兴又是伤感,听一句点一下头,华栓见状豪气顿生,当即掏出两件高阶法器赠给两人。 三人回到洞府所在,华栓让两人收拾一下,休息一晚明日再去师尊那里报到。俞寒根本没有要收拾的东西,他所有家当都在储物袋里了,第二天两人拜别华栓,便往各自去处飞去。 无涯峰所在俞寒相当清楚,当初自己将宗内所有坊市逛遍之时,就将宗门内大部分地方都去了个遍。 此时俞寒到达峰前,看到峰外照例有个传送平台,不久另外两名弟子也赶到这里,三人一齐传送了进去,按照指示一路向上飞行,最终几人飞到半途,忽然到了高度极限上不去了,一齐跳下木剑商议起来。 “天阵宫在峰顶,我们怎么去啊,怎么也没个人来接一下。”一位弟子说道。 “走上去。”俞寒如此说道。 “啊?谁知道这峰有多高,那得走多久?” 这人苦恼地说道,却见俞寒已然迈步登山了,两人互望一眼只好跟了上去。所幸这无涯峰似乎并不算高,三人登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一座宫殿之前。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宫殿前有两位炼气弟子将三人拦住,厉声问道。 其中一人心中有气,见对方修为还不如自己,立马回口:“我们是新拜入天阵宫的内门弟子,今天过来报到!” 那人一听有些意外,“你们怎么不坐传送阵过来,反而从山路上爬上来?” “我…我不认识,也没人跟我们说啊。” “进来吧。”这时一道纤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送入外面几人的耳中,两位守门的弟子当即放行。 俞寒三人走进宫殿中,见这宫殿不小,里面却冷冷清清,看不到几个人,都有些惊讶。 “你们便是这次拜入天阵宫的新弟子?” 内门转出一个一身粉衣的女子,看气息和他们不是一个级别,肯定不是炼气弟子,几人连忙拱手行礼道:“是。” “我是凌师尊座下第三弟子,你们叫我施师叔便好,你们先随我来。” 这人说着转身朝后走去,三人快步跟了上去。三人一到后面,便觉眼花缭乱,竟然有数不清的长廊石柱,弯弯绕绕似乎无穷无尽,三人跟在后面兜兜转转不知走了多少路,忽然来到后面一座偏殿前。 “师尊,三名新弟子到了。”这名女子站在门外说了一句,随后等待回答。 “一起进来吧。”里面传出凌仙子的声音。 这位施师叔便推开门带着三人走了进去。俞寒进得此殿,入目便是一排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古籍玉简之类。 这时凌仙子从一座书架后面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本书抬头望了三人一眼,说道:“你们三人姓甚名谁,跟你们施师叔说一下,免得她不认得你们。” “是,启禀师尊、师叔,弟子鲍彰威,是老弟子了,炼气十一层修为,原先在筑桃谷跟着师父修炼。”三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位先行说道。 “弟子名叫薛亦阳,是新弟子,目前炼气七层修为,我来自宗门下属世家乌木湖薛家。” 这一位弟子一说完名字俞寒便一下被吸引住,转头盯着他看了起来,一时间忘了介绍自己。 “你在看什么?到你了。”施师叔说道。 “哦,弟子俞寒,是新弟子,炼气五…六层修为。”俞寒回过神连忙简洁地说道。 “五六层?那到底是几层?”这位施师叔一下没听明白。 “六层,六层。”俞寒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好了,施瑶你带他们三个选个住所,再让他们去千符殿跟着学三个月画符,三个月后我要考察。”凌仙子说完便摆摆手,又转进去一座书架后。 “是。事务总阁柳阁主说他推荐了五位外门弟子过来作练习弟子,想必也快到了。” “行吧,那五人你就看着教,从基础开始学起,有天赋的留意一下吧。” 施师叔应了一声,便招手将三人带了出去,随后又一通乱走,不知怎么就回到了大殿中。随后施师叔带着三人往殿外一处台阶下走去,来到一片弟子居前。 “天阵宫人少,空房子倒多的很,你们随便选一间吧。” 几人看了半天各自选了一间房子,俞寒选中了一间背靠悬崖、侧倚绝壁的房子,此屋较为僻静,俞寒自觉颇为满意。 选完房屋,施师叔便对三人说道:“宫主所言你们也听到了,你们三人先去落日峰的千符殿学习符箓之术三个月,宫主已经跟那边的庄殿主打过招呼了,你们直接过去找到当值执事,他们会有安排。” 三人听完这话都是茫然不知所措,年纪最大的鲍彰威开口问道:“师叔,我们不是拜的天阵宫吗,怎么一来就要我们去千符殿?” 俞寒也有此疑问,三人一齐望向施师叔。 “不必多问,三个月后宫主还要考核你们,还是将心思用在学习之上吧,你们现在就过去报到一下,听那边安排今天还是明天开始授课,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自己修炼,每天按时过去练符箓之术,其他不用管。对了,你们去落日峰途中,可以去趟青云大道山事务总阁,将自己大比的奖励领了。” 施师叔说完便朝三人摆摆手,三人见状无可奈何,只得一同离去。 俞寒向那位守门弟子问了传送阵的位置,三人传送下峰,一出传送阵,鲍彰威便抱怨道:“他奶奶的这个传送阵藏的可真深!” “落日峰在最西边,我们中间正好经过青云大道山,先去把奖励领了吧。”俞寒对两人说道。 “没想到你一个新弟子对宗门还蛮熟的嘛,走吧,先领奖励,我可是老弟子前一百名,可以领第二等奖励!”鲍彰威自豪地对俞寒两人说。 薛亦阳则是含糊地点点头,三人便各自御起桃木剑,破空而去。 鲍彰威身为老弟子,修为又大大超出其他两人,此时有意显示能耐,自己一马当先飞在前面,时不时的还回头过来看看两人,一面说着“快点吧,太慢了,也是,你们修为不高,算了还是我慢点吧。” 薛亦阳听到催促时有些着急,当即猛地一加速,俞寒却毫不在意,始终保持着不变的距离跟在后面。 几人飞到青云大道山,此山并不高,但却极为广大,其中错落建筑群数不胜数。此时事务总阁很好找,今天所有获得奖励的弟子师父们都来领奖,俞寒三人来得晚,这时可以看到,不时的有一些领过奖励的修士御器飞出来。 “走,我们去领奖励。”鲍彰威兴冲冲地一人先行走去。 俞寒正迈步要走,却见旁边薛亦阳站在原地不动,便问道:“薛师兄,你不去吗?” 薛亦阳听到这话有些脸红,支支吾吾着说:“嗯…我…你去吧。” 俞寒看他这模样心中雪亮,赞叹着笑道:“薛师兄一定是修炼神速,进步明显,所以被宗主和众位长老看中,录入内门的吧。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如此,他才六层修为,但是他入门时只有三层,因为进步明显也被选入了内门。” 薛亦阳一听俞寒说话如此温和,似乎对自己有赞扬之意,心中一下轻松了不少,放开胆子说道:“俞师弟说的不错,我入门时是五层修为,短短三年能修炼到七层已经不慢了,唉,就是我运气太差,第三轮碰上了个硬茬,那人是一位长老的二号弟子,修为虽然和我一样,法器却是多的很,我最后法器全然不是他的法器之敌,连带着还损毁了不少。” 听到他吐露心扉,俞寒想起了玄火谷的那位大厨,心中莫名有些慰藉,便顺着他的话说道:“原来如此,那倒真没办法,不过现在反正也入了内门了,只要一心修炼准备筑基不就成了。” “那倒也是,我们入了内门,看来是大有希望能够筑基的了。”薛亦阳听俞寒这么一说也很开心,一时间憧憬了起来。 “那我先去领一下奖励了。”俞寒说着便向事务总阁走去。 俞寒这一份奖励着实不少,比他三年来的积蓄也不差了,况且还是在他后面三个月每日拼命做高级任务的情况下,要是换成其他人,十年也未必有他挣得多。俞寒将第三名的奖励一领,功绩快要恢复到鼎盛的时候,而灵石则一下子来到五千多,当真是一个妥妥的富小子,还有四瓶补气丹,俞寒在想找个什么时候去坊市卖了,淘点其他宝贝什么的。 领完奖励出来,三人又动身往落日峰飞去。 “过了清泉谷便是落日峰了,不远,我原来在清泉谷住,有时也去逛逛中间的坊市。”薛亦阳主动开口道。 第七十四章 千符殿 “哦,两位师弟知不知道咱们去学符箓干嘛,天阵宫不是学阵法的吗?”鲍彰威修为最高,年纪最大,理所当然的以师兄自居。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师尊没时间教我们,给我们打发走了。”薛亦阳猜测道。 “不会,还有五名外门弟子过来学,施师叔留着他们授课,并没有和我们一样让他们一起来千符殿。”俞寒道。 “这倒奇了,不管它了,不知道宗主说的是不是真的,拜入天阵宫给我们分配的资源最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啊。”鲍彰威发起牢骚。 三人不久便来到落日峰,坐传送阵进入峰内,这落日峰虽然不能与凌霄峰相提并论,但比起无涯峰还是要热闹多了,无涯峰简直是俞寒见过的宗内最冷清的地方。 他们向路过弟子打听了千符殿的位置,便按指点乘坐传送阵,到达一处殿阁门前广场。 三人互望一眼,一齐往大门走去,门前不时有弟子进出,相比之下天阵宫只能以无人问津来形容。 “执事师叔好,我们是天阵宫的新来弟子,你看…”三人进了大门,看到一楼门前坐着一位执事,鲍彰威便当先开口道。 “天阵宫?天阵宫弟子跑这里来干什么,这里是千符殿。”那执事莫名其妙。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个,我听我们师叔说已经和庄殿主打过招呼了,不知道师叔可不可以询问一下。”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师叔是哪位呀?”那执事老实不客气地问道。 “我们师叔姓施”,鲍彰威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是天阵宫主凌师尊座下第三弟子。” “哦,”那执事单手捻着胡子沉吟道:“原来是施瑶师妹啊,好多年不见她了,她没带你们过来吗,我可是有些想念,想当初她刚拜入天阵宫之时,也曾过来千符殿学符箓,当时我还未筑基呢。”这执事似乎想起什么高兴的事,嘴角高高翘起,“哎,你们施师叔现在怎么样,身材有没有…那个神采是不是依旧奕奕,面容还是那么年轻吧,也是,女子一般都选那些能驻颜的功法修炼。” “这个…施师叔看起来是年轻。”鲍彰威此时有些不知所措,含糊道。 “罢了,既然是施瑶师妹让你们来的,我就帮你们问问看。” 三人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见那位执事一挥袖打出一道符箓,那符箓转眼化作一道灵光向门外飘去。几人等了一阵,一道人影飞了进来,那人站住身子,向三人打量了一眼,对执事说道。 “殿主此刻不在峰内,说是去藏经楼拜访师兄去了,昨天跟我交待了此事,我一时忘了跟你说。这三人过来学习三个月的符箓之道,和我们本殿新弟子一起安排便是。”说着扭头望向三人,“你们以后每天辰时过来,同我们本殿弟子一起上一个时辰课就行了,我们授课每天也顶多教一个时辰,其他时候自行修炼,我先带你们过去。” 此人说罢便当先朝殿内走去,三人跟着来到一处小院子里,走进一间通房,里面有不少弟子正低头在自己桌子上摆弄一张符纸,前面有位先生模样的师叔在讲话。 那位先生忽然瞧见四人,立马停了讲课,转头对领路之人说道:“刘师兄,这三位…” “他们是天阵宫过来的,今后也跟着一起学符箓术,你一并带着教就是了。” “原来如此,那可好多年没见过天阵宫过来的人了,不知道为何他们新弟子非要先过来这边跟我们学,上一次天阵宫弟子来的时候,那时我还坐在下面和他们一起学呢。”那位先生笑了笑说道。 “我也不知道原因,不过也就是师尊和天阵宫宫主是一个师父,要不然怎么可能让我们帮他们教弟子。行了,你们三人便跟着学吧,授课都是在一起授课,可别说我们没安排到位。” 那人说完话便自己走了,这位先生让三人找个位置坐下来,随后介绍道,“我姓王,负责你们这批新拜入弟子的授课,你们三人来得正好,他们也是第一天刚刚开始学。我们今天不学别的,先来说说这符纸的构成…” 俞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学符箓,不过他倒是正合心意,对于符箓之道他早就有过研究尝试,只是不知为何一直不得其法,此时正好一解心中疑惑。 第一天的授课,那位先生并未开始教授制符之道,只是大概讲了下符箓的概念与特性,其他人听得无聊至极,俞寒却深谙其中道理,一下仿佛是黑夜行路之时遇到一盏明灯一般,整个将自己从前的琢磨一一加以印证与对照,此刻他唯一迫切想知道的是,自己画的符箓为何没有效用,尽管他自以为已经做到极致了。 结束了第一天的学习,三人便御器飞回无涯峰,对于第一次的枯燥授课,鲍彰威与薛亦阳两人都提不起精神,两人甚至听了一柱香后便要打起瞌睡来了。 等看到俞寒一人在旁边听得聚精会神,两人讶异不已,这时鲍彰威问道:“俞师弟,你怎么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难道那师叔说话很好听吗,我怎么听不出来。” “没有啊,我只是比较感兴趣。”俞寒打个哈哈。 “我可没兴趣,反正我的任务又不是学符箓,等以后把阵法学个差不多就行了,主要还是宗门发的资源,我们有了比别人多的资源,肯定能更快筑基的。”鲍彰威自我安慰道。 三人各自回了自己房屋,俞寒这才第一次走进自己选好的屋子。 这屋子之所以为俞寒选中,乃是在这一片房屋中属于最为僻静的一处所在,虽然这里人烟稀少,到处都很僻静,不过此屋显然更胜一筹。这座屋子一面贴着峭壁,一面靠着悬崖,看起来倒是颇为惊险。 俞寒进了屋,里面比起之前的住所要宽敞的多,有一间卧房一间厅堂,桌椅床铺一应俱全,就是看起来似乎不知多少年没人进来过,显得极为古朴。 俞寒将屋子大致整理一下,随后从储物袋里将一套制符器具取了出来。 这一套制符工具,还是自己三年前在明合城地下坊市买的,已经久未使用了。现在既然要学习符箓之道,他便想着重新取出来试一试,看看现在自己能不能画出能用的符箓来。 俞寒将符纸符墨与其他粉末准备好,将符笔握在手里,随后取出自己珍藏已久,从来没有用过的一张火球符,再次从头观察一遍,回忆起以前临摹时的思路,最后开始下笔。 虽然他许久未曾画过了,但这道火球符他曾经已经把它研究的无比仔细,现在一下手,很快就找回了以前的感觉,一下子十分流畅的画了出来,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 他拿起自己画的这张符箓瞧着,刚才画符文的时候似乎想起来一件什么事,好像就在不久之前才发生的一件事,却怎么也想不出来究竟,他心里隐隐有预感,这件事对他画符至关重要。 俞寒想了半天不得结果,决定暂时不管,反正过几天千符殿的师叔还是会教的。当下将自己画的这张符箓捻在手里,运起灵力一催,果然并没有什么效果,对此他也不感到奇怪。 他今天听了符箓的介绍概念,发现自己理解的并没有偏差,却一直想不通此事,为何自己画的符箓用不起来?现在想要试一下,结果不出他的意料。 俞寒摇摇脑袋,不打算纠结了,还是等先生教吧,便将东西重新收了起来,随后走出房门,一路跑到传送阵那边,一转眼便出了无涯峰。俞寒脚上灵光一闪,穿上登云靴,御起桃木剑径直往凌霄峰飞去。 从无涯峰去往凌霄峰的距离,跟从前从玄火谷出发相差不大,只是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不过俞寒提升至六层修为后,速度又涨了一截,而且这登云靴发挥出的效能似乎增强了不少,这两两相加让他的速度整个拔高了一截,差不多两炷香的功夫,俞寒便落在凌霄峰山腰平台上。 俞寒门清地走上一座传送阵,随后光柱一闪下便来到了藏经楼前。 一走进藏经楼,就听到一道僵硬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要去几楼?” 俞寒一瞧,是老道的木头人傀儡,老道却不见了身影,后面躺椅也是空空如也。俞寒取出三块灵石给木头人,说道去往二楼。 他此番前来藏经楼,便是要找一些符箓相关的玉简书籍,复制一份回去看,原先他只看过一些免费的、简单略有涉及的书简,此时却要仔细找找其他深入一些的。 他上了二楼便从头开始找起来,将有关于符箓一道的全部挑出来,这一挑一下便挑出好几十本,手里都拿不下了。 俞寒思量这样可不行,不说拿不拿得了,这刚富起来的腰包一下子就得瘪回去,便重新挑一遍,将看起来较为浅显的,以及不是专门记载符箓一道的全部放了回去。 这一下俞寒手里轻松了许多,大概只留下来七八本,这才继续找下去。 等他将整个二楼全部找完,拿在手里一共二十六七本书简,来到二楼看守师叔那里,俞寒将手里书简递过去表示要复制一份。 那师叔又一次吓了一大跳,望着俞寒眼神颇为迷茫,似乎看他有些脸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你这些全部都要复制?” “对啊,师叔请算一下吧,我待会儿会将其全部归位的。”俞寒干脆利落道。 “那好…唉,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你帮我归位?”那师叔又是惊讶又是奇怪道。 “师叔之前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嗯…是这样吗…原来如此…”这人皱眉想了半天,最后决定放弃,将这些书简全部核算了一遍,对俞寒说道:“你要付灵石的话一共是八百二十块,要是付功绩点的话一共是三百零五点。” “功绩吧。”俞寒说着将令牌递过去。 “嘶,”这位师叔一看见俞寒令牌里的功绩不由得又惊讶起来,“你竟然有一千两百多功绩!这可不像炼气弟子的身家啊,哦对了,难道你大比拿了好名次不成?” “还好,侥幸拿到一个名次。”俞寒随口说道。 这师叔也不追问,将功绩点结算好便递还给俞寒,俞寒十分熟练地将这些书籍玉简归好位,下了楼去。 他刚出藏经楼,便迎面撞上一道身影,抬头一看却是老道回来了。 “小子怎么是你,毛毛躁躁的,干什么来了?”老道一见是俞寒,当即不客气地骂道。 “我来找点书看看。”俞寒连忙说道,发现老道身后还跟着一位一身灰衣的中年男人,他目光稍一看过去,便怂然一惊,此人气息惊人,似乎不差老道多少。 “天葛道兄,原来你与这位弟子果然熟悉,我本来还不太相信呢。”这位灰衣中年人看到俞寒忽然开口道。 “哦,庄兄认得这小子?”老道奇道。 俞寒一听此言也吃了一惊,自己并不认得这位长老啊,不过一听这位长老接下来的话,立时明白过来。 “你也不去看一眼大比,看来什么也不知道。”灰衣中年人道。 “我又不收徒弟,去看一帮小屁孩打架干什么,有什么意思么?”老道撇撇嘴说道。 “这就是了,你可知道这位弟子此次大比拿了什么名次?” “什么?他难道还能拿名次不成?”老道似乎来了点兴趣。 灰衣中年人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天葛道兄也是这么认为,不错,我们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结果却让我们所有人都有些打脸啊,这位弟子竟然一举拿下了第三名,你说这是不是一大奇事!” 此言一出老道也忍不住有些瞠目结舌,随后不愿相信地看了看俞寒,问道:“小子,这是真的?” “弟子侥幸。”俞寒只得如此说道。 “侥幸绝对谈不上,倒是你输的那一场我反而没看懂,我看你比第一第二都要强。”灰衣中年人说道。 第七十五章 重学符箓 “庄师祖过奖了,弟子确实是技不如人。”俞寒连忙拱手行礼道。 “行啊,看不出来你小子竟然深藏不露,我还以为你真的对修炼不感兴趣呢!既然你拿了第三,想必已经是内门弟子了,你拜的哪位师父啊?”老道回过神来,面色恢复如初问道。 “我拜入了天阵宫学习阵法一道,不知道算不算是凌殿主的弟子。”俞寒道。 “天阵宫?”老道一听这个回答面色一变,有些别扭起来。 “对了,师姐好像让她三个新来的弟子,来我千符殿一起学符箓了,有你吗?”中年人问道。 “是,弟子今天刚刚上完一课。”俞寒心道此人原来就是千符殿殿主,立刻便想向他请教一下符箓之道,却又觉得有些唐突,生生止住了这个念头。 “还别说,你倒确实适合去天阵宫,虽然去那里对于别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主意,但于你嘛,我看正好合适。”老道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坐到躺椅上。 “那弟子先回去了。”俞寒见老道与庄殿主似乎还要说话,便要告辞。 老道没什么意见,朝他摆摆手,庄殿主却叫住了他。 “且慢,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回答。” 俞寒心中泛起嘀咕,拱手道:“庄师祖请问。” “你找他问什么问题?”老道不解。 “天葛道兄可知道,我为何会前来跟你请教请教一些法术杂学之类的问题?”庄殿主反问道。 “哦?难道跟他有关?” “正是,这位弟子在大比擂台上对战,主要便以法术对敌,而且是小法术大法术层出不穷,五花八门,可谓是令人大开眼界,甚至还用出了连我们也没认出来的罕见法术,要不是宗主见多识广,我还不知道要如何来跟你请教呢。” “什么,这小子…那就对了,这小子平时就爱学这些乱七八糟的法术,谁知道他在哪看到的,便学了去。”老道随后一想,也不再惊讶。 “原来如此,你的法术是这么学的吗?”庄殿主转头朝俞寒问道。 “正是,弟子平时喜爱阅览古籍,也不知道看过多少本,现在想来也记不清是在哪儿看的了。”俞寒顺水推舟道。 “嗯”,庄殿主沉吟片刻,“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能学会这么多种法术也是极有天赋的弟子,本来我倒想让你来千符殿学符箓,你精通无数法术,天生就是制作法术类符箓的好苗子,不过你既然已拜入了天阵宫,那也是好事,我原来也是从天阵宫出来的,奈何阵法一道天赋不够,只能出来当个千符殿殿主了。”庄殿主说着双眼迷离,似乎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之中。 不过俞寒听到此言却是吓一大跳,这千符殿主原本竟然是出身天阵宫,怎么这阵法一道如此难学吗,像这般大修士居然也不得不放弃,反而一出来便当了千符殿的殿主? “这…”俞寒支支吾吾想问却又不好开口。 “但说无妨。”庄殿主见他这模样,淡淡说道。 “弟子唐突了,弟子确实有些疑惑,这阵法一道难道这般艰深?这样的话世间还能有多少人学会,岂不是早就该失传落魄了。”俞寒将心中疑问说出来。 听了他的话庄殿主与老道两人相视一笑,“其实也并非如你所想,阵法一道确实最为艰深奥妙,不过那也是相对于高等阵法、上古大阵而言,像是如今流传的普通常见法阵,也不能算非常艰难,并非任何人都学不好。 “你以为我是学不会阵法才出来的吗?哈哈,天阵宫收藏天下常见法阵数百种,我如今照样能随手布置,只是学会了这些流传开来的阵法后,再往后学便真正是千难万难了!”庄殿主说着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俞寒一听其中究竟,方才有了大致概念,知道普通法阵倒没那么吓人,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那想必让我们先学符箓也是阵法的一门学问吧。”俞寒问道。 “你倒聪明,确实是如此,相传符箓一道与阵法一道原本就是同出一源…” 老道这时打断道:“天下万法万道我看都是殊途同归,哪有这么多区分。” “此言有理,其实越是修炼日久便越有这种感受。符箓一道所学符文类别,与阵法中符文勾勒至关重要,但凡要学阵法就跳不开符文这一道坎,所以你们可不要不当回事,以为不是在天阵宫就跟阵法无关了。” 俞寒听完恍然大悟,施了一礼道:“弟子受教了。” “嗯,我也看你颇有天赋,虽然灵根不佳,但若能筑基成功,倒也不是不能深研阵法一道,一切就看你的运气了。”庄殿主说完,摆了摆手,示意俞寒可以自行离去。 俞寒见此又施了一礼,方才退出藏经楼,随后便出了凌霄峰往无涯峰飞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俞寒便将复制的玉简拿出一块块读起来,修炼倒一时不着急了。 这些玉简每本都记载了一些常见符箓的制作之法,介绍了制作符箓的各种注意事项,以及各种符箓之间所需材料的不同,但却唯独没有解决俞寒的疑问,那就是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有任何错误之处,却仍然画不出能用的符箓来。 这二十七块玉简被他一天便读了精光,均没有解决他的难题,俞寒晃了晃脑袋,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等着先生教,便倒头睡起觉来。 第二天俞寒早早便起了床,走到其他两人门前喊了一句,那两人有些不情愿地走出门来,说道:“这么早就去吗?” “我们不是千符殿的人,还是去早一点好,免得人家说我们,走吧。”俞寒说完便当先领路。 三人出了无涯峰便御剑往落日峰赶去,那执事已经知道了三人的事,自然让他们一起进去。 他们走进后面那间授课房时,千符殿中的弟子一个人还没过来,等到后面陆陆续续来了人,看到这三个都有些惊讶,自觉有些面上无光,竟然还没人家外人来的积极。 不一会儿那位授课师叔便来了,见到众人都已到齐,微微点头,说道:“昨天我们总体学习了符箓的概念与介绍,那么今天我们就先学一个最常见普通的小符箓,借着这个符箓带大家纵观整个符箓系统。” 说着这位师叔便取出一套简单的制符器具,俞寒等人面前每个桌子上都有一套最寻常的器具,俞寒一看,其总价值不会超过五块灵石,尤其是符纸,每个桌子上都有厚厚几沓,想必是专门给新弟子练习用的。 “我们今天要学的这道符箓便是火球符,此符极为简单,只有一道符文,并无其他复杂组合,而且用料也相当简单,不需调和其他材料粉末,只需一只符笔,一点符墨,一张符纸便够了。” 大家昨天光听他讲些有的没的知识,都感无聊,此时一听就要开画了,各个都来了劲,取过一张符纸铺好,将符笔拿起来准备大展身手。 “火球符大家应该都见过,如果有人储物袋里就有,不妨现在拿出来研究一下。” 这位师叔说着抬起一只手臂,在半空中一气呵成画出一道符文,俞寒一瞧模样,可不就是自己画了无数遍的火球符嘛,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他看。 这时不少人都按照吩咐,将自己储物袋里火球符掏出来,像模像样地打量了好几遍,就是不知道具体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俞寒倒没有取出火球符,他早就烂熟于心了,此时只想盯着先生看,誓要将困惑自己多年的心头大惑给搞清楚。 先生指着这道悬在半空的符文说道:“大家仔细看这道符文,像这种单一符文个体你们知道要怎么画吗?首先大家要明白一个概念,我们昨天已经讲过,所有单独的符文个体都要一笔画成,绝不可断开停留,否则是难以起效的,这是为何?其根本奥秘便在于符文灵力结构的落成不能中断,不然…” 众人本来饶有兴趣地望着这道符文,一见这位师叔又要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起道理来,顿时又垂头丧气了起来。 先生说完了一遍道理,朝着这道符文一点指,只见那符文泛起火苗来,却始终成不了火球,最终消散不见。 众人看得奇怪,先生接着说道:“大家知道我刚才画的这道符文为什么成不了火球吗?首先一般来说,凭空画出符文是无法起作用的,你得有载体,有灵力呼应之物,单单靠一道注入灵力的符文是无法使用的,这就是符箓的来历了。” 说着先生便拿起符笔沾了符墨,在一张符纸上重新画了一张,随后夹在手中,说道:“这便是一张标准的火球符箓,这一个符文看起来简单,可想要画好却不是三五天能做成的事,你们别不信,等下大家就试试,等到你们画的不像样子了,我再跟你们详细说说,这画符文可讲究的很啊。” 众人不信的还挺多,虽然表面上是应承几句,但都准备让这位师叔大吃一惊呢。 俞寒刚才看到先生下笔之时,一直将两只眼睛睁得圆鼓鼓,丝毫细节也没落下,这时心中猛然一惊,心道,难道竟是如此?这实在让他难以置信,难道居然是这么一个令人笑掉大牙的原因,他才一直失败不成? 俞寒此时过于震惊,目瞪口呆地盯着先生不动,一时间有些木然地愣在当场。 那先生一抬头,瞧见一位弟子如此表情地望着自己,顿生疑惑,问道:“这位弟子,你有什么事?” 俞寒回过神来,忙笑道:“弟子听得入了神,失礼了。” 先生一听这话,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成就感,想他用心良苦地教导这么多弟子,哪有像这位这般好学,听得这么起劲的,霎时间就有一股要倾囊相授的冲动,“不错,你很有天赋。” 俞寒客气了一句,随后收拢心绪,当即拿起符笔,铺好一张符箓,沾上符墨,深吸一口气,缓缓落笔开画。 “咦!”俞寒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呼,他原本倒画如流的这一个符文,此时竟然画歪了,而且还没一口气画出来,这让他一时间惊讶至极。 俞寒望着这一张画坏了的符箓沉默了半晌,随后嘴角忽的泛起微笑,取过一张新符纸,收拾好心神,法力运转下仔细开始落笔。 这一下俞寒做好了准备,下笔虽然不能和以前信手拈来相比,却也不至于画断了去,只是还有些歪歪扭扭,不成气候。 “原来如此!”俞寒心中暗道,心情确实激动不已,原来他以前将这道火球符画得完美无缺,却一直没有效果,竟是因为他犯下了一个极其愚蠢,以及让人意想不到的错误,那就是他从前下笔之时,根本就没使用过灵力! 既然连灵力都没有,那又谈何法术? 所以直到俞寒看到这位师叔手臂灵力运转落笔,一下子如醍醐灌顶一般,直拍自己大腿。 而这运起灵力来画符箓,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就好比原本是在空中划桨,可以轻松自如,等到真正去水里划时,则水流涌动阻碍下,一下便吃力了许多,而且还要毫无错误的一口气画成,确实不容易。 俞寒现在才突然想起来,之前一直如何回忆却又回忆不起来的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当初在补炼登云靴时,最后补全上面的符文之时,也是按照指示,灵力运转之下方才将符文补完,当时就有些触动,却一时没想到此事,现在回想起来不禁哑然失笑。 果然如先生所说一样,众人现在画了好几张,却没一个像样子的,连一口气画完也完全做不到,这时纷纷向师叔求教。 这位师叔见状微微一笑,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一般,开口道:“哎这就对了,哪有头一天开画就能画出来的,你们不说其他,光是看这一道符文,能不能从中看出个一二三来?还是照猫画虎一通乱描?” 众人一听他这话,全都糊涂了,怎么不是按着这形状描吗,还能怎么画? “师叔,这法力一运转怎么下笔这么难呢?” “师叔,这符文歪七扭八的我怎么也描不对啊,您看应该怎么画的好。”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第七十六章 制符狂人 授课师叔见状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不用着急,这一道最常见的简单符文,初学之人怎么也得画个百八十张的,才能初窥门径。等到你们能从中找出一定的规律,发现符文的特性,就好画多了,而且以后自己制符的成功率也会大大提升。” 众人见这位师叔一直在卖关子,心中都很郁闷,一连失败了不少次后,练习的心思也冷落了下来。 俞寒此时手里捻着一张刚刚画好的火球符,面带笑容地望着它,似乎很是满意。 他在慢慢适应了这种运起法力下笔时的感受之后,连画了五六张符箓,渐入佳境,等到这一张画出来,俞寒自觉与手里那张原符不差分毫。 眼下就剩实际运用了,俞寒将此符夹起,指尖灵力一催,只见一抹红光闪了一下,随后这张符箓竟真的一下燃烧起来,化为一道火球在俞寒面前升起。 这一下给屋子里的其他人吓了一跳,纷纷惊讶地扭头望过来。 坐在俞寒旁边的薛亦阳和鲍彰威二人尤其吃惊,二人画了几次连个样子都临摹不出来,正在无精打采地望着符纸发呆,突然见到旁边一道火球燃了起来,两人惊骇地望着俞寒,一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这位弟子,这是你自己画出来的符箓吗?”授课师叔也惊讶地看过来。 “是。”俞寒如实回答。 这时这位师叔看清了是何人,发现正是之前那位,听自己讲课听得入神之人,不由暗自点头,对他颇为满意,“不错,你果然很有天赋,不过在屋子里还是不要催动符箓,容易烧起来。” “弟子知错。”俞寒连忙认错,心里却非常开心,这阻碍了他许久的问题如今终于被他解决了。 不料俞寒这一下的突然成功,一下给众人带来一股压力,不少人愤恨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埋头继续画起来。 “没想到已经有一位弟子画成功了,这可真是难得,你们其他人还不好好练?这位弟子,你叫什么,你原先就学过符箓吗?”先生此时站起身来,一面鞭策众人一面朝俞寒走来。 “弟子俞寒,以前没学过符箓,不过倒是有点兴趣,自己瞎画过。” “哦,你没学过?那倒奇了,我看看你画的如何,你再画一张试试。”先生此时走到俞寒跟前,看到他画差了放在一旁的六七张符箓,“一次性成功不了没关系,你多画几张便是,直到成功。” 俞寒依言重新取过一张新符纸,执笔沾了沾符墨,在先生的注视下缓缓落笔,只见他行云流水般的一气将整道符文画了出来,动作略显娴熟,丝毫滞涩也无。 这一道火球符转眼便被俞寒画了出来,先生在旁边看得仔细,此时惊喜交加,不由得他不信。 “没想到你竟然一次便可成功,而且还画得如此轻巧,你当真没学过?” “没。”俞寒摇了摇头。 “嘶!”先生只是啧啧称奇,一时打量着他不言语,思量了片刻后说道:“我问你,你刚才画符时落笔有轻有重,时缓时急,尤其圈转处转的流畅至极,你既没学过,为何会这样落笔?” 俞寒听他问得这样仔细,便将自己所想讲了出来:“我看这道符文圈转处好像颇有规律,似乎有四个灵力节点,便在这四处下过功夫,笔行至此处便放缓轻画,一过便重笔速收,画起来比较顺手。” 这先生一听此言更是大惊:“你能看出这道符文的灵力节点?” “我自己猜的,先生,这里面当真有灵力节点吗?”俞寒认真地反问道。 此时先生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俞寒见他沉吟不语,一时也不敢坐下。 千符殿的一众弟子,此时面带复杂的神色看着这边,有脸现惊讶的,有嫉妒愤恨的,倒是旁边鲍薛二人看到其他弟子这副神情,反而趾高气昂起来,仿佛俞寒作为他们天阵宫的人,连带着自己与有荣焉。 先生沉吟了许久方才回过神,转身对众人说道:“大家画了这么多遍了,有没有看出什么来?刚才这位叫俞寒的弟子已经看得很透彻了,这一道符文也是最普通的,相信大家都应该能看出一点规律来。” 先生让俞寒坐下,一边在屋子里走着,跟众人讲解起来。 众人虽听这位授课师叔说,应该能看出些东西来,但自己却仍然一头雾水,并没有发现这种应该发现的玩意,只得又听他叨叨叨起来。 本来这位师叔并不打算今天就给他们详细讲解,这道符文的其中规律,只是恰好俞寒意想不到的一来就成功了,而且还差不多将这道符箓练得滚瓜烂熟了,便索性现在就给众人指点迷津,具体能领悟多少就看个人了。 众人听了先生的一番长篇大论后,也不知有没有什么感悟,便在先生的指示下继续练习起来,甚至有的人反而更糊涂了,乍一落笔如狗爬鸭走,还不如先前所画,顿时失了心气。 不久今天的课便告一段落,走之前先生还不忘提醒大家,最好趁热打铁自己再多练练。大家口头应了一声,便如释重负地各自回去了。 回无涯峰的路上,鲍彰威向俞寒请教画符箓的窍门,俞寒也不藏着掖着,痛痛快快地跟他讲起理论来。 鲍彰威一听俞寒所说不比先生来的简洁,顿时又不耐烦的听不下去了,俞寒也不管他, 正好也懒得多费口舌。 回到屋子里,俞寒立即将自己的一套制符器具取出来,随后开始研究起自己复制玉简上记载的其他符箓来。 其中有简单的单一符文符箓,也有复杂的组合型符箓,有法术型符箓也有其他功能的符箓。 俞寒之前一直画的火球符属于法术型符箓,对此类符箓还算比较熟悉,其他多种多样的符箓就一时不容易看懂了。有的似乎根本不像是符文组成的,而是一些花里胡哨的纹络、图案符号之类的玩意。 俞寒决定先学法术类符箓,其他的往后放一放。 于是他便将自己最早的那个储物袋倒出来,从中翻出自己原先留着的世俗笔墨纸砚,心想还是用老办法先练练,等到找出规律画顺了之后再动用符纸,毕竟学堂里的符纸材料不能私带,这符纸买一沓也要两块灵石呢,何况还有符墨、符粉之类的消耗品。 这一天练下来,俞寒差不多画会了三四种新符箓,虽然都是最简单的一品下级符箓,但心里也兴奋的不行,这要是大量画出来,卖出去能挣不少灵石呢。 怪不得虽然学这个会拖延修炼进度,也还有不少人愿意拜入千符殿,确实要是能学些门道出来,做个制符师也吃香的很。 眼看着天还没黑,俞寒抓紧跑去传送阵那边,全速御剑往凌霄峰赶去。他的符纸今天差不多画完了,当然大多数都是失败品浪费掉了,现在他打算去阵符堂采购一批材料。 等他赶到凌霄峰阵符堂,所幸还没关门,俞寒直接找上执事,说想要购买符纸符墨之类制符材料。 “上好的材料都在那边,你自己去看。” 执事给他指了一下方位,俞寒快步走了过去,一看货架上,摆了好几种不同样式的符纸、符笔,还有不少稀有兽血、各类金粉石粉之类的好材料。 不过这并不是俞寒想要采购的,这些上好的制符材料是用来制作高级符箓的,价格一点不便宜,他现在还用不上。 “执事师叔,我想要最便宜的制符材料。” 那人一听俞寒指名说要最便宜的,有些不耐烦地给他丢出一大摞符纸来,看样式和学堂里的一般无二。 俞寒干脆直接将这一大摞全买了下来,又采购了一些符墨、符粉,以备后面学新符箓需要。 等他重新回到无涯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俞寒路过两人的屋前,鲍薛二人并没有设下什么阵法防护,他能察觉到两人还在打坐修炼,这两人学符箓没什么心思,修炼起来却也不含糊。 俞寒晚上又练到深夜,第二天迫不及待地早早爬起来,将另外两人叫出来便往落日峰赶去。 路上鲍彰威说道,不如明天各自过来,不用三个一起行动,俞寒听了完全没意见,自己还不想跟他们一起呢,于是三人很愉快的达成了一致。 毫无疑问,在俞寒的带领下,三人又是最先到达的学堂。 千符殿本殿的新进内门弟子过来之时,看到三人早已坐在里面,两个人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另外一个则正埋头画着什么似的,不由得瞟了他们一眼。 这一天先生来了之后,却并没有教画他们新的符箓,而是让们接着练昨天那道火球符符文。 “在这一道入门必练的符文你们没练会之前,其他的学了也没用,教的越多越是丢了瓜捡芝麻。”这位师叔闭目微醺地坐在椅子上如此说道。 于是众人只好又接着昨天的继续画起来。 俞寒一听他不教新知识,虽然有些可惜,不过也正好练自己新学的符箓,那二十七块玉简上记载的符箓可不少,恰好用这些宗门提供的免费材料练练手。 旁边鲍薛二人对着一张火球符描了半天,远远还没有到画出雏形的地步,两人画了几张便扭头朝俞寒看来,只见他正信笔如飞地画着一张完全不一样的符文。 “俞师弟,你画的这是啥,也不像火球符啊。”鲍彰威问道。 “哦,这是水弹符,我自己瞎练的。” “啊?你可真够可以的,也对,反正你火球符已经会了。唉,就是不知道我得画到什么时候才能成功啊。”鲍彰威叹一口气又拿起符笔有气无力地画起来。 “师叔!我没纸了!” 众人正低头摆弄自己画出来的玩意,忽然听到一个嘹亮的声音响起,纷纷扭头望过来,一看原来是他,各自又面色复杂起来。 那位师叔正闭目养神,被俞寒吓了一哆嗦,爬起来左右看看,方才说道:“是谁啊,有什么事?” “师叔,我符纸画完了,请问还有吗?”俞寒重复了一遍。 这师叔这时看清了人,惊道:“是你,怎么那么多符纸你都用完了吗,没有浪费吧。”说着便走下来看。 这位师叔走到俞寒跟前,往他桌子上一看,顿时又吓一大跳,只见俞寒桌子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画过的符箓,主要分成了两大块摆放。 “这些都是你画的?”师叔细细打量了一遍俞寒,嘀咕道:“六层…怎么法力…” “是,这边是失败的,这边是成功的。”俞寒回答道。 “什么!这边都是成品?怎么这么多。” 先生一听此话连忙将那一大摞成品符箓拿起来细看,果然上面散发出灵力的波动,显示着这张符箓可以使用了。 “你画的不是火球符啊,这是土弹符,这是水弹符,这是…这是火线符!”先生惊骇地看着这一张符箓,问道:“这是一张一品中级符箓,你怎么会的?” “我在书上看到了,便自己练一练,这一张失败的次数最多,你看,这里不少都是失败的火线符。”俞寒将失败品翻出来给他看。 先生将这些失败品也一一拿出来观察了一番,不住地赞叹出口,“你这一张明显是刚刚接触此符,还不成样子,这一张就好多了,不过节点找错了,灵力变化出现了纰漏,这一张对了,可惜失误没连起来,中间断了…” 众人听先生仔细地跟俞寒二人讨论起来,一下觉得自己面上无光,不少人低头用心画起符来,卯足了劲定要成功。 “不错,这一张一品中级符箓不是单符文符箓,上面还有一道辅助符号和两个变灵纹络,你无师自通居然可以揣摩出来,天赋非凡,相信成为一个制符师是板上钉钉的事。”先生看完后不住地点头。 “请问师叔,我这些画成了的符箓可以带走吗?”俞寒忽然问道。 先生被这一问倒是问得有些愣住了,思索了半晌后说道:“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第七十七章 埋头苦练 俞寒一听诧异起来,“师叔,怎么宗门这些没有规定吗?” “这个以前确实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一般新练弟子好不容易画成一张成品符箓,都是在外面当场试验一番,没有什么留存。 “不过你若想带走只怕是不成,因为这毕竟是宗门提供的免费资源,供弟子练习用的,虽然我们宗门底蕴深厚不在乎这一点,但却不合规矩。 “话说回来,你这些符箓宗门即使要了,也不能当做成品售卖,因为上架的符箓,必须得是达到那一种符箓的威能标准检验,才能算作成品,这一般都是由取得制符师资格的人制作。 “你这批符箓怎么处理倒是个问题,要是一起销毁掉未免有些浪费。”先生皱眉思索起来。 “达到标准,不知是什么样的标准?”俞寒对此产生了好奇。 “关于这个过几天我会一起教授,你先不要急,我要等大部分弟子成功画出这道火球符来才行。” 俞寒听他如此说只好作罢,先生取出一大摞符纸交给俞寒,并说道:“你先练着,这批符箓我带回去问一问,看看应该如何处置比较好。” 说着先生便走了回去,一边对众人说道:“大家要好生练习,要知道这是在凌霄宗才能有这种好处,有宗门提供这么多的免费材料给你们用,要是在其他宗门,可都得要你们自己掏腰包,呵呵,外面培养一个不错的制符师可没那么简单。” 这一天的练习结束,还是没有其他人能成功画出一张,众人都有些郁郁不乐。俞寒出门要回去的时候,忽然衣袖被人拽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一位浓眉大眼的千符殿弟子。 “这位师兄有什么事吗?”俞寒问道。 那人有些犹豫,等旁边人走光了才支吾着说道:“那个…这位师兄,我想跟你请教一下这道火球符该怎么画。” “原来是这样。”俞寒说着便往地上一蹲,取出自己的器具,摊开一张符纸对他说道:“那就请师兄先画一张,我看看你有什么问题。” 那人见他原地蹲下就开画,一脸惊讶,随后道:“要是师兄不嫌弃,不如我们去我住所怎么样,这里不太方便吧。” “不方便吗,我看还好,随你吧。”于是一把将器具收起,跟着此人走去。 这人带着俞寒出了千符殿,下了一个峰头,转到一片开阔地前,这里错落着不少独栋的房屋,这时还有不少弟子进进出出,看起来颇为热闹。 “这里就是你们千符殿的内门弟子居所吧,比我们那热闹多了。”俞寒说道。 “是,上面那一圈是内门师兄们的住所,底下是我们新入千符殿的弟子所在,听说要是能筑基成功,就可以自己去开一个洞府了。” 这人带着他来到一栋屋子前,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后将俞寒让到座位上,说道:“这位俞寒师兄,在下章渺渺,我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还请见谅。” 俞寒一坐下来便自顾把家伙取出来,铺在桌子上,听到他说话只是摇摇手,说道:“你画一遍吧。” “没想到师兄还随身带有充足的材料,那在下就先用师兄的了。”说着就拿起笔,调整了一下情绪,认认真真地落下笔头。 俞寒在一旁仔仔细细地看着此人下笔,发现他倒不是没头没尾的瞎描,只是画起来有些艰难,能一口气将此符文从头到尾大概轮廓画出来就已经很费力了,细节方面却无力去管。 “你画的次数少了,我将这道符文的几处灵力变动给你说一下,你照着反复多画,自然就能成功了。” 俞寒说完便自己画一张,却不是一口气画完,而是分成了四段分别画完,一边跟他详细讲解,“你运起灵力转笔手有些抖,多画画就好了,你便记住这道符文的节点,按着这规律画,肯定是水到渠成的事。” 俞寒说完顺手画了一张完整的火球符,手指夹起来灵力一催,那张符箓便一下化为一丛大火球燃了起来,给章渺渺看得欣喜不已。 “多谢师兄指教,师兄不妨在我这里喝杯茶吧。” “不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俞寒教完他就告辞离去,仿佛顺手干了件琐事一般,干完就走了。 俞寒回到无涯峰,关上门继续自己钻研玉简上的符箓,法术类符箓后面的是一些品级略高的符箓,难度较大,学起来要耗比较长的时间,他便先开始研究其他类符箓。 其他类符箓一个显着的特征,便是不再是单纯的以符文为主,有的符箓甚至没有符文,只是一些符号与纹络,还有的则是俞寒目前完全看不懂的图案。 他像这般一直在屋子里研究符箓,不知不觉又是天黑天明,由于昨日话说的清楚,所以俞寒老早的一个人先行前往落日峰去,不再与二人同行。 这一天是俞寒单独一个人先坐在学堂里,他一来便拿起桌子上的符纸画起来,其他人来了也不知,直到听到先生的声音传来,方才抬头望了一眼。 “不要看我,继续画符,今天谁要是能第一个画成功,我有奖。”先生一进门便直接说道,也不打算授课便往椅子上坐去。 众人一听纷纷来了精神,“师叔什么奖啊?” “奖励一张火球符,怎么样。”先生懒洋洋地说道。 “咳!”众人顿时大失所望,心想要是能画成功了自己便能制作,还要这一张火球符奖励干嘛。 “哼,你们学符箓又不是给我学的,还想要我什么奖励,还不快快练习。” 见此众人只得老老实实继续画起来。 也不知是这几天的练习已经到了火候,还是他们私下里勤奋加练了,今天这一课到了一半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兴奋地蹦起来高呼:“我成功啦!” 先生扬起头来看了看此人,随后便站起身走过去,那人激动又紧张地看着先生将自己这一张符箓拿在手里观察,听到他出口确认后又欢呼了一声。 “这一张是成功了,你们其他人要加把劲了。”先生说着真的掏出一张火球符给了他,虽然此人不怎么稀罕这一张符箓,但这时却代表了光荣,也喜滋滋地将其郑重收下来。 这位弟子作为第一个画成功了符箓的人,现在一时没了心思继续练习,只是自豪地环顾一圈其他还在愁眉苦脸画符的弟子,嘴角高高翘起,忽然一道声音打破了他的巡视目光。 “师叔,我没符墨没朱砂了!” 此人正是俞寒,这位弟子巡视了一圈,转到俞寒身上的时候,一下子心气又萎靡了下去,恨恨地盯了他一眼重新坐下。 “又是你,对了”,先生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走到俞寒这边来,“昨天你画的这批符箓给你吧,殿主说可以给你带走,当作是鼓励大家用心练习。”便从储物袋掏出来一大把符箓交给俞寒。 俞寒见此也高兴,其实不能拿也不怎么重要,大不了回去再画就是。 也不知是这一下是不是又刺激到了一些人,又有两个起身宣布自己成功了,俞寒一看其中一人乃是章渺渺。 先生此时似乎很是高兴,一边往那儿走去一边乐道:“看来你们已经渐渐开窍了,不错,我来看看。” 先生依次将两人画成功的那张符箓查看了一遍,对着一个人道:“你这一张算是勉强成功了,不过我看这威能离标准还差的远。” 然后又对另一个人道:“你这一张画的思路倒是颇为清晰,不过功力尚浅,还需多加练习。” 随后又朝众人道:“不错,不管怎样已经有三个人算是成功画出来一张了,大家加把劲。”他显然不把俞寒算在里面。 两人得到肯定的答复都很开心,埋头要再画一张更好的,一时却又连着失败,发现这成功率也不是那么容易提升的。 这一天的课时练习下来,不时的又有几人画成了一张,欢天喜地地跟先生报告,差不多有接近一半的人都成功了一次。 等到第二天再来上课时,一个时辰没有过去一半,差不多大多数人都成功地画出来一张可以使用的符箓了,就连坐在俞寒旁边的鲍薛二人也忽的大叫一声,惊喜地呼唤先生过来,看看他们这一张是不是成功了。 “好,我看众位弟子都能成功一次了,现在大家把自己画成的符箓拿在手里,或是将自己感觉画的最好的一张拿着跟我出来。” 先生说着当先往门外走去,众人不知所以,要么拿好自己唯一一张画成的符箓,要么挑出自己感觉良好的一张,纷纷跟在先生后面走出去。 众人来到门外院子空地中,只见先生一挥衣袖放出一道光芒,一根长长的铁棍子状的东西立在了空地中央,上面还有一道道小横杠遍布整根棍子。 “这就是检验火球符标准的烧火棍了,修仙界公认火球符威能标准,符箓施法后火球高低需达三尺,横宽不低于尺半,一发火球威能耗尽后,可烧得烧火棍表层发三分红光,持续三息方才消退,便是达到火球符的标准了。”先生指着这一根黑不溜秋的棍子说道。 众人听着先生讲解好奇地打量着这棍子,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好,大家便将自己的符箓一个个来试一下吧,从你开始。”先生指着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说道,“你最后。”先生指着俞寒道。 俞寒见状一愣,不过也无所谓。 那人见自己第一个上场,不免有些心虚,他看着自己这张歪歪扭扭,勉强算是成功了的符箓,只得举到面前法力一催,将那符箓丢向烧火棍。 众人只见那张符箓红光一闪,一时没有立即反应,片刻后方才冒出一点小火苗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算什么,那火苗又似乎酝酿到位了,一下膨胀开来,化为一道尺许大小的小火球。 那符箓主人一开始见自己符箓竟然只有一朵火苗,不由得有些难堪,此时见它总算冒出一道火球了,心里大松一口气,哪还管它达不达到标准。 转眼间这张符箓威能耗尽,露出被火球覆盖住的下面一小截棍子。 众人定睛看去,那被火球烧灼的一截棍子表层散发出淡淡红光,火球一熄便恢复如初了。 “此符火球高不足一尺,火力只达到了一分火候,一息便消退,离标准还差的远呐。”先生看了摇摇头,示意下一个接着来。 第二个人的符箓威能要强一些,达到了两尺大小,火力有一分半,那人见比第一个强便满心欢喜,达不到标准也无所谓。 一连试了许多人的符箓,差不多都是这个水平,这时那昨天第一位成功的弟子走了上去,掐着自己从两张符箓里选了半天,终于选出来的一张自己感觉更好的符箓,心里又期待又紧张,随后猛地一催法力,将此符丢向烧火棍。 那符箓红光一闪,便化为一团大火球,一下将棍子的小半都覆盖在了里面。这位弟子望着自己的这道火球,不由得嘴角上扬。 “很不错,这一张是目前为止最好的一张火球符,大小达到了两尺七,火力接近三分了,也差不多持续了将近三息时间,在练练恐怕就能达到标准了。”先生望着这位弟子脑袋微点,颇为赞赏。 众人见他这张符箓威力明显超过自己,也都向他投去目光,这让这位弟子心花怒放,心中决定回去就加练,修炼什么的先放一放也不打紧。 接着剩下的几位弟子各自试了自己的符箓,均无一人能达到那位弟子的水准,此时先生四下看了看,道:“都试完了吗,你来吧。”说着指了指俞寒。 那位弟子一瞧俞寒上去了,心中顿时一紧,感觉不太舒服,似乎觉得他要超过自己。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练习画一道符文而已,不过这种一直做的很好被人赞叹,却突然有一个更厉害的人出现,将自己超过的感觉是真不好受,此人心中只想要俞寒的符箓中看不中用,一下倒是成了在场众人中最为紧张的一个。 第七十八章 重做任务 俞寒本人倒是没有什么紧张,只是寻常一般捻着一张符箓,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最好的一张,他画得太多了,一时也找不过来。 只见他轻轻一催法力,将此符徐徐送到烧火棍面前,符箓表面符文一亮,蓦地一道火球迸发出来,越涨越大,最后竟将整根棍子吞噬在其中,猛烈燃烧起来。 这火球烧了半晌方才威能耗尽,众人见多了不达标准的火球,此时一见这道,由衷地赞叹出口,只觉之前的小火球霎时间都成了小火苗。 再看火球消失后的棍子,此时通体发着红光,仿佛被烧得透了一般,持续了五六息时候才渐渐重新暗淡了下去。 先生见状也是惊讶不已,“这一道符箓竟然远远超过了标准,大小近丈,火力直逼五分,不简单,不简单,这张符箓要是没一块半灵石,卖了都算吃亏。不过不用出来人家也无法知道这张符箓威力具体如何,这倒是个问题。” 俞寒一直在闷头猛画,此时一见这威能,自己也吓了一跳,竟比起自己使的火球术还要威力强上三分,想起这个,他又低头陷入了思索之中。 “大家现在都看到了自己画出符箓的威能,以及与标准还存在多少差距,这功力的问题不是短时间可以解决的,需得经年累月的练习才行。 “不过既然大家目前都已成功画出过火球符了,也算是入了门,接下来还是要先展开后续的学习,现在可以给你们发下,我千符殿的符箓入门手册了。” 先生说着一拍其中一个储物袋,一堆书册出现在手里,“一人过来领一本,大家回去好好参详参详,明天便接着学习辅助类符箓的一般构成。” 先生说完,众人便一个个过去领了一本在手里,随后今天到此结束,各自回了住所。 俞寒一回屋子里便将此册通读了一遍,其与藏经楼里自己翻出来的相关玉简书籍不同,这一本入门手册,较为系统的阐述了各类符箓的构成与应用,要比自己东一下西一下的到处摸索方便得多,就是里面所载符箓有些少,都是从各类符箓里选了几个稍作示范而已。 不过这倒不是问题,俞寒有藏经楼里复制出来的书简,这些学完了,大不了再去翻三楼便是。 学道法的日子说来和修炼的光阴颇为相似,可以浑浑噩噩般百无聊赖,也可以两耳不闻般沉醉其中。 不过相较于在修炼上的多数人,都愿意不辞辛劳地坚持下去,在这种学习道法上,就很难有多少人,可以持之以恒地一直保持相当的积极性,不过俞寒恰恰是这种人。 这一日俞寒照例上完课回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埋头研究符箓。 他此时已然将各类符箓都摸清了规律,差不多每一大类的符箓,制作些个一品下级的,已经是信手拈来了,正开始钻研更高难度的符箓。 这时不知怎么,他忽然察觉到储物袋里一阵异动,神识一探,发现是自己的身份令牌起了反应,便连忙将其取出来一看。 这令牌此时表面泛起微光,俞寒将神识探进去一看,却原来是提醒他这个月的任务还没做,如今还剩下三天。 俞寒一下从埋头苦练符箓的心绪中走了出来,突然发现自己大比后,都快将做任务的事给忘记了,这些日子一心沉心于符箓之道,连修炼也停了下来。 俞寒放下符笔,打开屋门走到外面,峰上凛冽而又清新的空气向他鼻孔钻来,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之前一直压抑在屋子里,此时只觉神清气爽,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好好看了一番峰边景致,俞寒便迈步往峰顶传送阵走去,通过传送阵到达峰腰一处平台上,这里坐落着无涯峰的事务分阁,乃是整座峰上唯一稍有些热闹的地方。 或许是有的人喜欢先修炼,把要做的任务一直拖到最后,此时阁内就有一些弟子在接取任务,这对于俞寒来说却有些惊讶。 他一向是月初三天就把任务做完,倒是不清楚最后几天还有人任务没做的,不过如今他已是内门弟子,只要他没犯任务瘾,完全可以只做一个。 俞寒来到任务榜前从头看起来,许久没找任务的他,此时竟有些好奇,想看看大比之后都有些什么不一样的任务。 他大致看了一圈,发现像是大比之前那段时间高奖励的任务,现在似乎全部消失了,任务重新归于寻常,不过这里还是有些在玄火谷没见过的任务。 他将任务看完,决定挑了一个与多人结伴完成的任务,说是去四冬谷范围内的一处小谷,寻找秋意蝉蜕下来的蝉蛹。 “秋意蝉么,又一个三品妖兽,果然青云山乃灵气汇聚之地,灵兽也是品种繁多,去长长见识也好。”俞寒心想。 于是便跟执事领取了这个任务,随后出了无涯峰向东飞去,约定的集合地点,是在四冬谷的谷口。 四冬谷与无涯峰相邻,俞寒不到一柱香功夫便到了约定地点,或许是俞寒接任务的时候有些晚了,此时已有三人等在这里。 四冬谷不比无涯峰冷清,谷口时不时有弟子进出,但这三人站在一个地方不动,显然是在等人。 “敢问三位师兄可是接了秋意蝉蛹的任务?”俞寒上前拱手问道。 “怎么师弟也接了那个任务?”三人将他打量一眼,其中一人开口道。 “正是,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否出发?” “还得等一会儿,要是没人来的话就出发了,这任务说危险倒没什么危险,不过还是人多一点放心些,人多找起来也快一点不是嘛。” “确实。”俞寒便跟着在原地等候了片刻。 不一会儿又找来两个人,大家看时候差不多了,决定不再等候,一行人御起木剑出发。 “几位师弟,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在四冬谷北面的一处僻静小谷,名叫凛音谷,此谷并非修士洞府居处,所以人迹罕至,恐怕里面有不少妖兽出没,大家还是当点心。”一位飞在前面年纪颇大的人说道。 “哦,师兄对这里倒是了解,不知道这里的妖兽凶不凶猛?”一位年轻点的弟子问道。 “呵,我好歹也入门三十多年了,又是住在四冬谷谷群里,当然要比众位师弟清楚一点。不过这种野谷我们除了偶尔做任务会路过一趟,其他也并不是很了解,只是多一份小心便是。” 这时旁边另一位年纪也不小的人开口道:“不过我看你们有两位年纪甚小,应该是开山大典刚入门的弟子吧,我说你们也太大胆了些,光看着这个任务奖励多一些,好像又只是找个东西,就胡乱接取了任务。 “要知道进这种地方,也是可能碰上妖兽的,我看你们两个修为不过六层,下次还是别这么冒失的好,这次幸亏是跟我们这几个经验丰富的师兄来,还算你们运气好。” 这人说话时,眼睛是看着俞寒和另外一位年纪不大的弟子。 这位弟子听如此说,连忙辩解道:“多谢师兄指点,只是在下乃是灵兽院的练习弟子,平时喜欢接这些关于灵兽的任务,而且对于妖兽也有些对付法门。” “哦!你是灵兽院的弟子,那倒不错,对灵兽了解一点做起来也确实方便多了,不知道你可有好办法找到这秋意蝉的蝉蛹?” 这位灵兽院练习弟子笑着挠挠头:“这个…好办法倒是没有,不过我有一只相当厉害的灵兽,可以把来犯的妖兽吓走!” 众人一听此话都发出一声惊呼,“师弟,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本事,不知是什么灵兽如此厉害,师弟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妨让我们开开眼界,师弟放心,在我们凌霄宗内门规森严,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不会有非分之想的。” 这弟子本来还有点犹豫,听了他的解释一想不错,当即兴冲冲地拍了下自己腰间的一只灵兽袋,突然一道黄芒在他腰间大放,似乎有一只鸟样的灵兽裹在光芒中。 俞寒也好奇地看过去,只见那光芒散去,露出里面一只黄翎金嘴、眼神犀利、尾巴上黄色翎羽拖得极长的鸟来。 这鸟不大,看起来似乎还是幼鸟,但一出来便有些乖张般地冲众人一瞪眼。 俞寒一见它的真面目,有些惊讶地张开了嘴,发出一声轻咦。 “怎么这位师弟知道我这灵兽?”这位弟子见俞寒和他修为差不多,觉得自己身为灵兽院的练习弟子,又是在众位师兄面前,老实不客气地称他一句师弟,似乎颇有些面子。 这时旁边众人看到这只鸟,一时不知道底细,便问道:“这是何种灵兽,怎么没见过,看样子也才炼气初期修为啊,能有什么用。” 那人听到众人说没有见过,很是满意,相当爱惜地抚摸了一下小鸟的翎羽,说道:“这只灵兽确实比较罕见,我们林国是没有的,此兽名叫黄翎龙雀,乃是未凤国独有的一种稀有灵兽,据说成年后还能激发出通灵剑体来,可是货真价实的六品灵兽。 “嘿嘿,不过这鸟我孵化出来才一年多,就是目前修为太低了,只能吓唬吓唬一些笨点的妖兽,真打起来就悬了。”这人说着又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众人听完解释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师弟竟然还拥有六品灵兽,我这可是第一次见六品灵兽,虽然现在修为不高,但相信以后师弟一定前途无量,哈哈…”几位师兄面露羡慕的眼光,不住地满口称赞,俞寒瞧了众人神色,的确没有人有非分之想。 这人听完也很开心,也觉得自己确实会有个好前途:“不过这鸟培养起来也太难了,我要不是把不少资源给了它,我现在也不只六层修为啊。”说着叹了一口气。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一处幽静的山谷口,几人一溜跳下木剑,那位四冬谷的师兄说道:“这里便是凛音谷谷口了,我看我们还是分头去找,这样快一些,谁有通信符,不妨凑出几对来,好做联系。” 几人面面相觑,都各自看着别人。 这位师兄见状说道:“这样吧,这次任务的奖励是每人五块灵石,两点功绩,一块灵石能买两对通信符,谁出了通信符,我们到时候互相看看凑价值一两块灵石的东西给他,差不多就行了。” “我这里有一些传音符,不知道怎么样。”俞寒这时开口道。 “传音符,那敢情好啊,传音符可比通信符方便多了,不过这传音符一块灵石一张,这成本有点高呀!” 俞寒直接掏出六张自己画的传音符来,将这六张符箓贴在一起,打出一道灵光笼罩了片刻,便一人发了一张,方才说道:“不要紧,到时大家随便凑点东西给我就行了。” 虽然这符箓他自己制作成本低的可怜,不过该得的报酬他没理由不要。 众人接过俞寒的符箓,见他如此豪气,瞬间高看了他一眼,那位灵兽院弟子对他说道:“这位师…师弟,不知是在哪里修炼,跟着哪位师父?” 其实俞寒此时在新弟子高名次中的名气颇大,但此人当初大比第二轮被淘汰后,就一直倒在弟子居中闷头大睡,却是对俞寒没多少印象,即使他作为第三直接上台领过奖赏。 这也导致了俞寒在新弟子强者中无人不知,却又在大多数弟子中没人认得的现象。 “我在无涯峰修炼,是天阵宫弟子。”俞寒答道。 “原来师弟和我一样也是练习弟子啊,不错不错,以后我们可以互相走动走动,我有阵法方面的事可以找你帮忙,你在灵兽方面有不懂的也可以问我,我叫袁磊。” 俞寒一听这倒不是坏事,也点了点头:“我叫俞寒。” “好了,我们大家分头去找蝉蛹吧,希望今天就能找到,不要耗太长时间。” 这位师兄说完,众人便各自找了个方向,钻进谷内。 这谷人迹罕至,俞寒一走进去便发现道路难行,时不时的在各种枝丫间穿梭而过。 这秋意蝉他是在书上看到过介绍的,此蝉生存环境倒是特殊,一般蝉类喜热怕冷,秋意蝉却是恰恰相反,而这四冬谷整体都颇为寒冷,此蝉生在这里倒也不奇怪。 第七十九章 蝉蛹 俞寒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树干,瞧瞧上面有没有蝉蛹之类的存在。 秋意蝉本来也不是多见的灵兽灵虫,这蝉蛹或许还有其他妖兽爱吃,更是不好找,俞寒在谷内林子里走了半天也没看到一个。 他也没有明确的方向,只是在林子里一通乱窜,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忽然发现一丛密林后露出一个洞穴来。 俞寒一时不敢走近,这洞穴中未必没有什么妖兽藏在里面,要是贸然走进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不过他在外面找了半天也没见一个蝉蛹,说不定这洞穴里面会有也不一定,毕竟这蝉不同一般,恐怕不爱在树上待,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俞寒警惕心打起,稍稍走近了几步,放出神识朝那洞穴口探去。 奈何他此时神识着实不强,刚刚探到洞穴口便到了极限,却也不想太过逼近此洞穴。 俞寒盯着洞穴犹豫片刻,缓缓抬起一只脚想往前迈出,却又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一阵沉吟之后,他毅然收回此脚,转身换了个方向,便径直离去了。 他重新穿梭在林子里寻找蝉蛹的踪迹,继续摸索了一阵,忽的听到刚刚离去的洞穴方向,传来一阵尖锐聒噪的鸣叫声。 俞寒闻声顿时一惊,迅速转过身来朝那边望去,然而密林阻隔却什么也看不到。 “刚从那鸣声分明是蝉叫,难道便是秋意蝉?既然如此恐怕蝉蛹就在洞穴中。” 不过他一听到这声蝉鸣,却隐隐有些心头打颤,此蝉似乎修为不一般。 他正犹豫要不要发传音符召集大家一同过来,一阵剧烈的林木响动打破了他的思绪。 俞寒忽然见这动静朝他这边逼近,吓了一跳,脚尖往地上一点,一个转身便向后奔行而去,一面单手一拍储物袋,脚上灵光一闪便将登云靴穿了上去。 他刚走不久,那林木便嘎啦一阵响,却见一道人影从中钻了出来。 俞寒回头一望,发现是一个人,心中疑惑,正要停下与他招呼询问一番,那人却仿佛有些慌乱般向他这边急窜过来。 这时那尖锐聒噪的蝉鸣声又响了起来,只见一只南瓜一般大小的蝉兽钻出一丛密林,背后羽翅急速挥舞闪成一片雪光,顶着个丑陋的大脑袋便追了过来。 俞寒一见此景,心中暗骂一句,便转身狂奔起来,紧跟这人身后。 他奔了片刻便心底大惊,此人不是和他们一同前来做任务的弟子,但是其速度却比他还要快。 他稍稍一打量此人,发现根本看不出这人修为,只是见他双脚并不沾地,也不用飞行器具,竟是直接凌空飞行。 “难道此人是筑基师叔?” 不一会儿,俞寒便渐渐跟不上这人速度,落开了几个身位。 这人也忽的扭头朝他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俞寒不用猜也知道他的想法。不过此刻却管不了这些,后面这蝉穷追不舍,自己速度又没这人快,要遭殃也肯定先是自己。 不过他心中转念一想,这蝉追击目标未必是自己,这样下去这位筑基师叔不一定有什么大事,自己可就不妙了,于是当即方向一变,横向里直窜出去。 那人见俞寒这般行动,又是深深地朝他望了一眼,不过一见那蝉竟然不管俞寒,直奔自己追来,此人也无法可想,只好继续奔逃。 俞寒奔出一段距离后,发现那蝉并没有向他这边追来,而是追着那位师叔一下双双远去,大松了一口气,蓦地心中又念头一动,当即换了个方向直接朝原路奔去。 俞寒速度丝毫不减,不一会儿便奔回之前所见的那个洞穴前,略一打量,便小心摸到洞穴口边上,探出神识往里摸索了一阵,确定里面别无活物方才进去。 他取出一块夜明石,进去后往半空一抛,悬浮术一施,那夜明石便悬在空中不动。 谁料这夜明石一照亮洞穴,俞寒入眼就看见一只,与先前一般大的蝉兽贴在迎面石壁上,吓得他浑身瞬间炸毛,两脚连蹬着不待转身,便往后急窜而出。 他窜在空中之时,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等到一脚踏在洞口,发现此蝉毫无动静,根本没有生机,于是停下来细细打量了一番。 “蝉蛹吗?” 俞寒想着便重新将神识探过去,发现果然是一具空壳,当下又放下心来,蹭蹭两步跃至这蝉蛹之前,看了两眼,一挥手一道灵光撒出,将这蝉蛹裹住直接收入储物袋中。 收完蝉蛹俞寒又将洞穴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再无别物,转身便出了洞穴,挑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一直全速奔了一柱香功夫才放慢速度,想了一下,决定还是继续寻找蝉蛹,暗思这一个大蝉蛹可能不同寻常,不如自己留着的好,以后未必没有用处,于是停下奔行重新搜寻起来。 俞寒如此又找了半个时辰,也不知是他运气背还是怎么,始终一个也没发现,正寻找间,手里那道传音符突然飞向半空,表面符文一亮,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我找到蝉蛹了,大家回谷口集合吧。” 听到这传音俞寒自然大喜,便不再停留立马起身朝谷口奔去。 俞寒当先回到谷口,等了许久众人陆陆续续地赶过来,其中一位师兄脸带笑意,取出一只三四寸大小的蝉蛹给大家一看,说道:“幸不辱命,费了好大劲,终于给我在一条小溪中的一块石头上找到了这个。” 众人纷纷向他称赞几句,便御剑往灵兽院飞去。 “现在我来带路吧,去灵兽院便算是到了我的地盘了。”那位灵兽院练习弟子袁磊,一拍胸脯开口说道。 灵兽院位于还燕谷,任务指示找到蝉蛹后,将其送至灵兽院当值执事处便算完成。 众人到了还燕谷,在袁磊的带领下,去灵兽院交完了蝉蛹,便直接来到还燕谷谷口的事务阁进行任务结算。 “众位师兄,不是说要给我一些补偿吗?”俞寒见各人领了奖励便要一走了之的样子,开口说道。 众人听了这话不禁眉头一皱,只好停下步子,互相观望起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们事前说好了,这位师弟既然提供了我们之间联系的符箓,现在我们便大家凑点值钱的东西当做报酬吧,也不能让这位师弟吃了亏。” 那位年纪最大的师兄这时打个哈哈说道,随后手搭在储物袋上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张发皱的纸条,“师弟你看,这是我的一张火球符,这火球符一块灵石两张,也算是能抵一对通信符的价格了。” 俞寒并没有意见,将此符收了起来。 “我就没必要了吧,这蝉蛹可是我找到的,要不然大家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呢。”找到蝉蛹的这位师兄两手抱胸,身子一歪说道。 “有道理。”俞寒略一思索,便给出这三个字,倒是让对方没有意料的愣了一阵。 其他人见俞寒的目光看过来,不情不愿地各自摸出一个小玩意来,有的是一块烂大街的铁石材料,有的是一张最便宜的常用符箓,袁磊则给了他一粒灰扑扑的丸子,说是专门给驯养的炼气期灵兽吃的灵兽丸。 俞寒也不在意,将这些东西一把收了便告辞而去,不打算再与之攀谈。 飞出还燕谷,俞寒看了一眼天色,决定顺便去旁边玄火谷一趟,他有些想念玄火谷食堂的吃食了。 他来到玄火谷食堂之时还未到傍晚,不过饭菜倒是已经做好一半。 那大厨久未见到俞寒,此时骤然得见,顿时喜不自胜,连忙取出刚做好的热乎饭菜送过来,给他享用,顺便凑过来问他这段时间在干嘛。 “大比完了我就录入了内门,如今不在玄火谷居住,搬到无涯峰去了。” “什么!小仙师你都进了内门了!真是了不起,唉,就是不知道我家小子有没有这种本事。”这大厨说完又叹一口气。 “怎么大叔你还不知道吗,薛亦阳也入了内门,现在和我一起在天阵宫学艺,是一个峰上的师兄弟。”俞寒咬了一口肉,惊讶的嘟囔道。 “啊!你说我家小子也进了内门?这不是骗我的吧?” “真的。”俞寒匆忙将肉吞了下去,认真地点了点头。 大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大喜,立马起身往后跑去,将俞寒晾在这里。 等到俞寒将饭快吃完的时候,那大厨两手拎了一大包香喷喷的饭菜,与一个包袱跑出来,对俞寒喊道。 “太好了小仙师你还没走,能不能有劳你,将这饭菜和包袱给我家小子带过去,这饭菜做了两份,你也带回去一份吃,这包袱里却没什么灵石之类的稀罕物,我这里倒有块有用的石头,听说是能用来炼器的东西,我留着也没用。”说着大厨朝怀里摸去。 俞寒不等他摸出便拿了包袱与饭菜,说句“放心吧,我这就带给他去”,不待他掏出东西来便一溜烟跑了。 俞寒回到无涯峰时天色已晚,他兴冲冲地拎着两个包裹朝薛亦阳的屋子走去,敲了两下屋门,喊道:“薛师兄在吗?” “来了。”薛亦阳打开屋门,奇怪的问道:“俞师弟,这么晚了你过来有事吗?” “你看!”俞寒乐呵呵地举起手里两个包裹。 “好香啊!”薛亦阳闻到饭菜香味,两眼登时放出亮光来,“俞师弟可真是有劳你了,这是给我带的吗?” “不错,不过可不是我给你的,我今天刚好路过玄火谷,去食堂吃了一顿饭,你爹知道了你和我在一起修炼,特意让我给你带过来的…” 俞寒话没说完,便发现薛亦阳忽的面色大变,一霎那功夫,满脸便涨的通红,不可思议似的两眼直瞪着俞寒,一时间呆在原地。 俞寒察觉到异样有些不知所以,问道:“薛师兄,你怎么了?” 似乎这一句话惊醒了薛亦阳,他一把夺过俞寒手里东西,便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只留俞寒莫名地站在门外不知所措。 俞寒待在门外愣了一阵,本想再次敲门询问一番,最终却没这样做,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他回到屋内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对刚才的事有些耿耿于怀,一时也没心思研究符箓,索性便将日间得到的那只大蝉蛹取出来看看。 这蝉蛹也看不出能有什么作用,不知道灵兽院要它做什么,不过想来应该和灵兽有关吧,只有等以后再去藏经阁,找找看有没有相关资料了。 说起来他已有将近一个月都没修炼过了,此时无心研究符箓,便干脆取出那双锁隐气阵的阵盘布置好,随后将五彩石和蚕宝宝一起拿出来,准备打坐修炼一番。 俞寒刚刚布置好,忽然听得那蚕宝宝发出一声欢鸣,俞寒原以为是此虫许久未曾出来,有些欢快之故,转头一看,却发现它正屁颠屁颠地朝着那只蝉蛹挪去。 俞寒心中讶异,当下不做阻拦,静看情况。 只见这蚕宝宝终于拱到蝉蛹跟前,忽然抬起半截身子,一口咬住了蝉蛹的一条细腿,随后竟然嘎嘣嘎嘣地嚼了起来。 “这…这虫儿爱吃蝉蛹?” 俞寒看得新奇,心想反正这蝉蛹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吃了就吃了吧,并没有阻止,反而耐心地瞧着它,一点点将整个大蝉蛹吃干抹净。 看不出来这虫子身形甚小,胃口倒大,俞寒心想。 这蚕宝宝将蝉蛹吃完后,又挪回到五彩石身边,趴下来呼呼大睡起来。 俞寒想起什么,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一粒灰扑扑的丸子,正是袁磊给的灵兽丸。 他将此丸递到蚕宝宝嘴巴前,推了它一下,那蚕宝宝却将头一扭,根本不理,仍旧酣睡,见状俞寒无奈一笑,便开始打坐自己修炼,不再去管。 说起来这是俞寒搬到无涯峰后,开始的第一次修炼,这一修炼便发现此地灵气,要比自己之前的住所来得浓郁,转念一想便知其中究竟。 此处乃是位于主峰之上,自然应该比旁边附属峰谷群要灵气盎然一些,再加上此峰人烟甚少,与之分摊的少,灵气就要更胜一筹了。 不用说其他承诺的福利,俞寒觉得光是这一点,拜入殿阁学艺的好处便足够了,心中庆幸自己当初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第八十章 弟子百态 次日俞寒去落日峰上课的时候,不时地偷偷打量着薛亦阳,发现他始终躲避自己的目光,有些意外地一直埋头练习符箓,似乎突然对此来了兴趣似的。 不仅如此,平时走路他也尽量避开自己,话也越发的少了,一回去便闭门不出,仿佛一门心思都在勤学苦练上,很难再看到其人。 这一日俞寒上完课,再次被章渺渺请过去指点新学符箓。 “俞师兄,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一直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俞寒只是摆手,“章师兄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我倒是有点奇怪,我每次教完你一些要点,看你练时马马虎虎,岂料过几天再看,你却总有别出心裁的点子冒出来,这是何故?” 章渺渺听他如此说,却突然脸带羞涩,“噢,这个嘛,是我和另一位师兄弟之间互相探讨,得到的一些灵感,都是些小技巧,不足挂齿。” 俞寒一听大喜,连忙说道:“原来如此,不知道这位师兄姓甚名谁,不如大家一起探讨一下如何?” “啊?”章渺渺顿时有些为难,“这个…好吧,既然俞师兄这么说,那我们便一起探讨探讨,不过这名弟子是外门的练习弟子,不住在落日峰上,我们走吧。 ” “外门弟子?怎么学符箓的时候不和我们在一起,他们在哪儿学?” “外门练习弟子当然和我们不在一起了,他们要先学习制作符箓器具材料,之后才能学习符箓之术。” “符箓材料?是我们用的符纸符笔之类的吗?”俞寒问道。 “不错,虽然我们宗门财大气粗,普通的制符材料都是从外面采购,但一些高档的材料却不是好弄的,还是得自己制作稳定的多,听说这也是为了传承相关技艺。” “还有这些,我们为什么不学,我倒想学学看。”俞寒一下来了兴趣。 “咳,那有什么好学的,都是干苦力的,我们身为内门弟子首要任务还是筑基,学那么多岂不耽误了修炼。”章渺渺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俞寒跟着章渺渺飞出落日主峰,来到旁边一座小山头上,随后又几番转折,章渺渺带着他落在一处错落着一群小屋子的山腰处。 “这个时辰也差不多回来了。”章渺渺对俞寒说道,随后朝其中一座房屋走去。 两人站在这座屋子门前,章渺渺上前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一声女子询问,“谁呀?” “是我。”章渺渺喜笑颜开。 房门打开,一位红裙妙龄女子走了出来,一见章渺渺也很开心,“章师兄你们今天学了什么,快跟我说说,咦,这位是?” “哦,这位是和我一起学艺的俞寒俞师兄,他听闻你对符箓一道有些造诣,所以想一起过来探讨探讨,不知朱师妹介不介意。” “原来是俞师兄,能得内门师兄指教,小女子正是求之不得呢,当然不介意。”这女子当即朝俞寒施了一礼。 俞寒见状忙回一礼,说道:“在下听章师兄说师姊懂得不少制符技巧,便擅自前来讨教一二,还望师姊不吝赐教。” “师兄是内门弟子,可不敢当得起师姊称呼,还是叫我朱师妹的好。其实小女子才疏学浅,只是家族懂些制符技艺,赖以为生,所以从小耳濡目染下略通一点,既然师兄愿意指教,师妹荣幸之至。” 这位朱师妹一席话说得相当谦逊,章渺渺听了不禁为她高兴。 俞寒听了却心头冒出疑惑,凝神思索起来,再一打量此女年纪与修为,忽然问道:“莫非师妹出自枫叶岭朱家?” “咦,俞师兄如何知道我是枫叶岭朱家子弟,我似乎并未见过师兄。”此女惊讶地望着俞寒。 “怎么,俞师兄和朱师妹以前认识?”章渺渺听完不由得浑身一紧,往两人中间挤了挤。 “不认识,不过枫叶岭朱家制符好手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章渺渺顿时松了口气,转头对朱师妹说:“原来师妹出身制符世家,我说怎么挺在行的,为兄这段时间可有点班门弄斧了。” “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要不是师兄每日悉心传授,小女子如今也不过是只能画几个烂大街的小符箓罢了。” 章渺渺听完又是哈哈大笑起来,俞寒开口道:“我听章师兄说,师妹正在学习符箓材料制作之法,在下颇有些兴趣,还望请师妹解惑。” “原来是这个,这倒没什么,不过是一些符纸炼制工序,符笔档次材料选择,以及一些珍贵粉末的分类功用而已,我们别在外面站着了,先进来再说吧。”说着将两人请了进来。 入堂坐下,俞寒便详细询问了不少关于符箓材料制作之事,章渺渺则不住地在一旁给朱师妹帮话,虽然说不到点子上,却也不亦乐乎。 “章师兄,你们内门弟子发的那本符箓手册真是太有用了,比我们家族的符箓入门录好多了,不知现在可还有下发什么书籍,我想多学学,要是以后回了家族,肯定可以帮家里更上一层楼。”朱师妹说到兴起,便朝章渺渺望去。 “这倒是没有另外发什么书,不过藏经楼里应该有不少,改天去找找看不就是了。” “咳,藏经楼我也去过,不过咱们灵石有限,修炼还不够用呢,哪能复制什么好书。” 章渺渺忽然朝俞寒道:“哎,我好像听俞师兄说,自己是在藏经楼里找的符箓书籍,倒是下了不少功夫。” 朱师妹闻言也朝俞寒望去,俞寒却忽的面色凝重地对朱师妹说道:“朱师妹学习符箓之道是打算回去振兴家族?据我所知宗门门规有规定,弟子是不得将宗门功法技艺外传的,除非是已经归属于宗门的下属世家,族内有灵根的子弟方才能够学习宗门传出的功法技艺,朱师妹难道不知吗?” 此言一出,朱师妹脸色一下有些难看起来,章渺渺见状赶忙打个圆场,“咳,哪有这么严重,我凌霄宗乃是当世超级大宗,师妹好不容易通过开山大典入得门来,还巴不得在宗门能修炼得道呢,谁还愿意出去,什么资源都没有,是不是师妹。” 朱师妹僵硬笑了一声,“我确实也是想能在宗门好好发展,只是有些思念家族心切了,胡乱说出一句,请俞师兄见谅。” “那就是了,师妹,这是我给你带的一瓶活络丸,我看你每天都要搅拌符纸浆,肯定腰酸背痛的,这药丸十分好用,一吃就通体舒泰,给。” “多谢师兄挂怀,小女子感激不尽。”朱师妹说着施了一礼,脸色却一时没有缓过来。 几人之后又胡乱说了几句话,俞寒最终还是取出一块自己复制出来的玉简,重新复制了一份送给她,随后便告别离去。 俞寒出了落日峰群,却没有往无涯峰去,而是朝着凌霄峰的方向飞行。 如果说青云大道山乃宗门龙头所在,那么凌霄峰便是此龙内里之龙珠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凌霄峰汇集了宗门各大要部,一向人流繁多,俞寒飞近凌霄峰,路上来往之人已然络绎不绝。 “俞师弟!” 俞寒刚刚落在凌霄峰传送平台上,迎面就撞见刚从传送阵上下来的沈师兄。 “沈师兄!好久不见了,你来买东西吗?” “对,我存到了一瓶补气丹的灵石,立马就来买一瓶,这一次差不多就能将修为提升至十一层了,我打算着要不要干脆十一层就先筑基试试,把凝基丹领了。” “沈师兄你要筑基了?”俞寒惊讶道,“为什么不等到十二层再筑基,我看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毕竟修为越高筑基成功率越大呀。” 沈师兄道:“这我自然知道,不过越早筑基成功的话,今后的修炼上限便越高,这也是无数前辈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所以我有些纠结,要不然我干脆等一年半以后试炼之地开放,参加一次试炼之后再行筑基,这样成功率或许能增加不少,就是拖得有点久了。咳,我一想到马上要十一层,就忍不住惦记着筑基的事了。”沈师兄说着苦笑着摇摇头。 “试炼之地?是五年开放一次的祁荡山秘境试炼吗?” “不错,这个试炼之地乃是我们凌霄宗独自占据的,上一次开放是在你们开山大典之前。凡是本宗炼气弟子,不论内门外门,都可以在筑基之前进去试炼一次,据说表现突出的外门弟子,也有机会得到一粒凝基丹的奖赏!所以我以前就打算好了要是没能进内门,便参加下一次的试炼之地,然后再试着筑基。”沈师兄侃侃而谈。 “这进去试炼之地里是做些什么,难道里面是宗门布置的关卡吗?”俞寒问道。 “不是不是,我听说这试炼之地,原先乃是本宗发现的一处古修宗门遗迹。刚发现时里面确实有不少天材地宝,不过后来宗内大动作将里面宝贝全部扫荡了一遍,现在就只剩下些边边角角或许还有些宝贝。 “虽然如此,由于这秘境中有个天然灵脉的存在,经过时间的积累还是会有不少新灵植长出来。当然除了灵药会长出来,里面也会有一些低阶妖兽生存其中。 “后来宗门高层干脆就将其作为一个给弟子试炼的地方,每隔五年开放一次,因为宗门弟子人数众多,所有炼气弟子都只能进入一回,而大家都会选择在筑基之前进入试炼,不仅能够寻到宝贝,要是运气好能得到凝基丹的话,筑基就能增添不少成功率了。” “灵植妖兽吗?”俞寒沉吟着,“既然如此师兄不妨等上一年半,还是把握大些再筑基的好,反正你年龄也不算大。” “那倒是,好了我先回去了,不管怎样我得先抓紧修炼。”沈师兄跟俞寒告个别便出了凌霄峰。 俞寒走上传送阵来到藏经楼,老道正躺在躺椅上睡觉,他便跟木头人付了五块灵石上了三楼,将三楼书籍玉简从头到尾找了一遍。 三楼符箓类书简比二楼还要多,里面大多是些品级较高的符箓集录,以及一些前辈的制符心得。 他粗略一挑便挑出了二三十本,一看价格吓了一大跳,整整比二楼的贵了好几倍。 俞寒估摸着自己的身家,最后艰难地决定先挑一半,其他的以后再说。 当他捧了十几份书籍玉简,去找三楼楼梯口闭目打坐的师叔时,那位师叔露出了和二楼师叔如出一辙的表情。 “你这些全都要复制?” “对,麻烦师叔算一下。” 这位师叔闻言惊讶地将这些书简算好,兀自不信地对俞寒道:“这些要全部复制可贵的很,要两千三百块灵石或者八百点功绩,你不是开玩笑吧?” 俞寒想了想,并没有选择扣功绩点,而是掏出了一堆灵石递给这位师叔,“请师叔点一下数,另外这些书籍玉简需要我归位吗?” 那师叔愣了一下,随后说句好,便将数目点清,给俞寒全部复制了一份。 俞寒复制完玉简,便出了藏经楼来到传送平台,随后又接着走上另一座传送阵,去往阵符堂重新采购一批制符材料。 尽管上一回他买了相当大份量的材料,这段时间的忘我练习下来,也被他用的差不多了,相应的也让他存了一批数量庞大的符箓出来,他没有细细数过,不过大致一看也几乎是近千的体量。 他从阵符堂采购完材料便打算打道回府,路过金丹堂时,却出乎意料地停下了脚步,俞寒看着此堂门口人来人往的景象,略微停顿了一会,随后转身朝此堂走去。 这金丹堂果然受欢迎,比起法器堂还要热闹三分。 俞寒还是第一次走进金丹堂,不太清楚里面各类丹药所放的位置,便直接过去问一位执事。 “师叔,弟子想问一下活络丸之类的丹药在哪边?” “活络丸?在那角落里有。”那执事斜眼瞥了一眼俞寒,翘起嘴巴一努便不再搭理他。 第八十一章 适逢 俞寒穿过人群直接奔那个角落,看到一些价格低廉的活络丸、驱疲丸之类丹药,一瓶也就一两块灵石而已。 他见这些丹药价格便宜,便一样拿了一瓶,无意中看到其他丹药的售价,留心观察了一番。 “一瓶补气丹值一百四十块灵石,我这里有四瓶,但若是卖同样价格的话恐怕不行。”俞寒心中暗想。 他将不少丹药价格看上了一遍,随后来到执事处结账,却迎面又撞见慕容熙一行人。 对方看见他,脸色霎时一僵,旁边本来正滔滔不绝朝她恭维的几人,一下见到慕容熙脸色大变,均齐齐抬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便看到俞寒这么一个小青年大咧咧地站在前面,顿时火冒三丈。 “这人是…好像是赢了慕容仙子那人。”一人看了半天开口道。 “啊!是他…” 这人还没说完,便看到慕容熙脸色阴沉地看着他,连忙说道:“我看他上次根本就不是凭真本事赢的,不过是仗着强大的师尊赐给他的法器耀武扬威而已…” 这人说到这里,发现慕容熙表情一点也没有好转,声音又渐渐低了下去。 “那又有什么,你看此人修为一点长进也没有,慕容仙子这段时间服用了不少灵丹妙药,马上就要增进到九层修为了,嘿嘿,我看不出一年,他将难以望慕容仙子项背!”另外一位穿着儒雅的白面青年一开口,便得到大家的表面赞扬,神情却又有点慌张。 “对,你说的一点也不假,慕容仙子乃是丹鼎殿副殿主的关门弟子,手上灵丹无数,想来别说是此人不值一提,就是筑基也指日可待。我等还要多多仰仗仙子照顾,这不仙子这趟过来不就是帮我等…” 这人的话忽的被一声咳嗽打断,随便不少人眼神奇怪地盯向了他,连带着慕容熙也瞪了他一眼,这人便一下闭住了嘴,尴尬地左右张望一阵。 俞寒并没有管这帮人的言辞,只是将自己拿的几瓶药递给执事结算,不料那执事这时却跟慕容熙打起了招呼,将俞寒晾在一边。 “小师妹不在殿中学习修炼,怎么今天有兴致跑到堂里来,总不会是还要从这里买丹药吧。”这位执事说着略带些慈祥地笑了起来。 慕容熙见执事问询也施了一礼,比较恭敬地答道:“师叔说笑了,弟子哪能当得起师妹的称呼,只是在殿中修炼的闷了,便和几位师兄弟一起来这里逛一逛。”说着朝旁边几人瞧上一眼。 “哦,原来…” 执事还待接着寒暄,俞寒却又再次请他结下帐,这位执事哼了一句,瞥了一眼这几瓶加起来不过几块灵石的丹药,报出一个数字便不再搭理他。 俞寒付过灵石便直接快步出了金丹堂,身后断断续续传来一些议论声,渐渐地也听不到了。 他出了凌霄峰便御剑往玄火谷飞去,到了玄火谷食堂,饭点刚过,厅里还有三三两两位弟子正吃饱喝足、闲聊一二。 那大厨见到俞寒过来便欢喜起来,忙打个招呼问候了几句,便主动问起他们日常修炼怎么样。 俞寒旁敲侧听了一会儿,没有听他说到薛亦阳的事,却看到他眼含一些期盼。 “修炼都好,这几瓶是宗门丹鼎殿炼出来的丹药,是活血化瘀、去除疲劳的好药,比起凡间汤药肯定好得多了,这些是薛亦阳师兄托我给你带的,他目前学习阵法符箓比较入迷,没什么时间出门。”俞寒道。 大厨听完果然喜上眉梢,只是一个劲感谢俞寒不辞辛劳,还特意跑上一趟,并托他叮嘱薛师兄不必记挂他。 “我来主要是想吃顿饭,现在还有饭菜吗?” “有,有,我马上给你端来,你先坐坐。”大厨说完便一骨碌跑后面热起饭菜来。 等到大厨将饭菜端出来,食堂又进来一人,俞寒一瞧便知此人绝对不是弟子。 此人看上去不到中年,一身道袍不怎么干净,头发也有些蓬松,进来后见食堂里只剩俞寒一个客人,问道:“现在还有饭菜吗?” “有,这位仙师先请稍待,我这就给你热一热。” “有劳了。”这人客气地点了点头,便就近找张桌子坐了下来。 俞寒一边吃饭一边好奇地偷偷看了两眼此人,此人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地火池中的地火之气,似乎是刚刚出来的。 不一会儿大厨便将饭菜端了出来,这人又道一声谢便动筷子吃起饭。这人吃饭面无表情,两眼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俞寒吃完饭也不再逗留,便起身跟大厨告辞。 “小仙师你吃完了,这就回天阵宫?来,把这饭菜带上,你们师兄弟几个都一齐吃一顿。”大厨又取出准备好的几包饭菜递给俞寒。 俞寒想了想还是接下了饭菜,道完别便往门外走去。 “你是天阵宫弟子?” 俞寒经过那人身边时,那人忽的开口说了一句话。 俞寒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里只有自己一人在这里,颇为讶异:“我吗?” 那人这时才将头从碗中抬起,望着他只是略微一点头。 俞寒连忙拱手行礼,回道:“弟子确是在天阵宫学艺,不知…不知长老有何吩咐。”俞寒微一犹豫,决定以长老称呼。 那人闻言又是轻轻一点头,接着问道:“你是天阵宫弟子,那么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跟你问你一下。” 俞寒见他并不否认自己的称呼,也不由心中一凛,又看他言语之间竟又相当客气,一时不免有些忐忑,“长老但问无妨。” “我想请问你,可知天阵宫有位名叫俞寒的内门弟子?”那人淡淡开口。 这位长老虽然说起来轻松,可俞寒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人要问得居然是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人依旧自顾吃饭,许久没听到俞寒的回答,有些奇怪地抬起头来看他一眼,随后忽道:“怎么,你便是俞寒?” 此言一出,俞寒登时惊骇至极,两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一时间瞠目结舌愣在当场。 “看来是了,你害怕什么,我又不害你。”这人淡淡说了句便继续低头扒饭。 “没有…不知长老找俞寒所为何事?”俞寒定一定神,将心绪平静下来。 “我听人说此人买了我的雨落湖光伞,曾在宗门大比之上以它大展威风,可有此事?” 俞寒闻言恍然大悟:“原来长老便是炼制这伞的主人,在下确实便是俞寒。”说着他轻拍了一下储物袋,手上灵光一闪,一柄玲珑小伞便落入手中。 那人见状放下筷子,伸手将这伞取了过来,拿在手里一声不吭地打量了一番,眼中透出回忆神色。 过了良久,那人方才收回目光将小伞重新递给俞寒,言道:“你为何会买此伞?” “弟子倒并不知此伞奥妙,只是见这伞伞顶有明显缺陷却标价不低,想必定有过人之处,好奇之下便买了此伞。”俞寒如实说道。 那人听完微微一笑,“竟是如此吗,那也算是缘分了。我听闻你曾用此伞,施展出多种花样攻击对敌,还以用出过水泡术困敌,你是怎么学会此伞如此多手段的?” “弟子初得此伞便揣摩花了不少功夫,我看这雨落湖光伞恐怕还有手段没有被弟子知晓,还请长老指点一二。”俞寒说着又恭敬施了一礼。 这人似乎没有管俞寒,只自顾自地说道:“可惜此伞并未炼制完成,不然你激发出的可就不是水泡术了,而是要强大的多的水牢术。这伞我当时炼制之时,还缺了一枚至关重要的伞顶材料——雨黛珠。此珠罕见,比起不少炼制法宝所需的天材地宝也不遑多让。” 这人说着渐渐陷入了往昔思绪之中,“我当时为此外出找了两年多时间,本来得到消息在一个拍卖会上有此珠的下落,结果恰巧赶上宗门大举清理鬼道宗门渗透之时,我接到命令前往协助莫先生围剿鬼幽门主力,等到事情完结便错过了这次机会。” 他拿起一碗汤喝上两口,接着说道:“这一趟围剿虽然危险重重,但也让我得到了不小的机缘,我因此达到了修为瓶颈,回来后便要着手结丹之事,再也无法去寻找此珠。 “而此伞是我独创,里面倾注了我筑基期时,百年修炼岁月的所有炼器感悟,我决定在结丹之前一定要将其炼制出来。我当时对于结丹瓶颈颇有感悟,正是时间紧迫之时,于是退而求其次,找了件替代品便开始炼制此伞。” 这人说到这里沉默了一阵,俞寒见机开口问道:“长老现在结丹成功,何不重新炼制一次?” 那人闻言却面色一变,仿佛生气了一般,突然正色说道:“岂有此理,开弓焉能有回头箭?炼器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一向不做昨日事,不悔昨日过,若是以如今结丹之能,去代工筑基时该做的事,就算将它炼到完美无缺又如何?不过是矮子里充高个,又有什么光彩!况且这于我炼器心境大有阻碍,此事不可再提。” 俞寒听他说的郑重,忙向他致歉,那人见了满意地点点头,“本来这件法器我极有信心,是要炼制出来力压那神兵谷神器榜上名器,如今…咦,不如由你来将它炼制完成,或许可以一了我之心愿!”这人说到这里忽的盯住俞寒,满眼透出精光。 “我?” “对,你会炼器吗?”那人一本正经问道。 “弟子不是很擅长,之前只补炼过一次登云靴。”俞寒答道。 “哦!你还补炼过登云靴?那可是顶阶法器,拿出来我看看。” 俞寒依言取出登云靴递了过去。 这人接过靴子细细观察了一圈,赞道:“这双鞋子第一次炼制,连一半都没完成,不过是做了个雏形而已,你能将它补炼完成就相当不俗了,何况你还会变通使用其他材料代替,这苍劲黑鹰翎羽虽然比不上银翅风雕,在速度上也是不差的材料了。 “这双鞋子材料齐全之下是顶阶中级法器,如今替换了便宜材料,能被你炼到顶阶初级的水准,你比起不少道行浅些的炼器师还要强上三分。” 俞寒见他只是稍稍一打量便知自己所用是何材料,心中笃信此人的确是炼器大师不假,于是便想将自己对于炼器方面疑惑吐露出来,开口问道。 “长老明见,敢问长老这登云靴若是以它本来面目,其速度提升能达到何种程度?弟子炼成它时乃是五层修为,当时提升不小,等到了六层修为此靴提升又强上了三分,天葛师祖曾说这靴子对他提升不大,不知这靴子能对何种修为有明显提升?” “这登云靴乃是法器范畴,对于结丹修士提升确实有限。事实上辅助类法器作用,要局限于筑基期以内,品阶低一点的法器,如初级法器可能对于炼气六层以上弟子的提升,就会开始呈下行趋势。 “品阶越高则提升的幅度越大,随着你修为的增进,它能发挥出的实力就会更大,其实只是你低修为时激发不了它的全部威能而已,可不是它自己的威能有了变化。 “像这件顶阶法器,就算你到了筑基期它还有提升的空间,直到一个临界点的出现。”这人说到法器,当即事无巨细地一一说明,随后道:“你不妨穿上此靴,我看看威能如何。” 于是两人来到门外,俞寒将登云靴穿上,御起木剑一飞而出,在空中兜了一个大圈再跳下木剑,展开身法快速奔行起来。 等到俞寒展示完毕,重新站在这他面前后,这位长老开口说道:“你的速度为何如此之快?而且你的身法也不一般,这速度提升很是显着,恐怕顶阶中级的原版登云靴也不如你快,不,或许该说是你目前的速度,比别人穿上原版靴子还要快才对。” “这是正常的吗?”俞寒问道。 “正常,法器毕竟只是起辅助作用,如果使用者本身速度慢如龟爬,就算是用上法宝也快不到哪里去。”这人当即回答道。 第八十二章 善恶来者 俞寒一听此言便心中明悟,这长老接着道:“怎么样,我看你炼器颇有天份,你就帮我把雨落湖光伞完成如何?” 说着只见他一挥袖取出一份玉简,“这是雨落湖光伞的炼制方法,这伞其他皆已齐全,只差最后一步雨黛珠,不过虽然如此,这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难度并不小,你可不要掉以轻心。” “这…这就多谢长老赐宝了。”俞寒当即施了一礼,也不推辞。 他本来就满世界寻找此伞炼制之法想要补炼,现在终于得偿所愿,心中欢喜无限,“请问长老名讳。” 这长老接着又一摸储物袋,掏出一本书册出来,“这是我从前的一份炼器心得,你可以借鉴学习一番,对你炼器应有帮助,我姓黄。” 俞寒却不敢接下:“黄长老,这太过贵重了,弟子不敢要,还是留给炼器殿弟子吧。” “你也是凌霄宗弟子,炼器殿弟子学习是宗门传承,你学了这个也是宗门传承,并无区别。”说着便直接放到俞寒手上,不容置疑。 “那弟子就多谢长老厚爱了,不知这雨黛珠长老可有下落,弟子似乎并未听说过这一材料。”俞寒见状便恭敬不如从命地将这本心得收了下来,随后打听起雨黛珠的消息,他虽然读书不少,却还没翻到过此珠的记载。 “这珠子虽然不能说是绝顶材料,但却很是少见,的确很难找寻,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几乎没有人用它,比起下这般大的功夫寻找此珠,相同的精力完全可以直接想办法炼制法宝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长老也没有找到,那弟子也没把握能够寻到了。”俞寒思量道。 “那倒也不是,有时候一些高档拍卖会上偶尔会出现,不过价格不便宜,相比之下去各个秘境试炼中倒也有机会寻到,比如我们宗门独占的试炼之地,林国其他九宗和我们一起探寻的碣石秘境等,你或许可以找找看,此珠性湿喜阴,一般生于潮湿阴暗之地瀑布岩穴之内,或是孕育于青甲蚌等妖兽之中。” “试炼之地不是产灵植妖兽吗,难道会有雨黛珠存在?”俞寒问道。 “自然可能有,天下任何秘境都会有各种材料存在,怎么可能只有灵植存在,只不过灵植要占多数而已,亦或是多数人更为关注灵植丹药,所以忽视了其他。我当初乃筑基修为,不得进入试炼之地,否则我也想去找一找。” 俞寒听了暗暗点头,他本来对试炼之地一点兴趣也没有,此时却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弟子有幸得长老指点,受益匪浅,弟子定会竭力将此伞炼制完成。” 俞寒说着又深深躬身行了一礼,等到他起身之时,已经不见了黄长老身影,见状他也不去寻找,便御起木剑往无涯峰飞去。 他一面飞行一面思量刚才之事,只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苦寻不得的雨落湖光伞炼制之法,吃了顿饭便来了,心想这位黄长老也绝不是个寻常人物。 思绪纷飞间,他已然到了无涯峰峰边传送平台,从这里传送进去,不远处便是事务分阁,转过分阁,上两层山阶,最后走进一块小平台,绕道一块大岩石侧面,便是通往天阵宫的传送阵了。 俞寒刚想走上传送阵,忽然一惊,浑身寒毛霎时倒立而起,猛地扭头向一块石头之后望去。 只见一道身影突兀地从一块山石后头转了出来,面带笑意走向俞寒。 他定睛一看此人面容,不由得心中暗暗思量,原来是他! 这人正是俞寒在凛音谷碰上的那位筑基修士,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地,难道是来找自己的?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弟子神识一般,警觉性却如此敏锐,你还记得我吗?”这人走近跟前,见了俞寒有些牵强地笑了笑,好像想表现出自己的善意。 “原来是师叔,上次不知为何弟子与师兄竟被一只妖兽追逐,弟子慌乱间侥幸跑脱,想来以师叔神通定然无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师兄可知道那是何妖兽?”俞寒略一沉吟,不管此人所为何来,终究只是在秋意蝉穴有些交集,便先行开口道。 那人听了他这话眉头皱起,“你不知道那是何物?” “这个弟子确实未曾见过,师叔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那人又尴尬地笑笑,“是这样,我这趟过来其实只是想找你问一问上次那件事,你方才说你不认得此蝉,恐怕所言有些不实吧,我找人打听了一下,那天事务阁是有一个找寻秋意蝉蛹的任务,接取任务的便是包括你在内的六位弟子。我已经找到一人问过了,他说你在天阵宫练习,所以我这才过来找你问上一问。” 俞寒听他说是如此找来,不免心中惊骇,看来此人似乎极为看中,“弟子那日是去寻找蝉蛹,不过弟子也是第一次接取这类任务,当初只是好奇,其实并不认得此蝉,所以后来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还是另一位师兄找到的,才完成了任务。” 他此话也非完全说谎,自己确实是一时好奇接取的任务,只是这蝉他自然认识,老早就在书上看过。 那人闻言笑容渐渐失,随后又憋出一串笑声,“哈哈,既然你不识那也没关系,只是那天追我的那只蝉不同一般,乃是刚刚筑基成功的秋意蝉,我一直就在暗中盯着它,只等它筑基蜕下筑基蝉蛹来。 “这蝉蛹却是好东西,不过于炼气弟子却无用处,你这弟子拿了也根本没用。不如这样,我这里有一件威力强大的高阶法器,算是给你的报酬,足够交换这蝉蛹了,你将那蝉蛹交给我吧。” 这人说着一拍储物袋,拿出了一件灵力不俗的法器出来,朝俞寒一递。 “这个…师叔若想要蝉蛹为何不去凛音谷找寻,弟子哪里有,上次还是托了别人的福才得以完成任务。”俞寒作势笑道。 那人见俞寒如此,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训斥道:“哼,你还要狡辩!那只秋意蝉可是我跟了许久千辛万苦追踪的目标,好不容易等到它筑基成功,正要调虎离山取它蝉蛹,谁知被人捷足先登,除了你还能有谁?我劝你见好就收,这高阶法器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别得了便宜卖乖!” “弟子确实没有蝉蛹,师叔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俞寒此时可没有什么蝉蛹能拿出来,索性硬着头皮说道。 “好好好,你当真大胆!”那人气极反笑,指着俞寒骂道。 “师叔要是没有别的事弟子就先告退了。”俞寒也不打算在与他单独待在这里,便要走上传送阵离去。 俞寒打起十二分警戒,迈入传送阵上,转身一霎那浑身紧绷,待到传送光柱亮起的时候,俞寒瞥眼看了那人一下,那人似乎一直站在原地未动,脸上气愤神情也毫无变化,随后便消失不见,自己已被传送至天阵宫前。 走出传送阵他方才轻舒一口气,再回头望了一眼传送阵,发现并无异样便匆匆离开。 俞寒走到薛亦阳房前,房门紧闭,他呆呆立了一会儿又转身朝鲍彰威房屋走去。 “鲍师兄在吗?” “嗯?是俞师弟呀,有什么事吗?”鲍彰威推开房门,鼻头一动,望着俞寒手中说道。 俞寒举起手里饭菜,将其递给鲍彰威,“鲍师兄,这是薛师兄带回来的饭菜,这是给你的。” “哦那就多谢了,真香。”鲍彰威接过饭菜闻了一闻,不自觉赞道。 俞寒送完饭菜便回到自己房间,这一趟不仅重新复制了不少符箓玉简,还得了一本炼器心得,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将雨落湖光伞的炼制之法与炼器心得研究一番。 “这雨落湖光伞炼制居然如此复杂!” 俞寒不由得发出一句惊叹,他将此伞炼制之法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虽然同为顶阶法器,不过比起登云靴以及其他记录在心得之上的顶阶法器,此伞炼制的难度与复杂明显要大大超出其他法器。 不过想到这伞令人眼花缭乱的攻击手段,俞寒觉得这反而是应当的了。 将雨落湖光伞研究了两遍,他又拿起黄长老给他的炼器心得钻研起来。 “这心得前半段与星火子前辈的心得相比,似乎还稍显稚嫩,不过到了后面却风格迥异了起来,两人仿佛已经确立了完全不同的风格。” 他又将星火子前辈那本心得拿出来一起参详,发现黄长老此心得到了后期,渐渐有继往开来的气势,虽然他不是炼器殿弟子,但不妨碍他看得出在法器的研究上,黄长老后面的研究成果隐隐要超出星火子传统的法器炼制法。 不过星火子前辈此心得,还涉及到了法宝的炼制,这是黄长老心得完全没有的。 次日去落日峰上完课,俞寒径直飞向就近的一座坊市,顺着摊位找到一块空地,铺上一块事先备好的毯子,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堆符箓,直接摆起摊位来。 他目前身家虽然比起大多数弟子都要丰厚,但昨天去藏经楼三楼跑了一趟后,发现以后灵石开销可能越来越大,自己画的符箓也越堆越多,不如卖掉换一笔灵石来得好。 俞寒第一次摆摊,朝旁边看看,见到别人都立了个牌子表明交换条件或是售价,不过他们摊子上摆的东西不多,俞寒所售符箓种类太多,他根据宗内所售价格略微降了一点,好不容易才规划完所有符箓价格,便打坐修炼起来,静等客人上门。 他打坐了一阵后,发现没有五彩石提供的浓郁灵气,修炼起来速度又慢了下来,如此一直在这里等着实在是浪费时间,便起身来四下望望。 旁边一位摊主见他这形状,开口笑道:“呵呵,师弟好像没怎么摆过摊啊,这就等不及了。” “这位师兄见笑了,咦,师兄卖的这是什么?”俞寒被他摊子上的一种木材吸引住了目光。 “你说这个吗?师弟眼光可真是好,这可是好东西啊,此乃铁荆棘的外皮,炼器上好材料,师弟要是感兴趣我就便宜一点怎么样?” 俞寒思索片刻便问道:“这价格可以便宜点吗?” “没问题。”这人见俞寒当真想买,便将售价往下降了一点,“这样吧,师弟你给三十灵石,这些都归你了如何?” “行。”俞寒也不想浪费时间再讨价还价,痛快付了灵石便收起材料要走。 这师兄见他如此痛快,心中一喜,连忙与他攀交情,说着以后一定互相关照,并当场买了几张俞寒的符箓以示诚意。 这人卖完材料便打道回府了,俞寒买完东西也将摊子一收,快速出了坊市向玄火谷飞去。他一到玄火谷便走进事务阁,跟执事租了一间地火室,随后直奔炼器殿后厅。 俞寒进去地火室,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件残破的木甲来。 这木甲还是当初大比之前华栓送的,自己一回没用,便借给沈师兄被人打得受损严重了。 他此时刚好看到了修复木甲所需材料,便正好将此甲修复,也能多一件品阶不低的法器用用,一方面自己需要炼制雨落湖光伞,需要积累炼器经验练练手,另一方面则是他目前法器并不多,只有一把雨落湖光伞、一把鹰九断绝剑和一双登云靴,外加华栓一时兴起送的一个高阶初级法器,虽然这身家比起普通弟子是相当好了,不过要是以后参加试炼,法器还是越多越好。 这荆锁木甲炼制之法在黄长老心得之上有记录,俞寒将其修复并不算多难,比起登云靴的补炼来说,这木甲的修复可以说是胸有成竹了。 俞寒只租了地火室一天时间,中午刚过便将木甲修复完毕,收拾好东西回了无涯峰。 他从峰外传送平台进了无涯峰后,犹豫了一会,却没有前往传送阵所在,转而走山路奔行上峰顶,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去。 第八十三章 炼器狂人 千符殿的符箓学习渐渐进入深层次,在先生将各类符箓教众人简单入门了一遍后,并不慢慢等各人练习纯熟,而是开始教授高一层品阶的符箓制作。 “若是一步一步教你们将每个符箓练到熟练,那八百年也学不完了,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便是这个道理。这些符箓你们要想继续深造,便只有靠自己私下用功,按照进程,我们要继续下一阶段的学习了。”先生如此说道。 自从上次带着俞寒见过了朱师妹,章渺渺来请教俞寒的次数少了起来,不过现在似乎又被难倒了,不得不过来找他。 “俞师兄,你看这个一品中级的隐身符该怎么入手,上面符文符号好复杂,我想画好这一道,另外几道就附不上去了。” 俞寒仍然为其一一解答,“章师兄知道哪里可以快速售卖符箓吗,我有几批符箓想要出手。” 他此时身上储存的符箓,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地步,为此还多买了几个储物袋,以作准备。 “卖符箓?是俞师兄的话那倒不奇怪,坊市师兄去过没有?”章渺渺道。 “去了,就在落日峰旁边那个坊市,太浪费时间了,等半天也没几个人过来买。” “嗯…要是这样的话,师兄不如去其他几个坊市卖卖看,这个坊市离千符殿太近了,符箓供应比较大,要是去远一点的地方,卖符箓的少,或许好卖一些。”章渺渺思索了一阵说道。 “或许吧。” “俞师兄放心,我给你留意留意,要是有人想大量购买符箓,我就给他介绍过来,毕竟比堂里便宜人家也愿意。” “如此就多谢了。” 俞寒作别章渺渺便决定按他所说,往远一点的坊市飞去。他也懒得一座座坊市试过去,直接速度全开,飞到了最远的一座坊市。 走进去他四下打量一番,果然卖符箓的屈指可数,而且摊子上还只有可怜的几个种类符箓。看到此景,俞寒找了个仅剩的好位置摆出摊子,信心满满地等待客人上门。 随着人流多了起来,不少人都过来询问了一阵,有人也掏灵石买了几张符箓,不过这些卖掉的符箓跟他存量相比不过九牛一毛,并没有多大意义。 “难道就没人想大批采购符箓吗?” 俞寒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来四下看看,他发现这里各个摊子上有不少炼器材料存在,于是掏腰包选购了起来,决定收集材料自己炼制一些法器,精炼手艺。 “我说你这几种符箓怎么和阵符堂价格一样,这谁买啊?”一个客人来到俞寒摊子前,瞅了一眼后抱怨道。 “这位师兄,因为我的符箓威能很大,这个价格已经相当便宜了。”俞寒向他解释。 “威能很大?胡吹什么大气,你的符箓还能比千符殿的制符师制的符箓威能大?这个金镖符和铁手符便宜一点我就要几张。”那人根本不信,将自己看中的两种符箓还起价来。 俞寒见他所要乃是两张一品下级符箓,画起来太简单,成功率极高,便想着便宜一点也无所谓,说道:“那就给师兄便宜一点好了,这两种师兄要多少?要是拿得多的话给五块灵石六张好了。” 那人见砍价成功,面色一喜,随即又皱眉思索一会儿,仿佛勉为其难地说道:“那就这样吧,我也就是急着用,一样给我拿十二张。” 俞寒一听这人要的还真不算少,心中也是一喜,这一笔生意算是今天做的最大的了,当即给他一样拿了十二张,随后又从储物袋掏出一批相同符箓补全探摊位。 那人一见他瞬间又将摊位补齐,吓了一大跳,一脸惊疑地望着俞寒,结巴道:“你…你符箓好多啊!敢问这位师兄是何来头?” “在下没什么来头,师兄以后要是还用符箓,不妨跟我说,保证有求必应。” 那人仍然不信,一脸狐疑地拿了符箓离去。俞寒将此坊市能用上的材料买了一遍,便收了摊子飞往玄火谷,开始尝试,单凭自己完全炼制法器,而不再是修复补炼。 他选择起手的法器品阶并不高,所买的的材料也是一些便宜材料。 租完地火室,他首先选择一件初阶高级的两刃剑开始炼制,此剑应用普遍,极为常见,乃是不少喜欢附庸风雅配柄剑器的弟子首选之剑,既便宜实惠档次又不是太差。 这自己完全炼制一件法器和补炼修复不同,需要从无到有,从最初的塑形开始一步一步架构,这也是他选择两刃剑起手的原因,此剑塑形比起其他五花八门的法器较为容易。 俞寒将材料精炼完毕后,便开始凝炼胚胎,一连试了三四次,在炼坏了部分材料后,一柄标准三尺剑身渐渐成型,随后固定下来,便紧接着添加熔炼辅助材料,打磨锋刃,烙印符文等。 半日时间过去,俞寒从炼器炉中摄出一柄三尺长短、两刃锋利的精铁剑,此剑炼制步骤不复杂,过程中俞寒损耗了一些材料,最终颇为顺利地将其炼制成功。 俞寒以灵力裹住这柄两刃剑,悬在面前缓缓转动,仔细打量一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稍作休整,便又取出一套材料,马不停蹄地准备炼制下一件法器,毕竟这地火室租了也不能浪费时间,况且他正打算大量炼制一批法器,磨练手艺,以量变引起质变。 第二天一早,俞寒出了地火室赶到事务分阁,等执事过来将租牌退了,便立刻飞往落日峰上课,上完课又再次过来租一间地火室,如此反复。 五日后,他带着满满收获走出炼器殿后厅,此时他储物袋中已经多出来五六件新炼法器,除了第一件炼制的两刃剑是初阶,其他均为中阶,以及他最后一件决定挑战的高阶初级法器,最终失败练坏了两次后也给他炼制了出来。 如今他身上所购的炼器材料已然消耗一空,刚好暂时告一段落出来透透气,于是出了玄火谷返回无涯峰,一进自己屋子便倒头大睡起来。 俞寒直睡到第二日天大亮,一睁开眼看见天色连忙爬起来又往落日峰赶,如今是千符殿新弟子授课的第三个月,符箓入门学习也要进入尾声了。 今日先生带着众人学习一种具有特殊性的符箓。 “我们之前将各类符箓都大致做了介绍,今天却要说一种比较特殊的符箓。此类符箓为何说特殊呢,乃是它有悖于我们之前所讲的符箓通用规律,这一种符箓最初发现于,一处与众不同的上古遗址,研究发现此类符箓其内在灵力运行,与我们当时所构建出的符箓理论并不相融,后来人模仿此类符箓,又延伸仿制出了一系列符箓,便成了一种不容忽视符箓分类。” 先生将今天要学的东西介绍完,立刻就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只听先生接着说道:“你们刚刚学习符箓,说多了也无济于事,今天我们只选其中最为简单的一道符箓作讲解。此符名为小附灵符。” 先生说着一挥衣袖,一张看起来材质较好的符箓悬在半空,“这道符箓虽然说简单,却不是低级符纸可以制作的,要想制此符需得选用上好符纸或兽皮符纸,所以你们想要练习 还得自己重新准备制符器具。” 众人一听不免一阵哀嚎,这上好的符纸价格不菲,这符箓听上去就不像是那么好练的,这要练会不知道得耗多少灵石。 “这小附灵符属于一品上级符箓,对于你们来说品级有点高了,当然我讲它也不是想让你们马上就能学会。 “此符虽然有符文,却不是以符文为主,虽然有符号,却不是用符号辅助,之所以说它有悖于我们通用符箓规律,最重要的一点,乃是制作此符必须要以所附之灵冲击备好的符箓,此过程要求相当精细,稍有差池即便失败。”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先生见此取出一张上好的符纸轻轻一点,凌空悬浮于空中,随后手握符笔单手连点,片刻后一张重重叠叠、布满符文符号与纹络的符箓便完成。 大家正不解间,只见先生又取出一张普普通通的符箓,单手一送,那符箓表面红光一闪,竟是张普通火球符,先生另一手朝原先悬着符箓一催,那符箓上画好的符文一下大亮起来,随后仿佛张出一道小符网一般,将火球符释放出的威能包裹了进去。 那火球符刚刚激发,尚未彰显威能便被摄住了力量,两张符箓一下僵持在了原地。 先生见到此景,立马侧身立于原先那道符箓之后,双手灵力递过去,将那符箓稳稳固住,紧接着嘴中念起法咒,单手摄住包裹住火球的符文一引,那符文一下灵力大涨,竟慢慢地将那道火球压缩起来拉入符纸之中。 那符文带着一团红光重新刻入符纸上,表面一阵灵力起伏波动,过了片刻,那波动缓缓平息了下来,再看那符箓,符纸上略显复杂的符文下似乎压了一道灵光似的,颇有灵性。 俞寒见了这情形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想到什么,凝神思索起来。 “刚才这一番施为,这一张小附灵符已经制作完成了,你们看明白这符箓制作过程、知道这符箓的功用了吗?” 看到众人看乐子般,又显茫然的眼神,先生直接继续讲道,“仔细看!”一言说完,先生单手一指还悬在半空中的符箓,随后灵力激发出去,那符箓表面一阵灵光鼓荡起来,忽然一团符文散开,一道火球从这小附灵符中喷发而出,在这学堂里半空中烧了起来,没一会火球灵力耗尽,连带着那张符箓一起化为了灰烬。 众人一瞧这火球,不由得面面相觑,各自露出稍显奇怪的表情。 “大家看这火球威力如何?”这时先生再次发问。 一时无人接话,不过却有不少人摇了摇头。 “师叔,难道这看起来玄玄乎乎的符箓威力就是这样吗?”这时有人忍不住吐槽道。 此言一出顿时获得众人的附和,大家一齐出口问询,先生见此却抚须大笑起来,“不错,这火球威力是不大,根本比不上原本那张火球符的威力,那是因为这小附灵符在附灵之时必然会损耗掉部分威能,不可能原封不动地附着下来。而我之所以选择以火球符附灵,只是因为这火球符简单威力小,施展起来成功率高,这只是给大家做个示范而已。” 众人一听各有心思,大多觉得此符犹如鸡肋,既然还不如原符威力大,那费这么大功夫做什么,顿时失了学它的兴趣,况且此符学起来还相当昂贵。 “师叔,这符箓是否可以附法器威能?”俞寒忽的起身问道。 先生听到此问略感讶异,闻声看来见是俞寒,便不再奇怪,“此符或许可以附灵低阶法器的威能,但这符箓品阶低,成功率就难说了,一般还得用更高水准的符箓才行。” “这么说的话,更高层次的符箓也可以附法宝威能了,那便是符宝制作之理吧。”俞寒接着问。 “此言一点不假,这小附灵符原本就是根据符宝研发出来的,但符宝却不是这类符箓的顶尖存在,光凭符宝,也撑不起这一支奇特符箓的单独分类。” 俞寒闻言心中一惊,又低头沉思起来。众人听两人一问一答,浑然摸不着头脑,不少人连符宝之名也是第一次听说。 授课结束后,俞寒一出落日峰便往凌霄峰飞去,上了阵符堂采购了一些高档符纸符粉,还花了三十块灵石买了一支材质不错全新的符笔。 因为前段时间买炼器材料费了不少灵石,俞寒此时身家萎缩了不少,想了想他还是往坊市飞去。 俞寒来到了上次那个距离千符殿最远的坊市,只有这里他生意稍好一些。 一入坊市,看到不少摊位上新出的炼器材料,俞寒心思又活络了起来,他甚至决定干脆直接把那四瓶补气丹卖了换灵石,本来他还想等到丹药涨价再出手。 第八十四章 售符 就在他将自己的摊子摆好,准备再次采购一番材料之时,忽有一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停在他面前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开口道:“可…可算找到你了!” 俞寒定睛一看,原来是上次那位跟他讨价还价买符箓的人,于是拱手问道:“原来是师兄,不知出了何事师兄这么着急?” “咳…还不是…还不是为了找你。”这人还在喘气,抱怨地瞧了俞寒一眼。 “找我?” “对,不找你我过来干嘛?你上次卖我的符箓威力真是…确实有些威力。” 这人此时缓过气来了,一下收住了嘴,有条不紊说道,“我看师弟你有些门道,虽然不知道你从哪进的货,不过这是你做生意的本事,我自然不会没有规矩乱打听。 “其实是这样,你上次的符箓确实有那么一点意思,我打算跟师弟你深入合作一番,不知师弟意下如何?”这人说完两眼直望着他,又故作姿态的想要将眼珠子挪开。 “合作?师兄打算怎么合作?”俞寒见他眼珠子活跃,心中暗笑。 这人听俞寒口气好说话的很,便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道:“嗯,这个其实对师弟也是一桩大美事,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卖符哪能卖的了多少。 “师兄我别的本事没有,人脉这一块还是有点东西的,只要师弟你给我一个底价,我能成批包下你的符箓,一方面我自己也需要大量使用,另一方面我能帮师弟你广开销路,你也不必费这些时间在这里自己卖不是,你说这是不是个大美事?” 俞寒一听说此人有销路,心中不禁欢喜无限,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倒省去了自己不少功夫,于是皱眉思索了起来,显出一时难以抉择的模样。 这人见他犹豫不决,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开口劝道,“师弟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时间就是修为,你要是将大把时间浪费在卖符箓上,那岂不是相当于白白损耗自己的修为,到时候别人都筑基了,你可能还在坊市里等人上门,要知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像我这么识货。 “相反你我二人若是合作,那是强强联手、天造地设…呃,取长补短,虽然你价格上卖的低了一些,但是量一但走大,那可是细流汇成大海啊,师弟你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这人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似乎极为熟练,俞寒听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再略一考虑后说道:“师兄言之有理,敢问如何称呼?” 这人一听此话喜上眉梢,当即介绍起自己,“我叫尤大滇,入门有四十多年了,嘿嘿,宗内什么人我不认识呀?不说内门弟子、外门骨灰级弟子,就是筑基师叔们也有不少都愿意使唤在下,师弟跟我合作,那是吃遍全宗不在话下,大可放一万个心,你只管给我提供符箓就是,其他一切交给为兄。” 俞寒见他猛拍了两下胸口,振振有词,心悦诚服一般说道:“那可太好了,不知道师兄这次需要多少符箓?” “师弟果然是成大事者,这是今天我来找你的重点,我这趟需要的不少,上次我跟你买的那两种符箓,有多少全都给我,还有你摊子上其他各种符箓每样先给我来一批,我先拿去拓一拓销路,要是好卖再来找你进货。哎师弟,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你这其他符箓水准也和那两种一个档次吗?” “基本上是,当然也不能排除有个别两张威能有所不如。”俞寒诚恳说道。 “那没事,别说个别两张,天下哪有什么制符师能保证万无一失的?不过这价格,你看咱们怎么算好?”这位尤师兄说到这个,两只嘴角咧了开,朝俞寒热情地看过来。 “这个嘛,既然师兄如此看重在下,我也不能让师兄白忙活,价格好说,我按阵符堂的标准售价,一品初级符箓给你平均下降三成,中级给你两成半,上级符箓不好制,只能给你两成最多了,师兄觉得如何?”俞寒早已斟酌好了价格,此时略微沉吟了一会,便条理清晰地说与他听。 “好!师弟当真爽快,到现在还没请教师弟姓名。” “在下俞寒。” “俞师弟,那就这么说定了,师弟现在有多少符箓?” “你要的那两种还有几十张,其他各类一品符箓四十多种,应有尽有。” “师弟符箓可真多,我看都能称得上小千符殿了!” 尤大滇听完搓了搓手,乐得不行,见俞寒将两种符箓掏了出来,两人点明数量,算了价钱,尤大滇又将其他各种符箓每样要了十张,最后将总价算完,掏出灵石结账。 “看不出尤师兄身家也是相当不菲呀!”俞寒给他将价钱算完,见他一下便掏出千余灵石,也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呵呵,让俞师弟见笑了,老兄我混了这么多年,这点身家还是有的。”尤大滇付完灵石便将所有符箓收进储物袋,“俞师弟,咱俩下回如何联系?我住在筑桃谷北面新桃谷中,师弟要是有事找我便去那里发个传音符便是,这传音符…” 俞寒见状也不迟疑,取出一对传音符递了一张过去,“在下住在无涯峰上,师兄要是有事便上峰寻我。” “无涯峰?师弟不应该在落日峰吗?哦,不管怎么说,我们今天算是合作愉快,我就先走一步了。” 尤大滇说完告辞离去。俞寒这一下也不再打算摆摊了,收拾好摊子决定当即赶回去,连夜赶制一轮符箓,然后再将那小附灵符研究研究。 一日,俞寒的屋子里突然传出一声爆响,伴随而来的是整栋屋子竟震荡起来。 这动静不小,一下惊动了房子相隔颇远的鲍彰威,鲍彰威立刻停了打坐,推开门一看,只见一道身影迅捷无比的一窜而出,顺着山路奔行下去,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鲍彰威大惊,连忙四下里看看,除了感觉悬崖边上俞寒那栋房子的屋顶有些破损,并没有什么动静。 “刚才那身影好像是俞寒师弟,他干什么去了,怎么这般着急?” 山峰一处僻静平台上,俞寒见此地无人问津,便一头钻了进去,取出方才实验的一套符箓与制符工具来。 “早知道动静这么大就不在屋子里制作了,没想到控制法器威能的难度如此之大。” 俞寒取过一张兽皮符纸,捻起符笔娴熟地沾墨点粉,不一会儿便在符纸上勾画出一层层交叠相加的符文纹络。 准备完毕后,他又取出一杆自己炼制成的中阶锤状法器,控制着这杆法器立于空中与符箓正面相对,随后全神贯注起来,一丝不苟地缓缓催动法器威能。 这锤状法器经他催使,锤面光芒亮起,一股灵力汇聚而成,紧接着锤面一个翻转,向着符箓猛然击出一道锤影。 俞寒见状急忙一点符箓,那符箓上符文登时光芒大放,霎时跳出符纸表面,跃然而出悬于半空,数层符文纹络交叉一阵流转,蓦地打开一道口子要影响法器击出的威能,符文与锤影一相碰触,忽的一声爆响传出,那符文光芒闪烁起来,一下爆裂了开来,冲击波将空中符纸一同炸成了碎片。 见此俞寒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低头思索起来。 傍晚时分,无涯峰外滚滚云雾笼罩了下来,夕阳透过一侧山体洒下一抹余晖,映得眼前云海灿烂无比。 俞寒盘腿坐于平台边缘,闭目垂首,霞光恰好将他脑袋笼罩其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霞光渐渐偏转,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寂寥的黑幕将整座山峰包裹了进去。 说来奇怪,除了每天上课的时候,鲍彰威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两位师弟了。 一开始他还没有发觉,日子久了,他似乎渐渐感觉到一种寂静之感弥漫在弟子居这边,俞寒不去说,本来可以常常见到的薛师弟也忽的看不见了人影,这让他修炼的有些沉闷。 今天却是个例外,三人同时走出自己的屋子,罕见地再次聚在了一起,为此鲍彰威显得有些兴奋。 “终于上完千符殿的课了!真是憋屈,天天往那里跑,连续跑了三个月,这下总不用去了吧。两位师弟,你们说我们到底在干什么,好端端的天阵宫到现在就进去过一趟,啥也没学过,反而竟往人家家里跑。” 听了鲍彰威的牢骚薛亦阳并未言语,只是僵硬一笑独自站在一边,撇过头去不发表意见,见此鲍彰威将目光转向俞寒。 “施师叔应该快到了。”俞寒并不接话,将话题转移走。 “差不多吧。说来可笑,我们到今天才第二次见自己的师叔,别人的师叔倒是天天看,关键也不如何好看呐,倒是那五个外门练习弟子天天都能跟着师叔学,这叫什么事!” 鲍彰威正抱怨间,一声清冷声音忽的响起,“你很想跟我学吗?” 三人扭头一望,一袭粉裙的施师叔转过山岩走了过来。鲍彰威一听到声音吓了一哆嗦,连忙开口道:“弟子胡说,请师叔见谅。” “胡说?这么说你不想跟我学了?”施师叔走到三人面前,又向鲍彰威问道。 “这…”鲍彰威顿时语结,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脸色颇为尴尬。 “昨天千符殿的新弟子三月授课结束,殿主今天召你们前去考核,走吧。”施师叔也不去管他,直接开口说道。 “啊!还要考核吗?”鲍彰威闻言一声哀嚎。 “宫主早就说过,跟我来。”施师叔说着当先领路朝天阵宫走去。 俞寒三人跟着她时隔三个月再次踏入天阵宫的大门,大殿里一如既往的冷清,殿里坐着的一位似乎是执事的人,听到动静坐直了身子看过来。 上次来俞寒倒还没见过他,此时撇头稍微瞧了一眼,那人也好奇地向他望来,俞寒见此立马收回了目光。 施师叔带着三个走进后殿,俞寒第二次穿过那曲曲折折迷宫一般的回廊,心中暗自诧异。不一会儿四人走出长廊,来到一座小殿之前,俞寒一看却不是上一次去的那座偏殿。 “进来。” 施师叔尚未敲门,里面便传来一道凌宫主的冷冽的声音。 听到声音施师叔上前推开门,带着三人走进殿内。殿内正前方是一座雕像,雕像下凌宫主坐在一个蒲团上闭目打坐,这时睁开双眼望向四人。 “千符殿的学习都结束了?”此话是对着施师叔问的。 “昨天刚刚结束,今天将三人带来,要不要现在考核?”施师叔说道。 “嗯。”凌宫主一点头,身体忽的凌空立起,从蒲团上站了起来,随后迈步走向里厅一张桌子旁坐下,“过来,你们三个月来符箓都学的如何?” 她这话虽是对三人而说,却当先望向了鲍彰威,似乎确实将他当做领头的师兄。 鲍彰威本来就学的不用心,此刻一见宫主望着自己,顿时慌张起来,结结巴巴说道,“嗯…弟子,弟子有的学的还行,有的…有的太难了些…” “好了,”凌宫主冷冷打断他的话,“学的如何试试便知,你们学的第一张符箓应该是火球符吧。” “师尊明鉴,我们学的第一个符箓的确是火球符。”这个问题很简单,鲍彰威立刻开口答道。 凌宫主忽然止了话头,眼角朝施师叔瞥了一眼,施师叔向三人言道:“你们现在还不算师尊的座下弟子,师尊一说不可再提,等你们以后学有所成通过了师尊考验,方可正式拜入师尊座下。” “是。”鲍彰威连忙应道。 “你们先画一张火球符给我瞧瞧。”凌宫主开口道。 三人依言从储物袋中取出自己的制符器具,就在地下铺展开来,画起这一张符箓。 鲍彰威有些战战兢兢,左右瞧瞧两位师弟,发现不光是俞寒,就连薛亦阳也仿佛颇有自信似的捻起了符笔开始制符,心中更是惊骇。等他稍稍抬头偷偷瞅一眼殿主,被施师叔目光将他拦住,便连忙低头忙碌起来。 第八十五章 重归天阵宫 俞寒一笔即成,不过眨眼功夫便放下符笔。凌宫主微眯的眼眸蓦地精光一闪,将俞寒面前符纸扫上一眼,颇有些惊讶。 过了一阵,薛亦阳第三次制符成功,也停了动作,自己捻起符纸仔细观看一番。 鲍彰威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了,在画废了不少张符纸后,终于运气不错的画出一张,勉强还能一用的火球符来。此符一成,鲍彰威顿时大喜,小心翼翼的两指捻起符箓捧在手心里观察。 见三人符成,凌宫主轻挥衣袖,一把将三张符箓摄起,望着鲍彰威这张符箓摇了摇头,指尖法力一递,这一张符箓便飞向半空,随后表面一阵红光断断续续跳动,终于化为一团小火球燃烧了起来。 鲍彰威自己觉得挺不错了,不过看宫主脸色却不太好看,泛起的笑容也当即按捺了下去。殿主随后又催动薛亦阳所画符箓,符箓一闪下火焰升起,化为一团声势不俗的火球在屋子半空燃烧起来。 “火球已达三尺,火力旺盛,这火球符质量已然达到标准水平了。”施师叔在一旁看了欣慰喜道。 “标准不过尔尔,只能说是入门尚可而已。”凌宫主冷冷开口。 薛亦阳听到施师叔称赞,本来颇为激动,忽见殿主如此表态,心情又低落下去。 凌宫主最后捻起俞寒所制符箓,举起来细细观看了一阵,脸上看不出表情。 只见她指尖法力一递,那张符箓一受激,立刻红光流转,蹭的一声响,突然窜出一团大火球,那火球越涨越大,转眼间便升起一丛巨大的火球熊熊燃烧起来。 这火焰苗头直奔屋顶横梁而去,将施师叔吓了一跳,凌宫主见状单手迅捷一挥,一道蓝茫茫光罩拔地而起,抢到前头将火焰罩在进去。那硕大火球在蓝色光罩中剧烈燃烧,击在光罩上劈啪作响,烧了半晌方才耗尽威能,屋内重新归于平静。 施师叔兀自惊骇不已,反倒是鲍薛二人并不如何惊讶,神色稍显淡定。 凌宫主又一挥袖将光罩收起,面色也带讶异,说道:“你在画一张我瞧瞧。” 俞寒便听着吩咐重新捻起符笔,轻点符墨再度从容下笔。 凌宫主此时双眼炯炯有神,不复先前微眯之状,施师叔则往前探出半个身子,紧盯着俞寒落笔,仿佛要将它看个底朝天一般。 俞寒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施师叔还不及细看,眨眼便已结束。 俞寒画完符箓便放下笔静静等待。 凌宫主一抬手摄住符箓悬于面前,沉吟了起来,随后忽然朝施师叔问道:“你瞧出什么来?” 施师叔闻言一滞,含糊道:“他动作太快,我没看清。” “那你过来看看这张符箓,猜猜看此符比刚才那张威能如何?” 于是施师叔便凑到殿主身边,凝神往悬在宫主面前的那张符箓上瞧去。俞寒见师叔神情相当认真,一时竟有些奇怪,难道以师叔之能还看不出此符奥秘吗? 施师叔看了良久,凌宫主也极有耐心,静静等她观察,一时侧厅里寂静无声。 “这?”施师叔看完终于开口,语气有些惊叹,“这张符比起普通制符师所制火球符,似乎整体要小上一圈,符文灵力却要充沛得多,这符文灵力节点处圆转如意,不改其形的同时似乎容纳了更多灵力,怪不得威能如此强大!” “你能看出这么多也算学有所成了,却没有说出我的问题,”凌宫主将施师叔夸奖了一番,随后自己回答起来,“我猜此符比起他上一张符箓,其火球大小缩了小半,火力却更甚三分,且火球燃烧持续不会低于七息时间。” 俞寒在底下听她娓娓道来做出猜测,却不惊讶于宫主的判断,而是奇怪施师叔为何看不出来。 他这一张符箓的制作,吸取了第一张符的教训,刻意将体积压缩了不少,以免烧向屋顶惹的麻烦,在符文的多个地方做了些微调。以俞寒的想法,施师叔作为宫主座下三弟子,按理应该了如指掌才对。 宫主将话说完便指尖法力一递,随后好整以暇地旁观此符释放威能。 这符箓一经激发,便化作一团大火球冒了上来,这火球虽大,却比起先前小上了一圈,不过火力却没因此而有所降低,反而火浪滚滚更显威势,将屋子里空气也烧的炙热起来。 最终这一道火球,整整烧了近十息时间威能方才耗尽,一切都不出宫主所作猜测。 符箓激发完毕,宫主跟施师叔眼神交流了一番方才望向俞寒,问道:“你以前便精通符箓?” “没有。” 施师叔奇道:“你难道就是在千符殿学了堪堪三个月不成?” 俞寒点了点头。施师叔哑口无言,转眼望向宫主,宫主对三人问道:“你们学的最高品级符箓是何级?” “启禀宫主,我们后面最高学到了一品高级符箓,不过那师叔只是简单介绍示范了一番,并没有带我们多练。”鲍彰威看出自己制符手艺最差,便连忙殷勤回答问题。 “那你们便各自再制一张一品高级符箓。”宫主仿佛没有在意鲍彰威后半截话,继续作出指示。 “啊!这…”鲍彰威顿时面露难色。 “你作一张自己最拿手的就行了。”宫主也不看他,随口说道。 鲍彰威闻言先是一喜,接着面容又苦了下去,心想自己最拿手的不就是火球符?难道再画一张不成?这似乎有些尴尬。 俞寒依旧泰然自若地提起符笔,略微想了一下该制哪张符箓好,决定选一张自己画的较少的奇门类符箓障眼符,一来他此符制作的相对其他较少,如有不足之处刚好可以借宫主指出;二来他太过擅长法术类符箓,却不想再和两位师兄差距过大。 这障眼符他虽说制的没有其他符箓多,不过也是相对自己而言,和别人相比却仍然是经验丰富至极,这一张符箓仍旧是一次性成功。 等他放笔静坐之时,施师叔惊讶地正望着自己,他却注意到薛亦阳正憋红了脸朝着施师叔投去求助的目光。 注意到俞寒的目光,施师叔扭头疑惑看向薛亦阳,迟疑了片刻后说道:“你不妨也作一张自己最擅长的符箓。” 薛亦阳脸色一缓点头称是,取过一张新符纸重新开始制作。鲍彰威则一人在一边自己捣鼓,谁也没有瞧他,他见此倒大松了一口气。 宫主见另外两人迟迟不能完成,先行捻起俞寒这一张符箓,取到面前又细细观察了一遍,看完后沉默不语,只将此符递给施师叔。 施师叔接过符箓,她也一直盯着俞寒制符,不过俞寒动作娴熟非常,一时并不能看出全部细节。 此刻施师叔捻着符箓反复打量了好几遍,只觉这符箓制得没什么毛病,具体却看不出其他了,要知道越是品阶低的符箓,越容易看出蹊跷,到了越复杂的符箓,就再难光凭表面看出门道来了,世间万般学问莫不如此。 施师叔将符箓递还,望着宫主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看不出东西来。 俞寒一见她摇头却是一惊,心想难道他此符制的差强人意吗,还是自己一直制此符的思路全然不对? 过了一阵鲍彰威将终于摆弄成了一张符箓,施师叔接过一看仍然是摇摇头,薛亦阳在失败了数次后,也将自己选的符箓画成了,施师叔一齐递了过去。 宫主将三张符箓拿在手里,站起身来,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几人跟在身后来到殿后天井院,宫主也不啰嗦一抬手将一张符箓甩出,一团水弹晃晃悠悠喷了出来,在井沿上一击碎裂了开来。此符正是鲍彰威捣鼓了半天弄出来的,仍然是一张一品下级的水弹符。 鲍彰威见自己符箓被施展了,瞥眼瞧着宫主如何评价,宫主却不作停顿接着催动下一张符箓。 这一道符箓一经催发,火光顿时朝天冒出,一团火云滚滚升起,不一会儿便将天井罩在其内,随后向院墙逼去,范围覆盖住了方圆丈许,乃是一品中级火云符。 “这一张火云符威力可观,虽然距离一品制符师所制标准还稍有差距,已经算是不错了。”施师叔看了这一张符箓后,朝薛亦阳投去赞许的眼神,向宫主进言道。 宫主依旧一言不发,随后捻起最后一张符箓,扭头朝施师叔望了一眼。施师叔一见殿主眼神便心领神会,上前接过符箓,身形一跃而起,跳到天井对过,面朝这边站定。 鲍薛二人看的奇怪,此时只见施师叔单手竖起符箓,另一手忽的打出一道冰锥直奔宫主。 这一下更是将两人吓得不轻,宫主却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轻轻跃起,躲过这一根冰锥跃向施师叔,单手一摆便与之战在一处。 两人在天井中追逐相击,并未施展多大能耐,始终点到为止。 在宫主一次前出扑击之时,施师叔捻符之手法力一催,那符箓忽的化出一抹光华闪过,就此化为粉末散去,再看场上,宫主前扑之时似乎有些犹豫,扭头四下里扫了一眼,只是片刻便微移了一下方向,朝着施师叔扑了过去。 施师叔此时也不再躲避,立在原地等着殿主,宫主轻轻巧巧落在其身边,两人汇合一处,罢手停斗。 鲍薛二人看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切磋,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只是莫名其妙,怎的两人忽然要切磋一下? 俞寒却看得仔细,暗暗摇了摇头,这符箓他再清楚不过,本来所施展障眼之法,可以迷惑住敌人一小会功夫,如今却不过瞬间便被看穿,竟连身形转移丝毫都来不及做到。 宫主与施师叔一道走回来,两人面色却稍显惊异,宫主开口评判道:“你这一张障眼符品质极佳。” 俞寒一听顿生疑惑,问道:“此符并未惑住敌人眼球,怎么会是极佳?” “任何符箓效果都要视对手修为不一而轮,此符对象若是炼气弟子,威力自然不可小视,就算能稍稍延误筑基修士判断便已然惊人了,何况以我修为,虽然是我甘愿受其影响,不过能让我迟疑一瞬,绝对称得上极佳。”宫主听了俞寒提问耐心答道。 接着宫主又简洁点评其余二人,“这一张火云符马马虎虎,水弹符不像话。” 两人一听一下紧张起来,随后又听宫主接着说道,“施瑶,明日起你带着他们一起学阵法入门,今天先回去吧。” 施师叔应了一声,带着三人要走,宫主又一指俞寒道:“你留一下。” 施师叔让俞寒留在原地,带着两人先行回去。等人走了,宫主说了句跟我来,便带着俞寒朝之前那座小殿走去。 宫主一路带着他进了此殿正殿,重新立在那座雕像之下,转身面向俞寒开口:“你看这殿中有何不同?” 俞寒听到宫主这样问,于是将这殿重新打量了一遍,他先前进来时便发现此殿地板质地古朴,上面留有一些纹络沟壑像是符文一般的印记,不像是铺设用的地板。 “这殿中地面似乎有些不同,莫非是一座法阵吗?”俞寒道。 “你看得不错,这原是一座阵台。”说着宫主腾身跃起,飘飘然坐上了雕像前方蒲团之上,周身忽然灵气涌动,一圈灵光将其笼罩其中。 俞寒见宫主座下蒲团处蓦地被灵力点亮,随后一下向四周蔓延开来,这一道道光丝,流水一般涌入地板上原本印刻着的痕迹之上,不多时便延伸至俞寒脚下。 俞寒惊讶地凝望着此刻殿中景象,以宫主所坐蒲团为中心,一周四射出无数灵力光径,将许多不知名的符文记号依次串联在了一起,然而这种串联似乎并不完整,其间存在不少断绝破损之处,有的地方光芒大作,有的地方则光彩暗淡,不过仍然将整间殿室笼罩在一片朦胧奇异的光华之中。 俞寒一时难辨梦境与现实,只觉此景梦幻瑰丽,心中惊叹不已。 “咦!”俞寒正大奇惊叹于眼前此景时,忽的望向一处地方发出一声惊咦。 第八十六章 师叔 只见俞寒紧盯着角落一处灵光旺盛之地,露出惊奇之色,他移步走向那边,蹲下来瞧着那一片纹络凝眉沉思。 这几组符文相对其他地方要来的完整许多,其中交错的纹络,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似乎与大殿后的那些回廊有些神似,这倒甚是奇怪。 俞寒越看越是新奇,这些符文十勾百连,千重万叠,所含极其庞大复杂,大多数他都完全不认识,根本毫无头绪。 他在这边看得入神,宫主坐在蒲团上一声不发,并不打扰于他。俞寒不知看了多久,终于缓缓起身,宫主见此方才开口问道:“你看出什么来?” 俞寒听到询问想了一会,只是摇头,“没有。” “我观你对那片阵枢很感兴趣,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奥妙?” “弟子只是觉得这边一块纹络有些像大殿之后的回廊,所以一时好奇,这一座阵台太过深奥,弟子只能认出寥寥只符片文,其他闻所未闻。” “你识得殿后回廊?”宫主面带讶色问道。 “走过两遍,差不多记得。”俞寒始终恭敬的回答宫主提问。 宫主闻言沉默了一阵,之后接着开口道:“你适才说认得其中一些符文,点与我看看。” 俞寒便依次将自己认出来的一些符文,一一指出,“这一个符文是锻金符文,一些金系法术类符箓其中曾有包含。那边一组符群中被三道符文融接的一道符文,看样式有些像火属高等符文,虽然变化繁多,不过未脱火属特征。那一组一直重复的符文似乎都是匿形属符文,尽管每一道都符文不尽相同,各有变化,不过万变不离其宗,这一套明显是极其高明的隐匿阵法。还有一些符文各有一些五形属特征,却更像奇门符文面目,弟子却是看不明白,其他更多的则是没有见过了。” 俞寒将自己所识说完,便垂首听宫主开言,谁知等了许久不听声响,忍不住要抬头之时只听一声深郁的叹息传出。 “可惜,可惜。” 俞寒闻声抬头一瞧,只见宫主面露愁容,眼中略带哀伤之意望着俞寒这边出神,却仿佛透过了他看到了他身后的屋子,看到了屋子外面的景色一般。 良久,宫主眼中神采一聚,对俞寒道:“大比之后三个月来,你的修为似乎毫无长进。” 俞寒听了面色一红,老实的点点头,“是。” 他这一段时间几乎没怎么修炼过功法,一心扑在了符箓一道上,本来已经得窥门径轻松了许多,可以有时间开始恢复修炼,谁知又碰上了黄长老,转而又扑向了炼器之道上,修炼再次耽搁了下来,如此,三个月来他几乎都没有修炼过几次,修为自然是毫无长进。 宫主继续说道:“以你的修炼资质确实很难有建树,不过世上无绝对,抛开你的灵根不谈,只要你可以筑基,我都可以将你收为我座下第五弟子。 “我目前一共只有四位弟子,均是千挑万选之人,虽然于修炼一途不一定是绝佳材质,但也都不是普通资质,最重要的是阵法天赋都不差,话说回来,若是资质普通,也无法一边学习阵法一边修炼有成了。” 宫主说着看向俞寒:“你的天赋尤在他们四人之上,只是这资质…若是你不能筑基,或是筑基太晚,寿命过半方才成功,我还是不会收你的,那是浪费时间,你可明白?” “弟子清楚。”俞寒答道。 宫主见他有些似乎低落,婉言开口道:“其实你身在凌霄宗,我若想帮你筑基也不是难事。增进修为的丹药应有尽有,凝基丹一粒不够有两粒,两粒不够有十粒,这样筑基岂不易如反掌?只是…” 宫主说着又转头望向殿门,似乎外面有什么景色吸引了她,随后叹息一声接着道,“天道渺茫,人各有命,即便强行筑了基又有何用?挤破头的诱人大道不一定是适合自己的路,适合自己的也未必是最好的。” 俞寒听她感慨良多,一时略显茫然。 “你能自己走出去吗?”宫主回过神问道。 “应该可以。”俞寒掂量了一下回道。 “那你先回退下吧,回去好好修炼。”宫主说完一个飘身落在蒲团之上,自顾闭目打坐了起来,俞寒见此躬身退出殿门,往回廊走去。 俞寒站在这一处回廊口子上,凝神仔细回忆起两次穿廊情景,与方才殿中阵台一角的纹络,随后迈步走了进去。 等他走出回廊回到正殿,发现先前坐在殿中的一位像是执事的人物,正好奇地看着自己,脑袋不住地往他身后瞅。 俞寒不明所以,见他没有找自己问话便要离开,却被他一口叫住。 “哎哎,等一下!” 俞寒见他忽然急匆匆地跑向自己,心中奇怪,仍然一拱手说道:“师叔找我?” “嗯,我问你,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后面没人了?”这人大口一张直接问道,看起来性子颇为跳脱,俞寒看着颇为别扭,感觉与这天阵宫一向冷清的气质不太相融。 “弟子一个人出来的,后面并没有人。”俞寒回答道。 那人一听瞬间眉毛惊得老高,满口说道:“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随后一点不信的跑进回廊里找上一找,片刻后又狐疑地走了出来,“你不是天阵宫新弟子?” “弟子是天阵宫新弟子。”俞寒不知道此人意欲何为,小心翼翼地回答他。 “你们不是刚从千符殿学了符箓回来吗?” 俞寒一听他倒是很清楚自己的事,“是呀。” “那你怎么会认得这里面回廊,这回廊乃是根据一座残破远古奇阵里的灵脉灵络仿制而成,虽然不是专门的迷宫,却别有诡异之处,没人带着你如何能出来?”这人嘴里倒豆似的一眨眼功夫便将话说完。 “远古奇阵?”俞寒闻言喃喃自语。 “我跟你说话呐,你怎么没跟他们两个一起出来?” “哦,师叔抱歉,宫主留我有点事,所以现在才出来。”俞寒连忙说道。 “有事?师尊她找你什么事?快跟我说说。”这人一下来了兴趣,贴过来要仔细听俞寒怎么说。 “也没什么,就是说必须要筑基才能拜入她座下,说我资质一般。”俞寒只是简略一说。 “对对对,筑不了基是不能拜师尊的,我跟你说,天阵宫是最不受欢迎反而要求最多的,怪不得这么冷清!” 俞寒忽听他指摘起了天阵宫,不禁有些愕然,“师叔不也是天阵宫的吗?” “对啊,那又如何?唉,其实我有点不想待在这里,实在太闷了,这不前段时间我刚从外面溜达了几年回来,过段时间我再找借口出去一趟,嘿嘿,你可不知道我们凌霄宗在外面的名气,那是万人敬仰啊,说不尽的风光无限。 “我跟你说,我有一次去参加拍卖会碰上一队外地修士,一听说我是凌霄宗人,立马跟我赔笑作揖,又是请我喝茶又是给我引路,那可体面的很呐,我立马就想再出去逛逛。”这人说着嘴角高高翘起,乐得不行。 俞寒听他说起宗外之事,顿时起了心思,问道:“师叔,筑基修士不是可以自由出入宗门吗?” “是这样没错,可我师尊管的严,我又是她最小的弟子,大师兄和二师兄常年不在宗门她也不说,反而老是管我,说我没见过世面,性情贪玩,一人在外保管吃亏,搞不好还把小命丢了,哼,谁敢跟我凌霄宗作对?” “是这样啊,请问师叔在外面有没有接触过凡间武者?” “凡人?倒是接触了不少,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只偷偷混入其中,瞧一瞧世间繁华,怎么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师叔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千里追风索魂刀的老头在打听仙人?”俞寒接着问道。 “老头?不知道,我看你也挺热衷俗世的嘛,不如这样,下次我带你一块出去见见世面。”这人说着嘎嘎笑起来。 “我也能出去吗?恐怕不行吧。” “这有什么不行的,山人自有妙计,只要你将阵法学好,我自有办法带你出去。” 俞寒看他笑得有些门道,心中倒信了三分,于是施礼感谢一番,“那就多谢师叔了。” “好说好说。” 这位师叔还想拉着他侃侃而谈,俞寒在听他说了半天昔年英勇事迹后,便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去。 次日俞寒三人跟着施师叔,从殿外绕到峰侧的一座竹楼前,这里原是外门练习弟子学艺的地方,鲍彰威本来见他们不用进宫中,看不到宫主还暗自庆幸,一听说要来这里和外门弟子待在一起,脸皮立马又垮了下来。 昨晚俞寒一夜没睡,或者说是没睡得着,他一直以来沉醉于钻研修炼之中的心神,突然再次泛起波澜。 打破这种宁静的或许是那位师叔,或许是他自己,亦或是宁静本身原就不该宁静,究竟如何,他不得而知。 不过此刻他有两件事很清楚——将阵法学好,筑基。 “参见师父。” 俞寒三人跟着施师叔进了竹楼,迎面一群人连忙起身向施师叔问好。 俞寒一见吓了一跳,天阵宫一向冷清,此刻竹楼里却有十来位弟子待在其中,竟有种截然相反的氛围。 “嗯,坐吧。”施师叔让这些弟子回到位置上,带着三人走到前方,向众人介绍,“这三位是新拜入宫的内门弟子,是你们师兄,今天过来开始学习阵法。我要重头开始教授,你们愿意跟着学就过来一起,不然回去修炼也行。” 众人纷纷开口表示愿意。 俞寒瞧他们对施师叔的称呼以及态度,心想这些人难道都是施师叔的弟子不成?如果真是,那这数量未免太多了吧,以前自己所见筑基修士带的徒弟,最多也不过五六人,哪有一下带十几个的。 施师叔给他们三人留了最前方的三个座位,让几名弟子往后挪了挪,见此鲍彰威本来颇为抗拒的脸上才扬起一股傲气,趾高气昂地瞟了人家一眼。 施师叔见三人坐下,忽从储物袋中取出三个小瓶子出来,说道:“这是三瓶补气丹,你们一人一瓶,是宗主交待宗门今年给你们的关照,你们得了宗门补助就要更加用心学习阵法,不然可对不起宗门对你们的格外关照。”说着一人发了一瓶。 鲍彰威这时心情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不乐意,欢天喜地地将瓶子接在手中,满口答应施师叔所言要用心的话语。 这一幕给后面弟子瞧得有些眼红,却也没人敢有什么意见。 施师叔忽然想起来什么,递给俞寒瓶子的时候朝他说道:“对了,你是俞寒吧。” “是。”俞寒闻言一愣,恭敬答道。 “我差点忘了,宗主让宫主帮他给你转达,宫主让我再帮她转达给你宗主的一句话,宗主说你的修炼之法大有问题,不可再如此修炼,否则后患无穷,九死一生。” 俞寒一听浑身一震,连忙问道:“为何?”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了解你,修为跟宗主也比不了,不过既然宗主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你还是听宗主所说的好。” 施师叔摇了摇头,本想问问他是怎么修炼的,转头一想说道:“不管怎么说,宗主及时发现了你的问题,为时未晚,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好了,我们开始学习阵法吧,你们刚从千符殿回来,今天还是第一次系统的接受阵法学习,可要认真学,有不明白的也可以问一问后面的师弟,他们有的虽然没学多久,有的也学了好几年了。” 三人一齐称是,想法却各有不同,薛亦阳如何想不得而知,鲍彰威自然心中另有心思,要他跟外门弟子请教,那是万万不行的。 俞寒则将自己从刚才宗主转达话语,所引起的心绪起伏中平定了下来,调整心情学习阵法。 “你们在千符殿三个月练符想来都有些心得了,须知符文乃法之所象,不光是阵法符箓,就是法器法宝,天下诸灵,无不与符文打交道。”施师叔对三人与众弟子一齐讲道。 第八十七章 练习 俞寒心中有些杂乱,此时听施师叔开始讲课,强行收拢心神,只觉此话极为有理。 事实上他感觉法术一道所使法诀、咒语,也与符文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作为主体,本身具有特殊性,故而其中有些微妙的差异存在。 他在千符殿制符之时便考虑至此,后来以此比照参详自己的法术,已将其法术施展精进至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阵法所含包罗万象,不仅仅涉及符箓一道,炼器、法术、神通,有的法阵甚至还需精通傀儡、驭兽等多样手段,这也是阵法的学习极为耗时,又难于登天的原因所在。 “据载我宗万年前曾有一位师祖,修炼资质不算绝佳,却能以阵法入道,反而修为远超同门师兄弟,最后得以飞升上界,称得上是我宗阵法一道的天才了,至今我宗还留存有这位师祖所创的几种大威力阵法。” 三人听得心生向往,尤其是鲍彰威,虽然要他学起来比较痛苦,但听故事还是津津有味的。后面的弟子虽然听过,此时却依然心潮澎湃,也想着自己的美事。 施师叔第一天的授课,并没有教三人直接上手阵法,只是笼统地讲述了一番,并让三人明天来之前准备好一堆石板。 鲍彰威一点也摸不着头脑,“让我们准备一堆石头干什么?砌墙吗?” 石板并不难找,山中石头取之不尽,俞寒一回去便着手准备,将石材迅速利落的削平,一下便弄好了一储物袋的石板,随后直奔藏经楼而去。 俞寒见到老道想了一想,问他能不能看出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干什么,你疯了?”老道这么说。 “你看看我修炼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除了脑子不对劲,其他都对劲。”老道还真将俞寒通体打量了一遍,随后笑道。 俞寒见此也不再纠结,直接交灵石上了三楼。 这段时间那位尤大滇师兄来找过他不少次,没想到俞寒的符箓威力,普遍都在正常符箓之上,卖得极好。 尤大滇自夸只有自己慧眼识珠,连续帮俞寒出售了好几批数量惊人的各种符箓,现在俞寒身家已经超过了万余灵石,说他是富甲一方也不为过。 俞寒也乐见如此,此举可谓互惠共利,虽然尤大滇靠他赚了不少差价,他自己也省了不知多少功夫,两人算是各取所需,谁也不吃亏。 凭着此时骇人的身家,俞寒这一趟毫无顾忌,将以前挑剩下的玉简书籍一起打包,再将阵法一道书籍全部拿了,来到三楼楼梯口的执事那里。 “师叔,麻烦您将这些书籍玉简核算一下,我要复制一份。” “什么!”这位师叔一见俞寒两手抱不下,直接动用悬浮摄物一类法术挪过来,一座小山一般黑压压压过来的书籍,瞬间吓得面无人色,“这里你都要复制?” “是,师叔不要担心,这些我等下会将其归位。”俞寒相当老练地说道。 那人兀自发愣,始终不敢就这样相信。 “师叔。”俞寒见状轻声提醒他,这位师叔方才勉强回过神,心不在焉地将这些书籍玉简一本本核算起来。 “一共是七千五百三十块灵石,或者两千八百四十点功绩。”这时这位师叔彻底回过了身,看了一眼俞寒的修为,嘴角忽的勾起一丝冷笑,笑眯眯地望着他说道,似乎倒想看看他想如何结账。 俞寒则不动声色掏出一堆小山般的灵石出来,“这里是七千五百三十块灵石,请师叔点一下。” 这一下这师叔猛地周身一震,两眼瞪得滚圆,忽然眼神奇怪地盯着俞寒不放。 俞寒被他这眼神看得难受,察觉出其中有些贪婪,有些眼红,又有些诡异之色,便自行将书归了位,转身便欲快步离去。 “请等一下!”这人忽的叫住了俞寒。 俞寒闻言心中一跳,慢慢转身问道:“师叔还有何事?” “哈哈,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一下你这弟子出身哪家哪族?”这人脸色一变,打个哈哈笑道。 俞寒微微顿了一会,还是说道:“弟子无家无族,散修出身。” “嗯?散修出身?那你如何能有这么多灵石,该不是骗我的吧,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人说到这里眼睛一眯,犀利地盯着俞寒。 “弟子没有什么秘密,只是平时做任务做的勤,运气也好,在坊市淘到不少宝贝,所以才存了这些灵石。”俞寒从容答道。 “那倒奇了,我还没见过有人来凌霄宗是专门做任务的,而且更没见过炼气弟子将这些灵石,全部用来买这些玩意,这是我孤陋寡闻了,还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俞寒见此也不再多言,告辞转身便下了楼。 老道见他下来脸色有异,询问了一番,俞寒犹豫了一阵,并没有跟老道说起此事,返身回了无涯峰。 晚上俞寒取出阵盘布置好,开始自己的打坐修炼。 他思索了好一阵功夫,觉得宗主所言不无道理,自己在刚开始修炼时,确实遭遇了一次惊魂的走火入魔,那时自己体内异变似乎便与所修炼的功法有关。 只是后来他凭着清风化气功,莫名其妙的化险为夷后,就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或是察觉到有异样发生。 既然如此他也不再担心,仍是照着以前继续修炼。 第二天去竹楼上课,俞寒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是第一个到的,楼里已然坐了三四个外门弟子早早等候,这还是他就住在峰上的情况,而外门弟子都是住在周围峰群里的。 究其原因固然有俞寒昨日相当疲劳的缘由,但俞寒觉得,更多是因为这几位弟子如同自己去落日峰时一样。 这几位弟子见到俞寒进来,虽然大多修为比俞寒还要高一点,仍向他问了句师兄好。俞寒微笑回了句好,随后与之交谈起来。 “几位师兄每天都来得如此早吗?” 这几人见他称自己为师兄,惊讶地互相对视几眼,随后一人抱拳说道:“师兄太客气了,还是叫我们师弟好一些,我们资质愚钝,听师父讲一次是学不会的,还是每日里前来温习一二,方才可以勤能补拙。” 俞寒一听笑了笑,“称呼都无所谓,以后还请多多指点一二。” 几人连忙称好,俞寒心中暗忖,这施师叔倒是叫人捉摸不透,殿主如此性格,天阵宫也如此冷清、人员稀少,怎的这施师叔收了这么多弟子,还如此殷勤教导,当真奇怪。 过了一阵众人赶到,施师叔过来后检查要三人带的材料,俞寒准备的最多,鲍彰威则只有几个凹凸不平的石头块。 随后施师叔给三人一人发了一个金属制的硬笔,笔尖无毛,也是一般的硬邦邦的。 “现在用我给你们的笔,在石板上镌刻你们所有会的符文,务必入石三分,能刻多少刻多少,一直刻下去不要停。” “啊!这怎么刻得下去?”施师叔说出此话鲍彰威便惊呼出口,后面弟子则窃窃地笑了起来。 俞寒与薛亦阳二人依言下手镌刻,鲍彰威看看两人,也只好抓起硬笔往石头上插去。 此笔画符文与软笔全然不同,俞寒一下笔便知要难上许多,如此一来,别说还是在石头上镌刻,光学会此笔就要费不少功夫了。 俞寒打算先将符文完整的刻出来就好,并不纠结其他,然后再逐步提高标准。 施师叔布置完任务便耐心看了他们一阵,不时地指点指点几人,随后便跟后面弟子解答一些疑难问题。 后面弟子虽然学的时间不短了,此时也都随身带着不少石板拿出来练习,不过他们所刻符文却并不多,或许是想打牢基础,尽管如此也是刻得不轻松。 俞寒不久便刻完了一块大石板,刚刚上手时也是连符文都不能完成,不过他越刻越是手顺,在将一道简单符文连着镌刻好三次后,便着手刻录其他符文。 这种事情便是如此,万事开头难,可是一但上手了便越来越精,领悟了其中窍门便一发不可收拾。 还好俞寒准备的石板够多,不然今天都不够他用的,薛鲍二人加起来尚未刻满三四块石板之时,俞寒已然将自己准备的材料用了一半了,这一天授课下来便刻满了将近二三十块石板,也是不出俞寒意料的让施师叔吓了一跳。 授课结束俞寒便往石料多的山体赶去,这一回他费了一番大力气,整整削出了近百块又薄又平的石板收了起来,这样不仅可以节省石料,而且还省事的多,石板制作事半功倍。 将石板准备到位,俞寒便回了屋子里,闭门钻研复制回来的阵法玉简以及修炼,没有别的事也不再出门,如此一来鲍彰威越发寂寞的难受了。 对于石板的练习施师叔一直这样要求,似乎短时间内并没有教他们其他的打算。 在练习了三天后,俞寒开始按照施师叔最高的标准镌刻符文,这着实又让他费了好大劲。 若是单单要以灵力贯穿整块石板并不是难事,可要以此镌刻符文却是相当困难,尤其是入石两分往后,法力的损耗开始大幅增加。俞寒倒是还好,其他弟子却如此刻不到一块石板,便法力疲软了下来。 “成了!” 俞寒发出一声低呼,他第一次完美的将符文镌刻上了石板,入石三分,符文在石板内沟壑之中灵光一阵流转,随后渐渐消散。 他这一声低呼吸引了旁人的注意,施师叔走过来看他,见到他适才所刻出的一道符文,眼睛一亮,想着是不是要进行后续学习,再看看另外两人,又打消了此念头。 施师叔的授课似乎与千符殿那位先生风格迥异,俞寒能感受的到,她并不打算按照固定进程展开教授,而是要根据弟子学习的水平进行教导。 因为此,俞寒便一直进行石板镌刻的练习,一直到他差不多将自己会的所有符文都练习通透了,百无聊赖之际,然后又试着将一些符文组合镌刻起来。 这一日,众人仍在各自在石板上刻得沙沙作响,忽然一声惊响从俞寒的位置上爆发出来,一道冲击波朝屋顶击去,险些将屋顶击穿,幸亏俞寒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拦了下来。 施师叔被他唬的不轻,过来一看俞寒眼前一块石板已经化作了飞灰,面带惊疑之色,“你在组合符文?” 俞寒自己也始料未及,此时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笑道:“差不多算吧。” 施师叔闻言也没有说什么,过了两天宣布开始教授下一个内容,这让俞寒很是高兴,让鲍彰威也如释重负,因为不用再干这件苦差事了。 施师叔这次将他们全部走出了竹楼,看情形好像是不在竹楼里授课,鲍彰威见此大感畅快,“终于不用缩在竹楼里凿石头啦!师叔,我们要去哪?” “去那片竹林里。” 众外门弟子熟门熟路跟在施师叔后面,俞寒三人则不明所以,来到山峰半腰一处竹林茂密的所在。 施师叔让众人分开,各占一片场地,指了指地上堆积的叶子说道:“你们现在开始,将之前刻于石板上的符文全部刻在竹叶表面,同时要保证叶面完整不收损坏,既不可穿透竹叶,也不能印文不显,不清不楚。” “啊?”鲍彰威一声惊呼,又惹得众人一阵窃笑,“这是真的假的,师叔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施师叔摇了摇头,“一片叶子先刻一道符文,等刻得好了,每片叶子再加符文,同样如此,既不能损坏叶子,符文也要清晰完好。” 施师叔话音刚落,外门弟子已经开始动手了,鲍彰威见此只好将话憋回去,抓起一片叶子面容委屈地对着它瞅了起来。 俞寒朝地上单指轻轻一挑,一片竹叶便徐徐升起落在他的手中,他望着这叶子凝神思量了片刻,随后将其悬浮于自己面前,便开始动手试了起来。 第八十八章 忙忙碌碌 这一番刻制,和在石板上相比截然不同,俞寒一出手便力透了叶背,似乎是这一段时间刻石板刻得太多,连续调整了几次仍然是力重。 没过多久,其他各处便传来一片叹息声,这批外门弟子好像也难以成功,正皱眉小心地鼓弄着一片片叶子,时不时地弄坏了便要换一片新叶子。 “哎呀,这绣花似的可怎么刻?”鲍彰威试了一会儿终于忍耐不住,张口哀嚎起来,这仿佛比要他刻石板还要难受。 施师叔也见怪不怪,只是要他沉心静气,不许再嚷嚷,并且过去手把手不停地给他指导,鲍彰威见状只能闷头继续摆弄叶子。 不过这难度确实不小,这一天练习下来就是俞寒也没有真正的成功,只是不再一出手便穿透了叶子,却开始刻印力度过小,纹络或深或浅,有时只能留下细丝淡纹的些微痕迹,直到今天结束,也仅仅是大致刻出一片轮廓模糊的符文。 俞寒回到屋子,一时没其他心思钻研或是修炼,反复转辗了一阵,独自又跑去竹林,他望着地上的叶子,原地坐下来呆呆出起了神。 良久,他终于起身,摄起一片叶子便开始下手练习起来。 等到次日施师叔照例带着众人再来练习之时,却发现竹林外层的地下,好像整个干净了一圈,仿佛是有什么爱吃竹叶的虫子,将外面这一层叶子都给吃了,又似乎一阵鬼风,拦腰将这一块地方的叶子刮跑了一般,使得众人不得不往里走了几步,换了个位置开始练习。 今日俞寒一动手便与昨日有天壤之别,在他手指宛如妙手生花般的连连敲弹颤动下,一片烙印出完美符文的叶子就呈现在他面前。 他瞧了瞧这一片叶子,感觉还算满意,便继续着手刻画其他。 如此一来没过多久,俞寒便达到了施师叔所言的最高标准,他将单片叶子刻画符文提升至了三道,施师叔见了尽管骇然,却仍然叫他们继续练习,似乎一点没有推进进程的意思。 俞寒见这样,只得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不仅将单片叶子所刻符文数接着往上提,后来也不局限于在叶子上刻画,有时小草上,花朵里,鸟儿飘落下的一片羽毛,都曾留下他所刻的符文。 有一回他一跃而起,飞至一根竹子尖上,想趁着下落的功夫,看看以最快速度在竹竿上能刻下多少符文,一抬头刚好看到一只鹊儿从林梢飞过。 俞寒一时兴起,唤出桃木剑追着鹊儿,在其两支翅膀羽毛上各画了一道轻身符。那鹊儿吓得扑哧狂扇着翅膀,忽然以远超平常的速度一下飞出去老远,直到那两道符文消散了开来,方才恢复过来正常速度。 俞寒的这些动静渐渐与旁人格格不入,施师叔也没有多管,只是叮嘱众人勤恳练习。 这一天俞寒来到无涯峰事务阁,接取这个月的一次任务,看到一条去还燕谷灵兽院的任务,便立即接了下来。 这一个任务说是有群灵兽跑出去了,召人过去帮忙捉捕,奖励远超其他任务。 不过俞寒倒不是为了奖励而接的,他听闻殿主所言,又自己钻研阵法一道,发现确实要杂学旁收,灵兽傀儡以及各类杂学都得通晓一二。 俞寒一到灵兽院,便被执事带着交给一个院中弟子使唤,这人一瞧俞寒修为,便满脸的不中意,不过此时也没时间挑挑拣拣,当即和其他几位师兄弟一样,带着过来帮忙的人往一处山谷赶去。 一进山谷,俞寒便听到密林各处有不少追逐声响传出来,他们灵兽院的人商量好各自负责区域,便带人奔进去,俞寒等几位接了任务的弟子跟在这人后面,尚且还不知要追的是什么灵兽,有人便发问了。 “没什么,只是一群炼气期的低阶灵兽,是不久前繁衍出的小兽,还没开始驯养,不注意被它们溜了出来。” 众人听说是小兽当下也不再在意,便紧跟其后寻找起来。 不一会大家就发现了动静,这领头人让众人在周围隐藏起来,自己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些气味性强的饵料来,随后便躲在一旁静静等待。 俞寒见这些饵料各不相同,心想莫非跑出去的不只一种灵兽不成? 正思量间,附近林中声响越来越大,两只小鹿模样的小兽腾腾跳出林子,随后鼻子一动,欣喜地朝饵料所放之处跳去。 众人见此心中欢喜,尚未等两只小鹿到达目的地,另一边又钻出一只山猫似的灵兽来,四下警惕地张望了一番,便身形迅捷地朝饵料奔去。 那领路人迟迟没有发号施令,众人也不好冲出去动手,眼看山猫与小鹿各自咬了一嘴饵料,那人见别无动静,终于一声呼喝当先包抄了过去。 大家一听他的呼喊,也一起四下里赶上去堵截小兽。三只小兽正自咀嚼,忽听这动静,一下惊地各自奔窜了出去。 俞寒从一侧包了过去,刚好一只小鹿朝他这边逃窜,见此他身形连动,忽闪了两下便迎头拦在小鹿奔逃的路径正前,一手随意探出,恰恰好微微捏住小鹿脖颈,一个转身落地便将这头小鹿制服了下来。 这小鹿尚未明白自己如何被擒,屋子四蹄凌空前奔不止。 两边两名队友本来正朝这头小鹿包过来,人还未至忽见此鹿已然被擒,不由得骇然相望。 另两边几人正围堵另外两只小兽,一位年长的中年弟子当先迎向一头小鹿,甩开两只臂膀就要将小鹿捞住,不料那小鹿颇为灵动地轻轻转向一跃,便跳开其两臂包围擦身而过。 旁边一起围堵的两人伸手不及,见状纷纷取出法器,要将小鹿打下来,领头那灵兽院弟子赶紧喊了一声,“不要下重手!”这两人法器拿在手里,闻声又不得不放下举起的胳膊。 另一边那只山猫似乎更为棘手,两拨人赶前扑后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才将其捉住。领头那人将三只小兽收进了灵兽袋中,随后又领着一行人继续寻找小兽。 这一下有人却发起牢骚,“我们接了任务帮忙抓灵兽,现在已经费这么大劲抓了一波了,我看任务也该结束了吧,怎么还要继续,像这样得干到什么时候?” 领头那人闻言冷声一笑道:“这次任务奖励那么丰厚,你以为便要抓一波就行了吗?当然必须和我们一起将灵兽抓得差不多才行。” 这位开口之人听他说话语气,顿时冒了火,心想这人修为又不比自己高,怎敢如此说话,想自己也是丹鼎殿的浇水弟子,此人未必便是内门弟子,身份不比自己高贵,当下便反唇相讥。 那人一听又冷笑一声:“你若现在想走就请便,反正能不能结算任务我不管。”说完便加速往前奔去。 这人虽然脸色难看,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又跟在了后面,一行诸人见此也都各有不悦。 众人不久又发现一群小兽,领头人见了取出一些饵料,随后听到一声嘶鸣之音传出,这人一听此声,又换了个位置取出一包粪便似的玩意。 大家一闻此味纷纷退避三舍,俞寒则好奇地凑上鼻子去观察一番,果然确实是一坨不知道是何物的粪便。 饵料布置到位众人又藏身起来,俞寒紧盯着那坨粪便,忽然一只小头短腿的小狼溜达了过来,探查到粪便所在,便撒开了四条腿欢快地跑过去。 “咦!这莫非是短吻地狼。”俞寒一见此狼便回忆起自己所看书籍,确定了此狼的来历,心下发出一声轻咦。 领头那人忽的发出一声呼哨,招呼众人赶紧抓捕,众人也都出来进行围堵,速度却不如之前,似乎已不怎么想出力气。 这样一来便抓得格外费事,那人急得团团转,奔东奔西忙得不停,忽然一道迅疾异常的身影从他眼前闪过,空中腾挪之际两手轻轻一抓,两只小兽便如探囊取物般被他抓在手里。 这人大喜,抬头一望来人,正是俞寒,当即拱手便欲讲几句,俞寒却说句“接着”便将两只小兽塞给他,随后身形又一闪直奔那头小狼而去。 那小狼虽然更为机警,不过终究是幼兽,在俞寒兔起鹘落的身影中被一把握住短吻,拎了回来。 俞寒这一顿动作极为敏捷,从众人心口不一的包抄,到领头那人发现包围一下被突破,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这人见状喜出望外,将各小兽收了,自觉自己抓的已经要比师兄弟们多,便也乐得打道回府,于是带着众人直接返回。 众人见有人出头将活干了,心里虽然颇有微词此人的爱出风头,却也愿意跟着享受最终的劳动成果。 那灵兽院的领头弟子跟俞寒攀谈了几句,见他修为不高,老实不客气将他夸奖了一番,说了几句激励的话语。 俞寒打听到灵兽院院中情况,以及平时都有哪些任务会要人。那人一听倒是高兴,告诉他明天可以接着来,到时直接将任务颁给他。 俞寒第二天上完课接着去灵兽院做任务,昨天那人所说果然不假,带着他将抓灵兽的收尾工作做了一天,随后又领他去灵兽院中帮了些忙,在执事面前一阵夸口,结果给他的奖励和昨天一样高。 俞寒本不是奔这奖励而来,那人却心里笃定如此,一时在俞寒面前极为自豪,心想凭着自己的人情面子,让这人得到这任务的机会,也是风光的很。 接下来俞寒每天上完课,依旧去事务阁接取任务,不是去灵兽院,便是去杂学阁,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他大比之前的那段时光一般,不经意间让他的身家被迫性的越发庞大了起来。 借着这庞大的身家,俞寒几次前往藏经楼,将自己需要的、感兴趣的包括灵兽机关傀儡等等各类典籍,全都复制了回来。 与此同时,那位尤大滇师兄依旧每隔一段时间来找他进符箓,见到俞寒这段时间符箓忽然产量少了一大截,连忙对其嘘寒问暖,并慷慨地送了他一些养神恢复法力的丹药,夸口自己又认识了不少人脉,打通了不少销路,就等他这边发货。 俞寒本来不想再挣这笔钱了,他时间现在极为紧张,可是当看到又一万灵石如小山摆在他的面前,心中也蠢蠢欲动,不舍得就这样断了财路,便将晚上的时间用来制符。 渐渐地他制符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到了他法力有些跟不上恢复的地步,这才让他敲响了一次警钟——要加紧修炼提升修为了。 这一天尤大滇来找俞寒,却是脸色罕见的没有那么高兴,因为俞寒已经打定主意要减少符箓制作份额,将更多精力放在修炼上。 这无疑在他热火朝天的兴头上泼了一盆凉水,经过他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无果后,只好弃车保帅的请他也稍微兼顾一下,不能完全断了供应。 转眼间从千符殿回归天阵宫,俞寒已经忙碌了半年光景,施师叔的授课进度不快,期间又带着他们练习了符文与符号纹络的基本搭配,阵法的常见基本结构,特殊法阵的特殊材料与涉及,零零总总的大量门道,让学了不少时间的众外门弟子也头疼不已。 此时俞寒却学的颇为开心,因为他已经可以自己布置一些法阵了,像是他刚入门时想买的一些隐藏法阵,他此刻便在屋子外布了好几种,虽然单个比起来都还不如他买的那个阵盘,不过多种阵法加起来却要胜过不少。 施师叔今天将众人召集,一起出了无涯峰往南飞去。俞寒三人自然不知去哪,这一下就连外门弟子也摸不清头脑了。 “今天要教你们如何炼制速用法阵。”施师叔如此解释。 “速用法阵?” “就是你们平时看到的阵旗阵盘之类,直接原地插上就能使用的法阵。这速用法阵要方便的多,不过在威力方面,和布置在场地上的阵法相比就要逊色一些了。” “原来就是阵旗,这么说我们以后也可以炼制阵旗出来了!”有人兴奋道。 “那要看你们能学到多少了,想要成为阵法师可要难的多了,或者说想要成为一个有真本事的阵法师,比起其他都要难的多。” 第八十九章 阵旗 “师父,那我们宗门一共有多少阵法师?”有弟子问道。 “这个…不好说,若以师尊的要求与目光来评判,恐怕不足一手之数,不过就是以外界的普通标准来看,我们宗门阵法师也不多。”施师叔说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这是为何?” “说到底还是从师尊的师父开始,让宗门学习阵法一道的弟子人数大幅减少,基本很难有人愿意再去天阵宫了。如今师尊对弟子的要求丝毫不放松,仍然是门槛极高,就这便吓跑了无数弟子,宗主也不得不出面干预,说起来一言难尽。” 众人听了施师叔的话,觉得感同身受,天阵宫的确将他们阻挡在了外面,要不是师父仍然愿意教授,按照宫主的脾性,早就将他们一齐赶走了。 “师叔我们是要去炼器殿地火室吗?”俞寒飞到一半,见这方向必是玄火谷无疑,开口问道。 “你去过地火室?” “弟子原来住在玄火谷修行,经常去做任务。”俞寒如此说道。 “不错,阵旗阵盘的刻录阵法炼制需要涉及炼器之法,你们也要稍微学一学。”施师叔朝众人说道。 “啊?我们对炼器可真的一窍不通啊师父。”大家发出一阵哀声。 “也不是要你们全盘学会炼器,只要将简单的阵旗阵盘单一炼制先学学就行了,以后的只有等你们造化了。” 众人听完这才稍松了一口气。大家一起行动,故而这一趟飞的不快,等到了玄火谷事务阁时时候已经不早了。俞寒见施师叔跟执事直接索要地火室,却没有交灵石功绩租赁,心中好奇。 “宗门目前还是对天阵宫很照顾的,连那么贵的丹药都能免费资助你们,何况是地火室的使用。”施师叔解释道。 俞寒听完暗自点头,看来宗门是当真下了功夫了。等俞寒走进这间地火室才发现,师叔要的这一间乃是地火室里最大号的豪华地火室,众人一起进去丝毫不挤,地下那引火法阵也比自己租的那地火室大上不少。 俞寒以此时的眼光重新打量这引火法阵,发现这法阵并不繁杂,也不是多高级的阵法,自己未必不能布置。 “好了,大家绕着炼器炉围上一圈。”施师叔安排众人就位,随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白色小旗杆,“这便是最普通的阵旗了,不过这是阵旗原材,还没有炼制刻录阵法上去,本来该交你们学习自己炼制出阵旗,不过如此一来你们恐怕更没那么多时间用了,便用现成的吧。这空阵旗说贵也不贵,但也不算便宜,你们要买还是能买得起一些的。” “师父,我们直接学炼制成品阵旗了吗,是不是炼完直接就能使用了?”有弟子兴奋地问道。 “对,我只能先教你们一个阵法炼制阵旗,这一个都不知道你们得练多久,你们想学哪一种?” 众人听完都很开心,互相热烈地讨论了起来,有说想学困敌的阵法,有的更喜欢杀伤性阵法,不过更多的还是决定先学守护类阵法,阵符堂里也是这类阵法最多,想来是更为实用的。 “那我便来教你们炼制一套简单的守御阵法,铁桶阵。这套阵法结构单一,所用法纹灵络样式都是你们学过的,相对更好上手。” 施师叔说完便拿起一支小旗,催动炉下法阵,一泓炙热火柱从法阵中央孔洞里传导出来,不一会儿便将炼器炉烧得火热。 施师叔一面对众人分说,一面摄住那支小旗托入炼器炉内,将旗子炼至旗面泛起一层灵芒,施师叔到这地方暂停了下来,转而详细讲解一番。 “炼制好的空阵旗若要刻录阵法,需得重新开旗,这一段不难,控制好火候便好,若是没有完全炼开旗芒就刻录阵法,是无法成功炼入的,相反若是火候过了便会大大增加阵旗损坏失效的几率。” 说完施师叔继续进行炼制,她将小旗托出炉子,一挥袖间脚下铺满了一圈材料,执起符笔卷上一层银汁,便单手灵动地在旗面上刻录起来。 众人见她手法纯熟,看上去轻松自如,心底都知道要是自己来可就完全不一样了,纷纷叹若观止。 俞寒细看施师叔刻录手法,确实是十分娴熟,材料点换之间也是随手施为,甚至不需以眼睛看上一眼,不过他总觉得这套阵纹某些地方刻录的有些呆板,心里莫名有些着急。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小时候看见糖葫芦老板串糖葫芦时,顺手拿起来的七颗山楂,其中六颗大小差不多,却有一颗不怎么一致,而明明手边就有另外一个大小相同的存在,那老板却不管这些,随便拿了就串在一起似的,让在一旁偷看的他有一种明明可以做的更好,却不这样去做的疑惑。 俞寒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想法也不是胡思乱想,其实这套铁桶阵他是熟悉的,也曾自己找地方布置过一次,只是自己房屋的地方太小了,不能布置太多阵法,才没有布置在房子外面,当然另一方面在无涯峰上布置这类阵法也不合适,所以他只布置了隐藏灵气波动的法阵而已。 施师叔将一轮阵符刻录完毕,立马两手打出几道法诀,那小旗通体红透,此时被这几道法诀罩住,旗面一阵鼓荡,其上刚刚刻录好的阵符阵纹,经这几道法诀依次稳固锁定,渐渐地烙入阵旗深处,不见了踪影,而小旗旗面在一层灵光挥发后再次恢复如初。 施师叔此时才有机会对众人讲解:“这是铁桶阵的第一区域阵枢,速用法阵不比原地布置的阵法,需要将各大阵域拆解分开封入载具,再重新合为一体。” 众人见炼制越来越复杂起来,各个凝神细听,施师叔随后又详细叙述了其中细节,然后才接着继续下面的炼制。 铁桶阵属于最普通的守御类阵法之一,实际上也没有多复杂,等到四轮刻录过去,施师叔将两支小旗摄出炼器炉,如此,这套铁桶阵便算完成了。 随后施师叔将两支小旗当场布置下来,试验了一下效果,众人一见威能都发出一阵惊叹。 施师叔见差不多了,每人发了一份材料,说道:“这玉简中是铁桶阵的完整阵图,你们再熟悉一下,这炉子够大,都可以尝试炼一炼。” 众人还在将玉简反复记忆,互相张望,不敢轻易动手,俞寒却迫不及待地取过材料当先开干。 这一下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在大家的凝望下,俞寒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将阵旗开了旗,似乎熟练程度还在施师叔之上,让众人一时看得目瞪口呆。 不过接下来的刻录符文,联系灵络与架构阵枢,俞寒的速度就要明显不如了,因为他也是第一次炼制阵旗。尽管速度有所下降,俞寒的刻录却始终是一帆风顺,稳稳当当的完成了第一轮刻录。 看了半天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感觉这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便打算着手也要炼制。不过一下手就状况频出,一下这人旗子炼坏了,一下那人始终炼不到位,尚不提开始刻录阵法,便是炼旗就卡住了众人的脖颈。 施师叔见状连忙叫停了众人的动作,决定重新安排一下练习方法,先让众人学会炼化阵旗再说。 等施师叔重新规划好,这边俞寒一个抽手将两支小旗摄出炼器炉,托在面前略一打量,便前后一边一个插在地上,自己立于阵眼之上。 那两面小旗旗面一阵符文闪耀,纹络灵力一阵流转,顺着旗杆直蔓延向地面,呈一个半圆扩散开来,随后与另一面小旗连成了一块。 成形之际,法阵覆盖范围内亮起一圈光幕,紧接着光幕上灵气凝结化为金铁之状,将阵中空间牢牢护在了其中。 俞寒一瞧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要继续再炼制,却被施师叔喊住了。 “你以前学过炼器?” “算是学过吧。”俞寒想了想答道。他虽然不是炼器殿的弟子,但自学也算是学,毕竟黄长老也对他说过,不是只有炼器殿的弟子才能学习传承炼器术。 “你愿意帮我教大家炼化阵旗吗?” 施师叔忽然这样开口,原来她一见俞寒开旗的水准,便知他于炼器一道的造诣可能在自己之上,而这众多弟子自己教起来确实是力不从心。 俞寒倒是没什么不愿意,况且此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就按照施师叔的安排,将一半施师叔门下弟子接了过来。 教人这事他丝毫不陌生,在千符殿的时候就经常做,此时也是驾轻就熟了。 这一半外门弟子本来也对内门弟子比较尊重,此时见了他的本事又有施师叔肯定,对俞寒更加钦佩,跟着俞寒学的相当认真,并且有什么话想问就问,比起对施师叔来要放的开的多。 或许正因如此,这一半人学得也明显要快于另外一半,施师叔有事要忙,见状干脆直接让俞寒带着所有弟子一起练习,自己先行离去。 经过半天的练习,俞寒发现一位名叫东门翟的弟子颇有天赋,不过此人较为慢热,并不容易让人察觉的出来,俞寒却敏锐地观察到,这人相比其他师兄弟而言更为独立的思考能力,于是俞寒有意无意间悄悄点拨了一番这人。 众弟子如此相处下来气氛愈发活跃,一位弟子跟俞寒笑道:“师兄,我看你于阵法一道天赋卓越,一点也不比那个千符殿中高人的天赋差,想必以后定能与他两峰相对,并驾齐名!” 俞寒颇为好奇:“千符殿高人?那是何人?”他在千符殿也待了不少时间,却似乎没有听到什么相关的事情。 “师兄难道没听说过吗,不过这人也是最近名声才渐渐显现出来,以前我们也没听说过,”另外一位弟子接口道,“我们本来平常所用符箓是去阵符堂买的,不过后来此人太火了,大家都知道有一位千符殿的高人存在,各大坊市、弟子居所群都有此人制的符箓出售,不仅价格要低上一些,关键是这符箓威力更为强大。” 俞寒听到这里一惊,忙问:“你们有他的符箓吗?” 一人取出两张符箓递给他看:“喏,这就是那高人的符箓。” 俞寒接在手里一看,立刻认出这就是自己所制的两张土沼符,一时间立在原地沉吟不语。 众人见他忽然不说话了,以为是受了打击,忙开解道:“师兄,你不必沮丧,这人制符确实厉害,不过你也不差,你还只是炼气弟子,以后本事定然在他之上。” 俞寒回过神来,有些心不在焉的一笑,随后带着众人继续练习,心里却一直有些不自在的异样感觉。 这阵旗的练习与以前一样,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俞寒在练习的炉火纯青后,又陷入了自行的摸索中,渐渐地将此事遗忘了。 这一天早上施师叔来到三人房屋前,将三人唤出,并没有带他们去竹楼或是其他什么地方去上课,而是又一次踏入了天阵宫中。 俞寒一进大殿便望向一处地方,此时却没有看到那另一位师叔的身影,不知道去了哪儿,心里竟莫名有些失望。 施师叔见他落在了后面,唤了他一声让他跟上。俞寒跟在后面留心着走廊,发现这一回却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等他们走出回廊,俞寒定睛一看果然不假,这一回他们面前并没有殿楼,而是来到了一座峰顶平台之上,平台一侧有座亭子,宫主正坐在其中望着峰外云海出神。 “师尊,三人到了。”施师叔等了一会儿见宫主似乎有些愣神,便开口提醒道。 宫主闻言身子微微一晃,随后收回视线,抬手喝了一口茶才缓缓转过身来,朝几人说道:“今天叫你们来没有别的事情,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件陈年往事,觉得有点意思。” 宫主说出这句话来三人均是摸不清头脑,一看施师叔竟也是同样如此,好像也不知道具体。 第九十章 八门盒 宫主没有要和几人废话的意思,一挥手在石桌上放了三个方形的,看起来错综复杂好似阵图似的石盒子,这石盒一眼看过去就知极为古朴,绝不是现在之物。 宫主对众人说道:“此物名叫八门盒,乃是一个耍人的玩意。此盒原是古时凌霄祖师爷,从一位精通阵法之道的至交好友那里得来的礼物,据说这位前辈十分心爱此物,要不是看在祖师爷开宗艰难,决计舍不得送与他当做恭贺之礼。 “不过这位前辈虽然将其赠送给了祖师爷,却跟他打了一赌,说祖师爷门下百年之内若是没人能够破解得了此物,便得请他喝上九百年本宗秘制的凌云灵酒。” 宫主拿起一个盒子放在手中,掌心灵气滚滚涌出,一齐往那盒子里送入。 那盒子忽的震颤起来,一道耀眼光柱从盒子中央喷出,直射向天,持续了片刻后消散开来。随后这盒子蓦地变化了起来,整体一下放大了数倍,其中各处结构一阵繁复的交错转换,仿佛机关一般转动起来,随着盒子四面的灵光平铺而出,在地上布置成了一座奇怪的,半是阵法半是迷宫一样的宫殿。 “面对好友的这一个赌,祖师爷当时也意气豪发,想也不想便应诺下来。祖师爷当时门下有三位弟子,便请这位前辈炼制了三个八门盒出来,一位弟子发了一个,让他们潜心研究。 “祖师爷三位弟子中属大弟子最为聪慧,第二年便兴奋地来找祖师爷,说是已将此盒破解。祖师爷一听虽然也高兴,却一时不敢相信,毕竟他对这位好友的手段还是很佩服的,就算能破解的了,也不至于这么快吧,当即仔细询问。” 宫主说着便指着此刻这一个盒子所化宫殿,说道:“这一座天阵宫,便是当时祖师爷大弟子首先破解出来的奥秘。” “天阵宫?”四人一听均是吃了一惊。 “不错,这便是我们天阵宫名字的由来,你们一定在想,为何我们现在所居天阵宫与这宫殿样式相差太大,这盒中宫殿太过繁复,若要建造用来当做宗内日常所用,却是极难办到,而且也不实用,所以当时宗内创建阵法道,只取了一个名字。”宫主手指点向盒中宫殿一处,众人在那一座殿门牌匾上,果然看到天阵宫三个字。 “这么说这个八门盒被破解了?”鲍彰威问道,他一听上故事便专心致志起来。 “当时祖师爷看完他大弟子的演示后,也激动不已,当即传信将那位前辈请了过来。祖师爷原以为那位前辈到来后会倍感诧异,谁知那人虽然有些许意外,却似胸有成竹一般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这位弟子的演示。 “等到这位弟子拨动盒中机关,调换其中阵法组合变换,将这天阵宫呈现在面前之时,那位前辈哈哈一笑,赞道祖师爷这位大弟子果然天赋异禀,不过还远远未能破解此盒。”宫主接着说道。 这话一说四人都面面相觑,“难道祖师爷的大弟子破解错了吗?”鲍彰威张口大呼。 “不会,此盒既然能铺展出天阵宫来,绝不是巧合,定然也是那前辈所精心设计。”俞寒冷静出口道。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宫主接俞寒之口续道,“原来这盒子之所以叫做八门盒,乃是暗藏了八个门路,这天阵宫只是其中之一而已。祖师爷听了这话随即恍然大悟,只好让弟子回去继续钻研。 “又过十年,这位大弟子再次破解出来另外一种变化,不过这一门变化早就已经失传了。此后祖师爷三位弟子虽然依旧苦心钻研,却好似山穷水尽一般再也无法解开新的门路出来。久而久之那位才华横溢的大弟子,觉得这恐怕是那位前辈开的一个玩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解法存在,祖师爷虽然不这么认为,不过也基本认输了,众人也都放下了这一件心思。 “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赌约之期快要结束之时,祖师爷的三弟子有一天忽然说自己又解开了一种变化,这立马震惊了那位大弟子。祖师爷过来看时,发现这新解出的一种变化,竟是一座名叫凌云升龙的大阵。” “啊!”听到这里施师叔忽的发出一声惊叫,面色大变。 俞寒三人并不知道情况,只听宫主向施师叔说道:“不错,这就是我们宗门现今护山大阵的核心阵法。” 此话一出俞寒等人立刻也都惊到了,原来这盒子来历如此之大。 宫主接着道:“祖师爷此时才知道,原来这盒子所演化的门路,竟然都是由这位前辈平生所学,钻研创制出的一座座大阵,霎时便明白了此人的良苦用心,想来是怕祖师爷立宗不易,特意赠送如此多天下奇阵,或许能保祖师爷所创宗门无虞。 “事实也的确如此,据说本宗祖师爷飞升后,千年之内曾遭受了大大小小不下百场进犯,却无一能伤我山门分毫,自此再无人敢来放肆,本宗也隐隐有独树一帜、执一方之牛耳之势,由此可见一斑了。” 几人忽然知晓这些宗门渊源,不禁心思活泛起来,“这盒子这么厉害吗?那后来有没有人将八门全部破解出来?” “这盒子固然厉害,只是成也此盒,败也此盒,正因为其内所含阵法的强大,之后本宗极为重视,无数能人异士潜心钻研其中,或许又有人破解了一二,不过并未有详细记载,只是由此引发的后患却渐渐显现了出来。 “原来越来越多人将心思沉入破解这盒子之中,导致当时宗门不少长老修为停滞,宗内战力受到极大的影响,尤其是一些宗内高人的存在,竟因为没能破解出奥秘,而因此心境大受阻碍,本来前途似锦的修炼之路毁于一旦。 “致使宗主等一众掌权人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将此盒设为禁物,再也不许人研究,甚至一度将直接阵法一道给打入冷宫,方才及时挽回宗门人才的接续。不过也因为这个,让本宗阵法一道成就,一度倒退了一大截,阵法人才急剧缩减,后来又渐渐放开了禁令。” 宫主这段话说完,几人看向这盒子的眼神又有了变化,也带了些许畏惧在其中。 “我最近偶然翻看宗门古籍,无意中想起来祖师爷的三位弟子,便想到了你们三人,就想带你们看看这阵盒。” 宫主说完轻轻一挥,每人面前便悬停了一个盒子。三人知道这是极珍贵之物,哪敢有半点怠慢,都是万分小心地接在手中,好奇地观看起来。 三人对着这石盒一阵观察,发现这盒子中布满了无数细小的机括机关,更不要说难以计数的符文灵络之类的存在。 俞寒看得暗暗心惊,这石盒可不单单是阵法的集大成者,制造此盒所暗含的机关傀儡之术恐怕也是世所罕见的级别。 看到众人想拨弄又不敢上手的样子,宫主开口道:“你们尽可大胆尝试玩一玩,决计弄不坏的,这玩意要真有这么脆弱,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名气。” 听到宫主发话几人也不再拘束,并起双手捣鼓起来,却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什么门路来。 俞寒见这其中密密麻麻如同蚁巢似的复杂结构,心想还是得和殿主那样将其放大,当下将此盒六面全部摸索了一遍。 施师叔对此盒也兴致勃勃,见三人在这里捣鼓按耐不住,走到望着盒子一筹莫展的鲍彰威身边。 鲍彰威此时完全失去了听故事时对这盒子的好奇心,正不知如何是好,看见施师叔想要研究,便立马将位置让开,自己好脱身。 “施瑶,切记不要沉迷其中,否则恐遭反噬。”宫主瞥了一眼这边开口道。 “是。”施师叔应了一声,犹犹豫豫地继续观摩起这石盒。 忽然俞寒那一个石盒发出一阵机括运转之声,盒子通体笼罩着光芒,随后一下放大了数倍,宫主脸色一变,视线紧盯着俞寒。 俞寒这时绕着这一座放大了的石盒来回踱步,发现这其中存在的每一道灵络符文之类,竟同时可以和其他数个乃至数十个、数百个搭档、禁制组合,并且效用各不相同,而此盒所含符文、符号、灵纹、灵络、图、画、印之数量堪比漫天繁星,让人一望便头皮发麻。 若是怎么配都能成功的话,那倒也难不倒俞寒,但刚才听其来历,恐怕又并非如此,这样一来如此巨量的工程,俞寒一时间只觉得这根本非人力可解。 一行人正在里边研究这石盒,宫主忽然眉头一皱,扭头望向了大殿方向。 随后一道闪着灵光的符箓从回廊那边飘出,一路飞行悬停在了宫主跟前,一下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宫主将符箓一招,收进手中,略一感应,便抬头望向了俞寒。 “师尊,是什么事?”施师叔问道。 “守门弟子说有执法堂的人来此,要找一个叫俞寒的弟子问话。”宫主淡淡开口。 几人一听顿时面面相觑,一齐扭头看向俞寒,俞寒此时仍然沉浸在石盒之中,似乎并未察觉到外界的变化。 施师叔见状叫了他一句,俞寒方才迟钝地抬起头,询问何事。 “有执法堂的人来天阵宫找你,你可知何事?” “执法堂?弟子从未和执法堂打过交道,并不知什么事。”俞寒疑惑地想了一会,摇头答道。 “你先出去见见人吧。”施师叔道。 “是。”俞寒遵命一声便离了此地朝外走去。 俞寒走后过了一阵,宫主忽的起身将俞寒那石盒收了起来,对施师叔说道:“你也出去看看,将这石盒带给他。”施师叔闻言略显诧异,仍旧依言将石盒拿了也往外走去。 施瑶走到大殿时,正看到两个身着制式青白道袍的人要带俞寒走,忙上前拦住询问一二。 其中一人抱拳道:“原来是施师姐,执法堂蒋副堂主命我们二人,将他带回执法堂询问,还请师妹见谅。” 施瑶闻言面色一惊,“师兄可知道蒋副堂主找他询问何事?” “这个…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和前段时间坊间流行的符箓一事有关,听说在弟子间传的火热,我倒也有耳闻。” 俞寒一听此话当即心底一沉,他本来毫不知情,这两人也什么也没和他说,只是亮明了身份要带他走,他见两人身份无误只好跟着走一趟,此时一听是和符箓一事有关,心中曾有预感的心绪一下涌了上来。 施瑶沉吟片刻说道:“既然是去执法堂问话,我一同前去应该没有坏了规矩吧。”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见状施瑶将那石盒塞给俞寒,说暂时交给他保管,四人便一道出了无涯峰往青云大道山飞去。 四人一路到了青云大道山群内,在各不相同的建筑群中穿梭了好一阵,来到一处俞寒从未到过的地方,一座巍峨肃穆的大殿之前。 俞寒往这殿门上看去,上写了执法堂三个肃穆大字,殿中已来了好几位修为不尽相同的修士。 那两人先行走进去复命,朝上面端坐的一人躬身行礼道:“启禀副堂主,涉事弟子俞寒已经带到。” 那人抿完一口茶后,鼻中大气一哼冷冷开口道:“带进来。” “是。” 这人出来将俞寒带进殿中,施瑶见状也跟着一齐走了进去。 俞寒一踏进殿门便将两边人员扫了一遍,不由得大吃一惊,那位尤大滇师兄赫然站立在一旁,面色蜡黄,看样子没有好事。 见人进来了,坐在上方的那位大人不管其他,先是张口喝道:“大胆犯事弟子,见了我还不跪下!” 带俞寒来得两位见状分立左右,各出一手往俞寒肩上一压,俞寒只觉一股大力压在身上,支持不住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见此,上面那人方才心满意足,不紧不慢地开口:“堂下所押何人呐?” 押住俞寒的其中一人开口道:“启禀大人,此人乃天阵宫内门弟子,姓俞名寒。” “嗯?不是说是千符殿的吗,怎么又成了天阵宫弟子了?”那人大人朝旁边几人看去,意示询问。 第九十一章 突遭劫难 旁边坐着的一位筑基修士站了起来回道:“启禀蒋堂主,此人并非我千符殿弟子,乃是冒充我千符殿高人,借着千符殿大名招摇撞骗。” “哦,还有此事?那可当真大胆,堂下弟子你可知罪!” 俞寒摇头并未说话。施瑶开口道:“蒋副堂主,不知他所犯何事,何时冒充千符殿弟子了。” 上面那人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大喝一声:“你是何人,岂敢在这里放肆!” 押住俞寒的一人连忙说道:“大人,这位是天阵宫的施瑶,是凌宫主弟子。” 蒋大人闻言脸色稍缓,说道:“他自然是犯事了,不然咱们抓他做甚,尤大滇,你来说说你们犯了何事。” 旁边尤大滇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跑到堂下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开口说道:“启禀大人,弟子本来只是去坊市逛逛,买点东西,不成想碰上了这人。 “他不知从哪听说了弟子的些许薄名,知道我认识人多,便说自己是千符殿的高人,要我帮他大量出售符箓,还说都是他自己画的。 “弟子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他许诺在下不少利润,弟子也是一时财迷心窍,便答应了此人的勾当,其实弟子也是无心之失,请大人恕罪!”说着扑通又磕了几个响头。 这位大人看他磕的高兴,柔声抚须开口道:“好了,你能主动前来受罚,说明你确有悔过之意,可以从轻发落。”随后又向俞寒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俞寒闻言面色一变,盯了尤大滇一眼,看得尤大滇别过头去不敢瞧他。施瑶又说道:“我不知在坊市卖符箓有何不妥。” 千符殿那位修士闻言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此人所持符箓数量巨大,威能惊人,十分可疑,恐怕其中有很大的猫腻,而且半年以来此人在宗门内大量低价抛售符箓,严重扰乱了宗内交易秩序,搞得现在阵符堂中符箓根本卖不动,让千符殿中制符师也大受影响,长此以往下去,可就要引起宗门混乱了。” “阁下此言未免太过夸大,他不过一个炼气弟子,就能引得千符殿大受影响,宗门混乱?再者说,我看他的符箓都是自己所制,有何不妥?” “施师妹,你这话说得可真匪夷所思了,你看。”这人说着两指一探,从储物袋中捻出了一张符箓,说道:“这是坊间流传出的此人所售符箓,乃是一张货真价实的二品下级符箓土甲符,而且威能还隐隐在普通土甲符之上,这是炼气弟子可以制的符?这是高阶符箓,若是说那不计其数的一品符箓,威能更是大大超出了普通符箓,在下制符这么些年,却是闻所未闻,绝对不信他能制的出来。” “师兄既然说不相信他能制,便叫他现场制作不就成了,何况你也说了闻所未闻,难道他还能从千符殿中偷出来,千符殿既然也制不出来,他又偷得谁的?” “好了!”蒋副堂主见施瑶依旧有话,连忙将其打断,“此人大量倒卖符箓一事证据确凿,不必多言,尤大滇都已经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来人,按宗门门规…” “蒋副堂主,不知行流子师叔在何处,我看等他回来再说不迟。”施瑶忙道。 “大胆!”蒋副堂主一听此言顿时大怒,“难道你觉得本尊没有资格处置一个犯事弟子吗!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就你啰嗦,既然你不服,我还有两拨人证未拿出来,来人,去叫无印子和郝道人过来作证。” 一人听令快步出了殿门,蒋副堂主坐在堂上冷哼了一声,端起茶杯气呼呼地喝起来。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后,三道遁光落在殿门外,随后三人并肩走了进来。俞寒一见后来的两人,脸色又是一变,心底突然冒出奇怪的念头。 “启禀大人,无印子和郝道人到了。”那人说完便退到一边。 无印子与郝道人一齐躬身行礼,蒋副堂主道:“你们二人可认得后面那位犯事弟子?” 两人扭头一瞧,嘴角不自觉泛起冷笑,“认得。” “无印子你先说说,你发现此人有何可疑?” “是。在下常值藏经楼三层执事一职,这弟子经常前去藏经楼符纸书籍玉简,本来不足为奇,只是此人每次复制的份量巨大,次次竟然都高达数千灵石的开销,这实在骇人听闻。 “要知道这即便是在普通筑基修士身上,也是相当的富裕了,他一个小小炼气弟子如何能有,恐怕其中大有问题。而且在下还特意问过二楼执事,他也对此人印象深刻,在下后来听说坊间有人大量倒卖符箓,这样一对照,这灵石的来历就水落石出了。”无印子说完又行了一礼。 “哦,你所说可是真事,别让人说你胡言乱语。”蒋副堂主阴阳怪气道。 “千真万确。” “嗯,那就好,郝道人你又有什么发现?” “启禀大人,在下平素喜欢在外面到处闲逛,也是听说坊间流传,无意中看到人缘不错的尤大滇,忽然在宗内各处介绍符箓,便心中好奇询问于他。 “此人一向交际甚广,就是在不少筑基修士中也小有名气,见了我当即老老实实交待,说是他这回上面攀上了大人物,有千符殿中高人转托他大量偷卖符箓。 “我一听这还了得,便顺藤摸瓜,将其幕后之人找了出来,这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在下早就知道的一位天阵宫弟子,要不是我告诉他,他还以为真是什么千符殿中高人呢。” “你早就认得此人?”蒋副堂主疑问道。 “是。此人说起来本事确实不小,不仅有本事能搞到大量符箓,我看就是大量灵兽他也能拿下。在下有一次在四冬谷中找寻蝉蛹,便曾见过此人一面,他倒是对这方面也下了苦功夫,要不是如今事发,我看此人恐怕还会向灵兽院下手。”郝道人正色说道。 “是吗,还有这回事?”蒋副堂主大吃一惊,朝施瑶道:“你还有何话说?” “我看他们所说全部是一面之词,妄自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大胆!我看是你胡搅蛮缠,难道这许多筑基修士都疯了,非要污蔑一个素无瓜葛的炼气小辈不成,分明是察觉到了有人违反了门规,才甘愿费一番功夫前来维护宗门清净,不然谁愿意浪费时间来管一个炼气弟子?” “蒋副堂主…” 施瑶还要开口,却被蒋副堂主一把打断:“你再胡说八道,就不要怪本尊不客气,按扰乱执法堂办事将你论处。现在证据确凿得不能再确凿,天阵宫弟子俞寒胆大妄为,偷盗大量符箓私自倒卖,严重破坏宗内交易秩序,损害千符殿诸多利益,并有其他图谋不轨,所幸并未来得及着手实施,现按照门规…” 蒋副堂主说到这里一时卡住了,脸色有些尴尬地左右望望,一人见状上前说道:“堂主,偷盗之罚虽有,却不可和这一个同日而语,此事并无先例,门规也没有详细制定惩处措施,不如先将其关入天涯,令其反思己过,待我们考虑仔细后再行定夺。” “什么!关入天涯?他如今正是修炼的好时候,将他关入天涯他还如何修炼,此事万万不可!”施瑶一听此人话语,当即失声阻拦。 这位蒋副堂主听心腹如此建议,本来还犹豫不决,毕竟天涯所在乃是宗门禁地,以前是专门用来关押抓到的宗门死敌,或是宗内一些长老犯下大错关禁闭的地方,将这弟子关入其中未免有些夸张,但此刻一见施瑶如此,当即下定决心就这样办,便开口道。 “就依你所言,先将此人关入天涯,待日后我禀明师兄,商议好结果再另行处置。施瑶,你也不用反应如此大,谁说天涯修炼不了的,那里也只是灵气淡薄一些,修炼稍慢一些而已,若是吃丹药修行,根本没多大影响,这件事就这样办了,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蒋副堂主最后一句话是向其他人问的,并不包括施瑶在内。 无印子与郝道人交换一下眼神,暗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意见,其他人就更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既然如此,来人,持我令牌将这人押入天涯!” 蒋副堂主发完号令,两位押住俞寒之人便领了令牌起身。施瑶一看心中着急,上前将人拦下,这两人道:“施师姐,不要让我等为难。” 施瑶见此暗叹一声只好作罢,朝俞寒说道:“你暂且先忍耐几日,待我回去跟师尊说明情况,定会还你清白。” 俞寒初时想要辩解,却似乎无心开口争辩,这判罚又下得急速快捷、一气呵成,竟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出口便被押了下去。 此时见木已成舟,心中既惊且怒,却不知为何仍旧是一言不发,只是直挺着脖子涨红了脸,转头往堂上狠瞪了两眼,立刻便被带出了殿门。 一出殿门,左边那位筑基修士取出一座飞舟扔了出去,两人押着俞寒登上飞舟扬长而去。飞舟升上空中,出了青云大道山范围便一路向东疾驰。 飞舟行了半个时辰之久,却是到了凌霄峰之前,俞寒一瞧心中讶异。两人押着他下了飞舟,直往一座他从来没有坐过的传送阵上走去。 看守弟子一见吓了一跳,连忙过来将他们拦住,问道:“敢问师叔…” 尚不等他这句话问完,押着俞寒的其中一人便亮出身份并蒋副堂主的那块令牌,看守弟子查探清楚后恭敬施了一礼,任由一行人上去了。 在一片白光消散之后,俞寒睁开双眼放眼望去,入目之处乃是一片阶梯式的广场,广场顶端巍然屹立着一座大殿,远远也能看到金色匾额上书着的凌霄殿的古朴字样。 此大殿气势之凌厉,恢宏之壮观,除了入门之时在辨灵台前看到的那座青云大殿之外,比起他此前见过所有宫殿都要惊人。 不过此殿比起那青云大殿却是另外一种风格,相较于青云大殿的磅礴大气,这座凌霄殿则显得更为高不可攀之态,仿佛是神仙宫邸一般。 未等俞寒惊叹,左右两人一催俞寒便押着他向上走去,俞寒此时一回神急忙四下一看,发现山峰周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似乎已经置身于凌霄峰绝顶。 两人带着俞寒一路走上台阶,上到最后一层广场时两人停了下来,重新取出蒋副堂主所赐令牌轻轻向前一送,那令牌贴上一层无形薄幕,顿时令牌中心散出一圈此起披伏的碧浪,随后那薄幕光影阵阵闪动,打开了一道一人大小的门户。两人见状将俞寒往里一推,随后依次进入,又迅速将他重新押住。 俞寒站在近处观看此殿,更觉气势惊人,只见殿下台阶两旁各盘了两条青龙石雕,张牙舞爪威武至极,待要再看其他却被推着一路往里走去。 三人到了殿门之前,忽的两道金光闪现,殿门两旁大柱上熠熠生辉,竟从中一下跳出两位身着青白道袍的筑基期修士来。 这两人立于殿门之前,各自手持一杆金色方天大戟,两戟相错,一下将殿门拦住。 “来者何人?”两人一齐肃然开口。 押着俞寒的两位早有准备,立马行了一礼,将令牌取出递了过去,“在下二人执法堂执事宫戏、贺理,奉执法堂副堂主之命押解犯人打入天涯。” 一位执戟修士将令牌接过仔细探查了一遍,另一位同时取出一面精致的玉面小镜,放出四溢金芒向令牌和三人照去,片刻后将令牌送回,点了点头,又重新隐入大柱。 一见执戟修士消失,两人押着俞寒却不进门,反而沿着殿外走廊向后绕去。向后绕过三道回廊,穿过两扇角门,三人进了一座冷冷清清、位置偏僻的小院之中。 宫戏、贺理二人到了院子门口便止了脚步,忽然一起躬身朝着面前空无一人的空地施礼,说道:“启禀长老,执法堂押解犯人到此。” 第九十二章 天涯 两人说完等了一会,院子里空落落并无人回答,再次开口:“启禀长老,执法堂押解犯人到此。” 两人又等了一阵,发现仍然寂静无声,互相对视了一眼,想要继续开口时,忽的一道嗓音略显沙哑的老态龙钟声音出现,“知道了。” 此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俞寒便看到一道白色身影一闪而至,突兀地立在了院子中央,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耄耋老人。 这老人面色苍白,脸瘦无须,再加上穿了一身白袍,满头白发,整个看上去除了两条眉毛外浑身皆白,一派出尘之气。 终于见到有人出现,押着俞寒的两位连忙又施一礼,恭敬说道:“拜见长老,在下二人奉执法堂蒋副堂主之命,特押犯人打入天涯。” 那白袍老人听完发出一声轻咦,“打入天涯?莫非此人是鬼道巨擘,亦或是魔道枭首?”老人说话时惊疑地望向俞寒,似乎想看出他有何特异之处。 “不是。启禀长老,他是门内触犯门规的弟子,经我执法堂审判,将其打入天涯。”两人恭敬答道。 “触犯门规的弟子?”白袍老人闻言轻抚白须,沉吟了一阵,“他不过炼气之境,修行一道才刚刚抬腿行路,犯了何事竟会打入天涯?” “这…长老,听堂主说,此人虽然修为低微,却本事通天,所犯之事非同小可,竟动摇了千符殿根基,甚至有倾覆宗门的企图,怀疑其恐怕与敌对势力有关,故而先打入天涯调查。”押着俞寒的另外一位少言寡语之人此时娓娓道来。 白袍老人一惊,重新打量一遍俞寒,说道:“既然是执法堂做的决定,那就跟我来吧。” 老人说罢转身朝院子里头走去,两人连忙带着俞寒跟了上去。 老人跨过院内一座窄门时,忽的消失不见,仿佛钻进了一层气泡中一般,押着俞寒的两人似乎并不奇怪,将他往里一推。 俞寒只觉面部贴上了一层凉凉的白面馒头皮一样,还颇有些香气,随后整个人便一下穿了过来。 老人此时已站到了院中一间好毫不起眼的犹如柴房似的小屋子前,俞寒正奇怪间两臂又被抓住了,两人带着他一起走了过去。 白袍老人并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却在门口捣鼓了半天自己的储物袋,两位执事耐心等待,等看到老人终于取出一块厚重的令牌出来,其中一人躬身走了上去,也将令牌取出。 那老人忽的对着小门掐起诀来,随着几波法诀的打入,那扇起先毫不起眼的小门一下发出了阵阵金光,门上符阵从上到下闪耀起来。 见此老人立马将令牌送出,扭头朝旁边执事瞄了一眼,那执事也明白,立刻将手上令牌也贴了上去。 只见小门上金纹浮动,那两枚令牌恰恰落在本该是两扇门环的位置之上,待金光稳固后,“吱呀”一声响,那门朝里打开了。 老人当先走进去,两人押着俞寒紧随其后。屋子里并无其他,只角落处安安静静的布了一个传送法阵。老人袖袍一拂,一股轻柔灵气将屋子里扫了一遍,托着一层灰尘飞出门外,随后便朝传送阵走去。 俞寒到了跟前一瞧这传送阵图,便知近在咫尺,不过却有一点奇怪,按理说短距离传送阵不需辅佐以额外的稳固空间禁制,这阵图却加设了两道。 “走吧。” 白袍老人说了一句,四人一齐走上传送阵,老人打出一抹灵光,在阵图上一片灵光闪动后,一道白色光柱从传送阵上升起,将一行人笼罩其中。 等四人再次现身,面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云雾环绕,将四周所有全部覆盖住,只余一条陡峭纤细的羊肠悬崖山道,隐隐浮现在白云之中。 “你们声音小些,第三太上在此处清修,不要惊扰了太上。”白袍老人一进此处便朝后面轻声说道。 两人一听是第三太上,慌忙微声回答:“在下遵命。”声音细不可闻,仿佛白云一飘便烟消云散了一般。 嘱咐完毕,白袍老人便当先领路,朝着那条隐隐约约白云之中的崖道走去。 此崖道孤孤零零悬于白云之间,甚是寂寥,真好似从天上挂下来的一条布带一样。 此刻走近一看,更是骇人至极,这一条崖道两旁皆为云遮雾绕,神识探去竟是空空如也,只是一条凭空台阶孤悬云中,崖道陡峭至极,时而转折入云不见,时而如笔直倒挂,莫说凡人,便是低阶修士望之也惊魂不定。 俞寒被两人夹在中间向上攀登,道路艰险,一行人沿着崖道转进一团浓浓的白云之中,等到转出云层后,忽见远处一座又似峰顶又似岛屿的岩体,赫然悬于层层白云之上,却好似凭空无所依一般,远远望去真仿若天上遗落人间一座仙山。 毫无疑问,一行人正是朝着那座似峰似岛之物攀登。 登了半个时辰,四人走到了一处悬空平台之上,按照先前景象来看,此时应该已到了那座山峰跟前了,可却反而看不见那峰,只余一片白茫茫云雾缭绕眼前。 平台之上有一座与众不同的传送阵,之所以说它与众不同,乃是俞寒看出此阵虽然表面合为了一座阵法,其实是多个传送阵糅合在了一起,又没有真的另行开创出新阵,或者说像一个有意创制新阵的半成试验品,整体显得有些臃肿不堪。 “你们堂主有没有跟你们说此人要关入何处?”白袍老人走到传送阵前,转身朝二人问道。 “这…”两人面面相觑,“堂主似乎未曾言明,长老就随便选一处空闲洞穴关押一下吧。” “哼,”老人轻啐一句,“现在执法堂都成了这般模样,这叫什么话,什么叫随便关一下。” 两人闻言立马躬身赔礼,“长老恕罪,或许是堂主公务繁忙,一时疏忽,就请长老做个主选一处地方将此人关上也就是了。” “我才懒得给你们做主,天南一到十,天西三到九,你们自己选一个吧。”老人抛出此话就转身静等。 这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不决,直到老人又一声催促,“天南一,就它了!”一人当机立断做出抉择。 “好,上去吧。” 老人朝他们招招手,两人将俞寒推上传送阵,在一旁监视他有无异动。 随后老人取出令牌朝着法阵掐诀念咒,俞寒看得仔细,这传送阵只有其中一角一片符文泛起光芒,老人又一声轻呵,指着令牌嵌入法阵光柱之中团团飞舞,随后那光柱忽的冲天而起,再一闪后便不见了俞寒身影。 俞寒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一屁股跌坐在一处洞口处小平台上,外面皆被浓浓的云雾所包围,什么也看不到。 “此地怎么毫无灵气!” 俞寒一站起身来便察觉到了异样,立刻原地打坐下来认真吐纳起来。 半晌后他愁眉苦脸的又站起身,看来他们所说灵气稀少还是客气话,这里根本就没有灵气存在。 他无可奈何地转身朝那洞穴看去,神识往里一探,里面空无一物,便走进去瞧一瞧。 山洞里尘土封存,看起来也不知多少年没有人迹了,洞内只丈许方圆,贴着一面石壁旁有张石床,床上还铺有一层干草,不料俞寒手往上一碰便顿时化作了一片碎渣。 见此俞寒又叹了口气,学着先前那白袍老人一道灵气散出,将洞内沉灰卷了一遍,缓缓托着出了洞口。 看过洞穴后俞寒再次走到洞外平台之上,将外围打量了一番,靠近崖边往外一探,神识放出不到丈许,便碰上一层霸道至极的禁制阻挡,再不能出去丝毫。 打量完毕,俞寒便耷拉着脑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时千头万绪难以静心,整整一夜也没有定下心来,更不用提修炼之类的事了。 俞寒在原地一直坐到了第二天早上,等到天色重新亮起之时,他又开始盼望施师叔禀告了宫主前来放他,可如此等到天黑也没有人影。 俞寒这一天晚上做梦梦到了很多人,老头,秀才,老道,师叔,大厨,梦中隐隐约约他还看到一个素衣面纱的女子,侧身间似乎眨了一眼睫毛,他想一一传信给他们前来营救自己,可是无论如何他们也收不到信符,然后自己日复一日枯等下去,感到肚子饿得受不了,似乎便要在这里活活饿死,到此为止了,忽然额头传来一阵痛感,将俞寒从睡梦中惊醒。 俞寒醒来一瞧并无人来此救他,倒是身边滚落了几个小瓶子,抬头一望头顶那层厚厚的白云,难道这些瓶子是从云里掉下来砸的他? 他起身将瓶子捡起来一看,竟是五瓶辟谷豆,回想起梦中之事,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起来后发现肚子确实饿得慌,连忙取出一粒豆子吃下去。其实他储物袋里辟谷豆可不少,自己因为终日闭门钻研,身上备的物资数量庞大,十年之内都无虞。 经这两日的静心回神,俞寒渐渐平息了有人来救的心思,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不如踏踏实实修炼做学问,苦恼能不能出去又有何用? 于是他重新走进洞中,再次将洞中摸索了一遍,发现并无别物,便来到洞口取出自己的布阵器具,在洞口处设下一层隔绝禁制。 这一道禁制他用的不是一般隔绝禁制,乃是他在藏经楼一部高深的阵法纪要中看到的,目前自己所会强度最高的一个隔绝类禁制。 洞口禁制布完,俞寒便将自己神识向洞外探去,毫无疑问的神识一到洞口便如撞上一堵墙一般,根本无法逾越。 俞寒见此颇为满意,取出自己最先买的那个双锁隐气阵阵盘,布置在洞中央,连忙取出五彩石一试。 这五彩石一出储物袋,立刻便有滚滚潮水般浓郁的灵气溢了出来,俞寒精神高度紧张,紧盯着这灵气不放,不一会儿便将这丈许大的洞中充盈透了。 俞寒等了良久发现这灵气并没有消失,不由得大松一口气,原来他见此处位于本该灵气最盛的凌霄绝顶旁边,却没有半点灵气存在,十分诡异,应该是设有强大的阵法将灵气彻底隔绝了开,担心这五彩石灵气出来后也会受到影响,不过现在一看便放下心了。 俞寒想了想,先将五彩石收起,在洞中环绕边缘一圈又布下一座隔绝探测的阵法、一座隔绝灵气的阵法,再加上阵盘多重阻隔,方才放宽心,取出五彩石打坐修炼起来。 此时修炼俞寒一心一意,再也不去管外界要如何处置他,反正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事,反而让他一直耽搁的修炼再无阻碍,重新拾了起来。 俞寒这一番打坐一直持续到次日方歇,他起身走出洞口伸个懒腰,长吸一口清新空气,此地虽然灵气不得进入,空气却是一点不差,俞寒久违的全身心打坐投入修炼之中,此刻浑身舒坦。 修炼了一天一夜后,他将从藏经楼以数万灵石购入的巨额玉简,翻出来继续研究,正好转换一下思绪,两者结合相得益彰。 等到研究累了或是遇到疑难,俞寒便停下睡觉休息,睡醒起来继续修炼,如此度日丝毫不觉时间的流逝,慢慢的俞寒自己竟将还身处囚笼之中的事情给忘了,更不用说还能想到外面还有没有人会救他。 一天他正在外面平台之上研究阵法之道,忽闻头顶出现动静,连忙抬头看去,只见头顶那片云层中小口大小的地方一阵翻涌,随后打下一道光柱下来,光柱一闪即逝,转眼云层又恢复如初,只余光柱所照过的地面上出现了五个小瓶子。 俞寒上前拿起一瞧,果然仍是五瓶辟谷豆,看完他又抬起头,望着方才打下光柱的地方呆呆出起神来。 他这一发呆就持续了许久,愣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时仿佛泥塑石雕一般。 等到外面云层中透出一阵霞光,且映得越来越红的时候,俞寒僵硬的身子突然一个踉跄,原来他想爬起来却手脚一阵发麻,一头扑倒在了地上。 第九十三章 阵与剑 俞寒毫不在意支撑着爬了起来,此时面露惊喜之色,急切地往储物袋里摸,将一个奇怪的古朴石盒子拿了出来,正是那八门盒。 事实上俞寒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研究过此盒很长一段时间,每当遇到其中疑难杂症之处,便停下来钻研一番自己所复制玉简中的阵法学问。 终于在他将一座疑似的大阵推演到五成之后,便遇到一处大瓶颈将他死死卡住,俞寒见此,决定索性先将自己收集到的海量阵法玉简全部学完,然后再来推敲此盒。 此刻他忽将这八门盒取出,一抬手间便将此盒放大,并立马双手齐下,迅捷无比地在其中捣鼓起来。 过了一阵云中霞光消失,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见此俞寒赶紧摸出数块夜明石,一挥手悬浮于半空,数块夜明石洒下柔和而又明亮的光芒,将洞外这一片平台照的宛如白昼。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随着俞寒全神贯注、一刻不停地推敲,围绕着八门盒为中心,一圈圈由极为复杂的符文、符号、灵纹、灵络等,交织组成的阵图铺展出去,逐渐壮大。 俞寒以一种堪称神速的方式,推到了以前停滞的地方,随后更是聚精会神,小心翼翼下手尝试自己的推测。 这一番他的速度明显下降了下来,不过仍然是有条不紊地推进着,随着阵图两翼一大片新的阵枢组成拔地而起,俞寒脸上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俞寒将目前此阵图整体从头到尾细致地打量一遍后,并没有就此止住推演的脚步,重新埋头继续推敲。 不知不觉长夜已经过去,洞外覆盖的那层白云再次露出真容,围在他的头顶悠闲的飘荡着。 俞寒此时浑然不觉,只感到周围亮了不少,自己看得更舒服了一些,仍是闷头推敲此盒,相比较于昨晚,此刻这阵图整整又扩大了一大圈,快要将这平台整个挤满了。 俞寒期间又碰上了不少疑难之处,每逢此时便停下了推演的动作,杵在原地陷入沉思,有时停顿一阵,有时过了个把时辰方才重新动手。 等到夜幕再次降临平台之上的时候,俞寒手中一震,那石盒本体忽的发出一阵急速吱呀的机括运转之声,随后从中射出一道耀眼光柱直冲云霄,不过因为头顶禁制的阻隔,并没有真的冲出去。 “迷踪陷空大阵。” 俞寒猝不及防被那盒子一震,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时喜冲冲地爬起来定睛去看那盒子正中,一块石碑之上赫然写着这六个字。 难怪!俞寒见了这座大阵名字便有水落石出之感,他一开始推敲此盒之时,始终以为最先出现的大阵应该是天阵宫大阵,等他先后碰上了几处瓶颈之后,发现与他先前匆匆一瞥的天阵宫阵图原型有些不合其理,这先入为主的想法,反而让他破解前面的疑难更加困难,直到后面遇上了一个寸步难行的大瓶颈,他干脆暂时放弃,将心思转移他处。 期间他每日除了打坐修炼,便是钻研阵法密要,差不多快将自己所存玉简研读干净了,等到昨天早上他看见传送下来的辟谷豆时,忽然灵感迸发,想起来外面那座颇为奇怪的传送阵,与眼前这一座大阵其中那处大瓶颈竟有相通之处,当时便福至心灵,立马取出石盒继续推演。 这一座大阵原来是一座困人奇阵,俞寒目前所学的困敌之阵也不少了,但与这一座奇阵相比,竟有种常划小舟垂钓,忽然碰见俞寒第一次在大明河上,遇见的那座雄伟大船一般的感觉。 正所谓不登天行山,不知山之高不可攀,不达横天海,不知海之广袤无垠,这一回得见一座世间奇阵,俞寒感到此前所知种种阵法,刹那间宛如市井小民间的小打小闹,其中涵盖所有奥秘一眼便可清澈见底。 现在将这座大阵推演完毕他已经可以肯定,研发外面那座奇怪传送阵的前辈,恐怕也在此盒身上下了大功夫,并且也是推敲出了这一座迷踪陷空大阵,而且在此阵长时间困扰自己的那一大瓶颈处止步不前,未能将其最终破解,故而那座传送阵并没有算是真正研制成功。 不过尽管没有完全成功,仍然给俞寒提供了一些灵感与思路,助了他一臂之力解开了这一处大瓶颈。 此时俞寒将这一整座大阵收入眼底,心中细细思量,如果自己要将这座大阵布下,应该如何施为。 石盒所显乃是阵法阵图,若要真的布阵还得准备数量庞大的布阵材料,这座大阵还非同小可,所需材料不是寻常阵法所用材料可以相提并论的,其中还有不少珍惜罕见的稀有材料,尤其是阵图显示阵眼所需的一种,唤作空无心形石的奇石,必须用一完整的原石进行炼化,炼制技艺要求也是颇为严苛。 这空无心形石的名字他曾在一本记述罕见天材地宝的书上看到过,说是存在稀少,不可多得。 “这座大阵如要布下,恐怕不是数天可以做到的事。” 俞寒瞧着这磅礴浩瀚的阵图,心中想到,如果将此阵炼制成速用法阵,布置倒是方便多了,只是如此复杂艰深之大阵,不比一般阵法,想要将其炼入阵旗阵盘之中,却是千难万难,而且威能留存不知还能有原阵的多少。 不过若是真的成功炼成速用法阵,就算威能只剩下原阵十成中一成,凭着能够快速布置下来这一神效,其所能造成的威胁也是不可有丝毫小觑。 俞寒取出一块空白玉简,将此大阵所需材料全部记录下来。做好这些他仰天长出了口气,心神一放松下来,便有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汹涌袭来,俞寒顺势直接仰面躺倒了下去,头顶夜幕深深,可惜看不到星星,不一会儿他眼皮就重重地合上,睡了过去。 等他下一次睁开眼时已是正午时分,俞寒以为自己睡了一夜加上大半天,其实他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三天的中午,不过他睡得太深,丝毫没有察觉,就连梦也没有做一个。 他起身后大大伸了个懒腰,随后揉了揉睡眼,搓了搓脸颊,发觉入手有些粗粒之感。 他仔细摸向自己嘴巴,随后掏出一个装法器用的储物袋,这一个储物袋里所装并不是他常用的法器,乃是他锤炼炼器技艺时,炼制成的一大批库存法器。 他在里面找了半天,从中摸出一个叫做护心圆镜的镜状法器,这也是他练习时炼成的一件高阶下级法器,还从来没有用其对过敌,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俞寒将镜面竖起照向自己脸庞,只见一个头发乱蓬蓬、浑身邋遢的怪人倒映在了镜中,这一看倒将他自己吓了一跳,一时竟没能认出镜中之人便是自己。 俞寒抬起下巴瞧了瞧嘴巴上,原来已然冒出半截青胡须渣子出来了。 他怔怔瞧着镜中人物出了一会神,随后将此护心圆镜收了起来,似乎有一声轻轻的叹息声传出。 事实上在关入此地之初,他倒是计算过一段时间,不过在一修炼起来后,尤其是潜心钻研阵法后,早就将时日忘之脑后了。 对于功法的修炼他是颇为顺利的,前段时间水到渠成地突破了七层修为,那一次突破后他又细细观察过自己修炼速度的变化,果然又再度拔高了一尺。 虽然这每一层修为之间提升的速度不是很明显,不过他从第一层修为修炼至今,每一次升修为都有一截提升,如今叠加起来,他的灵气吐纳吸取速度已经有了可观的提升了。 鉴于此,他在修炼时能感受到,如果要修炼至八层修为,或许他此时所用的时间不会比练至七层多出多少。 如今他仍然是埋头苦修,修炼之余继续推敲八门盒,推敲累了便看一看以前剩下的还没研究完的玉简。 阵法一类的玉简他已经看完了,不过他仍有以前没研究完的炼器、符箓、以及后来挑选的各种杂七杂八灵兽类、机关傀儡类等等各类玉简可以研究来消遣消遣。 他这时很庆幸,自己曾用大量灵石复制过这些杂乱的书籍玉简,其中还有涉及极为罕见的一些旁门左道,让他看得不亦乐乎。 也不知是哪一日的早晨,他照例伸个懒腰观看头顶云卷云舒,蓦地里脑海中嗡的一声炸响,突然一股剑道感悟如清泉出洞般涌上心头。 他整个人一下定在了当场,眼睛睁得老大,凝神望着外面云层。 也不知他望了多久,地上光影渐渐朝北移去,忽然之间,一声清啸平地起,两道袖风向天游,只见俞寒其人一阵激颤,随后身体摆出一个奇异怪诞至极的姿势来。 只见他两腿一个直一个弯,斜斜矗立原地,上半身仿佛无骨一般坍塌了下去,头颅后仰尚且挂在脖子上,双眼似闭未闭,双手一个指天一个指地。 他以这样一个奇形怪状的造型矗立了一阵,忽然身形一跃而起,双袖翻飞上下,极为杂乱无章,只余一道道灵气化为凌厉剑气四下里胡乱飞射。 俞寒如此酣畅淋漓地挥舞了一阵之后,气势蓦地陡然一变,身形一改先前大张大合之态,动作变得轻柔缓慢异常,他手上两指并做剑指,时而意欲凭空刺上一剑,时而又全无战意,收剑撤身走人,如此反复徘徊良久,气势越来越低迷,不过一种若有若无的剑意似乎在逐渐酝酿。 这意到极处,俞寒忽的屈指一弹储物袋,一柄细长利剑激射而出,剑随心走,在平台半空中来回翻飞旋舞,剑锋捉摸不定,战意时有时无,看上去甚是怪异。 俞寒这般使了片刻剑后,不知怎么那柄长剑忽然通体剑气四溢,犀利至极的破空而出。 这一剑出的毫无征兆,来的匪夷所思,宛如平地起惊雷,长空落流星,就在他上一息还似乎就要止戈罢战的情况之下,无声无息地发出了这一剑。 这一剑锋锐难当,直奔平台外的禁制而去,似乎俞寒被囚日久,有意发泄心中恨意与郁闷,倾力而为发出的一剑。 长剑迅猛无比的直直刺中上空那道强悍的禁制,电光火石间的功夫无数灵芒炸裂而出。 那顶上云层仿佛蒸腾了一般,剧烈翻滚了起来,禁制层完全显现而出,那是一道白光浓郁的圆形符文光罩,灵光极为厚实,被长剑刺中的那一点上,符文尤其耀眼,四周云层纷纷向此地集中迅速涌来。 这两者互相激烈对抗了一阵,突然禁制罩上白光耀目一闪,将此剑震的倒飞出去。 此时长剑剑势未消,掉头直射而出,一瞬便窜入洞口击了进去。 俞寒望着头顶那层禁制光幕,渐渐重归于平静,刚才亮起的禁制纹络他看得仔细,心中暗赞一声,怪不得如此强横!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天涯牢笼所用的禁制,应该是专门用来隔绝外界与守护洞天的金汤禁。 这一禁制并不是寻常阵法里常见的一道隔绝类禁制,乃是由大才之士特意研发而出,独立自成一体的顶尖禁制,用来当做囚牢在完美不过。 俞寒思量,这一道禁制若是要从里面击破,莫说是元婴修士,就是他只在话语中听说过的化身境老祖,恐怕也无能为力。 当然,他并没有真的见识过这种等阶修士的莫大威力,这一切也只是他胡乱做的臆测。 不过尽管如此他并没有丝毫沮丧,此刻反而显得精神抖擞,欢欣鼓舞,因为方才他新领悟出了一种剑意。 这剑意名曰忘自在,与孤行剑意一样出自于真极御剑大典。 说起真极御剑大典这本功法,乃是一本可以修炼至化身后期的顶尖功法,按照宗主所说化身后期乃是此界境界上限所在,那么这本功法的珍贵强大就毋庸置疑了。 俞寒曾经细读揣摩过此书,真极御剑大典这本功法后面,一共记录了三路剑法和三种剑意,他曾在宗门大比上遇上劲敌,于险恶艰困之地,生死攸关之际,骤然开窍,领悟了其中的孤行剑意,虽然当时初次领悟时堪堪入门,不过此剑意威力之盛至今令他记忆犹新。 第九十四章 手帕 那三路剑法,一为破金剑,一为游龙剑,一为消魂剑。 其中破金剑主外,攻体,游龙剑主内,攻灵,消魂剑主魂,攻神识。 这三路剑法必须修炼真极御剑大典有成,方才能够习练,配合功法加上书上所载的剑器,才能发挥出强大威能。 俞寒一开始以为后面三种剑意也是如此,需得修炼了功法方才可以领悟,不过后来证明了并非如此。 当年创造这部剑典的前辈在书中笑谈,这三路剑法乃是他成名后方才编纂而成,目的本是为了应付众多挑战者,以及应对碰上的多数敌人,实际上是他当初为了偷懒而编纂出的这么三路剑法。 书言,凭此三路剑法,尽可应付打发世间英雄无数,而不多费心神。不过俞寒此时无法修炼这部功法,自然无法得知具体威力。 除了三路剑法外,剑典最后还记录了三种剑意,据那位前辈自述,这三种剑意汇集了自己毕生之功,一生剑道之心血皆尽于此。由此可见这位前辈的对此三剑意的看重,以及内里透出的一股自豪感。 三剑意一曰忘自在,一曰晓阴阳,一曰孤行。 这其中以孤行剑意杀力最强,书中言道,一剑既出,生死无悔,搏大浪以微舟,撼高山以匹马,此剑出,则天地何所惧耶? 其中以晓阴阳剑意最为奥妙精深,书中言道,夫天地大道阴阳,能以高就低,反以低累高;能以快胜慢,反以慢制快;能以重压轻,反以轻拨重;能以刚败柔,反以柔克刚;能以巧攻拙,反以拙破巧,此剑所含博大,剑里乾坤尽在其内。 其中又以忘自在剑意诡异最甚,莫测最尤。书中言道,忘自在,在自忘,剑走无心,随心所欲,目中无人,心中亦无人,出剑可,不出亦可,自己尚且不知己意,敌何所知。 俞寒此时领悟其中奥秘,实是大异于常理,所谓敌人以为你要战,其实不战,敌人以为你不战,其实仍然是不战,并非刻意战或是不战,乃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战,自己既然都不知道,敌人又如何知道? 此剑不光剑势诡异莫测,作战理念也无法捉摸,有时甚至纯粹靠天意,实乃一大奇剑。 头顶云层这时早已修复完毕,丝毫看不出点滴痕迹,这金汤禁不愧于禁锢第一禁的名头。俞寒就算能够打破也没有私自出逃的想法,自然不会在意,这时迈步向洞中走去。 一踏进洞中俞寒便找寻自己的长剑,说起来也奇怪,此洞不过丈许方圆,里面除了张石床别无他物,一眼便可看尽,怎么他竟一时没有找到自己的剑? 俞寒大感诧异,定睛又仔细搜索了一遍,忽的发现自己睡的那张石床之下,多出来一个小洞,看大小倒是贴合那柄鹰九断绝剑的细长剑身,于是神识将这床仔细一探,果然发现这剑已然击入床身里面去了。 他走到床尾蹲下来一瞧,床尾石头底下也凸出来一个指头大小的石包,看起来应该是被剑给顶出来的。 俞寒当即两指一戳,挑开石包,捏住剑头,灵气并真气鼓荡全身,缓缓拉住此剑将其一点点拽了出来。 “咦!” 俞寒刚将剑身拖出便惊讶地发现,剑尖之上似乎裹住了一块丝绸状碎布,见状他又将神识探进这剑击出的小洞之中,结果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俞寒好奇心大起,真气迸发凝于指尖,将洞口扒大。这石床山岩虽然够硬,却不是什么珍稀的坚硬材料,也只是质地上佳的寻常岩石而已,在俞寒内功并灵气的双重加持下,不一会儿便被他挖开了。 “去。” 俞寒向这挖出来的孔洞中弹出一枚夜明石,贴着眼睛往里瞅去,里面果然有东西! 待他将一块落满石灰的布片掏了出来之后,心中越发惊奇了起来,此刻他手上拿着此物,面对面神识扫去,竟然毫无阻碍透布而过,要不是他眼睁睁的看着,还以为手上什么也没有呢。 俞寒见这物如此奇特,不敢动作过大,也不知这东西在里面放了多久了,生怕将其弄坏,于是小心翼翼地吹开上面的石灰,露出了一张丝绸模样的奇特丝布手帕出来。 这手帕先不说其材质如何特殊,看着上面有字有画的模样,顿时引起了俞寒的全部注意。这手帕一面是字,一面是画,字的那面写的颇为潦草,似乎时间很是紧迫一般。 “圣子不在凌霄,其中有诈!” 俞寒一瞧开头便糊里糊涂,什么圣子?凌霄应当是指本宗了,难道这人是偷闯进来的,这怎么可能?此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若是本宗犯事者,也不会如此说话。 “望众人速速回撤,紧守宗门,情况紧急可弃宗躲往圣境,古逢春之能大出所料,决不能敌!此人恐怕离破境飞升不远了。” 俞寒蓦地睁大眼珠,大大吃了一惊,古逢春?那不是本宗五千年前飞升的老祖吗,这手帕难道是五千年前留下的东西?此时也顾不得惊异,俞寒马上看了下去。 “神鹰门极为怪异,不可轻信,当万分小心,切记!”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尽管饱受岁月的冲刷,却依然清晰无比。 “神鹰门?” 俞寒此时当真是一头乱麻了,一时理不清头绪。 他骤然回想起那艘雄壮的大船,难道这两者有什么相关不成?若是果真如此,那这神鹰门岂不是已经存世五千年以上了,可为何几乎没有听过此门名声,要知道普通宗门立宗千年,那也算是在地方声名显赫的存在了。例如林国九宗之中最年轻的扶龙书院,那也不过才立宗九百余年而已,就已然并列林国九大宗门了,一时也是风光无限。 俞寒越想越是糊涂,将手帕翻过来看其背面。背面画的似乎是一幅地图,其中山川河流却并不怎么精确,只是大致的一些轮廓,俞寒一时根本看不出画的是什么地方。 这地图如此粗略,上面还没有任何指示字样,只有一处河流与山峦交汇处标了一个红点,却不知又是何意。 这一张手帕上所有内容就是这样了,俞寒将手帕举起来对着光源又观察了一番,这丝绸手帕极为纤细单薄,其中不可能有夹层,看来再也没有其他信息隐藏。 俞寒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这奇怪的手帕皱眉沉思,看来这手帕主人应该就是五千多年前被囚禁于此的人,也不知是何门何派的角色,看其表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应当也是一个当年首屈一指的大人物,难道是鬼道之人? 不过这倒有些说不通,这人藏这么一份字画留给谁?这天涯牢笼牢不可摧,难道他在指望有人能救他?这地方可是有来无回。 亦或是这人知道还有自己同门也会被关进来,想留给他们,可是他们即使发现了又能如何呢,他们不也是出不去吗? 俞寒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究竟,或许是此人故意留下的假信息,想以此误导当时的凌霄宗人。不过这也不太说的通,这手帕材质相当奇特,隐藏性极好,都已经过了五千多年了还没被发现,若是想要误导,怎么也得让人能发现的了才是。 俞寒实在不知其中隐秘,心想或许仅仅只是此人明知走投无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心中又放不下自己宗门的安危,便死马当做活马医,留下这么一份信息在这里,能不能起作用就看天意了。 不过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也懒得再猜,都已经五千多年前的事了,不过是一些尘烟往事,知道了究竟又如何呢?俞寒索性将这手帕收起来,不再理会,看这材质肯定是个宝贝。 收好手帕,俞寒便动手将扒出来的石块重新塞填进去,又从储物袋掏出了几块以前练阵法用的石块,将小洞填充满,手上掐了一诀,单手贴上洞口,一阵灵气翻涌后这一个小洞便被恢复如初了。 做完了这一切,俞寒便当做什么东西也没发现,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自己的修炼。 有人说修行一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人说修行难如登天,实乃窃天之举,其中艰难险阻无穷无尽。还有人却觉得修行之路不过尔尔,犹如吃饭喝水,难道还能噎死呛死? 而对于俞寒来说,修行之路就像是一条摆在眼前的康庄大道,一切似乎是如此的一帆风顺,水到渠成,仿佛只要正直地往前走,便可越走越远,直至大道尽头一般,虽然他并不清楚路的尽头是哪里。 关于以后的修行之路是不是还能如此,他不能保证,不过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 崖上不知岁月,洞中无关年华。 在层层白云缭绕覆盖的一个禁制包裹着的平台上,一座古老而又神秘的洞穴内外却并没有什么灰尘堆积,反而显得颇有些新意。 在这其中住有一人,时而一动不动打坐原地,一坐就是一整天,时而埋头捣鼓一个石盒子,一摆弄也是不知多久,从没有个时辰一说。 此地素来白云茫茫,层云叠嶂,今日不知为何却忽然风云急剧变幻,茫茫白云蓦地里被什么庞然大物从中一分为二,向两边滚滚涌动起来。 俞寒正自打坐修炼的顺畅至极,磅礴的灵气被他吐纳间收入体内,突然听到一声高亢的清吟之声,骤然睁开了双眼。 他在这里修炼时日甚久,此地一向平静如水,这是什么动静? 他暂时停了打坐,将东西收拾一下走出洞口,却见头顶云层也无什么异状,正不明情况,又听到那一声仿若龙吟的清啸之声往西而去。 心中讶异,这声音莫不是那条镇宗神兽白面青蛟所发?此兽怎么会跑来这里?转念一想又不禁哑然失笑,既然是镇宗神兽,宗门之内又哪里不能去,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 俞寒等了一阵发现之后并无动静,转头又返回洞内修炼去了。他倒是想起来自己曾经无意中发现的一门秘术,里面还需要一份白面青蛟的胡须做材料,不过这实在不切实际,他根本不作此想。 这件事之后过了几天,俞寒又一次被外面的动静打破宁静,他这次正在洞外平台之上推敲八门盒第三座大阵。 这座阵法从他一开始进入推演,便让他心中惊骇莫名,他之所以反应如此之大,并不是因为这一座阵法本身,而是他发现了一个着实骇人的情况。 他以前刚开始推演第一座大阵时,尚且还算好,虽是千难万阻,困难重重,终究也在他不断的学习进步,以及思索与灵感中得窥真容。 当他之后着手推演下一座阵法时,便感觉到了有些奇异之处,似乎这第二座阵法的推演难度,整体拔升了一个层级一般。 俞寒起先还以为是这第二座阵法要远胜于第一座大阵,所以才如此艰难,自然越是强大的大阵,难度自然也就越大。 可是当他冥思苦想,后来终于将这第二座大阵完全推演出来后,却赫然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推出来的第二座阵法不是别物,正是天阵宫大阵。这座阵法的阵图,以前他曾在宫主手中匆匆一瞥,俞寒将此阵推到两三成时便感觉似曾相识,也多亏了这样,无形中帮了他解开不少疑惑,这才能最终顺利破解此阵。 当时他在宫主手中看得匆忙,其实并没有看出多少门道,等他自己将这大阵推演出来后,才知道这原来是一座辅助类大阵。 当时他观摩此阵全貌之时,也是被其吓了一大跳,辅助类阵法他会的可不少,听过见过的里面也不乏品质相当不俗的法阵,可这一座天阵宫大阵却是规模无比巨大,此阵一成,甚至可容纳成百上千修士在其中修炼生息。 目前就他所推测的情况来看,此阵起码具有大量聚集灵气、大幅提升吐纳炼气速度、修身明性、有助于突破瓶颈,甚至可能还有一定程度延长修士寿元、推迟大限到来,以及其他尚不明确的诸多惊人效益。 第九十五章 出崖 如此来看,这一座大阵确实称得上世所罕见,俞寒思量,单单是凭此一阵,恐怕便能撑得起一个中型宗门的人才培养了。 不过若要说此阵,一定能胜过他推演出的第一座迷踪陷空大阵,恐怕未必见得。两者功用不同,不好比较。 不过他将两座阵法完全推出后,再一览全貌的两相对照,发现两阵的架构复杂度、对灵法大道的体会程度,基本都在一个水平线上,似乎并无高下之分。 如此一来,他就十分诧异了。等他后面开始推第三座阵法时,愈加肯定这个想法,他认为这八门盒的八座大阵未必有强弱之分,但推演难度却是一层层递进的。 如此一想,当初听宫主所言,祖师爷的大弟子破解第一座阵法时只用了一年,第二座却等到了十年之后,如此便水落石出了。 之所以会这样,他想恐怕是当年祖师爷那位好友刻意为之,其原因所在恐怕不在阵法上,而在机关术上,也难怪当时那位前辈打赌之时自信满满。 所幸俞寒也研究了不少傀儡机关的典籍,察觉出了其中异样,不过若要继续破解下去,以后少不了还要精进机关之术。 此时俞寒放下手中忙碌,将盒子一闪收了起来,抬头朝头顶禁制层望去。他头顶云层这时正有规律的朝四周滚动,渐渐地露出中间一个圈子出来。 俞寒见此一改往日镇静,以前辟谷豆传送下来,或是听到远处什么动静,都不曾见过头顶有这样的景象出现。这圈子成形后,整个禁制光幕忽然大亮,其上灵力顺着纹路流转不息,随后猛地降下两道大大的光柱来。 光柱中模模糊糊有两道人影,随着光柱一起落在平台之上。光柱触地刹那间便返回,现出了其中两个人来,一人白袍白发白须,除了两道眉毛黑黝黝的,全身皆白;另一个俞寒久久未曾见过了,不过丝毫不陌生,正是行流子。 两人一落地看到俞寒便大吃一惊,尤其是行流子,一时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之人,许久方才出口。 “你就是俞寒?” 俞寒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呆呆点头。 随后行流子忽的大怒,朝旁边那位长老不客气道:“你将人关在此地,怎么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要不是我前几日回来到此提审要犯,恐怕你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吧!” 那位长老闻言反冷哼一声,“我可没权利关人,这是你们执法堂签字画押自己送来的犯人,如今却怪起我来了!” 行流子闻言一滞,一甩衣袖朝俞寒道:“收拾一下动身。” 俞寒听到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感觉,反而有些呆滞一般愣在原地,什么动作也没有。 行流子见此倍感诧异,开口又唤了他一声,俞寒方才听明白了一些,问道:“去哪?” “出牢啊,还能去哪?”行流子被他这一问也弄糊涂了。 “呵,这家伙看来已经关成傻蛋了。”白袍老人见状呵呵一笑。 俞寒到现在终于明悟,应了一声走进洞口,将自己布置的法阵撤下,回转洞外。行流子又询问一番俞寒是否收拾妥当,随后便带着他一行三人出了牢笼。 俞寒时隔多年重新见到云外的模样,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是愣愣地望着眼前景色往后移动。 行流子也不跟那白袍老人道别,领着俞寒便下了凌霄峰,来到传送平台上。 “见过师伯。” 行流子刚想扔出飞行载具带着俞寒离去,忽闻一声清脆娇俏的女声响起,扭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蓝底流彩连衣裙、面容姣好的炼气女弟子迎面走了过来,到了面前深深躬身行了一礼,笑嘻嘻地跟他问好。 于是说道:“我出去一趟短短几年,没想到你都已经炼气十二层了,当真是后生可畏啊,陆师妹近来如何?” 俞寒听这声音有些熟悉,透过脸前杂乱的头发空隙向外看去,心道原来是她。 此人便是当初大比时败于己手的慕容熙了,没想到如今已经是十二层修为了,俞寒也不免吓了一跳。 “师父一切安好,她最近还新炼了一炉皇元丹,还说要送几粒丹药给师伯呢,师伯不如现在就去找师父她讨要,不然去晚了就被她服用完了。”慕容熙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要忙。” “咦?这人是?”慕容熙发现了行流子身边脏兮兮的俞寒,好奇问道。 行流子正不知如何回答,忽的后面有两道欢呼声响起,口中直呼慕容仙子一类的话。 慕容熙闻言扭头望去,没好气地嗔了一句,“咋咋呼呼地做什么!没看见师伯祖在这里吗,成何体统?” 两位青年奔到跟前,一见行流子当即咂了咂舌头,连忙施礼道:“见过长老。” 俞寒一瞧,一人他不熟悉,另一人他却认识,竟也是曾败于自己手下的一位弟子,李明殊。 俞寒只觉这几人个个修为不俗,暗自运起洞察术一看,却是不能摸清其具体修为,心中已然汗颜。 行流子微微示意,口中称赞一句:“你们都是上一批入门的弟子,看样子都是材质上佳之人,如今修为都不低,恐怕离筑基也不远了吧。” “长老过奖,弟子不过侥幸,离筑基一事还早的很呢,倒是慕容仙子现在似乎已经可以着手筑基了,才真是资质过人。”李明殊闻言连忙躬身回话,礼节周全。 旁边那人也跟着附和几句好话,慕容熙嘴上虽然否认,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想来也是极为受用。 行流子嘱咐几人不能骄傲,修炼不可怠慢,便打算离去,岂料一抬头就见峰外有人正好落向此处,一进平台便收起一件羽毛状的飞行器,落地立在了众人面前。 来人是位炼气期女弟子,一身淡雅素衣青裙,双眉半似清冷半含温,两眼常带逸彩偶失神。 此女一落地见到众人似乎也很惊讶,微一犹豫,敛身行了一礼,口中轻吐一声,“见过长老。” “嗯。”行流子点头示意,随后忽的面露讶色,“我观你气息勃发,修为恐怕快要过十二层圆满之境了,你冲击过筑基了没有?” 慕容熙一听此言面色大变,皱眉瞥了此女一眼,嘴唇一咬面带不悦。 李明殊听到行流子这话也是吃了一惊,抱拳称赞道:“程师姐进境神速,在下佩服。”言语彬彬有礼,却不料反被慕容熙瞪了一眼,当下有些尴尬。 此人正是上次大比头名,程静。 程静闻言面容淡定,面朝行流子回答:“禀长老,弟子这次前来正是准备筑基。” 行流子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后背被人拱了一下,扭头一看不禁感到奇怪,只见俞寒拼命往自己背后缩,撇过了头一直朝着后面,后面并没有东西,也不知道再看什么。 “你来这里准备筑基?哦!你有一次免费进入凌霄秘府的机会,想来你是打算借由秘府之利一举冲击筑基吧,这样倒是甚好。”行流子想到此节,颇为赞赏地望着程静。 “长老所言正是。”程静将此话说完,方才朝李明殊客气了一句。 几人听到她此刻便要开始筑基了,均是羡慕不已,慕容熙忽的出口道:“我也是马上要准备筑基,等我师父再给我炼一炉丹药,就打算直接一步到位。” 慕容熙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一声呼唤:“程师妹也在这里啊,真是好巧。” 行流子一瞧来人,认出也是新弟子中的一个佼佼者,大比第二人赵天长。 李明殊见了来人照例上去打个招呼,赵天长到了跟前向行流子行礼问好,又一一见礼,转而向程静道:“上次程师妹试炼之地一行收获颇丰,我想你差不多也要筑基了,今日一看果然修为精湛,不知师妹打算何时冲击?” 俞寒一听,撇过头偷偷望了赵天长一眼,但见此人长得身高马大,容貌甚伟,此刻瞧来倒是有些不俗的打扮,上次大比时却没发现。 程静轻吐两个字:“马上。” “哦!我也正有此意,我原本也是打算…” “我也是,我马上就筑基了!”赵天长一句话未完,慕容熙又忽的高声插口。 行流子见状心想这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再待下去还不知又来多少人,简单交待了几句,扔出一条绿皮飞舟,带着俞寒便一跃而上,径直往青云大道山而去。 两人走后,程静本想就走,忽的转身问道:“刚才长老身边那个是何许人?” 赵天长听她发问,连忙开口:“那人模样邋里邋遢,不修边幅,我看倒像是个作奸犯科之辈。对了!行流子长老不是执法堂堂主吗,这人定是他刚刚抓获的奸犯,诸位觉得如何?” 李明殊道:“相由心生,猥琐之人作猥琐之态,赵兄所言不无道理。” “我看他好像条狗呀。”慕容熙笑道。 …… 话说俞寒跟着行流子一路直奔青云大道山,进了山群到达执法堂堂口所在,殿中两旁已有几人等候在此。 俞寒一进门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迎了上来。 施瑶见了行流子,赶上前便问:“师叔,我宫弟子俞寒被关入天涯,至今杳无音信,还请师叔重新查过此事,将他放出。” 行流子未曾开言,一道刺耳之音响起:“哼!你这厮胡搅蛮缠,这有什么好查的,早已水落石出的事,师兄,这人是谁?” 施瑶见行流子身边这个怪模怪样,满头乱发的人一直盯着自己,当即横眉冷对,走到另一边,仍旧向行流子说道:“我看此事确有隐情,还请堂主秉公行事。” 不料行流子却朝她笑道:“俞寒我早已放出,你不认得他吗?” 施瑶一听此言一脸疑色,又走过来将俞寒打量了一遍,俞寒见此一把撩起脸前长发,施瑶一见啊的一声惊呼,“是你!” 这一下引起了堂中众人的注意,蒋副堂主浑身一震,行流子走上大堂,问起堂前执事,“俞寒一案卷宗何在?” 执事应了一声慌忙去找。 蒋副堂主上前附耳开口道:“师兄,此事人证物证俱在,无甚可查。” 过了一阵那执事将记录此案玉简取过来,行流子接过来神识一探,朝两边吩咐:“去落日峰千符殿请告案之人过来。” 堂下宫戏、贺理二人闻言应下,出门而去。 行流子紧接着又朝门外传了一道音,不一会儿走进三人,行流子分派三人各有去处,一人去还燕谷找郝道人,一人去藏经楼找无印子,一人去新都峰喊尤大滇。 分派完毕,众人便于殿中等候,行流子遂听施瑶将此事大体描述了一遍,蒋副堂主则与施瑶针锋相对,一直到人陆续到达此地。 尤大滇一见俞寒其人,顿时吓了一哆嗦,他来之前还不知所为何事,不过心中庆幸幸亏自己够机灵,提前做了些准备。 无印子、郝道人二人见了俞寒,却是面带讥笑,随后将他稍一打量之后却又面色一变,嘴角缓缓耷拉了下去。 “咦!你已经九层修为了?”施瑶这时才想起来将俞寒打量一遍,也惊讶出口。 “哼,我早说带了丹药根本不碍事,这有何奇怪的。”蒋副堂主这句话是跟施瑶说的,却是面朝了行流子,示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见人已到齐,行流子开口询问千符殿来人。此人将往事又陈述一遍,行流子问道:“你何以认定他的符箓来历不正?” “禀堂主,此人当时只是入门不久的炼气弟子,即使有什么家世渊源,凭他修为与岁数,也绝无可能制作如此巨量且高效的符箓,此乃人之常情,又何需什么认定?况且还有在场的许多人证。”这人当即回答道。 行流子闻言转向尤大滇,突地朗声一喝:“尤大滇,你与他是何关系,又是如何销售符箓?” 尤大滇被这一声吓得不轻,当即支支吾吾开口大致说了一遍,却不免与从前有些出入。 “你既说与他萍水相逢,何以如此肯定他的符箓来历不明,既然明知来历不明,仍然为他售卖,罪加一等!你可知罪?” 第九十六章 再审 尤大滇一下扑通跪倒,“大人,我不是…” “师兄,他是有罪,不过我念他前来自首,知错就改,所以就从轻处罚了。”蒋副堂主此时接口道。 “此事稍后再说,郝道人、无印子,你二人将你们掌握证据一一说来。” 郝道人、无印子二人便也将老话重叙了一遍,行流子听完沉吟片刻,不做评论,转头朝俞寒问道:“尤大滇所持符箓是否是你交给他的。” 俞寒闻言点了点头,“是。” 行流子又问:“你所交付给他出售的符箓从何而来?” “乃弟子自己所制。” 千符殿来人听他这话顿时大怒,出口喝道:“大胆竖子,安敢在此胡言乱语!” “肃静!”行流子开口止住争执,“俞寒,我命你此刻在这里现场制作符箓,一柱香之内制成三张你所会最高等级的符箓,你意下如何?” 众人闻言心中一松,千符殿使者清楚,若是要制成三张一品符箓,以他之能一炷香自然不是难事,可此人当时所售符箓便达到了二品初级,这二品符箓莫说是他一个炼气弟子,就是自己作为一个三品制符师,一炷香的时间也很难保证按时完成,毕竟成功率是一个难以预测的阻碍。 施瑶一听颇有意见:“堂主,他所制乃是二品符箓,一柱香的时间制三张绝非易事,不是说他不会,只是时间不太合理。” 不料此时俞寒却道:“弟子遵命。” “你…” 施瑶转身欲说些什么,却见俞寒一拍储物袋,已然取出一套高档制符器具。 “来人,点香。”蒋副堂主见状立马就着人点香,底下人也着实能干,顷刻间便手起香燃。 蒋副堂主见这人办事周到,暗自点了点头,抬头一看众人,忽见大家表情怪异至极,或是惊恐或是惊吓,甚是奇怪。 于是转眼要去瞧着那人制符,却不见他有什么制符动作,反而起身举起三张符箓,说了一句“好了”。 “什么好了,你倒是快制符啊!”蒋副堂主一声喝道。 他虽然兀自脑袋不清楚,行流子却很快回过了神,单手一招将三张符箓摄在手中,惊奇地打量了一遍。 行流子看了半晌,嘴角泛起微笑,然后将三张符箓朝千符殿使者递去,说道:“你看一看。” 那使者自然是惊骇不已,不过心中却毫不相信,立马伸手将符箓接在手中,要指出其中不堪之处。不过等他看到第一张符箓时,便当即傻了眼愣在当场。 原来这当先一张符箓,赫然竟是一道威力惊人的滚雷符,乃是正宗二品中级符箓,远非他所认为的二品初级符箓可比。 这人将眼睛揉了又揉,却是也没有看到别样景象,此符竟是看不出任何瑕疵,于是心惊胆战地去看那第二张符箓,结果又是一惊。 这第二张符箓仍然是一道二品中级符箓,定身符,此符虽然倒不少见,不过这一种符箓成功率却并不算高,甚至还要低于其他同阶符箓。之所以还有不少人愿意花大心思制作此符,便是因为这一道符箓颇受欢迎,不过此符使用出来后,每一张之间威能的差距却是不小。 这人此时已然有些麻木,继续看那第三张符箓,果不其然仍然是二品中级符箓,连环火烈符。 这一张符箓相较于前两张来说,显得更为普通常见,不过令他格外注意的是,这一张符箓之上的灵力波动似乎不太一般,看起来竟有些让他害怕的感觉。 怀着大起大落的心情将三张符箓看完,这人一时忘了正事,对行流子说道:“堂主,在下能不能瞧一瞧这一张连环火烈符的威力?” “阁下要试符箓,这自然是应该的,但试无妨。” 此人闻言便拿着符箓飞身而出,只留蒋副堂主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 “哎,你倒是说说这符箓是个什么情况!” 这人没过一阵就返回殿中,手中还捻着两张符箓,却是满脸坦然地对行流子道:“此符威能惊人,在下无话可说。” “另外两张符箓不试一试吗?” “不用试了,随手一试便是上百块灵石打了水漂。”千符殿使者转而朝俞寒说了一句,“料想不到你居然法力如此深厚!” “既然如此,俞寒所售符箓看来确实为他本人所制,尤大滇!”行流子忽的又是一声喝,“你是受何人指使栽赃陷害旁人,若不从实招来,我定不饶恕!” 尤大滇吓得面无人色,一时两眼不知向哪里放,手足无措。 蒋副堂主见此,欲开口说些什么,忽的门外一道声音传来。 “请堂主稍待!” 众人闻声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位玉面中年男人踏步进门,千符殿使者见了此人立刻躬身施礼,俞寒认出这人乃是入宗考核时第二关的主考。 此人缓步走到正中,一抬手朝堂上说道:“不知堂主觉得此人是否有罪?” 众人一听此问均是诧异不已,既然他的符箓皆为他自己所制,那还何罪之有? 行流子也是微微一滞,随后说道:“他已证明所售符箓都是自己所制,并无他人检举之事,自然无罪。” “此言差矣!”这位来客却是如此说道:“此人自己制符自己售符,当然没什么不对,不过如今却是罪大恶极。” 众人面面相觑,行流子眉头一皱,问道:“此话怎么说?” “敢问堂主,本宗位列神秀两大超级大宗,与其他宗门相比,胜在何处?” 行流子闻言顿时不悦,“司马长老有话就说,不然就站在一边旁观,不要浪费时间。” 这位司马长老干笑两声,略顿了顿后说道:“既然如此那鄙人就直说了,世间各大宗门各有所长,或如金丹峰擅于炼丹采药,或如灵兽谷偏好驭兽,或如灭情剑派以剑道为主,诸如此类。 “却唯有本宗以傲世天下之底蕴,各大显学皆是出类拔萃,不论是丹道、炼器、符箓阵法、符箓还是其他种种,任意挑一个出来放在外界,也是顶尖的存在。即使是那万妙宗,听说其发展壮大之时,也要避我宗之锋芒,不得不另辟蹊径谋出路,后来才渐渐与我宗靠拢。” 众人本来好奇这位长老过来有何高见,谁知听了半天尽是说些宗门辉煌,此时各自都不免感到些沮丧,却听这位长老接着说道。 “故此,我本欲问堂主,若是本宗炼器殿忽然一蹶不振,这对宗门是小事还是大事?” 此人笑了笑,又自己回答道,“在下认为自然是大事,而且还是火烧眉毛的要紧事。那么再进一步说,若是本宗炼器殿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弟子而动摇根基,不知这两者孰轻孰重。 “是宗门炼器一道生死存亡重要,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重要,仅仅是因为此人或许有什么荒诞不经的抱负,突发奇想的想要让天下所有修士都能用得起法器,因为这么一个原因,便让本宗炼器一道来为他陪葬。当然,这只是在下打个比方,堂主,我话已说完了,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这位长老把话说完,便志得意满地坐在一旁去了,轻摇折扇再不开口,仿佛已然胸有成竹。 果然,众人听他说完都是面露喜色,行流子也似乎一时陷入了困境,不知该如何是好。 “依你之见,想要如何?”行流子见此人好整以暇地端坐不动,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这位长老见行流子问询自己,轻抿了一口茶,微笑着望了一眼旁边刚斟完茶的那位蒋副堂主得力干将,方才缓缓说道:“执法一事,当然是惩处罪者,奖励功者。” “好!既然如此,我便一个一个处置。尤大滇!你乃宗门资深老弟子,却知规犯规,不仅恶意诬告旁人,尚且不思悔改,到如今还在编造鬼话诬陷他人,罪加三等!来人!” 也不知是今天日子特殊,还是执法堂大受欢迎,这时又有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殿外远远送了进来。 “堂主且慢!” 行流子此时又听到这话当即脖子一红,喝道:“又是何人来此喧哗!” 众人齐齐望向门外,等了一会方才看见有人踏入殿门。 这人看上去年岁不大,作一身公子装扮,一进门便朝行流子拱手笑道:“行流子师兄莫怪,在下不请自来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原来是秦长老,不知今日来此有何贵干?”见到是此人,众人微微一惊,顿感讶异,行流子也只得缓颜开口道。 这人温雅一笑,“在下这次是为此人而来。”说着向那尤大滇一指。 “他?” “不错,是师尊特意着我前来一趟,师尊说他知道此人犯了些错误,不过这人也是心系宗门的,也曾帮他老人家做过不少有益于宗门的善事,所以还请堂主能够网开一面,将功抵过。” 行流子闻言大惊,“第七太上怎么会来过问炼气弟子的事?他又能有什么能力帮宗门做什么好事?” “噢,这师尊倒是没有明说,不过既然叫我来一趟,想必也不会有假。” 行流子听了这话为难了起来,过了良久,那人见此情形再次开口道:“师尊说如果有什么为难之处,不如叫这两位弟子戴罪立功便是,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两人说到底也只是炼气弟子,绝非什么大奸大恶之辈,正好今日就是碣石秘境集合之日,我宗报名弟子却寥寥无几,竟还没能凑齐人数,师尊的意思是,不如就让这二人加入其中,戴罪立功,不然我们身为超级大宗,人数都凑不齐,反倒让其他九宗看了笑话。” “哦?第七太上此言倒也合理,不过…俞寒这个修为去秘境何用?况且也是比较危险。”行流子问道。 “咳,对于他们九宗自然是危险至极了,不过我们凌霄宗有什么危险的,历年以来秘境之行谁敢动我们的人?他们能躲得远远的就烧高香了。”这位公子嘿嘿一笑。 “那倒也是,你二人觉得如何?” 尤大滇闻言立即磕头如捣蒜,大呼愿意,俞寒扭头看了一眼施师叔,但见她微一沉吟便点了点头,于是也没有什么意见。 行流子接着朝那位司马长老一瞥眼,“不知兄台可有什么意见,或者另有什么高见?” “既然是第七太上亲自吩咐,在下自然无话可说。” “今日就是集结日,既然如此你二人立即前往风云楼报到吧。”秦长老道。 “也好,你们现在就去。” 见行流子发话了,俞寒与尤大滇二人便起身往外走去。 等这几人出来了殿门,行流子忽的走到无印子身边,肃然开口:“你身为藏经楼执事,有弟子来复制玉简,你的职责便是核算复制,我看你倒是管的够多,喜欢摸别人底细,看来也是一个为宗门千思百虑的忠心之士了!” 无印子闻言面容不禁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骇色。 话说俞寒出了殿门,去往风云楼的路上,见那尤大滇被秦长老叫去吩咐了一些话,便先行一步来到凌霄风云楼。 此楼并不在凌霄峰,而就在青云大道山中,位于一处高山之上,路上倒时不时可见一些筑基修士来往于此。 施瑶也跟随他到此,嘱咐了两句话,最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阵旗给他,说道:“这是一套四土抵御阵阵旗,防护威力十分可观,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便用此阵保护自己,也不用非要去抢什么宝贝,等到时间一过便能出来了。” 此话倒和俞寒所想不谋而合,他本来就对什么珍稀药材什么的没丝毫兴趣,自然是以安全第一,虽然这阵法他也可布置,不过现在却没有时间炼制成速用阵旗,便不作什么假意推辞收了下来。 俞寒走进风云楼时,只见一块极长的绸缎似的任务板,从此楼正中央的顶上倒挂而下,宛如一条长河,甚为壮观,其中有一些筑基以上修士往来于此,相互攀谈十分热闹。 俞寒虽然好奇,再看了一阵后还是走向执事处,询问那去往碣石秘境的队伍在哪里。 第九十七章 碣石秘境 碣石秘境和祁荡山秘境不同。 俞寒本来是打算参加祁荡山秘境之行,从中寻找一些自己所用的稀有材料之类,尤其是找寻那雨落湖光伞所需的雨黛珠。当然最主要的,乃是此秘境为凌霄宗独自占有,除了应付一下秘境之内的一些妖兽,并没有什么其他危险。 可这碣石秘境就完全不同了。 碣石秘境本来是由林国九宗的担山宗发现,按理来说是要将其据为己有,不过此秘境所在,却离担山宗宗门所在相距甚远,反而离红叶宗最近。 红叶宗知道之后自然不可能观其坐享好事,也要来分一杯羹,这一下彻底藏不住,没多久其他宗门全部知晓,纷纷前来。 最终在凌霄宗的主持之下,各宗大致达成共识,介于对此秘境的了解与其中物产的研判,决定每隔一段时间,由各宗各自出十名炼气期的弟子进去搜寻宝物,一切所得皆各凭本事,不过其中具体如何搜寻抢夺,却没做什么太多约束,导致此秘境之行经常出现火拼的惨状。 最开始凌霄宗本来想进一步规范这种情况,不过上一次吃了大亏的宗门却说什么也不干,誓要下一次报仇雪恨,后来吃了亏的,同样也想下一次挣回面子,于是便形成如今这般颇有些默契的秘境规矩。 不过总体而言,各宗虽然在里面大打出手,却基本不会去冒犯凌霄宗的弟子,这对俞寒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风云楼执事给他指了地方,俞寒上了二楼,见到一群人正围着一位颇为年轻的女子,那女子嘴中不停说着些什么,众人听得极为认真。 这女子见到俞寒,似乎有些意外,问道:“你也是来参加碣石秘境的弟子吗?” 众人闻声扭头一瞧来人,顿时大吃一惊,“这是什么人?怎么如此邋遢,莫不是刚从山里钻出来的野人?” “是。”俞寒凑近一看这位长老面貌,见其眉心一点痣,也是有些意外,原来此人是他入宗考核之时见过的一位长老,其神识似乎相当出众。 “那好,你也过来仔细听一听,进去碣石秘境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碣石秘境不同我们自己的秘境,随时可能会遭到他人的攻击,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尽管里面有不少珍稀的灵草仙药,但是伤亡率也是十分高的,尤其是你们寻到宝物之后,更要当心有人会夺宝害命。” 在场的这几位弟子听到这话,都是一脸愁容,心惊胆战。 他们基本都是去过一次祁荡山秘境,并且将所有可以使用的丹药用遍了之后,仍然没能筑基成功的弟子,却尤不死心,便铤而走险决定参加这次秘境。 虽然也听说作为凌霄宗弟子应该是比较安全的,不过听说归听说,自己要设身处地,还是不免忐忑,要不然又怎么会连人数也不容易凑齐呢。 大家能有机会进来凌霄宗,资源什么的都比外界强上数倍,谁愿意再去以身犯险,所谓光脚才不怕穿鞋的,可凌霄宗弟子却是穿着绫罗绸缎在身的。 没过多久尤大滇也赶到此地,离俞寒远远地站在一边,听这长老介绍。这位长老见又来一人,人数已然凑齐,登时便下令出楼。 来到楼前,这长老挥出一道灵光,一艘白羽飞舟停在众人面前,长老说了句上舟便先行跳上,大家见此陆续跟着跳了上去。 一等所有人都上了舟,这长老便驾起飞舟直奔山门而去,不多时落在山门之前,与镇守执事打个照面便出了宗门扬长而去。 俞寒自从拜入凌霄宗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宗外的景象,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四处观看,只是此时飞在空中赶路,也不及欣赏到什么风景,他正张望远处山峦时,却忽然见身后从宗门方向飞过来一只身形敏捷的小鹊。 俞寒知道这鹊名为传风鹊,品相不俗,乃二品灵兽,战力虽然一般,却是有一身追踪传信的好本事。 只见这鹊径直飞向飞舟,倏然停在了一位黝黑面孔的弟子肩头,这位弟子似乎也十分奇怪,疑惑地抄手将鹊收起查看起来。 “将你们身份令牌都取出来。”长老这时开口说道。 众人依言取出自己的令牌,长老将令牌接过各自打入一道灵光,并取出一摞玉简每人发下一份,说道:“现在你们通过令牌,可以互相感应到附近的同门弟子,这样你们进去了秘境也好见机一起行事,这一份玉简里面记载了秘境中,往年搜集而成的资料,你们抓紧时间看一遍,半天后就要到目的地了。” 俞寒将玉简贴上自己额头,神识立马便探了进去。 玉简中关于碣石秘境,大部分地方的记录倒也算详尽,虽然仍有部分地方以及核心区域不甚明朗,但俞寒根本没有去一探究竟的想法,自然不会去管这个。 没过多久俞寒便将此玉简,原原本本的牢记完毕,众人还在沉心阅读,却见那长老忽的朝俞寒打出一张符箓,将他吓了一大跳。 俞寒当即下意识地一个大后跃,单手就要掐一道法诀,谁知他多年来在天涯中修炼与钻研阵法一道,此时竟然手生的一时没能成功掐出法诀,只是顺手一拍储物袋唤出桃木剑,因为他后跃已然跳出了飞舟,便瞬间就势踏上木剑,飞于空中。 这长老也被他迅捷而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本来她性子不爱多说话,便想直接打出那一道符箓完事,却不料此人反应如此果断,只好还是开口道:“不要慌,你这副样子去了秘境,叫其他宗门的看见了,太丢我凌霄宗的脸,我给你简单清洗梳理一下。” 俞寒仔细一瞧那符箓,原来是一张清洁符,当即致歉返回飞舟,任由符箓打来。 此符也只能简单的将他头发面部清理一下,总体看上去好了不少,大差不差也就行了。 要说这类符箓他身上还真没有,因为这种符箓售价低廉,还并不受什么欢迎,所以他只是自己学会后就没有再行制作了,或许也只有女修会随身备一些这种符箓。 “嗯?是你!” 此时一位弟子见到简单清洗完的俞寒后,忽的发出一声惊讶之音。 这位弟子现在方才认出俞寒,不过俞寒早就认出来他,此人乃是自己大比之时的一位对手,方圆。 不过他也奇怪,这人和自己一起入的宗,时间并不长,怎么如此着急会来参加这趟秘境之行。 “原来是方圆师兄,你也来啦。” “额…我没想到你也会来,我没看错的话,你才九层修为吧,这里基本都是十二三层左右的人呀。” “说来话长,师兄进步神速,在下不敢相比。”俞寒随便找个话搪塞过去,恰巧对方也没有多说的意思。 这白羽飞舟的遁速一点不慢,大约过了将近半日光景,飞舟渐渐降低高度,驶入一道峡谷之中。 这峡谷沟壑纵横,飞舟行进不得不小心谨慎,转过几个弯口后,前方地面上聚集的一群修士映入众人眼帘。 峡谷中站立的修士服饰各不相同,分为了九个方块,想来便是林国九个宗门之人了。 等到飞舟逼近,这些人中的弟子全都怀着或是艳羡或是嫉恨的心情望着俞寒这一艘飞舟,领头之人却是连忙挤出一张笑脸,赶紧迎了过来。 飞舟靠地停下,众人刚一走下飞舟,便有几位修为不俗的各宗领头之人赶了过来,施礼笑道:“原来这次是谷长老带队参加,真是久仰大名。” 谷长老只好一一与各位回礼,“各位来得真早,让大家久等了,不知何时开启秘境?” 当中一个焦黄发须的老者赔笑道:“不久等,不久等,我等路途稍近,比不得上宗舟车劳顿,既然上宗人已到齐,那么随时可以开启秘境。” 这一位俨然是这次秘境开启主事之人,却不知出身何宗,不过俞寒瞧后面众弟子的神情,这一位似乎属于红叶宗那群弟子的方阵。 红叶宗弟子不难辨认,俞寒虽然没见过,却知道此宗擅于炼器,虽然不能与凌霄宗相提并论,不过其宗内弟子大多接触过此道,俞寒一看双手便知底细。 过来问好的众位长老也不全是恭维的神色,其中一位低眉不语的僧人,自然是白云寺的长老,另一位横眉冷对的黑髯道人,背后大咧咧地背了一柄长剑,一看便是灭情剑派之人。 与这两位相比,另一位作书生打扮的长老却显得格外谄媚,对着谷长老笑起来,比当先那位老者要来的更为灿烂,想必应该就是林国九宗中的后起之秀,扶龙书院中的人物了。 各宗长老将谷长老请到一座峡口处,朝着这峡口之中指指点点,这十人商量了一阵,各自呼唤各宗过来的弟子。 俞寒跟着其他人一起来到谷长老身后,听她说道:“我们马上就要开启秘境,你们做好一切准备,记住,进去后危机重重,可比不得你们在宗门里柔风细雨、安稳度日,能一起行动最好一起行动,明白了吗?” 众人此时也不免紧张起来,回答了一句明白,便聚精会神地等候起来。 其他几位长老也是各自嘱咐了自己宗门弟子一些话,俞寒发现他宗弟子,十个倒有九个都在打量着自己这边的方阵 ,其中夹杂着的目光什么样的都有,其中不乏一些阴沉地盯着自己的眼睛,让他很不舒服。 “咦!” 俞寒突然间看到了两道身影,让他大吃一惊。 这两人站在河阳坞的弟子群里,东张张西望望,十分的不合群,搞得周围弟子纷纷嫌弃地跟他们保持着距离,却也带着些忌惮,不敢出口喝骂。 不过这两人倒是浑不在乎,两个头颅跟个拨浪鼓一样地好奇观望,忽然扯开嗓子一声大吼起来,听到此声俞寒顿时确定无疑。 “哎!那个和尚长得真好看,我觉着比那几个书愣子俊俏,二麻你怎么看?” 原来这二人正是麻牙二仙。 要是真的说起来,不算归三爷那个死尸,这两人还是他此生第一次碰到的修仙者,俞寒此时倒有些故人重逢的感概,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到底还是成功进了河阳坞。 不过这二人在这里大喊大叫,立马就遭到了众人的怒目直视,连那些个僧人也没好脸色给他们。 河阳坞的长老听到动静,顿时满脸鄙夷地呵斥了二人一顿,那二人却兀自不睬不理。 这时十位长老一起朝前走了几步,面向峡口每人取出了一块楔形玉佩。只见众人将手中玉佩齐齐催发,十块玉佩一旋飞往半空,忽而聚拢在了一起,团团旋转起来,随后峡口地面上一座法阵突兀地显现出来。 法阵通体发出光芒,十块玉佩笼罩下的光辉将法阵越催越亮,俞寒将这座阵法看得真切,原来是一座开合式封锁阵法,看起来却不像是什么古禁制,倒像是十宗附加外设的一座阵法,想必是怕别宗私自开启,将解封秘钥分发了下去。 没多久那法阵便被完全解封,几位长老互望一眼,随后当先一人发了个口号,众长老纷纷气势一变,各自取出自己的手段法宝。 俞寒只见谷长老双目紧闭,随后头顶一道红光冲出,红光中飘出一条带状红绸,此绸一出立时便有灵气冲天而起,雄滚滚在半空中旋绕了一圈子,随后静静飘荡在谷长老头顶处。 与此同时其他长老也没闲着,或吐出一柄短刀模样的法宝,或拔出背后长剑,或持一柄禅杖,不一而足,均是宝光灵气充盈雄浑,一时难分谁高谁低。 这十位长老持十件法宝,一齐越过法阵朝着后面峡谷小口处击出威能,只见各色灵气光柱绚丽异常,飞射至那峡口处忽然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结界,炸的各色灵光四散而出。 众弟子在后面瞧得眼花缭乱,看见崩飞的灵芒吓得连忙后撤,一时显得慌慌张张,唯有俞寒和麻牙二仙反而往前面凑了上去。 第九十八章 温泉 俞寒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见识到结丹修士法宝的威力,心中颇为兴奋,往前凑上两步仔细地打量。 此时众长老的联手施法与对面禁制的威能,开始进入僵持阶段,俞寒虽然心喜于法宝的威力,此时却看得暗暗纳闷,心想既然各宗知道用阵法封锁此地,为何不知以阵法辅助破禁呢,反而在这里费劲的强攻。 “嘿!大牙你瞧,我要是挡在这些法宝前面,你说我有没有事?”俞寒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哼!我看你肯定翘辫子,这么多法宝打过来,以我之见,除了我的门牙可堪重任,天下再无其他可以阻挡。” “胡说八道,我看咱师父的那把老骨头也能抵挡得住,你要不信,我这就去把他扛过来放前面试试,看看是谁对!” “嘘…师父说了不要把他说出来,你怎么忘得一干二净,师父让我们来之前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让我们不许再提他,不许再提他,再说就算你把那老家伙扛过来,这里早就结束了,根本来不及,要么我去跟他们说说,让他们等你一等?” 俞寒听了半天忍不住打个招呼:“麻牙二仙?” “哎?怎么你认得我们?”张大牙听到这一声,猛地转过头来,将一对大的出奇的门牙撂在俞寒面前,嘴巴直笑的咧开了。 “肯定认得我们,他都知道我们的赫赫威名了,绝对是个有见识的,不像那帮龟孙连我们的名号都没听过。”王二麻也十分高兴。 “对对对,其实我一看你这造型,就知道和我们是同道中人,你是哪个宗门的,不如加入我们怎么样,我给你当老三。” 俞寒本来想问些什么,却根本插不上话,现在甚至把要问的问题给忘了。 恰好此时众长老已经将禁制破开了一道口子,纷纷向自己宗门的弟子喊道:“通道已开,快进!” 这呼喊一出,场中各宗弟子顿时面色骤变,霎时间风声鹤唳,左右谨慎地打量着旁人,仿佛已然是生死大敌般的存在。 这氛围让俞寒极不自在,宛如身处群狼环伺之地,无时无刻都得小心提防背后。 眼见这前方结界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条深邃的通道,麻牙二仙一见此景,兴奋地当先一跃而入。 这一下彻底挑动了众弟子的神经,胆大的连忙窜了进去,随后剩下的看来看去,最终也只能一波波飞奔而入。 俞寒见人已全部走光,眼看着众长老一齐望向自己,便独自一人缓缓走进通道。俞寒沿着通道根本没走多远,便仿佛踏入一道旋涡之中,整个人顿时头晕眼花,眼前一黑便消失在了原地。 俞寒在陷入一片混沌中后,不停地保持头脑的清醒,一感到眩晕感开始消退,便猛地睁开了双眼。 此时他整个人掉在一块灰扑扑的大岩石上,他立刻身形一纵,蹲立了起来,一道金光护罩划出一周将自己罩在其内,随后方才打量起周围的情景。 他此刻所立的大岩并非一只独立,四周遍布这种古朴的巨岩,他再一看远处,发现原来自己所在属于一座高山半腰,山下是郁郁葱葱的一片密林,这种地形里面藏人藏妖兽最是难以察觉,俞寒当机立断向山上走去。 根据出发时谷长老所给的玉简资料信息,进入这秘境时会触发入口处的传送光阵,将所有人随机传送至秘境中任意一处所在。 听说上一次有位本领强劲的弟子,一进来便被传送到了一只凶恶妖兽的老巢之中,当即送了小命,鉴于此俞寒十分庆幸自己传送到了这里。 他推测此地应该是碣石秘境中,一处不怎么惹眼的温泉岭,资料显示这温泉岭往年开启秘境时,并未有人在此地发现过什么灵药天材,所以成了一处不会有人前来的冷门所在。 正因如此,俞寒反而心情轻松,想着正好上山找个温泉好好洗一洗。 俞寒顺着岩石中的夹道向上攀登,行了不到一炷香的时候,忽然察觉储物袋里令牌中有白点闪烁,将那令牌取出一看,这信号莫非是有同门弟子在附近? 正迟疑间,那白点越来越近,俞寒抬头一看上方,凝神以待,过了一阵果然有一道人影御剑而下,看这飞行法器不是桃木剑还能是什么? 站在剑上的那人也在四下寻找,随后望见俞寒的身影,急忙压下剑头,往俞寒这里奔来。 “阁下可是凌霄宗弟子?” “正是。”俞寒答道。 “太好了,不如我们一起行动…”这人跳下木剑,奔到俞寒面前一打量,一下将后半句话憋回了肚子里。 俞寒见状已然心中明了,“在下目前不怎么想去寻宝,师兄不妨先行一步。” 这人闻言面色一缓,喜道:“如此也好,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哎,你要是发现了什么宝贝记得喊我…要是有什么厉害的妖兽解决不了,记得找我,我再来跟你一起处理。” “正有此意。”俞寒抱拳笑道。 “那行,我先走了。”这人说完乐呵呵地一溜烟便往下飞去,心想幸亏此人没有赖着非要跟自己一起,不然带这么个拖油瓶那可费劲了,关键是发现的宝贝还要分他一份,这岂不是欺人太甚! 俞寒作别了此人,并没有再赶路,却是原地停了下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高档制符器具,大咧咧地原地制起了符箓。 俞寒一连赶制了一批符箓,随后将东西收拾妥当,捻起一张新鲜出炉的符箓往令牌之上贴去,只见那符箓符文光芒闪耀,随后形成一片铁索一般将那令牌整个缠绕了起来,竟是一张禁制符箓。 这禁制将令牌封锁后,俞寒再感知其中同门讯号,果然毫无反应,见此他方才重新踏上上山之路。 这温泉岭上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有什么天材地宝的地方,俞寒晃晃悠悠散心般地走了半天,连一个妖兽都没碰见,既然连妖兽也不在此地拉屎,那么对俞寒来说自然是处清净地了。 碣石秘境开启时间大概持续半月之久,要是没什么意外的话,俞寒基本决定就在这里混过去了。 想着想着他已爬到岭上,岭上岩石颇多,又能看到一些岩石缝里隐约有白气冒出来。 俞寒朝着白气翻腾的地方找去,果然转过一块大岩,一座大池子散发着热气出现在他眼中。 这温泉规模倒是不小,俞寒神识全力往外铺展出去,此时他的神识范围与精度已经大大超出了以前,池子里并无别物,周围数十丈范围内也没有丝毫异样。 见此,俞寒探手试了下水温,温度正是恰好,仿佛量身打造的一般,于是伸了个懒腰,宽衣解带,抬脚踏入了温泉中。 “嘶!” 俞寒泡入温泉之中,不自觉咧起嘴来,随后露出极为舒坦的神情,抄手捧起一口温热的泉水往身上打去,说不尽地轻松自在。 他自打出了天涯之后,又是审案又是赶路,一路火急火燎给人赶到了秘境之中,不仅身心疲惫,早已有了些心灰意冷之感。 此时泡在温泉里,一时将诸多琐事望之脑外,最后甚至眯起双眼,不知不觉沉沉睡了过去。 俞寒睡醒之后感到上半身一阵清冷,东方天际一片泛红,原来已是次日清晨。 他背靠在池子边,卡在石头缝里将他托住了,这时醒来却是心中升起一股后怕之感。 虽说这温泉岭他还没见到什么妖兽,不过来到这危机重重的秘境之中,他竟然毫无防备地这么睡了一整晚,也是当真心大以及运气极佳了。 他将神识再次全力探出,搜查了一圈后发现并无危险,便起身正经洗漱起来。 等他洗完了身子将衣服穿上,俞寒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件匕首状法器,蹲在温泉池边,探出半边身子对着池水清理胡须。 此刻清晨凉风习习,刮着俞寒的披发微微摇晃,他静静地观望着水中的倒影,时而用匕首剃一下胡须,时而停下动作怔怔出神,脑海中不停地闪过一幕幕过往的场景,在这危险的秘境之中此地倒像是一处净土似的。 殊不知在他将胡须剃下的时候,不远处一块巨岩交错的缝隙之中,突然飞起一只火红绚丽的大鸟来。 这一只大鸟羽翼丰满而修长,遍体流光华彩,上身殷红如火,尾翼五光十色,一眼望去便知其绝非俗世之物。 俞寒本来剃完青须正要起身,忽然见水中划过一道极其炫丽的身影,大吃一惊,猛然一个转身飞跃,抬头望去。 便看见这一只横空出世一般的大鸟,直冲云霄而去,尚不等俞寒看得仔细,晴空中传下一声清鸣,紧接着一片灿烂多彩的流光洒了下来,将俞寒笼罩其中,俞寒霎那间宛如置身人间仙境一般,随后那大鸟便隐入云霄,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真凤?” 俞寒木然呆立在原地,良久方才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天底下难道还真有这传说中的神兽?如果不是,却不知这一只究竟又是何物,想来也绝对非同小可。” 俞寒不得其解,一直抬头仰望着的头颅忽的一震。 “那是什么!” 只见晴空之上,飘飘荡荡落下来一根美丽流彩的长长翎羽,在清晨微冷的清风中旋转不休,时而飞向东方,时而吹到西边,最后打着旋儿,轻轻巧巧地落在了俞寒脑袋上。 俞寒小心翼翼地伸手取下头顶那根翎羽,捧在手心里不住地打量,心底纳罕的紧。 他曾在一部杂书之上,见过一些旁门占卜的记述,其中曾言,得遇天凤者,吉祥如意,运势大转,心想难道自己要时来运转了不成? 俞寒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下朝着那鸟消失的地方拜了几拜,然后将这支翎羽珍而重之的,收藏在自己最重要的储物袋里。 可惜他不懂占卜之术,不然此刻定要好好给自己算上一卦。不过他此刻也在思量,既然如今自己气运如此之好,不如便下山找找宝贝,说不定随手一寻宝物便唾手可得。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下山,既然来此秘境一趟,若是什么也不干就这样回去,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甘,再加上此时他信心百倍,意气风发,当即就御起桃木剑望下而去。 下得山来,俞寒便开始警惕起来了,望着眼前郁郁葱葱的一片古林,他收起木剑穿梭了进去。 若是直接从上面飞过去的话,一来太过招摇,容易成为别人或者妖兽的攻击目标,二来丛林阻碍也发现不了什么宝贝。 按照玉简地图指示,温泉岭相邻的有东边这一处森林,里面会生长一些灵药之类。俞寒并不打算在此地多做逗留,而是想径直穿过此林,去往后面一处湖泊所在。 俞寒钻入密林不久,便发现附近树上留有人来过的痕迹,继续往前走了一段,他忽的原地停了下来。 前方树枝间有不少断折之处,皆是人为踩踏的痕迹,恐怕是碰上了什么麻烦。想到这里,俞寒决定绕一个圈子从旁边兜过去。 俞寒心里觉得自己现在的运气确实不错,在这密林中兜兜转转了一大圈,目前还没有碰上什么危险,而且还让他瞅见了一株灵药。 那是一株色泽灰白的蘑菇状灵植,长在一株臃肿的大树根上,本来被茂密的枯枝枯叶给掩盖,不好发现,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俞寒恰巧一脚踢飞了盖在上面的一层枝叶,露出了里面这一株蘑菇,幽幽散发着灵气。 像这种灵植灵气本来比较晦涩,又被枯木所掩盖,在这环境较为杂乱的地方,想要用神识发现并不容易,尤其是炼气期修士的神识精度太差,所以俞寒将这功劳归结于自己的运气。 俞寒对于灵植的认识并不算多,将这株不知道名称的灵药收了起来后,便又接着赶路。尽管他并不怎么在乎灵药一类的东西,不过白送上门的东西没理由不要,又不用跟人家殊死搏斗。 复行进了一炷香的功夫,俞寒鼻中嗅到淡淡的血腥味,他立马止住身形,藏身于一棵树枝茂密所在,收敛起全身气息。 第九十九章 蓝心湖 躲在树枝间,俞寒将神识全方位铺展了出去,数十丈范围内并无发现。 他取出一张隐形符箓,两指灵力一递便往身上拍去,只见俞寒身躯一阵灵气飘飘,随后便渐渐消失在了原地。 俞寒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略显虚幻的身影,心想这一品隐形符效果着实一般,这还是以他的手艺来说,不过目前也只好如此,便动作轻缓地继续往前赶路。 没走多远这血腥味渐渐浓了一些,俞寒目光四下一扫,便察觉到周围有打斗过的痕迹。 再走一段路,他眉头一皱,神识中探到了两个人形倒在地上,似乎并无生机。 俞寒越发小心地逼近,等到了近处,他透过枝丫间看到前方一片空地上,倒了两个浑身鲜血的人,其中一个看模样似乎是担山宗的弟子,另一个他却没认出来。 俞寒一弹手“嗖嗖”两发土弹击了出去,打在两人身上毫无反应,已然死得透了,便警惕着走上前去细细查看。 担山宗那人脖子上一道豁大的口子,远处掉落了一柄长刀,想必是被此刀斩中脖颈,支持不住。 另外一人则是胸口破了两个大洞,直击要害,法器似乎已然透体而出,不知射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这两人应该是同归于尽的。” 俞寒想到,这情形再明显不过,他又一次感到自己运势果然极佳,当即一招手将两人储物袋收入囊中,顺手将那柄长刀也收了起来,这刀也是不差,已然达到了高阶水准。 他粗略地将两人储物袋探查了一下,两人袋子里都有刚刚出土不久的两株灵植,一种比较普通,另一种他却不认识,总之一股脑都收了起来。 担山宗那人的储物袋里还有不少法器,中阶的居多,高阶的还有两件,顶阶的却是一件没有,看来这顶阶法器在外面更加难得。除了法器外,还有此人的一些积蓄,不过数百块灵石对于俞寒此时的身家来说,是一点也不够看了。 另外一人的储物袋里同样有几百块的灵石,零零散散的一些符箓、两件法器之类,同样入不了俞寒的眼,只是另有一本古旧的书册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将这书册取出仔细一看,书目写的是丹方杂录,心道难道此人是金丹峰的弟子?不过也不能如此肯定,又不是只有金丹峰才钻研丹药一道,天下何人何宗不热衷此道? 他翻开书册大致看了一下,发现这丹方还属实不一般,里面所记丹方品阶不低,甚至有几种筑基期的丹药炼制之法。 俞寒虽然自己没什么想法,不过这对别人来说倒是个货真价实的宝贝,就算卖恐怕也颇为值钱。 没想到此番不费吹灰之力,不仅得了两人挖来的灵药,还顺便将二人家底都捡了去。 俞寒一瞧二人尸体,心想既然得了你们的好处,不妨也做个好事,将两人入土为安吧。于是一拍储物袋,取出一柄镐状法器,直接在旁边打出两个坑,一人一个将两人埋了起来。 做好这些,俞寒带着收获再次赶路,因为用了隐形符的缘故,他动作不能过大,赶路速度不快,眼见天色不早了,俞寒估摸着差不多已将此林走了大半,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避免夜间在这里面赶路。 他就在这附近找了一处地形不错的地方,原地以土墙术盖了间土房,便进去休息。 谁知破晓之时,忽听一阵撕咬冲击之声传来,俞寒破墙而出一看究竟,原来就在不远处,竟有两头妖兽互相搏斗了起来。 这两头妖兽一只是个宽头大脑的灰熊,一条是个粗皮厚鳞的大蟒,也不知是何原因就在此打得不亦乐乎。 那大蟒体长数丈,身躯一卷就将灰熊团团勒住,灰熊也是皮糙肉厚,兀自支持不倒,还一口猛咬住了大蟒七寸之处,双方也不知僵持了多久,最后居然双双倒在了俞寒眼皮子底下,一命呜呼。 俞寒看得目瞪口呆,揉了揉惺忪睡眼,知道不是做梦,屁颠屁颠地上前查看一番,两兽确实死了。 俞寒便从储物袋中挑出一件品阶不俗的利器,将两只妖兽身上价值高的材料取出。 这头灰熊修为不弱,乃是二品妖兽粗毛灰熊,俞寒从其体内取出来一颗尚未成型的内丹,其皮毛也是非常厚实的一件炼器材料,根据他的经验来看,平常在炼器殿中也是属于高档妖兽材料,就是熊掌并不如何出色,想来这种熊兽的特性便是如此。 这一条大蟒俞寒却不认得,俞寒并不能确定此蟒目前是何修为,不过绝对在他之上,和那粗毛灰熊相差不大。 这大蟒一身蟒皮与鳞甲,看起来都是上好的炼器材料,俞寒收拾完之后割开蛇腹取蛇胆,忽的发觉这条大蟒腹中有些异样,随后以利器破开,从大蟒肚子里找出了一块黑乎乎地块状物。 俞寒好奇地将这块状物清理干净,露出里面一块半金半石的东西,这东西奇形怪状却表面平整,像是人工雕琢出来的,却又根本看不出有何用途,俞寒研究来一番毫无头绪,便将其收好,看了看还有什么落下的,随后继续赶路。 俞寒越走心中越是畅快,忍不住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若是有人能看到此景,发现一个小伙子独自走在危机重重的古林中,却时不时地傻笑出声,周围又无一人跟他说话,定会以为此人要么是鬼上身了,要么是失心疯了。 没过多久他终于穿过了这一片古林,到达了一片宽广的湖泊边上。 这一片湖泊叫做蓝心湖,湖水总体呈暗蓝之色,据说横宽十里,湖中生有一种外界少见的妖兽,含心蚌。 此蚌乃三品妖兽,不过虽然品阶高,此兽的战斗力却是一般,玉简中描述此蚌天生体内会孕育出各类珍珠宝物,颇受修士欢迎。 因此以前曾有不少进来的弟子,来此抓这含心蚌,不过没想到此蚌战力不强,却极为难缠,很多弟子发现了此蚌后,使出浑身解数,却根本破不开其防御,最后反而自己法力耗尽,被其他人趁机偷袭,损失惨重,因此后来便渐渐无人问津了。 俞寒来这里的目的同样如此,他见黄长老给他的信息中,曾说有数种蚌类妖兽,体内可能会孕育雨黛珠出来,便想来此一试。 俞寒到达此地后,便察觉到不远处有其他修士存在,应该是为其他东西而来的,毕竟这湖中又不止一种妖兽。 俞寒仍旧贴上隐形符,沿着湖岸寻找含心蚌的踪迹,并不打算和别人打照面。 谁知这含心蚌真不好找,俞寒沿着湖岸搜寻了半天,却是一个影子也没找到,倒是又感知了到两拨修士。俞寒想着要不要御剑往湖中飞去,但这样一来这隐形符就基本没用了。 正如此想着,从湖中传来一阵激斗的动静,随后又听到几声修士传出的呼喝。 俞寒四下一看,发现周围有其他修士听到动静,纷纷御起飞行法器偷偷靠了上去,沉吟了片刻,便唤出桃木剑也跟在后面。 俞寒朝着湖中飞了一阵,这动静越来越大,他将速度放缓,神识探到前方有两人停了下来观望,蓦地浑身一震,那两人似乎发现了自己,两道神识一齐扫了过来。 俞寒见此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往前赶去。 那两人十分戒备地锁定着他的一举一动,等到俞寒肉眼看见这二位的时候,发现是两个扶龙书院的弟子。 这两人本来正欲动手,一见俞寒身上服饰,却又犹豫不决,最后互望一眼收回了法器,只与俞寒保持着安全距离。 俞寒倒是乐见如此,便从旁边绕开去打探前方情况。 他尚未前行多远,便听到一阵喝骂之声,只见前方湖中有座岛屿,有一波修士与一只面似章鱼的妖兽正自搏斗。这章鱼也是体型够大,一只触手卷起来足有丈许远,将其中一位修士拍得横飞了出去。 这打斗尚未结束,那几位修士却忽然自己吵了起来,原来竟是两拨人。 “红叶宗的两位,你们想趁火打劫却是休想,我们就是舍了这只乌头章也不会给你机会!”一位身着黑束劲装的修士跳开圈子,朝另外一边两名修士喝道。 那两名修士听了嘿嘿一笑,“这话怎么说,我师兄弟二人只是恰好路过此地,见二位道友打得甚是艰难,好心出手相助,怎么阁下反而不识好人心呢?” “哼!花言巧语能骗得了我?” 此话未说完,那只章鱼妖兽猛地甩出两只触手,一边一个拍了过来,势大力沉的攻势让两拨人不得不全心抵挡。 那黑装男子往后一撤退出老远,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这家伙就交给两位了,我们先告辞。”说着便要带着另一人跑路。 “且慢!”红叶宗的两人这时百忙之中抽出功夫说道:“这乌头章乃是二品妖兽,而且修为恐怕将要筑基了,浑身是宝,就此离去岂不可惜,不如我们合作一回,将这孽畜收拾了平分所得,你看如何?” “谁知你所说是真是假?”那人却是丝毫不信。 “难道阁下冒此大险过来就是为了看一眼吗,我可不信,听说这乌头章体内藏有一种剧毒,用来给一些特别的妖兽灵虫喂毒最是大补,等我们拿下此僚,毒囊便归阁下,如何,灵兽谷的两位朋友?” 那人闻言一惊,果然犹豫了起来,红叶宗那两人见他还在思索,渐渐地跳开了圈子,离那妖兽远远地招架一二,不肯正面对敌。 “好!”那人终于打定主意,“希望阁下能够言而有信。” 这两人见他们答应,很是高兴,当即满口说道:“那是自然,不过是时候请另外三位朋友出来了!”这人忽的腔调一转,朝后扫去一眼,随后朗声开口,“三位朋友看了这么久也该看够了吧!” 灵兽谷那两人闻言大吃一惊,他们将心思都放在了这乌头章和那两个红叶宗的人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其他,此时朝着那两人看去的方向张望,果然发现了三个人。 俞寒倒是并不惊讶,听了这话便客客气气地飞了过来,对面几人一见他身着的青白道袍,便脸色变了一变,拱手道:“原来是凌霄宗的朋友,不知另外两位为何还不露面?” “我和他们不是一起的,那两个是扶龙书院的。”俞寒答道。 “哦?”这人闻言朝俞寒来的方向喝了一声:“既然二位要做缩头乌龟,那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好大的口气!不知道你要如何不客气?” 那两人这时也终于露出真容,飞到小岛上空。 这乌头章此时打得越发暴躁,甩出四五条触手胡乱鞭击,众人只好先躲让抵挡一阵,等情形稳定了一些后,红叶宗的那人开口道:“既然几位道友也有兴趣,不如大家联手拿下此妖,相信以我们这么多人的力量,此事是十拿九稳了。” “我们既然出来,自然是这个意思。”新来的那两人道。 见这两人同意的倒是爽快,众人便将目光转向了俞寒。 俞寒自然对这什么乌头章没有兴趣,不过他又不想说出自己的目标,心想若是回绝恐怕又不好收场,就算他们畏惧自己的身份,此时自己就一人在此,对方人多势众,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人胆子大一点,冒险对他出手。 “我也没意见。” 见俞寒也同意,几人面色顿时一缓,红叶宗那人呼道:“既然大家决定联手,那便速战速决,省得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大家一齐出手吧!” 这人喊完话,连同他师兄弟一起御起自己的法器,在半空中挥舞的虎虎生风,一下子将声势拔了上来。 众人见状也不好闲着,各自取出自己的法器出来,也将气势耍了出来。 俞寒一瞧灵兽谷那两人取出了两件高级下级的法器,虽然品阶不比任何人差,但俞寒心里却是暗笑一声,连灵兽都没使出来,这个架势可就差的远了。 第一百章 含心蚌 不管怎么说,俞寒也从储物袋里选了一件高阶下级的法器出来,将样子做上一做。 这一件法器名叫敲山棍,也是他从前自己炼制出来的法器,原本他的第一件法器狼牙喷火棒用得比较顺手,不过后来被毁,他特意挑了这么一件棍状样式的法器炼制。 说起这棍没什么其他的优势,单纯就是重,俞寒练了清风化气功后气力惊人,将这棍使将起来声势极为吓人。 另外三方修士本来看俞寒修为低下,虽然碍于凌霄宗的名头不敢有什么贬低,但也没将他当个人物。此时忽然见他使棍的骇人威势,各自都吓了一跳,心想莫非此人是个体修不成? 红叶宗做主的那人见众人都拿出了架势,暗思自己作为这次联手行动的发起者,决定先带头开展攻击,也好为了后面的战利品分配,打下良好的基础,便和同伴说了句话,随后两人一起催动法器朝那乌头章触手斩去。 而灵兽谷做主的那人,见了红叶宗的模样,心中冷笑一声,哪还不知他的小九九,心想自己才是正牌主人,便一头钻进圈子直奔那乌头章本体而去。 俞寒见这两拨人当真是要拿下此兽了,瞥眼一瞧扶龙书院的两人,却仍持观望态度,不过那乌头章却不打算放过两人,触手漫天胡乱飞拍,一不留神便将两人拍进了圈子。 俞寒抄起敲山棍,绕了个弯跳下木剑,落在岛屿上,一边劈棍和那乌头章斗上几回合,一边抽空在岛上找寻含心蚌。 还真别说,这岛上果然给他发现了含心蚌的踪迹。 他劈起一棍跟那触手硬碰硬一击后,趁势退出老远,恰巧退到一块湖边青石旁边,转头一瞧那石头底下,正有一只肥大的蚌精张开了蚌壳晒太阳。 这蚌壳中闪出一抹刺眼的光芒,照得他的眼睛闪亮亮,见此俞寒大喜,想来这便是其体内孕育的珠子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 俞寒心中想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即打量了一下那边战况,见众人斗得正欢,跑上去又给了一只触手一棍子,借机退回此处,准备朝那蚌精下手。 俞寒简单思考了一下对策,想着凭自己的运气,也不必纠结许多,便决定直接上去夺。 于是往身上拍了张隐形符,收敛气息一步步逼近,等到距离差不多时,俞寒直接身形暴起,瞬间对准两片蚌壳之间窜了出去,一只手往前探去,想要将那珠子探囊取物。 这一下实在有些托大,尽管俞寒的身法极为迅捷,可那蚌精也不是普通妖兽,两片蚌壳乃是它看家本领,几乎不用任何思索,条件反射便将蚌壳极速一夹。 俞寒单手已然探了进去,也将那颗珠子握在了手心,只是却来不及将手抽出,被这只蚌精牢牢夹住。 俞寒只觉手臂一阵剧痛传来,啊的一声惨叫传出,另一手立马抄起棍子朝蚌壳砸去。 可是他距离太近,一手不好发力,再加上那含心蚌虽说攻击力不强,防御力却是相当惊人,根本纹丝不动。 正危急之间,忽的又有三四根触手朝他卷来。 原来先前俞寒所使敲山棍势大力沉,给乌头章造成的威胁远大于其他几人,最后那一下出棍他又打得兴起,一下用力过猛,给那乌头章打得痛苦哀嚎,一下彻底将其激怒。 现在这章鱼怪舍了其他六人,径直奔俞寒而来,将大部分触手一甩,全部朝俞寒身躯卷过来。 俞寒此时痛得不行,根本没心力再管乌头章,身子一下便被卷入半空。 那乌头章恼恨非常,从嘴中喷出一大口污水击中俞寒,随后一阵天旋地转,那乌头章猛地一扔,便将俞寒整个人甩出数十丈远,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另外六人本来斗得正酣,被这番变故弄得有些发愣,不知为何这乌头章专门跑去袭击那位凌霄宗的人了。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这结果他们倒是喜闻乐见,本来那人修为就不高,有他没他都一样,只是碍于这人的身份不好赶走。现在却是正好,反正又不是自己动的手,刚好打发一个分战力品的。 且不说这边六人如何继续与乌头章交战,俞寒被甩入湖中后,整个人失了章法后也泅不了水,反而咕噜咕噜大喝了几口湖水,一下又呛又痛,再也不想取什么珠子,握珠的手掌一松,将那珠子放开了。 这蚌精本来夹着一只结实的手臂,蚌壳合不在一起也很难受,此时见自己的珠子重归于自己控制,立马张嘴一吐,将俞寒手臂连带着湖水一起喷了出去,随后猛地合起两片蚌壳,沉入湖底去了。 不过手臂虽然得了自由,俞寒却是陷入危机之中。那只手臂受伤太重,此时根本使唤不得,此时呛水又几乎失去了意识。 俞寒感到了死亡的威胁,一下凭空生出最后一股力气,另一只手摸向储物袋,掏出了一张二品层级的避水符,灵力催发,蓦然一道波纹从符箓上荡漾而出,接着环绕了俞寒身躯一周,将水流一下分隔在外。 俞寒此时没了水压的冲击,猛地将腹中积水咳了出来,恢复了意识,却发现先前身上所罩的污水中,一股剧毒已然侵袭了进来。 俞寒大惊,连忙想翻出储物袋中积存已久的百清散,却发现自己当初缺灵石买炼器材料时,这东西早就被拿去卖了换灵石了。 这时别无办法,他只好原地盘坐运功,想要逼住此毒。他先前大惊失措没有察觉,此时发现自己体内回春术早已自行运转了起来。 说起这回春术,他平时没受伤并没什么深刻体会,此时才发现自己修为升至九层之后,这回春术也跟着提升到了九层,其疗伤的效力大幅提升,已经远远胜过大比之时的效果了。 不仅如此,他现在还惊讶地发觉,这回春术似乎不仅仅是可以治疗外伤内伤,这毒好像也渐渐被它消解了开。 发现了此效能,俞寒心中大喜,当即凝神全力运功,再也不想管什么乌头章含心蚌。 如今他回春术威能强大,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身上的伤便恢复如初了,只是这乌头章的剧毒有些棘手,一时还难以除去,只好继续原地打坐运功,所幸这避水符威力不俗,作为一道二品中级符箓,支撑个几天几夜也不在话下。 事实上也完全不用几天几夜,等到夜幕降临后,俞寒便发现回春术已经将剧毒消解的差不多了,他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继续将余毒排除干净,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湖中妖兽不在少数,期间有不少各类妖兽误打误撞撞了过来,俞寒再用出一张高品阶的护罩符箓后,便根本不去理睬。 差不多将近子夜,俞寒身上毒素已经全部去除干净,见此他将神识全力探出,随后向上浮去,等到接近湖面时猛地一窜,破开水面便极速朝一边飞去,极为谨慎地离开弄出动静的原地。 这一回他遭遇此番劫难,让他头脑彻底清醒了过来。 此刻回想起来,诧异地发现自己之前的心境简直荒唐,不知什么时候行事竟然如此鲁莽了,痛定思痛下,将什么运势一说全部抛之脑后,心道须得一步一个脚印才是。 俞寒出来后打量了周围一圈,发现此地没有任何人影了,什么乌头章也不见了踪迹,也不知那几位有没有得偿所愿,不过他也懒得去管。 他略一沉吟,决定不再去找什么含心蚌,不过是就此打道回府,等秘境结束,还是另寻别的地方找宝贝,他一时却犯了难。 本来要是没什么运势一说,他是打算什么也不干,坐等返回的。 可此刻下得山来他的想法又变了,一来他发现这些修为高的,实力并不如何出众,二来自己也在想,他在凌霄宗的遭遇是不是让他有些失了心境了,遇事变得有些畏首畏尾、缩手缩脚,这也不敢,那也不愿。 现在他头脑无比清醒,一一想来,如同拨得云开见日出,顿时一片清明。知道确是如此,修行一道路漫漫,若是心境如此受损,绝难行高致远。 如此一想,他倒不打算就此离开此地了,也不是以什么运势而言,单纯只是将其当做一次寻宝,去别处寻宝不一样有难度,哪里不都一样?心想只要自己小心谨慎,各方面做到最佳,不必在乎去哪里。 将思绪理清之后,俞寒遂掉头朝着湖心岛屿飞去。 此时半夜正中,月挂中天,分外明亮,照的这座小岛如同罩着一层轻纱一般。 俞寒不来看不知道,一来看吓一跳,只见岛上环绕一圈,不知为何出现了大批含心蚌,正张口对着月光晒自己的宝贝珠子。 俞寒没想到有的蚌白天晒太阳,竟然还有的蚌晚上晒月亮,而夜间妖兽出没频繁,人族却行动不便,修士大多不敢晚上寻宝,尤其是深入此处,所以一直没人发现。 俞寒望见这一幕,决定先找找看有没有雨黛珠的存在,要是没有也不必费劲去夺了。 于是他将飞剑降低至湖面,离岛屿大约还有二十丈距离,不再靠近转而泅入水中,打算潜水逼近,一一查看那些蚌精体内的珠子。 他泅到稍近一些的地方,将敛息术施展到极致,悄悄升上来瞅一眼前面几只含心蚌,发现其体内的珠子大多白白圆圆,并没有发现雨黛珠,便重新潜入水中换一个地方找。 俞寒一连换了好几个地方,其中的珠子有白的有红的,不知名称,就是没找到一个形似雨黛珠的存在。 当他又一次浮出水面偷偷观察之时,发现身后十丈范围内有几条鱼妖向他逼近,来势汹汹。 在水中神识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导致他的警戒范围大大缩小,那鱼妖在水中速度快,不一会俞寒便看清了面目,是四五条长着利牙的红鱼怪。 这鱼妖一找到俞寒的身影,便一齐冲了过来,俞寒见在水中要吃大亏,急忙一窜而起,离开水中。 那就近的几只含心蚌正懒洋洋地晒着月亮,被这动静一惊,全部条件反射般的合上蚌壳,从缝里伸出两条粉嫩嫩的小腿,一溜烟钻进湖里去了。 谁知俞寒窜出湖面,那些鱼妖并不罢休,一跃而出腾身在半空中朝他咬去,随后又重重坠入湖中,这一下闹得动静极大,岛上蚌精全部惊到了,有的胆子大,直接朝这边喷出一股股水弹,有的同样一溜烟钻进了湖中。 俞寒身在桃木剑上一时腹背受敌,一棍将一只鱼妖打得昏死了过去,几波水弹又四面击了过来。 他见到钻入湖中的蚌精似乎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忽然灵机一动,几棍子收拾了几只鱼妖后,落在岛屿上沉吟起来。 片刻后他往身上拍了张隐形符,取出之前那张威能未失的避水符再向身上一罩,悄悄潜入水中跟在了那群含心蚌后头。 说来也怪,那群含心蚌看起来呆头呆脑,自由散漫,此时却好像很默契似的朝着一处行进,心想难道它们巢穴都在一起吗? 俞寒一路跟了许久,似乎是到了岸边,远远可以看见一道黑黑的石土堤岸。 前面那群含心蚌越来越少,渐渐看不见了身影,俞寒心中奇怪,等他赶到近前,只发现一道狭长的口子夹在岩石缝里。 “难道这里便是它们的巢穴?” 俞寒凑近将神识往里一探,神识在这底下出不去多远,只感到里面空洞洞、黑乎乎的,正迟疑着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蓦然又察觉身后一大群鱼妖朝他这边赶了过来,于是当机立断,将那口子击开少许,一挤身钻了进去。 这口子有些狭窄,俞寒硬挤出一段路后,进了一处空洞之中,水流也在此处另有渠道,分水流走。 他摸出一块夜明石,弹指向前方击出,将其悬于洞顶之上,借着微光打量了一番。 这空洞并不算大,一条长长的甬道往里延伸了进去,周围尽是一圈潮湿布满青苔的岩石块,脚下还有一条蚌精行进留下的印子,俞寒看了片刻便收起夜明石,顺着这条甬道继续深入。 第一百零一章 得珠 此刻既然到了这里,自然是要一探到底了。俞寒敛息术保持极致状态,轻手轻脚的往里钻去去。 钻进甬道数十丈后,俞寒发现里面越来越宽阔,渐渐地两侧伸出几条小道,时不时还冒出些洞口的样子。 他本想着要不要各自探上一探,却听到一阵嘀嗒嘀嗒的声响,从前面一条小道上走出一队含心蚌来。 俞寒见状立马靠边不动,那队含心蚌似乎并未发现他,走上眼前的大甬道后,又径直往里面走去。 俞寒见这含心蚌神识之力极其弱小,便小步跟了上去,一路转弯抹角,看到它们来到甬道旁的一处洞口前停了下来。 这队含心蚌停在这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一会,看到两只蚌精抬着另一只含心蚌从洞里出来,随后小队伍又继续往前行进。 俞寒看得莫名其妙,小心继续跟上,这队蚌精没多久便带着他进了一座大空洞。 俞寒一进来便吓了一跳,这空洞中此时正有不少含心蚌在此往来,一队队的抬着几只好像并没有动静的蚌精,穿梭其中。 他这时不免好奇起来了,大胆地将神识探向被抬起来的那几只蚌精,谁料神识一碰上那蚌壳便不好进入了,心中暗道这蚌壳倒是个好材料啊,不过看样子这被抬起来的蚌精似乎没什么生机了。 这含心蚌外界并不多见,关于其生活习性的描述少之又少,俞寒根本无从查究它们是在做什么,只好跟随在那一队含心蚌后头。 这一队含心蚌队伍扛着那只蚌,往大空洞一侧的一个洞口走去,俞寒跟到洞口才发现这里面是一间侧室,方一走入其中便让他看傻了眼。 只见这室中密密麻麻的,摆了不知多少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的珠子,各自散发着各色的珠光,照得这室中五光十色。 俞寒压住心底的惊讶耐心去看那一队蚌精,只见它们将抬着的那只蚌精放了下来,随后一队含心蚌将其团团围住,不一会儿从每个蚌精的两片蚌壳中冒出一串串蓝色小气泡,一起朝中间放着的那只蚌精附着而去。 这气泡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将它整个覆盖住了,到此这一队蚌精停了下来,随后地上那只蚌精两片蚌壳一打而开,这次俞寒看得真切,这一只确实是已然死了,毫无生机。 这队含心蚌从这死去的蚌中取出一颗白色的小珠子,随后那珠子缓缓升了起来,向侧室中一处已经摆了不少小珠子的石台上飘去,最后轻轻地落在了其中。 看到这里俞寒似乎有所明悟,这侧室恐怕是含心蚌储存死去的蚌精,所孕育出的珠子之地,至于这些珠子用来干什么,现在却是难以推测。 俞寒顺着那珠子往上看,只见上面还有一层层的小孔,每个孔中都放有一颗看起来相当不俗的珠子,越是往上珠子就越大。 等到他看到第四层时,蓦地眼睛一亮,一颗鸡蛋大的青黛色雨滴状的珠子赫然映入眼帘,这不是雨黛珠还是何物? 俞寒压住激动之情,继续往上看去,不久又发现一颗雨黛珠,等他看到最上面一层时,惊喜地发现一颗拳头般大小的雨黛珠,被安放在一个布置精细的孔洞之中。 这时那小队放完了珠子,又扛起那只蚌精的尸体往外走去,俞寒让在一边,小心的收敛着气息,等这队蚌精一走,便开始仔细打量侧室,想看看有什么不妥之处没有。 他的神识早已扫了几遍,并未发现什么,为保险起见,又捡起一粒石子朝前方弹了出去,那石子一路前行撞在石壁之上,随后滚落在地。 见此俞寒不再犹豫,朝身上施展了个金罡罩,轻轻巧巧地一跃而上,等跃至那最上一层,和那颗雨黛珠平齐之时,手上摄物术一运转,将那拳头般大、光泽极为浓郁的雨黛珠便握在了手里。 不料俞寒将此珠顺利拿到手后,不但没有什么兴奋之情,反而心里有些疙瘩,总觉自己此时像个小偷似的。这和在外面与妖兽殊死搏斗,收取战利品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时若是让另外一人来到此处,或许巴不得将这无数宝珠一网打尽才好,可那些人毕竟没机会来这里,有机会来这里的却是俞寒。 他自小虽然以乞讨为生,却不事偷盗之举,以前也有大乞丐怂恿过他偷些银钱,不过他都没同意,还教他们揍了几顿。 此时他纠结在当场,这雨黛珠他寻了许久,若是放弃那就太天真了,心想便以一物抵一物吧,毕竟它们也不止一粒雨黛珠,于是手摸向储物袋。 他思量这雨黛珠颇为罕见,尤其是品质这么好的,怎么也得拿个同样罕见的才是。要说他手里的东西那是不少,不过能与这颗珠子相提并论的就不多了,有些价值是远在雨黛珠之上的,那自然不能给。 俞寒这时摸到一串圆圆的果子,原来是龙胆果,这果子也是罕见的灵果,具体效用他并不怎么清楚,不过罕见程度倒是和雨黛珠相匹配,形状也和这里的珠子相得益彰,正是合适!于是摘下一颗,屈指轻轻一弹,将此果放入那一个孔洞中。 俞寒做完这些,又听到洞口来了动静,连忙下来收敛气息,以隐形符隐藏好。 只见又一队含心蚌队伍,抬着一只死去的含心蚌走了进来,随后仍然和之前一样,取出了里面一颗珠子放了上去,却也没有什么检查的动作,便抬着蚌精尸体走了出去。 既然得了雨黛珠,俞寒也不敢久待,便跟在后面出去。 他跟着这一队含心蚌队伍出了侧室,回到那座大空洞后,本来打算就此原路返回,看着这队含心蚌抬着那尸体往空洞深处走去,一时好奇心起,想看看它们去干什么,便又接着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后面。 这队含心蚌越走越深,洞里光线不明,俞寒看到前方立起了四根石柱似的东西,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流动声,隐隐有蓝色微光散发出来。 等他走到近处,看清那似乎是一座基台状的东西,四根石柱从洞底一直撑到了洞顶,旁边还有一条灵气盎然的小池子,幽幽散发着蓝色光芒。 俞寒心中大奇,这座水池里散发出的灵气,远胜于秘境中灵气浓郁程度。 这时那队含心蚌走到了那基台中央,原来那中间还有一口貌似井一样的存在,那两只蚌精将抬着的蚌精尸体凑到了那井边缘,随后便往里一丢,俞寒只听到一声微弱的叮咚之音,又见那队含心蚌整队开始往回走。 俞寒忍不住将神识全力向那井中池子里探去,那井深入而下皆是一片空洞,尚未探到何物,池子里却让他吓了一大跳。 他的神识虽然有灵水阻隔,不过也能往下探一程路,却好似碰上一个巨大的障碍物,将他的神识蛮横的阻挡在外一样,而这种阻挡神识的感觉,正和他之前以神识探那死去蚌精碰上蚌壳的感觉一样,不过显然更为强大的多。 一想到此,俞寒背后寒意直冒,当即将神识全部收回,一点不敢轻举妄动,泄露气息。 这时那池面忽然翻滚了两下似的,泛起一点水波波澜,俞寒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紧紧盯着池面,随时准备暴起跑路。 还好那池面稍稍涌动了几下便重归于平静,俞寒见此一口气松了下来,却不敢再待在此地,便凭着隐形符与敛息术,在含心蚌弱小的神识下,悄悄地原路往外退去。 俞寒有惊无险地回到那狭窄的洞口处,出去顺着湖水浮出水面,此时已然天亮。 他出来一看周围样貌,发现和自己来时方向不同,已经到了蓝心湖的另一面。 将玉简取出对比了一下,便直接朝着前面行进。既然是来秘境寻宝,自然是往里走了,回头路如何能走。 仔细想来这已经是进入秘境的第五天了,也不知现在秘境中是个什么情形,又有多少宝物被人寻到了。不过他反正拿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材料,对此也不甚在意。 前面穿过一座戈壁滩,便有一座乱石谷,那是通往秘境核心区域的一条主路,俞寒此时选这条路要近的多。 之所以前往核心区域,并非想要进入其中,而是那周围宝物更多,历年来有不少强大的弟子进来,都是直奔那里,甚至有的人还冒险一探核心区域,不过听说结果就不如何乐观了。 这戈壁滩更加不适合飞行穿过,据说升空之后常有狂风大作,强行飞越将会法力损耗极快,碰上飞禽类妖兽袭击或是其他修士埋伏,基本毫无抵抗力之力了。 俞寒和先前一样采用步行,并贴了隐形符箓敛息前进,也幸亏他身体强健,如此赶路倒是并不费多大力气。 戈壁滩上时不时会有几只妖蝎出没,俞寒见这毒蝎品阶不高,也不想搭理,转过一个小坡后,忽见侧前方狂风大作。 戈壁滩上尽是沙石,一下子便形成了滚滚黄沙将那一处天地全部淹没。 见此俞寒也不奇怪,这戈壁滩上遇上这种天气实属正常,知道以他步行的速度是不可能避得开的,索性放出一道护体灵光抵挡抵挡,也不在意。 谁知那风沙赶到近处,里面却传来一阵兵刃交击的打斗声,还伴有几道呼喝之声响起。俞寒避无可避,暂且原地戒备,观察一番。 不一会儿那沙尘暴便将他也笼罩了进去,飞沙走石撞击在护体光罩之上劈啪作响。 俞寒瞧着自己的护体光罩,蓦然一惊,立马单手掐起一诀,换成了一道金光闪闪的金罡罩重新包裹在了外面,方才放下心来,俞寒这动静一出,隐形符顿时失去效力,他心中思量以后还是得找寻一种高阶隐形类符箓才好。 沙尘中隐约可见一道身影在前,两道身影在后,呈追逐之势夹击前方那人。前方那人此时明显法力不支,最后一个踉跄,御器不稳跌落到了地上。 俞寒一瞧那人身影,却是自己凌霄宗的同门,不由得心中大惊。 那人滚落在地,一爬起来也看到俞寒,认出是同门,连忙大声呼救。见此俞寒没有办法,上前一把将他拉了过来。 那追逐的两人此时也各自收起飞行法器,一起跳落在地,俞寒看他们表情,似乎也是极不好受,而当几人全部落地之后,那狂乱的沙尘暴竟也渐渐地小了下去,最后慢慢地消散了。 那两人忽然见到俞寒,围成一个圈子,谨慎地打量着他,不知是不是打量出了结果,随后面色一松,其中一个壮汉开口道:“哼!又是一个凌霄宗的狗贼,我们一起动手,将这两个狗贼乱刀分尸!” 俞寒闻言惊讶更甚,这两人怎么大胆出口辱骂凌霄宗,想起前几日九宗的人见到他,都是客客气气,此时怎么截然相反,难道是夺宝夺急了眼?还是那只是他们的一贯手段,迷惑对手? 他此时看向身边这位同门,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和对面两人却是半斤八两,推测他们差不多都是十二三层的修为。 因为基本上来这秘境的,都是要准本筑基的修士,修为大多快达到了筑基的要求,或者处于炼气顶峰了。 尤其是凌霄宗的来人,由于宗内资源不缺,基本上很少有人愿意来这种地方刀尖舔血,所以他们这一批来此秘境之人,大部分都是已到中年,无法筑基成功却心中不甘的弟子,想着最后来这里搏上一把。 因为这些原因,凌霄宗来得弟子修为上反而要比其他九宗高上一筹,本该是最强战力才对。 不过此刻俞寒看着眼前这位同门,却是一脸的慌张失措,毫无刚来此地见到其他九宗弟子时的傲气,仿佛魂都被人家打没了。 俞寒想到此处,心底暗暗摇头,究其原因,还是在宗门内过得太过高枕无忧了,除了能在大比之上崭露头角的弟子,其他弟子有殊死拼斗的经验确实不多,相比之下小宗门的弟子,似乎倒是更擅长斗法。 这么说起来幸亏还有个大比,要不然这人恐怕都坚持不到自己面前,真的小命不保了。 第一百零二章 乱石谷 俞寒朝对面两人抱拳说道:“不知两位是何宗道友,可是为了夺宝追杀我这位师兄,在下有一言,我们来此寻宝各凭机缘便是,何必贪图他人宝物?” 不料那两人一听此言怒气更甚,一句话不说,当即各自一催自己法器,便朝俞寒两人杀来。 俞寒虽惊未乱,法诀也不掐,咒语也不念,单手一弹,一记金镖击向朝他攻来的一把刀状法器。 两者相击,那柄长刀虽然品质不差,却被这金镖轻轻巧巧地击偏了方向,朝着一侧胡乱飞去,俞寒人在原地,动也未动,仍然是好整以暇地望着二人。 不过另一边那同门就大惊失色了,另外一柄朝他攻来的剑状法器,带着一道还算锋锐的白芒,快速朝他飞击。 这人本来法力消耗的就多,此时又仿佛被吓破了胆,手足无措地东倒西扑、狼狈闪避。最后一跤摔倒在地,再无可躲避,张大了眼珠和嘴巴就这么原地等着被一剑穿胸。 不过这一剑也并没有一剑穿胸,被不知哪里来的一道暗器击偏了去,黄沙之中没能看得清。 此时对面那操纵剑器者哈哈大笑,望着对面那狼狈至极的凌霄宗弟子,心底畅快非常。 旁边那人却是一脸震惊,伸手招回自己法器,朝大笑那人道:“师弟,不如我们换个对手,那修为九层的废物给你收拾,我来对付那个修为高的。” 大笑那人顿时停住笑声,不耐道:“明明是你抢先出手挑那个软柿子捏,我本来也想挑他打,又抢不过你,怎么现在又来啰嗦,是不是看我将此人打得落花流水,你就心生嫉妒了?” “胡说什么?我主要怕你大意,上了此人的当。你想,那人修为不比你低,似乎尤在我们之上,现在却是佯装溃败,就怕其中有诈。这样,我们小心驶得万年船,我比较稳重,由我来对付这个修为高的。当然不管谁打谁,最后战利品平分。” 那人一听最后平分的话,便满口答应,“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先收拾了这个毛头小子,然后再来助你。” “此言极是。” 说罢那壮汉便换了个位,站到俞寒前面,嘿嘿一笑,将那柄长剑耍了个漂亮的剑花,随后大摇大摆地奔他而来。那持刀之人也不马虎,飞起一刀便朝另一人劈去,誓要速战速决。 俞寒见此人剑术普通,破绽多得看也看不过来,便随意抬手在身前凝起一柄利刃,食指曲弹,向那人激射而去。 那人见状大怒,心想这小子莫不是个愣头青,竟然以此小法术硬击他手持长剑,不过一瞧这利刃声势又有些吓唬人,乃用力使剑一斩。 只听“锵”的一声鸣响,那利刃直直击在剑尖之上,灵力凝聚而成的利刃竟然迟迟没有崩解,反而震的此人手臂一阵酸麻。 这人吓了一大跳,灵气急忙往长剑上催出,方才将此利刃破去,不过自己也给逼得停滞了下来。 俞寒打发了此人,扭头朝那位同门张口一喝,“还不取兵器再等什么?” 那人此时方才醒悟,手上东摸西摸,终于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铜环状法器,这法器所展现出的灵力相当了得,俨然已经达到了顶阶水准。 此时持刀对手已然一刀下劈,俞寒出口喊一句“左躲”,那人闻言连忙向左扑出,俞寒喊一句“上跳”,那人又慌忙一蹦三尺高,仿佛此时已将自己当成了俞寒手中傀儡,只等着他发号施令。 俞寒见他手里拿个顶阶法器,却如同握着个一触即溃的玉环首饰一般,被一个只有高阶法器的对手追的团团转,压根想不到要还击,忍不住大喝一声:“你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吗?用你铜环砸他的刀!” 喊完这句,使长剑的那位壮汉又攻了过来,俞寒看也不看,抬手一柄利刃又将其击退。 那人听到大喝,果然依言抬起那铜环,朝着那柄斜地里劈过来的长刀招架过去。 这顶阶法器毕竟是顶阶法器,两者只一相交,便立分高下,那柄长刀被铜环当头一砸,刀身灵气一阵颤动,一下震退了出去。 这位凌霄宗的弟子本来已经昏头昏脑,只寄希望于俞寒的指点,此时一瞧自己的法器大展神威,忽然眼睛一亮,顿时心气回来了不少。 此人心中想到,凌霄宗毕竟是凌霄宗,自己的法器可要厉害的多了,哪是这些小作坊的手艺能比得了的。想到这里有了信心,于是自以为威风的原地一挥袍袖,便想要对敌人怒目而视,撂下几句狠话。 不料此人烂泥扶不上墙,抬头一瞧见对方恶狠狠的眼神,一下子又泄了气,手上那法器的力气又失了大半。 反观对面长刀修士一击不成,又运起灵力揉身而上,丝毫不将方才的失利放在心上,仍是气势汹汹地一刀飞劈过来。 俞寒一瞧这形势又是大摇其头,也懒得再啰嗦,便一拍储物袋,将自己顺手的敲山棍取出,猛地一棍向那长刀扫去。 这一回两件法器是同一个水准的了,不过威力却更加是天壤之别,这重量极大的敲山棍方一触及长刀,那刀便连带着持刀的主人被一齐直直地扫出老远。 那持刀者仿佛是被一座小山当胸压住了一般,登时猛地喷出一口老血,宛如风中破布袋似的摔了出去。 见到此景,持剑那壮汉本来前出的身形骤然停住,慌了神般来回打量了一番,最后奔过去将师兄扶起,询问如何是好。 那师兄不假思索地说了句走,便挣扎着爬起身,也不敢再飞行,双双狂奔跑路。 俞寒见两人撤下,也没有追击的心思,心中仍是奇怪这两人为何会追击凌霄宗弟子,便过去问一问那位同门。 这同门缓了一阵才将心神收回,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般,浑身都有些虚脱无力了,听到俞寒的提问,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这两人刚看到我时还没什么,我去抢灵药,本想吓唬他们知难而退,谁知他们一听我自报家门,便怒不可遏,不管不顾来夹击我。” 这人渐渐心绪稳定了下来,将俞寒打量一遍,抱拳说道,“这一趟多谢这位师兄…师弟相助,其实我如果一对一,完全不虚他们任何一人,只是他们联手一起,还诡计多端,我这才寡不敌众。哼!下次要是碰见,我定要他们好看!” “既然师兄本领通天,那我就先行一步了。”俞寒听他说不出原因,便欲告辞。 这人见俞寒要动身离去,一下有些慌张,上前一把拉住他。 “怎么了?”俞寒问道。 “不如我们一起同行吧,互相也好有个照应。”这人难为情道。 “我要往核心区域走,师兄也要前去吗?那里面危机越来越多,其他宗门的修士也一齐云集,师兄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你要去核心区域?那里那么危险你还要去吗?这…不如跟我一起在外围找些灵草灵花之类的也就是了,何必去冒那个险。” 这人显然已经没了胆气,开始后悔之前做出参加秘境之行的决定,原本他认为凭着自己是在凌霄宗高就,从而修练出来的本事,去参加一个秘境应当是绰绰有余,谁料如今却是这般光景,一下竟连筑基之事也不再多想了,只愿安享晚年。 “师兄就在外围找些灵植就好,依我看外围的宝贝未必便比内围差,运气好也能找到不少好东西。” 俞寒说完便转身继续徒步向戈壁另一头走去,他方才所言也并不是客套话,外围确实有不输于核心区域的宝物,比如他所碰到含心蚌便是。 他脚力颇快,横穿戈壁滩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到了正午时刻,他走到戈壁滩的边缘,前面出现了一座乱石林立的大峡谷。 进了乱石谷,便到了天材地宝较为密集、毒虫妖兽出入频繁、各宗修士也争相云集之地了。 俞寒刚走了一小段路程,便听到一连串争吵之声,此处乱石丛生,视野大受影响,神识在底下因为阻挡也搜寻不了多远,若是贸然腾空飞行,又容易成为别人的目标,除非是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负,亦或是情况紧急,否则基本不会有人做这种蠢事。 俞寒听到声音便刻意朝另一旁行走,尽量避开争斗范围,一面也仔细观察附近有无宝物之类。 他宝物尚未寻到,天上一道身影却朝他这边飞了过来,看见有人如此胆大行事,俞寒不禁面容耸动。 等到那身影飞到近处,俞寒认出了他脚下的桃木剑,以及他黝黑的肤色。 “又是同门吗?怎么这人对自己如此自信,作风也未免太浮夸了吧。” 那人明显是看到了俞寒身上的道袍,特意朝他靠过来,也不落地,直接便在桃木剑上出口问道:“你也是我们凌霄宗的弟子吗?” “是。” “那你有没有见过我们宗的另一个人,就是那个邋里邋遢的怪人,知道他在哪儿吗?” 听到这话俞寒惊讶更甚,却是藏在心里,只问道:“敢问师兄找那人做什么?” “我有事找他。”这人含糊说了一句。 “未曾见过,要是见到了再知会师兄一声。” 那人闻言毫不啰嗦,当即御剑远去,一面仍在四下找人的模样。 俞寒深深地盯着此人观察,直到完全消失不见,心中疑惑丛生,这人与自己素不相识,找他做什么? 正思量间,忽的又见天上一道身影四处游荡,大模大样地在乱石谷上空转圈,看得俞寒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难道根本没人会打别人主意?还是如今自信的人数不胜数了。 俞寒转而将注意力挪到此人身上,看了一会儿不由得又吓了一大跳,此人脚下似乎也是桃木剑,发现这一点当真让他头脑发胀,不知该如何去想了。 但见那人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将剑头一转,朝着一处人声争斗之处飞去。 俞寒忍不住好奇,方向一改也朝那里赶去。 穿过曲折小道,从乱石堆里挤了出来,前面一处大石头底下的空地上,有两拨人正在相互对峙,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宝贝,在为此争夺。 俞寒并不关心他们,只仔细寻找方才那凌霄宗人身影。 果然在另一侧两块大岩石缝里,俞寒找到一双锃亮的眼珠子,正紧紧盯着空地上的两拨人。 “他难道要虎口夺食吗?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俞寒心想。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结果,那人嘴角一咧,忽然从石缝中跳了出来,将那对峙的两拨人吓得不轻,纷纷侧目看来。 “啊!是他。”这人一跳出俞寒就将其认了出来,原来便是方圆。 “不过虎口夺食不是该等他们两败俱伤了才动手吗?怎么他这样着急?”俞寒心中愈发奇怪,一刻不停地紧盯着空地上。 只见两拨人警惕大起地望着方圆,方圆却哈哈一笑,缓步走到场中,丝毫不以为意。 “原来是凌霄宗的朋友,不知阁下来此所为何事。”其中一拨人中的一个领头女子,见了他身上青白道袍,拱了拱手说道。 那方圆听了此话,便朝那一方人靠过去,开口道:“久闻百花宗以女修最为出众,今日一见,果然不负盛名!” 那领头女子听了此言,顿时眉开眼笑,将身子一扭便朝方圆娇嗔道:“没想到区区薄名也能入凌霄宗弟子法眼,奴家真是受宠若惊,不知道这位师兄是想分一杯羹呢,还是为奴家助威的呢。” 俞寒看了那女子摆弄的体态,不由得将头撇过,却听那方圆忽然语出惊人,“在下次来当然是助贵宗一臂之力了!” 此言一出就连那位领头女修也大感诧异,自己只是开玩笑的随口一说,没想到此人竟然真这么说。 可方圆不光是语出惊人,动作也是惊人至极,此话话音未落,便毫无征兆的突然一抬手,一道绿影迅疾飞出,直奔对方一个青年身边的女子而去。 此时对面正听他们客套,忽然听到相助的话语,尚来不及惊讶,便被方圆突然发难,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一百零三章 页银岩 方圆所发那道绿影颇为诡异,半空中转了弯,让前面那位有所反应的青年挡了个空,正中旁边那女子。 只听得一声惨叫,那绿影中现出一条斑斓毒蛇咬住女子脖颈,随后被方圆一招,贴地而走。 这一下从开口到偷袭,一气呵成,似乎是心中早有准备,胸有成竹一般,只不过片刻间的功夫便已成功。 那青年见状大吼一声,连忙抱起女子查看,只见那女子脸色已然发青,倒地一动不动了。 “狗贼!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暗算我们?”那青年朝方圆大喝一声。 “我们自然是无冤无仇,不过我凌霄宗杀人还需要理由吗?有种的就找我凌霄宗报仇就是,凌霄宗随时欢迎。”方圆轻笑一声,转身向百花宗人笑道,“如何,我说帮就帮,没骗你们吧。” 领头那女子也被他雷厉风行的作风吓到了,顿时大喜,连忙恭维道:“哎呦师兄可真不骗人,我还从未见过像师兄这么言而有信的人物,我看你也一定是个世间独一无二的男人,呵呵呵。” 方圆闻言笑得更欢,“我帮你们这么大忙,不知该如何感谢我?” “那是自然,等这次秘境结束,奴家还要请…” 此话未完,这领头女子忽的面色剧变,只见一道绿色光柱突然打向自己身后,这光柱来源赫然就是方圆。 此时领头女子面色惊骇无比,不过也似乎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当即手上一抖,一道护体光罩激发而出,随即朝后连退数次,凝神戒备。 俞寒在一旁看得也是惊讶不已,这方圆是什么意思?两拨人似乎都没想到,各自愣了好一会,方才听到一阵女子哭声,原来那一道绿色光柱打中领头那女子身后一位师妹要害,此时已然一命呜呼了。 “大师姐!王师妹死了!怎么办,她是王师祖嫡传子弟,我们回去如何交待?”几位女修士顿时慌了神。 “什么?”那位大师姐此时方敢回头看一眼,一见此幕不由得睚眦欲裂。 这时那方圆已然跃上桃木剑,留下一串哈哈大笑便快速溜走。 “狗贼休走!” “凌霄宗贼子,还我师妹命来!” 两拨人此时忽而齐心协力起来,各自取出飞行法器直奔方圆追去。 俞寒此时浑身直冒冷汗,心中惊惧交加,一时不敢相信自己所见。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在干什么?一连串的疑问顿时将他困惑住。 他正陷入沉思时,忽的又听到一点声音传出,连忙抬头一瞧,原来是方才另一拨人里的一位,此时偷偷摸摸跑回来,将两株灰色灵药从岩石底下采了出来。 俞寒只沉思于自己的疑惑,并不理睬这人偷偷采药,那人采完药便赶紧溜走。 俞寒原地耽搁了许久方才缓缓站起身,正欲离开,忽然想到方才那人所采之药。 “莫非那便是石基灰?” 他虽然所知灵植种类并不算多,不过这石基灰是为数不多比较了解的一个。 这灵药正是凝基丹的其中一味主药材,怪不得刚才两拨人那么大的架势僵持在此。 他之所以了解此药,乃是当初自己查询凝基丹的资料时记住的,不过最先听到这一种灵植的名字,还是在星火子的炼器心得中,里面提到了一种罕见法器的炼制之法,这法器名为流黄摧心沙,其中用到的一种叫做页银岩的材料,据说有可能伴随这一种石基灰一起出现。 当时他还不知石基灰是何物,此时既然给他发现石基灰的生长之处,俞寒灵机一动,便想找找看此处有没有那页银岩。 他从藏身处走了出来,来到那人采摘灵药的那座大岩石底下,四下里搜寻了一番,最后将目光落在那座大岩石之上。 俞寒找来找去,发现就属这一座大岩石最有可能,于是并起两指,指尖灵气迸发,往岩石中间一戳,岩土碎屑立时四散纷飞。 他往岩石里头戳出一个深洞,往里一探,并没有什么发现。 随后他又换了一个位置,继续戳洞,等他戳到岩石下面一层时,终于面露惊喜之色,急忙取出一把匕首状法器,对着岩石外层一阵细致地削剥,宛如以前在食堂给肉类解体一般,三下五除二便挖出里面一大块水桶大小的页银岩。 看到这一份页银岩数量如此多,俞寒惊喜不已,连忙将其收好,就要拔腿走人。转念之间又想到了什么,低头望着自己身上这身道袍,摇了摇头。 俞寒还是先迈步离开这一处是非之地,找了乱石缝里停留下来,随后从自己储物袋里一阵翻找,将以前留存的几套衣服取了出来。 这衣服早就不合身了,不过此刻他也没有别的衣服,挑出一套稍微宽松些的,将身上道袍换了下来,这才重新上路。 他此刻身着这一身紧凑得不行的衣服,走起路来甚是不便。走了一阵后,实在嫌烦,竟也有样学样模仿起来,取出小悬叶坐上去飞行代步。 小悬叶速度虽然不快,不过此时他驾驭起来不同初出茅庐之时,飞得也是比以前快上了不少。 飞在半空视野开阔了许多,俞寒不时能察觉到某个角落有修士寻宝的踪迹。 或许是之前有那几拨人飞行追逐吸引了注意力的原因,俞寒飞了大半天并没有受到什么打扰。 不过他一路飞行,不可能一直无人关注,这时他感觉到了有一道神识朝他扫来,立即警惕万分,将神识四下里铺展出去,等过了片刻方才找到这一股神识的来源。 俞寒盯着那一处方向,这时一道红光从那处地方朝他激射而至,俞寒半空中一个侧旋,从小悬叶上跳下地面,将叶子一收起,“唰唰”两道身影便迎面拦了过来。 “师兄,这怎么有个九层修为的废物,这修为也跑来秘境,不是找死吗?”一个灰装男子向旁边那位红服汉子奇怪道。 “管他那么多,看他乘个破烂小悬叶,就知道是个穷光蛋,这一趟绝对没多少油水,老子都懒得费劲,交给你了。”这红服汉子一脸无精打采说道。 “嘿嘿,没问题,师兄你先好好歇一歇,等下一躺找个油水多的再劳动你,这个正好给我练练手。” 灰装男子怪笑一声,随后慢吞吞地拿出一件链子法器,朝着俞寒正要放几句啰嗦话,一看到俞寒的眼神浑身有些不自在,喝道:“你这小子,这样看着我的衣服做什么?也是,看看你这衣服,小的都穿不下了,跟个村头二傻子一样,你也是个傻子吗,连衣服也不会穿?” 将话说完,这灰装男子便一甩链子,哗啦啦向俞寒攻了过来。 俞寒嘴巴一张,待要喷出一团大火球,突然又收了回来,改成手上掐诀,蓦然间一连串土锥噌噌向前激射而去,这土锥术范围不小,不仅将那灰装男子一下打得上跳下窜,连带着将后面那位作壁上观的红衣汉子,也一齐打得大吃一惊,随后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功夫。 “师兄,这点子有点邪门啊!怎么也没见他用符箓,就有一大波土锥术打过来了?还怪难抗的!”灰装男子喊道。 那红服汉子此时脸色很是难看,当即抽出一把流星锤,大喝一声,“管他邪不邪门,咱俩一起上,把这小子宰了!” 说完便掐起法诀,将那流星锤悬在半空震的嗡嗡作响,法力朝锤面不停凝聚,声势颇大的砸向俞寒这边。 另一人也掏出两张符箓,向着俞寒一顿猛扔,随后御起链子呼啦啦转一个大圈,朝着俞寒兜了过来。 俞寒等了两人一阵,心想还是以钝器对敌,才好不伤到衣服,便取出自己拿手的敲山棍,同时单手掐一个金罡罩将自己护住。 灰装男子所扔两张符箓当先攻到,符箓临近俞寒,顿时化作两丛藤蔓蔓延开来,一下朝俞寒纠缠过来。 也亏得这人好心思,心想俞寒所使乃土系法术,自然是修炼土行功法,便使出木系符箓加以克制。 这藤蔓也着实给俞寒造成了不小的麻烦,金罡罩虽然不会被破,但这两丛藤蔓顺势将他连带护罩一起包裹了起来,他因为不想将动静弄大,反而一时显得有些被动。 此时那流星锤与链子紧随其后,灰装男子与红服汉子见俞寒被困,两件法器威力全开的击了过去,顿时眉开眼笑。 俞寒见状在金罡罩中又掐一诀,只见一道道闪着金芒的短小快刃,蓦然出现在金罡罩外,一阵“咔咔”声响,如同一把把锋利剪刀似的将周围藤蔓割成了无数碎枝,散落在地。 这一手快刃术并非俞寒在书上学到的法术,而是他在符箓上见到后,心里比较满意,便由符箓一道揣摩其术法根底,逆向推测出来的一种法术。 事实上后来关于这一类从符箓上推出来的法术,他学的不在少数。 这藤蔓一破,俞寒便抄起敲山棍迎着那流星锤,势大力沉地猛击一棍。 这流星锤也是重兵器,不过与俞寒手上这个专攻重量的敲山棍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此敲山棍他炼制之时,就一味的只求份量重,虽然没有其他进攻手段,品阶也不算太高,但胜在皮糙肉厚,特别耐打,很难损坏。 此时一与这流星锤轰然相撞,便击起一片声浪朝两边扩散而开。这流星锤表面红光被冲击得摇摇欲坠,随后嗡的一下破碎开来,反观敲山棍,则几乎没什么大碍,被俞寒继续一挥,便挑飞了锤子,俞寒随后向前一跃,朝着两人所在一棍打去。 这时那兜圈子的链子法器终于赶到,向俞寒腰间锁去,却被金罡罩挡的死死,进不得分毫。 两人没想到反转来得如此之快,上一刻还认为大功告成,忽然便见这人一棍子打了过来。 再瞧这棍子“呼呼”破风的骇人声势,一下子吓得面无人色,手掌连忙向储物袋摸去,不过俞寒此时没有格外等他们一等,尚未摸出什么玩意,便双双当场送了性命。 俞寒毫不客气地将这两人衣服收拾下来,然后摸出两人身上的储物袋,便先离开此地,换个安全的地方查看一番。 他本想直接换上一套扒下来的衣服,一看其储物袋里还有备用衣物,便换上了里面的便服。 从两人身上摸出的五六个储物袋,其中似乎有他们抢夺到手的,有其他人的身份令牌之类,不过这种令牌主人一死便会立刻失效,别人想用也用不了。 俞寒整理了一番,发现这两人,不管他们是寻到的还是抢到的,其中宝贝倒是真不少,不仅有好几株灵草灵花,还有几种少见的材料,让俞寒欣喜的紧,出去之后再搜集些其他材料,加上这些少见材料,他都可以找机会炼制一些强大的顶阶法器了,甚至是他在文献上搜集到的几种罕见法器,威力还是未知之数。 整理完战利品俞寒重新动身,他这次换上了合身的衣服,便不再御器飞行,本本分分地在下面平稳行进。 这乱石谷紧靠核心区域,其中灵植材料之类颇为丰富,妖兽也不少。 俞寒一脚踏出一块岩石之后,感受到一股妖兽的气息扑面而来,正暗自戒备时,突然侧方一道青芒朝他这边急刺而来。 这青芒来得十分突兀,俞寒心底暗惊,自己神识并未搜寻到异样,这人却已经将自己锁定,看来绝非一般人物。 他通过先前碰上的几波修士对比,发现虽然修为越高神识越强,但已然差不多知晓自己的神识之力,并不弱于一般十多层修为的修士。而这次的敌人却明显不一样,不论修为如何,神识无疑强过他不少。 不过这青芒虽然来得迅捷,也无法让他猝不及防,当即脚下斜地里一点,身形一闪避在一旁,随后眼睛紧盯青芒出现的方向。 此刻附近一片寂静,他仍然没有发现敌人的存在,好像是无中生有冒出来的一道青芒一般,就此烟消云散了。 第一百零四章 荒漠寻宝 正当他讶异之际,一道青芒又从他后方激射而至,俞寒不由大吃一惊,这人身法竟也不慢,不知何时已腾挪到了自己后方。 心想如此下去太过被动,于是纵身一跃,躲过青芒的同时,取出方才战利品中的一件飞鹤模样的飞行法器,往天上飞走。 俞寒人在空中,眺目远望底下这一片乱石谷,果然在远处一块杂石堆里发现一道身影。这人也当真了得,这片刻功夫位置又发生了变化。 那人一见俞寒飞到空中,知道藏无可藏,当即大大方方现出身形,手上一柄青杖迅捷点出,顿时四五道青芒直奔俞寒。 俞寒则单手一掐诀,一柄柄利刃凝聚而出,他刚刚击出一道金刃出去,乱石堆里忽的窜起一只黑滚滚的狍子似的妖兽来,四腿一蹬跳起来比他飞得还高,朝他凌空喷出一团黄沙来。 看来这便是先前察觉到的妖兽了,如今自己飞到空中,一下成了它的攻击目标。 俞寒任由那一柄金刃与青芒相击,拉着鹤形法器急忙躲避妖兽攻击,随后掉头往那人所在直直冲去。 那人见此大喜,扔出一张符箓后迎面也朝俞寒奔来。 那符箓当面炸开,化为一团烈焰团团向俞寒包裹而去,却被一圈护体金罩拦在外面,等到符箓威能耗尽后一看,俞寒却毫无影响。 此时两人争锋相对,近在咫尺,那人见状不由得一惊,手上却不敢含糊,举起青杖当头一砸。 话说那狍子见俞寒扔下它跑了,发了脾气,在后面四只脚蹬上几蹬,便紧紧追了上来,张口猛吐黄沙,一前一后将俞寒夹在了中间。 俞寒迎向对手之时,已将敲山棍拿在手中,当即扫起一棍与那青杖硬碰硬,暂且不管身后黄沙。 对手见他如此,正合心意,将手中青杖催的灵光高涨,只听得一声闷响传出,一棍一杖相撞之际,青色灵芒夹杂着一层黑光瞬间炸开。 对手只觉一股巨力野蛮地直冲过来,虽然他手中青杖并无大碍,却将他震的倒飞至数丈开外。 俞寒一击将对手逼退,身后黄沙已然簌簌冲击向他的护体金罩,把他打得摇摇欲坠。俞寒一看脚下那鹤形飞行法器,已经浑身裹满了黄沙,眼看就要支持不住。 见此他只好一跃跳下飞行法器,掉过头来朝着那妖兽掐起法诀,随即一丛荆棘藤蔓生出,从那地下蹭蹭往上长,不一会儿便长的茂密非常,朝那妖兽四条腿缠去。 敌人见俞寒正与那妖兽纠缠,立马将手中青杖往天上一抛,随后嘴中念念有词,那青杖通体青芒大涨,杖头忽的柔软婉转起来,看起来仿佛一条游蛇一般。 俞寒虽然正掐诀全力逮捕这头妖兽,眼神却时时关注着那人,一见那青杖发生此番变化,心底暗自警惕,手上加力又生出一大丛荆棘藤蔓,四面围堵那妖兽。 这妖兽灵智未开,发起狠向着这些茂密的荆棘藤蔓猛吐黄沙,可似乎效果不大,不一会便被藤蔓破沙而出,最终一只脚不留神,被一根藤蔓抓住,紧接着四只脚便瞬间被擒。 将这妖兽一解决,俞寒当即撤身离开原地,抬头一瞧对面,那青杖杖头已化作一条碧绿的蛇头,张开了大嘴蓄势已毕,一下激射出一道又一道青色灵芒,朝着俞寒汹涌射来。 俞寒心中主意已定,两手掐诀不止,顿时也在面前凝聚出一道道,看上去似乎一般无二的青色光芒,毫不畏惧地向着敌人那青芒针锋相对。 两大群青芒轰然对上,看似旗鼓相当,实则片刻之后俞寒这一方的青芒,将整片光群渐渐往对方那边推去。 那人细看之下,发现每一道青芒的相击之下,俞寒那一方青芒总是能击毁完自己的青芒,还留有余威的继续撞击向下一道青芒。 他本来一发出这波攻击,便催使青杖蛇头,那蛇头嘴中一道粗重的青色光柱正在蓄势,想要继续给予雷霆一击。 此时一瞧这形势,心中不禁骇然,没有料到此人如此棘手,一下子犹豫不决起来。 他在路上埋伏于人,自然是要挑好下手的偷袭,没成想这趟碰上个硬茬,心想若是继续缠斗下去未必能胜,僵持一久反而会引来他人,坐收渔利。 这人思量再三,最后将青杖一收,撤身疾驰而去。 俞寒正自观察自己所使青锋术的威能,自己之所以故意施展这一个,与那人相同的法术手段,便是要看一看,自己的法术威能现在处于什么样的水平,谁料那人忽然弃战而走,再想追上去时,那人已钻入乱石群中,此地利于埋伏,不利追击,便不敢贸然追击,又恐这人去而复返找来帮手,当下也迅速离开此地。 他一边走一边想到,看来将衣服换了也没多大用,自己修为摆在这里,如同插标卖首般,在脑袋上挂了块“弱小可杀”的告示牌,即使换了衣服也不能阻止别人对他出手。 可惜他只会隐藏修为的敛息术,却还没发现过能虚张声势提高修为的术法。 俞寒走到这时,基本快到乱石谷的边际了,不用想也知道附近修士云集。 出了乱石谷,前面就是一圈流沙荒漠,将核心区域紧紧围绕了起来,历来想要进入核心区一探究竟的修士,光是陨落于这一圈流沙荒漠中的便不在少数。 俞寒此时躲在一处靠近荒漠,颇为隐秘的岩层缝中,偷偷观望了外面一阵。 其实不少修士来这流沙荒漠,并非是要进入核心区域,而是这流沙荒漠本身就产有丰富的天材地宝,就连妖兽也有很大的使用价值,虽然也比较凶险,不过不也是不能接受的程度。 远处荒漠之中,已经隐约有可见几波修士穿梭其中,不过他们并不敢深入,只是在这边缘处搜寻宝物。 说起这荒漠中的所产宝贝类别,根据那玉简所记,俞寒对其中存在的一种,名为罗叠流沙的沙粒非常感兴趣。 因为这种沙粒正是炼制流黄摧心沙的主材料,加上他之前得到的页银岩,再寻一种稀有材料便可进行炼制了。不过此种沙粒暗藏于流沙之中,要寻到极为不易。 他在暗处观察了许久后,觉得还是尽早进去找一找的好,时间越长后面来得人越多,到时不知道又有多少架要打。 念及此处,他轻轻往储物袋上一摸,两只脚上灵光一闪下,便将登云靴穿了起来,随后化作一道残影在原地消失不见。 俞寒以极快的身法踏入流沙荒漠,上一刻还在一处翻寻宝物,下一刻便已身在数十丈外。 他之所以如此行事,乃是流沙荒漠中暗藏了不少流沙险地,他在极快的速度下,即使踏上了流沙也不会陷落,而且还能以最短的时间做事,免得再次耗太多时间引来敌人,再者,就是有人想打他的主意,也难以追寻到他的踪迹,或者看到他如此骇人的身法,也得仔细掂量掂量。 像这般速度寻找宝物,却是比起旁人要高效的甚多,旁人苦苦寻了半天才找到几份灵植材料,俞寒一会儿功夫便找到不少,其中有几株不知名灵草、几种花里胡哨的石类材料。 不仅如此,俞寒因为速度快捷,足迹远比别人踏的多,已将这一圈流沙荒漠绕了近半,快跑到另外一头去了。 他这番动静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不过尚未等他们做出反应,俞寒已身影不见,这登云靴发挥出的威能,随着他的修为到了九层,也增大了不少。 不过能来参加秘境的终究不是碌碌之辈,其中亦有本领非凡之人。 当中一个立冠华服的青年男子,瞧见俞寒采得如此多灵药,当即全力朝他追赶而来。 这人确实本事不小,往脚上也套了一双白色轻靴,速度一下快了许多,不过一见还是离俞寒相差甚远,立马又从储物袋中摸出两张符箓,一左一右往两腿上一贴,速度又拔高一层,誓要将俞寒追到手,比他平常追小娘子不知要多卖出了多少力。 可惜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俞寒,刚开始还能跟在俞寒后面十来丈的位置,不料这差距越来越大,一柱香不到便彻底失去了俞寒的踪迹,气得此人直接将靴子脱下来往地上一摔。 俞寒在流沙荒漠中越找越远,渐渐往里面渗入,周围修士的数量也越来越少。 眼看前面一位修士正对着一坨沙包发呆,俞寒奔近了一瞧,却是一块流沙圈,其中好似凸起一块不知名的物体。 他见状大喜,就势往前一窜,足不点地般的将那被沙子包裹住的物体拔了起来,随后一眨眼又奔出老远,片刻间便消失不见。 那位正在观察的修士,只觉眼前黑了一下,随后面前就空空如也了,抬头一瞧,发现是原来有人窜过去了,当即勃然大怒,这人敢往荒漠深处走自然不是无名之辈,不过早已不见了俞寒影子,一时有气无处撒。 却说俞寒奔出老远,将这东西表层沙粒刮去,露出里面一块黄澄澄的半透明金石。 一见这金石俞寒便大喜,原来这是一种少见的金沙结晶,在炼器材料中价值相当高,就这一块,他估计起码都得值上万灵石,还是有市无价的存在。况且他自己也爱炼器,留着自己用也行。 不过他最大的目标,罗叠流沙却仍旧没有找到,他心想难道要深入流沙之中才行?他这一番寻找,已经找了数十处流沙圈了,光看外面并没有发现那种沙粒的踪迹。 正想着,前面又看到一个人蹲在流沙旁边观察,双手还不停动作,不知在做什么。 靠近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人是陷进去了,双手正拼命掐诀呢。 这人看到一道人影迅捷地奔来,连忙张口呼救。 俞寒停在流沙之外打量一番,那人见了心中惶恐不安,不知他是要趁火打劫还是怎样,赶忙说道:“阁下若是救我一救,在下将之前找到的所有灵药宝物全部相赠!” 此人说完两手继续掐诀,一道黄色光带从他腰间将其拖住,不过那流沙似乎狂暴起来,猛地一旋转,又把那黄色光带搅得粉碎。 见俞寒还在观望,这人脸上大急,又开口道:“这位道友,在下是河阳坞结丹师祖刘高韫的座下高徒,阁下若能救我一命,在下感激不尽,回去禀告了师祖,必定重重酬谢于阁下。” “河阳坞?”俞寒听了这话沉吟道。 这人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当即大喜,连忙点头道:“是是是,在下正是河阳坞结丹大修士刘高韫的高徒,甄启明,不知道友是何宗门?” “救你不难,既然你说将之前寻到的东西都谢我,那就先将储物袋给我吧。”俞寒说道。 “这…我储物袋现在陷入流沙之中,我取不出来,不如道友先将我拉出如何?” 俞寒闻言一道灵光裹住手臂,迅猛往下单手一掏,从他腰部将四个储物袋从流沙之中掏了出来,随后打开一一查看了一番,发现其中两个储物袋里放的杂乱无章,里面有各种法器、符箓、药瓶、以及一些衣物身份令牌之类,想来是这人本身所有的储物袋,另外一个就放了不少出土不久的灵植材料之类的玩意,还有一个里面有别人的身份标记。 俞寒将这两个储物袋收下,将前两个储物袋往他手上一扔,这人连忙抓在手里,正要说些什么,忽见俞寒两手合在一处,掐起法诀来,随后一道粗壮的青光将他捆住,猛地往上一拉,便将他从流沙之中提了上来。 那流沙此时忽然暴动不已,打开了口子旋转喷涌起来,俞寒却浑身裹上一道青光,朝着流沙中心一头扎了下去。 那得救的甄启明一出流沙,便从手上储物袋里取出一件法器,正要朝俞寒动手,蓦然看见他跳入流沙中不见了踪影,一时看得目瞪口呆。 “难道这人为了不让我抢他宝物,自己了断了不成?” 他忽的冒出这么一个荒诞的念头,随即猛地摇了摇头,也知道这想法不可思议。 不过他好不容易找到、抢到的灵药材料一下全部没了,这可让他心里难受的紧,越想越气,最后朝那流沙中吐了一大口老痰。 第一百零五章 寻沙 他一口痰吐完便打算就走,没料到这流沙圈突然剧烈暴走起来,一道道流沙沙柱喷涌而出,地面也震的摇晃了起来。 这甄启明吓了一大跳,心想自己这一口痰何时有了这么大的威力,自己如何不知? 猛地听到一声爆响,流沙中心现出一个黑窟窿来,随后一道身影从里面倒飞而出。 这人定睛一瞧,顿时大喜,心想这小子到底藏不住,还是落入自己手中。 这人手中法器还未来得及收回,此时正好合用,单手一引,那一把小尺状的法器立刻腾空而起,裹着灵光朝俞寒那边击去。 俞寒自那流沙洞中倒飞而出后,模样有些狼狈,并未理睬这一把小尺,反而立刻面朝地面流沙,两手不停掐起法诀来。 那小尺飞到此地,本来是击向俞寒,不料中途突然升起一片黄沙,将此小尺生生拦住。 甄启明见状大感讶异,只见这一大片黄沙越升越高,最后竟然原地拔高了数丈,滚滚黄沙宛如瀑布一般垂挂倾泻而下。心中愈发骇然,怎么这小子法力如此惊人,这是什么逆天法术? 再一看,那瀑布般的黄沙忽然分出两片分流,向两只胳膊一样地抬了起来,中间那一堆黄沙上部忽然张开两只眼睛一只嘴巴来,将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俞寒此时如临大敌一般,手上法诀飞速掐动,面前瞬间升起一道道屏障。 那黄沙怪物手上拎着一把小尺,不屑地朝甄启明那边一扔,将原地不动的此人打了个仰天后倒,一下清醒了过来。 随后怪物两手大挥起来,一片片黄沙如泼天大浪一般朝着俞寒撒去,撞上俞寒面前的一道屏障,两相破灭,又一片黄沙继续冲击,又与一道屏障轰然相撞各自破灭。 俞寒掐完诀,落地转身拉开距离,此时方得机会将这东西观察一番。 这东西奇大无比,下半身从流沙之中拔地而起,混为一体,并无明显区分,上半身则高达数丈,顶上冒出个脑袋似的凸起的沙包子,两只手臂粗大厚实,不住往下落着黄沙,浑身皆被沙砾包裹,活像个成了精的沙丘一样。 这黄沙怪物见俞寒挡下了自己几波进攻,越加恼怒,两只胳膊再次挥舞起来,用之不尽的黄沙从其手臂上脱离,泼出大片大片沙罩朝俞寒当头罩去。 俞寒一瞧这些沙罩层出不穷,且威势来得猛烈,心想若是硬抗终究陷入被动,果断地反其道而行之,脚下登云靴催发到极致,速度快如一道残影,反朝着这怪物脚下闪去。 这怪物所泼黄沙皆难以企及这处位置,这时反而是处安全所在。 俞寒虽是躲闪此怪攻势,手上却不耽误,两手连连掐诀,只见两道火蛇喷涌而出,从下而上顺着这黄沙怪物身躯直奔头顶,绕着此怪周身烧了一阵。 那怪物见了火蛇,却是不太当回事,两条大胳膊往身上一扑,便像抓泥鳅一般,将两条声势不俗的火蛇登时压灭。 俞寒眉头一皱,立马抽出敲山棍在手,跳起来一闷棍,正中它类似膝盖之处,直打得黄沙纷飞,砸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不过旁边黄沙立马朝这边涌来,将受损之地迅速补充,转眼间这一处便又恢复如初了。 俞寒一击之后犹不泄气,身形一闪,踏着黄沙怪物身体便直奔其脑袋。 他浑身法力汹涌而出,鼓足了劲力一连猛击了四五棍,打得那怪物猛烈摇晃起来,两只胳膊往头顶直扑,那头顶之处已然被俞寒击溃了近半,再要发起下一波攻势时,却被那怪物一手捣落下去。 俞寒摔落在地,跌的一身是沙,再瞧那黄沙怪物头颅之处,此刻从其全身各处有无数沙粒,纷纷向那受损严重的头颅蜂拥而去,其连接着流沙的底部,同样正吸收着地底下无数的黄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自己。 俞寒退回至数丈开外,眉头紧缩,思量了片刻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木系符箓,心想此怪属土,当以木克之。 话说那甄启明被自己小尺砸得仰倒在地,幸亏这黄沙怪物没有附着什么法力,实际上并没有太大伤害,此时连滚带爬站了起来,双腿兀自不住打颤。 不料这怪物向俞寒挥击黄沙,范围太大,不少沙片也将他笼罩在内,在被一小片黄沙劈头盖脸砸倒一次后,此人顿时吐出一口老血,连忙取出一件镜状法器护在身前,拼命抵挡后续黄沙,哪管这边两者战得正酣,一点反击的心思也没有。 俞寒这边将一套符箓依次递出,当先两张巨木符迎头开道,化为两根巨木破开迎面黄沙,直奔那怪物本体撞去。 那怪物胸口被两根巨木猛地一撞,满是沙砾的脸上发出一声痛嚎,挥起两只大胳膊便要来抓这巨木,此时俞寒第二波符箓又已赶到。 第二波乃两张藤蔓符并两张荆棘符,这两种符箓颇为相似,差别就在藤蔓符更为结实,荆棘符杀伤更大。 四张符箓一齐激发,兵分两路,瞬间便有两大丛茂密无比的藤蔓荆棘,越长越高,越来越密,一下缠上这怪物两只巨手,顺着手就一路纠缠而上,不多时便将此怪两只胳膊给牢牢禁锢住。 那怪物手臂被困,大嘴一阵狂叫,将两丛藤蔓崩的枝条乱飞,俞寒第三波符箓又紧接而上。 这波符箓乃是三张木松针海符,是二品下级的大威力杀伤性符箓,每一张的价值都在百块灵石之上,一连三张一齐激发,若是换作另一人来,恐怕临死之前方才狠得下心舍得这样用。 不过这威力也果然惊人,只见俞寒面前的空中,密密麻麻如同捅了上百个马蜂窝一般,铺天盖地铺满了一缕缕纤细的青色针芒,前三重后三重,上直达数丈之高,体量不比那黄沙怪物差上分毫。 趁着那怪物尚未挣脱得了藤蔓的纠缠,一层层青色针芒形成的光幕轮番激射而去,打在那怪物身上,仿佛是挂满了鞭炮的城墙一般,噼里啪啦经久不息,黄沙四散飞迸,将旁边甄启明原本还能支撑的身形,一下子被黄沙整个埋了起来。 这一轮猛攻持续良久,等到符箓威能完全耗尽,俞寒眼前的空间,已经被漂浮在空中的黄沙整个笼罩住了,视线也看不清楚。 又等了许久,这些弥漫在空中的沙尘方才渐渐落定,此时再看那头黄沙怪物,两只胳膊已然断折,身躯也破烂不堪,化作散泥一样瘫了下去。 俞寒之所以当机立断,取出这一套能卖不少灵石的符箓应敌,一来是他先前法力已然有所消耗,如果这一套大威力法术施展下来,他估计就算是他也吃不消,而使用符箓最为节省法力,这一点就是用法器也比不上。 二来他担心施法之际有所耽搁,未必能真的困住此怪,毕竟他对这黄沙怪物也不太了解,若是一个估算失误前功尽弃,就徒耗法力得不偿失了。 再者,他之前深入流沙之中,察觉到这怪物身上有那罗叠流沙的踪迹,所以他这一番抱定了决心不能叫它逃了。 见此怪再无生息,俞寒两步跃至跟前,拿出敲山棍在黄沙之中翻找起来。 他将外层沙层推开,看到一副颇具粘性的沙粒身躯,俞寒一棍子将其破开,在其肚子中果然找到一堆颜色明显不一样的沙粒,这沙粒色泽深黄,晶莹有致,好像有灵性一样自行层层堆叠在了一起。 俞寒大喜,将这堆沙粒一粒不剩的收集起来,随后朝旁边一个小沙包望了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等到俞寒走了许久,那沙包忽然破开,从里面钻出一个浑身裹满沙子的人来,正是那甄启明,一看四周再无人影,方才长出一口气,犹自心惊胆战,同时又倍感庆幸,幸亏碰上这怪物,将自己打向俞寒的那一击给挡了去,心想要不然可就遭了大难了。 俞寒此时身在流沙荒漠较为深处的地方,他得了这份量不少的罗叠流沙后,也不愿再往里深入,打算就在这种程度的圈子外随便寻些宝物。 至于核心区域,谷长老给他们的玉简上记载的信息极少,里面存在什么样的宝物,也是不清不楚,倒是危险性方面知道的明明白白。 他若是糊里糊涂冒了艰难险阻跑进去,却找半天找不到什么了不起的宝贝,那岂不是成了正宗的二傻子了。 他此刻从玉简信息上发现的,自己明确有大用的东西基本都已到手,故此没有再冒险的打算。 他一面奔行一面继续搜寻,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有一些修士按耐不住,试探着慢慢往里层深入。 俞寒甚至看到有几位修士望着里面那一块区域怔怔出神,似乎颇有些想法。 想来也是,能来参加秘境之行的修士,大多是有一定冒险精神的人物,既然能来参加寻宝,面对里面最神秘、可能存在最大宝物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无动于衷,就是俞寒,也会偶尔朝着那边望上两眼。 俞寒在这层圈子里兜了一阵,流沙之内却是不想在进去搜寻了,他上一趟得到的罗叠流沙数量不少,没有太多必要再行深挖。 更主要的是他不想再碰上那样的黄沙怪物,虽然能够解决,不过太费力气,在这危机重重的地方,浪费如此多法力力气,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故而他只在荒漠表层寻找一些肉眼可见的玩意。 这一圈位置处于荒漠中间地段,不比外围的人多,所以他同样能找到不少或珍稀或平常的灵植与材料。 等到人流渐渐往里深入的时候,俞寒的产量就下降不少了,不仅仅是人多分摊了,更多是因为他之前就把不少容易发现的东西,早就收入了囊中。 这时那位先前追击过俞寒而不得的华服青年,也往里深入到了这一圈,不过似乎看上去多了些狼狈。 在这里他再次发现了俞寒的踪影,顿时冷哼一声,套上之前被他嫌弃过的靴子,并贴上两张符箓,重新发起倔强的追踪。 这次追踪发起之后让他心中一喜,因为他发现俞寒速度跟之前相比降低了不少,虽然没有持续下降的趋势,不过他全力施为,倒是可以跟的上了。 此人不由得心中得意至极,心想自己一向以速度飞快而饱受称赞,岂能真的跟不上他人?这或许也是此人为什么一见俞寒的身法,就克制不住地想要要他好看的原因所在。 当然俞寒之所以将速度下降了不少,并不是体力法力真的不行了,而是他刻意做出的降低,以此来减小法力的损耗,时刻保持住自己的好状态。 事实上刚刚来到这一圈范围的修士,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他们发现,自己寻找到的这深处的宝物,似乎还不如在靠近外围的地方找到的多,心中思量还不如回去外围搜寻,其实是因为那些好发现的东西,早就被俞寒搜刮的差不多了。 俞寒此时也很难在这里继续寻找到东西了,心想是不是要换个地方,往里再深入一层,或是去外围找一找别人没找到的,不过后面那个小尾巴得先甩掉。 于是便将法力放开一阵,脚下登云靴发出一层朦胧光华,将他双脚照的发亮,一眨眼便不见了身影。 身后那位华服青年本来正追得开心,忽然一下眼前一花,看见俞寒的身影模糊了起来,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再仔细一寻找就彻底不见了那人的踪迹,顿时不知往何处去,呆立在了原地。 俞寒最终是选择去外围,没有去宝物肯定是更多的更深处,尽管那里的宝物应该还没被人搜寻过,不过他远远地观望时,发现那里的危险之处有些密集,甚至还看到有沙尘龙卷一样的存在肆虐其中,还是不愿冒此风险。 而外围虽然人多,但范围更为宽广,难免有不少被人错过、遗落的地方,没有被发现,倒不是找不到东西。 第一百零六章 异象 与此同时,从秘境其他区域赶往流沙荒漠的修士也在增加,倒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来这里,但是对自己实力有些信心的,可能最终都会忍不住地来到这里。 察觉到荒漠中的修士数量增长后,俞寒倒干脆想直接跑出此地,去非核心区找点宝贝,心想既然他们来了这里,外面那么大的空间,不知多少宝物没有被发现呢,这种反其道的行事风格绝对能吃的香! 正思量间,突然传来一声沉重浑厚的震动,俞寒转头一看,赫然望见远处似乎是核心区域中心处,一道耀眼粗大的光柱冲天而起,带起大地的震颤传播极远,俞寒此时身处荒漠外围,脚下兀自感觉到晃动之感。 那道光柱即使远远看去,也是粗大无比,若是在近前看恐怕更为骇人,光柱上冲直达秘境禁制顶端,激起铺天盖地的绚烂灵光四处炸散。 此时秘境中能看到这种场景的修士,无一例外,全部统一的停止了一切动作,只是将眼睛瞪的老大,一动不动死死盯着那里。 这种动作僵持了许久,不知是哪一位开的头,或者是从何时开始,有修士回过神来,迈起步子朝着区域中心处走去。 一人动带动三人动,随后是十人动,最后几乎是所有人,全部一言不发,贪婪地望着中心区域赶路,此时任谁、任何种危险也再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了。 俞寒被这中心区的惊人动静也是吓得不轻,心中疑惑丛生,这秘境这么多年来都好端端的,也没听说中心区会有这种动静,怎么这一次会出现这种事? 还是说已经有人进去了,在里面破解了什么秘宝或是冲撞了大禁制,才出现的这种情况?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这一道光柱灵气惊人,到此时方才渐渐停歇下来,若不是重宝出世,那也是其他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怪不得如此诱人。 这一下突来的变故,让俞寒纠结了起来,本来他的寻宝思路清晰无比,打算的细致入微,不过人算究竟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这重宝现世去还是不去? 去的话基本上所有修士都齐聚一堂了,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况且还有秘境中心本身的危险存在,去,肯定是险中求宝了。 若是说不去,这其实是一种颇为理智的选择,不过这种重宝出现,若不去看上一看,实在是太过遗憾,睡觉都会惦记着,心里恐怕还会落下一个结,就如同是小时候看到了好玩的虫子,有的是没有危险的天牛屎壳郎,有的则是蜜蜂毒虫,大人虽然不让你去碰,自己却不可能真的耐的住。 俞寒犹豫之际,还没确定下来到底如何行事,忽然低头一瞧自己的步子,原来正不自觉地向着一个方向缓缓移动,顿时心中如开了一窍一般,摇头苦笑一声,决定要顺从本心,于是脚步坚定下来,朝着中心区走去。 等他重新回到先前自己寻宝的圈子时,发现众人都已离开的差不多了,而所去之地正是前方,站在此处他隐约可见荒漠深处,有不少修士正与其中沙龙卷搏斗较量。 俞寒深吸了一口气,擦拭了一下脚上登云靴,随即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初入荒漠深处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脚下流沙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不过以他的速度,宛如凌空飞行一般足不点地,流沙对他来说丝毫没有威胁。 再行一段路,俞寒已经追上前面一波修士,这一波人是原先就在荒漠之中寻宝的佼佼者,一看到异象的出现便朝着里面赶,他此时追上的便是这一波人的靠后人群。 当然在流沙荒漠附近的一些修士,也正拼命往这边赶,不过在到达的时间上却要往后靠一靠了。 此时俞寒眼前才出现令他也有些动容的险情,左前方一道黄沙龙卷接天连地,肆虐而来,将路上两三位修士一下卷入其中,呼喝哀嚎声一下就被淹没在了风暴之中。 这一道龙卷离俞寒所在较近,他不得不东躲西绕一番,将其避过。 不过越往里走,这黄沙龙卷出现的数量越发的多起来,而且有些突兀。 其原因在于此处空中黄沙越来越弥漫,视线是越来越差,狂暴的环境让神识也是大受影响,不仅探不出去多远,还时时出现错误。 俞寒本来观察的前方一片路上没有什么危险,不料迎头三丈外,一道龙卷忽然凭空出现。 这龙卷此时距离他太近了,也亏得他速度反应都是极快,急忙一个急转弯,躲过了龙卷中心区域,不过仍然给卷到了边缘处。 俞寒单手迅疾的掐了一个金罡罩,先将自己牢牢护住,另一手同时掐了一个巨木术,随后只见一根巨木破开外层黄沙风暴,直向外面疾驰而去,而在这巨木上站了一人,正是俞寒。 俞寒自从之前击败了那个黄沙怪物之后,对于以木克土已经非常有心得了,此番选择施展法术毫不犹豫。 当然这沙龙卷也并非是单纯的土行,其中风灵力的存在却不好对付,也幸得他处在龙卷外围,影响较小,这才一举便冲出风暴。 俞寒速度越来越快,他抱定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此地,便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时间,缩减至最少的想法,一连超越了好几波修士。 这些被他超过的修士本来谨慎稳重的前行,也算得上是稳扎稳打,将危机处理的还算妥当。不过一见这人将他们超过,忽然一下就急了起来,开始加快速度也要快一点往前赶,这下失了稳重,反而将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中,不少修士因此遭了大难。 以俞寒这般前进的速度,加上其他众人缓慢的推进,不久他便超到前头去了。 等他冲出一道隐形的屏障之后,发现周围环境蓦地大变,身边的风暴也全都不见了踪影。 他是站在了一块黄里透白的大岩石上,岩石并不高,只是低矮平旷,面积很大,而四周像这样得石头比比皆是。 他心里有些奇怪,听说这中心区域禁制极多,为何他一头便撞了进来。 这种石块之间,错落了不少俞寒根本没见过的花草树木,其中有颜色怪异的,也有看起来平平淡淡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灵植,不过若是灵植的话,那弄出那大动静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了。 他心里是倾向于有人进到此地,弄出的动静,而不是秘境自己出现的情况,而禁制也是有的,只不过前面不少禁制都应该是被人破去了,俞寒虽然不怕什么禁制,但如此省事倒也好。 面前只有这种石头好似可以行走,他便一个纵跃跳到前方另一块石头之上,如此往里面探寻。 他跳到半途,刚一个纵跃要落在前面一块石头上时,那石头附近的花木忽然动了起来,一群藤蔓枝丫朝他脚上卷了过来。 俞寒一直保持着警惕,此时见到变故反应了过来,张口一道火球烧了过去。 这火球威势不小,将这一群藤蔓烧的嘎嘣作响,还顺着藤蔓烧向它们的本体。不料其本体生命力旺盛的很,挣扎着浑身枝丫乱舞,将这火球扑灭,随后带动着几乎周围所有的植物,全部张牙舞爪起来。 俞寒一见这情形吓了一跳,难道这里所有植物都是活物不成,一看这密密麻麻的景象,当即不再顾忌,跃上桃木剑极速往里冲去。 俞寒身在空中,尽量地往上飞一点,那底下伸出无数藤蔓枝丫,一起向着天上抓过来,不少次险些给这些东西缠上,所幸俞寒速度更胜一筹,终于将其甩在身后。 此时他来到一片被黄色光罩裹住了的山包之前,与其说是山包,凑近一看,其实上无数大石头堆积而成的一座城池一般的存在,看起来倒有点像个马蜂窝一般的山峰,其上星星点点有不少洞口之类的东西。 这光罩似乎还完好无损的模样,俞寒心想这里难道没有被破解?不过刚才那道灵气光柱就是此地发出的,现在他站在一边,还能感受到一股狂暴灵气消散之后的存留。 俞寒绕着这光罩外围飞上了一圈,观察一番,在其中一处发现了一道大门。 这门是由两块巨石雕琢而成,其上还布有符文脉络,此时紧紧关闭,不过看其之上附着的灰尘,似乎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俞寒跳下木剑,蹲在前面仔细研究了一番上面的符文脉络,随后往后退出数丈远,并起两指一道灵芒向门上击去。这灵芒尚未触及大门,便被一道黄光击中,消散无形。 见此俞寒两手掐了一诀,随后两片青锋如长刀笔直向前,朝两扇石门的方向击去,与那黄光触及,一时有些僵持。 忽然两刀中间分开一道裂缝,另一柄青锋穿插而入,击在石门之上,锋头之处一道红色符文闪烁,随后发出一阵轰然爆响,一股巨大的气流迸发而出,震的周围禁制光幕一阵晃动。 俞寒见势不顾烟尘弥漫,直接往里一窜,只见一扇石门已经开了道口子,果然不出他所料,便一挤挤了进去。 原来他研究的时候,本来想老老实实破解此门禁制再进去,结果发现这门的禁制不久前已经被破开过,此时尚未完全修复,不如直接强攻。 俞寒一钻入门内,便向旁边一个急窜,生怕有机关之类。落地后发现面前是一道曲曲折折的廊道,两侧都是坚硬无比的石体,头顶上悬了一颗崭新的夜明石。 他从储物袋又取了一颗夜明石出来,举在手里往里面看去,原来这顶上每隔一段距离都镶嵌了一些老旧的夜明石,不过都已经失去了效力,年代是相当久远了。 他挑了个方向顺着廊道往里走,神识探过什么也没有,只有不少小房间坐立一侧,不过也是大门紧闭,其中一些已经是破开了的模样,里面同样空空如也。 俞寒见其他的这些门没有被先到之人动过,心想恐怕没什么好东西,便也不管,只是去找那动静何在。 他一路谨慎前行,忽然走到空旷处,迈出一个石洞,眼前光线明亮了起来。 原来里面是一间巨大的石洞,四周石壁之上鳞次栉比雕了不少石像,不过已经损毁的不像样,洞中深一处浅一处,错落了几个池子,一些悬石和石台,不知是做何用。 其中一处角落边上有层阶梯,俞寒顺着阶梯爬了上去,发现直接来到了这石包外头,外面是一层层的山洞,皆是洞门紧闭。 俞寒看这模样,这里面应该像是有宝贝的样子,怎么那些人也不感兴趣,他们到底在哪? 俞寒本来想爬到顶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不过想到先来的那波人,还是打消此念头,返回了石洞之中。 他在这巨大的石洞找了一番,倒是发现了不少隐蔽性很好的其他入口,却不知通往何处。 于是他挑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为隐秘的,拿出敲山棍便一棍子砸了下去,谁知这一棍子刚下去,一道雷光忽然炸裂而出,结结实实击在了俞寒身上,打得他浑身酸麻,头冒青烟,一跤摔得老远。 俞寒一时动弹不得,体内回春术立刻运转起来,过了一阵子他方才原地打坐下来,继续恢复伤势。 说来奇怪,这隐秘洞口之处毫无异样,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俞寒暗自思索了一番,便已找到答案。 这洞中的一切应该是与整座石包是一体的,他估摸着此时石包禁制都恢复的的差不多了。 俞寒知道了原因,心中便有了主意。当即从储物袋里取出两张符箓,这符箓本是一套禁锢类禁制符箓,不过俞寒此时却要以禁制克制禁制。 他将两张符箓贴在那向下的洞口两侧,随后抄着敲山棍等在一旁。 那两张符箓随即各自展开符文脉络,朝着中间要汇合一处,此时雷光又现,直接击在中间。那两张符箓各自伸出来一团光丝,顿时一左一右牢牢扯住这团雷光。这雷光威能也着实不俗,不停撕裂着两张符箓延伸出来的光丝。 第一百零七章 中心区域 俞寒趁这功夫单手又掐一诀,一团青丝网击了上去,助那符箓一臂之力。 这青丝网往那雷光中间一罩,顿时将两张禁制符箓彻底连成一处,将雷光整个罩了起来。随后符箓威能大显,冒出的光丝团团压缩,将那雷光死死封锁了起来。 俞寒见时机已到,举起敲山棍全力一棍砸下。原本以为是轰然相撞,没想到棍头一碰上那处位置,直接透体而过,让俞寒一个踉跄,整个人一下都栽了进去。 他的身体也是同样毫无阻碍的直接穿透而过,像是落入一个深深的窟窿里似的,俞寒大惊失色,下落过程中连忙摆正身体,往下一看,下面似乎是一座地宫模样。 等他一落在地上,连忙给自己罩上了金罡罩,四下警惕地观望,结果并未发现有什么危险。 这时他将此处仔细打量一圈,不由得发出惊叹,这地底下的空间比上面还要大的多,一眼看不到尽处,仿佛一座巨大的地底宫殿一般。 这地底空间时宽时窄,俞寒神识探去,在各个方向上都发现了一些通道的存在,却不知又各自通往哪里。 只是眼前这一座空间便规模宏大,其中有一条环形池子布在其中,两座石桥分两边架在池子上。远处可见一座平整的石台,四角立了四根石柱,直达顶部,看上去倒有些像他在那含心蚌巢穴之中发现的柱子。 俞寒此时重新看向自己下来的头顶处,上面有一个圆圈光线指示出了洞口的位置,在其旁边的石壁上,他发现了一朵巴掌大小的灵花,黄里透白。 他对灵植知道的不多,没有认出这是何花,不过从其散发出的灵气判断,绝对不是普通灵植。 既然这灵植给他发现了,自然应当收入囊中,不过他见此并没有直接上去采摘,而是将附近又细细打量了一遍,忽的眼睛一转,望向那一侧石壁的其中一角。 那里晦暗阴沉,视线看不清晰,不过俞寒的神识却察觉到了异样。 他往后拉开了一段距离,送出手中夜明石,缓缓飘向那处晦暗角落。夜明石的光辉将那里照亮,仍然是现出一堵石壁出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东西存在。 俞寒眉头一皱,再次退出两步,单手一摸储物袋,取出了一件从来没见过的法器。 这法器乃是一只四指飞爪,尾部系了一根由妖兽之筋搓成的绳子,这法器品阶不高,只是中阶上级,是俞寒最开始炼制法器的时候炼制出来的。 他当时炼制法器的目的,并不在于真的用作对敌,而是在于磨练手艺,所以并不挑那些威力强或者热门法器炼制,而是专挑各种门类或是奇形怪状的法器,争取做到基本所用类别的法器都要懂得一二,这一只飞爪便是其中之一。 此时俞寒将其取出,还是这件法器第一次有用武之地。 他将法力注入飞爪之上,控制其缓缓升空,随后平稳的往那一朵灵花飞去。俞寒单手握着下面的牵引绳,另一手控制飞爪尽量缓慢的飞行,不要发出什么动静,连破风声也听不到一点。 等到飞爪飞至灵花面前之后,他又仔细观察了那一块地方一阵,随后瞬间一催灵力,那飞爪一下朝着花朵根部靠了上去,四指一合拢,便将花朵牢牢抓住,立即返回。 返回之时,俞寒察觉到那一处地方石块忽然一动,连忙猛地一拉绳索,将飞爪快速收回,随后拔腿就跑,头也不回的选了一处通道窜了进去,一点看一看那究竟是何物的想法也没有。 俞寒窜进的这一条通道一点也不短,跑了好一会儿方才看到一点光亮,他停下脚步,先以神识探过去,里面似乎仍然是一处空洞。 随后来到这条通道尽头时,他忽然一下停住了脚步,立刻将神识收缩,把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极致,一张隐形符箓随即贴上。 做完这些他在原地静静等待了许久,见里面那人并没有发现这边有人的样子,方才轻轻迈出几步,挪到通道边缘,侧出一点头颅往里望去。 “是他!” 俞寒这一看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这处空洞之中的人乃是尤大滇,此时尤大滇不知怎么,看上去好像有些狼狈,正龇牙咧嘴的原地兜着圈子团团转,一副颇为焦急的模样。 俞寒再看向这一座空洞,比之前那一座小一些,石壁处隐隐约约还是有不少通道口的存在,宛如一个地下迷宫一般。有没有什么宝物他一时也没机会搜索,随后又紧紧地盯着尤大滇其人。 “看样子这尤大滇似乎来了不少时间了,难道他便是破解禁制之人?” 俞寒陷入沉思,按理说除了弄出那个大动静的始作俑者,他来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修士赶到,应该不会有人跑到自己的前面进来。 不过若是说此人就是始作俑者,那么还有其他人呢,不可能凭此人的本事就能破开如此多的禁制,虽然根据他的观察,这里的禁制已经远远不如禁制原始的威力了。 他原先的预料是有一波修士,进入此秘境的目的便是这中心区域,为此做了十足的准备,方才能够做到先前他所看到的景象。 不过眼下看到此人单独一人在这里转圈圈,一下又让他有些困惑了。 “道友既然到了,何不现身!” 那尤大滇忽然一声大喝,将俞寒骇了一大跳,差点失了分寸,心中讶异此人神识竟然如此了得? 不过他再一看那尤大滇警戒的方向,乃是位于他对面的一处通道所在,心中顿时大松。 “还不出来吗,莫非要我请你?” 尤大滇手摸向储物袋,眼神冷冷望着那边。一阵风声响起,对面那通道跃下一个人影出来,俞寒一见,不得不又吃了一惊。 此人不是别人,却是那位方圆。 那方圆缓缓朝尤大滇走去,嘴里微微笑道:“我还以为是谁能先我一步进来呢,原来是本宗的大红人尤师兄,都是一个宗门的,师兄何必如此戒备呢,在下若是真有意隐藏,也不会一下教师兄发现了踪迹。” 方圆一瞧尤大滇依旧一副警惕十足的架势,不由得闻言相对。 尤大滇闻言方才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说道:“我…我是运气好一些,这才误打误撞跑到这里面来了,师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我也是看到此地出现了惊人气象,这才刚刚赶到,师兄来得早,不知道有没有发现那是什么动静?”方圆又走近了不少,闻言开口道。 尤大滇见他走的越来越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退,问道:“所有人都看到那动静了?” “差不多吧,那动静如此之大,我想别人也很难发现不了,师兄如此说,莫非那动静是师兄弄出来的?”方圆两眼一眯,询问道。 “不是,我也是看到动静才进来的,在这底下绕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师弟有没有什么发现?”尤大滇此时面色恢复了过来,说话也镇定了不少。 “哎,师兄就不要骗我了,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有宝贝不如一起合作怎么样,况且就算师兄一人夺得了宝物,只怕也很难一人安全出去呀。” 尤大滇闻言顿时一惊,立马向后急退两步,一人始终按在储物袋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圆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师兄不要紧张,我是说如今外面形势严峻,对我们凌霄宗很不友好啊,我在外面发现其余九宗之人,似乎都在围歼我们凌霄宗的弟子,担心师兄一人会遭了他们毒手,师兄看来是丝毫不知道外面的情形,这还不是来此已久了?” “哦?他们九宗的人怕我们还来不及,又怎么敢来围歼我们,师弟此话未免太荒唐。”尤大滇倒是一点不信。 “这师兄就冤枉我了,我也不知什么原因,好像是听他们说,我们凌霄宗的人杀了他们不少弟子,所以要来报复,我也险些被他们困住,师兄若是不信,大可以等下见到其他人,一问便知。 方圆作势抬头望向上面,“我看这个时间,应该有不少人赶来了,那禁制又被师兄以大本事破了,还没能完全恢复,想必找到此处应该不难。” 尤大滇听了这话有些犹豫不决,一时难辨真假。 方圆又道:“师兄现在还不和我们同宗之人一起合作,恐怕时间不等人啊,等他们那些人来了,可就什么宝贝也别想了。” 这话确实有效果,尤大滇果然纠结起来,这时一阵微微的晃动从上头传了下来,似乎是上面有人在冲撞禁制的动静,这下尤大滇显得有些着急了,一咬牙说道,“也罢!不过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说,只不过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还是根本不够。” “哦,此话何意?师兄具体说来。”方圆一听他语气一改,顿时一喜,连忙询问究竟。 “唉!”尤大滇一声叹息,“你有所不知,那处地方有一条修为高深的怪蛟守着,我差点没活着逃出来,这蛟的修为我看快有筑基中后期了,岂是我们两个能敌的,我正发愁呢。” “筑基中后期的怪蛟?”方圆一听此话,眉头紧紧皱起,似乎也是没有一点信心,“师兄确定它修为如此深厚吗?” “它具体修为我虽然看不出来,不过我也是炼气十三层的修为,筑基初期的师叔我也见得多了,却根本比不上它,况且蛟乃是妖兽中排名靠前的强者,即使是同阶修为那也比人类修士厉害的多,我看这一趟是没戏了。”尤大滇说着有些垂头丧气。 “师兄且不要放弃,我可能有办法,却不知那一件宝物又是何种存在,我要先看看值不值得冒险。”方圆沉思良久,忽的说出这话。 尤大滇闻言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师弟有办法?” “师兄先告诉在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引动如此惊人气息,然后我们再做打算不迟。” 尤大滇闻言略一沉吟,便一拍大腿说道:“好吧,既然我们要合作,那我便将实情托出,不过若是师弟真有办法,那里面的宝贝得由我先挑一件。” “哦,这么说那里面不止一件宝物了?” “不错,那里面宝物确实不少。” “既然如此,那就让师兄先选那又何妨。”方圆毫不犹豫,爽快地说道。 尤大滇闻言面色一抖,随即恢复如初,开口说道:“师弟可知这一处秘境的来历?” 方圆听他此问,便回答道:“按玉简所载,此处似乎是一处千年前的一座修士洞府,其他并未说明。” “那我就不浪费时间了,我直接跟你说吧。”尤大滇说着望了一眼顶上,上面又传来一点晃动,“说这是修士洞府,不能说错,但也不对。这里其实是一千多年前,曾经一个声名显赫的修仙大家族的私有秘地。” 方圆听了这话却是非常惊讶:“什么家族能有这么大的一处秘地,其他宗门能放任一个家族独占这一处吗?” “时间紧迫,你先不要打岔。” 方圆闻言微微一笑,“师兄不必如此着急,现在时间并不紧张,我的办法正要用到那些外人,若是他们不来,我还没办法对付那条怪蛟呢。” 尤大滇满脸狐疑,“用他们?” “这个师兄先不用管,还是继续说说这秘境吧。” “也好,那一个家族之所以能独占这么大的一处领地,说起来凭的正是实力,不夸张的说,当时此家族的力量甚至可以比肩一个小型宗门了,并且这家族似乎背后有靠山,所以自然高枕无忧,况且这处秘地极为隐秘,就是后来这家族消亡了,也没人发现此处。据说当时他们家族还收到了我们凌霄宗的邀请,来参加一位新晋元婴太上长老的昭告庆会呢。” 尤大滇说到这里,忽的低头自己思索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 “怎么了师兄?”方圆问道。 “没什么,我继续说。不过这风水轮流转,后来这家族不知为何没落了,渐渐淡出了外界的视野,这个其中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家族有一件强大的至宝,却是曾经名气极大。” 第一百零八章 修士入场 “莫非那里面放的便是这件至宝?”方圆听到这里就来劲了。 “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不过那至宝应该就在此处,不然之前也不会激发出那惊人的灵气光柱了。” 方圆听到这话又有些犹豫了,问道:“师兄没有亲眼见到?既然这家族后来没落了,如此至宝恐怕当年早就被人夺取了吧。” 尤大滇则摇了摇头:“话说这一家族当初消亡的无声无息,这一处秘境还是过了数百年后,方才被人误打误撞的发现,其家族至宝大概率是不会被人夺走的。 “你猜这是为何?若说是他们家族那些长老们的法宝被人夺取或是毁掉,那还正常,不过这一件至宝,却不是法宝之类的东西,它很难带在身上,所以我相信这一件至宝大概率是藏在了这秘境中。” “不是法宝?那到底是何物?”方圆眼睛一亮。 “这个…我其实也不能确定,不过根据我的推测,这个家族可能存有一个,能大幅提升家族子弟修炼速度之类的宝物,不然他们怎么能成为一个那么昌盛的大家族呢。 “据说他们家族当时最鼎盛之时,竟有七八名结丹大修士同时存在,你看看我们凌霄宗现在的第一家族,除去本宗宗主外,也不过就四五名结丹大修士而已。”说到这里,尤大滇自觉失言,朝方圆道:“在下此番言语,师弟可莫要对外声张。” 方圆则一笑,“那是当然,师兄接着说。” “我看那里面所存宝物,数量不在少数,除去我刚才说的那一种外,还有此家族独门的功法,那也是威能相当不俗,虽然我们凌霄宗根本不缺功法,不过那些高深功法都放在藏经楼高层,我们是很难能得到。” “师兄,我们还未筑基,要这功法也无大用,不知还有那些宝物?”方圆对此却并不怎么感兴趣。 “那也是,既然师弟对这功法无所谓,那事成之后,这功法在下就收走了。其他宝物自然还有不少,这么跟你说吧,我在那一处地方看到的是一座石洞,门口有两扇巨大贝壳模样的东西将洞口封住了,我当初正在冲击此壳,破解禁制。 “不料刚将那禁制打开一道口子后,里面就有一道雄浑的灵气风暴冲天而起,差点把我小命都带走了。随后这灵暴不知是不是唤醒了那头怪蛟,我吓得只好逃走了。 “所以谁也没我清楚,我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灵气暴动之中,含有不少法宝的强大气息,可见里面还是存有法宝的。你想,我们虽然还不能驾驭法宝,不过不管是以它换物,或是留待日后大道有成之后使用,不都是一份大宝藏吗?或许里头还有无数灵石,珍宝,总之我们要是这一趟能成,以后修行都不用愁了。” 方圆听到这里,不由得心动起来,“师兄此话当真?” “都到现在了,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我一个人也过不去,况且那灵暴你也见到了,没有宝物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灵暴?不过师弟所说有办法,不知到底该当如何?” “不错,只要师兄所言当真,在下自有办法对付那怪蛟。不过有件事我要先问一问师兄,师兄一个人竟能破除如此多的禁制来到此处,看来神通相当了得,师兄手上可是有什么破禁秘宝?”方圆眼含深意望着尤大滇道。 尤大滇闻言一顿,尴尬笑道:“师弟说这个做什么,在下只是有一些偏门玩意,不值一提。” “哎,师兄不必藏拙,此事事关我们能否最后成功…” 两人正说着,这时上面忽的传出一声声势不俗的轰鸣。 “看来差不多了,师兄,我们一起上去吧,到时候你一切按我说的做。”方圆看了上面一眼,随后朝尤大滇一边说, 一边往他来时的通道走去。 尤大滇一边走,一边听他嘴里说着计划,俞寒却是听不见了,等到两人走进通道,彻底消失了好一阵功夫后,俞寒方才轻轻走出通道,来到这一座尤大滇逗留的空洞之中。 此处空洞之中,也有一条和他刚才下来的那处地方一样,贯穿其中的水池,水池中隐隐散发出袅袅灵气,飘荡在池面表面上的一层浮空中。除此之外,在这水池环绕的中央仍有一座方形石台,四角立了四根石柱。 俞寒不由得十分好奇,似乎这每一座类似宫殿般的洞中,都要有这样一套物事。他走到其中一根石柱旁边,仔细瞧那上面雕刻的花纹。 这石柱表面所雕刻纹络显得比较普通,不过是凡俗装饰之用,不过俞寒眼尖的瞧出,里面像是覆盖了一层符文灵络的痕迹。 发现这一点后,俞寒又连忙将其他三根柱子观察了一遍,果然都是如此,于是他单手一翻,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把匕首法器来,小心轻盈地将外层那装饰用的石雕刮去。 俞寒这手上功夫早已炉火纯青,就是一瞬间在路过的飞鸟一根纤薄的羽毛上,烙印一道完整的符文,也是十拿九稳的事,眨眼间功夫便三下五除二,将四根石柱表层都剥离了干净。 这下他又将四根石柱重新查看了一遍,不过其上铭刻的纹络,是半隐半现型的铭刻方式,难以观其全貌。他试着往石柱之上注入一些灵力,不过并不见有何反应,随后蹲下来研究那中央石台,想看看有什么催动之法,好让石柱上全部符文灵络都显现出来。 这石台上并没有什么复杂图案,只是呈一圈圈聚合状波浪向中心收拢,俞寒一瞧便知其大概用途,这其实是起到些微聚灵之用的法阵。 此时他结合此处所处位置,乃是隐秘的地下空洞,推测这应该是当年那家族之人闭关修炼的地方。只是他在此处并没有发现可以激活这法阵的机关,想必控制枢纽并不在此处。 将这阵台打量完毕,俞寒又仔细地把这一整座空洞巡查了一番,尤其是方才尤大滇所在之处,不知此人是特意跑到这处地方来的,还是随意为之,结果没有任何发现。 此时上层忽的传出一道沉重的闷响,震动直接传导到了下面。俞寒见状略一沉吟,便朝着二人先前走进的那一条通道走去。 他时刻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好,贴了隐形符轻盈地移动,此时不求快,但求稳,越是走向这通道那一边的出口,便越是小心缓慢。 果不其然,这通道另一端也是一座设置相差不大的空洞,石壁上仍有不少通道的存在。俞寒一瞧头顶,见这边顶上也有一个圆圈光线,点出了通往上面的一个出口。 他本来想挑一条通道继续探索一番,转念又想,若是无意中跑进了尤大滇所说,那有一条筑基怪蛟所在的地方去了怎么办,岂不是危险至极?倒不如上去瞧瞧这两人有什么计划。 俞寒主意打定便行事果决坚定,当即捡了颗石子向那圆圈中一弹,只见那石子直接没入圆圈之中不见了踪影。 见状俞寒摸出了一张符箓,又捡起一粒石子裹着符箓一弹而入,紧接着一脚蹬向石壁一跃而上,窜入圆圈之中。 俞寒再次露面已然跃出了地面,重新来到那座石包里的大厅里。 此时他周围洒下了一道灰蒙蒙的,仿若灰尘一般的雾气,乃是他方才所使一张掩形符的效果。 等到这雾气缓缓落下,俞寒的身形现了出来,旁边一位满面胡须的修士正把头扭了过来,忽然吓了一个激灵,顿时往后跳出好几步,见了鬼似的看着俞寒。 “在下看这里宽敞,便移步此处,还望兄台多多海涵。”俞寒抱拳说道。 原来他一上来便发现,此时这大厅里已经聚集了数十名修士,各宗各门都有人来了,不过看身上的模样似乎都有些狼狈。 “好说好说,不过方才是你扔石子砸的我吗?”那人犹有些狐疑,也抱拳还礼。 “石子?不清楚。”俞寒故作不知说道。 那人闻言摸了摸脑袋,随后继续在这里面搜寻起来。 “这里有阶梯!” 这时有人看到了石壁角落的一段阶梯,顿时引得众人蜂拥而上,甚至有不对付的几人大打出手,不过在这一截小小的阶梯之上,手还未伸出来,就被别人强行打断了。 原来是有人从他们中间挤了过去,这两人见此也忘了动手,一齐去拉那插队之人。 俞寒并没有跟着众人往上挤,而是在人群中寻找尤大滇与方圆这两人的踪影,不过一时并未找到,心想难道这二人还在下面? 不久大厅里的人都上去了,上面传来嘈杂不堪的吵闹声、撞击声、刀砍斧劈声,看情形是迫不及待要打开那些洞口的洞门。 俞寒等到下面一个人也没有了,便顺着阶梯走到石包上面。 一上来果然是看到众人正各自挑了一座洞门,施展浑身解数去强攻洞门,这里石洞的数量还在修士人数之上,为此倒没有出现什么不和的争斗。 甚至他在这其中还看到了几位熟人,还有两位同是凌霄宗的弟子混迹里面,不过这时所有人眼中只关心宝物,却是没有人再去找他们麻烦了。 那一位曾经跟他打探过自己行踪的黝黑面孔弟子,此时也正专心致志地攻击面前洞门,俞寒看了他两眼,便也自己找了一座洞门观察起来。 俞寒发现这石包上面的洞门禁制,和他之前破开的地底通道不同,并非与这石包整体禁制相连为一体,只是一个个单独的小禁制,在加上这洞门石料坚固,短时间内倒也不好破开。 他看完一座洞门,又换了一座高层的洞门观察,却发现这每个洞门的禁制各不相同,而且越往高层,禁制威力越大,好似这每个洞门的禁制是由不同修士自己下的,且上层的修士明显修为要高。 比如这第一层的洞口禁制,他若是想要破除,就算不去看那布下的究竟为何种禁制,也实在易如反掌,不过到了最上面那一层,却是要仔细试探一番,才能摸清这禁制根底了。 这一点过了一段时间也有一些修士发现了,自觉的都放弃了上面的洞门,转而进攻下层洞门。 等到后面,突然有一位光头修士打开了第一层的一间石门,众人纷纷一拥而上。 见到此幕那一位打开了洞门的修士大喊大叫,持一杆大戟威风凛凛地站在洞口,随后被众人视若无物地踩在脚下挤了进去。 随后最里面传来一声,已经听起来很沉闷的声音,大概是说里面什么也没有,让大家快往后退出去。 可后面的人尚未亲眼见到,如何能信?只当是这人自己拿了宝物,反而装作什么也没有的样子,哄骗自己,顿时往里挤的更卖力。 “挤什么挤!都说了什么也没有,就两件破烂衣服,快出去!老子要挤死了!” 不多时位于最里头的修士纷纷如此呐喊起来,甚至有不少灵光与法器器芒在里面四散迸发,顿时乱做一团,将外面的修士齐齐往外击飞了出去。 随着里面的人一个接一个跌落而出,那一座洞府得以清空,此时有两道嘶喊声从里面叫了起来。 “是谁干的!谁把我师兄活活挤死了!” “谁把我师兄给踩死了!这明明是我们白云寺破开的洞府,你们这帮王八蛋抢个什么玩意!”这人也是光头,本来位于洞府最里头,此时众人跌落出去后,方才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一出来便看到了那位执戟守在洞口之人,已然躺在地上断了气,便喊叫起来。 其余众人见这洞中确是没有什么东西,便又继续破解其他洞府,根本不管那两位死于非命之人,在秘境寻宝,死人再正常不过,那两人喊了一阵也重新挑了扇洞门进攻起来。 俞寒见众人全部挤在下面几层,便独自一人来到顶层,在这石包最顶上单独坐落着一间洞府,比起其他洞府整个要大上一圈。 看到这一座洞府俞寒吃了一惊,洞口两扇门却不是石头做的,竟然是两扇含心蚌的蚌壳所制,而且看这蚌壳大小,此蚌生前修为相当不俗。 第一百零九章 洞府 这顶端洞府的特异之处让俞寒十分意外,他心中有预感,这座洞府之中可能真有宝物,便沉心研究起这座洞门之上的禁制。 “大家快来!这里有密道!” 众人正在石包上面努力强攻洞门,忽然听到底下大厅里响起两道兴奋地大喊声,顿时将手中动作一停,面面相觑。 俞寒一听到这声音心中一动,便一下跃至阶梯口朝下看去,只见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大厅里,伸着脖子朝上面喊,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怎么不是尤大滇和方圆?难道两人用了易容符或是易容术?” 俞寒刚想凝聚神识,朝二人面孔上穿透而去,身子猛地一个踉跄,原来上面的修士这时反应了过来,一下如迁徙的牛群一般往下狂奔而来。 俞寒猛然一惊,身形急往侧面一窜,单手抓住洞顶一块突出的岩石,吊在半空,躲过了一波无妄之灾。 “在哪里!在哪里!” “快看!就在这里!” 那两个人指着俞寒先前发现的一处隐秘口子,自己则离得老远,生怕被波及到。 “这哪有密道?谁说的这里有密道?” 众人围着那一处地方吵吵闹闹,这时不用那两人开口,从人群中蹦出几位见多识广的,开口肯定,“不错!这确实是一处隐秘通道,大家小心,这上面肯定有大威力禁制。” 其中一人说着两手一拦,让众人退后几步,随后严肃异常地从储物袋中,一下取出一连串七七八八的东西,在这口子周围布置了一圈,起身朝众人拱了拱手,说道:“各位道友,在下这番使出不少底牌,来助大家破除此通道禁制,等下到了下面寻到宝物,可不要忘了在下的功劳。” “那是自然,这位兄台尽管放心,赶快破禁吧!” “不错,我王某人做主让你先挑一件,快动手吧,别磨蹭了。” “好!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人说完便两手掐起法诀来,随后又朝先前布置好的道具各自一点指,围着那口子周围一阵灵光此起彼伏的起落。 那人大喝一声,伸出一只手臂朝着那口子猛地击去,不料竟然一穿而过,他用力过猛,带着整个身子一齐落了下去,一没入口子中便不见了踪影,连声音也没有一点传出。 众人看得奇怪,也不知这是破了禁制还是没破,各自看着旁人相互询问,一时也没敢有人上前继续尝试。 这时先前那两人大喊一声:“禁制已破,我们走!”随后这两人便将两边人一下推开,毫不犹豫地一头钻了下去。 众人见此,更不犹豫,连忙追上两人的步伐,一个个争先恐后如下饺子一般往里跳去。 俞寒见这情形嘴里念了句咒语,屈指一弹,一道灵芒射向最后那位往下跳的修士身上,并不跟着下去,重新返回石包最顶上的那一座洞府之前。 这座洞府门上的禁制,几番试探之后他已摸清了头绪,想要破解对他来说并不难,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不过若是想要强攻这一扇洞门的话,根据记载秘境资料的玉简得知,这恐怕难如登天,何况这一对蚌壳要比他先前所见的普通含心蚌大的多,俞寒不作此想。 这最顶层的洞门所用禁制,乃是一种标准的守卫类高级禁制,与俞寒熟知的一种名为汲土盾岩禁比较类似,大同小异,虽然级别颇高,但并不是罕见的独门禁制,对于俞寒目前的阵法造诣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俞寒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两手不停掐诀念咒,一道道法诀灵力打入门上禁制中枢,终于将这禁制完全破除。 俞寒轻轻一推两扇蚌壳做的门,洞门应声打开,一股陈旧的气息从里面散发出来,光线透过尘封已久的洞门照进去,俞寒往里一瞧,一间作洞府状的房间出现在眼前。 他缓缓走入这座洞府,里面摆了两架书柜,柜子上的书籍与玉简早已被尘土覆盖,墙壁一侧有一张床,床前一张桌子伴一把东倒西歪的椅子,也是堆积满了灰尘。 俞寒见状张嘴吹出一口长长的清气,这气流一卷,将房间顺势滚了一遍,带着所有灰尘一齐送出洞外。 清理完灰尘,房间里骤然一新,书柜上所有书籍玉简一齐露出真容。 俞寒见书心喜,当即先走过去一一查看起来。 俞寒一看之下有些奇怪,既然这洞府主人在房间中放这么多书籍,应该也是好书之人,为何书柜上的玉简与书籍摆放的颇为杂乱,似乎是随手一放。 他走到第二个书柜一瞧,发现不少玉简书籍已经不能说是摆放杂乱了,完全是乱扔一处,看起来倒像是另有人进来乱翻过一般。 他将这些书籍玉简大致浏览一遍,其中门类涉猎颇广,但却算不上精妙,其他方面的书籍大多只是浅尝辄止,只有一些记载天下秘闻,与描述各大宗门地域方面的书籍玉简,研究倒是十分精细深入,甚至比起凌霄宗内这方面书籍还要细致三分,很有研读的意义。 除此之外,有一本名为《地皇焚荒功》的功法书籍,被单独置于一个精致的盒子之中,放在书柜最上方并未动过的样子。 这书籍式样古老,并非仅仅是千年之前的东西,同时两座书柜中还有不少同样的玉简,复制的都是这一本功法。 俞寒心想,这本功法难道便是这一家族的独门传承功法吗,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复制玉简,想必是传授给族人所用。 不过他又颇为奇怪,如果有人曾进来翻过,怎么这本珍贵的原本功法没有拿走? 这部功法确实不是一般的功法,俞寒粗略一看,凭此一部功法竟然便可以修炼至化神初期境界,这对于一个家族的底蕴来说,是相当了不起了。 俞寒在藏经楼修缮古籍时,也看到过不少功法,他在第五层所见到的存放功法秘籍,也不过只是能修炼至元婴期而已。 俞寒直接取出一个空储物袋,将这两座书柜上的典籍,不管是有价值的还是没什么用的,通通一齐打包收了进去。 将书柜清空之后,他又走向那张桌子,把灰尘清理完,他发现桌子上还放有一本打开了的书籍。 他正打算拿起书籍看一看,却被书籍一侧的桌子上,层层叠叠刻的几个字吸引了注意。 “凌迟咒印?” 俞寒看着这几个奇怪的字不得其解,这几个字歪歪扭扭地刻了不少遍,看印痕似乎是用指甲划出来的,桌子一角有些残破,上面留有五个指头的印痕。 此时俞寒再将那本书拿起来一看,是一本记载一些稀奇古怪内容的杂学典籍,翻开的那一页以及附近几页内容,都记录的是一些天下稀奇咒印的信息,却并没有这凌迟咒印的存在。 俞寒将整本书全部翻完,确实仅仅是一本杂书,再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他原地凝眉苦思了良久,忽然一屁股坐到了那把椅子上,东张西望了一番,随后又站起身来,对着这把椅子四只脚的位置留了一道印痕,然后再次坐下。 他这一次坐下后,将椅子拉到了桌子边方便的位置,又低头拿起那本书翻阅起来,一边翻一边用指甲在桌子上刻那几个字。 刻完之后,俞寒将这字打量了一番,紧接着将一只手呈鹰爪状勾起,放在桌子角上那一处残破的地方,将自己的手指头对着那指头状的印痕贴上去一瞧,差不多相合,又忽然一下猛地推开椅子往门口奔去。 俞寒奔出门外后很快又缓缓走了回来,一瞧那椅子的位置,与他之前所留印痕相差不大,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对自己的猜测有了把握。 此刻他认为这间洞府自千年前主人走后,并没有人进来过,而书柜上翻的乱七八糟的书籍,应该是那洞府主人自己所为,只是他危急时刻急急忙忙出去后会去哪里呢? “地宫?还是出了秘境?” 俞寒摇了摇头,再次将这洞府里里外外查看一遍,确定再无别物,便出了洞府将洞门重新关上。 这门一关,那道原先的禁制便缓缓开始恢复,只是这禁制威能已然不足,见此他又不嫌麻烦,在门上布下了一道标准的汲土盾岩禁。 将这洞府探索完,俞寒返回到大厅里,闭目感应了一下自己在一位修士身上所留的印记,不料却一点感应也没有,心想难道是被他发现了?还是这地底下能隔绝感应? 不过有没有印记他都要下去一趟,于是找到先前众人下的那一条通道,检查了一下,发现禁制并未恢复,便一跃而入。 俞寒下到地宫四处一看,这一次下来的通道不一样,所到的空洞也和他之前下来的那处不同,里面的布置却是大致有些雷同。 他立马再次感应了一番自己的印记,随后面色一喜,这印记的感应重新出现了。 他顺着那印记所在方向,找准了一条通道,又取出一张隐形符贴在身上,随后收敛气息,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他通过了这一条通道后又来到了另外一座空洞,此处并没有什么痕迹,继续顺着那印记的方向选了一条通道,接着往前赶。 等到他走到下一座空洞之后,隐约能听到一阵嘈杂的叫喊声从远处传来,蓦地心中一紧,听这声音似乎战况颇为惨烈。 俞寒仍旧悄悄靠近,这偷偷摸摸的事干多了,经验也是十分老道,他气息收敛到极致,脚步却越来越快,不一会儿耳边的声响便清晰无比。 他此刻就身在战况发生地的隔壁空洞,耳中修士的厮杀与哀嚎声此起彼伏。 这一座空洞便只有两个通道,一个是他到来的这条,另一个便是通往那激烈战斗空洞的那一条。 俞寒走到对面那条通道口,运起神识往那边一探,却发现被一座阵法拦在了外面,这阵法恰好守在通道口处,竟还有两个人赫然守在阵法之外。 俞寒神识一探到两人,便下意识地立刻往回收拢,不料还是晚了一步,通道中传出两声惊喝。 “什么人!” 紧接着破风声起,两道人影嗖的一下窜了出来,人未至便先有一道绿芒直奔俞寒所在。 俞寒急忙一个侧身闪过,隐形符不攻自破,见此躲无可躲,他干脆一把扯掉隐形符箓,灵气轰然放出,掐诀击出一波火弹,对着那条通道飞射而去。 此时那两道人影刚刚奔出通道,一抬头便见一波声势不小的火弹迎头击了过来,各自一惊,不过手上法器早已准备妥当,当即往身前一横,将面前的火弹一一拦阻,并未能伤到分毫。 俞寒手上功夫不停,眼睛朝着那两道人影望去,果然便是先前带头那两人,一波火弹结束,紧接着一波水箭便迎面射去。 那两人则甚是忙碌,刚刚出通道正想将来人看清,不料连着两波进攻滴水不漏,只得又各自忙着招架敌人的攻势,却连对方是何人还不知晓。 俞寒发完水箭,自知这般攻击难以见效,又单手连拍储物袋,只见一道灵光飞出,裹着里面一只高头大马的铁疙瘩奔向其中一人。 那铁疙瘩落地,直接化为了一只高大的铁熊,轰隆隆迈着步子向一人走去,两只铁掌高高举起,作势要拍,竟原来是只傀儡。 俞寒本人则伸手接住飞在空中的敲山棍,脚下一点,向着另外一人闷头一棍砸了过去。 虽然他先扔的傀儡进攻,不过却是另外一人先行接受到攻击。 俞寒身法极快,一眨眼便奔至一人身前,这一人形态有些猥琐,他早已看得仔细,心中明了,决定以雷霆之势料理了此人。 对面这人正使一柄灵力了得的长刀法器抵挡水箭术的威能,刚想反守为攻,不料便忽的见一道人影已然奔到自己正对面,不由得吓了一大跳,连忙举起长刀招架这一棍。 这长刀说起来乃是一柄货真价实的顶阶中级法器,其品质要远高于俞寒手中敲山棍,不过俞寒这棍一向以皮糙肉厚为倚仗,并不怎么惧怕更强大的法器,反正一般又打不坏。 第一百一十章 乱斗 不过对面那人却没料到来人速度如此之快,情急之下,根本来不及催使出长刀多少威能,便匆忙将其往身前一挡,结果方一和那棍子接触,便感到一股巨力猛然袭来,只觉喉咙一甜,身子便直直倒飞而出,重新摔回了通道之中。 这边俞寒一击打完,另外一人看清了俞寒面目,面色一惊,连忙喊了一句:“且慢!是自己人。” 话音刚落,铁熊傀儡已然杀到跟前,那人连忙游斗起来。 俞寒却恍若未闻,抄起敲山棍也跟着奔进通道内,通道中使不开架势,便一棍径直向前点出。 那人摔得不轻,此时又听到呼呼破空之声直奔他而来,心中一急,不知掏出了一件什么东西挡在身前。 俞寒一棍点中,忽然感觉仿佛是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竟震的手臂有些发麻,紧接着又有一片灵芒朝他兜头罩了过来,打得他护体罡罩噼啪作响,俞寒见状立马退出通道之外,拉开距离。 俞寒从追进通道到退出通道,前后不过眨眼间功夫,外面的另外一人还刚开始和那铁熊周旋。 俞寒全神贯注盯着那通道口,不一会儿一道身影重新跑了出来,此时一瞧,这人手里拿了一件满是倒刺的圆盾,灵力波动甚至在那长刀之上,似乎是一件顶阶上级法器,已然到了法器的上限。 这人出来之后,牢牢将刺猬盾守在自己身前,随后单手一催那把长刀,长刀凌空划出破风之声,直奔俞寒砍去。 俞寒虽见这人法器相当顶尖,但却丝毫不惧,抄起敲山棍迎头一棍砸向长刀,只听一声刺耳刀鸣响起,震的长刀表面灵光洒落一地,俞寒也被这一震击回到地上,顺势将敲山棍一收,单手一点储物袋,一柄细细长长的利剑忽然飞射而出。 另外一个和铁熊正兜圈子的人,见了这剑,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又高声叫道:“且慢动手,大家自己人!” 俞寒似乎并未听到,单手一握长剑,身形迅捷无比地向对面那人前突而去。 对面那人连忙再度催使长刀来阻,并将身前刺猬盾威能全开,顿时一片生满倒刺的黑幕稳稳挡在了身前。 俞寒手持那鹰九断绝剑,头也不回,只撩起一剑点中长刀刀侧,便将那长刀之上的灵光击溃,随后斜飞了出去。 俞寒眨眼便到了黑幕前,长剑运力一刺,犀利的剑尖抵住黑幕中央,那黑幕也极为坚硬,将此剑死死抵住不动分毫,随后从黑幕上还射出一波黑色刺芒来,朝进攻之人罩去。 俞寒见这刺芒来犯,并不阻挡,手中灵力一盛,长剑生出一道弧形剑气笼罩住自身,将附近所有刺芒尽皆弹了出去。 随后剑尖吐出一道宛如实质的灵芒,只听得一阵金属磨擦之音连绵响彻不休,那黑幕表面黑芒则迅速纷飞,不断的被消磨,黑幕越来越淡,灵芒洒落一地,随着一声破裂之音清脆响起,整片黑幕顿时破灭。 那人见状惊骇不已,猛地将这刺猬盾向前推出,随后身形急往后退。 俞寒手持长剑递进,剑刃一个兜转便将那灵性有损的刺猬盾揽了过来,收入囊中,紧接着长剑一挺,依旧长驱直入,直奔那人而去。 眼看俞寒长剑将要刺中那人,不料忽然一道黑影骤然出现,挡在了那人身前。 俞寒一剑正中那道黑影,只听“锵”的一声,他这长剑竟然被生生拦在外面,丝毫不能寸入。 俞寒剑出极速极利,此时如碰上一层不可逾越的阻碍,反弹之力震的手腕也不禁一阵颤抖,他见机不妙立刻抽身退出数丈之远,一手持剑凝神查看那黑影的究竟。 只见那黑影表面光芒渐渐消散,露出里面一个面目铁青,身形僵硬的方脸男人来。 这人形态看上去很是诡异,仿佛僵尸一般,不知是死是活。 俞寒心中一惊,心想难道这僵尸身体竟然如此坚硬,连鹰九断绝剑也不能伤其分毫吗? 不过等他看到这僵尸两只手掌时,便心中了然,这原来竟是一个傀儡,不过这傀儡身上散发的灵压却极为惊人,隐隐给他一股十分危险的压迫之感,比起俞寒拿出的那一只,实际上颇为不俗的铁熊傀儡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那人形傀儡身后之人狼狈的爬起身,正要催使这一具傀儡进攻,另一人却赶了过来将其拦住。 俞寒此时转头一看,原来那人早就将铁熊傀儡甩开了,只是在一旁观望了一阵。 “师兄,且慢,大家都是自己人,还是罢手停斗为上。” 这人闻言一怔,扭头打量了俞寒一眼,却蓦地瞳孔一缩,顿时惊讶不已。 拦阻的那人此时甩了一下头,面上灵光散去,露出真面目,却是方圆,另一人见状也撤去易容,正是尤大滇。 方圆朝俞寒一拱手说道:“俞师弟,你倒真是急性子,我喊了好几遍你也不听,大家都是自己人,请罢手吧。” 俞寒闻言忽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失声叫道:“啊呀!原来是两位,我还当是哪里来的歹人,情急之下便以保命为主,胡乱打了一番,莫怪莫怪。” 尤大滇闻言脸上一阵抽搐,随后抱拳说道:“原来是一个宗门的,既然误会解除那就好,我那块黑猬圆盾还给我吧。” 俞寒继续拱手说道:“方兄,不知二位不去夺宝,守在这里做什么,难道那里面是你们雇好了的伙计,在帮你们清理宝物吗?” 尤大滇见俞寒装作没听到,脸上一怒,方圆见状奇怪的瞧了二人一眼,随后冲俞寒抱拳道:“哈哈哈,师弟说笑了,我哪有本事雇佣这么多修士,只是稍加利用而已,师弟有所不知…” 方圆说到这里,尤大滇一把拉住他,使了个眼色,方圆则笑道:“尤兄,不妨事,大家都是自己人,大不了我们三人平分宝物便是,我看那里面宝物众多,也不在乎多一个人。” “哦?方兄的意思是那里面宝物都归我们了,那里面的人又如何?”俞寒问道。 “他们?他们就是有命没命还是两说,还想要宝物?师弟不必管他们,不知师弟是否也是看到那狂暴的灵气柱才赶来这里?” “正是。” 方圆闻言一笑:“那就是了,师弟没有猜错,那灵光所显宝物便就在这里面。” 说着方圆往身后通道一指,“只不过这里面有一条修为高超的恶蛟拦路,单凭我们的实力,是难以将其击败夺取宝物的,所以在下便小小设了一计,将这帮利令智昏的人引来此处,帮我们开个道。” 俞寒听了并不惊讶,“你如何确定他们一定能胜过那条恶蛟?要是他们也奈何不得,那怎么办。” “那倒不是什么大事,这帮人能来秘境寻宝,也都是各宗各派实力不俗的弟子,况且人数众多。那条恶蛟虽然是筑基修为,终究不可能在这数十名炼气顶峰的弟子手中,还能毫发无损,而且若是将他们逼到绝处了,他们手上或许还有一些隐藏手段。 “总之这二者,不论谁胜谁败,都是大伤元气,到时候凭我们三人之能,还怕收拾不了吗?”方圆说完眯眼看向俞寒,要瞧一瞧他的反应。 “若是真能如方兄所言,那倒是个好计策,不过看情况有些不同啊。”俞寒说着撇过头看向通道。 方圆闻言一惊,转身朝通道看去,忽然一阵剧烈的晃动震的通道一阵摇晃。 原来这两人本来是守在通道口阵法外的,此时因为俞寒的到来离开了一阵,竟不知道里面正在拼命冲撞阵法。 “不好!” 方圆和尤大滇两人一瞧不妙,赶紧朝通道中奔去,不料刚奔到一半,里面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崩响,随后一条蛟龙嘶吼之声传来,那通道又猛地晃动起来。 两人见状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就跑,随后一颗狰狞的恶蛟头颅从那通道中钻了出来,满脸沾满了鲜血。 俞寒也是一惊,连忙闪身躲到空洞一角,只见那恶蛟身躯紧随而出,俞寒本以为会有一条长长的身躯跟出来,不料这条蛟一下子便将身子全部收了过来,尾巴短的出奇。 “短尾蛟!” 俞寒不禁失声脱口而出,这蛟如此短的尾巴,不是短尾蛟还是何蛟? 俞寒立马想起了自己在藏经楼意外所得的一门秘术,神龙点目,门秘术所用材料便有一样就是这短尾蛟的尾骨。 他望着此蛟打量了一阵,眼下这条短尾蛟看情形伤的不轻,浑身都是鲜血淋漓。 不过那通道口中尚未消停,只见一个接一个陆续又窜出来十几位修士来,同样也是浑身是血。 这帮人一出来便四下找寻,看到方圆尤大滇二人面孔,感到奇怪,不过一瞧二人和先前一样的衣服,顿时火冒三丈,大喝道:“就是这两个狗贼!大家将这两人和这条孽畜一起收拾了,平分宝物!” 这一声开口立即一呼百应,出来的十几位修士个个怒发冲冠,朝着二人怒目而视,纷纷扬起自己的法器、符箓、灵兽等等诸多手段,便要连带着二人和这一条恶蛟一齐打杀了。 方圆与尤大滇二人一见形势大变,俱是面色一变,两人互望一眼,看着众人面貌,似乎也是大伤元气,并不足为惧。 方圆见这些人中还有一位面孔黝黑的凌霄宗弟子,当即开口说道:“这位师弟,你可是凌霄宗弟子?若是的话,我劝你还是过来和我们一起,再加上俞寒俞师弟,凭我们四人的本事,根本不惧这些蠢货,否则的话,你以为他们事后会放过你吗?” 那位凌霄宗弟子一听此言,也是一愣,心想自己被这两人关在里面时,他们怎么倒不念自己是凌霄宗的弟子,将他放出,此时却来讨好,心中十分不屑。 不过一听到那人叫出俞寒的名字,却是一惊,扭头朝俞寒看去。 俞寒察觉此人目光,回看了一眼,并不作声。 这时那出来的众人纷纷侧目,看向这黝黑之人,喝道:“好哇!这里还有一个凌霄宗的贼子,大家一齐将这几人拿下,生劈活剐了!” 这黝黑之人一听这话,本来还不打算改换阵营,此时真的是不换不行了,当即窜了出去,跑到方圆那边去了。 方圆见此大喜,当即朗声朝众人说道:“各位,不要看你们现在人数占优,现在你们是强弩之末,我们这边却毫发未损,真动起手来胜负犹未可知,大家与其拼个你死我活,不如…” 方圆虽然有不错的主意要说,不过此时那短尾蛟却不答应,狂怒之下一张口,喷出一股灰光朝前面乱射而去,众人见状连忙各自挥舞法器之类阻挡攻击。 俞寒看这灰光威势虽强,不过倒也没有到骇人的地步,想必此蛟现在确实是元气大伤,眼下也如何去管众修士如何,反倒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这短尾蛟之上。 这短尾蛟发完一波进攻,便痛苦地一声嘶鸣,似乎极不好受。 方圆见状哈哈大笑,再次朗声开口说道:“各位都看到了,此蛟现在已经是待宰羔羊,大家要是能齐心协力,一齐料理了此兽,随后一起破解了那处大禁制…” 方圆这主意确实不错,不过场上众人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听他细细分析,见到此蛟形势不好,顿时奋起全力一拥而上,不管三七二十一,运起法器符箓一通狂轰滥炸过去,将方圆几人也一齐包含在攻击范围内。 俞寒身形连闪,将一些为数不多飞溅而来的攻击一一躲开,只是静静地游走在角落里打酱油。 那方圆、尤大滇与另一位跟他们站在一起的黝黑男子,却遭受了不少重点攻击,当下三人各取防御法器只守不攻,以待时变。 虽然众人憎恨这二人,不过目前最主要的进攻还是针对那头短尾蛟,想趁着此蛟伤重,一鼓作气将其拿下,免得出现意外让它跑了,反而夜长梦多。 抱着这种想法,此蛟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光景,便已经作最后的挣扎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灭蛟 这头蛟修为精湛,最后临死前的挣扎也颇为骇人,似乎爆发出了最后一股力气,猛地昂起上半身,发出一声厉吼,大嘴一张,只见一颗灰色灵气球在它口中凝聚而出。 这灰色小球初始只有拳头大小,可口中不断有露珠般的灵气,向这小球聚拢而去,渐渐地越来越大,灰球色泽越来越深,一股惊人气息爆发了出来。 众人刚刚打完一波歇斯底里的进攻,眼见此蛟似乎伤重支持不住了,刚要歇一口气,准备欢呼庆祝一番,不料就看见这番景象。 此时众人被这惊人的气息吓得面色大变,一位作书生公子打扮的青年当即喝到:“不好!此僚要做最后挣扎了,大家当心!” 喊完这句,此人连忙将储物袋倒了个底朝天,将里面能用作防御的法器、符箓等各类玩意,一齐挑出摆在面前,组成了一道各种各样都有、花里胡哨的防御灵气墙,严阵以待。 众人也根本不用他提醒,早已手忙脚乱起来,各自将自己储物袋进行了一番大搜索。 只要是能用的,哪怕是之前争斗已经受了损,但还能起些作用的,或者是抢夺过来的他人之物,还不怎么会使用的,此时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通胡乱拿来催动。 顿时众人身前各自亮起一道争奇斗艳的防护光幕,映得这一座空洞之中绚丽非常。 方圆与尤大滇那边一瞧,也是惊慌不已。 黝黑面孔的那人一拍腰间一个大号的灵兽袋,面前黄芒一闪,唤出一个块头不小的犀牛样貌的灵兽出来。 这灵兽一看就皮糙肉厚,头上一大一小两只厚角,一下放出两道黄色光罩挡在了前面,这人更是直接钻到了灵兽肚子下面。 方圆则取出一件品阶不俗的藤甲状防御法器,穿上后又唤出两条绿皮大蟒盘在身前。 方圆做完这两道防护,再一扭头朝那蛟口望上一眼,面色一惊,四下扫了一眼,见众人都在忙自己的防御,一咬牙又偷偷掏出了一件竹简模样的法器,双手持在身前,方才面色一缓。 那尤大滇则下意识地单手往储物袋上一摸,本来想取出那件顶尖品质的防御利器,黑猬圆盾,不料却一下摸了个空,才想起此物已被俞寒夺走,于是恨恨地直接取出那一个古怪的人形傀儡,让其站在自己身前,仅此而已,随后便不再有何其他动作,似乎对此傀儡十分自信,丝毫不担心有什么不妥。 这边众人各显神通,俞寒那边却速度更快,早在那一位公子喊叫之前,便察觉到了这条短尾蛟的异样,当即一摸储物袋,将雨落湖光伞握在手里。 不过等他刚要催动这伞来进行防御时,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反又将这伞收了回去,重新取出了四支小旗。 这四支小旗不是别物,正是来秘境之前,施师叔送与他防身的那套四土抵御阵旗。 他之所以改了主意,将雨落湖光伞换作阵旗,并非因为此伞威能不足,而是他第一次碰上筑基中后期修为的拼死一击,心中估摸不清其杀伤力到底如何,怕对此伞会造成什么损伤。 他这一趟既然已经将雨黛珠寻到,回去便可以将这伞重新炼制,此时自然不愿意节外生枝,况且若是单论防御威力,自然是这一套专门用作防御的法阵更高一筹。 其实也不仅仅是防御方面,包括其他任何方面的作用,阵法若是布置好,所发挥出的威能都要远远强于其他载体。 只要品阶相差不是太大,那么即使是一件高阶法器,也很难击破一座已经布置完毕的、最普通的法阵之防御。 俞寒将这套阵旗一取出,便单手连点,向自己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各自插上了一面小旗。 这套阵旗布置完毕,四面小旗上便泛起一阵灵力波动,顿时便有四道土黄色光幕徐徐升起,随后这四片光幕扩展延伸,缓缓连接彼此,直至功行圆满,光幕之上灵力流转间,越来越显坚固,将俞寒牢牢护住了中央。 有阵法作防御,可远比其他人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强悍多了,即使是速用的阵旗法阵,俞寒对其也是相当自信。 这四土抵御阵可不是那种普通的法阵,品阶一点也不低,俞寒甚至认为,天阵宫除了宫主和筑基期的师叔外,再没人能布此阵法,所以这一套法阵布置完后,俞寒便不再有其他什么举措,反而观察起旁人的各种手段来。 俞寒将所有人都扫了一遍,发现众人动作都较为迅速,虽然手忙脚乱,但也没慌里慌张到找不到东西,而且各自所拿出来的防御之物,品质还都一点不差,心道,看来此时还能活在这里的修士,都不是一般人物了。 等他看到方圆与尤大滇二人的施为时,不由得面露疑惑,尤大滇所用那具傀儡倒是非同小可,看他模样也是信心满满,不知这傀儡是何来历,他还从未在兽傀堂中见到过这般强大的傀儡呢。 那方圆前面施展的两种手段他早就见识过,并不意外,只是最后掏出的那竹简状法器,他却是第一次看见。 并不是说这么些年人家不能买点什么法器,只是他对法器堂十分熟稔,对凌霄宗炼制的各类法器也相当了解,尤其是他为了锻炼手艺,专挑各种各样的法器炼制,他却还没见过这一种偏门法器,心想难道是他夺取的他人之物吗? 众人忙碌之际,那短尾蛟这最后一击也酝酿到了尾声,口中那一颗灰色光球,此时已经长到水桶般大小。 这蛟口中光球聚集完毕后,身躯猛地一颤,紧接着头颅一个后仰蓄力前冲,口中灰色光球夹带着磅礴气势瞬间脱口弹出。 此光球一出短尾蛟之口,便飞至空洞中央极速旋转起来,只见其体表渐渐亮起刺眼光芒,随后瞬间迸发出惊人的能量,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众人被这刺眼光芒一照,连忙闭上双目,只拼命向面前防御手段输送法力,一点不敢有丝毫怜惜。 这座空洞之中,瞬间被这股汹涌的能量所笼罩,俞寒同样也睁不开眼,只听到一波波能量潮激烈地撞击在身前的法阵禁制之上。 这禁制猛地经受冲击之时,整体竟有些摇晃起来,俞寒吓了一跳,眯眼看向四支阵旗,只见四面小旗旗面此时都是绷得紧紧,一道道符文流光不住向光幕传导过去。 等到这第一波冲击结束之后,整个法阵光幕似乎像是活动开了一般,越发的光芒凝实,越来越稳,后续的冲击波再撞击而来,就不能造成多大的影响了。 俞寒见此心中大定,此时那刺眼光芒也渐渐消散,灰色光球的爆发能量也差不多进入尾声。 那条短尾蛟在发出这最后一击后,也是轰然倒地,两只眼睛沉沉地闭了起来,再无生息。 他向场中各人看去,方圆那边情况还好,除了那几个灵兽轰然倒地,黝黑面孔男子衣着破损严重之外,三人倒是未受什么伤。 不过中间那大波修士情况就有些狼狈了,这帮人之前在最里面的空洞之中,本来就和这条短尾蛟斗得两败俱伤,此时承受了此蛟的临死一击,尽管宝物齐出,不过奈何自身法力已经消耗颇多,这时再也无法将其全部威能都承受下来,最终每个人又都再添了不小的伤势。 不过倒并没有人因此丧命,这波人毕竟能从六七十名修士中脱颖而出,活到现在,各个都可以算是九宗精英弟子中的精英弟子了,人人身上都有些或是长辈传授,或是自己所得的保命与隐藏手段。 随着这条短尾蛟的身死,场中局面一下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那九宗弟子见到结果,强忍着伤势发出一阵欢呼,当即便有一个虬髯中年人道:“常听闻蛟龙一身是宝,今日我们能灭杀此僚,当真是天降机缘,在下别的不要,只想取其内丹。” 此言一出,马上便有一位妖娆女子冷声哼道:“阁下也真是会说话,什么别的不要只取内丹,要是内丹被你取了,我们取什么?” 先前那人闻言顿时一怒,“我不说了吗,蛟龙一身是宝,不论是其鳞甲、蛟皮,还是它的头颅、牙齿,包括那两只犀利无比的蛟爪,甚至是其一身血肉,哪一样不是人人眼红的至宝?” “既然如此,我也只取内丹,只要拿到内丹,其他的我便不取分毫,那些至宝便留给各位道友独享了。”这时又一位面容冷酷的道人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 “好了!大家先不要讨论此蛟如何分配。” 这时那位青年公子蓦然高声喝道:“还有这几个凌霄宗贼子在此,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料理了他们,所有宝物都是我们的!” 众人听到这话才想起方圆等人,虽然眼角余光依旧不时瞟着那头蛟,但也知道轻重,纷纷怒目而视方圆和俞寒两边。 俞寒见此情形,本来想将阵旗收回的手停了下来,干脆继续激活阵法,凭此法阵之强,想来也不怕有什么危险。 “众位道友,我们受伤不轻,暂且先恢复一下法力,缓解一些伤势,再行将他们结果,也不怕他们跑了,大家守住另一边的通道口。” 这时这青年公子隐隐成为了众人之首,大家虽然心中略有不爽,但奈何他说的有理,便依他所言,众人一齐跃至通道口处,打坐下来,各自取出一些灵丹妙药,往嘴里一塞便炼化起来。 那边方圆眼见这帮人堵住了出去的通道口,好整以暇地打坐,眼咕噜一转,估摸了一番这些人受伤的程度,肩膀撞了一下尤大滇。 尤大滇扭头一看方圆,两人心领神会,又凑耳向那黝黑面孔男子说了几句,忽然便有一绿一金两道灵光,朝守在通道之前正打坐的众人激射而去。 俞寒定睛一瞧,原来是方圆与尤大滇的突然发难。 那位青年公子却早有提防,连忙大喝一声提醒众人。 众人虽然也想好好恢复一下法力与伤势,不过此刻也不会蠢到完全放松警惕,听到这一声喊,各人连忙强打起精神,抬起法器抵挡这两道灵光。 方圆与尤大滇二人动作,明显要比那黝黑面孔之人要快,倒不是说那人实力比两人差了多少,而是应对这种情形的经验,跟他这两位队友相比明显有不小的差距,此时见两人已然奔向那群修士后,才刚刚出手。 这人从灵兽袋中唤出了两只身形壮硕的斑斓猛虎,两头猛虎大嘴一张,发出一声虎啸,便气势汹汹地直扑向那一堆修士。 而三人之中,属方圆的动作最为迅捷,行动最为果断。 他在发出一道灵光偷袭之后,毫不停歇的身形连动之下,便奔到这一群修士的一侧,只见其腰间闪出两道绿影,光芒中现出身形,却是两条身形中等的绿皮毒蛇,直奔侧面一位,伤势看上去最为严重的光头修士而去。 俞寒看到此幕,心中不禁微微一凛,暗暗佩服方圆此人的判断力与决策力。 此时这帮九宗修士虽然都有伤在身,但要说硬要两边分个生死,却也难说哪边就一定能胜,不过若是等这帮人伤势法力恢复一些,那么形势就只会渐渐地往一边倒了,故此这方圆毫不犹豫地决定发起突袭,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而此人发动进攻,却没有大胃口的想着将众人一网打尽,而是虚晃一枪,选择偷袭其中一个看似最容易得手之人,实在是一个明智无比的思路。 正所谓伤其一众,不如灭其一路,他若是想一齐进攻所有人,或许可以拖延众人的伤势恢复过来的时间,但未必便能杀了其中一人,这要是持久下去,还是会陷入那种一边倒的形势中去。 不过他这番行动,若是能出其不意的先行击杀一两人,那就会彻底的压低对方的整体实力,那么此消彼长之下,就算后面这些人恢复了伤势,也未必便能稳占优势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方袁之争 此时那青年公子忽见方圆闪到光头旁边,也是微微一惊,刚想张口提醒,迎面又奔来一道人影,却是那尤大滇从正面杀了过来。 不等尤大滇展开进攻,方圆这边的偷袭已经就要到位,那作为目标的光头修士此时大惊,连忙将手上捧着的一个钵盂抬起迎了上去。 那钵盂拦住了其中一条毒蛇,钵底放出一道铜色圆纹当头砸中毒蛇,那条毒蛇竟一声不响地直直坠落在地,似乎就此没了生息。 方圆见此面色一变,不过那光头仓促之下只拦住了一条,另一条毒蛇却趁虚而入,一口咬中了光头修士的肋下。 见此蛇立功,方圆翘嘴一笑,手上拿出一把锥行法器,正打算了结了此人性命,不料手将要伸到那光头身前,那光头忽的猛一抬头,抬起一只如铜似铁般的手掌,一掌击在方圆抬起了手的腰肋之处。 方圆一跤跌出,倒飞而回,惊讶地看向那光头,只见其单手抓起那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毒蛇,手上一使劲,便掐死了毒蛇扔在一边,肋下那件僧袍略有破损,透出里面隐隐铜光,只是肉身仿佛并无伤痕。 不过此人也确实受伤不轻,这一掌并没有使出多大威能,方圆也并没有受到多大真正的损伤。 这边方圆从偷袭到吃了个亏,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正面尤大滇的攻势才刚刚展开。 尤大滇此时并未用出那一个古怪的傀儡来进攻,而是当头向众人豪气的挥手撒出一波符箓来,这波符箓在众人头顶一下轰然爆开,一片连绵火海顿时向众人盖了下来。 众人此时来不及考虑那位被偷袭的光头僧人是死是活,一见正面这波进攻的声势,只得暂停自己的打坐,连忙挥出各自防御法器,顶在头顶处。 人员密集之下,众人的法器防御光罩倒是恰好在底下连成了一片,将那波符箓威能整个托在了上面,一时竟不得渗下丝毫。 不过这波符箓的威能似乎有些强,持续了好一阵也不曾减弱,众人此时本就法力不足,再加上伤势不轻,抵御的颇为艰苦。 等到好不容易将这波符箓威能熬过去,众人满是血污的脸上更添疲惫。 俞寒在防御法阵的乌龟壳里一动不动,此时看到尤大滇这波符箓进攻,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原来这人用的每一张符箓都是出自他之手。 尤大滇看到方圆那边失利,一套进攻打完便抽身退回,那黝黑面孔男子见状也御使着两只猛虎,打酱油般的回到两人身边。 “怎么回事?”尤大滇对于方圆的偷袭未能建功感到诧异。 方圆深深望了那位光头修士一眼,摇头道:“此人的确受伤不轻,方才击中我那一掌,法力明显不足,只是没想到此人深藏不露,不知为何竟不惧我绿星蛇的攻击。” “那现在我们该如何行事?”尤大滇扫量周围形势一眼,询问方圆对策。 “不用怕,他们目前还是处于疲软无力之时,我等岂会让他们安心打坐?” 方圆说完朝前方迈上两步,向那帮修士朗声说道:“各位道友,我观诸位伤势严重,法力见底,而我等以逸待劳,正是实力鼎盛之时,你我双方若是定要兵戎相见,只怕是凶多吉少。依我之见,我们不妨化干戈为玉帛,一起平分宝物,岂不美哉!” 那边九宗修士刚刚硬接了尤大滇一波强力符箓的进攻,此时一个个面有不支之色,不过一听方圆出口,顿时一片喝骂之声叫嚷开来。 “平分?你想的倒是美哉!” “就凭你们这几个,等我们略做修整,就一齐送了尔等的小命!” “就是,何必跟这些狗贼多费口舌,大家先加把劲恢复法力。” 方圆见状冷哼一声,“看来你们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你以为你们会有时间在这里打坐吗?”说着又对身边两人使了个眼神,身形一闪便再度奔向那群修士。 方圆先前偷袭失败,此时已无突击的必要,便光明正大的从正面进攻。 只见他人在半空,单手一抚腰间储物袋,手中抓出几张符箓,正对着众人头顶再次扔去。 尤大滇与另一位也闻声而动,一左一右分立方圆两侧,那黝黑男子仍旧是御使两头猛虎,朝那帮修士队伍的边上扑咬过去。尤大滇则又取出两张俞寒所制符箓,配合方圆一起,成量的向众修士头顶盖去。 方圆所扔符箓,俱是品阶达到了一品上级的落石符,符箓在众修士头顶亮起一片黄芒,顿时化作大片大片的落石砸了下去。 九宗修士又遭攻击,只好再次硬着头皮各自展开防御。 其中两位御使灵兽的修士情况还算稍好,灵兽袋里还有一些备用的灵兽,对自己法力体力倒没有太大的消耗,不过其他人就捉襟见肘了。 那些驾驭法器来迎敌的修士,原先经过和那条恶蛟的生死大战,本来就个个受伤不轻,法力损耗太多,方圆几人又丝毫不给他们喘息之机,眼下都是挤出一点法力用一点,心中颇为惴惴不安,也不知如此下去还能撑得了几时,心底深处已然有些后悔不听其罢斗的提议了。 这边众人终于挺过了这落石符的几波攻击,谁知尤大滇所扔符箓又放出威能。 尤大滇这回使的是两张连环金镖符,也是一品上级符箓,而且出自俞寒之手。 两张符箓在空中一闪,化作一波波金色飞镖激射而下,这金镖去势甚疾,众修防御光罩方一接触飞镖,便身形不由得一晃,被这冲击力击得身形不稳,吓得连忙并起双手输送法力,一番咬牙切齿的坚持之后,才堪堪熬了过去。 方圆往旁边一跳,嘿嘿冷笑道:“如何?不知各位这其中滋味是否好受?现在在下的提议还算作数,诸位若是明智之人,最好仔细想想,各位千辛万苦的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不正是为了寻宝修炼吗,若是性命不在,天材地宝又有何用?况且这里头乃是那顶尖家族的藏宝库,其中珍宝无数,足够大家平分,大家又何苦斗得你死我活呢?” “你说什么?这里面是藏宝库?”听到方圆此话,顿时便有人失声惊叫道。 方圆则是哈哈一笑:“看来诸位什么也不知道,却在这里打得不亦乐乎,真是可笑!不错,这处秘境正是千年之前,一个庞大家族的修炼秘地,这里面深藏地底,又有蛟兽守护,除了家族最重要的藏宝库,还能是何处?” 此言一出,九宗众修士立时交头接耳起来,一时间觉得此人所言有理,若真是藏宝库,那大家平分便是,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大家听我一言!” 众人扭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那位青年公子。 “此人夸夸其谈,说的这般动人,大家静心想一想,若是这人真能击败我们,又何必在此浪费唇舌,还要抢着和我们平分宝物? “哼!我要是见重宝在前,若是有旁人在此,而我又胜过此人,自然是除之而后快,能一人独占又为何非要与人平分?” 众人一听心中又是一凛,方圆则是眉头一皱。 “我看此人定是另有诡计,各位仔细想想,我们被这贼子骗得还不惨吗?若非这几人,我们又怎么会在里面恶斗那条怪蛟,又怎么会身受重伤的?这人如今会有这么好心要和我们分宝,我看分明是惧怕我等恢复了法力,他们性命难保才对。” 众人此时又各自思索起来,暗暗点头,觉得他所言也有道理,不料方圆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尔等头脑愚钝,不分好坏,我看此人才真正是夸夸其谈。各位为何会找到这里来,若不是有那冲天宝光,谁会来此?既然有那冲天宝光,这里头自然是有宝物无数了。 “其一,我之所以会想与诸位讲和,并非惧怕各位,只是不想打到最后两败俱伤的局面,要知道我们还是在这危机重重的秘境之中,若是重伤之下,恐怕不一定能活着回去。 “其二,此人说各位恢复了法力便可打败我等,岂不是痴人说梦,就单凭我几人再进攻下去,你觉得你们能恢复得了吗?” 方圆一番话说完,众人又觉得有理,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青年公子看到此景,同样哈哈大笑,随后猛地一声大喝:“妖言惑众!” 一位壮硕大汉问道:“袁公子,你此话何意?” 这袁公子朗声说道:“诸位,就算这里面确实是藏宝库,也确实足够大家平分,我们难道定要与这几人分吗,谁还会嫌弃宝物太多? “诸位若是听了他的鬼话,与他合作,怕只怕此人故技重施,那里头或许还有一道陷阱等着各位呢! “大家也不要被此人唬住了,我却不信他们还能有多少高阶符箓,秘境之行已经进行到这时候了,大家不少底牌也都用的差不多了,不必慌张。” “哈哈哈!你说我们没手段了,各位觉得如何,还是要再吃我们一波攻击?在下有言在先,本人的提议现在还作数,不过若是要再动手,可就休怪在下手段尽出,不死不休了!” 方圆这话说完,一位妖娆女子向袁公子问道:“袁公子,你说他虚张声势,此话有何依据,若是大家真的拼到最后,我也难保一定能活到最后。”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方圆见此暗暗冷笑,斜眼笑看那青年公子。 这袁公子见此眉头一皱,又见方圆嘴脸,顿时火冒三丈,咬牙一拍储物袋,三道灵光现在面前,此人单手一抓,灵光散去,原来是三杆白色小旗。 只见袁公子身形连动,量好了位置将三杆小旗分别一插,一杆立于队伍正前方,两杆分立两侧,成三角之状布成阵法。 随后从三杆小旗的位置上,各自升起一道淡白色透明光柱,脚下有灵纹一下连接彼此,将众人圈在了里面。 “小三才合击阵!”俞寒一见三道光柱,便看出其中究竟,低声说道。 “诸位,此乃小三才合击阵,乃是本宗声名远播的得意之宝,是家师赏赐给在下的一件无价之宝。无论他们是否还有没有手段,有多少手段,大家都不必惧怕了。 “此阵还需要两人与我一起催使,三人呈借此阵呈合击之态迎敌,若是以原阵的威能,能使入阵的每一人实力翻上三番,此阵略有不如,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说着他转头望向两位驱使灵兽的两位修士,“就请两位先与我一起迎敌吧,等到法力不济之后,大家再行轮换,其他人现在可以安心恢复法力了。” 众人听到这阵法的名字,俱是一惊,有的人展露笑颜,有的人则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信他,那点到名的两人还未决定答不答应,方圆却面色一变,早已最先做出反应的飞身攻来,远比这些修士做出决定来得迅速多了。 青年公子大惊,连忙呼喝那两人入阵,不过要等那两人反应过来并不容易,方圆已然杀到。 这人先行进入正前方阵眼光柱之中,双手一掐诀,那道光柱中飞出一道白色灵光直击方圆,想要将其阻拦一二。 方圆这番发难十分迅速,也并未知尤大滇一声,不过尤大滇此时反应也快, 此时两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连忙前奔上前帮忙。 方圆迎面对上这一道阻拦灵光,单手一翻取出了一件圆刃状法器,对着这道灵光便是一劈,将其从中一劈为二,仍旧飞身直奔那阵旗所在。 尤大滇本来朝着方圆奔去,此时看出他的意图,当即方向一转,朝着一侧那处无人看守的空阵旗跑去,见此时还是无人入阵,不禁大喜,手上取出那柄长刀法器,随时准备到了跟前一刀将其毁去。 方圆先行发难,动作最快,此时当先赶到,迎面正对上那位袁姓公子,两人四目相对,竟不知为何分外眼红,仿佛一山不容二虎般,激烈争斗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对峙 那青年公子见此时驱使阵法迎敌毫无增益,便取出两支银色小笔状的法器,两手一合,两只小笔将方圆手中圆刃夹在其中,随后从两支小笔鼻头之处,一连涌出两丛细长的笔头毛丝,朝方圆本人绕去。 方圆单手一拽手中圆刃,结果并未将圆刃拽出,心中一惊,又见那两只小笔威能不俗,卷来两道细毛灵活非常,连忙原地身躯一转,带着圆刃一阵旋转。 那圆刃刃边灵芒一转之下,画出一道圈子,立时将青年公子两手挣开,脱困而出,随后直斩两道细毛。 不料那两道细毛颇为坚韧,只叫他斩掉了小小两撮细毛,仍旧是朝他缠绕过来。 方圆见状只得退出两丈远,双手持圆刃一阵绞击,青年公子连忙将两道细毛召回,随后朝后一声大喊,要人赶快入阵。 尤大滇在两人交手之际,已然赶至侧面一杆小旗阵眼之处,法力流转之下,手中长刀灵芒暴涨,正打算一举破去那淡淡白色光柱,直捣里面小旗,忽见一双黄白色布鞋踏进了光柱之中。 尤大滇一惊,抬头一瞧,只见一个光头修士立在了光柱之中,举起一口钵盂拦了过来。 这僧人原本位置就在侧翼,离这阵眼最近,此时见那两人兀自迟疑,索性自己走了进去。 此时恰好那尤大滇全力劈出一刀击来,僧人虽然进得阵眼,不过伤势颇重,法力却难以与对手相提并论,刀钵相击,险些将他震的倒出了光柱。 尤大滇一击之后,顿时心中了然,不由大喜,此人法力已经难以为继,又有何惧?当即长刀再起,劈头又是一刀斩去。 那僧人见此不作他想,只能咬牙坚持,两手作托举状,手中钵盂蓦地铜光大放,倒转碗底直奔长刀刀尖而去。 这口钵盂也不知是何品阶法器,不过定然不俗,与那气势汹汹的长刀正面相对,一时竟难分伯仲。 这长刀品阶极高,俞寒是相当清楚的,再加上使用者此时身体状态以及法力,都是全面占据优势,没想到这一口钵盂仍然可以牢牢抵御得住。 不过那僧人明显面色越来越难看,将长刀击退之后,原地呼呼大喘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所占据的那一道淡白色光柱,忽然一下光芒大盛,光柱之中内投出缕缕光丝,将其团团围绕,这人只觉身体瞬间一振,一股强力的气息充斥全身,仿佛举手投足间会有莫大威能的感觉。 察觉到光柱变化的袁姓青年,扭头一看两侧的阵眼,原来此时三处阵眼都已有修士入阵了。 那第三处阵眼也是就近走上去了一位修士,此人高高瘦瘦,手拿一块铁八卦,入阵之后张口询问:“袁公子,这阵法如何应敌?” “无需操纵,只要不离光柱,自行施法就行,此阵会让入阵之人实力大大提升的。” 袁公子快速说完两句,便转身再次迎敌。那黝黑面孔男子后知后觉地赶去第三处阵眼所在,不过此时已然晚了。 这时阵法已成,三人身上散发出的威势立马大变,方圆与尤大滇再次催使手中法器,发出全力一击。 袁公子此番见方圆再次杀来,却冷笑一声,轻点手中小笔,那小笔在空中滴溜溜一转,除去袁公子本身的法力涌入其中,从光柱之中也丝丝缕缕流入不少白色柔光,一齐向那小笔中聚集而去。 随后声势大作,一道银色光线激射向击来的那柄圆刃,一声嗡鸣响起,圆刃一触即溃,打着旋的倒飞出去,那银光威能未消,依旧前飞射击在洞中石壁之上。 那侧翼阵眼中的僧人,本来已很难在坚持,忽观此变,精神为之一振,单手尝试着掐起一诀,只略微输送了些法力,那口钵盂便腾空而起,随后四周光柱之中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白色灵气,一齐涌入那口钵盂中,此番显示威能虽不能说十分强大,却也堪堪能比得上自己未受重伤之时的威力了。 这僧人见此大喜,恰巧此时尤大滇一刀凌空劈击而下。 他上一波攻击已见这光头力有不逮,此时便欲一击致命,不料刚刚起势,便发现这光柱发生了变化,不过他也没有其他想法,就算有何变化,他也是要进攻的,不然难道坐等这些人恢复过来? 僧人这时单手掐了个兰花指,指尖微微一翘,那铜光钵盂蓦地一个翻转,碗口朝上迎向长刀威风凛凛的一击。 一声金铁交击之音,钵盂碗底被击得发散出一圈铜黄色灵气波纹,两件法器各自震颤不已,随后各自飞回,仍然是谁也奈何不得谁的架势。 袁公子此时见形势大定,忙向众人说道:“各位,我这小三才合击阵法已成,大家抓紧打坐疗伤吧。” 众人看了方才阵法的威力,也放下心来,听这位袁姓青年如此说了,当即毫不客气地原地坐下疗起伤来。 方圆一击试探过后,发觉继续这般进攻也是徒然无功,便退至一旁,尤大滇见状也撤了回来。 那黝黑面孔男子在另一侧,跟对面那位修士对峙了一阵,见这边两人撤了回去,当即也转身返回。 “现在我们如何是好?”尤大滇连忙问道,此时他已有些焦急。 “没想到这人还藏有这种底牌,我倒是小瞧他了。不过也不必慌张,凭你我手段,就是事有不谐,想走还没人能拦住。” 方圆一面安抚好尤大滇,一面打量一遍场中情形,这时他看到一直静静躲在一旁的俞寒,依旧藏身在一圈屏障守卫之中,丝毫动作也没有,也不知他作何想法,便开口道。 “俞师弟,这些人守住了通道口,想要将你我凌霄宗弟子一齐堵在里头,你不出手吗?若是以你之神通,我们一起联手,想来破除这座法阵并非难事。” 俞寒见他眼睛瞧过来就知躲不过,当下开口回道:“恕我直言,这座套阵旗的刻录炼制技艺还算不错,若是强攻的话,短时间内无法破阵。” 方圆一听这话,心中微微一凛,听他说话,好像对这阵法颇为熟悉,他自己方才正面交手后,也能感觉到若是强攻的话,一时也的确难以奈何,便又低头思索起来。 那边袁姓公子正凝神以对可能遭受的进攻,这时听两人对话,也朝俞寒那儿望去。 等听到俞寒说他这套阵旗炼制技艺时,却眉头一皱,心道此人口气倒真是狂妄,这套阵旗乃是自己宗门内,一位精通阵法的结丹期师祖亲自刻录,自己师父好容易才讨要过来,他一个修为还不如自己的炼气弟子,竟只是说什么还算不错,当即冷哼一声,张口喝道。 “莫说什么短时间内破阵,我便是站这里让你等几人打上个三天三夜,你们也休想伤得了我这法阵一根毫毛!” 俞寒闻言斜眄了他一眼,心中不以为然,却也不作声。 方圆此时思量已定,听到对方放出狠话,眼咕噜一转,便朝俞寒抱拳道:“俞师弟,看来此人瞧不起我等,不如我们趁这帮人龟缩在里面,一齐将这浑身是宝的怪蛟分了,你看如何?” 方圆虽是对俞寒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众修士。 果然他此话一出,正在打坐的众修士神情不禁动容,纷纷睁开眼看去,生怕他真的开始分宝。 见状方圆暗暗欣喜,继续说道:“尤兄,俞师弟,你们看你们喜欢此蛟的什么,不知这蛟皮谁想要?还有这两只利爪谁感兴趣?这本命鳞片也是好东西,在下倒是有些想法。” 他每问一句,都有修士不自觉地一哆嗦一下,仿佛是把他们的宝物给抢走了一般。 “对了,还有这内丹…”方圆说到这里将声音拖的极长,转头扫了一眼众人,只见不少人顿时坐不住了,“这内丹可是极品啊,若是几位道友不介意,在下愿意补偿各位不少灵石或者宝物,此丹在下就收下了。” “放你娘的屁!这内丹是我的,我看你敢拿?”一位壮硕大汉蓦地一下站了起来,张口大骂。 俞寒听他如此说,倒也心中一动,他早就盯上了此蛟,随时准备前去抢夺,这时索性撤去阵旗走了出来,不管方圆是真的要分蛟,还是只是攻心战,他都要做好准备。 方圆见有人站起来骂他,不但不怒,反而笑得开心,于是大步走向蛟尸,一边走一边不住回头张望,看得众人再也忍耐不住,不少人登时站起,想要冲出去阻拦,却被那袁姓公子拦住。 “大家不要上当!他若想分蛟便由他去,反正我们守住了出口,他们就算分了也走不掉,等我们恢复过来,再将他们料理了,将宝贝夺回来便是。 “他们此刻若想分蛟,也倒是省了我们一番功夫,不用后面我们自己再动手了,各位还是先疗伤便是。不过等下还请三位道友轮换一下我们,否则大家只会便宜了敌人。” 此言一出,众人都觉有理,各自犹豫了一会儿便又纷纷打坐下来。 不过虽然知道道理,但眼看着那几人,一齐走到自己千辛万苦击杀的蛟身面前,指手画脚地要如何分配,心中也是百般滋味,有的人干脆运起闭耳术,眼不见、耳不闻,方才心静。 方圆见那姓袁的又来坏他好事,心中恼怒,不过他也不指望能如此便成功,将计就计直接便打算真的分一分宝物,反正眼下也难以破阵。 “几位师兄弟,既然他们如此自信,我们也不需客气,先把此宝分了。” 说着他将手中圆刃往下一割,要开始分解此蛟,不料圆刃碰上蛟皮却一下滑了下去,这蛟皮竟然坚韧无比,这随意一割根本伤不了分毫。 “各位不要闲着了,大家使出自己本事吧。” 说完方圆便两手一掐诀,将这圆刃催的灵光大冒,随后猛地朝蛟身割去,这一下圆刃破开了蛟皮一道口子,不过要再往下持续割开,却仍然极为困难。 尤大滇也催使起自己长刀,这长刀品阶还在方圆的圆刃之上,一刀斩下也是破开了一道口子,不过再往下便困难重重,他待要重新抽出长刀,再猛地发力,却被俞寒一把拦下。 “像这样割皮,只会坏了这上好的材料,我来吧。” 几人忽听俞寒此言,均是脸色微微一变。 那边众修士见这几人真的动起手了,也是群情耸动,不过再次被那青年公子拦住,只得重新闭目打坐起来。 几人稍稍退了两步,见俞寒一摸储物袋,取出之前那把细长利剑,一跃跳至此蛟头颅之处,随后并起两指,那把长剑嗡地一声清鸣,剑上蓦地散发出一股凌厉剑气,尤大滇与那黝黑面孔男子一瞧,脸现骇然之色。 俞寒曾在玄火谷食堂里帮过不少次厨,对于分解妖兽筋骨血肉,有自己独有的一套心得,并手法相当娴熟,乃是杀妖分尸的天下第一等好手。 此时从这蛟头之下开始,将其鳞皮破开一道豁口。这一道口子一打开,顿时如滚滚大江决堤,俞寒运气一甩将这蛟甩飞到半空,剑指灵动连点,便如书画大家胸有成竹一般,行云流水地一通运剑,一路从蛟头划至蛟尾,等蛟身重新落回地面,俞寒已然收剑而立。 这时几人看那蛟身,却是一点痕迹也没有,好像根本没有割开一般,正疑惑间,只一道血色线条蓦然从蛟头之下绽放,一路延伸至蛟尾,随后那蛟皮忽然分作两半,滑落在地,仿佛本就不属于一体似的。 几人目瞪口呆,那边众修士见了也吃惊不已。 俞寒这时再次挺剑而上,一剑破开此蛟丹田之处,单手一探,取出一颗拳头大小透着亮光的妖丹出来,又一剑斩下两只爪子,砍下此蛟头颅,动作一气呵成,看得众人脖子上一凉,好像是自己被这一剑砍中一般。 俞寒随后举着妖丹对方圆道:“这内丹、蛟爪、蛟皮、鳞片,包括这一颗头颅,在下统统不要,只取这一副血肉筋骨,各位没意见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底层 方圆早已盯着他手上那颗内丹不放,此时忽听俞寒说,只要这一副骨架与血肉,心中大奇,要知妖兽最为珍贵的便是内丹,这蛟皮、鳞片、蛟爪的价值更在血肉之上,更不要说是头颅了,不知为何俞寒竟然不要。 不过他想,不管俞寒有何目的,这内丹的好处却是骗不了人的,即使那血肉骨架有什么其他妙用,也绝不可能胜过内丹,这要求没理由不答应,于是便点头称好。 那两人听他如此说虽然奇怪,也没有不乐意的,若是方圆取了内丹,他便也没脸再要其他东西,这边还有这么多东西,他们一人分两样也是比俞寒好的多了。 俞寒见众人没意见,便将内丹朝方圆一扔,袖袍一抚之下,便干脆利落地将整条蛟身收进储物袋,一下不见了踪影。 其实他所要的只是那一截尾巴,不过他若是这么说,未免太引人注意,而自己就要这一截也着实有些吃亏,便将整条蛟身都要了过来,虽然这血肉价值比不上其他材料,不过他用来制成刻阵制符的极品材料,反而刚刚好合用。 尤大滇和那黝黑面孔男子客气了一句,两人便各自选了两样,一齐收入囊中。 那边众修士见他们已经整条蛟,彻底瓜分完毕,反而不怎么揪心了,只是纷纷取出存底的丹药,瓶底朝天地往嘴里一倒,一味地开始拼命疗伤,誓要等之后将他们灭杀,将自己的宝贝抢回来,并有三个修士主动上前,将之前三位镇守阵眼处的修士换了下来。 这里众修士怀着义愤填膺的心情,恢复的尤为迫切了起来。 方圆分完了蛟,再度细细观望了一阵众修士,眼神颇为玩味,拱手向俞寒几人说道:“几位,这一条通道里面,便是这碣石秘境之中真正的重宝所在,怎么样,既然他们不要,那我们现在就一起打包带走吧!” 黝黑面孔男子吃惊道:“怎么,你能打开那藏宝库吗?我看那扇洞门非同小可。” 那边众修士此时忽听此言,又一阵大惊慌张起来,仿佛听到了一句极为大逆不道的话一般,几人忍不住张开怒喝道:“竖子尔敢!” 袁公子急忙劝阻道:“各位莫慌,此人惯会虚张声势,谅他们区区四人也没本事能开启洞门。” 众人闻言方才平复了心情,重又老实打坐。 方圆则嘿嘿一笑,向尤大滇大咧咧道:“尤兄,他们说你没本事破开里面洞门禁制,这帮人也真是蠢到了家,也不想想凭他们的本事,如何能到得了这秘境中枢。 “或许人家自以为法力通天,一路上重重禁制一遇见他们,都吓得自行破灭了,连个照面也不敢和他们打。哈哈哈,我常听闻九宗之人皆是蠢如牛马之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长见识了,幸会!” 众人本来刚稳定下来的心绪,一听此话顿时大怒,袁姓青年闻言也面色一惊,细细一想,心中狐疑不定,不过仍然开口喊道。 “各位不必着急,就算他们能破开洞门又有何用,我们只需谨守出口,倒时不管他们取了什么宝物,照样还是要归我等所有。” “对极!袁公子说的不错。” “是也!刚好也让他们帮我们开开路,又省了我们一番破禁的功夫,岂不美哉,哈哈哈…” 方圆一声冷笑,朝尤大滇道:“尤兄,咱们正好破禁,将里面宝物全部取了一件不剩,随后便从里面密道离去,正是两全其美,让他们在此枯等便是。” 尤大滇闻言一怔,方圆当即补充道:“尤兄果然对此秘境了如指掌,要不是你将这密道告诉我,我还真以为你没办法了呢,哈哈。” 此言一出群情动容,众修士或是怀疑或是担忧,面面相觑,一齐看向袁公子,要听听他的看法。 袁公子见状也是眼咕噜一转,随后哈哈大笑道:“大家放下一百个心,此人若是真知道这里面有密道,那是绝对不会让我们知晓的,现在既然让我们听到了,那不做他想,里面定然没有密道,诸位不必被其迷惑。” 众人一听又是纷纷点头,说道不假。 方圆毫不相让,当即嗤笑一声:“哼,我等既然对这秘境各处禁制了如指掌,破解亦是信手拈来,这里面有无密道还能不知道?不光如此,这里面所放宝物是什么,我也一清二楚。 “不说那珍贵的天材地宝,成堆的存放了一大片在里面,就是那家族长老所炼法宝,也封存了足足八件之多,更不用提那里面还有一件,能让世上修士尽皆垂涎的灵眼之物,此行可真是在下今生最大的丰收啊! “尤兄,俞兄,还有这位师弟,咱们这就去取宝吧!” 方圆说着朝俞寒几人大咧咧一招手,便当头朝另一条往里的通道走去,显得颇为兴奋。 袁公子听了冷笑一声,不过众修士听他如数家珍一般,又兴奋异常地前去夺宝,心头看得直是奇痒无比,嗒扒着嘴巴看直了眼睛。 等看见那几人身影彻底进了通道之后,顿时便有些坐不住了,有人问道:“袁公子,我看他们倒是真的对这地方了如指掌,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各位别被他骗了,我们只要守住此口,他们绝对插翅难飞。”袁公子却根本不信。 众人也这么想,不过等了一阵之后,一帮人看不见、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心中又止不住地骚动起来。 话说俞寒跟着方圆等,真的一起进了这最深处的一座空洞,一踏进其中,便有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俞寒放眼一看,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各宗弟子的尸体,有的身体还残缺不全,缺胳膊少腿,此时早已没了一点生机。 一见如此血腥场景,俞寒不由得深深望了方圆一眼,方圆此时却毫不在意,转身倾听隔壁众修士的动静,说道:“这帮人还真能忍得住。” “我们现在如何,那里面真的有密道吗?”尤大滇问道。 “不知道,不过有没有都无所谓,既然他们放任不管,尤兄,我们就干脆破了此门,将里面东西取了吧。”方圆转回身,看着空洞对面说道。 在这一间空洞之中,已经没有任何通道的存在了,只在对面洞壁上出现了一座怪异厚重的洞门。 这一座洞门由两扇巨大的蚌壳做成,洞门前一片大水池,水池表面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灵气,要远比他在其他洞中看到的水池大的多,一座宽阔的白玉石桥拱立在水池之上,直通那一堵洞门。 此时尤大滇听方圆话中之意,是要真的破门,不确定的问道:“我们现在破门吗?外面那帮人怎么办?” “不用管,若是他们赶来阻拦,正好合我们心意,若是不来,我们便将里面宝物取了,凭我等本事,若要各自突围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尤兄你有那底牌存在,还怕谁能留住你吗?”方圆意味深长地望着尤大滇笑道。 尤大滇见他如此说,也没有意见,毕竟他千辛万苦到此,原本的目的就是这里面的宝物。 “不过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真能破开这门。”尤大滇道。 “怎么,尤兄不是说之前打开了一道裂缝吗?”方圆问道。 “是打开了一道裂缝,不过上次打开到那种程度之后,就越来越吃力了,又被那条恶蛟袭击,现在这洞门禁制已重新修复,破禁又要重头再来。”尤大滇解释道。 “尤兄先破禁试试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那好吧。” 尤大滇说着当先走上白玉石桥,两眼不时打量着脚下的大池子,这里面应该再没有什么妖兽了。 方圆与那黝黑面孔男子跟在后面,方圆这时也是第一次见这应当是藏宝库的大门,心中也是燃起一股火热,盯着那两扇巨大蚌壳,仿佛看出了里面所藏的稀世珍宝。 俞寒在打量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时,竟一眼就看到了不少他们腰间悬挂的储物袋,心想那帮人与短尾蛟激斗,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思想这些,一抬头见那三人已经过了桥了,此时眼里也只有那扇洞门,根本不管这些死人。 见此俞寒沉吟了片刻,一挥手将就近几人的腰间储物袋全部摄入了手中,随后脚步轻点,一眨眼间便在周围挪移了一遍,所过之处所有储物袋、灵兽袋尽皆一闪而空,落入了他的口袋。 这里面死了有四五十位各宗修士,俞寒还看到其中有一个凌霄宗的弟子,他的主储物袋乃是凌霄宗专发的中品储物袋,空间要比一般储物袋大得多。 两人一起进的秘境,没想到同门此时已然身死,俞寒见了不胜唏嘘,有些为难的将其储物袋全部摸空。 将地上所有储物袋扫空后,俞寒也不急着查看,同样迈步走上石桥。 他在石桥上一个呼吸过后,便察觉到这脚下大池里散发出的灵气,实在是不凡,比起外界的灵气浓厚程度要远远超过,若是那家族弟子在此地修炼的话,确实要进境快过别人。 过了石桥,来到这座看上去颇为宏伟的大门之前,俞寒与其他三人一样,也忍不住好奇仔细地打量着这一扇怪门。 此门比他起在石山顶上的那一座洞府,见到的洞门,还要远远坚韧的多,光是这两扇巨大无比的含心蚌之壳,就知强攻难如登天。 而就算是将门上禁制破了,也未必能打开此门,因为破禁本身也是一种强制手段,以这地方的重要性来看,其主人家恐怕设置了不少防破禁的手段,即使将禁制强行破开,不知道还要不要再将这两扇蚌壳也打破才行。 “若要不打破蚌壳进去,非是彻彻底底的将禁制解开才行,或者用主人信物直接开启。”俞寒心想 尤大滇朝后面几人望了一眼,说道:“那我开始解禁了。” 俞寒一听这话心中大惊,这解禁与破禁只一字之差,但却天差地别,虽然一般人所说的破禁,其实根本不分破禁与解禁,只是笼统的放在一起说,早已成为通俗的称呼,但对内行人却完全不一样。 此人既然说得出这两个字,那便是真的解禁了,他倒是看不出来此人还会解禁,不由得紧紧盯着此人动作,要看他如何解禁。 只见尤大滇单手摸向储物袋,一道灵光飞出,一个人影落在尤大滇面前,俞寒一瞧这影子,原来便是挡住他一剑的那只傀儡。 方圆见了这傀儡满意地点头,黝黑男子见了则是大奇,一看其身上透出的气势,莫名的一阵心惊。 尤大滇取出这傀儡后,只低低说了句笼统的“破禁”,便什么也不管,往后退出几步,静静地看着那只傀儡动作。 俞寒看得甚是奇怪,难道这傀儡自己就能破解,这一道不用看也知道是非常复杂的禁制? 那人形傀儡听到尤大滇低语后,头颅僵硬的一转,似乎确认了一下,随后整个身躯越来越灵活,朝着那扇门靠近。 这傀儡走到离门大约还有一丈之远,便胸口忽然亮起一道红色光点,随后便一下止住脚步。 俞寒看到这里大惊,他虽然还没有详细研究这里的禁制,不过他判断这一处位置,正是洞门禁制生效的边际。 俞寒心道,难道这傀儡能自动感应到这一点吗,那岂不是有人专门制造用来破禁的傀儡?若是真的话,那这样的利器倒真骇人,不知到底是什么人物制作出来的,要说是尤大滇,他是万万不信。 那傀儡到这处位置停住后,便抬起了一只手掌,手掌心泛起一片灵光,随后缓缓向前伸了出去。 这只手掌伸到了半途,忽然前面亮起一道土黄色禁制光幕,从两侧石壁瞬间向中间合拢,一下便将那只傀儡手掌锁住,紧接着一波波黄色灵光从这手掌斩来,相接之处顿时光芒大作,轰得一声崩响。 那傀儡往后倒出一步,手掌猛地抽离了光幕,那光幕在失去了目标后,停留了一会便又消退了回去。 俞寒此时再看那傀儡的一只手掌,心中更加惊奇。 方才那一道禁制光幕虽然现形只是片刻功夫,但他已看得清楚,这最外层的一道禁制虽不是失传的古禁,不过威力却很强大,乃是一道地崩千层禁。 第一百一十五章 破禁 地崩千层禁这种禁制,不仅防御力强,且杀伤力也惊人,也不仅仅是这单单一层禁制光幕,乃是一层叠一层,而且是一层比一层坚韧,当然,也不是真的有千层之多。 不过既然这第一层的禁制是此禁,俞寒心中便有数,后面的禁制自然水落石出,仍然是土崩千层禁。 正因为对此禁制了解,让俞寒惊讶于那人形傀儡收回手掌后,看手掌表面,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若是刚才承受那禁制光幕的地崩一击的不是此傀儡,而是换成一个修士的话,那么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此时这傀儡仿佛是试验了一番,验证出了这禁制的底细,手上重新又罩上一层灵光。 俞寒看到从这傀儡胸口处,不断地向手掌之上输送着大量的灵气,从傀儡五根手指尖头冒出了一截灵气细杆,随后将手掌又缓缓切入禁制中去。 那禁制再次感应到有东西闯入,光幕再次亮起,其上一道道黄色灵波,猛烈冲击向傀儡手掌。 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巨大的声响传出,那傀儡五指激发的五道细光,在距离禁制光幕咫尺之地,迅速向四周婉转蔓延出去,随后与禁制光幕上暗藏的纹络开始相互交合,两者一时竟相持在原地。 俞寒看见此幕颇为震撼,此傀儡看来果然是专门破禁用的傀儡,通常的傀儡他也有所涉猎,想要破禁也只能硬攻而已,哪里能有眼前这只傀儡这般精细,竟能自我探查感应禁制的存在与其中复杂布置。 不过俞寒持续看了一阵之后,又发现这傀儡破禁能力,也没有那么夸张。 其指尖冒出的五道灵光反复在禁制中尝试,眼看不少次都快要找到门路了,却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错失了良机。 若是由修士或是他来破禁的话,之前早就成功了,可这傀儡却还在僵持。 俞寒正想之时,那傀儡不小心触动了禁制波动,又被禁制上一道强波击中,一声崩响轰得傀儡往后倒出好几步。 “不过这傀儡当真是结实,怪不得可以挡住自己一剑,看来这破禁傀儡不仅破解禁制厉害,同时也是十分了得的防御型傀儡,要不然平常破禁时不小心触动了禁制,都挡不住禁制的几次轰击。”俞寒暗暗想到。 方圆与尤大滇两人看得十分着急,尤大滇再次催促傀儡继续解禁,俞寒时不时地看到旁边那位黝黑面孔男子,见其偶尔会偷偷瞄向自己这边,心中困惑,这人先前在中心区之外也曾找过自己,却不知此人到底有什么事。 那傀儡也没受什么伤势,再次催使灵力聚集手上,继续往前破禁。 俞寒看了许久,心中已有大概,料想这傀儡应当可以解得开这地崩千层禁,只是最起码恐怕要等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 只是不知一个时辰,外面那些九宗修士能不能恢复了过来,若是这地崩千层禁解完之后,里面还设有其他禁制,那基本局势就又要混乱无比了。 俞寒将这傀儡的奥秘看得透彻之后,便不再看它解禁,转身再次打量起这最里面的一座洞。 此洞作为核心中的核心,要比他之前经过的空洞整体大上不少,四周阴暗角落一眼根本看不完,需得走上一圈才能全部探查完。 于是他便不再和三人等在这里,顺着中央那座大池子朝其中一边走去。 俞寒的离开引起了方圆与那黝黑男子的注意,不过两人看了一阵后,发现他只是四处乱逛,并没有找到什么宝贝,也就不再在意,继续关注心头大事,那一座洞门的解禁进程。 俞寒一路走到一侧的墙壁边上,此处光线昏暗,距离中央石桥差不多有五六十丈之远,足以看出这一座空洞之大。 他又摸出一块夜明石仔细向石壁之上照去,石壁沉厚非常,不是普通石材,俞寒看到偶有几处石壁上,留有修士法器争斗击打时造成的痕迹,不过并不深入,可见这石壁之坚固。 不过这石壁坚固是坚固,却没有生有什么灵草灵花,也没发现有一点宝贝。 俞寒将石壁照了一遍后,将夜明石悬在池子边,看到池中边缘处,水似乎并不像是死水,隐隐有暗波流动,不禁大为惊奇。心道,难道这底下另有出入口? 俞寒忙将神识探下水池,不料探下数尺便难以再深入,这水池中散发出的灵气,远大于其他空洞中的水池,连神识前进的阻力也大了不少。 见此他沉吟片刻,一摸储物袋,取出了先前所用过的那件飞爪状法器来,心念一动,飞爪咕嘟一声没入池中。 俞寒手中绳子渐渐放出,放了一会儿,原以为差不多到底了,没料到绳子还在下垂,一直差不多快要将绳子放完了,才堪堪到底,他不由得深感讶异。 俞寒手中灵力一催,绳头飞爪四指一紧,看手感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他心中一喜,轻轻一拽,绳子倒转而回,仿佛绞盘似的收拢回俞寒手上。 那飞爪完全露出水面后,爪指钳上来一块黑呼呼的片状物,俞寒定睛一瞧,赫然发现这竟是一对含心蚌的蚌壳,一下困惑了起来,这空洞之中的水池子里怎么也会有含心蚌? 俞寒一时想不清楚,将蚌壳翻开一瞧,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珠子,却发现空空如也,连里面含心蚌的肉身也完全糜烂成了一坨烂泥,见到此幕俞寒忽然心有所感,却又摇头。 洞门之前两人又转头看向他这边,见他似乎在捣鼓什么玩意,留起了神,俞寒见状将蚌壳收进储物袋,返身往回走去。 这蚌壳是一种极好的材料,虽然他暂时不知道有什么法器需要用到这个,但光凭此壳如此坚硬,又可以阻隔神识侵入的神效,就是用来搭建洞府,也是天底下绝佳的选择,若能弄来数量众多的含心蚌蚌壳,其应用毋庸置疑是巨大的。 “俞师弟,你在那边发现什么没有?”俞寒一走回来,方圆便问道。 “什么也没,就是这洞边岩壁十分坚固,我试了一下,禁制破解的如何了?”俞寒反问道。 “有进展了,这傀儡当真了得,刚刚已经破开了外面三层禁制光幕,也不知尤兄上哪弄来的这一具宝贝。”方圆哈哈笑道。 俞寒去看那重重禁制光幕笼罩中的傀儡,此时已两只手掌一齐出手,继续破解第四层的地崩千层禁。 俞寒估算了一下时间,此时对这傀儡的能力又大为不满起来。 这种禁制按理说,若是破解了第一层,后面几层虽然说是威力越来越强,但都是同一种禁制,以傀儡之身又不惧反噬,速度应该会加快不少才是。 不料如今已过去了半个时辰,这傀儡才破了三层的地崩千层禁,要全部破解完,恐怕他原先预计的一个时辰还大大不够。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他对这种禁制十分了解,若是主人阵法造诣够高,这地崩千层禁可布置下的层数会相当之多。 据传闻笑谈,若是由阵法造诣登峰造极之人布置,这一种禁制甚至真的可以布置千层禁制出来,他虽然没有布置过,不过此刻若要他原地布禁,想来也不会低于百层,这么一想,等这傀儡破禁又不知要到何时了。 不过尽管如此耗时,他也不打算自己过去解禁,此时外面还有一帮虎狼之辈虎视眈眈,他可没这心思做这种事,此刻局势不明,也不知会不会为他人做嫁衣。 “不好!” 这时尤大滇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将几人吓了一跳,方圆连忙询问:“尤兄,怎么了?” “傀儡灵力要不足了,你们谁有中品灵石,我去换灵石!”尤大滇急忙说道。 闻言俞寒向那傀儡望去,只见其两只手上发出的灵光已经明显不如之前,胸口处闪动的一块耀眼红点有些忽闪忽闪的,仿佛油将尽的灯芯一般。 原来这只傀儡插的是中品灵石,怪不得光芒如此强盛,俞寒心想。 “中品灵石!这傀儡这么耗钱!”方圆一声大呼。 “这傀儡品阶如此高,当然要用中品灵石了,你们谁有快拿出来。”尤大滇又催促道。 方圆闻言想问尤大滇,他自己用傀儡怎么可能没有准备中品灵石,不过并没有说出口,毕竟能破禁的傀儡是人家提供的,他就是不愿意出灵石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便当即翻起储物袋来。 好在他本身资产不少,并且来到这秘境中还夺了不少人的身家,此刻身上中品灵石倒有好几块,便摸出一块色泽火红的火属性中品灵石交于尤大滇。 尤大滇接过灵石,往身上罩了两层护体光罩,便从傀儡破开的一道豁口处,小心往前走上两步,朝那傀儡发了个令。 那傀儡听到指令后,撤下一只手掌转过身来,尤大滇便手脚麻利地一下将灵石换了上去,动作倒是十分快速,那灵力流转尚未断绝便又接续上了。 尤大滇换完灵石后退了出来,方圆询问破禁还需多长时间,尤大滇也摇摇头,“若只是打开一道裂缝倒不难,不过要彻底破解禁制,恐怕还要好一段时间。” 方圆见状也有些焦急地望向通道口,随后一个腾身往洞口奔去,贴在通道口往里一探,起身朝俞寒黝黑面孔男子说道:“请两位过来一趟。” 俞寒两人闻言互望一眼,便赶了过去。 方圆道:“我看外面那帮家伙似乎恢复了一些元气,为拖延时间,我们最好能在这口子布置下几道禁制,若是阵法那就更好了。 “可惜我那座法阵阵旗被他们冲破时已经毁了,我会的几个小禁制又不堪大用,不知两位可带有什么强力一点的禁制或者法阵在身?” 俞寒与那黝黑面孔男子又互望了一眼,那黝黑男子不知是笃定其他几人的本事高超,还是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看模样根本没有想出大力的样子。 见此俞寒只好说道:“由我在此地布置几道禁制好了。” 方圆拱手道:“那就有劳了,我看以俞师弟造诣,布置下的禁制定然不凡,我等还是先过去看一看破禁进程,师弟先忙。” 方圆其实也并不确定俞寒造诣如何,不过本着有总比没有好的想法,说上两句客套话后便转身回转洞门之前。 那黝黑男子有些犹豫不决,又想留在此处和俞寒一起,又见方圆说话时将他放在了内,等看到俞寒盯着他的目光时,最终还是转身朝洞门那边走去。 俞寒奇怪地望了那黝黑男子一眼,随后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套器具。 此器具包含有俞寒以前制符之时,用到的一些高档粉墨之类的材料,还有他返回天阵宫正式学习阵法后,自己采购配备的多种刻阵布阵材料,组合成了从低档到高档,多套多样的布阵器具。 当时颇为耗费了他不少身家,也得亏是那一段时间他销售符箓挣了不少灵石,否则还置办不起这么多的阵仗。 在布置之前,俞寒将神识探向那群修士所在地,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这帮人,许久没有过去骚扰了,发现他们已经将那小三才合击阵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全力打坐疗起伤来。 俞寒本来有布置一门阵法在此的想法,一思量,觉得可能时间来不及,还是布置禁制来得保险一些。 若是单单论他目前所学会的禁制来说,是有几种等阶相当高的隔绝类禁制,若是在此布置下来,莫说是外面十几位炼气期修士,便是十几位筑基修士来了,短时间内也休想动得了分毫。 不过那几种禁制所用材料,其中含有珍稀之物,他此刻身上并没有搜集到,而且就算是有材料,估计他的法力也支持不住,所以这些他并不做考虑。 排除掉此类强力禁制,俞寒颇有心思的最后挑选了三道禁制,分别是土凝禁、千刃禁以及厚岩禁。 其中以土凝禁置于最前,首当其冲,以千刃禁居中,厚岩禁放在最后。 之所以如此布置,其中却有俞寒的一番精细考量。 第一百一十六章 设三禁 这第一道土凝禁与第三道厚岩禁,虽然出处并不相同,不过内在蕴含的架构阵理,却颇为相通,因此以一套材料便可布置,十分节省时间。 其中土凝禁原本出于一门,叫做地煞杀阵的强力阵法,此阵法运转分为两大阶段,第一阶段困敌,第二阶段杀敌,此阵之中便是以此禁,作为阵法第二阶段杀敌的开始。 俞寒以此禁布在前方,一来此禁属土,在现在这种土属性环境之中更添三分威力,二来此禁虽为隔绝类禁制,不过却暗含杀机。 他猜测外面修士若是进来时遇上禁制阻挡,下意识会认为里面之人在拖延时间,此禁为隔绝之禁便是证据,可能会肆无忌惮地强力破禁,若是如此,则必会大意之下,被此禁暗藏的杀机打个措手不及。 第二道禁制为千刃禁,也是一道半隔绝半攻的禁制,不过此禁并非土属性禁制,而是金属性,之所以选这一个不怎么贴合地形的禁制布置,是俞寒专为第一道禁制补充的后手。 第一道禁制为土属性禁,敌人若是莽撞地强力破禁吃了大亏,定会警惕心神,调整心态,开始仔细破禁。 敌人自然不可能以最慢的方式,研究禁制破解之法,一来时间不等人,二来也未必有这本事。 这样一来,他揣摩敌人定会以木属性法器或是符箓法术等,集中进攻禁制,仍然是强行破禁。 那么等到第一道凝土禁被破掉之后,冲击到第二道禁制之时,这一道金属性禁制便会施展金克木的强力威能,再次将敌人打个惊慌失措。 最后便到第三道厚岩禁,此禁不同于前两禁,是纯粹的隔绝禁制,目的也十分明确,便是能拖大量时间。 此禁若论隔绝之强硬威力,是大大超过前面两禁,是俞寒目前以手中的材料,再加上不让自身法力大量损耗的前提之下,所能布下的土属性隔绝类禁制中,最为耐揍的一个了。 俞寒初步估算,这最后一禁能拖延不少时间,若不是布置此禁最为损耗法力,俞寒可不愿在此处让自己处于这种危机之中,他本来倒想直接布置三道厚岩禁算了。 根据他的推测,这一道土属性禁制若要最快强攻破禁,自然是以木系法术之类狂攻。 不过俞寒料想他们在进攻第一道禁制时,应该将木属性的符箓消耗的差不多了,催使木属性法器的修士,也多是在破第一道禁时,耗费精力最多的人,那么若是有人有猜疑之心,又会大大拖延破禁的时间。 并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以他对于那位领头袁姓公子的了解,在经过了前面两道暗藏杀机的禁制之后,凭此人的警惕,破最后一道禁时定会小心翼翼,不敢狂攻乱打,如此又能大大拖延时间。 俞寒想的清晰,就算事情出其预料,结果不很理想,他也无所谓,想着情况最差的时候,便以四土抵御阵龟缩便是。 他初始布禁的速度并不快,不过渐渐的越来越娴熟,一面布置禁制,一面仍然观察两边的情形,既观察外面修士也观察洞门那边的情况。 洞门那边仍然在等候傀儡解禁,俞寒察觉到外面那帮修士,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了。 自他们进了这底层空洞算起来,差不多也有一个多时辰了,俞寒预计这帮人若是丹药够多或者丹药品质佳的,伤势调理的快,此时也差不多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若是已经没有足够丹药支撑的修士,那么恐怕还恢复不了一半。 不多时俞寒将三道禁制布置完毕,感觉自身法力消耗将近有三成之多,便原地坐下调息起来,恢复恢复法力。 俞寒打坐了约半个时辰后,洞门那边传来一阵欣喜声,他睁眼一瞧,洞门却尚未开启,不过那地崩千层禁终于被完全破解了。 “没想到这禁制一层层的竟有十二层之多,费了这般大功夫,不过这洞门怎么还未打开?”方圆问道。 “这两扇壳上应该还有一道禁,我先前破开一道裂缝时也是如此。”尤大滇说着再次催使傀儡,贴上洞门破解禁制。 “来了!”俞寒猛地一回头看向通道外面,淡淡说了句。 方圆察觉这边动静连忙望过来,问道:“他们动了?” 不等俞寒开口,一声震响传来,通道中亮起一片黄色光华,随后又听到一阵噼啪作响,五颜六色的灵芒一齐炸开,并伴有大声呼喝之音。 “看来这帮人终于忍不住了,不知他们恢复的怎么样?” 方圆说着拉了旁边那位黝黑男子,一起往通道这边赶来。 “有部分人恢复的不错,还有部分人应该只恢复了一半。”俞寒见方圆过来,对他说道。 “哦?俞师弟怎么这般清楚?”方圆纳闷道。 “他们修为相差不大,最低的也是十二层修为,不过从这些人进攻我第一道禁制的状况来看,法力凝厚上却有高低不同的差距。”俞寒道。 “原来如此!哎,第一道?莫非你布置了不止一道禁制?”方圆奇道。 “我共布下了三道禁制,没有半个时辰他们破不开。”俞寒说道。 “半个时辰?师弟如此确定?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来得及了,现在就剩洞门上最后一道禁了!”方圆听到俞寒之话面露喜色,随后探头仔细朝通道之中望去。 他看到通道偏后位置,一道黄色屏障牢牢立在通道中,将外面众修士挡在离他不过两丈远的地方。 屏障之外,前前后后挤身了三波修士,人都到齐了,各自催动法器符箓灵兽等,向那道禁制屏障狂攻不止。 不过这禁制看上去却十分牢靠,短时间内竟不见有一点暗淡之色,方圆看得心中暗惊。 “俞师弟所设禁制果然不同凡响,看样子这帮人还有的打,我去看看尤兄那边如何了。”方圆说着又奔去洞门前。 俞寒双目一缩,将洞门那边的动静看在眼里,此时那两扇门上禁制光芒闪耀,再以修道之人提升后的五感之力,他能清晰地看到洞门上的禁制情形。 “这门上最后一道禁制原来是一道封锁之禁,怪不得之前会有汹涌的灵暴出现。” 俞寒心中思量,这一道封锁之禁相当高级,想必是多年来将里面封锁的死死,忽然被那尤大滇打开了一块小豁口,其中封锁了可能近千年的积累灵气瞬间得到释放,从而引发了那道灵气光柱。 过了一段时间,通道之中原本激烈地冲击声与呼喝声,忽然被一阵惨叫所掩盖。 俞寒一瞧,不出其所料,这一道禁制隐藏的杀机此时引发了,这惨叫就是顶在前面的当先一波修士所发出的。 不过他料来这道禁制的攻击性,并不足以让他们受重伤,顶多是拖延一段时间而已。 显然这第一道凝土禁的杀机,未能让外面众修士忌惮,或许是许久没见到里面的情形,众人心中都十分焦急,生怕自己这边真的打开了洞门,将里面宝物一卷而空了,此时虽然伤了一波人,后面修士换到了前方,反而进攻地更加猛烈。 方圆一边看着傀儡破禁,一边不停转头过来张望通道口的情形,脸上神色也是越来越急。 他虽听俞寒说,所布禁制能抵挡半个时辰之久,不过却也不敢尽信,只是不断询问尤大滇进度如何。 “看这模样应该快了。”尤大滇也紧张地看着傀儡,大概说道。 “真的!”方圆一听此言略微有些安慰,不过瞧见尤大滇不确信的表情,又心里没底了。 时间不断流逝,一柱香后,通道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明显较大的震动,动静立刻引起了方圆的注意,急忙从洞门边又跑回到俞寒这里。 “什么情况?” “第一道禁制被他们破了。”俞寒淡淡说道。 方圆闻言朝通道中一探,果然听到了一阵欢呼。 一位嗓音洪亮的男子声音大喜高呼道:“太好了!终于把这鬼禁给破了,大家一起上!” “大家跟我来!”一道细嗓门的尖叫道。 不过这阵欢呼声的反应刚刚起势一半,便一下戛然而止,变成了一阵惨叫。 “啊呀!不好!” “还有禁制!” 冲在前面的一波人跟第二道禁制撞了个满怀,这一道千刃禁的杀伤性,还在第一道禁制之上,撞上鲁莽的众人,一下将杀伤性全然发挥了出来,众修士顿时乱做一团,惊呼痛嚎声更胜之前。 方圆一听动静心中放下心来,“没想到这帮人攻了这么久才破了第一道禁,我还以为已经进来了呢。” “洞门禁制破解的如何了?”俞寒问道。 方圆面露难色道:“他说是快了,不过我看他样子,恐怕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俞寒闻言沉吟起来,若是禁制被破完洞门还没打开,那么宝物争夺起来恐怕就比较困难了。 要是没来到这个地方还好说,不过此时既然来到这里,和重宝只有一门之隔,入宝山而空手回这种事,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俞寒看了一眼脚上登云靴,心想反正不夺宝也是会被九宗修士围攻,若是他们进来了一起夺宝,到时候就以速度抢夺几件宝贝,扬长而去。 心中想定,俞寒也不着急了,料想自己应该不是对方的首要攻击目标,大可混水摸鱼。他布完禁制打坐到现在,法力也差不多恢复如初了,不再守候在此,一转身向洞门走去。 方圆两人也跟着一起来到洞门前,再次询问尤大滇一番,尤大滇只道快了快了。 俞寒此时在近处仔细观察门上禁制,发现这一道封锁类禁制有些不同,比起他所知晓的几种同等级的封锁之禁,这一道并不在其中,不过却又和几种禁制有些相像,只是稍稍做了些改动,对破解此禁的影响并不算大。 虽然如此,但是这破禁傀儡似乎难以分辨仔细,导致其破禁的速度大大降低。 俞寒本来对于这一种傀儡极为震惊,到了此刻已经感觉有些平常,认为这傀儡还有极大可以精进的空间。 当然,这傀儡对于不精通阵法一道的修士来说,仍然是一个绝佳的得力干将。 大约又过将近半个时辰之久,通道中再次传出一声大震响,此刻洞门禁制破解已到了关键之时,方圆见状立刻朝两人说道:“还差一点了,我们过去挡他们一挡!” 说着便圆刃在手,飞身赶往通道口。 不料方圆却见俞寒待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前去的意思。等他到了通道口,定睛一看,却根本没看到有人从通道中出来,心中大奇,往里一探,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外面修士方才破开的乃是第二道千刃禁,此时又被第三道厚岩禁死死的挡住了。 此时距离这帮人开始破禁,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了,比起俞寒之前保守起见所说的,破除三道禁制少说要在半个时辰之上,时间远远多的多。 俞寒虽然有些意外于他们破禁的速度之缓慢,不过心里却非常清楚,方才不可能是第三禁被破,所以一点过来的意思也没有。 里面几人虚惊一场,此时通道中的众人却十分狼狈。 原来他们在进攻第一道禁制时,有些不遗余力地狂轰滥炸,虽然破第一禁时速度快了一些,但也大大消耗了他们的各种手段,尤其是消耗性用品。 不过他们也是原先以为只有那一道禁制,不料后来又来了一道禁,这时进攻便手段匮乏了一些,速度一下降了下来。 待得他们依样画葫芦,以进攻第一道禁制的方法破第二道禁时,却突然被这禁制反击得痛苦不堪。 这才发现此禁是金属性禁制,不仅将他们不少木属性符箓法术瞬间搅碎,还将几位前面的修士伤得不轻,甚至有一位性子最急,攻得最紧,直接被利刃穿胸,就此陨落,这也导致众人一下谨慎了起来,破禁速度瞬间大为下降。 方圆自然不知其中究竟,不过他只看到众人还被挡在外面进不来,就已经大为满意了,也懒得去管那些人发生了何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 洞门开 俞寒所设最后一道禁制,此时化为一堵厚重严密的岩层,将通道口堵的严严实实。 这一道禁制只与方圆咫尺之隔,虽然看不到另一面,不过他能清晰地听到对面的暴怒声。 对面众修士此刻刚刚破完第二道禁制,刚要松一口气,又见第三道禁制出现,不由得勃然大怒,一时唾骂诅咒之声此起彼伏,一位妖娆的女修声音此时也粗壮了三分。 “这些禁制到底是哪个千刀万剐的布的,等我抓住它,非把他开膛破肚,方才解恨!” “这憋孙别让老子逮到,不然定要让他尝尝我红叶宗落叶第一小红的手段!”一道浑厚粗犷的声音吼道。 众人七嘴八舌一齐怒骂那布禁之人,吵闹不堪,各人一股脑都将数十年积累的混账话,从头到尾倒了一遍,又不解恨,方圆听得哈哈大笑。 这时一位青年嗓音响起,方圆认得是那位袁公子的声音。 “各位静一静,且听我一言。”他一说话还是颇有些作用,众人嘈杂的动静顿时小了不少。 “大家在此怒骂也是无济于事,我等还需再接再厉,继续破禁,这里面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虽然他们不可能跑掉,不过不进去一看大家还是不放心。” “既然如此,还请各位道友出手吧,在下进攻先前那道禁制时,用力过猛,差不多把我不少存底的手段都用了,这一趟就给大家参详参详。”袁公子一句话说完,一位沙哑的声音接口说道。 “阁下此言就让人听不明白了,谁不是将自己存底手段都用的差不多了,难道先前就你用力破禁了,我们都藏着掖着吗?再说凭阁下的阵法造诣,能参详出什么玩意来?”那人话音一落,便有人反唇相讥。 “你!” “好了,大敌当前,大家不要窝里斗。”袁公子这时打断两人,“各位不想出生入死,最后宝物都被里面那帮凌霄宗的贼人拿光了吧。此番破禁,各位道友都出了全力,此事不必再谈。 “现下我们当务之急便是破除这第三道禁制,先前两道禁制我们处理的有些心急了,大家都受了不少伤,这一道禁制看起来朴实无华,不过以在下的眼光来看,此禁威能尤在前面两道之上。” “还在那两道之上?那该如何是好?”众人闻言不禁有些胆怯。 “大家不必惊慌,之前那两道禁制我们只是有些大意,才被其所伤,这一道禁制我们只要郑重应对,小心进攻,保持距离,便可保证无恙。话说回来,各位道友可有精通阵法之人,若是能不强攻将其破解,自然是极好。” 众人一听个个扭头互相张望,却无人敢开口。 “刚才那位说要参详一二的道友呢,怎么不来破解破解?”一人有些不忿的说道。 “既然如此,在下学过两年阵法,对一些禁制也略通一二。”袁公子见这人又要斗嘴,连忙将话接过,“那么便由在下先来探查一番此道禁制,众位先调整一番,待我查明此禁,大家一齐出力,争取一鼓作气破除此禁。” “如此甚好,袁公子的学识在下是信得过的,既然袁公子亲自出马,那自然手到擒来。” “不错,袁公子乃扶龙书院新一代的翘楚,在我等九宗小辈之中,享有笔出如龙的美名,就看袁公子手段了。” 方圆听这帮人吹嘘这姓袁的,心里极不乐意,蔑笑了一声后,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敲击之声,转身一看,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往洞门飞奔而去。 原来这洞门禁制终于给破解了,俞寒瞧见禁制破解之后,那两扇巨大的蚌壳发出一声稍显清脆的崩响,打开了一道小小的豁口。 这豁口一开,顿时又有一股灵气汹涌溢出,不过已经和之前他在外面见到的那一道灵气柱相差甚远了。 “打开了?”方圆一奔回来便急忙问道。 不过此时尤大滇全心全意紧紧盯着洞门,根本没听到别人说话,那黝黑男子看见重宝当前,此时也一脸欣喜地呆呆望着,谁也没心思再说话。 这一回从洞门中溢散出的暴乱灵气不一会便归于平静,随后两扇蚌壳一顿一顿地缓缓打开,从打开的门缝中隐隐透出亮光来。 随着洞门的慢慢开启,俞寒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出两步,凝神戒备,另外三人则不自觉地往前迈上两步,拼命往门缝中看去。 这两扇蚌壳开到一半便不再动作了,只留下两个斜角,呈现中间一道半丈来宽的口子。 几人望的有些呆滞,片刻的愣神后,也不知谁先开始动的,三人几乎是同时飞身而出,朝那展开的洞门奔去。 俞寒待三人完全进去了,也紧随其后窜了进去。 一入洞门,一股浓郁灵气扑面而来,俞寒看到眼前是一座数丈方圆的小空洞,洞中一头有光源照射,借此光亮,他发现这座空洞四周皆是方方正正,似乎是一间封闭的密室。 此时他再看那处光亮所在,原来是一盏照明十分持久的长明灯,立在那边洞壁之上。毫无疑问这一处尤为引人注意,另外三人皆是往那里奔去。 俞寒跟着奔到近前,看清楚这石壁边上立着一张端庄石桌,那盏长明灯便是嵌在这一张石桌正上方的洞壁之上。 看到石桌之上的东西,俞寒瞳孔骤然一缩,再看另外三人,亦是死死盯着石桌目不转睛,眼中火热之色溢于言表。 只见石桌正前方摆设了一架小香炉,香炉里满是积年的香灰,在香炉正后方,赫然整整齐齐摆放了三件法器模样的物品,一把是灰色短剑模样,一件是黄色小印模样,另一个则是一盘散沙模样的放在了一只盘子里。 这三者说是像法器,但其实和法器有着迥然不同的气场,这气场让人一瞧,便知法器与之相碰,定然尸骨无存。 如果把法器比做是刚刚入行的杀手,那么此刻俞寒面前的这三样物品,就是一位声名显赫的大刺客。 “法宝!” 方圆三人愣了好一阵功夫后,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口,随后嘴角越翘越高,根本遮掩不住。 俞寒后面进来,此时站在三人身后,也确定这三样的确是法宝无疑了,只是这三件法宝的气息也太低沉了,就好像是严重受损了一样。 三人回过神来后,那黝黑面孔男子连忙伸出手,想要拿取法宝,不过那只手伸到一半又猛地停了下来,似乎觉得不妥,回头一看方圆,正满含笑意地看着他。 “这位兄弟,还算你脑子不笨,及时收了手,尤兄,你看看这上面可有禁制,让那傀儡试上一试。”方圆扭头对尤大滇说道。 尤大滇此时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将这桌子上的东西看完了之后,又四下里张望了一番,不过又立刻将视线锁定回眼前这三样法宝,生怕一个不注意便被人抢先一步拿走了一般。 这时听到方圆如此说道,也回过了神,将傀儡重新取出,刚要使唤傀儡破禁,又迟疑道:“可这里只有三件法宝,我们有四个人…” 方圆心中早已想到这一点,不过嘴上却不说,此时既然被人指了出来,当即打个哈哈道:“尤兄先不要管这个,还是先将宝物取走,之后再如何分配好商量,外面那帮修士正在拼命破禁呢,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 尤大滇见到重宝倒将此事给忘了,闻言立马催使傀儡破禁。 这石桌之上果然有禁制存在,破禁傀儡刚将手掌探出,三件法宝四周便各自升起一道方形小光幕,将其隔开。 趁着傀儡破禁的功夫,俞寒将整座密室全部观察一番。 密室里并没有什么无数灵石,七八件法宝,东西根本不多,看上去有些空荡。 密室正中央立了一根粗壮的石柱,这一点和外面各个空洞有些相同,但又不完全一样,这石柱表面镌刻装饰和外面石柱差不多,但只有一根立在这里。 见此俞寒颇为好奇地走过去,想看看这一根柱子是否也是布置了阵法。 其余三人此刻全神贯注地盯着法宝,根本没人去管俞寒。俞寒手掌轻轻搭上石柱表面,发现石柱外面这层雕刻的纹络果然也是装饰物,于是单掌成爪,抓得表面雕刻的石面碎屑纷飞,露出里面一个怪异至极的,非金非石、发出木质脆声的柱子本体。 他抓开的里头柱子上这一截,刻了一些弯弯曲曲的花纹,正是阵法纹络,他想将这石柱表层全部剔除,看个究竟,但如此一来动静太大,只好放弃。 “咦?” 俞寒低头一看地面,忽然看到地上竟也刻有符文纹络,于是顺着地面越看越远,最后竟发现整座密室地面全都刻录了纹络。 俞寒将整间密室地上符文纹络看了个遍,已然得窥这座阵法真容,此时石柱之上的符文不看也罢,这便是一座还算高明的聚灵法阵。 这种阵法并不多见,但是极受各大宗门的欢迎,因为这类法阵能够聚集灵气,增加修炼速度,基本不论宗门大小,每个宗门都会收藏到一些此类阵法,所保有的此类阵法也是大差不差,只是水平并不如何高,和眼前这一座阵法也差不多,只有真正的大宗门,才拥有高明的聚灵类法阵。 那八门盒中所载天阵宫大阵,便是以聚灵之法为首要功用,乃是俞寒目前见过的最为强大的聚灵阵法,比之眼前之物自然有天壤之别。 只是有一点他十分疑惑,这密室中的灵气极为盎然,原本这地下空洞中的灵气浓郁程度,就明显高于上面了,不过与这密室之中相比,却仍有大大不如,问题是这灵气从何而来? 聚灵阵法虽有聚纳灵气之效,却不能凭空产生灵气,若是以这法阵的威能,可以让此处灵气产生如此质的变化,那就不是什么阵法了,倒像是凭空造出了一处灵脉出来。 俞寒在密室中仔细转了一圈,将地上纹络中的沟壑细细观察,在那石柱后方的地面上看到一处奇怪的小洞,这一处沟壑奇形怪状,明显要比其他地方深的多。 俞寒对此阵颇为了解,这并非阵法所需,倒像是刻意开在这里,另有什么作用。 俞寒看着这一小孔,对这形状好像有些印象,一时又想不起来,此时也无暇细想,因为方才他将密室转上一圈之时,又看到室中两边墙壁里,都挖有一片橱窗,里面皆摆满了层层叠叠的储物袋,看其鼓鼓囊囊的样子,储物袋中恐怕有不少宝贝。 先前他以为这密室中没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完全错了,说不定倒真让方圆这厮蒙对了。 他发现了这两处橱窗,神态并未有什么声张,回头看了一眼长明灯下石桌前的三人,仍旧入了迷一般的紧盯着三件法宝。 虽然那三道护卫禁制并非十分高深,不过以俞寒对那傀儡的了解,要按部就班的破除,恐怕也要一炷香的功夫。 见此俞寒心中计议已定,当即决定行一行那瞒天过海之事。 他先选了光线十分晦暗的那一边,将身躯挡在橱窗之前,装作低头观看脚下符文,轻轻一摸腰间储物袋,拿出一件小巧的戒指状法器,套在食指上。 这一件法器虽然体型极小,不过品阶却是他完全由自己炼制的法器之中,最高的一类,已经达到了高阶中级的水准,这也是他在关入天牢之前,成功炼制出的最高品阶的法器了。 虽然这两处橱窗看上去平平无奇,好像只是一处普通的放置物品之处,但以俞寒的眼光,自然不难看出外面定有一层禁制阻拦,和那张石桌是一个模样,要不然也不会让俞寒凑到近前这才发现。 这枚戒指的效用并没有破禁的能力,但却有抑制灵力波动的特殊性能,这也是当初,俞寒之所以选择这一件法器来炼制的原因,因为这一件法器的效果够偏门,这一种效用也让俞寒颇为感兴趣。 此时俞寒取出它来,正是要自己亲自破禁,而且要不动声色的、悄无声息的就把禁制破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取宝 事不宜迟,俞寒轻轻催动戒指威能,那戒指在他食指上微微旋转了一圈,发出一股柔和的透明光辉,看上去竟似无物,毫不起眼。 随后他指尖滋的一声冒出一股灵气,屈指一弹,往那橱窗中央弹去。 这股灵气一飞至橱窗中央,便被一张突然显现而出的屏障截住,俞寒一瞧,这禁制和那石桌法宝的禁制一般无二,皆为纯粹的守护禁。 俞寒所发灵气十分微弱,此屏障又是纯粹守卫护类禁制,并没有什么反击,再加上他手上戒指的柔和遮掩,几乎没有丝毫动静。 他一边偷偷瞧着石桌那边三人动静,一边着手破解禁制,先是单手尝试打入了几道法诀,观察了一阵禁制屏障的反应之后,便双手迅速无比地进行禁制拆解。 由于这一道禁制和外面大门上的不同,主人并没有刻意做出一些变化与改动,是一种常用的守护禁,虽然威能不低,但俞寒对这一道禁制十分熟稔,破解起来越来越快。 俞寒生怕速度过快,引起的灵力波动会大一点,惹得三人注意,便压低了一番速度,平平稳稳地不停切换法诀,不间断流水般打入。 此种禁制布置单一,破解也无须材料辅佐。这一道守卫禁制十分坚固,俞寒先将禁制中枢找出,两指尖发出两道灵气游丝,从一组组纹络闭合的切入点切进去,将打出的反制性法诀融入守卫符文组,并不强行破坏禁制本身结构,而是如春风化雪一般,一点一滴悄悄瓦解禁制的正常生效。 这一种方式有别于强行破禁和彻底的解禁,既没有强行破禁需要超强的法力支撑,也没有解禁那般耗费时间,乃是让这一道禁制如同大病一场般,暂时性的失效一段时间,是俞寒在阵法研究一道中,独自感悟出的一种捷径。 当时他在天涯中潜心钻研阵法时,这灵感一来,足足让他兴奋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后来他又在一本,极为古老生僻的阵法类心得书籍之中,发现了早有先贤有此想法,并非他首先独创,又不免心情有些抑郁,心想毕竟有无数先贤高人的存在,不可能真的没有人会这种解法。 不过想法归想法,若要真的实现这种破禁方法,实际上难如登天。 以这种方式来让禁制暂时失灵,首先需要对灵力的操纵精细到毫微之间,又要以大能耐将这种极为精细的灵力控制能力,进而转化为符文纹络的生成与渗透,实际上难度比之解禁还要大的多。 若非俞寒有着相当骇人的基本功,飞花走石,落叶浮毛皆可烙印符文于其上,也根本无法研究与训练这一方法。 此时他以道道法诀将禁制激发起来,并稳稳禁锢在原地,呈现开放之姿,以戒指遮掩灵力波动。 随后两指灵气游丝不停生成法诀,切入一组组符文纹络之中,不一会儿便在这道禁制各大关键处,全部埋下了反制的种子。 万事皆备,俞寒认真地看了那边三人一眼,三人没有丝毫察觉,见此他毫不拖沓,立刻法力运于手掌,向禁制中央抓去。 他此举十分自信,本该再做一番试探,查验自己所做准备是否有效,不过此刻他一点不想多事,以免夜长梦多。 那禁制屏障感应到俞寒来手,刚要生效将其抵挡在外,屏障四角忽的一阵闪烁,灵力仿佛流转不通一般,顿时整片屏障无声碎裂。 此时幸亏有戒指遮掩,不然其他两人还好,俞寒估计恐怕不好瞒过方圆这厮。 屏障一破,里面众多储物袋便翻手可取,俞寒没有当场查验里面物品的想法,袖子轻轻一抚,便直接将这些粗略看起来,大约有三四十个的储物袋,全部收了起来。 俞寒收完储物袋后,想移步转向另外一边的橱窗,又觉得有些不妥,想了一下,重新取出四个储物袋放了回去。 这样一来便正常多了,他所做手法不会让此禁制失灵多久,没一会儿便可以重新恢复正常。 到时方圆等人将这间密室搜寻一遍,发现橱窗后,也不至于有何怀疑,毕竟如此一个同样郑重的禁制布在这里,里面却什么也没有,实在说不过去。 放完储物袋俞寒便假装观看地面,顺着地上纹路便走到了另一边。 他再看另外三人,仍旧如痴如醉地盯着傀儡破禁,颇有默契地一人正对一件法宝,此时认为守住眼前重宝就好,其他一切再不重要。 俞寒站到另一边橱窗前,直接故技重施,手法越发的娴熟,没一阵功夫便将禁制做完手脚。 这一个橱窗里的储物袋看上去没有那边的多,不过也有二三十个,他照例留了四个在里面,将其余的储物袋不客气地一把收完。 此时他感觉身上竟有些累赘,加上之前在密室外,从地上那些死去的修士身上收集的上百个储物袋,目前他随身已经携带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袋子,倒像是个倒卖储物袋的大商贾了,搞得他行动都受了影响。 见此俞寒将那些小容量的储物袋,试着往自己那个空间大的中品储物袋里放,不料这储物袋之间好像有些排斥,根本放不进去。 俞寒只好将九宗修士储物袋里东西,一股脑地全部倒了进去,炼气修士的储物袋里面东西算不上多,就这样一直倒了七八十个储物袋,再也装不下了方才打住,随后他再把空瘪瘪的袋子贴身塞好,身上顿时轻松了不少。 他也是头一回被价值丰厚的储物袋,给弄得有些手忙脚乱,就像有人是那吃苦的命,享个福也享的不自在。 俞寒将两个橱窗料理完毕,慢悠悠地走回石桌之前,这时那傀儡眼看就要破禁,方圆三人神情也越发的紧张,甚至身躯有些微弯,仿佛随时做好准备前扑,将自己看中的那一件法宝收入囊中。 终于这一刻到来,那傀儡手上灵光一盛,将禁制全部破除完毕,随着屏障一声碎裂开来,三人如同踩了夹子的老鼠,瞬间往前窜出,这时三人在身法上,倒颇有些俞寒的味道了。 这三人虽然实力是有些差异的,不过这短短尺许距离并不能看出高下,最终一齐将各自面前的法宝拿在了手中。 俞寒此时倒没有争夺的意思,他在后面看得冷静,又较为精通炼器之道,他已确定先前没有看错。 这三件法宝确实已经是灵性大失,并且恐怕还是无法弥补的状态,此时就算是居于法宝之位,他料想在威力上,也未必能胜过神兵谷那神器榜上排名前列的极品法器,何况没有结丹修为也根本用不了法宝。 不过毕竟是法宝,单凭此名头便足够诱人,便是自己不用,拿去卖钱也是一本万利。 所以三人尽管可能看出些东西来,也根本不在意,将法宝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后,生怕有人来抢,又谨慎地往一旁跳开,方才十分宝贝的把玩着手中法宝。 方圆最先从这种极度兴奋的情绪中走出,抬眼一瞧目前情形,朝俞寒不好意思地一笑:“这可如何是好,俞师弟,你看这…怎么会只有三件法宝呢,这家族可真够小气,明明那么多的结丹长老,却只摆了三件法宝在此地,真是令人气愤。” 他说到令人气愤之时,脸上兀自压不住的充满笑容。 俞寒一瞧也不动声色,故作不满冷声开口道:“哼,既然三位手脚麻利,现在大敌当前,在下只当运气差,也不跟各位争夺了,不过等下有什么宝贝,我要先行挑选。” 三人一听此言,不由得心中大松一口气,顿时觉得俞寒此人十分可爱。 方圆本来就比较看好俞寒,此言一出更是对他莫名有些敬佩,当即满口答应:“那是当然,若非俞师弟在通道口,布下禁制,将那帮人拦住,我们还不一定能拿到这么宝物呢,待会定要让师弟先拿,两位想必没有意见吧。” 两人也是满口答应,表示这是自然。 “既然石桌上的法宝已经到手,我们再将这间密室全部搜寻一遍。”尤大滇开口说道。 密室不大,而且东西也不多,几人没多久就查找完毕。 三人首先发现了地面上镌刻的纹络,方圆察觉这似乎是一座阵法,不过来不及探究,几人便看到了两处橱窗,发现里面各有四个储物袋,顿时大喜,连忙站在一处橱窗前,等待傀儡破禁。 “这两边都有四个储物袋,真是天意,这一趟大家不许争夺,一人一个,而且由俞师弟先选一个储物袋。”趁傀儡破禁之时,方圆大气地对几人说道。 两人并没有丝毫意见,这储物袋一人一个,先选后选好像没什么不同,除非提前知道里面的东西。 不过尤大滇却突然有些犹豫起来,俞寒看他神色,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过了好一阵,此人终于开口。 “各位,这储物袋中东西,可否让我依次查看一番?” 众人闻言面露讶色,俞寒也很奇怪,方圆问道:“尤兄,这是何意?要是先行查看储物袋中内容,里面有的好,有的略差一些,那要如何分配?不如各自随意选一个,是好是坏各凭天意,大家也无话可说,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尤大滇十分为难,最后说道:“这里面可能有一件对于宗门非常重要的东西,我受宗门吩咐,此行一定要将其带回去,所以我只要找到那件东西即可,其他的都不动。” 几人闻言都是一惊,方圆更是震惊不已,神情几经变幻,问道:“尤兄,敢问是什么样的东西,宗门如此看重?” 尤大滇则支支吾吾,方圆说道:“尤兄何必如此,待会儿若是你找到此物,我们不还是会知道,现在说出来,我们也好帮你一起找,如果真是宗门需要,我等也当尽力帮衬。” 尤大滇一听这话,觉得有理,便不再迟疑,“确实是宗门交代我的任务,不然我哪有这个本事,能独自一人闯进这中心区域来,这傀儡如此神奇,可不是我这一个炼气弟子能拥有的东西。” 众人闻言俱是恍然大悟,并露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神色。 俞寒先前还奇怪这傀儡从何而来,宗中兽傀堂并无如此精妙的傀儡出售,若要自己炼造,恐怕整个宗门内能有这本事的,也是屈指可数。 尤大滇接着道:“那东西名叫骑龙木,乃是一种十分稀奇罕见的木头,宗门调查得知,这秘境中心可能有这木头的存在,多半在这家族藏宝库之中,于是让我来走一趟。” “骑龙木?”方圆闻言十分疑惑,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木头。 俞寒闻言亦是不明所以,他早已熟知天下各大天材地宝,奇珍罕物,这骑龙木的名头也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分外好奇。 “这骑龙木有何作用?”俞寒问道。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这木头材质不太一般,似金似石,应该不难辨认。” “尤兄,你看这样如何?”方圆道,“我等四人先各选一个储物袋,随后你再挨个查看一番,若是这骑龙木在谁的储物袋里,则算谁倒霉,需得将此物拿出,交于宗门,储物袋里其他东西还是归各人,你看怎么样?” “这样甚好,就这样好了。不过宗门还让我找一件东西,我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会在什么地方。”尤大滇又道。 “还有东西?” “对,宗门还让我找一找此秘境原主人的遗物,就是那个修仙家族遗留下的东西,说是要找到一具骸骨,有一份重要记录资料在其中,不过这里面并没发现什么骸骨啊。” “原来如此,既然没有发现,那就没办法了,想来宗门也不会怪罪的,我等还是先分了此处宝物再说吧。”方圆打个哈哈,随后陷入沉思之中。 俞寒也沉吟起来,“这里的主人?会不会是石包顶上那一座洞府中的人?不过那里面除了一些书籍玉简,记载的都是各类修界学问,并非什么不得了的资料,就算是那比较罕见的天下隐秘录,也算不上什么珍宝,宗门要它何用?”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二仙登场 俞寒一时也想不出来究竟,坐等傀儡破禁。 透过半开的洞门,他隐约还能看到自己所设的最后一道厚岩禁,正在经受冲击,不过仍然未见不支之象,看来这帮人破禁能力,还不如他的推测。 这傀儡又用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才将这一道禁制破除,屏障一熄,众人下意识地想往前探,不过却被方圆一把拦住。 “各位,我们说好了一人选一个,俞师弟,你来先选一个。” 俞寒先前也没有花时间探查一下,这储物袋里装了什么东西,此时先选后选毫无区别,便随手拿了一个稍微鼓一点的在手上。 随后三人也无所谓先后,各自拿了一个袋子在手,方圆主持,先由尤大滇查看自己手中储物袋,看看里面是否有那骑龙木。 尤大滇一将储物袋拿在手里,便迫不及待的先把自己那一个袋子查了一番,脸上又惊喜,又沮丧,惊喜的是里面宝贝还真不少,沮丧的是并没有所谓的骑龙木。 这时他先接过方圆的储物袋,方圆忽的又道:“没想到这帮孙子还没有闯进来,真是一群窝囊废,尤兄,看来还有时间,还是先让傀儡破另一边的禁制,一边再查看吧。” 尤大滇闻言觉得不错,移步走到另一边,让傀儡一边破禁,自己再行查看其储物袋。 为了以示公正,他直接将储物袋里所有东西,一齐倒在了地上。 只见哗啦啦一片叮当作响,顿时倒出一堆五花八门的法器来,看模样皆是些品阶在高阶、甚至顶阶的高等级法器,没有一个是低品阶的。 这一堆法器,大多数俞寒都能认出,毕竟他专挑奇形怪状的法器研究,但也有一些他不太熟悉,样式比较古朴。 粗略来看,这里差不多有二三十件法器,顶阶的法器也有七八件之多,若是放在宗门炼气弟子里看,绝对是首屈一指的法器大佬了,就是筑基修士也有不少不如之人。 尤大滇一看这储物袋里全是法器,一点骑龙木的影子也没有,便将其全部收起,重新递还给方圆,嘴里还恭喜道:“方兄得此众多上好法器,可喜可贺。” 不过方圆本人看到这储物袋里东西,却没有多高兴的意思,只是略微回了个礼,便将储物袋收了起来。 尤大滇看了一眼,选择朝那黝黑面孔男子伸手,那人见状也将储物袋交给他,随后再次将里面东西一齐倒了出来。 这一个储物袋里倒出来的则是一堆瓶瓶罐罐,一出袋子落在地上便滚来滚去。 俞寒看了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有选这个储物袋,里面尽是些丹药,而且看瓶外贴的名字,大多都是炼气弟子服用的增添修为之类的丹药,也有筑基期的丹药存在,整个储物袋一共有二三十瓶之多。 虽然俞寒不喜欢,不过此时另外三人却看得呆了,尤其是方圆看着其中一个白色小瓶,都有些挪不开眼来。 俞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一瓶写着九黄丹的丹药,他却不太了解是何作用的药。 这一个储物袋里全是丹药,自然也没有什么骑龙木,那黝黑男子说了一句,“我这里面没有木头吧,没有我就收走了。”说完立马将东西收了回来,宝贝至极地藏起来。 此时俞寒也不用招呼,自己直接将那储物袋袋口朝下,将里面玩意一齐倒了出来。 他这个储物袋里更是纯粹,竟是直接倒出一堆小山包般的灵石来,怪不得有些鼓鼓囊囊,看样子差不多有数万灵石之多。 俞寒这个储物袋也更是没有什么骑龙木了,他将储物袋重新装好灵石,满意的收了起来。 虽然另外两个储物袋,里面的东西价值差不多也有过万灵石,不过他要来没用,要变现为灵石还得麻烦地去售卖,实在费时费力,自然没有自己挑的这一个灵石袋子好。 所以这第一个橱窗,俞寒和那黝黑男子两人都很满意,俞寒觉得方圆的也不差,只是他自己不太满意。 倒是尤大滇的储物袋,不太清楚里面是什么,不过看他样子也很欣喜,就是没有那骑龙木而已。 傀儡仍在破禁,此时俞寒走到门缝中往对面通道一望,只见自己布置的那道厚岩禁,已化为最终形态,将全部灵力凝结为了一堵坚固无比的厚岩,正承受着越来越猛烈的轰击。 看样子外面的人心里越来越急了,也发现了这一道禁制没有攻击性,就是纯粹的皮糙肉厚,反而更为难破。 “俞师弟,外面如何了?”见到俞寒去观察了一番,方圆问道。 “时间足够傀儡破禁,一炷香之后差不多就会打破禁制。”俞寒道。 “那就好,没想到这帮人如此不济,我还以为师弟所留禁制只能略微阻挡一二,半个时辰已是极限,没想到如今一个时辰尚且不止,枉我为此还做了多番打算。” 等这傀儡破完第二个橱窗禁制,方圆可能对之前的储物袋不满意,此时想好好挑一个,便开口道:“这次我来先选吧,反正都一样,看不出好坏。” 几人本来也无从下手,想不好该挑哪一个,不过通过上一轮的储物袋展示,发现每个袋子里都价值不菲,就是种类不一样,对此也无意见,便由得方圆先挑一个。 方圆倒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分辨袋中物品,只是目光在四个储物袋上来回打量,最后仿佛押注一般,一咬牙选了个最左边的袋子。 随后其他两人也跟着一番打量,虽然根本看不出什么玩意来,也要观望一下。 俞寒忽然听到一阵震响,讶异地望向门缝外通道那边,只见那堵禁制之墙正动静不小地晃动起来,俞寒心中纳闷,这与他预料的时间又不一样,怎么那帮人还藏有什么后手不成吗? 见此俞寒直接上手拿了一个储物袋,喊道:“快破禁了,拿了走吧。” 两人忽然见俞寒猛地一上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阻拦,以为他要将储物袋全部夺走,听到他这一声喊,方才冷静下来,又一看另外两个储物袋还在,也顾不得什么,连忙伸手各自拿了一个揣起来。 尤大滇这才问道:“来了吗?我还没检查储物袋呢。” 俞寒此时根本不听他啰嗦,拿完储物袋便朝门口一窜,落在外面大空洞中,那密室中空间不大,他唯恐被人堵在里面瓮中捉鳖。 方圆一见俞寒动作,立时心中明悟,跟着一跃而出。 这时另外两人见了做主之人已走,也不敢再待在里面,纷纷跑了出来。 俞寒一出来便听到一声巨响,通道口那堵禁制所化厚岩,已然周身布满裂痕,最后中央猛地向里一凹,厚岩轰然倒塌,整道禁制彻底瓦解。 这厚岩一倒,同时飞出一道人影来,那人影一只脚朝前方横起,似乎竟是最后生生以脚将禁制踢穿了一般。 俞寒一瞧此人面目,顿时吓了一大跳,这人一脸麻子,面带大喜之色,不是王二麻还是何人? 王二麻似乎也没料到,最后是自己一脚踢破了禁制,大喜地朝后面喊道:“哈哈,大牙,你看!最后还是我一脚踢破了大岩石,这下你总该服我了吧!” 王二麻话音未落,紧跟着便有一人一头冲了出来,一对门牙大如斗,裂开大嘴不服气地喊道。 “这不算,可能是我前面那一脚的力度刚刚好,把它踢的已经是要倒了,只需要再来一点点力气,就那么一点点,”说着他伸出两个手指头比了一比,“它就该倒了,结果刚好被你占了便宜,这当然不算。” 这时后面众修士,终于一个个鱼跃般窜了出来,一位性子烈地当即哈哈大笑:“终于让老子打破这乌龟壳禁制进来了,他娘的,我非把这帮人活劈了不成!” 此人说完便看到对面打开的洞门,以及站在洞门前的四位凌霄宗人,嘴巴一张,正要目瞪口呆地表示惊讶与愤怒,惊讶于这洞门还真被开启了,愤怒于恐怕里面宝物都被这帮人拿光了,不过他嘴巴刚张到了一半,便被一声大喝打断在原地。 “你这龟孙胡说什么!又不是你踢破的禁制,你也敢来抢我功劳,我等下一巴掌把你拍回去洞那边去!” 王二麻骂完此人,又回头对张大牙道:“怎么不算,谁知你先前一脚有没有作用,其实你那一脚根本没起到什么用,最后还得是我。” 那一个被王二麻喝断之人,猛呛了一口口水,正要怒目而视,被一位青年公子一把拉住,这人朝两人拱手道:“哈哈,两位皆是神通广大,我看不分彼此,现在先不争论这个,我们还是要解决对面大敌为上。” 众修士已经全部站定,看到那边藏宝库的洞门已开,顿时眼红的像个猴屁股,仿佛与之有了天底下最不共戴天之仇一般,誓要将对面四人生吞活剐。 众人的心都要碎了! 俞寒此时已然心中明了,并非他对于他们破禁的时间再次估算失误,乃是来了麻牙二仙这两位强援,这却是他没有料想到的。 其实不光是他没有料想到,在场的所有人,凌霄宗这边四位,以及对面九宗修士还剩的十二人,没有一个还记得有这两人的存在。 这两人说起来,原本一进这秘境便想直奔中心区域,倒不是知道里面有什么重宝,纯粹就是想去,不过中途碰见了几个好玩的妖兽,便一路追着跑了好几天。 后来见到那道惊人光柱,也是一下便将手中爱好放下,十分感兴趣地往这里奔来。 不过两人又在路上碰到了沙龙卷,觉得威力十分可观,又追着玩了好一阵功夫,这才落在最后,贴贴撞撞地跑进这地下空洞中来,东奔西跑中碰到这帮人在破禁。 看见这帮人在这里破禁破的焦头烂额,两人一时兴起,便全力出手,连踢了三七二十一脚,将俞寒这禁制的最后余威,给直接踢的灰飞烟灭了。 话说那位袁姓公子本来破禁的甚是缓慢,他在这最后一道禁制身上浪费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前面两道禁制的总和。 他一开始本想凭着自己,颇有些水平的阵法造诣,看出此禁的弱点所在,也不是想以此巧妙破禁,只是想强行破禁时更容易一点。 不料这一道禁制等级不低,构造较为复杂,他竟没看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来,反而耽误了时间,不得不以老办法直接尝试强攻。 在强攻之初,因为有前面两道禁制的前车之鉴,他担心禁制反击的凶猛,便指挥众人小心施法,徐徐图之,没想到如此慢慢打了半天,连这禁制一层皮都没打掉,试了半天才发现这道禁制根本不会反击,是纯防守隔绝禁制,而且比之前面两禁,格外的抗揍。 到这时,袁公子才郁闷加气愤地指挥众人全力破禁,不过此时已然耗费太多时间,众人接连破禁法力又耗了不少,一直拖了很长时间才堪堪破到一半多。 不过这时也不知从哪又冒出这么两个人来,一上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对这禁制一顿狂踢。 众修士中有一位河阳坞的弟子,告诉他这两位乃是他同宗弟子,袁公子自然大喜,不管如何来了两位帮手,都是一件好事,只是等下分宝之时,难免又要多出两份。 这两人展现的实力也真是骇人,就这么一顿猛踢,便将众人手中烫手山芋给解决了。 此时袁公子见两人争吵,连忙上前劝说,不要争执这些小事,杀人夺宝才是大事。 不料那两人一听他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王二麻立即开口道:“什么叫不分彼此,那就是一模一样了?方才明明是我一脚踢崩的大岩石,你怎么能说我和大牙一个水平,应该是我高一点才对,哪怕就高个一点点,看来你这厮也不说人话!” 袁公子听了这话一愣,立即改口道:“是是是,确实是你要高那么一点点。” 张大牙听完勃然大怒,“胡说八道!怎么会是他水平高一点,要不是我提前将那岩石踢的不行了,他如何能占这个便宜,这样不算,不算!” 第一百二十章 混战又起 袁公子闻言心中一苦,不知如何是好。 王二麻接着道:“那你要怎么才算,你不能耍赖。” “不如这样,刚才这个禁制是哪个布的,叫他出来再布两个,你我各人各踢一个,看谁踢的次数少,就算谁厉害。嘿嘿,还是我脑子好使。”张大牙略一思量,便想到一个绝妙的比试方法。 王二麻闻言一拍手掌,大喜道:“对对对!这个办法好,快把那个人叫出来,问你呢,是哪个布的?” 袁公子忽见这两人要他交出布禁之人,连忙说道:“禁制是对面那几个人布置的,兄台便去找他们算账就好。” “算账?算什么账?大牙,我们是不是吃饭忘了付账了?”王二麻疑惑道。 张大牙闻言摇起脑袋想了一想,朝对面俞寒四人喊道:“喂!你们是那三水渡口开客栈的么?我二人上次确实忘了付账,先欠你一欠,今日另有要事,你们现在先将那禁制再设下两道,我们两个还没比完。” 俞寒哑然失笑,方圆与尤大滇一听这话,脸色却很难看,尤大滇道:“方兄,这人是在耍我们吗?” 方圆毋庸置疑地点头道:“那是自然了。” 袁公子一脸懵,惊异地看向一位方脸男子,那人正是河阳坞还幸存的一位颇有能耐的弟子。 那人见状只好咳嗽一声,上前一步朝二人说道:“两位师弟,在下也是河阳坞的弟子,我等九宗修士,被对面四位凌霄宗的贼人设计,死伤惨重,又被他们夺了重宝,我等现在要团结一心,共同对付敌人。” 张大牙道:“你也是河阳坞的吗?” 那人闻言一喜,拱手行了一礼,“正是。” 张大牙忽的喝道:“河阳坞可没有好人,我看你长的倒像个好人,还是速速跑路吧。”说着又冲袁公子道,“你是哪个门派的?” 袁公子一愣,随即作揖道:“在下乃紫气东来半山腰,仙人扶柳满院浩,扶龙书院弟子是也。” “哦,”张大牙转身接着对那方脸汉子道,“那你便转去这个紫气派好了。” 方脸汉子与袁公子听了此话一齐懵住,两人面面相觑,这时后面众修士忍耐不住了。 “啰嗦什么!我等还不直接过去将那四人大卸八块,在这里东拉西扯。” “对!那洞门都被他们打开了,想必里面宝物都在这几人身上。” 袁公子一拍手中折扇,发现拍了个空,手里拿的是两只小笔法器,大声说道:“好,我们这边十四位,皆是各宗精英中的精英,此番对付他们四人,有胜无败,大家一起并肩子上!” 听了这话麻牙二人忽然往前一站,将两只手臂一齐张开,把众人拦住,王二麻喊道:“不妥不妥!” 袁公子奇道:“有何不妥,我等十四人难道还收拾不了他们四个?” 王二麻道:“当然不妥了,而且是大大的不妥,首先,你们说那个禁制是那几个人布置的,结果他们还没给我们布置好,两个同样的禁制出来,你们就要将他们大卸八块,我问你,一个人被大卸八块了之后,还怎么能给我们布置禁制?然后,然后…大牙你来说一说。” 张大牙接口道:“然后,你们这边有十二个人,他们只有区区四个鸟人,你也说了,是有胜无败的局面,那打来有什么意思,赢了也没什么光彩。我二人才不和你们一队,要打也是和他们站一起打你们,那才有意思。” 王二麻拍掌:“不错,这样吧,我们六个一组,你们十二个一队,一个打两个,哪两个先来跟我打?” 此话一出,方圆这边三人和十二位九宗修士瞬间目瞪口呆,袁公子此时确信这两人是个傻子无疑,不再跟他们纠缠,朝众人发一声喊,只管对付方圆四人便是。 一位身形壮硕的大汉道:“老子早就瞧出这两个王八蛋是呆子了,还跟他们在这里啰嗦半天,对面的贼子,吃我一枪!” 此人发完牢骚便挺起手中长枪,一跃而出,朝着对面奔去,不想人在半空,却被一只大脚当头踹了下来,滚落在地。 这人爬起身怒喝道:“谁敢踹我!” 张大牙落地将飞起的大脚收回来,骂道:“你敢说我是王八蛋!” 说着朝着王二麻一指,“他才姓王,我姓张!你们不按我说的来,那我们两个就打你们所有人。”说完便又朝那人一脚踢过去。 这时众人都已纷纷跃身而起,一齐绕开这两人,不想与之纠缠,此时眼里只有对面四人,以及他们身上的宝物而已。 不过其中一个离的稍近一点的,在半路上又被王二麻拦了下来,硬逼着他和自己打了起来。 俞寒四人一见对面众修士终于一股而上,纷纷四散开来,将对面人先分散,才能伺机跑路。 此时他们四人都是不谋而合,既然已经将所有宝物拿了,没人会想再留在此处,当然以逃跑为第一要义。 俞寒朝着空洞其中一边奔去,对面修士见他们分散开来,立时也分成了四拨人,其中一拨人数最多的,迎面朝着方圆拦了过去,似乎对此人最为憎恨,反而朝着俞寒过来的只有区区两人。 见此俞寒大喜,一直奔到石壁边,打算借此处光线昏暗,找个机会将那两人甩了,随后直奔通道口。 来拦俞寒的那两人,一个是位驱使着一头长毛棕猪的中年修士,另一个则是他曾见过的那位百花宗领头师姐,此人跟方圆有深仇大恨,不知为何不去跟方圆作对,却跑来阻拦自己。 那中年修士人还未至,先驱使自己灵兽赶到,那头长毛棕猪,嘴巴前两根獠牙高高翘起,仗着体型坚实,直接挺着两只獠牙朝俞寒撞过来。 俞寒单脚往石壁之上一点,右手一抚腰间储物袋,将敲山棍拿在手中,当头一棒正中棕猪一张又长又厚的大嘴。 那棕猪偌大身躯竟丝毫抵挡不住,轰的一声砸在地上。不过此猪也是皮糙肉厚,晃了晃脑袋又爬了起来。 那百花宗的女子此时已然赶到,手里握一根带刺长鞭,鞭长八尺有余,鞭身遍体布满如尖牙般的倒刺。 此女灵力一催间,长鞭顿时在头顶甩出一声爆响,风声呼啸,看品质俨然达到了顶阶水准。 不过俞寒对法器品阶高低并没有那么看重,一点也没有换法器的意思,仍持一根敲山棍往鞭梢击去。 他使这敲山棍势大力沉,击的长鞭鞭头灵芒一阵炸响,不过那长鞭并非硬物,鞭梢在俞寒棍子上一搭,鞭身便顺势往棍子身上缠绕而去,将棍头牢牢锁住。 那女子一声冷笑,手上掐一道法诀,鞭身被击碎的灵光立刻再次浮现而出,那长鞭骤然一紧,卷着俞寒手中棍子便欲倒飞而回。 不过此举明显低估了俞寒的气力,那长鞭两番回拽,并未能将敲山棍扯动分毫,随后俞寒双手持棍,腰间一沉,扎个马步挥起敲山棍,用力一扯,反将那长鞭扯得失去了控制。 那女子见状大惊,立刻松开缠绕棍头的鞭梢,被俞寒顺势一棍将鞭子甩了出去。 俞寒没有追击此鞭,迎面那头棕猪又扑了过来,俞寒一瞧那中年男子,仍是老成的躲在最后,并没有前出的意思,只是又拍了灵兽袋,唤出了一群彩色大蝴蝶,扑哧着翅膀向他这边合围过来。 此蝶色彩斑斓,不用说也是带毒的角色,翅膀一扇之间,有点点彩色粉墨掉落在空中,不一会儿便将俞寒前面的一片区域,都覆盖了此种粉墨。 这一群彩蝶从空中包抄过来,配合地面上那头皮糙肉厚的棕猪,极力牵扯着俞寒。 若是俞寒不识此蝶,恐怕还会莫名其妙的中招。此蝶名叫彩斑马蝶,乃二品妖兽属虫目,有毒,不过其毒并不在洒在空中的这些粉末上。 这些粉末虽然看上去貌似有剧毒,不过只是这种毒蝶的掩护性手段。 此蝶进攻,常以色彩斑斓的粉墨迷惑敌人视线,真正的毒素却藏在一对尾翼之上,若是因为躲避空中的粉墨,不小心被其尾翼扫在了身上,那才是真正的中招。 不过这些粉墨确实会对他视线产生不小的影响,俞寒不能无动于衷,一手轻拍了一下储物袋,手中捏起一张轻飘飘的白色符箓。 此符名为狂风符,乃一品上级的风属性符箓,对付此蝶如同天敌一般简单。 俞寒只轻轻法力一催,将此符往蝶群里一扔,瞬间一股狂风席卷而出,将空中所有粉墨一扫而空,吹得一群彩斑马蝶东倒西歪,支持不住的当场摔落在地。 那中年修士大吃一惊,没料到此人对付他的灵兽如此简单,待这狂风卷过,便急忙将剩下的彩蝶收了回来,看起来十分疼惜的模样。 那百花宗女子将自己法器招回后,本来在一旁伺机而动,要等队友彩蝶建功,便趁机夹攻。却没想到眨眼间那群彩蝶便烟消云散,此时心头莫名有股预感,觉得自己挑错了对手。 俞寒不等这两人重新组织进攻,趁着女子发愣的时间,中年修士收彩蝶的功夫,脚下登云靴光芒一亮,一脚蹬在棕猪脑袋顶上,借力直奔那中年修士而去。 他早已盯着此人多时,通常像这种灵兽师与傀儡师,一生的本事都在灵兽与傀儡上,本身战力十分一般,所以大多躲在后面。 俞寒这一下突袭,正是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料理了此人。 那中年修士刚刚收完彩蝶,手正往灵兽袋上拍,不知又想唤出什么灵兽出来,忽然听到一阵风声向他逼近,只见俞寒身影如鬼魅一般地杀了过来,先是一阵惊骇,不过随即却嘴角泛起冷笑来。 俞寒眨眼便突袭至此人身前,敲山棍从天而降,飞起一棒就往中年修士脑袋上砸去。 “来得好!” 这中年修士一声轻哼,此时心中十分得意,举起两只胳膊直接架在头顶,竟是要以两手硬接俞寒全力一击。 此时回过神的那女子在一旁看到这情形,忽然露出怪笑来,她没料到俞寒速度如此迅速,直接便近了中年人的身,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才笑了起来。 原来她是了解这一位灵兽师的,此人可不是一般人,不像寻常灵兽师那样自身十分脆弱。 此人却有一身近战的好神通,不过却故作软弱,常常以不敢近身的形象示人,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修士被其迷惑,从而送了小命,也难怪她眼下见到俞寒这般举动,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俞寒速度极快,攻势也是如离弦之箭,覆水难收,虽然他在这一刹那,见到这人竟以两臂来挡自己如此凶猛的一击,感到十分不解,不过也仅此有些不解而已,这一棍便如山岳压顶一般直击而下。 随着一声奇怪的声音响起,俞寒一棍直直砸在了那人两只胳膊上,那人只觉一股巨力猛地传到自己胸口处,不由得面色大变,从先前的得意变作惊讶,再到难以置信,脸色转变只在刹那,随后喷出一口老血来,重重地往后摔了出去。 俞寒此时却十分奇怪了,且不说这人刚才丰富的表情变化是什么情况,只见他抬起的两手竟扭曲了起来,也没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竟将自己这一击如此挡了下来,虽然仍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可他这手臂之中定有古怪。 一旁那女子看到这一幕,表情变化与那中年修士如出一辙,只是俞寒却没看她,就是看到了也不会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因为搞出来的这一个鬼,尚未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说起这中年修士,虽是颇有本事,实际并不惧怕别人近身,并成功地将俞寒引诱了过去,不过他还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战力,低估了对手这一击的强度,结果直接被俞寒这一击,瓦解了所有的谋划与后手,实在也是造化弄人。 不过这人也是个老江湖了,一口血喷出,情知有性命之忧,一口气也不敢喘,便立即原地滚开,罕见地掏出一件防御法器罩住自己,方才抬头打量眼下情景。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强闯通道 俞寒见他取出了一件品阶不俗的防御法器,牢牢护住自己,知道一时杀不了他,不打算在这里耗时间,夺路而走才是他的目的。 俞寒此时别无阻拦,那女子被他甩在身后,似乎还不敢一人上前阻挡,面前中年修士此刻也只顾拼命防守,见此他果断弃了二人,身形一闪下,便朝着远处通道口奔去。 俞寒人在途中,匆忙一瞥间,发觉目前战局十分混乱。 自己这边四个人,每个人都各成一个战团,再加上麻牙二仙硬是拦住了两人,要和其打架,一共竟有六处战团。 麻牙二仙那边的两个对手,根本不愿意和这两个人纠缠,只是拼命找机会溜走,奈何这两人脑筋不好,本事却是极大,不仅没有溜走成功,反而被打得鼻青脸肿,模样十分狼狈。 那两人也被打出了火气,心想自己作为一宗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何时受过这种气,最后竟也不管不顾,拿出十二分力气和两人相斗了起来,不过看情形也还是讨不到好去。 其余围斗俞寒四人的十位修士,除了俞寒这边不仅占了上风,还将两人击退了之外,其他三人皆是有守无攻。 方圆与尤大滇都是各自面对三位对手,这三位对手论实力,每个都不比两人差多少,皆是一宗年轻一辈中的脱颖而出之人,两人只有招架躲闪,一直被压着打。 不过两人也都有自己的底牌,虽然占不了上风,对方想要拿住两人却也很难,尤其是在尤大滇取出那破禁傀儡之后,凭借其强硬的防御能力,对面三人的进攻根本伤不到其分毫。 最后那位黝黑面孔男子,虽然只有两个对手,不过却局面最为惊险。 此人本事也不算小,只是尚比不上方圆与尤大滇,他两位对手个个不比他弱,两相夹击之下,此人险象迭生,越发难以招架。 俞寒一眼看尽场中局面,人已奔到通道口丈许之远,脚尖一点便飞身往里窜去。 忽然一个圆滚滚闪着亮光的脑袋挡在了他的前方,俞寒一瞧,并不打算停歇,运起一掌往这脑袋上拍去,想要直接强行闯关。 那人见状丝毫不惧,更是一点不退,情知自己若退,则此人必定逃之夭夭了。乃合掌运劲,遍体肌肤竟化作黄铜之色,朝着俞寒来掌对去。 两掌相碰,一股气浪冲击而来,两人各退了三步。 俞寒只觉一掌打在了铜墙铁壁之上,震的手掌一阵酸麻,不由得大吃一惊。对面那僧人也有些惊讶,心想难道此人也是体修之士不成? 这僧人法号力争,乃是白云寺年轻弟子中的杰出人才。 白云寺为佛修宗门,宗内世代相传有上乘的炼体之法,可以修法,亦可修体,这一点在其他宗门相当罕见,所以一般碰上的体修之士,基本都是出自白云寺。 此人首先发现了围攻俞寒这边的两位修士,情况不是很妙,等看到俞寒丢下两人往通道口跑去之时,他离那通道口较近,便果断弃了尤大滇,前来阻拦。 两人方一交手,都觉对方十分不简单,俞寒对完一掌后,眼看通道近在咫尺,自然不会放弃,立刻挺起手中敲山棍,便势大力沉的招呼过去。 那僧人力争不敢托大,唤出自己手中最值得信赖的法器——那口钵盂,两手托住,牢牢护在头顶,迎接俞寒一记重棍。 俞寒一棍轰然砸下,与那钵盂相撞,发出一道巨大的金属崩响。 那僧人被这股巨力一冲,压的两只膝盖往下半弯。 不过那口钵盂却是非常强悍,虽然被这大力砸的跟着往下一沉,但并无丝毫损伤,钵盂底部反而受到刺激一般,发出一道铜色强光,硬托着敲山棍向上反震而去。 这一棍的动静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正夹攻方圆的那袁公子见到,吓了一跳,生恐俞寒跑脱,连忙一声呼唤,让其他人前去帮忙,自己却是不想放过方圆,更想先将其拿下。 夹击黝黑面孔男子的两人之中,立刻分出一人,他们觉得自己的对手并不如何强大,留一人也没有大问题,就算不能取胜,也不会让他跑了,便打算先行料理了那个闯到通道口的家伙,再回来收拾他。 这人前来相助力争僧人,好奇原先围攻俞寒的两个人跑哪儿去了,回头一看,不禁发怒,于是大喝道。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还不快来料理此人,在看戏吗?” 那两人本来与俞寒一战,变得有些畏手畏脚起来,此时见来了两个强援,心里又有了底气,总之不可能放任此人大摇大摆地跑路,连忙跟了上去,一齐夹攻俞寒。 两人心想,由新来的两人打头阵,自己在后面策应,总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俞寒没料到自己强闯通道口不成,反而成了众矢之的,本来自己是最不受重视的目标,只是分了两人来阻拦自己,现在竟一下形势逆转了过来,成了围攻人数最多的一个人。 虽然结果成了如此,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选择,方才若不是这僧人挡路,换成任何另一个人拦在前面,说不定他早已闯了出去,远走高飞了。 那边少了一个对手的黝黑男子和尤大滇,则瞬间轻松了不少,尤其是那黝黑面孔男子,一下化险为夷,还主动进攻起来,并带着对手努力也往通道口靠了过来。 此时俞寒没能击退拦路僧人,情势一下不妙了起来,增援已然赶到。 从黝黑男子那边过来的一位男修首先赶到,此人面目冷峻,持一把曲形长剑顶阶法器,不觉得俞寒有何危险之处,目中无人地挺剑直取他项上头颅。 俞寒一瞧此人架势如此托大,将甩向僧人的一棍直接转为横扫,朝来剑扫去。 虽然棍长剑短,不过此人剑上光芒倒真了得,从剑尖足足又长出了两尺灵芒,竟不比他棍子短上一点。 俞寒料定此人是位专业的剑修,否则不会对自己手中剑如此自信。 只听一声嗤嗤声响,他这一棍扫中对方剑尖激出的灵芒,与其相持了片刻之久,这灵芒受不住如此巨力,直接破碎开来。 俞寒顺势一棍下压,直取此人肩头。 这人见自己剑芒竟不能抵御,不禁心中一跳,连忙回剑去挡下压一棍。 不料曲形长剑方一接触此棍,剑虽然没事,手臂却猛地一震,根本经受不住,被一棍连带着剑侧一齐压在了肩膀之上。 “啊!” 这人肩膀上一阵剧痛传来,不由得大喊出声,将刚刚赶到的那百花宗女子和中年修士吓了一跳。 俞寒正欲手上加力,忽见横向里一只黄铜色手臂击向他面门,俞寒连忙腾出一只手与之相对,又是仿佛击上了铜墙铁壁,将他往后震退了数尺,解了那剑修棍下之危。 那剑修肩膀得到放松,立刻后跃开一大段巨距离,活动了下自己肩膀,幸亏方才一剑卸了不少力,此刻肩膀虽然疼痛,还好没断。 “怎么样?”那僧人问道。 “还行,没有大事。”那人一拍衣袖,潇洒地说道,“不过此人倒也有些门道,大家一齐并肩子上,定不能叫他走脱。” “大家小心,此人不可小觑。”僧人朝赶到的两人提醒道。 那两人口中称是,心里却一阵腹诽,他们两人才没有小觑,反而小心翼翼的很呢。 那僧人见只有自己可以正面抗衡俞寒,也不藏私,当即揉身而上,与其打头阵。 俞寒不愿再和他对掌,抄起敲山棍将这僧人挡在棍圈之外。 此时其余三人见俞寒被僧人纠缠住,纷纷赶来围在周边,见机发出冷箭。 那剑修气恼先前失了面子,当先一抛手中曲形长剑,长剑悬在半空,随后此人口中念叨一阵咒语。 这曲形长剑突然仿佛活了过来一般,身躯一阵扭动起来,剑尖激出一道蛇形金芒,弯弯折折地朝俞寒绕了过去。 俞寒棍子耍得力大无比,一直将那僧人逼得难以近身,忽然只觉棍头一紧,被一道金蛇状光芒缠住,那蛇形金芒一着手,便随棍而上,不一会便将棍子牢牢捆住。 不过俞寒早已有了经验,当即马步一沉,持着手中棍子甩起大圈,将那道金芒甩的力不从心,一时难以再上分毫。 这时另外两位也动手了,那百花宗女子见这人所发蛇形金芒与自己长鞭有些雷同,连忙驱使自己鞭子一齐捆了过去。 俞寒棍子上忽然又添了一根长鞭,两相拉扯之下,再也无法将其甩脱。 那一蛇一鞭分立左右,捆住俞寒敲山棍让其无法动弹。僧人见此良机,立刻身形窜起,并起两掌直直拍来。 俞寒见棍子拉扯不动,僧人又攻到近前,索性往地上一插,一张口一团火球喷向僧人。 那火球一出口只尺许大小,到了僧人面前已然长到丈许,火光一下将其笼罩了进去。 随后他马不停蹄,两手迅捷无比地掐起法诀来,一道火蛇直奔棍上金蛇袭去,一根巨木朝后面操纵长鞭的女子撞去。 这火蛇张开蛇口,一口咬住那道锁住棍头的金色蛇形光芒,只听一阵刺啦声作响,两蛇一时斗得火热。 俞寒本想以火蛇克制金蛇,不过那道金蛇虽然属性被其克制,但其实质威能却要远大于这一道火蛇,与之纠缠了一阵后,不见有萎靡之势,反倒是火蛇威能耗尽,消散了去。 另一头俞寒所发巨木直直撞向那女子,女子见这巨木来势汹汹,趁手法器又还在困住俞寒棍子,心中对其有些怯意,不敢再取品质稍次一点的法器迎敌,急忙向一旁躲闪。 她这仓皇躲闪,那长鞭束缚之力立时便小了一半。 说时迟,那时快,俞寒打完这一套,察觉普通法术力有不逮,强力法术施法有些来不及,便伸手摸出一套符箓出来。 那力争僧人此时猛然冲出那道大火球的包裹,浑身上下只衣衫有些破损,身体却毫发无损,仍旧一掌朝俞寒拍去。 无独有偶,俞寒又听身后传来一阵狼嚎,侧目一瞧,原来是那一位暗中观察已久的中年修士,此时看出良机,立马派出三只白毛大狼,从后方包抄过来。 那位剑修见俞寒所发火蛇,丝毫没有奈何得了自己宝剑所化金蛇,轻发一声蔑笑,再次两手动作夸张地掐起法诀来。 他这时手臂伸的范围极大,仿佛这一个诀,可以把苍天大地一齐掐了进去似的,并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 不过这一个诀掐完确实也很有作用,那悬在半空的剑器周身灵光大放,从剑尖又蹦出一道蛇形金光,从另一面夹击过去。 那女子落稳身形后,见到众人都发起了大攻势,也不好闲着,翻手取出两张符箓,不管三七二十一丢了过去。 俞寒一下被四面夹击,形势极为不妙。 此时他手上一套符箓已然就绪,乃一面挥出一套符箓,随后一面再对准了一套符箓,念起咒语来。 那先飞出的四张符箓一般无二,朝着四个方向飞出一段距离,符箓上符文一下亮起,立即化为四面磅礴火浪铺展了出去。 俞寒这一符箓名为火烈符,乃是一品上级的高等符箓,此符不以范围见长,之所以在其他一般火属性符箓之上,就在于其火不同于寻常火焰,乃是刻意精炼过,火力大大提升。 此刻四面火浪首尾相连,虽然一张范围不大,奈何数量不少,顿时将四面连成了一片小型火海,一下将四人进攻来物卷入了火海之中。 火浪席卷之下,三头白狼半点靠近不得,嗷嗷乱叫着向后退却,那僧人撑了一会儿也不得不暂且退出火势范围。 等到火势停歇,众人一瞧,那女子扔出的两张符箓不知去了哪里,恐怕已然化为了灰烬。 那道蛇形金光在火海中坚持了最久,不过亦未能穿破火浪,最终威能耗尽,连带着俞寒棍子上的金蛇,也一齐化为了灰烬。 此时俞寒又挥出了第二波符箓,众人见了他第一波符箓威能,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就地防守。 那女子则赶紧换回了自己长鞭,犹觉不足,又摸出一件小盾拦在前面。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围攻 俞寒第二波符箓各不相同,飞向力争僧人的乃是一张巨岩符,飞向那位剑修的乃是一张连环金镖符,另外两张则为荆棘符。 那僧人乃是少见的体修之士,见一块巨大的重岩当头压下,也不敢硬抗,连忙托着一口钵盂,运起全身劲力向头顶撑去。 那一块巨岩黑压压当头砸下,僧人手中钵盂从底部铺出一道铜色屏障,迎面抵住巨岩。巨岩轰然砸在这一层铜色屏障之上,受到了这一股强有力的阻挡,底部震的石屑四迸。 那钵盂确实不同凡响,所铺屏障与巨岩僵持了好一阵功夫,不过巨岩威势极大,将钵盂整道屏障不停地往下挤压,最终仍是将其压得寸寸碎裂。 屏障一碎,巨岩便带着余威往僧人头顶罩去。那人见此,直接以头颅顶着钵盂,两手齐向天举,竟一副要硬抗此岩的架势。 另一边俞寒所发连环金镖符飞射向那位剑修,此人先前为躲避火浪,已将曲形长剑收起,退出了数丈远。 此时见两金色小镖向他激射而来,乃一声冷笑,单手挺起长剑,往胸前只略微一抖,挽个剑花,便将身前金镖一一挑飞了出去。 不过再将金镖挑飞之后,又有密密麻麻的破风声响起,此人不禁瞳孔一缩,只见面前一道由金镖组成了一张金光灿灿的金网,铺天盖地向他压了过来。 此人虽然惊讶,但秉着剑修的傲气,仍是单手持剑在面前一阵狂舞,剑光连绵不绝,化成一道剑网拦在自己前方。 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自己舞的这一片剑网虽然严密,但与这密密麻麻的金镖雨相比,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况且这每一道金镖都威势不小,似乎比他寻常见到的金镖符大有不同,每挡出一镖,他便觉手中长剑震的一晃,略微有些迟钝片刻。 这一只只金镖接下来,渐渐的有不少金镖漏了过去,将他衣衫手臂划出来不少血痕。 见此他另一手连忙摸向储物袋,又掏出一块镜子状法器护在身前,这镜子一出,便立刻照出一道护体光罩,将不少近身金镖弹了出去,这一下才将压力减轻了不少。 与此同时,面向那女子和中年修士的方位,两丛郁郁葱葱的荆棘,一落地便蔓延而开,向两人快速逼近。 那百花宗的女子见到自己这边的是荆棘符,并不如何害怕,反而还松了一口气,两手一掐诀,那一根长鞭顿时卷起一道绞索,将向自己面前蔓延过来的荆棘丛,一下绞了个粉碎,她这件法器到此时方才显露了大威能出来,竟好像切豆腐一样,不一会便将面前一片荆棘清理完毕。 不过另外一人就截然不同了,此人放出的三匹白狼,一被荆棘缠住便痛的嗷嗷乱叫,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那人见状大惊,连忙想将三狼收回,不过为时已晚,两匹狼躲避不及,被荆棘缠住后,没一会儿功夫就淹没在了其中,最终只收回了一匹遍体鳞伤的白狼。 此人危机尚未解除,那荆棘威能未尽,不一会便将此人包围了起来,并向其缠绕而去。 那人见大事不妙,忽的一甩两只胳膊,只见其两手突然间扭曲了起来,随后从袖子里窜出两条黑皮蛇来。 此蛇身躯粗如手臂,也短如手臂,模样十分奇怪,俞寒却有些不识。 这蛇一出来,便围着此人原地连续转着圆圈,那荆棘碰上这两条蛇,一时不得透入,荆棘扎上此蛇蛇身,却是仿佛扎上钢铁一般,只落个枝折刺摧的结果。 那人放出两蛇也不好受,这两条蛇好似有些病怏怏的一般,想来是被俞寒之前一棍子打受了内伤之故,一将荆棘危机解除,便立马将其收回袖中。 俞寒瞧了这两人的形势,颇为讶异,看上去两人修为一般无二,先前与二人一番交手,那中年修士战力还在女子之上。 不过此一番斗法情况却截然相反,也并非那女子有所隐藏,只是恰好善于应对这一波攻击。 世事常常如此,有时看上去毫无高下之分的两个人,就算碰上同一种情况,两人取得的结果也是相差甚远。 这与俞寒之前碰见的,战力虚空的凌霄宗弟子情况不一样,有的人平常本事远在同境人之上,也经验老道,但并不能保证他不会第一个死。有时突然换了一种情景,忽然便打不过之前根本不是他对手的人,也并非不存在。 俞寒此波进攻重心是放在了力争僧人身上,此人牢牢挡住了自己去路,自然要撬起这块硬石头。 此时一瞧那僧人,俞寒也不禁有些动容,感叹体修之士的蛮横。 此人两手并头顶一口钵盂,硬生生的顶住了他那巨岩,虽然这巨岩威能已被消耗了不少。 他两腿膝盖被压得弯成马步,最后以脖子弯下,以肩膀抗住巨岩,将岩石给顶了出去,轰然一声砸在地上,仍旧紧紧守住通道口不放。 俞寒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立马又引起了另外几拨战团的注意。 那袁公子回头再次观望这边战况,吓了一大跳,眼见自己这边派出四人,好像还没占到上风,连忙朝旁边一人道:“褚兄!你也去帮忙,我们这边两人足矣。” 那人略一打量,便跳出方圆的战团,直奔通道口方向而去。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此人新到战团,人还未落地,便一张火云符丢出,将地上荆棘丛烧了个干净,立时腾出了一大块场地。 “各位,怎么这般不济事,我来看看此人有何本事!” 这人一落地,便向原先四人喊道,随后心底颇为肉疼的又连发了两道火云符,硬是完成了三把火的壮举。 俞寒这边将敲山棍收了回去,见这人两道火云符扔来,此时没打算再以符箓对敌。 他在天涯之中虽然有时通过阵法研究,触类旁通之后,也将符箓一道钻研了许久,不过并未再大量制作符箓,到此时他身上的低阶符箓还有,高阶符箓却存量见底了。 那两道火云符一出,便化作两片火云交叠在一起,火焰噌噌往上直冒,一下将俞寒卷入其中。 这人见对方如此容易便中了招,不禁有些愕然,随后哈哈大笑,朝四人道。 “怎么回事,我还当是什么厉害角色,怎么我一来,便成了这个模样,你们刚才是在玩吗?” 这四人听了他这话,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随后仍是警惕异常地看着火云中央。 这人见状又哂笑一声:“哼,胆小如鼠,我这火云符可是一品中阶符箓,还中了我两张,此人再无活路,我话撂在前头,此人身上宝物我得拿大头,各位没什么意见吧?” 这人说完扫了四人一眼,不过却没得到任何回复,不禁心中有气,正要张口喝问,忽听得众人一声惊呼,随后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什么人!” 他连忙后跃一步,持一杆长叉横于身前,随后两眼不停扫视。 此人尚未看到那人影,又听到力争和尚一声惊喝传来,连忙瞥眼瞧去。 只见力争身后窜起一人,手持一柄玲珑剔透的青黛色小伞,伞尖正对力争后脑,一层蓝蒙蒙水幕忽的从小伞伞尖冒了出来。 力争已有所反应,举起钵盂要往后挡,不料挡了个空,那层水幕又绕到前面完成合围,一下将其整个罩了进去。 俞寒此次趁这火势弥漫之际偷袭,一瞬间将登云靴催发到极致,料定众人不会施法熄灭自己人发出的火攻,借机直取力争僧人,正要感谢这两片火云。 俞寒一经得手,困住力争的一霎那,便要脚下一点窜入通道口,他的目的也不在伤人,仍然是跑路。 只见忽然又一道人影挡在了自己前面,俞寒一惊,下意识飞出一掌,那人竟一点动作也没,直挺挺地立在那里。 俞寒此时这一掌击在此人身上,与对战力争之时不同,他这一掌打中对方,确实如打在血肉之躯上一样,只是如同打在一头千余斤的猛兽身上一般,一点摧筋动骨的感觉也没有,反将自己震退了回去。 对面那人也被他一掌打退了几步,站定身形后,朝俞寒问道:“你打我干嘛?” 俞寒一瞧,惊讶更甚,此人原来竟是张大牙,只见又一人也跳了过来,不是王二麻还是何人? 这两人一齐跑到那位力争僧人身边,此时力争已然挣脱了水泡术的围困,一见两人吓了一跳,连忙要跳开,却被二人一左一右拽了下来。 张大牙朝俞寒喊道:“快快快,将你刚才那块大岩石再给我们来两块,我保证我比他扛的好。” 说着两人将两手一齐上举,摆出和那僧人先前一样的姿势来,准备迎接俞寒的巨岩。 “两块不够,要三块,我们三个一起比一比,你也一起来。”王二麻朝中间的力争说一句。 众人见此变故,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边本来正与麻牙二仙各自相斗的两个人,或者说是正被麻牙二仙胖揍的两人,忽然没了对手,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该做些什么,茫然若失。 他们原先是想躲着这两个头脑不好的怪胎,不过虽然打急了眼,身上遍布伤痕,但那两人只是想玩,并不下死手,所以也没受什么重伤,此时忽然得到解脱,也不敢再上前找人,以免又被两人逮住。 “这不公平,他方才已经顶了一块了,此时再顶,我们有些胜之不武。”张大牙道。 “对,我怎么没想到,那你先在旁边等着,我们两个先顶一个,顶完了再和你一起顶,你要是能赢我,我也跟你一样剃个光头!”王二麻说道。 “你们两个王八蛋,在这里胡搅蛮缠什么!”那位褚姓修士看不下去,吼了一声便向俞寒出招,一柄长叉迸出三道灵光激射而来。 俞寒正要随手挡架,不料这三道灵光中途被人截胡,只见张大牙跳了过来,一拳头一个,连出三拳,将三道灵光一起击碎。 “啊!”褚姓修士大吃一惊。 “都说了,我姓张,他才姓王,你们这帮人真笨,我们还没比呢,你捣什么乱?” 那边袁公子密切关注这边战况,此时又见麻牙两人横插一脚,心中一惊,连忙向旁边一人说道:“你也去帮忙,此人法力已消耗不少,我一个人足以困住他。” 那人对其比较信服,闻言立即改换阵营,路上将那还在发呆的两人喊上了,要一起支援过去。 那两人听说又要跑去麻牙两人那边,不禁有些畏惧,不过见到此时自己这边如此多人,又心生胆气,想到重宝在这帮人手中,也不能退缩,再次迎了上去。 三人赶到战团,众人见自己这边人数已达到八人,豪气立生。 新来的那位发了一声喊,“诸位,大家围成一个圈子,不能叫此人走脱了,此人恐怕取了里面重宝,不然不会如此心急。” 俞寒一闻此言心中一跳,没想到无意中,竟给这人误打误撞说对了。 那褚姓修士听新来的发号施令,俨然一副凌驾于自己之上的模样,心中虽有气,但此时夺宝最重要,便依言行事。 众人立即围成了一个八人大的圈子,将俞寒与麻牙二人团团围在了中间,绕着几人全神戒备兜了起来。 王二麻道:“这个好玩,看样子我们要扛大岩石扛不起来了,不如我们也一起转圈圈玩。” “不错,此言深得我心!”张大牙喜道。 两人计议已定,便从圈子场中跑到圈子线上,找了个位置挤进去,圈子越围越大,把俞寒围在当中,一齐跟着转了起来。 众人从未见过这种事情,此时再没有什么表情,可以充分的表达出自己的真情实感了,只是木然地望着彼此。 王二麻刚好挤在那褚姓修士旁边,一屁股将其挤到边上,腾了一个好大的位置来,郝姓修士见了勃然大怒,刚要出口喝骂,却被那新来的修士一把拦住。 “褚道友莫急,这两位道友本就是我九宗修士,乃是河阳坞的人才,大家是友非敌。此刻我们的目标乃是这凌霄宗贼子,不仅暗算我等,还大摇大摆地抢了我们的宝物,实在欺人太甚,我们要同心协力,一起共抗此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惊变 褚姓修士虽然心中老大不乐意,但此刻也不想多生变数,只好忍气吞声地闭上了嘴巴,却将一腔怒火转移到包围圈中央,向着俞寒怒目而视。 尽管俞寒做了不少准备,但也没料到场上局面变化的这么快,先前还只有四人围攻他,结果放把火的功夫,一下就变成了十个人围着他打转,当真是世事无常。 俞寒此时独自一人站在包围圈中央,不住地叫苦,心里将麻牙二仙两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饶是他经历过的生死时刻不在少数,此时也有点发虚。 为今之计,只有找个机会使出他目前仅存的一张二品符箓,凭借此高阶符箓的强大威力,将这帮人暂且击退,随后趁机布下四土抵御阵,以待时变。 当他思绪纷飞之时,包围圈中有一人抢先发起了进攻。 当先之人并非那位脾气暴躁的褚姓修士,而是那位等待已久的剑修。 通常剑修洞察力都颇为敏锐,此人也不例外,他洞察到俞寒正苦思脱身之策,心有旁骛,趁机发出既快且准的一剑。 此人那柄曲形长剑脱手激射而出,弯曲的剑身在空中不住地摇摆着行进路线,让人捉摸不透。 俞寒虽思量计策,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直接将小伞一束,侧身以伞柄敲中来剑剑头,将此剑挑了出去。 此人这一出头,其余众人顿时如决了堤的洪水,各施手段招呼过来。 一时间,使鞭的、使叉的、使刀的、驭兽的、抡拳的、飞腿的,一拥而上,刹那间百花齐放,俞寒只觉四面八方没有一处容身之地。 众人此时进攻的兴致勃勃,自觉自己这边十员大将,出师不可能不利,似乎都已经看到了等会儿,各自瓜分宝物的场景了。 相比这八人,麻牙二仙此时比他们更加兴奋,仿佛在玩一种天底下最好玩的游戏,两人一个抡拳,一个飞腿,打得比那八人还要来劲,看得一旁那褚姓修士一脸诧异,见这两位如此卖力,自忖自己是不是冤枉好人了。 俞寒单手持着雨落湖光伞,另一手一直掐诀掐个不停,或是持伞挑飞击来的长刀,或是一道金罡罩接下灵兽的扑击,或是撑开伞面招架一大群灵光轰击,或是一波水箭、一波火弹扰乱对手的进攻节奏。 这一番下来,俞寒凭借自己诡异的身法,在这方寸之间辗转腾挪,竟也一时勉强支持的住。 众人初始进攻时,还觉得灭杀对手易如反掌,此时狂攻了一阵后,不由得个个心中惊讶至极,心想此人莫非是筑基修士不成,怎么这般围攻还能支持的住? 不过只有俞寒自己心里知道底细,他此时虽然仍旧可以招架,丹田法力却在快速消耗中,这雨落湖光伞每一次全力催动,以及各种法术轮番不停的出击,对法力的消耗十分巨大。 俞寒眼见如此下去难以成事,便打算放出存底的二品符箓,依照先前计策行事。 只见忽然迎面一脚飞踢而至,“砰”的一声将他金罡罩踢的碎裂而开。 俞寒大惊,又一个愣神的功夫,两只臭脚丫子直直踹在他胸口上,一左一右正是麻牙二人。 俞寒连忙一个鲤鱼打挺,小伞一扫逼开众人。 不得不说,这王二麻一脚下来,似乎确实要比张大牙的一脚,强上那么一点点,若是以后有机会,自己定要帮他做个明证,证明王二麻的飞脚确实要稍强那么一点点,也就那么一点点。 奇怪,不知道为何俞寒此时竟然冒出这种荒唐的念头来,他连忙甩了甩了头,将这思绪清除出去,凝神迎敌。 王二麻此时哈哈大笑,跳在一旁,朝张大牙说道:“大牙你看,又是我先踢碎了他的罩子。” 张大牙闻言十分着恼,一下跳到圈子中央,将俞寒挤到一边去,冲王二麻说道:“接下来我们换个比法,让他们打我们,看谁抗的久!” 说着两手一张,一道明晃晃的罩子随之张开。 王二麻也不甘落后,连忙跳在俞寒另一侧,也是两手一张,一道同样的护罩显现出来,看起来不分高下。 众人被此变故弄得一头雾水,不打算管这两个人,此时心急宝物,仍旧连串的朝俞寒发出进攻。 不料这两人一瞧所有攻击全部打向了俞寒,觉得众人十分偏心,当即大怒,拦在当中将所有进攻全部挡了下来。 俞寒忽逢此变,清晰的思路一下迟疑起来,一时不知如何行事,是继续按计划发出符箓,还是顺势而为,一时难以做出决定来。 “他奶奶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两个王八蛋,老子就不该相信这两个人!”褚姓修士一声怒吼。 话音刚落,忽见一脚飞踢径直向他飞来,他连忙将手中长叉往胸前一横,招架此脚飞踢。 这人手中长叉被那脚一蹬,便觉两手一弯,长叉立时贴上胸口,往后一跤跌出。 众人大惊,一瞧原来是张大牙一脚踢了过来。 张大牙此刻气愤异常,对着附近众人胡乱一通拳打脚踢,嘴里念叨着:“你们不打我,我就来打你们。” 王二麻见状也不甘落后,跳到另一边大手大脚挥舞起来,见人就打,嘴里还不停说道:“我们比比看,谁能先一打四,谁先打完自己这边的四个,才能帮另一人多打两个,不然犯规。” 两人这一番横冲直撞,一下将包围圈冲散了开,俞寒见此大喜,心里又多谢麻牙二人的祖宗保佑。 眼下众人一通乱战,谁也分不清自己在打谁,俞寒想着趁乱伺机跑路,却发现那僧人与后来的那位黑须男子,目光一直紧盯着自己,将麻牙二人的胡乱进攻招架过去,便朝着他奔来。 那边袁公子见到这边局面极其混乱,大惊失色,一个不留神,被方圆突袭击退数丈,方圆趁机越过袁公子,也要往通道口溜过去。 袁公子连忙上前追赶,那边与尤大滇对战的两人此时也到处观望,不知该不该前去增援。 尤大滇见两人心神不属,借助傀儡刀枪不入的防御,竟一下窜了出去,两人又是连忙追赶。 此时那位黝黑面孔男子,从只有一人对付他时开始,便不停地将战斗圈子往通道口靠近。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皆齐聚通道口处,场面更是愈加混乱不堪。 俞寒此时独斗数人,主要对手以力争和尚与黑须男子为主,其他不时的抽空抢过来几位修士,对着俞寒打出两招,便又被麻牙二人拽了过去,人员流动可以说非常大。 临近以俞寒为中心的混战圈处,袁公子与追击尤大滇的两位修士,此时各自追到了自己的对手,再次交战在一起。 俞寒面对连番而来的进攻,手持一把雨落湖光伞,配合花样百出的瞬发小法术,将对手逼在丈许之外,不过要更进一步突围出去,却也不容易。 思量间,那力争与黑须男子再次攻到,从麻牙二仙手中又溜出两位修士,侧面挥出两波灵光激射而至。 俞寒将正面两人击退,正要撑伞挡住灵光,忽然一头白虎横空扑出,拦在当中张口喷出一道白色灵光,将这两波进攻抵挡下来。 白虎落地,从白虎背上跳下一道人影,喊道:“我来助你!” 俞寒一惊,看清此人,原来是那位黝黑面孔的男子,却不知此人为何有心情过来相助。 不过此时那力争僧人又攻了过来,他也没心思去管,立马将小伞收束,想趁着有人相助的大好机会,猛地火力全开,先料理了这一位最棘手的人物。 他将雨落湖光伞往前一挺,不顾此前法力已然损耗过半,手上灵力倾力输出,那伞立马通体耀发出浓郁的青黛色灵光,强大的灵压让那正欲挥拳的僧人吓了一大跳,连忙要托出钵盂抵挡在前。 俞寒蓄力已毕,正要激发此伞射出全力一击,忽然脑中有股危机感瞬间袭来,眉头一紧,感受到一股气息逼近自己身后,刚想有所动作,背后便一阵剧痛传来。 俞寒发出一声痛呼,不顾一切往前急窜出去,倒在地上。 那僧人与黑须男子见此惊变,一时反应不过来。 俞寒倒地之际回头一望,瞳孔蓦然一缩,只见前来相助的那黝黑面孔男子,正手持一把寒意森森的钢锥,立在他原来位置之上,锥头还不住地往下滴着鲜血。 “此贼倒了!此贼终于倒了!”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地惊呼,将被此惊变惊愣住的几人,唤醒了回来。 俞寒在这呼喊出口之际,便不顾剧痛强行横冲了出去。 回过神来的众人见此大好良机,怎么可能放过,连忙狂追而去,连先前一直躲在旁边打酱油的女子和那中年修士,这时也仿佛见了亲娘似的,使出吃奶的力拼命往前追,竟还跑在其他人前头。 俞寒拼命催动脚下登云靴,却不是往通道口跑,因为那里根本过不去,而是朝着里面奔去。 眨眼间奔上石桥,过了桥来到密室门口,俞寒两眼极速一瞄,这密室别无出路,进去死路一条。 他一眼瞅到脚下深池,或许是大难当头,头脑越发清明,忽然灵光一闪,一咬牙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众人前后脚追来,刚好看到池面溅起的水花,各自挥出一道灵光击下,将池水击的水浪四起,却不见俞寒上来。 此时通道口那边突然有人大吼道:“快来人,他们要跑了!” 众人回头一望,不禁又吓了一跳,原来他们光顾着追赶俞寒,守住通道口的人数剧减,此时已经难以拦住,又连忙往回赶过去几人。 其他留下的几人看了一眼池子,一人问道:“谁通水性,不妨下去看看,将他捉上来。”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后,不见有人动作,一人回道:“无妨,看他能憋到几时,还能一辈子不上来不成?” 这时通道口那边又传来相当激烈地争斗声,似乎有人闯出了通道,场面极其混乱。 几人一瞧,一人说道:“先不管他,这里没有出口,我等先去通道口收拾其他人,别让人跑了,抓了一个跑三个可不行。” 众人都觉有理,便连忙赶去通道口。 却说俞寒一头扎进池中,便连忙往下沉去,一路沉到池底,便有大量灵光往水中击来,炸得水浪一波接一波扑来倒去。 俞寒一到池底,不敢有丝毫耽搁,取出威能未消的避水符来,连忙顺着池底往一边走去。 他走了一阵后,发现水面趋于平静,似乎上面众人的进攻停了下来,不过尽管如此他也不敢浮上去,依旧往前直走。 如此走了一段路后,脚下传来嘎吱作响的声音,俞寒低头一瞧,翻出一块含心蚌的蚌壳来,也没心思去管,随手扔掉,依旧拼命往前赶。 等他走到池子边缘,忽然察觉到一股清流从边缘处往里流动。 他贴着池边石壁一阵摸索,一路摸到脚下,手上蓦然一空,摸到一口尺许大的洞在石壁底部,洞边还堆积了不少含心蚌的蚌壳。 俞寒摸到此洞心中大喜,却并不过于惊讶,他便因为猜测池中另有通路,才会跳下来,只是不确定这通路有多大,如今一瞧,却是足够。 俞寒扒开洞口蚌壳,想起曾经被人所赠,学过一点的世俗缩骨法,将手臂收拢往前伸出,身躯贴紧往里钻去,后背中招处一股刺痛传来,不过心脏并未受伤。 他咬紧牙关,贴着石壁往里匍匐前进,如此姿态在这狭小的空间中行进,又加上有伤在身,速度十分缓慢。 不过好在他体力惊人,如此差不多爬了约有数丈距离,空间略微大了一些,俞寒往前匍匐的动作可以方便一些,手臂摆的幅度更大,速度也跟着上升了不少。 等到再往前爬出数十丈远,俞寒身形忽然往下一滑,顺着流水落入了一条地下暗河之中,空间瞬间放开,身体得到自由。 俞寒心中大奇,没想到这深入地下之处,竟还有此暗河,而且看起来这暗河还十分长,不知道有没有尽头的样子。 他此时别无去处,便顺着暗河一路往前游,一面观察河中情形,他一面游走,一面不时地能踩到一些含心蚌的蚌壳。 这地下暗河之中也蕴含着浓郁的灵气,只是比之前他跳入的那一座池子,要稍微低了一些。 所幸河中并无什么妖兽出没,游了一段路一直无事发生,俞寒发觉到此处灵气有渐渐下降之势,心中思量应当是离灵气源头渐行渐远了。 再行一段路,前面水流突然交错复杂起来,俞寒扒着石壁往前一探究竟,原来前面多了几条河道,是个分叉口,河水分别流向不同的几个方向。 俞寒立在原地观察了一番,随后抓着石壁往第一个岔道游进去,往里面前进了一小段距离后,又重新退了出来,接着往第二个岔道口游进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地下暗河 俞寒在第二条河道里又前行了一小段距离,随后再次退了出来,接着向下一个岔道口游去。 如此反复,在将所有岔道走了个遍后,他重新回到原地,接着再次游入第一条河道之中,这次却不是走上一小段距离了,而是径直往前直游了出去。 俞寒方才将所有河道试了一遍,发现只有这第一条河道,里面顺着流水带过来的灵气越来越浓,其他皆是呈略微下降的趋势。 他顺着这一条河道游出数十丈后,发现灵气依旧呈不断上涨之势,不由得暗暗称奇。 复行数十丈,河道似乎又渐渐变窄了一些,不过却比他出来的洞口好的多,还完全可以游动。 俞寒越游越是惊奇,这灵气之浓郁程度还在不停上升之中,如今这程度,已经与那密室之中差不多了。 他再游十来丈之远,忽然看到前面有一道光幕拦住去路,俞寒站在底下能清晰地看到,仍然有流水从里面流出来,却无法回流进去,这竟是一道单向型禁制。 俞寒停在禁制之外,想不出这里面是什么地方,不过却清楚地看到从里面流出的水流,里面暗含极为浓郁的灵气。 他停在原地,攀上头顶一块突出石头,取出夜明石检查了一番受伤情况。 他将外面浸满血渍的衣服脱下,里面露出一件木质锁子甲,以及胸口一面圆镜。 此时这件木甲后背受击之处,已经破开一个小洞,正是那寒意森森的钢锥所创,也幸亏此甲挡了一挡,加上自己敏锐的反应,临击之时稍稍错开了一寸距离,否则难免心口受击。 那一面护心圆镜品阶还在木甲之上,只可惜并不是可以自行激发护体的宝物,又被他放在前胸,没有他的主动激发,这一趟并未起到任何作用。 现在他虽然看起来狼狈,不过在体内回春术自行运转后,将外面伤口已经修复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还有些内伤需要一些时间恢复。 将衣服重新穿好,他决定试一试此处禁制,此时他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恢复一下法力与养伤。 他两手掐出几道探禁法诀,向着丈许外那层光幕表面打去,那光幕一受他这法诀侵入,立时泛起一层耀光,随后层层灵气波浪向受击处涌来,不一会便将他这几道法诀吞噬干净。 “竟然是地水天波阵!” 俞寒十分惊讶,这一道光幕并非单纯一道禁制而已,却是一门阵法布在了此地,而且此阵相当不简单,甚至比起密室大门的那些繁琐禁制,还要强上三分。 只是这一门阵法为何会被布在此地,这里面又是什么所在? 俞寒越发好奇了起来,随即从自己原先的储物袋中,摸出一大套布阵器具出来,将一张避水符取出催到极致,跳下石壁落在光幕之前。 若要完全破解此阵,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所以他目前只打算从此阵中创造出,一个可以单人进入的缺口即可。 其实原本以他入天涯之前阵法造诣而言,不仅不可能在一座强大的阵法中,单独创造出一个缺口,甚至根本不知道可以有这种方法思路。 不过他在天涯之中,苦读藏经楼三楼之内的全部阵法书籍玉简,并将其全部研究透彻,没有留下任何一个疑问,并在这之上,有了不少自己独一无二的开创性见解,以及布阵破阵的思路,虽然后来又发现并非是他首创,不过他事前并不知道,也完全是凭自己的能力创造出来的。 此时他将位置选好,根据方才他几道法诀的试探,已基本摸清此阵中枢布置的位置何在,一清楚阵眼核心所在,以他对此阵的了解,那么整座阵法其他各方禁制组,纹络联系所在,也全部水落石出。 除非布阵之人造诣还在他之上,能将这种强力阵法自行更改一二,否则不会有什么差错。 他当先挑出几种材料,以符笔在禁制光幕之前,隔空刻录下几套符文组,布于选好的位置上。 随后另换一套材料,一面刻录符文纹络之类,一面以法诀略微引动正前方禁制光幕,使其放出些许威能,趁机将之与其勾连上去。 此时纹络纠缠十分严密,稍有错漏便前功尽弃,不过却难不倒俞寒,凭他推演八门盒时,面对数以万万计的纹络组合,尚能推演出两座大阵来,此处却是小试牛刀了。 最让他唯一有些吃力的,便是此时他法力有些吃紧,原本他与众人激战一场,法力已然所存不足一半,此时尽管他精益求精,没有丝毫浪费法力之处,却也堪堪够用而已。 经过将近一个时辰全神贯注的布置,终于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就绪,俞寒法力已几乎见底。 此时他不再有任何耽搁,连忙催动布置,他所布下的一组组符文,瞬间将一道一人大小的禁制光幕周围包裹的死死,随即四面八方一阵阵破浪冲击而来,碰上俞寒提前设下的拦截纹络群,两者一番紧密的纠缠,激发出一波波耀眼的灵光。 这段纠缠持续良久,随后有一道光线仿佛功成圆满了似的,往那一人方圆的圆圈外面连续环绕起来。 这时俞寒毫不犹豫,法力尽出,催动自己布置下的小圈,只见那小圈中的光幕如同冰消雪融一般,化为点点消散开来。 俞寒见机一窜而入,转头一瞧,只片刻后,那道小圈外便又被汹涌的波浪冲击而毁,小圈得到修复,恢复如初了。 俞寒见状颇为满意,立马又转身打量眼前,结果吓了一大跳。 在他前方大约十丈远处,一团黑乎乎的巨大影子趴在地上,浑身布满了鳞片,似乎还隐隐有生命的气息流传出来。 这原来是一座不小的地下溶洞,洞中央似乎有一口泉水,正往外不停涌出白色雾气随后浸入脚下河道之中。 俞寒深吸一口,一股浓郁至极的灵气冲入头脑,这雾气不是寻常雾气,竟是灵气显化而成。 “莫非是灵眼之泉?” 俞寒当即便有这种念头冒出,不过这泉边似乎还躺着一具白色骨架,似乎是一具人形骸骨。 俞寒疑惑丛生,随即又看向远处那团黑影,静等了好一阵,这黑影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俞寒见状缓步走向泉眼之处,此处空间中灵气极为浓郁,几乎与他的五彩石有的一比。 这灵眼之泉的排名还在灵眼之石上面,只是在丈许空间中,灵气的密度似乎还有所不如五彩石,不过在灵气容量与遍布范围之广上,却是大大超过了灵眼之石。 俞寒脚步骤然一停,猛地转头望向那团黑影,却见那影子仍旧一动不动。 “刚才那影子似乎动了一动。”俞寒心中有此想法。 俞寒紧紧地盯着那边,矗立许久,却仍不见那黑影有何动静,便抬脚继续往泉眼走。 这一个灵眼之泉现在大体看上去,成体规模似乎较大,虽然他没有看到过其他灵眼之泉的存在,但根据有些书中提到这方面的一些描述来看,灵眼之泉泉口达到水桶大小的,已经算是正常水平了,眼下此泉口乍一看过去,几乎能比得上一个井口大小了。 俞寒再次碰上灵眼之物,心中惊喜非常,而且还是灵眼之物中排名第二的灵眼之泉。 只是这种天地罕物要如何带走呢,这却是个大问题。 他走近泉眼边上,目光看向旁边那一架骸骨,忽然有一道细微的“嘶嘶”之声响起,俞寒猛然一惊,连忙退出两步,扭头四下看去。 只见原先趴在那边的一坨黑影,果然微微扭动了起来,随后动静越来越大,仿佛刚刚苏醒过来一般,最后猛地一下将一条长长的身子竖立了起来。 俞寒一瞧,大惊失色,这原来竟是一条又粗又壮的黑鳞大蟒,与他之前在丛林中见到的,那一条与粗毛灰熊争斗,最后同归于尽的不知名蟒蛇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条明显要更为粗大。 这条黑磷大蟒立起半边身子,一个丑陋扁头晃了几晃,随后瞳孔蓦然盯住了俞寒。 俞寒周身一震,只觉一瞬间手脚有些不听使唤,连忙一咬舌尖,刺痛感瞬间袭来,迅速往后撤出两丈,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储物袋,要取法器迎敌。 不过他又想起此刻法力见底,拿了法器也无法使用,还好他专门炼制了一根敲山棍,此棍就算不用法力支持,也能当个坚硬无比的世俗兵器耍起来,只要气力足够,能舞的动。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此棍取出,那黑磷大蟒不知是不是多年未曾见过活人,还是脑袋没彻底清醒,一时盯着俞寒没有动作。 他正奇怪间,那大蟒好像完全复苏了一般,仰头发出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紧接着那又粗又长的身躯猛然一震,高高扬起头颅,张口便是一道黑光喷射而出。 俞寒一直全神戒备,见状连忙往一旁窜去,此时他没有灵气催动脚下登云靴,只能凭借自己本身的轻功移动躲闪,险些被黑光击到手臂。 那黑磷大蟒一口喷完,似乎是痛快了一般,抖擞了精神,立即浑身上下一齐扭动,直接朝俞寒一头撞过来。 俞寒此时一点也不敢硬接这大蟒撞击,将轻身功法发挥到极致,在溶洞中四处躲避大蟒撞击。 那大蟒在这空间尚算不小的溶洞中,仿佛撒了欢的横冲直撞,倒是俞寒身心俱疲,时不时的被其撞落的一些碎石击中,幸好他内功深湛,倒也抗的住。 那大蟒见一直撞不到俞寒,更加暴躁了起来,一头从他身边撞了过去之后,又甩起长长的尾巴从另一头向俞寒拍去。 俞寒一惊,连忙甩起敲山棍,横扫向大蟒尾巴。棍头一击中那条长尾,俞寒手臂便是一阵酸麻,险些震的脱手而落。 他此前有深厚的法力作为辅助,耍起棍来不如何吃力,此时没了法力的协助,单凭他自身一下有些不习惯。 见状俞寒索性完全不去管法力的事,全力运转起清风化气功来,这内功虽为世俗武艺,但却十分精妙精深,一身浑厚的内力顿时滚滚涌来,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将敲山棍又牢牢地握在手中。 话说自从俞寒踏入修仙路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重新以世俗功夫对敌,不论是使着踏雪寻梅的轻功躲避冲撞,还是以内功清风化气功,耍起这沉重无比的敲山棍与大蟒争斗,仿佛都回到了修仙之前的那段时光中一般。 只是那百炼飞刀虽然还在他储物袋中,但此时却无大用了,那飞刀在凡间兵器中,虽称得上是神兵利器,但其结实锋锐程度却还比不上高阶的法器。 俞寒自一心运转世俗武艺对付大蟒之后,场面一下乐观了起来。 那大蟒修为极高,似乎超出了炼气期的范畴,不过看起来却好像精血不足一样,实力大打折扣。 发现了这一点,俞寒一点也不客气,越战越勇,沉稳的与其游斗起来。 那大蟒不经意当头吃了俞寒一棍,登时身躯痛苦的扭动起来。 俞寒内功越运转越是顺畅,渐渐的内劲越来越惊人,竟差不多可以比肩那力争僧人的体修之威了。 俞寒心中思量,若是他先前单以这清风化气功与那和尚对掌,时间一长,未必不能耗死他。原因就在于他这内功的内劲源源不绝,而他与那僧人对战良久之后,发现他却是在走下坡路。 此时他接连打中大蟒好几棍,打在大蟒皮糙肉厚身躯上的棍子,对其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每一次打中其头颅,那大蟒都显得很不好受。俞寒便以轻功不停与之周旋,找机会专打大蟒头颅。 那大蟒再连番遭受俞寒重手敲击头颅之后,终于显现出不支之态,最终拼死一搏,张口喷出一道粗粗的黑色光柱,往俞寒所在方位轰击而去,此一击发出后,大蟒身躯便轰然倒地。 俞寒虽然尽力奔袭躲闪,但这一道光柱袭击范围较大,虽然没有正面击中自己,但轰击坍塌的一侧溶洞石壁,迸坏的石堆将其一把压了下去,淹没在滚滚灰尘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破境 良久,灰尘落地,一堆碎石堆中,几块石屑纷纷滑落。 过了一段时间后,那碎石堆上动了一动,两块大石被顶了起来,随后顺着石堆滚了下去。 俞寒一只手扒出石堆,接着整个身子挤了出去,两手一撑便一跃而出。 他出去一看见那条黑磷大蟒倒在了地上,心中大松一口气,不过却不敢怠慢,提起棍子跑过去,仍旧猛地一棍补在大蟒脑袋上,大蟒确实没有了生机,他这才浑身一松。 他这一放松下来,忽觉浑身上下酸软至极,不仅法力丝毫不剩,就连身心也是疲劳不堪,而且肚子中一股浓烈的饥饿感传来。 俞寒连忙摸出一粒辟谷豆,往嘴里一塞,便瞬间瘫软了下来,最后强撑着摆出打坐的造型,闭眼休息起来。 他闭上眼后十分疲倦,好像睡了过去,又好像神识还清醒着。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发现体内一阵真气翻涌,这真气在体内走街串巷一般,看似杂乱无章地行走,实则里面暗含精妙的道理。 俞寒心中一动,脑海中一片清明,那清风化气功尘封已久的瓶颈,似乎有松动之意。 他想要睁开眼仔细揣摩尝试一二,不过却怎么也睁不开,只好继续闭目冥思。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体内那纷乱行走的真气渐渐的不再奔行,好似准备就绪了一般,在他意念的引导下,随后竟开始冲击起第七重的瓶颈来。 俞寒此时不敢有丝毫妄动,只静静等候体内真气冲击瓶颈。 也不知具体用了几时,忽然仿佛有一股清泉涌上心头,俞寒脑海中宛如开了一窍,那道大瓶颈处一瞬之间豁然开朗,真气刹那流转全身。 俞寒只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一种无法言喻的动人意境在他面前铺展而开。 俞寒仍然张不开双眼,此刻沉醉在这种意境之中,随后体内恢复的法力忽然又有异动。 这一下让他惊讶不已,随着他的一吐一纳,灵眼之泉涌出的浓郁灵气,此时径直往他体内流去,以他为中心,仿佛是一道吞噬的漩涡,将周围灵气汹涌吸纳而入。 此时他脑海呈一片空灵之境,似乎是被那清风化气功的大成,引动了体内灵力流转,继而顺其自然地自行修行起来。 渐渐的,涌入他体内的灵气各行其事,随后不知不觉达到了一种玄妙的平衡,这平衡一达成,周围灵气立即疯狂的涌入。 他吐纳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从那灵眼之泉喷涌出来的灵气,竟不向四周流去,直接向他身周形成的一股无形气旋,倾注而来。 这种奇妙的境界俞寒似曾相识,陷入其中的感觉又恍若隔世,此刻他丝毫察觉不到外界的光阴流转,时空何在。 又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他体内丹田池壁不再扩张,筋脉趋于稳固,随后灵气流转也慢了起来,灵气转而开始下沉压缩起来。 他此时脑海空明,清晰异常的洞悉了体内的情形,心中大奇,这似乎是筑基的情景! 不过这灵气压缩的极为艰难,在他清晰的内视下,看到他丹田之中,有五种不同色彩的灵气同时存在。 这灵气一波一波的不断往下沉去,一个反复才有一小层灵气,似乎变成了一股粘稠的液态,存于丹田池底。 正当灵气压缩之际,忽然他脑中传来一股震动,随后身体上一股巨大的饥饿感袭来,将他从这种境界中惊醒了过来。 俞寒猛地一下挣开久久不曾张开的双目,身体周围形成的那一片气旋登时破灭。 他不及去管其他,连忙伸手去摸储物袋,要取出辟谷豆来,却发现手臂颇为僵硬,抬了一下没抬起来。 他连续试了好几下,方才将手臂活动开,摸出一粒辟谷豆连忙吞下。 吃完辟谷豆,他原地等候了一阵,等到那辟谷豆开始消化,身体渐渐恢复正常之时,方才慢慢支撑着站起来,打量一下眼下的情况。 他一站起身来,便觉身体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此刻体内法力相当浑厚,比之他打坐之前,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只是那已经压缩成液态的灵气,随着中断,再次化作了气态。 他神识紧跟着一铺而出,一下将整座溶洞全部纳入进去,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被外面法阵禁制挡了下来,不仅如此,神识探物的精度也提升了不少。 俞寒此刻再不怀疑,他已然突破至炼气顶峰,十三层的修为,而且将十三层也修炼圆满了。 只是那种奇妙至极的境界是什么情况,他此刻一头雾水,对于这个的好奇现在甚至超过了眼前的灵眼之泉,以及那具骸骨。 不过他苦思冥想也是不得其解,最终只得暂时打消了追根究底的念头,转而开始打量起溶洞中的情况。 此时他法力重新归于圆满,而且还突破至炼气顶峰,见状首先跑到那条大蟒身边,取出利器将其分解,将此妖兽材料装入储物袋中。 收拾完毕,俞寒一跃跳向溶洞另一头,方才他神识铺满溶洞之时,发现那边有其他东西。此时过来一看,将他吓了一跳,不过立马又恢复了正常,原来这里有三张黑磷大蟒褪下的外皮。 这褪下的皮与蟒皮本身不同,对于炼器倒是没有什么用,或许可以入丹药,不过他也不太清楚,随即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将三副褪皮一齐收进储物袋。 此刻溶洞之中,除了中央那一口灵眼之泉,以及泉边的那一具骸骨之外,再无别物。 俞寒转身回到灵泉边,看了一眼那具骸骨。 此骸骨外披着一件淡黄色披风,里面衣服已经碎化,被之前俞寒与那大蟒激战时闹出的动静,一下震成了碎片,只留这一件披风完好无损。 见状俞寒小心的蹲下,细细观察此披风与骸骨,心中却联想到了尤大滇所说话语。 他曾说宗门要他来找两件物事,其中之一是那什么骑龙木,结果影子也没看到,另外一个便是一具骸骨,以及骸骨身上可能带着的什么重要资料。 “难道便是眼前这具骸骨?” 俞寒沉吟道,粗略一看这具骸骨,只见一副骨骼上,全身各处都仿佛被细刀割遍了一样,遍布伤痕,看起来极为瘆人。 俞寒心想要说有什么资料,应该在储物袋之中,于是便轻吹一口气,那清气一卷而出,托着那件大披风要将其抬起,看看下面有没有储物袋之类的。 这清气一托起披风,忽然一团小云一般大小的黄蒙蒙光球,一下从里面窜了出来,迎面直向他面门奔来。 俞寒惊惧交加,身形瞬起,往后直退而去,同时嘴巴一张,一道大火球喷吐而出。 两者一扑一退,近在咫尺,大火球立刻便与那黄蒙蒙的光球碰在一起,噼啪作响的烧了起来。 被大火球一烧,那团黄色光球之中忽然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 俞寒乍一听此叫声,宛如厉鬼索命,不由得浑身寒毛倒竖而起。 只片刻之间,那团黄色光球又猛地从火球中急冲而出,只是体型小了大半,这光球速度极为诡异,贴着俞寒面孔一没而入,竟钻进俞寒脑海中去了。 光球钻入俞寒脑中的一瞬间,俞寒的身体仿佛一下变成了风中枯木,失去控制摔落在地。 此时在俞寒脑海中发生了奇异的一幕,一团缩小了大半的黄色光球出现在一片黑无之中,对面有一团五彩灿烂的光团矗立于脑海中央。 这五彩光团范围不小,却仍比那闯入的黄色光球小上一圈。 见状那黄色光球中先是一声惊咦,随后发出一声厉笑,随即光球前方化成一张大口,猛然向五彩光团咬去。 俞寒见那黄色光球张大嘴咬来,此时吓得不轻,只觉精神一紧,自己这团五彩光团,忽然也跟着绷紧了一样,前方光团生出一块光盾挡在前面。 那黄色光球一口咬在光盾之上,将光盾咬去了一小块,俞寒神识蓦地一震剧痛,一怒之下猛地张口,一张大口向对面也咬了过去。 俞寒这一口虽然没有对面的大,但却异常沉重,一口直接将那黄色光球咬掉了一大块。 那黄色光球中又发出一声凄厉鬼叫,俞寒见状大喜,毫不停留地迅速张口猛咬,一时宛如曾经他在夏天,见到一块坏了的西瓜,他小嘴一张,一下将那西瓜从头到尾嗦完了一般,咬动的频率极其之快。 那黄色光球显然不是对手,而且看上去神经衰弱,光球一点也不经咬,不一会儿功夫便被俞寒吞噬殆尽。 俞寒将闯入的黄色光球消灭之后,身体一下又恢复了控制,爬了起来,随后打坐在地一动不动。 此时他脑海中仍然疼痛不已,一片翻江倒海,只得坐下来好好恢复。 过了一段时间,他脑中主体光团渐渐修复完毕,同时也将那一大团黄色光球消化了进去,使得自己的光团跟着茁壮了一大圈。 他蓦然一张双眼,脑中一股气息铺展而出,他感觉自己神识之力又大涨了一截,若是没有阵法阻挡,却不知能延伸至多远。 他将脑海平复好,再次站起身向那具骸骨走去。 方才的那惊吓非但没有吓到他,反而让他此刻更为坚定。 这光球应该就是那具骸骨主人的神魂,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在此蛰伏续命,不过却无法挽回的日渐损耗,最终等到俞寒进入此地,不过此时他的神魂之力已经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反作了俞寒神识的大补之品。 既然这神魂已被俞寒消灭,此处再无其他可能存在的危机。 俞寒一道清气接着吹出,将那披风一卷儿而开,露出下面五个品阶高端的大储物袋,十几个小储物袋灵兽袋,和一件状如蚁巢般的东西来。 俞寒没有直接上手去取,原地取出制符器具,制作了一些清毒符,一个储物袋贴上一张,随后一道探禁法诀打出,将每个储物袋都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无异样,遂将储物袋拿起。 他神识向五个大储物袋中分别探去,看到储物袋中物品,面色不禁一喜。 这每个储物袋中都存放有大量灵石与各类奇珍异宝,其中灵植丹药数量不少,看品阶也极高,似乎没有炼气期丹药存在,应该都是结丹期使用丹药。 俞寒将五个储物袋中物品倒出来,一一查验清楚,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资料之类。 这一搜查,却让他发现这五个储物袋,并非是出自一人的。 有其中两个储物袋里面存放宝物种类,以及丹药法宝,与另外三个储物袋差异极大,不可能是修炼同一种功法需要的东西。 俞寒将这两个储物袋拿到一边查看,从中找到一块银色令牌。 令牌一面刻有一只威武雄鹰模样的图案,另一面刻着“张扬”两个小字,张扬两字旁边还标注有一行更小的字体,写着“杀字第八号”。 “张扬?这该当是一个人名了,应该便是这两个储物袋的主人。那这杀字第八号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此人来杀这骸骨之人,不料却被反杀,储物袋也被其所夺吗?这样解释倒有些合理。” 俞寒心中思量道。 “这个鹰图案…”俞寒将令牌翻到正面来,不由得想起一个名字来,“神鹰门?” 俞寒暂且按下疑惑,继续查看其他物品。 这两个储物袋,既然是这位张扬带在身上的身家,自然价值不菲,其中光是灵石就有大约二十万之多。 除灵石外,还有一把青色小刀模样的法宝,四瓶结丹期精进修为的珍贵丹药,以及不少此人搜集到的,制作结丹期丹药所用的灵花灵草。 “如此看来,这张扬定是结丹修为了。”俞寒想到。 储物袋里还有几块玉简,俞寒将其挨个查看了一遍。 一块玉简里面记载的是一些丹方,和那几瓶丹药相吻合。 一块玉简中记载了一门秘术,俞寒一瞧这秘术名字便心中一动,这秘术乃是一种咒印,名为“凝血咒印”。 俞寒心中奇怪,这人所存的咒印秘术却不是那凌迟咒印。 第一百二十六章 收宝 还有一块玉简,上面记载的竟是一连串人名,这些人名大多是同一个姓氏,蔡姓开头,也有几个别姓的名字,人数达上百位。 俞寒看的颇为奇怪,这些名字之上都被划过一道痕迹,似乎是将其抹去了,只有一个名字没有被划,那就是名列第一个,叫做蔡司横的名字。 俞寒将这两个储物袋先行收起,单独放好,随后便去查看另外三个储物袋。 另外三个储物袋应该都是这具骸骨所有的,里面东西更为豪富,灵石加起来竟有将近四十万之多,不断的刷新着俞寒的眼界。 他以前和那听风楼的莫先生打赌时,听到他随手五千灵石的赌注,当时便觉得惊为天人。 等到后来他自己大量售卖符箓,第一次挣到了上万灵石之时,为此兴奋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过他卖符箓挣的灵石,都被他用来去藏经楼换书籍玉简,以及购买炼器材料、布置材料去了,也从来没有一直保持数万的身家。 此刻且不说他在密室搜罗的大量储物袋,里面能有多少灵石,单单是眼前这两位的储物袋中,便有共计六十万灵石,这绝对是他第一次见这么多的灵石。 除了大量灵石外,里面同样是有不少结丹期的丹药所需的灵植材料,这些材料与另外一人的风格迥异,两人所炼丹药偏向性应当是所差极大,但是增进结丹期修为的丹药却只有两瓶,反倒是有一瓶上面写着幻灵丹的丹药瓶。 俞寒见了大吃一惊,这幻灵丹他听老道和莫先生说起过,乃是结婴用的一种辅助丹药,是可以提升凝结元婴几率的神药,他们两人还为此到处寻找灵材呢。 俞寒连忙将瓶子打开,一股沁人心神的药香气透入他的鼻中,只见瓶子里面躺着两颗,半透明的圆滚滚的丹丸。 “看这惊人的药力,应该不假,难道此人已经要突破元婴了?如果这样的话,那这位张扬失手被反杀就说得过去了。” 俞寒小心地将这两粒丹药收好,接着查看其他物品。 里面有许多各式各样的炼器材料,这些材料自然不是用来炼制法器所用,他看这材料品质,无一不是珍贵高档的宝物,应该是炼制法宝或是精炼法宝的有益材料了。 这人的储物袋里有两件法宝,一件是一把方头石杖,杖头已经破了一块豁口,另一件是一面土黄色的圆形小镜,在三件法宝之中尤为显得灵力凝厚。 俞寒目前因为用不了,对于法宝不是太感兴趣,暂且放下不管,随后在一堆材料之中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盖上被布下了一道罕见的禁制。 俞寒心中大奇,将这小盒子挑了出来,神识一探,果然被这禁制挡了出去。 他便将这禁制探查一番,发现此禁确实不同于常见禁制,见此他对里面所放之物更为好奇了。 他当即着手试探这一道禁制,经过连续数十次的探查,终于叫他摸清了这一道禁制的底细,随后水到渠成地破解了此禁。 禁制一破,俞寒将盒子放在丈许开外,单手一道灵气托出,将盒盖轻轻一翻,结果里面除了一块玉简,别无他物。 他将这块玉简拿起,这玉简材质十分高端,看起来倒颇为珍贵。 随即他神识往玉简中探去,只见玉简之中,先是密密麻麻的记载了一些地图与描述信息,后面也是一份记了不少名字的名单。 这第一处地图信息标注的,是一个叫做双子岛的地方,看地图所示应该是在横天海中,处于未凤国的一处海外。 看到第二个名字俞寒蓦然一惊,写的却是听风楼总舵,地图上画的是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城,大城中一座高塔耸立其中,试样和俞寒所见听风楼十分相似。 第三个记载的是一处名为万鹰峰的地方,地图却十分模糊,旁边用红字格外标注着,可能为神鹰门老巢所在。 看到这一行红字,俞寒心中一震,难道这三处记载的地方都和神鹰门有关吗? 这个家族又与其是什么关系,竟然知道这么多? 如果当真,或许这一块玉简就是尤大滇所说的,宗门需要寻找的重要资料。 那么问题又来了,如果这一份玉简真是宗门需要的重要资料,他得了这玉简要不要交于宗门,可是交给了宗门自己这一番际遇难免泄露,俞寒此时深知其中水深,若是贸然涉身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俞寒决定先将这一份玉简好好留存,重新装回小盒子中,自己布置了一道高级禁制,另外收了起来。 俞寒将这五个大储物袋检查规整完毕,随后又将那十几个小储物袋拿过来,一一查看。 其中一个灵兽袋里空空如也,储物袋里则是杂七杂八,他发现这些储物袋大多是一些筑基炼气修士的身家,里面是一些法器之类的东西,并一些数量不多的灵石,炼气筑基期的丹药之类。 俞寒猜测,这些可能是这一个家族其他人员子弟的储物袋,或许是被那位张扬随所杀,随后张扬又被这个可能是蔡司横的人所杀,最终归于一处。 他此时认为灵石的数量不多,也有上百块,其中有几个储物袋中,还有数千块灵石,加在一起也有近万了,若不是珠玉在前,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更让他有些欣喜的是,他在这些储物袋中找到了三张符宝。 一张是画着一把小剑状的符宝,一张是画着一根长矛状的符宝,另一张是画的一块土黄色小印,他认出这一张符宝的本体,正是他在密室中看到的那三件法宝之一。 如此一来,怪不得他看那三件法宝,其本身本源灵力损伤不轻,原来是炼制了符宝出来。 这符宝之威能他是深有体会的,当初险些丧命。 符宝作为法宝之下,几乎是最强的作战兵器,就连顶阶上级的法器也难以抵挡,除了激发较慢这一点不足之外,称得上是结丹修士之下的王者。 此时他一下得到三张,并且看这三张符箓的灵力状况,除了那一张小印符宝可能所剩次数不多,其他两张灵力却还比较饱满,应该还能使用不少次。 俞寒将这些小储物袋的东西分门别类,放进自己储物袋中,其他材料之类的放进备用储物袋,丹药一类的另外放置。 将储物袋处理完,俞寒目光又转向那一件蚁巢状的东西,以及那一具满是伤痕的骸骨。 这骸骨遍体皆是深入骨髓的伤痕,宛如刀砍剑劈了千百遍一般,骨架整体却仍旧坚挺。 俞寒思量,若是与人交战,不可能伤痕都留在骨骼之上,更不可能是此人死后有人过来伤其骸骨,这就十分奇异了。 俞寒如今有不少疑惑不解之处,一抬手将那件蚁巢状的东西摄于半空,仔细观摩了一番。 如果他没看错,之前他一抬披风,那黄色光球便是从这东西的钻出来的。 这蚁巢材质奇特,俞寒以神识探之,却感到一股神识仿佛被吸了进去,并不能有效的返回传递信息给他,却又不霸道,让人浑然不觉。 俞寒一靠近此物,发现一股淡淡的气场从其中散发而出,他一接触这股气场,便觉神魂有些微酸爽之感,仿佛是久经疲劳的肌肉,被轻轻按摩了一般,神魂此刻也有这种感受。 “这难道是一种可以裨益神魂的宝物吗?” 俞寒心想,不然那人的神魂何以经过这么长时间,仍然能保有生机,没有化为孤魂野鬼。 这蚁巢状玩意不过鸡蛋大小,里面结构却是精妙绝伦,材质有些捉摸不透,一头穿有一根细绳,似乎是挂在脖子上用的。 俞寒试着将绳子往自己脖子上一挂,觉得刚刚好,似乎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登时神魂便一阵舒适,心想或许可以增强神识之力也未可知。 最后只剩下那件披风,俞寒拿在手里,灵力向其一催,那披风只发出一阵微光后便戛然而止,随后再怎么催动也无济于事。 俞寒见状又取出一把刀来砍它一下,又砍不出一道痕迹,以火烧剑劈同样是伤不了一点,显然不是一般之物,他又催动不了,心道,这难道也是一件法宝不成?这样的话,那此人倒真是宝物众多了,光是法宝便有如此之多。 俞寒将这披风一并收在法宝分类的储物袋中,便围着这一口灵眼之泉打量起来。 他知道一种阵法,或许可以将这灵泉摄取另外封存起来,这门阵法名为抽灵炼魄阵,原是一门用来抽取敌人法力,炼化魂魄的歹毒罕见阵法,他可以将其改动小半,变成快速抽取灵气的阵法,不过却缺少一门储存灵泉的媒介。 这时他想起还有之前在密室中,找到的那几十个储物袋没有清点,以他们四人之前打开的几个储物袋判断,这些储物袋中存放的都不是简单的东西,里面应该有很多宝物才对。 于是他便将那些储物袋一齐掏出来,从头到尾挨个清点一遍。 这不清点不知道,一清点吓一跳,这几十个储物袋里,可谓是应有尽有,从法器到丹药,符箓到傀儡,灵石药材之类,金铁石木之流,低阶的高阶的,一品的二品的,从中阶法器至顶阶法器,炼气丹药到筑基丹药,宛如一个小型宗门一般,一应俱全。 他花了好一番时间将其清点完毕,其中单单灵石竟达五十万之多;顶阶法器近三十件,其中包括五件顶阶上级的法器;炼气期各类丹药一百余瓶,其中有效果一般的,也有效果极佳的;一品符箓成百上千,二品符箓近百,三品符箓十余张;傀儡倒是不多,品质也不算多高,其他灵药材料之类,俞寒只能说,开一间规模不小的此类行当金楼宝阁,也是绰绰有余,另外还有一些奇怪的杂七杂八宝物,不好分类。 这些奇宝之中,还包含了几件破损严重的法宝,看这破损的程度,恐怕修复起来还不如重新炼制新的法宝,不过这些残宝用来提炼做材料也有用处。 俞寒看到一口青花小碗模样的宝物,还保存的较为完整,连忙将其拿过来仔细打量。 这小碗炼制工艺他有些瞧不明白,似乎不像是此间技艺,炼制手法与他在凌霄宗学习到的迥然有异。 但凌霄宗乃是超级大宗,宗内炼器技艺乃是经过了多少年的积累,千锤百炼的集大成者,不该没有这小碗的炼制手法才对。 他轻轻渡过去一点灵力,想看看能不能催发此碗,结果不出意外,这只小碗也是一件法宝,他催动不了。 不过他仔细研究了此碗碗边刻录的符文,推测此碗应当是一件容量不小的摄物类法宝,这种法宝的能力少见且强大,不知这家族为何不将其修复,反将其束之高阁。 俞寒看到这只小碗,决定试上一试,便立马开始原地布置其法阵。 他虽然主动催动不了这小碗,但可以依靠阵法将灵眼之泉强行封存进去,只是有进无出,封存进去后便由不得他了,需等他修为到了结丹期才能拿出灵泉。 这虽然离谱,但眼下并没有其他办法,而且能不能成功还是两说。 俞寒刚刚破境,连升四个层次,此时法力十分雄厚,刻录这一个大法阵,灵力也显得十分富裕。 他在灵泉四周,将抽灵炼魄阵围成一圈刻下,并将其大作改动,将其中炼魄相关符文套组,十分精细地换成了加重抽灵符文组,使抽灵速度大增。 不过这么大的一个阵法,却不是想换便能换的,改动之处重新勾连时稍有差池,整座阵法便会瘫痪,无法驱动。 他在不少较大较全的阵法书籍中,都能听到这么一句话,也是阵法师中广为流传的一句谚语,叫做“十年死阵,百年活阵”。 说的便是将设定好的阵法称作死阵,学会死阵需得下十年苦功,而在一些流传下来的固有阵法模型基础上,进行自己的改动与调整,称作为活阵,若要能成功学到活阵之皮毛,却至少要下百年以上的苦功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重归地上 布置这一种改动的活阵,而且是大作改动的活阵,在时间上要远超过布置原阵法。 俞寒费了好大劲才终于布阵完毕,此时他深吸一口气,花这么大力气布下的阵法,成败便在此一举了。 他原地盘腿坐下,手上法诀掐动,左臂作势合于右臂手肘,右手两指前出,随后整座阵法符文大亮,随着灵力不断的流转,阵法开始缓缓运转起来。 此时俞寒将那青花小碗,向阵法中央顶上一抛,小碗无法被催发威能,一抛出去便要下坠。 俞寒一道法诀打出,阵法中央立刻升起一股灵气柱,将小碗底朝天的呈倒扣之状,稳稳托在灵泉顶上。 小碗处置好,俞寒便立即催动阵法,开始倒换灵眼之泉的工程。 法阵运转越发的圆转如意起来,只见从灵泉周围,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符文纹络,朝着中央灵泉呈网状蔓延而去,随后整座法阵通体光芒大放,法阵顶端一股无形吸力聚拢而出,无数灵纹灵络向中央小碗围绕起来。 那青花小碗在阵法的推动下,开始急速旋转起来,不过看情形似乎一时激发不了的样子,碗口处灵光时隐时现,在周围灵纹不停的刺激下,持续了好一阵功夫,始终如此。 俞寒见状连忙两道法诀打向小碗,助其一臂之力,那碗受了法诀疏通,碗口灵光终于大放,随着法阵的加持,一道碗口大小的灵气旋涡在小碗中渐渐成形。 这旋涡一成,随后整座阵法仿佛得到指令似的,从下到上符文急速飞转,那灵眼之泉表层渐渐升起一道纤细的灵气卷,朝着头顶碗口中流转进去。 随着阵法的不断加速,那一道灵气气旋越来越大,渐渐的形成一道碗口粗细的灵气龙卷,灵眼之泉中吸出的灵气团,也不仅限于表层,逐渐深入,疯狂的往小碗中倒灌而入。 如此倒灌了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底下灵眼肉眼可见的缩小,灵气气旋也随之慢慢微弱了下来,最终在小碗中形成了一口缩小了的灵眼之泉,于碗中冒出滚滚灵气形成的泉水出来,底下只剩一口空洞洞的深井,黑乎乎的看不到底。 那小碗中灵泉仿佛要溢出来一般,灵气往外越冒越多,俞寒见状连忙将准备好的禁制符箓贴在碗口,一连贴了五道高等封锁禁制符箓,那小碗便被严严实实的密封了起来,再也没有丝毫灵气外泄了。 他将小碗托在手里打量,只觉已经沉重无比,将其收在储物袋深处,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这碗恐怕很多年都用不到了。 随后他将自己刻录下的阵法全部销毁,溶洞里已然空荡荡,不对,还有溶洞顶端他没有搜寻过。 俞寒一跃而起,攀上一颗突出的岩石,将溶洞之顶搜寻一遍,这洞顶没有什么宝物,不过却有一座阵法。 见到此阵俞寒大奇,这阵法十分简单,只是一座短距离传送法阵,不过阵法中央却有一个奇形怪状的洞口,和他在密室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道传送法阵虽然普通,却是特意加持过信物的阵法,没有原主信物,插入那一处洞口,此阵便催发不了。 他试了一下输入灵力,传送阵阵果然没有动静,此刻他并不惋惜,反而胸有成竹的在储物袋摸起来。 不久,他摸出一块黑乎乎的石头,这石头也是奇形怪状,原是他在那条与粗毛灰熊同归于尽的黑磷大蟒肚子里发现的。 本来他还不知道那是何物,现在在这里看到同样一条大蟒,他立刻心中一动,取出此物来试上一试。 他将这怪石头往阵法中间的小洞里一塞,随后这石头骤然放出光芒,在里面一阵晃动起来。 此时这传送阵也起了反应,只见一道光柱倒向下笼罩,将俞寒罩住,俞寒只觉一晃,便忽然到了新的地方,睁眼一看,正是之前那个密室。 “原来那溶洞就在这密室底下,我说这浓郁的灵气从何而来呢?” 此时这密室的大门依旧呈现他们打开时的模样,他跑到门口一瞧,外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点人影?就连一点些微声响都听不到,仿佛所有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俞寒看着眼前寂静无声的空洞,心头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在溶洞中待了多久了,不过应该没有过了秘境开启的时间吧。 见此他不想再在此地耽搁,便想先出去看看,直接往秘境出入口奔去。 他往密室里看了一眼,正打算离去,又忽的转头望向密室中央那一根石柱。 “骑龙木?” 俞寒沉吟着,随后一跃跳至那根石柱身边,将外面那层装饰石雕全部去除,露出里面一根奇怪的圆柱状物事,此物似金非金,似石非石,轻轻敲击却是发出一阵木质响声。 他心里有股预感,这可能便是骑龙木,于是他不假思索,两手环绕将此柱环抱,随后一咬牙,猛地往外拔。 按理说这石柱嵌入坚硬的地岩之中,又有阵法勾连,不可能被他直接这样拔起,但他清风化气功修行圆满之后,内劲达到了一种新的境界,此时竟将柱子拔得晃动不已。 不过虽然一阵晃动,还是有所欠缺,未能真的一拔而起。 俞寒见状取出鹰九断绝剑,朝着石柱底部石板,向下刺出一圈,随后再次猛然一拔,终于将这根柱子,连带着底下一整块石基,一齐拔了出来。 俞寒只略微打量了一眼,觉得此柱非常不一般,便将其收进储物袋,随后再次用他怪石头往底下洞中一塞,再次来到底下溶洞中。 他此时来到此处,并非要待在里面,乃是决定从这里出去。 他料定外面那石包禁制早已恢复,这时若要从上去出去,说不得又有不停破禁,大费一番周折,倒不如直接从底下暗河游出去。 根据他的推测,这地下暗河可能通出相当远的距离,完全可以脱出中心区域的范围。 于是俞寒便原地制作了一张避水符箓,来到这暗河流水之中。 这阵法乃是单向型阵法,从里向外走,并不受丝毫影响。俞寒潜下暗河,顺着流水向外走去。 一路上时不时的可以碰见含心蚌的蚌壳,俞寒便随手拾起,存入储物袋中,中途不需要停歇,并不费什么时间。 等他再次那处暗河岔道口,这一回他挑了一处水道最为宽广的水路走去。 在这条水道中行走,那含心蚌的蚌壳数量一下多了起来,俞寒心中暗觉没有走错,一路将这些蚌壳一个不剩的全部收起,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种极佳的材料。 随后他又碰上了几条岔道,仍旧是按照之前的方法,择一条大一些的水道行走。 这一回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之久,忽然感觉到前面一处水流湍急了起来。 他往前赶去,只见前面又是一个岔道口,不过却有一条水路流速明显快的多。 这一回他没有挑水路大的走,当即决定往这流速快的水路中赶去。 这条水路斜向下走向,俞寒顺着水流速度也越走越快,最后听到前面一片哗哗水声,流水速度猛地大增。 俞寒连忙抓住两边突石,将身形稳住,探目往外一瞧,只见前面出现了一座半月形的溶洞,洞中有一汪水潭,潭边竟以含心蚌壳堆积成了一座小山般的蚌壳堆,被流水冲刷到了潭上,围成一个大圈。 俞寒一眼看去只觉头皮发麻,这数量如此庞大的蚌壳堆积此处,也不知已经多少年了。 他在向上一看,只见头顶有一处亮光照了下来,他见此大喜,连忙一个窜身窜出河道,脚尖往出口石壁上一点,稳稳落在溶洞地面上。 此时他抬头一看,果然这一道亮光正是外面的日光,意味着从这里可以直接去往地面。 不过他临走之前,取出了几个腾出来的空储物袋,将潭边蚌壳全部装的满满当当,直到储物袋空间再也装不下了,方才罢休。 随后御剑向溶洞顶端飞去,单手扒住岩石,另一手持利剑,将那小洞扩大至他身体大小,从洞中钻了出去。 一爬出地面,眼前是一处遍布巨石的峡谷,俞寒知道已经出了中心区域,心中一松。 他目前应该距离中心区域不是太远,那么按玉简中所记,这一处峡谷应该是位于流沙荒漠北边的巨石峡。 清楚自己所在后,俞寒连忙取出桃木剑,腾空往西南方极速飞去。 他此时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秘境会关闭,所以也顾不得其他,将速度完全放开,以极致速度赶路。 他这一放开速度,立马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他这下御使桃木剑飞行的极限速度,比起之前在流沙荒漠了里寻宝时,还要快出将近半成,只片刻功夫,便窜出了数十丈。 见状俞寒又惊又喜,脚下登云靴光芒越发的耀眼,很明显修为的提升,不仅使得本身速度拔高了一大筹,连催发此靴的威能也大了不少。 当然,他这般肆无忌惮的横空飞掠,马上就招来了几头妖兽。几只秃鹫模样的飞禽类妖兽,不知从哪些石堆里钻了出来,一齐向着他狂追而来。 俞寒没空理睬它们,仍旧御剑往前直飞,那些秃鹫从前面窜起来,在空中与他打了个照面,刚想张开利爪来袭击,却一眨眼不见了俞寒身影。 原来俞寒速度此时已经大大超越了这些秃鹫,那秃鹫在前面的,还能与他照个面,随后被甩在身后,那些从后面飞出来的,早就连影子也看不到了。 俞寒用了一炷香便飞出来了巨石峡,来到一片茂密的森林上空。 这一片森林范围很大,里面生存的妖兽种类较多,俞寒仍旧是从上空极速飞越,一点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在穿越这片大森林到一半之时,俞寒居高临下,眺目远望发现前头数里之外的林木间,晃动的十分厉害,不时有树木倒塌下去,定是有争斗发生。 俞寒见状大喜,连忙压低木剑,降下速度,收敛气息逼近过去。 俞寒逼近至数十丈外便收起桃木剑,转而跃入茂密的枝丫之间,以轻身功夫悄悄摸过去。 随着他渐渐的逼近,耳中隐约能听到灵气击中树木的声响,并伴有几声沉闷地虎啸声。 俞寒一听此声,神情蓦然一震,当即不动声色地继续靠近。 等到他能够看见前方战况,立即将敛息术运转到极致,娴熟至极地选了一处位置绝佳之地,借着树木枝叶的阻挡,视野却颇为开阔的观察底下情形。 俞寒当先便看到一头白虎从倒塌的树干后横冲而出,白虎背后坐着一人,这人面目黝黑,一见此人,可谓冤家路窄。 “果然是他!” 俞寒心中暗想,随后又见两人追击而出。 一人乃是围斗过他的那位百花宗女子,另一人则是那个本来就与黝黑男子周旋的对手,是一位道装男子,手持一柄拂尘,此时将那拂尘倒卷过去,拂尘上无数白丝立刻化作一片白光,朝白虎四脚纠缠过去。 那百花宗女子此时显得十分凶悍,不仅将手中长鞭使得花样百出,更是从怀中取出一枚红色小珠子,握在手里一直等待时机,丝毫没有与自己对敌之时的猥琐之态。 不过更令俞寒惊讶的,则是那位黝黑面孔男子本身,此人在地下空洞之中面对两人夹击时,打得险象环生,此时面对这二人手段齐出,虽然是处于下风一直撤退,却看不出面上有丝毫慌张。 这黝黑男子猛地一夹座下白虎,那白虎一下跃出丈许来高,让那道士拂尘卷了个空,随即便向密林深处狂奔而去。 那两人见状连忙追赶,不过两人在这密林中穿梭,明显不如那人座下白虎如鱼得水一般的矫健,此时也不知追了多久,两人面上皆露出疲惫之态。 俞寒等三人一追一逃出去数十丈,方才轻轻在后跟随,凭他身法,在这密林中自然是如闲庭信步。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报仇 前面追击的两人追到一处灌木丛地,那黝黑男子忽然掉头反攻了过来,这将身在前头的那道人吓了一跳,连忙挥起拂尘挡架,被击得直往后退去,将百花宗女子也一起拦在了这里。 俞寒一见此景,停下脚步观察了片刻,随后从一侧兜了过去,转到三人前面藏匿起来。 那追击两人正欲重新组织进攻,突然两边灌木中一阵摇晃,竟钻出两条灰皮大蟒,迅猛地朝两人卷来。 两人一惊,脚下慌忙一点,跳开一段距离,随后各出兵刃打击两蟒。 这两蟒倒没有什么惊人手段,就是凭着体型胡搅蛮缠,两人猝不及防之下,一时打得手忙脚乱。 黝黑面孔男子此时也驱使白虎当头袭来,白虎大口一张,喷出一团白色光芒,向两人激射而去。 那两人一下腹背受敌,尚未来得及摆脱两条大蟒的纠缠,只好慌张地各自躲闪,白光击在他们身后树林中,击得树林一阵木屑纷飞。 这一下两人身形更受阻碍,倒塌的枝丫树木横七倒八,两人落脚都费劲,被两条大蟒纠缠的紧。 那女子见机不妙,瞄了一眼手中红色小珠子,一咬牙,将其猛地往黝黑面孔男子那边一扔。 黝黑男子看得清楚,虽然不清楚这是何物,但总之先躲为上,连忙拽过白虎,向一侧飞跃而出。 白虎四肢强健,一跃如苍鹰展翅,横跨十丈之远。 只听得一声惊人爆响,那红色珠子爆裂开来,冲击波震的地面一阵晃动,随后一股炙热火光夹杂着滚滚烟雾、木屑向上涌起。 良久,那股浓浓烟雾才渐渐停歇,爆炸范围内的灌木树枝已烧成黑炭,两条大蟒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那黝黑男子倒也果断,一听这爆炸动静,知道威能巨大,趁着烟雾未歇之时,便当即催白虎向一侧密林深处窜去,不再停留此地。 这时那两人等尘埃落定后,四下一瞧,哪里还有人影。两人互望一眼,交谈了两句,决定向着正前方继续追击,便一齐往前奔去。 不过那黝黑男子走的并不是这一方向,两人注定是追了个空。 这人此时向后看了一眼,发现那两人果然并没有向这边追击,微微一笑,取出玉简再次确定了一下出口方位,略微调整了一下方向,决定从旁边绕过去。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神经一跳,猛地一下抬起头,向后望了一眼,不过却没有任何发现。 见状他摇了摇头,驱使白虎继续赶路。 白虎刚要往前跃出,此人忽然又勒住白虎,随后扭头朝着四面深深地凝望起来,神识全力探出,仿佛要透过茂密的层层树林,看出什么东西似的。 他将四面打量了好几遍,仍旧是一无所获。 心中苦笑,想到应当是这段时间被人追击的太过疲劳了,导致神经太过敏感,此时他将周围彻彻底底地搜寻了好几遍,不可能有人埋伏。 于是他不再疑神疑鬼,当即驾着白虎往前赶路。 白虎在密林中穿梭的速度,丝毫不亚于修士在平地运起御风诀全速奔行,不一会便奔出数里地。 等到他一直奔出数十里时,距离那处交战点已足够远,思量若是那帮人即使发现追错了方向,再掉过头来,此时也不可能再找到自己,便心神一松。 就在这时,却没想到他刚刚放松下来的心神,又瞬间陡然一紧,全身寒毛倒竖而起,一股透心凉的寒意直逼脑心。 他跨着白虎一动不动,只觉一股神识之力将自己笼罩其中,而且看情形,自己还是主要目标,顿时心中大骇。 他连忙将神识全力探出,想要找出这股神识来源,不过四下搜寻了一遍又一遍,却根本找不到一个人影,这人见状更是惊恐。 “敢问是何方道友在此,在下路过此地,没有别的意思,还请见谅。” 这人立在白虎背上,此时颤颤巍巍,不过却仍以平和的语气,缓缓以灵力送出这句话。 他等了一阵,却等不到任何回应,他此时浑身冒出冷汗,衣衫也有些湿润,每过一息,便觉得自己在百般煎熬中度过了好几个时辰,再次开口道。 “既然道友不愿相见,那在下先行告辞了。” 此人不知敌人何在,但也知道不能待在原地束以待毙,说完便一催白虎,白虎腾空一跃,就要迅猛奔窜而去。 不料那白虎颇有灵性,前肢跃向半空后,却忽然察觉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身子连忙在空中一收,硬生生的打住,重新落回地上。 这人见状大惊,连忙呼哧白虎,要它奔跑,那白虎只原地摇头打转,却如何也不愿往前走。 这人猛然一抬头,忽见一道身影,突兀至极地出现在前面一棵大树横伸出来的枝丫上,岿然不动,仿佛是本来就长在此处的一尊雕像。 他眯起两眼仔细一瞧,一下瞳孔紧缩,宛如见了鬼一般,惊呼一声:“是你!” 随后又道:“不可能!你的神识怎会如此强大,咦!你的修为?原来你一直故意压低修为,那也不可能神识比我强这么多…” “谁让你杀我?”俞寒直接问道。 “你不知道谁要杀你?” 这人说完一惊,随即恢复正常面色,料定此人虽然隐瞒了修为,也不过只是和他同一个水平,就算神识稍强一些,未必就能杀的了自己。 “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既然已经失手,那么我也不会再做此事,师弟若是知道自己得罪了何人,还是找人去和他算账的好,你我就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你不说我也能猜的出来。”俞寒淡淡说道,仿佛自问自答。 “既然如此,师弟自去找此人,在下就先告辞了。”这人说完便拉过白虎,调转头来,就要往后奔去。 忽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此人早做准备,一直紧盯着身后的动静,一只手也一直摸在储物袋上,时刻都能取出护体法器。 不过这一道破空声,来势迅疾的有些不像话。 他忽然心头猛跳起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瞬间就要摸法器,突然感觉胸口麻了一下。 他此时没时间去管这个,单手将一块盾牌摸了出来,准备转身御敌,不料这身子刚刚一扭,胸口却骤然射出一道血柱,随后一股钻心的痛感传来。 他再也拿不住法器,身子也坐不稳,跌落虎背往地面落去,只来得及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原来胸口处已然破了一个洞,鲜血正汹涌喷出。 这洞贯穿前后,虽然口径不大,但却正中心脉,毫厘不差。 此人最后只能做出这些动作,便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俞寒闪身过来,从前面密林深处摄回一柄细长的利剑。 此剑方才破了这人一层护体软甲,又穿透胸口,破开前胸软甲,随后射入前面大树树干上,一连穿了六根大树,方才钉在了第七根树上。 俞寒回转这人面前时,那白虎受到惊吓,已经弃了主人窜入林中,他也没有管这白虎,将此人身上东西全部摸了一遍,到手六个灵兽袋,三个储物袋,并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六个灵兽袋中放了都是各种灵兽,其中三个袋子已然空了,想必是在秘境中损耗掉的,只是他从其中一个灵兽袋中,发现了一只传风鹊,正是他来秘境路上见到的那只。 俞寒将此鹊取出托于手中,这鹊一瞧俞寒身上气息,不是熟识之人,就要飞离他的手掌,却被俞寒一把抓住,从头到尾观察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 这些灵兽都是被滴血认过主的,俞寒没办法使用,应该说是没办法直接使用,若要去除羁绊,重新给这些灵兽认主,却要花费大量的精力物力。 而且其效果以及灵兽忠诚度各方面,比起自己培育出来的灵兽,都要打个折扣,故而俞寒并没有将这些灵兽袋中灵兽,收为已用的想法,直接打开袋口,将这些灵兽放了生。 三个储物袋里,有两个是从密室里夺取的宝物,一个里面收藏的是丹药,另一个俞寒一瞧,却是一些秘境中常见的材料之类。 那余下的最后一个储物袋,里面几乎存放了此人的所有身家,俞寒的目光在其中搜索,想找出有没有什么传信的信件。 不过此人做事谨慎,早就将信件毁去,如今储物袋里只有数百灵石,几颗灵草,三件法器,那件密室中得来的一盘沙粒状法宝,以及一点杂物。 他将有用的东西,分类放进自己当做仓库用的储物袋中,一道大火球将尸体烧了干净,随后向着出入口方向兜过去。 此时他已不着急赶路,就在林子底下走,这帮人既然还在追逐他们,说明距离秘境关闭,还不是十分迫切。 不过经过这位黝黑面孔男子的提醒,俞寒此时已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十层,不然看起来却是有些匪夷所思。 他目前的修为是炼气十三层顶峰,是货真价实的已经将炼气期修炼到了大圆满,就连筑基也曾尝试过了,此时施展这敛息术,效果与之前完全不同,就算是同位十三层的修士当面,如果对方没有什么特别手段,也无法随意看破他的真实修为。 而出去后碰到带队的结丹长老,俞寒相信她也不会有什么兴趣,特意探查一个炼气弟子的真实修为。 一个时辰后,俞寒匐在这片森林边缘处,一棵大树的树顶伞盖间,正奇怪地望着森林对面一处地方。 只见前方一座光秃秃的小石山,三个人在山前嘀嘀咕咕交谈着什么,看起来聊得甚欢,奇怪的便是这三人,一个是方圆,另外两个却是麻牙二人。 “麻牙二仙什么时候跟方圆凑到一起去了?”俞寒心中思量。 麻牙二人身上脏兮兮的,随后两人不知为何,撅起屁股朝着石山上的一处洞口,不知道在开心的挖着什么。 方圆则一面笑呵呵地跟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什么,不时地环顾一圈,打量着各个方向,似乎在提防敌人似的。 出了这片大森林,便靠近秘境出口了,此时不论如何都会碰到其他人,俞寒便撞见了这三人。 他在进入秘境之初,原本还以为快到了秘境关闭之时,一定有不少强人在出口周围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寻到宝物的修士入瓮。 所以当初打算提前一半时间赶到出口,见机不妙便直接出去。不过现在绝大多数的修士,已经在中心区域丧了命,只剩这一点修士,想要堵人却不容易,若是太过逼近出口处,难免会有各宗长老介入。 俞寒想不通凭方圆此人的多智,此时为何不速速突破到出口处,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就算此地有些宝物可以寻找,但怎么也不能跟他们在中心区域寻到的宝物相比,又何必贪图这一点小利。 不过他也懒得管,打算贴了隐形符,从旁边偷偷溜过去,到了这地方,若要再想从旁边兜过去,难免又要碰见其他人,多生事端,而眼前这三人与自己没有直接的敌对关系,就算发现,想来也没有什么大事。 他悄悄顺下大树,取出隐形符贴上,忽然传来麻牙二仙的一声惊叫,俞寒吃了一惊,连忙从草叶间往外看去。 只见麻牙两人正撅着屁股,从洞里拽出一只灰求求、长着一根长尾巴的蜥蜴模样妖兽,嘴里哇呀大叫,随后张大牙一把拽着那蜥蜴尾巴,将其甩了出来。 两人见了大喜,一齐飞身向蜥蜴扑去。 那蜥蜴大惊,被堵的东奔西窜,随后转身一溜烟向俞寒方位奔来,麻牙二仙口里哇呀不止,也叫嚷着飞奔而来。 俞寒见状心里长叹一声,暗想碰见此二人,什么计划都没用。 于是将符箓一撕,直接奔行出去,路上顺手一抓,拎起那蜥蜴尾巴,一个闪身落在石山之前。 “我的大宝贝!”麻牙二人一声大叫,随后朝俞寒追过来。 俞寒却直接将蜥蜴往两人手里一塞,说道:“没想到在这里碰见麻牙二仙,真是荣幸。” 这两人一瞧,登时一喜,“原来是你呀,大兄弟!多谢你帮我们抓宝贝,快来跟我们一起抓,这里还有不少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走出秘境 方圆忽见俞寒现身,不禁吓了一跳,惊讶地望着他,俞寒说道:“方兄别来无恙。” 方圆咳嗽一声,抱拳说道:“俞师弟…别来无恙,俞师弟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能在这里吗?” “那倒不是,只是我看师弟受了伤,又被人围攻,以为师弟是凶多吉少,可惜当时我也被人围攻,不能相救,没想到师弟还能安然无恙的归来,确实是神通广大。”方圆称赞道。 “在下也是碰巧没有伤到要处,随后那帮人跑去追击各位,运气好正好脱身。对了,其他两人呢?” “我们三人后来抢出那地下空洞,被他们一路追击,各自分散开来,不过我料他们没什么事,当时大多数人都往我这边追,追击他们的倒是不多,也不知为何。”方圆笑笑说道。 俞寒闻言心中冷笑一声,暗道,你不知为何,还有谁知? “既然追击方兄的是大部队人马,那方兄还能惬意地在这里抓蜥蜴,才真正是神通广大。”俞寒笑道。 方圆听到这里,看向还在掏蜥蜴的麻牙二人,嘿嘿一笑道:“在下也是略施小计,借了这二位的光,那帮人才不敢来此聒噪。” 俞寒奇怪道:“哦?是他们两人帮的你?” 方圆低头想了一想,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对俞寒道:“我被人追得走投无路,恰好撞见这两位,心中仰慕这两位仁兄的本事,便诚心结交,那帮人畏惧两人,被打了几顿之后,便跑去追击其他人去了,哈哈哈…” 俞寒闻言看向麻牙二人,心道这两人被他利用起来,倒是一个绝佳的帮手,“既然已经安全了,方兄现在怎么还不赶去出口,在下却要先行一步了。” 方圆却忽然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答应了这两人,要帮他们找各种好玩的物事,这不现在抽不开身吗?” 俞寒哑然失笑,怪不得这人有心思待在这里玩耍,自己却要告辞了。 麻牙二人听说俞寒要走,当即反对,一把拉过他,跟他说着这石山洞里有多少蜥蜴,有多有意思之类的话,并带着他趴在其中一处洞口,使劲往里张望,让俞寒自己上手体验一下这惊人的乐趣。 俞寒确实被惊到了,他看到其中一个洞里面,有一张蜥蜴蜕下来的皮,便起身问道:“这是什么妖兽?” 张大牙道:“这是跳跳蜥。” 王二麻道:“不对,这是摇摇蜥。” 张大牙当即大摇其头,“不对,你看它走路一跳一跳的,当然是跳跳蜥了。” 王二麻却道:“我们刚才抓出来的那只,一抓到便尾巴猛摇,应该是摇摇蜥。” 俞寒望向方圆,方圆见状说道:“这一种应该是长尾骨蜥,在林国好像不多见。” “是几品?”俞寒再问。 “二品。” 方圆这话一说完便吓了一跳,只见两张人脸近距离贴在自己面前。 “你这么说,是说我说的不对了?它不叫跳跳蜥叫什么?” “对,你说它不叫摇摇蜥,请你拿出人证和物证。” 方圆见状连忙说道:“它确实叫做跳跳摇摇蜥,我方才说的是它的别名。” “哦?那倒有理,二麻,我看这蜥蜴确实叫做跳跳蜥,别名摇摇蜥,又别名长尾那什么蜥。”张大牙道。 “言之有理,那我们就叫他跳跳摇摇蜥,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名字来配它。” 两人正探讨间,俞寒已将那张蜕皮从洞里摄了出来,两人一瞧连忙赶上去,接过来一看,大失所望。 “原来是张蜕皮啊,我还以为是跳跳摇摇蜥呢,对了好兄弟,我们刚才一致通过了决议,将此蜥叫做跳跳摇摇蜥,你看怎么样。” “哎,你要这破皮干嘛?”王二麻见俞寒将这皮收进储物袋里,奇怪道。 “我帮你们抓跳跳摇摇蜥,你们帮我抓皮怎么样?”俞寒向两人说道。 麻牙二人闻言拍手叫好,心想他要皮,我要蜥蜴,蜥蜴可比皮难抓多了,这么好的交换亏他能说的出来,真是少见的笨蛋,这便宜不占岂不遗恨终身?于是连忙奔向各个小洞大洞,找寻蜕皮。 方圆虽然奇怪俞寒要这皮做什么,但也没什么兴趣,只等秘境结束,便可功成身退。 在麻牙二人兴致高涨之下,不一会儿便找出了十余张蜕皮,俞寒也抓了两只蜥蜴,一人一个交给两人,三人皆大欢喜,唯独方圆在一边看得无语。 俞寒见抓得差不多了,询问方圆秘境还有多久结束。 “明天便是最后一日。” “那我们提前出去应该可以吧?” “那有何不可,只要你寻到了宝物,便是进来第二天就出去,那也随自己高兴。” “那我们便就此离去吧,一天时间也找不到什么东西了,不如安稳一点。”俞寒道。 方圆一听这话,心里十分赞同,却犹豫道:“只是这两位…”说着便看向麻牙二人。 俞寒转身朝麻牙二人喊道:“麻牙二仙!” 两人连忙跑过来,心里十分钟意此人说话,乐呵呵地问道:“做什么?” “秘境还有一天就结束了,我们一起出去吧。”俞寒直接了当地说道。 方圆一听此言嘴巴一咧,心想要是这样都行,那我不如去死。 麻牙二人一听还有一天结束,顿时有些垂头丧气,问道:“结束了必须要出去吗?” 俞寒道:“那是当然,不然秘境关闭就再也出不去了。” “出不去?那不行,我们要出去,上次在三水渡口那客栈,我们吃饭的钱还没给呢。” 于是两人跟在俞寒后面,便径直往前走去。 方圆目瞪口呆,随后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跟俞寒聊天说道。 “俞师弟,在下可算服了你了,没想到这两人跟两尊活佛一样,对你而言却如此轻松。” 俞寒笑笑不说话。 方圆又道:“你这方法能不能教教我?” “恕我直言,方兄虽然才思敏捷,智谋过人,但有些东西是万万学不会的。”俞寒蓦然如此说道。 方圆一听他夸赞自己,心中得意,又听他后半句话,却讶然不已,问道:“哦?不知是什么东西在下学不会?” 俞寒却只道:“方兄有此一问,便是定然无法理解,在下说了也没用。”俞寒说完此话便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方圆见状半晌无语,思索了一阵什么也没想出来,只好默默向前走。 一路俞寒不怎么说话,两人无言,只有麻牙二人一直嘀嘀咕咕,嘴里从来不停,有时和俞寒搭两句腔。 “大兄弟,你说我把这跳跳摇摇蜥带出去给宗门交任务,他们会不会表扬我们?” “自然会,此蜥虽然目前修为低,但品阶不差,加以培养,也是厉害角色。” “哈哈哈,我就知道,这大宝贝肯定是极厉害的。”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问俞寒。 “哎!大兄弟,你说他们要是见了我们的蜥蜴,太过喜欢,将它们收走自己养,不给我们养怎么办?” “不妨,你们将这些灵药递给他们,言明这种蜥蜴只有自己知道如何培养,这灵药便是证据,他们见了这里面的草药,便立刻懂了,然后将药收走,还会悉心委托你们好好培养这蜥蜴。” 俞寒说着取出两个装了不少草药的小储物袋,一人给了一个。 两人接过袋子往里一瞧,顿时大喜,“还是大兄弟办法多,定然如此!” 方圆一瞧却是一惊,心想俞寒怎么连好不容易得来的灵药也送人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储物袋里应该只是放了几颗普通灵药,价值不算高,用来收买人心倒是不错,不过这两人都是呆子,只有几斤傻力气,他是没兴趣收买的。 俞寒一直不和他说话,麻牙两人他又不屑与之交谈,方圆憋得慌了,便问道。 “俞师弟,我们此行收获不小,我们宗门是不会跟我们要秘境宝物的,但其他九宗就不一样了,他们在里面收集到的宝物,一半都要上交给宗门,不过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说他们出来了会怎么样?” 俞寒道:“他们进入中心区域之前,就各自采集了一些灵药材料,也不算一场空。” “话是如此没错,不过他们不可能不将中心区域的事说出来,到时会不会和我们反目?” 俞寒闻言转头深深望向方圆,方圆看着俞寒目光,心中不知为何有些胆怯,连忙哈哈一笑:“我料九宗也没有这个胆子,咦!我记得俞师弟进来秘境之时,还是九层修为吧,怎么如今十层了?” “我之前一直卡在九层瓶颈,没想到在秘境里有了突破的契机,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俞寒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倒是福气,恭喜俞师弟。”方圆也不奇怪,若是卡在瓶颈,此时突破至十层也十分正常,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看到前方一处峡谷口子闪着亮光,一条光芒四射的通道赫然立在那里。 俞寒蓦地转头望向一侧,一处山坡上几块石头滑落,几道人影闪了出来。 这一组人共有三位,应该他们是布置在通道前,防止有人甩掉了追击者,偷偷溜出秘境的最后一道防线。 不过看这三人神态,似乎也没料到会有四个人过来,而且看模样明显是认出了麻牙二仙和俞寒,心中不禁惧了一半。 俞寒看这三人不敢上前动手,便直接朝通道口走去,那三人在身后犹豫了半天,一直到他们彻底走进通道,方才长叹一口气。 通道口外,各宗带队长老忽然见有人从通道口里走了出来,瞬间吸引了全部目光,定睛一看,却是凌霄宗的两人,以及另外好像是河阳坞的两个憨憨,其余各宗长老不禁大失所望。 俞寒一出通道口,便飞起两脚踹向麻牙二人,将两人踹的翻出两个跟斗,扑通一声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那两人爬起来转了一圈,忽然发现竟是俞寒踢的,大怒道:“你干嘛踢我?” 俞寒不睬他们,径直走向谷长老那边,原地打坐起来。 两人便想跑过去也踢俞寒一脚,却被河阳坞的长老一把拽住,呵斥了两句,还跟谷长老说道:“见笑了,仙子切莫在意。” 旁边方圆却是颇有深意地望着了俞寒一眼,也不知究竟看出多少东西,随后也来到谷长老身后,盘腿坐下。 谷长老并没有多问两人什么,也没有要看两人到底寻到了什么宝物,正如方圆所说那样,归他们自己所有了,而带队长老,似乎纯粹是做了个宗门交代的任务,回去之后另有奖励。 不过另外一边就不同了,河阳坞的那位带队人,跟周围其他几位长老寒暄了两句,就把麻牙二人拉到一边,嘴里吆喝着,要两人将寻到的东西拿出来清点,看神情相当期待两人的收获。 那位长老面黄肌瘦,一对招子却又突又大,此时见麻牙两人将手伸向怀里,连忙把脑袋凑过去 ,本来就突出的眼珠子仿佛要离家出走一般,直勾勾盯着两人怀里,要看看会拿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麻牙二人猛地将手从怀里抽出,一齐掏出了一只又长又丑的大蜥蜴。 说来巧了,那蜥蜴眼珠子也十分突出,两只蜥蜴突见光明,一齐瞪大了各自的两只眼珠子,向前看去,正好对上那位长老送过来的眼珠子。 一时间,一人两蜥,三对大眼珠子宛如双向奔赴,差点撞在了一起。 那长老凑上去蓦然瞧见这一幕,吓得浑身一激灵,往后蹦出三丈远,破口大骂道:“你这厮,竟敢吓唬老夫!这是什么鬼玩意?” 麻牙二人将手往前一推,恋恋不舍地递过蜥蜴,说道:“这是跳跳摇摇蜥,是大宝贝来的,是…是几品妖兽?” “二品。” “对,二品妖兽,等我们培养好了十分厉害,你交给我们培养好了。” “我跟你说吧,只有我们会培养,你培养不了,想都不用想。” 两人你说一句,他说一句,这长老听得火冒三丈,又往前蹦回三丈,眼看要叫两人好看的架势。 第一百三十章 回宗 麻牙二人看他这副架势,惊疑不定地互望了一眼,随后连忙各自掏出一只储物袋,往前一伸。 “你要是不信的话,就看看这个,看了这个你就懂了。” “对,看了这个你就什么都懂了,我们确实会培养它,你不行。” 那长老正欲发火,忽然见到两只储物袋,眼睛一亮,一把将两只储物袋夺过,连忙打开一看。 不过眨眼光景,那长老由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下变成了和蔼可亲的尊容,笑嘻嘻的看着两人。 麻牙二仙见了拍掌叫好,以为这长老知道了自己的判断错误,误解了自己,忽然变个戏法来赔礼道歉,当即欢呼起来。 “不错,你们二人这次倒是收获惊人,这里一半的灵药,我自然要代表宗门收走,余下一半你们自己留着吧。” “那这个跳跳摇摇蜥,也给我们培养吧,你确实不会。” 那长老闻言并没有理睬,只是随意一摆手,便将好灵药取了走,随后将储物袋丢给两人。 麻牙二人却是大喜,又把大蜥蜴藏了起来。 见状俞寒再次闭上眼睛,开始冥想打坐,再也不管外界那些长老,如何讨论此间事宜。 这一趟秘境之行,刚进去的的那一天,他倒是休息的十分舒坦,可以说是很多年来第一次睡得那么香了。 不过随后的日子就一直在秘境中奔波了,到了这时出来,心神与肉身皆是疲惫不堪,不一会儿他便陷入了深度打坐之中,脑海中自行梳理了一遍整趟秘境发生的事。 等他从深度打坐中苏醒,此时耳边传来一些嘈杂的吵声,睁眼一看,通道处十分热闹。 尤大滇踉踉跄跄地从里面狂奔了出来,紧接着后面追出一大波九宗修士,紧追着要朝尤大滇继续扑去。 不过此时尤大滇已然跑向谷长老那边,众位九宗炼气弟子被自家长老连忙喝住。 “住手!出了秘境便是夺宝结束,不得放肆!” 众人闻言一怔,随后咬牙切齿地不得不停了下来,各自回到宗门长老身边。 九宗长老见就他们这些人,纷纷询问其他人在何处。 这些回来的弟子除去麻牙二人,共有十二位,除了三家宗门回来了两位,其余只回来了一位,此时连忙将里面事情一说,声泪俱下。 众长老闻言大惊,纷纷侧目看向凌霄宗这边。 方圆在一旁却看得笑意浓浓,谷长老忽然感到气氛不对劲,诧异的打量了一遍各宗,发现众人皆是看向自己这边,不由得疑惑不解,询问道三人。 “怎么回事,怎么他们都看着我们,你们其他师兄弟呢,九宗的其他弟子又在哪?” 方圆开口回道:“禀长老,秘境之中艰险,其余人全部丧命于其内,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谷长老闻言大惊,“怎么会这样!” 非是谷长老大惊小怪,这一回实在是大异于平常,这碣石秘境她虽然是第一次带队前来,但这秘境也开了一两百年了,以前每次过来,从来没有过这样大的伤亡,甚至连一半都还达不到,哪里会像这次几乎是全军覆没。 “嘿嘿,长老有所不知,这次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中心区域里发生了灵气暴动,有宝光显现,众人按耐不住贪念,便都前去寻宝,自然是有去无回了。”方圆嘿嘿一笑,跟着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只是这次伤亡这么大,不知宗门会不会怪罪。”谷长老听到原因倒也觉得合理。 “咳,长老不必忧虑,修仙一道,机缘与危险并存,众人既然自己选择冒险,又如何能怪别人。”方圆继续说道。 “此言甚是。”谷长老闻言望了方圆一眼,觉得此人颇为不简单。 不过既然这样,那这些九宗人士怎么全部望着她,想到这里谷长老心中略微有气。 这些人也真是大胆,想她乃是凌霄宗的长老,什么人见了不得客客气气,此时竟敢明目张胆地盯着自己,真叫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不过那九宗长老也只是如此望着,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又过了不久,眼看那通道口隐隐有坍塌之势,忽然从里面又急急忙忙钻出来一人,众人尽皆一惊,随后望去,却又是一位凌霄宗弟子。 俞寒一瞧此人,摇头一笑,这人正是他在戈壁滩上救下的那位同门,当初让此人就在外围找些灵草之类的,这人也不知是听话,还是吓破了胆,真没有往里面走,反倒因此保住了一条小命。 不过其他人并不知道此人,此时都以为这人有什么猫腻,肯定是夺了重宝,方才姗姗来迟,全都精光四射地打量此人。 “怎么不见那黑蛋?”尤大滇向方圆问道。 “恐怕是被他们抓住了。” “那糟糕,那两个储物袋岂不是落在了别人手中,万一另一个里面有骑龙木那就惨了。”尤大滇懊恼道。 没过多久,那条通道开始剧烈动荡起来,随后周围一层厚厚的禁制光幕挤压了过来,将这条通道彻底的消灭殆尽。 见此九宗长老不禁面色一变,纷纷暗想,难道其余所有人真的无一存活了吗,那这趟秘境之行岂不是血亏,单凭剩下来的一两人,根本没有寻到什么东西,而且还损失极其惨重,要知道这些年轻弟子可都是炼气弟子中的精英,将来都有不小的希望完成筑基。 事实上存活下来的这些人,确实没有寻到多少宝物,除了前往中心区域之前,在路上各自找到一些灵药材料之外,之后就一直忙着追人,根本没有再找过半点宝物。 眼见通道已然关闭,阵法重新组合封闭,众人也只得望而兴叹。 谷长老见在场诸宗,只有凌霄宗出来的人最多,竟然达到了四个,将近半数,不由心情随之一好,也不打招呼,便取出飞行法器,带着俞寒四人腾空而去。 其余众人包括各位长老,见此均是恨恨地看了一眼,随后各自返回,只有那河阳坞的长老面色还算可以。 回去的路上,那位最后出来的修士看到了俞寒,询问他为何进去的时候那么多人,回来只有这么点了。 方圆与尤大滇倒是大奇,问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一直在外面找灵草,还给我找到了不少…那个,我没找到什么好东西,不知几位师兄弟收获怎么样?” 两人闻言都是一愣,随后客套两句,这人也不管这许多,看来对自己在外围的收获很是满意,一路上喜滋滋的想着回去后的好事。 半日之后,谷长老驾着飞舟到达凌霄宗山门,与山门守卫验明身份,带着四人回到风云楼复命,随后便叫四人各回自己住所,并没有什么啰嗦之处。 众人刚想各自返回,尤大滇又将俞寒与方圆两人留住,问道:“不知两位师弟另外一个储物袋中,是否有骑龙木,或者说是什么木头?” 两人都摇了摇头,方圆道:“想必是在另一人手上那个储物袋里,却不知落入了何人之手。” 尤大滇闻言狐疑不定,俞寒不想再啰嗦,乘桃木剑径直返回无涯峰去。 一到无涯峰,俞寒便进了自己的那栋屋子,此时这屋里已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说起来他也数年没回来过了。 见此他一口灵气吹出,将屋里灰尘一卷,一齐托出屋门。 现在若是要做事,那么他从秘境中带出来万贯腰缠,此时将会有无数事情要做,有他忙不完的活,不过现在他没有去做的心思,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他将要往床上一躺,却发觉有人正朝这边走来,俞寒似乎知道,不可能一回来就能安然入睡,便打开门迎了出去。 远处施师叔正缓步走来,一见俞寒立在门口,心中一松,走到面前对他说道:“秘境之行结束了,你能无事归来就好,你跟我去向宫主禀告一声吧。” 俞寒便跟在施师叔身后,再一次踏入天阵宫的大门。 说起来他是天阵宫弟子,不过这天阵宫却显得十分陌生,仿佛是一个象征性的存在一般。 这次他踏入正门,再次看到了宫主那位小弟子,正坐在厅堂高桌后咬牙齿。 那人看见施瑶乐呵呵地打个招呼,随后问道:“咦?这人是谁,怎么没见过,你带他来这里干嘛,是刚招的弟子吗?” “是新弟子,不过不是刚招的,五年前就来了。”施瑶道。 “嗯?五年前?我怎么没见过他,我记得有一个叫鲍彰威,一个叫薛二阳,这是师尊的弟子,还是师姐你自己的弟子?” “师尊的。” 施瑶没再搭理他,领着俞寒便往后走去。 俞寒穿过后面熟悉的回廊,来到了那座地下刻有残阵的殿中,凌宫主正打坐在雕像下那张蒲团上。 施瑶跟俞寒两人在旁边立了一阵,她方才缓缓睁开双目,见到俞寒并不诧异,施瑶见机开口道:“师尊,俞寒已脱离牢狱,并刚刚从碣石秘境返回,特来请示。” 凌宫主却忽然微嗔,朝施瑶说道:“他在去秘境之前,你既在场,怎么不知将八门盒收回,那秘境危险重重,万一他死在里面,此盒若是落入他人之手,不知会惹下什么大祸。” 施瑶闻言低头垂手,俞寒方才想起此事。 凌宫主转而向俞寒道:“八门盒何在?” 俞寒连忙从储物袋里摸出,递了上去。 凌宫主接过盒子一看,确认无误,又问道:“你在天涯之中,可曾钻研过此盒?” “弟子在里面无所事事,常研究此物。”俞寒答道。 “那么你钻研到什么程度了,可曾试着推演过其中的大阵?” 俞寒闻言略一迟疑,答道:“弟子推演出了其中一座,正好是天阵宫大阵。” 此言一出,凌宫主与施瑶都是一惊,凌宫主声调也不自觉提高了半分,“此话当真?你推演一遍,与我一观。”说着将八门盒重新交给俞寒。 俞寒接过盒子,便原地蹲下操作起来,这殿中空间不小,勉强倒可铺展的开,于是从无到有,一点一点将那天阵宫大阵推演出来,摆在两人面前。 施瑶此时已是一动不动,两眼直直盯着此阵细节看入了神。 这天阵宫大阵并未失传,凌宫主自然知晓的一清二楚,这时一瞧俞寒所推,果然一丝不差,不禁心中大惊。 她虽将此阵展示过一次给他们观看,不过并没有一点一点现场推演,若是单凭看一眼成阵,便能推演出来,这自然绝无可能,所以此阵定然是俞寒自己推演而出。 “很好,将盒子收起来吧,以后此盒便交于你保管,不过若是出宗门,还要将盒子放回宫中,回来后再取走。” “是。”俞寒应了一声,随后将阵法收掉,把八门盒重新收进储物袋。 “行流子不该让你去碣石秘境的,你的修为太低,不过你既然平安回来了,往后就好好修炼吧。” 凌宫主语气一转,缓缓说道,她见俞寒盯着地上阵法细看,问道:“这地上阵法你现在能看出多少?” “这似乎是一座邪阵。”俞寒忽然如此说道。 此言一出,施瑶又是猛然一惊,心想这怎么可能,凌宫主却道:“你也这么认为?这的确像是一座邪阵,不过阵法诸般变化,万变不离其宗,本无什么正邪之分。” 凌宫主随后向施瑶说道:“这几年他在天涯之中,宗门特别关照我宫弟子的丹药与灵石,你全部交给他吧。” 施瑶称是,随后取出几瓶丹药、百余块灵石,交给俞寒。 “我听说你制符制的太好,得罪了千符殿,那以后就不要售卖符箓了,自己留着用吧,等你以后真的能筑了基,出去了照样可以卖。”凌宫主说完这一句,便挥挥手,让两人就此退下。 俞寒听了心中一动,想到筑基之事,不禁十分意动,不过转身要走时,又忽然问道:“宫主,这天阵宫大阵效果惊人,若是能得此阵辅助,众修修为必定更上一层楼,为何宗门不布置?” 第一百三十一章 清点 施瑶一听此言,也很好奇地看向凌宫主。 凌宫主听此一问,却哑然失笑,“我当是什么问题,怎么你也问出这种问题来,此阵效果惊人,难道本宗都是蠢人,不愿布置? “当然是布置不了了。你既然能推出此阵,自然也知道此阵所需的材料,你觉得这材料能找到吗?” 俞寒却道:“现在要找这些材料,自然极不容易,不过本宗乃是超级大宗,而且一直都是,不可能这数万年来,都收集不齐这些材料。若是数万年前也没有这些材料,那当初创出这阵法的那位前辈,又是以什么为依据。” 凌宫主闻言一愣,随后道:“在凌霄祖师爷的那个时代,这材料确实是有,只不过当时他老人家刚刚开宗立派,资源却不是很充裕。那位前辈所送八门盒,百年之约过去后,一共有三座大阵被我们破解出来。 “这三座大阵自然都是世上罕见的绝顶阵法,不过每一座阵法所要用到的材料,却无一不是价值连城,而且还十分难以寻觅的稀世珍材。祖师爷建宗之初,条件有限,只能先集中力量与财富,先行收集其中一座大阵的材料,将其布置出来,用以加强宗门的实力。 “经过他的深思熟虑,选择了最后破解出来的那门凌云升龙大阵,因为此阵乃是绝顶高明强大的护宗大阵,有此阵在,可保宗门无忧。于是决定先行收集此阵材料,待日后有了条件,再开始收集其他两座阵法。 “只是天不遂人愿,本宗在刚开始发展时,倍受其他各方势力的打压,虽然有祖师爷在,没人敢来我宗挑衅,但刚立宗的宗门要发展壮大,却是需要经年累月积累的事情。 “由于将不少家底都用来收集护宗大阵的材料了,以及还要维持宗门正常的运转,直到数千年后,本宗才开始寻找其他阵法的材料,不过到那时这些材料,就已然有了渐渐灭绝的形势,偶尔有现世的,价格也是逼上了天际。等到后来宗门逐渐成为超级大宗,却再也找不到那些材料了。” 凌宫主这些话说完,俞寒便心中清楚了,看来这一座天阵宫大阵,恐怕是没有机会布置成功了。 俞寒从殿后出来,回到正殿之时,那位小师叔叫住了他,跑过来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俞寒。”俞寒回答道。 “哦,俞寒?好像有听到过。你可知我是谁?” “知道,你是宫主最小的弟子。” 那人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施师姐不像是嘴快的人啊。我确实是师尊最小的弟子,我姓卫,以后你就叫我卫师叔。我问你,你觉不觉得这天阵宫里太闷了?” 俞寒好像听他说过一遍,回道:“还好。” 卫师叔一撇嘴,不相信道:“什么还好,我从未见过比这里还闷的地方,岂止是闷,简直就是…很闷。唉,我有个办法,可以带你出去玩,你去不去?”卫师叔忽然小声说道。 俞寒闻言看了这位师叔一眼,随后摇摇头,说道:“弟子不想。” 卫师叔一听大奇,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不想出去玩的弟子,一时不知说什么,俞寒便告辞离去。 俞寒现在其实十分想出去,所以他此时迫切的想要筑基。 原本他修为没有达到十三层时,他心中还升不起这个念头,不过现在既然他修为到了十三层顶峰,再怎么修炼也没有半点进步的空间了,唯有筑基成功。 不过眼下第一件事是睡觉,他什么也不愿想,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也不知是何日,俞寒出门直接往凌霄峰而去,上了四堂所在平台,来到兽傀堂,准备购买几个大空间的储物袋。 那执事听说他要大储物袋,便一指一个货柜一角,那里放了几种品质不一的储物袋与灵兽袋。 俞寒一瞧,除了宗门下发的那种中阶储物袋外,竟还有一种品质更高的高阶储物袋。 俞寒拿了一只样品,跑到执事处说道:“这种储物袋存量多大?” 那执事一瞧,惊讶道:“这是目前存世的最高阶储物袋,容量可达方圆五丈大小,不过这储物袋价格昂贵,一般只有长老才会花钱购置,不是阁下的好选择。” 俞寒一听这储物袋这么大,正是当做灵石材料仓库的最佳选择,袋口处还自带有禁制,虽然这禁制他看不上眼,但自己可以换,便想买两个,一个存放灵石,一个存放材料。 当然这种储物袋一瞧便是好东西,不方便挂在外面,贴身使用的东西,还是用原来的储物袋好。 “不知这储物袋售价多少灵石?”俞寒问道。 那人见他不死心,便将价格挑明了:“这一个储物袋在外面得卖上五六百灵石,在咱们宗内要实惠一些,不过也要四百五十块灵石一个。” 执事说完便瞧着俞寒,果然看他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随后说道:“这种宗门下发的中阶储物袋最是实用,售价五十块灵石,倒是不错的选择。” 俞寒经过一番看上去很艰难的思量后,仿佛下了决心,说道:“我就要那个最大的。” 那执事听了,摇头道:“你这是何苦呢,打肿脸充胖子?不过你能付得起钱,我也随你。” “来两个。” 俞寒说着掏出一出小储物袋,从里面掏出六七百块灵石,随后又摸出一个小储物袋,稀稀拉拉倒出一百来块,眼看数量还是不够,浑身摸了一遍,最后从鞋子里扯出一个储物袋,方才将灵石补齐。 那执事见他倾家荡产要买两个空储物袋,直言他疯了,不过却也暗笑此人是个冤大头,便给他取了两个高阶储物袋。 俞寒拿着两个大储物袋,心满意足地返回无涯峰居所,随后将住所外的阵法开启。 随后他便将全身上下上百个储物袋,全部往地上一放,登时将房间地板上铺满了。 其中在那泉眼之旁找到的五个大储物袋,都是容量不小的储物袋,不过这储物袋各自带有一些特征,俞寒不愿使用。 其他从弟子身上、以及那疑似蔡姓家族子弟的储物袋,都是小储物袋,也没有使用的必要,这么多储物袋带在身上,也是不方便。 他再次将所有物品全部倒了出来,之前在秘境中只是简单整理了一番,这次却要完全整理到位。 首先他直接将所有灵石全部归整到一起,清点了一下,共有九十五万灵石之多,其中不仅包括了上千块中品灵石,更是有数十块上品灵石的存在,与他保有的那块,老头留给他的大玉一个大小。 他将灵石全部收入那个专门用来存放灵石的大储物袋中,只留下万余块灵石,放入自己原本贴身使用的几个储物袋。 将灵石收好后,他又将那些九宗弟子以及蔡家子弟,这些小储物袋中的寻常物品,一齐归拢收进了两个中阶储物袋里,随后将这些数量众多的空空的小储物袋收好,一时却不知该怎么处理。 这些东西一清理,场面立刻干净了九分,最后方才收拾那些重要的东西。 他先将在秘境中找来的材料与草药,单独挑出来,不管是自己找的还是别人帮他找的,将灵植类与材料类分开放置,并且区分普通一点的以及珍稀罕见的。 材料类的,放进那个专门储存材料的大储物袋中,灵植类的,则先放进几个储物袋中保存着。 在密室中找到的那些储物袋里的玩意,早已是按类分好的,倒省了他许多功夫,只需将其按类换个储物袋中即可。 这批物品价值极高,在这趟秘境之行的收获中占了大头,俞寒估算若是全部折换成灵石,恐怕也在数十万价值。 其余便只剩那叫做蔡司横的家主,以及那位名叫张扬的神鹰门之人,两位的身家了。灵石他已经全部收了起来,此时他将几件法宝挑了出来。 一件是被炼制过符宝后,灵性严重受损的那沙粒状的法宝,原本是被那黝黑男子所抢,后为俞寒所夺。 一件是张扬的那把青色小刀,这刀没有什么损伤,以俞寒目前的炼器水准,看起来仅次于蔡司横的那件小镜。 蔡司横此人的法宝不少,不仅有那件土黄色小镜,看起来威力最强,还有一把方头石杖,只是杖头受了损,威力也不如其他的法宝。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披在身上的披风被俞寒收了回来,也是一件法宝,那个被他挂在胸前的蚁巢状的宝物,却不知是不是法宝。 除此之外,还有密室储物袋中的一些残缺的法宝碎片,被他单独挑了出来。 这些残缺法宝中,最完整的自然是那只青花小碗,由于装了灵眼之泉,被他放在了仓库储物袋的深处。 其他一些碎片虽然不能当法宝了,不过却也有些其他用途,或是将其分解了提炼材料,也是不错的选择,于是俞寒也将其和法宝放在了一起。 那些带有十分重要信息的资料,俞寒却十分头痛,按理说这些东西该当上交宗门,或许有大用处,这一点他丝毫不怀疑,自他在天涯中发现了那张丝娟后,就对涉及到神鹰门之事,打起十二分的重视。 只是贸然上交却是万万不能,他暂时只好也放在仓库储物袋深处。 这两人的丹药品阶也是极高,尤其是那两颗幻灵丹,更是无价之宝,俞寒将其收藏好后,便盯着那一根,不知是不是骑龙木的柱子看了半天。 他虽然博览群书,却还没有听说过此木的名头,但尤大滇又口口声声言明,这是宗门要寻找的宝物,对此他自然没有疑问,不然凭尤大滇的本事怎么能跑到那里面去。 他打量了半天,除了看出这根柱子确实可能是一种木头,并绝对不同凡响之外,其他就不知道了,也不清楚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便将其也放在仓库储物袋里头,等以后有条件再查一查。 他就所有分类好的储物袋一齐收起,此时他已从原来浑身都是储物袋的臃肿,一下子轻松自如了。 俞寒收拾好便出了屋门,再次往凌霄峰飞去。 这次他来到的是藏经楼,原因是他这回得了太多丹药与灵植,而他又不太在行,想着以后若是将其变卖,若是什么也不懂,卖起来未免太吃亏了,本来价值一万灵石的药,却被他一千卖掉了,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他久违地踏进藏经楼的大门,那老道躺在躺椅上,忽然像是感觉到什么,睁开眼来,便看到俞寒要上三楼。 “你还活着回来了?”老道忽然问道。 “是。”俞寒答道。 “我说你许久不见躲到哪里去了,原来是躲在天涯里修炼,你倒是个神人,那里面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本宗这么多的长老,也没见几个进去过,不仅如此,还跑了碣石秘境一趟,你倒真是个大忙人哪,怪不得坊间传言,天阵宫有位神通广大之辈。”老道一骨碌说道。 “什么坊间传言?”俞寒奇怪问道。 “你自己却不知道,不过坊间小道消息里可传多了,说是从前天阵宫有个神人,冒充千符殿里的高人,没日没夜地制符,往坊间售卖,并发下什么宏愿,什么安得符箓千万张,大庇天下寒修俱欢颜! “后来又传出那神人事发被逮了,没想到你却躲在里面闷声发大财,已经是十三层修为了!”老道目光一聚,便将俞寒看得透彻。 俞寒闻言一惊,随后面色平复,说道:“弟子确实没听过这些坊间传闻,不过这话倒挺好听的,可惜弟子初衷并没有传说的这么宏伟。” 老道闻言略沉默了片刻,随后问道:“你上三楼干什么,还有你没读过的书吗,我听说二楼三楼都快让你复制完了,你自己都可以开个藏经楼了。” 俞寒一笑,“弟子以前各类书籍玉简都有涉猎,却唯独不识丹药灵植一类,这次是特意来搜集一番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筑基的尝试 老道闻言却更加惊奇了,“你以前从不看丹药书籍?那你就光顾着猛吃啊,这倒是不符合你的秉性,行了上去吧。” 俞寒走上三楼,却发现三楼执事已经换了一个人,不再是以前之前那位,跟他有嫌隙的筑基修士了。 他心中略感奇怪,心想这倒更好,便从第一个书架开始,扫荡起了丹药灵植一类的书籍玉简。 他一次性将三楼所有此类书籍,全部打包了下来,也懒得再来回往复走个不停,心想既然坊间早有传言,自己卖符箓挣了大钱,也没必要小心翼翼地装穷了。 新来的这位三楼执事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当俞寒以法术托了一座小山到他面前之时,他震惊了,心想怪不得这里要换人,这些书籍等下归位可要了老命了。 俞寒对他的反应倒是丝毫不奇怪,开口道:“请师叔核算一下价格。” 那年轻执事方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问他:“你难道要把这里所有的书籍玉简都复制一份吗?” “正是。” “啊!”这人虽有心理准备,还是惊呼了一声,便开始一份一份核算了起来。 这这年轻执事一边复制,一遍偷偷打量着俞寒,俞寒看了一阵,开口道:“不知这位师叔有什么疑问?” “没有…不过我看你倒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你。”那执事说道。 “哦?”俞寒闻言细细打量了一遍这位执事,他这么一说,俞寒也觉得对他有些印象,好像确实在哪见到过,“弟子好像也在哪见过师叔,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八年前开山大典招进来的弟子?”那年轻执事忽然一拍脑壳。 “对。”俞寒回答道,心想原来他在天涯待了四年多之久。 “那你是不是参加了三年后的那次大比,还拿了名次?”那执事接着问道。 “是。”俞寒似乎有了些眉目,再一瞧他,忽然说道,“师叔好像也参加了那次大比,是在老弟子那边擂台,好像也拿到了名次。” 那执事闻言微微一笑,“我不过是第十名,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倒是你好像是拿了前三甲,还上台领奖了,我印象很深刻。” 俞寒拱手道:“没想到师叔短短几年时间,都已经筑基成功了,恭喜恭喜。” 听到这年轻执事笑得愈发开心,“哪里哪里,我不过是运气好,听说当时大比在我前面的,有好几个筑基失败了,到现在还没成功呢,要是见了我,他们现在得叫我师叔,哈哈…哦,说着玩的,你别当真。” “不过师叔为什么会在这里任职?之前那位执事呢?”俞寒问道。 “之前那个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执事本来就是有任务期限的,人家到了时间不愿意继续当,那也正常。 “我是因为筑基时,将所有身家全部耗光了,不得不找点活做,又不愿意去外面冒险,便在宗门里接了这一个执事任务,虽然时间长,不过报酬也不低。” “原来如此。” “这些玉简全部复制一份,可要八千五百块灵石呀,你确定你全部都要吗?” “是。”俞寒手往袖子里一阵摸,随后倒腾出来八千五的灵石,交给这位执事。 这执事一瞧目瞪口呆,俞寒想了一会又补充道:“师尊让我来给他跑一趟,交代我将这些书籍全部复制一份带回去。”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要这么多干什么。”说着将灵石点了一遍,便开始复制玉简。 俞寒在一旁站了一会,忽然向他问道:“敢问师叔,不知你筑基有何心得吗,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那人闻言含糊道:“这个,我也不是一次就成,我入内门之前也自己试过,不过没有成功。” 俞寒闻言见状又摸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说道:“弟子想请教一番,师叔筑基时的一些情形,此物便当做报酬。” 那人有些狐疑,将这盒子接过,食指挑开一看,不由得一惊,只见里面放了一颗灵气盎然的灵草,这一颗灵草俞寒倒认得,乃是筑基期常见的一门提升修为丹药,长元丹所需的炼制灵草,黄叶草。 这位执事自然也认得,面色大喜,朝俞寒道:“没想到师弟求知之心如此殷切,那我也不好藏着掖着了。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心得,不过是领了一颗凝基丹,根据我以前的筑基经验,在法力达到饱满之时,服用下去,随后便一心一意凝炼丹田灵气海,借助丹药之威,也是运气不错,叫我一口气全部将气海凝化成了液态,随后便是灵力升华,肉身洗炼,那就筑基成功了。” 俞寒听了却眉头紧缩,这人筑基也平常的紧,倒不是说他藏着掖着,应该就是运气好了一点,这一棵灵草花的亏了。 不多时执事将所有玉简复制完毕,俞寒便抱了所有原书籍玉简全部归了位,那执事看了十分欣慰,临走时还说上一句:“我看好你哟。” 是夜,俞寒将住所阵法全部开启,重新在屋中地面,布置刻下一门高明的聚灵法阵,随后盘腿坐在屋中央,闭目开始调整心绪。 良久之后,他将心神调整到位,随即调动丹田气海。他此时丹田早已充盈,进无可进,便直接进行灵气压缩。 这一工程十分浩大,俞寒一直小心谨慎地控制着一缕缕灵气气团,不过若要让其产生质变,却是十分艰难之事。 俞寒方一开始尝试灵气压缩,便感到困难至极。 上一次他在那地底下,昏昏沉沉时自动进行的筑基,冥冥之中并没有任何感受,只觉丹田正剧烈变化,不过可惜半途而废了。 现在他以自己本身的力量去尝试筑基,一下便觉其中之艰难,实在难以言喻。 这筑基当然并非需要修炼至十三层顶峰,才能够开始尝试,事实上大部分人都是在十层之后,便按耐不住开始尝试,只是修为高了成功率也高。 不过若是修为太低,强行筑基的话,便会因为丹田灵气不足,压缩后无法支撑循环,重新打回原形,或者经脉难以接受灵气质变之后运行的冲击,从而失败。 虽然修为越高,筑基成功率也越高,不过等到十三层筑基时,反而有一点不好之处,便是丹田气海大了,需要进行灵气置换的量也大了许多。 若是不能一次性功成,那么照样会前功尽弃,走向失败,这就是众多炼气修士,筑基失败者远大于成功者的原因所在,其中困难,非同小可。 俞寒此时方压缩了不到一成,便已觉身心疲惫,操纵灵气的压力越来越大,更不要说他已是十三层顶峰修为,需要他进行压缩的量有多大。 他似乎觉得,自己筑基的这种难度有些不同寻常了,虽然他不知道别人筑基时情况如何,不过料想也不会有如此艰难。 据说这与灵根有着非常大的关系,听闻天灵根者,不论筑基还是结丹,几乎没有什么难度与瓶颈,只要没有夭折,往往一帆风顺,相反灵根越杂,则越是困难。 俞寒此时深有体会,他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十分驳杂,压缩起来难度巨大,他首先要剔除出一类同种灵气,便要花费大功夫与心思,才能再开始压缩灵气,这工程量一下翻了倍的往上涨。 其实其他五灵根者筑基,也不会如他这般艰难,没有人和他一样,同时修炼五门基础功法。 他体内同时修炼有五种灵气,这些灵气交错纵横,让他提炼压缩起来的难度,宛如抽丝剥茧,若是换做旁人,早就望而兴叹了。 次日早上,俞寒睁开紧闭的双目,面色并不好看,他经过一夜的坚持,依旧未能将丹田气海凝炼至三成,最终精力耗尽,原先凝炼好的灵气也轰然消散,功亏一篑。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将各个法阵关闭,打开门来到屋外。 清晨无涯峰上的空气冷冽而清新,让他劳累了一夜的精神骤然一松。 俞寒绕着崖边转了一圈,看了看风景,随后回屋拿起昨天买回来的玉简,一一观读。 这段时日他每日如此,生活倒是十分惬意,大约半个月后,他将这些玉简全部读完,又忍不住决定,再次尝试筑基。 一夜过去,他却仍旧是苦恼地睁开双眼,身心疲惫不堪。 这一回筑基尝试,他虽有上次的心理准备,不过却没有丝毫进步,仍旧是将灵气转换至三成时,便再无余力,一点也看不到筑基成功的影子。 这一趟过后俞寒有些沉不住气了,若是能有进步,他倒是心里还有希望,不过这样一来,他丝毫进步没有,一下让他担心筑基无望起来。 他稍稍修整了一番后,便出门直奔藏经楼。 他虽然将藏经楼二三楼的大部分书籍,差不多都看过了,主要都是当时贴合他当时的学习进度与范围,也有一些他先前未在意的书籍不曾翻阅。 这次他前往藏经楼,便是要仔细找一找有关筑基方面的内容。 俞寒先上二楼,从头到尾寻觅了一遍,其中倒有几本涉及到炼气期修炼的,后面简单的提到了筑基一事,不过却只是笼统地一说。 还好他在三楼上,找到了一些详细指导修炼方面的书籍,都介绍到了筑基的瓶颈与成功率,不过看法却大同小异,俞寒将这些书全部复制了一份,打算回去再仔细推敲一番。 老道见他上了二楼上三楼,略感奇怪,问道:“你在找什么?” 俞寒道:“弟子在找有没有筑基窍门一类的书。” 老道听完一声嗤笑,摆摆手:“窍门?你想得倒美,哪有什么窍门,筑基便是筑基,吃了凝基丹冲击瓶颈就是了,不行就再吃,还找什么窍门,你又不缺灵石,还怕买不到凝基丹?” 俞寒听了心中一惊:“难道不吃丹药便不能筑基吗?” 老道讶异道:“为什么不吃?” 随后一想,怪异地打量了俞寒一眼,继续道,“不吃自然也可筑基,传闻天地开启,自修仙传道以来,刚开始本就没有丹药,那时修道成仙者自然都没吃丹药,不照样可以得道。” 俞寒闻言心中一松,老道又道:“不过不吃丹药嘛,成功几率是大大降低的了,所以传闻中天地初开时的仙人数量极少,乃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俞寒听完沉默不语,待要出门之时,老道又叫住他。 “你令牌呢?” 俞寒一愣,随后将自己令牌取出,递了过去。 老道接过令牌,挥手打出数十道复杂的法诀,随后取出自己的一块镶着银边的令牌,同样打进一遍这法诀,便将俞寒的令牌还了回去。 老道刚要开口,俞寒已经说道:“这套通信传递的法咒,作用距离不会超过百万里吧。” 老道闻言微微讶然,“你懂得倒多,也不枉你天天钻在书堆里,这百万里还得了?整个林国都涵盖在内了,只要你不飞出林国,我都能联系的上你,好了你回去吧,以后我有事就会找你来干活。” 老道说完便一挥手,转身就要往躺椅上睡下,俞寒转身要走,又回身过来问道:“前辈,你听没听说过凌迟咒印?” 老道从椅子上半抬起脑袋,望着俞寒一思索,“凌迟咒印?” “对,应该是一种相当可怕的咒印。”俞寒道。 老道想了一阵,随后大摇其头,“闻所未闻,你从哪儿听来的?” “弟子…是在一处残缺的旧桌子上看到的,应该是有人刻上去的。” 老道听的糊里糊涂,随后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知道不知道,估计是哪个笨蛋刻着玩的。”说着又一头躺了下去。 俞寒告辞返回无涯峰,迫不及待将复制回来的玉简,全部通读了一遍,结果却大失所望。 这里面说的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关于筑基的注意事项倒是讲了一大堆,实际能帮到他的却一点也没有,顶多也不过是比三楼那位新晋筑基修士,讲的周全详尽了许多,都是将主要力气放在丹药上面,仍然和他不是一个路子。 第一百三十三章 修养 俞寒将这些玉简一齐收起,盘腿坐在地上思量许久,最后决定再试一次。 当晚他便将屋子布置妥当,打坐在地板中央,重新收束心神进入筑基冲击阶段。 他本想看看这一回能不能有所进步,不料到了半夜,他猛地睁开双眼,喷出一大口鲜血,随后一跤后倒了下去。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他方才缓缓醒转过来,心中止不住的一阵后怕,若不是回春术救主,他这回恐怕凶多吉少了,心中又是对这回春术惊讶无比,又是对筑基一事灰心丧气。 他这一回冲击筑基瓶颈,还未达到一成半,便感到一阵心力交瘁,无法支持,看来这冲击筑基也并非想干就能干,若是太过频繁,反而会反噬自身。 俞寒见如此,将这一念头暂时打消,一时也不敢再行尝试了。 此刻他虽然脱离了危险,不过这一回确实伤得不轻,连丹田气海也受到了剧烈的震荡,俞寒料定这一段时间也难以行动,只得躺在屋子里慢慢疗养。 疗养期间百无聊赖,俞寒取出一个灵兽袋,打开一看那个许久未曾看望过的小家伙,混元五气虫。 同时他也将自己在秘境之中收集到的,那黑磷大蟒蜕下来的皮,以及跳跳…长尾骨蜥蜕皮取出,想试验一下自己的猜想是否有用。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这回一打开灵兽袋,并未看到那只蚕宝宝,不过却赫然发现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蚕茧,裹得严严实实的躺在里面。 俞寒惊异无比,不知这是什么情况,按照常理来说,蚕宝宝结茧之后应该是要化蛾的,难道这只虫子也要蚕变了? 他此前倒是没看出什么迹象来,他只是在天涯之中修炼时,每次都将这蚕宝宝取出,让它透透气,跟着五彩石快活快活,出来时也发现什么变化。 不过这似乎并非是什么坏事,俞寒倒是颇有些期待,他原本查到的一些仅有的关于此虫资料,说的便是此虫结茧后遗留下的蚕丝,乃是天下最顶尖的一种材料,具体如何顶尖,资料也不是很清楚。 如今这茧在眼前,俞寒自然难免有些兴奋。 这蚕宝宝结茧似乎短时间内没有结果,俞寒便小心将其收回去,随后想起曾在秘境地下得来的一门秘术,凝血咒印,便取出来参详一番。 这门秘术他无论如何看起来,似乎都与那凌迟咒印有相同出处,可能都是神鹰门特有的秘术。 俞寒将这凝血咒印从头到尾仔细研究了一番,对他来说并不算太艰难,不过这一种咒印与平常所见法咒有明显不同。 一般来说,咒印一类的存在相对罕见,原本也是脱胎于阵法一道最初的演化,因为阵法包罗万象,后来不断从中分出去不少其他支学,最为着名的便是符箓一道。 而咒印最初也是如此,不过这一门类相当偏门,并在后续演变之中,因为各方修士修炼方向的差异,咒印整体也各种呈现稀奇古怪之态。 俞寒眼前的这一种便是如此,这凝血咒印对他来说虽然不很艰难,但也是相当高深的一种咒印,尤其是其法咒组合方式与他常见的差异极大,似乎不像本地所有。 研究了一天后,俞寒不禁有些惊讶,这门咒印秘术威力惊人,而且十分霸道,虽然正面对敌不容易施咒,但若是有人中了此咒,若没有解咒之法,或是神丹妙药加持,便会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内,全身精血不可抑制的凝固败坏,全身溃烂而死,不可谓不骇人。 不过这咒印施法不易,而且所需法力十分巨大,以他目前修为,若是强行要施展一次这咒印,恐怕也没有法力继续战斗了,眼下根本用不了。 俞寒便如此一边在屋子里修养,一边翻看还没看过的书籍,包括从那石包顶上洞府中,打包回来的两座书架,日子倒是宁静的很。 这一日他正读一本天下秘闻类的书籍,忽然将书合起,解了屋外阵法,随后朝屋外以灵力送出一句话,“请进。” 推门而入的是施瑶师叔,她进门一瞧俞寒屋中地面,密密麻麻刻了多层阵法,一套接一套,其中有的连她也不甚了解。 施瑶见俞寒躺在床上,面色略显苍白,似乎有伤在身,问道:“我许久时日不见你去上课,特来询问一二,以你目前阵法造诣,其实我也没什么好教的,不过你好像受了伤,不知怎么回事?” 俞寒道:“有劳师叔挂怀,我先前尝试筑基时,太过心急,不小心伤了丹田,不过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施师叔一听眉头一皱:“伤了丹田?那可不是小伤,丹田受损想要恢复,更不是简单的事,甚至可能会终身无法修炼,你可要当心,难道你是连续冲击筑基瓶颈了吗?” “是。” “筑基一事不是心急就能成的,欲速则不达,你要切记。这说来也是你没有师父指导,这才冒失行事,以后冲击筑基瓶颈,间隔不要短于三个月,最好是一年以上。 “对了,你凝基丹领过了没有,若是一颗凝基丹筑不了基,宗门金丹堂每年还有一定余下来的份额可以出售,不过价格昂贵,你可以去看看。” 俞寒听她一说这才想起来,“我差点忘了,我还有内门弟子的筑基前的礼物没有领取。” “不过你现在筑基还有点早,等到你修为十一二层再试试吧。”施瑶说完便起身打算离去。 俞寒连忙问道:“师叔知不知道,我们宗里面有没有人是不吃丹药就筑了基的?” “不吃丹药筑基?”施瑶摇摇头,“恐怕不可能有,若是外面散修没有条件也就算了,我们宗门就是外门弟子,也有机会得到凝基丹,又怎么会有的吃却不吃呢,岂不是暴殄天物?” 俞寒闻言点了点头,一想这话确实不假。 又过了几天,俞寒身体差不多彻底痊愈,他在床上躺的久了,当即便推门而出,一边走一边散心,从无涯峰顶一路走了下去。 走到事务阁,忽然发现自己那令牌一直没有任务提醒了,好奇将其取出来一看,只见里面标注着俞寒,天阵宫内门弟子,住所无涯峰顶弟子居,状态竟然还是在押两个字。 俞寒走进事务阁,直接走到那执事面前问道:“请问师叔,我这身份令牌里的状态在哪里可以修正?” “状态?身份令牌的事一律要去事务总阁,我这里办不了。” 俞寒谢了一句,便驾桃木剑往青云大道山而去。 凌霄宗事务总阁与凌霄风云楼比邻而居,俞寒放眼一瞧风云楼那边,只见遁光来往密集,好像比他来参加秘境时,还要繁忙几分。 俞寒走入事务总阁,相比较分阁,这总阁反而显得有些冷清,地方却大,如此一来又看起来格外空旷。 俞寒找到正厅前一条富丽堂皇的事务台,后面坐了两位执事模样的人,正趴在台子上打着呼噜。 俞寒轻拍了拍台面,将其中一位唤醒。 那人睁开惺忪睡眼,一抬头看到俞寒,顿觉十分晦气,喝了一句:“做什么!” 俞寒立马开口道:“师叔,弟子身份令牌状态有问题,想将其修正过来。” “有什么问题,拿来我看看。” 俞寒将令牌交了过去,那执事拿过来一看,发现在押两个字眼后,眼睛一斜,望向俞寒道:“原来是作奸犯科之辈,你想修正什么?” “我早已出狱,这令牌上还标着在押二字,还请师叔将其消去。” “消去,我们可没权利撤销。”那人不耐说道。 俞寒闻言惊道:“事务分阁的师叔说到这里来,怎么改不了?” “是在这里改,但你什么手续也没,我们改不了。” “什么手续?”俞寒问道。 “你说你出狱了,证明在哪里?放你出来的主管人是何人,叫他呈上证明来。”那人说完摆摆手,便又一头趴了下去。 俞寒见状只得走出事务总阁,向远处一望,驾起桃木剑往那执法堂飞去。 来到执法堂外,守门弟子将他拦住,俞寒道明缘由,希望找一找行流子堂主。 不料守门弟子告知堂主外出处置要事,目前不在宗内,俞寒便说想找目前执法堂的主事人。 那守门人进去通禀,却半天不见踪影,许久出来后,又告知他主事人现在没空,要他改日再来。 俞寒出了执法堂,想了一想,往外库飞去。 他到外库是想顺路将自己筑基前的福利给领了,那外库执事见他修为不过十层,颇有些奇怪,不过也按规矩查验他的身份令牌,不料看到他的状态,却摇头道:“你领不了,你明明是在押犯人,如何能领取宗门福利?” “弟子早已出狱,只不过这状态还没改过来。”俞寒解释道。 “那就等改过来了再来领取,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是什么奸细呢,最近可不太平。”那人同样是摆摆手,要他离去。 俞寒又从外库出来,抬眼环顾一圈,顿觉无处可去,一股凄凉之意涌上心头。 他御起木剑在青云山半空中打了一个转,看此山磅礴大气,白云出青山之坳,祥禽游亭阁之巅,日出起云峰之畔,气沉清泉谷之外,一派欣荣仙家气象。 良久,他剑头一转,不一会儿便冲破云海,径直往东南而去。 他此刻即使不用登云靴加持,飞速也是快极,只一炷香功夫,便已然来到玄火谷内。 俞寒跟事务阁执事租了一间高档地火室,一租便是一个月,将那执事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位炼器大师过来了,一看修为,不过是个炼气弟子。 俞寒来到地火室内,他此行最大的目标,便是将雨落湖光伞重炼,不过此伞品阶太高,而且以那位黄长老的言语,此伞是可以角逐神器榜前列的存在,品阶自然更高,他可不想直接上手。 他原先锻炼炼器手艺,最高不过炼制到了高阶中级的法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这还是他花费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灵石财力,用来购置炼器材料,一遍又一遍的失败后,方才攀登到达的这种程度。 此时他在想,若是当时在含心蚌的巢穴之中,多换取几颗雨黛珠就好了,大不了将那一串十分罕见的龙胆果全部放在里面,也不会现在如此小心的应对这小伞的重炼。 不过话虽如此说,到底是自己强买强卖,换取一颗也就够了,没必要太贪心,反正这炼器技艺也是要磨砺的,正好趁此机会先行锻炼。 此时他的身家可谓是暴富,完全不需要担心材料不够的问题。 而且他这一趟,从秘境之中带出来了海量的炼器材料,无论是金类、石类,还是木类、兽类,一应俱全,根本不需要再行采购,就是没日没夜地炼个一年半载的法器,恐怕材料也是够的。 他先从储物袋里挑了一些材料出来,打算从高阶中级的法器继续炼制,先将这一品阶的法器炼制手艺稳固一下再说。 他根据自有的材料,将自己在藏经楼复制的一系列炼器方面玉简,拿出来一一对照,挑出一些合适的高阶中级法器,开始逐一上手炼制。 这一品阶的法器他原本就已达到水平,并经过了这么些年的沉淀,虽然这段时间研究的不是炼器方面。 但世上有这种道理,当一个人整个人的眼界与修养,在拔升了好几个高度后,其对于任何事物的看法与思考,都会有一个长足的进步。 而且一法通,万法通,在其他方面的融会贯通,也会延伸到这一方面,所以俞寒目前重新炼制这一水准的法器,竟比从前有了巨大的进步。 俞寒这第一件法器,一上手便成功了,若是以前炼制高阶中级法器,他虽然也能成功,却要先失败个好几次,方才能够摸索出经验教训。 于是经过这一番热身,俞寒很快就将目标看向了高阶上级的法器。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精技艺 想到便做,俞寒一刻也不耽搁,当即一面查看材料,一面根据所有的材料,选择了一件高阶上级的法器炼形图出来。 先把这件法器的炼制步骤,从头到尾看了个仔细,随后闭目冥想,在心中模拟炼制一遍,确认一切无误,丝毫差错也不犯的时候,方才打开炼炉,引火炼制。 实际上他以前虽然炼的法器品阶不高,但有一个十分过人之处,便是他专挑种类不同的法器炼制,尤其是一些奇形怪状、功用奇特的法器,炼制的远比正常炼器师多得多,这让他对于法器整体的认识,也远高于普通炼器师。 这第一件高阶上级的法器便是如此,与这种法器类似的、品阶低一些的法器,他早已不知炼了多少遍,区别就在于这一件品质更好。 而品质更好则体现在,设计的更为精妙,材料的更为珍贵,手艺要更为精细,程序也一般要更复杂,也无非这几个方面差异。 虽然每一种都是要下大功夫的,但俞寒却早已打下扎实的基础,此时对这种法器大体的要求烂熟于心,上手的越发快速,犹如地痞入市井,是说哪里到哪里。 也是功夫已至,水到渠成,这第一件高级上级法器的炼制,进行的相当顺利。 俞寒原本准备了好几份材料备在一旁,打算一口气炼上多遍,将其攻克,没想到这一次便成功了,不免大喜。 不过这只是第一件高级上级,还不能说是已经掌握了这一品阶法器的炼制要义,达到这一水准炼器师的要求。 所以他继续挑选,尽量根据材料,选择种类不一样的法器练习。 三天后,他看着地火室里旁边摆的一列法器,其中炼制失败品数量还不及成品多,这种成功率已经是相当惊人了,远远超出了这一品阶的炼器师,正常的炼制效率。 所以俞寒也没有任何犹豫,终于将目光望向了顶阶法器。 顶阶法器与高阶法器之间的差距,就不像是高阶上级与中级那样,只是一个层次的差别了。 俞寒此时单独观摩一份顶阶法器的炼形图,立时便没有了前几天,初次观摩高阶上级法器的轻松。 这顶阶法器不但是整体威能跃升了一个大档次,其对于灵力与术法的理解与运用,也达到了一个不小的高度。比如单单是法器上辅助用的符文,其运用的远比高阶法器来得精妙。 不过这些倒是难不住俞寒,借着如此多的材料,大不了反复训练便是。 俞寒在地火室中一待便是一个月整,他一直炼到租赁时日到期,方才重回阳光之下。 炼制之初,原本他打算时间不够就去续租,不过此时却打消了这个主意。 这倒不是因为他已经将炼器手艺达至大成了,而是因为训练也需要劳逸结合,目前他似乎已经达到了一种疲劳期,再强行训练,其效果正在逐步下降,所以不如出来透透气,休息休息。 他这番闭关炼器,成果堪称丰硕。 不仅在十五日内,将顶阶下级的法器炼制成熟,手艺达到了顶阶炼器师的水准之上,还在后面的时间内,将中级也炼制成功了两件。 他似乎摸清了门路,他在顶级下级法器上花的时间,失败的次数,还要高过中级的法器。 这是由于顶阶与高阶之间,那一个大沟已经被他越过,当他对于顶阶法器整体登堂入室之后,后面即使是小层次的提升,也没有那么困难了。 俞寒此时心中信心十足,相信下次闭关,一定能将所有顶阶法器都炼制成熟。 他将租赁牌子退回去后,想着路过玄火谷,自然要去食堂吃一顿,便眨眼间来到食堂里面。 俞寒来得正是饭点,也不知是玄火谷有个炼器殿,十分吃体力还是什么原因,这里食堂人格外的多。 这时自然没有单独的空桌,还好他找到一个空座,和别人凑上一桌,不然连位置都没有。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食堂里好像来了几个新人,负责外面招呼的是两位,他没有见过的青年汉子,很显然是个凡人,穿一身工装正忙得不行,不过要比世俗客栈的小二干净的多。 那青年显然没见过俞寒,只问他需要吃点什么,俞寒叫了老一套,便坐在位置上等待,一面却将神识探向后厨,果不其然,发现了那大厨在后面忙得不亦乐乎。 俞寒微微一笑,这时却有一串指节敲击桌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喂,我说你也太不讲究。” 俞寒抬头一看,对面一位和他同桌的等饭弟子,正向他说话。 “嗯?”俞寒不解。 “嘿!”那人见他竟然不懂,一下来了脾气。 “还嗯?我说你是傻还是怎么,你在这里大咧咧的用神识扫来扫去做甚,想显摆你神识好强大吗?这里吃饭的可不只有炼气弟子,要是哪位师叔不高兴了,还以为是我扫的呢!” 俞寒闻言,顿时明了,说道:“不好意思,是在下唐突了。” “哼,看你十层修为,也是个老弟子了,怎么这般不懂事?” 这人说着端坐了起来,“想我廖某人如今已是十一层的修为,也始终不忘外门弟子身份,牢记自己的本分,何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妄为过?” 同桌其他几人这时仿佛受到了影响,也不好意思的端坐了起来,俞寒扭头过去,不想啰嗦。 那人见就他一副不乐意听得样子,又老气横秋道。 “我说你怎的如此不听劝,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我十一层修为,神识那么强大,你什么时候见我在人前摆弄过? “我作为师兄,好心提醒你,做人要低调,若是都像你这般锋芒毕露,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俞寒本来对他甚是烦闷,此时听了半天,忽然有所触动一般,正眼看向他,一时有些愣神。 那人见他忽然态度一转,心中很是满意,当即继续开言。 “这就对了,听人劝,吃饱饭,咱们没有那天灵根的资质,也没有那排名前列大家族的底蕴,就得老老实实,脚踏实地的慢慢修炼,若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等也不是没有机会往上爬一爬。” 这时一位青年伙计将几人的饭菜端了上来。 “饱饭来了,大家吃饱了还得继续锤炼材料,我跟你们说,等咱们能将这炼器手艺学到入门,大家以后自己炼制个法器,手头就阔绰多了。” 这廖姓修士朝本桌几位弟子一通讲,随后大口开始扒饭。 俞寒也吃起了自己的饭。 其中一位弟子扒了两口饭,向那位廖姓修士询问道:“师兄,我们大概要多久才能学到炼器手艺,我看我们一直在锤炼那些金铁材料,根本看不到炼器师们炼器。” “凡事一步步来嘛,你们别看,那些炼器师一开始也是从我们这儿过去的,要知道我们能进炼器殿当练习弟子,已经是很多人羡慕的了。” 几人听了满心欢喜,吃饭也更有劲了,一人又道:“师兄,那我们以后当了炼器师,待遇怎么样?跟那些炼丹师、制符师相比又如何?” “说起这个,那可就有的说了。”廖姓修士抓一只鸡腿在手上,从碗里面抬起头来。 “要说最受欢迎的,那应当属炼丹师无疑,毕竟这关系到修为,自然是重中之重,所以一个炼丹师的待遇,应该是十分丰厚的。 “不过我听说那丹鼎殿,可不是咱们能进得了的,似乎都是资质出众或者关系过硬的弟子,才能直接被录入殿中,我等还是不作此想实际一点。 “除去那独一档的炼丹师,那么接下来便要轮到我们炼器师了。 “莫说我们成了炼器师,不仅自己使用法器可以不用花钱去买,收集材料炼制出来就行,就是给宗门炼制法器,那待遇也是仅次于炼丹师的存在,更有手艺好的,私下里有人找来帮忙炼制法器,也可以捞几笔外快,实在是在适合我们不过了。” 一位弟子插口道:“我们炼器师比制符师好吗?我怎么听说制符师好风光的样子。” 另一人也道:“对啊,我也听坊间流传着制符师的传闻,听起来好厉害。” 那廖姓修士不屑一笑道:“制符师当然不如咱炼器师了,我且问你们,你们是用法器用的多,还是符箓用的多,有钱是会先置办一件好法器,还是去买符箓?” “这自然是先要法器,符箓用完就没了。”几人异口同声。 “照啊,那可不就是了,自然是炼器师要好过制符师。” 一人又奇怪问道:“不过师兄,那为什么坊间都是那制符师的传闻,说他如何了得,却不说咱炼器师?” “什么传闻?你说来听听。”廖姓修士也好奇了起来。 “那倒也不是现在的传闻,说起来也有一段时间了。” 其中一位弟子先行说道,“听他们说,千符殿以前曾经出过一位制符极为了得的大师,没日没夜地炼制符箓,然后大量低价卖给我们这些炼气弟子,当真是个大善人!” “不对,”另一位弟子打断道,“那不是千符殿的制符师,我听说是天阵宫的,而且不光卖给炼气弟子,后来就连不少筑基师叔,也偷偷打量采购这人的高阶符箓。” “怎么不是千符殿,反而是天阵宫呢?难道制符不是千符殿的事吗?”先前那人疑惑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这两个地方在干仗吧,故意对着干。不过这人制的符箓真是厉害,不仅便宜,而且威能还大,就连筑基师叔用了都说好!” 廖姓修士有些不信道:“怎么可能,威力大还更便宜,岂不是亏大了?” “是真的师兄,我也曾买过他的符箓,我当时就买了两张火云符,没想到威力太大,差点把我头发烧光了,你看。”说着他将脑袋一转,露出后面半截断发。 廖姓修士一看大吃一惊,“还真是,这么看来这位制符大师,修为定然深不可测了,那倒怪了,这位大师修为如此深湛,为何会浪费时间做这种事?却不知这位长老的名讳?” 在他心里,已将此人当成长老,不然不至于有如此本事。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后来传闻这位大师被执法堂处置了。”这人忽的压低声音。 廖姓修士一听此言,又是一惊,也小声询问道:“这又是为何?” “我哪知道,不过这事应该是真的,我都好几年没有买到过他的符箓了。现在的符箓又贵,威力又不大,我都不爱买了。” “有吗,我怎么没感觉,我上次去阵符堂购买符箓,它价格还是那个价格,威力也没变弱。”廖姓修士道。 “这个…可能是我用过了那人的符箓之后,要求就高了吧。不过坊间流传有一句话,不知道廖师兄听说过没有?” 廖师兄见他以手挡住嘴巴,说的颇为重视,当即精神一紧,小声问道:“什么话?” “据说,以前制符售卖的那位大师,之所以会下这般大的功夫,浪费时间大量制作符箓贱卖,乃是发下了宏愿。” “什么宏愿?”廖姓修士越发好奇。 “传闻这位大师一夜曾对月饮酒,兴到尽处,乃直抒胸臆,对月吟唱道,安得符箓千万张,大庇天下寒修俱欢颜!” “啊!”廖姓修士一听此言,当即浑身一震,两眼放出异样光彩,“天下竟有这样人物!” 两位弟子说到这里,也是有些心潮澎湃,“千真万确!廖师兄,你说我们炼器师也有这样人物吗,为何我们比制符师地位要高一点,却没见过这样人物出现?” 那廖姓修士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给他的震惊中,一时有些发愣,良久,忽然罕见的一拍桌子,提高音量道:“咱们就去改学符箓!” 另外两人一听,均是面色一惊,急忙开口道:“师兄,怎么要改学符箓?” 廖姓修士壮然开口道:“大丈夫身来天地一趟,焉能不轰轰烈烈大干一场?” 那两人听完倍受鼓舞,本来也都为廖姓修士是瞻,此时也附和其决定。 谁料三人正要起身,却忽然被人拦住。 第一百三十五章 问询 三人一看拦住他们的人,却是那大大咧咧、没头没脑的俞寒,顿时一怒。 那廖姓修士轻喝道:“你有何事?没要紧事,就不要打扰我等办大事。” 俞寒在旁边听了半天,一开始纯粹当听个八卦,没想到最后说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即便说到自己身上,也只当是旧事重提,又没料到这几人竟然一副赤子之心,被自己本人都不知道的惊人事迹,以及自己根本没想过的高尚情操给叹服了,立马就要冲动行事。 俞寒本来不愿多管闲事,但见这三人一片诚心,还是忍不住拦住他们。 “三位兄台,还请听在下一言。” “你有何话说?” “我听说三位本来是炼器殿的练习弟子,此番却要去改学符箓?” “不错,我等倾慕大师风采,愿追随其后尘。”廖姓修士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不知几位是打算去哪里学?”俞寒问道。 “这还用问,自然是去千符殿了。” “可我刚才听说,你们口中那位大师似乎不是千符殿之人,而是天阵宫呀。” “那就去天阵宫好了。” “可天阵宫并不教授符箓,几位去了如何学习?” “这…”三人闻言不由得一愣,互相看了看,最后廖姓修士开口问道:“阁下既然拦住我等,想必有说法,不知阁下怎么看?” 俞寒伸手一引,请三位重新坐下,施礼问道:“在下俞寒,敢问三位尊姓大名?” 廖姓修士当先拱手,“在下廖凤。” “在下马武艺。” “在下单修田。” “原来是廖兄、马兄、单兄,久仰久仰,在下听你们说起一位制符大师,心中有些疑惑,不知几位可曾见过那人?”俞寒挨个拱了拱手,随后问道。 “虽未蒙面,神交已久。”几人郑重地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几位兄台若是没有见过此人,说不定此人并非各位所想的那样,只是一位欺世盗名之辈,几位这番举动,未免太过冲动。” 俞寒此言一出,几人当即勃然大怒,廖姓修士大喝出口。 “大胆小子,竟敢公然诋毁前辈高人,看来我之前劝了你半天,都是对牛弹琴,只是你太也过分,丝毫不知畏惧与尊重。 “你可知道,你之所以能大摇大摆地享受美好修炼岁月之时,背地里又有多少人在为此默默付出,砥砺前行!” 俞寒见他越说嗓音越高,有点控制不住,连忙两手虚按,“小声,小声。” 那廖姓修士一抚衣袖,“哼!你既然敢乱放厥词,怎么又怕人听见了?别看你长得人模狗样,你虽什么也没做,却同样睡一觉起来,便能享受到别人的努力成果,如此还尚不自知,在此摆个架子谈天论地,你再不识好歹,我定让你到那位前辈跟前磕头赔罪!” 俞寒连忙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看他就是这个意思。”马姓修士补充道。 “这种人我见的多了,自以为读过两年书,修为比我高上一层,便可指点江山,内里却是一副摇尾乞怜的骨子。 “这种人我单某一向不屑与之为伍,所以这才不受待见,只能做最苦的活。”这人说着猛一叹气,其余两人皆有感慨。 俞寒此时骑虎难下,心中有些后悔将三人拦住,转念又想起方圆与那扶龙书院的袁姓公子,心想人人都有专长,那两人的三寸不烂之舌,却是自己无法企及的。 “在下其实是想劝各位好好想一想,”俞寒将心绪整理一番,开口道。 “各位都是炼器殿的练习弟子,已经在炼器一道学了不少时间,若要就此放弃,岂不可惜?我等炼气修士,寿元有限,如果此时半途而废,转而去学其他门路,一来时间不等人,二来如此三心二意,乃是做学问的大忌,未必能有所成就,各位想一想是不是这个理。” 几人听到此话,方才面色一变,互相讨论起来,俞寒见此趁热打铁,接着说道。 “其实几位想承继那位大师的风采,也不是非要去学符箓,谁说只有制符才可以造福众修?就在炼器一道,不也照样可以安得法器千万件,大庇天下寒修俱欢颜? “路虽不同,道却如一。众位试想一二,继续学习炼器,几位才更有机会出成就,不至于蹉跎了岁月。” 几人听完茅塞顿开,廖姓修士赞道:“好一个路虽不同,道却如一,好一个安得法器千万件,大庇天下寒修俱欢颜!这位兄台,想不到你能有此见识,先前是我等错怪你了。” 俞寒双手在袖子里一阵摸索,“今日与几位相逢,甚是有缘,在下有一份薄礼相赠,还请不要推辞。” 说着俞寒一人递过去一个小储物袋,随后忽然一指三人身后,那三人回头一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只觉耳边一丝风声,回过头来,却已不见了俞寒身影。 “唉,他人呢?” 三人将自己手中储物袋打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三人袋子里各有一份,复制了常用炼器术的玉简,以及一些低阶法器的炼制材料。 “没想到我们与他萍水相逢,这位兄台竟然以厚礼相赠,我们这番定要好好学习,他日再图报答。”廖姓修士开口道。 此时在食堂一边的房屋外,俞寒正搓揉着一只膝盖,方才他跑得有些急了,不小心磕碰了膝盖。 本来以他的身法,自然不会出现这种窘况,只是方才心绪有些激动,却是与从前大不相同。 正想起步,忽然他面色一变,噌噌往后连退三丈,抬眼一看,只见一位面容白皙的中年修士站在前面,俞寒只略微一打量,便行礼道:“师叔好。” 那人微微点头,伸手一捋胡须,问道:“你身法十分不俗啊,不过在食堂里如此肆意妄为,却不太合适吧。看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本事,想必也是一位天之骄子了,只不过性子如此放纵,却不是好事,你应该是山南李家子弟吧。” 俞寒闻言,当即心中暗骂自己一句,随后答道:“弟子不是。” “哦?那是湖西黄家子弟了?” 俞寒仍是摇头,“不是。” 中年修士略感诧异,“那么该是新丰梁家子弟了?” 俞寒直接开口道:“弟子是散修出身。” 中年修士闻言面色一红,“我看你双手,也是炼器殿的弟子,这总不假了吧。” 俞寒闻言面色为难,不知怎么回答,若是说不是,那么太削此人面子,如果说是,那么他又不是,难免多生事端,沉吟片刻后便说道:“弟子确实对炼器十分感兴趣,所以常来炼器。” “哦?这么说你也不是炼器殿的弟子了,不过我也没算猜错,你这手确实是炼了不少器的手。” 俞寒连忙称是。 “行了,我也只是略感好奇你这身法,如今没什么事,你便回去吧。” 俞寒闻言连忙施礼告辞,等他转身飞离老远,方才回头看上一眼。 这中年修士等他一飞离,却是两眼微眯,一副颇为疑惑的神情,不过也没有太在意,转身回到食堂里去。 俞寒不愿再多生枝节,直接返回了无涯峰。不料他尚未进去住所,便被施瑶师叔一道传音符拦了下来。 看罢传音符,俞寒便转身去找施瑶师叔。 见到人,施师叔却不停留,带着他又飞出了无涯峰,往凌霄峰的方向而去。 施师叔并不御器,只以遁光前行,却十分诧异俞寒的飞速,俞寒也未催动登云靴,便丝毫不差的跟在她身边,仿佛犹有余力一般,虽然这是她刻意放慢的遁速,不过也是十分惊人。 来到凌霄峰山腰平台,施师叔只是发了一道传音符,便在传送平台上等待,俞寒问起何事,只说有宗门大人物找他,具体是什么大人物,却不敢说起。 没过多久,便有一道遁光,自凌霄峰层层白云间穿梭而下,也不走传送阵,径直飞落平台之上。 一看来人,俞寒心中一凛,此人他曾见过,乃是行流子重新审讯他时,后面赶来的一位秦姓长老,面目看起来比较年轻,似乎是第七太上弟子。 此人一来,施瑶也朝其施了一礼,俞寒则更不敢怠慢。 秦长老含笑说道:“不必多礼,你就是俞寒?” “弟子是叫俞寒。” “那好,你跟我上去一趟。” 秦长老说着便要带俞寒走,施师叔却将其拦住,“秦长老,我与他一起前去。” 秦长老回头一看,随后笑道:“两位不要慌张,我只是有一点事情要询问一二,本来这事是师尊要问的,只是他又有要事要办,出宗去了,故而交代我来办,不是什么大事。” 俞寒闻言心中已有猜测,所幸他倒做了一番准备,不过也不敢一人前去。 施师叔说道:“俞寒刚从天涯出来没多久,不知有何可问?” “这件事与秘境有关。” “既然不是大事,我跟他一起去,想必也没什么。” 秦长老见施瑶坚持,也不否决,便道:“如此就一起前去吧。” 秦长老此番却没有飞行,坐着传送阵到了四堂所在平台,随后遁光一裹,带着两人朝平台外飞去,穿破云层,来到一处峰间洞府之前。 秦长老也不进洞府,便直接开口:“这是我的洞府所在,下面人多嘴杂,不好相问。其实这事本来等你们一回来,就该询问的,只是那时师尊正在闭一个小关,之后我将此事汇报,他又有事出山,便要我代他老人家一问。” “长老但有所问,弟子定当据实以告。”俞寒道。 “嗯,事实上前两日,我也问过另外两名弟子了。我听那尤大滇说,最后进入那处秘境藏宝库的,都是我们凌霄宗的弟子,而且有四位?” “是,包括弟子在内,还有尤大滇,方圆以及一位黝黑面孔的弟子,我却不知道他叫什么。”俞寒答道。 “那人叫做蓝映,是灵兽谷一位外门老弟子。不过后来只有你们三人出了秘境,此人如何了,你可知道。” 俞寒摇头道:“弟子不知,当时我们四人各自从藏宝库里取了两个储物袋,还有三件法宝,他们三人一人拿了一件,没有给弟子。”俞寒说起这个,还一脸恨意。 “哦,还有法宝?”秦长老与施师叔都是一惊,不过眨眼又恢复如初。 “那两个储物袋,此时在不在你身上?” 俞寒想了一想,秦长老又道:“放心,我又不要你东西,只是略微查看一番,自有我的道理。” 俞寒见状取出了两个准备好的储物袋,一齐递了过去,“这是弟子抢到的两个储物袋。” 秦长老接过来,将两个储物袋各自往地上一倒,顿时哗啦啦一片琳琅满目。 其中一个储物袋,里面装了数万灵石,秦长老一瞧,暗自点头,与尤大滇所说是一个样。另外一个却是各种瓶瓶罐罐,仔细一看,全是各类丹药,将秦长老和施瑶看得一惊。 不过显然是没有他想看到的东西,“哈哈,你这位弟子运气可真不错,竟一下得了如此多的灵丹妙药,修炼之路必将一帆风顺啊。可惜这里面没有结丹期的丹药,不然我也要厚着脸皮跟你买上一买。” 俞寒也喜不自胜,“长老若要,便挑上一把…几瓶就是。” 秦长老闻言暗笑,“我再问你,那蓝映储物袋里装的是什么,你可了解?” “其中一个也是像这样的大把丹药,恐怕比我的还好,另外一个就不知道了。”俞寒道。 “嗯,此人也是位积年的老弟子,实力已达十三层修为顶峰,怎么会没有出来,是谁追击的他,你有没有印象?”秦长老犹不死心。 “那人确实厉害,只是我们人数太少,后来我们走散了,也不知道情况,弟子也是阴差阳错,那帮人追得兴起,全都追出去了,才趁机逃了出来。 “不过一开始追着他打的,是一个使一把拂尘的道装之人,还有一个耍剑的人,具体名字我也不知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查探 秦长老闻言思量了一番,发现与其他两人描述相符合,并无差错,又问道。 “那耍剑的是灭情剑派弟子,他们年轻一辈弟子中出类拔萃的,倒也不难查,另外一个道装使拂尘,却不好说,你可知他有何特色?” 俞寒摇头,“我被人打得团团转,具体也没心思看。” 秦长老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阵,将地上东西收进两个储物袋,重又还给了俞寒,并对其说道:“既然该问的都问了,那就没有什么事了,我送你们下去。” 说着他便又一裹遁光,带着两人往下飞去,将两人送到了四堂平台上,便直接离去。 俞寒见这次询问就此结束,心头一松,朝施师叔道谢,“师叔,我这里面倒有不少筑基丹药,我要来无用,不如送与师叔好了。” 施师叔闻言一愣,却摇头道:“留着等你筑基后再用吧,我身家不俗,不缺丹药,走吧。” “师叔先回去,我去一趟藏经楼。”俞寒却道。 “也好。”施瑶便走传送阵先行离去。 俞寒将身份令牌掏出来一瞧,老道给他传来音讯,让他去一趟。 来到藏经楼,老道递给他一块玉简,说道:“这里面有一份资料,乃是一位散修的修炼心得,这散修颇有些本事,筑基之时没有丹药,凭自己冲破了瓶颈,或许与你有用。” 俞寒一听大喜,待要感谢老道,老道却不耐地摆摆手,让他走人。 俞寒带着这一块玉简回到住所,当即便关起门读了起来。 玉简所记乃是一位叫做罗招进的散修,其记录下的修炼心得与感悟。 这位罗招进也是林国修士,活跃于数百年前,此人资质不错,但出身低微,却凭借一些机遇与自身的毅力,在当时也给他闯下了不小的名气。 此人后来的身家,不知为何被凌霄宗一起收录了进来,这东西应当是老道从藏经阁里翻出来的,里面不仅记录有此人修炼心得,还有这人所修功法的描述。 这人所修功法,似乎是一部邪道功法,其中记录的不少行功体会,却需要用到汲取活人这类极端手段。 不过俞寒并不用看后面,此人在筑基之时,尚未得到机缘,确实是凭借自己本事筑基成功的,不过后来身家阔了起来,便再不如此,和其他人一样,也是大量服用丹药了。 他仔细研读此人筑基时的体会心得,这人也不是一下就能成功的。 他冲击筑基境前后共有九次,历时六年有余,方才抢在寿命过半,气血筋骨下行衰败之前筑基成功。 看来此人胸有大志,深知若是筑基太晚,以后也难以有更大的进步,所以方才最后一次冲击,采用了颇为冒险的方式。 这人前面几次筑基,倒也循规蹈矩,不过尽管他资质不差,却始终看不到成功的苗头,最好的一次,此人也不过将丹田气海凝炼至四成而已,连过半也未曾达到过。 这人眼看岁数不断增长,后面冲击时胆子越来越大,不断地想出一些刺激性的方法用以辅佐。 直到最后一次筑基,此人竟将心一横,想出一个怪异的方法,抓住了几只叫做涨灵蜂的妖虫。 此蜂说来他也知道,属于二品妖兽,群居而生,十分危险。 此蜂有一种特别的能力,修士被其叮咬灵气入血,便会呈现体内灵气沸腾之状,极为难受。若是不幸被群蜂围攻,那多半会灵气爆体而亡。 不过这位罗招进发现了一个神奇之处,此蜂还有一种特性,其造成的灵气沸腾之后,若是挺了过来,等上一段时间,以其尾部蜂蜜吞服下肚,却会呈现一种相反的情形,能够促成灵气紧缩,倒是一种极为偏门的手段。 这人前思后想,便决定铤而走险,一只只的以此蜂蛰咬自己,直到不能再抗,在承受到极限之时,此人坚持了过来,最后以上述方法,竟让他运气极佳的将丹田气海全部凝炼完成,此人大喜,连忙进行突破,稳住根基,终于筑基成功。 俞寒看完陷入沉思,这人倒也是个狠人,不过这办法究竟有几分把握,却根本无从查证,若是还未等到起作用,便灵气沸腾而死,那倒是更有可能。 他将玉简收起,暂时将其放在一边,目前他却没有如此行险的想法。 俞寒躺在床上想了一阵,随后取出灵兽袋,想看看那只蚕宝宝如何了。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或许这虫儿已经破茧而出了。 不过等他将灵兽袋打开后,却是有些失望,这蚕宝宝还是缩在那只大茧之中,一点动静也没有。 看到这个结果,俞寒将袋子一收,倒头就睡了起来。 第二天起来,俞寒便将屋子阵法全部开启,再次尝试突破一次筑基。 这一次突破,与他第一次尝试筑基时,结果相差不大,不过过程他却有些熟能生巧之感。 这一种感觉一时间带给他一些欣喜,不过看到结果,又马上打回了原形。 他仍然只凝聚完成三成灵气,如果真要说多了一点,那么那一点恐怕连个火球术施展起来都不够用的。 “难道真要冒险行事?” 俞寒心中想到。 他此时心情有些烦闷,便出门走一走,一路走到峰下,随后御器往青云大道山而去。 俞寒先是来到执法堂,再次询问行流子长老是否归来,守门弟子摇了摇头,俞寒再问起主事人,那弟子仍旧摇头。 见此他也不去事务总阁了,直接往凌霄峰炼器堂而去。 他之前闭关消耗了不少材料,这一大堆材料看起来十分庞大,原以为够他用很长时间的,不料他这一番炼制十分顺利,炼器速度十分快,连带着材料消耗也大了不少。 此番他前往炼器堂,又分批采购了一大把珍贵的炼器材料,以免不够用。 另外他还特意寻了一些可以精进敲山棍的精铁材料,打算下一次闭关,把这把趁手兵器再精炼一下。 这棍子他用来十分顺手,虽然皮糙肉厚,但品阶有些低了,上次以一对二时,显得威能不是很足。 置办完了材料,俞寒本打算做几个任务,重新熟悉适应一下宗门日常,他自从天涯出来后,便始终心底仿佛有一层飘渺的薄纱阻挡,总觉得与周围多了一层隔阂一般。 不过他身份令牌尚未修正过来,根本接不了任务,只得作罢。 俞寒出了凌霄峰,漫无目的在空中飞行,不知不觉来到一片深谷。 此谷寒意森森,俞寒四下一瞧,原来是到了四冬谷。 四冬谷靠着无涯峰,范围很大,俞寒上次做秋意蝉的任务时到过这里。想到这个,俞寒心头顿时闪过一道人影,随后他调转剑头,向南而去。 不多时,一位面容敦厚的憨气男子,御剑来到另一座大谷之外,这人却是俞寒以法术易容改装后的模样。 这一座大谷叫做还燕谷,位于玄火谷的东方,宗门灵兽院便坐落于此。 俞寒站在还燕谷事务阁的门前,看来来往往炼气弟子出入,不久见到一位年纪不轻、修为在十二层的修士,上前将其拦住,施了一礼。 “师兄请留步。” 那人一看俞寒面貌,并不认识,问道:“你是…” “哦,在下苏三,乃是丹鼎殿的弟子。”俞寒说道。 那人一听他是丹鼎殿弟子,脸色顿时一缓,问道:“原来是苏师弟,不知有什么事?” “是这样,在下两个月前做宗门任务时,碰到了一位名叫蓝映的灵兽院弟子,当时与他交谈甚欢,他知道我是丹鼎殿人,倒也有几分炼丹手艺,说是这趟出来身上没有带多少灵石,向我借了几瓶丹药,约定过一段时间还我。不过我等到今天也没见到他,所以想来问一问,师兄认不认得此人。” 那人听了,当即说道:“蓝映?他不是去碣石秘境了吗?” 俞寒闻言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啊!他怎么会跑去那里?” “咳,师弟肯定叫他骗了,他筑基一直成功不了,不过却不甘心,可不就去冒险去了。 “他明摆着在去秘境之前跟你借丹药,若是成功回来,那他肯定是夺了宝物,那时倒也不在乎,不过他若是死在里面,那还还什么?如今秘境早该结束了,却没见他的踪影,我看是悬了。” “原来如此,这我可大意了,我借给他的丹药可不一般呐。”俞寒叹息道。 这人闻言眼睛一亮,“哦,师弟借的是什么丹药?” 俞寒见状取出一个小瓶,递了过去。 “这…师弟这是干什么,使不得。”这人见他忽然递来一瓶丹药,一瞧是半瓶不错的补气丹,刚要伸手拿过来,又觉得有些不妥。 “这是在下平时炼丹时经常会多出来的,宗门将这些边角料,经常赠给我们这些炼制的内门弟子,师兄不必客气,我还多的是。 “只是我那借走的东西价值不菲,想打听一下那人的师傅来历,不管他死不死,我也得去讨个公道。” 这人闻言大喜,当即双手接过,“哈哈,既然师弟如此盛情,那在下再推辞,可就太不给师弟面子了。说来师弟真是问对人了,这蓝映我十分熟悉,比我早入门十年,也是我的师兄。 “他虽然刻苦,不过资质却不怎么样,我修为都快追上他了。他师傅名叫吉永昌,住在还燕谷西面小春泥谷,师弟可以去那里寻找。” “吉永昌?”俞寒闻言有些讶异,“不知师兄可知这吉师叔,有没有什么相熟的修士,或是师兄弟。”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在下毕竟只是炼气弟子,哪知道他们筑基修士间的事情。” “那就多谢师兄了。”俞寒跟这人寒暄两句,随后便道了别。 他自然不会真的去那小春泥谷找什么吉永昌,至少不会是现在。 他返身出了还燕谷,剑头一转,又往青云大道山而去。 刚来到风云楼附近,修士遁光便密集起来,俞寒走进楼里,发现里面比事务分阁还要热闹的多,任务榜前,执事堂前,全都挤满了修士,大多是筑基期,甚至也有长老在此挑任务,俞寒看到不少筑基修士见了一些人,都躬身行礼。 俞寒见执事那边忙的不行,根本无从开口,若是一个炼气弟子跑过去唠叨,也不会搭理他,又走了出来。 他暂时返回无涯峰,找到施师叔,问道:“风云楼的任务都是宗门发布的吗?个人能不能在那里发布任务?” 施师叔一听此话十分糊涂,“风云楼的任务大多是宗门发布的,不过也有一些长老,会拿出不菲的悬赏,在上面发布一些任务,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比较好奇,除了长老,我们不能去发布任务吗?”俞寒又问道。 “闻所未闻,以前从未有过筑基修士或是炼气弟子在上面发任务,但是倒也没听说不能发布,只是私人要在风云榜上发任务,普通赏额是不行的。”施师叔耐心说道。 “原来如此。”俞寒心中思量,本来他想在上面发一个小任务,不过要是赏额太高,反而徒增麻烦,又打消了此念头。 “你既然来了,我这里正好有一件事要找你帮忙。”施师叔忽然说道。 “帮忙?不知师叔是什么事?” “近来宗门诸事繁忙,你卫师叔先前已经出去执行任务了,现在宗里又急需一名造诣高深一些的阵法师,去到一处地方帮忙,我不日就要出发,也不知这一趟要用多长时间,我想让你这段时间代替我,教授那些跟着我学习阵法的弟子,你看如何?”施师叔如此说道。 “师叔,我看宗门近来的事务,似乎比以前要忙碌了许多,不知是何原因?”俞寒听到施师叔也要出去,按耐不住询问道。 “这其中纷纷扰扰说不清楚,其实也很正常,这世上形势总是起起伏伏,时而动时而静,纵然有战端出现,那也不过我宗立宗数万年来,屹立不倒的大山前匆匆卷过的小浪而已,无伤大雅。不过这些和你们炼气弟子无关,你们只需安心修炼即可。”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代课 俞寒听到战端一词,心中一凛,不过施师叔看了出来,随后剖析了一番。 俞寒觉得自己实在是庸人自扰,凌霄宗作为超级大宗屹立无数岁月,自己瞎担什么心。 不过要说代替师叔去教授弟子,这却让俞寒十分诧异。 “师叔,我只是炼气弟子,怎么教授弟子,这恐怕不妥。” “你虽是炼气修为,但不管是符箓还是阵法,皆是出类拔萃,要论阵法一道造诣,我也未必及得上你,教授他们绰绰有余了。” 俞寒忙道:“师叔缪赞了,弟子阵法不过刚刚入门,谈不上出类拔萃,说到底我和他们同为弟子,只怕不能服众。” 施瑶道:“无妨,这些弟子都是我一手带过来的,品性都不错,由我带你走一趟,绝不会有人不服,走吧。” 施瑶便带着俞寒走向那授课竹楼,此时正要到讲学时间,众弟子已然到了楼内,忽然看到师父带了一个人过来,都好奇地打量向俞寒,这时一人首先发出惊叹。 “这不是俞师兄吗?” “啊!果真是俞师兄,多年不见,俞师兄怎么突然回来了?” 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施瑶见状咳嗽一声,众人立马安静下来,听师父开口道。 “他是内门的俞寒师兄,你们以前见过的,前段时间刚刚重新回到天阵宫,你们来见过。” 众人闻言纷纷朝俞寒拱手,道声师兄好,心中却有些奇怪,俞寒虽是师兄,但也不用专门起来行礼啊,又不是筑基师叔。 行完礼,便有人开口问道:“俞师兄之前去哪儿了,怎么忽然不见踪影?” 施瑶两手虚按,压下众人嘈杂的议论声。 “你们不许瞎猜了,我今天带他过来,是跟你们宣布一件事,明天我要出宗执行任务,短时间内恐怕无法返回,就由你们俞师兄暂时代替我授课。 “俞师兄阵法造诣极高,你们跟着师兄要认真学,若是有人不服管教,我回来定不饶他。” 众人一听此言,一下惊讶无比,也不知是惊讶师父的突然离开,还是惊讶俞寒代课。 俞寒一眼便看到薛亦阳也还在此地,坐在最前面等着讲学,却不见鲍彰威人影,便问道:“怎么不见鲍师兄?” 施瑶道:“他没心思学阵法,正好前段时间突破至十二层修为,借口专心准备筑基,便不来上课了。” 薛亦阳此时也是十层修为了,俞寒跟薛亦阳打招呼,“薛师兄好。” 薛亦阳脸上一红,起来还了一礼,便又不吱声了。 随后俞寒又与众人打个招呼,众弟子突然拘谨起来,客客气气地跟他还礼。 施瑶今天也不打算授课了,说道自己回去要准备一下出任务的物品,今天便直接让俞寒上任。 等施瑶走后,俞寒与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 他从来都是只管学,自己学起来简单,此时要他教授别人,却一下犯了大难。 事实上学习和教习确实是两码事,有的人自己学还好,若要让他上台讲课,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有的人则自己学的一知半解,却恰恰喜欢夸夸其谈,仿佛无所不知,不过俞寒明显不是第二种。 堂中沉默好一阵,俞寒方才略微咳嗽一声,随后开口问道:“不知大家跟着施师叔学到什么地方了?” 台下众人听了,终于断断续续有人开口回答:“师兄,我们学到三枢复组阵法的构成了。” “俞师兄,我们前段时间学的那个金系符文与纹络勾连,我还不太懂。” “俞师兄,别听他们的,你就看着教吧。” 俞寒听了一笑,此人显然对他没什么信心,不过有点让他意外的是,大多数人好像不觉得他不能胜任,反而更加活跃的提问起来。 “三枢阵法,那也算开始接触真正的阵法了,三枢阵法常见的有雾隐阵,坚卫阵,喷火阵……你们学了哪几种,能够独自刻录下来了没有?” 众人听他一气说了一大串阵法的名目,不由得一惊,随后来了兴趣,立刻七嘴八舌回答起来。 有人说他们只刚学了一个坚卫阵,不过还没学到家,又有人问那其他阵法都是些什么功能,厉不厉害。 俞寒见堂上呜呜泱泱,太过吵闹,又想让众人安静,又不知如何开口,出口也是断断续续,软弱无力,仿佛闹着玩一样,一时间感到十分棘手。 此时他才刚刚有所感受到,教授出无数弟子出来的那些老教习的厉害。 俞寒一直等到众人讨论的势头小了下来,这才朗声开口道:“大家静一静,既然大家刚学的是坚卫阵,那么我们再将此阵练习一番。” 最终这一天的课什么也没干成,一个时辰的功夫,光是制止众人的议论便费了一半的时间,最后只讲出了一组纹络,便时间到了,结束了今天的讲学。 俞寒十分无语,回去后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不说教的多好,最起码让施师叔回来后,发现他们有学到东西,而不是一回来看到众人还停留在这一处地方,那就太过失败了。 于是他开始回忆起以前在千符殿学习时,那位老教习是如何讲课的,以及后来施瑶是怎么讲的。 不过这两人讲课差异比较大,俞寒很难两个一起学,最后决定先模仿那位千符殿的老教习,他觉得那样授课更加贴合他的风格。 他想是这样想,不过能不能学到位,却不是他能一下做到的。 经过一晚上的思虑,第二天来到竹楼,俞寒便按照自己想象中的情形,毛手毛脚地模仿起来。 台下众弟子却看得奇怪,感觉这个人忽然变得怪怪的,心想可能是许久不见,受了什么刺激,本性大变也说不定。 俞寒今天讲课,刚开始自然是十分不适应,但总体情形却比昨天好了一些,下面人能听他讲,虽然还是噪杂,但至少今天讲完了好几组纹络。 在讲课快结束的时候,俞寒忽然问道:“东门翟呢?” “他呀,他从年前开始就没来了,师兄。”有人回答道。 “为何?”俞寒惊讶道。 “不太清楚。” “我知道,他好像比较拮据,说是不来了。” “拮据?施师叔授课收费吗?” “不不不,我听说他好像是要专心修炼,还有不到两年就大比了嘛,似乎他很在意,想要进入内门。”一人说道。 俞寒闻言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他住在哪里?” “他和我们离得不远,就住在旁边石头山南面山脚,弟子居第三行右数第一个屋子。” “知道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去自己修炼吧。” 俞寒讲完学,想了一阵,决定动身走一趟。他出了无涯主峰,眨眼便来到旁边一座山头。 此山听起来小,实则除了矮一些,山体体貌却很壮硕,遍生花岗岩,是取石料的好地方。 俞寒转到石头山南面,一路飞至山脚,从底下往上数到第三层弟子居,找到右手第一间石屋。 他一落地,便惊奇地发现屋门外布了一座小阵法,与其说是阵法,不如说是一道禁制。 此阵是简单两道符文组合在一起的小法阵,起到的作用和一道小禁制没什么区别。 俞寒屈指弹出两道轻微灵芒,灵芒奔向屋门而去,在刚要击上屋门之时,门前升起一道薄薄的小光罩,将他两道灵芒给拦了下来。 俞寒看了略微一点头,提气送出一句话进去,不料半天没有人回应。 “不在家吗?” 见此他又留下一道传音符,便暂且先回去了。 等到傍晚时分,俞寒那道传音符从石头山下,一路飞至无涯峰上俞寒的房屋前,被他两指一掐,随后化为一串音讯。 俞寒再次御器来到石头山下,东门翟已在门前等候。 他见到俞寒,十分惊讶:“是俞师兄吗?怎么多年不见,不知俞师兄去哪儿了?” 俞寒直言道:“我这些年入了牢狱,前段时间刚出来,还走了一趟碣石秘境。” 东门翟闻言吓了一跳:“啊!传言是真的!师兄难道就是坊间传言的那个制符大师吗?” “应该是吧。”俞寒道。 “怪不得,我就觉得师兄不同凡响,我一开始听到传闻说那人是天阵宫的,还以为是哪位师叔呢,没想到是俞师兄。不过没想到师兄还去了碣石秘境,我可听说那里生死难料,十分危险。” “先不说我了,你为何突然不学阵法了?” 东门翟听到这个,一下沉默了起来。 “你也是上次开山大典拜入的弟子吗,你已九层修为,下次大比确实有希望在新弟子中获得名次。”俞寒说道。 “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只是学阵法太耗时间了,我想先等筑基了再重新学吧,若是继续一边学阵法一边修炼,我担心修为进境太慢,以后难以走的更远。”东门翟道。 “哦,看来你志向颇为高远,那你觉得如何才能修炼的更快呢?”俞寒问道。 “这个,自然是潜心修炼,再以丹药辅助,修炼才快。” “那么你目前能有多少丹药,或者说你的身家能买到多少丹药?” “我是散修出身,身家比较寒酸,目前没有多少灵石丹药,不过我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做了不少任务,每天都能得两三块灵石和一些功绩点,马上就能去还一瓶丹药了。” 俞寒闻言思量了一番,随后开口:“你知道目前竹楼是谁在讲学吗?” 东门翟奇怪道:“不是施瑶师父吗?” “她前两日接到宗门指令,要出外执行一件耗时颇久的任务,所以已让我来接替她暂时讲学。” “啊!”东门翟先是惊讶,随后又道:“不过俞师兄的本事我清楚,师兄讲学自然也是极好,不过我还是想先安心修炼。” “我讲学期间每隔一段时间,会进行考核或者布置任务,所有能够完成或者考核不错的师弟,都能获得精进修为类丹药的奖励。 “换算下来,你花将近一整天的时间做任务,不过两三块灵石,若是在竹楼完成一次任务或考核,便会直接得到一瓶丹药甚至更多,岂不比你自己修炼快的多?” 俞寒经过思虑,推出了自己本就准备采用的一套方案。 他身上丹药太多,不少高阶丹药确实能换大量灵石,但那些炼气弟子用的低阶丹药,一瓶也不过卖个百来块灵石。 并非这百来块灵石不算多,但目前于他而言,确实是有些看不上眼,虽能积少成多,但售卖太过麻烦,而他对大量抛售此事,心中已有芥蒂,倒不如另作他用。 东门翟大惊道:“怎么可能!是师兄自己的丹药吗?” 俞寒若有其事的说道:“当然不是我的,是施师叔跟宗主讨来的福利,随后宫主也掏了腰包进行补贴。这段时间你也知道,外面越来越不安宁,宗门事务也繁忙了起来。 “尤其是我们学阵法的,宗门阵法人才紧缺,连施师叔也不得不出去执行任务,就可想而知,所以宗主也很重视,特此拨出一笔待遇,来激励弟子学习阵法。 “若是你和众位师弟能将阵法学好,以后宗门有用,莫说是几瓶丹药,更多的奖励都唾手可得,到时修为想往上升,也不是什么难事。” 俞寒这一番话说出来合情合理,滴水不漏,东门翟自然没有不信,只是惊喜不已。 “哎呀师兄,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看来我们学阵法的也要时来运转了!那我还能再去学吗?” “明天早上直接去吧,要不然我来找你干什么?” “好,我一定去!” 俞寒看他兀自兴奋不已,便告辞先回去。 他回去将这件事情好好准备了一番,罗列出了一系列考核与任务布置,并将自己仓库里的炼气丹药取出来一清点,密密麻麻的都不用点,便知用也用不完。 俞寒看了暗自点头,心想莫说施师叔出去几个月,便是出去个两三年,也是够用。 况且他还有一大堆这些丹药的炼丹灵草,若是找位会炼丹的弟子帮忙炼制,那又是一大片丹药。 只是他确实不认识什么炼丹师,以前他对这炼丹一道毫无兴趣,连个人也不认识,现在想来,虽然自己不服丹药,但人才还是可以结交一二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考核 第二天一早,东门翟是第一个到的竹楼。其他弟子进来一瞧,连忙过来询问他。 “东窗户翟,你怎能又跑过来了,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东门官人,是不是昨天俞师兄去找了你,我猜肯定是,昨天师兄突然问你,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东门翟被他们说的脸上一红,问道:“你们有好事都不告诉我,还好意思说我?” 众人大奇,“什么好事?你在说什么玩意?” “哼,俞师兄都告诉我了,你们还装蒜。” 众人正谈论间,俞寒走进竹楼。众人稀稀拉拉的安静下来,准备接着昨天的学习。 俞寒见大家都入座准备好,却没有开始讲课,翻手取出三个小瓶子,往前面桌子上一放。 众人一瞧,不明所以,不过眼尖的立马看出,这三个小瓶子竟都是炼气期的丹药,于是各自窃窃私语起来。 俞寒此时开口说道:“这里是三瓶精进炼气期修为的丹药,一瓶补气丹,一瓶助气丹,一瓶气凝丹。大家目前在学坚卫阵,三天之后我考核大家的坚卫阵阵图,考核成绩较好的三人,一人奖励一瓶丹药。” 东门翟对此事早有预料,不过其他人却一下炸了锅。 怎么忽然之间还有奖励了,而且是一整瓶的丹药奖励,简直是天上掉大饼。要知道他们一共也不过十来个人,还是很有希望能拿到这一瓶丹药奖励的。 随后俞寒又将之前对东门翟所说的一套,对众人照搬一遍,众人听了振奋不已,纷纷道“原来如此,真是天助我也!”“我就知道学阵法前途无量,幸亏我有眼光。” 众人虽然一时谈论极为激烈,但一到俞寒开始讲学,忽然十分安静,纷纷聚精会神地听讲,生怕落下什么重要地方没听到,讲学效果一下就上来了。 俞寒今天自己也讲的十分舒服,就是偶尔看到薛亦阳心情有些低沉,眼角余光也不时看向三瓶丹药,又不好意思争夺的模样。 第二天俞寒继续补充说道:“内门弟子除了原来每年定期发放的补贴外,按时间进度学到了正常的阵法进程,也可得到一份奖励。” 说着又取出一瓶丹药放在前面,薛亦阳看了似乎来了精气神,众人知道这是内门弟子的福利,也觉得正常。 这三天的讲课很快就过去了,众人第一次觉得这时间过得这样快,都还没来得及将这阵法学得精细,便要考核了。 这一天俞寒来到竹楼里,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今天我考核大家三枢组阵法,坚卫阵的阵图默刻,昨天让你们准备的一块大号石板都备下了没有?” “备好了。” 众人闻言各自取出一块长宽三尺的薄薄石板,俞寒让大家将桌椅板凳挪到一边去,自己拿着石板占一处地方,开始默刻坚卫阵的阵图。 “时间以一个时辰为限,现在开始吧。” 俞寒本来打算以一两炷香为限,不过又想是第一次考核,要求松一点为好,不料众人听了还是哀嚎一声,纷纷要求时间再宽裕些。 俞寒不为所动,“一个时辰已经很多了,已经开始计时了,快默刻吧。” 这时间对他来说确实很多,就是一柱香的功夫,他便能默刻四五遍了。因为这只是刚刚入门,能称得上是阵法的三枢组阵,若是稍微强力一点的阵法,动辄便要六枢以上,数十复组勾连。 不过等他将场下情形看了一段时间,发现这时间对他们还是有些紧凑,众人不说在石板上默刻,就是回忆思索起这阵图,也十分耽误功夫,甚至还有人记不太住。 本来他对东门翟印象很深,早在他关入天涯之前,便察觉此人颇具阵法天赋,只是十分慢热,不过毕竟他刚刚回归阵法学习,这段时间与其他人学习进度有所差距,所以此时俞寒看他默刻两段,便摇了摇头。 相比较众外门弟子,倒是薛亦阳默刻的进度最快,尽管他也是和其他人一样,都是跟随施瑶师叔学的阵法。 俞寒料想凌宫主也不可能教过他,但他下的功夫似乎是最深的,不论是作为内门弟子在千符殿进修过,还是阵法基础,都要在其他人之上。 一个时辰过去后,俞寒看除了薛亦阳,几乎大家都还没默刻完成,也宣布时间结束,一挥袖将众人石板全部收了回来。 在大家满面愁容之下,俞寒让他们回去等他批改,明天讲学时宣布考核结果。 众人基本都没有信心,一面走一面互相交谈。 “完了,我默到一半想不起来了,坚卫阵第二枢纽的凝结符文组,是哪几个组合的来着?” “我也是这里搞忘了,我记得好像是以一道铺展金系符文为主,后面复加上什么来着?” …… 俞寒没有回住所,就在竹楼中批改众人的考核作业。 这一改却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这一个入门级别的坚卫阵,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在时间范围内,完整的将其默刻下来。 其中要算最好的薛亦阳,最后也只完成了八成,后面不知是时间来不及,还是记不太清楚了,浪费了许多时间。 其他外门弟子的石板,则呈现出各种错漏百出的状态。 这些弟子没有去千符殿进修过符箓一道,很明显的在符文基础上一知半解,不说诸多符文系的理解,就是简单的符文组合功用特性,也都不甚明了。 俞寒将所有石板批改完毕,觉得这样教下去成果不大,需得改变一下方可。 等到次日,众人带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都是早早就来到竹楼里,互相激烈地探讨起来,各自猜测着谁可能会获得奖励。 众人一看到俞寒走进竹楼,立马期盼地看过来。 俞寒一进门便开口道:“昨天的考核成绩很不理想。” 一听此言,众人都是大呼一声,面露愁容。 “不过奖励还是照发,昨天默刻最好的是薛师兄,这一瓶品质较好的气凝丹便归薛师兄。”俞寒说着递过去一瓶丹药。 薛亦阳面上微微一喜,淡淡的接过丹药,坐了回去不动声色。 其他人之前听到俞寒评价,本来十分沮丧,一见开始发丹药,就顿时精神大涨。 “其他人的作业情况都算不上好,没有一个人能完成默刻的,不过这是第一次考核,我这次也将奖励发下去,下次如果还是如此不堪入目,这奖励就扣下了。 “我只能矮子里面拔高个了,里面还算稍好一点的三人分别是,李来凰,吴耀宗,欧阳大纛。” 俞寒将那三瓶丹药拿了出来,念出三个名字。 众人听的心情低沉,不过一听到三个获奖的名字,顿时又沸腾起来,念到的三个人当然激动不已,其他人也好像看到未来自己领奖的模样,纷纷充满了希冀。 俞寒让三人到前面来,仍然是激励了三人一番,随后道:“这其中李来凰的完成稍好一些,你的执笔刻录功底很不错,基础要比其他人好一些,这瓶气凝丹就归你了。” “多谢师兄!”李来凰双手接过瓶子,拿在手里宝贝的紧。 “接着是吴耀宗了,你对纹络的掌握还算可以,能基本分的清细微的差别,这一点比别人要强上一些,希望你再接再厉,这瓶助气丹你拿着。” “谢谢师兄。”吴耀宗也郑重接过丹药。 “最后一瓶补气丹,就奖励给欧阳大纛了。你整体水平还有待提高,不过在重叠符文时,处理的比别人要到位,这一点比较难得。” “多谢师兄。” 三人一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到旁边人探着脑袋来看自己拿到的奖励,不禁嘴角上扬,自豪得紧。 俞寒将奖励发完,这时开口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先不接着后面学三枢组阵法了。我看大家的基础还只是模棱两可,难以经得起细敲,其中真意,你们只懂些皮毛,我决定重头带你们学习符文。” 说着俞寒又一翻手,五瓶丹药突然又摆在了桌子上。 “这里除了薛师兄在千符殿进修过符箓,其他人都是外门弟子,不曾学过,这对于深度理解阵法,起到重要作用。今日我教你们学习符文总纲,十日后再次考核,学的较好的前五名弟子,每人都奖励一瓶丹药。” 众人还沉浸在之前的兴奋中,没想到俞寒转眼又掏出了五瓶丹药,这下更是震惊的目瞪口呆,良久回过神后,每个人眼中都放出异样的光采,静静地等着俞寒开始讲学。 俞寒昨天早已在心里做好了课纲,虽然不是如千符殿的那样有整套系统,但他这里学习的弟子也就十来位,正好可以根据众人的特点因材施教,他因此编纂了一套还算笼统的课程,让众人对于符文理解到位还是绰绰有余的。 俞寒一挥衣袖,十来道灵团四散而出,里面各自裹着一份制符器具,落到各个座位上。 “今天开始我会先将入门基础符文,全部带大家学上一遍,其中包含五行系符文,奇门符文,辅系符文,拆解系小符文等三百多道常见的普通符文,一应配套的辅助符号,导灵变灵纹络暂且不管。 “十日后我考核的东西是那三百多道符文,在一定时间内,谁能画出的更多,更准确,便可以拿到奖励。” 俞寒给大家讲述了一遍,众人听得极其认真,有的还当场记起了笔记。 俞寒见众人如此认真,心中颇为满意,便开始由五行火系符文入手,教大家一个个学起来。 不过这十日功夫要学三百多道符文,确实太难,若是按照他在千符殿时的教授方法来学,一张基础符箓都要练上好几天,那十天也不过学过两三张符文而已。 不过他并不打算教众人画符,很多符单单学一道符文也成不了符箓,他将这些常见的低阶符箓,其中的符文全部单独拆解了出来,只教众人学习符文便是。 而这符文学习,他目前也不先一个个精细的教授,而是采用速记的方法,让众人在第一段时间,先行走马观花一般全部了解一遍,随后死记硬背,能记多少算多少,如同幼儿背诵经典一般,不求能读懂,却要形成惯性记忆,等到后面合适的阶段,再进行剖解性的细微学习。 所以俞寒第一天的符文教授,便一口气教了二十个符文,这还是第一天他先让大家适应一下而已。 不过众人显然也很难适应,这二十道符文囫囵吞枣般学过来,学一个忘一个,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俞寒让众人不管学不学的会,先将每个符文画下来死记,顿时场下符纸沙沙作响,一时间忙得不行。 很快今天的讲学时间便到了,不过众人显然没有发觉,只顾闷头记录符文,待到俞寒提醒,众人却求他再多讲一阵子。 如此学习方式,就连薛亦阳也头脑发胀,他虽然也在千符殿进修过,不过从头到尾也没学过如此多的符文,更不要说速度如此之快。 此时没有人不焦头烂额,似乎根本学不了这么多,俞寒却不这么认为。 等到又过了半个时辰,俞寒开口道:“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你们私下里可以自己研究,也可以放松放松身心,不管如何,授课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半时辰。” 俞寒说完先行离开,众人离不离开他却不知道,不过想来也没心思干别的。 回去后,俞寒再度将后面时间里的教授安排,重新规划了一番。 他不知道施师叔具体回来的日子,便以半年为基准,详细筹备了这段时间的教授目标与方法。 早上他照例来到竹楼,众人已全部到齐等着他的到来,这让他感到十分欣慰。 毕竟学习是双向的事情,若是他煞费苦心的想方设法教导,学习的人却不太在乎,那他也没有丝毫兴致,再花什么心思在这上面。 同样,如果莘莘学子满怀热情的想要求学问道,但却碰上不负责任,或者是只想混混日子打发时间的教习,又只能一切靠自己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激励 俞寒庆幸他碰上的两位教习,都是比较认真的,而此刻他教的师弟,不管是不是因为奖励的原因,也都求学若渴。 “今天的符文学习之量,比昨天还要多,你们要做好准备。” 俞寒说完,便又时间紧凑地开始接着教授符文,今天同样也是讲了一个半时辰,众人仍是不知疲倦,不过俞寒掌握好时间,到点便不再讲学,只让他们自己自发性的研究去。 这其实颇为讲究,毕竟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光是别人讲,那只是学,自己自愿地想,那才是思,学思不能结合,犹如开花不结果,到头来还是难登高峰。 如此讲学,十天的时光眨眼便过去,众人还沉浸在苦学之中,尚未察觉便忽然发现要考核了。 俞寒今天来到竹楼,宣布要考核后,众人如同恍然大悟,从这段时间冗重的压力中清醒了过来,俱是心情震荡,有的慌里慌张,有的却是跃跃欲试。 “将你们平时所练的符纸全部收起,不然按作弊处理,从现在开始,还是一个时辰为限,将三百多道符文,一一画出来,能画多少算多少,画的非常准确的另外加分,符纸不够找我拿,开始吧。” 随着俞寒话音一落,众人仿佛出了牢笼的野兽,立刻紧张地摆弄符纸符笔起来,一顿操作宛如猛虎,生怕画慢了时间不够。 与以前俞寒刚学符箓的那时候不同,这时众人都已经有了底子,学习符文也不像是新手那样盲人摸象,尽管不能全部记住,但默画出来的数量也一点不少。 这一回最好的,不出意料还是薛亦阳,毕竟符文基础比其他人好的多。 不过相比于其他人,东门翟这回和众人一起同时学的新内容,学会的却要更加少一些,但是俞寒心中并不意外,此人确实是慢热。 一个时辰过去,俞寒将所有人的符纸按份收好,随后便结束了今天的课,自己一个个批改起来。 最好的确实是薛亦阳,他大约默画出了约有一百三十个符文,其中默画正确生效的符文有七十多个,这已经相当不错了,因为他虽然教了三百多个符文,也没有打算让他们全部能记下,只是给到份量,看看他们能学多少而已。 其他人的默画符文水平,整体都下降了一个档次,当然作为没有进修过的,这也没有什么问题。 俞寒很快便将所有人的符纸批改完,虽然众人大多只默画对了四五十道符文,但加上其他有些错误的却达到了近百道之多,这已经达到了俞寒的目的,后续只要继续巩固学习,便可将这些符文学习的更为透彻。 考核完的第二天,众人同样是怀着十分忐忑并带期待的心情,早早等候在了竹楼里。 俞寒进来后向堂下扫了一眼,众人被这一看都提起了心脏,只听俞寒开口说道:“你们这十天的学习效果都很不错。” 众人一听此言如听天籁,顿时爆发出一阵振奋之情。 俞寒接着说道:“其中水平最高的还是薛师兄,这一瓶品质很好的益灵丹是奖励你的。”说着送出一瓶丹药过去。 薛亦阳仍然是淡淡地接过丹药,略微有些高兴。 随后俞寒又朝众人说道:“你们所完成的符文数量,其实差距都不算大,前五名我本来已经挑选好了,和上次的得奖人员变动较大。” 说着他一拂衣袖,五瓶同样的丹药出现在桌子上,众人听了,有人欢喜有人愁,愁的是上次那三人,听俞寒所言,恐怕这次他们的成绩并不算好。 俞寒接着道:“不过我看大家这段时间内,每个人学的都非常认真,下了不少心血,而且每个人的差距并不是很大,所幸你们人数也不多,只是十二人而已。” 俞寒说到这里,再次一拂衣袖,又有七瓶丹药并排列在桌子上。众人一瞧纷纷傻眼,互相观望,却不知这是何意。 俞寒不打算卖关子:“所以我决定这一次,每个人都奖励一瓶丹药。” 此言一出众人真的沸腾了。 “师兄真的吗!” “不过师兄,宗门给了多少丹药啊,这样下去恐怕很快就没了吧,会不会以后取消对我们的奖励?” “唉,宗门丹药无数,怎么可能差这点。” 俞寒道:“放心好了,宗门下发丹药很多,包括宫主也出了不少。” 俞寒手指连弹,将每一瓶丹药都恰好送到各人的桌子上,随后又是大袖一拂,顿时十二瓶丹药再次出现在桌子上,并开口道:“只要你们有本事拿到,我保管能拿到你们手软。” 众人霎那间群情高涨,欢呼声此起彼伏,连忙捧起自己桌子上小瓶子看个不停。 “对了,有件事我要和你们说一下。” 俞寒忽然想到一件事,连忙压下众人的声音。 “关于我们天阵宫这里的情况,就是宗主和宫主给我们奖励的这个情况,是要坚决保密的一项宗门特别行动,除了你们自己,什么人也不能说,不论是你们的亲朋好友还是师长之类,要是被我发现了,那不光是要处罚到你们身上,以后宗门也不得不取消这一项福利。 “你们要知道,我们在这项专项扶持的特别行动中,得到的奖励是所有人都眼馋的,外人自然不会让你们独享,到时候将事情闹大,宗主也只能被迫停止行动,懂了吗?” 众人听了俞寒这番话,纷纷觉得有理,互相郑重的交换了下眼神,一齐保证会坚决保守秘密。 “好,那我就告诉你们下一阶段的讲学任务……” 俞寒便如此根据自己规划好教学规程,一边带众人学习阵法一道,一边发放奖励,同时每隔一个月,都会自己冲击一次筑基瓶颈,不过效果并不突出。 这多次的冲击,其中差距并不大,只是有略微的一小点进步,仍然是看不到有成功的希望。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这种筑基情况,和多数人并不相同。 他期间还曾询问过几位筑基师叔的筑基历程,当然花去了不小心意外得到的几颗灵草,根据他们的描述,得到了一个结论。 原来这些师叔他们在第一次筑基时,其实表现的不是很好,因为是第一次尝试,基本尚未凝炼到四成气海就失败溃散了。 但是他们后续的筑基冲击,都会有明显的进步,这一点却和俞寒十分迥异。 事实上俞寒第一次筑基,就基本做到了最佳状态,本来这种情况下,若是资质很好,加上运气不错的话,应该可以一次便能成功,但他拼尽全力也不过只能凝炼完三成。 也因为此,他后续的筑基冲击时,并没有什么需要改善的调整,但也几乎没有什么进步,一直卡在此处。 有一天俞寒夜间睡不着,脑中清光一现,在碣石秘境那灵眼之泉旁边,自行打坐修炼时的情景映入了脑海中。 他一下兴奋异常,连忙爬起来,想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与感受,却似乎被这番激动的势头打退了灵感,再也体会不出那股玄妙的感觉。 事后他十分恼火,就在再怎么思索,也都是无济于事,就是找不回那种感觉,最后也只得暂时放弃。 这一天俞寒来到竹楼,见所有人都已到齐,开口道:“大家跟我来。” 众人略感疑惑,纷纷跟随在俞寒后面,俞寒直接让众人御起飞行法器,带着大家出了无涯峰,却来到石头山下。 “师兄,我们来石头山做什么?”有人问道。 “大家都住在这附近吧,有几个是住在石头山的?”俞寒反问。 “师兄我住在这里。” “我是住在石头山东边山脚下。” 俞寒将人数一点,一共有七人都是住在这里,另外五人则住在旁边的青岩岭。 “我之前一段时间教你们的是,完整的坚卫阵布置手法,不过并没有跟你说如何考核,这一次我不考核,乃是布置一个任务给你们,如果都能完成,那么每人都能得到奖励。”俞寒终于解释道。 众人一听都来了兴趣,忙问:“师兄,是什么任务?” “跟我来。” 俞寒说着带大家朝西面山脚走去,一路走到东门翟的屋子前方才停下。 东门翟奇道:“俞师兄,你来我屋子这里做什么?” 俞寒却指着他门前那一个小阵法道:“你们看到他门前的阵法了吗?有人知道那是什么阵?” 众人好奇地望去,有的人直接蹲在面前仔细看地上的刻纹,众人看了半晌,有人喊道:“师兄,我知道了,官人布的这是最简单的单枢阵,格挡小阵!” 俞寒暗自点头,一瞧此人,是李来凰,说道:“不错,回来吧。你们学阵法也学了有数年之久了,所谓学以致用,若是学了这么久阵法,自己门前还什么都没有,说出去你是学阵法的,人家都不信,这一点东门翟做的很好。 “我这一次布置的任务,便是要你们各自在自己屋子前面布下那一套坚卫阵,谁要是布置好了,我检查过可以正常生效,发挥应有的威力的,就可以领取奖励了。” 众人闻言兴致都很高,立刻就有大展身手的架势。 俞寒一挥手送出十二份简单的布阵器具,道:“这里材料份量可以布置两次了,若是有失误严重的,材料不够了再来找我拿。” 众人接过器具,问道:“师兄,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自行开始,先布置成功的三人,我奖励品质更好的丹药。” 众人一闻此话,立马作鸟兽散,往自己屋子那里飞去,青岩岭的跑得更快,东门翟却是大喜,直接就在门前重新布置起来。 随后俞寒又取出一套布阵器具,交与薛亦阳,“薛师兄也自去门前布下一套阵法,可以是坚卫阵,也可以是别的,但水准不得低于此阵,这是一瓶望灵丹,乃是目前已知炼气期最好的丹药,便是你这次任务的奖励。” 薛亦阳望了一眼俞寒拿出来的那一瓶精致小瓶,随后便接过器具转身往无涯峰飞去。 俞寒则顺着石头山下的弟子居一路走过去,一面观察众人的布阵情况,一面将石头山的情形看在眼里。 走在路上,弟子居里的安稳修炼景象映入他的眼帘,众多弟子的生活或是忙碌或是单调,他又不免想起了自己的心事,想到筑基之事,想到仍未归来的施师叔,想到自己要去寻找的人。 他将石头山七个人的住所都走上了一遍,随后又往青岩岭飞去,找到正在门前忙碌的那五位师弟,挨个查看了一遍,便又往石头山走去。 如果不出他预料的话,东门翟的阵法应该会是第一个布置完毕的。 果不其然,等他重新转回石头山时,便看到东门翟正在试验自己的布置,他看到阵法光幕亮起的瞬间,便欣喜若狂奔出来要寻找俞寒。 俞寒正好走到这边,被东门翟一把拉住前去检查。 俞寒将阵法激活施了一下威力,差不多在正常的威力左右,随后又仔细观看了一遍他的布置细节,还算可以,对其说道:“你这阵法布置的本还可以再精进一些,不过你为了赶时间,能布成这种水平也算不错了。” “那我的奖励呢,师兄。”东门翟喜不自胜,连连点头,随后问道。 “急什么,等大家布完了一起发。”俞寒道。 “我是第一个吗?那我的丹药品质要好一点的啊!”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又有一人驾着桃木剑来寻找俞寒。 俞寒跟随过去检查一番,随后不断地有人四处寻找,一个接一个都将自己的阵法布置完毕。 他一一检查过去,有的点头,有的略微摇头,此时薛亦阳也从无涯峰赶了过来。 俞寒将众人聚拢到了一起,开口说道:“所有人布置的阵法我都看过了,其中有的水准还不错,有的还要在多精练精练,阵法威能稍显差了一些,不过总体都能完成独立布置阵法的任务,大家进步相当大。” 第一百四十章 方法 听闻俞寒的点评,每个人眼中都饱含喜悦之情,同时一股成就感涌上心头。 这时众人见俞寒朝东门翟的屋子那边走去,一齐跟在后头。 俞寒站在东门翟屋前,以他布置的阵法对众人做个比较,将每个人存在的问题一一指出。 随后俞寒直接上手,将这一门阵法现场修正了一番,达到最高的水平,威能整体上升了一个层次。 众人本来觉得自己所布阵法,即使没有达到最高标准,其实也大差不差了,此时见了俞寒略做调整,威力却大了如此之多,心中不免震动,方觉自己所想有些无知。 俞寒将此阵讲完,便来到本来众人最为期盼的环节。 之所以说本来,因为经过这数月的倾心倾力钻研阵法,各人都已经全身心的投入了其中,相比于俞寒一开始发放奖励的时候,此时众人对于奖励的高兴,却渐渐有些比不上他们因为自己取得阵法成就,而生出的兴奋之情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完成了我布置的任务,每个人都有一瓶丹药奖励。” 于是弹指间,七个小瓶子徐徐飞向七人的身前,七位师弟接过面前丹药,确实是十分欢喜,但这其中更多的却并非再是因为丹药本身。 “我说了,当先完成的三人,奖励的丹药品质要稍好一些,第三个完成的是乐易,奖励一瓶聚气丹,第二个完成的是李来凰,奖励一瓶气凝丹,第一东门翟,奖励一瓶益灵丹。” 俞寒将三瓶品质越来越高的丹药分发三人,随后向薛亦阳问道:“薛师兄可布置到位了?” 薛亦阳点了点头,俞寒见状便将众人带上,一齐往无涯峰上飞去。 来到天阵宫旁弟子居时,众外门弟子都偷偷往远处峰顶天阵宫瞧去,不知是好奇还是憧憬。 俞寒看在眼里。 随即俞寒往薛亦阳房屋前一看,心中了然,单手竖起,口中念咒,一道火蛇蜿蜒而出。 这条火蛇声势不同于一般火蛇,众人看去,虽然体型与通常火蛇没有差异,但灼人的热浪将众人逼的连连后退。 火蛇飞至薛亦阳房屋前面丈许,只见地面符文一阵闪烁,一道蓝蒙蒙光幕从底下抬起,将火蛇半路截住。 火蛇一口咬在水蓝色光幕之上,蛇头立刻嗤嗤作响,两者激烈交战起来。 这一番纠缠持续了良久,最终火蛇威能耗尽,也没能突破此阵法禁制的阻挡。 俞寒转身向众人问道:“刚才我已将此阵威能全部激发了出来,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阵?” 众人都有些猜测,却又吃不太准,这时东门翟往前迈出一步,说道:“俞师兄,这是不是四枢的环水阵?” 俞寒道:“正是,阵法每提升一个枢组,难度与威能一般都会上升一个层次,极个别特殊的除外,薛师兄私下里应当用了不少功夫,阵法造诣日渐精湛。” 俞寒说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上写着望灵丹三字,交给薛亦阳。 薛亦阳这回接过丹药后,却没有无动于衷,而是开口说了一句话,“和俞师兄比,还远远不如,不知师兄除了发给我们的丹药,自己有没有丹药奖励,总不会纯粹卖苦力吧?” 这话说完他自己先脸上一红,仿佛觉得自己没表达准确似的,有些不自在。 众人闻言面色都是一惊,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他们却极为信任俞寒,觉得这话中有讥讽之意,都纷纷侧目而视,当即便不待见薛亦阳。 俞寒单手在袖中暗扣一块玉简,闻言也心中不痛快,不过当他看向薛亦阳时,却又发现他此时十分扭捏,不过却并无明显恶意,略一沉吟,开口说道。 “我是有奖励的,我的奖励不仅有丹药,还有灵石、法器等。 “不过我不是按照考核来算奖励,而是按月发放津贴,每个月三瓶炼气期丹药,两百块灵石,这津贴十分丰厚了。 “因为这么多资源交由我掌管,不可能任我随意使用,所以所有的丹药奖励去处,都要我一一记录在案,定时交给宫主查验。 “这也怪我,没有将所有事情与你们交代清楚,薛师兄心思细腻,我知你意并非在怀疑,而是对于容易出差错的制度方面查缺补漏,这是好事。” 薛亦阳本来将头扭在角落,此时听到他最后一句,脸色稍显和缓。 俞寒说着将袖中玉简取出,单指一瞧玉简,一层灵力波动展开,玉简中密密麻麻的记录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事实上我今天结束,正要去宫中交与宫主点验,好了,今天的任务也到此为止,你们都返回自己住所去吧。” 众人闻言各自往传送阵走去,俞寒与众人一道,来到天阵宫门前,让那守门弟子通传一声,说要见一趟宫主。 那弟子识得俞寒,知道是内门弟子,便进去通传。 不久那弟子出来说道:“宫主让你进去后到后崖找她。” 俞寒谢了一声,进去后踏进后廊,径直往后崖而去。 凌宫主已在后崖亭中等他,见他出现,招手让俞寒过去。 “宫主,施师叔出去许久,不知宫主是否有消息?”俞寒行过礼后问道。 “她没有事,只是任务有些繁重,多处阵法需要她布置修复,耗费时间,一时回不来。”凌宫主淡淡道。 俞寒闻言心中一松,凌宫主忽地开口问道:“施瑶带的那些学徒现在是你在教?” “是,施师叔临走之前一定要我帮她代课,弟子只得遵命。” “你教也没问题,只是莫要为此耽误了自己修行。” 俞寒称是。 凌宫主忽的又取出一块手牌,交与俞寒道:“这是天阵宫的通行手令,以后出入宫中,不必再行通禀。” 俞寒将手牌接过,随即便告辞退了出去。 一出天阵宫,他便早有打算般的御剑飞出无涯峰,往凌霄峰而去。 俞寒到了凌霄峰,直接传送至四堂所在,走进兽傀堂中,找到一位执事问道:“敢问师叔,堂中可有涨灵蜂售卖?” 那执事闻言细看了俞寒一眼,道:“你还知道涨灵蜂?” “在下听师长谈起,十分好奇,又听师长说,此蜂凶悍,战斗力不俗,便想着能不能培养一些作为灵兽使用。”俞寒答道。 “呵,那涨灵蜂确实凶悍,只是其本身并不常见,而且对生存环境要求比较苛刻,这蜂若是寻到一点点,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处,需得大量聚集一起才能起到作用,不过份量如此大,不好寻觅,加上我们宗门的环境不适合培养,便没有收录此蜂。”那执事说道。 “原来如此,打扰师叔了。” 俞寒没有买到涨灵蜂,原本定下的决心忽然流失了不少。他走出兽傀堂,脚步一转决定往藏经楼跑一趟。 他走进藏经楼时,看到老道正在研究一只模样奇特的机关傀儡,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前辈对傀儡十分在行,不知道有没有专门破禁的傀儡?” “嗯?”老道闻言将脑袋一扭,感到很奇怪,“破禁傀儡?还有这种傀儡吗?” 俞寒这一听却很惊讶了,“难道前辈还不知道有破禁傀儡吗?” “傀儡并非本宗主要深造的门道,不过傀儡这种东西千奇百怪,有也不稀奇,你是在书上看到的,还是自己亲眼见的?”老道解释说。 “我亲眼见到的。”俞寒声音下意识地压低了一些。 老道听闻此言却是一惊,细细看了一遍俞寒神色,张手撑开一道隔音罩,说道: “这种事情不管是好是坏,留在心里就好了,不要拿出去声张。不过你既然问了,不如问个清楚。” “是。不知前辈认不认识第七太上的弟子,那位秦姓长老,我想我见到的那极为高明的破禁傀儡,可能出于秦长老。” 老道闻言思量了半晌,回忆起来,“秦长老?我记起来了,他是第七太上的关门弟子,这么说那傀儡该是第七太上本人的,不会是这秦长老的。” 俞寒奇怪道:“这是为何?” “你不知道,本宗长老里虽然也有钻研傀儡一道者,我却清楚的很,但像你说的那般水平,不会有,只有太上长老里,第七太上深谙傀儡之道。”老道自信说道。 俞寒此时虽然也认同老道的说法,那破禁傀儡是第七太上本人的,不过却奇怪问道:“可是既然如此,那秦长老身为第七太上关门弟子,学会师父的傀儡造诣也正常啊。” “正常?”老道眼睛一翘,呵呵笑道: “不不不,一点也不正常,你以为学一门道行,和砍瓜切菜一样简单吗?这秦长老数十年前我就带他做过任务,当时我是结丹长老,他还是筑基修士,他根本不通傀儡之道,就算是后来跟着第七太上什么事不干,专学傀儡,也不可能这二三十年时间就有如此水准。” 俞寒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却不很认同,让他二三十年时间还学不好一门道行,他是不能接受的。 “你今天过来不会就是跟我说这个的吧?”老道问道。 “我差点忘了,我来还是为了筑基一事。”俞寒想起正事来,“上次那枚玉简所记方法,很难复制,而且我也找不到涨灵蜂,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书籍有记载?” “筑基方法的记载大都在二三层里,你都已经找遍了,高层里都是筑基以后,甚至结丹元婴层次的书籍,哪会记载筑基方法,而且就是有也不能随意拿取,就算拿来给你看,还是老一套,没人不服用丹药筑基,对你没有用。” 俞寒心情沮丧,“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老道沉吟了一阵,口气一变,问道:“你当真铁了心不吃丹药?” 俞寒点点头。 老道思量一阵,忽然神秘兮兮地对俞寒说道: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世上修行之路变化多端,自然不会让人没有路走,在我看来,眼前便有一条路,而且还挺适合你。” 俞寒精神一振,连忙问道:“是什么路?” “你在天阵宫学道,难道没有听说过万年前本宗有一位高人,能以阵入道,飞升上界了吗?” 俞寒眼睛一亮,已知老道所说,“我听施瑶师叔谈起过,万年前本宗有一位师祖,正是以阵入道,不仅没有因为学阵法耽搁了修为,反而因此勇猛精进,修为反超同门师兄弟。莫非前辈指的是,让弟子也以阵入道吗?” “这有何不可啊,你本来就学阵法,又不愿服用丹药,以阵入道最适合你。”老道大模大样说道。 “可是这以阵入道,到底是如何入的道,弟子研究阵法已有不少时间了,也不知如何能帮助修炼。” 老道打个哈哈,“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专研阵法,也不会以阵入道,怎么知道其中真意? “不过本宗原本阵法一道是十分昌盛的,虽然现在不行了,那是后话,但以前即便阵法发展的那么蓬勃,能以阵入道的,记载上也不过只有那位齐云鹤老祖而已。” 俞寒听到这里,又将心底一个疑惑问出来:“宗门阵法一道的衰落,难道只是因为从前宗门的禁令吗,这似乎有些说不通,禁令解除后,凭借宗门已有的阵法底蕴,想要重振雄风也是易如反掌,怎么如今宫里这么冷清?” 老道闻言略显诧异,“你连这个也知道了,看来在天阵宫里待得不错啊。你说对了,自然不只有这一个原因,你们宫里现在之所以这么冷清,说起来也不过是近数百年的事。” 老道谈兴似乎有长,接着说道:“我们凌霄宗作为神秀唯二的超级大宗,也是传承最悠久的宗门,所谓高处不胜寒,难免常有奸邪魔恶之辈惦记。 “数百年前,或者说是一直都有,外界有一些神通不小的宗门势力,安排了不少奸细进入我宗,其中有失败的,也有成功的。 “成功的那批人,目标明确的拜入天阵宫中,妄图窃取我宗高阵奥秘,甚至一度触碰到本宗护宗大阵的详细。 “这在当时掀起了很大的波澜,天阵宫首当其冲,当时我入门时,宗门盘查极为严格,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我当时年幼,只是道听途说往事,具体细节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当时天阵宫主,就是你们现在宫主的太师父,再不随意招收弟子,让天阵宫一下差点绝了户,现在也是基本保持着这种做法。”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阵师 俞寒听老道说了这么多信息,心中疑惑骤解,同时心底又升起一股阴霾。 老道看出他的担忧,嗤笑道:“你年纪轻轻,倒会操心大事,须知你我于修仙界立足,何处不是危机四伏,如此杞人忧天,只能庸人自扰,我都还没着急呢,你急什么?多少年过去了,我宗不还是屹立于东方之巅?” 俞寒转念一想,觉得有理,便告辞离去。 回到住所后,他将自己关在房子里,看着手里的八门盒发呆。 自他从碣石秘境回来后,因为炼气期已修炼到了尽头,没有突破筑基之前,他都无需再打坐修炼,所以这段时间他除了忙代课的事,便是研究学问道行。 此时他望着这一个暗藏绝顶阵法的至宝,心思想得深沉。 他从老道那里得来的这一个指点,倒也不是天方夜谭,他认为这确实是一个可行之法,只是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这以阵入道究竟是要如何,是达到了高深莫测的阵法造诣,便可以反哺于修炼,还是另有其他奥秘? 如果说单单是要达到了一定程度的阵法造诣,那宗门悠久的历史上,阵法高超者怎么说也不只一个,难道是那位齐云鹤前辈远超了其他人? 俞寒不得其解,只是不停推敲其中可能。 过了一阵,他将八门盒机关铺开,开始推起阵法来。 第三座阵法他研究的时间并不算太长,根据前两座阵法来看,只堪堪推到了将近一成,眼下他无法修炼,便继续推敲此盒所藏阵法,一边思考如何以阵入道。 他这一推便推到天明,见到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前往竹楼。 俞寒看人已到齐,将昨天凌宫主给他的那块手牌取出,朝众人说道:“这是宫主交与我的天阵宫通行手令,她让我今天带大家逛一趟,走。” 众人一瞧这手令,顿觉俞寒果然地位不俗,一听要去逛一逛,更是连连欢呼,心思也活跃起来。 大家跟着俞寒一起来到无涯峰顶,那宫前守卫的弟子,一看这架势吓了一跳。俞寒取出手令给他一瞧,那人还觉得不妥。 “可是这么多人,在下从来未见过这么多人进天阵宫。” “我有手令你怕什么,不妥也不是你的责任,放宽心便是。” 那人听俞寒这样说,方才放众人进去。 众人一进得宫门,便好奇至极地抬眼观看,不少人终于看到宫中情形,大呼小叫了起来。不过俞寒早有嘱咐,立马便有人捂住他们的嘴。 天阵宫前殿不小,俞寒一路在前面讲解,一面将其中一些布有的阵法禁制,给大家介绍一番,众人一路小声惊叹,宛如游街走市,好不热闹。 此时在天阵宫的其中一处后殿,凌宫主缓缓睁开双目,头颅微抬,看向面前的一扇门窗,轻轻发出一声感慨。 “好热闹啊。” 俞寒正给众人讲解,察觉到周围起了一层神识波动,突然向后看了一眼,等了半天别无其他动静,又继续对大家讲解。 往后一段时间,俞寒授课时,开始逐步给众人学习布置各门阵法,难度从小至大。 众人有些是已经学过的,学起来速度快了不少,有些是完全没见过的,则要长时间狠下功夫。 这每一个新阵法的学习,对众人来说并不算轻松,虽然只是些入门阵法,但一个月过去后,整体的学习进度,也不过从最初级的单枢小阵开始,到三枢复组阵法,每种学会三四门而已。 幸亏众人学阵法这些年,基础被施师叔训练的不错,一学会便可直接练习布阵之法。 这一天来到竹楼,俞寒再次带着众人往石头山跑去。 不过俞寒并没有落在哪一位师弟的房子之前,而是落在一片弟子居之间的中央空地上,放眼可见众多弟子们的居所。 “师兄,我们这次是什么任务?” “是不是还给自己房子布阵法?” 众人七嘴八舌地询问。 俞寒环顾了周围屋子一圈,转而向众人说道:“你们去宗门的阵符堂看过吗,可知一门寻常的常用阵法,一套要花多少灵石购置?” “师兄,像是我们之前在自己屋子前布置的坚卫阵,若是去堂中购买一套阵旗,恐怕也得一百多块灵石吧。”一人答道。 “一百多块灵石,可以买上一瓶精进修为的丹药了,若是你们是买丹药还是买一套法阵?”俞寒问道。 “这个…”东门翟闻言踌躇了一会,却怕说实话损了自己这一群阵法学子,尤其是俞寒作为阵法师的傲气,“这个却说不准,有的人愿意买丹药,有的人愿意买法阵,各有所需嘛。” “对,要是我,我们什么都不用买,我们丹药早就不缺了,阵法自己布就好了。”吴耀宗附和道。 俞寒打断他们,“你们情况不同,不能以你们自己揣度别人,普通外门弟子哪有你们的待遇,他们若存到够数灵石与贡献,是断不会购置法阵的。不仅是花费问题,炼气弟子在宗门内修炼毫无危险,也没有使用防护类阵法的需求。 “我今天给你们的任务,便是一人对一个目标,从住在这里的弟子中,各自挑选一位,推销你们自己,帮他们在屋前布下一座法阵,阵法种类不限。 “你们可以谈谈价钱,无论多少,但不许分文不取,完成标准还是和以前一样,优先完成的有更好奖励。” 众人听完俞寒布置任务,便各自东张西望个不停,寻找目标。 “师兄,就是要价一灵石也行吗?”李来凰张望了一阵,似乎选中一个目标,朝俞寒问道。 “可以。” 俞寒这句话说完,众人大喜,纷纷道:“那这就简单了,几乎免费给他们布一个阵法,有谁不要的?” 就在众人准备四散而走,各奔目标之时,薛亦阳忽的将大家拦下。 众人奇怪地望着他,俞寒也感诧异,只见薛亦阳一阵踟蹰后,朝俞寒说道:“你这样可能会对阵符堂中的法阵销量有影响,你忘了你之前的事了?” 俞寒闻言心中泛起一阵波澜,也不知是何感受,众人却有些不知所云,东门翟似乎明白了一点,也对俞寒道:“俞师兄,我们还是在自己屋子前布置吧。” 俞寒却摇头,向众人说道:“这一点却不是问题,薛师兄考虑十分周全,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一番我们推的是阵法。 “天阵宫不同于其他地方,我们宫中一来不在乎法阵销量,若是没人买,反而乐得清闲,二来宫中师叔都不在宗内,本就无人炼制速用法阵补充库存,卖出去了反而麻烦。大家不必担忧,自去做事,相信师叔们回来后,还要感谢我们。” 薛亦阳见俞寒如此说,也没有意见,众人便散开,各自奔向自己的目标。 大家敲响自己面前屋门,有的里面走出一位弟子,十分疑惑地看向外面,有的房子里却没有动静,那些弟子竟早早地出门了。 没听到动静的人又换了一个目标,随后便是与房子主人交谈,这似乎比较费劲,有的人觉得这甚至比布置阵法本身还要难,尤其是本就不善于言辞之人。 众人本来是想直接要个一灵石,赶快完任务,不过听了薛师兄的拦住后,不管知不知道具体原因,也都感觉出了低价可能有损于俞寒,便一开始跟目标弟子要起高一点的价格,那人不同意,这才一点点往下降。 这过程颇费时间,那些弟子本来也不太需要这些阵法,又看对面这自称阵法师的人,也不过和他们差不多修为,就更不信任了。 众人一阵好说歹说之后,终于大多以十块灵石左右的价钱,与屋子主人达成一致。 有的甚至价格降到了五灵石,那人仍然不同意,气的这位师弟直接换了一个目标。 俞寒一面在交错的弟子居间小路上散步,一面观看一番众人的砍价大战,此时心境颇为温馨宁静。 在看到众人终于谈好,开始动手布置阵法,而那房屋主人则一脸小心地在旁边看着,仿佛生怕人家把他房子弄塌了一般,俞寒又是宛然一笑。 俞寒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越走越远,渐渐的偏离了众人的作业范围,随着他的脚步远离的,还有他的思绪。 他时而想到阵法,时而想到修炼,又常想着阵法如何能与修炼相融,时而又想到推敲的第三座大阵,碰上的难题与瓶颈。 两道呼唤之声将他从自我沉浸的思绪中唤醒,俞寒扭头一看,是东门翟与李来凰两人。 “师兄,我们材料不够了,还有没有布阵材料?”两人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们所布何阵?”俞寒问道。 “我布的是一套防御型的坚卫阵,和我们自己的一样。”李来凰道。 “我布的是一套迷阵,缭乱阵。”东门翟道。 “你为何布迷阵,他屋子就在弟子居中,布迷阵效果不佳。” “那个人说他不喜欢别人来烦他,就问我会不会迷阵,让我给他布一个,就算用处不大,也要让别人在里面迷上一阵子。” 俞寒点了点头,取出两份材料交给他们,两人接过材料又立马跑去接着布置阵法,俞寒一瞧两人,模样似乎十分开心。 过了个把时辰,陆陆续续的一些人,已将自己阵法布置完毕。 俞寒走到那边,布阵弟子正与主人交代阵法事项,并激活阵法以作示范。 那房屋主人本来是无所谓的,但当看到一座阵法真的在自己屋前布置好了,并成功激活之后,也还是有些欣喜,不由得满面笑容,毕竟这价格能得一个阵法,那是天上掉大饼了。 而布置阵法的师弟们,看到自己的心血得到了别人的认同,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这与他们自己在竹楼里学习,得到师兄的认可完全不同,这是一种作为阵法师,可以拿的出手的成就感,众人各个满面春风。 俞寒将众人召集过来,讲解一番各人布置的阵法,以及他们遇到的问题。 有的人布阵时犯了不少错误,以至于返工了不少次,只有个别人一次便布阵成功的,不过布置时也是小心翼翼,十分缓慢。 将他们的问题一一点评之后,有人说道:“师兄,我们什么时候能学一种聚灵类阵法?”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俞寒道:“聚灵类阵法存在比较少见,且品阶最低的一种,对你们来说,现在学还是早了,为什么突然想学这个?” “师兄,我们和他们商谈的时候,他们最想要的便是聚灵法阵,可以提升他们修炼的速度,可我们不会,只好让他们换了一个。” “对,师兄,不仅是他们,我们也想要一个聚灵类阵法,目前这比其他阵法对我们都更有用。” 俞寒心中一动,说道:“既然如此,明天我就先教你们那个最低阶的纳灵阵,学学看看。” 众人闻言一齐欢呼,随后俞寒给众人发了奖励,让大家各自散去,今天到此为止。 俞寒回到无涯峰住所,便关上房门打坐冥想,他今日颇有感悟,觉得若有所得。 良久他睁开双目,忽然将那八门盒取出,一番复杂施为后,将那天阵宫大阵阵图,铺展了开摆在眼前。 俞寒紧紧地盯住了这大阵里的一块,冥思了许久,随后绕着大阵一圈,将其中符文与纹路勾连细细观摩了好半天,再次进入闭目冥思之中。 今天经众人提醒,俞寒想到,阵法一道若要说直接与修炼密切相关的,自然便是聚灵类阵法。 这倒不算什么新奇,聚灵类阵法不过是一种有助于聚集灵气的阵法,通过提高灵气密度,让修士修为速度增加,与通过阵法突破境界并不相干。 不过经这提醒,俞寒骤然想起这天阵宫大阵,其说明不仅有聚纳灵气之效,还有减小突破瓶颈、增加修士寿元等神奇功效。 不过这阵法没有关键材料,现在是不可能布置出来,但是尽管如此,他仍能通过钻研此阵中符文与纹络的特点,以看出其中究竟,于是便细细推敲此阵其中奥秘。 第一百四十二章 阵道与意外 不知不觉天色已黑,俞寒脑中灵光一现,探究出来一二天阵宫阵中符文的奥秘。 符文者,天地大道之所显,同法诀咒语等自然所存,为修士所发现,皆有万变不离其宗之妙。 俞寒从大阵万千符文组合中,无数纹络纠缠里,探究出其如何能有减小修士突破瓶颈等神奇功效,终于有了全新的理解体会。 他骤然睁开双目,取出一套布阵器具,又多放出几颗夜明石,将屋子里照的通明。 随后执笔一路勾勾画画,有时将一些稀奇古怪的符文组合交叉后,试验了一番,又摇摇头一把推掉。 有时忽然眼前一亮,兴奋地将一片密密麻麻的符文枢块,捧起来看个不停,其状仿如寻宝人挖出金矿。 这一间屋子一直灯火通明,未曾见它暗淡,直到天光的出现将其遮掩下去。 这一天众人照旧来到竹楼等俞寒来讲学,大家仍旧沉浸在昨天的任务中,交头接耳地谈论昨天自己负责的那个弟子,一些好笑的反应以及奇怪的要求。 众人等了半天没见俞寒的到来,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发出疑问。 “俞师兄一直都按时过来,怎么今天到现在还没来?” “或许是他要准备教我们的纳灵阵,所以有些耽搁吧。” 众人正谈论间,竹楼外一道符箓直直飞了进来,众人好奇看去,那符箓到了堂中化作一道灵气,从中传出一道声音来。 众人一听正是俞寒声音,却让他们今天自己回去修炼,明日再来上课。 “怎么今天师兄不舒服吗?” “不知道,或许俞师兄有事吧,我们跟师父时,隔三差五她也来不了。” 众人谈论了一阵,便自行散去,或是修炼,或是自己练习阵法,各自忙碌。 此时在无涯峰上,俞寒所在的那栋房屋依旧紧闭,到了夜幕降临,仍然是灯火通明,彻夜不休。 次日众人一早来到竹楼,未等片刻便看见又是一道符箓直直飞来,这符箓传出话音,却是让众人三天后再来上课。 这一下众人越发奇怪了,虽说授课并非每天都进行,但俞寒以前每天都来,从未间断,为何这一下连续多日来不了? “薛师兄,俞师兄到底有什么事?”众人一齐朝薛亦阳问道。 薛亦阳见众人忽然向他问意见,不由得有些结巴:“我…我不是很清楚。” 说完了这一句,或许是见自己没有帮到众人,又补充道,“或许他有什么要紧事,可能是闭关,或者…” “或者什么?”大家见他说了一半说停下来了,有些着急起来。 “可能是我上次说的那件事,你们还记得吗?”薛亦阳终于说了出来。 “哪件事?”众人不解。 “我知道了!你是说俞师兄他又被逮了?”东门翟忽然高声叫道。 众人一听此言,纷纷大惊,忙询问他究竟。 “你们知道俞师兄之前多年不见,是去了哪里?他是被执法堂关起来了!”东门翟朝众人道。 “啊!俞师兄犯了何事,怎么会被关起来?” 众人齐齐望向东门翟,见状东门翟将身子一缩,忽然小声开口道:“你们可听过坊间流传的一句话?” “什么话?” “安得符箓千万张,大庇天下寒修俱欢颜!”东门翟几乎是一字一字蹦出这句话来。 “好像听说过,不过这和俞师兄有什么关系?” “咳,你还不明白吗,这句话说的便是俞师兄,他就是那个天阵宫冒充千符殿高人的人!”东门翟将话挑明。 众人闻言终于大惊,“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看可能是上一次我们给别人布阵,价格要的太低了,俞师兄可能又碰上了麻烦。” 东门翟给众人说明其中细节,众人一下吵吵闹闹议论了起来。 …… 话说无涯峰上的俞寒住所,直到三天后的清晨,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俞寒从里面缓缓走出,脸色十分奇怪,看起来即像是收获满满,却又似乎带着些遗憾。 原来他这一番闭关时,经过了这一段时间在阵法上的酝酿,心中颇有感悟,又想到那八门盒中天阵宫大阵的特殊功用,他苦心钻研,终于发觉了其中奥妙,经过这几日推演闭关,终于感到时机已到,当即便进行筑基突破。 这一次的突破确实让他激动不已,当他此番全身心的进入筑基之时,只觉滚滚气海中的灵气,如江河入海般的纷纷聚拢,灵气越发凝聚,一切如水到渠成,灵气凝炼丝滑至极。 等到凝炼至从前死死卡住的三成大关口,这次却势如破竹,视关口如无物,一路高歌猛进,灵气不受影响的继续凝炼下去。 俞寒大喜若狂,只见这气海灵气越凝炼,份量越大,四成,五成,六成,顺利至极,仿佛一口气便可筑基完成。 就在这灵气凝炼至九成,俞寒以为大事已定之时,这一路猛进的势头却又生生卡住了,就卡在还有一步之遥的九成距离,无法前进。 这让俞寒十分恼火,心境立时便出现了波动,这次筑基也到此为止了。 事后俞寒细细推敲了一番,觉得那九成之时确实又是一道大关口,回想起来,就是他心境不出现问题,恐怕也是突破不了。 不过总体来说,他还是极为兴奋的,从前毫无办法的筑基进度,终于被他撬动了,而且一下直奔到了九成,就差那临门一脚了。 俞寒这一次筑基结束后,暂且收回心神,决定过一段时间,再另外琢磨一下,到底为何会差那么一点,按理说他通过掌握阵法中暗藏的天地大道,已将突破瓶颈巧妙的解决了才对。 他出门便要往竹楼而去,路过天阵宫时却忽然神色一变,转眼一看,只见凌宫主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宫殿门前。 那守门弟子尚未察觉身旁咫尺间的情形,反而是看到了俞寒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这才转了一下头,这一下将自己吓得不轻,连忙施礼道:“参见宫主。” 凌宫主略微一点头,身影便轻飘飘的一晃,眨眼间来到俞寒面前。 俞寒见状也连忙施礼。 “你是在这里没错,我还以为神识出了差错,那他们跑去执法堂做什么?”凌宫主突然开口说道。 俞寒听了这句话完全不知所云,“他们?” 凌宫主转头一瞧俞寒,见他是一脸茫然,便道:“走吧,随我去执法堂走一趟。”说着便当先往传送阵走去。 俞寒虽不知缘由,但也听命跟随在后,下了无涯峰,凌宫主便缓缓裹起一道遁光,朝青云大道山方向慢慢飞去。 俞寒见是跟着结丹后期大修士,连忙一拍储物袋,双脚灵光一闪,纵身一跃踏上桃木剑跟了上去。 “你速度挺快,只是这靴子却不是很完美。”凌宫主往后看了一眼,对俞寒道。 “这靴子当初没有材料,弟子找的替代品。”俞寒答道。 “哦,这么说来你还会炼器?” “粗略学过一点。”俞寒回答。 凌宫主说完这句便不再讲话,两人很快便到了执法堂前,那守门弟子见了,虽不认识这人是谁,但也知道其修为不可小觑,连忙进去通禀。 不一会儿一位黑髯汉子便迎了出来,俞寒一瞧正是蒋副堂主。 “哈哈…什么事情让凌仙子大驾光临执法堂,在下有失远迎。”蒋副堂主拱手笑道。 “我听说我天阵宫的一群外门弟子跑来了贵堂,特来看一看。”凌宫主依然淡淡出口。 “原来他们是天阵宫的高徒,也是一桩误会,这帮炼气弟子不知听了什么胡话,非要跑到这里找什么师兄,我这里哪有他们师兄?既然凌仙子来了,我就让他们回去了。” 蒋副堂主依旧笑呵呵说道,随即朝旁边人吩咐两句。 片刻后几位执法堂弟子带着一群人从后面转了出来,这些人一瞧见俞寒,顿时大呼小叫起来,又看到俞寒站在一个气势冷冽的女子身旁,纷纷奇怪的偷偷打量。 “你们跑这里来干什么?” 俞寒之前听蒋副堂主所言,虽然知道是发生了何事,但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跑来这里找他。 众人正要七嘴八舌开口,俞寒又一把打断,“你们先回竹楼等我。” 众人闻言将嘴巴闭上,薛亦阳当先御剑离去,众人纷纷跟在了后面。 等人走后,蒋副堂主又与凌宫主寒暄了两句,凌宫主没有浪费时间的意思,便告辞离去。 两人正要飞离此地,俞寒开口道:“宫主,我能不能现在去找蒋副堂主要一下证明?” “证明?什么证明?”凌宫主疑惑道。 “弟子身份令牌中的在押状态还未更改,事务阁说要找执法堂开出牢证明,方才可以更新状态。” “不用。” 凌宫主只淡淡丢下一句,便带着俞寒朝事务总阁飞去。 片刻后两人打道返回无涯峰,俞寒向凌宫主道别,正打算前往竹楼,不料凌宫主却突然和他一道,也往竹楼而去。 俞寒见状惊讶不已,只好跟在一旁来到竹楼。 众人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见俞寒,正要吵闹开口,蓦地又将嘴巴一闭,不知所措地看向俞寒身前的这人。 “你们都是这些年跟着施瑶学阵法的弟子?”凌宫主朝众人开口道。 众人见此人气息惊人,知道地位非凡,支支吾吾开口答道:“…是” 薛亦阳往前走上一步,躬身行礼,开口说道:“宫主,我们以为俞师兄…” 他未说完,凌宫主便抬手打断,似乎没有兴趣,只是问道:“你们现在能布阵法吗?” “能。”众人连忙答道 。 “你们一起合力布一个品阶最高的阵法给我瞧瞧。” 众人听了互相交头接耳,一时拿不定主意布置哪套阵法,俞寒挥手送出一套器具,道:“就布坚卫阵。” 众人闻言一喜,这套阵法他们最为熟稔,当即便接过器具,众人合力原地布置起来。 众人布置一套阵法,虽然远比单独一人快,但他们没人做主,一时手忙脚乱,常常做些无用功,甚至有时还帮了倒忙,反而拖慢了进度。 薛亦阳见状朗声出口指挥,分派众人各自做事,局面一下好转了许多,没用多长时间,便将阵法布置完毕。 凌宫主看过之后,却不做什么评价,只对众人道:“施瑶不在的时间,你们一切要听俞寒指挥。”随后便身影一晃,离开了此地。 众人等了许久,方才敢开口询问,“刚才那位就是天阵宫主吗?” 俞寒也不打算谈论众人去执法堂的事,按计划行事,开始教授众人纳灵阵。 这一个阵法相较于众人的学习进度而言,难度有些大,学起来更加费劲,所以这一段时间,也没有教众人做其他的事,单单便是学习这一座阵法。 同时由于筑基取得的重大进展,俞寒在一段时间之后,再次尝试了筑基。 不过他的预感没错,这次将气海凝炼至九成时,又死死地卡在了那里,寸步难行,这让他一腔热情再次浇上了一盆凉水。 为此他陷入了深深地疑惑之中,难道他领悟到的阵道有所偏差? 不过经他反复冥想推敲,觉得问题并不在此,似乎与他深厚异于常人太多的法力有关。 他心中有一个十分自信的推测,若是他法力和同阶的修士差不多,或是即使只高出两三倍而已,那么此时他也早已突破成功了。 大约摸清了问题所在,他暂时又停下了突破的脚步,打算接着想一想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决这一意外的尴尬处境。 尽管纳灵阵的难度较大,但在俞寒的教授下,众人稳步推进的学习,总是会将这一难关攻克的。 这一天俞寒带着大家又来到了各自的房屋前,看着有些兴奋的众人,俞寒将老规矩又说上了一遍。 “这座阵法比你们之前的复杂不少,布置起来不光更费时间,关键是这也会让你们出更多的错,还好这材料我准备了不少,不过我这趟也会根据你们浪费的材料量来重新评比,若是出错多了,即使速度最快也不行。”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精炼器 众人听了毫无意见,当即便各自取了两份材料,以备不时之需,往自家屋子里跑去。 他们的这种每隔一段时间集体出动的动静,这一带的居住弟子似乎已有了发现。 此时有一些在家的弟子听到动静,跑出来好奇地打量,有上一次被布过阵法的人,立马就认出了这波人的来历,觉得自己还算有些交情,便凑过去近距离观看。 旁边那些不知情的弟子见状纷纷询问,有人答道: “你可不知道,他们都是阵法师呢,你看我屋子前面那个阵法,就是上一回他们帮我布置的,怎么样,看起来不错吧。” “我看看,嘿!没想到你还有钱布置阵法,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做任务了,你可真会暗地里使劲,都不带跟我说的!” “我哪有自己偷偷做任务?这阵法就花了八块灵石,他们便答应布置了!”这人一脸冤枉地说道。 “什么?八块灵石?你说谎能不能说的像一点,张哥我虽然不懂阵法,但基本的眼光还是有的,这阵法一看就是正经玩意,八块灵石哪个傻子会给你布?都不够材料钱的!”这一位张姓弟子仍然不信。 “真的!我不骗你,不信我给你问问他们。” 这人说着走近了一些,朝一位正在自己屋子里忙碌布阵的人喊道: “这位师兄见谅,我有事相询,我这位师兄不信你们上次以八块灵石给我布了阵法,你不妨跟他说上一说,这是真的。” 那人正在布阵,被他一吵一下就出了一处错误,当即脸色难看的回头喊道:“吵什么!我忙着呢!” “对不住,阵师师兄,这人就是不相信,你跟他说说看是不是。” 里面那人一听到这句阵师,脸色立马就和缓了许多,出来说道:“是,上次是给你们几乎免费布了一个阵法,怎么了?” 那人闻言一喜,连忙向旁边人说道:“你看我没骗你吧。” 那张姓弟子一听大惊,忙向这位阵师说道:“真的!这位阵师兄弟,那你们能不能也给我布一个,我也想要,总不能他有我没有,那多跌份。” “这个我做不了主,你得问问我们师兄,我们师兄要是布置了任务,我们才能再给你们布阵法。” “你们师兄?” “是,我们师兄可不得了,一身阵法造诣出神入化,看到了吗,远处那群屋子中间站着的就是,他要是点头了,我们这套聚灵类法阵以后也能给你们布。” “聚灵类阵法!”两人闻言失口惊叫道。 “嘘!小声点,不要声张。”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面色大喜,连忙向这位阵师拱手道: “哎呀这位阵师师兄,还没请教尊姓大名,这聚灵类阵法可太厉害了,以前只听过这名头,没想到你们就会!我们是迫切的需要,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 这人闻言嘴角一翘,自豪说道:“我叫刘宁,看!我现在布的就是纳灵阵,这还只是一个最简单的聚灵阵而已,就是这,便已经难得不行了,效果也很好,莫说以后我们还能学更厉害的聚灵阵。你们想要,以后等着吧,等我师兄给我们布置任务,就能给你们量身打造一个。” 两人听了半天,最后一齐扭头望向远处,纵横交错的小路中央站着的一位青年。 他们走近一些细看,只觉得这青年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修为也不过炼气十层左右,就像个农人田间站着的毛孩子一样,立在小路间发呆,丝毫特殊也没有,顶多就是长得清秀些。 俞寒忽然察觉到有不少目光聚焦了过来,略一打量之后,也不在意。 这一座阵法花的时间明显长了许多,他慢慢地等众人一个个陆续完成阵法布置,随后照旧是一个个检查,那些好奇的弟子也保持距离的跟在他们后面,看到这聚灵类阵法一个接一个成功激发后,一点不比当事人激动的少。 俞寒也不驱赶这些围观弟子,将众人任务完成度评比了一番后,当众并不打算发放奖励,等回到了竹楼中才一一给予丹药奖励。 这时有人将之前那些围观弟子的想法对俞寒一说,并询问他以后要不要帮那些弟子也布置阵法。 俞寒只道:“你们已经学会了此阵,想布就自己布,想收多少酬劳就收多少酬劳,自己做主。” “师兄,那我们接下来学什么阵法,我感觉这一座阵法学得太费劲了,我们还是按部就班的学吧。” 俞寒思量了片刻后问道:“你们有哪几个想入内门的?” 众人忽然听俞寒那这么说,大感奇怪,连忙都道:“我想。” “下一次大比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明天开始,我教你们炼制一套实战能力十分实用的速用阵旗,你们炼好这一套阵旗,若是有机会运用得当,相信能在擂台上起到大作用。”俞寒如此说道。 众人听到这里,各个兴奋不已,“师兄,是炼制哪一套法阵?我们以前学过的那些,似乎上了擂台不好施展,而且炼成速用法阵威力也大打折扣,未必能比对手强。”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今天到此为止。”俞寒没有直说,便解散了众人。 待到众人次日满怀期待的过来集合,俞寒领着大家直奔玄火谷而去。 俞寒掏钱租了一间大号的地火室,这才说道:“我这一次要带你们炼制的,是一套攻守兼备的入门级最佳阵法,名叫矛盾阵。” “矛盾阵?”众人一齐发问。 “不错,这座阵法非同一般,虽然品阶不算高,但却具有十分特殊的历史里程碑之意义。 “相传曾有远古仙人降世,教化万方,传下万法,其中阵法一道,传此矛盾阵居首,此阵简易明朗,功用全面,威能中庸,有开化启蒙之大能。 “当然这些传说早已无从考证,不过这套阵法的特殊意义却并非夸夸其谈,世人能学会此阵者常有,能精通此阵者却不多,据说能将此阵一切奥妙融会贯通者则是万里无一。 “不管怎么说,这套阵法都不可小觑,你们要炼制此阵,还需得先将此阵学得透彻,方才能着手炼制,我今天带你们却不是直接炼制,只是先教你们一些炼器基础而已。” 俞寒这番话说完,众人已然听得心驰神往,立刻便想将此阵学会。 俞寒在这地火室中教到时间差不多了,便让众人先行回去,说明明天直接到这里来就行,他已用天阵宫手令跟执事说过,让他们可以自行进出。 他等众人走后,便取出自己的炼器材料,准备进行再一次的技艺磨练。 事实上他租地火室时直接租了一个月,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他早就该进行再一次的炼器训练了,只是施师叔意外地让他代课,便一直将此事给耽搁了下来,此番正好借教他们炼器基础技艺的时间,将这件事给办了。 俞寒此时磨练技艺,顺便还要将三件自己要使的法器给炼制出来。 第一是之前便已打算好了的那根敲山棍,他要重新加入珍稀材料,将其品质精练至顶阶水准。 第二乃是他的登云靴,经凌宫主提醒,他也有意向,将这双自己第一件拥有的利器打造的尽善尽美。 为此昨天他特意去了一趟炼器堂,询问了一下这靴子所需的银翅风雕翎羽是否有货,幸运的是,外库最近刚进了一批妖兽材料,其中便有一袋银翅风雕翎羽,被他当场买下一对。 而第三件,便是他打算自己重新炼制一件顶阶的飞行法器。 桃木剑虽好,但也只是在中高阶法器中还算不错,此时他已有顶阶法器的炼制技艺,自然要为自己打造一件顶阶座驾。 他将自己所有的炼器类玉简全部查看了一遍,从中选择了一件叫做暗影隐舟的顶阶中级法器,准备炼制此舟。 倒不是他没有顶阶上级的飞行法器炼制图,只是那一件法器材料比较稀罕,他恰好没有,而且那一件法器虽然速度要更快一筹,但却不如这一件暗影隐舟来得全面。 此舟不仅速度惊人,而且还具有隐匿踪迹的功能,即使是在高速行进之下,也不容易被人察觉,俞寒看到这一点,便决定就炼制此物了。 他从上次的顶阶中阶法器开始下手,心想既然要训练技艺,不如直接以这件暗影隐舟开炼,便当先取出此法器的所需材料,开炉炼制。 俗话说趁热打铁,没想到这一段时间他忙于众人的授课事宜,这第一下炼制顶阶中阶法器,便因手艺出了差漏问题,而导致炼器失败。 不过他自然不会只采购一份材料,闷起头来继续干。 众人每天早上来这地火室一趟,俞寒带他们简单的熟悉一些普通的阵旗与阵盘之类的炼制,过一段时间后,再教众人单独试着将阵法刻录炼制进去,做一些提前性的训练,就这么一些练习,便花去了众人近一个月的时间,方才掌握到位。 这一天众人临走之前,俞寒告诉众人明天不用过来了,先回去自己消化修炼几天,三天后去竹楼,他便开始教授大家这一座矛盾阵。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俞寒还不忘再次指出,这次他在这里闭个小关,可不要跑去执法堂或是哪里,众人哈哈一笑,便答应着离去了。 等众人走后,俞寒望着眼前炼器炉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取出一把玲珑小伞,呆呆凝视了一阵。 这段时间他首先将暗影隐舟炼制成功,中途失败了四次,幸亏他已将技艺训练的,堪堪达到了顶阶中阶法器的炼制水准,要不然他这一次买的材料还真不够。 不过经过对这件顶阶中阶法器的苦练,他的炼器手艺,也算是在这一个层面上站稳了脚跟,之后再挑选了几件此品阶的法器训练后,他便决定到此为止,随后进行另外两件法器的补炼精炼。 这两件法器并非是从头开始炼制,难度要比炼制那暗影隐舟来得简单,不过这两件也有难易之分。 这登云靴他已经重炼过一次,而且目前其品阶也在顶阶水准,要将它补炼一下,此时对他来说几乎毫无难度,所以他很快便完成了这一件登云靴的炼制。 当他将一双靴底完全由黑色变作白色的登云靴,从炼器炉中取出的时候,算是终于得到了当初想要而不得的,一双完美的登云靴了。 之后他要开始精炼敲山棍,这一件的难度却要比那靴子高多了。 它本身只是一件高阶初级法器而已,若要将其精炼成顶阶法器,其中难点却和直接炼制法器不同,反而有其他棘手的地方。 首先是它的本体,原本设计者只是按照一个高阶法器的框架来炼制,若要直接升级到顶阶法器,其本体架构未必能抗的住。 这种种疑难,除了他几乎没有任何炼器师会做这种选择,倒不如重新炼制一件全新的顶阶法器。 不过他有他的道理,这件法器虽然品阶不高,却足够特殊,尽管其特殊的点一般人也用不上。 他也不是没想过从顶阶法器中找一个类似的,直接重新炼制,但他却没有找到这样一件符合他预期的顶阶法器。 要知道他手上的炼器图册,已经是藏经楼二三楼所有典藏了,甚至还有两本更高层次的炼器心得,这在整个神秀也可以说是最为包罗万象的藏经之地了。 不过经过俞寒的反复试验,加上这件法器的特殊性便是骨架坚韧,最终承受下来了由高阶法器向顶阶法器的进阶,被他精炼成功。 精炼完毕的新敲山棍,经过俞寒的判定,甚至不是顶阶初级,已然达到了顶阶中级法器的水准,这更是让他喜上加喜。 到此时,他的第一个目标,这三件法器的炼制就全部宣告成功,三件法器也全部变成了顶阶中级的法器,收入他的囊中。 后面的时间,便是他冲击最后一道,顶阶上级法器炼制技艺的攻坚战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新伞出世 顶阶上级法器,作为法宝之下,炼器技艺的最高水准,当然不可等闲视之。就是高居神兵谷神器榜上的那些法器,说到底也还是属于顶阶上级法器的范畴,只是更为突出,卓然不群。 这一品阶的法器炼形图,即使是俞寒,手上的资料也不多,只有两手之数而已,不过让他直呼运气极佳的是,他从尤大滇那里抢来的那件黑猬圆盾,其炼形图正好便在他手中,他完全可以先以此下手,作为突破口先将其修复,这样也可积累对于顶阶上级法器的经验与体会。 修复一件只是有所破损的顶阶上级法器,其难度并不大,比起他当初刚开始炼器之时,便大胆的补炼登云靴,此时以他的技艺来说,一次性便即成功。 随后的所有时间,他便以此为切入点,闷头进行顶阶上级法器的炼制,直到今天,虽然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完全达到了,顶阶上级法器的炼制技艺,但他手上的这一品阶炼形图已经全部炼制完毕,险些将他得来的所有珍贵材料,全部耗尽,同样,他也收获了全新的十件顶阶上级法器。 此时此刻他望着手中这一柄玲珑小伞,心想若是以他目前水平,若是只把它当做是一件顶阶上级法器来补炼,其实也很简单。 只是他此番不完全是为了自己而炼制,同时也是为了完成黄长老的夙愿与心血,而黄长老当初创造这一柄雨落湖光伞时,便是要作为力压神器榜上所有神器的存在,这才耗费心血设计出来的。他若是重新炼制之后,达不到那种程度,难免心有遗憾。 不过事到如今了,却没有后退的余地。俞寒再次将雨落湖光伞的炼形图,从头到尾温习了一遍,随后便闭目进入冥想,在脑海中将其中步骤、细节反复打磨,仔细推敲。 等他再次将眼睛睁开之时,眼中似乎射出一道精光,他单手一拂便将眼前炼器炉催动开来,手指弹收间,炼器炉火力变化随心,不一会儿便达到最佳状态。 此时俞寒单手轻托小伞,嘴中一呼,一道灵气将小伞缓缓送入炼气炉上,随后便压住火力,慢慢炼化起来。 这一段炼化慢工出细活,俞寒丝毫不敢焦躁,只是耐心到了极点,过了很久方才看到炉中起了变化。 俞寒精神高度集中,一见此景立刻手掌一翻,将小伞整个倒转开来,伞尖朝下,让伞尖上面炼制进去的替代珠子直面火炉,再次展开新一轮的炼化。 这一轮炼化又是持续良久,俞寒仍旧不骄不躁,双目紧盯炉内,等到炉内小伞再起变化,登时瞳孔一缩,两手齐出,将小伞由炉内托至炉上,定睛将其细看一番。 见见那伞的伞尖,此时一颗圆滚滚的深色珠子鼓了出来,即将要脱离而出的模样,俞寒看完之后,心中大喜,两手平稳打出数道法诀,此时却不强求快速,只是小心翼翼。 等到他施法完毕,再次将小伞投入炉内,两手不停催动炼器炉火力变化,以文火猛火交叉炼化,片刻后立即停了下来,将小伞取出,只见一颗珠子伴随着小伞缓缓托出,此时已将那颗替代珠完全剥离了下来。 俞寒到此时方才完成了第一个剥离步骤,若是其他法器,他现在便可直接进行补炼了,但对于此伞他却不想如此做。 他又两手连连打出法诀,将那柄没了伞尖珠子的小伞,通体全部打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纹络,仿佛一张蜘蛛网将其完全捆绑住了一般。随后一拍储物袋,只见一颗拳头大的青黛色珠子,此珠呈雨滴状,通体清明,仿佛能透彻其内,却又似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好不奇异。 俞寒将此珠托入炉内,将那颗替代珠子收回,将雨黛珠置于小伞之旁,随后再次压入炉内炼化。 那小伞一入炉内,此时浑身上下布满的符文顿时亮起,裹住小伞缓缓旋转了起来。俞寒密切观察炉内情形,尤其是雨黛珠与伞体的互动关系。 那珠子是原始雨黛珠,尚未被人炼制过,灵性十足,不过目前却处于封闭状态。初时毫无动静,倒是那小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在慢慢的旋转中,竟开始一点点朝着雨黛珠靠拢过去。俞寒察觉到这一点,心中大为惊奇,虽然这靠拢过程极其缓慢,而且十分细微,但也不禁让他赞叹黄长老创造的此伞神奇无比了。 俞寒不动如山地主持着炼器炉的火候,静静地等待雨黛珠炼化到位,这过程又是缓慢异常。 大约过了数个时辰之后,俞寒眼睛一亮,立马将炉内小伞与雨黛珠托出一看,只见小伞此时的旋转已经十分快速,那雨黛珠也通体内放光华,已然炼化开来。 见此俞寒觉得时机已到,两手朝雨黛珠上打出数道法诀,又将小伞之上的法诀加固一番,随后将炼器炉火力增大,猛火煅烧起来。 在猛火煅烧之下,那小伞伞体旋转越来越快,与此同时雨黛珠也不停地朝着伞体靠近,终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雨黛珠内一道青黛光芒挥发而出,随后整个珠子开始围绕着伞体运动起来,竟渐渐地朝着伞尖之处逼近。 俞寒此时精神大振,越发不敢有丝毫松懈。这时炼器炉内忽然“哒”的一声清响发出,那珠子似乎途中碰上了什么阻碍,竟要渐渐偏离开预定的轨道。 这让俞寒大吃一惊,连忙两手交叉不停,数道法诀一齐飞入,将珠子稳住,随后他轻身一点,直接来到炼器炉顶,身体整个倒立而下,两手如同鬼魅般的掐诀念咒,无数道法诀一串串送入炉内,将雨黛珠与那小伞完全笼罩其中。 俞寒此时置于炼器炉顶,火力直冲脑海,不一会便汗如雨下。所幸这汗尚未滴落,便被炙热的火浪蒸发殆尽,不然又是一番变数。 不过俞寒这一番施为也不是短时间的事情,他法力深厚无比,倒也没有什么支持不住的,只是他此时灵力倒聚头顶百会,随着他无数法诀送入炉内,精神博发之下,一缕缕灵气神识也一同打入进去。 那雨黛珠经过俞寒手动的矫正,重新朝着伞尖出发,又吸纳进了俞寒神识灵力精华,似乎通体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彩光,若有若无的映透进一片烟雨蒙蒙之中。 俞寒这番施为旷日持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翻身跃下,大口喘着粗气,随后又立刻双目紧盯着炉子。 那炉子火势汹涌之下,一道火卷喷发而出,紧接着一道青黛色浓郁的长虹激射而出,直达洞顶。 这道长虹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俞寒仍旧不眨眼,一直看到长虹之中缓缓升起一把玲珑小伞,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那伞此时外表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浑身灵力似乎有透体而出的汹涌之感,仿佛万倾湖水要破堤而出的征兆,青黛光华越发浓郁浑厚。 随着这道长虹的持续,小伞也正迅速发生着变化,那种汹涌欲出的压迫感渐渐收拢,直到长虹重新回收,被伞尖雨黛珠纳入其中,到此整把小伞灵力尽收,似乎锋芒尽敛,丝毫看不出之前的峥嵘景象。 这伞收光完毕,便失去支撑似的往下掉落,俞寒单手一摄,将其稳稳拿在手里,忍不住地上下打量,嘴角也禁不住地上扬。 这雨落湖光伞是终于炼制完毕了,不过他看方才这伞的变化竟然极具灵性,仿佛不像是法器该有的范畴,倒颇有法宝的风采,心想难道它已经超出了法器的存在? 不过很快他便确定,这确实还是法器,因为他还能够操控使用。话说回来,虽然这似乎还是法器,但以其如此惊人的灵性与威能,他虽然不知道神器榜上前几的法器是何模样,但自信此伞绝对不输任何法器,至少以他曾经对抗过的水龙旗来说,此时万万不是雨落湖光伞的对手。 想到这里,他十分宽慰,一种卓越的成就感,以及不负重托的释然感,充斥心田,心想自己这回应该没有辜负黄长老所托,更将炼器技艺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俞寒走出地下地火室,重新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只觉浑身舒畅。 他本想去炼器殿找一下黄长老,让他瞧一瞧自己的杰作,但想他不喜打扰,不如算了,等以后遇到再说也不迟。 就这样他在玄火谷食堂吃了一顿饭后,便静悄悄地返回了无涯峰睡觉,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到了约定的时间,俞寒重新回到竹楼里上课,众人有些好奇的问了几句,随后便期待的开始学习记挂了许久的矛盾阵法。 此阵俞寒老早便打算,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就要教授众人,以这座阵法为切入点来学习阵法,作用不堪小觑,虽然他目前没有发现传说中的最高奥秘,但启蒙开化之用却十分明显,俞寒只等众人有了一定的阵法基础,便以此阵为一个宝藏进行阵法的逐渐深入探究。 时日渐逝,施师叔仍旧未归,俞寒差不多将矛盾阵教授完毕,打算不日便带领众人上手炼制一套速用阵旗,这日无涯峰上却忽然飞过来一道传音符箓。 俞寒将符箓接在手中,仔细一听,便对众人道:“你们先在这里自己练习,我去一趟天阵宫,到时间就自己结束回去。” 众人虽然奇怪,但也不放在心上,各自练习。 俞寒不一会儿来到天阵宫前,直接走了进去,迎面便见到凌宫主就在外面大殿里,除她之外,还另有一位筑基期的修士站在边上。 “牛执事,你将事情跟他说一说吧。”凌宫主对那位筑基修士说道。 “他?”那位牛执事打量了俞寒一眼,面带疑惑地问道,“他才炼气期修为吧。” 俞寒初见到有别处执事过来,下意识还觉得是不是又是找自己麻烦的,听到这里方才松一口气。 “修为不是问题,他阵法水平很高,你且说你的。”凌宫主这样说道。 牛执事见状只好说道:“那好吧,事情是这样,宗门在乌木湖东岸一带,有一座小型灵石矿脉,那处矿脉阵法出了问题,驻地的一位执事和负责的两个家族,试了多日仍然修复不了,特向宗门求助,要一位技艺精湛的阵法师走一趟,将法阵修复。” 俞寒一听原来这是这种事,当即如释重负,问道:“宫主叫弟子来,难道是将此事交与我去吗?” “对,如今宗门事务比较繁忙,天阵宫内没什么人,这种小事我总不会亲自跑一趟,你去一趟也无妨。” 那牛执事听凌宫主如此说,又想开口说什么,却不敢开口,最后道:“这个,这位小阵师修为不是太高,若是出宗,只怕不太安全吧。” “既然如此,就让事务总阁派一个筑基修士带队过去就行了,就这样吧。”凌宫主不容置疑地说道。 牛执事见状无奈,只好应了一声,随后朝俞寒说道,“那就麻烦小阵师走一趟了。” 俞寒问道:“什么时候去?” “明天就走,到时在风云楼集合,那矿脉虽小,耽搁时间长了也是不少损失。对了,你有什么要准备的今天得赶紧准备好。” “我没什么准备,随时都能走。” 牛执事一听他这样说话,心中顿时又纠结起来,不知道这人到底行不行,别到时候那边又吵着换人,可又麻烦的紧,最后叹了一口气离开。 俞寒等他一走,想了一下,倒还真有一件事情要办,便回到竹楼之中。 众人尚在自己练习刻录阵法,见俞寒去了一会儿便回,毫不在意。 俞寒对众人说道:“我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说一下,刚才我去了一趟天阵宫,宫主安排我明天出宗一趟,去乌木湖一处小型矿脉修复法阵。” 众人一听顿时议论起来,“师兄,你也要出去做任务,那岂不是没人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出发乌木湖 “放心吧,这一趟很快,不出意外的话,五天之后便可返回,这几天时间你们暂且自己修炼,也可以自己前去地火室,尝试炼制阵旗,我已经将阵法与炼器的基本手段,全部教了你们,完全可以自己去试试。” 事实上按照他的预估,这一趟任务来回路上两天时间,修复法阵半天,和那边负责人讲话再费个半天时间,顶多也就三天足以结束。 不过他喜欢留有余地,便按多了说,五天无论如何也是可以结束的。 俞寒说完,便让众人下课,自己返回住所。 他方一关上房门,又面露奇怪之色,重新将房门打开,只见迎面薛亦阳走了过来。 “俞师兄,”薛亦阳走到跟前开口说话,又犹豫了半天。 俞寒道:“薛师兄有话直说便是。” “俞师兄这趟去的是不是乌木湖东岸的那处小灵石矿脉?”薛亦阳终于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家族离那里不算远,我想拜托俞师兄一件事。” 俞寒恍然大悟,回想起薛家似乎就在乌木湖,对薛亦阳道:“请说。” “我想和你一起去做这个任务,不知道行不行。”薛亦阳说道。 “这个…这样吧,你明天随我一起去风云楼,我到时问一下那位执事,若是他同意便没有问题。”俞寒想了一想,说道。 薛亦阳听了颇为欣喜,“那就多谢师兄了。”说罢便告辞离去。 次日一早,俞寒一走出房门,便看到薛亦阳早早等在路上。 两人一道,出了无涯峰往风云楼赶去。 大早上的风云楼还不见如何忙碌,俞寒过来并没有找到昨天那位牛执事,向风云楼接取任务的执事一问。 风云楼任务众多,那执事都不知道他说的这个任务,只说再等等,或许过一阵人就到了。 俞寒与薛亦阳二人便在楼中等了起来,只等到楼中修士越来越多,人挤人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位牛执事的身影。 他并非一人前来,与他一同的还有另外好几位修士。 俞寒看了纳闷,其中一个是筑基期的修士,其他人全是炼气期弟子,看年纪都不小了,修为也都在十二三层的模样。 牛执事看到俞寒,正要说话,又看到旁边的薛亦阳,问道:“这位是?” “师叔,这位是我同门师兄,我想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不知能不能让他与我一同前去,看到阵法或许可以探讨一二。”俞寒将准备好的说辞说出。 那执事闻言倒是有些满意,心想这人和昨天完全变了个样,似乎可信了起来。 “这样最好,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说着朝旁边那位长得浓眉大眼的筑基修士一让身,那人见状上前一步,“这位是你们这次出宗任务的领头人,关风月,关师叔,你们修为不足,出去了之后一切要听从关师叔的安排。” 薛亦阳听他答应,大喜过望,随后便站在俞寒身后,以他为主。 俞寒朝这位关师叔拱手道:“那就有劳关师叔了。”随后又朝牛执事问道,“不知后面这些师兄又是做什么的?” “这几位是在宗门修炼已久的师兄,如今岁数已高,便想要返回家族开枝散叶,也好为宗门贡献优秀弟子,这趟与你们一道同行,到了家族驻地便离开队伍,你不用管。”牛执事也正要解释,便如此说道。 俞寒一听究竟,心想怪不得这些师兄年纪都不小,看他们神色,倒没有太多不舍,反而还有些期盼之情。 将事情说罢,牛执事带着俞寒与关师叔二人,一起到风云楼执事处登记任务,随后便交给关师叔一些物什,交代一些明细,便告辞离去。 关师叔见诸事完毕,对众人道,“希望大家路上听我安排,不要招惹事端,大家尽快将任务做完,也好回来领奖励。” 众人纷纷应是。 关师叔见此满意地一点头,随后便一招手,带着众人先往山门飞去。 到了山门,守卫将所有人一一查验,与关风月交接好,便让他们从一道禁制门中出去。 俞寒本想以自己新炼的暗影隐舟赶路,但想到此行并非是他做主,便就此作罢。 关风月此时翻手一抛,一艘白色飞舟横在众人跟前,说道:“上去吧。” 众人依次走了上去,这飞舟不大,坐上俞寒等一共六人恰好不挤。 俞寒刚一瞧这飞舟颜色,便知品质一般,通常白色飞舟常为人爱用,有飘然若仙之态,但这种颜色的飞舟也是两极分化比较严重,要么水准极高,要么是烂大街的水货,很明显此舟属于后者。 俞寒心想,看起来筑基修士也不是身家有多深厚,此飞舟品阶堪堪够上高阶下级。 当然飞行法器在低阶修士中,通常是作为比较次要的东西,若是没有太多闲钱,人家也不愿意花费太多在这上面。 关风月见众人都已坐稳,驱动飞舟缓缓升空,随后提速往青云山外飞去。 这飞舟没有别的功用,只有一个载人飞行的本事,故此速度还不算太慢,载着六个人的情况下,差不多能与普通弟子驾驭桃木剑一般速度。 如此行进,差不多两个多时辰后,这艘飞舟终于出了青云外山,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这与他上次去碣石秘境,乘坐的结丹长老的飞行器相距甚远,他感觉自己之前做出的三日判断,一上路便要判断失败。 “敢问三位师兄,你们可是都去同一处地方?”俞寒想到了什么,忽然朝那年纪大的三位炼气弟子问道。 “不是,我们不是一个家族的,自然不是去一个地方。” 俞寒一听心中暗苦,“那我们岂不是要绕一圈路,不知三位师兄家族离乌木湖远吗?” 其中一个道:“我家那边不用绕路,就在去乌木湖的路上,到中间我便可以自行下去了。” 另一个道:“我就是乌木湖南边乌木山郝家的,刚好同一个目的地。” 最后一位说道:“我是坳谷周家嫡系子弟,虽然有点远,但诸位过去后,我族长老定会好生款待。” 此人将俞寒此问当做是打秋风的试探之语,当即便做出承诺。 俞寒听了却在自己思量,过了一阵朝薛亦阳问道:“你是乌木湖薛家,和乌木山郝家熟悉吗?” 薛亦阳道:“我们两家便是一同负责那处小矿脉的世家,距离相近,自然往来频繁。” “那你可认识郝家有没有一位在宗门的筑基修士,叫做郝道人的,或者外号叫做郝道人的。” 薛亦阳脸色有些尴尬,“我不太清楚,我是旁系分支,与家族并不在一起,基本没怎么在乌木湖待过。” 俞寒闻言心中略有所悟,这时那位郝姓修士过来说道:“怎么这位师弟认识我家族叔?” “你族叔?”俞寒惊讶道。 “对啊,郝道人正是我族中长辈,虽然不是我这一脉的直系,年纪也不比我大,但按辈分也是我叔父。 “我刚入门时,家里还让我们进去后互相关照,不过他后来发达了也没如何关照我,只是随便给些小利打发了事。回想起来,我都已经岁数大了,他却已经早早步入筑基期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原来如此,这位师兄,不知你了不了解,你这位族叔平时往来的修士之中,有没有一位叫做吉永昌的师叔?”俞寒又问道。 “吉永昌?哦,我想起来了,那不是他入门时的师兄吗,我入门的时候,他们还经常一起行动做任务,我倒是有些印象。”这人想了一阵,随后一拍脑壳道。 俞寒闻言面色微微一变,随即便恢复如初,那人接着问他如何认识的两位筑基师叔,俞寒只说曾给他们做过任务,比较熟悉,随后便岔开话题。 飞舟行进了一日光景,终于到了那第一位还乡的师兄家族所在。 关风月将飞舟驶进一处浓雾深深的谷中,那位师兄见到此地景色后,不自觉地站起身来,一时竟有些泪眼模糊。 “没想到数十年了,我终究没能攀登上高峰,回家来了!” 那人久久凝望着谷中风景,最后长叹出口。 此言一出,其余两位师兄竞相起身,各自都有些激动,两人各出一手搭在那位到家的弟子肩膀上,以示宽慰。 那位弟子转身瞧着二人,千言万语一时化作无声。 俞寒看见此景不由得心生感触,五味杂陈,扭头一瞧薛亦阳,只见他也颇有些心情激荡,总算明白他为何要来找自己帮忙了。 关风月驾着飞舟穿破迷雾,眼前出现了一条狭窄的拦路口,见此他将飞舟靠近,降落在地。 “这是我们迷雾谷的大门了,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位弟子见状对众人说道。 “哎呀,原来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迷雾谷,我小时候在家族里常听说迷雾谷晁家的大名,晁师兄,这一趟咱们回来各自成家立业,今后也莫忘了联系。”郝姓老弟子开口道。 “正是,你我自小离家拜入宗门,正当年华之时,一起在宗门内勤学苦练,奈何天意弄人,始终无法筑基,如今我们三人一同还家,也是天作的缘分,以后还要多多往来。 “我坳谷虽离得远,但我有一件羽翼飞舟,来回也不过一日光景。”周姓老弟子也说道。 晁姓老弟子闻言热泪盈眶,三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此时前方谷口一道光幕打开,里面两道人影迎了出来,一人开口问道:“不知是何方来客,入我迷雾谷所为何事?” “宗门到此!”关风月只一声威然之语。 那两人闻言一惊,连忙小跑着过来,“原来是宗门使者到了,拜见这位长老,不知可有信物?” 关风月取出一块令牌,那晁姓修士在一旁问道:“你们两个是谁家的孩子?” 那两人年纪已过三十,这时忽然被人这样问,顿时面露不悦之色,不过对方是宗门来人,却也不好发作。 待看到关风月的令牌后,两人连忙又躬身施了一礼,道:“使者大人里头请。” 关风月见状当先迈步,后面众人跟随而入。 那晁姓修士一面走一面左右打量,看得那两位引路人忍不住说道:“这位师兄看来对我们谷中十分感兴趣。” 晁姓修士却忽然盯住了两人细看,将两人看得心里发毛,最后他甚至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你莫不是谷南晁十八兄家的?” 被他指着的那人闻言大惊,“那是我伯伯,他是排行十八,不过你怎么知道?” “怪不得,反正你们都长得像,我也是谷南的,不过和你父亲他们兄弟不是一个爷爷,也算是你表叔父了。” “表叔父?你也是本族中人?” “是呀,不过我进宗门的时候,你爹还只有一个女儿,没想到如今他儿子都这么大了,如今一回来谁也不认得我了,我却还能认得出来你是谁儿子,哈哈哈…” 这晁姓修士说着开始大笑,笑着笑着又带着些悲凉之意,听得众人有些动容。 那两人听他笑了许久,终于回过神来,朝他躬身行礼道:“原来是本族的表叔,侄儿见过表叔,表叔与使者大人这趟是来?” 这时那晁姓修士方才止住笑,叹道:“我年纪大了,这趟是离开宗门回家来成家的,修炼是无指望了,总得留个后不是,若是儿孙有道缘,未必不能圆我心愿。” 两人听了又是一阵唏嘘,随后带着众人来到谷中接待客人的雅阁,一人前去禀告家族长老。 不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来到阁中,关风月一瞧,此人竟是结丹修为,连忙起身问好。 那长老也向他问好:“多谢关使者特意跑上一趟,送本族不肖子弟回来,老朽为表感谢,特设了一桌酒席,为使者接风洗尘,还请不要推辞。” “如此,那就叨扰了。” 俞寒一瞧这架势,莫说是五天,便是十五天也不见得能完成任务返回了,不过他今日见了老弟子的归乡之景,心生感慨,便也不想扫兴,众人一起入席就坐。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到达矿场 这修仙者的酒席和凡人不同,俞寒一闻,酒中散发淡淡的灵力,水果也是些不俗的灵果,虽然不说是有多大用处,吃了还是能让人心旷神怡的。 晁姓老弟子举起一杯灵酒,朝本族长老一跪到地,说道:“子孙不肖,资质愚钝,终究没能得证大道,只盼能开枝散叶,或许能为宗门延续人才。”说着一饮而尽。 晁家长老说了两句宽慰话,拉他起来,随后便与关风月交谈起来,另外两名老弟子则与晁姓老弟子热烈交流。 酒席进行了一阵,这长老翻手取出一个储物袋往关风月前面随意一放,谈笑间接着说话。 那关风月却有些不好意思,手往袋子上一摸,脸上略显讶异之色,对长老说道:“这…如何使得?” “使者不辞辛劳,为本族子弟特意走上一遭,些许辛苦费是应当的,另外,明年便是宗门大比,在这之前便要先招收新弟子,本族的一些后进怎么样,不如请使者帮老朽看一看。” 说着这长老一拍手掌,门外一位中年人领着两路十几岁的年轻小子走了进来,这两路年轻人足有二十余人,晁姓老弟子颇有兴趣的一个个看过去,仿佛要辨认出什么似的。 倒还真让他找到了什么,他看了一阵,忽然一声惊咦,指着其中一个年轻小子问道:“你好像是谷南晁柳老兄家的,我看你眉宇间倒有两分相似!是也不是?” 那小子先是奇怪这个人怎么没见过,却一直盯着他们看,心想难道他便是宗门使者不成,等到后面这人忽的叫出他的来历,顿时感到不可思议,摸着脑袋道:“你怎么知道的?宗门仙法这么厉害吗?” 三位老弟子听了哈哈大笑,晁姓老弟子道:“对对对,等你明天若是进了宗门,就知道宗门的厉害了,那里面天才无数,人才辈出啊!” 在场的小子们听了,无不睁大了眼珠。 此时关风月略带歉意地对长老说道:“长老抬爱了,在下未必是明年宗门选拔新弟子的使者,这可帮不上忙呀。” 长老则摇头一笑,“使者明年能来也可,来不了也无所谓,只是这些小子有些个有机会入宗,你稍加照顾一二便可,不打紧。” 关风月听了如释重负,开怀一笑道:“既然长老如此看重,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看晁家这些年轻弟子,个个都天资不俗,想必进了宗门定有大作为。” 说罢众人又吃喝谈笑起来,长老望着俞寒薛亦阳二人,好奇问道:“这两位看年纪尚小,难道也是还乡的老弟子不成?” “这两位不是,我这趟有两个任务,一是送三位老弟子回家,另一个便是与这两位一起去乌木湖东岸那处小矿脉,那里阵法出了问题,需要宗门去支援修复,这两位是天阵宫里的阵师。”关风月解释道。 “原来这两位炼气弟子还是阵师,老朽倒是小觑了,我想想…你们师父该是凌仙子吧。”那长老转而朝俞寒问道。 “天阵宫主是凌仙子,但她目前没收我们为弟子,我们暂时跟着宫主座下三弟子施瑶师叔学习。”俞寒答道。 “哦,原来如此,凌仙子倒收了三个徒弟了…”那长老似乎陷入了追忆之中。 俞寒本想说她收了四个弟子,不过还是觉得没有必要说这么多话,也就懒得纠正。 酒席过后晁家自然要留众人住上一晚,到了次日,俞寒催促差不多该动身了,关风月这才告辞离去。 这时路上少了一位老弟子,那两位也显得有些心情低沉,关风月道:“我们先去远的坳谷,将这位周家送完之后,正好到乌木山,乌木湖,也省的到时候再另跑一趟。” 俞寒一想这样正好,一行人便偏转方向往西南方向而去。 如此行进又过一日,飞舟驶入了一处地势宽阔又深陷的大谷之中。那位周姓老弟子这时猛然站起身,遥望谷中深处。 郝姓老弟子道:“没想到坳谷如此广大,果真人杰地灵,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周姓老弟子大笑:“大家既然来了,一定要去做客一番,我好招待招待,假以时日,我还要去乌木山拜访。” “一言为定!” 这周姓老弟子倒没有说谎,那坳谷中来人将一行人接到待客居,族中长老见了这老弟子十分开心,不住地打量着他,说起他小时候的往事,确实是嫡系子弟。 俞寒无奈又参加了一日的宴请,这周家长老似乎更为阔绰,当关风月接过他递过来的储物袋时,神色变化比在晁家变化大多了,几乎就要蹦起来行礼。 当然此人也算见过世面,最后仍然将激动的心情压了下来,把面容收拾了一番,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漂亮话。 不过后来关风月没有见到周家年轻小子过来,倒是有些讶异,主动问道:“明年便是宗门在下属世家招收新弟子的时候了,不知咱家年轻俊杰准备的如何了?” “倒让你记挂了,他们该行的就行,不行的就老老实实待在族里,我也不操那个心。”周长老道。 “这是哪里话,谁不知周家人才辈出,我相信明年定然是人人都能进宗门。不瞒长老,在下明年还是有希望能作为宗门使者查验新弟子,到时定会好好关注我们周家年轻子弟。”关风月连忙说道。 “呵呵,如此那就多谢使者了,来,饮酒。” 两人又一番畅饮,饭后那周姓老弟子带着郝姓老弟子,一起去谷中观赏风景,俞寒和薛亦阳便留在房间里休息。 俞寒以为第二天就该动身了,没想到第二天周家的一群年轻小子又过来了,足有三四十人,让关风月又看了一整天,并承诺明年若是自己能过来,定要带众人一起拜入宗门。 来到周家的第三天,关风月终于有启程的想法,所幸周家也没有再盛情阻拦,最后飞舟载着四个人往乌木湖方向飞去。 飞舟在高空行了半日,来到一座看上去乌蒙蒙的山野之间,飞舟降低高度,靠近之后,俞寒才看清那是山上植物的色彩。 “到乌木山了。”最后一位老弟子起身说道。 这段路上只剩下他一人,众人也没有话说,进了山中,由于郝家也是矿脉负责的家族之一,俞寒直接将自己来意说明。 郝家迎接的是一位中年面容的筑基期修士,这位修士似乎认得这个老弟子,看着他脸上露出一股戏谑的神色。 郝姓老弟子一见他面,心中一惊,将头低下不语。 此人听了俞寒的来意,连忙道:“原来几位就是宗门派来的阵法大师,还请稍等,本族长老正和薛家长老一起在矿场中研究,等我禀告过后,再来见你们。” 俞寒闻言却道:“既然都在矿场,那我就直接过去了,省的浪费时间。” 关风月一听此言却满脸不开心,他时而看看这中年筑基修士,时而看看那位老弟子,半天也没等到该等的东西,又见俞寒一直催他前往矿场,心中越发烦躁。 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若是前面两家没有珠玉在前,他倒也没有那么难受。 不过既然前面两家已经将他养成了这副尊荣,那么此时一下又被打破,实在浑身说不出的不舒坦,一颗心似乎在饱受摧残,快要滴血。 他终于不再枯等,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一声冷哼,便走出门来,顺了俞寒心意,要往矿场而去。 “长老在矿场吗,我也过去一趟,拜见他老人家一番。”那位郝姓老弟子又逃也似的匆忙跑出来,打算跟俞寒一起过去。 俞寒没有什么意见,关风月瞥了他一眼,随即还是等他上了飞舟。 众人越过乌木山,地势急转直下,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便看到一片还算宽广的湖面,湖水乍一看上去和乌木山一个色彩,远远看来竟有水天山俱是一色的天然风景。 飞舟飞至湖上,转而掉头朝东,过了一阵进入一片植被茂密的环形矮山群中。 俞寒见关风月将飞舟舟头往下压去,问道:“这里便是矿脉所在吗?” 关风月此时没心情说话,根本不睬他,郝姓老弟子似乎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连忙说道: “对,这里便是我们两家一起负责灵石矿脉,我年轻时也曾来过一趟,便是这样一群环形矮山。” 俞寒闻言再次打量群山,心中不住讶异,这灵石矿脉与灵脉虽然同是灵气天然生成,但却差异明显。 灵脉周围会产生大量灵气聚集,十分适合修士修炼,但灵石矿脉却不同,他感受不到任何灵气盎然的感觉,只是产出灵气结晶而已。 飞舟飞到群山一处豁口,关风月将舟停了下来,打出一道传讯符箓,在外面略做等待。 不一会前面一道禁制光幕开启,从里头赶出两位年轻修士,上前问道:“各位是什么来历?” 关风月脸色不好的取出令牌扔了过去,两人接过一瞧,连忙双手奉上,施礼参见,随后引着一行人往里走去。 两人带着俞寒一行人来到一座小传送阵前,请众人上去,随后传送阵光芒一现,再次睁眼便到了一处地下空洞。 空洞连接着数条矿道,那两人领头往一条矿道中走去,带着众人一路穿梭,到了一座人工打造出的大石室中。 这石室遍布阵法纹络,并从四面八方延伸进来,似乎是枢纽中心,亦是阵法控制中心。 石室中已有一众人等在里面研究,见到俞寒一行人进来,一齐扭头望来。 有当先三人走了上来,两位年老的,修为不甚明朗,但气息深厚,应当都是结丹修士,一位是筑基修为的黄脸汉子。 “诸位是宗门过来的阵师吗?” 关风月尽管心绪难平,此时也不敢随性,上前施礼说道:“这两位是宗门过来协助的阵师,我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却不是阵师。” 那三人闻言看向俞寒与薛亦阳,顿时诧异不已,问道:“怎么来的是两位炼气期的弟子?” “这个我却不知道,我只接到任务负责护送他们过来。”关风月尴尬道。 俞寒正想说话,那位郝姓老弟子突然大喊一声,跑向其中一位年老长老,“大长老!” “咦!”那位长老也是一惊,好像认出了他来:“你是…是三叔公那一支的子孙?” 这郝姓老弟子闻言顿时一怔,随后一把扑在那长老怀里,一下控制不住,便痛哭了起来。 长老安抚了他一阵,这人方才渐渐止住哭声,随后收拾一番情绪,告罪道:“子孙不肖,没能修炼有成,如今年岁已老,只想回来传宗接代,能落叶归根,此生心愿已了。”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古今往来又有几人能得证大道呢,就算是筑了基,结了丹,也终究还是要化作一抔黄土。”长老劝慰道。 两人一阵谈心,别人也不好打扰,俞寒等两人话语要说到结束,便开口说道:“各位长老好,我…” 他刚开口,薛亦阳忽的从他身后走出,朝着另一位长老而去。 那长老略感奇怪,只听薛亦阳断断续续道:“长老,我…我也是薛家子弟。” “哦?你是哪一支的?什么时候入的宗啊?”那长老闻言将他细细打量了一番,最终没能想起分毫。 “我是偏远分支,北岛那一支的,上一次宗门开山大典入的宗。” 那长老闻言哦了一声,又问:“那你父亲是何人?在族中居何职务?” 薛亦阳脸色一红,“我父亲是凡人,不入族谱。” 那长老闻言又哦了一声,脸色淡了下去,便不再做声了。 俞寒瞧了心中略有不快,见没人说话,这时继续说道:“各位长老、执事,我和薛亦阳二人是宗门吩咐来修复阵法的,敢问此法阵四道犄角分枢是如何损坏的,坏了多久了?” 俞寒这话说完,跟他一起来的几人尚好,那两位长老和一位执事却登时面色大变,仿佛见了鬼一般望向俞寒,“你…你怎么知道这阵法有四道犄角分枢,还是那里损坏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修复阵法 俞寒见众人终于说到正事上了,连忙说道:“请让我过去看一看吧。” 那三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一人朝俞寒说道:“便请小阵师跟我们来吧。” 言罢一行人走入矿道之中,一位长老道:“我带大家一程。”便挥出一道遁光,将几位炼气弟子裹住,在矿道中七拐八拐,飞速行进。 众人来到一处同样开阔的地下空洞中,顺着周围阵纹线路,重新聚集于此,俞寒知道到了第一处犄角阵枢。 两位长老与那位看守执事对俞寒说明此处情况,薛亦阳在一旁听得十分认真,俞寒倒无所谓,却是自己弯腰检查起来。 “这阵法失灵之后,矿场开采虽然仍可以继续,但灵石运输与矿道安全却是个大问题,最重要的是地下若是出现危机,我们依赖阵法预警防范,现在也无法使用,所以我先让矿场暂时停工,以免造成太大损失。 “之后我等反复排查了数遍,最终发现应当是这四处犄角阵枢出了问题,这位小阵师,不知看不来什么没有?” 俞寒已将此处阵枢检查了一遍,不说看出什么没有,直接说道:“请长老带我们去下一处吧。” 几人闻言怀疑地互视一眼,最后仍然带着众人前往下一个地方。 俞寒到了下一处地方,有了第一处的先例,不一会儿便检查完毕,见到薛亦阳看得认真,便等上一等,随后再次要求去下一处地方。 如此将四处犄角阵枢全部走了一遍,那长老与执事十分不满,问道:“两位看出来什么没有,不知这阵法能否修复,不然还是另请宗门长老过来的好。” 俞寒却看向薛亦阳,“薛师兄跟他们说说吧。” 薛亦阳一听紧张了起来,不过也颇想展示一二,便开口道:“各位…各位长老,这座法阵的四个犄角阵枢,大约都是枢纽根基严重损坏,这四处阵枢十分重要,法阵要在整个矿场中运转一遍,必须要由此四个阵枢辅佐,不然也无法生效。” 那两位长老听了点了点头,连带着那薛家长老看薛亦阳的神色也好了一些,“你说的不错,不过我们也知道损坏严重,不过这阵枢复杂,我们不能修复,你们能否修复?” 薛亦阳闻言连忙看向俞寒,“师兄,这个如何修复?” 俞寒却道:“按你平常练习的去做就是了,这还难得倒你吗?” 随即又朝两位长老说道,“这阵法就交由我们在此修复,各位先行回去休息便是,晚饭之前就能来接收了。” 俞寒之所以如此说,自然是十分委婉的说法,其实他要自己修复,加上四个地方相距甚远,需要赶路的时间,大约不到一个时辰便可以修复完毕,但他一向喜欢留有余地,这次更是留个十分的余地,往大极了说,预留出足够的时间应对各种意外变故。 众人一听却想他口气这样大,竟然说晚饭之前便可全部修复,还要自己回去先行给他备好酒菜,实在嚣张至极。 那两位长老面容一冷,轻哼一声,对两位矿场弟子道:“你们在这里伺候两位阵师,一切听他吩咐。” “是。” 随后长老与执事便转身离开,不再过问此间阵法事宜。 俞寒见众人走了,转头看了一眼两位炼气弟子,道:“你们也先休息一下,等一下我会叫你们帮忙。” 那两人虽见长老似乎不高兴,但这两位却是宗门的人,也不敢怠慢,应了一句是,便去矿洞中休息室中歇息去了。 薛亦阳这才道:“俞师兄,你刚才要我修复,我不会,也没练习过这座阵法。” “你按我说的修就行了,走吧。” 俞寒说着往第一处犄角飞奔而去,薛亦阳一见俞寒不用法器也能如此迅捷,连忙御起御风诀追上去,不过这地下矿道东拐西拐,御风诀施展不开,一眨眼便跟不上了。 俞寒见状一把抄过他的胳膊,拽着他施展轻功,到了第一处犄角。 “此阵并非是一座原有的独立阵法,是为了在这矿场运作更为便捷,有高人将几座阵法糅合在了一起,设计出的缝合阵,既能传送运输,又可探查妖兽异动,还可支撑矿洞架构等。” 俞寒对薛亦阳说道,“不过这将数座阵法缝合在一起,难度十分大,这缝合出来的效果也很一般,不登大雅之堂,这种缝合水平运转久了,还是很容易出现大大小小的毛病的。” 薛亦阳听得云里雾里,只是点头。 “不过这一次的犄角阵枢出现毛病,似乎有些大,倒不像是发自行运转出现的故障,可能有外力冲击。”俞寒又思量了一会。 “外力冲击?那是妖兽冲撞的吗,我刚才听长老说这地下还是有危险的。”薛亦阳问道。 “不管这个,我先教你修复阵法。” 俞寒说着挥手取出一大套布阵器具,整齐摆在地上,随后让薛亦阳取了工具,手把手教他修复其中一部分,自己则将主要受损区域修复。 “这一处纹络损伤波及很广,但却不容易探查,你若只将表面修复,其实用不了多久仍旧会坏,需得将这一片覆盖纹络整个翻出来,全部从新刻画。” “这套庞大的符文组叫做复存导枢纽,这缝合阵法臃肿不堪,这四处犄角阵枢便是将不少臃肿的部分分离设在外面,以免阵法核心阵枢太过烦琐,无法辐射出去。这里修复太难,还是我来吧。” “这块损伤便是受外力冲击的证据,这外力冲击得比较隐秘,不过还是在这一块支撑符文组上留下了痕迹,你用我那份青金石板加固上去,将这块刻录地面挖掉,重新刻录一遍。” 俞寒一面指点薛亦阳,一面自己开始迅速上手。 …… 第一处犄角阵枢修复完毕,俞寒又奔走了其他三处,仍旧是自己先将主要损坏修复,随后教薛亦阳修复一些边边角,如此四个地方修完,差不多离天黑还有半个时辰。 俞寒回到阵法中枢,找到两位炼气弟子。 “阵师有何吩咐,是要着手修复阵法了吗?”两人问道。 “嗯,修好了,你们催动阵法试一下,试完了我们回去复命吧。”俞寒道。 两人闻言头脑一蒙,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东西,但还是听懂了最后一句话,连忙将阵法催动,不料一下阵法中心光芒四射,随后顺着矿道传遍整个矿场,激活之后又重新消散。 那两人面面相觑,“阵法似乎好了。” “走吧。”俞寒又催促一声。 那两人终于回过神来,仿佛看神仙一般的望了俞寒两人一眼,便赶忙带着两人往外走去。 四人出了矿场,两名弟子带路往乌木湖薛家族地飞去,到了湖畔一处由数座岛屿连成一片的地方,前面两位弟子便降低法器。 “到了。”薛亦阳说道。 “两位阵师大人,长老们都在薛家,想必已备好酒席,等两位大人入席呢。” 两位弟子一边说,一边往主岛飞去,最后落在岛外湖面一处平铺的水板石上,开启了禁制光幕,走向一座飞檐楼阁。 薛亦阳一边走一边对俞寒介绍:“那里是家族接待客人的待客楼,旁边也有一座大厅,是族内凡人在这里开的酒楼,平时有不少炼气弟子都去打牙祭。” 俞寒闻言瞧了薛亦阳一眼,薛亦阳似乎察觉到什么,又低头不语了。 楼阁里两位长老与执事并其他一众人等,都在纷纷商议着什么,忽见两位弟子引着俞寒两人过来,便止了交谈。 薛家长老一笑,当先问道:“不知阵师可修好了法阵,我等也好开席上菜不是。” 俞寒没有答话,薛亦阳忙道:“长老,我们已经修复完毕。” 众人闻言大惊,“你在开玩笑吗?” 那两位弟子连忙走上前去,躬身禀告了一番,两位长老闻言猛地站起,当即起身出了大门,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堂中剩余人等一下不知说些什么,站在原地一声不响,一直等了好一阵,外面天上又出现两道遁光,两位长老重新返回,一进门来便哈哈一笑,对众人说句坐坐坐,便招呼下人要上酒席。 堂中剩余之人连忙询问两位长老矿场如何,郝长老笑道:“阵法已经修复好了,明天吩咐下去,就能重新动工。” 说着又请俞寒薛亦阳二人入座,薛长老似乎态度一变,席间询问薛亦阳道: “你在宗内现在如何,我看你阵法学的相当不错,平常修炼可有什么难处,若是需要一些资源,正好这趟回了家族,我赏赐你一些。” 薛亦阳听得满面春风,连忙道:“我如今是内门弟子,在天阵宫中学艺,目前宗门十分支持天阵宫,倒是不缺什么资源。” 另一面郝姓长老也与那位老弟子交谈,随后给在一旁喝闷酒的关风月递过去一个储物袋。 关风月一见,一口酒呛得面容通红,直说这如何使得。 他接过储物袋不声不响地收了起来,顿时觉得自己此前心境十分不妥,有些负面,和他平时所学有了出入,心中暗下决心,今后定要加以改正。 于是伸手拍了拍那位老弟子肩膀,说道:“这趟不仅能送人过来修复法阵,还能将这位弟子安全送达家族,也算是功成圆满了。” 酒席过后,主人留俞寒等宗门来人去客房歇息,并言道,“既然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如今事情已完,定要在此好好游玩一番,明日我便要族人陪同各位四处逛一逛。” 俞寒表示不用,不过薛亦阳却劝他,还是在这里游玩一番的好,反正回去又不着急。 俞寒见薛亦阳的模样,十分想在这里多待几天,反正阵法修复任务已经完成,也不再强求,便答应下来。 他这一晚早早就睡下,睡到月上中天,忽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似乎有一件事堵在心头一般。 俞寒睁开眼来,仔细回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究竟,最后又一头倒下,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俞寒突然跑出房间,看到一位炼气期的薛家弟子,便一把将他拉住,张口问道:“你们长老呢,麻烦你带我去见他。” 那人见他有些情绪有些激烈,便连忙去通禀,那长老却责怪他慌里慌张,一番洗漱磨蹭,这才出来相见。 “小阵师一大早怎么如此心急,待众人起来,我便安排人带你们去游玩一番。”薛家长老见了俞寒说道。 “长老,这矿场之外的防护法阵你们检查过吗?”俞寒不管他的言语,急忙开口问道。 “防护法阵?这矿场之内的阵法出问题才会影响生产,跟防护阵法无关,怎么问起这个?” “麻烦长老再和我去检查一遍,我猜这防护法阵肯定出了问题。” 那长老见他这样心急,有些不以为然:“莫说防护法阵无事,就是有些问题,将他修复就是了,又何必如此惊慌,待你们用过早饭,我们再去看一趟也不迟。” 俞寒还要催促,那长老却始终不以为意。 等到日上三竿,俞寒见了两位长老与执事俱在,便有催促一遍,那郝姓长老见状道:“既然小阵师如此在意,那我等便再走上一趟便是。” 于是众人再次往矿场而去。 到了地方,众人没有下矿道,防护阵法设在外头,围绕了矮山群绕了一圈,检查起来很不容易。 “现在这防护阵法能正常激发吗?”俞寒询问负责的弟子。 那些弟子在阵枢中心试探了一番,回道:“可以正常激发,不过好像…有点不通畅的模样。” 俞寒闻言将阵法全力激发,说了一句我去看看,便顺着阵法全开的禁制光幕,一路飞奔而去。 他一路奔行在山林之间,身形闪动宛若平地,最终在其中一处禁制光幕暗淡之处停了下来,发出一道传音符,不久众人一齐赶到此地。 “这里出了问题。”俞寒指着此处说道,“这块禁制已经被外力冲破过多次了。” 众人本来看这光幕还没有什么概念,只是觉得比旁边弱了一些而已,此刻听俞寒的话语,却大吃一惊,“什么叫被多次冲破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抓人 俞寒闻言并不答话,却单手掐起一诀,登时一道火柱喷薄而出,迎面撞向这一片光幕。 这一道火柱虽然火力不弱,但法术品阶并算不上了得,两位长老一看便知底细,不过当看到这道火柱与禁制光幕撞的噗嗤作响,俞寒突然一个闪身冲了进去后,却惊讶地合不拢嘴。 “这…怎么可能!” 两人当即也是一个闪身,一齐突入光幕之中,也是一破而入。 那火柱威能已息,随后三人又依次从光幕中走了出来,两位长老脸色震惊不已,俞寒却是一脸恍然大悟。 “这是如何一回事,你们看守矿场,怎么阵法出了这种纰漏也不知情?”两位长老厉声询问看守弟子。 那几位弟子吓得跪倒在地,又说不出所以然,只一个劲地道弟子也不知。 两位长老又转头看向俞寒,“阵师,这山中亦有猛禽妖兽出没,可能冲撞了阵法,留下祸患,这弟子也是不顶事,竟没有察觉,不知阵师可能修复?” 俞寒却不答话,只让那些弟子将阵法暂且关闭,那几位弟子正是将功折罪的时候,闻言马不停蹄地便跑去将阵法关闭。 俞寒一见阵法关闭,立刻又趴在地上将那一块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随后站起来对长老说道:“这阵法修复自然简单,只是我看这恐怕并非妖兽所为。” “不是妖兽所为?”郝长老一听脸色一变,“这恐怕不可能吧,难道还能是人为,什么人会这样大胆,敢破坏我凌霄宗的阵法?” “这妖兽冲撞阵法也不是一两次了,并不是什么罕见事,阵师只管修复就好。”薛长老不以为然道。 俞寒则摇了摇头,“妖兽会冲撞阵法不假,难道还会自己修复阵法?如果是,那也是化了形的大妖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郝长老道:“自己修复?这话怎么说?” “这阵法若是被妖兽冲撞完,决不会是这样景象,此阵虽然可以自我修复,但只能修复被强行破禁而入的暂时性伤痕,阵基受损如何修复?此阵师被深知阵法的高手,巧妙破禁之后又修上了一片伪禁,随时都可以从这里出入。”俞寒将这地下痕迹检查完毕,将结论如此一说。 “随时都可以出入,那他岂不是想进去就进去,这里面是灵石矿,难道是偷采灵石的?” “不可能!”郝长老高声道,“我不相信还有人敢老虎头上拔毛,打我凌霄宗的主意。” 俞寒也有些难以置信,凌霄宗作为超级大宗实力是毋庸置疑的,怎么会有人行此险事,他思索了一阵,突然一笑说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两位长老奇道:“如何试?” “我打算先不修复此处漏洞,在此处漏洞里层布下一层隐秘的感应禁制,若是有人从这里暗中潜入,即刻便能察觉,到时便可见分晓。” “原来如此,不过那人若是已经远走高飞,我们岂不是枯等?” “若是实在等不到此人,我便重新布下一套阵法,以此人的能力无法再破禁,不过材料还要长老帮我准备一下。”俞寒说道。 “那…也好。”这二位长老虽然知道其阵法不俗,但也不觉得他重新布下一套阵法,可以直接胜过眼前这防守法阵。 他们深知这阵法的厉害,还是当初宗门天阵宫的大阵师布下的,从这处矿脉开采至今,从始至终用的便是此阵。 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两人想的清楚,若是他布的阵法也不行,两人便直接汇报宗门,重新找一位修为高的阵师过来。 俞寒也不啰嗦,直接在那漏洞周围布下一道十分高明的禁制,这禁制极其隐秘,关键就在于他学了一下那位破坏阵法的贼人,直接按照这阵法的模型,布下了一道类似的禁制,并将其藏在阵法禁制之内,完美地贴合在了一起,他自信就是宫主来了也未必看得出来。 将禁制布置完毕,俞寒便与长老先行返回薛家,就近等候这位未知的来客,并将自己需要的材料,录入玉简之中递交给薛家长老。 这材料也不是多么珍贵,就是量多东西杂,薛长老作为一族之主,这点材料自然没有意见,当即便着人去置办。 有了此事,郝长老本来打算打道回府,自然也回不成了,一起住在薛家等着,毕竟敌人有这高明手段以及胆量,怎么看都不是普通角色。 这一下横生事端,让关风月有些难受,他本来收获满满,正要游玩一番便完美地完成了任务,此时有任何变故对他来说,都让他不自在。 晚间休息之时,薛亦阳问俞寒道:“俞师兄,你如何知道外面防护阵法出了问题的?” 俞寒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我检查那底下四处犄角阵枢之时,发现这四处阵枢的损坏,并非只是自身运转日久出的问题,其中有外力作用的痕迹,当时我也以为是妖兽所致。 “不过我后来又觉得不对劲,妖兽胡冲乱撞,又怎么会如此有规律的正好将四处犄角阵枢破坏了,便觉得可能有问题。” “那如果真是敌人,我们这矿脉岂不是已经损失了大笔灵石了?又是什么人有这种本事,还有这个胆子,难道是未凤国的鬼道宗门?我听说宗门近来往那边走的任务十分多。”薛亦阳猜测道。 “不知道,等贼人现身就清楚了。”俞寒说着便倒头睡下,他倒不认为今天会有什么动静,贼人可能会过上好几天才会再次有所行动。 俞寒这一整夜睡得十分香甜,不过其他人却都不舒坦,时刻保持着高度警觉,直到天亮也未有什么动静。 次日俞寒起来,并不询问矿场之事,反而问起那长老说带他们逛逛的事,让众人惊讶不已,经过他们面无表情地互相干看着的一番商议,最终决定派了一位弟子带俞寒、薛亦阳和那位郝姓老弟子在薛家族地里先游玩一番。 “师兄,你现在怎么还有心情游玩闲逛?”薛亦阳问道。 “你不是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也得逛一逛吗?”俞寒反问。 “那是之前,现在不是出事了吗,这偷盗我们灵石矿的人一天没抓住,我就睡不着觉。” “放心吧,他这两天不会过来的。薛师兄,你现在修为到十一层了,打算何时尝试筑基,筑了基可就能随时出宗来往家族了。” “这个话是这么说,可筑基哪有那么简单,我打算还要等十二层再尝试,成功率大一些。对了,你不也到了十一层了吗,师兄尝试过筑基了?” 俞寒叹一口气,“我早就尝试过了,不过没成。” 薛亦阳宽慰道:“那也不必着急,师兄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前面是何地?”俞寒指着一群连串的房屋问道。 那位向导弟子道:“阵师大人,这是我们家族年幼子弟做功课的地方。” 俞寒哦了一声,薛亦阳却十分好奇,俞寒见状便让那弟子带他们过去看看。 推开其中一间门,里面十来位都在七八岁的孩童好奇地看过来,堂上一位老先生询问他们有何事,那弟子说明来意。 薛亦阳将这堂中孩童看了一遍,似乎并未看到有印象的,一行人又告辞出门。 “不知薛家明年准备宗门选拔的子弟都在何处?”俞寒问道。 “那一批子弟现在都在族中一处封闭的地方集训呢,长老对他们很严格,不到明年开始选拔,恐怕是出不来了。”那弟子答道。 俞寒点了点头,又问:“我看你年纪不大,为何不一同参加宗门选拔?” 那弟子略显尴尬,笑道:“我资质太差,有自知之明,就不去贻笑大方了。” 俞寒听了这话心里不是滋味,刚想劝说一番,又想起这趟几位老弟子的境况,心想去宗门也未必有用,便道:“在家里修炼也没有不好的,走吧。” “我带你们去乌木湖瞧一瞧吧,这乌木湖是咱们薛家立族之本,湖中盛产的不少材料灵草,每年都为家族提供了大头的收入。”那弟子说着带着两人往湖边走去。 薛亦阳说道:“师兄你不是擅长炼器吗,我们这乌木湖中有一种珍稀炼器材料,叫做水木精根,宗门中每年也只有定量,都是这里送过去的,平常不好购买。” “水木精根?” “对,这是乌木湖独产的一种珍贵的木系材料,不仅可以炼法器,就是法宝也够资格炼制,宗门曾有几位长老要炼制木属性法宝时,还特意过来讨要购买过。”薛亦阳道。 “咦?这位阵师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难道也是我们薛家族人吗?”那位弟子奇怪道。 “是啊,他正是你们薛家族人,上次宗内百年一次的开山大典入的宗。”俞寒帮薛亦阳答道,薛亦阳身子站的直了些,撇头打量了那弟子两眼。 “开山大典?那可是凭真本事进的宗,师兄本事想来十分了得,那可比选拔的厉害多了。”那弟子望向薛亦阳敬佩地说道。 “运气好,凑巧。”薛亦阳说道。 “不知你们这水木精根在哪里能买到,你们族中有交易坊市吗?”俞寒对这材料很感兴趣。 “这个数量不多,每年产量都很有限,不过阵师若想要,等我禀告长老,应该会赠送一截作谢礼,阵师师兄不必破费。”那弟子知道薛亦阳是族人,立时便称呼的亲近了一些。 俞寒想了一想,还是说,“算了,一小截用处也不大,我还是以后有机会自己买吧。” 将薛家大部分地方逛了一圈,俞寒几人返回了众人齐聚的待客厅。 俞寒刚走近大门,便蓦然浑身一震,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背影,此人正面朝郝家长老,两人激烈交谈着什么。 几人缓缓走近,此刻听得真切。 “大长老,我马上就能突破筑基中期了,你再资助我一些资源,我是我们那一批资质上好的,未来结丹不是没有可能。”那位背影让俞寒感到熟悉的人说道。 听到他的声音,俞寒心中更是一跳。 那郝长老说道:“人道,你已经跟我要过不少资源了,我不能不管其他人,全部留给你,何况族中弟子还需要培养,我听闻现在宗内任务奖励越来越丰厚,你下些功夫,多做上几个,还怕没有资源?” “你不知道,现在的任务风险难料,奖励是多,但前段时间已经有几位筑基修士陨落了,我可不想冒此风险。” “身为凌霄宗人,再危险能危险到哪里去,你挑着些做不就行了。”郝长老仍然劝道。 “说到底长老你还是不肯给我资源,我们族里在宗门就一位结丹长老,我看我们这批就我资质好,其他人哪能跟我比,要是全部资助我,下一个结丹的就是我!”这人嗓门拔高了一倍。 “这不可能,我给你的资源已经大大超过旁人了,你今后要自己努力,如何能指望族里永远供着你,其他有出息的都开始往家族送东西了,你可知道?” “你这是说我没出息了?”那人语气一凛。 郝长老闻言也不打算再说,扭头看了看薛家家长老,只叹了口气。 那人见状猛地转过身来,打算大步离开,谁料他猛地转过身后,却当即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他对面,另有一人也是瞳孔一缩,立在当场震惊不已。 这两人一时如木鸡一般呆立不动,互相凝视,不一会儿便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俞寒首先察觉到什么,往前走去,错开身位后朝两位长老问道:“不知可有动静?” 那人却又回头瞧了俞寒一眼,随后便颇有心事般的离开了此地。 “还没有,”薛长老说道,“不知这里风景如何,可还看得过去?” 俞寒心不在焉道:“风景甚好,既然这样,我们就再等等,相信用不了多久,贼人便会出手。” 几人又商讨了一阵,随后便各自散去,俞寒回到屋子里陷入沉思,方才那位狭路相逢的,不是别人,正是郝道人,如今看来,多半便是此人指使的蓝映暗杀于他。 第一百四十九章 敌影现 俞寒这几天一直闭门不出,只静静地等着矿场那边的动静。 薛亦阳本来觉得确实应该如此紧张,但看见他的神情,仍然觉得有些怪异,似乎在想着什么其他的心事,还时不时着抚摸一柄长长细细的利剑,不知什么意思。 三天后的深夜,原本寂静的待客院中忽然一下炸开了。 俞寒一溜烟窜了出去,见到两位长老已经出来,点齐人马便向矿场极速飞去。 到了矿场上空,两位长老略微停顿了一会,郝长老道:“我神识没有搜索到踪影,你呢?” 薛长老闻言也摇了摇头。 俞寒这时说道:“麻烦两位长老将遁光收敛,悄悄落在那处口子旁,我要设下阵法瓮中捉鳖。” 两人闻言点了点头,将遁光收敛缓缓降了下来。 俞寒上前一看那口子情形,朝众人道:“那人已经进去了,我在这口子外围设下一座阵法,形成口袋将贼人困住。” 那两位长老一思量,问道:“你确定那人已经进去了,还没有出来吗?” “必是如此。” “好,那我二人先进去追踪,免得叫他偷了大把灵石,你便在这里先布阵法吧。” 说罢两位便从这口子一跃而入。 俞寒虽觉不妥,但此刻也没时间细究,连忙取出一套布阵器具,绕着禁制口子外围,成一道扇形区域,开始布置阵法。 他思量这敌人修为绝对很高,此时布置寻常阵法恐怕不太济事,定要布下一套强力法阵,不过这强力法阵短时间却难以布完,此时更是时间紧迫。 他驱散众人各自躲到林木间,将场地给他空了出来,省的碍手碍脚,便身形迅捷异常地全力布置起法阵。 但见他两手轮转如电,飞也似的依次挑了材料刻录布置,身形来回闪烁,只见其影,不见实体,不到一柱香便将整个扇形布好一半。 薛亦阳虽然想上前帮忙,但一看到俞寒这番动作,顿时打消了念头,且不说这阵法他一点也看不懂,单论这布置手法的神速与精准,他觉得不上去就是最好的帮忙了。 众人正聚精会神地看俞寒布阵,猛地听到矿场底下传出一声崩响,俞寒一听这动静如此靠近,不禁手中一顿,转身凝神看去。 这时那守护阵法里面,地面忽的一阵抖动,随后一下炸了开来。 这动静波及甚广,直撞的禁制光幕滋啦作响,那爆开的地面下紧接着一道黑光冲出,将崩飞的石块炸成了碎屑,光芒中现出一道身影来。 俞寒一瞧不是两位长老,大惊失色,如今阵法还未布好,下意识翻手,将一根重新精炼后的敲山棍握在手中。 那现出的人影一声呼喝,便往禁制口子冲过来,与此同时,那碎裂的地面之中又紧跟出一蓝一红两道光芒,正是郝薛两位长老。 两位长老一跃出地面扫眼一瞧,看到那人已经冲到了禁制口,大惊地连忙追赶上去。 此时俞寒正当这贼人对头,见他直接冲了出来,手中棍子一紧,想要拦截此人,身形却似乎动不了一般,仍然留在原地。 那人见两长老紧跟在后,一冲出口子便裹起遁光往天上窜去,片刻后,红蓝两道遁光接连窜向天空,紧追而去。 待这三人飞远,俞寒忽然大喘一口气,手上一软,敲山棍滚落在地。 他低头看了一眼双手,已惊出一层冷汗,他刚才并非动不了,却是不敢动,因为方才他有一个直觉。 他若是出手,可能会死。 此人的气息强悍无比,不在薛郝两位长老之下。现在细细回想,他做出这样一个评价。 过了好一阵,林中众人纷纷跑了出来,薛亦阳跑到俞寒身边询问他如何,俞寒摇了摇头,将布阵器具重新收了起来。 现在人已跑了,再布阵也没有用了,只盼望两位长老能将此人抓住。 “我们现在是待在这里还是回去?”众人一时群龙无首,干脆问起俞寒来。 俞寒仍然有些惊魂未定,此时也没心思想,便道:“回去等两位长老消息吧,不管有没有抓住,那人也不敢再来了。”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一起御器返回薛家。 一行人在大厅中一直等到天亮,终于看到天边红蓝两道遁光靠近,最终遁光消散落在厅外。 两位长老一齐走进厅来。 众人见了忙问:“长老,如何了?” 郝长老叹口气,“被他跑了,没想到竟然是他!” 众人闻言一惊,怎么两位长老出手竟还没有抓到人,又问道:“长老,那人是谁,敢来动我们凌霄宗的产业。” 薛郝两位长老互望了一眼,薛长老也道:“没想到却是此人,怪不得能瞒过你我,看来要向宗门禀告了。” 说着他也摇了摇头,两人一同坐到太师椅上。 众人闻言越发奇怪,“长老,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郝长老就坐后,向众人解释道:“此人便是百通盗怪吴通子。” 俞寒闻言一惊,众人嘴里念着百通盗怪吴通子这几个字,却一时不知何意,忽然有一人惊叫道:“百通盗怪吴通子!长老,是那个神秀八怪的百通盗怪吴通子吗?” 郝长老将头一点,“正是此人!此人能名列神秀八怪之一,实力非同小可,虽然此番接触,我看他还没有突破至结丹后期,不过恐怕也相距不远了,若非我们有两人,而他又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摸不清我们准备的底细,这一趟追逐恐怕凶多吉少。” 众人听到此话顿时大惊,有些人虽然没听过对手的名头,但听长老说自己也凶多吉少,当即心中慌乱异常。 这二位长老作为两个家族的顶梁柱,虽然可能在宗门中另有修为更高的族人,但他们交集没有那么多,心中只知眼前这两位,若是连他们也不是对手,那家族可就危险了。 两位长老看出弟子的心慌,宽言说道:“你们也不必在意,此人虽然本事不小,但在我们眼里,还算不上有什么了不起。 “莫说他名列神秀八怪,就是神秀八怪加在一起,也入不了凌霄宗的眼。不过他既然敢向宗门的产业出手,此事需得禀告宗门,以后不管宗内哪些长老,甚至太上长老,但凡碰上此人,必定杀无赦!” 众人听了这话终于心中一松,自己思量一番,觉得也是这个理,他们自打出生开始,就知凌霄宗为天下第一宗门,怎么可能怕一个结丹修士。 “不过现在,”郝长老看向俞寒,“小阵师,你先前所说能布下一套,比这防护法阵威力更胜的法阵,不知是真是假?” 俞寒已知其意,说道:“不知我需要的材料可准备妥当。” 薛长老见状取出两只鼓鼓的储物袋,轻轻一推飞到俞寒手中,“所有材料都准备了多份,就有劳阵师先布置一套阵法抵御一二,待我等禀告了宗门再做安排,矿场还要继续开采,不知阵法布置完毕需要多长时间?” 俞寒想了想,“这阵法要覆盖整座矿场,我看,应该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两长老闻言一惊,不过随后也没有多问,吩咐众人各自歇息去了。 回到房间内,俞寒正要歇息,薛亦阳过来询问:“俞师兄,明天布置新阵需要我去吗?” 俞寒略一沉吟,“还是我自己布置吧,我想还是抢时间以最快速度布置完毕,这样心里踏实一些。若是这次碰上的是别人倒还好,经过这一次的埋伏定然不敢再来生事,不过要说是神秀八怪的话,”俞寒摇了摇头,“我担心这人艺高人胆大,杀个回马枪。” 薛亦阳听得心中好奇,问道:“师兄,这神秀八怪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如此棘手,连我们凌霄宗的地盘也敢动?” “神秀八怪是我们神秀州成名已久的八个修士,这八个人本来互相之间并没有什么干系,但却个个神通不小,各有本事,由于都是散修,又性情怪癖,渐渐的人们便将这八个人放在一起说,就有了神秀八怪的名头。 “我曾在一些记述风闻轶事的书籍中看过一些传言,据说蓝山国西边有一座鹰嘴山,一百八十年前,山下曾有一个强盛的修仙大族,叫做呼延一族。 “此族与山阳宗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发展的极好,当时正是鼎盛之时,族内有三位结丹长老坐镇,不过就是在他们最鼎盛的时候,却忽然遭到了灭门之灾。” 听到这里薛亦阳啊的一声惊叫。 俞寒继续道,“发现者是一行约定前往拜访的友族之人,此族在蓝山国也颇有威名,乃是红炎山金家,两家一向交好。 “不过他们那一趟到了鹰嘴山,无论如何发出信号,也不见有人来接,领队者察觉出了不对劲,就算这呼延家整家外出,也不可能一个看家的也不留啊,更何况两家早有约定。 “于是他便直接进去查看一番,谁知这护族阵法禁制竟然全部洞开,这让查看人大吃一惊,连忙小心翼翼地摸进去打探,然而他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反而看到呼延家族驻地已成了一片废墟。 “此人惊惧地无以复加,慌忙跑了出来,带了族人返回,并将此事禀告了山阳宗。后来又根据山阳宗的探查,呼延一族已经全部身死,凶手却只有一个人,唤作血海凶怪薛老魔。” 薛亦阳一听姓薛,又不禁吓了一跳。 “据说这人的排名尚不能排进八怪前三,这八个人修为的具体高低并不为人所知,不过从他们成名的时间上看,也有将近两百年光景了,其中个别几位甚至更长,最起码应该也是结丹修为,具体有没有元婴老怪,这个目前还不清楚。 “不过这一趟的对手,两位长老说已经是结丹中期大成的境界,自然假不了,说起来今日迎面撞上此人,能留得性命在,还真是幸运。” 俞寒此时说起来还是有些后怕,薛亦阳听完也是惊骇不已,两人各自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俞寒便动身独自前往矿场外围布置阵法,两位长老忙着跟宗门交涉,并主持矿场动工,无暇去管他。 俞寒御剑飞到群山之中,将周围地形整体观察了一遍,打算顺着之前的那座防护法阵,在外围一层布置。 在这之前,他还是先将先前的这道阵法那处漏洞修复,这样完全可以两个一起使用,只是这样比较耗费灵石。 这种大范围的阵法布置,虽然未必十分困难,但却很是费劲。 若是要按照一般阵师的通常布法,为了保证阵法落位的精准与通畅,需得先行将总体大纲布置下来,随后在一遍遍点缀其间,不断完善饱满。 若是如此布置,那么这诺大一圈群山,他要往来不知多少遍,如此十分耽搁时间。 俞寒并不采纳这种布置方法,他直接从一处起笔,凭着高超的判断与精准的技艺,一路横推过去,如此从头到尾,只需要将这范围走上一遍即可。 他手握敲山棍,将附近地形全部清理了出来,便取出薛长老给他的两大袋材料,开始一路布置阵法。 出于对那位百通盗怪的忌惮,俞寒单独一人在此布阵,事先在外层林木间扔出一套符箓,每隔一段距离便丢下一张。 此符能够预警修士与妖兽的到来,因此他布阵之时倒是十分安心,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时不时的抬头张望一番。 俞寒从一大早过来,一直忙碌到日头有西沉之势,阵法布置中几次停下来打坐恢复,堪堪布置完成。 此时他再次原地打坐,恢复了差不多法力之后,终于起身腾空而起,按照路线飞了一圈,将布下的阵法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随后便将阵法激活试验。 只见从阵法中枢阵眼开始,两路灵光分别朝向两边,顺着沿路阵法纹络一路亮了下去。 这符文亮起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此阵范围太大,符文一路闪烁,过了好一阵方才完毕,将阵法贯通到位。 俞寒再次腾空将阵法整体观察了一番,点了点头,又以多种方式试探进攻了一番,效果颇为满意,于是便收拾好东西准备返回。 第一百五十章 遇敌 此时夕阳绚烂,映照得周遭一群矮山披上一层霞光,林木顶梢灿烂异常。 俞寒看了看远处天色,又瞧了瞧身边景色,但觉夕阳如血,层林尽染。 他回过头来便要起身,刚刚回转的头颅却猛然再次扭转过去,盯向了一片密林之中。 密林深深,此时林梢光彩绚烂,衬托的林中更加阴暗。俞寒眯起眼凝神细望,神识之中毫无波澜,忽的一道红光在林中炸起。 俞寒脸色骤然一变,不等看清情况,直接身形一闪,向一个方向疾奔出去。 方才那道红光是他留在林中的预警符箓,他虽不知是什么触动了机关,妖兽还是修士,但以防万一是那位百通盗怪来袭,若要等看清情况,恐怕为时已晚。 他测试阵法时站在了阵法屏障之外,俞寒打算赶到他新设阵法阵眼所在,躲入阵法范围之内再行查看。 俞寒刚一奔出,之前那符箓反应之地,便有一道身影从密林中窜了出来。 此人窜出后,两边一张望,便看到俞寒的身影已奔出老远,目中寒光一闪,一道遁光将自己包裹住,急忙直追了过去。 此人方一窜出林子,俞寒神识便发现这人修为虽高,但完全和结丹修士大相径庭,心中奇怪,他扭头一望后面,顿时瞳孔一缩。 此人竟是郝道人! 俞寒心中一跳,脚下毫不停歇,单手一扫腰间储物袋,双脚上便灵光一闪,一双真正的登云靴穿在了脚上。 此靴与先前不同,靴底由黑转白,灵力更为轻盈迅捷,方一上脚俞寒速度便直接上升了一截。 此时他身后的来人正快速追赶,忽然见他速度陡然提升,面色一奇,周身遁光又是一盛,紧追不舍。 俞寒只奔了片刻功夫,便发现单凭一双登云靴,以御风诀和筑基修士比拼遁速,恐怕并非良策,这么一会儿功夫,身后郝道人便拉近了一半的距离。 俞寒思索间,听得耳边传来一道风声,眉头一翘,下意识便身形急转,朝一侧林中闪去。 就在他身形刚一离开原本区域时,一道青光便从他身侧擦过,朝前方激射而去,打在空地上击得石屑纷飞。 郝道人见此嘴角一咧,一会儿功夫又将距离拉近了一些,同时单手又往腰间拍去。 俞寒闪入林中后,知道此刻情势迫在眉睫,片刻间没有其他办法,干脆直接往密林深处钻去,心道在交错密集的森林中,筑基修士想要全力施展遁速,除非将山夷为平地。 他一面在林中急奔,一面找定薛家族地的方向,只要抢进薛家族地便安全了。 不过他却不能直直往前走,不时东转西拐,不停地调换方向,此刻身后响起一片哗啦啦的林木断裂之声,这人追得甚是紧迫。 好在这密集的森林果然大大降低了此人的速度,虽然听上去气势非凡,但距离已经保持稳定,再没有拉近之势,俞寒凭着精妙的轻功,在林中如鱼得水,甚至还有将距离扩大之势。 这让俞寒心中有了些安慰,身后郝道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眉头一皱,一手又往腰间摸去。 忽然一阵轰然声响,将正在奔行的俞寒吓了一跳,他稍稍扭头一望,不禁面色为之一惊,只见一条铁青色鳞皮大蟒横冲直撞,撞的一路树木纷纷往两侧倒塌,留下一道通道往他这边通来。 俞寒见状连忙调转方向,那大蟒也跟着方向一转,仍旧是毫无顾忌地一路冲撞过来。还好此蟒身躯虽壮,速度没有那么惊人,一时不见有逼近之势。 不过他也不能放心,连着转了几个方向,手上掐起法诀,脚下在树枝间一点,转过身来,一波土椎向着那大蟒激射而去,随后又继续奔行。 俞寒打完一波攻击转身奔行之时,扭头一瞧身后局势,但见那一波土椎打在大蟒身上,只略微阻了一阻其前进势头,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不由得又是一惊。 俞寒见状再次单脚一点,嘴里念咒转身一吐,又有两道火蛇迎头朝那大蟒缠去,随后便转身接着跑。 这一次他尚未回头张望,便听到那大蟒发出一声痛嘶,见此他心中一喜,暗道原来此蟒怕火。不过不等他高兴多久,忽然感觉身后那大蟒仿佛速度更快了一般,暴躁异常地朝他追击。 俞寒吃了一惊,连忙调转方向,狂奔不休。 此时他四下一看,却不知到了何处,因为躲避这大蟒追击,他在密林中不停调转方向,现在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朝那个方向奔行。 想到这里,他蹬着枝丫越来越高,打算跳出密林寻找一下薛家族地何在,却见头顶树梢忽的一阵骚动。 俞寒定睛一瞧,并非发现什么异常,等他透过林木间隙,看到头顶还弥漫着残红的天空时,只见两只厚翅秃鹫从林梢间一掠而过。 他刚一探出脑袋,便被一只大肉翅一下扫了过来,俞寒只觉头顶一黑,登时什么也看不见,幸好此时他身上的一件贴身宝甲,自行放出护体光盾,将他头顶护住,不曾收到伤害。 这一件贴身宝甲,乃是他最新炼制的十件顶阶上级法器之一,威能强大。 不过他仍然被这一翅膀给击落了下来,身躯咔咔连撞两根枝丫,这才身形在空中一扭,脚踩树干稳住了身形。 他这一番耽搁,那铁青色大蟒已然将要卷到他脚下大树,俞寒大惊,连忙猛然又接连调转几个方向,在林间一通胡窜,堪堪再次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俞寒此时心中焦急不已,筑基修士毕竟是筑基修士,此人比他以前碰上的任何炼气修士远远要难缠的多,此时他在林间被大蟒追得不停,往上被两只修为不俗的大秃鹫封得上天无路,向下也是入地无门。 俞寒想到入地之时,往地面瞧了一瞧,似乎倒不是不能入地,若是以土遁符遁地而走,或许可行。 不过这土遁符品阶甚高,乃是正宗三品符箓,符箓他虽认得,却没有练习制作过,况且如今也没有时间给他制作。 俞寒正作打算,忽见前方地面突然开裂,一道破土之声炸开,从地下猛地钻出一道身影来。 俞寒这一下吓得够呛,那身影嘴角带着冷笑,手持一把青穗剑,破土而出后直冲他身下击来。 原来这郝道人以大蟒开道,一直跟在后面紧追不舍,不过如此追逐了半天之后,他发现此人区区炼气修为,身法却是相当了得,而且速度也是极快,一时竟丝毫不见有追上的情势。 郝道人心中也是大为惊异,他自思虽然目前目标仍旧可以僵持,但他乃筑基修士,而且以灵兽为主,若是耗时间,对方早晚会法力不济,为他所擒。 但他不想再耗费时间,此地离矿场不远,万一惊动了人又是麻烦,于是郝道人将牙一咬,将这张珍贵的土遁符用了出来,趁着俞寒被大蟒吸引住注意力,以土遁从地下抄了过去,誓要将其一举拿下。 俞寒陡然见到此人鬼一样的钻了出来,心中惊骇,头也不回的脚尖连连点动,往一侧狂奔出去。 郝道人一声冷笑,将手上青穗剑一抛,长剑化作一抹青光往俞寒背心射去。 青光发出的破空之声尤为犀利,俞寒人在前方,单听闻声响便觉后背发麻,慌忙中猛催脚下登云靴,在空中偏转一点方向。 只听耳边唰的一声一闪而逝,青光擦着俞寒肩头射入前面一棵大树树干,横穿而过,险之又险被俞寒躲了过去。 俞寒心中惊魂未定,却不敢有所愣神,慌忙中脚上乱蹬,时而转向东,时而转向西,两手不停地掐着法诀,依旧在密林中狂奔。 他如此奔了一阵,感觉身后似乎没了动静,不由得转头瞧上一眼,果然不见了郝道人身影,倒是那条大蟒又追了上来。 俞寒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一边奔行,一边两眼四下里搜寻,忽然听得脚下又一声破响,心中大惊,两脚连蹬慌忙往上方窜出三丈高。 只见郝道人再次破土而出,人未至,一道青光先由下而上呈冲天之势,死死盯住了俞寒。俞寒周身金芒一转,持续往上攀登,不过很明显完全赶不上法器的激射速度。 长剑所笼罩青光刚一与金罡罩相接触,便听得一声清脆响声,俞寒周身光罩瞬间碎裂,长剑显露锋芒直逼俞寒身躯。 郝道人见状大喜,只等亲眼得见宝剑穿破此人胸膛,不料一道白光从俞寒身上扩散了出来,将长剑死死抵住。 这白光正是俞寒护体宝甲所化,倒也真是强悍,与长剑僵持了一阵,竟不见颓势。 此时轮到俞寒大喜,不过他不敢继续硬抗,身形借着一击之力向上飘去,俞寒此时在林中越发危险,觉得还是上去取出他新炼的暗影隐舟,彻彻底底的比一下速度为好。 他从林梢之间往外窜去,果然又有一只大翅膀扫了过来,他手上一把扇形法器早已就位,见状往头顶一扇,一道风刃向那肉翅斩去,这把扇子名叫裂空扇,也是他新炼的顶阶上级法器,而且竟是一件罕见的风属性法器。 那只翅膀之主吃痛,发出一声尖锐嘟鸣,翅膀便往回一缩,将俞寒头顶空间让了出来。俞寒见状连忙往树梢上一点,便要彻底窜出密林。 郝道人心中一惊,他不是怕他能跑的掉,只是怕出了密林更容易被人发现,连忙也往上飞去。 此时俞寒冒出林梢,还未来得及张望周围环境,左侧又一只大翅膀携着一股风浪拍了过来。 俞寒手执裂空扇连忙一扇,卷起一道风刃迎了上去,两者一相碰撞,瞬间炸了开来,刮起一阵大风将林梢吹得枝摇叶碎。 俞寒趁机往旁边一闪,轻功与御风诀齐用,在林梢间奔行了一段,便要往腰间一摸,取出暗影隐舟来。 两头秃鹫灵兽此时紧追而来,不过已然阻止不了俞寒的动作,忽然他脚下大树仿佛失去了根基一般,斜斜倒塌了下去。俞寒一个踉跄,脚下踏空,便往下直坠而去。 这大树倒在另一棵树上,并未完全倒地,俞寒连忙稳住身形,却见郝道人从树下翻了上来,手执青穗剑当头一劈。 俞寒不敢硬接,身形急退,绕过身后大树不停躲闪,此时却不敢继续往上跑,一但升空,很容易被敌人击中。他本来空身的速度便不如对方,此时只得又借着密林躲避攻击,便通过不停转向拉开距离。 郝道人追了一段路,便发现自己又被甩开了一段距离,心中焦躁起来,连忙呼唤自己的大蟒,眼中寒芒一闪,单手又往腰间灵兽袋一拍,只见又有两只秃鹫往天上窜去,一起盘旋在林梢,追踪俞寒,随后他身形往地下一没而入,消失不见。 俞寒抬头一瞧林上的四只秃鹫,他方才与之争斗了一个回合,知道这群灵兽修为几乎都在炼气顶层,想要突破实在艰难。 他再次陷入了被大蟒追击,在林中乱窜的局面,俞寒此时倒不担心法力会不支,即使动用顶阶上级法器争斗了一番,并一直奔袭不休,他浑身法力依旧呈饱满之态,但如何破局却成了一个大问题。 俞寒奔袭思索之间,他正前方地面又忽的破开,郝道人再次阴魂不散地冒了出来,气势汹汹地直接挺剑来劈,丝毫不将俞寒当做对手,只当猫捉老鼠一般肆无忌惮。 而俞寒也当真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见到他挺剑过来,便只想东奔西窜,一点短兵相接的念头也没有。 郝道人见了他狼狈的模样哈哈狂笑,手中长剑也不飞击,却握在手里越发动作夸张的劈来砍去,看上去仿佛有些癫狂之态。 俞寒逃窜之间惊慌失措,尤其是郝道人狂乱的笑声将他吓得不轻,不知不觉脚下也乱了起来,脚下一乱,登时一只袖子便被长剑刺破,鲜血渐渐冒出,随着他动作不停,将衣袖也染得通红。 第一百五十一章 跨境之战 郝道人见一剑终于刺中俞寒,越发兴奋,看着剑上鲜血眼中冒光,直接双脚一蹬,大大咧咧地朝俞寒飞扑而去。 俞寒此时心惊胆战,见他这架势如此张狂,只得绕树连续逃窜。 好在这一下受伤的刺痛让他清醒了一些,将脚下功夫稳了一稳,连续变向躲避郝道人,终于在奔袭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一将距离拉开,俞寒心中便焦急地想要想些主意出来,知道不能再如此下去,否则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可他此刻心乱如麻,平时伶俐的头脑如同一团浆糊,越是想要想出办法,就越是一片空白。 他趁着转向之时稍稍向后一望,又不见了郝道人的踪影,知道此人定是又遁入了地下,不过他却无可奈何,只能干等着他的下一次出现。 他闷着头奔袭,这时他耳边穿林打叶声突然消失了,连带着面前视线也开阔了不少,俞寒心中讶异,定睛一看,原来他不知不觉地已冲出了一片林子,来到一处林中空地之上。 俞寒大惊,听闻头顶几声嘟鸣,连忙便想掉头往林中窜入,在林中尚可逃跑,在空地之上岂不是任人宰割? 不过他转身的身形又忽然一怔,有一丝清明浮上心头,凭着这在一团乱麻中,好不容易出现的清明,他觉得要如此去做,不能再坐以待毙。 于是俞寒不再转身,反而迅速落到空地中央,张手旋身一转,嗤嗤嗤声响,一道道小影鱼跃而出,随后各自插入四方地面屹立而起,却原来是四杆小旗。 这四杆小旗精准地落位,俞寒仿佛火烧了似的,立即拼命催动起来,生怕来不及激发,便被郝道人破土而出。 不过郝道人也不知是没有预料到这一点,还是现在头脑有些癫狂,心思不怎么细腻,却没有及时追上来破土袭击。 在俞寒的全力催发下,以四杆小旗为边界,四道黄色屏障顿时拔地而起,随后上下一阵黄芒流转,将六合方位全部封闭到位,一间完美无缺的铜墙铁壁立时打造完成。 这四土抵御阵刚刚就位,俞寒脚底下便一阵涌动,从地底下一股力道上冲了过来,不过被他脚下禁制光幕封得严严实实,将这力道生生压了回去。 俞寒听到地下传出一声闷响,那人似乎由不死心,蓦地又一道更大的冲击顶在他脚下禁制上,不过依然没有丝毫作用,这也是这座四土抵御阵乃纯粹的防御法阵,不然这一下反而能让地下那人够呛。 经这过两番冲击,俞寒也放下心来,这阵法防御效果强大,并非普通手段可以攻破,于是盘腿坐下,调理起伤势。 那郝道人在地下发作了一阵子,忽然没了动静,俞寒左右张望,只见前方地面一下破开,那郝道人直接在正前方破土而出。 此人一出地面,便两眼直愣愣地盯着俞寒身周这一圈土黄色的禁制光幕,目中狠色一闪,将手中青穗剑向上一抛,两手掐起一道法诀,那长剑登时青光大放,蓄起势朝阵法光幕激射而去。 青光激烈撞击在土黄色禁制光幕上,相击之处光芒大作,禁制受到冲击立马法力凝重了几分,将一堵光幕墙凝聚的色彩越发深黄。 那长剑灵气虽强,青光却在不停消耗,终于威能已失,仍未撼动得了这阵法分毫。 俞寒面色一松,仍旧运转回春术恢复伤势,他此刻以十三层的回春术疗伤,伤势肉眼可见的正在好转。 那郝道人见了却是面色大变,没有料到此人还有这种手段,而且这阵法还如此强硬。 不过转念一想,此人一直东跑西窜,自己着实不好抓他,现在他自己停了下来,固步自封,也省的他费劲追击,于是嘴角又泛起阴森森的笑意。 俞寒转眼伤势已无大碍,当下坐在阵法护卫之中思量起来,此阵他相当了解,自忖凭对方本事,恐怕还没有能力能强攻得了此阵,故此他一时倒也安下心来。 只是接下来要如何做呢?是等着薛家那边发现他到了晚上还没回去,派人来找,还是自己另想他法? 俞寒陷入沉思,若是不指望薛家之人,那么他倒也还有一个办法。 想到这里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白色令牌出来,正是他的宗门身份令牌。 这令牌之中被老道下了传讯法咒,百万里之内都可以传递讯息,若是他此刻发出讯号,老道若是即刻动身,凭他的遁速,想必个把时辰就可赶到此地,这一场生死危机便可彻底化解。 只是… 他却始终拿不定主意,更是下不了手发出这一道讯号。 阵法之外郝道人见俞寒在里面坐得安稳,竟自己闭起眼来,也不知是想办法还是睡觉,好像没看到自己这位凶神一般,不由得勃然大怒。 郝道人蓦地一声怪叫,一手猛地拍向储物袋,顿时一团庞大的黑影凭空出现,落在郝道人跟前现出身形,却是一头壮硕得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的怪异黑牛。 俞寒一见此牛,不禁面色一变,此牛头上两角弯如满月,如一棵小树粗细,两眼泛着红光,气势尤为惊人。 郝道人将此牛唤出,脸上自信满满,此牛是他培养的灵兽中,压箱底的杀手锏,只是较为笨重,先前追击奔袭,却没有用武之地。 但此刻对方既然自己甘愿待在原地,这牛正好发威,想到他区区一介炼气弟子,竟能让自己使出杀手锏将其了结,也是三生有幸了。 那怪牛一出来便暴躁异常,两只前蹄不停地拍打地面,似乎原地再也待不住了。 郝道人此时虽然想浪费些时间,讲两句让自己心情更爽的狠话,不过也怕此牛不受他控制,便连忙发出指令,朝着俞寒一指。 怪牛听到指令,兴奋非常,终于解脱了一般猛然狂奔起来,四只大蹄踏得地面轰隆作响。 俞寒见了这声势也有些吃不准了,当即不敢坐在原地,起身两手掐起法诀来,亲自主持给阵法加力。 阵法禁制光幕在俞寒的催发与法力贯注下,浓郁到了极点,紧接着那牛便一头直撞了上来。 巨大的冲击力震荡开来,相撞之处一声轰隆巨响,漫天烟尘涌起,俞寒面前的禁制光幕被撞得一阵摇晃,黄色灵墙闪烁不定,不过这一阵剧烈晃动结束之后,禁制并未破碎,反而开始修复起来,随着一道道黄色灵力波纹的浮现,禁制灵力波动又恢复如初了。 等这一下尘埃落定,郝道人惊讶至极,他手上长剑已然就位,就打算等阵法攻破,进去一展身手,却没想到等到却是这个结果。 那怪牛蓄力一撞之后自己也震得不轻,一颗脑袋有些昏沉,原地晃了一晃之后,看清自己没有奈何得了这阵法,此牛大怒,又卯着劲一头撞过来。 俞寒不敢松懈,仍旧协助此阵一齐防护,那牛虽然连连撞击个不停,但力道却渐渐下降,俞寒察觉没有大碍,索性再次原地坐下,思量起来。 他一手握着那块令牌,一面直直地看着前方,双眼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郝道人此时却越发着急,迟则生变,他现在连戏耍的心思也没了,只想立刻将其了结,但偏偏他手段尽出,就是奈何不了眼前这一座阵法,气得睚眦欲裂。 俞寒此时陷入了一种深度的纠结之中,此阵只是速用法阵,一套阵旗所载灵力有限,并非可以无限使用,他又不知对手还有没有其他手段,若是被对方将此阵威能消耗掉,那就不好说了。 他想着还是给老道发一下讯号,请他救援比较妥当,于是握着令牌的手一抬,打算发出讯号。 不过他这只手到底还是僵在了空中,始终下不了手,他内心深处有一种隐晦至极的直觉,此刻这直觉愈发强烈,从隐晦深处一下突兀的显现而出。 他预感自己若是发了这一道讯号,那么可能再也无法筑基。 即使筑基也只能依赖丹药了。 为何会有这种预感冒出来?俞寒又陷入了沉思。 此番突遇强敌,他被追得狼狈不堪,思绪也是一团乱麻,但此时他的思路却渐渐清明了起来,宛如物极必反,乱极生静一般。 俞寒将此番遇敌前后细细回想了一遍,只觉自己简直可笑至极。 以往他遇上的敌人虽然没有筑基期,但也各个比他修为高的多,何曾吓得如此狼狈? 他这一次一碰上此人,连还手也不敢还手,碰也不敢碰一下,一路如同小鬼见了阎王,只知逃命,半点反击的心思也没有。 虽然敌强我弱本该退避,但退避与吓得肝胆欲裂之间却有着天差地别,如此绝不是他应有的表现。 为何会如此,他敏锐的探究出,原来竟是昨天与那神秀八怪之一的百通盗怪吴通子的一个照面,那人身上磅礴的灵压将他给吓住了,让他心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致今日一见了比自己高一个大境界的敌人,便心惊胆战至极。 如此一来,那一种预感便从心底生了出来,这种关乎修行大道的直觉又从何而来? 他思来想去,终于发现了其中端倪。 他发现自己自从修行剑道之后,心境和未修剑道之前有了深刻的转变,若是他没有修行剑道一途,那么此时他发出讯号请求支援,是水到渠成的明智之举,挑不出一点毛病出来。 但如今不同了,他仿佛是在攀登一条直达天际的悬崖天梯,这是一条险峻至极的路,更是一条独行路,他本来可以持续攀登而上,但若是这么一退,便如同会落入万丈深渊,从此万劫不复,再不必谈什么得证大道云云。 谁都知道大道可望而不可及,但谁都不可能不动心。 谁都说着如此也可,知足常乐,何必奢望那些不切实际之物,但谁也不肯斩断自己的修行根本,就算那只有一丝渺茫的机会。 他的直觉告诉他,筑基可能在此一举! 俞寒悬着的手放了下来,手掌一个翻转,令牌消失不见,收回了储物袋。 手掌翻回来,出现的是一柄细细长剑。 他已将对手从头到尾展现的本事仔细推理了一遍,他自己虽然法力相当深厚,但与筑基修士相比,还是有所不如,这一点,是无法弥补的,但却不是致命的。 此人以灵兽为主,资源应该倾斜到灵兽之上,但看他目前神情,想必灵兽也是尽出,就算还有一些,修为威力也应该不如已经出现的这些。 再看此牛,虽然强横无比,但他可以以此阵法消耗怪牛,到了时机成熟,可以忽略不计。 另外四头秃鹫,联起手来实力也不容小觑,这妖兽虽然没有筑基修为,但本身与同阶修士相比,妖兽在肉身方面便占据优势,若要硬敌,也不好受。 俞寒决定仍旧窜入林中决战,如此一来,四头秃鹫便也忽略不计。 最后便是那条铁青色大蟒,此蟒也是难缠,所幸他之前碰巧发现了它的弱点,那么现在,便只有这一位筑基初期修士了,俞寒想到这里,抬头直直望向郝道人。 这人手上青穗剑只不过顶阶下级法器,而他顶阶上级法器都有十数件,这一点,他占尽了上风。 关于器之利,其中差别也是各不相同,如剑雨楼莫先生,即使使一柄废剑,也能力压上阶法器,此乃人高于器。 也有持一把神兵利刃,便可大杀四方,各方修士莫不能挡,因此人们尤为热衷于寻宝夺器,此乃器胜于人。 不管是人是器,俞寒此时占据绝对的法器之利,无论如何不能失了锐气。 他本来还有诸多手段,完全可以原地制作一系列符箓,等下准备应敌,但此刻他却不愿如此做。 俞寒深深地感到,他此时剑道就要越过一道鸿沟,心境已到,瓶颈已至,破境就在当下,此番只能以剑败敌,方才快意无限,一切其他都如云烟抛之脑后。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出剑 郝道人此时站在阵法之外,忽然浑身一抖,感到一丝骇人的寒意直逼脊梁骨,不由得又惊又怪。 他扭头四下张望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再往阵法中定睛一看,却在一瞬间吓了一跳。 他看到俞寒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神情宛如看着一个死人,看得他没有丝毫道理的心头一颤。 这眼神让他极其不爽,他立刻就想将其一对眼珠挖出来。 郝道人一声厉喝,将大蟒一同唤了过来,同时往储物袋上一拍,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一套符箓全部取了出来,朝着俞寒外面那乌龟壳兜底扔了过去。 一套符箓什么都有,一时间火焰、岩石、金刀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轰然激射在那一道阵法光幕上,效果如何不知道,声响动静倒是热闹非凡。 他尚不等符箓威能消散,便心焦如焚地催促灵兽进攻,那大蟒看着前方符箓炸出的灵光团,有些畏惧,但禁不住主人拼命的催促,只得硬着头皮一头莽上去。 俞寒在里面见到此景嘴角一翘,他此刻怒火攻心,先将自己符箓用光,待会出去决战倒省事多了,当即不动声色地静等此人进攻,就算让他破了此阵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此时郝道人手中符箓打完,虽然加上了一条大蟒,但那怪牛却开始有力竭之势,这一加一减,仍旧无法攻破俞寒的阵法。 郝道人见了此幕,气得身体直发抖,一时却什么也干不了。 俞寒仔细瞧着那怪牛的状态,一面感受着自己剑意的酝酿,他感到自己身上有股气势越发的高涨,愈演愈烈,已经渐渐有压不下去的态势,再看了一眼那怪牛,此牛四蹄都开始有些发软。 就这样吧! 俞寒心道一句,随后趁着那怪牛喘气之机,一招手将四杆小旗全部摄了回来,阵法光幕顿时消散。 郝道人猛地睁大了眼珠子,忽然看见俞寒收旗的行为,以为是自己发了懵,抬起一手便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嘶!” 此人不愧是个狠人,这一巴掌直接抽的自己嘴角带血,发出一声痛呼,不过他并没有对疼痛有所在意,反而桀桀怪笑起来,配上带血的嘴巴,显得颇为怪异。 那大蟒与怪牛似乎还未反应过来,正蓄势准备下一波的冲击。 “哈哈哈…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郝道人单手前伸,指着俞寒鼻子笑道,“好好的阵法里不待,反而…哪里跑!” 他话未讲完,便看见俞寒身形一闪,瞬间窜入了密林之中。 此时他怒火中烧,哪能让他跑了,将未说完的一句话吞进肚子里,遁光一起便急速追了上去,连灵兽也懒得招呼。 俞寒一面在奔窜,一面不时回头张望,看见此人连灵兽也不带,咋咋呼呼地孤身追击过来,心中大喜,仍然继续往里深入。 俞寒算着一路奔袭入林的距离,蓦地眼中寒光一闪,握剑的手掌一紧,一脚在前方一根树干上一点,身体倒转过来,横扫一剑,一道锐利剑气宛如月牙直扑郝道人而去。 郝道人以为又是猫捉老鼠的追逐,正全力扫开拦路枝丫,全速奔行,完全没有预料到俞寒胆敢反击,这一下毫无准备,但他瞧不起对手,心道就算你敢攻击又如何,区区蝼蚁之威也敢放肆? 不过这一轮凌厉剑气直扑过来之时,他便心中大惊了起来,这一道剑气之威,无论如何看起来也非等闲,哪像什么炼气修士的攻击。 一定要挡一挡,他心中冒出这股念头。 但是这剑气来的太快,又太突兀,他手执青穗剑还未来得及抬起,那弯月牙发出的灵气波及,便切断了他一缕鬓发。 “护体镜!” 郝道人终于惊慌失措,仿佛自我激励似的嘴里大喊了一句,就在剑芒及体的一瞬间,一道圆形护照堪堪膨胀而出,将剑气抵住。 不过两者相接不过片刻功夫,那道护体光罩便碰的一声碎裂而开,宛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但这片刻的耽搁,也让郝道人有了时间抬起长剑,剑上裹起一道浓郁的灵气青芒,迎着这一轮突破了护罩的弯月正面相对。 剑气弯月与郝道人手中剑激烈冲击在一处,击得郝道人一路往后猛退,轰然撞在一棵大树树干上。 郝道人大喝一声,剑上青光更盛,青光与剑气激烈炸响开来,终于将这一波突来的进攻化解了开。 郝道人背靠大树,往胸前一看,只见他的护体镜已化作碎片,块块掉落在地,不由得脸露峥嵘。 “很好!你还敢…” 郝道人话又未交待的出来,再是面色一变。 俞寒自然不会等他缓上一缓,一招出,招招出,手中鹰九断绝剑横一道、竖一道,一道道剑气灵光如同滔天大浪一层叠一层,以势不可挡之态汹涌而出,继续朝郝道人所在扑去。 郝道人虽然极想将心中准备的狠话一吐为快,但此刻形势比人强,只能立即挥动青穗剑,也有样学样发出一道青芒迎了上去。 他的这一道青芒灵气充盈,法力浑厚,似乎要比俞寒所发剑光来得威力强大,但两者一相接触,那青光虽然将俞寒剑光盖住,但僵持了一阵后便分作两断,被俞寒的剑光生生剖开。 郝道人大惊失色,方才那一击乃是自己毫无防备,才被其偷袭得手,但此刻自己全力发出的一击剑芒,怎么还是不能匹敌? 他没有思考的时间,危急关头选择了避让,幸亏自己作为筑基修士的遁速还在,而俞寒此击又在于蓄势,不在速度,终于只削碎了他的一只袖子,被其堪堪躲过。 俞寒没料到以他的心高气傲,竟会狼狈躲闪,这一下蓄势的剑气便失去了意义,不过郝道人肩头泛起了红光,也还是伤到了他。 俞寒经过刚才的肆意挥洒,剑意得到畅通,此刻浑身舒畅,剑意愈发的强盛。 不退反进,持剑朝着郝道人奔去。 郝道人还在思量刚才是怎么回事,忽然见他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下意识的转身想要逃窜。 但他没跑几步,便又立即睚眦欲裂,心想明明自己是猫,怎么这老鼠竟敢倒反天罡,反过来追自己,当真是奇耻大辱。 想到这里,郝道人当即转过身,持剑朝俞寒对攻过来。 俞寒浑然不惧,一剑疾出,两剑相交处,嗤嗤声连绵不绝,强盛的青光灵气与俞寒剑气激烈碰撞。 那青光十分浓郁,被俞寒剑气不停剥离开来,却一时剥之不尽,郝道人见状两手一齐握剑,浑身法力磅礴溢出,一下朝俞寒反压了过去。 俞寒斜横剑于身前,抵着郝道人汹涌的灵压不断后退,郝道人一举占得上风后心中大喜,两脚连蹬,紧紧压住俞寒长剑不放,两人粘在一起,一个进一个退,一路在密林中拖出一道长线。 俞寒往后稍稍一瞥,手中长剑霎时灵力大放,斜地里一引,粘着对方长剑击向一侧,随后长剑圈转而回,宛若游龙一般直取郝道人项上人头。 郝道人瞳孔猛地一缩,慌忙放弃挤压之势,往旁边跃开数丈之远。 此时他站在原地再次打量俞寒,似乎清醒了一些,察觉到近身与此人对攻有些不妥,于是将青穗剑往天上一抛,两手法诀掐起。 这青穗剑品阶虽然不如俞寒之剑,但此时在郝道人浓厚法力的催发下,通体青色光芒四射,聚集起浑厚的一道青色长虹,直指俞寒所在激射而出。 俞寒见这长虹势头来得凶猛,脚下一点往后退撤而出,利剑在身前划出一个满圆,一道剑光闪闪的圆形剑盾挡在身前,迎头将青虹接住。 不料这青虹灵力磅礴,剑盾只挡得两息时间,便一阵哗啦声响,宣告四散破碎。 不过俞寒并不指望这剑盾能有作为,长剑早已在盾后蓄势已毕,一道犀利至极的剑虹,从破碎的剑盾之后激射而出,迎了上去。 两道剑虹针尖对麦芒,当头击在一处,灵力磅礴的青色长虹,抵着俞寒那道看似细长的剑虹,仿佛先前郝道人压住俞寒一般,推着其往后移去,但如此推了几息功夫之后,那青色长虹竟开始快速消散起来,那道细长剑虹在青虹之内,如同穿山甲开洞一般,逆着青虹的威压直钻了进去。 俞寒见机身形往前一闪,单手擒住鹰九断绝剑剑柄,一下势如破竹将青虹完全破去。 这青虹一散,露出了里面那把青穗长剑,俞寒轻轻巧巧的剑头一旋,便将青穗剑甩到了自己侧后方数十丈外。 “这也叫剑?”郝道人一直畅所欲言,却一直不得机会,现在倒是俞寒好整以暇的开口说道。 郝道人此时已被俞寒摸得透彻,他本来就是专攻灵兽一道的修士,不善本人直接对敌,更不要说此人剑道修为一塌糊涂,却敢拿着一把剑跟人对敌,又刚好撞上自己,既盲目自信的放弃了自己灵兽,又敢与他展开近战,实在是集齐了该死的诸多要素。 这若是能活,便是天命之子也不为过。 对面郝道人也似乎察觉到这一点,面色随之转为惊恐,自觉自己实在太过大意,他是御兽的,怎的糊里糊涂跑过来和人短兵相接了。 郝道人越想越是心惊,最后身形一转,也不管他的佩剑,掉头朝原路狂奔而去。 他御起遁光飞在路上,心中不禁一阵后怕,不过有一点却又让他感到十分庆幸,那就是这一条通路在他之前进来时,被他清理过一遍,此时逃跑没有什么阻挡,他可以御起筑基期修为的遁速全力逃跑,料那人此番也是没有办法能追得上。 他一面如此想着,一面全速飞遁,等到飞出一段距离后,才敢回头张望一下,看看俞寒能不能追得上。 虽然按理来说是不可能追上的,但他今天受了不少惊吓,还是保险起见,亲眼见到这才放心。 他这回头一看,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俞寒追了一段便直接停了下来,似乎是有自知之明,主动放弃,眉头不由得一松。 他此时心里才敢放松下来,想着等他回去接了灵兽,未必便真的怕他,到时在反过来接着追他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今日确实有些不在状态,也有些惊吓过度,感觉也不必急在一时,日后状态好了再来找他也可以,就当让他多活两天便是了。 心中如此安慰了一番,郝道人又回头瞧了一眼。 不错,俞寒确实没有追上来,他可以放心跑了。 不过他怎么将那把犀利的怪剑竖在了身前? 这把剑也当真是怪异,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得来的宝贝,要不是这把剑太过惊人,他怎么可能不是对手? 对!就是这把剑的原因! 咦!他人怎么也横起来了? 这是在做什么? 郝道人正讶异间,忽觉周围环境起了微妙的变化。这变化初始不显眼,却在极快的时间内瞬间放大。 他看到他飞遁的通道两边树木开始不住的摇曳起来,随后越摇越厉害,树叶枝丫漫天旋转了起来,随后仿佛受到召唤似的向后急速旋转飞去。 郝道人再次往后看上一眼,这一眼一看,一股直面阎罗王的恐惧,瞬间从他的头顶灌注到脚底板。 他看到了这样一幕,俞寒打横悬在半空之中,单手指着前方同样横着的长剑,以他为中心,一股浓烈的灵气旋涡越发凝聚,一股冲天的气势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翻倍激增,周围环境也仿佛完全被此旋涡吸住了一般,变得诡异至极。 郝道人本来还可以产生使劲飞遁,他要加速逃离这个地方的想法,不过弹指间他的大脑就变得一片空白,什么想法也想不起来。 他只是身体条件发射性的知道要挣扎,要脱离,但宛如被那一道旋涡遥遥牵引住了似的,怎么也逃离不出。 幸亏这种催心的恐惧只持续了片刻功夫,随后他便感到身躯一轻,失去了这种痛苦的知觉,就像得到了盼望已久的解脱一般,奇怪反常的竟有一丝舒畅之意。 第一百五十三章 筑基 一道天地间最美妙至极、无与伦比的剑虹,在郝道人清理出来的这一条通道中,划出一道笔直的长龙。 这是他此生最后看到的一幕景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郝道人无疑是幸福的,因为他虽然以培育灵兽为主要修炼方向,但心底对于剑道也十分感兴趣,能够看到俞寒这一剑,并且是亲身面对这一剑,并非是什么人都有机会的。 但同时他也是不幸的,因为曾经有人也面对过这一剑,不过那人却活了下来,相比之下郝道人就显得运气不佳了,只能怪此时没有大修士可以救他。 郝道人死得干脆利落,几乎没有丝毫痛苦,俞寒发完这一剑,只觉透体剑意盎然,体内一道死死紧闭的关口忽然一下洞开。 俞寒此时感到机不可失,时间紧迫,他一个闪身便顺着这一条通道急奔而去,路过郝道人尸体之时,一挥袖将其收了起来,又奔了老远将鹰九断绝剑收回,随后便万分紧迫地要寻找一处地方。 一处适合临时闭关突破的地方。 硬要找最好的地方是永远也找不到的,俞寒奔到之前布阵的那片林中空地,此时那两头灵兽显得十分茫然,在这附近林子中打着转。 此时已月上林梢,俞寒也懒得去管这些灵兽,也不再另外找地方,重新将四杆小旗取出,原地布下阵法,随后便赶紧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 话说薛亦阳在家族中等了半天,一直到天黑也没看到俞寒返回,不免心生疑惑。 虽然一个人要布置好这一座范围如此大的阵法,是非常困难以及耗费时间的事,但俞寒不同,薛亦阳深知他说一天足矣,那就是足矣,不应该天黑了还没有完成。 薛亦阳带着疑惑来大厅寻找值守的弟子,询问了一番,众人说俞寒今天自己去布阵,一整天都没有看见他。 他又找到两位长老,将俞寒布阵之事说了一说,薛长老道:“我们今天已经上报宗门了,宗门听说涉及神秀八怪,答应马上再派长老亲自过来料理,这阵法嘛,布置不布置也无所谓了,这几天我们看着矿场,料百通子也不敢再来放肆。” “不过俞师兄他到了现在还没回来,我怕他出什么事,还是请长老派人过去找一下的好。” 薛长老略有深意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是和他一起来修复阵法的阵师吗,怎么你没一起过去?” 薛亦阳闻言脸上一红,说不出话,薛长老迟疑了片刻,吩咐两位弟子过去看看阵法布置的怎么样了,顺便再找一下那位小阵师,告诉他不行就明天再接着布吧。 两位弟子领命前往矿场,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重新返回大厅,两人面露惊喜之色,上来禀告道:“长老,我二人刚才去矿场,发现整个矿场都被一座气势恢宏的阵法笼罩起来了,阵法入口和原阵法的位置一样,看那模样,似乎要比原来的阵法强大得多啊!” 两位长老闻言俱是一惊,“你们说阵法已经布置好了?不是看错了吧?” “千真万确!只是那阵法处于全力激发的状态,我们二人觉得这样有点浪费灵石,本想将阵法转换成待命之态,不过却不会控制。” “那你们有没有找到俞师兄?”薛亦阳问道。 “这个我们寻找了一番,不过没有看到人。” 薛亦阳心中一急,再向两位长老请教,郝长老道:“你不必心急,那位小阵师都已经布好阵法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矿场离这里近在咫尺,那百通子昨日受惊不小,谅他也没有胆子敢再来寻事,想必他是在附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便自行寻找去了,明天便自己回来了。” 两位长老都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最重要的是矿场已经重新动工了,他们只要在宗门来人之前,防备一下敌人再来,这一可能性不大的风险就好了,布置好的阵法此时也仅仅是锦上添花而已。 薛亦阳虽然心里不同意这看法,但也无法,便回房等待第二天,看俞寒能不能回来。 次日一早,晨曦刚刚洒上森林林梢,林中寂静的某处忽然惊飞出一群小鸟,似乎受到了些惊吓似的一阵四散而去。 小鸟飞起的这一片密林中间有一块空地,空地中央一座四四方方的光幕坐落其中,此时在这光幕里面,俞寒猛地立起身来,只觉通体舒畅无比,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清啸。 啸声沉厚绵长,经久不息,待到发泄完毕,俞寒连忙将阵旗一收,转身打量了一遍周围。那几只灵兽已经不知去向,想必是主人已死,没了血契约束,终于得了自由,自行离去了。 俞寒随后又观察起自身状态,他此刻能感到浑身法力凝实无比,身体也完成了一次蜕变似的,已经实打实的成为了一名筑基修士。 此地不宜久留,他运转敛息术,将修为再次压到炼气十一层的模样,接着又重新奔入那一条林中通道中。 他很快来到昨日激战的地方,找到郝道人的那把青穗剑将其收走,便往密林深处奔去。 俞寒奔了一大段路程方才停下,他要在这里将郝道人尸体处理掉。 他将尸体取出,全身摸了一遍,把灵兽袋与储物袋全部收走,随后一道浓浓的烈焰一喷而出,瞬间裹住了尸体熊熊燃烧起来。 这烈焰并非普通火球术,乃是威能更强的火烈之火,此火一碰上尸体便威能尽显,没一阵功夫便将尸体烧成了一团灰烬。 俞寒再次将之一把收起,随后跃上林梢之上,查明了薛家方向,便急速奔行而去。 他在路过矿场之时,就在附近找了一处地方,将骨灰就地掩埋了,随后便返回薛家家族驻地。 薛亦阳一早看到俞寒返回,十分欣喜,心想长老昨日所言果然有理。 俞寒却直接找到那位带队的关风月,向其说明自己已经将阵法布置完毕,任务已经结束,可以返回宗门了。 他此刻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原因有很多。 这关风月也想着尽快完成任务,回去拿奖励,当即带着两人找到长老。 俞寒禀告道:“两位长老,新阵法我已布置完毕,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不知可不可以撤回?” 两位长老道:“你布的阵法我们昨天就看到了,百通子的事宗门会来长老亲自料理,你们也没有事了,自可返回。” 俞寒闻言大喜,薛亦阳却还有再留一阵的心思,“师兄,你不再游玩一番吗?” 俞寒这回没有答应,那薛长老忽道:“对了,这座新阵法弟子还不会操控,你要先带着几位弟子指导一番才好。” “这…好吧,现在就过去吧,不知哪几位跟我前去?”俞寒道。 薛长老点了几位弟子,跟随俞寒来到阵法入口处,俞寒将这阵法的中心点明,将种种变化一一叙述了一遍,那几位弟子却听得颇为艰难。 俞寒见状取出一块玉简,随后将具体操控步骤全部录入进去,随后便告别两家,同关风月薛亦阳一起返回宗门。 回程的路上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三人乘坐关风月的飞舟,一天后顺利到达山门所在。关风月直接带着两人回风云楼交接任务,美滋滋地领完了自己奖励,也不管俞寒二人,便自行离去。 俞寒刚刚筑基,还没来得及巩固境界,此时着急回住所,薛亦阳却对执事问道:“怎么我们一起去做任务,只有他有奖励,我们没有?” 那执事摇了摇头,“这任务奖励就是这些了,不可能再发两份,那岂不是三倍奖励了?你们要跟刚才那个人要,让他分你们一份不就行了?” 俞寒见那人早已跑得没影,也不打算啰嗦,问道:“这趟任务的奖励是什么,不知能不能告诉我?” “这倒没什么,奖励在任务栏上本就表明了,你们这趟任务奖励十分丰厚,是两百块灵石,八十功绩点,外加两株成熟筑基期丹药的常用辅助灵草。” 俞寒听完对薛亦阳道:“我过两天去和那人索要,我们先回去吧,对了,我要闭关几日,你跟他们说还是自己修炼去,反正大比也快了。” 说完俞寒先行返回住所,将阵法开启后,便直接闭起关来。 三天后,俞寒重新走出房门,此时他已完全将境界巩固到位,彻彻底底的迈上了筑基期的修炼大道。 为此俞寒心中十分愉悦,直接出了无涯峰,刚想取出桃木剑,忽然想到什么,将剑收了回去,随后直接腾空而起,周身裹起了一道遁光,朝着青云大道山门便飞了过去。 他此时是第一次以筑基期的遁光飞行,心中十分畅快,同时一开始也是小心翼翼。适应了一阵之后他遁速越来越快,一路往上攀登,此刻他没有穿登云靴,速度已经达到了之前全副武装时,最快速度的两倍有余,而且似乎还没有达到顶峰。 在这种速度的飞行下,一会儿功夫他便来到了气势恢宏的山门前。此时正有不是修为高深的修士进进出出,俞寒走到禁制口把守之处,排队走到守卫面前。 那守卫让他取出令牌查看,结果刚看到他取出令牌,便直接喝道:“炼气弟子不能擅自外出,快快回去!” 俞寒一惊,连忙说道:“我已经筑基了,不是炼气弟子。”随后将周身气势灵压外放。 那守卫一瞧,果然是筑基修为,不过仍然摇头,“你不知道吗,看来是刚刚筑基,你筑基之后要去宗门登记在册,升级了令牌,才可以出宗门,快去吧,不要堵在这里。”说着连忙将他推到一边。 俞寒闻言一愣,这他倒真不知道。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掉头回去。 他筑基之后有些激动,什么事情也没有考虑清楚便直接奔到山门口,此刻想想,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料理,于是便想先去无涯峰问一下,这身份令牌如何升级。 不过此时他又想起来一件事,便重新将修为压到炼气期,没有出青云大道山,直接来到了外库执事处。 他还有筑基福利没有领取呢,不要白不要,一颗凝基丹,卖也能卖不少钱。 那执事同样要他递交令牌,俞寒老实递过去,那人查看过后,确定他是第一次领取,便取出一个小储物袋交给他,并说上几句祝愿筑基顺利的好话,态度不错的将他送走,毕竟能免费领取凝基丹的内门弟子,大多可以筑基成功。 俞寒路上打开储物袋一看,里面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散发出浓浓的药香味,装的便是凝基丹了,另外还有五十块灵石,和几瓶辅助凝神静气类的丹药,东西倒不算少,不过俞寒却不在乎。 他回到无涯峰上,直接来到了天阵宫,想要去找宫主询问一番,不过一进来便看到了久违的施瑶师叔。 俞寒一喜,上前问好,施瑶道:“我刚刚返回宗门,正想找你,听说你也出去执行了一趟任务,结果如何了?” 俞寒闻言将那事情简略一说,施瑶听了点了点头,随后俞寒问道:“师叔,不知筑基之后升级令牌如何操作?” 施瑶一听此言大惊,连忙扫视俞寒,“你筑基了!” 俞寒一点头,直道侥幸。 施瑶惊讶了好一阵,方才平复了情绪,随后对他说道:“升级令牌的事不着急,你先跟我去见宫主。” 说着便带着俞寒走进后殿,找到宫主。 凌宫主听说了此事也是一惊,不过随即便想到,凌霄宗资源庞大,凭此筑基,即使是五灵根,也并非没有可,随后对施瑶说道。 “还是先带他去登记身份,完了之后再过来吧。” 俞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糊里糊涂又被施瑶带着跑去了事务总阁,只觉得这程序简直比得道成仙还有麻烦,短短片刻功夫便来回换了不知道多少地方,不过没有别的办法,还是只能如此,便一路跟着再次跑进青云大道山里。 第一百五十四章 筑基修士 两人到了事务总阁,一位执事接待二人,询问来由,施瑶说明了来意,那执事连道恭喜,随后朝着俞寒一打量,对他说道:“你跟我来。” 俞寒便跟着那人一路往楼上走去,那执事一路走个没停,一直带着他来到顶楼,站在一道大门之前。 执事敲了敲门,对着门恭敬说道:“阁主大人,新晋筑基修士登记。” 两人等了一阵,房门中传出一道声音,“让他自行进来。” 那执事便看向俞寒,朝他一努嘴,示意他自己进去。 俞寒见状便上前缓缓推开大门,这大门发出吱呀一声闷响,声音不算特别,但似乎别具一番魅力。 不知道为何,俞寒心中冒出这样一种想法,这声音挺好听的。 他将门推开一半,里面入眼有些昏暗,看不清有人在里面,俞寒见状扭头看了看身后执事,那执事却只是催他进去。 俞寒深吸一口气,迈步踏进房间。 他刚一完全走进房间,身后大门便自行关闭,将他吓了一跳,正要回头张望,一道颇有磁性的嗓音便传入他的耳朵。 “莫转身,转身皆虚妄。” 俞寒闻言不明所以,但身体似乎十分听话,觉得这句话说的完全正确,没有转过身去,随后那声音又说道。 “过来,过来。” 这声音越发的绵软可亲,顺着他的耳朵直接送入了脑海,俞寒一时意识昏沉,浑身顿时松懈了下来,迈着步子,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 此时他好像睡着了梦游一样,又似乎真实无比的感受到了一股情绪,慢慢的在他脑海中弥漫开来。 终于他站在了一位长须修士面前,这人似乎有些熟悉,但又根本想不起来。 这时那人向他张口问道:“你是何人?” 俞寒一听此问,朦朦胧胧中只觉得要老实回答,脱口说道:“我是俞寒。” 那人又问:“俞寒是什么人?” “俞寒就是俞寒,也是小俞。” 那人停顿了片刻,随后接着问:“你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俞寒回答:“找一个人。” 那人面色一动,连忙问道:“什么人?” “老头。” “老头?什么老头?” “一个武功高强的凡人。” 这人闻言嘀咕起来,“凡人?”随后又问:“他与你是什么关系?” “他教过我武功。” 那人见此调转话题,“你来凌霄宗之前可有其他身份,或是宗门势力中人?” “是个乞丐,是个散修。” 那人沉吟了一阵,不再说话。 过了一段时间,俞寒仿佛如溺水的人冒出了水面一般,猛地醒了过来,张口大吸了一口气,随后慌张的一退,扫视眼前景象。 忽然房间里光线瞬间一亮,一位黄色长须的道人站在他的面前,俞寒一下认了出来。 “黄髯长老?” “莫惊慌,刚才问了你一些话,目的在于探查真实身份,看看有没有居心叵测之人蒙混进来,这是宗门规矩,所有新晋筑基修士都要经过此关,现在没事了,将你令牌给我。” 俞寒恍然大悟,将令牌交过去,随后瞥眼一打量脚下地面。 “幻阵!” 他一眼便看出了究竟。 黄髯道人将他的令牌加工了一番,随后再次还给他,俞寒接过一看,只见白色令牌的表面,这时已镶嵌了一道铜色镶边,看起来颇为美观。 “你…”黄髯道人这时觉得面前这人似乎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弟子在上次大比时见过长老。”俞寒答道。 黄髯道人闻言思索了起来,随后眉头忽然一翘,将俞寒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指着他惊讶道:“是你!我听说你不是个五灵根吗,怎么你这么快就筑基了?” “快吗?弟子侥幸而已。” 黄髯道人神色平复了回来,“快倒也不算特别快,只是我没想到五灵根也能这么快,不错,你能筑基想来也是十分不易,定要好好珍惜。既然你已经成为了我宗三千筑基强者的一员,作为筑基修士的待遇,想必你还不太清楚吧。” “请长老解惑。” “作为筑基修士,首先可以拥有一座自己的洞府,你可以在宗门内任意一处地方选址建造洞府,只要不是一些禁止进入的地方,以及宗门特别划定的区域,当然灵气越浓的地方自然最受欢迎,但一些灵气更加浓郁的地方,是专门给宗门长老提供洞府的场所,你也不能选取,关于这件事,等会你下去后,执事会给你办理。 “此外,你新晋筑基,宗门也会奖励你一份礼包,用作贺喜之用,待会同样由执事交给你,我帮宗门代为转达恭喜之意。” 俞寒听到这里施了一礼,表示感谢。 黄髯道人接着说道:“筑基修士每年可以享受宗门下发的奉例,有三百灵石,一百功绩点,当然这对于筑基修士来说并不能解决太多的问题,但是你要知道,宗门筑基修士有三千之多,光是发下这一笔例钱,一年就是百万灵石的开销!” 俞寒一听,心中也甚是惊讶于宗门的财力之巨,这还只是筑基修士的,还有那百余位结丹长老没有算在内呢,更不要说上面还有太上。 但他转念一想,宗门虽然下发的灵石极多,但宗内万事皆备,大家拿了灵石也大多是在宗内购买东西,这灵石最后还是流了回去,有的甚至还从外面得来大把灵石,返回宗内消费,如此一来,倒也没有那么吓人了。 “你若是真的手头比较紧,那就去隔壁风云楼接取任务,这风云楼的任务和你当炼气弟子时的宗内任务不同,奖励十分丰厚,这也是宗门所有筑基修士的开源之路,不过你目前还不能去接取任务。”黄髯道人这样说。 “为何?”俞寒诧异道。 “因为你现在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任务,完成了之后才可以自己去接取任务。”黄髯道人道。 “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对,宗门所有的新晋筑基修士,在筑基成功之后,都必须要完成一次出宗三年游历的任务,返回之后便才是真的成为了筑基修士,不然永远也只是个空有筑基修为的弟子而已。 “你不要困惑,这规矩和开山大典一样,乃是祖训,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黄髯道人解释说。 “三年游历?是自己一人出外游历吗?有没有什么要求?”俞寒那一口气连连发问。 “硬性要求倒是没有,只是这趟游历任务,不许泄露自己是凌霄宗弟子的身份,这却是后来才规定下来的。 “因为我们宗门成为了超级大宗后,有不少弟子出门游历,凭着自己是凌霄宗弟子的身份,直接大摇大摆,也没人敢来招惹,失去了历练的意义,这才有了这条要求。 “这游历说到底,是因为你们炼气期时一直待在宗门内,不知外面情况,又缺乏争斗,与外宗势力交流的经验,所以才要你们历练一番,成功归来后,便算是宗门真正的筑基修士了。嘿嘿…” 说道这里,黄髯道人忽的切笑了起来,小声对俞寒提醒道: “我看你能修炼到今天,肯定比旁人艰苦多了,我好心告诉你一件实情,大多新晋筑基修士出门三年历练,都是找了个地方猫起来,等到三年后就返回宗门。 “我当年也是差不多的,不然我们一直在宗门修炼,刚一出去时都懂得不多,还是很容易被人暗算的,大家修行也不容易,筑基都成功了,何必平白无故的冒这么一个风险?这话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要说是我跟你讲的。” 俞寒闻言点点头,随后做出保证,心里却在想,怪不得当初测灵根时,他被那个鬼道宗门大长老的化身轻松偷袭成功,看来他也不是身经百战的长老。 黄髯道人见此哈哈一笑:“好了,下去吧,在三年历练之前你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三个月内,随时都可以来事务总阁,领取历练任务出发。” 俞寒道了谢,便告辞退出房间,那执事还等在门外,见他安然出来,知道已经过了关,便一面和他交谈,一面带他往楼下走去。 俞寒下楼时迎面撞上两人,也是一位执事领了一人,正由下往上走。 俞寒见了执事旁边那人,心中一凛,那人也抬头看到俞寒,同样眉头一皱。 这人正是他那次大比时的对手,李明殊。 两位执事打个照面,互相问候一句。 “你也上来了,这位也是新晋筑基修士吗,这段时间是怎么了,这么多新晋筑基修士,是宗门人才大爆发了吗?哈哈…” 对面执事也笑道:“谁说不是呢,我们凌霄宗什么时候缺过人才?” 有了两位执事的热场,李明殊刚皱起的眉头瞬间抹平,随后拱手朝俞寒展颜一笑,说道:“原来师兄也筑基成功了,可喜可贺,在下在这里恭喜了。” 俞寒拱手道:“同喜,师兄筑基成功,想来日后定会突飞猛进。” “哪里哪里。” “怎么两位刚好认识?那倒好,正好马上要进行历练任务,你二人结伴同行岂不安全多了?”一位执事建议道。 李明殊闻言,略显尴尬,拱手笑道:“这个,虽然在下十分盼望与师兄同行交流,但家里明确嘱咐我,这趟游历要踏实的完成,自己一人行走,不可寻求帮助,所以,这倒没有办法了。” “原来如此,那倒也是。” 说着两波人一个上,一个下,互相走开。 俞寒察觉到他与李明殊的气氛不是那么自然,其实他对于此人倒没有什么心思,只是上次大比时,因为战术需要的原因,可能让对方面子丢的有些大,或许便心中有了芥蒂吧。 俞寒来到一楼,那位执事带他过来办理相应手续。 “想必阁主也跟你大致说过了,这是你新晋筑基,宗门特别下发的贺喜礼包。” 这位执事取出一个小储物袋递给俞寒,俞寒双手接过,神识略微一探,里面东西倒也不多,只有一瓶筑基期精进修为的伏牛丹十分珍贵,其他都是一些布置洞府的小玩意。 执事接着取出一份大地图,这地图宛如活物,山峰山谷时隐时现,是宗内简略地形图,上面密密麻麻遍布了无数块大大小小的各色小点。 “这是宗门内所有可以选取作为洞府地址的地方,蓝的绿的都是有人居住的地方,红的不能选,白色小点说明没有人居住,你可以选择。” 选择洞府位置比较重要,俞寒趴上去仔细瞧了起来,那执事见的多了,知道这种时候十分费时间,也不催促,任由俞寒慢慢看。 俞寒瞧了半天,所幸他在宗门不管是做任务,还是逛坊市,跑动比较多,各地都比较熟悉,这时很快就分出来哪里对哪里。 只是要选洞府,还得是灵气更浓一点的好,正因为他熟悉,才知道灵气浓一点的地方不在少数,反而不好选择起来。 这时施瑶走过来说道:“他是天阵宫宫主的座下亲传弟子,按规矩有资格在无涯峰上选择洞府地址,你将无涯峰解锁,让他挑选一处吧。” 那执事闻言连忙恭维道:“原来师弟是凌宫主的爱徒,在下走眼了,请看。” 这执事说着在靠北一座大峰上拨弄了几下,原本被红色覆盖的一片区域,顿时拨开迷雾,露出无涯峰的峰形。 俞寒大喜,无涯峰上的灵气比之那些附属峰谷,要浓郁多了,于是便仔仔细细地从峰上到峰下看了一遍,最后看到一处熟悉的平台,正是他曾在那里打坐思考过的地方,于是爽快的选择了那一处平台,作为自己洞府的地址。 “师弟选的好哇!这处地方我没记错的话,很久以前有一位长老在那里布置过洞府,师弟也省的自己开挖了,直接搬进去就好。”那执事笑道。 “那里有洞府吗?”俞寒不太清楚,他以前在那里坐了半天,倒是没有看到什么洞府之类的存在,不过他去的时候心思不在这里,说不定没注意便没有看到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新洞府 俞寒选完洞府,那执事接着说道:“既然师弟是凌宫主的弟子,那么这一份筑基成功的出师礼,便请一同带回去给凌宫主吧。” “出师礼?”俞寒倒把这事给忘了,原来还有一份出师礼可以拿。 他将又一个储物袋接了过来。 “不仅仅如此,新晋筑基修士福利可着实不少,”那执事又取出一块玉牌交给俞寒,“你筑基后需要挑选一门高阶功法修炼,持此玉牌可进入藏经楼四楼,免费选取一份功法复制,当然,从这之后你就可以直接进入四楼了,这是筑基修士的权限,但复制书籍玉简价格却很昂贵。” 俞寒听了这个最为高兴,“那就多谢师叔了。” “哎,现在你已筑基,叫我师兄就可以了。” “是,没有其他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俞寒和这执事道了别,便跟随施瑶重新回到天阵宫,来到后殿凌宫主所在。 凌宫主见到两人正常返回,将身子坐直了起来,忽然一改往日无神之态,竟罕见的有些意气风发。 她正色将俞寒仔细打量了一遍,突然向他问道:“你愿意成为我座下第四位弟子吗?” 俞寒见她如此开门见山,先是一愣,随后便屈膝跪了下来,说道:“弟子愿意。” 凌宫主闻言微微一点头,抬起一只手臂,一挥袖托出一道灵光,裹着一枚玉简和一个储物袋送到了俞寒手上。 “你今日正式成为我天阵宫弟子,又拜我为师,这玉简记载的是一门极佳的水属性功法,叫做一色水天诀,你是五灵根,又全是二分,想练什么练什么。 “这功法你可以练,也可以自己另选功法,我和你施瑶师姐练得也是这一门功法,这功法练到精深,甚至可以达到化身后期的境界。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门功法修炼速度要比其他功法快上一些,最是适合我们这种一边学阵法,一边修炼的人,而且还有驻颜的奇效,唯一的缺点是,这门功法神通相较而言,争斗性没有那么强悍,这也是修炼速度快带来的缺陷。” 俞寒仔细听她讲述,心中已做了打算,这功法既然是能修炼至化身后期,这种大境界的存在,自然非同凡响,他已决定修炼了。 凌宫主接着说道:“这一个储物袋是我送你的拜师与筑基礼,你好生收着,你刚筑基,还有一趟历练要走,我现在就先不教你阵法了,等你游历归来再说吧。” 俞寒将东西收起,拜谢了宫主,随后自己取出一个储物袋,“这是事务阁给师父的出师礼。” 凌宫主瞅了一眼,“你筑基之前不是我弟子,你是靠自己修炼筑的基,这东西自然归你,自己收着吧。” 俞寒见宫主如此说,知道她的脾性,也不啰嗦,便重新收了回来。 随后两人出了天阵宫,俞寒又想将这储物袋送给施瑶,施瑶也摇了摇头,不肯接受。 “对了,师叔既然回来了,那竹楼那边弟子我也管不了了,我要准备历练之事,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是有件事要去竹楼办一下。” “这是自然,不过你要去竹楼办何事?” “明天一早我会去竹楼一趟,到时就知道了。” 俞寒说完便告别了施瑶,往他选取的洞府地址飞去。 这一处平台,他以前在遇到疑难之时,有时会到此地一边看风景一边思索,心里颇为喜欢。 俞寒落到这一块格外幽静的平台之上,这平台从悬崖一侧延伸出去,仅有一头半丈左右距离有小路进入,路口还被一块天然的巨石遮挡住了。 平台内的悬崖峰壁上长满了藤蔓,俞寒原来并未注意这个,此时他取出利剑将一些藤蔓清理掉,想看看后面有没有执事说的洞府。 不料藤蔓割去之后,后面露出来的还是一面石壁,俞寒心中讶异,难道是那执事记错了吗?于是他又将整块沿峰石壁上的藤蔓全部清理个干净,却仍未发现有洞府的踪影。 俞寒望着这石壁摇了摇头,看来真是那人记错了,不过他已经选了这处地方做洞府,就算是没有现成的捡,自己还是要在这里开辟,便掏出一些坚韧法器,准备大干一场。 俞寒设计好洞府的雏形,便催动法器细致地开始挖动石壁,不料他使一把镐形法器刚一击向石壁,这法器便一破而入,一下嵌入进去一半多深。 俞寒一见吓了一跳,他虽然筑了基,也不至于这轻轻一镐便能直接击入这峰壁,心中好奇,连忙上前查看。 他用力握住法器往外一扯,谁知轻松地一把就给拉了出来,再看那击出的洞中,里面似乎是中空的,另有空间的模样。 看到这里俞寒心中有了数,也不麻烦的再使用法器,当即运起内功,朝着整面石壁均匀地连轰了数十掌,只见整片石壁宛如一层画布一般,悄然碎裂开,露出里面一座空间不小的空洞出来。 “果然有洞府。” 俞寒心中暗道,一面取出夜明石向洞顶一悬,将洞府里的情况大概看了一遍。 这洞府里布置比较简洁,没有多少格外的杂物,里面还有一道内门,俞寒往里面走,发现这洞府前后足有三层,最里面一层隐藏的十分巧妙,要不是他对机关傀儡也涉猎颇多,也几乎看不出来里面仍有一层空间。 这洞府第一层便是起居之用,俞寒在洞府门口,看到地上有不少布置阵法留下的痕迹,心想此洞府原主人也是一位精通阵法之人。 第二层空间比起第一层还要大,正中央分一左一右,一边地上是一座阵法,俞寒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座聚灵阵。 另一边却是架了一只炼丹炉,这炼丹炉太过老旧,浑身被一层厚厚的灰尘蛛丝所遮盖。 俞寒吹出一口灵气将洞府中整个打扫了一遍,此刻看出这炼丹炉品阶倒是不低,不过他不炼丹,便将其直接收起,再将里面一些边边角角的辅助炼丹用具全部清理了一遍,将空间腾了出来,如此一来,倒省了他另外开辟洞府的麻烦。 在第二层洞室靠里的一个角落,贴合了一扇看不出痕迹的石门,与岩石天然纹络融为了一体,石门并非以禁制控制,纯粹以机关按合,这机关也没有丝毫灵力波动,竟是单纯的世俗机关术,这也是为何俞寒差点没有发现的原因。 俞寒摸索出这石门的按合开关所在,打开石门走了进去,结果一进去让他大失所望,他本以为这最里面一层设计的如此隐蔽,应该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没想到里面空空如也,就是一间小石室,一眼便能看个精光。 他还不死心地用神识全方位探测了一遍,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暗层之类,结果仍然是什么也没有。 不过如今他成了此地主人,用来存放自己的东西倒是一处极佳的存在,于是他又将里面打扫一遍,他本来想单独在里面布置一套强悍的阵法,但布置了阵法总会有一丝灵力的波动,虽然可以掩饰的极佳,但总归不是完美无缺,反而与这机关相矛盾,颇有画蛇添足之意,便打消了这念头。 他将这石门重新关好,来到整座洞府之外,将门前清理了一番,随后取出自己的布阵器具,开始在平台边界处刻画一套级别颇高的隐匿法阵。 这阵法名叫市隐阵,是他在藏经楼三楼一本残缺的阵法典籍上看到的,这典籍本来十分珍贵,只是其中不少高明阵法都不太完整,因此被降级下放到了第三楼,但俞寒却根据自己的苦思推论,自行将一些缺的不是太厉害的阵法补全改良。 隐匿阵法布置好了之后,他又紧贴着市隐阵,在里面一层布置下一座威能强大的防护类阵法。 对于这座防护法阵的选择,他也动了一些心思,此地是在宗门之内,为了防止有人误打误撞过来碰上禁制,他首先将那些带有反击效果的阵法给排除在外,最后选择了一门叫做小玄武拒阵的纯粹守御阵法。 此阵若是单论防御力,还在他给矿场布下的阵法之上,重要的是此阵更加适合这种小范围的布置,乃是他目前所掌握的,适合布置在这里的最强纯防御阵法。 这两座阵法一布好,那么他这一座洞府从现在开始,就完全成为了自己的私人领地了。 俞寒这时回到洞府里头,思量着明天得出去置办一些家具,不说别的,起码这床上得铺的软和舒坦,这样才有一个洞府的样子。 另外还有桌椅板凳得准备一些,最好再准备一些书架,将自己储物袋里海量的玉简,没必要带在身上的给分类放好,所幸这洞府空间够大,放置这些东西完全没有问题。 他又到第二层洞府中,将地上那个聚灵阵检查了一遍,这阵法已经失效了,他便清理干净自己重新布置一座,聚灵阵是闭关修炼的得力助手,俞寒直接布了一个目前他已知的最高水准之作,阵法全开下,甚至可以聚集起双倍灵气的浓郁密度。 将洞府收拾的差不多了,俞寒坐下来取出几个储物袋依次查看。 他先拿出的他从郝道人身上收回来的储物袋,因为赶时间,他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清点一下。 郝道人因为是主用灵兽的修士,身上灵兽袋远多于储物袋,只是俞寒要来没用,那些灵兽全都是下过血契的,要重新抹除很费劲,他没有心思浪费那么多力气在这上面。 郝道人储物袋里身家并不算多,倒是一些空瓶子,或者只有几粒丹药的瓶子有不少,看来此人一有资源便全部花掉了,剩下的灵石也只有数百块,看得俞寒有些不屑一顾。 储物袋中法器也只有那一把青穗剑属于顶阶法器,其他的几把都是高阶,功用也都是辅助类别,这些法器包括青穗剑,也都是宗门的常见法器,俞寒看了一遍没有什么特殊记号,便一齐收入仓库之中。 俞寒比较感兴趣的是郝道人那块身份令牌,这令牌和他的一样,也镶了一道铜光花边,只是这令牌此时看上去已经毫无灵性,完全成了一块废铁,俞寒神识想要探进去,却根本什么也没有,看来这身份令牌主人一死,便会立刻失去所有信息,成为废铁。 俞寒为保险起见,当即喷出一道烈火,将令牌裹入其中煅烧起来,最终将其烧成一团铁汁,待冷却过后,又重新收回储物袋,打算等游历之时找个荒郊野外丢掉。 随后俞寒取出凌宫主与宗门奖励的几个储物袋,凌宫主给的储物袋里,东西倒真是不少,单单是三瓶筑基期精进修为的丹药,便价值相当高。 这筑基期的丹药,即使在凌霄宗内也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一瓶的售价便在一千块灵石出头,而且还供不应求。 除了丹药之外,还有一件顶阶下级的法器,五百灵石,以及一本阵法集录。 这法器与灵石他倒是无所谓,只是连同丹药,价值加起来也有五六千灵石的样子,出手甚是阔绰,但那一本阵法集录对他来说却是雪中送炭。 俞寒粗略先翻了一翻,发现这阵法集录里记载的阵法品阶十分高,里面还有凌宫主标记的不少心得体会,比之藏经楼三楼的阵法,要超出很多。 俞寒接着打开出师礼的储物袋,这出师礼若是他以前来看,那是相当不凡了,只是如今以他的眼界,却有些不够看,跟凌宫主给的相比,也颇为不如。 出师礼有五百灵石,一瓶筑基期的伏牛丹,三件高阶法器,一个下级,一个中级,一个上级,还有几株灵草。 俞寒这时已经对灵植丹药十分熟悉了,虽然不懂得炼丹之道,但各种丹药灵植的功效却很清楚,尤其是对它们的价格更是了如指掌,这是几株炼制伏牛丹用的辅佐药草,价值不算多高。 不过这出师礼中倒有一样东西让他有些在意,此时感到十分有用。 第一百五十六章 功法 这是一块玉牌,和执事给他的那块,可以去藏经楼四楼免费复制一份功法的玉牌相同,只是这块玉牌档次更高,可以去五楼免费复制一份玉简。 俞寒将两块玉牌一起拿在手里,心里打起了算盘。 他筑完基后便要重新选取功法修炼,炼气期修行的只是入门基础功法,天下基础功法几乎差别不大,只是做入门之用,只有筑基之后才算是真正踏上了修仙一途,与凡人有了显着的差异,比如他现在寿元已增加到了两百多岁。 对于筑基之后的修炼功法问题,他心中的打算是和炼气时一样,同时选取金木水火土五本功法一起修炼。 目前他已经有了真极御剑大典,属金,可以修炼至化神后期,一色天水诀,属水,可修炼至化神后期,以及碣石秘境中得来的地皇焚荒功,属土,可修炼至化神初期。 他现在还缺一部木属性功法与火属性功法,有了这两块玉牌,便刚好可以选上两本功法复制,尤其是五楼他本来没有权限上去,功法也比四楼的高档许多。 第二日,俞寒一大早先来到了竹楼中,众人见了他与施瑶一起到来,纷纷大喜,连忙过来问好,有不少人急切的跟师父施瑶表明,自己如今阵法有了多少令人惊奇地进步。 俞寒见状一惊,连忙传音入耳跟施瑶说了两句,大抵将他用秘境中得来的丹药,当做宗门特别奖励,用来鼓励他们学阵法的事一说。 施瑶一听面露惊异之色,不过随后又平复如初,向众人说道:“你们现在不要叫他作师兄了。”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忙问:“师父这是为何?” “他前两天已经筑基成功,昨日师尊收他做座下第四弟子,你们以后要称俞师叔。” 此言一出立时引起惊涛骇浪,薛亦阳更为惊讶,连忙将俞寒上下一顿打量,问道:“师兄你怎么转眼间就筑基了?” 俞寒道:“我前几日刚好感到有所突破,所以才闭关一试,没想到便一下成功筑基了,也是运气极佳。” 施瑶接着对众人说道:“俞师叔刚刚筑基,马上要去外面游历,今日到此跟大家说一下,你们还有一年便要大比,我也打算让你们这段时间专心修炼功法,阵法学习先且暂停吧。” 众人闻言也点了点头,他们也有准备大比的打算,若是能成为内门弟子,便可向俞寒薛亦阳一样,有机会直接拜入天阵宫了。 俞寒见此走到讲台上,翻手在怀里摸了一阵,随后一挥袖,台子上一下摆满了十余件法器,众人一看,顿时两眼放光,这些法器每个都居然是顶阶法器! 事实上俞寒拿出的是十二件顶阶下级法器,他本来想拿顶阶中级法器的,不过转念一想帮助应当适可而止,不能太过依赖他人,便换成了下级。 “这十二件顶阶下级法器,你们各自一人挑一件,大比用得上。”俞寒说道。 众人喜不自胜,连忙跟他道谢,随后一起挤上来这把瞧瞧,那把看看,倒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众人挑了好一阵功夫,方才将这法器分配完毕,俞寒随后又取出一件顶阶中级的法器,递给薛亦阳,薛亦阳却推辞一番,俞寒说他若是被外门弟子挑战输了,极不好看,仍然坚持塞给了他,并取出两瓶炼气期的丹药,只说是那位关风月师叔分下来的,权当做是任务的奖励。 俞寒办完了此事便正式和众人告别,随后走了一趟外库与坊市,将洞府里的杂物布置了一番,最后朝藏经楼飞去。 到了藏经楼,俞寒却没看到老道在此,也不是他的木头人傀儡,直接是换了一位没见过的黄脸长老坐在里面,俞寒感到十分讶异。 他本来打算将筑基的好消息分享一下,这时却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他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先取出那块四楼的玉牌交给这位长老,打算先去四楼看一看,因为即使他在四楼第一次选的功法不满意,完全可以自己花钱再挑选,若是在五楼直接选了一本木属性功法,结果到了四楼发现四楼的火属性功法不行,木属性却是极好,那就比较遗憾了。 其实他以前给老道修缮书籍时,曾经碰到过档次更高的功法,只是当时却没有这个心思,现在虽然还能记得大概,但修炼的功法只知道大概是不行的,若有偏差,很容易走火入魔,所以此刻也不得不重新选取功法。 这长老看了一眼,便让他自己带着玉牌去四楼选功法复制,到时交给四楼执事就可以了。 俞寒上了四楼,他也不是第一次上高层了,对于大体布局倒不陌生,此时他也不着急,从头开始慢慢看起。 这四楼的书籍玉简都被单独放在一块格子里,有禁制隔开,只能在外面看到简介与标价。 四楼的功法售价,大多在三千灵石左右,略有差异,若用功绩换取,也要大约一两千点。 这价格即使对于筑基修士来说,可也一点不便宜,如此一来,这宗门赠送的免费机会,便显得尤为珍贵了,这也怪不得大家都挤破了头要拜入宗门。 俞寒将功法查找的重点放在木火两种属性之上,不料他看功法之时,看到各种涉及阵法符箓炼器傀儡之类的书籍,顿时被吸引住了眼球,不过这四楼的每一本书籍玉简,价格都不便宜,俞寒此时身家虽众,也不想骇人听闻的将其一下打包带走。 他在木火两种属性的功法中,也挑出了好几本看起来不错的功法,不得不说凌霄宗底蕴深厚,这些功法若是放在外界,任何一本都是十分吃香的存在。 俞寒还发现了几本木包含了木火双属性的功法,立时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他直接修炼具有多属性功法,岂不是方便的多?这里面他甚至还看到几本包含三种属性的功法,于是仔细看起这些功法的简介来。 等他将这些多属性功法的介绍看透彻后,俞寒便打消了刚才那想法。 因为他发现这些木火两属性的功法,要么是以修炼木属性为主,辅助以火属性修炼,要么便是相反。 如此一来他就不喜欢这些功法了,因为他深刻地感受到,这功法如此兼并多属性,实则对于辅助属性的感悟非常浅显,并不能很好的领会那一种属性的真意及其伟大之处,甚至因为这种思路,反而对于主属性的研究也打了折扣,根本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存在,鉴于此,俞寒决定还是老老实实选择单属性的功法。 俞寒在那些初步筛选出的一些功法里,再次精挑细选了出来。 尽管这些功法的价格差距不大,但其中有几本功法却明显要更贵上一些,他有免费机会,自然是选更贵的要来的划算。 不过他在看到一本叫做飞火流星功的火属性功法时,一下便将其看中。 这本飞火流星功,价格比起其他的,相对还要便宜一些,而且根据其简介来看,修炼起来难度还要大一些,不过相对的其神通却要更强。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俞寒之所以看中此功法,便是因为这功法所修神通乃是飞刀类的神通,而且功法上专门记载了一套飞刀法宝的炼制之法,这让俞寒一看见介绍便心中一热。 他初学武艺练得便是老头的飞刀绝技,但修仙之后这套飞刀又不怎么实用了,这下有一套飞刀法宝的出现,怎能不让他心动。 他也不啰嗦,直接便选定了下来,找到四楼执事,将玉牌递交,执事便拿出权限令牌,将这部功法取出复制了一份交给俞寒。 俞寒道完谢便重新返回一楼,将那块五楼的玉牌给坐镇长老一看。 那黄脸长老刚看到他有一块四楼的玉牌,那倒正常的很,这时又看到他取出了一块五楼的玉牌,就十分讶异了,问道:“你这是哪里来的?” 俞寒见他询问,心中微有芥蒂,但也不慌,“这是我师父的出师礼,但他要来无用,便赏赐给了我。” 那黄脸长老闻言却是一惊,“哦!你师父是何人,倒是大方的很呐,五楼的玉简可不便宜,这一块玉牌若是用的好,可价值近万灵石呢。” “天阵宫主。”俞寒感到不耐,淡淡答道。 黄脸长老这下惊讶更甚了,“凌仙子?我记得她就三个徒弟,难道她又新收徒弟了?”说着颇为好奇地上下打量起俞寒来。 俞寒由他看了半天,随后提醒了一下,那长老也不介意,直接带他上了五楼。 五楼的书籍玉简确是价值不菲,大多都要数千灵石起,有的甚至高达一万,藏书的数量上也大大减少了许多,俞寒没用太长时间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他还是将木属性和火属性都看了看,确保不会另有一本更好的、也同样是飞刀神通的火属性功法。不过最终他没有发现,所以便将重心全部放在了木属性功法上。 四楼的功法基本上都是只能修炼至元婴初期,而五楼的基本上都能修炼至元婴后期,俞寒一共挑出了六本木属性功法,都是如此。 这六本功法里最贵的一本,若要自己复制,需要一万灵石整,据说这还是在宗门内的特价。 凌霄宗藏经楼里收藏的功法有一些在外界也有流传,根据以往各大拍卖会的记录,这种级别的功法若要在外面,起码能拍到三四万灵石之多 ,还未必能比得上藏经楼的功法强大。 这木属性功法没有了飞刀之类,俞寒挑选起来就一下有些犯难了。这里面倒是有一本神通是使木属性剑的,但他已有了真极御剑大典,自然不再考虑。 俞寒思量了半天,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本叫做青影诀的功法上,这本功法没有其他任何优势,甚至比起其他另外两本功法,还略有不如,只是功法特性偏重于身份速度方面,让俞寒最终得以青睐。 他自从迈入筑基期后,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轻功身法,给他速度带来的加成是呈下降趋势的,而他又习惯了速度高人一等的感觉,最后觉得十分有必要选择一门速度身法类的功法,或者要至少掌握一门此类神通。 这一本青影诀便是如此,其功法介绍中提到,青影诀属于典型的偏门功法,修炼后法力比起其他功法略有不如,修炼速度也略有不如,神通强悍争斗上面也是略有不如,总之是各个方面都要稍微弱上一点,但其在偏门的那一方面却要远胜于其他功法,此功法正是偏在了身法速度上。 修炼青影诀后,初始尚不明显,但每提升一层小境界时,速度都会得到一次跃升,这跃升会越来越大,取决于修炼的程度,并且简介还提到,功法中另有记载身法类神通,俞寒看到这里,便终于定下了主意。 俞寒最终十分满意的带了两部复制功法,以及在四楼又复制了几本阵法、符箓、炼器、机关傀儡等玉简出了藏经楼,他本想问一下老道去了哪里,但他不喜欢那位黄脸长老,便直接离去了。 出了藏经楼,俞寒直接上了四堂平台,他要在出门游历之前,好好将物资准备齐全,不仅是布阵器具,包括制符工具,几种实用的小傀儡等,都置办了一些。 俞寒这一番大肆采购,加上在藏经楼复制的玉简,一下便花去了数万灵石,即使他是筑基修士,也是让人吃了一惊。 不过可惜他问了法器堂的执事,他要找的一些炼器材料宗内并没有,其中就包括他在碣石秘境中,已经将其他罕见材料收集完备了,只差一种便可炼制的罕见法器,流黄催心沙的最后一个材料。 诸事准备完毕,俞寒便回到自己洞府中,将一些琐碎储物袋整理一遍,随时做好了出门游历的打算。 但在出门之前,他还是要先将自己要修炼的功法,各自研读一遍,并且行功熟悉,省的到了外面再浪费时间研究功法,到时直接按部就班的修炼就行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功法研读 对于真极御剑大典,他早已烂熟于心,此时自然不必再行研究,直接开始尝试行功。 要不说他修炼起功法来确实没有什么难度,只片刻功夫后,便成功的引导灵气在周身经脉走了一遭,完成了一次行功。 不过这积累下来的灵气并不算太多,俞寒仔细探查了一番,发现这比起他炼气期是行功积累的量,已经要大大增多了不少,只是比起筑基期的法力上限来说,还是显得有些微弱。 此时不急着继续修炼,他要将五本功法全部熟悉完毕,于是又看起那一本青影诀来。 青影诀功法偏门,俞寒倒是花了一些时间仔细推敲,其中确实有不少和正常功法大相出入的地方,不过这也难不倒他,没过多久也完成了一次行功。 借着这个机会,他也将这本青影诀通读了一遍,搞清了这功法记载的神通。 青影诀有两门神通,一门叫做青影如形,这是一门纯身法神通,说是施展开来,短时间内可获得爆发性速度提升,身形可化作残影,这残影并非通常分光之术,也非幻术,乃是极快的速度下留下的身形影像,来不及消散之故。 不过这神通威能大小取决于功法修炼中,提到的速度跃升,修炼越深则神通威能越大。 第二门神通叫做化影分兵,这神通有些类似于分光之术,但水平要远在其上。这化影分光神通主要用于兵器之上,说是不管使用何种兵器,在这神通的加持之下,可以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领悟越深则威能越强。 这分出来的兵刃也并非虚幻,竟有主体近半的威力,且主次难辨真假,功法中尤其点明,并非分的越多,每一单个兵器威力越弱,每分出来一道,都是具有近半的威力。 如此一来,俞寒感觉这一神通真可谓是神技,只是上面还提到,这神通每分出一道都十分艰难,此功法过往少有的修炼者,也很难有能分出四道以上的存在。 俞寒此时看完了这部功法,感觉自己没有选错,这种偏门功法被创造出来,果然有其过人之处,唯一的一点遗憾是,这青影诀速度的跃升需要提升修为,但这功法总共也就只能修炼到元婴后期,若是能炼到化神后期,那岂不是速度顶了天。 俞寒这个想法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他才刚刚步入筑基期,却一下想得如此遥远。 按耐住心里的兴奋,俞寒接着拿起凌宫主,应该说是师尊送他的一色水天诀来。 这功法不看其他,光是能修炼至化神后期,便可知非同小可,虽然师尊说是因为修炼速度更快的原因,神通争斗性略有不如,但他却不作此想。青影诀的介绍也说神通不如,但他感觉若是会运用,完全不比别的功法差。 俞寒将这一色水天诀通读了一遍,嘴角露出微笑,这本功法他十分满意,怪不得师尊会选择它修炼,并积极传给弟子,一切和她说得一样,不仅修炼速度快,突破难度低,还有驻颜,静心等奇效,关键是这功法所修的神通还十分神奇,简直是宝藏功法,也不知是什么人创立出来的,尤其是资质一般的弟子,练此功法也不会如何艰难。 这功法有三门神通,其一叫做水天幻境,是门幻术神通,一般幻术神通都对神识要求较高,但这功法却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难题,使得神识一般的人也能随心施展这门神通,反而是要求施展者心境平静,即可修炼。 其二叫做水天同色,乃是一门罕见的水阵神通,俞寒一见这种神通,便知这功法创造者绝对是位精通阵法之人。 这水阵神通还和通常的法阵不太一样,此阵既然不是以布阵器具乃至速用阵旗阵盘等物布置,自然要另有媒介,这媒介便是水雾。 这也让此神通显得十分特别,当然普通的水雾自然施展不了这门神通,需得要平时修炼功法之时凝聚出的水雾储藏起来,临敌之时方才能够使用。 其三叫做水锁天牢,这门神通却是一种困敌类的神通,与水牢术颇有相似之处,但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俞寒看这水锁天牢之术,似乎是搭配前两种神通延伸出来的,因为这种强力困敌类神通,一般都不容易命中,除非是敌人不太小心,亦或是自己本领的确过人,否则很难光明正大的直接让敌人中招。 不过一但搭配前两者使用,那就不一样了,这一为幻术,二为阵法,都可让敌人收到很大程度的限制,并神不知鬼不觉的施展这门水锁天牢神通,困敌于无形之间。 综上所述,这一部一色水天诀,确实是各方面俱佳的宝藏功法。 将这一色水天诀也行了一遍功,俞寒便接着来看,他一眼就相中的飞火流星功。这功法水准最低,仅能修炼至元婴初期,但俞寒无所谓,他看中的只是那一套飞刀法宝。 这套飞刀有个名头,唤作凶焰织火刃,一整套共计十二把飞刀,上面详细描述了法宝炼制之法,以及材料的选取明细,其中明确提到,炼制材料不墨守成规,不一定要用书中提到的这些,选取材料越强则威力越大,只是这材料最好以火金两属性为主。 俞寒看到这里,想起来自己最开始得来的一种非常珍贵的材料,熔岩金精,他后来在一部书中看到,这熔岩金精极为珍稀,质地坚硬无比,又暗藏强悍的烈焰,同时具有金火两重属性,岂不正是炼制这法宝的最佳材料? 这功法神通只有一门,便是配套这法宝使用的,唤作飞火流星刀,此神通以飞刀为基,对刀法极为讲究,修炼精湛时施展开来,犹如漫天火刀编织成网,一层交织一层,凶焰滔天,令人无处可逃,是纯粹的进攻型争斗神通。 俞寒取出一块空白玉简,将这套飞刀的一些材料选取记录下来,并行了一遍功,随后便去看最后一部功法。 最后一部地皇焚荒功,原是碣石秘境之主蔡家得来的一部古功法,其中也有一件专属法宝的炼制之法。 这法宝是一种沙粒状的法宝,名目称做黄泉沙,材料选取、炼制步骤一应俱全,俞寒看了这些材料,其中一种倒和他要炼制的流黄催心沙所用材料一样,正是罗叠流沙,这材料他身上存量很大,如此一来倒也省了一番功夫。 地皇焚荒功有两门神通,一门叫做沙海浮沉,以沙状法宝为基础施展,此神通杀伤范围极大,动辄便是方圆数百丈之内,尽皆是一片汪洋沙海,不过这也相应的需要法宝沙粒的炼制数量足够,起码也需要一大葫芦宝沙。 另一门叫做地涌黄泉,这神通范围也不小,但相对前一个来说,范围是减小了不少,施展此神通,可在方圆百丈内,以沙状法宝凝聚流沙旋涡,宛如黄泉上涌。 这功法两门神通都是大范围,俞寒仔细看其描述,心想他若是炼成了流黄催心沙,在结丹炼制黄泉沙法宝之前,未必不能以法器沙代替施展一下这两门神通,或许也能展现出一些威力。 接着他照例行了一遍功,并将这法宝炼制材料记录下来,随后便直接开启聚灵法阵,将五彩石取出,打算开始好好修炼一番。 取出五彩石后,俞寒便下意识的要取出蚕宝宝来,每次他修炼之时,都会将这两者一同取出。 他打开灵兽袋才想起那蚕宝宝还在结茧,不料这一取出,竟是一只肥大的蚕宝宝本体现了出来,俞寒大惊,仔细一瞧,随着这蚕宝宝落出来的还有一块破开了的蚕茧。 俞寒心中大奇,蚕宝宝结茧之后不应该化作飞蛾吗?怎么它还是一只蚕宝宝的模样,只是块头大了不少而已。 这蚕宝宝一出灵兽袋,还是和以前一个老样子,径直往那五彩石爬过去。 俞寒此时挪眼去看那一只掉出来的蚕茧,越看越是惊奇,这蚕茧不用试,光是看其表面光泽便知其非凡之处。 俞寒将这蚕茧捧起来细看,蚕茧呈土黄之色,只见破壳而出之处,无数晶莹剔透、又散发着微弱不可见的黄色灵芒的蚕丝,层层叠叠交织在了一起。 俞寒好奇地伸出两根手指,两根灵气游丝一卷而入,牵引住一根蚕丝,被他缓缓拉了出来。 这蚕丝一根也是颇长,单独拉出来后,若非放在眼前,肉眼几乎不可见,神奇的是要是以神识探测,那就不是几乎,却是根本察觉不到有痕迹存在,完全是空无一物。 按照他查到的为数不多的关于这蚕的资料,只说了它蜕下来的蚕茧乃是天下最顶尖的材料,坚韧至极到几近无物可摧,不论用于什么上面,都可产生化腐朽为神奇的奇效。 俞寒目中精光一闪,随后捻了这一根蚕丝来到洞府外平台上,另一只手郑重地掐起法诀来,紧接着喷出一团他全力而发的、目前他所掌握的最为炙热的火焰,将这蚕丝裹住猛烈燃烧起来。 他紧盯着团团火焰中的那根蚕丝不放,这蚕丝太过纤细,不过在汹涌的火焰中却格外显眼,仿佛天上一丝飘渺的清气闯入人间火海之中一般,这凡间之火丝毫不能冒犯一二。 烈火烧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方才停歇,俞寒再次打量这根蚕丝,竟没有丝毫变化,就连摸上去也没有一丝温度。 俞寒心中惊异不已,随后直接取出鹰九断绝剑,将这蚕丝悬浮半空,手执利剑全力催动,剑刃发出犀利灵光,气势十分惊人。 他毫不犹豫,飞起一剑便朝蚕丝当中斩去,为保受力完全,他还特意指挥飞剑腾空,自己却两手将蚕丝扯住,结结实实的受了他利剑一击。 他虽然也看得出来这蚕丝非同小可,但他对于自己剑气十分自信,心想就算不能直接斩断,至少也不会毫发无损。 不料这一剑正中蚕丝中央,两者死死相抵了好一阵,直到这一击力尽,俞寒取过蚕丝细看,也根本找不到任何损伤之处。 这一下他真的极其惊骇了,返身回到室内,拿起那蚕茧开始一根根的将蚕丝抽出。这蚕丝纤细如无,整个蚕茧何止成千上万根蚕丝,这一下整整劳作了一夜,俞寒才将这项抽丝剥茧的浩大工程给干完。 看着地上被他小心翼翼铺满的一根根蚕丝,俞寒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处置,这混元五气虫的资料十分稀少,也没有如何具体炼化使用这蚕丝材料的典籍,他只好先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将这一地蚕丝好好的收起来,等以后找到更多资料了再说。 他本来打算好好修炼一下新功法,不料抽丝忙碌了一整夜,此刻有些疲惫,便躺到床上歇息起来。 说起来这还是他置办好洞府之后,第一次在这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舒服的躺下来睡觉,俞寒竟感到有些不太习惯。 他这一觉睡到日薄西山,傍晚的霞光透进一丝照在洞府中,俞寒刚好醒转过来,揉着惺忪睡眼迈步走到平台之上,但见西方天际火烧云铺满一片,映得他洞府一侧也是绚烂无比。 他这时忽的从心底深处,产生了一种岁月静好的奇妙感触,这种感触在清晰的知道他所处的这一块区域,是完全属于他的私人空间时,格外的踏实了起来。 俞寒静静地看了一阵洞府外风景,随后又打起精神回到室内,见到那大了一圈的蚕宝宝还趴在五彩石上睡觉,他忽的想起来一件事,于是摸向储物袋,翻了一阵,将他在碣石秘境中得来的那蟒壳与蜥蜴蜕皮取了出来。 他刚将这些物什一取出,那蚕宝宝好像嗅到了味道似的,嘴巴动了一动,随后扭头往这边转过来,接着便一挪一挪的爬了过来。俞寒直接帮它一把,将蜕皮往它面前一放,它便一口扑上去嚼了起来。 俞寒看到这副景象,心中已然明了,这虫子果然爱吃各类妖兽的蜕皮蜕壳,而且应该是十分大补之物,不过它具体是需要那灵气浓郁的灵眼之石散发的灵气多一点,还是这些东西多一点,俞寒就不太清楚了,亦或是这两者起的作用并不相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出发 等虫子吃完,俞寒接着昨天没做成的事,好好地将新功法修炼一下,这一练便练到了第二天一早。 虽然说是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但俞寒却不打算三个月后再出发,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宗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去一趟炼器殿地火室,为了确保自身安全,他还要炼制几套速用法阵,此去外界若是碰上不能力敌的对手,也好多些保命手段。 他来到玄火谷租了一间普通地火室,随后便全心关起门来全心炼制法阵,正好他已将宫主送的阵法记录观摩完毕。 防御类法阵他觉得倒不用再炼制,施瑶送他的那套四土抵御阵威力十足,他就是自己重新炼,此时也高不到哪里去,于是他便炼了一套强力进攻型阵法,一套禁锢类法阵,以及一套幻阵,便大功告成,出了地火室。 此时他回到洞府,又马不停蹄地制作了数量众多的符箓,各个品阶都在二品以上,连以前从未涉及的三品符箓,他也试着制作了一些出来。 此时他再将所有要在宗门准备的事情想了一遍,最后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要做的了,就算有一些小东西,去了外面照样可以置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当即便打定主意,今天便要出发。 想到就做,俞寒直接来到天阵宫里辞了行,施瑶嘱托了两句,随后便直奔事务总阁而去。 那执事见了他十分讶异,道:“你不是前几天才来登记的吗,你有三个月时间准备呢,怎么现在就要走?” 俞寒道:“早走晚走都要走,我一向雷厉风行。” 那执事笑了笑,说句那倒也是,随后便给他办理游历任务挂牌,带他来到事务总阁一层严密的大屋子里,俞寒一进这屋子一瞧,便看到密密麻麻一列列排设着无数个小牌子,牌子上还刻有名字之类。 “这是筑基以上的修士,在宗门内留下的本命牌,你走之前也要立一块,若是出了事,我们也好及时知道…及时相救。”那执事解释道。 俞寒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在执事指导下,以一滴精血为引,制出了一块本命牌,接着这排列有序的本命牌后面立在那里。 办完了这些事,那执事便拱手想送俞寒道:“那就祝师弟一帆风顺了。” 俞寒也还过礼,随后便转身一溜烟往山门赶去。 此番到得山门,那山门守卫再不阻拦,看了一眼他的令牌,便让身放行。 俞寒心中欢喜,一踏出大门,便有一种重见天日的自由之感油然而生,倒不是说他之前没出过山门,只是这一次是他自己出来,而且此后也是想出便出,这是一种真正的自由感从心底冒了出来。 他此时转身打量了一遍,凌霄宗山门那高高悬挂的牌匾,颇有恍如隔世的念头。 想当初他与无数拜山子弟一同前来,多少人梦寐以求地想要进入此门,终于进得门内,他却又有迫不及待踏出此门的冲动,不过今日总算是解了此困。 俞寒转过身来,望向远方一片迷雾丛生的山野,深吸了一口气,单手往储物袋一摸,便取出了一艘色彩灰暗,材质特殊的飞舟来,正是他的暗影隐舟。 虽然这法舟品阶极高,有些张扬,但此舟可以隐匿行踪,一隐形便不会被他人看到,却也无妨。 他出门既然不能暴露凌霄宗弟子的身份,当然他自己本来也不打算暴露,那自然是不能再御使桃木剑了,这法器辨识度太高,他此刻身上也换成了一套便装,只要出了山门,任谁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修士。 俞寒正欲踏上法舟离去,背后忽然响起一道赞声。 “这是哪位师兄的法舟,好生精细!” 俞寒转身一瞧,只见一个面容老态,胡子灰白的筑基修士正朝这飞舟观看,那人一见俞寒,发现其岁数不大,不由得一怔,却没想到如此上佳的飞舟主人才刚刚筑基。 “这飞舟是这位师弟的吗?”那人问道。 “正是,不知师兄有何指教?”俞寒道。 那人闻言一笑,“倒没有什么指教,只是我一出山门便看到一艘品阶如此高的飞舟,心中讶异,原想是哪位长老的座驾,但想长老大多行色匆匆,应该不会在此地久留,却没想到师弟年纪轻轻,就这般舍得,置办了这么一件飞行法器。” 俞寒闻言心中有所懊悔,他若是严谨些,等到出了青云山外围,飞在半空再换飞舟那就好了,说到底还是他实力成长之后,连带着人也略微有些自信了起来,以至于不再注意这些细节。 “噢,师兄说笑了,在下哪有这闲钱置办这飞舟,乃是师尊嫌我跑得慢,特意借我此舟,帮他出去办件事。” “原来如此!”那人不知怎么听到这话十分相信,而且神情也立马自然了起来,仿佛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一下冲没了,“看来师弟深得尊师信赖呀,那就祝师弟马到成动,在下还有任务,就先告辞了。” “慢走。” 俞寒别过此人,再不耽搁,立马乘着飞舟一闪消失在山门前。他这番还是第一次催动这件新炼飞行法器,此时正好急于飞出青云山范围,便将飞舟速度越催越快,眨眼间便跑出数十里远。 俞寒见了这飞舟速度如此之快,心中大喜,决定试一试飞舟极限,于是法力连连猛催,最后那飞舟通体裹成一团灰芒,呈尖椎之势刺破长空。 看着身旁白云不断被飞舟冲破,他甚至有种想和结丹修士的遁速,一较高下的冲动。 这飞舟全力飞行了半个时辰后,俞寒终于将速度降了下来,此时他回头一看,青云山早就没了影子,连他感受到周边的灵气浓郁程度也越来越低,让在宗内一直习惯了高灵气密度的他,一时感到不太自然。 他这时认定方向,将飞舟调转舟头,向着北方正常飞行而去。 俞寒出发之前早已将地图看得一清二楚,此行的路线也已做好了规划。 林国九宗离青云山最近的除了扶龙书院便是是担山宗了,但扶龙书院在南面,而担山宗则位于青云山正北二十万里远近,过了担山宗再往北行十万余里,便要出了林国到达蓝山国境。 这路程相当不近,不是一两日可以到达的,俞寒拔高飞舟高度,随后将飞舟隐匿功能大开,便打坐在舟头开始长途飞行。 他这一路飞的够高,又匿踪潜行,再加上他知道南方未凤国此时肯定不太安宁,刻意先往北方走,所以并未碰上什么修士。 飞舟如此行了大约三日,俞寒估摸着距离,将高度降低下来,透过一层淡淡的白云俯瞰地面,只见远处一座庞大的凡人城池依稀可见。 俞寒看到这城池离得这样远,却仍然可以看到轮廓,知道没有错,这就是林国十大城之一的会英城。 此刻远远的看到这一座大城,不得不让他回想起当初刚到明合城的情景,两座大城都是一般的繁荣昌盛,同样,也都应该有听风楼的设立。 想起听风楼,俞寒眉头一皱,原本他对听风楼倒没有什么想法,虽然此楼半在俗世半在修仙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自从他在碣石秘境的资料中知道听风楼与神鹰门有关,便不得不慎而重之了。 俞寒运转敛息术,将浑身气息一压,随后容貌一转,变作一个精明干练的普通男子模样,缓缓压低暗影隐舟,等到距离近一些,便挑了一处隐蔽之处,将飞舟收起落在地上。 他走上大道,直接以脚力赶路,往前方会英城而去。 大道上来往行商人流不少,俞寒即使以凡人之躯赶路,脚力也是快极,这时他路过一条车队,经过一架装饰不错的马车时,里面忽然有人伸出头来将他喊住。 “这位壮士留步。” 俞寒回头一看,只见一位头戴金丝发箍的年轻人,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对他喊话。 “不知阁下有何贵干?”俞寒警惕地问道。 那人叫车队暂且一停,随后走出马车朝俞寒抱拳笑道:“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阁下脚力非凡,定然身怀高超武艺,不瞒你说,在下乃是会英城邹家少公子,平生最是惜才,今见阁下武艺高超,便想邀请阁下加入我麾下,共创辉煌,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人说完神情满意,满面春风,周围几名头领似的人物却脸色不善的看向他,似乎觉得此人也不过如此,这少公子真是拿个牛粪当块宝。 俞寒待他说完,便拱手回绝道:“多谢公子好意,在下不过学了点庄稼把式,不足挂齿,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说罢俞寒便要走人,这公子似乎十分意外,呆了一呆,这一会儿功夫俞寒便走的远了。 “此人脚力真快,看来武艺肯定不俗,若能招来,倒是个助手。”那公子望着俞寒背影说道。 旁边一人却道:“公子未免有些夸张,此人顶多是会点轻功,有什么用,打起架来他第一个跑,绣花枕头一个!” “不不不,我看此人心思沉稳,锋芒暗藏,一身本事可能不在我之下,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相信此等人物是不会错过武林大会的,到时候我再考察考察,或许可以拉他进舵。”这公子说完重新让车队上路。 俞寒进得城来,找到一座酒楼吃了点酒菜,向小二打听了听风楼的位置,随后便拒绝了小二推荐的向导,自己直接走过去。 这听风楼布置都是一模一样,俞寒远远的一看到那座高塔,便知道是听风楼无疑,走到门口,跟接待的人说明是寻人,便将他带到了一楼一个隔间之中。 俞寒熟门熟路,往隔间中椅子上一坐,里面一块帷幕遮挡的后面便响起询问声。 “不知顾客要问何人?” “我想打听一位叫做顾兴风的武功高手。” 里面那人闻言只淡淡道了句,“请客人稍等。”随后便不再说话。 此时隔间里静悄悄,不过俞寒此时修为有成,里面机关运作的声音一点也逃不过他的耳朵,可是也正因为听得清楚,俞寒反而更加紧张起来,等到里面那人重新开口,俞寒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千里追风索魂刀顾兴风,客人问得可是此人?” 俞寒愣了一下,随后道:“是。” 里面那人接着说道:“此人武艺绝顶,行踪难测,上一次有明确记录出现,还在将近十年之前,不过相信客人应该不会不知道,所以此次询问本楼分文不取。” 此言一出俞寒虽然有准备,仍旧是浑身一震,忙问道:“难道此人十年都无现身踪迹?” “没有,此人年岁不小,现在是生是死都不清楚,不过为表歉意,我倒有一言相赠。” “哦?请说。”俞寒闻言又心口一提。 “此人既然武艺绝顶,众所周知,半年后皇都天林城有一场武林大会要举办,或许此人会现身也说不定,客人可以前去一试。” 俞寒听了此话却不怎么高兴,心想他怎么会去什么武林大会,不过仍然告了谢,走出听风楼来。 俞寒出了楼,一路往热闹大街上走去,转进一条巷子后又立马转了出来,再出来时,他已换了一套衣服,变作成了一位方脸汉子模样。 他低头瞧了瞧自己这身打扮,觉得还算满意,却又掉转头来,重新往听风楼走去。 这次接待人将他领上了三楼,照样是进了一处隔间,俞寒坐下来,里面人开口:“客人要问什么隐秘?” “我要知道担山宗在外面的所有坊市位置。”俞寒淡淡的说完这句,便靠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等待起来。 里面那人吃了一惊,这声音虽然细不可闻,但却逃不出俞寒的耳朵。 “请客人稍等片刻。” 里面那人说完便敲了一下铃铛,俞寒心中早就清楚,丝毫不诧异,只静静地等人进来。 里面那人见了他这副神情却是有些惊讶,不过他也不打算管这么多,他只需将自己的任务完成就好,于是两人一起静静地等待起来,这一下隔间里真的没有任何声音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交换会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才有人推门而入,这一点倒有些出乎俞寒的预料,显然这人来的让他觉得有些晚了。 进来的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子,穿一身淡蓝裙装,俞寒神识一扫,发现此人只有炼气五重修为。 这女子进来后也是大大咧咧将他打量一遍,不过在发现到自己竟然无法看破俞寒具体修为时,脸色不禁一变,连忙客气称呼道:“原来是道友,还请随我上楼一叙。” 事实上俞寒已经将修为压到了炼气十层左右,不过显然对于此人还是有些高了。 俞寒跟随她一路上到五楼,进来一瞧,此时已有几位修士在这里交谈,这女子请他进了一间屏风隔开的坐席间,此时俞寒看到这屏风,心中不禁感叹一声。这屏风他当初刚见到时觉得十分奇异,此时一瞧,也不过是一件中级辅助类的法器而已。 这女子袖口一扫,取出一套茶具,笑呵呵地给俞寒斟了一杯茶,嘴里问道:“道友大驾光临,本楼不胜荣幸,却不知道友想要知道些什么?” 俞寒既然知道了听风楼的一些底细,虽然他作为普通客人前来,不会有什么差错,但也不敢喝这茶水,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在下想知道林国九宗加上凌霄宗,在宗门外的所有坊市位置。” 女子见他推开茶水,说出这句话来,心中一惊,“道友要知道林国所有宗门的坊市位置?这信息量可不小啊!” “确实不小,不知听风楼能知道多少?”俞寒语调一变,反问起来。 那女子闻言呵呵一笑,“知道我听风楼自然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友能不能出的起价格?” “价格嘛,不知贵楼如何收取,只要合理的话,在下还是能负担一二的。” “道友说笑了,我楼标价一向合情合理,童叟无欺,乃是公认的好口碑,这其他九宗倒还好说,宗外坊市也不算多,只是那凌霄宗的坊市价格就有些够了,而且道友若是平常散修,还不一定能进的去,我这里好心提醒一下。” “原来如此,不过没关系,毕竟是超级大宗嘛,请开价吧。” “爽快,我一看道友就知道阁下干脆,这样吧,本楼就当跟阁下交个朋友,这九宗的坊市位置一共一十八处,就以九十块灵石卖与阁下,凌霄宗在外坊市十处,道友只要给一百灵石即可。” 俞寒一听她说出凌霄宗坊市数量,便知她所言不假,随即惊道:“什么!这加起来就是一百九十块灵石呀!这也吓煞人了!那可是我整整一年的收获!” “哎呀,道友能问这么多坊市的位置,自然是要大买特买了,还在乎这些小钱?” “话可不能这么说,在下的灵石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可得省着点花,这价格还是要再便宜些的好。”俞寒苦着脸说道。 那女子见俞寒神情不似作伪,眼咕噜一转,两手一拍豪气道:“也罢,今日我听风楼便交阁下这个朋友,一口价,一百六十块灵石,道友尽管拿去。” “这…”俞寒闻言还要犹豫,但看到那女子见了面色微有不悦,只好道:“好吧,我也懒得耽误时间,一百六就一百六。” 女子大喜,哈哈笑道:“哎呀道友果然爽快,”随后女子取出一块令牌推了过来,“这是我们听风楼的贵宾令牌,道友且收下,日后再来我们听雨楼,可享受我们的贵宾待遇。” 俞寒虽然已有了一块,不过仍然不嫌麻烦的将这块令牌收了,抬头见那女子正笑吟吟地望着他,也没有拿出资料玉简的意思,于是伸手往腰间储物袋里摸起来。 他摸了好半天,终于掏出一把散碎下品灵石,堆在桌子上挨个数了一遍,一共一百三十九块。那女子见状表情略显尴尬,斜眼瞟了他一眼,俞寒随即将手伸进袖子里好一阵摸索,终于又掏出一把灵石出来,数了二十一块放在桌子上,一齐往那女子面前一推。 女子这才面色一喜,自己又重新数了一遍,笑嘻嘻说道:“数目不错,虽然不知道友要这么多坊市位置做什么,但想必也是热衷采办之人,我这里另有一个附近修士集会的小道消息,不知阁下有没有兴趣知道?” 俞寒闻言早有预料,虽然觉得没必要知道,但也抱着万一的打算走一趟也好,便又取出三块灵石往那女子身前一推。 那女子见他如此上道,不由得微微讶异,随后将灵石轻轻巧巧收入自己口袋,便含笑说道:“这位道友,从此会英城出发,出城向北二百余里,经大道往东有一条小路,走到小路尽头上山入林,复行数十里,便有一处幽谷坐落其中,那谷中这时正举办一场散修交换会,持续十日左右,目前已是第三天了。” 俞寒一面听她讲话,一面将那凌霄宗的十处坊市全部看了一遍,发现竟丝毫不差,心里不由得对听风楼的能力评判再次拔高了一筹,随后他起身便告辞离去,这女子送了两步,并说了几句多多关照之类的话。 他出了听风楼,一路走到繁华的大街上,脚步极快,反复穿街走巷,随后躲入一个墙角处,再次转出来时,便恢复了本来面目。 他没有多做停留的打算,当即快步往城外走去,走到会英城北门时,见到城口有贩卖马车的铺子,想到二百余里不远,也省的天上一下地上一下的倒换,便买了一匹马出城上路。 俞寒单人一骑望北而走,大路上车马虽多, 不过这北边比起其他几个方向来说,还是要缓和得多了,他走的还算顺畅。 俞寒估摸着距离,差不多将近两百里的时候,缓缓降下速度,一面不停地在路边搜索着小径,终于被他看到一条尺许宽的乡间野径,出现在大路东边两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包夹之中。 他在前后看了看,附近只有这一个岔路口,于是拍马转了进去。这条路看起来不大,俞寒骑着马慢悠悠的晃了好半天功夫,却还没有走到头,见此他催了下马匹,加快了些速度。 这一匹还算精壮的棕马在曲折小路上奔了近半个时辰,只见小路越来越窄,渐渐地那马匹难以下脚,俞寒放目远眺,直接将马赶入林中,随后见四下无人,取出一片小悬叶升到高处,继续往里飞行。 这小悬叶虽慢,但在他目前修为的加持下,短短数十里的距离眨眼便至。他看到前面确有一座幽谷,而且感受到了有一道普通禁制覆盖在周围。 俞寒降下叶子,落在谷口禁制外围,取出一道传讯符箓,两指一催,那符箓沿面前路径直直往里飞去,迎面撞上了一片阻挡物,停在那里。他稍等了片刻,便见有人分开阻挡,将那符箓接了,往外走来。 来者是两名炼气六七层的中年人,见到俞寒便一阵打量,发现修为还在他们之上,连忙拱手道:“道友也是来参加交换会的吗?” “正是。” “里面请。” 两人将俞寒让进谷中,俞寒一见谷中人流,不禁有些惊讶,他原以为这前不靠宗、后不着派的小交换会,没有多大规模,没想到这里面却人声鼎沸,光是摊铺就一眼都看不过来。 俞寒一面走一面观望,目光越过路两边的摊铺,看到一些装饰不俗的大店铺错落在斜坡上。 “敢问这位道友,这处坊市是常年在这里开设的吗?”俞寒站在一个铺子前,开口询问一位正在挑选材料的修士。 那人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你是外地来的?这个地方每年都会举办一次交换会,这远近万里内的修士没有不知道的。” “原来如此,在下确实初来乍到,不知道友有没有见过一个凡人在到处寻找修仙者?”俞寒客气问道。 “凡人?凡人你出去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有哪个凡人不喜欢求仙拜佛的,我哪知道你要找谁?” “是一个武艺绝顶的老头。” “没见过。” 俞寒谢过此人,又往前走,心想这样询问岂不是大海捞针,此时见到一间生意颇为兴隆的店铺,似乎是卖法器的,便走了进去。 这铺子确实是售卖法器的,里面人流不少,俞寒大致看了一遍,里面法器品阶竟还不低,从初阶到高阶的都有,这倒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从他在明合城参加的拍卖会上看,这高阶法器也不是寻常散修能常看见的。 不过俞寒对此没有兴趣,他来到柜台前,拉住一位稍有空闲的伙计,连忙问了一下。 那伙计还以为他要买法器,结果一听他在问什么凡人,一个白眼翻过来,“你要是买法器就买,我忙着呢,谁管什么凡人。”连带着旁边几位结账的修士,也看新鲜似的的望了他两眼。 这店铺还有二楼,俞寒看到有几位看起来身家不菲的修士,被一位管事模样的人物迎到楼上去了,连忙又将一位伙计叫住。 “怎么,你要做甚?” “你这里法器太不像样,还有没有能入得了我眼的,没有的话我只能拍屁股走人了。”俞寒扫了一眼周围法器说道。 那伙计听了这话要发火,这时从后面走出一位面容皱皱巴巴的老者,将那伙计拉住,拱手朝俞寒笑道:“这位道友看来眼光极高,不如跟我上楼一谈如何?” “那要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行货了。” “这一点请放心,包你满意。”那老者似乎十分自信,当先领路往楼上走去。 俞寒正合心意地跟着他上了楼,二楼有数个包间,那老者带他进了其中一间房,随后叫人送来了一壶微微散发着灵气的香茶,俞寒看这架势,还当真不像开玩笑的。 那老者先品一口香茶,随后笑呵呵问他:“这位道友如何称呼啊?” “在下苏三,本来看你这家店生意极好,以为会有什么宝贝呢,没想到却大失所望。” “哈哈,阁下此话说的太早。”老者说着啪啪拍了两下手掌,随后进来了一位婢女,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了块布,送到桌子上。 “这是…” “客人不妨自己打开一看。”那老者说完继续品茶,似乎觉得马上就会看到此人惊讶的神色。 俞寒懒得跟他废话,闻言直接掀开盖布,里面露出了三件高阶上级法器来,俞寒刚看到这三件法器,一点也不惊讶,便要抬头敲打那老者一番。 那老者喝着茶,看到他掀盖布的动作,知道马上就该有反应了,不料他等了一阵,却没等到什么震惊的反应,自己倒吃了一惊,连忙转头来看他,却发现俞寒此时正看着这三件法器发呆,似乎十分奇怪的模样。 这倒让此人摸不着头脑了,“道友,可是看上了这些法器?” “你这三件法器是从哪儿来的?”俞寒忽的问道。 “哈哈…怎么样,这法器非同一般吧,说起来我们这法器来头可不小,客人要是满意的话,我可以给个优惠价,也好来日方长。”那老者这时面色又恢复如初,充满自信。 俞寒闻言却摇了摇头,“不知你们还有没更好的宝贝。” “哦,客人难道看不上这些?”这老者此时显得诧异了,似乎觉得今天碰上了大鱼,随即他再次一拍手掌,那婢女重新走进去,老者附耳对她说了几句话,那婢女便匆匆走出。 两人在房间里等了一阵,等到那婢女托了一个托盘再次进入,老者亲自上手将那托盘小心接了过来,往桌子上一放,朝俞寒说道。 “道友,我精兵阁虽比不上各大宗门,但在法器一道上,还是远近闻名的,若是道友再看不上这些法器,那在下当真无话可说了。” 说着此人也不卖关子,直接将盖布一掀,里面三件灵光闪闪的上佳法器显露出来,俞寒定睛一看,这三件都是顶阶法器,品质都还不差,不过他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凑近了一番仔细观摩。 第一百六十章 精兵阁 那老者以为他喜欢的不行,所以趴上去细看,笑嘻嘻地劝道:“客人不着急,慢慢看便是。” 俞寒将头抬起,复杂的看了一眼老者。 这老者经商多年,说起来阅人无数,有的客人见了他拿出的法器,满眼震惊之色,有的客人则佯装镇定,实则心中大喜,当然还有少部分客人确实见多识广,见了反响虽然平平,但也客气的说两句好话,但他却从未见过俞寒这副奇怪的神情。 俞寒这一眼,将他看得竟有些不自信起来,为此这老者心中生出了一丝气愤,看此人面目不过二十岁出头,论年岁都能给他当孙子,自己居然被他看得没了底,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于是他面色忽然一变,对其正色道:“道友究竟是什么想法,买还是不买,不妨给个实话。” 俞寒被他这面色突来的一变,倒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仍然将自己的发现说出,反问道:“这三件顶阶法器,包括刚才的三件高阶法器,应该不是贵阁自己炼制的吧?” 老者闻言顿时一惊,“此话何意,本阁所有法器来历都正规,你管是不是我们自己炼制的,有些是我们从外面采买回来的,照样可以做生意。” 俞寒换句话说道:“我的意思是,这几件法器似乎来历不太一般,实话说,在下已经将林国九宗以及凌霄宗的在外坊市全部逛了一遍,我看这些法器,似乎全部出于凌霄宗之手,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那老者听了这话当真有些震惊了,“你…你就算去过这么多坊市,又如何能肯定这些法器都是来自凌霄宗,难道别宗就炼制不出好法器吗?” “那倒不是,只是各个宗门的炼器风格、及其擅长法器都有些许差异,不说宗门,我所见过的问宝阁和贵阁的法器偏好,就有明显区别。 “问宝阁不像贵阁专攻法器,但其自己炼制的法器,大多偏向防守,而且多用金铁类硬质材料,我跟贵阁说这些,便是明确知道,这些法器绝对是出自凌霄宗,不会有其他可能。” 那老者听完面容一耸,不过此人毕竟年纪摆在这,过了一会后,便将情绪平复下来,含笑说道: “道友当真是对炼器了如指掌,不错,这些法器确实出自凌霄宗,不过正因如此,这些法器才更值钱,我欣赏道友的才能,若是有兴趣,我可以做主给阁下打个折,如何?” 俞寒听完了这番话,沉吟片刻后,心中思量得找个办法搞清楚,这凌霄宗的法器怎么会大批量的跑到这里来,总不会是他们直接去凌霄宗坊市里采购的,凌霄宗对外坊市本来就贵,和宗内四堂完全不能比,他们做生意的这样做岂不血亏,于是说道。 “我刚才听阁下说,你们不仅售卖法器,同时也收,我这里有件炼制水准还在这几件之上的法器,不知贵阁收不收?” “对啊,不过道友真的有水准比这更高的法器不成?” 俞寒便将手伸进袖子里一摸,随后取出一件钩子状的法器放在桌上,这钩子乃是一件顶阶下级法器,是他当初精炼手艺时,成熟之后炼制出的一件工艺不俗的法器。 那老者一看,口中惊呼:“这是顶阶下级法器!”随后将此钩拿在手里细细观看,又道:“不错,不错,这钩子品质极佳,灵力锋锐,道友果然没说假话,不知道友想要个什么样的价格,才肯割爱。” “这个好说,我想先问一下这几件法器,贵阁是按什么价卖的?” “本阁的价格都是公开的,不会欺瞒道友,那三件高阶上级法器,道友也知道,因为是出于凌霄宗的宝器,大约都在一千灵石出头,这三件顶阶下级法器的话,就要卖到两千多了。” 俞寒闻言点了点头,这价格确实很合理,但因此便更不合理了,这价格和凌霄宗对外出售的价格差不了太多,他要如何挣钱? “这样吧,我这法器品质还要好一点,就卖个两千三,你看如何?” “哎,道友莫非糊涂了?刚才我说的价格是对外出售的价格,我收购要是以这个价格,那怎么卖?” “原来如此,我倒大意了,却不知这些法器贵阁如何收购的,又是以什么价格收购?”俞寒问道。 那老者闻言迟疑起来,一时不知如何说,俞寒接着道:“在下也是想给个合适的价格,万一以后还能合作,岂不是更好?”说着拍了拍自己储物袋。 “这个,倒不是不和阁下说,你这件法器确实不错,不如我给道友一千五的收购价如何?”那老者如此说道。 俞寒闻言不悦道:“一千五?一千五恐怕连普通顶阶法器也不好买吧?” “哎,这倒未必,这价格虽然不高,但跟我们收购这些法器的价格也差不多了,再贵的话,我们也没有必要收购阁下的,本阁的这些法器便足够卖了。” 俞寒闻言一惊,嘴上却怒道:“道友莫不是欺我没见过世面,这凌霄宗的顶阶法器一千五便能收到,难道把我当三岁小孩不成?” 那老者闻言安抚道:“道友不必生气,我所言半点不假,也不是骗你,我们确实是以这价格收回来的,我看道友恐怕自己也是做这行当,难道不知咱们都有自己的渠道?” “哦?渠道?不瞒道友,我这里确实有一批货,若是谈的好的话,倒也不介意省些功夫,卖与了贵阁,但还要弄清楚一点,不然我可不愿被人杀了猪。”俞寒说着笑嘻嘻的望了望自己储物袋,朝对方点点头。 那老者也跟着望了一眼,迟疑了一会儿,问道:“恕我直言,不知能否让在下看上一眼,道友这批货的成色,若是真的极好,那不用阁下说,在下也想将其留在这里。” 俞寒见状也迟疑起来,不过他仍然要打探清楚,于是一挥袖,将十来把自己炼制的高阶法器放在了桌子上。 那老者见到他真的拿出这么多品阶高的法器出来,心中一喜,又凑上去仔细打量,但见各个品质不差,种类繁多,有些法器连他也不太熟悉。 俞寒等他看得差不多,又挥手将所有法器全部收起,道:“阁下看也看了,不知是否有合作的意愿?” “哈哈哈…道友果然不是一般人,好,本阁就结交了道友这位朋友,这是本阁贵宾令牌,今日赠与阁下,以后不管是进入哪座精兵阁,道友可凭此牌直接找到负责管事,还望道友日后多多送货啊,哈哈哈…” “又是令牌?”俞寒心中暗道,当即客客气气将其收好,随后静等下文。 那老者见他这模样,心中了然,喝了一口茶,开口说道:“道友不相信我们这里的凌霄宗法器进价,说起来也不怪道友,若不是我们这里不太出名,你还见不到这些上好的法器呢?” 俞寒奇怪道:“这是何意?” “道友既然见多识广,却不知这凌霄宗的东西对外虽然卖的昂贵,但若是在凌霄宗内,价格却要便宜的多,我只说一句,你便懂了,我们这法器,来源便是凌霄宗内。”老者说完这句便喝起茶来。 俞寒却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哦?难道贵阁有人拜入了凌霄宗?” “那倒不是,只是这凌霄宗内,有人要赚快钱而已。”老者说着嘿嘿笑了起来,“怎么样,我可没有哄骗道友,要不然我们哪来的这些玩意,不过有句话我要提醒道友,这话也不怕道友出去声张,须知祸从口出。” “在下理会得。”俞寒连忙拱手称是,“不过在下还有一点好奇,既然在下已经知道了,不如再请道友解一解惑。” “但说无妨。” “我看这几件法器成色新颖,似乎都是刚炼制出来的一批货,而且是一出炼器炉便封存了起来,难道是刚刚送来的不成?” 来者闻言再次惊讶了起来,“道友看来对炼器真是精通无比,这也被你看出来了,不错,那送货使者如今还在贵阁接风洗尘,道友难道也想结交一二,这可不行,说到底这也是本阁的门路。” 俞寒忙道:“那倒不用,在下吃的不是这碗饭,好了既然如此,这批货我就卖与贵阁了,你便以这价格计算就是。” 老者闻言终于开怀大笑,“道友果真爽快,我没看错人,东家若是知道咱又给他开了个门路,想必定有重赏,这样吧,今日我也开心,这价格就是给苏三道友一个人情,那又有何不可?” 俞寒见状便将那十来件法器,并先前那一把顶阶法器取出,给他挨个估价,最后以将近一万灵石的价格成了交。 “苏三道友以后若还有货,尽管来我精兵阁,保证不让道友吃亏,就是有什么要帮忙的,也直说无妨。”老者交易完便好话倒个不停。 俞寒见机问道:“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要问一下,贵阁也遍布林国,算得上消息灵通了,不知你们有没有人听说过一个武艺高强的凡人老头,在到处寻找修仙者?” “哦?”老者也感奇怪,“寻找修仙者的凡人?还武功高强?这个…在下倒是有些孤陋寡闻了,道友问这个做什么?” “也没什么…不,此人原是我一个亲人,后来我机缘巧合出去修行,想要找寻此人,却一直没有消息,贵阁若是以后得到消息,还请告知我一下,在下以后若有货,定会跟贵阁交易。”俞寒拱手拜托道。 “原来如此,苏三道友既然说了,以后我叫伙计们注意一点,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有此人消息,定会知会道友一声。” “那就多谢了。” 俞寒说着告辞离去,出了此阁,又沿着道路到处询问了一番,毫无所获,最后他钻入人流之中,不经意间换了副面容,再次来到精兵阁正门前,离得远远的找了个摊子看热闹,目光却始终紧盯着精兵阁的门口。 此阁他也在风土书中听说过一些小小的名声,它和问宝阁、藏宝阁、百丹阁并称林国修界中的四小阁,主要专攻结丹以下的修士群体,虽然高级修士看不上,但在炼气筑基修士中,却大受欢迎。 俞寒看精兵阁门口人流进进出出,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辩识这些人身上,想要从中找出可能是凌霄宗里的来人,以至于他对于眼前的事情完全没有看在眼里。 “说你呢!” 俞寒被这声音吓得一惊,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一嘴黄牙的摊子主正向他吆喝。 “你是不是买东西的,不是赶紧走开,在这里碍手碍脚,耽误我做生意!” 俞寒往他摊子上一瞧,此人卖的乱七八糟,材料、符纸、兽血、皮毛,还有几株花草,每一样都有一些,每一样都不怎么样。 “你这个卖什么价?”俞寒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不过此人听了他询问,却十分敬业,登时面容一改,精神十足的给他详细推销起来。 俞寒听他讲的滔滔不绝,眼睛却一直往精兵阁瞅,结果此人毫不在意,一直兢兢业业的讲解他的宝贝。俞寒见他说的如此多,听得有些不好意思,最终决定将头扭过来看他介绍,以示尊重。 “咦?你这个蜕下来的蛇皮怎么也拿来卖?”俞寒此时仔细看了他的摊子,才发现几张兽皮底下压了一张蜕皮,不免有些惊喜,因为这种东西一般做不了材料,根本没有修士会专门收集。 那人见他主动询问自己的宝贝,嘴巴咧到了耳朵根,露出满口黄不拉几的牙齿,喜道:“道友眼光真是独一无二,这个东西别人都看不上,道友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见到询问的人,为表感谢,我决定一个灵石卖你了,作为对你慧眼识珠的奖励!” 俞寒听了这话觉得十分有趣,也回口道:“既然你这样盛情,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作为你慧眼识珠到一个慧眼识珠的人,我要将你这个摊子全部买下来,作为对你这个伯乐的嘉奖!” 第一百六十一章 计策 “啊!”这人听完一蹦三尺高,“道友此话当真!可莫要诓骗小人,小人虽然本事一般,但一向做事较真,不兴那套开玩笑的说辞!” “千真万确!”俞寒道,“你这里一共多少,现在就算。” 这人闻言大喜,连忙一件件点算起来,此人手脚麻利,一下便计算好了,“我这摊子东西不贵,加起来一共才七十二块灵石的价值,道友既然包场,我自然要打个折扣,嗯…算道友六十五块怎么样?” 俞寒随手一摸,便将一把灵石递给了他,那人数了一遍,惊道:“不对!这里是七十二块呀!六十五就够了,道友。” “我一向做事认真,七十二便要给七十二的价钱,从来不要小便宜,常以为这次占得便宜,日后必定加倍奉还,所以一块灵石也不能少。” 那人闻言似乎觉得是至理名言,低头呢喃了几遍,随后忽然抬头笑道:“道友说的对,那就七十二块,我见与道友十分投机,想问个姓名,在下包一挺。” “俞寒。”俞寒将易容术散去,露出真容说道。 包一挺也不奇怪,出门行走改头换面的多了,“原来是俞道友,在下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在底层修士界漂泊至今,消息十分灵通,不好虽然不贵但却还算珍稀的小玩意,还是能弄来一些的,道友若是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在下日后想办法弄来。” 俞寒一听此言眉头一喜,“包兄你消息灵通吗?” “嘿嘿,在下虽然修为一般,但底层来往的消息还是知道个七八的。” “太好了,我有一件事情正要打听,不知包兄有没有听说过,一位绰号叫做千里追风索魂刀顾兴风的凡人,此人可能在到处寻找修士,因为他儿子似乎有灵根,被修仙者带走了。” 包一挺闻言顿生好奇,“还有这种事?这倒稀奇,凡人能修仙得道,正是朝思夜想的祈求,他为何还要寻找?” “包兄不必管这个,只说有没有这个消息?” “这个在下确实没听说过,不过俞兄放心,在下以后一定多加注意,若是听到消息,一定转达。” “那就多谢了。” 俞寒说着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套特制的传讯符箓,交给包一挺,言道:“这种传讯符不同于寻常,包兄若要联系在下,随时取出一道催发,只要我不在百万里外,虽有延迟,也会准确收到信号,前来相见。” 包一挺将这符箓取出一张仔细看上一眼,果决不同一般,当即抱拳道:“没问题,俞兄要是需要什么,也只管说,在下说不定也能弄到手。” 俞寒听了这话,心思一转,“这么说的话,在下确实有需要的,”说着指了指那张蜕皮,“像这种妖兽蜕皮,也不局限品种,包兄若是能找到或是弄来的话,在下有多少要多少,价格好说,绝不会让包兄吃亏。” “你还真要这个?好,我以后定努力寻找这玩意,我给你把这一摊子东西打包起来吧。” 包一挺说着便要上手收拾东西,却被俞寒拦下,“先不用,我想在这里摆个摊子看看情况,有劳了。” “那好吧,我先回去一趟,你既然在这里不走,那便等会儿,我那里好像还有几张这种蜕皮。”说着便转身迅捷离去。 俞寒看他走了,便大大方方的坐在摊子后面,重新开始观察精兵阁大门口的人流。 这精兵阁来往人数众多,要想看出谁是凌霄宗来的,十分困难,毕竟宗内修士如云,他见过的也不多,而且大多是和他同辈的炼气弟子。 不过他此时首先将修为低的炼气期修士排除在外,一来凌霄宗的炼气弟子不好出宗,二来这种事情也不可能交给炼气弟子去做,所以俞寒悄悄的以神识慢慢铺展开,将精兵阁门口渐渐笼罩在内,大致将众人的修为都看了出来,只特别注意那些筑基期的修士。 也不知是不是他刚才和包一挺交谈时,那人已经走了,他看了好半天,也没发现像是凌霄宗的来人,他也专门凝聚神识刺探了一些人的脸部,看出其本来相貌,以及隐藏修为,为此还差点暴露了自己,不过此处鱼龙混杂,对方最后只当是一些不长眼的小辈胡乱打探而已。 俞寒正聚精会神地观察,过了一阵却时不时的来两个修士询问价格,似乎看上他这个摊子的材料了。 俞寒懒得管他,便胡乱报个高价打发人走,没想到这时有一波人去而复返,指着他摊子上的一株药材说道:“这株锯叶草最多五块灵石,你这里也没有其他配套药材,这价格不便宜了,卖不卖?” 俞寒摆摆手,打发几人离开,不料这人却犹不放弃,定要跟他磨蹭。俞寒好奇重新打量了这株灵草一眼,立刻发现其中关窍,原来这株锯叶草有片叶子似乎成长的更好,已到成熟年份模样,确实不错。 “你想要便送你吧,快走快走。”俞寒直接将这株灵草塞在他手里,随后便开始摆手。 那人虽然一喜,但却不同意,仍旧丢了五块灵石过来,说道:“那怎么行,这草确实值五块灵石,你虽然先前坑蒙拐骗,专骗不懂行的,但没想到突然良心发现,也算是回头是岸,这灵石还是要给你。” 俞寒被他这说得有些来气,一把又将这灵草抢了回来,说道:“你说谁坑蒙拐骗,这锯叶草一片叶子已经成熟,何止五块灵石?是你在骗我,还是我骗你?” 那人被他一冲,面色一红,一时哑口无言,忽然间憋出一句话来。 “你知道我师父是谁吗?” 俞寒闻言也是一呆,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来,于是两人一同陷入一片沉寂中。 此时那人身边站着的几人一下显得活跃了起来,纷纷开口。 “我们是金丹峰的弟子,你知道吗?” “还什么叶子成熟,你懂行吗你?” “我们师父是金丹峰大名鼎鼎的孝肖真人,你听说过没?” 俞寒抢先从两人的沉寂对视中反应过来,觉得不宜多生事端,便拱手赔了个礼,将那株灵草递给还涨红着脸发愣的领头那人。 不料这些人见状哈哈大笑,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你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瞎了你的狗眼!” “现在才知道道歉,晚了!” 俞寒见这帮人越说越来劲,吵得心烦,当即将摊子一卷,三步并做两步转身就走。 “哪里走!” “站住小贼,偷了我们东西就跑!” 几人连忙往俞寒追去,不料俞寒一步迈出,便不动声色的一下窜出一大截,这帮人紧追猛赶,只觉距离越来越远,眨眼间便不见了此人踪影,气得兀自大骂了半天,最后扬言要找交换会主办方的麻烦,才扭头走开。 俞寒被这一闹,也找不了那凌霄宗人了,只觉晦气,便直接出了幽谷。 俞寒不打算在此再浪费什么时间,取出暗影隐舟便往担山宗地界飞去,一路乘风破云,自己则安稳地在舟头打坐修炼。 三日后,俞寒睁开双眼,将舟头压低,俯瞰地面景象,随后略微调整飞舟方向,飞进一片高山,穿梭了一阵后,俞寒换上小悬叶,慢慢降落到地面之上,摇头一改面容,便往前走去。 此地便是担山宗在外的其中一处坊市,俞寒一进来便发觉此地人流,比他在会英城看到的交换会火爆了许多,毕竟是名门大宗的坊市,品质自然不是野路子能比得了的。 这坊市并非是单一一条街道贯穿始终,确实仿佛俗世街巷一般,俞寒沿着一条铺子多的街道走去,还是打算见人就问一问。 他这一面走一面问人,在人人都精挑细选购买物品的潮流中,显得格格不入。俞寒一路逛了好几条街道,结果什么也没打听到,最后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墩上发呆,心想需得想出个好办法。 他自己一个人找,实在是没什么希望,若是他能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帮忙就好了。说起消息最灵通的,他所知最强的便是听风楼了,俞寒心想,要是自己也能有这个一个势力供自己打探消息,那做事就好办多了。 不过这种大势力的形成,想必并非一朝一日之功,不知需要花费多大的资源与能量,才能日积月累创建出这种程度的势力,俞寒看看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虽说目前有些身家,但独善其身还行,想要组织出个这样的势力,实在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 俞寒越想越是长远,越想越是羡慕像听风楼这样的存在。虽说听风楼也没有老头的消息,但俞寒并不认为这是它能力不够,只是听风楼打探天下消息,关于一个凡人的消息只是顺便记录而已,没理由专门花费大力气与大资源去查一个凡人的下落,所以俞寒认为,若是自己有这个一个组织专门为自己服务,那么肯定是能查出来一个人的消息的。 咦! 俞寒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一个不错的计策涌现出来。 既然听风楼之所以不知道老头的下落,是因为没心思在这上面费力气的话,那么他若是给出相当大的酬劳,一个令人眼馋不已的悬赏,是不是能让听风楼卖力呢? 俞寒眼中精光一闪,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觉得这办法完全可以一试。 他本来蹲在石墩子上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人一样,不料这一下猛地站起,将一个好奇靠过来看他的人给吓得仰天摔了一跤。 此人哎哟一声喊,俞寒想到关键处,此时浑然不觉,心想有一个问题却要再计较计较,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自己拿出这样大的一个悬赏,万一对方来个一网打尽该如何是好,虽然听风楼成名已久,但凡事也无绝对,何况此楼还和传说中的神鹰门有关系。 “喂!你耳朵聋啦!” 地上那人见俞寒完全听不到他在讲话,气的不行,自己爬了起来一把揪住俞寒胸口,这才让俞寒一下回过神来。 “你做什么?”俞寒奇道,低头一瞧,却看到自己腰间多了一处手印。 那人听了顿时火冒三丈,手上一加力,便想将他提起来,不料俞寒身体猛然往下一沉,那人连使几次劲也动不了分毫,最后干脆催起法力来。 俞寒此时看清了眼前之人的相貌,乃是一个宽额头大鼻孔的汉子,正气呼呼地咬牙用力催动法力,揪住他领口的手上顿时生出一道黄芒。俞寒见状体表青光一闪,将他手上黄芒一下包裹其中,随后反过来将他整个人全都包裹了起来,整个推开了丈许距离。 那人这一下更为吃惊,犹不相信,于是两手凑在一起,开始掐起法诀来。俞寒见他法诀掐的慢吞吞,将其掐的诀看得一清二楚,也单手掐起一诀。 只见一道青芒从俞寒指尖脱离而出,随后飞向对面那人,飞到一半,停在了空中化作一根了青丝鞭,悬停在那里不动,仿佛在等着什么似的。 过了一阵方才水落石出,原来对面那人使得是一道土枪术,只见那人掐完诀,一杆土黄色长枪迎面射向俞寒,刚好被青丝鞭一把卷住枪尾,转了一圈甩得不见了踪影。 俞寒怕招来他人,施完法便身形一闪,穿进了巷子里,只留那人没反应过来,还站在原地发愣。 俞寒没想到刚一出宗,碰上的人一言不合就动手,不由得心绪烦闷起来。 “精兵阁?” 俞寒看到一间楼阁生意倒不错,一抬头没想到又是精兵阁,这宗门的坊市中难道也有这些外面商行的铺子吗? 俞寒顺手走了进去,顺着人群将阁中摆设的货柜逛了一圈,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让他吓了一跳。 原来此处精兵阁的货架上,俞寒又发现了凌霄宗出来的一些法器,而且还都是高档的那种,看来这倒卖法器出来,也不是近段时间的事了,却不知是不是遍布了精兵阁的商铺,难道一直都没人发现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胁迫 俞寒正思索间,楼梯上走下来两个人,伸手礼让的一人似乎是管事,另一人看起来神情骄傲,十分受用的走在前头。俞寒原以为是消费巨资的大客人,等那人经过他身边时,却忽然眉头一皱。 此人腰间露出的一只储物袋,正是凌霄宗发放的中级储物袋的样式,这品阶的储物袋外界也有,但试样却有所差异。 俞寒目光骤然聚焦,那管事又与他笑着说了两句,便亲自将他送到门口,俞寒也跟随人流走了出去。 俞寒不紧不慢的跟随着此人一路前行,心中却有些打鼓,据他初步判断,此人修为远在他之上,虽然没有到结丹那般地步,但恐怕也有筑基后期修为了。 此人出了精兵阁似乎没有离开此地的打算,反而继续往坊市里头走去,穿过两条街道之后,停在了一座人流稀少的酒楼前。 俞寒等他进了酒楼,自己站在楼前一看,看到那人上了楼上包厢,便走进大堂,原来此处是外来逛坊市的修士留宿之地。俞寒要了一桌饭菜,就在堂上吃喝,一面留神楼上的动静。 期间陆陆续续有人进酒楼,上楼的却不多,又过了一阵门口来了两位行色匆匆的筑基修士,进来喊住店中管事,询问了几句,那管事往楼上一指,两人便急忙往楼上走去。 俞寒见他们问话之时,连忙侧耳细听,原来他们应邀前来赴约,赴约房间是天字二号房。 俞寒正沉吟间,门口又进来一位面容凶恶的男子,也是找到酒楼管事询问天字二号房,随后也走上楼去。俞寒见此心中奇怪,这些人他看不出底细,也不知道来历,却不知凑在一起做什么。 他吃完饭菜,看着楼上也不见人下来,心中按耐不住,便抬腿往楼上走去。走到二楼,一列的都是包厢,当头便看到天字一号房,紧接着后面便是天字二号。 俞寒神识略微一探,房间内都有小禁制阻拦,若要强行穿透,必然为人所察。 正当此时,楼梯上又有一人往上走,俞寒听到动静吓了一跳,连忙要找地方躲一躲,左右一探,发现天字三号房很明显有人在里面,天字一号房似乎毫无气息存在,当即便推门而入。 不料他刚一推动此门,便察觉到异样,瞳孔蓦然一缩,急忙撤手回退。 俞寒尚未退出尺许,那门中忽然张出一只灰绿色鬼爪,一把将他抓住,直接拽了进去。 俞寒身躯瞬间被抓,神色惊骇无比,一被拖进门中便连忙将浑身灵力爆发出来,一把将此鬼爪挣脱了开来,一脱束缚,俞寒那立即滚到一边,两手如鬼魅般掐起法诀。 “咦!” 昏暗的房中发出一道惊异之声,随后房内灯火一燃,将里头情形显现出来。 房中一切正常,只床上坐起一位面容枯槁而又狰狞的老者,这老者见了俞寒也十分惊奇,正细细地打量着他。 “你是何人?”那老者首先发问。 俞寒此时已在身前罩出一道金罡罩,一道土光罩,一道水波罩,听到此问,一时无言以对,毕竟是他先莫名其妙闯进此人房间,犹豫了半晌,最后说道。 “在下一时失手,误闯此地,说来实在是对不住,但在下绝对没有想与前辈为敌。” 那人听完也不知信不信,只是见他动作如此迅捷,又吃了一惊,自己低头沉思起来。 俞寒此时看出对方修为,不禁又是吓出一身冷汗,此人修为具体虽然看不出,但应该已到了结丹境界,只是此时面色苍白异常,病容显露无疑,不知是在此疗伤还是做什么。 那老者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喘了好一阵的气,方才平复了回来,出口说道:“你不过筑基初期修为,没想到却如此胆大,能活到今天也是稀奇,看你法力却有些与众不同,竟还有些雄浑的气势,想来也是艺高人胆大了。” 俞寒忙道:“在下确实是不小心误入前辈房间,还请见谅,若是不介意,在下这就离开。” 俞寒此时越发紧张,只想着赶快脱离险境,也不想再追查那凌霄宗的人了。 对面歪坐在床上的老者也不知有没有听他讲话,思量了片刻后,忽然看着他阴森森的笑了起来,俞寒被他笑得有些头皮发麻,那老者忽然说道。 “不错,你是为隔壁那帮人来的吧?” 俞寒闻言一惊,但随即将神色平复下来,“前辈明鉴,既然前辈知道,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且慢,”俞寒心中一抖,那老者忽然一挥袖袍,取出两个小瓶子出来,接着说道:“小友能碰上我,也算咱俩的缘分,这里有两瓶上好的筑基期精进修为的灵黄丹,便送你做见面礼了。” “这…晚辈本来就失礼在前,怎敢再要前辈的厚赠,只要前辈不见怪,在下直接离开就行了。” “呵呵,小友先不要推辞,我送你这丹药,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让你帮个忙。”那老者忽然这样说道。 俞寒闻言心中思绪急转,却不知此人究竟打什么主意。 “前辈说笑了,在下不过刚刚筑基,哪有本事能帮前辈的忙?今日见得高人之面,才知天下之大,心中对前辈神通十分佩服。” “呵呵,你说这话只怕言不由衷吧,心中十分佩服?那你两手扣着什么?”俞寒闻言一惊,那老者婉言说道,“其实老夫确实需要别人帮一个忙,老夫和你一样,也是为了隔壁之人而来。” “前辈也是为了他们?” “不然我偷偷摸摸躲在这里做什么?好玩吗?”老者轻喝了一句。 “没有,只是在下刚才看隔壁聚集之人,几乎都是筑基期的修士,前辈乃结丹大修,难道还有什么难处不成?”俞寒此时心境平缓了下来,坦然问道。 “你还能看出我是结丹修为?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们虽然全是筑基修士,可各个都不是一般人,尤其是领头的那位,乃是凌霄宗人,而且是凌霄宗筑基一辈中的佼佼者,修为早已到筑基后期多年了。你也看到了我如今这副情况,身体状况隐患极大,若要强行动手,可没有那么容易。” 俞寒听得心中大骇,此人怎么对凌霄宗这么了解,他都不知道有哪些人是凌霄宗筑基修士中的佼佼者,不过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原来如此,却不知前辈到底要做什么事,前辈自己也说了,强行动手连前辈也没把握,我一个筑基初期修士又能干什么?” “哈哈,你还算聪明,但我要你帮的忙并不是你跟他们动手,你以为他们这帮人聚在一起要干什么?” 俞寒略微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请前辈赐教。” “我道你如何知晓的此事,跑来跟踪他们,原来是误打误撞,不过这也刚好是你的机缘。二十年前,包括隔壁这帮人在内,有一群筑基修士巧合之下,在林国与蓝山国交界的一处秘地,发现了一株猴梨果,他们本想平分此果,却发现此果还差二十年便可达到一千年的精品,但此果却无法移植,于是当即停手罢斗,各自达成共识,将这秘地出口以阵法隐藏起来,二十年后再来采摘。 “说起来也巧,那株猴梨果共结了一十二颗果实,刚好一人一份,你只要同他们一道走上一趟,便可坐享其成的分到一颗,这果子乃奇珍异宝,不仅有降低结丹瓶颈的奇效,就是炼成丹药,也可大大提升修为,你只需等他们采完了果子,将那株果树的根茎取出来给我即可,那根茎他们不知效用,但我却需要用来作为主药,炼制一种丹药用来疗伤。” 老者说完又咳嗽了起来,俞寒听得半信半疑,只觉其中不合理处不在少数,问道:“前辈知道的如此详细,为何不直接前去将那根茎取来,难道根茎也需要一千年份的吗?既然他们十二个人刚好,我要如何混进去?” 那老者咳嗽完,淡淡开口:“不错,那根茎也确实需要一千年份,至于如何混进去,这还不简单,我这里有一块信物,”说着老者病恹恹的探手入怀,摸索了一阵,缓缓取出一物。 俞寒却眼珠猛然一缩,两手再次摸向储物袋,只见一道阴森森的灰色光柱骤然激射而来,速度极快,眨眼间便触碰到俞寒身前水罩。 那水罩一碰即碎,接着便是土罩、金罩,只听三声不同声响同时响起,俞寒身前屏障顿时洞开。 “法宝!” 俞寒刚起了这个念头,那灰色光柱前端便忽的化开,张出一只灰绿色鬼爪,将他一把抓住,直接拉向老者所在。 俞寒浑身气力蓦然一失,从储物袋摸了一半的东西也没能摸出来,便被那老者制住,抓在了手中。 老者一将他抓在手,另一只手紧接着抓出几张符箓,朝俞寒周身四肢一贴,顿时符箓中涌出数道锁链将俞寒裹成了一个粽子,一点也动弹不得。 “桀桀,”老者发出一阵怪笑,听得俞寒毛骨悚然,“你虽然动作迅疾的有些出人意料,也颇为警惕,但姜还是老的辣,我今天便给你上一课。” 说罢老者拿住俞寒一只手臂,摆在床上,俞寒眼中惊惧,心中恐慌,不知他要怎么样,自己却只能任人宰割,不由得升起一股大难临头,而又无能为力的苍白之感。 只见老者聚精会神地对着俞寒胳膊,两手不停地掐着奇怪的法诀,俞寒越看越疑惑,这法诀虽然怪异,但他怎能觉得十分熟悉呢? 老者脸色也不好看,这套法诀掐完本就苍白的脸上又冒出一层冷汗,剧烈咳嗽了起来。 俞寒此时看到手臂上的一块印记,吓得面无人色,随后便感到自己手臂上的血液一阵异动,紧接着便蔓延全身。蓦地他全身血液翻腾了起来,巨大的疼痛瞬间将其淹没,俞寒此时满头都大汗淋漓,看起来比老者痛苦的多了。 那老者咳嗽好些之后,便阴恻恻的看着俞寒,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不过俞寒因为疼痛,根本没力气看他,老者忽而面色一改,透出一股歉意,对俞寒道。 “你不要惊慌,我刚才只是给你下了一种独门咒印,叫做凝血咒印,想必其中痛苦你也感受了一番,中了我这门独门秘咒,只要在九九八十一天之内服用我的独门解药,便可将其化解,所以活与不活,选择权在你。” 俞寒闻言,暗道果然如此,虽然很是震惊,但此刻他面容扭曲,根本看不出来。 老者见他这般模样,婉言说道:“其实老夫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之法,我的伤势十分严重,为了活命,只能请你帮我这个忙,你放心,只要你帮我拿回猴梨果,老夫不但立即将这咒印给你解了,还可以送你大把筑基丹药作为酬谢,老夫看你资质极佳,若是你愿意,我也可以破例收你做关门大弟子,总之,不管是为了你好,还是为了我好,这一趟忙,你是一定要帮了。” 俞寒此时疼痛慢慢消除,渐渐的心神冷静了下来,暗中思量了许久,当下只能先按他说的做。 “既然这样,那在下就帮前辈走上一趟,就是不知我要如何混进他们的队伍,他们想必互相见过面吧。” 老者见他脑筋转了过来,十分欣慰,当即温言说道:“好好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难得你能这么快想开,老夫一生看不上多少人,你倒不错,若不是此番没有办法,我倒真不想对你用强,放心,你说的事我自有办法,跟我来。” 说罢老者便将他周身符箓摘下,带着俞寒悄悄出了房门,往坊市外走去。 两人出了坊市,老者裹起遁光,夹着俞寒便腾空往北而去。 俞寒人在空中,看着此人如今的遁速,思量若是自己以暗影隐舟全力飞遁,恐怕也只有他一半的速度,而且此人现在也不像是全力飞遁的样子,不由得熄了逃跑的心思。 第一百六十三章 老者的计划 老者带着他飞了大约半日光景,两人来到一座一望无际的长形山脉之上,这山脉连绵不绝,将南北两边地界完全分割了开来。 “这就是林国与蓝山国的分界吗?”俞寒心想。 老者到了此地便将遁速减缓,顺着这山脉一路飞行,一面还神识全开的四处搜寻。俞寒不知其意欲何为,只在心里思量有何活命之策。 不得不说,他这一番的举动实在有些冒失,但是心急于寻找老头之故,行事胆色兼备,有时却也极为关键,只能说他这趟运气太差,莫名其妙碰上个和他一样做贼的。 且说此人怪异无常,虽说只要帮了他这一个忙便饶了他性命,但俞寒根本不能相信。 这凝血咒印恰好他手中便有完整术法,知道是七七四十九日发作身亡,不过这人却说是九九八十一日,想必此人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他活着,但是这人究竟是何人?为什么也会这凝血咒印? 俞寒思量之际,那老者带他来到了一处圆形山头之外,便停下了飞遁。 老者望着那处山头阴森一笑,随后将俞寒撂在一棵大树下,说道:“你不要乱走,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也不要想着跑,后果你是知道的。” 说完那老者便身形一闪,朝着那圆形山头飞遁过去。 虽然此时是逃跑的好机会,但俞寒思量着以自己的速度,若是不能一口气跑出极远的距离,根本无法逃脱,况且结丹修士神识强大,他这边只要有所动作,马上就会被对方察觉。 俞寒纠结了一阵,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跑路,就在这时,从对面圆形山头处飞来一道遁光,却是那老者已然回来了。 老者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在他的右手上还提着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老者回到俞寒面前,将手里提着的人一把扔在地上,笑道:“嘿嘿,人家都喜欢聚在一起,就你爱独来独往,你不死谁死?” 俞寒一见那人果然是死了,心中一惊,静等老者的后话。 老者接着道:“刚好我偷听到那帮人说,此人已经在这里等候,让他们到时直接过来便是。这人性情孤僻,想来他们也不熟,你扮作他刚刚好。你现在便将此人样貌看仔细,随后易容成他,在那山头上等着他们就行了,只是有一点,此人是筑基中期修为,你还差的远。” 老者说着沉吟了片刻,随后便探手取出一块玉简丢给俞寒,道:“这是我一门独门秘术,叫做假韬术,能够将自身修为气息呈现虚假状态,拔高一阶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现在就去那座山头等着,一边等一边学,嘿嘿,此术不是那些滥竽充数的平庸术法,相当困难,你最好希望自己能在他们过来之前学会,若是被他们瞧出来马脚,死的是你。” 老者说着将地上死了这人的储物袋丢了给他,随后补充道:“还有,我还是那句话,不要想着逃跑,否则…” 他此话尚未说完,忽然间面色大变,脸上瞬间扭曲起来,嗓子口仿佛堵住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用两手掐着自己脖子,龇牙咧嘴疯狂扭动起来。 俞寒被他这突来的造型吓得不轻,连忙往后退出丈许,惊骇地看着老者的变化。 只见那老者满脸青筋爆出,眼珠子仿佛要瞪了出来,嘴巴张大了却吼不出声,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一般。 俞寒初始惊慌,随后便冷静下来,此人应该是恶疾发作了,看模样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知是多少年的陈年旧疾。心想此人现在这种状态,自己能不能给予致命一击?这个念头在俞寒脑海中一上一下的来回攒动,他始终难以下定决心。 直到那老者面色开始有所好转,俞寒便彻底放弃了这个打算。 老者一有好转,立即掏出了一张怪异的符箓,直接往自己脑门上一贴。那符箓瞬间透亮,打出一道精光窜入老者脑海,随后老者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疲惫地坐倒在地。 俞寒一瞧这符箓,心中却又是一惊,不过连忙将惊色压了下去,只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看着他。 老者缓了好一会,终于长出一口气,随后嗤嗤笑了两声,看着俞寒道:“你还算聪明,若是刚才你敢出手,那你只会死得更快。” 老者重新站起身来,最后丢下一句过去吧,便迅疾飞遁消失。 俞寒见他走后,神识全开,他此刻对自己的神识强弱有了鲜明的判断,本来是要比同阶修士强上一点的,但也只是一点而已,不过后来他神识的增长的程度却要更多,渐渐的到了炼气顶层,便比同阶修士要强上二三十丈的距离。之后他又得了那件蚁巢模样的宝物,使得神魂得到了滋养,神识又壮大了一些,筑基之后,便比同阶修士高出不少来了。 此时他的神识将方圆二里之内的情况全部探查清晰,而通常来说,筑基初期修士的神识一般都是在一里起步,在结丹之前,若是没有什么增强神识的神奇法门的话,一般也是不会超过十里。 不过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老者的存在,尽管如此,他也不敢就此逃跑,随后只得起身,一把火将这尸体化为飞灰,朝着那座圆形山头飞去。 俞寒此时已易容成了那位倒霉蛋的模样,坐在那人不久之前还打坐的一处山洞之中,拿着那块记录着假韬术的玉简,详细研读了起来。 虽然片刻之前他还经历了一般生死攸关的局面,但一但开始研究起术法来,俞寒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都全神贯注起来,双眼炯炯有神,不一会儿便将此术法全部通读一遍。 不得不说,这门术法确实和那老者说的一样,并非等闲,难度也是颇大。原本以前俞寒就曾经希望过,能有一门可以狐假虎威的术法,好用来见机行事,不料这回人家直接送了给他,却是以这样的形式。 不过这门独门秘法一点也不简单,而且十分稀有,那老者就这样大大方方的给了他,看样子是真没打算让他最后活下去了。 俞寒此时不去想这些,还是先行学习这门秘术,这假韬术说起来归根结底,是以内在丹田灵压外放,并隔绝内部虚实,让人无法捉摸,来实现修为虚大化的目的。其中难处一在丹田变化,二在隔绝之法,俞寒觉得这说难也难,说不难也还行,当即便按照术中所提出的方法试验起来。 只见一道灵气波动从他打坐之处扩散开来,随后没有坚持得住,又破碎了开来,俞寒摇摇头,接着重试。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俞寒打坐在山洞中,以他为中心,一道看起来气势不凡的灵压波动稳稳的彰显而出,若是认识他的人此时从外面来看,会惊讶地感觉俞寒竟突破到了筑基中期的水准。 不过这还不是假韬术的全部威能,这术法修炼越好,虚大化的修为程度便越大,俞寒目前有这效果便可以了,此时他没有心思在修炼这门术法,转而看起自己胳膊上的那一处咒印来。 这道凝血咒印他原本就研究过,自己也会使用,而且他为未雨绸缪,还专门研究过一段时间,这门咒印的破解之法,只是当时他一心想着筑基,便将此事放在了一边。 这时他觉得需要将所有心思,都用来重新研究咒印破解之法了,他不能指望那老者大发慈悲,自己的性命还是要靠自己解救。 俞寒将自己拥有的这门秘术原玉简取出,再次细读起来,他越读身心越沉溺其中,一时宛如木雕石塑一般,一动不动。 不知何时,一道传讯符朝他这边飞来,将俞寒从沉思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俞寒接到讯号,便将自己伪装好,检查了一番,随后御起遁光飞出山洞,朝着另一座山头飞去。 那边山头上已然站了五位修士,都是筑基中期后期修为,正是俞寒在酒楼看到的那几位。 俞寒到了跟前,那几位拱手见礼,“衰兄多年不见,修为日益精进啊。” 俞寒闻言才知这人原来被叫做衰兄,也不知是姓氏还是外号,也拱手说道:“众位道友别来无恙。” 既然此人性情孤僻,他也打算多说,正好乐得自在。 几人闻言毫无异色,俞寒先前跟踪的那位黑须凌霄宗人说道:“再等一会儿,另外几人马上就到。” 六人在原地等了一阵,不久便看到北方天空出现数道遁光,分作两批朝这边赶来。这五位修士见了这般情景,忽然会心一笑,彼此互望了一眼,俞寒看得奇怪,几人也偷瞄了他一眼,随后面色如常,便向来人迎接起来。 “哎呀!几位道友,在下恭候多时了!”凌霄宗领头那人热情喊道。 对面两拨来人也连忙见礼,“有劳赵师兄久候多时,我等不胜荣幸。” “自上次分别以来,在下即使远在蓝山,也常听闻赵兄大鼎鼎大名,筑基王,赵思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众人说着便一起恭维起来,俞寒倒是第一次听说筑基王的外号,或许是外界才有的流传吧,不过心中却不禁有些不以为然,这外号怎么听也让人觉得太过自大了。 赵思良摆手说道:“各位太抬举在下了,不敢当,不敢当。” “哎,当得,当得,且不说赵兄乃是凌霄宗炼器殿殿主的首席大弟子这等尊贵身份,单说赵兄的绝世法器,便让人见之胆寒,还记得我等二十年前是如何结识的吗?” “怎么不记得?”另一人接口道,“二十年前神兵谷神器榜排名大战,天下筑基修士云集,带来无数名噪一时的顶阶法器,齐聚一堂,这一番比斗当真是大开眼界,此生能见此盛景,也算无憾了!” “那是,在下当时虽然没什么本事参加,但只想过去见一见世面就行,就看到赵兄手持一件黄风钟,连战连捷,力压无数神兵利器,夺得神器榜排名第八的宝位!” 俞寒听他们谈起神兵谷神器榜的风流往事,也不由得心生向往,听得有些入神,待讲到赵思良夺得第八名神器排名时,此时再看一眼此人,觉得这人确实有资格自夸,毕竟这种比拼并不单单只是依赖法器的厉害,只是他排名第八,为何能称筑基王呢,前面不还有好几个吗。 赵思良见众人一番夸奖,笑容灿烂,却只摇头道:“那黄风钟可不是在下自己炼制的,只是借了家师庇佑,方才能使用此物,搏得一些微名而已,不值一提。” “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赵兄乃是尊师首席大弟子,尊师又是结丹大修士,这炼制出的法器不给你给谁?而且当时胜过赵兄的几位,要么就是法器更上一层楼,要么当时便是假丹修士,如今已经结丹成功了,赵兄筑基王的称号,可谓实至名归!” “此言不假,所幸赵兄与我等趣味相投,离了神兵谷一路顺着这林蓝山脉寻宝,倒让我等发现了一桩大机缘。” “这话说的是,我们快走吧,想来那猴梨果就要满年份了!”此时一人催促起来,这人只听别的夸赞,自己却没怎么奉承。 赵思良隐隐为众人之首,见状说道:“好,那我这便过去,这猴梨果据我推算,应当还有半个月方才到时间,也不必着急。” 于是一行人一起驾着遁光,朝着群山之中飞去。 这山脉极远极广,赵思良领头一路穿山过谷岭,一行人飞了半个多时辰,最后停在了一座毫不起眼的普通山腰上。 俞寒一落地便察觉到了禁制痕迹,外面还设了一种隐匿法阵,布置在了山腰一道缺口处。 “众位,昔日我等联手布下禁制将这里封锁,看起来还没有被人发现,一点动过的痕迹也没有,看来是没有什么差错了。” 赵思良说着走上前去,便开始打开这座阵法。众人到了这里,神色不复先前攀谈之时的自在,竟不自觉地有些紧张起来,这氛围让俞寒看得有些沉思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赵思良夺果 赵思良不多久就打开法阵,直接将阵旗收回储物袋,顿时一道羊肠小径显露在众人眼前,大家一见此景,有人便忍不住身形向前微晃,迫不及待要赶进去一看了。 赵思良见状又微微一笑,此时也不做拂人之兴之事,直接招呼众人一起进去。 众人见其出口,连忙悬空飞掠而进,俞寒则跟在最后,小心翼翼缓缓前进。 和俞寒不同,其他人都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处,虽然相隔二十年,但里面景致似乎变化不大,于是速度一点不减,穿过一条小径,爬过两层石崖,来到一处紧贴深谷的临崖小道前。 “果然没人进来过,那果树就在崖上,大家走吧。”赵思良再度发言,此时却没什么人理他了,众人一言不发,当即闷头飞上去。 俞寒见他们速度一点不慢,也一路安然无恙,便稍稍加快些速度,坠在众人身后,升上那一块奇形怪状的临渊石崖之上。 他方一上得石崖,便见到众人围作一圈,神情激动望着被他们围了起来的一株大树。 此树表皮干瘪,枝干弯折,叶少枝杂,各个粗大一些的枝子上结了一些奇怪的果子。这果子上头窄,下面宽,上头红,下方黄,灵气四溢,香气盎然,让他闻之心旷神怡,一见便知是极好的灵物。 此时众人目光皆为此树此果所摄,一时场面颇为寂静,气氛微妙。 这时赵思良忽然朝众人说道:“大家先听我说,这果子我看了,和我预料的丝毫不差,还有十五日方才足日,我们提前过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嘛,这段时间,大家不如就近找个地方休息休息,等到时间一到,便平分了此果如何?” 众人听了没有话说,都纷纷点头,头虽然点了,不过却一时并没有人离去,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两个人除外。 俞寒正打算找个地方继续研究凝血咒印的破解之法,先前他已有所收获,刚好被打断,这时便重新飞下石崖,想找块地方挖个临时洞府出来。 赵思良颇有些讶异的看了俞寒一眼,临走之前还不忘再跟众人说一句,“我先找个地方打坐几天。” 众人见有两人已带头离开,找地方休息,渐渐地又有人就在附近找地方休息起来,有人说道。 “我们上次过来这里,来的巧合,走的匆忙,或许此地还有什么灵药没被发现,我要再寻找一番。” “有道理,就是这二十年来有什么新变化也说不定。” 于是更多人动身继续寻起宝来。 俞寒随便找了块地方,驱使法器挖出一口洞穴来,在洞口布置了一套阵法,便取出凝血咒印的玉简继续钻研起来。 这咒印一途系出于阵法一道,而又剑走偏锋到极致,若是一般通用型的咒印也还罢了,世上但凡是独门秘术的咒印,全都各有独门的秘法施咒,要想破解起来没有一个是一样的,其难度可想而知。 实际上咒印一道本就剑走偏锋,几乎所有的咒印,都是作为独门秘法而存在,基本没有什么普通咒印,这一个凝血咒印更是如此,俞寒将这咒印精研了数遍,深知其晦涩艰深之处。 尽管如此,俞寒还是颇有些有些信心。 俞寒将自己一条胳膊伸出,露出那块咒印印记出来,两眼紧盯,随后另一手抬起,指尖顺滑至极的游出两道灵气细丝。他咬牙以灵力轻微震荡一番咒印之处,两道灵丝小心翼翼地探入咒印光圈,慢慢试探起来。 忽的俞寒啊地一声惨叫,却是触动了咒印,仰天一倒在洞穴中打起滚来,所幸一回生二回熟,痛的多了,日子就好过了。 俞寒等这阵痛楚挨过去,翻身坐起稍歇了一阵,便又继续钻研起来。他决定自己先施两个凝血咒印出来,不管是作为施术者还是受术者,进一步从各种角度看看这咒印的其中奥秘所在。 这咒印虽说十分消耗法力,若是他没筑基之前,恐怕用尽所有法力也只能施展一次,不过他筑完基就不同了,这一个大境界的跨越,不是小小的提升。 唯一的不好的一点,是他身上没有什么活物可以试验,于是便对着石头施了一次咒印。果然自己施完咒印,立马就又有了一些新体会,却是单单从受术者角度不好看出来的。 见到颇有效果,俞寒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直接在自己身上施咒,反正中一个咒印也是中,中两个三个也是中。 说干就干,于是他再次趴地上打起滚来,随后坐起身子,再趴下去打一阵滚,等到他打坐恢复一日法力,再次施了数遍咒印,觉得将其体会的差不多时,重新开始尝试破解之法。 这试验破解之时又难免引动咒印,他这洞穴完全封闭,否则若是有人能看到,便会大感惊奇,因为这个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坐起来歇口气,再趴到地上打个滚玩耍,自己跟自己玩的十分有劲,都玩得大汗淋漓也乐此不疲,极具童趣。 只是有一点,他打滚的持续时间越来越短,仿佛日子好过了起来,初始还要滚上一柱香功夫,到后来逐渐缩小,不到半柱香便翻身坐起,每一次坐起之时,眉角都绽开笑颜,仿佛收获了什么宝贝似的。 众人将这地方找了又找,不知到底有没有收获,但肯定没有大收获,时间三天,众人便早早回到这棵果树之前,团团围坐起来。 俞寒重新飞上石崖时看到所有人都在,众人瞅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俞寒见他们都围坐在果树一圈,本想也如此就坐,但这些人显然没给他留位置,每两个人中间的缝隙都恰好比较宽敞,但又坐不下一个人,只好选了一个人坐在他的身后。 赵思良见此人正好坐在自己后面,又有些讶异,回头望了他一眼,正是先前那个和他一起毫不犹豫的离开之人,此人倒是话少,似乎叫做什么衰兄,不过不重要了,于是又转回头来闭目养神起来。 坐在后面的俞寒此时心中阴霾一扫,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已经抬走,终于将凝血咒印破解之法研究了出来,但此刻那老者应该还在,到时如何脱身却又要费一番心思,所以他仍旧低头沉思,看起来仿佛有心事一般。 三天时间很短,但众人却度日如年,终于到了第三天一早,此处弥漫的蠢蠢欲动的氛围达到了极点。 “到了!可以摘果子了吧!”终于有人高声喊出。 此言一发,众人立时群情耸动,就要腾身而起。 “诸位且慢!”此时一声大喝将大家拦住,赵思良两手一张,急忙说道,“我查看一番果子的状况,这果子满一千年和满九百九十九年零三百五十九天,是完全不同的档次,谁知道此果该当今日早上结成千年果,还是该当晚上才到日子?若是早了这一时半会,二十年等候岂不是功亏一篑!” 众人一听此言,虽然心急难奈,但也觉得有理。而赵思良对辨别此果具体时日最为在行,因为师父的关系,也是深得凌霄宗丹鼎殿真传,众人见他挨个检查了一遍果子,回来说道:“还差一点,再等一会儿。” 众人一听此人,只好奈住性子再次进入一段,时间相比之前要短的多,但又感觉更为漫长的等待。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赵思良再次开口,“我再去检查一番。”随后迈步走去,开始检查果子。 众人目光齐聚,此刻就盼望一句“果子已好”从赵思良嘴巴里蹦出来,看其用手扶住一枚猴梨果,极为细致地检查起来,随后又扶住另外一枚果子,同样看了又看,随后这两只手轻轻巧巧而又水到渠成的往下一掐,两枚果子脱枝而下,不见了踪影。 众人一愣,随后猛然大惊起来。 “你做甚!” 赵思良此时身形急动,眨眼又摘了两枚果子入袋,毫不停留,便要继续摘下去。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顿时身形四起,纷纷奔抢过去。 只听一阵身掌交织之声到处响起,好几位要前去争抢之人被拦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没看到他要独吞吗?” “他们是一伙的!” 众人顿时吵作一团,随后灵光杂乱炸起,登时乱七八糟打在一起。 俞寒见赵思良此番上去之前朝左右瞄了两眼,便觉不对,此时退开一段距离,暂且旁观。 那一帮人拦下了几位,却仍有几个奔了过去,并不冲赵思良而去,却各奔向一枚猴梨果,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一棵树上的果子便被采摘完了。 底下被拦下的几人气的哇哇大叫,使出杀手锏来一顿猛攻,冲破阻拦朝得了果子的人打去,那些后来抢的猴梨果之人连忙喊一句“且慢!抓赵思良!”随后返身去堵,当即便有几位将赵思良团团围住。 “还愣着干什么,不把所有果子抢来,我们一人都分不到两枚。”赵思良也朝一波人喊道。 和他一起的正是那几位在酒楼中聚会之人,当即连忙抢上前去,众人一团乱斗。 此时大体能分的清两边,五人对六人,不过赵思良身边一下围了三人,遭到重兵把守,显然对其十分忌惮。 这十来位筑基中后期的修士此一番激斗,各自殊死相搏,浑身解数全出,战斗波及范围越来越大,俞寒见状不得不又退出一段距离。不过此时他倒没有最在意这波人如何争斗,暗地里四下观察有没有那老者的动静。 这老者也不知有没有到此地,他却是一点也没探查到其所在。此时赵思良面对三人围攻丝毫不惧,但也不占上风,一时只呈僵持之势,另外七人就打得风生水起了,时不时几声痛呼惨叫传出,也分不清是谁的声音。 战斗进行不到一柱香时间,便有两人翻身躺倒,被法器破体,摔落石崖之下,看情形是小命呜呼了。 赵思良那边战局却仍旧僵持,俞寒看了心中冷笑一声,此人看似黔驴技穷,但那黄风钟还没见到影子,却不知在等什么,难道他竟想一人独吞全部? 又战许久,除了赵思良和他三个好命对手安然无恙,另外一边死得只剩两人。这两人此时杀到现在,似乎心思淡了下来,各自都有收手之势,乃转头望向赵思良那边,其中一人喊道。 “赵兄!怎么还拿不下他们?” 赵思良此时看了场上情势,眼中寒光一闪,随后猛攻两波拉开了距离,单手往储物袋上一拍,一道浓郁黄光浮现在身前。等这光芒散开,俞寒定睛一瞧,只见一只黄蒙蒙的圆头大口钟型法器,托在赵思良手心。 赵思良将此钟抛起,随后口中念咒,手上打诀,这钟随后蓦然变大,悬在空中通体光芒闪耀了起来。 俞寒一见这钟散发出的强烈灵力,连忙躲到石崖之侧。 “黄风钟!” 对面几人见此大惊,这才冷静下来,想起对方还有这件宝贝。 此时和赵思良一伙的那人大喜,“黄风钟!哈哈,你们受死吧。” 这黄风钟在赵思良的催发下,光芒大盛,随后钟口蓦地横转过来,朝向众人,钟口一圈黄芒流转而过,接着一道黄蒙蒙的风暴喷了出来,裹着厚重狂沙铺天盖地席卷而下。 对面几人连忙取出防御法器守御,这风暴疯狂肆虐,范围不小,一下就将在场几人全部笼罩住,先前那位大喜之人,忽然面色一变,一面大喊,“赵兄,赵兄!是我!”一面也急忙取出法器阻挡一二。 这黄风钟威力属实惊人,俞寒尽管躲得远,仍受到些波及,掐一道金罡罩在身前阻挡一些外围冲击。 赵思良见众人还在抵挡,连忙又催动黄风钟,法力汹涌而出,那钟口仿佛积蓄了一股声势一般,忽的一声崩响,随后漫天风暴骤然加剧,一下将当头几人冲的身形连带着护卫光盾摇摇欲坠,眨眼便见破灭之势。 第一百六十五章 老者在后 “不好!扛不住了,君子报仇,百年不晚,我们先撤吧。” 一人说出此话,旁边两人当即同意,他们好歹抢了一枚果子,报不报仇有的商量,先跑路倒是正事。 于是几人各自一拍储物袋,或掏出一张品阶高的符箓,或再取出一件不俗法器,将自己身形一裹,便往外急冲而出。那位同伙人见此情形,也是跟随上去突围而出。 “哪里走!” 赵思良一声喝,携着黄风钟便追击而去,几人一走,俞寒左右一瞧,石崖上空留一株果实全无的空树,正思量间,忽听得一道细微掠风声响,再一看,俞寒不禁吓了一大跳。 那老者骤然出现在石崖之上,一把蹲在那株果树旁边,不知在看些什么。 “还不过来,等什么?”老者头也不回地说道。 俞寒心中一惊,知道这是在说自己,这人就藏在此地,并不在神识范围之外,却不知为何却一点也探查不到,当下没有办法,便走上石崖。 “你怎么不抢猴梨果?难道不想活命了?”老者淡淡问道,仍旧不看他。 “那帮人手段太强,我本想伺机而为,没想到那人掏出一件如此厉害的法器来。”俞寒解释道。 “哼,幸亏老夫没有走,指望你果然不太好使,不过那帮人打成这副模样,倒是我没有想到的,早知道也不用费劲让你来了。” 这时远处几道叫喊声又赶了过来,俞寒扭头一望,刚才突围出去的那几个人,又灰头土脸的反飞了回来,其中一人嘴里还不断呼喊。 “赵兄,在下不分猴梨果了,你放我走如何?” 其他人则忍不住出口怒斥道:“哼!他偷偷在出口设下阵法阻挡,便是打算一网打尽,你还在痴心妄想?也不知你们这帮蠢货之前在想什么东西!” 几人重新飞回石崖之上,忽然见到俞寒毫发无损的站在上面,和自己狼狈至极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不由大吃一惊,紧接着又看到一位陌生老者蹲在果树下,更是疑惑不解。 “你们跑不了的。” 赵思良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随后他便手托黄风钟紧随而至,直接站在石崖外侧,将众人堵在上面,笑呵呵地打量着几人。 不过很快他便面色一变,惊讶地望向俞寒,随后眼珠再一转,又奇怪地望向果树下面蹲着的那个没见过的人,望着望着他又是神色剧变,惊呼一声。 “结丹修士!” 几人本来没心情打量那老者,此时听到这声惊呼,方才仔细一瞧,马上也跟着惊呼了一声。 赵思良见了众人这个反应,心里顿时稍松了一口气,原本他还以为这人是他们请来的帮手,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认识,乃拱手说道。 “不知这位前辈尊姓大名,怎么会在这里?” 老者此时站起身来,面向众人缓缓说道:“交出猴梨果的不杀。”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赵思良往后退出两步,脸色相当难看,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说。忽然有一人此时上前一步,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猴梨果双手奉上,颤巍巍道:“前辈,在下的猴梨果请拿走,还请饶我一命。” 老者将此果接过,眼含笑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仍然没什么反应的其他人,再次冷声说道:“看来你们是不想交出来了。” 另外两个有果子的人,一时纠结万分,这果子乃是罕见珍宝,十分难得,自己费了这么大劲得来,本以为可以用来冲击结丹瓶颈,难道却要平白放弃不成? 还有两个没有抢到猴梨果的,这时听他语气不善,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前辈,我们没有抢到果子,都被那厮一人夺去了。”说着朝赵思良一指。 赵思良见状嘴角一咬,不过他却没有拱手相送的意思,再次施了一礼,随后身板一挺,朗盛讲道:“在下凌霄宗炼器殿主座下首席大弟子,赵思良,在神秀也薄有微名,不知前辈是哪一宗的长老,想必是不知道此间情况吧。” 老者听闻此话忽然嘿嘿怪笑起来,众人听了有些胆寒,赵思良也被这一笑弄得不自信起来,问道:“前辈笑什么?” “凌霄宗的名头确实够大,你也确实薄有微名。”老者笑完了说道,赵思良闻言面色一缓。 老者接着道:“这千年的猴梨果确实是个大宝物,也难怪你们宁愿冒此大险,也不舍得交出来了,只是我很好奇二十年前你们找来这里时,守在此处的是何种妖兽。” “妖兽?前辈,二十年前我们没见到什么妖兽啊。”交过猴梨果的那人此时大胆接口道。 “哦?这倒奇了,如此珍贵的灵植在此,竟然没有伴生妖兽,不过无所谓了,”老者面朝赵思良说道,“我方才之所以笑,便是笑你狂妄自大,愚不可及,你以为搬出凌霄宗来便可以吓到我吗?你一介黄毛小儿,不过借着祖宗余荫狐假虎威,也敢在我面前侃侃而谈,莫说你,就是你那凌霄宗,我看好日子也不多了。”这老者说完又嘿嘿笑了起来。 赵思良听完他这话震惊不已,没想到此人居然对凌霄宗是这个态度。 “你们两个活得够久了。” 老者忽然开口,同时一只灰绿鬼爪突然袭向那两位还舍不得交出猴梨果的人。这两人本来看到老者在针对赵思良,心中暗喜,怎料这老者出人意料,突然便痛下杀手,刚反应过来要抵挡,那鬼爪就瞬间洞穿了两人身躯,随后一收而回,将两人储物袋一并抓了回来。 其他几人见他突然动手,各自面色大变,但想到自己没有不舍得交果子,稍稍觉得安慰,只有赵思良猛然一惊,此时再不迟疑,并不转身,急急倒退而走,一面掐动法诀。 “雕虫小技,你走不了的。” 老者不屑一顾,随即单手一扬,那只灰绿鬼爪再次激射而出,直奔赵思良而去。赵思良急忙甩出黄风钟,钟口一张,黄光大亮,随后喷出气势非凡的狂沙风暴出来,将来袭的鬼爪一下抵在面前。 老者此时一阵剧烈咳嗽,那鬼爪光芒一淡,竟不能刺透风暴。赵思良见状大喜,转身急往后飞去,老者有些惊讶,随即面上一狠,咬牙猛地一催法力,那鬼爪光芒顿时暴涨,几根灰绿绿的骨头手指张开大舞,所向披靡,将面前厚重的风暴一下撕裂了开来,随后破风而入,一把抓住已飞出去数十丈的赵思良,拽了回来。 赵思良被这鬼爪拽回重重压在石崖上,终于惊骇交加,情绪崩溃,连忙大喊,“猴梨果给你,不要杀我!”说着丢出一只储物袋。 老者将那储物袋摄在手中,阴恻恻的笑道:“放心,你这身份,抓了比杀了有用多了,我可不会杀你。” 那赵思良听得此言,大松一口气,接着便浑身瘫软下来,身上已吓出一身冷汗。 另外三名修士见老者瞬间制住赵思良,都看得呆了,此时连忙上前恭维道:“前辈不愧是结丹大修士,抓这黄毛小儿如同抓鸡拿狗,不值一提。” 老者闻言颇为受用,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两人见他这表情,都是心中一喜,脸上挂满笑容,随后只觉肚子一痛,便仰天倒了下去。 俞寒有些色变,倒在地上的三人此时方才回过神,面容惊惧地望着老者,嘴里呢喃道:“你!你…”便就此一命呜呼。 赵思良一见这情形,本来瘫软的身体又一下绷紧起来,却忽然见那老者自己先面容扭曲起来,似乎十分痛苦,不由得大为惊奇。 俞寒见状知道是他又犯了恶疾,但却心头一紧,此人活着定不会饶了他,此刻要不要搏一把? 那老者此一番的痛苦,似乎比之先前他所见到的尤为激烈,竟好一阵缓不过来,最后更是一路打滚撞到了果树上。 俞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只脚往前一动,膝盖也不由自主的略微下弯。 那老者这时却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直接抱住果树树干,嘴里大吼着,“猴梨树根,猴梨树根”,便挥起拳头往树根砸了下去。 老者此时歇斯底里,一双拳头打得满是鲜血也兀自不停,俞寒见他这副模样,一时有些不敢轻举妄动。那老者直到稍微缓过来一点,一手凝聚起浓厚的灵气,一把抱住树干,这才将那猴梨树连根拔了起来。 这猴梨树树根密长,连根带土拔出一大片岩石。这些岩石细细碎碎,粘在树根上被拔起后,底下露出一大块看起来颇为平整的黑乎乎的岩石地。 老者举着猴梨树,望着树根狂笑不止,嘴里念叨:“千年猴梨树根,加上这些猴梨果,我的根基有治了!” 念叨完猛然一个回头望向俞寒,厉声尖叫说道:“你方才是不是想动手?也好,我就随了你心愿。”说罢将树往地上一放,便要发威。 忽然脚下一阵出现轻微晃动,老者和俞寒都是一怔,往脚下看去,什么也没发现,老者见状不管这些,飞身往俞寒所在袭来。 俞寒趁着功夫脚下一闪,已套上登云靴,往一侧遁出大段距离。 老者奔到半路,忽然脚下地面整个抖动起来,这下三人都吓得不轻,片刻后这脚下整个地面竟然剧烈摆动了起来,那放在地上的猴梨果树晃的朝岩石缝里掉落而下。 老者一见大惊,连忙飞遁赶去,俞寒也赶紧腾空离这剧烈晃动的地面远远的,赵思良此时身上鬼爪一松,得到自由,也赶忙溜到一边。 俞寒飞出石崖,此刻再看这剧烈晃动的地面,不禁大吃一惊。只见这一整座石崖竟夸张至极的不断上涨,似乎像个活物一般的爬了起来,岩石滚滚而落,落到后来,竟冒出一个扁扁的椭圆形头颅出来。 这头颅上有两块黑漆漆的石面蓦然张开,竟露出两张乌黑的眼珠出来,俞寒心中一咯噔,想也不想掉头就跑,直飞出百丈远才回头观望局势。 此时那石崖岩石已经落得差不多了,终于现出了那玩意的本来面目,原来是一只提醒巨大的乌龟。恰巧此时老者从一处岩石缝里冲出,手里拎着他的宝贝猴梨树哈哈大笑,一出来便与这乌龟四目相对,此一幕却是王八瞪梨树,当场对眼了。 那乌龟瞧见老者手里的果树,似乎勃然大怒,张开大嘴猛烈摇晃起来,发泄着不满,紧接着一口喷出一道灰扑扑的灵气团,直奔老者击去。 老者大吃一惊,连忙身形急往一侧躲闪,赶紧召回自己法宝,凝神以对,嘴里不住惊叫。 “是磐石巨龟!怎么可能!我明明探查过…是了,磐石巨龟陷入假死后,会自行闭息锁灵…” 此时又一道灵气炮朝他轰来,老者不及再想,忙驱使法宝迎敌,岂料一与这灵气团正面相对,立时便被轰出老远,以他目前状态,竟有些抵挡不住。 老者见此飞身往天上飞遁,又不料半空一道禁制光幕亮起,他一头撞在了禁制之上,倒将此事给忘了。 “奶奶的,这黄毛小儿设的禁制倒是坚韧。” 老者通骂了一句,此时巨龟几波攻势又打了过来。老者勉力招架,便打便退,朝来时出口飞去,心想那临时布的小阵要脆弱一些。 那巨龟庞大的身形这时居然横冲了起来,撞的四下岩层晃荡不止,一路紧追着老者而去。 赵思良此时看了两眼眼下情况,觉得是个好机会,连忙发出一道求救讯号,随后偷摸着也往出口那边移动,准备伺机跑路。 俞寒见状,思量了片刻,也偷偷跟了过去。 出口那边动静极大,他离得尚远便感到一阵阵晃荡感袭来,灵力冲击波动十分巨大,俞寒远远的停下来,摸出一张符箓握在手里。 此符正是他以前打算尝试炼制的土遁符,这土遁符乃是正宗三品符箓,炼制难度大,俞寒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其学会,而且成功率也没有从前炼制二品符箓那么高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反擒 俞寒将此符往身上一拍,接着便身形一沉,直接没入了地面,不见了踪影。 一沉入地下,俞寒目光所见便只在咫尺,忙以神识外探,这神识在地底下比起在水中受到的阻力更大,只堪堪探出数十丈远而已,不过这也有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只要他潜藏的深,就连那老者恐怕也不好发现。 于是他继续催动符箓往下沉去,不料仅潜入了十来丈距离,俞寒便觉身上的压力大增,同时符箓的威能也无法再下潜了,此时他以神识上探,刚好可以将周围地面情况看在脑中。 俞寒摸清方向,沿着一边山体朝出口靠过去,不久便感知到激战中心所在。 俞寒为了看得一清二楚,找了块地方迅速从地面探出脑袋,随后立即沉入地下,紧接着又换了地方猛地探出来,瞄上一眼便躲了下去,活像一个地鼠。 不过他似乎有些多虑,此时那老者十分狼狈,根本没有心思管他。只见他一只鬼爪拦在身前,只见抵挡,不见进攻,这鬼爪法宝虽然十分强硬,丝毫不见损伤,但老者的法力却有些运行不畅,时见颓势。 这老者一面抵挡巨龟狂攻,一面想办法找到机会强攻一波堵在出口的那座阵法,不过他无法全力攻击阵法,一时也不见阵法破裂。 这阵法虽然是赵思良布置的速用法阵,但此人身家本就颇为不菲,这趟为了一网打尽保险起见,准备的这座阵法层级却是相当不俗,目前为止还是十分牢固的守在出口处。 老者见状又怒骂了一阵黄毛小儿,随后或是躲闪或是抵挡巨龟攻击,继续找机会强攻法阵。 此时巨龟仿佛活动开了似的,四肢一撑,那山崖一般壮硕的龟背高高耸起,随后龟背之上射出一片片块状黄团,宛如一片岩石雨一般,浩浩荡荡的朝老者砸去。 此波攻势范围极大,避无可避,老者见此面色大惊,忙取法宝守住正前方,随后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高阶符箓,散成一圈布在身前,顿时一道道坚实光幕在周身层层叠加,将其牢牢护在里面。 那浩浩荡荡岩雨砸在老者护身光幕之上,霎时间轰响声连绵炸响,震彻山谷,伴随着刺眼的灵芒光束四散飞遁,冲击波动瞬间扩大了数倍。 俞寒见状早早地就躲到地下十数丈深处去了,等了好一阵功夫方才重新上来,探查一番大范围内的情势。 被轰击的中心区域渐渐烟尘落定,现出本来面目,不过这本来面目也是大改了一番,整个地形都被掀开了一层,连老者也不见了踪影,似乎是被轰得化作飞灰了一般。 不过此时,出口处那座阵法却遭到一下猛烈的攻击,一只灰绿鬼爪五指崩张,对着阵法护卫光幕一阵撕扯,抓的光幕灵星四溅。 这老者不知什么时候窜了出来,瞅准了机会便对阵法发起猛攻,所幸这阵法还真有些坚韧,虽然摇摇欲坠,但也抵挡住了这波攻势。 那巨龟找到目标,丝毫不见疲累的再次攻了上来。 老者见状忽然面色一狠,满面凶厉,不管不顾地张口喷出一大口精血,吐在鬼爪法宝之上。 俞寒一见此景,心中一喜,这大口精血喷出,这人不说现在,就是让他跑了,没个数年修养也别想再出来混了,随即心中又是一动,这人他本来看不穿底细,但此刻想必其此时也是手段尽出,应该不会有什么后手。 那法宝受了这大口精血,骤然通体大亮,浑身震颤起来,生出阴阴鬼啸之声,随后五指宛如张开了五头饿鬼一般,疯狂的朝阵法光幕上撕咬过去。 这一下威力凶猛至极,那阵法光幕一触即碎,随后整座法阵都被鬼爪绞得稀碎。 不过老者此番不管不顾强攻阵法,毕竟是下了承受巨龟一击的决心,巨龟自然也不让人失望,一团灵气炮结结实实打在老者身上,直接将其打得如同风中落叶一般飘了数十丈出去。 这老者被击飞出去老远,一跤跌在地上摔得不轻,出口却已经打开,敞开在那里,此时一道白色身影立马窜了出去,停在出口之外,转过身来。 此人正是赵思良,他也躲在一旁,虽然没有俞寒隐蔽,老者也察觉了其所在,但被这巨龟针对,却没功夫搭理,只准备出去后再作计较。 不料这巨龟一击将其击飞得老远,一时缓不过劲来,赵思良见此良机,虽然今日心境起伏极大,但毕竟不是一般角色,当即便抓住机会跑了出去。 此时他成功奔至出口之外,只觉绝处逢生,一股得脱大难的畅快感充盈心胸,也不知是他今日大起大落带来的心境,还是他从未如此被人对待过,胸中烧起的无名怒火又凶猛肆虐了起来,他一飞出出口,便有一股无比的冲动涌上心头,使得他特意站在出口处转过身来,朝着远处趴在地上的老者一阵大叫。 “哈哈!你不是说好奇吗?现在好奇够了没!我呸!” 说着此人怒吐一口老痰,眼含热泪,不合时宜、不合年龄、不合心智、不合一切地突然扮了个鬼脸,模样和那鬼爪方才显现的差不多,这才转回身去,一连使出数张加速符箓,亡命似的全力飞遁而走。 老者气的急火攻心,又一口老血喷出,连忙便要爬起追赶出去,不料跌了两下竟没爬起来,随后才晃晃悠悠立稳了身形。 说起来那巨龟尚未化形,灵智不算太高,并不知道堵住出口,反而朝老者摔落之地跑去。老者站起身来,不管巨龟,直接往出口飞遁。 那巨龟速度不及老者,眼见老者将要飞到出口处,忽然一道黄蒙蒙的光幕突兀出现,和老者一头撞了个满怀。 老者撞的不轻,又一头往后跌出,惊恐地爬起来一看,却见又有四杆小旗布在出口处,连成四道光幕,刚好将此处堵死,再看那光幕之中,赫然站了一人。 “你干什么!你不想活了吗,没我给你解咒,你活不过四十九日!”老者大吼。 老者吼了一阵,却见俞寒无动于衷,法力全开的加持这座法阵,当即又怒不可遏,摄起鬼爪便要将其抓的七窍流血,以泄心头之恨。 不过此时巨龟已然赶到,朝着老者仍然猛攻过来,老者此时越发难以招架,只是苟延残喘着重伤的躯体继续硬抗。 “你快打开禁制,我马上给你解咒,我以心魔起誓!”老者态度大变,再次朝俞寒喊话。 不过俞寒催的阵法越来越强悍。 不久老者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此时他感到一种彻底的性命存亡,一股凉意涌上脑海,让他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的突然清醒异常。 老者一拍储物袋,将那棵猴梨果树取了出来,朝那巨龟怒吼:“去你的破烂!给你!”随后一道灵气将树裹住,一口气吹出老远。 那巨龟瞅瞅飞跑的宝贝果树,又瞅瞅老者,最终还是掉头朝它的宝贝追过去。 这老者见这畜牲转过身去,当即心头一松,浑身瘫软下来,不过在这瞬间他又蓦然惊起,随后只见十数张胡里胡哨的符箓,在一霎那间将他浑身上下贴了个遍,无数锁链交织捆锁而出,将他裹成粽子一般。 “铁索锢灵连环符禁!你怎么可能也有!”老者还是惊慌地问出了这一句话。 俞寒没有理睬他,将阵法一收,随后一拍储物袋,数道灵光飞出,一艘暗影隐舟停在脚下,两只铁甲傀儡落在俞寒面前。 俞寒自己不去,驱使两只傀儡将老者押上飞舟,他又在老者身周布下一套自己最新炼制的禁锢类法阵,五禁压山阵,阵法一成,阵旗中射出数道碗口粗的灵气锁链,从老者体内穿入,将其锁的不能再锁,制的不能再制。 俞寒又见那巨龟接了它的宝贝果树,重新立在龟背之上,又掉头朝他冲了过来,连忙驱使飞舟飞入高空,全力激发速度,穿云而去。 那巨龟速度不快,横冲直撞地在地上追了一阵,便看不见俞寒踪影,自不去管,却说俞寒认准方向,朝着西南方全速飞窜了大半日,足足跑到万里开外,这才找了个地方落下脚来。 俞寒在深山中挖了个洞穴,在洞口布置好了阵法,再吩咐傀儡将老者放入山洞,重新在老者身周一圈布置好五禁压山阵,终于缓缓打量起此人来。 那老者此时伤势极重,看着俞寒此人越发有些不可思议,但觉这人修为平平,不是作假,却手段十分高超,让他不断地惊讶,这新对他用的阵法品阶相当高,绝非是一般筑基修士可以拥有的。 俞寒盯着老者看了许久,老者被他看得发毛,怒喝道:“你待怎么样!别以为你拿了我储物袋就能找到解咒丹药,没门!你若是放了我,我还会考虑考虑饶你一命,哈哈哈…”老者骂着骂着龇牙咧嘴痛笑了起来。 俞寒沉吟了许久,看他样子也撑不了多久,忽然平静开口说出一句话来。 “你和神鹰门是什么关系?” 老者正在大笑,忽听得此话,宛如晴空一声霹雳,霎那间面色巨变,此刻满脸血污的老脸上扭曲至极,仍然透出一种无以复加的惊恐之状出来,两只眼珠瞪的老大,此刻犹如见了鬼一样望着俞寒。 “你!你…” “我给你个机会说出来,不然我也给你玩一玩凝血咒印。”俞寒进一步逼道。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俞寒说着双手翻飞,在老者身上不停打着法诀,终于将一道正宗的凝血咒印烙在其身上,随后说道:“你不说的话,那我就要搜魂了!” 老者望着这一道咒印,不知怎么也不觉痛苦,听到俞寒搜魂之言,却不屑一顾的轻嗤了一口,随后眼中狠色一现,过了片刻就眼珠地直直地瞪着前方,一动不动了。 俞寒大惊,只见老者此时七窍流血,一探心脏,已然没了生息。 他等了一阵,见老者并没有丝毫异样,早已死得透了,只好一团烈焰喷出,将他烧成灰烬。 俞寒长叹一口气,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却什么也没有探听出来。他从老者尸体灰烬中看到那只鬼爪法宝遗落了下来,便使个摄物术想将其摄来,不料这法宝十分抗拒,竟一下挣脱了开,所幸有阵法禁锢,它也无法逃脱,便先原地坐下将老者的储物袋意一一打开来看。 此人身家可真不少,首先那几位筑基修士送上的猴梨果,一个不少,十二枚全部都在,光是这个,便是价值连城。俞寒虽然研读过大量灵植丹药的名目价格,但这千年猴梨果,还真一时估不出确切的价钱。 俞寒一一清点,此人身家灵石共计一十六万多,法器基本没有,普通符箓倒有不少,强力的却没几张了。 不过此人丹药极多,各种瓶瓶罐罐一大堆,琳琅满目,细细分开,其中倒有大半都是止痛疗伤类的绝佳丹药,另外还有数瓶结丹期精进修为类丹药,也是价值不菲。 俞寒将这些东西分类收好,随后看向最后那些事关此人的身份的物品。 他首先拿起一块令牌,这令牌与他在碣石秘境发现的,那块属于张扬的身份令牌倒是十分相近。 这令牌此时已无法用神识探入,完全化作一块死物,只是表面刻着一只鹰样的图案,另一面刻有王罗两字,似乎便是此人的姓名,旁边还刻有探字十三号几个小字。 “探…杀…” 俞寒沉吟了一会,便将这令牌和张扬那块放在一起,继续拿起一块玉简来看。 这块玉简中记录的便是凝血咒印了,俞寒看了一遍,发现和张扬那份一模一样,又拿起另外一块,却是记载的那门假韬术,俞寒两相对照,这位王罗倒是实在,直接给他的便是全本假韬术,确实没想到他能活。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枚看起来同样不凡的玉简,里面记载的却一门俞寒没听过的秘术,叫做息停术。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谈价 俞寒大致将其研读一遍,发现这门秘术实在绝妙,丝毫不比那假韬术差,甚至还要高明不少。 原来这是一门可以绝妙隐藏自身灵力与气息的秘术,术中描述,若是练到高深,即使是修为高出自己不少的对手,只要自己刻意隐藏,也是极难探查到自己的行踪。 俞寒如获至宝,先将此玉简好生收起,王罗剩下的东西,除了那一本功法之外,便都是些于他无关紧要的玩意了。 这功法名叫凄风鬼爪诀,俞寒粗略一观,自觉这功法当是一部偏修鬼道的功法,他在藏经楼选取功法之时,浏览过众多功法的简介,其中种类包罗万象,不过宗门严禁弟子修习鬼道功法,所以藏经楼一本此类功法也没有,俞寒不禁有些好奇,将这本功法大致读了一遍。 这一读,果然让他吓了一跳,这本功法的确是鬼道功法,其中有不少修炼法门十分邪气,和正常功法循序渐进不太一样,不过隐患也不小,难怪那王罗身体会变成那般模样。 这功法中还记载了一件法宝的炼制秘法,俞寒重新打量起那件鬼爪,看完功法上记载的资料,俞寒才知道这件法宝的价值有多高,但论其要准备的珍稀材料,也不知要多少灵石。 这件鬼爪确实散发出的威势十分强大,俞寒将其与他在碣石秘境中发现的法宝做个比较,也觉得它仅次于那蔡家家主蔡司横,法宝之中最强的那件圆形小镜了。 看来此人身家还在他预料的之上,不仅置办了如此多的丹药,这件法宝的花销也是相当高,还能有十六万灵石的积存。 俞寒将东西收拾妥当,随后取出几张禁制符箓来,将那件鬼爪上下全部贴上,牢牢将其封住,这才收进了储物袋中,和法宝一类放在一起。 随后他取出地图,大致辨明了自己所在位置,思量片刻,决定去找听风楼谈谈,不然靠自己找实在是飘渺无望。 但是在他行动之前,还是觉得立马将那门息停术学会,此术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不客气的说,乃是追踪偷窥,暗中埋伏,居家旅行的必要良术,当初也怪不得他丝毫感觉不到门中有人,便一头撞了进去。 此术学起来难度和假韬术差不多,只是在一些隐秘方面的处理上更为细致。 一个月后,俞寒乘坐暗影隐舟飞入云中,向着正西方飞驰而去。 事实上此刻离他最近的听风楼所在,还是他之前去的会英城听风楼,但他不打算走回头路,直接朝着西方去往另一座大城。 望首城同样作为林国十大城之一,也是城池宏伟,热闹非凡,俞寒飞了六天时间,赶了二十多万里路途,终于来到这一座大城之上。 他这回不从城外走进去了,直接施展息停术屏蔽自身所有气息,悄悄落到了一处无人注意的废旧小巷子角落。 不得不说这秘术确实好用,刚学会就大展风采,俞寒颇为得意地从巷子里走出来,问明听风楼的方向,便打算迈步前往。 不过他刚迈出两步,就转而扭头找了一处集市,到处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随后又找到一处菜市,或买或捡拾了一堆破烂,随后再进了一家客栈,要了间客房关起门来。 小半日后,一位面相沉稳,表情平淡,却又透出点高深莫测的意味的,一个三十来岁男子走出房间,顺着大街朝听风楼所在走去。 俞寒为了保险起见,决定不以法术易容,反而使起世俗易容术来。 这法术易容说到底,还是跟修为挂钩,若是修为高超之人刻意刺探,难保不出问题,但这世俗易容术就不同了,根本毫无法力痕迹,若是易容手艺绝佳,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未必看得出来。 听风楼前人流基本都不算拥挤,但也始终络绎不绝,俞寒见楼前接引过来招待,取出一块贵宾令牌来,并用出传音术,想要直接上高层楼去找他们的修士。 那接引听到这声音十分惊讶,不过却不敢确定,直到俞寒再次说了一遍,他才恍然大悟,随后十分恭敬地将其引上了五楼。 那接引请他稍坐片刻,自己去请仙师过来。不一会儿,一位年纪不大的,修为在炼气六七层的裙装女子坐到俞寒对面,一边见礼斟茶,一边稍稍打量了俞寒一眼。 不料这一看却没有看出俞寒修为高低,此女不禁有些惊讶,脸上笑意不减,但加了三分敬意在其中,开口问道:“敢问客人此番前来,所问何事?” 俞寒却反问道:“不知阁下在听风楼中身居何职?” 那女子奇怪道:“客人问这个做什么?” “在下这件事,事关重大,需要与听风楼高层负责人面谈,烦请你禀告一声。” 女子闻言又惊又奇,一时打不定主意,俞寒见此,身上灵压猛然一升,那女子吓了一跳,只觉她本就看不出的对方修为,一下变得更加高深起来。 “请贵客稍待,我这就去禀告一声。” 女子说完便匆匆离去,俞寒这次等了许久,差不多将近半个时辰之后,那位女子才匆匆回来,对俞寒说道。 “请贵客随我来。” 俞寒起身跟随此人上到六楼,听风楼六楼金碧辉煌,不像五楼都是散桌,设了数个房间,每一间房门也是精致贵气。 女子带着他来到其中一间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那房门自行开启,女子伸手说一声请,自己立在门口,却不打算进去。 俞寒见状神情泰然地走了进去,一进门,房间里一位胡子稀疏的年纪偏大男人起身相迎,将俞寒引入座位,随后摆弄起桌子前的一盏茶,也不急着开口,慢悠悠地先喝上两口。 俞寒面前也有一盏沏好的茶,但他却不打算啰嗦,开门见山道:“这位道友不知身居听风楼何职?” 这人闻言一惊,心想难道是自己不够气派? 当即便脸上有些不悦,但仍然说道:“呵呵,道友似乎心急的很,在下不才,添为本楼驻楼高级执事。” 说到高级这两个字时,此人语气稍稍加重了些,并同时以杯盖轻抚一遍茶水,让其语音在此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 俞寒闻言思量片刻,接着问道:“那不知阁下最大能调动贵楼多少力量?” 那人说了身份之后,见俞寒思量起来,不由得心中一喜,安然喝起茶来,不料忽的听到俞寒此问,骤然一惊,一口茶呛的咳嗽不止,随后警惕地说道:“阁下问这个做什么,在下无可奉告,阁下到底所为何来,还请直说吧。” “我这趟过来,是想请贵楼接我一个大任务。”俞寒道。 “大任务?”那人一下又有些糊涂,“阁下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只是卖消息的。” 俞寒闻言一笑,“一个赏金丰厚的任务。” 那人眼神一变,上身不自觉靠了过来,脸上带笑小声询问:“不知尊客,是多大赏金的任务,又是什么任务?” 片刻后,此人单独一人匆匆走出房门,片刻后又匆匆返回,对房间内俞寒说道:“还请尊客随我来。” 俞寒跟着此人上到顶楼,顶楼昏暗,那人却毫无阻碍,带着俞寒来到另一张桌子边坐下,随后此地光线突然一亮,数盏雕刻精美的罩灯闪了起来,俞寒得以看清此楼面目。 这顶楼别无他物,中间空间却不大,只是周围一圈以一种颇为贵重的材料搭建,有隔绝神识刺探的妙用,外面一圈却看不出是房间还是什么。 “哈哈,没想到今日还有贵客前来。”一道沉厚的嗓音响起,只见一个头发花白,却梳理的井井有条的老年人走上楼来,一上来便对俞寒开口笑道。 这人过来坐下后,便让之前那位先行退下,与俞寒两人单独交谈起来。 俞寒见了此人,觉得没必要再问了,直接说道:“想必之前那人也已经大致说过了,我此番是来悬赏一个任务,赏金十分丰厚,但事情却十分简单,而且毫无风险。” 那人笑道:“事情简不简单,还请贵客先详细说说,由本楼判断一番。” “是这样,在下需要寻找一个人,不过之前在贵楼打探了许久,毫无消息,此人只是一介凡人,甚至跟修士都没什么关系,这任务想必毫无风险吧。” 那人闻言思量了一会,笑道:“贵客既然在本楼打探过,没有消息,何以认为现在就能打探出消息来?” “在下毕竟还是相信听风楼的能力,只是贵阁可能不太在乎这一个人的消息,所以才没有费什么心思打探,故此,特来悬赏厚金,还望贵楼全力以赴。” 那人闻言爽朗大笑起来,“承蒙道友抬爱,既然道友如此信任本楼,那本楼也绝不能教道友失望了,道友请说吧,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道友如此重视。” “我打听的这一个人,外号叫做千里追风索魂刀,是一个在世俗中名气极大的武林高手,倒也不是无名之辈,想必应该不难找。” “哦?好,不过既然听风楼眼下还没有此人的消息,那么这个难度也不是道友说的这般简单,肯定还是不小的,这个费用嘛…”花白老人说着微笑望着俞寒。 俞寒门清,却先问道:“贵楼暂且先估个价,在下听一听。” “好好好,那老夫就先先估算一下了。” 说着此人闭眼沉思起来,俞寒看他模样,仿佛自己沉浸在研读书籍时的模样,立时便觉此人不同凡响,片刻后,这花白老人睁开双眼。 “哈哈,道友,我这里价格已经估好,为了感谢贵客对于本楼的信任,在下做主,特意打了个优惠,只要…”说着此人伸出两根手指摆了个造型,“八万灵石。” 俞寒闻言一惊,心想怎么才这么一点,和他所想简直天差地别。 那花白老人见了他这副模样,却连忙解释道:“道友不要觉得高,要知道,这人虽然不是修士,没什么危险,但我们楼里既然还没有此人消息,便说明这人颇有手段,要找起来也十分困难,若要尽快找到此人的话,还需出动大批人马与力量,所以,这些费用已经是打了折扣的了。” 俞寒还是觉得不对,问道:“敢问道友,你们这次要出动多少力量?” 老人闻言迟疑不定,一时不好接口,俞寒又道:“这样说吧,贵楼此番打算在多大的范围内找人?” 老人闻言面色一松,笑道:“哈哈,不瞒道友,我们这番也不轻松,打算将整个林国翻个底朝天,你看如何?” 俞寒一听,立马摇头道:“不够不够!我要整个神秀!” 花白老人顿时大惊,苦笑道:“这…道友,不是我说句不好听的,这个…” 此人话尚未讲完,俞寒直接伸出一根手指,“我能出到一百万灵石!” 这老者身子猛然一晃,两眼瞬间一张,随后立马一缩恢复了原样,不过却一时震惊的无法开口说话,良久,老人咽了口口水,终于讲道。 “道…道友,此事大大超出本楼权限,我这就带你去天林城听风总楼!”说着便站起身来,不过他一下没有站的起来,两腿打了个颤,随后才一个用力挺直了起来。 俞寒闻言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个就不用了,烦劳尊下写个介绍信,在下自己前去就是。” 那老人道:“不必如此麻烦,还是亲自送道友前去,省的过去了啰嗦费事。” 俞寒还是坚持,这人见状无奈,翻手取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来,说道:“既然如此,请收下这块令牌吧,此牌乃本楼最高天字贵客令牌,你去了之后,直接亮明此牌,那边便会以最高规格接待道友了。” “如此多谢。” 俞寒接过令牌,随后老人亲自送出听风楼,并目送良久,俞寒脚下飞快,瞬间窜入街道,东转西绕,蓦然换了一副造型,以易容法术在易容脸庞之外再套了一层面孔,气息一下全无,随后悄然出城,飞遁远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林城 天林城乃是林国皇都,为林国第一大城,就是放眼整个神秀,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第一城,当然,他也没真正去过多少地方,都是在书中听说。 “听风总楼?难道天林城的听风楼,便是听风总楼?” 俞寒又想起碣石秘境中得来的资料玉简,上记着听风总楼可能与神鹰门巢穴有关系,不过这神鹰门到底是干什么的,他现在还浑然不知,眼下也无力多管。 俞寒一路往南飞行,连飞数日,终于在飞越过一条磅礴大江之后,逼近了天林城下。 此江名叫久安江,和大明河齐名,是林国两条最大的江河,绵延数十万里,天林城就处于两河中间,偏近久安江一些,靠在大江南岸。 好雄伟的一座城! 好辉煌的一座城! 俞寒从云间俯视,只见城中无数亭台楼阁,飞檐画壁,雕龙刻凤,美不胜收。其中大道纵横交错,数也数不清楚,兼有小山俊湖,高楼大院之属,交相辉映,人流涌动处,更是不计其数,如海中之水,无穷无尽。 他从未见过像这样的大城,整座城池占地竟有近千里之长,城墙雄壮高大,绵延千里,宛如天堑将整座城护卫其中,便是他以前所见的十大城,也根本无法比拟。 俞寒人在半空就感觉到了,有不少修士气息存在其中,有些修士居然不太顾忌似的挥散着自身气息,他心中一惊,为了稳妥起见,转而落在了城外一处野林之中。 俞寒从林中出来,上了一条通往城门的大道。 近距离观看此城城墙,仿佛一座山脉屹立眼前,饶是从仙门出来的修士见了,也要吃上一惊,再看城门,一座大门宽大异常,可并八驾马车同行,却不开启,只从两边小门同行。 这小门说是小门,只是因为长在了大门旁边,单独一个拎出去,也是大门中的大门。俞寒看了个大概,一个门进,一个门出,尽管一个门可并排四波队伍,仍然络绎不绝。 俞寒排队入城,看了眼前面人出示的路引身份牌,当即使了个障眼术,拿了两块石头在手里,幻作路引与身份牌。 进得城来,俞寒脚下飞快,急忙甩开了一大波向导的围堵,跑进繁华的巷市间,方才放缓步子。 这天林城太大,大楼高塔也多得不行,俞寒光看是看不到听风楼所在的,连忙找人询问。 他就近找了一间酒楼,打算吃一顿好的顺便问明城中情况,不单单是听风楼的位置,还有城中散发出的一些修士气息,也要好好观察一番。 这城中似乎没有生意不好的酒楼,随手走进的一家,也是客人满满当当,谈笑声时刻不停。 那小二好不容易在角落里给他找到张空桌,嘴里倒豆似的询问客官想吃些什么,俞寒要了几样招牌菜,还没来得及问上两句,那小二又火急火燎的跑开了。 俞寒无奈,在小二上菜之前,便四处听些别人的谈话。 谈话之中除了一些或是客套或是吹嘘,以及一些阿谀奉承的俗话,俞寒发现众人谈论最多的,便是即将举行的武林大会。 这一件事似乎让众人谈兴大发,不说那些看起来像是练家子的人物,便是摇头晃脑的读书人,虽然言辞上颇为贬低,但热闹凑的却毫不落后,并在不屑了一番其粗俗性后,又大谈特谈他们看好的一些人,最后还总结了一下,不如朝上将军的威风,并赞美了将军们一大通美词。 俞寒听到他们谈论起看好的人物时,立刻便细听起来,虽然感觉没什么可能,但也抱有一丝能听到老头消息的希望,不过他细听了半天,众人所谈论的那些大名鼎鼎的武林人物,他却一个也不认得。 其中一张位于大堂中央的大桌,探讨的尤为激烈。 一位鹰眼环顾的壮硕男子说道:“那偏安一隅的费瘸子有什么了不起,只能在那那些个小地方耀武扬威,他要是敢来咱们皇都,恐怕吓得腿都能恢复如初,跑得比谁都快!” 另一人听了则反唇相讥,“哼,你以为人家叫瘸子就跑得不快了,他两根铁杖只需一点,莫说是你,就是再加上两匹马也追不上他。” “要我看还是咱们江上大侠惠海东是这个,”另一个人此时站起,并朝天竖了个大拇指,“惠大侠名声显着,一向是有口皆碑,咱们久安江上游的百姓,谁人不念他的好,就是襁褓中的小儿,也是在听惠大侠行侠仗义摇篮曲中长大成人的,你们说是不是呀。” 此言一出,顿时得到一些附和之音。 “正是,正是。” “不错,我听说我老家二舅姥爷的外甥女她家邻居一个远房亲戚的表叔,也曾受过惠大侠的恩惠。” 此时又有一人出口说道:“唉,这些都是老一辈的成名人物了,如今江湖人才辈出,一代新人胜旧人,到底还是要新生代挑起大梁。比如那林远城的后生江小郎,听说其一杆银枪下,无有生者还,名噪一时啊!” “说起年轻一辈,我还是看好会英城的邹家公子,且不说武艺惊人,便是此人一副豁达心胸,两只识才精眼,便使无数好汉尽折腰!” “我看各位说的都不怎么样!”此时从另外一桌走过来一人,语出惊人的说道,立刻就引起了众人的反感。 “什么!你什么意思!” 那人见此反应心中大爽,嘴上微翘,只听其开口说道,“武林大会,武林大会,自然比的是谁武功高强,光会做好事,光是跑得快,还有只会招揽人心又有什么用。” “什么!依你的意思什么有用,你觉得谁最厉害?” 那人接着道:“依我看来,要说最有用的,还是得手底下见真章,你们说的这些人,或许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有些本事,不过要是放眼全国,那就不够看了。” 几人大怒,纷纷喝道:“我倒要看看,你说哪个人有真本事!” “若要说真正算得上本事高的,那还得说是擎天一柱王鹫涛王大掌门!” 此言一出,一人当即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在东海望见人就逃的的望就逃望大掌门,此人的脸皮确实天下无敌,在下佩服,想必阁下就是他儿子,擎天两猪望见人也逃的王也涛吧?” “你…”这人被他一呛,面色一红,两人便要动手,及时被两个桌子的人拉了开。 “哼,耍嘴皮子有什么用,到时擂台上见分晓!” “那是自然,只怕你家王大掌门打到一半,别说什么肚子不舒服,逃之夭夭了!” “你竟敢如说我家王大掌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那位干的挫事,那什么江上大侠,一天到晚找人跟他演戏,打了两个泼皮就满世界宣传,我看要是碰上我家掌门,除了尿裤子别无办法!” 对面那人气的哇呀呀大叫,当即发誓,“我今天不叫你知道知道惠大侠的威名,老子全家死光光!”说着便站上板凳,就要飞起一脚怼过去。 对面也不甘示弱,往桌子上一站,便对天起誓,“我以双亲起誓,你家惠大侠要是能打的过我家掌门,我八十岁老父老母当场去世!” 两波人吵得不可开交,几个店小二赶忙过来拉架,“几位大爷,咱友好交流,友好交流,咱吃吃菜,喝喝酒,听听书岂不快活!” “去你的,他都敢辱骂惠大侠英明了,我还能快活吗,就是天天山珍海味也快活不起来!” “哼!谁要是说我家王掌门坏话,我觉都睡不着!” “说书的,过来!” 这时那位惠大侠的忠实拥护者,眼光一瞧,将那位说书人喊了过来。 “说书的,你天天说这些英雄好汉的玩意,你来说说,是惠大侠厉害呢,还是那脸皮厚的王大掌门厉害?” “说书的,你来说说,是王掌门厉害,还是那个沽名钓誉的惠某人厉害?”这人也不甘示弱。 那说书人是一位脸庞干瘪的老者,胡子拉碴,此人被两人夹在中间,却不见害怕,只是开口问道:“敢问二位大爷是问谁武功厉害,还是问谁人气厉害?” “武林大会当然是比武功,快说,你说过的这些人物里头,最厉害的谁?” 那说书老者想了一想,便讲道:“要说惠大侠和王掌门谁厉害,在下却是不知,不过要问我说书说过的,最厉害的当属那千里追风索魂刀了。” 俞寒闻言一怔,不由得抬起头来,望向那位说书人。 这两拨人听到这个回答,都不满意,纷纷喝道:“你说什么?什么千里追风索魂刀?有几把刷子?能接的了我家王大掌门一招半式吗?” “你们难道没听过这个名号吗?这千里追风索魂刀当年真是凶名赫赫!”此人另一桌又走来一人,看其故作姿态的造型,似乎见多识广,“此人成名已久,不过近些年来似乎没了消息,只是这人武功虽高,但却并非我正道中人啊,江湖对这人的评价可谓是魔头一个!” 众人听了他这话,立刻附和道:“既然是魔头,那自然不能跟我们光明正大的惠大侠相比了,这个不算,老头你重说,是不是惠大侠最厉害?” 随后两拨人又你吵一句,他问一句,那说书人不得不随便应付两句,脱了圈子,继续说书去了。 俞寒此时见小二给他上菜,赶紧将他拉住,去了一粒碎银子塞过去。那小二见了连忙弯腰赔笑,然后猛地扭头朝后面喊了一嗓子,“我马上过去!”随后转过身来,笑着询问客官有什么吩咐。 俞寒见状也不浪费时间,迅速的询问听风楼的位置。 这城虽然是大得不行,但小二却知道的相当清楚,“咳,客官原来就问个听风楼,我们这皇城武林人士众多,谁不知道听风楼啊,你上前面那条本城正中央的南北向正南大道,一路往南,到了一座名气极大的归仙酒楼,左转上齐山路,往东走个一百里就能看到了。” 俞寒道过谢后,见没有别的事,那小二便急匆匆的跑开了。 俞寒吃完饭菜,本打算直接往听风楼而去,看了一眼那说书人,走过去打赏一粒碎银子,那说书人见了出手阔绰,连忙感谢,俞寒趁机问道:“请问你方才说那千里追风索魂刀,你有见过此人吗?” 说书人听他问这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起来此人,在下却是瞧见过一面。” 俞寒一惊,连忙问道:“请问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说书人越发奇怪,不过既然这个人打赏了这么多,他虽然不太愿意提起此事,但仍然还是回忆起来,眼神渐渐迷离: “说起来太久了,好像还是我年轻的时候吧。” 说书人想着想着仰头望起了天,“我记得那时候我刚娶了媳妇,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正是好日子,不料这该死的老天,总是见不得人好,逮着承受不了它怒火的人发怒,我一家突然糟了横祸。” 俞寒听到时间相隔如此之久,一颗心又暗淡下去,却听那说书人继续讲道。 “我记得是有一群马匪闯进了我们村子,到处抢到处杀,抢了半夜,我本来拉着他们娘俩要躲到地洞里面去,谁知这蠢妇人非要拿她新买的衣裳,真是蠢透了!我是专门挖的这个地洞,你知道吗?” 说书人说到这里,突然十分气愤,恨恨的骂了一句,随后扭头望着俞寒,似乎想得到他的回应。 俞寒见状便开口问一声:“不知,怎么你要专门挖个地洞?” 说书人听到他搭理了他,笑道:“因为我们早就知道马匪要来了,我们还报了官呢,可是官府却要我们搬走,说是住在那里不好出兵保护我们,可他们收税的时候倒是方便的很呐。我们搬走了去哪里?吃什么?我们一个都没搬,结果被马匪杀了大半村的人。” 这说书人本来不想说,但此刻说了出来,自己却收不住了,他将手里的花生米捻两个放进嘴里,随后又喝了一口泡没味的茶水,对着俞寒继续讲话。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定金 “说起来,这些马匪原本也不想杀人的,只是我们村有人带头反抗了,他们这才发了怒,我婆娘出去拿衣服,一下便被一个骑着马的匪人逮住了,那胖小子又非要跟着他娘,一起送了小命,你说她蠢不蠢?” 这说书人说着说着便一个劲地直骂她蠢,俞寒见他仿佛陷在里面似的,提醒道:“后来呢?” “后来?”说书人又会议起来,“后来马匪杀到一半,突然来了个人,我只听到那些马匪吓得慌忙逃窜,嘴里大喊什么是千里追风索魂刀,然后眨眼间就被反杀的血流成河了,后来我说书了,才知道这人原来是个凶名赫赫的魔头,不过他的本事,却是我亲眼见过最厉害的,我倒没有说谎。” 俞寒又问道:“那你后来还有没有再见过此人了?” 说书人摇摇头,“那人杀完了就走,什么话也不说,从此再未见过。” 俞寒闻言点了点头,便告辞离去,出街走上一条南北向大道,此大道宽极,和城门中央大门一般无二,他一路向南,脚下迅捷,不久便在一处大岔路口看到一家繁华的酒楼,正是归仙楼,便转而向东,一路行去。 这一路上行人都是密密麻麻,诺大一个城池,似乎不管何处都十分热闹,来到听风楼附近,俞寒四方一扫,将周围环境看在眼中,想看看此处景色,能不能和那块地图上刻画的地方对上,不过那地图上只是大致刻画了富丽堂皇的城中楼阁,似乎和哪个城池都能对上。 俞寒将表面易容法术解开,露出和在望首城听风楼一样的脸庞,朝着前方那一座尤为高壮的塔楼走去。 这一座听风楼确实更上一个层次,整体占地面积便大了一倍,塔高九层,塔顶金瓦琉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耀眼非凡。 听风楼本来与平民百姓无关,出入者大多是武林人士以及修士,但这一座听风楼却人来人往,仿佛集市一般热闹,而往来者却无一不是身怀武艺或者直接便是修士,其数量之大,让俞寒觉得好像在一个宗门里一样。 俞寒来到楼前,楼前有一条长亭,专为接待分客,一位接引见到他,过来询问他想要查询什么方面,俞寒将那块金牌拿出来一露,那人顿时一惊,随后便躬身请他进楼,并连忙偷偷发出一道讯号。 不一会儿便有四位婢女下楼迎接,将俞寒拥在中央,往楼上走去。 四人将他带到七楼,俞寒从始至终还未开口说过一句话,听风楼的人也不问,仿佛一切都在他们预料之中的模样。 四人只是斟茶递水,不久便有一位年纪颇大,但脸色红润,精气十足的黑袍人上了楼,此人对那四位婢女一挥手,四人便施礼退下,空留黑袍人与俞寒两位。 黑袍人坐到俞寒对面,看了他一眼,便开口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让望首城的吴默楼主大吃一惊的道友了,还不知如何称呼?老夫唤作刘丹子,是总楼的主管。” “刘丹子前辈有礼了,在下苏三,既然我的来意前辈已经明了,那便请前辈做个主吧。” 黑袍人听了呵呵一笑,“这个自然,只是其中详细我还要再了解一番,客人此番所要寻找之人,当真就是那位千里追风索魂刀顾兴风?” “不错。” “据我所知,此人十年前打了一场大战,随后便杳无音信,就是已经身死也有可能。” 俞寒却道:“不管他是生是死,只要贵楼给我找到,价钱照付。” 黑袍人又笑道:“好好好,阁下果然爽快,只要客人付钱,本楼自当毫无意见,不过我听说客人要搜查整个神秀?这神秀州何其之大,方圆近千万里,更有蛮荒绝地遍布,想要搜查一番,这难度可是相当之大。” 俞寒闻言眉头一皱,此人难道想要坐地起价吗? “神秀虽大,但此人也只是凡人,上不了天,入不了地,难道以听风楼之能,这也办不到吗?” “哈哈,此话不假,只是吴默虽然做事精细,见识却还有些受限,这一百万灵石便将他喜成了什么似的,我实话实说,一百万灵石虽然不少,但说起来要在整个神秀找人,却也是紧打紧算的模样。” 俞寒面露不悦,心想果然来了,不过这黑袍人见了他这副表情,却又一笑道:“客人不必惊慌,既然吴默已经给客人表了态,老夫也不再加价了,这趟就当是交个朋友,就按这个价来,如何?” 俞寒听完并没有什么感激之情,这具体的花销他并不清楚,也不知道此人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给多了,他也没有办法。 “不过这一百万灵石,在下是不能一次结清的,只能先交付定金,待有了结果,才会将剩余赏金结清。” 黑袍人闻言有些犹豫,脸上露出迟疑之色,“呵呵,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一百万灵石到底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先交定金当然可以,只是我如何确定阁下真的有一百万?” 黑袍人打量了俞寒半天,俞寒见状突然浑身气势一升,黑袍人看了脸色一变,“原来是结丹道友,那…好吧,定金需得先交付至少二十万灵石,再少却是不行了。” 俞寒此时气势外放,赫然已经达到了结丹修为,原来他在那处临时开的洞府中修炼息停术时,之所以花费了如此长的时间,便是直接将其练到了精深处,并且随后将假韬术也练至精深,方才到这天林城来。 此时他将假韬术运转到极致,看上去确实是一副结丹大修士的模样,俞寒凭此打算震慑一番对面,省得对方生出什么不好的念头。 “二十万定金可以,不过这灵石我自然不会带在身上,明日我会随机找个地点,约你见面,到时在当面交付,你看怎么样?” “哈哈,道友可真是谨慎,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便依道友之言吧。”说着黑袍人取出一对玉佩样式的东西,并将其中一块交与俞寒手中。 “这是…玉符?” “咦,没想到道友倒是见多识广,连这少有的玉符也知道,不错,这正是一对通信玉符,道友便用这个和我联络便是,以后本楼查到了结果,也好用这个通知道友。” 俞寒接过此玉符,神识略一探入,便觉此符在范围与保存时间上,肯定要大大超过普通符箓。 “那我们明日再见吧。” 俞寒说着便告辞,黑袍人将其送到听风楼前,便自行返回楼内。 俞寒出了楼一路走到繁华大街,并不急着做其他什么动作,在袖中取出两张封锁符箓,将那块玉符给封印上,随后才使用易容法术,敛去身上所有灵气气息,飞快的在街巷中七转八绕起来。 虽然他没有感到有神识锁定了他,但有假韬术与息停术的存在,未必便没有什么其他神奇的秘术,俞寒还是小心行事。 他绕了半天方才放缓脚步,随意在大街上闲逛起来,他此刻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天林城的繁华与庞大,以他的轻身功法,在城中逛了这么久,竟还没走过一条重复的地方,甚至连一条长长的望不到头的大路,也还没有走到过头。 俞寒的逛街速度比其他人快多了,他走马观花般的在城中晃悠,一边留意明天定在哪里相见来的好,另一边也颇为好奇的观望这大城美景。 小时候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曾以为上涂城就是天下第一大城了,并以能在上涂城中乞讨而自豪,虽然一些大乞丐并不满足于此,议论间颇有鄙夷之意,但他们到底还是没有走,反而是把他赶跑了。 后来到了明合城,他才知道世界之大,自己坐井观天,不免心生周游四方的豪情,一直到此刻来到天林城,他还是感觉自己以前仍旧坐井观天了。 天林城里走街串巷间,处处可见仪态华贵之人,仿佛他打个喷嚏,都能不小心得罪数个大人物。 俞寒走着走着来到一处人声尤为鼎沸之处,虽然大街上到处都很热闹,但这一处地方冒出来的声音却要明显高亢的多,而且十分吵杂。 他走到门口一瞧,原来是家赌坊,不过里面众人却不是围在一起赌骰子牌九之类,却在望着一块大板子,板子前有两个庄家模样的人物,不知在写着什么。 俞寒心中好奇,走进去一看,只见众人正聚精会神地望着那大板子上的字样,而板子上则是列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他大概一瞧,竟然还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 江上大侠惠承安,赔率一比五。 铁爪门王大掌门,赔率一比五。 …… 俞寒心中一笑,这两位到底还是赔率一样。 板上姓名越写越多,俞寒挨个看过去,看到底也没有老头的名字,朝身边一位汉子问道:“这位大哥,这里便是所有参加武林大会的名单了吗?” “差不多吧,不过报名还没有截止,说不定还有人报名呢,不过有名有姓的基本都来了,我看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没出现了。” 俞寒闻言心中不得劲,“那敢问这武林大会在何处报名,有什么要求?” “就在我们天林城中央擂台旁边的馆驿中,怎么,你也要报名不成?” “在下好奇问一问而已。”俞寒笑道。 “那还行,我看你这副小身板,要是报了名,还不得被人打散架?” 俞寒告辞出了赌坊,继续闲逛,倒让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地方,什么兵器谱,药王堂,万宝斋之流,都有个庞大的店铺在这里,在走上一条宽阔而又干净的大道时,俞寒不禁有些感到差异。 这段大道十分敞亮,但却格格不入的有些宁静,他在天林城逛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地方。 俞寒继续走了一段,却看到层柳叠交之后,隐隐有一座范围极大的院式建筑群,深幽看不到边际,这建筑群丝毫不显华贵,只觉典雅无比,说不出的宁静致远,一股书香气扑面而来。 俞寒走到大门前,抬头一看,却写了“楚门书院”四个字样,原来是座书院,怪不得如此清雅书院深处隐隐有朗诵声传出,大门前偶有数人进出,更显悠闲自在。 俞寒为此景色所陶冶,不自觉走了过去。 他一面张望里头风景,一面悠然散步而走,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这时转过树角,抬头一看,两眼忽的一惊,却见到一位熟悉的面孔。 这人是扶龙书院的袁姓公子,看起修为,已然筑基,其身边相伴一位年龄差不多的男子 ,两人交谈声虽低,但也流入了俞寒耳中。 “我宗在修士界叫扶龙书院,向来自认为儒学登峰造极,今日来了兴致一看这凡间的书院,却发现倒真不同凡响。”袁公子说道。 “咳,到底是凡夫俗子,岂能和我等仙人相提并论,对了袁兄,这次拍卖会声势浩大,不知会有些什么玩意,袁兄准备了多少家当?” “这次拍卖会众方云集,整个林国都会敢来,这几日城内修士越来越多,只怕拍价相当高,我这点家当,还不知能买到什么玩意呢。” “唉,袁兄这话就不把我当朋友了,谁不知袁公子的出身,你要是买不起,那我就更别说了。” 俞寒错身而过,对方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不得不说这息停术奥妙无穷。 “你是书院学子吗?还是来参观的?” 俞寒这时到了书院大门前,一位守门的老先生问道。 “我下回再来吧。” 俞寒简单说了一句,又掉头返回,远远的跟着那两人走去,心中有些好奇。 这两人一路说话,隐隐约约听来说的尽是拍卖会的事,倒是自信丝毫不觉会给人听了去。 俞寒假装闲逛,时而扭头张望弯弯的柳树,时而俯身照水,看一看水中游鱼,跟着两人转过街角,忽然又是一惊,瞳孔猛地一缩,不自觉脚下有些慌乱起来。 第一百七十章 百城商盟 只见迎面一位素衣淡装的女子走过来,路过袁公子两人时,那两人惊讶地打量了一眼,似乎是发现了此人乃是修士的事情,不过见其修为不俗,也不敢打扰。 此人正是程静,按理说她筑基应该还在自己之前一段时间,正好是在游历途中,却不想在此相遇。 不过想起方才拍卖会的事,俞寒转念一想,此时天林城应该是修士聚集的越来越多了。 两人错身而过,俞寒脚步不禁一顿,却又不打算回头,容易引人察觉,等他再次抬头看向前方时,却发现那两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了。 俞寒看看眼前跟丢了人的空路,耳听身后渐渐听闻不到的脚步声,直着脚步往前走,最终走出了这一条宁静的道路。 此时他回头一望,这条路仍旧是宁静悠闲,此时还无人出现在路上,空悠悠的颇有些寂寥。他收回视线,眼看天色不早,出去繁华的大街上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客栈大多也是十分忙碌,有些受欢迎的客栈已经人满为患,俞寒换了两条大街,方才找到一家条件一般的客栈,还有几间空房存在。 次日一早,俞寒不急着赴约,就近找了个铺子吃过早点,随后沿着街道继续逛,看时辰差不多将到中午,刚好逛到归仙楼下,便信步走了进去。 此楼档次极高,俞寒从外面就能看得出来,此刻进了里面,或许是一般人不敢前来,反而比起其他店面来,没有那么拥挤。 前堂掌柜见了他,忙喊了一位小二过来接待。 “你们这里还有包厢吗?”俞寒问道。 “哟,包厢倒是还有,不过上好的包厢都被预订了,客官你看…” “随便一个就行了。” “那好,我带您去。” 俞寒走进包厢后,便取出昨日刘丹子交给他的玉符,将上面封锁符箓解开,朝里面打出一道讯号,随后便坐在房间里等待起来。 过了不到一柱香时间,俞寒眉头一动,神识中察觉到有修士进了归仙楼,那主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俞寒的神识,但没有在意,反而朝楼上走来。 俞寒推开房门,一见果然是昨日那位刘丹子,此人为了让俞寒放心,不知是胆子大还是十分自信,直接独自一人前来赴会。 俞寒神识扫了一遍外面,发现并没有什么人跟随,便邀其进屋,挥手打出一道大隔音罩,将整个房间屏蔽开来。 刘丹子见了他这副作态,只是委婉一笑,随后说道:“道友还是如此谨慎,不过修仙界自来便有规矩,在凡人聚集的城池之中,修士不得随意展露身份,惹人注意,更不得出手对凡人造成影响,更何况是这天下第一大城,道友尽管放心。” 俞寒听了这话,心中却不以为然,但还是点头笑道:“见笑了,今日也没别的事,只是交付定金,在下也就不浪费时间点什么菜了。” 说着俞寒直接取出一袋沉甸甸的储物袋,往刘丹子面前一放。 刘丹子眼睛一亮,并不急着拿储物袋,爽朗笑道:“哈哈,道友果然够爽快,在下没有看错人。” 说完这话,才将储物袋拿起清点里面数目,待得清点完毕,刘丹子又笑道:“分毫不差,从现在起,我听风楼便全力派出人马,在整个神秀全部探查一遍,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位,道友只管静候佳音便是。” “希望能尽快得到尊下消息。” 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话,便一起出了房间,俞寒将其送至楼底口时,迎面走上来衣冠楚楚的一群人,当先一位中年男子见了刘丹子,吃了一惊,连忙上来问好。 “刘前辈,你今天怎么有空跑来归仙楼,倒叫我一阵好找,这位是…” 刘丹子也拱了拱手笑道:“今日刚好有事,便是和这位朋友商谈一番,你们想必是为了那件事吧。” 对面中年人一笑:“眼下除了那事还能有什么事,我们可为了此事筹划了好久,原来这位是刘前辈的朋友,既然碰上了,便请一起进我包厢一叙,如何?” 俞寒本想拒绝,刘丹子却道:“这位是百城商盟的少东家,祝兄,百城商盟经商范围广大,若是说消息,还需要祝兄鼎力相助,苏兄不妨跟我等一起交流一二。” “如此就叨扰了。” 俞寒跟随众人进了包厢,此时打量众人,各个都是衣着华贵,身份不俗,而且似乎都是修士,只是气息暗敛,俞寒看不出来他们究竟是什么修为。 那领头的祝姓修士客客气气地将众人引入座,随后一挥袖间,将整个房间全部屏蔽了开,俞寒见他法力一显,不由得吃了一惊,此人赫然便是位结丹修士。 这屏障一出,众人仿佛卸去了伪装一般,不再压制自己的灵力,俞寒越看越心惊,在座的竟然没有一个不是结丹的修士,便连忙将自己结丹气势显露出来。 此时那祝姓修士方才朝众人笑道:“多谢众位道友前来捧场,在下先行谢过,不过这拍卖会时宜还是要再加把劲,这趟我们联合林国或大或小的各个商行,举办一次大拍卖会,也是十分不易,可以说是吸引了全国各地、各大宗门不少修士前来参加,虽然说元婴大能目前还吸引不了,但此次结丹修士却吸引到了大批,还是创造了不少以前未有的规模,想必以后只会越来越大。” 此人说完,当即便有几位修士起身赞扬两句,刘丹子说道:“少东家抱负不小,看来百城商盟日后成为千城商盟,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哈哈。” “那就接刘老吉言了,只是目前本次商盟搜集的拍品,虽然种类不少,但似乎还有所欠缺,数量也略少了一些,我就怕到时让来赴会的各大结丹修士不是很满意,反而有损名声,岂不是得不偿失,这件事,还要麻烦刘老多帮帮忙,谁不知道听风楼的本事,还请多帮我物色一下。” 刘丹子闻言也不觉得有何难处,当即笑道:“这个简单,不说其他,眼下我身边这位道友便身家极为不俗,祝道友若是能结识一二,相信也大有好处。”说着朝身边俞寒一望。 祝姓修士闻言连忙朝俞寒拱手,“这个我信,既然是刘老的朋友,那自然不同凡响,这位道友有礼,在下百城商盟祝枝方,我给你引见一下。” 说着向在座的各位一一介绍过去,“这位是问宝阁的总管,钱道友,这位是金丹峰的长老,肖孝真人,这位是藏宝阁的…” 俞寒起身一一见礼,心中却有些发虚,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结丹修士,万一看出来自己的假境界,却不知是何结局。 “诸位道友有礼了,在下海外散修苏三,此番来到林国,恰逢百城商盟拍卖会,定要好好一睹风采。” “太好了,原来是海外道友,相信此行一定有不海外珍稀之物,在下可要相求一二了。”祝枝方连忙拱手道。 “祝盟主是需要增添拍卖品吗,这个在下倒确实有一些,就是不知这拍卖所得如何分配。”俞寒说道。 “哈哈,这个道友不必担心,本商盟从来不多取分毫,只要道友有好东西充实这次拍卖会,一切所得,九成半皆归道友所有,拍卖会只取半成分利而已。” 俞寒闻言颇为满意,那祝枝方当即取出一块令牌,上写着百城商盟的字样,递与俞寒,“太好了,这是本盟贵宾令牌,本次拍卖会定于下个月在城南接天峰顶举行,道友改日可联系我,提前点验参加拍卖的物品,这样我们也好做好准备。” “一定。” 俞寒接过令牌,那祝枝方又找刘丹子寻求各种帮助,自不再提。 俞寒本身共有一百二十万灵石的身家,此番一百万灵石已有了用处,便只剩下二十万灵石的身家,不过他身上乱七八糟的丹药灵植材料等,还十分庞大,正要找个机会卖成灵石,这拍卖会却来得正好,俞寒也不介意便卖个人情,想必这商盟声名在外,此番动静又这么大,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一帮人吃过饭,交流的差不多了,便自行散去,俞寒不忘嘱咐刘丹子自己的事,刘丹子只管让他放心。 次日俞寒走出客栈,便隐约感到一丝异样,这异样和他没有关系,似乎是周围的环境起了一丝细微的变化,这变化就像是平常热闹的菜市里,忽然被管理者检查了一下似的,氛围好似紧了一些,却又看不出什么其他的变化。 俞寒观察了良久,终于给他发现了蛛丝马迹,他敏锐的感知发现,时不时的有几位身手不俗、而又身形轻盈的习武人士,无规律的穿街走巷,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心中微微一动,难道听风楼开始全面撒网了吗? 若是这样的话,他倒乐见其成,便不再去管,偶尔还有一些气息隐藏的极好的或是武者,或是修士,从昨日他离开了归仙楼后,也曾追了他一阵功夫,只是被他以息停术轻松甩了开,这也不出俞寒意料,毕竟他要是听风楼,也想弄清自己的真实身份。 只要听风楼没有太过分,俞寒便没有打算管这个。今天他取出昨天祝枝方交给他的令牌,这令牌他通体检查过,没有定位追踪的本事,只能简单发个讯号,俞寒便联系了一下祝枝方。 很快祝枝方便传来回信,约他在城中百城商盟主楼见面。 俞寒向人打听了一番,问明路径便快步赶到。 百城商盟主楼颇为火热,进得楼来,外楼是售卖的一些凡间物品,俞寒找到管事,亮出贵宾令牌,那管事便赶紧着人去通禀,不一会儿便请俞寒跟他往后面走。 伙计将他带到后面一栋和前面隔开的楼阁,此地却不见有凡间客人能过来,上得楼来,迎面便看见祝枝方过来相迎,挥手驱散了伙计,便带着俞寒往里走去。 “哈哈,没想到苏道友这么快就过来了,正好今日我又找了一位道友,也来评估参加拍卖的物品,一起便是。” 俞寒闻言虽不乐意,但也没有办法,便随他走到楼内雅间。 “这栋楼底下卖的是修仙界的玩意吗?”俞寒问道。 “正是,不过只有熟门熟路的人才能进的来,要不然还得了。” “原来如此,那这城中还有这样的出售修仙界东西的地方吗?” “当然有了,这天林城如此之大,其中不为人知的地方可着实不少,只是一般人很难知道而已。” 雅间正有另一位青面瘦脸年纪不小的男子,桌上摆着一个小盒子,旁边坐了两位老人似乎正在评估此盒中物品,交头接耳嘀嘀咕咕,此时看到少东主领了一个人进来,一齐停下动作看过来。 “少东主,这位是…” “两位师傅,这位是特意请过来参加拍卖会的苏道友,乃是听风楼刘老的朋友,来历不俗,此番带来了不少宝贝,过来估一估,为我们这次拍卖会雪中送炭来了。” 祝枝方热情将俞寒介绍了一顿,随后询问,“怎么样,这位许道友的寒冰银铁精如何?” 两位师傅道:“这块寒冰银铁精还算可以,虽然有些杂质,但总体质量还算过得去,就是份量太少了些,若是放在拍卖会上出手,结丹修士未必看得上,筑基修士又未必买得起,这…这个就有些尴尬了。” 两位师傅如实说来,一旁坐着的这位许道友听了脸色有些难看,此时开口道:“这是什么意思,祝兄,我是听朋友说贵盟召开拍卖会,需要些稀罕东西充实拍卖品,这才过来相助一二的,现在我好不容易过来了,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祝枝方闻言也有些尴尬,“许道友,道友特意跑上一趟的情谊在下感激不尽,只是这份量确实有些不足,在下只是怕到时候没人要,伤了道友面子,这就不好看了,不知道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愿意出手,我等一定给道友安排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拍卖品 “哼!我带来的就是这块寒冰银铁精,其他没有,就是有,也不算在这里拍卖了。”此人听祝枝方如此说,知道没戏了,十分不悦,语气也僵硬起来。 祝枝方见状也无可奈何,并非他想得罪此人,只是这次的拍卖会他十分看重,若是将一些不被人看好的拍品放上去,不免让人觉得他们商盟组织的拍卖会水准不行,这是他最不愿接受的,何况此人他根本不认识,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是受了哪个朋友的委托过来相助的。 “这一块寒冰银铁精估价是多少?”俞寒此时开口问道。 “苏道友难道感兴趣?”祝枝方好奇问道。 “这寒冰银铁精也不是寻常材料,也是可以炼制法宝的好材料,在下也有那么一点兴趣。” “我们也知道是好材料,但是这份量却完全不够炼制法宝之用啊…”其中一位师傅说道。 “哎,”祝枝方打断道,“苏兄自有他自己的道理,既然苏兄有点意思,那么二位师傅,帮忙估个价吧。” 祝枝方见俞寒刚好有兴趣,十分欢喜,若是能由他将这铁精买了,那么他也不用得罪此人,倒是一举两得,便暗地里使了个眼色,让两位师傅将价格报低一些,好让俞寒愿意买掉。 两位师傅心领神会,再次将那铁精拿起来看了一遍,随后说道: “这寒冰银铁精价格历来便有对照,想必许道友也清楚,只是一来这块寒冰银铁精有些杂质,二来份量太少,有些鸡肋,我二人估算,差不多值到七千灵石,也算是不错了。” “七千灵石?”这位许姓道友听了微有不满,但他想了想,这铁精是他偶然所得,他也不知这块铁精具体能值多少,沉吟了一阵,还是拿不定主意。 祝枝方此时劝道:“许道友何必纠结,这块铁精虽然不错,但你也知道,这一点根本不好卖,就是你自己,不也没有留下的打算吗,此时刚好碰上有道友愿意收,就是价格出入个一两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机不可失啊。” 许姓修士终于点了点头,抱拳向俞寒道:“既然这位道友有兴趣,那许某便成人之美了,七千灵石便卖与道友吧,就当做个朋友。” 俞寒自己心中估算的价格差不多在八千左右,此时七千能拿下,自然觉得好,便拱手道:“那苏某就交了许道友这个朋友了。” 说罢单手在袖子里一倒,直接取出一个储物袋递给许姓修士,许姓修士接过一点,数目分毫不差。 “没想到苏道友如此爽快,说干就干,我还没交付铁精,灵石就出来了,比在下从前见过的那些人干脆多了,苏道友这个朋友,我许兆麟交定了!” 他说着也把盒子向俞寒一抛,俞寒也不看直接收了起来,这下许兆麟不免对其心中印象更好。 祝枝方此时最为开心,连忙拉着两人入座,并对许兆麟说道:“许道友这番来到天林城,一定要参加完拍卖会再走,我特意给两位道友留了个好位置!” “我也正打算看看有没有我心仪的东西,到时一定前来,今天我东西解决了,就不打扰二位,先走一步。” “那好,我们改日再见。” 祝枝方又起身送了他一程,随后回到房间,和俞寒面对而坐。 “哈哈苏道友果然不同凡响,没想到今日一来就帮了在下一个忙,不愧是刘老的朋友,来请喝一盏茶,道友此番不管有什么宝贝,在下一定会让他拍出个好价钱出来!”祝枝方笑呵呵地说道。 俞寒闻言沉吟片刻,问道:“不知祝盟主本次拍卖会什么样的东西多,什么样的东西缺?” “苏道友真是一语便说到关键,不瞒你说,我这次拍卖会好东西也是应有尽有,就是在对结丹修士有大用的一些珍稀灵植,材料上,略微欠缺了一些,这也是我这趟拍卖会的重点,不知苏兄手上有没有一点货,在下感激不尽。” “能让结丹修士争抢的灵植,说到底不还是为了精进修为吗?这样的话,我这里倒有一件东西,或许有用。” 俞寒说着便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放在桌子上。 祝枝方听他这么一说,知道有戏,不免心中一喜,看到他拿出来一个小瓶子,连忙让两位师傅接过来瞧一瞧。 “这是…”两位师傅相视一眼,“这是固元丹,是结丹期的上佳丹药!” 祝枝方闻言一惊,连忙凑上去一看,果然不假,“苏兄,这…这固元丹可是结丹期的上佳丹药,你自己不用了吗,这如何使得?” “无妨,你看看这瓶丹药能不能上拍卖会,若是不行的话,直说便是。” “可以,当然可以,我拍卖的的不少灵植,说来也不过是为了炼制丹药而已,这炼制完成的丹药要值钱多了。两位师傅,不知这一瓶丹药放在拍卖会什么位置合适,低价如何定?” 两位师傅商量了一阵,随后说道:“这丹药价值不菲,一瓶底价设在三万灵石差不多了,只是这位置嘛,这丹药本该排在本次大多数灵植之上,但仅此一瓶的话,总价值又稍低,却不好排名。” 俞寒闻言,正合心意,当即又取出两瓶一模一样的丹药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将身上仅存的三瓶丹药全部拿出来好了。” 祝枝方见了大喜,不住的往瓶子上打量,嘴上却道:“这怎么行,那太委屈道友了,我不能为了我拍卖会,让道友痛失所爱啊!” “无妨,在下最近比较缺灵石,正想找个地方换灵石呢。” “那太好了,在别处换哪有上拍卖会卖的多?如此就多谢道友了。两位师傅,不如将这三瓶固元丹放在压轴登场如何?” “正好正好,这三瓶丹药起码值十多万灵石,压轴的也不过如此了,苏道友真是深藏不露啊。” 祝枝方又言语感谢了俞寒一阵,并承诺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在下眼下倒是想要一份这城中各处修士大店的位置图,不知方不方便?”俞寒顺着他的话头说道。 “这是小事一桩。”祝枝方直接交给他一块玉简,又问道:“苏兄要这些大店铺的位置,是想去买东西还是卖东西,若是买东西,我这店里给苏兄打折扣,你尽管挑,若是卖,怎么不干脆一起放到我拍卖会上?” 俞寒笑道:“在下确实还有一点小材料,想要换成灵石,只是这些玩意恐怕水平不够,上拍卖会有些贻笑大方了。” “这不打紧,苏兄是刘老的至交好友,若是还有什么东西要卖,尽管拿出来评估一下就是,若是不上拍卖会,我等也可以给你估个价格,也好不让苏兄卖吃亏了。” “那就有劳了。” 说着俞寒又一摸储物袋,取出一个长形小盒,放在桌子上往前一推。两位师傅接过盒子,将盒盖打开一瞧,便道:“是烈焰绒。” “烈焰绒?”祝枝方道,“烈焰绒也算是不错的灵药了。” “这株烈焰绒已经有两百年份了,这倒是也不错了,虽然结丹修士看不上此物,但筑基修士却是大爱,少东主,这东西放在前面给低阶修士拍卖倒是不错。” “也行,烈焰绒只要过了百年,便不缺销路,这趟来的筑基修士仍然是数量最大的,多放点也没有问题,苏兄,这烈焰绒便也放在拍卖会上拍吧。” 俞寒多谢了几句,随后又取出十来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既然这样,我这里刚好有十来株烈焰绒,便一起卖了吧。” 两位师傅接过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这烈焰绒数量多了,价值就不同了,它本是炼制不少丹药的上好灵草,并非单一一种丹药需要用它,若是能一次性购得大量,那价格和单单一两株完全不同啊。” 说话间两位师傅将这些烈焰绒依次看了一遍,越看越喜,“少东主,这批烈焰绒年份还有一千年的,这价格要翻好几倍了,我看这批烈焰绒可以采用灵活拍卖的方式,肯定也是一道大火的拍卖品!” “哦?那可太好了,苏兄,这批货也好得紧呐,你今天可帮了我大忙了!不知你这里还有宝贝没?” “这便是在下全部身家了,能帮到祝盟主,在下也是十分荣幸。” 俞寒却不打算一次性在一处地方亮出太多东西,当即直接了断的到此为止,与祝枝方又寒暄了两句,便告辞离去。 像这样的灵药丹药,俞寒身上数量十分巨大,此时他听风楼走一趟,灵石一下伤筋动骨,便打算换成一些灵石。 于是照例身形连闪的瞎转了一圈,随后将玉简中记录的地方看了一遍,变换几张面容,选了几家大店铺,找到负责人一番商谈,又卖了一些仓库里的一些各类灵植,以及自己制作的一系列品阶不错的符箓,最后合计卖得灵石五六万,俞寒便不再出售了。 此时俞寒身上灵石二十五六万,若是等拍卖会出了结果,资产进一步增加,料来灵石也多的很了,这些灵丹灵植还是保留下来的好,万一以后能用的上也说不定。 不过那些十分珍稀的东西,他却没有拿出来,王罗储物袋里丹药除了那三瓶,还有一些剩余,俞寒也不敢拿出太多,一起放到仓库里和那位张扬的丹药丢在一起。 另外尤其是刚得的那十二枚千年猴梨果,此时正是修士云集之时,若是出了手引起有心人注意,却十分麻烦,那位赵思良却不知会不会来参加拍卖会。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俞寒便躲在客栈房间里闭门不出,自己要么打坐修炼,要么钻研阵法符箓机关傀儡等方面的学问。 期间城中又多了不少不加收敛的修士气息,修为还都不低。同时他虽然足不出户,但每次感知窗外,却也能感受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窥视性的氛围,正是各种探子在搜索情报。 俞寒估摸着快到拍卖会的日子了,忽然接到了祝枝方的传信,俞寒见状略一思索,便出门往百城商盟而去。 到得商盟,俞寒跟着接待之人来到后楼,一进入聚集地便发现此时来了不少修士,各个修为不俗的样子。 “啊苏兄过来了,这边有请。” 祝枝方将他迎接过来,便朝众人说道:“多谢众位道友给在下面子,特意过来走一趟,祝某在这里万分感激。” “祝少东主言重了,还有几日便拍卖会开始了,不知是有何事,此时将我们聚集过来?” 俞寒将在场众人大概打量了一遍,发现倒有不少筑基修为的修士在,此时一听众人说话,原来都是拍卖会的联合举办方,以及有拍品上拍卖会的修士。 “事出仓促,在下也没有想到,昨日众符盟的少主忽然千里迢迢赶来,要参加咱们这次拍卖会,他说是听说咱们这次拍卖会声势不小,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亮眼的符箓出现,若是让他满意,他们马上就要举行新一届制符师等级考核,有意向朝咱们林国这边推广一番,不是不能合作。” 众人闻言立时议论纷纷起来。 “祝少东主,众符盟是神秀可最大的专攻符箓的商盟,咱们若是能和他们合作,此番定能名气大涨,未来成为遍布神秀的大商盟,就不是随口一说了!”一位看起来颇为精明的老者说道。 “赫连老哥说的正是,”祝枝方道,“我也是这么想,不光我百城商盟,就是问宝阁也会水涨船高,只是这次拍卖会上符箓却没有多少,也不如何惹人注目,此番请大家前来便是为此。” “哼,这众符盟自己想更进一步,他的势力在林国一直不算顶尖,我看他自己也迫不及待想要来林国吧,还假装看看什么符箓水平,何必如此较真?”此时另一位长须老者说道。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众符盟既然要更进一步,肯定要和人合作,如此一来就是我们不干,也有别人干,到时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所以我们还是按照人家说的来比较好,此番他们说是要看看我林国的制符师水准怎么样,若是这么大的拍卖会也没有让人赞叹的符箓,那如何说得过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拍卖开始 祝枝方这话说完,那位老者也不再多说,纷纷低头思量起来。 “祝少东主说的有理,这趟下家一定要被我等拿下,不能给了别人,我现在就派人将藏宝阁中所有高端好符箓拿过来,只是我那里不专营符箓,恐怕未必能让人满意啊。” 祝枝方道:“这个我也清楚,也怪我本次拍卖会有些忽视了符箓,所以这趟也将众人道友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上佳的符箓,若是肯舍爱拿来拍卖,在下除了不收丝毫拍卖分利,更会相赠厚礼。” 众人闻言都有所意动,有两位修士取出几张符箓说道:“我这里存着几张二品上级的上好符箓,每一张价值都不低于五百灵石,你看可否?” 祝枝方不用问别人,单单听到是二品上级的符箓,便微微摇头,“这符箓虽然也算上乘了,但要让众符盟的人觉得好,还是有些不够。” 两人也有所预料,重新将符箓收起,摇头叹息,却拿不出别的出来了。 这时一位脸上有块刀疤的结丹修士纠结了一会儿,随后开口问道:“不知少东主要如何酬谢?我这里有一张三品中级的金刚符,十分珍贵,本是在下保命的一招,一般人我是不舍得拿出来的。” 祝枝方闻言一喜,连忙上前查看,“几位过来一齐看一下。” 其他几人也上前一看,纷纷点头道:“看这灵力,果然是三品符箓不假,这种品阶的符箓,就是众符盟的制符师,能制作出来的也不是很多了。” “好好好,这张符箓道友肯割爱,在下感激不尽,此符在拍卖会上所拍价格,全部归道友所有,另外,请收下我百城商盟的八折商牌,以后道友持此牌在我商盟任何一处门店购买,一律按八折算!”祝枝方大方说道。 那人听了略一沉吟,觉得自己平常也爱采购,便道:“好,那在下就舍了这张符箓了。” 此时除了商盟和合伙的一些人,却没有修士在发言,几位商盟的人说道:“若是只有这一张,恐怕还是不够看,我们商盟难道没有存货了吗?” 祝枝方道:“符箓我们本就不重视,前段日子倒是有一批三品符箓流入,但数量不多,后来被人买走了,这一时之间也收不到品阶如此高的符箓了,若是时间足够的话,我还可以去远处四方收购一下,但此刻还有三日便是拍卖会了,根本来不及啊。” 俞寒沉思了一阵,拱手说道:“在下倒有几张三品符箓,留在了一处洞府中,此刻一来一回,大概三日差不多,不知祝盟主需要不需要?” “当真!”祝枝方一听大喜,连忙走上前来,一边推着俞寒往外走,一面心急地说道:“如此就有劳苏道友辛苦一趟了,在下感激不尽,还请道友路上小心!” 此话说完,两人已然到了门口,俞寒也不浪费时间,丢下一处告辞便快步离开。 俞寒并没有真的飞离天林城,而是迅速来到城中出售制符工具的大店铺中,采购了一些十分高档的制符材料,随后回到客栈,闭门不出。 说起来符箓一道,还是他第一个正经学习的修仙门道,虽然现在主学阵法,但阵法符箓相结十分紧密。 他此前在宗内制作的符箓,便是离宗之前所制的一批,主要还是以二品为主,三品符箓刚刚开始学习,最高的也只制作了三品下级的几种符箓,成功率还不是太高,不过他此前制作的三品符箓,除了自己留了几张,其他的刚好卖了。 此时俞寒思量,若是以三品下级符箓送过去拍卖,价格倒是无所谓,就是未必能撑得起台面,若是这样,这个忙帮了和不帮也没有区别,一个好的结果的帮忙,和一个结果不行的帮忙,虽然自己花费的心血差不多,但在人家心目中,却是天壤之别。 他决定直接开始尝试炼制三品中级的符箓。 三品中级符箓的制法,他在藏经楼四楼时,曾经买过两本符箓书籍,上面记载了数种品阶高档的符箓,俞寒将这些符箓所用的材料全部买了回来,当即便开始研究练习起来。 这三品符箓的制作确实极难,莫说三品中级,就是三品下级符箓,他现在的成功率还不是很高,而且这品阶的符箓所用制符材料都不便宜,每失败一次,便是数十块灵石打了水漂,这也怪不得像制符师这种专长的修士,十分受尊重了。 而且这三品符箓的制作,法力消耗十分巨大,俞寒在宗门内练习三品符箓时,因为不赶时间,一边练习一边研究,倒也不见得怎么样。 但此刻刻意赶时间下,却发现自己法力流逝的十分吓人,一天下来,不得不连夜打坐恢复法力,结果到了次日也没有完全恢复,这还是在他法力比同阶修士深厚的多,恢复的速度也快的多的情况下。 三日后,俞寒从客栈中走出,施展轻身功法快速找到一处犄角旮旯,随后气息一敛,隐身缓缓腾空而去。 虽然他此刻法力消耗巨大,但时间也来不及让他恢复法力了,便直接往城外赶。 他此时不是去城中的百城商盟,和祝枝方联系过后,直接赶到城南接天峰参加拍卖会。 俞寒出了城,在群山间一顿飞,随后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独峰,便急忙往峰顶飞去。 此时峰上已经下了禁制,俞寒取出百城商盟的贵宾令牌,看守人直接放行,接着又联系了一下祝枝方。 不一会儿祝枝方便急急忙忙地赶了出来,将俞寒接到峰顶大殿后殿,焦急地询问道。 “如何?苏道友可让我一阵好等,符箓取回来了没有?” 俞寒也不啰嗦,翻手取出数张灵气饱满的符箓,单看材质便不同凡响。 祝枝方连忙接过,乍一看之下,便满面喜色,随后连忙找到几位负责查验的师傅,交给他们一顿研究。 “这些符箓都是三品中级!而且似乎是一整套啊!”一位师傅当即失口惊叫。 “哦?一整套又怎么说?”祝枝方在这方面却是有些不太精通了。 “这三品符箓品阶极高,不像低阶符箓一样,制作成套的符箓难度极大,若是单一一张三品符箓,那发挥的威能便就是三品符箓的威力,可若是一整套符箓集合在一起,那么在环环协助之下,甚至可以发挥出超越本来层级的威能,这也让一套符箓的价值提升了许多。”一位师傅对他的少东主解释道。 “哦!此话当真!”祝枝方惊喜不已,“那这套符箓给众符盟的人瞧了,肯定是会刮目相看了?” “何止刮目相看,我看他们大吃一惊倒还差不多,别看他们符箓经营的广,他们自己人能制成这一套符箓的,还不一定能找出来几个呢?”一位师傅酸里酸气的说道。 祝枝方闻言喜不自胜,一下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将俞寒忘在一边,此时一位师傅向他问道:“敢问这位道友,这一套符箓可是那冰霜肃杀符?” “第一张主符是,后面的是搭配的辅佐符箓,当然单一拿出来使用,还是有三品中级符箓该有的威力。”俞寒说道。 “原来如此,我看这套符箓灵力惊人,似乎还在那张金刚符之上,此符的制符手艺肯定比那个好,道友倒是运气极好,碰上了一位制符大师的杰作,就是这符箓灵墨还有些湿意,难道是新制的不成?” 俞寒闻言一怔,“哦,这个,想必是我从海外过来时,不小心湿了潮气,再加上我们海外的保存符箓之法偏向湿润,所以才会这样吧。” 那师傅听了觉得涨了见识,连连点头,随后朝还沉浸在喜悦中的祝枝方说道:“少东主,我看这套符箓,都可以作为准压轴登场了。” “是吗?好!就这样办。苏道友,此番真是多谢了,我给你准备了一间,位置绝佳的结丹修士专用小室,马上拍卖会就开始了,现在就入座吧。” 俞寒听他还没说给什么感谢之物,见他心思不在这,也不好出口询问,便先来到前面大殿。 这一座大殿比起他以前参加的,那一次由问宝阁召开的拍卖会,场地何止大了数倍,只见上下分了两层,底下是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座位,足有上千个之多,上面一层则是一个个单独的隔间,前面露出一扇窗口,外面垂下来一张轻纱,俞寒神识一扫,竟被这轻纱阻挡了一下,不过他若是继续以神识强行探入,也可以突破这轻纱阻挡,但如此一来就等于赤裸裸地挑衅里面的主人了。 俞寒看了一眼手中刚才祝枝方给的木牌,上写着十八,抬头一看上面那层隔间小室,找到十八号,位置还算不错,位于第二层中间偏右,视野比较好。 他走上楼层,一位小厮引他进入了十八号隔间,这隔间中自带阻隔神识的禁制,虽然不算高明,但只要没有人刻意找麻烦,便没有什么大碍。 俞寒走到窗口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透过窗口往外看去,底下拍卖台以及座位上已经入席的修士一览无余。这轻纱从里往外看,竟毫无阻碍,虽然看起来惊奇,但俞寒知道其中关窍,这材料并不罕见,只是用了一门稍微高级点的炼制技艺炼造出来而已。 渐渐的俞寒看到台下座位上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不久俞寒的隔间有人敲了敲门,随后走进来一位婢女,端着一壶茶水过来,一面给俞寒斟茶,一面说道。 “前辈,待会拍卖时若有什么要求或是要我代劳的,尽管吩咐。” 俞寒点了点头,待她倒完茶后等了一阵,却发现她没有离开的意思,问道:“怎么你还不回去?” 这婢女闻言一惊,连忙躬身说道:“前辈恕罪,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前辈原谅。” 俞寒闻言有些慌张,连忙说道:“没…没有,我是说你可以下去休息了,喝茶我自己倒就行。” “这个前辈不必拘谨,这是所有结丹期的前辈享受的待遇,每个隔间都有一位和我一样的婢女服侍,若是前辈觉得好,到时候赏赐几枚灵石就好了。”这婢女似乎看出俞寒没什么经验,料想应该是新晋结丹的修士,便刻意提醒了一番,以免自己到时候吃了个哑巴亏。 俞寒闻言暗道原来如此,翻手一摸取出十块灵石,说道:“我只是喜欢一个人独处,你先下去,说我吩咐你在外候命便是。”随后将这十块灵石递给她。 这婢女见了灵石有十块,有些惊喜,连忙接过应是,接着便退出了房间。 又过了一段时间,场下修士已经坐的差不多了,这时拍卖台上走上了四位人物。 当先一位便是祝枝方,其余三人俞寒也见过,正是那日祝枝方找人寻求符箓时露面的几位掌事人,一位问宝阁的,一位藏宝阁的另一位则是百城商盟总管事。 祝枝方上了台首先开口道:“诸位道友大家好,各位能不辞辛苦远道而来,我代表百城商盟以及问宝阁藏宝阁,热烈欢迎众道友大驾光临!” 此话说完台底下也不知谁带的头,顿时一个带一个纷纷鼓掌欢呼起来。 祝枝方很是满意,等这掌声低下去之后,再次开口。 “本次拍卖会规模比起往届来,要超出不少,这既是我等商盟的荣幸,对于诸位道友来说,也是一个充满机会的好时候,本次拍卖会所招录拍品,可谓是品质过人,种类繁多,不论修为高低,功法奇正,都能找到符合你意愿的最佳拍品。” 众人一开始听这些套话,还算听得有心,不过时间听长了就难免心不在焉,只想着快些进入正题才好。 祝枝方倒也识趣,见状语调一转,高声说道:“诸位,接下来便有请本盟拍卖会首席拍卖长老,王有焕王长老,王长老经营各类奇珍异宝有百年之长,经验丰富,眼光独到,在整个林国也颇有名气,接下来便由王长老主持正式拍卖,大家欢迎!” 第一百七十三章 竞拍 众人见拍卖要开始了,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名气大,毫不吝啬这一点力气,连忙跟着一齐鼓掌。 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一位头戴圆帽胡须整齐的老者走上台来,此人气态不凡,虽然当着在场这么多修士的面,单独一人上台也是晃晃悠悠,仿佛他便是今天的主角一样。 等圆帽老者走到了台中央,与四位见过了礼,祝枝方四位便识趣的往台后走去,将舞台完全留给这位叫做王有焕的老者。 “诸位道友,想必大家也等不及了,那么我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 台下众修士一听这人如此上道,当即自发的将掌声一股脑都送给了他,气氛比之之前要真诚热烈的多了。 尽管这气氛热烈,但老者表面上似乎并不在意,举起两手放在耳边轻轻一拍,随后便见到两位青年托着一个精美的托盘并肩走上台来。 “诸位道友请了,我们本次联合问宝阁、藏宝阁一起举办的拍卖会,第一件拍品请过目。” 说着这王有焕便将托盘上的盖布拉开,众人赶忙定睛看去,只见托盘上放的却是一个小瓶子,似乎是丹药的样子。 这位王有焕长老将瓶子拿在手里,拔开瓶塞,倒出一粒圆滚滚的药丸在手心里,对众人说道:“这第一件拍品,便是一粒货真价实的凝基丹。” 听他说完,上面单独隔间中毫无反应,但台下坐着的众修士却立即议论纷纷起来,不仅仅是那些有幸得以参加拍卖会的炼气期修士,连超过一半的筑基修士,也望着身边的炼气小辈蠢蠢欲动起来。 台上老者和台后祝枝方等人见了这反应,各自会心一笑,似乎不出他们意料似的,此刻满意的喝起茶来。 原来这拍卖会的第一件拍卖品的选择,是一件十分需要耗费心思的事情,其重要性,可以说是几乎仅次于压轴拍卖品需要动的心思了。 首先作为开幕的第一件拍品,绝对不能平平无奇,否则会拉低整场拍卖会的品质,以及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同时也不能太好,不然又会让后面出现的不少拍品没了光芒,叫人失去竞争的兴致,此乃大忌。 故而祝枝方等主办方,在这第一件拍品的选择上,下了非常大的一番功夫。 他们先是大体统计了一下本次来参加拍卖会的人员构成,发现除了数十位结丹修士之外,本次拍卖会参加的修士有超过一半都是筑基修士,可另外炼气修士也不少,几乎都是跟随家中长辈过来的,甚至还有一些是直接跟着结丹长老过来,比如那肖孝阵容真人的几位弟子。 这样一来,选择这凝基丹作为开场拍品,便有不少好处了。 首先结丹修士占得毕竟是少数,第一件拍品不可能选择针对结丹修士的东西,这样档次太高,后面的拍品不好上,便犯了大忌,所以这第一件拍品,一定要选最大程度能调调动最多数量修士的东西。 而之所以选择凝基丹,便是因为其不仅能调动所有炼气修士的情绪,更能调动超过一半的筑基修士,他们带着族中后辈,或是宗门亲传弟子前来见世面,此刻不管拉不拉得下脸,也不得不为其考虑一二。 事实也果然如此,这第一件拍品一出,场上大半修士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 王长老见状淡淡的说出一句:“这凝基丹产量有限,不可多得,一粒凝基丹,底价四千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现在起拍。” “我出四千。” 话音一落便立即有人喊了价,似乎预示着这第一件拍品的光明前景,还不等这价格站稳脚跟,立马就有人迫不及待往上报价。 “四千二。” “四千五。” 不一会儿,这价格就报到了五千以上,随后随着价格的继续上涨,还在竞争的人员圈子便缩小至几个身家不菲的家族那边。 俞寒不知道这几个家族是哪里的,但看样子财力竟不输于他去过的几个凌霄宗下属家族,当然他看到的表象,也未必是那几个家族的真正底蕴,而且他去的也不是大家族。 最终这一粒凝基丹由一个座位靠前的,大年纪筑基修士,以六千二的价格拿了下来。 这个价格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这凝基丹虽然筑基成功后便没有什么用了,但因为其炼制灵药难以大量种植,价格却比筑基修士的普通丹药还要贵的多。 俞寒自己身上还揣着两粒凝基丹呢,他在宗内也曾打探过凝基丹的价格,但一直没有一个准确数字,因为这东西有市无价,但筑基期的一般丹药,在宗门内却大约只能卖到两千多灵石而已。 经过了这一番调动,现在场下众人的情绪十分高涨,那王有焕趁热打铁,丝毫不耽搁,立马又唤上两位青年,托上一个新的托盘来。 “这第二件拍品,”王有焕将盖布一掀,“三百年份血花草一株,底两千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现在起拍。” “血花草?” “果真是三百年份的血花草吗,我出两千!” 此时场下有人不太清楚,有人却立即开始报价,呈现两极分化之势,有人喊道:“我说这位长老,你拿出一个拍品来,好歹要介绍一下呀,也未免太光棍了些。” 王有焕呵呵笑道:“我这不是怕各位嫌我啰嗦嘛。” “那你这也太简洁了些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赶着拍卖结束,回家吃饭去呢!” “既然诸位道友如此说,那老夫就简单介绍一二,相信有的道友十分清楚,这血花草乃是炼制一种叫作血露丸丹药的主药。 “这一种丹药并非是精进修为类丹药,而是一种能迅速恢复伤势与法力的特殊丹药,虽然有不小的副作用,但在与人搏斗生死之际,有此丹药服用,或许能起到改变生死战局的重大作用,因此可以说是极受欢迎的。” 王有焕说完,那些不太清楚的修士立刻恍然大悟,而不需要说明的修士则早已争抢了起来。 不过这一件拍品的竞争人数明显不如第一件,因为大部分修士都不知道那个血露丸的丹方,而且炼丹技艺也只是一般般,所以竞争的范围依旧是在那当先一波喊价的修士之中进行。 俞寒对这个玩意就更没有兴趣了,此刻他正来回的扫视座位上的人群,忽然一个声音清脆的女修喊了一个高价,立刻引起了俞寒的注意。 这位女修面容姣好,也是筑基修士,俞寒看清了之后却摇了摇头,重新寻找起来。 当他看到整个场地正前方,中央座位上的一个人后,不由得眼睛一眯,此人正是赵思良,虽然他前段时间遭遇劫难,十分狼狈,但不知为何此时却大大咧咧地直接露头参加拍卖会,他可并不知道那位王罗已经身死,难道是他的救兵和他在一起吗? 想到这里俞寒朝窗外两边的隔间望了一眼,不过此时还没有到结丹修士感兴趣的东西出场,所以并没有什么动静。 俞寒收回目光,继续看台上拍卖,心想幸好他没有把那猴梨果拿出来拍卖,不然可就不好脱身了。 此时王有焕已经揭开第三件拍品的盖布。 “这是一件顶阶中级的法器,怒风羽扇,乃是一件少有的风属性法器,威力强大,虽然是风属性法器,但并不需要风灵根才可使用,当然若使用者是风灵根,那更是如虎添翼了。低价两千五,现在起拍。” “我出三千!” 第一个喊价的并没有从三千开始,反而直接大涨了五百灵石,似乎是志在必得的模样。此人是一位身着白色上衣、偏大的还算是青年的男子,目光炯炯有神,盯着这一件法器虎视眈眈。 这一件法器的争夺人数一下缩减了不少,但奇怪的是,仅有的几位争抢者,却互相争得尤为激烈,似乎都是风灵根的修士,对于此扇都十分渴望一般。 最终还是由第一个出价的男子,以四千二的高价拿到手中。 “四千二,这价格按照热门一点的顶阶中级法器,在凌霄宗对外的坊市中,倒也没有高出多少。” 俞寒想道,虽然他没有去过凌霄宗的对外坊市,但里面的售价准则却是个惯例,一般都要比宗内高出三成左右,看来这拍卖会准备的拍品的确不俗。 只是这一件拍品一拍完,场上不少修士都对其不感兴趣,气氛难免有些降了下来。 “下面这件拍品,诸位可要听仔细了,”王有焕蓦然声调一扬,和此前平淡的作风一下大变,令人不由自主的全神贯注。 “二品上级的烈火燎原符一套,此套符箓乃是完整的一套火属性强攻符箓,一套七张,每一张单独使用都有不俗的威能,一套连环使用,则威力成倍增长。底价三千,起拍。” 这套符箓一出,俞寒便察觉到第一层正中央的那个房间,窗口的轻纱微微一晃,而同时在台后的祝枝方等人,也一齐瞧向了那个房间。 他们原本准备了不少符箓,但觉得有些普通的便不要了,最终筛选过后还保留了一些自我感觉还不错的,想着不能让里面的人等太久,先亮个符箓出来抛抛砖,等到后面再拿出更高档的符箓来。 这套符箓本来品阶就不低,而且乃是成套的符箓,要比单独符箓威力更大,更受欢迎。这种符箓在设计之初,便十分精细的解决了,连环符箓在一起使用时的威能重合浪费问题,使得其威力要整个提升了一个档次。 果然这套符箓一出,立时便引起了众人的热烈反响,就连上面隔间的轻纱,俞寒也见到有几个有所拂动,似乎觉得也可以简单入手一下似的。 此时这套符箓价格一路从三千升到四千,不过第一层正中央的那个房间却没有动静了,似乎只是刚刚开始的时候看了一眼而已。 不过俞寒看着这符箓的价格飙升,心中却五味杂陈,当初他在宗内卖的符箓价格相当低廉,像这种品阶的符箓虽然他当时还制作不了,但现在若是他卖,无论如何也不需要这么多灵石的。 最终这套威能强大的符箓,在超过了四千之后,结丹修士反而觉得没必要了,首先退出了竞争,最终还是给一个看起来面目狰狞的筑基后期修士拿下。 俞寒看得摇头苦笑,因为他这隔间位置不错,却始终毫无动静,不禁让人觉得深不可测,时不时的有几道神识扫了过来,不过在碰上窗口小禁制时,便不再进入,谨慎地退开了。 对此俞寒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假韬术已经全力激发,便是有人大胆探进来,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就在他想入非非之时,王有焕已经开始介绍下一件拍品了。 “黄龙精沙三斗。此沙是一种罕见材料,一般用于炼器,虽然还未达到可以炼制法宝的品阶,但也不是寻常材料,一般地方也根本见不到此物,而且这一份黄龙精沙胜在数量巨大,大有可为!低价两千五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现在起拍。” 俞寒闻言一下坐直了起来,嘴里低声重复着“黄龙精沙!” 此沙正是他所缺之物,原本他在碣石秘境中找到了两种罕见材料,分别是页银岩与罗叠流沙,若是再加上这黄龙精沙,那他就可以炼制心心念念的流黄催心沙了。 这套法器十分罕见,他心怡已久,原是星火子前辈炼器心得中记载的一种绝顶法器,本就不常见,在如今更是从未见过这种法器,而且他有信心,这件法器炼制出来,未必不能登上神器榜。 虽然说他已经有了雨落湖光伞,但这毕竟不是完全由自己炼制出来的,身为一个有不俗炼器手艺的人,若是能自己完全炼制一件法器,登上神器榜的话,那成就感就完全不一样了。 “三千五。”想到这里,俞寒立即接着上一个人开始喊价。 他这一出口,登时让台下众修士吃了一惊,附近的一些隔间也纷纷打量过来,似乎对于这边忽然有了动静十分好奇,不过他竞价的东西又好像不是那么实用,便更加不解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俞寒的拍品 这一份材料虽然罕见,但似乎觉得其有用的人并不多,所以喊价并不激烈,俞寒等了半天,众人也才喊到三千出头而已,而他也不打算一鸣惊人,只是略微上涨,喊了一个三千五。 不过台下众修士,还是有些惊讶地看向他所在的隔间这边,毕竟这份材料到目前为止,还只有一个结丹修士喊了价,这一下让场下喊价的情势出现明显变化。 原来竞价的那些人,本来也没有很明确的知道这材料可以用来炼制什么,只是觉得罕见,身家又还比较不菲,便打算先买下来待价而沽。 不过此刻有一位结丹修士明显很感兴趣,他们喊价的兴趣就大减了,在又有一人喊了个三千六,俞寒马上喊三千七之后,众人便觉得这位结丹前辈似乎志在必得。 于是这一下便再没有人竞价了,众筑基修士认为,一来他们身家肯定比不上这位前辈,争也争不过,二来他们原本也没有迫切需求,若是因为这个激烈竞争,将价格抬了上去,反而是大大得罪了这位结丹前辈,这可不太明智,倒不如趁机攀个交情来的实在。 于是刚才喊三千六的那位中年筑基后期修士,恭敬地站起身来,朝着俞寒隔间这个方向,儒雅的施了一礼,随后笑道。 “晚辈安然,乃是河心洲安家家主,既然这位前辈喜爱此物,在下就不再惹人烦,愿意主动放弃,前辈尽管拿去。” 说完此话,这人觉得自己礼节周到,心中得意,转过身来坐下之时,嘴角还有些压不住的泛起笑意。 似乎是感觉此刻有不少目光正钦佩的看向自己,于是此人坐的笔直,望着台上又满眼欣赏之意,一面还时不时对旁边几位家族后辈指点一二,尽显长辈之姿。 俞寒倒被他搞得有些脸红,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很快王有焕便宣布了成交,派人将东西送到隔间来,俞寒付完灵石完成了交易。 能以这个价格最终拿到这么大份量的黄龙精沙,俞寒心中窃喜,他另外两种主材料也份量不小,如此一来,炼制流黄催心沙,他几乎可以说是势在必得,就算失败上好几次,材料也是够的很。 场上拍卖继续,接下来在拍了一份大年份灵植,和一份数瓶放在一起的筑基期丹药后,王有焕忽然眼色一变,偷偷望向第一层中央那处隔间,随后掀起了一块盖布。 “三品中级符箓,金刚符一张!” 果然,此言一出,那处隔间轻纱便被拂动,场下也很热烈。 “三品符箓品阶极高,此符更是护体神符,不可多得,有这么一张符箓放在身上,保命能力大大提升,心里也踏实的多,虽然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但能保一次性命也不是开玩笑的,闲话不多说,低价四千,现在起拍。” 王有焕话音一落,竞价便水涨船高,一路往上飙升,刚开始筑基修士还跟着掺和一下,不久便被高价劝退了,只剩下结丹修士之间互相争夺。 王有焕似乎没有心思理睬这不断上涨的拍价,只是不住地打量着那个房间,他原以为此房间内的人会参与竞拍,不料里面人虽然不断的往外打量,却一直没有竞拍的打算,始终不开金口,让人着急。 这一下不光是台上的王有焕,台后的祝枝方等人也焦急起来,虽然这价格越拍越高,但几人一点高兴的意思也没有。 最后王有焕是苦着脸将此符以六千八的高价,卖给了一位隔间里的结丹大修士。 别人不知底细,俞寒却心中清楚,他不知此时主办方打算如何应对,只看到王有焕朝台下使了个眼色,随后两位青年托着一个托盘走上台来。 “诸位,下一件拍品,老夫可以打包票,十分罕见,诸位可要仔细了!” 众人一听此言,纷纷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只见他将盖布一掀,却并未看到有什么东西。 王有焕却伸手从托盘上捻起一张看起来比较旧的符箓,众人一见又是一张符箓,不由得有些失望,正要出口发牢骚,王有焕说道。 “诸位可知这是什么符?” 听了他卖的这个关子,大家又闭上嘴巴静听后言。 “这是一张现在修仙界十分少见的符宝!” “符宝!” “符宝是什么?” “真的是符宝吗?开价吧!” 众人立刻掀起了热烈反响,因为符宝在目前的修仙界确实十分少见了,一来炼制技法大多失传,剩下的只有少数一些势力家族还存有。 二来符宝威能强大,在得到法宝之前,基本便属它威能最强,就是不少刚结丹的修士,没有法宝只能使用法器,若是有符宝代替一下,也是一个更佳的选择。 众人的反响是高是低,王有焕此时毫不关心,只是不住地打量他要打量的地方。 很快,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诸位道友这一趟真是来着了,这一张符宝乃是防护型符宝,在符宝中还更加难得,若不是使用次数不多了,本来是要放在后面登场的,现在底价我只开七千,大家竞拍吧。” “我出七千!” “七千五!” “七千七!” “九千。”一道平淡的声音响起。 王有焕眼中闪过惊喜之色,这道平淡的声音正是来自他紧盯的那个隔间。 九千的出价一下让众人没反应过来,不少人不明白,结丹修士还来抢什么符宝,难道是刚刚结丹的,还没有炼成法宝? 不过只过了一阵,就又有人喊出更高的价格了,这趟来的人身家可都不少,此时都对这张符宝展现出来浓厚的兴趣。 这一次看到众人的竞价,王有焕终于是满面春风,说起来这一张符宝乃是少东主祝枝方的私有财产,原是很久以前他太爷爷送他的筑基礼。本来祝枝方担心等不到俞寒,便咬牙将其拿出,以防万一,虽然后来俞寒还是赶过来了,也没有将其收回。 “一万二。”此时那中央隔间中再次传出一道声音,在众人争夺的热情上泼下一盆凉水。 此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犹豫不决。这价格是十分高了,但他们还能负担的起,只是若是在这里花费重金,那么后面若是有其他什么自己想要的好东西,可就没有什么能力在争夺了。 这番犹豫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王有焕便宣布了拍品的归属,派人送到了那一间房中,心情也为之一松。 “没想到符宝有这么受欢迎,难道能比那张金刚符威能大吗?我看不见得。” 俞寒自己思量道,虽然那金刚符是一次性的,但威能应该要在这符宝之上,除非用来那张符宝的法宝本体十分强大,要比一般法宝威能大得多,否则根据他的判断,若是按照一般符宝炼制,大约是原法宝一成的威力相比较的话,是不足以达到三品中级符箓的威能的。 随后拍卖会平稳进行,那王有焕说话也轻巧了许多,随意的介绍着每一个拍品的特点,似乎没有那么在乎了一般。 又拍了一阵后,两位青年托上来一只大号托盘,王有焕将盖布一拉,露出了里面十来株模样相似的灵草来。 俞寒见了打起精神,到了自己的拍品了,希望价格越高越好。 “这是十三株烈焰绒,年份不一而足,有两株百年的,三株两百年份的,两株四百年份的,三株五百年份的,还有三株一千年份,由于年份不一样,本次拍卖采用灵活拍卖的方式。 “我出一个打包底价,若是有人出的价最后达到了主人的期望,那么便如此成交,若是达不到,便分开按年份拍卖,底价八千,现在起拍。” “我没说什么期望的价格啊。”俞寒诧异道。 不过此时台底下已经跃跃欲试了。 “我只要五百年份的,行不行?” “我要那三株一千年份的!” 这时有人嚷了起来,王有焕立即制止了几人,“等打包竞价结束再说。” “我全都要,我出八千!”此时有人带头喊价。 俞寒有些开心地望向此人,是一位虽然胡子拉碴,但长得还是比较好看的筑基修士,坐在一个角落中,对这件拍品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此人一出口,马上就有人竞争了,随后似乎是怕他们直接将其拍走,那些想要一千年份的,也直接加入了竞拍,价格一路上涨。 “一万一!” “我出一万一千五!” “一万二!” 筑基修士喊了一阵,随后出乎俞寒预料的,结丹修士也加入了进来,俞寒有些看不太明白,不过他对于丹药没有那么在行,虽然熟知各类灵植丹药,但主要还是偏向于价格这方面,若是有什么奇怪的丹方需要这味灵草,那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总归是好事,不一会儿在结丹修士的相助之下,价格涨到了两万,王有焕直接宣布达到了自己的期望,随后被一位隔间里的结丹修士拿到。 “接下来我们拍卖会,就要进入后程了,下面的拍品价格会越来越高,价值也是非同一般,来人,上拍品。” 随着王有焕的一声令下,两位青年再次托着一个托盘走上台来,不少修士此时是已经抱着长见识的态度了,因为此时的拍价越来越高,已经不是他们能负担的起的了。 “三品中级符箓,冰霜肃杀符一套!” 王有焕说出此言,再次将目光瞥向第一层中央的那个房间。 俞寒作为拍品主人,也好奇地瞅了过去。 只见这房间窗口处的轻纱再次拂动,掀开一角,迟迟没有合上的意思。 这一幕俞寒见了满意,王有焕见了大喜。 “这是成套一组稀罕符箓,乃是冰属性的杀伤力极大的一套符箓,此符一套七张,每一张单独使用,都有三品符箓的威力,若是成套使用,甚至可以达到更为惊人的层次。话不多说,品阶越高的符箓成套越难,底价一万五,现在起拍。” 筑基修士此时对于这件拍品,似乎失去了竞争的想法,纯粹成为了结丹修士角逐的舞台。 “一万六。”一道醇厚的嗓音从一间隔间窗口中响起。 “一万六千五。” “一万七。” 随后又有数道声音,一个接一个的从各个隔间中响起,结丹修士好像对此格外感兴趣,开始了从拍卖会举办到如今,最大规模的拍品争夺。 不过那中间隔间中的人倒真沉得住气,直到价格被喊到两万五,喊价声暂时停了一阵后,这才缓缓飘出一道声音来。 “三万。” 这个隔间终于出了价,这让王有焕等人长出了一口气,他们差点以为这隔间中的人没有看上。 不过俞寒此时却有些奇怪,众符盟作为神秀州最大的符箓生意联盟,为何要花这个钱在拍卖会上买符箓?难道是想看一下林国的制符师水准吗?那为何不去店铺里看,这样还便宜的多。 俞寒如此想,显然是有些低估了众符盟的财力,这点灵石还远远达不到让人心疼的地步,而且高品阶的符箓,制作相当不易,平常店铺中根本不容易买到,错过一个便是一个。 三万的喊价顿时让场上陷入一片寂静,很显然结丹修士也感到有些肉疼,不再进行争抢,最后被众符盟的人稳稳拿到了手。 对于这个拍价,俞寒还是相当满意,这比他前段时间在城中各大商铺中,卖了一大堆二品符箓,再加上部分灵植材料,才卖到的五六万灵石,来钱简单多了。 王有焕却不怎么在乎最后价格,只看到被众符盟的拿到手,便心里美滋滋,随后愉悦的开始介绍下一个拍品。 “诸位道友,这一件拍品虽然档次没有刚才的符箓高,但珍稀程度上却犹有过之。” 王有焕从托盘上拿起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将瓶塞拔出,倒出一粒色泽鲜艳,一半红一半蓝的药丸。 “冰火丹一粒!” 众人闻言猛地发出一阵惊呼,其中却有一部分人眼角一眯,似乎并不如何惊讶,仿佛等待已久般的,死死盯着这一粒丹药。 王有焕随后介绍了一番这粒丹药,“冰火丹不说炼制的难得,单说其可以降低结丹瓶颈的功效,便注定不平凡。” 第一百七十五章 胶着竞价 “原来如此。” 俞寒心道,既然是这种能降低突破瓶颈的存在,那不用说也是珍贵至极了。 王有焕接着说道:“诸位,这一粒冰火丹来之不易,大家要把握好机会,底价一万五,现在竞拍!” “一万五!”尚不等台上话音落下,一位筑基后期修士便立马喊价,看他样子,这场拍卖会到目前为止似乎等的就是现在。 不过有这个想法的,好像远不止他一个,立马又有一位修为也是差不多的修士,喊出一万六的价格,随后还不等两人喊的价格飘出去,便又有一个新的价格压了上去,一个接一个,不一会儿便将最初的价格甩到了八百里开外。 这一番毫不停歇的竞价,将本场拍卖会推上了一个新的高潮,价格瞬间就来到了两万五。 俞寒原本以为这冰火丹既然是突破结丹瓶颈用的,结丹修士应该不会参与竞拍,没想到有不少结丹修士直接参与了喊价。 不过尽管如此,此时这些筑基修士可不管对面是不是结丹修士,毫不避讳的跟结丹修士竞起价来,这两万五的价格只稍微停了一停,随后又被超过去了。 “我出三万!” 此时一位坐在最前排中央位置上的筑基修士喊出了价格,这人正是赵思良,俞寒早就料到他会出手,此时也不惊讶。 这价格在三万时又停顿了一阵,不过仍然没能阻挡住其他人,由一个披发男子打破价格,喊出了三万二的高价。 赵思良见转回头望了那人一眼,不过似乎并没有看出什么,转身回来,继续将竞拍价喊到三万三。 这一回那披发男子还没有来得及喊价,又有一位隔间里的结丹修士,直接将价格提到了三万五,这一下不少还想再拼一把的修士,纷纷收住了嘴,心想看来这东西是拿不到了。 赵思量眉头一皱,却丝毫不惧,出口喊道:“三万六!” 此时那披发男子也迎头直上,喊道:“三万七!” 赵思良这回等了一等,似乎是要等那位结丹修士的出价,不过并未等到回应,赵思良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心想怎么这两人好像联合好了一样?难道是在针对他? 若是其他时候,赵思良还懒得理睬这个,不过现在不知什么原因,他对这种事情十分敏感和生气,当即回头对那披发男子冷喝道:“阁下喊的倒是痛快,就是不知有这份身家没有,别到时自取其辱!” 那人冷笑一声,“怎么,拍卖会不让人喊价吗?你要是有本事,不妨让我破产呐!” 赵思良眼中寒芒一闪,牙齿一咬,转身坐下来淡淡喊道:“三万八。” “三万九!”这一回是那结丹修士喊的价。 “四万。”赵思量云淡风轻的翘起二郎腿,两手轻轻往上一搭,似乎刻意显出毫不在意的模样,但涨红的脸色却有些露了马脚。 俞寒倒是清楚赵思良的身家,心想这一件拍品有的瞧了。 这一回那披发男子却是犹豫了一阵,这一下顿时失了气势,赵思良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毫不掩饰的轻笑了两声,脸上得意的神情看起来竟有些夸张。 “四万一!”那披发男子被这轻笑激怒,立马喊道。 “四万二。”尚不等此人话音落下,赵思良便出口将其声音压了下去,好似赶鸭子上架一般,气势愈发不可阻挡。 “呵呵,这位筑基后辈口气真是不小啊,”这时那位结丹修士出口说话了,“我倒要看看你身家能到什么地步,四万三!” 不知为何,方才那位筑基后期的披发男子出口与他对骂,赵思良还可控制的住,此时这结丹修士一出口,却好像犯了他的要害一般,让赵思良顿时失了控,当即脖子一红,转过身来,冲那声音所在隔间龇牙喝道。 “什么筑基后辈,结丹老鬼!你不过空长老子几岁,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等我将这丹药拿到手,马上结丹成功,便是你的兄台了,到时候别忘了给我拱手行礼!” 此言一出,场下围观他们竞拍的修士纷纷惊慌失措,都觉得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到了匪夷所思的话语。 不过赵思良本人将这话说出口后,却仿佛是做了一件既刺激又痛快的大事,心中又是激动又是舒畅,一开始的时候还升起一股惊慌感,随后便被一种无与伦比的刺激感所掩盖,好似一直被父母叮嘱不能玩火的小孩,有一天放了一把惊天大火一般。 他这边心情复杂,那位结丹修士却气得不知成了什么样子,他人在隔间里,却看不到,只是听他说话的音调,咬牙切齿又微微颤抖。 “好…好!好一个筑基王,我若是能让你结丹,此生再不见人!” 这话出自一个结丹修士对筑基修士说话的情境中,是十分令人信服的,不过此时忽然有一道醇厚的嗓音,从一个角落中的隔间里传出。 “哦?是吗?” 这声音一出,先前那位结丹修士忽然一声不吭,隔间中静悄悄的,再没有动静。 赵思良见此胆气愈发豪壮,高声喊道:“四万四!”随后神气十足的坐了下来。 俞寒好奇地瞅了一眼那角落中的隔间,场中修士被这一来一回针锋相对的话语,弄得有些心惊,到了这时,更没有想争夺的意思了。 先前喊价的那位结丹修士,这时没有再出口,那披发男子脸色难看的犹豫了一阵,终于不再喊价,好似默认吃了这一个亏。 “既然没人喊价,怎么还不数拍?”赵思良向台上催促道。 “莫怪莫怪,四万四,还有没有要竞价的,没有就归这位道友所得了!”王有焕此时道个歉,连忙数起拍来。 “四万五。” 就在众人都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又一道突兀的声音蓦然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连一向沉稳的主拍人王有焕也大吃一惊。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寻着这声音看去,这声音是位女子之音,众人锁定目光,却见这声音主人是一位相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这让原以为此人会是一位惊世骇俗之人的众修士,纷纷大跌眼境。 “咦!这怎么是位筑基初期的修士?筑基初期就迫不及待要冰火丹了吗?” 众人立马发现了此人的修为,更加疑惑不解起来。 赵思良这一下坐不住了,原本吃到嘴边的肉忽然来了不速之客,心境立马出了问题。 “你又是何人?也敢来捣乱!” 那女子却不睬他,也不管如今众目睽睽的目光齐聚于自己身上,只是目不斜视,仿佛只等着继续竞拍一般。 俞寒本来只是好奇地看向此人,此时不知怎么定定地看着此人,久久不曾挪开视线。 “主拍!是不是要查一查此人到底有没有灵石,却来胡口报价!”赵思良见她毫无反应,又朝台上喊道。 王有焕虽然不悦,但似乎也不相信,这一位貌不惊人的筑基初期修士,能有多大身家,看她样子周围并无随行人员,是独自一人到此,于是问道。 “这位道友,你要知道参加拍卖会喊价,就必须要能出的起喊出的价格,拍卖会并不接受赊欠这种事情,你确定自己有这一份灵石?” “没有灵石。”这女子直接说道。 这一下众人又大大吃惊了一番,王有焕虽然这么一问,却也料到此人竟当真如此光棍,大咧咧地一口回答没有。 “没有?哈哈,主拍,你听到了,这该怎么处置?”赵思良笑道。 王有焕闻言点了点头,便要喊人出来,那女子却又说道:“不知能不能用东西抵扣?” 王有焕一愣,随即说道:“灵石不够,以值钱的物品抵扣自然可以,而且我们有专门的估算价格人员,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竞拍吧。” 王有焕闻言眼睛四下看了看,赵思良听了她这话一惊,连忙说道:“是不是要先估算一下此人的东西到底值多少,要是她胡乱喊价,到时候又值不了这么多,岂不胡闹?” “呵呵,这个就不劳阁下费心了,若是到时候评估价格不够,仍然由阁下所得,价格按对方评估的价值计算。” 王有焕这回却没有依赵思良所说,宣布继续开始竞拍。 赵思良见状只得继续喊价,“四万六!” “四万七。”那女修士说道。 “四万八!”赵思良恨恨地看了她一眼。 这时那女修士没有立即出价,而是思量了片刻,才说道:“四万八千五。” “哈哈!”赵思良见她犹豫,顿时大喜,随后喊出一个大涨气势的价格,“五万!”随后要看看此人还能喊出什么价格来。 “不要了。”那女修士直接这样说道。 赵思量一愣,一下不知是该喜悦还是如何,看模样好像是自己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又觉得好像有被人宰了一刀的感觉,一时说不出话来。 “五万,还有没有要竞价的?”王有焕这回不用提醒,自己数起拍来。 随后再没有人出价,王有焕便宣布了赵思良为最终得主,着人送下丹药,直接跟他交接清点灵石。赵思良无法,只好面色奇怪的取出一大袋灵石,当场清点清楚,随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王有焕见众人被这一番变故弄得有些心不在焉,这时朗盛开口道:“诸位道友!接下来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三件拍品登场,大家可要看看清楚!” 果然,此言一出顿时将众人思绪拉了回来,所有目光又齐齐朝台上看来。 只见两位青年托着一个盘子上台,王有焕将盖布轻轻一掀,里面露出三个精致的丹药瓶子来。 “诸位道友,这三瓶可不得了,乃是精进结丹期修为的上佳丹药,固元丹!固元丹在结丹期丹药中,本来就是品质更好的一种,这里是完整的三瓶丹药,相信若有道友得到,修为立刻便能大进了。当然这价格也不是开玩笑的,底价八万!现在开始竞拍。” “固元丹!”底下众修士窃窃私语了起来,他们此时当然不想参与这件拍品的竞拍,无论是从修为上,还是身家上来说,但是却十分有兴致的议论着,这种以后可以憧憬的好东西,纷纷遐想起来自己结丹后要如何获得此丹了。 此时几乎所有隔间中都震动不已,随后便立马陷入了激烈的争夺之中。 “八万一!” “八万八!” “我出八万九!” 这时一道沙哑的嗓音,从俞寒旁边那处隔间中响了起来,“老夫出到十万!若是还有人能比这高上…” “十万一千!” 尚不等那人说完,便有一道声音响起,那人勃然大怒,正想发话,又一道新的价格压了过来。 “十万三!” “十万五!” 这声音越来越多,一下便将俞寒隔壁那位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俞寒对此倒是乐见其成,价格越高越好,不一会儿便一路飙升到了十二万以上。 这丹药对结丹修士的诱惑极大,俞寒自己不吃丹药,有些不能体会得了他们的心情,这时那位角落里的隔间也开口了。 “十二万三千!” 俞寒心中讶异,难道凌霄宗内丹药不够吗,不过他确实没怎么见过,结丹期的丹药出现在金丹堂中,想必到了这种程度后,他们也只能是各凭本事修炼了。 随着价格的上涨,渐渐地有一些结丹修士也不得不退出了竞争,这时各自之间的实力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让俞寒和主办方有些惊讶的是,那第一层中央的隔间也出口了。 “十三万。” 这个隔间出口虽然让人多看了一眼,不过其他结丹修士根本不买账,当即又有一个隔间喊道:“十三万一。” “十三万五!”这众符盟的隔间再次出口,商盟毕竟是商盟,若要比拼财力,一点也不啰嗦。 “十三万八!”此时那角落里,疑似是凌霄宗的一位不得了的修士,再次加入了混战。 看到价格到现在还不见颓势,主办方和俞寒心花怒放,那主办方此时没有了符箓的压力,全心全意放在了拍卖上,自然是越火热越开心,俞寒则更不用说。 第一百七十六章 空无心形石 “十四万!”那众符盟的来者继续报价。 除了这两个俞寒心中有数的,还有另外两位结丹修士一直紧咬价格,此时有些犹豫不决起来,似乎已经快到他们能承受的上限了。 “十四万二!”最终还是由那角落里的房间先喊出竞价来。 这时那众符盟的隔间里,忽然灵气十足的送出一句话来,“道友想来来历非凡,在下不愿与道友争锋相对,最后出一次价,十五万,如果道友愿意交个朋友,在下不胜感激。” 众人一听,又窃窃私语起来,却不敢明目张胆的朝这两个隔间张望。 这价格一出,另外两位结丹修士彻底打消了继续竞价的念头,窗口轻纱也恢复如初。 那角落里的隔间有一阵子没出声,似乎在沉吟,等到王有焕觉得要开始数拍了,这隔间里重新响起声音来。 “游道友之意老夫心领,只是老夫修炼正是紧要关头,此时恰好急需这一批丹药,其他容日后再说吧,十五万二。” 那众符盟的人见他一口叫出自己姓氏,隔间里传出一声轻咦,随后也真的不再喊价,俞寒离得近,听在耳中。 王有焕等了一阵,见没人再出价,数过拍后便让人送到那处隔间里完成交易。 这一场价格战争夺下来,让在场的低阶修士大开眼界,纷纷觉得不虚此行,此时又有两位青年托上了一个托盘,众人立马聚精会神看去。 只见王有焕从托盘上拿起了一只储物袋,随后将袋口朝下一倒,一片灵光罩下,众人定睛一看,却见到是一块桌子般大小、奇形怪状的石头模样之物,落在了台子上。 这怪石一出现,没有一个人发出惊呼,都是疑惑不解,这石头怪模怪样,目前还没有一个人认出来。 俞寒却瞧得越来越奇怪,似乎感觉此石有些不同寻常,但一时也想不出会是什么,好像自己也没有看到过这种东西。 这时王有焕开口解惑了,“诸位道友,这一块怪石相当罕见,可是说是几近灭绝也不为过,我们也是查遍各类资料,这才大概摸清了此石的名字,叫做空无心形石,乃是一种极其珍稀的罕见材料,说来此物得来也是幸运至极,是在侥幸。” “空无心形石!” 俞寒蓦然浑身一震,这不是八门盒中那座陷空迷踪大阵的核心材料吗? 此石虽然不像天阵宫大阵的核心材料,真正绝迹了,但也是罕见的很,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俞寒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拍到手。 不过俞寒心中有了打算,众多修士们却还是一头雾水。 “空什么心石?那是何物?” “王前辈能不能具体说一说这石头是用来干什么的?” 众人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王有焕闻言面色有些尴尬,“这个,我等查了不少资料,好不容易知道了此石的名目,是一种顶尖材料无疑,具体是用作做什么材料,一时还不好说。” 说到这里,场下纷纷交头接耳,言语中颇有质疑的意思。 王有焕见状连忙说道:“虽然眼下还不知此石具体作用,但既然此物被作为顶尖材料记载了下来,自然不会是无用之物,单单论其几近绝迹的罕见程度,便价值连城,若是有知道的道友,或是感兴趣的,可不要错过,需知人生最遗憾之事便是错过了!底价十万,现在起拍。” 王有焕底价喊完,一时却没人敢出手,似乎是无人知晓此物具体来历,都在观望旁人。 俞寒虽然心中无比激动,但也不敢抢先喊价,怕惊动了旁人,最好是其他人都不知道此物的用处,最后让他捡个大便宜。 场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场面一度尴尬无比,看得王有焕也焦急起来,正要出口再说些什么,忽然一道清冷嗓音从一处隔间里送了出来。 “十万。” 众人听到终于有人出价了,好奇不已,王有焕心中大松一口气,俞寒则眼中精光一闪,朝那边隔间看了过去。 “这位道友既然出价,难道是知道此物的作用?不妨与我等说上一说,如何?”此时从另一间房间里响起一道询问的声音。 这话虽然不妥,人家知道自然是要自己买了,怎么会告诉你呢,但这一问却是合了大多数人的心意,此时纷纷等待那人的说法。 不过那人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在下好奇,买了玩玩。” 众人闻言心中一声轻蔑,丝毫不信这话,却也没有办法。 此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出的价,毕竟是罕见之极的材料,自然不会真的没有人在意,于是在这人的带头之下,又有一位结丹修士出价了,不过他的价格很保守,只是稍稍加了五百块灵石而已。 之后又等了一段时间,第三个出价的人也出现了,不过还好,后面这两位出价都很保守,似乎也打不定多大的决心似的。 俞寒见状略微一思量,决定也跟着这两位,跟风给出一个报价。 “十万一千五。” 俞寒这个报价一出,众人便感觉和前面两个一样,都是抱着试探的态度看看的。 之后又停了一阵,一直没人报价,俞寒甚至产生了幻想,还以为直接就能拿到手了,不过第一个报价那人毫不留情的将他这个美梦打碎。 “十万五千。” 这一下不少人又望向了那一处隔间,心中更觉此人肯定知道什么底细。 这一个想法让场上竞拍的情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知不觉又有一帮人加入了竞价的行列。 “十万六。” “老夫也出个十万七,凑个热闹。” “可说呢,我出十万八。” 见到这件拍品终于往好的形势发展,王有焕和后台一众主办者终于展露笑颜。 俞寒却焦虑起来,不知这里面到底有几人是知道底细的,混在其中,如此要得手可就困难了。 不管是凑热闹的还是另有打算,大家都颇有默契选择了徐徐图之的战术,因此这件拍品的价格上涨倒是不快,过了好一阵,也才涨到了十一万五而已。 终于有人受不了这种慢性折磨了,忽然冒出一道嗓音尖锐的声音,出了一口狠价。 “十二万,诸位道友请了,老夫是知道一点这石头的用处,不过却不是像大家所想得那样,有什么不得了的妙用。 “此物只是用于炼制一种少有的土属性法宝而已,这种法宝也需要修习了相应的功法才可炼制,所以对别人倒没有多大用处,若不是此物确实是很罕见,那也根本值不了这么多。” 这人忽然说出这一番话来,不管可不可信,倒是让看热闹的众人有了新的谈资。 “哦?不知这位道友修行的是何功法?” “这话可就冒昧了,老夫所修功法岂能随意告之?” 这话说出来倒没有毛病,打听别人功法底细确实是忌讳。 于是此人说完这番话,出完十二万之后,倒有几人就此打消了争夺的念头,不过还是有一些人无动于衷。 “十二万一。” 之前那位见这人不给面子,问道:“这位道友难道不相信在下所说,还是说另有什么妙用不成?” “非也,只是在下刚好也修炼了一部功法,所炼制法宝也恰好需要此物,所以也想争一争。” 此话一出,那人勃然大怒,“有这么巧?你莫不是耍我玩?你修的是什么功法?” “哎,这功法却不能随便透露,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此人被他用自己原话一呛,登时说不出来话。 场上的竞价还在继续,随着时间的流逝,俞寒看场上情形,终于渐渐水落石出,到目前为止还坚定的参与竞拍之人,除去他自己,总共有四人,其中包括一位场下的筑基期修士。 这一位筑基修士是后来才参与的竞价,一出口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因为这价格对于筑基修士来说太高了,此人之前拍卖似乎没怎么出过手,俞寒没有多大印象,此时忽然出手,难免让人不放心。 “老夫再出最后一次,十五万!诸位道友若是给在下这个面子,老夫日后必有重谢!”这还是那第一次对此物用途进行说明之人开的口。 “重谢?你要如何重谢?此物在下志在必得,还是请阁下日后再重新找个材料炼法宝吧,十五万五!”另一位隔间紧挨着众符盟的屋子里传出这道声音。 “哦,看来几位道友都有秘密没说啊,既然如此,在下就不能想让了,十六万!”有一位结丹修士开口。 俞寒说完第一次喊价后,倒是一直没出手,既然这几位都有决心,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他早出晚出也没区别。 “十六万五。”这是那位筑基修士出的价,此时这人的风头完全盖过了赵思良,毕竟光看这身家,就比之前争夺冰火丹时,赵思良展现出的底蕴强多了,让众人对其愈发好奇。 “好好好,看来诸位是破罐子破摔了,老夫再出最后一次,十七万!” “你刚才不是说最后一次了吗,如今又出一次,看来也是说谎如吃饭般的人物。” “哼!有能耐你出价便是,莫要耍嘴皮子功夫。” “既然如此,在下就成人之美,阁下记得自己说过要重谢,希望不要食言,哈哈。” 这人忽然来了个大翻转,并趁机想讨个彩头,叫围观众人看得窃笑起来。 “这个是老夫先前喊的话,此时已然作废,自然不算。”那人却不理睬,解释起来。 “早就知道尊下说话不作数,在下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当真。” “你…”这人不打算在跟此人啰嗦,转头对王有焕道,“若是没人报价,该数拍了吧。” “十七万一。” 这道声音并非来自先前一直火热争抢的四处地方,众人回头一看,发现却是先前凑热闹的一位结丹修士所喊,不由得有些疑惑。 此人自然便是俞寒,他见另外两人有些犹豫,只好开始出价。 不过此时出价,尽管他只稍微加了一点,却再也骗不了人了,众人料定他肯定也是知道什么的,各自坐在一旁静看好戏。 “这位道友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也是炼了什么功法,正好要此物炼制法宝?” 俞寒闻言迟疑了一阵,没想出什么好理由,不过觉得此时说什么理由也根本毫无区别,哪有人相信,便说道,“没想到瞒不过道友,正是如此。” “你…”那人又一阵语塞,随后说道:“好好好,那就嘴底下见真章吧,老夫出…十七万二。” 这人本想报一个气势很足的价格,不过临出口之际迟疑了一下,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俞寒没有立即报价,等了一等,要看看另外两人到底还有没有争夺的意思,那另一位结丹修士的房间似乎没了动静,不过那位筑基修士,俞寒觉得他可能还要出手,便暂且按兵不动。 这一下场上又停顿了下来,那位嗓音尖锐结丹修士一愣,没想到自己先前报狠价没能大退别人,此时涨了一千,却忽然没了声音,他修炼数百年来,竟在此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王有焕此时展现出了经验丰富的风采,到了时间,便开始数拍,俞寒心中一紧,眼中盯着那位筑基修士,耳中掐准了数拍的时间。 “十七万三。” 俞寒心中一松,那筑基修士终于开口了。 “你这厮不过筑基修为,到底要此物有何用处?当心有命拿,没命用!十七万四!”这人矛头一转,又朝那筑基修士恐吓道。 “咳咳,”王有焕此时朝那位结丹修士说道:“这位道友,但凡来参加拍卖会的,都可以自由竞价,若是有人出言恫吓,那么本商盟便要将其拉入黑名单了。” 俞寒听了这话,心中想起退路来,心想若是那结丹修士与他为难怎么办,他可不是真的结丹修士,不过此物他却没有放弃的打算。 此时那筑基修士忽然站起身来,朝着俞寒所在隔间拱了拱手,第一次开口说起话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价拍品 “这位前辈,在下最高只能报价十八万,若是前辈还是要拿,在下无话可说,只是在下想与前辈交个朋友,那位前辈记恨于我,还请这位前辈照顾一二。” 俞寒闻言心中苦笑,他都自身难保,不过仍然开口说道:“放心,在商盟中没人敢造次,你尽管出价便是。” “前辈所言甚是,不过晚辈在此可以大胆做出一个推测,这一件拍品最终必是前辈所得,如果侥幸推断正确,前辈看得上,在下还是冒昧想与前辈结交一二,当然并不是平辈论交,晚辈只是倾佩前辈而已。在下报价十八万。” 这人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着实让众人听得糊里糊涂,俞寒听完却是猛然大惊,诧异至极,只觉这人说话好生诡异,难道是看出来自己不是结丹修士? 不对,连结丹修士都看不出来,他如何知道,而且从始至终也没有人以神识探入进来过。 俞寒还未开口回答,那边嗓音尖锐的修士却声调一转,怒喝道。 “哼!你有什么本事,还预测他会是最终得主,我倒要看看是谁的身家丰厚,我出十八万五!” 这位筑基修士此时已然坐下,再不张口,看样子的确是完全放弃了此次争夺。 俞寒这时越想越奇怪,看着这位筑基修士沉吟许久,此人他不认识,但现在他越看此人,越给他一种若有若无的似曾相识之感,好像在哪儿见到过一般,但又确实从未见过此人。 这一点毋庸置疑,他脸上并未施展易容法术,毫无灵力波动,这一点相信诸多结丹修士,早就放出神识打探过了,毕竟这人已经和结丹修士争夺大半天了。 “十九万!” 虽然看不懂那人,但这东西还是要争夺,他不可能就此放弃,此时就剩他们两人,也无需藏着掖着了,俞寒声调骤然一提,直接喊出一个高价。 俞寒仍然密切关注着那位筑基修士,那筑基修士此时静静地坐着,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似乎彻底成了一位旁观者,只是在俞寒蓦然声调一提时,嘴角微微泛起笑意,似乎应了他的预言一般,这一细微的动作被俞寒看在了眼里。 “好好好!道友真是不惜血本啊,此物虽然是珍稀材料,也能炼制法宝,但哪能值得上这么多灵石?道友是不是听了一个小辈胡言乱语,有些冲动了?老夫最后再出一次,道友若是还不肯放,那就算了,十九万一。” 这时先前那位放弃了争夺的结丹修士又出口了,“哈哈!又是最后一次,阁下是跑来这里开这最后一次的批发会的吗?我等虽然身家不少,这拍卖品或许可以买得起一些,但阁下这般无穷无尽的大宝贝,我等便是倾家荡产也买不完呐,哈哈!” 这一回那人却没有动怒,“阁下放心好了,这一回在下说到做到,真的是最后一次。” 俞寒闻言大喜,语气温和地说道:“这位道友见谅,在下确实喜爱此物,下一个拍品保证不再相争,十九万一千一百。” 这拍品王有焕没有说加价限制,俞寒直接按照最初的一百灵石加了个价,九百灵石也不舍得多给,倒是又让旁观的众人看了个热闹。 “好!既然如此,此物便让与道友吧。”那人果真不再喊价。 王有焕见这件拍品从一开始的无人问津,到此时逆转拍出本次拍卖会,除了最后一件拍品之外的最高价,不由得满面春风,笑吟吟地派人将此物给俞寒送了过来。 “好!诸位,现在只剩最后一件拍品,本次拍卖会便圆满结束了,这最后一件拍品自然无可厚非的,珍贵至极,希望诸位好运,能将其收入囊中。” 王有焕说完,两手举起一拍,两位青年重新送上一个托盘,到了这种时候,众人都有些意犹未尽,知道这最后一件肯定不得了,却也要结束走人了。 “诸位请看!”王有焕到了最后关头,也不再吝啬自己表情与语气,颇为夸张地掀开盖布,喊道。 众人聚睛一瞧,只见一口暗黄色的古朴小钟出现在托盘上,这钟虽然看起来貌不惊人,但隐含着强大的灵力波动,却让紧靠着台前的几排修士,不由得暗暗心惊。 王有焕说道:“众所周知,法宝亦分三六九等,但其中影响的因素极多,比如本命法宝的培育时间长短的影响,法宝材料选择的影响,炼制技艺的影响,功法的影响,五行的影响,等等等等…要区分出法宝高低,千难万难。不过有一个地方却是个例外,诸位道友想必都清楚。”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这时从一间隔间中传出一道声音来。 “神兵谷,道友不必卖关子了。” “不错,神兵谷既不和我们林国的凌霄宗,以及西牛国的万妙宗一样,是什么超级大宗,也没有什么飞升仙人之类的存在,就是炼器一道虽然如今天下闻名,其实那也是后来的事,可是却能执天下法宝法器之牛耳,何也?这个或许小辈们还不清楚,不过一些见多识广的道友应该知道一二。” “神兵谷有一块神奇至极的先天显灵神石,到目前统计为止,天下独此一份!自然能执天下兵器之牛耳。”这道声音是从众符盟那处隔间传出。 此言一出,众多筑基炼气修士一下炸开了锅,激烈的讨论起来,俞寒也是大感奇怪,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信息。 “这位道友果然见识不凡,说到了点子上。”王有焕接着说道,“这先天显灵神石,据说奇妙无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其中奥秘所在,不过它的神奇能力却是让人震惊。 “传言道,此石能直接预示法宝威力之高低,当然,一般法宝却是根本没资格上得了此石的排名,需得要达到通灵法宝的之进阶,方才会引动天地间一缕玄妙的感应,到了一定程度,方可于此神石上显现身份,以正真身!” 众人此时无比认真的聆听王有焕说话,仿佛刚才所有的拍卖品都如过眼云烟,消失不见了一般,就连大多结丹修士,也听得聚精会神,似乎也是首次如此仔细的听说其中隐秘。 “故此,在神兵谷的法宝显灵榜上,只要榜上有名的,无一不是达到了通灵之宝的品阶,而且还是威能更高的通灵法宝。不过话说回来,这通灵法宝稀有强大,有时光看这神石上出现了个名字,却不知那法宝何在,甚至有的法宝从生到灭,从在神石上显灵,到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名字消失,都没有人看见过那法宝的真容,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所以,这通灵法宝的珍贵,可想而知了。而上了这榜单之上的,其中有一件通灵法宝,叫做天风罡钟。此钟既然能上得了神石显灵榜,其强大自然不用多说,不瞒诸位,此宝到如今也还稳稳留在那神石之上。 “诸位请看这件法宝!”王有焕说了半天,终于将话头指向了台上这一口小钟。 众人问道:“难道这便是那天风罡钟?” “看起来也不如何惊人啊。” “那是你坐在后面,感受不到,有本事你坐我这儿来,你都喘不过气!”这时坐在前列的一位修士朝后说道。 “呵呵,这个自然不是天风罡钟。”王有焕微微笑道。 “啊?不是你说它干嘛?我还以为这是通灵法宝呢!看了半天。” “此钟虽然不是通灵法宝,但却是一位高人,根据那天风罡钟本体,呕心沥血仿制而来,论其威能,几乎可以达到那本体的三成威力。” 此言一出,俞寒清晰地感受到了有个别几个隔间,明显灵力气息有些不稳,起了不小的波动,但场下众修士却不明所以地窃窃私语起来。 “才三成威力?” “这有用吗?三成威力能干什么?” 王有焕见这些人没见过世面,只好解释道:“呵呵,这通灵法宝的三成威力,就比一般法宝强的多了,你们知道神器榜上的黄风钟吗?” 赵思良闻言一愣,有些惊奇地望向台上。 “这个自然知道,那可是当年排名第八的神器!”一说这个众筑基修士便立马接口。 王有焕道:“咳,那黄风钟能排进神器榜前十,自然厉害,只是你们知道这黄风钟是如何炼制的吗?” 赵思良又是一惊,不自觉扭头往后面隔间看去。 “如何炼制的?” “这黄风钟由凌霄宗当代炼器殿主亲手炼成,但此法器原来根本没有,也不存在炼形图,本来外界以为是他自己研发出来的新法器,不过神兵谷内部却看得清楚,这钟原来也是按照天风罡钟模仿炼制成的法器。”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此时又交头接耳起来,心里对通灵法宝有了新认识。 “那可太强了,连神器榜上法器都模仿它,那这法宝看来不一般。” 在一些低阶修士眼中,这神器榜上的法器地位竟超过了法宝,王有焕见了不由得心中苦笑。 “不过当时凌霄宗的炼器殿主,只是打算以法器入手,体会通灵法宝其中奥秘,所以并没有直接仿制通灵法宝,但这一口钟,却是真真实实的仿制品,而且相当成功,那位高人给它取名叫做地风钟,以示尊重。 “诸位!该说的都说了,此宝底价十五万,有意愿的尽管出手,不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王有焕似乎吸取了上一轮俞寒的教训,特意补充了这一点。 作为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和上一个拍品不同,此物没有任何冷场的现象,众隔间中的结丹修士一下便展开了激烈的角逐,而且再也没有了筑基修士可以插手的余地。 上一轮和俞寒争抢的那位嗓音尖锐的修士,此时开口说道:“哼,上一个我没拿到,这一个该补偿给我了,我出十六万。” “只怕阁下带的灵石不够啊,我出十六万二。”一人说道。 “阁下一口气加了两千巨资,倒真是身家不菲,我出十七万!”又一人说道。 众人你来我往,毫不相让,拍价转眼就蹭蹭往上涨,一段时间内,没有一个价格能安稳的守一阵擂台。 俞寒对这最后一个拍品是毫无兴趣了,而且他花了十九万灵石拍到空无心形石,此刻身家几乎见底,只有等拍卖会结束,将自己的拍品卖出的钱收回,才能重新填满口袋。 不过此时这一件拍品越是引人注目,便越合俞寒心意,若是可以将之前空无心形石的风头压下去,到时就没人惦记他了。 这件拍品价格喊到二十万的时候,第一次有了停滞,不过也没有停多久,随后便被众符盟那处隔间打破。 “二十一万,凌霄宗的道友,之前那三瓶丹药让了给你,这件法宝却是不能再让了。”他这话是对那角落里的隔间所说。 “这地风钟给你也无妨,我本来也只是想简单看看此人炼制的水准怎么样,要说真对我有用,那还指不上。”那角落里的隔间送出这句话来。 这话一出,众符盟的那位游姓修士大喜,当即就坡下驴的说了两句。 “哼,两位道友倒将这东西看做自己的了,我出二十一万五!”此时其他几位竞争者听不下去,连忙喊价。 台上王有焕看得津津有味,台后祝枝方也是满脸的如沐春风,这拍品价格越高,说明他这回的拍卖会办的越成功,名声越响,日后生意只会更好。 就在旁边几人跟祝枝方互相恭喜之时,他腰间令牌忽然一闪,祝枝方稍感奇怪,将其取出一瞧,神识探入查看讯息。 “嗯?” “少东主,怎么了?” “是苏道友,我先过去一趟。” 祝枝方从后台朝楼上隔间走廊走去,走到俞寒所在隔间,便看到俞寒已在隔间门外等候。 “苏道友,怎么这最后一件宝物竞价的这样激烈,道友不打算争一争吗?” “咳,在下有自知之明,哪能夺得宝物,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报名参赛 “就算不抢,这种热闹也不是常有的,道友不将它看完吗,现在怎么急着要走?”祝枝方问道。 “咱们去后台说吧。” 俞寒跟随祝枝方离开隔间,往后台走去,他趁众人被那件法宝吸引住了目光,便想赶紧脱身,省得到时候夜长梦多。 “少东主,我那三件拍品都已拍完,能不能给我交接一下,在下有事却要先走一步了。”到了后面,俞寒开口说道。 “苏道友,说起这事,在下还没有好好酬谢你呢,你那套符箓果然不俗,我看那众符盟的相当喜欢,我说过,出了符箓的朋友要重重酬谢一番,苏道友,你想要什么?” 俞寒只道:“少东主,酬谢就不必了,若是可以的话,在下只想早些退场。” 祝枝方闻言迟疑了片刻,随后笑道:“本来按照拍卖会的规矩,是不允许修士提前离开的,但现在本来也马上要结束了,道友又有恩于我,自然要另眼看待,好,我这就将道友的拍卖所得计算出来。” 说完祝枝方着人取过刚才拍卖所得,将俞寒的三件拍卖灵石拿出。 “那一套烈焰绒和三瓶丹药,按照约定我们取半成利,那一套符箓却是分文不取,不过道友既然不要我的酬谢,那这半成利我也不要了,全部给了道友便是。” 俞寒见此本来要推辞一二,但想着要快点离开,便直接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假意推诿了,在这里谢过道友。” 俞寒将灵石取了,在祝枝方的引路下,从后殿偷偷出了接天峰,也不管那件地风钟到底花落谁家,直接回到了天林城中。 他先是取出听风总楼的天字贵宾令,解开封印打出一道讯号,询问事情有无进展。不久那头传来回讯,要他切莫心急,有了结果自然会主动联系他,也无需在天林城等候,只要有此令牌在,不管他去哪都能联系得上。 俞寒思量了一阵,随后换了一家新客栈,关起房门来,再次以凡俗易容手段换了一张新面孔,出了客栈在城中逛起来。 这城外接天峰上虽然热闹,不过跟城中凡人的热闹比起来,却根本不值一提。 眼下武林大会将近,城中喧嚣非常,处处人声鼎沸,俞寒心中打定主意,既然一时还没有消息,他也不打算继续留在天林城,待在一处地方不动可不叫做游历。 不过在离开天林城之前,他却生出一个想法,抱着这个想法,他往城中正中央大道走去。 所幸他选的新客栈离得不远,不然他脚步虽快,在这正南大道上也不敢太过夸张,倒也要走上好半天。 他来到一处尤为宽广的路口,这路口由正南大道,和一条东西走向、宽阔程度一般无二的大道交叉,路口中央有座大钟楼,楼前此时设了一座平平整整、方圆十丈的大擂台,看起来气势十足。 此刻虽然还未到武林大会正式开始,但也有无数吃饱了饭的人在此闲逛,一面激烈的谈论着,各自看好诸多英雄人物,一些调皮的孩童则大胆越过围栏,爬上擂台自己扮演起大侠来。 俞寒看了哑然失笑,听那些孩童嘴里叨叨出来的话,有的扮作江小郎,有的扮作什么冷面飞侠于不凡,有的又扮作什么浓眉英雄卞贞烈。 俞寒一瞧那扮作浓眉英雄的小孩,原来是自己眉毛十分浓郁,并一向以此为荣,故而虽然此人在大人口中不如何出众,但他却常常为其正名。 他颇有趣味的看了一阵小孩,随后往那钟楼走去,那报名的驿站就在此楼。 “请问现在还能报名吗?” 俞寒走进楼内,看到一块招牌上写着武林大会报名处几个大字,便朝那里坐着的几位官爷询问道。 一位油光满面的官爷闻言打量了他一眼,“怎么现在才来,还有几天便要截止了,你是给另师报名的,还是哪位大侠托你前来的?” 俞寒闻言一愣,道:“在下自己报名。” “嗯?”几位官爷都是一呆,又仔仔细细地瞧了他一遍,“你?你会武功吗?” 这几人见他身上毫无戾气,身板又不如何壮实,太阳穴也扁塌塌的,手上更无什么积年老茧,要说是身份高贵的哪家公子,那更谈不上,不由得奇怪至极。 “在下学过几年武艺,只是名声不显。” 这话说完,几位官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兄台不要怪我等笑话,你学过几年武艺,就要来参加我们这全国胜会,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 “我看你初出茅庐,有些好高骛远了,要知道,我们这武林大会来的人,都是成名已久大侠好汉,一派中的顶尖高手,我劝你还是就此打住,我们这比武可是会分生死的,不是点到为止。” 谁知俞寒听完仍旧说道:“多谢几位官爷提醒,在下晓得,还是想报名一试。”说完还一人递了一锭银子过去。 几人将银子随手一收,也不知是出于对银子的尊重,还是对一条性命的关爱,好声提醒道:“既然少侠打定主意,我们也没有办法,说来我等也是为了少侠安危着想,不过有一句话,少侠听一听还是有好处的,记得到时候若是不敌,立马高声大呼大侠饶命!相信众目睽睽之下,诸位大侠都好名声,也不会继续痛下杀手。” 俞寒听完拱手相谢,“多谢几位官爷提醒,在下记住了。” “如此就好,不知少侠尊姓大名啊?” “在下…百里追风索魂刀,肖俞。” 几人见他还有个听起来唬人的外号,心里一哂,嘴上却道:“原来少侠就是大名鼎鼎的百里…额,这个刀,久仰久仰,我们就祝少侠此番能扬名立万了。 “行了,十天之后,辰时之前,少侠记得到这里来报道,我们会统一组织所有参会人员,到时再见。” 俞寒便告辞离去,尚未走出钟楼,耳中便传来几人窃笑之声。 他也不在意,走上大街找人询问了一下,城中哪里有手艺精湛的铁铺,随后来到一家规模不小的铁铺里面。 “师傅,我这几把飞刀,你看看这里有没有相同的材料?” 他拿出的正是原来老头给他百炼飞刀,后来折断了几把,俞寒此时想将其补齐。他虽然炼器材料还有不少,自己也完全可以炼制,但这飞刀所用的凡俗材料却没有。 一位大师傅将他飞刀接过来一瞧,登时眼中冒光,惊讶道:“这位兄台,你这飞刀品质可不得了,这材料也是上佳的百炼玄铁,真是非凡呐!” 俞寒那见他一口说出这飞刀材质,知道有戏,果然那师傅接着道:“幸亏你来的是我们这里,这材料要是去别的小铺子,根本没有。” 说着这人便着人从后面库房里,取出一块质地相似的精铁来,“客人你看,这块是不是玄铁?” 俞寒材料见了无数,一眼便看得仔细,点头道:“果然不假,不知这块玄铁要如何卖?” “这样吧,这玄铁价格本来就不便宜,但关键是这飞刀的炼制技艺,更是精细,你要打造几把?我一并算账。” “我只要材料就好,却不锻造。”俞寒虽然信得过这铺子的手艺,但还是自己来炼制,要放心的多,见那师傅闻言面有不悦,又道,“这飞刀不是在下之物,要拿回去回命,这玄铁值多少,在下绝不还价。” 那师傅见他不要锻造,以为是不相信自己手艺,听他这么一说,方才面色好转,“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这玄铁虽贵,我也不狮子大开口,你给一千两就行。” 俞寒闻言一惊,他的银子还是老头临走时给的,自己没怎么用,但现银却没有那么多,于是摸出几张银票出来。 “你看这银票能不能用?” 那师傅接过一瞧,“这是我们林国最大的广源钱庄银票,自然能用,行吧,这块玄铁就卖于你了,你确定不要锻造?我可实说,这飞刀锻造技艺高超,除了我这里,也没多少地方能干的了这活。” 俞寒再次谢绝,随后拿着玄铁回到客栈之中。 他在房间布下一层巧妙的隔灵禁制,随后将玄铁取出,丹田之中一阵翻涌,蓦然张口,喷出一团五彩火焰出来。 这火焰真是他的丹田之火,他虽未见过旁人的丹火,但也知道和他这团丹火迥然不同,他这火呈五彩之色,看起来十分绮丽,俞寒初见时也是惊讶不已。 他以丹火裹住玄铁,这玄铁虽然质地不俗,但和灵力十足的炼材还是不能比,不一会儿便被他丹火熔成了一团铁液。 俞寒把这团玄铁煅烧了许久,将其杂质完全去除,随后驾轻就熟地分成了数团,塑起形来。 他炼制过的法器数以百计,而且品阶极高的法器也炼了不少,此时打造几把凡间兵刃,犹如杀鸡用牛刀,实在是易如反掌。 半个时辰功夫,俞寒便撤去禁制,一套完整的飞刀重新就位,此次炼完这几把飞刀,他倒又产生了一个,想要炼制一套飞刀法器的念头,毕竟那套飞刀法宝有些太过久远了,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他手中炼器类玉简无数,但里面记载的飞刀类法器却很少,而且还没有顶阶水准的,于是他又走出门来,往城中各大有售卖典籍的店铺走去。 他先是来到一处叫做百宝楼的店中,此店他先前卖符箓材料时也曾来过,觉得店里收藏不错,首先过来看看。 俞寒以法术易容变回上次过来时的面目,这店前管事一见,又听他直接要去后面,便知是位修士,连忙找来专人带他进去。 这楼中藏宝不少,那人见俞寒是上次过来卖货之人,知道其身份不俗,将楼中珍藏的不少典籍都拿了出来,供他挑选。 俞寒一一看上一遍,觉得这些典籍虽然不如藏经楼的,但也有一些少见的书,他从前没有见过,当即不论品种,将没看过的全部拿下。 随后出了此楼,他又将城中大部分大店铺,挨个逛了一遍,收集了七八十本五花八门的典籍副本。因为是副本,价格上也不算太贵,倒也花不了多少灵石。 回到客栈,等俞寒将所有典籍通读完毕,已经是第二日早上了。 这些典籍之中炼器的占了近半,大多数都没什么意义,尽管有一些他没有炼制过的法器,但品阶也不是极高,提不起他的兴趣。 幸好在最后一本炼器典籍上,终于让他发现了一件飞刀类的顶阶法器。 此套飞刀叫做飞金丛刃,只是一套顶阶下级的法器,不过总算是达到了顶阶的层次,还是不错的,关键是这套飞刀所用材料并不难找,其中大部分他手头就有,也算是方便的多了。 这一日他又将剩下的材料买了回来,便想着什么时候找地方炼制一下。 丹火虽然也可以炼制,但要炼制顶阶法器,还是一大套,就有些太损耗心力了,而且既然要炼制,他也要直接将那流黄催心沙一起炼制出来,此沙他心怡已久,炼制此物他势在必得,他最理想的情况是,此沙被他炼制出来,若是能登上神器榜,那才是最好。 不过这一番炼制却不是简单几天就行的,关键是那流黄催心沙,若是炼制失败的多了,时间要持续许久,这几日武林大会将近,俞寒便将其往后推一推。 在他忙活的这几天,城中各大赌坊热火朝天,不少大名鼎鼎的武林高手,其身上所压赔注水涨船高,成为了大会开始之前,一场别样的较量。 为此,甚至有不少狂热的支持者,不惜重金给自己心中的英雄堆身价,继而引发其他支持者的反攻,导致这一批人身上的赌注越来越高,渐渐的赔率达到了一比三、一比二的地步。 于此同时,在最新的押注榜单的最底下,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做百里追风索魂刀肖俞的,根本无人认识,自然也不会有人压他,所以此人的赔率高达了惊人的一比九十九,一时成为笑谈。 第一百七十九章 比武 这一日天色一亮,俞寒便走出客栈,上了正南大道,往擂台所在走去。 尽管平时这座大城就热闹非常,但今天这条大道格外人山人海。这大道原本宽阔的很,就是并排走八架马车也不在话下,但此刻却拥堵了起来,俞寒在人潮中想快步赶路也不行,只得跟着人流缓缓前进。 一路上众人谈论个不休,仍然是那套老话,我觉得某位英雄武艺最强,你家那个算个屁之类的此起彼伏。 俞寒走的烦闷,忽见有不少武艺高强的忍耐不住,施展起轻功便跃上人头,飞檐走壁往前赶去引来一片骂声的同时,还有一片叫好声。俞寒见了大喜,当即决定效仿一二。 他却要收敛的多,只是轻轻跳上路旁各大楼市的屋顶,一路快步赶到了大擂台边上,进了钟楼,发现此时已聚集了不少老气横秋的武林高手。 此刻不停地有人赶来,众人看不过来,只是瞧了他一眼,发现此人毫不出彩,便懒得再看他。 俞寒则将众人略一打量,发现不管名声如何,在座的确实大多都有不俗的武艺在身,光看眼中神采奕奕、内力强盛的,便有大半之多。 楼中参赛的武者越来越多,不一会儿便有数百人齐聚,官府的人将他们分带至楼上各层,暂且歇息,俞寒则继续待在最底下一层。 这钟楼里面虽然也是吵吵闹闹,互相交谈个没完,但众武者颇为谨慎,说的大多都是些闲谈琐事,或是各自奉承过往经历,丝毫不谈即将比武之事。 俞寒听得没劲,索性闭目养神。 这官府动作十分缓慢,在外面擂台上啰哩啰嗦一大堆,比武仍未开始,等的俞寒都有些后悔来参加了。 大约忙碌到中午,终于有人进来通知,马上开始第一轮的比试,并跟楼上楼下传达了一遍,念了数人的名字。 第一波上场的人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必须得是颇有名气的成名人物,而且是后生晚辈,也不能真正名气最大之人直接上场。 俞寒坐在楼中,外面武者登场时引发的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都能震的他耳朵痛。 等到前面几波人打完,终于轮到俞寒上场了。 与此同时,和他一起起身往外走的,还有一位相貌优秀的翩翩青年,此人跟通报的官爷一顿低声热络,原来是托人刻意给他安排了一下对手,给他前几轮选了些无名无望的虾兵蟹将。 俞寒走上擂台,一眼看过去,此刻擂台外的人海竟有些望不到边,也不禁为之震撼。不过这么大的一个擂台,却一次只比一对,就相当耗费时间了,因此俞寒决定速战速决。 对手却不是这么想,他此刻上得台来,感受到如此多观众的呐喊,顿时有些飘飘欲仙,根本舍不得早些结束战斗,心道,算你小子走运,我且慢慢陪你耍一耍,也让你露个脸。 片刻之后,他一屁股落到擂台之外时,还是有些回不过神,不知今夕何夕,俞寒则不管这些,扭头又走回钟楼之内。 他此番倒没有丝毫显露法力,息停术运到了极致,唯恐泄露一丝一毫身份,完全使得是世俗武艺。 下一场比试一直让他等到第二天,这一天时间里,钟楼里空间腾出来不少,俞寒仍旧是速战速决,便回到楼里休息,心中只盼这大会赶紧比完。 到了第三天比完,忽然有人过来找他,俞寒一瞧,原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邹公子。 “这位朋友,在下会英城邹家少公子,想与少侠交个朋友。”说着将手中折扇一收,拱手行了一礼。 “原来是邹公子,在下没什么名气,不敢高攀。”俞寒则摇头道。 “哎,此话说的却不对,少侠虽然先前没什么名气,但我相信,这武林大会一过,必定声名远扬!” “那就借邹公子吉言了。”俞寒也抱拳行了一礼。 “这位少侠,我邹家想必你也知道,一向待人极厚,我想请你过来做个大供奉,不知少侠有没有意向?” 俞寒则连忙摆手,“邹公子心意在下心领,只是本人一向偏爱浪迹江湖,不喜拘束,此事莫要再提。”说罢便自顾闭目养神起来。 邹公子见他将话说死,一时也没奈何,只说道:“这个不强求,在下随时恭候少侠光临,以后若到会英城,不妨去我那里做客,我就先不打扰了。” 俞寒次日的比斗仍旧很快,不过他下一场比试并没有等到明天,因为参赛人数的不断减少,到了这日下午,俞寒再次上场,对手是一位六七十岁的成名人物。 两人互通姓名,那人说道:“老夫乃是沧海一刀,范德邦。” “在下百里追风索魂刀,肖俞。” 那人闻言忽然面色一动,主动问道:“千里追风索魂刀是你什么人?” 俞寒一惊,连忙问道:“前辈认识千里追风索魂刀?” “呵呵,老夫昔年曾与他交手过一次,被他打得…我们打得难解难分,不过老夫当时年轻,武功未能登峰造极,此时若是再碰上,我有…七成把握取胜。” “不知前辈最近有没有见过他?” “那没有,此人销声匿迹多年…我说我有七成把握取胜,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在下仰慕那人已久,也曾学过他三招两式,特来扬名立万。” “哼!他有什么好学的,不如学我,看招!” 说罢此人也不抽刀,单掌一运,脚踏碎星步,扬长拍来。 俞寒见他掌势雄厚,内力确实不俗,当即抬起一掌,清风化气功一运,掌对掌,劲抵劲,丝毫不避地两掌拍在一起。 那范德邦见他年纪轻轻,胆子倒不小,敢与自己正面对掌,心中冷笑,直接将自己准备的后招舍弃,全力运向这一掌上,誓要让这年轻后辈长个记性。 他这边掌势雄浑,宛如一座大山来压,内劲迸发处,擂台之上无风自起,瞬间便形成一道罡风,由两掌之间四散刮去。 不料俞寒竟纹丝不动,一掌还是直直立在那里,好像这山呼般的掌势,撞上了这一只普普通通的肉掌,如同清风拂过,难以留下一丝痕迹。 范德邦心底大惊,要再使什么后招,却感到对面手掌一股大力一送,将他连掌带人一下推出老远。 他人在半空,只觉便要被这意犹未尽的大力送出擂台,连忙拼命加持千斤坠,终于赶在离开擂台之前,再次两脚一扒,紧紧扒住擂台上大青石,留在了擂台之上,心中却一阵惊慌。 俞寒见此发出一声轻咦,暗道自己劲使小了,便要直接飞身赶上去,再来一掌,那人见了惊慌失措,连忙竖手喊道:“且慢!” 俞寒见状停下身形,却听那人说道。 “老夫刚才有些大意,一时不谨慎吃了个小亏,其实我一身功夫都在刀上,只是不想欺负你,这才空手以对,你心里要明白这个道理。” 俞寒见他那把刀确实不一般,便道:“那好,你出刀吧。” “这…这个,我其实在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路上,与人刚打过两场大战,这两战凶险至极,老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取得最后胜利,不过自己也难免受了重伤,待会儿我若是一口真气提不上来,原因就在于此,你要明白其中关键,不是老夫武艺不行。” “行,我明白的很。”俞寒干脆说道。 范德邦听闻此言,满意的点头一笑,随后大喊,“看刀!”便仓啷一声拔出自己佩刀。 这刀果然不凡,一出鞘便寒光乍现,刀锋锐气尽显,闪出一道白光,范德邦继续脚踩碎星步,持刀挺进。 俞寒见他用刀,来了兴致,翻手从袖中取出一把飞刀握在手中,凝神以待。 范德邦来到俞寒身前两丈,脚下步伐蓦然一变,手中寒刀斜地里一劈,从侧方直取俞寒腰际。 此时他十分谨慎,再没有一丝托大,此刀根本不是实招,刀劈到半路便陡然一转,一片刀光闪过,范德邦身形一矮,又贴地扫向俞寒下盘。 这变化虽然精妙,但俞寒极擅变向,两腿微微一跃,持刀单手下指,顿时头下脚上整个倒转过来,手中飞刀一下压住范德邦单刀刀面,死死压在青石板上。 范德邦大惊,连忙提气一抽却不动如山,心急之下另一手运起一掌朝上拍去,和俞寒另一掌轰然击在一处,竟再次陷入之前的境地。 俞寒引着他的手掌,顺势落在此人面前,内力猛然一冲,另一手飞刀蓦地一松,又将范德邦朝着台下推去。 这次俞寒将劲力加了不少,范德邦再无余力抵住,直接飞出擂台老远,一直落入人群之中,随后一个鹞子翻身飘然落地,仍然保持潇洒形态,口中大呼,“我伤势复发,一口内力提不上来,可惜!可惜!你这小子,我看你内力远胜那千里追风索魂刀,你该叫万里追风索魂刀才对。” 俞寒不听他言,抱拳行了一礼,随后便回楼里休息。 这一日过后,在城中各大赌坊之中,有一个名字越升越高,最后来到了赔率一比九的高位。 事实上每一日的比试过后,赌场中都会立刻重新洗一次牌,只是今天这一个百里追风索魂刀的名字,第一次引起众人的重视。 与此同时,俞寒第二日的对手也已出炉,这是官府特意为了方便下注,每一次都会提前将对战名单给出来。 不过尽管俞寒连战连捷,但此刻他的注下的也是几乎没有,因为他明日的对手,乃是大名鼎鼎的擎天一柱王鹫涛。 此人的赔率仍然高达一比二,虽然押他赚的不多,但总好过打水漂。 此时在天林城中最大的一家赌坊之中,百里追风索魂刀的名字之下,忽然多出一摞银票。那操盘手吃了一惊,将银票点过,竟整整有三万两巨资,这人再次吓了一大跳。 “这位朋友确定是下这个人吗?需知买定离手,没有反悔的道理。” “那是自然,明日准备好我的银子就是。” 此人说完转身就走,众人看其相貌,实在没什么特征,俱是哄堂大笑。 “哪来的土老冒,胡押一通,还明天准备好他的银子,我看他明天等哭吧。” “呵呵,若是人人都聪明,咱们赚谁的钱?” 次日,比试的进程此时已近了尾声,那钟楼里也没有多少人了,俞寒在万众瞩目、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走上擂台。不过这欢呼并不是给他的,与他一起上台的是一位黑须长脸男人,一双大手骨骼突出,青筋暴起,一看就知其手上功夫相当了得。 今日俞寒一上台,便察觉出有一股股窥视的视线锁定住了他,场下人山人海中一阵窜动,一些耗子般的人物一下便动了起来。 虽然这种动静每天都有,但基本都是各大赌坊以及贵人势力,派人来此打探情况,随时回去传讯,但今日这动静给他的感觉却决然不同。 这让他想起了听风楼的探子来。 台上两人照例互通过姓名,随后王鹫涛还特意转身,朝给他欢呼的人群拱手示意,也没搭理俞寒,直接绕着擂台跟四面八方的观众打起招呼来。 此举让台下观众,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热,险些冲破官府守卫把守的围栏,其中一位守军似乎也是相当推崇此人,差点打开关口,带着外面众人一起冲了进来,幸亏被旁边守卫及时拦住。 俞寒不知道他是不是每次比试之前,都会像这样来一套,但此刻此人的表现,却给他一种有些孩子气的感觉,心中暗自摇了摇头,终于等到他重新站到自己面前,再不等待,说句“来了!”一柄飞刀便疾飞而去。 俞寒这一刀仅以巧妙手法发刀,配合以醇厚内力,速度竟不在一般法器之下,去势朝风赶月,破风声也追之不及。 对面王鹫涛虽然听他喊了一句,也确实见他先出的口,后发的刀,然而余音在耳,尚在回味,那飞刀已然抢先一步直逼自己面门,不由得心头一跳,想也不想一头往旁边扑出去。 他这一扑因为飞刀来的太急,慌忙之下顾不得什么,猛然一发狠,仿佛是给人一脚踹出去的一般,一头狠狠砸在了地上,看起来颇为狼狈。 第一百八十章 天下第一 台下观众前一刻还在热烈欢呼,忽然见此惊变,顿时鸦雀无声,缓过一阵之后,突然又爆发出激烈的痛喝怒骂之声,纷纷指向俞寒。 “你这狗贼,竟敢偷袭王大掌门!待会定将你扒皮抽筋!” “哼!没用的杂碎,也只能偷袭了,若是敢光明正大,连一招也接不了!” 那王鹫涛一跤扑倒,随后立马翻身跃起,跳在一边,此刻虽然狼狈,但却没有动怒的意思,俞寒一瞧,又不禁刮目相看。 只见王鹫涛一掌内收,另一掌呈冲天势,两腿前后交叠,一撑一递,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造型,口中喊一句,“接我一招!” 随后便见他已成势的两腿,顺势前奔出去,双臂翻舞不休,让人颇为眼花缭乱的打到俞寒跟前来。 俞寒看了又难免心中讶异起来,刚才还觉得此人武艺不俗,怎么转眼又有些笨拙。此时也不管这些,待他舞到跟前,一柄飞刀上手,并不打算直接跟他硬比掌法,以飞刀削向其铁掌。 那王鹫涛似乎对他飞刀颇有些畏惧,一掌本来要长驱直入,半路紧急回撤,生怕受到伤害一般,又连着往后跃开两步,并不组织进攻,反而再次摆了个花里胡哨的造型,倒是让看得观众大呼精彩。 俞寒看了他半天,感觉他一直没有进攻的打算,心里奇怪,但耐心已失,脚尖一点便一下奔了过去,浑身内力鼓荡,人还未至,一股磅礴的气劲便冲的王鹫涛衣须飘扬,站也站不稳,造型更不用提,早已土崩瓦解。 王鹫涛见状大惊,连忙高呼一声:“哎呀,我还没准备!” 不过俞寒何等速度,此时已然凑到他眼前,两人面门贴面门,鼻息闻鼻息,俞寒一身的真气冲的此人面庞扭曲了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俞寒忽然大吃了一惊,仿佛火烧屁股似的一下自己跳开了数丈之远,随后眼眸一聚,怪异地看向王鹫涛。 他方才跟此人面对面接触,居然感觉到了王鹫涛的面部,有一股明显的灵气波动,这让俞寒意想不到之下,大大的吃了一惊。 对面本来手忙脚乱,此时忽然俞寒自己跳开了老远,连忙将身形一稳,有些奇怪的重新打量过来。 俞寒见状连忙收敛好自己的脸色,此人尚不知道他的发现,不过这人方才面部透出的灵力波动,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绝对是易容法术无疑。 难道这人竟是修士? 俞寒此时也没心思再进攻,转而磨蹭起时间来,原地也摆了一个四不像的造型,一面暗地里偷偷探查此人底细。 此人不管修为如何,但隐匿气息的手法并不高明,只是普通的敛息术而已。俞寒一面缓缓拍出一掌,佯装攻他个一招半式的,趁他手忙脚乱之际,将他修为探测了个大概,此人似乎也没想到对方会察觉他的身份,也不如何隐藏自己。 这人修为和他差不多高低,大约也是在筑基初期而已,只是若要探测他真面目,却要直接以神识破入其面门,难免被他察觉,俞寒一时拿不定主意。 “好本事!和我棋逢对手!我今日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对面王鹫涛浑然不知俞寒此时做的事,见他这段时间的进攻,虽然内力浑厚,但也无法真的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便得以抽空摆了更多造型,还有闲暇讲论一些豪言壮语。 俞寒想不通是这王鹫涛本身便是修士,还是有修士扮做了王鹫涛,正思量间,王鹫涛胆气越发豪壮,直接近身自己攻了过来。 俞寒不及思考,下意识抬起一掌便要阻挡对手,王鹫涛这一双手掌青筋暴露,看起来不同凡响,不过却不敢和俞寒对掌,转而绕着俞寒,东出一掌,西发一拳的游斗了起来。 两人这一番对战看起来势均力敌,看得场下观众连连欢呼,纷纷为王鹫涛喝彩。 俞寒却是因为没有心思进攻,一时被动的出手招架对方一二,不过对方的进攻对他不具有威胁性,短时间内他倒也没有别的想法。 就在这时,这王鹫涛忽然伸出一掌,主动向他掌上贴来,两手并用的将他一只手臂缠了起来,俞寒略感讶异,尚未看明白他要做什么,便被他拉着手臂,一起往擂台边上推去。 难道他想将自己推出擂台? 见此俞寒心中一笑,他在这武林大会上比试到现在,每一场都是自己将别人推出去,此人也当真自信,竟然想以牙还牙。 当下俞寒也不反抗,直接由着他带到擂台边,刚想反客为主,不料那王鹫涛忽然一声大喝。 “哎呀,不好!擂台上有水,太滑了!” 这一句喊完,只见他缠着俞寒手臂的两手,猛然发力往他掌上一击,俞寒内力自生,直接将他震了出去。 这王鹫涛被这一震,竟直接倒着飞身往擂台之下落去,踉踉跄跄的站在了擂台底下,随后破口大骂擂台不好,然后直接跟俞寒抱拳道。 “虽然是擂台的问题,但武林大会不可儿戏,在下愿赌服输!” 说罢这人便直接往钟楼里走去,不去管周围已经呆若木鸡的观众。 俞寒也有些愣神,似乎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一般,一时也想不起来。 不过这时擂台裁判已经回过神来,高声宣布了百里追风索魂刀肖俞的获胜,将场外一群呆若木鸡成了鸡山鸡海的观众,唤醒了过来。 这一醒可不得了,俞寒本来还在思索,一下被生生骂回过神来,此刻他看向场下,他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只觉仿佛是整个凌霄宗的修士集合在了一处,一起发动水箭术朝他一个人射来,铺天盖地到无穷无尽的口水,如箭似针一下将他淹没。 俞寒抱头鼠窜连忙往钟楼里跑去,再也没心思想那人的事了。 此战过后,大会也接近尾声,再打两战便能决出此次大会的天下第一。 俞寒这两场一上台并不施狠手,乃借机偷偷观察对手,却并没有再发现有任何灵力存在,都是真正的武林人士,于是便将这两人全部打出擂台,获得最后胜利。 出乎他预料的是,当他还在比试之时,不论是占了上风打了对手一下,还是每获得一场胜利,都会迎来场下响彻全城的怒喝,但是当他打败了所有人,登上最高点,一帮官人竖起一杆大旗,上写着天下第一,百里追风索魂刀肖俞的大名时,众人又忽然莫名其妙的沉寂了一阵,随后爆发出猛然的喝彩声,为他欢呼了起来。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大会比完,他便不打算再逗留片刻,直接往后走去。 此时几位官爷带着一位,看上去威武霸气的将军过来找他,那将军见了他也不如何尊重,大咧咧说道:“你就是肖俞,既然你拿了第一,那么便跟我进皇宫谢恩吧。” “谢恩?谢什么恩?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哎哎…”几位官爷连忙将他拦住,“大侠你可不能走,不光是你,本次大会表现优异的人,都会得到嘉奖和重用,你的前途来了!” “那是什么!”俞寒忽的惊讶至极地看向他们身后。 一行人吃了一惊,连忙扭头望去,只看到寥寥几人和钟楼的一边,随后不解的回过头来,却再也找不到俞寒的身影了。 此时俞寒已经穿街走巷,混入拥挤的人流之中。 他在这几天擂台上比武之时,便察觉到有无数目光紧紧盯着自己,这些目光尽皆训练有素,隐藏至深,其中甚至不乏有修士中人。 于是俞寒迫不及待地要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他在某个角落一闪身,便换作一副新面孔,息停术始终运转到极致,在人流之中穿来走去,又在另一处转角换一副面孔,如此重复了数次,终于再也察觉不到,有任何偷窥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顶多也只是一扫而过,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找罢了。 虽然武林大会已经结束,但围观的群众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纷纷聚在一起激烈讨论,俞寒渐渐的走到了人群外围,不知不觉地偷偷跟在了一个人后面。 此人正是之前其中一道被他察觉出的目光,乃是一位穿着麻黄布衣的修士,年纪似乎不大,这时失了目标,遍寻不到踪迹,不知往何处走去。 俞寒也不如何跟踪,看似漫不经心,两腿也磨磨蹭蹭,但不知为何这两腿虽然看起来磨磨蹭蹭,但一转眼便走出了大老远的距离,便是专门有一人盯着他不放,也丝毫看不出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俞寒时而走在此人正后方,时而又来到其左侧,走了一阵又跑到他前面去了,如此行事是一点跟踪的迹象也没有。 原来他通过观察,有时会提前判断出此人下一步的走向,便特意提前绕了过去,守株待兔,看起来倒像是让此人被动的跟着他走一般。 “珍馆?” 俞寒走到一处在这城中略显僻静的街巷,抬头一瞧,便看到一家店铺匾额上写着珍馆两字,随后迈步走入。 片刻之后,一位身着麻黄色布衣,一脸老褶的老人站在珍馆门口,左右望了一眼,随后也迈步走入其中。 这人进了门,朝店内打量了一眼,现在城中人群都被武林大会吸引了过去,店里客人倒也不多,只零零散散的六七人而已。 这人走到柜台前,柜台里坐着一位岁数颇大的管事,正半打着盹。 这麻布衣老人伸出手来敲了敲柜台,那管事脑袋一个踉跄,醒了过来,睁开惺忪的两只老花眼,眯起来朝老人瞧过来。 “我要的东西到了没有?”麻布衣老人开口说道。 “不知你说的是什么东西?”管事闻言精神略微一震,谨慎地问道。 麻布衣老人刚要开口,却看到旁边晃悠悠走来一位面相贵气的公子,手里拿着一块光泽圆润的黄玉,不住地打量着,便将口一闭。 “呵呵,这位公子眼光不错,这块黄玉质地上佳,不知可是中意了?”这时那管事对这位公子说道。 “哦,我再看看,两位先忙,我就是看这块黄玉虽然不俗,但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我再研究研究。”这公子应付一句,便继续拿着这块玉不停倒腾,好像这玉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却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那管事又说道:“公子多虑了,我这里的玉石都是真品,我都在这里开那么多年了,哪能骗人呐,不知公子觉得哪里不对劲,我先给你看看。” “哦,我并不是说这黄玉有假,只是…那好,我再过去看看其他,你们先忙。”说着这人又自顾走向货架群中。 两人一瞧,那管事微微摇头,表示没有大碍,让麻布衣老人继续说。 那老人凑近了过来,将声音压低,一只手缩到身前,从袖子里探出一块令牌,给那管事瞧了,便开口说道:“楼里为什么忽然这么大动静追查那人的下落?” “这个我怎么知道,不过这不是正合你心意吗?你不是一直找不到那人所在吗?”那管事倒没他那么讲究,一笑说道,声音也没有那么低不可闻。 麻布衣老人闻言陷入苦思,随后眉头一抬,咬牙切齿沉声开口道:“老夫找他十年,没想到此人竟然一丝音讯也无,我倒没想到…” 他话未说完便就此打住,此时门外响起一道清脆的女童之声。 “哥哥!你说你那只丑兮兮的打地龙,闻到这里面也有灵气飘出来?那可奇了…” 这清脆女童声没有讲完,便被一声温润的男子声音打断。 “小关!不要张口瞎说,你我只是普通游客,到这里面逛一逛,淘些宝贝,看看能不能捡个漏,不许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管事与老人扭头看来,此时门外走进一大一小两个人。 大的是位男子,面容俊朗,约莫将到中年的模样,穿一身靛蓝色长袍。 小的是位女孩,约莫十二三岁年纪,大眼小嘴,两只麻花辫晃着十分可爱。 此时那女孩被男子训斥了一句,登时耷拉下脸色,停在门口不肯往前走。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块灵石引发的惨案(上) 男子见状语气一转,温言道:“好了,不要闹了,我们快进去看看吧。” 两人走进门来,那管事和老人,明显是听到了方才他们在门外的言语,心里不禁一紧,此时目光和那男子一对,只片刻后,那男子便微微一笑,似乎是看出了两人的底细一般,老人惊讶不已,双方颇有默契的别开了头。 “那好,我要自己找到,你不许提醒,我看是我鼻子灵还是它鼻子灵。”此时那女孩鼻子一哼的说道。 那男子莞尔一笑,“行啊,我看看你的本事。” 这男子又将这店里客人全部打量了一遍,眸光一转,忽然落在门口。 门口一阵吵吵嚷嚷,原来是有一批观看武林大会的人开始往回撤了,其中一波人转进这条街巷,路过这间珍馆,关于那百里追风索魂刀的激烈声,一下传了进来。 随着这声音越来越大,先后有四五人陆续走进店了来。 这靛蓝长袍男子的眼光,落在了里面其中一位身上。这人身高马大,两条胳膊裸露在外,显得豪放不羁,此时一进门,发现了此人的目光,也定定地回看了过去。 随后身高马大的这位便脸上微微一惊,靛蓝长袍男子也是如此,两人再次默契地别开目光。 “是不是这个?”此时那女孩手里拿着一块黑乎乎的晶石,颇有信心的问道。 靛蓝长袍男子闻言走了过去,接过此物细细观察,随后将这晶石往腰上一贴,摇头笑道:“不是,看来你本事还是不够啊。” 那女孩又哼一声,“别急啊,我才刚开始呢!”说着又在货柜里寻找起来。 那麻布衣老人见人来得多了,也不开口说了,想拉着管事到后面一叙,两人刚进去没多久,外面就有人喊道:“管事!还不出来!” 那管事出来一瞧,又来了两位客人,而且是自己熟客,两人正趴在柜台上,等着他出来说话。 “两位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就是今天才有空过来,”两人抄起一只手拦住嘴巴,低声说道,“这次武林大会夺魁的那人,你有没有知道一点下落?” “你们不是一直盯着呢吗?怎么跑过来问我?” “这家伙一介凡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凭空不见了踪影,要我说这两人肯定有关系,躲起来都有一套,怪不得没消息。” “嘿嘿,要是简单,总楼哪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呀!公子你干什么?”这管事说到一半,一抬头忽然看到方才那位贵气公子,也一齐趴在了柜台上,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我还是觉得这块黄玉里面有问题!”这公子笃定地说道。 “什么问题?” “这个…你不觉得这块玉石里面色彩有些差异吗?” 那管事闻言将这块黄玉接了过来,眯起两只老花眼仔细地看,摇了摇头道:“我看没什么问题,公子实在太挑剔了。” “哎呀,你这眼睛,一二都分不清,还看什么玉石?”那公子见了他这眼睛,不屑地说道。 “嘿嘿,”那管事确实猥琐一笑,“这位公子,直说了吧,你若是想要不妨开个价,我可以给你便宜一点,就当交个朋友,你也不要这样翻来覆去了。” 这公子一愣,随后忽然窃窃笑道:“咳,这个我又不是买不起,你觉得多少合适?” “这样吧,三百两,三百两你就拿走。” “啊!三百两?我再看看,我再看看。”这位公子说着又要回去继续逛。 “这个这个!就是这个!”这时那女孩忽然跑了过来,指着他手里的黄玉大声惊呼,惹得众人一齐看了过来。 “给我!” 女孩一面喊着一面跳起来,要夺这公子手中黄玉,不料这公子直接将手臂高举,任她如何蹦跳也够不着。 “哥!”女孩跳了半天,最终一声大喊,那靛蓝长袍男子信步走来。 “呵呵,这位公子既然不要此玉,不妨给我们瞧一瞧,我们要了。”靛蓝长袍男子开口道。 “谁说我不要了?我只是要考虑考虑而已。” “你明明给不起钱,还说什么有问题,我看你就是个泼皮!”那女孩听他这话骂道。 靛蓝长袍男子轻抚了女孩两下,淡淡笑着,似乎颇为认同。 这公子冷哼一声,原地呆立片刻,心中一阵思量,随后直接来到柜台前,掏出了三百两银子,就要拿着这黄玉走人。 “哎!不许走!”那女孩又将他拦住。 “干什么?我付过钱了。” “老板,把那三百两给他,我出五百两要这块玉石。” 那管事一听,略感诧异,“这个,这位公子既然先看上,姑娘不妨重选一个,我这里宝石多如牛毛,保管满意!” “你懂什么!肉眼凡胎,我就要这个!” 那女孩还要说什么,被身旁男子一把拉住,微微摇头。 柜台前两位汉子,此时仔细瞧了瞧那公子手上黄玉,一时未看出什么名堂,朝管事使了个眼色。 管事见状将公子叫住,“这位公子,我再看看这块黄玉有何不妥之处。” “不用了,我决定要了。” “噢,我是怕卖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以免砸了我的招牌,还是让我再瞧一瞧得好。”管事闻言却更加坚定了决心,一定要拿过来再看一看。 这公子面色一紧,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拿出来,“你看吧。” 管事此时已经从柜台里跑了出来,好似生怕他拔腿就跑一般,此时见他松口,大松了一口气,连忙一把将此玉接在手里。 他一拿到这块黄玉,柜台边两位汉子立即凑了上来,要再细细观看一遍,那麻布衣老者见状也围了上来,似乎也很好奇。 “我说你们看够了没有,这东西我要了!”那女孩见他们东看西看,一时间看个没完,早已心急如焚,又喊了起来。 这时店里其他客人都被此间事吸引了过来,那身高马大男人在一边看得疑惑,向众人目光所聚的那玉石看去,定睛一瞧,没瞧出来,又好奇地打量起其他几人,蓦然心里一惊。 好家伙,除了那公子都是修士! 管事与旁边几人看了半晌,疑惑地抬头互相交换眼神,那麻布衣老人低声说道:“这里面,好像是一块土属性灵石?” “一块灵石?” “好像确实如此。”那管事也开口道。 “哥!这玉是我找到的,我一定要拿!”那女孩对靛蓝长袍男子撒娇道。 “好好好,”男子安慰了女孩一番,掏出一摞银票,“管事,这黄玉我要了,这是一千两银票,想来是绰绰有余了。” 那两个汉子其中一个一笑说道,“管事,这玉卖我吧,凭我们的交情,这点小事还用说话吗?” “哎,还是让给我吧。”另一个也道。 “怎么?这可是我先说的,秦有兆你每次都要跟我争吗?” “明明是你每次都要跟我争,却说什么我每次都要和你争?张天放,我们合作这么多年,哪次不是我让着你,我顾全大局才不和你计较,你还一天到晚觉得是自己吃了亏?”这人听了对方话语,忽然脖子一红,仿佛压抑了已久一般地脱口而出。 那张天放忽然见他语气冲人,不由得吓了一跳,也脸色一红,“你顾全大局?上次去西南办事,你非要找个乐子,不是我迁就的你?” “什么?你迁就的我?还我非要找个乐子,明明是你一直在偷偷点我,心里有想法,却反过来赖在我的身上?前年去河口的时候…” 众人见这两人说着说着自己吵了起来,大为惊讶,此时却不想听他们吵架,那管事赶忙拦住二人。 “两位先不要吵了,众位,这玉石我觉得有问题,就不卖了,不妨再看看别的东西吧。” “什么!你开店做生意,想不卖就不卖,不行,这东西我看上了,今天你不卖也得卖。”那女孩说着便要来抢。 管事见状吓了一跳,旁边那位身高马大男人却冷笑一声,“你这店开得可真离谱,看到别人找出宝贝来,就直接不卖,我还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我站女孩这头,你不卖就把你店掀了!” 管事闻言大惊,那女孩见他向着自己,冲他嘻嘻一笑,不料那人接着道:“不过这东西归谁,却不好说,我看谁出价高便归谁吧,我出两千两。” 此言一出,女孩那边和管事那边都是一惊。 “这是我先看中的,你凭什么买?”女孩叫道。 “若说先看中,那也该是那公子啊,却也轮不到你。” 靛蓝长袍男子闻言眉头一皱,“阁下口出狂言,难道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管事此时见事情闹大,心想着不过是一块下品灵石,怎么这帮人这样在乎,为了店铺安全起见,还是随意卖掉的好,便道:“诸位,既然这样,这东西就由出价高的拿吧,希望大家和气生财。” “哼!管事,我们的交情你不顾了?”两个汉子闻言又吵了起来。 “呵呵,两位可真是无理走遍天下,没钱就谈交情。”身高马大那人讥笑道。 “你说什么?你说谁没钱?好,我出三千两!” “哥!我们出四千,你出多少?”说着望向那位原本到手的持有者。 那公子正躲在管事与麻布衣老人后头,听得起劲,闻言连忙摆手,“我不要了,你们拿去吧,算我倒霉。” “哼!孬种!”女孩轻哼一声。 “我出五千!”说实话,这身高马大者,到现在还不知道这黄玉有何奥妙,但见一帮修士拼命争夺,毫不相让,就连两个合作多年的搭档也反目成仇,因此根本不用探究其中细节,觉的此物肯定是不同凡响,直接抢就完了。 靛蓝长袍男子见了这人这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心里一惊,心想难道刚才自己看错了?这不仅仅是一块灵石而已?还是另有什么名目?加之女孩气不过,一定要拿下此物,当即喊道:“我出六千!” 女孩见了哥哥霸气,连连鼓掌欢笑,靛蓝长袍男子见状,更是爱惜地轻抚了抚女孩脑袋。 “我出七千!” “我八千!” “我出九千!” 两位汉子一先一后喊价,先喊的那个本来是冲着靛蓝长袍男子,不料另一人连忙也喊,觉得他似乎是冲自己来的,心中一气,当即又补了个九千的高价。 另一人见状更气,立马就要加价,不料门口又走进一波人,这波人一进来看到这副场景,心中大奇,众人也懒得管他们是不是修士,继续喊价。 这波人看了一阵,发现他们是在争夺一块玉石,心想绝对是个宝贝。 能来此地逛的,不用说也是身家不俗之人,于是这波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加入竞价。 “我出一万五!” “我一万六!” 这帮人竞价没完没了,渐渐的又来了几波人,有几位新加入的,看到价格实在夸张,自己远远地一瞧那玉石,又看不出什么所以来,便退出了竞争,站在一旁看起热闹来。 不过另有一些人向来胆子大,连忙着人回家取钱,誓要跟他们砸到底。 那女孩见如此热闹,开心地大笑,兴致暴涨,忽然高声叫道:“我出一千灵石!” 此言一出,原本吵闹非凡的店铺里瞬间一静,仿佛刹那间时间暂停了一般,原本竞价的几位修士一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怀心思。 “她竟然出一千灵石买一块灵石!这是何道理?”管事心想。 “不要说是一千块灵石,就是一万两银子,一块灵石也远远值不了这么多,其中必有蹊跷!”两位汉子其一想到。 “看来这果真不是什么一块灵石了!若说是这丫头胡来,那男子也是胡来不成?看他模样,非但不加以阻止,还十分欣赏地摸摸她头,此物定然有猫腻!”两位汉子其二想到。 “这…这东西究竟是何物?竟然连一千灵石也不够?我怎么一点瞧不出来呀!难道是我太孤陋寡闻了?那怎么可能,我孟高孤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吃过这么多盐,岂能让人瞧出我不认得?加!”身高马大之人如此想。 众人自己想的不亦乐乎,各自在心底急速计较谋划起来,生怕被别人占了便宜,直接开始算起自己身家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块灵石引发的惨案(下) 与此同时,新加入的人群里,有几位听到这话面色猛然一变,再次惊讶地望了一遍那块黄玉,随后又打量一遍这些人的身份,好似终于发现其中奥秘一般,露出震惊又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重新审视了起来。 其他人则是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 “我说小女娃,人家出上万两白银,你出个什么玩意,还一千?一边待着去吧。” 这人一说此话,那靛蓝长袍男子面色一冷,猛然一挥衣袖,一道白蒙蒙霞光散出,一下将这帮人托在其中,呼啦啦扔到门外,随后大门一声砰响,重重的关上。 其中几位修士则连忙跳了出来,未能被这灵力波及。 “原来诸位都是道友,这样就好办了,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出一千一百灵石!”其中一位黄服男子说道。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他,心中虽然十分惊讶,难道这人也看出来了此物的非凡之处?但却不敢表露在脸上,以免给人瞧出什么破绽来。 这黄袍男子本来以为是一帮凡人争夺一件宝石,虽然没想法,但他正在入红尘历练,于是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了半天,不料看到后来才发现是一帮修士在抢东西,当即重新探查了一遍,立刻发现真相,此物的价值之珍贵便呼之欲出了,一下心头火热,毫不犹豫加入竞价,喊了个一千一。 不过他此时见众人一齐看向自己,不由得心头有些慌张,因为他还不知道此物是个什么玩意,心想却不能给人发现这点,于是佯装胸有成竹,单手后背,头颅高昂,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后加入进来的另外一位光头修士,心思却并不如何细腻,当即开口问道:“这是个什么玩意,能值这么多灵石?”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齐齐望向他,眼中似要射出精光。 本来众人都互相猜忌提防着别人,觉得在场的诸位个个都是人精,生怕给人占去了好处,此时便好似在一堆聪明人之中,突然发现个难能可贵的笨蛋,如同久旱逢甘露,沧海得明珠,这下终于可以抬高自己的地位,彰显自身的出众了,于是争先恐后地向其投去,鄙夷而又高深莫测的眼神。 不过即使众人争先恐后,动作都迅捷异常,但因为大家这方面的能力并不完全相等,总归是有个先后。 这第一名的荣光首先由那女孩拔得头筹,说起来她倒是唯一一个,并不是因为此人见识短浅而嘲讽他的人。 那女孩毕竟年小,此时占大比例的原因,乃是因为此人居然对她出这么多灵石的做法,进行了质疑,虽然她确实是一时激动之下胡乱说出来的,但既然说出来了,尤其是由她说出口的,那自然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了,这玩意不管值不值这么多灵石,此时也必须值这么多灵石。 夺得第二名宝座的,自然毫无疑问是那靛蓝长袍的男子了,这两人既是兄妹,自然家学渊源。 不过相较于妹妹在这方面表现出来的天赋异禀,这位哥哥却要稍逊一筹了,要略微慢了两拍,方才来得及朝那人投去不屑一顾的目光,随后也单手后背,头颅高昂,仿佛和那黄袍男子攀比似的,将头直接昂到了天上。 第三名宝座是由那位身高马大之人摘得,此人刚投去目光之时还志得意满,将目光送到光头身上的同时,还鼻中轻哼一声,以便于他人能更直观的感知到自己的高明之处,是他首先对这人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不过此人随后便发现了,那对兄妹的目光居然抢先一步落了位,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得不承认,于是一下倍受打击,连带着看向光头的眼神中,又包含了三分哀怨之情。 第四第五就不太好明显区分出来了,是那两个跟管事相熟的汉子,这两人不知是搭档的久了,还是能力确实相差无几,可以说是不分高下,几乎同时完成了任务。 这两位在向光头投去了鄙夷的目光之后,明显的发现了自己已经慢人一步,木已成舟,两人无法可想,忽然又默契十足的扭头对望,心中同时惊喜地大呼道: 不管别人比我快不快,我肯定比这厮快! 于是叫张天放的那位,鄙夷完了这光头,又鄙夷一番秦有兆,而叫秦有兆的这位,同样鄙夷完了光头,也掉头过来鄙夷张天放,两人一个耀武扬威,一个得意讥笑,都觉得自己高过对方一筹,虽然这两人速度不是最快的,但无疑是在场诸位中最为忙碌的。 那管事虽然速度比众人落后不少,却不能说他是本事不精,因为此物现在就拿在他的手上,他还在一面偷偷观察这东西,想再看看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奥秘,但因为又不能叫人发现,要观察的十分隐蔽,所以明显拖慢了他完成任务的时机。 而那黄袍男子则十分狡猾,本来他也想抱以鄙夷的目光投过去,但发现已经晚人好几步,不足以显示自己的水准,这时想起来自己乃是给出最新竞价的厉害角色,即使不用交代出这目光,相信也不会有人觉得他没见识,于是这眼神给到一半,立马跟偷了宝贝似的,急忙又藏了回去。 与黄袍男子和光头修士,同样在后面加入进来的,还有一位长发修士,此人确实是本事不济,落在最后,一下竟有种无地自容之感,脸上不禁一红,而且又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报价,可谓是一败涂地了,心中一急,立马出口喊道: “我出一千二!” 话说这光头修士只因为大大咧咧说了一句话,忽然引得众人咄咄逼人的目光,如同针扎的一样刺在了自己身上,此刻顿时惊慌失措起来,脸上表情丰富至极。 这光头修士虽然心思不如何细,却生的一副傲骨,刚刚见有人侧目之时,还脖子一挺,心道,你待如何? 不过随后这目光越来越多,而且这些人互相攀比之下,射出来的目光越发强烈,越发能击碎人心灵,让这位修士渐渐的头颅下垂,脊背也不自觉地略微弯了下去,尤其是其中一位还带有哀怨之色望向他,叫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境竟起了一丝崩溃之意。 好在那位长发修士突然的竞价,一下将众人注意力转移了回去,纷纷撤回自己的目光,叫此人大松了一口气,心中竟对这长发修士生出一些感激之情来。 此时店铺里还有几位凡人,本来都在货架那边寻宝,这时远远地站在旁边围观,待后来看到了那靛蓝长袍男子的惊人手段之后,吓得一屁股倒在地上。 不过却有一位凡人躲在管事和老者身后,看到那光头修士可怜兮兮的表情,又瞧了瞧众人,不知怎么,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这人便是那贵气公子,他似乎憋了许久,此时越笑声音越大,旁人还未发火,那光头修士却一下怒眉冲天,只觉得这人肯定是在笑他,乡野不用想,绝无其他可能,心想你一介凡夫俗子也敢嘲笑于我,乃飞起一脚踢了过去,将他直踢得撞向木墙,砸出一个大窟窿,飞入墙后掉在一堆箱子之间,不知生死。 “我出一千五!”这光头修士踢完贵气公子,认为此时正是个好机会,刚刚彰显了武力,尤有震慑之余威,恰好可以反转加入进这帮人之中,于是脱口喊了个高价。 “哼!我出一千六!”那靛蓝长袍男子则不屑一顾。 光头修士虽然被他价格瞬间压过,但此刻丝毫不怒,反而欣喜异常,因为这说明这帮人接受了他的融入,他已经和他们站在一条船上了。 紧接着众人便又展开了一波激烈竞价,这价格越喊越高,渐渐的竟有赶上拍卖会的架势。 此时那管事手里拿着这块黄玉,手心出汗,隐隐的有些颤抖起来,他感觉这是一个天下奇宝,有不可思议的大神通,此刻就在自己手里,自己平庸了大半辈子,难道好不容易有了一件至宝,却要拱手卖给别人? 耳边众人的竞价声还在回响,不过这声音却渐行渐远,好像众人正离他远去一样。 管事心里正在天人交战,不知什么时候,忽然他牙关一咬,眼睛一瞪,握着黄玉的那只手猛地收紧,从众人围住的圈子里跳了开来。 “呀!” 管事张口想要组织语言,向众人说明这黄玉不能售卖,乃是他两百岁老母留下的唯一念想,不知为何开口却是发出了一声怪叫,喉咙也颤抖起来,根本说不出话。 众人正在激烈竞价,被他这突来的动静吓一大跳,见他跳了出去,神情扭曲,又发出这么一声怪叫,哪里还有不知,分明是要夺宝而逃。 这众人岂能答应,蓦地一声大喝,那光头修士首先发难,这人急于表现,一来跟众人面前戴罪立功,彻底洗刷先前的耻辱,二来也要夺一下宝物,便故技重施,赶过来要飞起一脚。 其他人也立刻醒悟,生怕有人抢先夺走宝物,谁也不甘落后,一齐朝那管事堵了过去,这一下人挤人,在这不小的店铺中一通乱打。 只见是各色灵光东射西放,各类法器层出不穷,一下便将旁边那几位瘫在地上的凡人了结性命。 此时这帮人你打我,我打他,也分不清谁是谁了,不过这些人的本事倒确实不小,各个修为不俗,而且进攻手段也奇异非常,反倒是那管事与那两个汉子,此时受伤最重,不得不联合在了一起。 “交出宝玉,饶你…让你速死!” 众人一边激斗,一边大喊,声响越来越大,门外听到动静,不一会便围了一大帮人过来,不过却进不了门。 “唉,我说,这里面肯定是王掌门的支持者闹事了。” “我看不一定,一定是那惠大侠的信众,此时脑袋发懵跟人干起来了,看这阵仗,得有七八十号人吧。” “而且还都是会武!”一个人补充道。 门外众人讨论的热闹,里面打的激烈,不一会远处有人大喊让路,众人纷纷回头张望,只见一帮人威武官兵开道往这里走,两人领头。 其中一个鼻青脸肿,对另一位将军模样的人说:“大将军,就是这家,奶奶的有妖怪啊!还会发光!有一道光一下把我给打出门外来了,你瞧瞧!”说着把自己脸凑过去给将军细瞧。 那将军将脸一撇,嘴里说着好好好,嫌弃的一把把那人老脸推开,冲身后两队官兵大喝一声:“来人!把里面人带出来!” 一帮人上前推门,不料这门纹丝不动,官兵立刻加大力气,仍然推不开此门,不由得回头找将军寻求帮助。 “给我砸!” 将军一声令下,众官兵大喜,发起性子猛砸了起来,只见那门上似乎有淡淡光芒附着其上,官兵即使猛砸了好一阵,也不见这门打开。 众官兵大奇,那将军看得不耐烦,揪住一位士兵的后脖领子,一把丢了出去,随后拎起自己猪肘子一般的大腿,使了个靠山侧蹬式,一脚往门上踹去,只听一声细不可闻的碎响,那淡淡的一层光芒碎去,整扇大门一阵晃动,明显松动了下来。 这时将军推的那门一阵糟响,奇怪的是却仍然没有打开,这时围观群主忽然有人开口:“要不要拉一下试试?” 将军一瞧,登时大怒,将两边士兵骂的狗血淋头,随后抓起门环往外一拉,只听咣当一声,这大门终于洞开。 将军当先闯入,进门一瞧,不禁双眼一瞪,大吃一惊。 那店铺里此时一片狼藉,血流成河,货架那边倒了好几个人,死的不能再死,而中央空地位置,则是严重受损,简直没了样子,仿佛是被一头怪兽乱冲了一顿一般。 见此鼻青脸肿的那位立马失声叫道:“妖怪!妖怪!定然是妖怪,将军你看,我说的一点不假,不然怎么可能会是这副模样!” 这人大喊大叫,妖怪之谈立即引起了门外围观群众的惊呼,见此那将军一声大喝:“胡言乱语!休要蛊惑人心,来人,将外面人都赶走!”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未曾蒙面的故人 此时离天林城千里之外的一处深山老林中,有十个人狼狈的聚集于此,其中九个人受伤十分严重,其中四个更是处于死亡的边缘。 这四个人是管事、那两位搭档汉子,以及那小女孩。 “小妹!”靛蓝长袍男子大喊了一阵,呆呆望着怀中女孩,随后一点点抬起发丝缭乱的头颅,双眼通红,定定瞅着在场诸人,缓缓站起身来。 随后便又是一番歇斯底里的生死相搏,有人痛喊,有人厉喝,有人张口求饶,但根本毫无作用,有人说要坐下来商量一番,但他立马便吃了一记猛攻。 此时在场的第十人,却是悄悄的躲在数里开外的一块大石之后,死死地盯着激战所在,眼中透出精光,正是那位麻布衣的老人。 这人当真是老谋深算,从在店铺众人竞价之时,就没有参与其中,一直在一旁静观其变。随后众人大打出手,他又一边招架一边游走于边缘,根本不出力,真真切切做了一次合格的坐收渔利的勾当。 不过与其说是此人老谋深算,倒不如说是运气太好,谁能想到他去过不知多少遍的珍馆,会突然冒出一件绝世珍宝出来,而且还恰好被一帮修为高超、却又彼此差不多的、不知哪里来的修士争夺了起来,这不是上天送的大礼吗? 他本人修为虽然不低,但一直未能筑基,若要正面硬战,是万万打不过的,不过此时嘛,他又瞧了一阵,随后再不掩饰的哈哈大笑起来,都不用他出手,那帮人就几乎同归于尽了。 麻布衣老人站起身来,随后一个飞窜,不久来到战场内,此时还有一位奄奄一息的修士,却是那黄袍男子,本来他撑到最后,正是大难不死,要得宝贝的时候,忽然见到这麻布衣老人窜了出来,不禁脸现惊恐绝望之色。 “你…你是何人?” “哼,”那老者一声冷哼,“看不出来倒是你留到最后,我嘛,你们打得如此开心,连我都没看到,这要是能活命,天理何在?” 说罢呵呵一声冷笑,便挥手射出一道弯形红光,打算就此了结这人。 黄袍男子虽然留了性命,却伤得极其严重,此时翻身打坐,也一时做不到,如何能挡?拼命抬了两下手,没抬起来,张大了口,满脸惶恐的望着红光无能为力,忽然地底下一道水柱喷了上来,拦在这红光之前,一下将其吞噬了进去。 “什么!” 麻布衣老人一个飞跃,立时退出八步开外,身形一落后去瞧那破开的地面,老脸满是难以置信。 却见那个贵气公子横空出世,跃出地面拦在了自己面前。 “是你!不可能…你也是修士?” 麻布衣老人细细打量一遍此人修为,却又惊讶的发现根本毫无法力存在,似乎就是一个凡人而已,但刚才又确确实实的展现出了修士的手段,两眼咕噜转起来。 “这位道友…只要你救我一命,在下将所有宝物拱手相送!”那黄袍男子躺在血泊里,见到希望,连忙提起一口气用力说道。 “呵呵,道友既然也跟了过来,不如你我二人平分财宝,岂不两全其美,我看就没有必要动手了吧。” 麻布衣老人此时开口说道,想将那黄袍男子的求救盖下去。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这贵气公子忽然这样对他说道。 “哦?问题?道友但说无妨。”麻布衣老人略一思量,便痛快地让对方提问。 “听说你们听风楼最近在积极寻找一个人,不知你找的怎么样了,你们伙伴之间可有什么消息没有?” 那老人听他问出这个问题,竟直接笃定了自己的身份来历,根本不另作询问,心中吓了一跳,不过随即眉头一转,面色恢复如常,沉吟了一阵后说道: “原来道友是要问这个,道友既然知道我是听风楼的,想必也是清楚听风楼的能力与规矩了,我们对外可不会透露分毫的。” 这麻布衣老人眼中含笑,顺势直接拿听风楼的底蕴出来说事,似乎想稍稍震慑一番对手,不过马上又语气一转。 “不过是道友的话,在下倒是可以提及一二,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想必此刻在整个林国,听风楼在找一个人这件事,在暗中也已经传遍了吧。 “不瞒道友,我们确实在全力寻找一个江湖人士,此人说来也有些名气,有个破烂外号,叫做狗屁千里追风索魂刀,也不知是什么人和本楼达成了交易,托本楼全力搜寻此人。 “其实在下在这之前,就已经找了这个十年了,不过此人行踪倒真是隐秘,也不知是死是活了,竟然全无消息,这是真的,在下不敢欺骗,要说我比谁都更想找到此人,我与他有杀子之仇,所以绝不可能隐瞒此人讯息,怎么,道友难道也感兴趣?” 那贵气公子听完他这话,脸色却是大变,老人瞧得莫名其妙,在心中想了半天,竟得不出半点结论来,不由得有些发虚。 “你…你姓归?”那贵气公子忽然这样问道。 这一下那麻布衣老人真是掩盖不住的惊惧交加了,直接在脸上显露了出来,他第一次感到一种恐惧袭来,因为眼前这人实在是太让他捉摸不透了。 “你…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你!你要给你儿子报仇,找我就好了,不用找别人。”那贵气公子这样说道。 老人闻言吓得脚下一个踉跄,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你究竟是什么人!” “上涂城,山神庙。” 这贵气公子将面上易容法术一解,露出了里面用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面孔,正是俞寒以世俗易容术做的改装,他只说了六个字,老人便大受震动,整个人定在了当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方才缓缓开口道。 “呵呵,道友言重了,不过是一介黄毛小儿,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在下绝对没有报仇的想法,就算有,那也是到此为止了,所谓化干戈为玉帛,如今这帮人各个身家不菲,宝物就在眼前,不如你我二人分了宝物就走,岂不妙哉,何必搞什么生死相向。” 俞寒听他说出这话来,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强烈的鄙夷,看他贪财的一副表情,只觉十分的不顺眼,不想看到,转过身去。 那黄袍男子见状大惊,连忙要出口求饶,心急之下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先前大战,俞寒在一旁看得仔细,此人手段可谓惊人,本来那靛蓝长袍男子使出的两只妖兽,品阶极高,而且修为都在筑基后期,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最后还是死在此人手里。 不过此人现在这副模样,只能任人宰割了,一点也没了刚才争斗时的威风。 俞寒正打量间,忽的耳边一道破空声急速袭来,他虽然不想看那麻布衣老人,但并非真的不加以提防,此时身形陡然一转,朝着一侧急忙躲了开,便看见一把红光熠熠的弯刀,携着浓郁灵气锋芒,气势汹汹地擦身而过。 那柄红光弯刀去势极快,乃是麻布衣老人蓄势已久的一击,因为俞寒的躲开,瞬间钉入了那黄袍男子胸膛,一下彻底交代了性命。 俞寒避让开后,当即眉头一皱,身形一闪而出。那老人也是动作快速,一击之后毫不停留地连续使出了两张符箓,似乎不管那一击成不成功,他从一开始就是打算连环一套进攻的,一点也不介意符箓会浪费掉。 俞寒心中倒是吃了一惊,此人倒真是果断,见此只得连忙再次躲闪起来,一闪一动间,人已跑出十丈开外。 那符箓光芒一闪下,俞寒便知底细,不过此符品阶不低,威力强大,他见状又拉开了一些距离,等待符箓威能耗尽。 那老人虽然不知俞寒的修为,但此刻见了他的速度,不禁大吃一惊,心想难道这人是结丹修士?不过结丹修士的话,翻手间便可了结自己,又怎么会避让。 “呵呵,小子,原来你就是那武林大会的头名,我很好奇,你跟那叫做顾兴风的杂碎是什么关系,竟然给自己取个小杂碎的外号?” 俞寒面色冷了下来,忽然将摸在储物袋上的手收了回来,随后向那麻布衣老人所在急速奔袭而去。 他人在半路,蓦地袖口一动,一柄百炼飞刀激射而出。此刀去势丝毫不在一般法器之下,只比刚才归姓老人的偷袭稍逊一筹,眨眼间便飞至对手面门之前。 不过对方也不是一般人,若说俞寒以筑基修士的手段进攻,那倒是另一回事,但此刻这飞刀想要一击制胜,显然还有难度。 归姓老人连忙侧身闪开,并取出召回自己的红刀法器,心里却奇怪得很,怎么这飞刀毫无灵力,竟仿佛世俗兵刃一般。 俞寒看那柄红刀在灵气牵引下倒飞而回,岂能让他如意,当即抬起一手,半路猛拍两掌,雄厚的掌力夹裹着劲风直奔红刀,想将其半路拦截。 这两掌劲力隔空正中途中红刀,击的此刀表面灵气四散溅射,一下断了灵力联系,被这掌力打得摔向一侧。 此时那归姓老人见状,更是惊骇至极,这两掌哪有什么灵力,分明是世俗武艺,不由得失声叫道,“你到底是不是修士?” “老头的这身武艺,照样可以杀了你这种仙人,他没必要躲的!” 俞寒罕见的跟他说明了一番,随后踏雪寻梅全力施展,迅速逼近此人。 归姓老人听闻此言,气的睚眦欲裂,“好哇!我倒要看看你这点把戏能撑多久!” 这老人虽然实在搞不懂此人是不是修士了,但如此岂不是更好,难道自己炼气顶层修士,还能被一个凡人打败不成? 他今日所见之事尽皆匪夷所思,只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有今天这样离奇。先是那珍馆莫名其妙出了个大宝贝,随后众人莫名其妙大打出手,最后还碰上了自己苦寻十年的相关人物,关键此人还想用世俗武功打败自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唐! “也罢!老夫找了十年,不想再找了,找不到那千里杂碎,便杀了你个百里杂碎也是一样!” 他当即一拍储物袋,两道灵光冒出,一件盾牌蓦地飞出涨大,随后贴身环绕起来,又一根红毛棍子在手,棍头喷出一团大火球朝俞寒卷来。 俞寒丝毫不惧,原地站住,两掌齐拍,一道浑厚气浪汹涌而出,迎头冲向卷来火球,竟真的将其拦住。 火球前头被这气浪一堵,宛如迎大风划小船,火势调头翻滚,随后灵力烧的气浪烟消云散,自己也威能耗尽。 归姓老人眼珠一瞪,不敢相信,却见俞寒又抢上两步,“唰唰”两柄飞刀一左一右飞射而来。 老人忙挥棒砸向其一,身周环绕的盾牌去挡另外一刀,这飞刀毕竟凡物,被那棒子一撞,朝一侧斜飞出去,不过一时也未见损伤。 俞寒身形连走,绕着归姓老人打着圈子奔袭起来,这一圈奔完,只见六七柄飞刀射在空中,从各个不同的方位朝中央老人击去。 老人大惊,连忙将自己盾牌催出一层灵光护罩,牢牢将自己包在里面,只听一阵叮叮声不绝于耳,那盾光表面击打得如雨落池塘,不过却一时未见破碎。 “哈哈!一介凡夫俗子,安敢犯我仙人!”老人见自己的防御圈无恙,得意嘶吼道。 俞寒眉头一皱,飞刀神出鬼没,但要硬攻还是有些威力不足。随即一拉剔骨丝,将飞刀全部收回,紧接着便原地停了下来,原地扎了个马步,两手运起玄功。 老人不知所以,不过仍然以盾牌光罩牢牢罩住自己,以防万一。 一眨眼功夫,只见俞寒头顶忽的冒出层层白雾,宛如置身云雾,两袖真气鼓荡,宛如疾风倒灌,好不神奇。 蓦地他一声大喝,抬起一掌往正前方拍出,掌前一道五指掌形真气瞬间凝成,有如实质,直直击出。 俞寒一掌既出,毫不停歇,另一掌立刻跟上,又一道掌形真气破空而出,只见他两掌纷飞,只见其影,不见其形,一刻不停,霎那间拍出七七四十九掌,一掌叠一掌,仿佛一条江河巨流直奔归姓老人狂奔而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了结 “来吧!小杂碎,看你的破烂武功能不能憾我分毫!” 老者一声大吼,浑身法力汹涌而出,将自己那件盾牌法器威能全放,一道厚厚护体光罩凝结而出,迎接那势如滔滔江河的磅礴掌力。 只见这条由无数掌力汇聚而成的江河之中,当先一只凝形掌印轰然击在那护体光罩上,浑厚的内力,一下便将那光罩拍出了一只内凹的手印,毫无半点停歇,随后一一只只掌印朝着这一个点发起猛攻。 那光罩吃上一掌后,还不见如何动摇,只是表面光芒泛起一层波澜,正中那一点上略微有些变形,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后,形势就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那光罩受击的一个点上,忽然夸张地持续往里凹陷,而且这变形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大厦将倾一般,经过了刚开始的缓慢倾斜,随后宛如地崩山摧,瞬间轰然崩溃。 这掌力还远未结束,在光罩一下破灭之后,那块盾牌彻底裸露在外,直接被掌印击中,虽然一时不见崩裂,但却吃不住这巨力,被那掌印推着,刹那便贴在了归姓老人胸前。 这一下从迎敌到破盾转变的太快,那老者丝毫反应不过来,蓦然便觉胸口一股磅礴巨力击来,虽然隔着盾牌,也兀自震的内脏如翻江倒海,随后整个人也被猛然往后推了出去。 这一条掌力长河每一掌的落位,都会发出一声轰隆声响,当这声响完全结束之时,在俞寒正前方,一条长长的通道,击碎了林木山石,在老林中贯穿了好长一段距离。 俞寒身形一动,片刻后赶到这条击出来的通道最里面,只见那老者此时喷出一嘴老血,将胸前一块遍布裂痕的盾牌也染的通红,不过还留得一口气在。 “桀桀桀,”那老者忽然用尽最后力气,歇斯底里的狂笑起来,“一损俱损,同归于尽!这就是我归损的道理!” 俞寒听得有些发毛,突然眼珠一定,看到那老人的一只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颗深蓝色的圆球。 此球外表呈深蓝之色,里面却遍布裂模样的,一道道交错的粗线,仿若雷霆,随后这圆球内部忽然一道光芒闪了一下。 俞寒大惊,双腿瞬间一蹬,身形暴起,猛地朝后急退出去。与此同时,他腰间储物袋飞出一道浓厚的青黛色灵光,这光芒一出,光芒的一头一下张了开来,张出一块圆圆的光盾,盾上浓郁的灵力流转不定,将俞寒前方堵的密不透风。 刹那间,一团刺眼光芒忽然爆发而出,从那归姓老人之处激发,急速向外扩张,转眼便将方圆数十丈范围笼罩在内。 在这范围中一道道雷光闪现,四散劈击不休,将波及之处一下绞的粉碎。 此时俞寒处于这光团边缘之处,面前一道浓郁的弧形屏障,牢牢屹立在雷光劈击之中,虽然屏障表层被击的不停破损开来,但始终不能深入,并且这屏障还在不停的修复之中。 这光团来得快,去的也快,俞寒将这柄重新炼制后的雨落湖光伞收起,查看了一番伞面,毫无损伤,不过抬头一瞧面前景象,不由得瞠目结舌。 只见以那归姓老人为中心的方圆数十丈空间,好似遭受了大灾难一般,此刻一根树也没了,就连地面也被轰击的翻了三层土,尤其是那中心之处,地面整个轰出了一个大坑,那老人更是连渣都不剩了。 此时俞寒又看了一眼手中小伞,心中还有些后怕,不过对于此伞的威力,倒是添了一些惊喜。 他将伞收回储物袋,四下打量一眼,那归姓老人是烟消云散了,另外一边那九位冤大头还在。 说实话俞寒和那归姓老人一样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几位是猪油蒙了心,还是鬼上身,稀里糊涂跑来争夺自己无意中发现的一块小灵石。 那灵石俞寒发现之后也不在意,只是拿在手里,过去偷听的时候找个借口而已,也不知他们后来又是怎么大打出手的。 此刻他走到这九位好汉一旁再看一眼,竟没有一人生还,他本来倒有打算制止一下这波人奇怪的争斗,但一瞧这几人竟有好几个筑基中后期的修士,自己若是贸然插手,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他见如此多人死得精光,只自己孤零零一个站在这里,不由得生出一股狐悲之感,便决定原地击出一个大坑,将这波人一起埋了,入土为安,心想此事似乎也是因自己而起,只盼他们死后同穴,来世相亲相爱,做个一家人吧。 既然将他们一起埋了,那么他们的储物袋自然要顺手收走了。 俞寒取完储物袋,将九人一齐埋入坑中,随后将土一推,正要大功告成之时,忽见远处天边一大片黑云袭来。 这黑云却不似天上本来之物,只见黑云其中剧烈翻涌,宛如惊涛骇浪一般,黑压压的一片看得俞寒瘆得慌。 他目不转睛地看了几息时间,蓦地浑身大震,瞳孔瞬间一缩,这片黑云竟正以肉眼可见的朝他这边逼近,他甚至能看到黑云底下,所过之处狂风大作,一路摧枯拉朽般气势汹汹奔来。 俞寒想也不想,一张符箓上身,瞬间没入地下,随后立马随便挑了个方向,从地下狂遁而走,将息停术全力运转,远远地逃离刚才所在之地。 他在地下一路狂遁,生怕离地面太近被人发现,将身形往下钻到了符箓极限位置,直到再也沉不下去为止,如此一刻不停的遁走,直跑的汗流浃背,也兀自感受不到热意,只觉得这汗落在脊背上,冰冷刺骨。 他从入地开始遁走,大约不到半柱香之后,似乎感觉到自己过来的那个方向,地面轰隆隆震颤了起来,还伴有一声隐隐约约的怒号之音,虽然他已离得很远,但这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见此俞寒心中惊骇更甚,一点不敢停歇,继续往前猛拱,突然间他寒毛倒竖,身形蓦地一僵,一股强大的神识正朝他这边扫来。 俞寒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取出一大把禁制符箓,将从那些人身上捡来的储物袋,全部封得死死,立马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拼了命的狂遁而逃。 果然又过了一阵,这股神识的来源渐渐感觉不到了,俞寒心中大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仍然丝毫不敢停歇,还是如此往前又拱了近一个时辰,符箓威能已经耗尽,连自己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了,才钻出地面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俞寒顾不得观察周围环境,一停下来只觉双腿再也使不上劲来,浑身酸麻无力,一下瘫软在了地上。 他这一口气也不知在地下遁了多少里路,纵使自己练过世俗轻功与内功,肉身还是颇为强大的,此时也招架不住了,不过好歹是早已脱离了之前那股神识,少说应该也离了有数千里路了。 俞寒倒在地上缓了好一阵,等到呼吸均匀下来,这才坐起来放眼打量一眼四周。 他发现自己此刻是身在一座连绵高山的山脚下,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过了一阵发现前面出现了一条颇为宽敞的山道。 俞寒忽然一惊,山道下方出现了几个人影,不过随后他便苦笑了一声,放下心来,原来这是一帮凡人,看模样穿着还都不俗,正往山上爬去。 他瞧了一阵,不多时山道上人多了起来,看上去竟还有些热闹的样子,他摸了摸脸上,将破损的易容痕迹抹了干净,随后等当先一波人经过他这里的时候,俞寒连忙拦住询问。 “敢问大哥,这里是那块地界?” 那帮人听了他这个问题,奇怪地望了他一会,随后恍然大悟说道:“这里属于白云城范围,怎么,你是大老远从外地过来进香的吗?看来小兄弟真是虔诚,这里便是了,跟我们一起从这里上去,就能到小白云寺了。” “小白云寺?”俞寒闪过一丝讶异,这小白云寺和白云寺有关系吗? “对啊,跟我们一起走吧。” 那帮人说着继续朝山上走,俞寒此时不知往何处去,便也跟着一齐向上爬去。 路上俞寒跟他们交谈,得知原来小白云寺乃是林国远近闻名的名刹大寺,此时正是十年一度的进香胜会,寺中大规模庆典佛诞,大洒愿力,正是四方信众纷至沓来的时候。 这波人脚力一般,边走边歇,俞寒转头一看下方山道,登山者越来越多了,看来信众倒是不少。 一行人最后登上了一座山顶,这山顶十分开阔,只见一排气势庄重的庙宇遍布其上,前后七八层,左右十数进,墙院连绵,占地颇广。 俞寒发现整个寺庙都张了灯结了彩,寺前布置了不少桌椅板凳,十来位僧人坐在庙前,正在接待来客。 带俞寒同行的这波人看见正主,由衷地发一声喊,“终于到了!”随后各个都庄重的连忙整理衣衫,跪地叩首,这才站起来朝寺前僧众那里走去。 俞寒见此站到众人身后,所以也没人见没见到他叩首朝拜,接待的僧人每一组,基本都是一老带一少,小的还有些不知该做什么,老的却很娴熟的跟来客攀谈起来。 “善哉善哉,尊客远道而来,先登记过后,便请进去用斋饭,安排住所休息一二,庆典三日后举行。” 这波人领头的是位锦袍还算健壮的老者,闻言双手合十行礼,“有劳大师,我们从白云城中过来,姓刘,在东城开一家百药坊,特来礼佛,这是些许香火财,聊表心意。” 老者从手边一人背上包袱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老者双手递,那老一点的僧人双手接,俱是笑容灿烂。 老僧一接在手里,感受到重量两手微微一沉,道:“施主心意太诚了,佛祖必会保佑百药坊刘氏百年昌盛,智能,你将诸位施主带去客院。” 旁边那小和尚应了一声,便领着众人朝寺门里走,俞寒见没人拦他,直接跟着这帮人一起进去。 等进了大门,那智能和尚将众人交给里面候着的另一波执事僧,说道:“诸位施主,小僧先回去接客了,这边交给师兄就好。” 里面僧人之中出来一位,领着众人去用饭,随后又安排了一间大通铺给众人暂时居住,说道:“本次佳节来客众多,只得委屈各位一同居住在此了。” 刘老连称不要紧,通铺位置足够,这人也不介意,俞寒便一同在这里住下。 “我看这山深远,不知这山后是何处?”俞寒问道。 “山后?这山脉只有这前山人力可达,在往里荒野毒障,听说还有凶兽出没,可不是随便跑的,小兄弟你可不要乱闯。”刘老听他询问,以为他要瞎跑,连忙劝到。 俞寒闻言心中了然,白云寺确实在白云城范围之内,这城名的由来,听这些人交谈,原是得名于这小白云寺,这样看来,白云寺山门定然在这群山深处,而且两者可能大有干系。 这一日下来,小白云寺中客人越来越多,寺中上下也忙碌的紧,俞寒随众人休息了一晚,一直到第二天正午,那刘家人过来叫他,方才醒转。 “小兄弟,你怎么睡得这样沉,早上叫你你也不醒,我看你睡到现在,还以为出事了呢。” “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都大中午了,你们年轻人可真嗜睡啊,快和我们去用斋饭吧。” 俞寒跟随刘家人来到膳堂用饭,但见寺中香火旺盛,此时赶来的信众已是乌泱一片,闲谈间听说庆典还会有佛宝展览,众人对此兴致勃勃。 俞寒吃过饭,左右无事,便跟庙中执事打个招呼,要下山一趟,去去就会。 那执事提醒他庆典还有两日,千万不要错过,俞寒答应了,便快步往山下走去。 他在听风楼买过林国各个宗门在外坊市的资料,此刻得闲,决定去一趟白云寺在外的坊市,看看有没有租赁用的地火室,将要炼制的法器全部炼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白云寺 俞寒从山道上闪身进入密林,随后御起遁光,朝着一个方向飞去,不多时便来到一处迷雾遮盖的山谷前。 他找准方位,径直穿破雾气,落在谷口,谷中有禁飞禁制,俞寒徒步走进内谷,不知和那佛诞庆典有无关系,发现这一处坊市里也是人来人往。 俞寒沿着坊市走了半天,最后还是找人询问了一番,找到白云寺负责坊市的所在。 “你们这坊市里有没有对外租赁的地火室?” 那负责人道:“地火室自然是有,不过如今人多,此时都被租出去了,客人恐怕要等上一段时间。” 俞寒闻言眉头一皱,“大概要多久?” “这就不好说了,租地火室的都是要炼制法器之类,可能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很难说具体时间。” 俞寒听完直接走出这处坊市,随后便立即飞往另外一处坊市所在,无独有偶,这处坊市也是这种情况,俞寒见此十分无奈,只得暂且返回小白云寺。 俞寒回到寺中,寺中已经用过晚饭,俞寒发现众人都集中在了几处大殿中,分成几圈,各自围着一位年纪老迈的僧人,聆听他的讲话。 俞寒找到那刘老一家所在圈子,一起坐在外围听了一阵,原来众人是听僧人讲述一些佛法佛理,并一些佛家典故。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直到讲师宣布今天讲法结束,方才恋恋不舍返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俞寒返回自己所在房间,刘老对本家人说道:“我最近听慧通大师的讲法,是越来越通透了,如今我年岁已高,再等两年,我想将百药坊彻底交给言儿,便想不问俗事,安安静静来寺中吃斋念佛,安度晚年就好。” 一位族人急道:“大老爷切莫做此想,百药坊要是没了你,恐怕不好经营,再说大表哥虽然年岁不小,只怕难以胜任。” “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少爷不能胜任,难道你能胜任吗?”另一人说道。 “我…我又没说我行,我只是说除了大老爷,旁人不好把控。”那人脸色一红。 “好了不要说了,”刘老出言制止几人的谈话,“我又不能长生不死,始终是要放手的,在寺里不许在说店里的俗话,莫要冲撞了佛祖。” 几人闻言顿时不吭声了,那刘老摇了摇头,走到俞寒这边来,笑道:“倒让小友见笑了。” “额,没有的事,我不通事务,完全听不懂。”俞寒如此说道。 刘老又是一笑,“这位小兄弟是从哪儿过来的,怎么就你一个人?” 俞寒迟疑了一阵,随后道:“我原是上涂城人士,无父无母,故而无牵无挂,到处漂流,最近刚好路过白云城附近,见不少人都往这里走,便一路跟随过来,也不知道这里举行什么胜会。” 刘老听了顿时起了恻隐之心,眼中泛起光泽,朝俞寒悉心询问道:“这么说来你是一位孤儿了,没想到小兄弟生世这样可怜,老头我在这白云城里开了一家百药坊,还算规模可以,我看你漂泊无定,这样吧,不如你来我这里做活如何?也好有个去处。” 俞寒忙道:“不…不了,我对药理一窍不通,就不去瞎干了,免得惹出事来。” “哎,又不是叫你给人看病,哪会出什么事,再说了,不会也可以学,谁是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你是不是以为我喊你过来是给我们做仆人的?你不用担心,小兄弟你来我铺子,我把你当家里人一样,他们学什么你就学什么,如何?” 刘老这话说完,其家族一行人中,立即起了反应,有几位起身靠过来,似乎蠢蠢欲动。 俞寒听他说完,心中有些触动,笑着说道:“老先生误会了,我不是怕去了吃苦,只是我在皇都天林城还有个七舅姥爷,是开珠宝铺的,叫做什么珍馆,此番要去看他一看,顺便也留在那里了,若是那里不留我,到时再回来找你也不迟。” 旁边几人听他这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刘老听完则有些欣慰:“原来小兄弟还有个亲人,那就好,你自然是去寻亲的好,如果去了之后出了什么变故,当然这是不会的,善哉善哉,你随时可以来白云城找我,就在东城最大的街,一问百药坊路人都知道。” “一定一定。” “那就好,早点休息吧,明日还有大师给我们传经讲法。” 一行人洗漱完躺下休息,俞寒作为唯一一个外人,睡在大通铺最外侧。昨天他睡的太香,今晚便没什么睡意,一直到月上中天,整个寺中所有的忙碌声彻底消停了,也还躺在铺子上发着呆。 俞寒扭头朝睡在通铺另一端的刘老看去,中间一个大块头,脑袋尤其的大,一下将俞寒所有视线全部挡住,他只得半抬起头,朝那边望去。 只见刘老睡在另一头,族人给他留得位置十分宽敞,此刻满是皱纹的脸上均匀的一呼一吸,微微浮动,随后忽然面露忧色,眉头拧成一团,似乎梦到了什么,久久不能展眉。 俞寒见状轻身翻起,悄悄来到刘老面前,观察了一阵,随后一挥衣袖,一道简易的阻隔护罩在身周撑出,随后取出一直符笔,一张符纸,一点符墨,三下五除二便画了张安神符箓出来。 他将这符箓轻轻激发,打入刘老额头,随后便见其拧着的眉头,渐渐舒缓了下来,连带着睡意也深了不少。 蓦地俞寒身形一颤,抬头朝屋顶望去,连忙将自己气息全然屏蔽掉,随后紧紧地观察着屋外的动静。 方才似乎有一道速度不慢的遁光飞了过去,此人飞的不高,被俞寒察觉了出来。 俞寒一动不动地继续观察,不一会儿又有一人遁了过去,看样子也不焦急,似乎并没有什么争斗之类。 难道是过路的修士? 这个想法随后便被俞寒推翻,因为一下有接连数十位修士的动静遁了过去,方向都是一致。 俞寒眉头紧缩,心想要不要跟出去看看,如此未免徒生事端,但若是不看,自己在这里又未必睡的安心。 他脸上光华一闪下,便换作了一副新面孔,随后悄然出门,遁在半空扔出暗影隐舟,朝着那个方向从侧面兜了过去。 此时俞寒不得不感谢自己炼制的是这一艘飞舟,其拥有极佳的隐形性质,而且在夜色的掩护下,越发难以探查起来。 在夜色中遁了一阵,俞寒探知到远处几道遁光的存在,这帮人似乎并不着急,御起的遁光也是速度平平,只是方向都是一个,俞寒越发好奇了起来。 又遁了一阵,前方到了一座山顶,刚才那些遁光似乎都聚集在了那里,俞寒斜按舟头,谨慎地一点一点靠过去。 他不敢靠的太近,将飞舟隐藏在了距离山顶还有数里远的山林间,将息停术全力运转,随后收起飞舟,落入林中悄悄蜿蜒而上。 以俞寒脚力,数里远的的山林片刻即至,等到面前林木渐渐减少,前方便是山顶裸露平台之时,俞寒停下身形,驾轻就熟地登上一棵大树,藏身在那浓密的树冠之中,视野还随之开阔了不少。 此时他放眼便可看到山顶上的那一群人,原来竟都是一帮和尚,虽然夜色深深,但在点点星光的点缀之下,还是难以隐藏那蹭亮的脑门所应有的光彩。 难道都是白云寺的修士? 他现在知道了这里确实是在白云寺山门附近,只是这深更半夜的,这么一大波白云寺的修士跑来这里干什么?而且修为还都不低,其中貌似还有两位结丹期的大修士。 看他们的模样,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俞寒趴在树冠之中跟着一起等了起来,此时他们似乎并不认为有人能潜伏在附近,说话也不加掩饰,俞寒顺着风声将他们谈话都听在了耳中。 “力静师兄,前段时间天林城的大拍卖会,你到底有没有去,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拍到手?” “都说了我没去,我那点积蓄跑去参加什么拍卖会,你不如去问问力争师弟吧,他倒爱寻宝,肯定不会错过。” 那人果然去找另一位僧人询问,不过俞寒隐约中见到他找的那另一位僧人,似乎面目有些熟悉的感觉,不过如今看不真切,也不在意。 “力争师弟,你可不要说你没去,快跟我说说,那拍卖会上都有哪些宝贝,你得了什么没有?” “这个…那拍卖会上确实有不少宝贝,不过却不是我等能拍得起的,就比如那粒冰火丹,我们筑基期的谁都想要…” “冰火丹!”发问人不等他说完便惊叫了起来,顿时引起了旁边几位僧人的注意,也一起过来听他说说。 “这冰火丹你怎么不拍啊!哎呀,真笨!” 那僧人被他一骂,有些气恼,“你有钱去拍试试,都说了是拍出天价了,哪还轮得到我。” “那你说说这丹药最后给谁得了?”另一位僧人问道。 “最后是给凌霄宗的赵思良得了,此人号称筑基王,相当了不得。” 旁边一位修为不俗的僧人听了哂笑一声,“哼!什么筑基王,不过是仗着宗门的庇佑,师尊的宝器罢了,他说是同我徒手单挑,我让他三招!”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众人的附和,“德服师兄说的是,谁不知道德服师兄的小金刚决练得精湛,莫说是德服师兄,若是空手打,就是我碰上赵思良,他也未必是我对手。” 俞寒听了此话心中暗笑,这帮人不少都是练体士,竟然只和别人比空手,以己之长对彼之短,那有什么用?赵思良的本事他十分了解,就算不用那黄风钟,一般筑基后期修士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你一件也没拍到吗?那你是纯去长见识的呀!”这时最初发问之人又说话了。 “谁说我没有拍到,看!”力争给他一激,直接掏出了一张黄皮小纸。 “这是啥?” “这是一张丹方,上面是一种淬炼骨肉的丹药炼制之法,我一看到此物便全力争夺,其他什么也不打算拍了。” 俞寒听到这个想了起来,这确实是当时拍卖会的一件拍品,只不过他对丹方毫无兴趣,当时根本没有管它。 这波人的声音最为清晰,不过他听了好一阵,也没听到关于他们今天晚上来这里的信息,尽是一些拍卖会的事情,见此俞寒调转目标,转而去聆听其他一些不如何清晰的话语声。 山顶上众人围了好几个小圈子在交谈,俞寒一一辨别,听到其中一个圈子说道。 “后天寺中大庆,林国其他八宗应该都会来贺礼吧,我们离得近,又被一起称作林国九宗,那是理所应当,怎么雁国的顶尖宗门也会过来,而且还要我们夜里过来迎接,这是何道理?” 俞寒听到这个心中一动,当即全神贯注,仔细听这一个圈子的交谈。 “那有什么奇怪的,毕竟整个神秀能称之为正经佛道宗门的,只有我们和雁国的有相禅寺了,相互往来是应当的,只是为何这大半夜的,应该是不想引起其他林国宗门的注意吧,未免引起误会,毕竟我听说,以前神秀也有过各国宗门之间的对峙。” “其实也不只林国其他八宗会来,从前几天开始就有不少散修家族的前来道贺,要一起参加庆典呢,我还听说明天凌霄宗也可能派人过来,就是不知是真是假。” “哼!凌霄宗一向眼高于顶,岂会屈尊跑来我白云寺?我看就是来,也只是派个名不见经传的阿猫阿狗过来蹭饭!” “德能师弟慎言,你跟我们说不打紧,别到时候在外人面前也如此说,到时候就闹不痛快了。” “不痛快又怎样!难道你忘了上次碣石秘境之行,凌霄宗的贼人害了我们所有年轻才俊,除了力争一人全死光了!他凌霄宗什么时候让我们痛快过?” “唉”,那人闻言叹了一口气,“秘境之行是难免争斗的,这也没有办法,自来如此,只是上一次确实有些夸张了…” 俞寒闻言心中有些不得劲,暗暗思量起来,那一趟秘境虽然是他第一次参加,起初还以为本来就是如此,没想到不仅是自己感到死伤太过了,原来真是如此。 第一百八十六章 故事里的事 “不说这些了,怎么有相禅寺的人还没到?” “谁知道呢,听闻有相禅寺的佛功和我们相差不小,也不知有什么其他门道,我倒想见识一下。” “师弟!你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我们自己的佛功你尚且学不好,又贪图他人功法,修炼最忌讳朝思暮想,如此只会一事无成。” 那人闻言一滞,道:“是…我知道了。” 众人正议论间,站在山顶前头的那两位结丹期修士忽然神色一动,抬头朝前方半空中望去。 “肃静。”其中一位对身后众人讲道。 于是山顶上众人一下闭口不谈,纷纷凝神朝着前方望去,一时山顶之上寂籁无声,只有前方遥远的夜幕令人期待。 周围环境突然的安静,让俞寒不自觉的更加屏气凝声,过了一小阵子功夫,众人凝望的前方夜幕中,忽然亮起了几道微弱的遁光。 这遁光看上去不强,速度也不快,不过等靠近之后,俞寒才发现这帮人各个都是结丹期的大修士,似乎只是刻意压低遁速一般。 来者一共有七位,其中四人在前,三人在后,奇怪的是后面那三人紧紧挨在一起,中间那位却是一点遁光也没有,完全被左右两位夹在了中间。 这帮人进入山顶便与白云寺的修士互相见礼,双方颇为客气。 那白云寺两位结丹修士上前相见,说道:“诸位师兄远道而来,一路辛劳了,我师兄弟二人奉命在此相迎,这些是我寺中后辈弟子,做事谨慎,尽可放心。” 说话间后面众人已分两列排队站好,队列齐整,合十已待,倒有名家风范。 后来的一方见了,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各位相迎,实在是这次有些棘手,对方所修功法诡异,我等一直救不过来。” 此人说着朝后望一眼,白云寺的众人也好奇地张望后面那位被夹在中间之人。 “所以这趟要过来借用贵寺的顿悟宝舍利,和我寺中金骨舍利两相配合,可以发挥莫大奇效,定能起死回生!” “原来如此,只是此事恐怕要等这次庆典结束了,按照规矩,这舍利至宝是要在佛诞庆典时,为信众施福的。” “不妨事,我等听师兄安排,只是如今那失魔地实力恢复的越发快速,这趟过来,顺便还要拉近你我二宗距离,若是能戮力同心,方才可以在这修界常保无忧。” “额…我等还是先回寺中,由方丈出面,再做商议吧。” “也好。” 说罢白云寺的两位结丹修士引路,将那有相禅寺七人让着,一起往回遁去。 俞寒一直在树冠之内一动不动,等到那帮人彻底飞离了自己神识范围,也仍然没有出来,如此又等了好一阵,方才从树冠之中跃出,取出暗影隐舟,往小白云寺中飞去。 既然知道了这帮修士大动静的原因,俞寒心中放了心,便不打算管它,直接回到房间里躺下。 次日起来,寺中人数基本都稳定了下来,此时该过来的信众都已基本赶到。 俞寒随刘家用过斋饭,闲来无事刘老拉着他过去听大师讲授。 “明日庆典时佛光普照,本寺将请出至宝舍利为众生祈福,诸位今日要沐浴净身,迎接明日庆典。” 那老僧首先跟众人宣布此事,随后又开始讲经说法。 俞寒听他讲了不少佛家故事,有的故事觉得有趣,有的又觉得难以理解,比如那老僧讲的一个爱情故事。 说是从前有个书生,与他未婚妻定好了婚,不料到了那天,他的未婚妻却又悔婚嫁给了别人。 这书生受不了打击,身体每况愈下,吃药也毫无用处,家人见了心急如焚。 恰好这时路过一位游方僧人,那家人是诚心礼佛之人,见状连忙将僧人请进屋里,给书生瞧一瞧。 这僧人一瞧,登时了然,从怀中取出一块奇妙的小镜子,自言唤作孽镜,伸到书生面前给他一瞧。 书生只见那镜子中现出这样一副景象。 在一片茫茫大海边上,有一名女子赤身裸体躺在一块沙滩上,看样子已经遇难,是被海水冲到沙滩上来的。 这时有一人路过,看了遇害的女子一眼,只是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去。 随后又路过第二个人,这人书生看背影觉得好生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这人看见了遇害的女子,心有不忍,便脱下一件衣服给女子盖上,随后才起身离去。 又过了一阵,来了第三个人,这人见到一位女子趴在沙滩上睡觉,身上盖着的衣服下面露出一双雪白的大腿,顿时起了淫心,一看四下无人,便窜将过去,正要作奸,将女子脸庞一翻过来,却是死人,吓得哎呀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 这书生看到女子脸庞翻过来,顿时大惊,“这不是我未婚妻吗?” 游方僧人示意他不要说话,接着往后看。 又过了好一阵,沙滩上来了第四个人,此人见到遇难的女子,顿生恻隐之心,驮着女子离开此地,随后给女子挖了一个坑,将其好生埋葬。 随后小镜中景象一变,世易时移,方才那遇害的女子又摇身一变,成了个大活人。 这女子走在路上,先是迎面碰上一个人,此人正是之前沙滩上第一个路过的人,两人擦肩而过,毫无交集。 随后这书生吃了一惊,看到自己出现在了镜子中,和这女子两人相恋,谈笑风生。 书生见了顿生柔情,不过这一段恋情很短暂,两人还是分了手。 随后那女子经过一座桥,在桥上碰见第三个路过的人,此人见了女子,猥琐狂笑,奔过来想要抱她,女子一拉桥边绳索,那人踏上一块桥板之时,忽然脚下一空,一个踉跄,随后被一张大网兜了起来,怒喝不止,却见迎面一队官兵将其带走。 女子接着往前走,官兵之中出来一个人,一看其相貌,正是第四个人,于是两人相恋,成亲,生子,幸福美满,镜中景象到此戛然而止。 这时那游方僧人对书生说道:“你只是她上一世第二个碰到的人,她今生与你相恋,只是为了还你施衣之情,那第四个人便是她现在的夫君,两人缘分早有前定。” 书生听完大受震动,随后病愈。 俞寒听完这个故事后,首先肯定了自己常常给人挖坑埋葬的好习惯,并决定日后再接再厉,不过随后又茫然不解。 他心想,若是今生的夫妻得自前定,那么他在上涂城讨饭时,常常见到人家夫妻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难道也是前定?既然是前世的福分修成了正果,不应该和故事中一样幸福美满吗? 又想,如何能知道两人是否有前世的缘分,若是未有前世因,今生便没有结果了吗?难道今生便不能自己开创因果吗? 想到这个,俞寒心情晦涩。 随后那老僧又给众人讲了一个自己经历的故事。 “老衲早些年作行脚僧时,有一次途径西牛国的落日城,经过城外一处村镇,路边碰上个洗衣裳的妇人,忽的放下棒槌在河边嚎啕大哭。我心中疑惑,便上去问个究竟。 “我道:这位女施主,何事如此伤心?她诉说一番,却原来是一只耳环掉入河中,被溪流一冲不见了踪影,她找了半天也打捞不到,故而如此伤心。 “老衲自然劝解一番,说道东西既然已经丢失,痛哭也是丢了,不哭也是丢了,结果都是一样,不如开心地洗完衣裳回家去。 “不过那妇人全不理会,反倒骂我秃驴,不是自己丢了东西,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娘偏要寻找。说罢又撸起袖子往河底掏摸起来。” 老僧说到这里,虔诚聆听的众人顿时有些生气,纷纷指责那位婆娘不明事理,冲撞大师。 老僧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我继续往城里走,路过一条农田旁的道路时,又见一位老汉,手里抓着一根赶牛鞭,在田野里撒着脚丫子来回奔跑,嘴里还有呜咽嘶哑之音,老衲心中又很疑惑,上前询问究竟。 “那老汉说道,是自己常年耕田的一头老牛跑了,那牛从小跟他,自己这几亩地都是它的功劳,这一下忽然发疯跑得没影,他以后要如何耕田?故而心焦如焚,忍不住自己也狂奔乱走起来。 “老衲听了自然也要劝慰一番,那老牛已经为你耕了大半辈子地,也不亏欠于你了,以后自己另想办法耕田就是。 “那老汉勃然大怒,也骂我秃驴,气愤地说道,若不是我这秃驴没几斤力气,便捆了我来给他拉磨,随后继续狂奔寻找。” 众人又是惊讶不已,连忙指责老汉。老僧又摆摆手,继续往下说。 “我从东门进的落日城,看见城门口当值的守卫中,有一人忽然一屁股坐倒在地,也不管进出城门的行人,便胡乱挥舞起大刀发泄情绪。老衲见了,便走上前去与他说话。 “原来那守卫姓贾,本来武艺不佳,托了三班人得了职位,一直勤勤恳恳,不料昨日粗心大意,扣了王大人外甥的闯街马匹,今日得到消息,料定没有好结果,绝对要丢乌纱,故而心中积郁难当。 “老衲便劝到,乌纱本非命中有,今朝明朝皆可丢,此间不是操劳处,寻个牛马亦是留。 “那守卫听了也是气愤,指着鼻子骂我秃驴,说道,你要我去当牛做马?我家里好不容易托了个差事,正是铁打的饭碗,怎么能去做下贱活计,不行,我得苦寻个门路,好歹保住差事。” 众人也是指责那守卫两句,老僧接着说道。 “我走到正午,到了一处老市口,又见到一位妇人当街大哭,以头抢地,我听周围讲述,原来这女人有个相依为命的孩子,今日兴致勃勃来老市口逛街,不料孩子竟然丢了,遍寻不到,故而伤心欲绝。 “我上前想劝那母亲,不过看她模样神思不属,也听不见人言,随后见她浑浑噩噩爬起来,继续到处找寻。 “到了傍晚,我走到落日城西门,跟旁边店家化了个馒头吃,看到城门边上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衣衫褴褛,坐在一张枯木椅子上望着城门发呆。 “我站在一旁吃馒头,想着今日见到的人和事,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那老者听了转过头来,问道,大师为何叹息? “我听他此问,一来也是与人分享,以遣心怀,二来也想讲经说法,度人度己,便道,我今日见了人间苦事,芸芸众生饱受失去之苦,兀自难以放下,仍旧苦苦寻觅,无有尽头。 “他问我见了哪些事,老衲一一讲述,他又问,如此该当何解?我道,有欲则苦,无欲则刚,该当持戒、修定、通慧,方能脱离苦难。 “他又问,此话太虚,不知大师以为这四人之苦该如何开解。 “我闻言沉吟许久,将方才与你们讲述的前一个故事与他说了,随后道,第一人失外饰,第二人失工具,第三人失生计,第四人失骨肉,所失虽不同,寻觅皆共苦。 “所谓失之桑榆,得之东隅,一切皆有前定,众生失去的或许正是其本该失去的,亦会在他出另有收获。 “那丢失的耳环自有它的去处,跑走的老牛自有它的缘法,丢掉的乌纱不是应有之物,失去的骨肉或有前世的纠葛,一切都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老施主以为如何? “那老者默想一阵,随后笑道,老朽听你和尚一言,茅塞顿开,你知我坐在这里为甚? “我摇了摇头,不知他坐在这里做什么,他说道,大概也是前世的因果,我坐在这里等人。 “我奇道,等人? “对。 “我问他,不知老人家在等什么人?他却说他也不知,只如此说道。 “大约在十八岁的时候,我做了一场大梦,梦到了我的前世,知道今世定有一个人,那个人会走遍天涯,踏遍海角,四处寻找我的踪迹,我不想让他难寻,所以从十八岁开始,便一直坐在这里等着他的到来,大师,今日听了你的讲解,我想大概便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白云城之遇 “我听了十分惊奇…” 老僧说到这里,忽然被人打断。 “那个…敢问大师,那人姓甚名谁?” 老僧抬头一瞧,发问的是一位坐在外围的年轻人,“这个我倒不知。” “那敢问大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老僧流露出回忆之色,“说起来也很久了,大约三十几年之前吧,怎么了,小友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没有,大师您继续。”俞寒连忙说道。 大师又接着说道:“我当时确实觉得此事极为惊奇,让我有些震动,我问他,老人家莫不是诓我? “那老人听了却一下激恼起来,道,老夫我从十八岁后,再没说过一句谎话,大师修行有成,何以如此猜测?是说者谎,还是听者谎? “我当时闻言十分惭愧,顿觉佛性大失,便连忙告罪,他也不在意,发过脾气就没事了。 “我又说道,老人家在此苦等一生,却又何苦来哉,既然茅塞顿开,不如放下此念,若是自有定数,来寻之人终究能寻到,不论你是在何处。 “那老者想了想,还是坐在原地,对我说,我茅塞顿开,便是知道我的定数便是坐这里等人,本来我等的很苦,如今不苦了,这却是要多谢大师讲解。 “随后那老人家便仍旧安安静静地坐在老木椅上,望着城西门发呆了。 “我当时听他此话有些触动,低头沉思良久,随后便走出西门,继续前行,明白我的修行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 老僧说完遍观听众,最后目光落在之前发问的那个年轻人身上,但见此人眉目清秀,眼含神光,此刻愣愣地神飞天外,瞬间感到此人真是参禅的好苗子,便想开口启蒙此人,不过话到嘴边,却又自己一笑,转头打消了此念头。 众人听完讲经,中午去吃斋饭,俞寒食之无味,出来行走,不知不觉走出寺门,见状他便顺势往山下走去。 行到山脚,俞寒一见四下无人,便往林中一窜,随后御起遁光往白云城中飞去。 他在白云城东落下,周围是一处村子,沿着村中道路行走,河边几位妇人正淘米洗菜,当然也有洗衣服的。 他看了一阵,一边慢悠悠的行走着,不一会儿有位妇人发现了他的目光,正要起身啐上一口,见了他的相貌年纪,又转头呵呵笑了起来。 俞寒脸上一红,快步走出村子。 他顺着村中道路往前走,旁边有不少农田,里面也有人着牛耕地,俞寒边走边望,但见牛有劲,人有力,摸爬滚打数亩地,并有孩童嬉戏其间,怡然自得。 俞寒走了一阵来到城东门,不知是不是小白云寺佛诞庆典的缘故,城中也人流众多,城门还挂灯结彩。 城门守卫正忙碌地查验进出人流,什么也顾不上,他顺着人流走进城中,仔细瞧了几个守卫几眼,那守卫也没空搭理,一把将他推进了城。 白云城得名果然与小白云寺有关,城中街坊也正热议庆典一事,俞寒沿着街道一路走,沿途看到不少父母牵着小孩,孩子手中或玩着一串佛珠,或拿着一块佛像配饰,城中也佛味浓厚。 蓦地传来一声孩童的哭喊,俞寒出神的思绪陡然一震,连忙寻声看去,却见原来是一个小孩摔了一跤,哭哭嚷嚷的被父母扶了起来,俞寒提起的心重新平复下来。 他一路晃晃悠悠,走的速度很慢,等他走到城西门的时候,已是到了傍晚,西下的斜阳挂在西城墙头上,忖得城门一片灿烂,宛如梦中。 俞寒四下一瞧,边上有一个小吃铺子,有劳苦人顺路买上两个馒头。 一共有两个老人,一个老人坐在一块石墩子上下棋。 还有一个老人坐在一摞草团上下棋。 两人正是对手。 触目可见的椅子有三把。 一把是竹篾椅,上面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在两个老人身边玩耍。 一把是枯木椅,上面没有人,靠在了城墙边上。 还有一把也是竹篾椅,上面坐着一个扁头油面的中年人,此人不太一样,似乎察觉到了俞寒的目光,扭头向他看来。 俞寒挪开目光,朝着那间卖馒头的铺子走去。 “老板,来一个馒头。” 俞寒等老板拿馒头的时候,又转头看了那中年人一眼,这人将椅子挪到了小孩旁边,一起看两个老人下棋去了。 “你的馒头。” 俞寒接过馒头,发现没有铜板,只好捏出一粒碎银子递过去。 那老板见了为难的道,“哟,咱们是小铺子,这可找不开。” “不用找了。” “那怎么行,这位公子,你看前面有个香火铺,不如过去换个零钱。” 俞寒闻言点一点头,将手里馒头放了回去,往前面铺子走去。 “怎么全是卖香火的,真没劲。” 铺子门口走出三男三女,其中一个说道。 “我们现在要不要去寺里?明天不就是庆典了,还是过去吧。”一人问道。 “现在过去干嘛?吃斋念佛啊?反正我不去。” “明天开始之前再过去就是了,去了也没意思,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我们来跑一趟。” 这一行人走出铺子,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往西门逛去。 俞寒买了一把香烛,找开了银子,返回馒头铺,买上一个馒头,站在原地吃起来。 那三男三女此时走到城西尽头,顿时无精打采,诉说此城的无聊。几人来回扫视,周围只有那下棋的地方有点意思。 忽然一个头插红簪的女子玩心大起,抬起一只手臂,俞寒眼神顿时一紧,一股灵力萦绕在那女子手指间,只见她曲指一弹,那边正在下棋的一位老人,屁股底下的草团忽然冒起一团小火苗来。 俞寒心中一惊,这老人此时还毫无察觉,那女子已呵呵娇笑起来,旁边一位男子有些慌张的连忙拉她几下,不过此女并不理睬,旁边几人见状也跟着嬉笑起来。 俞寒将嘴里馒头放回纸袋,抬头正准备施法灭火,一瞧却见那火苗已熄了下去,两位老人以及旁边围观的,一点也没察觉到。 女子还在跟旁人嬉笑,正准备看笑话,一人说道,“呵,琴师姐你出手太轻了,那火被风一吹,自己就熄了,人家压根都没感觉呢。” 听了这人的笑话,那琴师姐鼻子一哼,气从中来,顿时掐起一道法诀,猛地一指弹了出去。 随后那老人屁股底下的草团再次燃起一团火苗,这火苗要比之前大一圈,看起来火力旺盛。 那女子又娇笑起来,跟旁边男子说道,“哼,我只是随手一玩,不想把事闹大而已,你当真以为我法术不行?” 说罢几人便要扭头瞧一出好戏,此时一阵风从东边街道吹往西门,带起一股风沙迷了众人的眼,风沙一吹而过,那女子再看时,不禁吃了一惊,那草团之上哪有火苗,上面那老人一点事也没有,仍旧一个劲的下棋,此时还回头看一眼街道,仿佛嘲讽似的说一句,“什么风,吹得我眼睛都迷了。” 那女子见状火冒三丈,旁边两人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哎哟琴师姐,这却不是我等故意说百花宗的法术了,你看看,一阵风又给吹没了,这作何解释?” 琴师姐愤恨地瞧了两人一眼,随后不管不顾,两手掐起一道大法诀。 “哎呀!不可,师姐不要在凡间闹出什么乱子来。”旁边几人见了,连忙阻止,不过此时那一道法诀已然打了出去。 只见一道大火球瞬间从那老人屁股底下往上窜,看其气势,似乎要冒上老人脑袋来。 这一下那小孩似乎有所发现,张开了小嘴刚要惊呼,忽然这火球又从上往下缩了回去,仿佛落叶归根一般,返回到冒出的草团之上,了无踪迹了。 小孩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什么也没有,便又继续看起下棋来。 此时俞寒瞳孔一震,转目望着旁边坐着观战的,那位扁头中年人来。 那女子和同伴此时似乎都觉得怪异了,一时面面相觑,也没人嘲笑琴师姐,有些摸不着头脑。 琴师姐则气得大呼一声,不信邪似的忽然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根红簪,对着那老人屁股底下草团便打出一道红光。 红光径直飞射而去,不料一撞上草团,好像石沉大海似的无声无息,什么反应也没有。 此时那琴师姐也觉得惊骇了。 “难道…那草团是奇珍异宝不成?”一个男子朝众人问道。 “对!此物定是天下有数的克火神物,我等不可错过!”另一人两眼冒出精光,望着那老头屁股一眨不眨,仿佛盯上了一块猎物。 这一帮人最后默契地互望了一眼,随后并肩朝下棋的圈子那边走去。 俞寒不敢盯着那位扁头中年人一直瞧,时不时地偏移视线,此时看这一帮人鬼迷心窍地走向棋圈,摇头叹息一声,忽然眉头一皱,视线一转,看向了城墙边上的一把枯木椅。 那椅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已坐了一个人。 此人一席老旧黑装,头戴罩巾,面目看不真切,靠在城墙上瘫瘫软软,好像坐在这里晒晒夕阳的一副模样。 俞寒正观察间,又听得一声惊咦,转头一瞧,却是那六人的队伍忽然一停,其中一人惊道,“他在干什么!” 俞寒顺着他们的惊讶目光看过去,正看到那个扁头中年人,站起身拿着自己的竹篾椅,跟那老人屁股底下草团来了个互换。 老人神色间满是意外之喜,随后一屁股坐在竹篾椅子上,闭上眼睛扭着屁股左右晃动两下,感受着此椅的绝佳坐感,只觉舒适无比,遂继续看向棋局。 “这老头可能有诈!”六人议论起来。 “刚好我们要去买此草团,他便转手卖人,不得不说是针对我们,看来我金丹峰果然人红是非多,不得不谨慎行事。” “呵!你还真自恋,既依我之见,这老头既然把如此重宝拱手让人,绝对是个老土鳖,看不出此物的神异,我们正好下手,这才是道理!” “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就由劳师兄出面交涉吧,我不乐意跟这帮凡人打交道。” “你…也好,不过事成之后,这一个草团如何分配,先说好,我出面自然要多拿一份!” 五人听闻此言,顿时满脸的不乐意。 “劳师兄这话可就不对了,这宝物若不是我慧眼识珠,高明至极的试探一番,你们谁能发现,应该我拿大头才对!”说话的是那位琴师姐。 “师姐,我明明只是看你好玩心起,胡乱捉弄凡人而已,此时又来胡说。哼!我们修士不得干预凡间事,这是修仙界亘古的道理,要是我将此事禀告令师,恐怕还得治你一个罪名。”另一位女子尖着嗓子说道。 “你…你们如今得了好处,反过来倒打一耙,要是我不好,你们也别想好过,哼!看是谁怕谁!” 这几人一时为此时争论了老半天,最后等的那位扁头中年人也忍耐不住,心想怎么还不过来,好奇地转头朝他们看了过来,一瞧见这帮人居然还在争论,不禁心头一股无名之火噌噌冒起。 这人两脚一蹬站了起来,随后生怕那帮人听不见似的,怒哼一声,将屁股底下草团抄在手里,作势拔腿就要离去。 果然,这一下立即让那六人停下争论,争先恐后地三步并做两步,赶到这扁头中年人面前,一把将其拦住。 “你…你们做甚!”这中年人好像被这伙人吓了一大跳,惊恐地说道。 见了他这副憋怂模样,几人窃窃讥笑,那劳师兄这时较为机灵,见众人还在嘲笑,赶忙抢一步当先开口,以保证自己完成了由他出面的承诺。 “呵,你不要惊慌,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物,不会把你怎样。这样,你这个草包,我要了,你开一个价钱吧。” 中年人正想开口说话,不料旁边五人一顿嚷嚷将他打断,原来其他五人听到“我要了”这三个字时,顿觉浑身的难受不舒坦,当即也对中年人说话。 “草包我要了。” “这个草包我要了。” 如此重复了五遍,众人才允许中年人把嘴巴打开。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仪式 那扁头中年人又心头火起,此时得到机会张口,立马说道。 “你们说的是哪个草包?” “哪个草包?还有哪个草包?你不就一个草包吗?”劳师兄奇道。 “不不不,虽然只有一个草包属于我,但这里却有七个草包,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看上的是哪一个。” “七个草包?” 六人大奇,围着扁头中年人转了一圈,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其他草包。 劳师兄问道:“哪里有七个草包?你莫要胡言乱语,我只问你,我愿意花十两银子买你草包,你答不答应?” “等等,”劳师兄话音刚落,琴师姐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妙计,拦口对众人道,“既然他说有七个草包,说不定都是那个神…那种草包,不如让他将七个草包全部拿出来,我等全部买下,到时候首先人手一个,岂不是皆大欢喜?” 此言一出,众人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各个都乐开了颜,一人赞道:“果然还是琴师姐心思敏捷,不然我们差点错过了其他六个草包!” 琴师姐听了赞美,嘴角微微上扬,扭头朝那劳师兄抛了得意的眼神,却听劳师兄说道:“不错,不过那第七个草包,我已经首先出面,我觉得应该由我拿到手才对。” 他这一说,六人顿时又展开了一顿辩论,忽然听到一声猛喝,六人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原来是那扁头中年人打了个惊天大喷嚏,声音还奇怪的很,听起来竟像呼喝一般。 “你个凡…饭桶,打个喷嚏这么大动静干什么?你既然说有七个草包,还不一起拿出来,我们都要了。” “对,你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碰上了我们几个,不然你上哪能挣这么多钱?” 扁头中年人瞥眼瞧了一遍六人,心中带着气,再次开口道:“你们七个草包都要?” “对对对,七个都要!”六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你们知道我这个草包的来历吗?你们该明白,这种草包不是我能拥有的。” 中年人此话说的有些小声,神秘兮兮的,六人听了越发笃定,也更难压住内心的兴奋之情。 “什么来历,你快说说。” “几位过来一点。” 扁头中年人说着朝旁边走上一段路,看四下无人,小声的张口,众人立马赶上来围成了一个圈,侧耳倾听。 “其实…”中年人忍不住嘻嘻一笑。 “什么?你快说呀。”众人对他卖的这个关子十分受用。 “其实这草团是爷爷我小的时候,碰见的一个江湖术士给的。”他说这一个我字的时候声音明显降低了不少。 “江湖术士?他为什么给你爷爷?” “对,就是给你爷爷我…我也奇怪,后来得知,那道士看出爷爷命中有火劫,而且是六鬼放火之劫,又见爷爷好事做的多了,岂能让爷爷遭此劫难?于是大发慈悲,特意将这个连他也舍不得的草包送了给爷爷,说是凭此一物,克尽天下之火!” 众人听他爷爷来爷爷去,好不绕口,不过等听到最后一句克尽天下之火,顿时两相验证,再不怀疑,纷纷兴奋至极,竟有上手争抢之意。 “哎,你们干嘛呀?” “咳…你这个草包我们要了,你快说个价。” “你们听我讲完,当时那术士跟爷爷说,这草包不是寻常草包,神奇的很,但是要发挥它的神奇效能也不容易,需要遵守两大规矩。” “两大规矩?什么两大规矩?”众人又奇道。 “额,这个是这样,那第一个规矩,就是这草包每次更换使用的主人时,新主人必须向老主人磕三个响头,并嘴里默念爷爷赐我草包,爷爷赐我草包,否则新主人得不到草包的认主,没有效果。” “什么!这是什么规矩!还有这种事?”众人大惊。 “确实是这样,那术士就是这么说的,我当初也是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嘴里默念这些,这才传承了过来。”中年人也一脸无奈之色。 “那你快说第二个规矩。” “这第二个规矩,却是涉及这草团的威力了,新主人得了这草包,要为其开光,未开光之前不得使用,否则草包当即化为凡物。 “这开光也有讲究,若是一般自己举行仪式,则草包威力不大,只能克小火,如果借助大仪式,借助天下奇珍异宝、众多信念之力的帮助为其开光,那么此草包就能克尽天下各种奇火怪焰,神奇无比!” 众人一听,两只眼睛瞪的滚圆,大感兴趣,不过却有些疑惑,“大仪式?这如何做?” “哎,我当初传承这一个草包之时,本想着借助小白云寺的庆典,舍利赐福,将这草包举在舍利正前方,左转三十三圈,右转三十三圈,高呼草包我是,我是草包三十三遍,为其开大光的,可惜我没那个能耐,只能作罢!” 扁头中年人说着抚胸长叹,十分可惜的模样。 众人却思量起来,明天不就是那白云寺庆典吗,他们要围观典礼,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各自心想,这真是天赐的良机。 于是当即说道:“这个我们有办法,既然这草包在你手里效果不大,不如让与我们,也不会让它蒙尘,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扁头中年人道:“既然诸位如此看重,那我秉着原来那江湖术士的初心,也做个好人,便将此物送给你们吧。” 众人大喜,觉得此人真是心地不错,连连称赞,一人问道:“哎,你不是说有七个草包吗?还有六个呢?” “额…这个,对了,那术士说,这草包开了大光之后,便能生下六个草包崽子,到时便有七个了。你们看,这个草包谁拿着好?” 众人纷纷争抢,表示自己手稳,拿着最好。 中年人说道:“这个简单,谁认主仪式磕头磕的好,这草包就由谁保管,公平公正。” 众人闻言一下犹豫了起来,虽然都想将草包拿在自己手里,但众人都是高贵的修士,一下要他们对凡人磕头,属实是过不了坎。 众人正迟疑间,劳师兄膝盖忽然一弯,一个没站住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众人见了大惊,心道此人还是鸡贼,速度就是快,当即连忙也争先恐后地扑倒在地,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那劳师兄虽然不知为何忽然膝盖一弯,但看见众人忽然一顿磕头,自己也不能落后,顺势便也连磕三个。 俞寒在馒头铺门口忽然见到此景,不由得目瞪口呆,惊异地望向那扁头中年人,虽然他听了个大概,心中也诧异至极。 本来此人方才施法,流露出波动就让他很奇怪,虽然只是一霎那的显露,但他察觉出此人释放的似乎不是灵气,此时见了这副场景,俞寒又不由得对其刮目相看了,竟让这帮修士对他磕头膜拜。 扁头中年人哈哈一笑,随后连忙捂住嘴巴,说道:“既然你抢先一步,就由你来保管吧,不过切记,开光之前千万不能使用,否则神物变凡物,无力回天。” “那是当然。”劳师兄得了草包保管权,乐呵呵地爬起身来,满口答应。 其他五人则将劳师兄紧紧地围绕其中,生怕他一跑了之。 随后这六人兴奋的捧着这一个草包,直接出了城门,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使出飞行法器便往白云寺方向而去。 俞寒见这六人一走,随后心有所感,回头朝那城墙边上的木椅子上一瞧,那人还在这里,垂着头似乎在睡觉一般,见天色不早,他也出了城门,往小白云寺飞去。 到了寺中天已全黑,一进寺门,俞寒便察觉到不少股灵力的波动,那是修士的灵力,此刻寺中已多了不少修士的存在。 俞寒一点也不惊讶,这小白云寺当然和白云寺密切相关,庆典也是同时举行,自然少不了修士的存在。 俞寒回到房间,取出一个由符箓叠成的小纸包,递给刘老。 “这个符坠我得来的时候,听说挂在项间,能安神保梦,最是入睡的好玩意,特送与刘老。” 刘老见是个小玩意,也不推辞,直接收了下来,并询问俞寒有没有沐浴更衣,明日庆典必须要好好沐浴。 俞寒出来找到寺中职事僧,那僧人将他带到寺中洗澡间,并给他准备了寺中备好的沐浴用物,由他自己使用。 到了洗澡间一瞧,是数排并列的小隔间,此时还有人洗澡,都是寺中忙碌完的和尚在其中洗漱。 俞寒沿着一排洗澡间寻找,找了个看上去干净、没人的隔间走进去,也不知是寺中平时就是这样,还是因为佛诞庆典特意改造过,隔间虽小,布置却干净到位。 左右两边都有人洗澡,洗的高兴之时,几人隔着板子互相交谈起来。 “师兄,明天我们也能见到至宝舍利吗?” “那是自然,我明天带你就靠在舍利边上执勤,我们也好就近受福,要是运气好,或许还能得窥真容。” “真的吗,那可多亏师兄了!听说明日还有上寺的罗汉尊者下来我们寺中,不知是真是假?” “那应该也是真的,我们之所以叫做小白云寺,便是因为后山有个白云寺,听说那寺中都是有上天入地之能的大罗汉,不是我们凡间人物。” “原来如此,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修成正果,师兄你说我们行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以前似乎也曾听说过,上寺来我们这里搞什么测试,或许有缘的便能进去修行。” 俞寒洗着洗着,越洗越舒服,便拎着水桶出去再接两桶水。 此时洗漱僧人渐渐离去,俞寒回到自己隔间,已听不到什么交谈声,又洗了一阵,右手边传来一道低声细语。 这声音俞寒一入耳,察觉到一股灵力波动,却是一道简单的传音术,从俞寒右边往他左边传来了过去,被俞寒敏锐地感受到了,便当即凝神使用出一门少见的辩识术,仔细探查起来。 “没想到河阳坞的江道友不在白云寺待着,却跑来这底下小白云寺中猫起来,当真稀罕。” “哈哈,尹道友不也是如此?扶龙书院的人最积极,早就提前三天到达了白云寺,你们红叶宗怎么一点都不上心?” “上什么心?老和尚们搞他的佛诞,关我什么事?要不是宗门非要我等过来礼尚往来,我才懒得出来呢。” “哈哈,确实如此,哎哟!这水真凉!”这人在洗澡间里自己忙碌了一阵,随后又道,“不过这次我怎么好像听说灵兽谷出了事,来不了了,尹道友有耳闻吗?” “这个不假,我也有所耳闻,好像出的事还不小,似乎是灵兽谷大长老的唯二的两个嫡系后辈,在天林城那边遇了难,就是前几天的事,我听宗门长老说起,那灵兽谷还到处找人打听呢,要找到凶手的踪迹。” 俞寒闻言蓦然一震,又听另一个道,“灵兽谷大长老!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他唯二的后人?难道是…” “是什么?江兄好像知道些什么?” “哈哈,我能知道什么,我只是听说这些日子,南边未凤国的鬼道宗门有卷土重来之势,便联想到了这里。” “那也确实,最近不太安宁啊。” 两人随后谈话暂歇,各自仔细洗漱起来,俞寒此时细细思量,想起了那两个人来。 这两个人便是他在珍馆碰上的一对兄妹,那修为在筑基中后期的靛蓝长袍男子,以及那个炼气修为的女孩。 那女孩虽然修为不高,但当时混战时,浑身护体的法器宝物数不胜数,要不是九人打得天昏地暗,她恐怕也不会如此陨落。 而那男子身上宝物就更惊人了,接连唤出了两头修为比自己高的灵兽,品种还相当稀有,俞寒也通灵兽一道,虽然自己还没有培育,但相当了解,那两头灵兽,一个三品,一个竟是五品存在,若是等以后化了形,前途不可限量。 这两人肯定身份不俗,难道竟是灵兽谷的大人物? 不过想到这里,俞寒眼前又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人当真是深藏不露,竟然能在这诸多强手中,站到最后,便是那个死于归损之手的黄袍男子。 第一百八十九章 庆典 那两人洗了一阵,左边那位再次使出传音术。 “尹兄,我听闻你们红叶宗有个什么第一小红的,是上次碣石秘境唯一一个回来的弟子,他如今可筑基了?” “你说的是何勇?他半年前就筑基了,怎么你问他干嘛?” “哦是这样,我们河阳坞上一次秘境,回来了三个人,现在也全部筑基了,倒是收获满满啊,哈哈。” 这人听他这样说,原来是显摆来了,当即一声冷哼,“听说你们河阳坞,门内有两个出了名的活宝弟子,好像上次也去了秘境,不知是真是假,难道他们两个也筑基了?” “不错,他们两个也筑基了,不过这正说明我河阳坞有教无类啊,尹兄,你说是不是。”这人倒心思转的快,提前将对方话头堵住。 对方见状沉吟了一阵,猛地一瓢凉水往头上一浇,哎呀一声叫,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我听说河阳坞以前出过一个叛徒,乃是宗门倚重的大长老,叛逃的时候,还带走了你们宗门一部绝迹的功法,这事是真是假?” “这…这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哪个宗门没出过叛徒?这个却不能…” “哈哈,江兄说的是,江兄说的是。”这人也哈哈笑起来,“我也是刚好想起,随口一说,江兄不要见怪。” “嗯,不见怪,不见怪,不过我以前去红叶宗办事之时,好像听说你们那有不少修仙家族,都赶着往凌霄宗那里迁,不知这是为何?好像不太愿意待在你们宗的势力范围之内呀。” “哼!这有什么奇怪的,谁不想攀高枝,你们那边的家族难道不想攀上凌霄宗?哪次凌霄宗的开山大典,不是万修云集?众家族齐聚?咱老大别说老二。” “这个话说的对,哎,尹兄,你说我们九宗头顶上永远顶着这么一座大山,什么时候是个头?难道我们永远只能在底下做一个小宗门的修士吗?” “这江兄就想的太多了吧,你我能否结丹,还要看天意,去想这些不是瞎操心吗?若是结不了丹,数十年后都要化作一抷黄土!” “此话有理,此话有理,结丹结丹,结的老子脑袋疼!” 两人随后谈话渐少,洗完澡便各自离去,俞寒早就洗够了,回到通铺房间倒头睡下。 次日众人起的都早,均翘首以盼庆典的举行。 俞寒略微一探查,便能在人群中发现一两个修士的存在。 众人用过加了喜的早饭,随后一同前往寺前聚集,寺中来往僧侣手忙脚乱,将众人分批排位,各自站成队伍列好,随后大开寺门,一路直通大雄宝殿,众人分所两班,列成长长的队伍。 安排完毕,一帮僧人不管其他,反而集合在大殿之中,自己嘴巴不停的念起经来,这经也不同寻常时候,此时还伴有钟鱼音乐,乐声庄严肃穆,令人顿觉一派恢宏。 这经念了有将近半个时辰,除了少数一些人混在队伍里听得不耐烦,大多数真正的信众则虔诚非常。 终于等到嘹亮的钟声连响,众僧将嘴巴一停,分班走出大殿,也在众人之前排列好,这一下让众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俞寒透过众人的脑袋好奇地望里瞧,不知什么时候大殿里早已聚集了一群人,这群人之前从未在寺中见过,仿佛是突然驾临的一般。 一波僧人作罗汉打扮,当先从大殿大门中迈出,手持迎驾宝伞,随后接了一架莲花宝座出来。 这莲花宝座由八位力士抬架,左右前后各站四大天王护法,一齐拥护着宝座出殿。 宝座上坐一老僧,妆容华贵,庄严持重,手中捧了一个莲花宝盒,那宝座抬出大殿之时,老僧将手中盒子微微打开,一道彩光瞬间便从盒中迸发而出,直照的大殿之前,熠熠生辉,满堂诸僧、信众,耀目合眼。 “诸天菩萨,漫天罗汉恭请顿悟宝舍利现身,为众生消灾祈福!” 一声吟唱响起,力士抬着莲花宝座徐徐前进,此时人流一齐跟着流动起来,朝着寺门移了过去。 俞寒跟在刘老一家身边,被人流推着一起往寺门口走去。 他本想细细探查一番那宝座之人,不过此时人流涌动,推的他站都站不稳,最终好歹是迎着宝座出了寺门,众僧组织众人团团围坐在寺前一片大空地上。 众人坐成了一个大圈,地上铺好了草团,虽然不能人手屁股坐一个,但也大差不差,挤在一起也保证挨不到地。 俞寒这时才看清楚,那大殿中后面还跟出来一波人,各个仪态不凡,此时微一打量,不由得心中一惊,连忙将自己偷偷放出的神识收起,原来竟都是大修为的修士。 将众人围坐完毕,众僧也在外面围成一圈,直接将里面信众包了起来,随后双手合十,面朝外侧,低声颂念起来。 紧接着又一声嘹亮的吟唱,俞寒此时一听,这便是灵力送出来的声音无疑了,不知这要如何做,忽然众人一齐磕头拜伏下去。 俞寒一瞧,原来众罗汉力士菩萨之类的,正护着莲花宝座往这边来,停在了人群围成的圈子之外,随后那老僧将手中盒子完全打开,顿时五彩霞光照的满天灿烂。 “啊!佛祖保佑!” 众人一齐高声念诵,全部伏地不起,有的拥挤之处,后面人一头磕在前面那人的屁股上,不过也没有办法,前面那人忍着,后面那人只祈祷前面的不要放屁。 随后那老僧托着宝舍利,力士驮着宝座,围着众人的圈子绕了起来,舍利宝光随着移动,挨个洒在前方伏地的人群头上,象征赐福到位。 “快快伏地受福,不可抬头对视!” 刘老见俞寒还没有趴下来,连忙拽了他一把,俞寒见状便学着趴在地上,当那宝座从他这边经过之时,五彩霞光洒上来,还真感受到了一股柔和的微弱灵力沁入心神,有些头脑清明、身躯舒爽之感。 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但心想,这白云寺也是名门正宗,寺中至宝自然没有什么坏处,当即也老老实实接受了洗礼。 抬座力士不辞辛劳地扛着莲花宝座,绕着这一个大圈子跑了三圈,俞寒感受到了三次舒畅之感,随后宝座停在了正前方。 众人这才缓缓抬起头颅来,继续朝着宝座各自祈祷默念。 俞寒见别人起来了,也直起身子,忽然看到一侧窜出六个年轻男女来,手里高举着一块草包,一下就奔到了宝座之前。 天王护法一开始吓了一跳,不过看这六人没什么不轨之举,却莫名其妙的托着个草包原地转起了圈子来,纷纷奇怪至极。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甚?” 护法还是询问了一番。 不过这六人根本不睬,仍旧托着草包转圈圈,而且动作十分紧凑,仿佛赶时间似的,想要急忙完成。 “尔等何人!安敢在此放肆!” 见这几人依旧我行我素,护法者当即呼喝出口,俞寒看到,那从大殿中后面跟出来的一些大修士,此刻也靠近了过来。 那其中有一位阔脸男子忽然一惊,一步跃出来到六人身前,大喝:“你们在干什么!” 六人见了他,吓了一跳,转圈圈也停了下来,一人嗫喏道:“师…师父,我们在给一件天下奇宝开光。” 那阔脸男子听得一脸懵,“什么天下奇宝?还不给我快把这破烂从脑袋上拿下来!” “师父,这个草包就是天下奇宝,不是破烂。” “对,只要我们这次给它开了光,它就能有无上威能,师父你等一会,我们马上就好。” “放肆!” 这时后面走上来一位白眉老僧,他在旁边听得仔细,这时说道:“齐长老,这是你的弟子?” “两位是,其他也都是子侄,让大师见笑了,我这就让他们滚蛋!” 那白眉老僧摇了摇头,走到前面人群,从一位信众屁股底下抽出一个草团,过来说道。 “你们脑袋上顶的这个草包,和我们寺里的是一模一样,这确实是至宝啊!” 说着他向信众朗盛道:“什么是宝?” 众人闻言心中一震。 “金银首饰是宝?珍珠玛瑙是宝?还是粗茶淡饭是宝?草包扁担是宝?” 老僧微微一笑,“这六位年轻弟子说的不无道理,这一个毫不起眼的草包未必不会是至宝!” 这六人听老僧一番话,顿时心里暖烘烘的,只觉他要比自己师父水平高多了。 “齐长老,这六位弟子,我看悟性极高,不如就让他们随心所欲吧。” “既然大师发话了,那你们给我快点,不要耽误了庆典大事!” “是!” 六人异口同声的答道,此时满面春风,和之前赶进度的动作全然不同了。 只见他们现在头颅高昂,背靠背围成一圈,将一个草包顶在脑袋上不动如山,随后六人仿佛显摆似的徐徐转动起来,脚步轻盈,配合默契,眼角不时望向众人,嘴角泛起得意笑容,转够了圈数后,又反方向转了起来。 忽然劳师兄与琴师姐不知怎么膝盖一弯,脚底下一滑,连带着六人一齐朝着莲花宝座倒了过去。 因为有白眉大师的发话,护法天王也放松了警惕,这六人一下扑倒在宝座上,闹得手忙脚乱。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灰影从信众所在大圈子中,急窜而出,瞬间奔至莲花宝座之前。 几乎于此同时,另有一道黑色身影,突兀至极的从一侧窜了过来,一个闪身也来到莲花宝座之前。 这两人几乎同时到达,彼此互望一眼,均是十分诧异,不过此时不及细想,两人手掌一探,便一齐往宝座上老僧手里抓去。 此时其他人虽然不及反应,但这手捧舍利的老僧却因为首当其冲,下意识的将盒子护住,两袖一挥,一道护体罡罩从里而外扩张而出。 不过这罡罩仓促之下打出,显然不足以拦住两位不速之客,这两人手上各冒出一团灰光与黑气,与罡罩径直相抵,刹那的僵持之后便一下洞穿而入,再次朝宝盒抓去。 这两人手掌刚刚抢到盒子正上方,不料两手骤然撞在了一处,片刻耽搁下,让老僧有了脱困之机。 只见他两腿盘坐丝毫不动,猛然一个后撤撞在莲花宝座之上,要破座而走。 这两人对掌一触即收,身形立即抢上,一左一右便将那老僧两袖拉住,生生拽了回来。 这老僧大惊,不过此人也不是个一般角色,当即两臂一缩,整个人从僧袍里脱离出来,随后便大嘴一张,便要将装了舍利的盒子一口吞下,叫敌人念想落空。 不料此时右侧忽有一股骇人的黑气滚滚冒起,直冲老僧脑海,老僧尚未细看,左侧又有一道灰扑扑的亮光骤然大放光芒,一下刺得眼睛生痛,不由得将眼一闭。 正当此时,那即将飞入老僧口中的盒子,在离其嘴巴还有半寸距离时,一灰一黑两道疾光迅捷赶上,最后被那灰色身影者一把捞了回来。 那灰影人还不及欣喜,忽然面色一惊,将手中盒子一把扔出,那盒子摔在莲花宝座上,这盒子破破烂烂,哪像什么宝盒,此时盒盖打开,里面也空空如也,哪有什么舍利? 这人抬头一瞧,却见那黑影人头也不回地一下窜了出去,不禁又惊又怒,大喝一声便如离弦之箭追了上去。 却说那道黑影,身形当真迅疾,眨眼功夫便已遁至寺外广场边缘,正要飞遁而出,却蓦地大惊失色,身形急忙停住,只见面前一道金灿灿的大网铺展而出,将方圆数丈全部封锁了起来,让他无路可走。 原来旁观众人虽然一时反应不及,这两人动作也十分迅速,几乎在三息之间便完成了夺舍利的全部动作,不过在场的旁观者却有不少大能耐之人,这短短三息时间足以支援到位。 于是众人兵分数路,几人前去老僧那里帮忙,另有几人却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已分散开来,将四周出口全部把守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章 夺宝 这黑装人便是撞上了其中一位把守之处。 此时他急急一退,尚未来得及调转方向,身后灰衣人又赶了上来,当真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一黑一灰两人蓦地相撞,黑气灰光激的四散而飞,两人一时势均力敌,谁也占不到便宜,这一耽搁,却被众人围了上来。 那白眉老僧来的路上直接一袖挥出,洒下一片光华,场下信众与凡人僧侣被这光华一罩,顿时晕了过去,一片片的倒在地上。 俞寒暗自一掐诀,等这光华洒过,一道隐晦的弧光从他身周划过,白眉老僧这一挥也没用上多大威能,这洒向俞寒的光华便被这弧光轻轻弹了出来。 随后只见俞寒脖子一梗,眼睛一闭,一头栽倒在地,却又偷偷分开眼皮,将场上情景看在眼里。 此时那黑衣人见势不妙,冲灰衣人直接喊了一句,“想要东西就帮我一起突围!” 灰衣人闻言一愣,此时周围几位修士已然赶了过来,数道光柱齐齐往黑衣人身上打来。 那黑衣人一句话喊完,便立刻方向一转,朝着另一头窜去,同时一股黑气腾腾涌出,将他身形完全笼罩在了里面。 那数道光柱打在黑气之中,一下击的这股黑气剧烈翻涌,不过却没有听到黑衣人的痛呼之声,似乎没有打在实处,被这黑气给吸收掉了一般。 “雕虫小技!安敢班门弄斧!” 那白眉老僧一声厉喝,一只手往肩上抓去,将身上所穿的一件紫棉袈裟卸了下来,随后朝着黑衣人丢了过去。 这袈裟一飞在空中,顿时铺展而开,迎风见涨,化作数丈大小的一张大袍,仿佛天上飞来一片大云一般,径直往黑衣人头顶罩了过去。 这袈裟所化大袍,似乎跟上了黑衣人一般,此时黑衣人接连换了两个方向,仍旧躲不开其大范围的笼罩,不免心中一惊,随后将身周的黑气催动的滚滚大涨。 此时那袈裟罩在黑衣正上方,洒下一片白蒙蒙的雾气,朝着黑气包裹而去。 这黑气本来还气势汹汹,迎面遇上这白雾,忽然呈冰雪消融之势,节节败退下来,竟一下消减了小半之多。 这时白眉老僧趁机飞遁过来,手上两道法诀打向袈裟,那袈裟表面一道红光一闪,蓦然罩下一层袈裟虚影来。 这虚影不惧黑气,径直沉入黑气之中,似乎直奔黑衣人本体,要将其一把网住一般。 黑气之中传出一声大喝,那黑衣人看样子正在挣扎,随后其身周的滚滚黑气急剧消散,露出里面一个粽子般的身影,被这袈裟虚影紧紧缠绕包裹了起来。 “成了!”周围赶来的几人见此一喜。 不过白眉老僧却忽然眉头一皱,只见那粽子般的黑影忽然一下溃散掉了,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啊!在这里!” 只见一道黑影从一侧虚空之中窜了出来,朝着众人相反的方向遁去。 “哪里逃!” 另一头有人堵了上来,那位洒出金色大网的修士主持着大网,始终不放出口子,不给他以任何可乘之机,此时又掏出一件刀形法宝,迎面拦截黑衣人。 黑衣人忽然张嘴一吐,一道长长的细光喷吐而出,这细光一出口,迎面朝那刀形法宝缠去。 这细细的光丝一下绕住了长刀刀身,显出真容,却是一道半透明米粒粗细的丝线。 这丝线也不知由何物炼成,竟然不惧刀形法宝的锋利,将刀身缠住后,猛地一甩,将其扔了出去。 “神仙丝!你是百通怪盗吴通子!” 那刀形法宝主人一声惊呼,不过随即两手一掐,招回法宝,那宝刀在身前一个圈转,刀尖发出层层灵光,再一次朝黑衣人迎头劈去,似乎浑然不惧。 与此同时,一左一右两位结丹大修士,兵分两路朝黑衣人拦截而来,一个催动一把盛气凌人的宝剑,一个手持一把半弯的小尺,直奔黑衣人本体而去。 那黑衣人此时见四面八方都是来堵截他的人,蓦地再次放出滚滚黑气,将神仙丝一收,一闪没入黑气之中,随后便见那黑气一下蔓延开来,一下将寺前偌大的空地覆盖了小半之多。 白眉老僧见此,将那袈裟一招,朝着那黑气头顶再次罩了下去。 白眉老僧嘴里念念有词,合十两手朝袈裟上一推,汹涌的白雾滚滚而下,黑气当之立缩,宛如骄阳下的冰雪,肉眼可见的消减下来。 眼见黑气再次被压制,一道细长的痕迹从黑气中激射而出,若不是黑气的衬托,根本看不清其本体存在。 这细丝兜一个转后,与来袭的三样法宝战在一处,一时打得光芒炸裂,四下里坠落。 其中数道炸裂的灵光,朝着寺门口那昏倒的众凡人信众掉落而去,白眉老僧见了一惊,飞身赶在人群上空,两只大袖子一挥,将掉落下来的灵光一下席娟一空。 那黑气之中的黑衣人忽然眼睛一眯,嘿嘿一声冷笑,此时那黑气已消融的差不多了,此人也不再释放黑气,反而朝着地面那群凡人飞遁过去。 这人不再释放黑气,速度一下立增,袈裟一时追赶不及,被其甩在身后。 那白眉老僧忽然见他不去逃跑,反而向着自己所在遁来,有些惊讶,但也不管这许多,迎头便对上来,袖中飞出一串金光闪闪的佛珠,刚要施展威能,却见那人身形一闪,突然不见了踪迹。 老僧吃了一惊,神识全力探出,忽然在正下方一阵疾风平地升起,随后一阵波动泛起,那黑衣人显现而出,朝着底下凡人圈子掠去。 “风遁!” 白眉老僧一声惊呼,却见那黑衣人抄手抓了两个凡人在手中,人已掠至另外一边,立起身子对着他嘿嘿冷笑。 旁边几人锁定了黑衣人位置,再次赶来,那黑衣人将手中一人,朝着其中一个来敌直接扔了过去。 那人根本不管,一袖挥起便要将其打成飞灰。 “且慢!” 白眉老僧急喊一声,身形一闪,朝着那边遁去,同时手中佛珠抢先激射过去,珠串一张,蓦地化为人身大小,险险将那凡人一下圈在里面,救了下来。 黑衣人见此大喜,另一只手一送,便将手中另外一人朝另一个敌人丢了过去,随后立马身形消失在原地,又往那底下人群飞去。 白眉老僧大惊,只得先行将那人救下,却见黑衣人已再次遁至凡人大圈子之上,两手一探,再次将两个人抄在手中,随后四下一瞅,朝着一处缺口飞去。 不过他刚飞至一半,便迎面被一道身影拦住,一口钵盂当头朝他罩来,却是那位之前坐在莲花宝座上的老僧。 黑衣人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上两人往前一推,那钵盂一下罩住两人,将其定在半空,那老僧抬手一摄,将两人送到偏僻处,再来收敌。 黑衣人将两人出手,便不厌其烦地再次返身,往那圈子飞去。 岂料这回又被白眉老僧拦住,原来这老僧救完了人,已早有预料的直接守在了人群上空,就等他过来。 黑衣人见状眼角一瞥,随后忽的将怀中装着舍利的盒子取出,一道劲光打出,把盒子朝在一旁伺机而动的那灰衣人丢了过去。 灰衣人正在观战,看得不亦乐乎,忽然见这盒子朝自己飞来,顿时大喜过望,毫不客气地伸手便接了过来。 这回他学了个乖,一到手便将盒子打开,只见一颗金光闪闪的珠子显露出来,光芒刺目,当即笑得合不拢嘴,将盒子一盖,趁着众人被那黑衣人吸引,便朝着一处缺口飞速遁去。 这一下围堵黑衣人的众人都大吃一惊,纷纷舍了黑衣人,往灰衣人那里追去。 灰衣人此时得了良机,一下遁出数十丈远,忽然前方又一个光头拦在前面,灰衣人一点不退,周身裹住灰光,直直撞了上去。 只听一声轰然巨响,灰衣人被这冲击力一冲,往后弹出了十丈之多,头上灰帽崩飞,露出一个扁头中年人的模样,他这一退,竟将自己先前遁出的一半距离都还了回去,不由得怒骂了一句。 此时再看对面那光头,浑身泛起一层金光,立在半空宛如一尊大佛,神采非凡。 “原来是你!你暗算了我师弟,没想到还敢到这里来放肆,今天定不能饶你!” 那红衣光头僧人这一交手后,发现了此人身份,顿时大喝,随后两掌裹住一道金光,直奔灰衣人而来。 “嘿嘿!就你们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灰衣人也反笑一声,随后祭出一把两色魔刃,这魔刃前面灰,后面红,通体发出丝丝缕缕的魔气萦绕在刃上,气势汹汹,一刀便朝那僧人双掌斩去,竟是要硬闯而过的意思。 此时另一边那白眉老僧本想围堵过去,却见那黑衣人又朝着底下凡人圈子掠了过去,不禁大怒,当即喝道:“老和尚不发威,你当我是癞痢头!” 说着将一串佛珠猛地砸了过去,嘴里咒语一念,那佛珠骤然大涨,张开一道丈许大的光圈,朝着黑衣人套去。 黑衣人大吃一惊,没想到这老和尚忽然发了大威,那一道光圈尚在半路,他便感到周身一紧,好像马上就要被其捆住了一般,吓得连忙喷出一口血液,一道疾风瞬间将自己裹住,随后一下在原地消失不见。 白眉老僧定睛一瞅,黑衣人再次现身,已然朝着底下人群掠去,伸出两手又要将两人抄在手里。 俞寒此时心中一跳,看此人来势,似乎可能将自己抓起,一时反复纠结,要不要当即闪身躲开,不过对方乃是结丹大修士,身法又十分诡异,能不能躲开毫无把握,短短思量了片刻功夫,他就背心一紧,已然被人抓在手里。 此刻人在半空,俞寒只觉耳边风声呼呼地过,他连忙将息停术运转到极致,此时丝毫不敢流露出异样,只盼那老和尚手艺精湛,不出差错,和前几人一样将他安稳救下来。 俞寒正想着,忽然胸口一紧,好像被人塞了一个小石头进来,不过这石头似乎有些怪异,俞寒只觉一股沁人心脾的感觉流入他四肢百骸,仿佛春风拂面,冬阳暖身,好不舒坦。 虽然好奇,但他此刻却也不敢乱动,那黑衣人手里抄着这两人,一反常态,手指在他背后一点,俞寒感到一道微弱的灵力偷入肌肤,便被直接向那白眉老僧丢了过去,那黑衣人随后便借力往后急窜,似乎只是打个幌子,借机脱身而已。 见此俞寒大喜,原以为他会逃跑时,将自己砸向拦路之人,没想到直接丢向了老僧,这不是将幼儿送入娘亲怀抱嘛。 不过黑衣人此时也确实没有什么人拦他,众人都跑去围堵灰衣人去了,将白眉老僧一留住便朝外面疾飞而出。 那白眉老僧没有让俞寒失望,一手一个将两人抓住,虽然动作不太温柔,但对他来说不过是挠挠痒而已,随后便被老僧重新放入底下人群中,自己则飞身追击而去。 老僧追到山边,那黑衣人在前方数十丈开外,被老僧不断拉进距离,黑衣人掉头一吼,“舍利不在我身上,追我做甚!” “谁知是真是假,待我拿住你,仔细搜上一搜便知,放心,若是没有,我自会放了你,还望阁下束手就擒。” 两人越追越远,逐渐跑出白云寺范围。 俞寒此时重新趴在地上,仍旧偷偷打量场上局面,不过却感到胸口那舒坦的感觉越来越浓。 又过了一阵子,他感到自己丹田中的灵力,忽然自行流转了起来。 说起来他丹田中的灵气,平时混杂一处,虽然施法无碍,但却一直有种隐隐的狂暴之感,又似粘稠的老痰堵在一起一般,好不难受,此时流转开来,却有种分外清明的感觉,好似体内五种灵力泾渭分明,各行其道,在一片大地上欢快的流淌一般。 话说这灰衣人身法不如黑衣人诡异,但却要凶悍的多,此时和众人直接大战到现在,虽然能支持,不过也渐渐的呈现出颓势,最后他大呼一句。 “罢了罢了!反正老夫玩也玩够了,这劳什子我才没兴趣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造化 灰衣人说完便将怀里盒子摸出来,盒盖打开,一片灿烂光芒四射而出,随后便将这盒子连带着里面舍利,裹起一道灵光朝着远处激射而去。 众人大惊,几位僧人打扮的当即放弃了灰衣人,朝着盒子狂遁而去,其他几位不是僧人的,眼中精光一现,也朝着盒子所在狂遁过去,一面喊道:“救舍利!” 灰衣人一将盒子丢出,便身形朝另一头窜出,见一时无人再来阻拦,当即化作一道灰光,飞遁而走。 那宝妆老僧找到盒子,众人先后赶到,见状只好围在此人身边。 老僧将盒子打开仔细瞧了一遍,如释重负的脸上忽而惊疑起来,随后变作惶恐,他大喊道:“不对!这是假的,快追!” 喊完便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遁光疾飞而出,向着灰衣人方才遁去的方向追赶过去。 众人听他此喊,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光头连忙跟了上去,不是光头的似乎又来了劲,比起僧人的重视程度来说丝毫不差。 转眼结丹修士便飞遁远去,底下躲得远远观战的一群低阶修士,以那护法天王为首,在他一声招呼下,也顺着前面长老追击的路线接应上去,顿时场上人走一空,只剩下昏倒在地的众多信众与普通和尚。 虽然人已走光,不过俞寒此时仍然趴在地上没有起来,看他模样双眼紧闭,似乎睡着了一般徐徐吐着清气。 此刻俞寒浑身暖洋洋的,胸前那颗怪石头不停散发出一波波韵律与光华,引动着他体内灵力源源流转开来。 蓦地他双眼猛然一睁,看了眼周围情景,一个清醒的人影也没见到,心中一惊,不过来不及想,四下一瞧,便取出一张土遁符箓,往身上一拍,直接没入地下。 他一路潜到不能再下潜,取出法器在身周一通乱怼,怼出一个方圆半丈的小空洞出来,随后便一挥手迅速布下一套速用阵旗,便盘腿打坐起来。 在他打坐了半柱香之久后,一颗七彩琉璃的不规则物体,从他胸前衣服中自行浮了出来,这物体他刚开始以为是石头,此时若是再看,与其说是骨头要更贴切得多。 不过俞寒现在却睁不开眼了,他连对眼前的感知也渐渐消失,只是感到自己体内丹田之中,那一种久违的奇妙运转,再次显露出蛛丝马迹。 这一颗小小的骨头浮在俞寒正前方,照耀出七彩琉璃霞光,将俞寒笼罩其中,宛如置身天上仙境一般。 俞寒在这霞光之中,则感到头脑愈发清明,遍体血液流动畅通无阻,连带着骨骼肌肉也松动起来。 他双目紧闭,能清晰地听到体内骨骼吱吱作响的动静,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不知是好是坏,只能任凭它自由变化,顺其自然。 随后他又感到周身经脉缓缓蠕动了起来,这细微的蠕动肉眼难以察觉,但在俞寒本体却感受的十分清晰,这感觉十分奇特,似乎像他小时候捏泥人,将一截截泥土按照他自己的心意摆弄一样。 这一过程持续了许久,到后来他身体逐渐趋于平稳,这时候他的丹田之中再次产生了引动,他感到以前曾有过那种奇妙境界又要到来了。 俞寒见状,趁着思维还有一些掌控,连忙默默运转起五门功法来,渐渐的将这五门功法运行到位,随后自行运转起来。 没过多久他脑海中也彻底沉寂下去,彻底失去了主动掌控权,一点念想也提不起来了,只能看到四面八方滚滚灵气朝他滚滚涌来。 他双目紧闭,打坐在地下十来丈一处自己打出来的地洞之中,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 此处位于白云寺的山门前,灵气自然不俗,不过随着俞寒的吐纳,他渐渐的感到,这周围灵气的补充远远不够。 太少了! 灵气太少了! 他忘了把五彩石拿出来,若是有灵眼之石在,想必灵气便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体内一层障碍被他突破,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仿佛只是用针扎破一层窗户纸一般轻松。 不过这之后他感到,灵气愈发的少了! 完全不够! 他此时念头越来越强,似乎要重新夺回脑海掌控。 他要把五彩石取出来!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最终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俞寒蓦然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他长吐了一口气,这口气悠远漫长,浑浊不堪,仿佛永远也吐不完似的。 他看到那颗奇怪骨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落在了地上,照样散发着彩色光芒,只是似乎稍微暗淡了一点点。 “啊!” 忽然他一声痛呼出口,接着面目剧烈地扭曲了起来,一头栽倒在地上。 此时苏醒过来,他一下感到整个身躯仿佛散架了一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骨头到经脉,从皮肤到肌肉,没有一处不散发着深入灵魂的剧痛之感。 俞寒当时只觉这痛感到了极致,天底下再不可能有超越这种的其他痛感了。 虽然后来他觉得这痛感又可以接受了,并不属于极致的痛楚。 至少不是最痛的存在。 此时他在这方圆半丈左右的洞穴中来回打起滚来,尽管他中了凝血咒印后,忍痛能力已经到达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打滚也十分有心得,但此刻仍然让他痛不欲生,丝毫想不起来打滚时,一些如何让自己少受点伤的技巧来了。 这痛苦远远超过了凝血咒印,俞寒很快就晕了过去,不过这痛感又立刻将他唤醒,来回折磨。 也不知过了多久,俞寒渐渐的平复下来,身上的痛感似乎渐渐转为了一种重生的感觉,仿佛散架的身体又被拼凑回去了一般。 俞寒并没有爬起来,他躺在地上休息了许久,直到感到身体没有丝毫异样之后,这才缓缓坐了起来。 发生了这种剧变,他不由得仔细观察起自己的身体来。 此刻一股血腥味与浓厚的恶臭味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一下直冲脑海,俞寒自己差点吐了出来。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血污,以及一层黑乎乎的粘稠的液体,臭不可闻。 这种玩意和他刚刚修仙时,身上出现的粘液有点相似,但程度远远超过,俞寒连忙脱了个精光,随后使了数遍清洁小法术,这才换了一套衣服穿上。 他此刻简单思量一二,他博览群书,想到这种情况只有一些练体士,在身体修炼到一定程度,发生巨大变化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体内排出异物的情景。 难道自己不知不觉炼体了吗? 想到这里俞寒举起一只手,伸到禁制之外,对着旁边土层击了一拳。 “顶多是力气大了一些,也没什么不得了的变化。 “而且这气力变大,还可能是因为修为上涨了的原因,跟这身体的变化不一定有关系。” 此时俞寒又发现自己已经突破到了筑基中期修为了。 事实上他此时对于修为的变化,并没有多少惊讶,他从之前丹田出现那种情况之后,便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 这种陷入奇妙境界中的事情,他之前就碰上两次了,第一次根本没有察觉,只觉得修仙应该就是这样的,到了第二次,他就惊讶至极了,后来回到凌霄宗查了半天,却一点相关的讯息都没有得到,连沾边的影子都没查到,也就不了了之。 此刻再次出现这种情况,俞寒惊喜的同时,又陷入深深的沉思,不过以他目前的学识,仍然看不透半点奥秘。 “不管了。” 他想起正事来,连忙取出五彩石,石头一出,便涌出浓郁宛如实质的灵气,俞寒连忙打坐修炼起来。 一会儿后他睁开双眼,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收敛了一下心神,再次闭目修炼。 又过了一阵,俞寒再次睁开双眼,脸上满是懊恼,他现在再也无法进入刚才的境界中了。 “这不是那个什么宝舍利吗,怎么在这里?” 俞寒拿起掉在地上的那颗舍利,仔细看了看,这舍利和之前似乎没什么差别,只是稍微暗淡了一点点。 “难道是这个东西起的作用?” 俞寒想着,再次将这舍利放在自己胸口,随后闭目打坐。 随后他又睁开双眼,照样不行。 这舍利对他再也没有丝毫影响了,就连之前赐福仪式的时候,被这光芒照耀到,身上的一股舒爽感也完全不见,此时他举起舍利照自己,就和被夜光石照着一个德行。 “难道这舍利和我陷入境界没有什么关系吗?还是只是一个巧合,恰好引动了体内灵气的变化?” 俞寒想不出原因,仍然舍不得与那境界分开,下一次却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便将舍利塞回胸口,继续闭目酝酿起来,希望可以找回那感觉。 这一次他有恒心,有毅力,一直酝酿了许久,迟迟没有睁开双眼。 一直到了第二天,俞寒终于觉得没有半点希望,无奈睁开了眼睛,摇头叹息了一声,似乎之前舍利引动了他体内的灵气纯碎只是一场意外,心想看来这种逆天的境界真是强求不来,彻底打消了这念头。 他将东西收拾一下,感受了一番功法的修炼程度,他这次修炼至筑基中期,功法自然前进了一大截,虽然运用不了法宝,但不知那功法中的神通能否运用一二,需要日后尝试尝试。 俞寒再次贴上土遁符,一路破土而出,为防止惊吓到人,他临近地面之时,放出神识打探了一番,结果却让他吓一跳。 外面此时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广场空荡荡。 不过联想起以前陷入那境界中,时间不知会过去多久的情况后,他就心中坦然了。 他悄悄升到地面之上,果然是空荡荡的一片,哪里还有庆典之时的热闹景象,只有远处小白云寺门前,几位僧人持着扫把扫地。 俞寒摸了摸胸口的那颗宝舍利,朝着小白云寺门口走去。 “请问几位师傅…” 俞寒开口说话,不料那扫地的僧人却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看情绪似乎十分低落。 他又喊了一句,那僧人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也不问他什么事,只是说道:“施主,本寺如今闭门一段时日,还请以后再来吧。” “闭门?为什么?” 那僧人摇摇头,不再说话,重新低头无精打采地扫起地来。 俞寒见状也没有办法,转身朝山下走去,他一出寺门视野,便遁光一起,掉过头来朝着小白云寺后的内山飞去。 虽然不知道白云寺具体山门所在,但辨别着灵气的微弱差异,正是他的拿手强项,不一会儿俞寒找进了一片白雾霭霭的高山之中。 白云寺的宗门的外围,比不上凌霄宗那样财力雄厚,并没有设下多大的禁制,只是临近山门附近,方才有强大的阵法禁制波动出现。 俞寒找出其山门所在,缓缓落在山门前的山道上,随后发出一道传音符,飞入白云寺山门之中,静等回音。 他虽然没有进入白云寺中,但此刻能感受到白云寺山门外,一股肃穆严峻的气氛,若是平常时候,一个宗门的山门虽然在禁制笼罩中,但却不会接近完全封闭,如今这里却不一样,若不是他精通阵法,也未必能轻而易举的站在山门之前。 那道传音符似乎如石沉大海,俞寒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于是又取出一道符箓飞了进去。 又等了好一阵,正当俞寒打算打出第三道符箓之时,前面一片云雾忽然散开,从中走出两位持杖戒备的僧人来,四下里一探,只发现俞寒一人大大咧咧地站在山门前。 “你是何人?来白云寺有何贵干?” 俞寒抱拳道:“在下…凌霄宗弟子,路经归寺,特来拜访一二,还请通禀。” “凌霄宗弟子…”两人相视一眼,又问道,“敢问道友如何称呼,我等也好通禀。” “在下凌霄宗筑基修士俞寒,师从凌霄宗天阵宫宫主,烦劳通禀了。”俞寒索性将名头说大一点,也省得到时候来回折腾。 “原来是俞师兄,请在此稍后片刻,我等立刻前去通禀,去去就来。” “那就有劳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还宝 两人说完转身走进山门,俞寒便原地等候。 这一次没有让他久等,不到半柱香后,从白云寺山门中走出一位中年僧人,通禀的两人则跟在一旁,朝他走来。 俞寒一瞧,这人修为差不多在筑基后期,虽然和之前仪式时大战的那些长老比不了,但想来也是管理宗门事务的重要人物了,便上前见礼。 “师兄好,在下凌霄宗弟子俞寒。” 那中年僧人也还了一礼,“不知凌霄宗师弟这一趟来鄙寺,所为何事?” “噢,我此番出来,四处游玩,恰好来到此间,久闻白云寺大名,便想着前来拜访一二,好开开视野。” “游玩?师弟见谅,鄙寺最近事务繁忙,恐怕不方便接待外客,还请前往别处赏玩,若是以后有缘,再来不迟。”那僧人听完之后,如此说道,却没有想让俞寒进去的意思。 俞寒见他转身要走,连忙说道:“这个…在下其实并非为游玩,乃是有要事要见贵寺方丈。” 中年僧人闻言一怔,转回身来,问道:“要事?不知是何要事,为何要见我们方丈?” “此事一时说不清楚,我想见到贵寺方丈之后再说,事关重大,还请师兄带我进去。” 那中年僧人迟疑了一阵,随后说句稍等,从袖中取出一截禅香,两指一搓,那禅香蓦地燃了起来,化作一缕轻烟,朝着寺门之中飘去。 随后这三人便一言不发的等候起来,俞寒见状也跟着在一边静等。 不久一缕差不多的轻烟,从山门之中飞出,停留在中年僧人脑门上方,随后没入其中。 那中年僧人等这缕轻烟一进入脑海,便朝俞寒道:“方丈有请,师弟跟我来吧。” 俞寒跟着此人一路飞遁,穿过一进进殿堂大院,其中僧侣往来没什么不一样,只是情绪都略显低落,最后两人来到一处高堂大院的后院之中,中年僧人又带着俞寒穿廊过殿,停在了一间普普通通的房门面前。 “启禀方丈,客人已带到。” “请客人进来吧。” 里面话音一落,房门自行开启,中年僧人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俞寒不加犹豫,直接走进屋内。 屋子里不大,只有一张简易铺盖铺成的床,一张桌两把椅,占据房屋最大地方的是一尊佛像,摆在门口正对面,佛像前一个蒲团,那位白眉老僧正坐在上面,背对着俞寒默念经文。 这时他缓缓站起,转过身子,见了俞寒面目,发现毫无印象,开口道。 “便是这位小友说要见我?” “是,在下凌霄宗弟子俞寒,途径宝寺,前几日恰好碰上宝寺十年一度的庆典,其中出了一些事情…” “前几日?”白眉老僧没让俞寒说完,忽的疑惑道,“庆典已过去一月之久,小友虽然有两百余载寿元,却也不能这样漠视岁月,这对小友的修炼也不太好啊,老夫胡言一通,不要介意。” “一个月?”俞寒略有些惊讶,不过随即又恢复如初,感觉确实一个月也不奇怪,接着说道。 “多谢前辈赐教,在下想先问一问,庆典之时,来夺舍利的那两人成功了没有,后来贵寺拿回舍利了吗?” 白眉老僧闻言有些诧异,瞧了俞寒两眼,又自顾摇了摇头,“恕老衲眼拙,庆典之时,凌霄宗前来参会的三位修士,似乎没有阁下,不知小友为何这么问?” 此时白眉老僧面露不悦之色,似乎觉得那三个凌霄宗人答应了保密,结果扭头就传扬了出去一般。 “昂…”俞寒略一思量,百转千回错人心扉,决定直接实话实说,最简单的方式往往是最智慧的存在。 “不瞒前辈,在下本来是莫名其妙恰巧跑到小白云寺来的,并不知道什么佛诞庆典、赐福大会,不过闲来无事,便索性跟着凡人一起来凑个热闹,并没有来白云寺观礼。 “庆典时在下就和所有凡人一样,在一个大圈子里,中间也并未被前辈施法昏迷过去,前前后后看得一清二楚。” “哦?是这样,那小友如今前来,只是想要知道本寺顿悟宝舍利有无被贼人夺去吗?”老僧闻言一沉吟,倒并没有多大怀疑。 “此事能否相告?” 白眉老僧哈哈一笑,“既然小友已经看到了,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也罢,我便告诉小友就是,那舍利我等并没有追回来。 “那两人其中一个,乃是神秀八怪之一的百通盗怪吴通子,另一个则是雁国失魔地的一位大枭,万嬉游。两人手段都不小,虽然我等后来追上了他们,一番打斗重创了两人,不过却还是教两人惊险逃脱,没有拿回舍利。 “而且也不知这两人是不是一伙的,舍利又在谁手中。” 老僧说到这里,眉间又添了一层郁闷。 “看来那个黑衣服的便是百通盗怪了…”俞寒喃喃自语。 白眉老僧正感伤间,忽然眼前光芒一盛,他奇怪地抬头一瞧,只见一道彩色流光照耀而出,却见俞寒手中拿着一个骨头状的物事,正大放光彩。 老僧一见激动不已,这东西他在熟悉不过,不是舍利又是何物? “前辈你看此物是你们的舍利吗?”俞寒手里捧着这东西问道。 “啊!这舍利怎么会在这里?” 白眉老僧尽管修为高深,此时也不禁有些动容,俞寒直接递到他的手里,老僧拿到眼前反复的观察完毕,确定无疑。 “小友,这舍利你从何而来,能否告知?” 俞寒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前辈还记得那吴通子曾在凡人圈中抓取人质吗?在下恰好是他最后一波抓取的两人其中一位,那人当时在我胸口塞了这个东西,我不敢动,还以为是石头,后来拿出来一看,发现似乎竟是贵寺的至宝舍利,便特来相还。” 老僧听完又奇又喜,随后自己一想,豁然开朗,道:“定然如此,那人也怕被我拿下,吃不准放在自己身上能不能安然脱身,便使了个金蝉壳中壳,让我等以为是在那万嬉游身上,却偷偷的藏在了一个他以为的凡人身上,等到那凡人走出去后,再去夺来。” 俞寒见老僧心情大好,趁机问道:“前辈,这个舍利照在人身上会有什么反应?” 那白眉老僧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闻言一愣,“反应?哦,你是说给凡人赐福的事吧,这舍利洒下宝光,对凡人来说,确实有些许聚福的作用,但也没有多少,只是图个心安而已,不过倒也能让他们强个身健个体,那就足够了。” 俞寒则摇了摇头,“那会不会有四肢百骸都发生一些变化的作用?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白眉老僧当即否定,“闻所未闻,这一粒顿悟宝舍利虽然是至宝,是本寺中现存功德最高的舍利子,但我等每次赐福大会都将其请出,也是十分熟悉了,并没有阁下所说的这些神奇功效。” “没有?”俞寒又陷入不得其解的思虑中。 白眉老僧这时收拢了心绪,冲俞寒说道:“多谢这位小友将本寺至宝送回,等过一阵我再好好感谢小友,现在却又要事要做。” 说着老僧便起身,带着俞寒往外走去。 两人一路急走,来到大雄宝殿之内,白眉老僧召弟子过来,命其传讯集合寺中僧众于此。 不一会儿便来了一片乌泱泱的僧人,数位长老模样的僧人,向白眉老僧靠过来,见了身旁的俞寒有些奇怪,问道:“师兄,忽然召集僧人有何要事?难道是发现那两人的踪迹了?还有这位是谁?” 白眉老僧并没有立即作答,等该来的人都来了之后,这才对众人广而告之。 “今天召集大家前来,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舍利子已经找回来了!”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交头接耳,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一道耀眼的彩色流光照遍大殿,白眉老僧已将那舍利拿了出来。 “果真是至宝舍利!” 见了舍利,众人纷纷惊呼起来。 旁边几位长老也惊喜交加,“师兄,这舍利是你夺回来的?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不是,这舍利是这位凌霄宗的小友送回来的,你们也要多谢他一番。”白眉老僧朝俞寒指来。 “他?凌霄宗人?” 众人闻言又惊讶不已,眼角不时向他投来打量的目光,有的还低声疑惑道,“怎么会是凌霄宗的人?” 一位长老诧异问道:“师兄,你没有搞错吧?我看此人不过筑基中期修为,怎么能夺得回舍利,而且还好心完璧归赵…” 这人没有说完,便被白眉老僧抬手打住,“此事自然没有假,是他亲手交给老衲的,详细的等之后再说,你们速速给有相禅寺发出讯息,让他们回来一趟,现在舍利找回,可以救回受伤的那位师弟了。” “是。” 几人倒也不含糊,当即就去办事。 接着白眉老僧又吩咐众人,将山门重新打开,一应事宜恢复如初,各行其事。 众僧在一阵喜悦过后,各自去忙自己的事,白眉老僧则带着俞寒,后面跟着数位长老,来到了侧殿之中。 “无用师弟,有相禅寺那边可有回信,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长老当中,一位脸上长了个痦子的老僧开口回道:“禀师兄,我刚传信过去,那边便立马回了讯息,说是他们因为要去别处找人救治,并没有返回宗门,刚好便在林国范围内,今日就能赶到。” 白眉老僧点了点头,随后对诸位长老说道:“这一次舍利能失而复得,说起来真的靠这位凌霄宗的小友了,也怪我等本领欠缺,寺中大长老们一闭关,我等便不能将敌人彻底拿住,还是多亏了小友的福分,不然也无颜面对寺中列位先贤。” 随后白眉老僧便将俞寒所述话语对众人讲了一遍,众人听闻,都觉得运气极佳,一时各自念佛不止。 “小友对本寺有大恩,我等为表感谢,自然要好好报答一番,诸位长老,你们看如何是好。” 俞寒摆手拒绝,连称不需酬谢,不过白眉老僧不肯,坚决要好好酬谢他,“小友不必纠结,你对本寺有大恩,我等报答理所应当,主要是为了全我们一份心意。” 说着便思索一番,又对俞寒问道:“你是筑基修士,我这里还有数瓶筑基期的精进修为类丹药,还是我以前为弟子炼制剩下的,虽然不足以表示谢意,但我另有重谢,这些丹药便先赠予小友吧。” “这个就不用了,在下不爱用丹药,大师还是留着赠予门人弟子吧。” “都说了不必推辞,你推不推辞,反正也得拿着。” 白眉老僧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塞到俞寒手里。 随后又走上前来一位长老,也拿出几瓶筑基期的丹药,“这个小施主拾得重宝,竟能不为所动,毅然决然地归还本寺,佩服佩服!”说着也把这几瓶丹药一把塞到俞寒手中。 紧接着便是一位位长老纷纷前来,排队上香似的,各自塞了几瓶丹药到俞寒手里,俞寒也拿不下了,便直接两手拽着衣服角兜了起来,心中无奈苦笑不止。 等众人将丹药塞完,俞寒见状也推辞不了,也懒得再费劲啰嗦,干脆直接收进储物袋中,顿时两手轻松了许多。 此时白眉老僧再次开口,“这些是我等一众长老自己的心意,下面我还要代表白云寺,为小友送回至宝舍利,正式表示感谢,我来看看…” 那白眉老僧细细打量了俞寒一番,半是询问半是思考地说道:“你是道门弟子,修炼功法和我们佛门自然不一样,若是赠送你佛门的功法相关宝物,恐怕对你也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白眉老僧还在思量,这时一位脑袋额外雪亮的长老先行开口说道:“老衲无能,平生极少佩服外人,不过今日老衲却是相当佩服阁下,你能平白得到重宝而不自喜,不仅不占为己有,还能物归原主。说实话,就是老衲自己在外面得了宝物,也不会如此作为,你不许推辞,老衲定要送你一件宝贝!” 第一百九十三章 报答 这无能大师虽然看起来沉稳,话语不多的样子,不料一开口嗓门倒不小,反教俞寒吓了一跳,只见他从袖中一掏,一道灵光闪过,一件东西便落在这僧人手中了。 “原来他们将储物袋放在了袖子里,不过这倒没有腰间方便。”俞寒暗想。 此时无能大师手上灵光消散,随后一个黄纸叠成的小符包显出身形,俞寒瞧这模样,倒有些像自己给刘老画的那个符箓。 他还未出口,旁边一位长老忽的惊讶一声,“师弟,这不会是你那门修炼出的保命罩体符吧?” “正是。”无能大师说道:“我那门功法每苦修十数年时光,便可将法力凝结,附着在这符箓之上,你将此符包挂在身上,危机时刻或能救你一命,不说碰上和你修为相近的对手,便是不小心被和我功力相近的结丹修士,正面打上一击,也能留得性命。” 俞寒那闻言大吃一惊,心知这十分贵重,连忙摆手道:“这个在下可不敢收,还请…” “我不管,你不要也得要!”无能大师又是一把塞在他手里。 俞寒将这符包拿在手里,顿时感知到一股奇特而又雄浑的灵力蕴藏其中,心中讶然。 白眉老僧自己拿不定主意,这时直接询问俞寒:“我有心选一样宝物赠送与你,但不如问一问你自己,你最想要什么,是丹药?法器?奇珍异宝?外界的功法我们寺中也珍藏了一些,都是历年收集而来的,不知小友喜欢什么?推辞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白眉老僧一一列举,随后直接封住他退路,见状俞寒只得想了一想,说道:“不知贵寺有没有什么可以外传的秘术之类,在下平生最爱看书,学习各类术法,若是有的话,便学上一门秘术就好。” “秘术?秘术一般存在于各种功法之中,但也有单独成术的少数存在,本宗这类秘术似乎也有,不过具体有哪些能不能外传我倒不清楚,无智师弟,你执掌藏经阁,你不妨带小友前去看上一看。” 当中走出一位长须僧人,应了一声,便对俞寒道:“请跟我来。” 那白眉老僧又道:“不着急,慢慢看,既然小友喜欢读书,我们藏经阁还有不少免费经书,巴不得世人观读,尽可慢慢阅读,正好我这边马上要为人救治,要耗费不少时间。” 俞寒听了有些高兴,当即答应,便跟随无智大师,一路来到一座清幽的阁楼之前。 “这里便是本寺藏经阁了,你跟我来。” 或许是寺中僧侣正忙着开寺,此时藏经阁十分安静,俞寒没有看到任何人出入。 无智大师带俞寒走进一楼,一边介绍下,“这一楼都是些给弟子免费观看的书籍,大多是经文一类,当然也有我们通过各种方式得来的外界之物,因为还算珍贵,也一齐收藏了进来…力生,你怎么在这里,寺中弟子都在整理打扫,重开寺门,你不知道吗?” 无智大师忽然瞥到一座书架之后站了一个人,定睛一瞧当即认了出来。 那僧人看模样年纪不大,两只眉毛又粗又浓,连成一线,闻言吓了一跳,“啊?怎么又重开寺门了?” “看来你根本没有去集合,又藏在这里一个人看书来了,快去快去,先忙完了再说。” 那力生连忙答应,将手上一本书籍好生放了回去,随后便急急跑了出去。 “我们上楼吧,说来本寺所珍藏的一些秘术,多数也是从前佛门功法中遗留下来的,从外界得来的只有寥寥几种,不知这位小道长喜欢哪种?” “佛门秘术难道只能修炼佛门功法才能学吗?”俞寒问道。 “那倒不一定,这还是要看具体的术法了。” 白云寺的藏经阁一共七层,两人走到六楼,无智大师停下脚步道:“这里便是我等可以上来的最高楼层了,再往上便是本寺传承最核心的区域,老衲自己也无法单独进入。” “不打紧,六层已经是极高的位置了,在下荣幸之至。” 无智大师点了点头,便带着俞寒寻找起存放的秘术来。 这藏经阁也是层数越高,所收藏的书籍数量便呈缩减之势,尽管如此,六层还是有数百本藏书,虽然比不得凌霄宗,但也让俞寒觉得很是不少了。 “这里存放的是我们佛修中一种不少见的秘术,叫做聚合掌诀,是一门不少高阶修士都想修炼的神通类秘术,可以将自己所修掌类神通威力叠加,十分受追捧,也因此会的人还不少,但精不精通就不好说了,不过这个似乎要修炼了佛门掌功才可以。” 无智大师简单给俞寒介绍完这一个,又接着朝后面找去。 “大轮金身术?”俞寒看着眼前这一个名字,等着无智大师的介绍。 “这一门秘术就很罕见了,乃是一门威力强悍的强体秘术,修行有成的话,通体坚韧,防御力惊人,比之常见护体宝物还要更胜三分,这个不必修炼佛门功法也可以修行,小道长喜欢这个吗?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 “我想都看看,也好长长见识。”俞寒想着难得有机会看一看佛门里的珍藏,便不打算早早做出选择。 于是无智大师便又带着他寻找其他秘术,秘术也不多,只寥寥十来种,其中大部分都是佛门之中的,仅有三种外界秘术。 俞寒心想,外界秘术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得到,佛门秘术就很难得了,这一回还是选一门佛门秘术来的好。 经过一番仔细考量,他最终选定了一门叫做菩提心咒的奇怪秘术。 根据无智大师的介绍,这一门秘术来历不明,虽是属于佛门秘法,却并非他寺中本来所有,乃是前人偶然得到的一部上古秘法,而且还有些残缺不全的样子。 得到这秘法的前辈也曾仔细钻研过,发现这门秘术修炼时间长后,渐渐的有静心净体的微弱功效,当时他很欣喜,不过随着修炼时日的增多,却再也没有察觉出这门秘术还有其他什么效果了,这又让他大失所望,最后便直接放弃了这秘法的修行,以免浪费时间。 这门秘术因为材质非凡,里面所载也是深奥莫名,虽然当时那位前辈没有连出名堂,但也被珍藏在六楼之。 后来据说寺中还有几位好奇的长老,也各自练习过这门秘术,但基本都和那位前辈一个模样,顶多是静了些心,净了些体而已,于是后面就几乎没有人再看这菩提心咒一眼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俞寒肯定是不会浪费这样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选择这门似乎没什么用秘术的。 但随后无智大师说的兴起,又谈到了一件隐晦事。 据说这菩提心咒在久久无人问津后,曾经有一位长老不知什么原因,花费得之不易的机会,再次选了这门秘术。 因为他们也和凌霄宗一样,也要立下功劳或者花费不少灵石,才能有在六楼挑选一门功法或者其他什么的机会,所以让当时的藏经阁负责长老十分惊讶,后来被当做与藏经阁传承弟子间的谈话,少有人知的口口相传了下来。 无智大师作为如今的藏经阁首座,自然是知道的。 据说那位长老学了这门菩提心咒后,又发现了其另外一个作用。 原来那位长老后来修炼有成,便开始冲击元婴期,在凝结元婴之时,或许是此人和其他僧人不太一样,心境有碍,最后竟陷入心魔之中,眼看便要陨落,不料他修炼的这门秘术忽然发威,一举助他退散心魔,成功凝结元婴。 后来这人又惊又喜,将此事与藏经阁首座说了,希望这门秘术得到重视。 不过我们佛修中人,很少会有心魔的困扰,或许也是因此,以前练这门秘术的人没有发现这个功用,所以也导致即使被他发现了这一点,这秘术还是没有得到重视,因为大家基本都没有心魔困扰,就算能退散心魔,又有何用? 俞寒听完感觉就不一样了,他又不是佛修,恐怕是有心魔困扰的,如此一来,这门秘术简直就是至宝了,再加上他天生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管是炼器还是阵法,功法还是秘术,所以便当即做出决定,选择了这一门菩提心咒。 “大师,这门秘术可以外传吗?” “哈哈,我既然带你上来,自然可以传授于你,七楼的就不行了,虽然上面也没多少东西,但毕竟象征意义十分重大,你选这门秘术也不错,如果真的能对心魔有奇效,那对你们外人来说,确实是极好的。” 说罢无智大师便解开禁制,将这门秘术取出,复制了一份玉简交给俞寒。 两人走下楼来,走到一楼的时候,俞寒问道:“大师,这里的书既是免费的,我能看一看吗?” “自然可以,来时方丈师兄也吩咐过了,不过这里大多数都是佛门经典,你未必爱看,倒也有少数外面的藏书,那你便在此看一看,我先走一步,你到时候直接去大殿找人便是,或者跟这位执事说一声也行。” 俞寒答应一声,等他走了,便顺着书架看了起来。 书架上入目基本都是佛门经典,俞寒翻开看了一阵,一般也无意思,除了看到的一些,和之前在小白云寺中老僧给他们讲的一些故事,还算颇为有趣之外,其他的绕口经文就看得没意义了。 俞寒不久找到一些外界藏书,便将这些书籍全部通读起来。 或许是白云寺作为佛修宗门,收藏的癖好和凌霄宗迥然不同,这里存放的书籍俞寒还真没怎么见过,不由得心中一喜,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日头已经西照,和熙的光线透过古朴的木窗映射进来,照在一架架东西走向的书柜上,其中只有一个人影顺着书架移动,不一会儿便从书架一端移到了另外一端去了。 这时又出现一道人影,朝着书架里走去,拉长的影子挡住了俞寒的视线,他抬头一瞧,原来是之前那位叫做力生的僧人,想是做完了事,又跑来读书了。 这人见了俞寒,瞧了瞧他模样,心中奇怪,问道:“你似乎不是本寺弟子,怎么会在我们藏经阁看书?” “噢,我是凌霄宗人,此番有事来白云寺走一趟,得到方丈与无智大师允许,在这里看看书。”俞寒答道。 这位叫做力生的僧人,修为在筑基初期,不过看起来比起力争要年轻一点,俞寒只认得力争一位,便拿他做个比较,想必他们力字辈的差不多都是这个修为吧。 那力生听了也没多想,只哦了一声,便连忙去找之前看的那本书去了。 俞寒依旧顺着这些书架,按顺序挨个看过去,过了一阵走到了力生的身边,发现他竟盯着一本书,看了半天没有动过,甚至连书页也没翻几张,不由得好奇心起。 俞寒转到力生身后,伸着脖子看他书上内容,发现乃是一本桀口聱牙的佛经经典。 他跟着读了一阵,将这一页看了两遍了,发现那力生却仍旧不翻页,忍不住出口问道:“这位师兄…” 力生一个激灵,吓了一跳,转头一瞧,忙道:“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只盯着这一页看,在下有些好奇。” “噢,你说这个,我还没看完呢,等看完了再翻,急什么?” 俞寒听了更加惊讶,“还没看完?我都看了好几遍了,你怎么还没看完?” “你看了好几遍了?那我问你,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力生说着那手指头一指,标了经文上的一句话给他看。 这经文俞寒本来就看得一知半解,此时给他一问,越发不自信,便摇了摇头。 力生见了,便将自己对这句话的理解说了一遍,随后说道:“你瞧,看了一百遍并不等于真的看了,看上一遍或许也胜过一百遍,我在慢慢体会,所以十分缓慢。” “原来师兄看书逐字逐句的琢磨,怪不得,在下受教了。”俞寒道,心想此人既然筑基,想来在宗门内的时间也不短了,却还没将这第一层的书看上一半,原来是这个原因。 第一百九十四章 帮忙 力生听他这样讲却有些疑惑,也问道:“那师兄是怎么看书的?我瞧你倒和别人不一样,想来也是爱书之人,我的同门师兄弟们,或许还不如你今天看的佛经多呢。” “我啊…”俞寒挠挠头,“我什么都爱看,佛经也能看一点,想着世上那么多书,所以看得特别快,一般不求甚解。” “啊!”力生一声惊呼,“那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吗?那可不行,这位师兄你得改,像我一样字斟句酌,力求甚解。” “这…随缘吧。”俞寒说道。 “这话倒是,没想到你说话还挺有佛性,不如你拜入我们白云寺吧。” 俞寒闻言大吃一惊,连忙摇头,觉得此人有些呆傻,便道:“我们接着看书吧。” 力生觉得有理,当即点头答应,继续读书。 俞寒一路走遍了白云寺藏经阁的一层,最终从最后一座书架里走出的时候,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大黑,俞寒心中惊奇,怎么白云寺的藏经阁还不关门吗? 他一瞧门口,那位执事僧还在,力生也还在,便过去问道:“你们白云寺藏经阁日夜都开放吗?” “不是啊,等过了做晚功德时间就关了,差不多快了,我们走吧。” 俞寒来到那执事面前,说明自己的意图,那执事僧知道白天无智大师的吩咐,说道:“今日已晚,这位师兄先歇息一夜,明日再见首座吧。” 说着他一瞧力生正好在此,便让力生带着俞寒去找一间客房供其休息。 那力生带着他往招待外客的院落走去,途中碰上几位神色喜悦的师兄弟,正开心地谈论着今天寺中至宝失而复得的事情,见到力生便打个招呼,其中一位忽然一声大叫。 “啊!是你!” 这僧人指着俞寒大吃一惊,正是力争,他白天不在寺中,傍晚方才返回,是以还不知道是何人送还的舍利。 俞寒见状拱手一笑,“力争师兄法体双修,本领惊人,上次一见,十分佩服。” 众人见他这反应,好奇地问道:“怎么,力争师兄认得这位兄台?” 力争不睬众人的提问,对俞寒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力生你带他去哪儿?” 力生恰好也不知道是谁送回的舍利,只当俞寒真是过来串门的,便说道:“这位是凌霄宗的师兄,过来我们白云寺游玩,我带他前往客房休息。” “游玩!” 力争正要发飙,旁边几位却是知道详细的,连忙说道:“力争师兄切莫唐突,今日正是这位师兄归还的舍利,方丈还重重感谢了这位师兄一番呢。” “什么?” 力争听闻此言更是惊讶地合不拢嘴了,“是他归还的舍利,他怎么会有本寺的至宝舍利?”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不过方丈与众位首座长老,都是这么说的。” 力争一时难以接受,不过见众人都如此说,也没有办法,只得收敛情绪。 他和其他僧人不同,其他人虽然听到是俞寒归还的舍利,顶多只是惊奇一番而已,背地里再发出两句凌霄宗人怎么会如此的疑问。 不过力争却是上次碣石秘境,白云寺唯一的生还者,当时众师兄弟的惨死仍旧历历在目,故此他对凌霄宗人抱有深深地敌意,尤其是这一位正是上次秘境中的对手。 俞寒也没有什么话好说,虽然他不是始作俑者,但的确是凌霄宗弟子做的谋划,两人不再说话,便各自分头离去。 因为力争的态度,其他僧人窃窃私语了一阵,不过力生似乎毫不关心,一点反应也没有,只闷着头往前走路。 “哎呀!”力生忽然抬起头,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俞寒问道。 力生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我光顾着想一句经文,跑错地方了!” 力生说着掉过头来,找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俞寒跟在后面,见他刚开始还抬着头走路,没过一会儿便又低下头去,继续闷着头赶路。 两人走了一阵,俞寒见他径直往一间房门之中走去,此处看起来不像什么住所,心中疑惑,正要喊住他问一下,便听到咚的一声闷响,力生哎呦一声,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那门上出现一道禁制光幕一闪而过,力生似乎不是体修,这一下撞的不轻。 俞寒上前将力生搀扶起来,那门忽的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位面容枯瘦的僧人。 “是你冲撞禁制?”那枯瘦僧人看了一眼,向力生问道。 力生被俞寒扶起,脑袋还没缓过来,连忙道:“不是不是,小僧一时没看路,不小心撞了上去,请师伯恕罪。” “是你呀,你似乎隔三差五都要头上撞几个包,我说让你练个锻体功法铁头功什么的,你也不听。这位是谁,庆典不是早结束了吗,怎么还有寺外人?”那枯瘦僧人认出是力生,一点也不奇怪的样子。 “噢,这位是凌霄宗的俞寒师兄,听说今日送来了本寺的至宝舍利,是本寺的恩人,我要带他去客房来着。” 枯瘦僧人脸现讶色,“凌霄宗人?送回舍利?我说今天寺里怎么这么热闹,舍利找回来了?” “是啊,今天寺门也重开了,我还忙了半天呢。”力生不情愿的抱怨道。 枯瘦僧人手捻胡须,呢喃起来,“这倒奇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凌霄宗人把我们舍利还回来了?” “那弟子先带这位师兄去客房了。” “且慢,”枯瘦僧人叫住两人,“我有一件事情,希望你们能帮我做一下。” 俞寒闻言有些诧异,力生则道:“师伯有事吩咐弟子就是了,弟子能办就办,不能就找别人帮忙去,这位师兄不是本寺的,就不劳烦他了。” 俞寒听这力生如此说话,更为惊讶,心想此人当真是不太通世故,不料那枯瘦僧人却一点不生气,似乎习以为常。 “我这件事恰好与凌霄宗相关,若是有凌霄宗人帮忙最好不过。”枯瘦僧人朝俞寒说道,“这位小道长,你愿不愿意帮老衲这个忙,放心,肯定不会让你白忙活,我这里有两瓶上好的筑基期丹药,作为你的谢礼。” 俞寒一听心中苦笑,“丹药在下就不拿了,不知前辈有何事要代劳,若是在下力所能及的话,便走上一遭,不需酬谢。” 枯瘦僧人一笑,“小道长倒是热心肠,比力生这愣头青好多了,不过我自然不可能让你白费劲,不管事情成不成,都会给你些辛苦钱,若是成了,那么你想要什么酬劳都可以提。 “此事说来也不困难,就是比较烦琐,老衲我近段时间颇有些领悟,需要闭关,不能出去,只能找人帮忙了。 “五月初五,扶龙书院的于大先生与我有个约会,力生,你代我走上一趟,凌霄宗的谭峰长老也会到场,他手上有我需要的东西,我已经跟于大先生联系过了,到时由他出面,帮你商谈一下交易价格。我手上也有一件他需要的宝贝,你也一并带上,到时好商谈。 “小道长,你既然能归还本寺至宝,想来也是古道热肠之人,恰好你是凌霄宗人,若是帮我走一趟,相信商谈起来更加方便,若是能成,我必不让你吃亏。” 俞寒道:“这个…在下跟宗门长老之间并不熟悉,恐怕起不到什么作用。” 枯瘦僧人笑了笑,只当他自谦,“小道长如此品性,想来在宗门也是名气不小,群喜众爱的,怎么会不熟悉呢,放心,不管能不能起到作用,老衲都不会让你白跑的,我先送你一瓶丹药,希望小道长不要推辞。力生,你苦着脸做什么?” 俞寒刚要推辞,闻言也一瞧力生,只见他一张脸耷拉着,满脸的不愿意。 “师伯,与结丹修士的聚会,你还是找其他长老代劳吧,我们去干嘛呀?” “哼,他们那帮老顽固一向不喜我与外人交往密切,我这件事不能叫他们知道,其他弟子嘴巴大,我也不放心,就是你与众不同,我如此信赖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力生仍旧愁眉苦脸,枯瘦僧人补充道:“你要是帮我走一趟,回来我给你两本你从未看过的佛经秘籍,如何?” “真的!”力生将头猛然一抬,两眼放光。 “我骗你做什么?” “那行,给我吧。”力生说着两手一伸,便索要东西。 “等你回来再给,事还没办就想拿好处?” “师伯你不是说要去交易东西吗,不给我东西怎么交易?”力生奇道。 “这个啊…明天你再过来拿吧,我准备一下。” “好吧。”力生说完,直接带着俞寒找路回去,重新往客房走去。 “师兄等一下。”俞寒叫住他,还是向枯瘦僧人推脱,他对于这种事情毫无兴趣,并不想走这一趟。 力生这时却道:“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害怕,大不了我路上给你讲经,包你喜欢。” 俞寒犹豫一阵,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他目前也没有明确的去处,非要走一趟也没什么不行。 枯瘦僧人很是满意,依言将一瓶丹药递给他,俞寒也懒得再推,烦不胜烦,便直接收了起来,如此,那僧人就更满意了。 这一趟力生没有低头想事情,顺顺利利地将俞寒带到了客房,歇息一夜。 这一夜他好奇地将那新得秘术菩提心咒,仔细通读了一遍,并尝试修炼一番,第二日起来,俞寒先找方丈,前去辞行。 他早上走进大雄宝殿,不少炼气期小僧都已早早起来,忙碌其中,俞寒找到大殿执事,想见方丈一面。 经过昨天方丈当众感谢,那执事已认得他,向他说道:“昨天有相禅寺的大师赶了过来,方丈从昨天开始和他们一起闭门为人疗伤,到现在还没出来,道长不妨再等一等。” “原来如此,若是来不及的话,待会就劳师兄帮我传个话,就说在下先行告辞了。” “道长要走了吗?” “既然舍利我已经送到了,在此也无事,在下还有其他事要去做,就不多留了。” “如此也好,道长等到中午,用过午饭,若是方丈还未出关的话,再走也不迟。” 俞寒没有意见,等到将近正午,力生才过来找他。 “师伯的东西我拿好了,咱们走吧,早去早回。” “马上就开饭了,我们用过午饭再走不迟,我看看能不能跟方丈道个别。” 两人吃过午饭,执事道方丈仍未出关,俞寒不再等候,便与力生往山门走去。 走到山门,两人刚刚踏出白云寺的大阵禁制,从山门内便传来一声呼唤。 “道长留步!” 俞寒转头一瞧,一位筑基期的僧人匆匆追了上来,飞遁赶到两人面前。 “道长留步,方丈请道长回去一见,又重要之事要说。” “重要之事?是什么事?” “我也不知,方丈一出关,听到道长刚走的消息,便火速命我前来追赶,说务必要将道长追回,事关重大。” “那便走吧。” 俞寒见他说的郑重,便同他飞速返回,片刻便回到了大雄宝殿之中。 白眉老僧已在殿中等候,一见三人,道:“慧明,力生,你二人在这里等着,小友,你随我过来。” 俞寒一路跟随方丈走到一间密室之中,密室中有不少结丹大修士,还有几位服饰不太一样的僧人,似乎是那夜他偷窥所见的有相禅寺之人。 “方丈急忙追在下回来,不知是何要事?”俞寒忍不住问道。 白眉老僧开口道:“小友我问你,那百通盗怪吴通子将舍利塞在你怀中之时,有没有其他的动作?” “其他动作?”俞寒皱眉苦思,“我当时生怕他察觉到我没有昏迷,故而心思都在隐藏气息之上,并没有什么察觉。” “小友,不管你有没有察觉,此人既然将舍利放在你这里,便是打定主意,要等你出了我白云寺范围之后,再来拿回此物,既然如此,那他肯定在你身上留了追踪印记,你若是直接这样出我山门,恐怕大祸就要临头了!” 俞寒闻言悚然一惊,立即明白其中关窍,瞬间吓出一身冷汗来,心想幸亏方丈叫住了他,不然不光自己,连带着力生都要大难临头。 第一百九十五章 避灾 “多谢大师指点,如此想来,我当时好像感觉到后背有一点细微的异样,或许便是此人留了印记。” “无妨,我叫你回来便是要为你去除他的印记,有相禅寺的师兄,正好借你们金骨舍利一用,凭着两大舍利配合,能以最快速度解除此人身上所有异样存在。” 有相禅寺的几位僧人闻言有些犹豫,互相看来看去,其中一位红脸僧人似乎资历最高,此时站出来说道。 “无法师兄,非是我等推脱,只是我们这金骨舍利刚刚为师弟疗伤,耗费了不少威能,没有修养便再次动用的话,万一有损根本就得不偿失了,这去除个印记而已,方法多的是,未必需要用到舍利。” 方丈见状说道:“说来正是这位凌霄宗的道长帮本寺找回了顿悟宝舍利,要不是他,我们也救不了令师弟,正如有心师兄所言,去除印记十分简单,花费不了舍利什么威能,更不可能伤其根本,只是片刻功夫,不碍事的。 “虽然以别的办法也能去除,但一来颇耗功夫,二来我怕那厮有什么隐晦手段,我等探查不出,到时怕还是伤了小友性命,我等于心不安,到底不如舍利大法来得彻底。” “这…” 那红脸僧人沉吟许久,终于将口一松,准备点头,忽然旁边一位干干瘦瘦的僧人上前一步,拦住红脸僧人,此人和那拜托俞寒帮忙的枯瘦僧人身材相仿,但脸上一张嘴巴却奇大无比,显得十分怪异。 “无法师兄刚才说,是这位小道长归还了贵寺舍利?” “正是,不知有理师兄有何指教?”白眉老僧道。 “呵呵,指教不敢说,不过小僧一向心思细腻,做事严谨,觉出其中有些不对的味道来,本着你我两寺乃是同道,不得不说上一说。”那大嘴僧人行了个礼,笑呵呵说道。 “哦?有什么不对?”白云寺几人听闻此言,都感诧异。 “呵呵,有理师弟确实一向心思细腻,这个我等可以打个包票,几位师兄便听一听他的发现也好。”此时又一位有相禅寺的僧人出来说道。 “也好,那就恭听有理师兄讲解。” 大嘴僧又是行礼一笑,礼数周全,说句不敢,随后讲起来。 “小僧只是觉得有几点奇怪,当时舍利被夺,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方丈师兄却说这位小道长是昨天才来归还,那么这一个月的时间,不知小道长在干什么?” 大嘴僧说完第一点疑惑,不等俞寒酝酿说辞,便连忙接着说道。 “第二,既然那所谓百通盗怪在他身上做了印记,这一个月时间为什么没有找他?难道他这一个月印记失灵了不成?还是此人受伤太重,已经一命呜呼?这人手段不小,能从方丈师兄手底下跑路,想必不会这么容易死吧。 “第三,本来我怀疑这送回来的舍利有假,但既然治好了有用师弟的伤,自然不会有假,不过这就更奇怪了…” 大嘴僧罕见的卖了个关子,暂停了片刻,嘴角泛起意味深长地笑意。 “什么奇怪?”众人问道。 听到众人的询问,大嘴僧笑意更浓,立即说道:“此人乃是凌霄宗人,凌霄宗雄踞神秀东方,乃天下唯二的超级大宗,一向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得了宝物还有给人的道理?不去你家里抢就算大发慈悲了,更不用说是此等至宝,其中恐怕有什么不可明说的含义啊!” 说完大嘴僧朝俞寒一个躬身,连忙告罪,“喔,老衲心中疑惑,便有话直说,其中若有失言,还望小道长大度。” 此人说得有理,行得有礼,站得正直,笑得坦然,确实一派大师风范,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虽然白眉老僧听了心中微有芥蒂,但也生不出厌烦来。 有相禅寺的师兄弟们闻言都纷纷点头,觉得说得确实有理,白云寺中几人也觉得如此,朝俞寒望来。 俞寒一时倒想不出好的说辞,他在小白云寺门前地底下待了一个月,总不能说自己在睡大觉。 白眉老僧望了他一眼,随后说道:“阿弥陀佛,众生皆有,众相皆无,凌霄宗人如何,白云寺人又如何,不管此人一个月中去了何处,最终总归是来到了此处,途中或有艰难他想,仍是回归阳关大道,还请有相禅寺的师兄相助一二。” 白眉老僧此番话说完,那大嘴僧憋的一时无话可说,正积极摸索措辞,准备据理力争,红脸僧人此时却拦住了他,开口说道:“无法师兄智慧深广,既然师兄执意如此,我等受了贵寺恩惠,自然要出一把力,就请师兄施法吧。” 红脸僧人说着也取出一个不同凡响的小盒子,盒子一打开,入目一片金光闪闪,耀人眼目。 “多谢。” 白眉老僧一招手接过,随后取出另一个盒子,两枚舍利骤然飞出,一左一右悬在半空,宝光大放。 随后白眉老僧对俞寒说道:“不要动,放轻松。” 俞寒依言放松心神,只见方丈蓦地打出数道法诀,两手分弹左右两枚舍利,一个金光四溢,一个彩光闪耀,两者交相辉映,缓缓转动起来。 俞寒站在舍利正下方,闭眼感受,那白云寺舍利的彩色宝光洒在身上之时,他没有任何感觉,不过那金光舍利刚一照在他身上时,俞寒却感到了四肢百骸似乎有一丝呼应之感。 不过这丝呼应之感持续了没有多长时间,似乎在他体内游走了一遍,随后便渐渐微弱了起来,最终再也没有任何反应,重归寂静。 又过了一阵,白眉老僧一声轻吟,呼唤了俞寒一声。 俞寒缓缓睁开双目,发现两枚舍利已被收了起来。 “好了,你身上果然留了一道追踪印记,此刻已经完全消除,那百通盗怪不可能再找到你了,我看你似乎和力生两人有事,现在可以走了。” 俞寒看到从他后背抽出的一丝黑气缓缓消融,当即道谢:“多谢方丈相助,晚辈感激不尽。” “呵呵,这点小事相比小友送回舍利来说,不足挂齿,走吧。” 俞寒道别离去,见他走了,一位有相禅寺僧人冷哼一声说道:“这厮也不感谢我们,亏我等还拿至宝金骨舍利帮他去除印记。” 俞寒出来见到力生,两人再次往山门走去。他心中想到,虽然过去了一个月,但不知那百通盗怪是不是还在附近盘桓,若是发现失了印记,会不会在山门周边堵人,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自己,但还是谨慎些的好。 “力生师兄,白云寺有没有直接通到别处的传送阵?” “传送阵自然是有的,不过通往外面的传送都不顺路,而且还要花费五块灵石呢。” “无妨,灵石由我来出,我们便从传送阵走,以我们的遁速,一点点路途远近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传送阵传输距离越远,难度越大,自然灵石花费就高,这价值五块灵石的传送距离,万里左右便顶天了。 “那好吧,跟我来。” 力生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没心思知道,带着俞寒来到一座凉亭之前,亭中坐了位弟子,看守此处传送阵,见到力生便起身行礼。 俞寒取出五块灵石,两人在传送阵光芒一闪下,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另一座凉亭中,只是这一座凉亭布满落叶,周围是荒郊野外,没有路径通达。 俞寒落地一打量,发现这边的传送阵是单程的,只能出不能进,阵图被表面一层厚厚的灰尘掩盖,难以察觉。 “这边应该是中野山附近,山中有不少灵草,我们炼气弟子有时会传送过来找灵药,扶龙书院在东南方,咱们走吧。”力生望了周围一圈,对俞寒说道。 “中野山?这不是在大明河正中偏北吗?没想到这山中竟然盛产灵草。” 两人御起遁光,朝着东南方飞遁而去,不一会儿俞寒便看到了那条从小看到大的大明河,心中顿生亲切,只是他在下游生长,这一段却没有来过。 扶龙书院在大明河下游,往南走十万里,按理两人仍旧应该往东南方飞,但俞寒有心想看一看河流,便提议沿着此河一路飞遁,等到了地方再转而向南。 俞寒越看,越觉得大河两岸景色优美,有时会有城池坐落在两岸,人烟鼎盛,有时两岸则是荒无人烟的原始丛林,幽深而神秘,其中还隐隐有些杂乱的灵压散发出来,让俞寒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误打误撞闯进去的秘境。 力生遁速和一般筑基初期修士差不多,俞寒轻松松跟在一旁,觉得自己还没有发力,这让他感到些许惊喜。 因为他速度虽然要比起常人快上几筹,但在飞遁上却借用不了轻功的身法转向,如果不使用登云靴或是暗影隐舟一类法器,一般也快不了多少。 不过此时他的飞遁速度明显有了大变化,这变化和单纯的修为提升,所带来的速度提升不一样,这是因为他修炼的那部青影诀的功法,所带来的速度变化。 正如功法中所描述的一般,每一次境界的提升都会带来速度的进阶,但俞寒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次只提升了一个小境界,速度便提升了这么多,这让他难免憧憬起来,若是以后有机会提升一个大境界,那么速度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两人飞遁了大半日,力生觉得有些疲劳,扭头一瞧俞寒,宛如春日郊游,满脸怡然自得,惊叹道:“没想到…”他话一出口,便忽然停住想了半天,最后问道:“师兄叫什么来着?” 俞寒闻言一阵苦笑,道:“我叫俞寒。” “哦,是俞师兄啊…”力生忽然又停了下来,想了一阵,最后自言自语:“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俞寒为了更好的观赏大明河的风景,不自觉带着力生越飞越低,此时底下传来一阵微弱的呼喊声,飘入两人耳中。 “什么情况?”力生朝底下望去。 两人将高度又降低了一些,瞧了个清楚,俞寒道:“似乎是一艘货船遭了攻击。” “果然如此,我们去救他一救!” 两人互望一眼,默契地朝底下遁去,临近河面数十丈时,力生直接一声大喝:“贼人住手!安敢…” 他这一句话没说完,便被俞寒一把拽住,斜地里猛然一窜,往岸边密林之中落去,不见了踪影。 河面上正在货船周围厮杀的贼人忽然一愣,抬头朝天上望去,什么也没发现,一人问道:“当家的,刚才是不是有声音从天上传下来?” “管他什么声音,今天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挡不了老子劫货!大家伙听我号令,跟我上!” 船上之人似乎也听到了声音,一位富绅模样中年人一面奔跑,一面朝左右问道:“刚从是不是从天上传下声音来了?肯定是有神仙来救我们啦!” 正在拼命阻拦贼人登船的护卫头领听了,不禁一声长叹:“什么时候了,还发这种痴梦,有心思呼喊,还不如来帮忙守船!” 正当两波人激烈探讨与争斗之时,岸边忽然传来一声断喝。 “大胆强盗!还不快快住手!” 这一下众人都听到了,一时望了手上争斗,纷纷侧目寻了过来。 众人找了半天,终于在大船背面遮挡的对岸,看到了一个光头和尚并一位年轻小伙,手无寸铁大咧咧的站在那里呼喝。 那当家的哈哈大笑,“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坏我河上鬼何贵的好事,却原来是个小和尚。” 众匪人听完一齐哈哈大笑起来,那当家的朝力生喊道:“喂!我说小和尚,你是猪油蒙了心,还是念经念疯了?要不是你浑身上下摸不出半点油水,我抓都懒得抓你,否则单凭你这句话,我就让你去西天见你家佛祖。” “猖狂!竟敢亵渎佛祖,我定要抓住你!” 力生大怒,说着便要飞遁而上,又被俞寒一把拽住。 俞寒在他耳边说道:“不可使用法力。” 力生闻言哭丧了脸,“啊?我不是体修,只会法力。” 第一百九十六章 行侠 “那就交给我吧。” 俞寒说着往他身前一站。 “呦呵!你又是什么玩意,莫不是要给小和尚出头?让我看看你毛长齐了没有?哈哈…” 一窝强人闻言哄堂大笑,一个个抢着起哄。 “当家的,我瞧这两人八成是让驴踢了脑袋,见了我们不但不跑,还伸着脖子往前送。” “不光往前送,还赶都赶不走呢!” “当家的,我铁棍王五申请出战,前去会一会这两个二愣子,放心,绝对不会一下就玩完,保管让众兄弟看个过瘾!” 那当家的一听此言,也来了兴趣,转身朝这位王五望去,“哦?王五兄弟倒蛮会玩,快去快去,要是看得老子不满意,回来扒了你的皮!哈哈哈…” 那王五抱拳大声高呼:“请当家的放心!小人定然不辱使命!” 王五喊完这句,便大模大样朝众兄弟扫了一眼,脸上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随后朝前一个气势非凡的纵跃,跳上一艘快船,朝掌船的兄弟呦呵一声。 那掌船的也十分上道,抓起两只船桨,便一阵手舞足蹈朝对岸快速划去,嘴里还不停造势,什么王大兄弟威武,屁股一撅就是一条性命此类话语,满嘴倒个不停。 王五听得越发自满,眼瞅着小船离岸还有两丈远近,有意彰显能耐,也不等船靠岸,当即两腿一曲,卯足了劲往小船上一蹬,朝着对岸纵跃而去。 王五这一番显能耐,实际上十分冒险,因为根据他平时的水平来说,这段距离还是太远了些。 他仗着学过两年轻功,在寨子里有时和兄弟们打赌蹦远,一般他状态极佳,运气极好的时候,才能蹦出这么老远。 不过现在既然气氛渲染到这儿了,他又刚刚在当家的面前夸下海口,若是平平淡淡直接上岸,也未免太过跌相,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此刻他人在半空,虽然正对面就是俞寒二人,但王五此刻根本无心搭理他们,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河岸,心中紧张得不行,嘴里嘀咕着求神拜佛,这一次可一定要过去,万不能叫自己在众人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只听一声悦耳的落地之声进入众人耳朵,大家捧场般的喝一声彩,这声音落入王五耳中,更落入了王五的心里,犹如天籁。 现在他最大的任务已完成,顿时感觉是浑身一身轻了,所有的担忧紧张,全部化为了脸上浓浓的戏谑之色,望着面前尺许距离外的俞寒,笑得合不拢嘴。 不料就在他刚一落地,抬头打量之时,忽然觉得面前出现一股汹涌的真气,随后不知为何,自己竟保持原来造型,身体顺着来时的空中路线,倒飞而回。 不过这倒飞的力量似乎远大于他来时的力量,只见他面朝前方,屁股撅向后方,一路高歌猛进,一直倒飞回了当家的所在那艘主船之上,后面撅起的屁股撞在一个人身上,将一位强人撞落河中,自己却轻轻巧巧落在那人的位置上。 “好!” 这一下叫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如果说刚才他登岸的喝彩是捧场的话,那么这一次绝对是发自内心,众人毫不保留的热烈欢呼起来。 “王哥威武!” “王哥真乃天人也!” 当家的也惊喜交加,“哎呀!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还有这种本事!你藏的够深啊,不错,老爷我看得很满意,回头重重有赏!快过去接着来!” 众人一阵热烈追捧,但王五此时却晕头晕脑,呆愣愣地看着周围不明所以。 “大牛!还不上来,你钻河里抓鱼去了?”这时周围几人冲着刚才落水那人喊道,“放心,王哥就是拿你做个示范,又不打你。” 几人喊了一阵,忽然看到大牛直直浮了上来,再一瞧,已然是具尸体,不禁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王哥!你怎么一屁股把大牛撅死了?” 王五闻言惊慌道“不…不是我,”随后惊恐地一指俞寒,“是他!” “什么!”当家的也受惊不小,“隔…隔隔…隔山打牛?” 不过那当家的见多识广,当即发号施令,“哼!装模作样,大家伙跟我一起上,宰了这两个碍事的先。” 众人闻言一阵胡嘶乱喊,甩动兵器,划起快船朝俞寒那边奔去。 货船上众人见到这帮匪徒一时间换了目标,心中大喘一口气,那富商模样的中年人,从船舱一块窗户底下钻出脑袋,眼珠子四下一转,顿时大喜,连忙跑出来找到护卫队长。 “太好了!趁他们去杀那两个人,咱们快跑吧,看看能不能冲出去。” 那队长则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走不掉的,周围都被堵住了,找人去搬救兵才是正经事。” 说着这队长叫来一个轻功不错的年轻人,让他趁机溜出去,到附近城池中报官。 货船上人一阵忙活,忽然听到岸边一声鬼哭狼嚎响起,那护卫队长趴到栏杆上一瞧,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一个当先抢上岸的强盗,不知施展了什么惊人武功,居然整个人飞在了空中,而且是反方向飞在空中,最后此人扑通一声坠入河中,砸出一个大浪花来,他才惊人的发现,这强盗原来是给人打出去的。 一齐抢上岸的自然不止一人,只一眨眼功夫,又有三道人影倒飞而出,在空中划出三道优美的弧线,“咚咚咚”三声连响,河面上砸出三个大浪花,一时间热闹非凡。 这一下跟在后面的强盗立马惊到了,连忙将船停下,朝着他们当家的看去,想看看他的指示。 那当家的心中也吓得不轻,但此刻众望所归,见状仍旧强撑着大吼一声,“他就一个人,不要怕,我们车轮战耗死他,一起上!” 他如此一喊,众人跟着身形往前一晃悠,但随后谁也没有冲出去,互相瞟来瞟去,眼珠子乱转,都在等有什么人出头打个样。 当家的一瞧,连忙再次出口喊道:“大家听令,谁能打中这小子一下,回去赏二十两纹银!伤到他的,赏一百两!活捉…不了,谁能杀了此人,我让他当二当家,赏银一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人闻言,各自略迟疑了一阵后,立马就有数人跳了出来,挥舞着手中大刀冲了上去。 俞寒此时刚运转了一下内力,还没来得及活动手脚,见状不再连发雄浑掌力,转而上手和来人拆招打斗起来。 这一波上来的几人,见自己没有同之前那些人一样夸张地飞起来,不禁心中大松了一口气,随后连忙振作精神,各自施展出平生所学,不求立刻有什么大作为,只想偷偷摸摸碰他一下,也可以算是打到此人了。 俞寒此时与这几人近身搏斗,一下子便互相有了接触,第一个上来与其交手之人,没有料到一下就碰到了他,顿时大喜过望,只觉匪夷所思,不过还不等他高兴片刻,就发现俞寒手腕一转,将自己直接挑翻了出去。 随后其他几人同样得偿所愿,全部碰到了俞寒的身体,但也同样个个被他一招撂倒,顿时东倒西歪倒了一地。 此时后面一大波人正往前冲,原来他们见了有几人出头,心中也按耐不住,纷纷上前想分一杯羹,刚开始看到那几人竟然能交上手,于是连忙加快脚步,乌泱泱涌了过来。 众人看了片刻又见情况不对,想要扭头往后跑,但这时已经是人推人,一大波人挤在一起,退也退不出去。 恰逢俞寒打得高兴,直接冲入人群之中,顿时如狼入羊群,所到之处,没有一招之敌,从人群东边打到西边,又掉头过来从南边打到北边,冲的这一帮强盗,霎那间宛如百姓逃荒的滚滚洪流,乱冲乱撞、鬼哭狼嚎一片。 俞寒打完这一趟,彻底活动了开来,跳出圈子打量场中一眼,只见船翻人倒,掉落河中者不计其数,哭喊声拍水声吵得这一段大明河中,仿佛炸开的油锅一般热闹。 蓦地他眼光一聚,在纷乱的人群中发现了那当家的人影,正偷偷划起一艘小船要往外溜。 俞寒一个兔起鹘落,眨眼间赶到此人头顶,一手探出,揪住此人后领,直接将其提了起来,又脚尖一点,轻轻巧巧落到货船之上,一把扔在地上。 那当家的哎呦一声痛嚎,望着俞寒如见鬼神,连忙跪求饶命。 俞寒朝货船上望去,此时众人都挤在船头偷偷瞧他,那护卫队长见他看来,壮着胆子走上前来,抱拳说道:“少侠武功盖世,真乃神人也!在下佩服。” “你们船能走吗?能走就走吧,这是他们领头的,你要怎么处置?”俞寒道。 护卫队长看向当家的,说道:“此人乃是有名的水盗,若是交由官府,少侠可以领到大额悬赏,我之前已经派人通知官府了,少侠不如在此等候一番,我们也要收拾一下货船。” 那当家的听闻要将自己交给官府,心中暗吐一口气,当即跪在一旁一声不响。 “悬赏我就不要了,这人交给你,你自己领吧,我要先走了。” “哎…少侠请留步!” 俞寒扭头一看,一位富商模样的中年人连忙跑了过来,说道:“这位少侠不知高姓大名,我是长河商行的管事,想重金聘请少侠为我长河商行首席教头,待遇丰厚,少侠…” 俞寒没等他说完,便摆了摆手,随后轻身一跃,连踩河中两人冒出的脑袋,借力到了对岸,托着力生施展轻功,眨眼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没想到俞师兄竟然还精通世俗武功,而且还这么厉害,我看比起我们寺中不少练体的师兄弟,还要强上三分。”重新飞在空中的力生说道。 “过奖了。” “唉,我要是听无事师伯的话,修个练体功法就好了,也不至于只能在一边干看着。”力生说着叹一口气,似乎立刻便想修炼一个练体功法一般。 两人再次沿着大明河一路飞遁,俞寒估摸着按力生的飞速,一天顶多飞个两万里,问道:“力生师兄,你没有什么飞行法器吗?” “飞行法器倒是有一个,不过那是我炼气期时,寺里免费发的小法器,还没我飞的快呢。” “那就坐我的飞舟吧。” 俞寒一拍储物袋,取出暗影隐舟来,带着力生跃入其中,随后灵力一催,那飞舟嗖的一声破空而去,速度立马暴涨了一大截。 本来这飞舟速度就快,在俞寒筑基初期时,便能日行三四万里,此时他修为提升到了筑基中期,俞寒发现在他法力的加持下,飞舟还有加速的空间,只是他将修为压在筑基初期,也不好全速飞遁。 “俞师兄这法器品质可真高啊,凌霄宗的师兄人人都是这样吗?怪不得是超级大宗呢。”力生又赞道。 “那倒不是,像我这种品阶的飞行法器,也不是人人都有的,一般筑基修士还真没有这么多闲钱购买。” “原来俞师兄还是个富修啊!”力生又赞叹。 “额…我这法器是自己炼制的,成本还能接受。” “哇!俞师兄还是炼器师!” 俞寒觉得无论说什么,力生都能找到角度赞叹,干脆不再解释,只是微微一笑带过。 力生忽然抬起一只胳膊,将脑袋伸进自己大袖子中翻找起来,他摸了半天,终于将脑袋重新拿出来,脸上一喜,对俞寒说道。 “俞师兄,我这里有一件法器炼形图,你帮我看看。” 俞寒闻言有些好奇,只见力生手里拿着一卷陈旧还略显肮脏的,不知什么兽皮制成的皮卷,伸手将其接过来细瞧。 这皮卷入手极薄,宛如轻纱,其上密密麻麻刻了字样图形,似乎还真是一件法器炼形图。 “力生师兄,你帮我操纵一下飞舟,我细细揣摩一下。” “好。” 俞寒趁着此时正好休整一会,便将飞舟交给力生主持,拿着这一卷兽皮纱,坐到飞舟舱中沉心观摩起来。 不料他尚未坐下,飞舟便猛地一阵晃悠,俞寒一个踉跄撞在舱壁上,这飞舟朝一边倾斜过去,角度不小,眼看竟有翻转之势。 俞寒吓了一跳,连忙奔出来一看,正见力生手忙脚乱,胡乱催动法力想稳住飞舟,却反而越催越乱,飞舟东倒西歪。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兜兜转转 见状俞寒立马上前接手,一道法诀一打,飞舟立时平复下来,缓缓朝着前方平稳行进。 力生如释重负,不好意思地连连道歉。 “你不会操作飞舟吗?” “我从来没用过飞舟一类的飞行法器,我以前用的是个低阶飞袍,躺上面睡觉都行,就是速度太慢。” 俞寒心里一阵无语,随后教他一步步操纵适应飞舟,等到他操纵稳定了,再重新返回船舱中研读兽皮卷。 “咦!” 他没看多久,便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咦,觉得好生奇怪。 这兽皮卷上所载的确实是炼形图,不过却分辨不出究竟是不是法器的炼形图,但若说是法宝,却又更不相像,实在奇怪。 俞寒按捺住心中讶异,将所有内容整个研读完毕,心中思量起来。 这原来是一件护体宝衣的炼形图纸,炼制手法十分奇特,与现在的法器炼制法,以及法宝炼制法都不太一样,所以他竟分辨不出,其究竟是属于法器还是法宝。 不过这炼制手法虽然罕见,但他也不是看不懂,根据他的推断来看,应该不属于法宝一类,因为按照这炼制手法炼制完成的话,不需要以结丹期的丹火炼化培育,那么即使修为达不到结丹期,按理也能使用。 另外这件宝衣炼形图的材料选择也没有定数,竟是持着相当开放的准则,能找到什么材料来炼制,全凭自己本事,关键在于这上面记载的炼制之法。 这让俞寒更为诧异,这种炼制手法如果有创造者的话,那人一定是十分自信的,其根本不挑材料,只是提出一种炼制方法的设想,如果真的可以,那么未必只能用来炼制这一件宝衣,就是运用到其他宝物的炼制上,也是一种近乎万能的存在。 这就不得不让他感到惊奇了,虽然他在凌霄宗中,复制阅读过数以百计的炼器类书籍,但他去不了高层,在底下几层还没有碰见过这种迥然不同的炼制手法。 俞寒怀揣着心中激动,连忙跑出来询问力生。 “力生师兄,这兽皮卷你是从哪得来的?” “俞师兄你看完了吗?这炼形图怎么样?” “非常出色!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炼制方法。”俞寒不加掩饰地称赞道。 “真的吗!师父还说这个没什么用呢,这东西是我在我们寺中藏经阁一楼,一本古经文里面无意发现的,它本来藏在经书中间一个夹层里,我盯着那上面的一句话想了好几天,手上摸着摸着觉得奇怪,便将它掏了出来。 “我看不懂这个,拿去找师父,他看了一遍,说只是个法器炼形图,又说一楼都是免费书籍,想来也没什么厉害的,便不在意,我却好好收了起来,果然,这上面法器不一般吧?” “的确不一般,你好好收着吧。” “那你会炼吗?我看这上面画了一件好像袈裟宝衣的法器,我十分喜欢,你能不能帮我炼制出来。” “炼制应该可以,只是这宝衣炼制材料不限,不管什么炼制方法,总归是材料越好威力越大,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好材料?”俞寒回答道。 “材料?我没有。”力生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俞寒一想也是,他怎么可能会有材料,自己纯粹是多问。 “俞师兄,你手上有没有什么不错的材料,不用太好,我主要喜欢那件袈裟模样的衣服,我还有不少灵石,跟你买一点材料。”力生又道。 “我材料倒是有不少,不过要炼制这种宝衣的话,还是差了一点,等到了扶龙书院,我再去他们坊市里采购一些就够了,我来操纵飞舟,全速飞遁的话,到了地方应该还能剩不少时间,我正好还要炼制几个法器。” 说罢俞寒接过手,飞舟方向一转,划出一道弧形,向着扶龙书院全速前进。 三日后,飞舟来到一处风景秀丽的连绵群山上头,从空中俯瞰下去,但见山势小巧,水色碧绿,山不高耸却如置云端,水不深广却似花簇锦。 俞寒见过不少名山大川,清奇巍峨者不计其数,但像这般秀美的山势,还是第一次相见。 “力生师兄,我先去那扶龙书院在外的一处坊市购置材料,你是先去他山门联系那位长老,还是随我一起?” “我们分头行动吧,我先去扶龙书院找人。” “那好。” 力生说完便从飞舟上飞遁而出,俞寒则按落舟头,向附近坊市位置飞去。 扶龙书院的坊市建筑,和俞寒在别处见到的也差异极大,到处都是亭台楼阁,白墙青瓦,书卷气十分浓郁。 俞寒感到新奇,将这坊市好好逛了一遍,买了一些上好的丝布之类的炼器材料,刚要去租借地火室,突然收到力生的传音符,让他速去扶龙书院山门前相见。 俞寒不知何故,心中疑惑,当即出了坊市,朝扶龙书院所在龙御山极速飞去。 没一会儿功夫,俞寒遁入一处秀丽异常的山半腰,迎面清风徐来,处处嫩柳扶风,好一派沁人心脾的怡人景色。 俞寒一入此地,便觉心旷神怡,不过随后他又眉头一皱,这看似优美的风景下,却暗藏一丝杀力十足的禁制影响波动,虽然十分细微,但俞寒太过熟悉,仍旧是感知了出来。 他又给力生发了一张传音符,找到扶龙书院山门前,力生正等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位儒生打扮的男子,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怎么了,这么着急唤我前来?”俞寒问道。 力生见他到来,哎呀一声连忙说道:“这位扶龙书院的师兄说,于长老如今不在宗门,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这如何是好?” “不在宗门?你师伯不是说通过信,约好了吗?”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俞寒见力生模样,也没有处理事情的能力,向那位儒装男子一拱手,“敢问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那儒生连忙作揖还礼,“哦,小生山过微云季功为,今日当值山门执事,不知这位师兄尊姓大名?” “在下俞寒,请问贵宗的于长老去了何处,我等受白云寺无事禅师吩咐,前来赴约。” “原来是俞师兄,久仰久仰,本来五月初五众长老基本都在宗门的,但最近出了一件事,不少长老都跑去天林城了。”季功为施施然讲道。 “天林城?去那里干什么?”俞寒心中泛起微澜,不由得生出一股狐疑来。 “两位师兄还不知此事吗?这件事最近可闹得挺凶的,灵兽谷大长老仅有的两位后辈子嗣,前段时间在天林城遇难了,灵兽谷全力探查,却至今原因不明。 “而且此事似乎是在城中繁华地段,一处凡人开设的店铺中发生的,当时惊动了城中巡防卫兵,不少凡人都知道了,以为是妖怪作祟,这倒还好,若是有人察觉到是修仙者之事,那就公然违反了修仙界自古有之,不得介入凡人事务的准则了。 “因为天林城乃是皇都,此事引响极其恶劣,已经由凌霄宗出面,召集林国各大宗门,前往天林城举行多方会谈,商谈此事,主要向包括散修在内的所有修士,明确重申修仙界各大准则,维护秩序规矩。 “本宗的于大先生德高望重,故此前往参加,其他各大宗门也去了不少人,你们还没听说吗?尤其是灵兽谷的,还在追查此事,差不多小半个宗门都派过去了。” 俞寒闻言大吃一惊,虽然心中猜的八九不离十,但还打算再确定一下,问道:“那个…季师兄可知灵兽谷大长老那两位子嗣是何年纪模样?” “师兄这可问对人了,别人或许不清楚,小生刚好见过这两人,说起来还有些交情,只是没想到如今天人两隔了,哎… “那隋大长老两位子嗣一男一女,男的叫做隋文杰,天赋异禀,年纪不过三十,便修炼至筑基中期境界,女的还是个女孩,如今算来也不过十三四岁模样,更是少见的拥有正金之体这一特殊体质,两人都是前途无量,没想到竟然稀奇古怪的陨落了。 “为此听说那隋大长老生死关也不闭了,强行出关来找寻凶手,不过怪就怪在,连他一个元婴中期大修士也找不到蛛丝马迹,甚至连此事发生的缘由也搞不清楚。” 俞寒听了描述,心中确信无疑,当时那兄妹两人便是这隋大长老的子嗣了。 所幸听这季功为的说法,那隋大长老似乎也没有查到自己和这事有关,这倒让他松了口气,因为就算人不是他杀的,但只要有了瓜葛,这隋大长老盛怒之下,难免会做出泄愤之举来,何况他即使出来说明此事,并说与自己无关,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那师兄知道凌霄宗的谭峰长老有去天林城吗?” “这个我却不清楚了,我只听说凌霄宗前去主持会议的,似乎是他们第十二太上。” “十二太上?”俞寒心中嘀咕,随后朝季功为抱拳说道:“多谢师兄相告,因为白云寺的无事长老与贵宗于大先生有约,我等受了委托,不知师兄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联络上于大先生,在下万分感谢。” “联络于大先生?这个我也没有手段,我跟于先生不熟,两位不如直接前往天林城好了,到了地方各宗都聚在一起,相信不难寻找。” “这样吗…” 俞寒沉吟一阵,“也好,虽然也不是多着急的事,但左右无事,过去找他也行。” 俞寒跟这人告辞离去,带着力生坐上自己的暗影隐舟,又掉头往天林城方向全速飞遁。 天林城离白云寺不算远,上次俞寒在地底一阵遁走,便跑到了白云寺山下也可见一斑。 去天林城的路上俞寒不再游山玩水,速度快了不少。 路上俞寒不停思量,这件事引起的反响会如何发展,不过说起来也当真是荒诞不经,这兄妹两人恐怕自己也想不到,当初踏入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铺子,会让自己离奇死亡,若是可以重新选择的话,不知他们还会不会踏进去。 力生在路上抱怨道:“唉,这件事怎么这么麻烦,我看要不我直接回寺里,跟师伯他说明情况,让他另找人去好了。” “天林城离你们白云寺又不远,不如先过去看看,真的搞不定再说也不迟。答应了别人的事,还是要先尽力尝试完成的好。” 两人到达天林城已经是五日之后了,俞寒在城外找了个地方,两人落下脚,尽管按照季功为的说法,此时应该众修士汇聚,但如此广袤的天空,他也碰不上飞行的修士,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聚集。 俞寒先带着力生来到城中,让他在一家面馆吃点面条,自己则换了一副新面孔,直接去听风楼打探一番,也省的到处瞎找。 他此番被带上了听风总楼的四楼,俞寒好奇地打量一番,发现和其他听风楼五楼差不了多少,只是空间大了数倍,装饰更加精美。 “呵呵,道友想必身处僻壤,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此番凌霄宗召集众宗,主持会议就在城外接天峰顶举行,为此,本楼还好一番忙碌呢,那灵兽谷人觉得我们听风楼总楼就在天林城,肯定知道此事,甚至怀疑此事就与本楼有关,但我们根本也搞不清楚,还耗费了巨大心力追根究底,仍旧一无所获。” 坐在俞寒对面的,是一位炼气十二层的男子,修为比其他城中接待者高的多了,这人说着说着,竟有些生起气来,言语之中对灵兽谷颇有些不客气。 俞寒听完他这话,却有了些别的意见,心想自己花那么多灵石让他们找人,这帮人现在似乎把精力都放在了追查这件事情上,怪不得他还一点消息没接到呢,看来过几天有必要再找那刘总管,好好敲打敲打,提个醒。 “多谢相告,告辞。” 俞寒也不啰嗦,直接出了听风楼,来面馆找力生。 他到了面馆,四下一瞧,却不见了力生人影,心中叹一口气,去找店老板询问,因为是个光头和尚,老板也印象深刻,当即给他指了个方向,道:“那位小和尚啊,跟一个黄花大闺女跑了,好像听说是去青青小楼。” 第一百九十八章 会和 “青青小楼?在哪里?”俞寒讶异至极。 “你顺着这路走到大路口左转,一直往前走便能看到招牌,嘿嘿,男人都爱去。”老板发出一声窃笑。 俞寒不管这老板的笑,顺着他指的路连忙追去,他脚力极快,即使不飞不遁,也一会儿到了地方。 “青青小楼。” 看着匾额上的招牌字样,俞寒眉头深锁,换了副面貌往里走去。 一进门便有位花枝招展的大娘,眉开眼笑地朝他贴过来,嘴里哈哈哈地一骨碌说了一大串,俞寒一句没听进去。 “请问,之前有没有一位光头和尚进来这里?” 大娘也没听他讲些什么,仍旧嘻嘻哈哈自顾倒豆般地讲自己的话,活像个话痨鬼变出来的。 最终两人在拉扯了十余个来回之后,大娘奇怪地问道:“哎呦,哪有进来找和尚的,客人真好玩,不过方才是有个和尚进来了,他应该在二楼八号房间…” 俞寒脚下一动,便将大娘甩在身后,转瞬来到二楼八号房间门口,神识往里一探,果然在此,门上还布了一层防护法术。 俞寒当即屈指一道灵光弹出,房门滋啦一声砰然洞开,房中三人一齐惊愕地看过来。 “什么人!” “谁!” “你是…” 三个人三道声音响起,这三人两女一男,男的自然便是力生,此时没认出俞寒的易容,好奇地打量过来。 另外两位女子都是修士,一个修为在筑基中期,一个只有炼气顶层,两人打扮都很娇俏,一见房门忽然洞开,皆是大吃一惊,刚要有所动作,俞寒已抢进门内。 俞寒一闪而入,房门又唰地一声牢牢关上,随后挥袖打出一团灵光,重新布下了一道坚韧得多的屏障,将房间封闭了起来,出口道。 “你们是何人?为何带他来这里?” 那筑基中期女子此刻打量出俞寒修为,不过只有区区筑基初期,当即面色一松,转而一声轻哂,也不说话,只是眼神轻浮地向他瞧来。 俞寒一与其对视,忽然感到神识一滞,不由得一阵恍惚,只觉这女子虽然一开始看起来十分浮夸,但此时似乎也挺好看。 这感觉只持续了片刻,随后他心底猛然一惊,一股清明涌上脑海,顿时清醒了过来,不禁一阵后怕,随后双眼神色陡然一变,便翻手一柄利刃凝结而出,嗖的一声朝那女子激射而去。 “怎么可能!” 对面那筑基中期女子见自己法术失败,也吃了一惊,不过尚来不及发表心中感想,便见对手直接一道利刃打了过去,当即又惊又怒,心想一个筑基初期修士,也敢对她动手? 此女连忙激发出护体灵光,随后单手拍向储物袋,此时只听“锵”的一声击响,那利刃已直直撞击在她的护体灵光之上。 “好快!” 此女一柄法器尚未取出,便见那利刃与自己护体灵光一阵短暂交锋,随后灵光砰的一声碎裂开来,那利刃却尚未消散,不过已势头大减,仍旧向她面目射来。 虽然不想躲闪,这样会让她看起来略显狼狈,但此刻危急关头,此女仍然是下意识的将脑袋猛往一边甩去,带着身躯朝一侧躲了开来,这才将一柄装饰精美的软鞭抄在手中,俏眉冷对此人。 不过令她又吓了一大跳的是,此时对面那个突然闯入之人,竟然毫不停歇地,又连发了数道法术猛攻而来,似乎竟是一下就要和她不死不休的架势。 这数道法术看起来五彩缤纷,有闪着金光的飞剑,青蒙蒙的木刺,蓝盈莹的水枪,红艳艳的火蛇,以及黄澄橙的土锥,当真是美轮美奂,一点不比她手中软鞭差上分毫。 此女虽然不是不能应付得了这种攻击,但她却从未见过这种攻击方式,这时尽管自己修为高深,也不免有些心里没底,连忙猛挥手中软鞭,也不管什么章法了,直接团成了一个大光球将自己牢牢护在其中,生怕挨到一点这璀璨夺目的攻击。 等她催动软鞭法器,承受了差不多数息的法术轰击之后,刚一感到这冲击力终于断开,连忙撤去光团,要看清对手是何许人也,不料接下来又看到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那人竟又聚集了一大波法术凝于身前,转眼就要催发的架势。 这让她虽然心高气傲,但忍不住脱口喊出一句话来。 “且慢!且慢!道友听我讲句话!” 俞寒听了她这话只略一迟疑,仍然打算挥出这波攻击,不过力生此时连忙开口道。 “这位师兄且慢动手,有话好好说!” 俞寒将手上动作一停,身前凝聚的一大片五颜六色,渐渐消融而散,他道:“是我,俞师兄,你跟她到这里来干什么?” “啊!是俞师兄!”力生盯着他瞧了半天,恍然大悟。 “道友一见面就开打,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被俞寒一通猛攻的那女子此时缓过了劲,看到俞寒身前的法术消散,顿时又有了底气,脾气也重新还了窍、归了位,再次成为之前那个有血有肉的完整人物。 “你们是什么人?骗他过来干什么?”俞寒也不睬她问话,反问了一句。 “你…你别以为我怕你!” 那女子又撂一句狠话,此时一直躲在旁边的那个炼气期女子开口说道:“师叔,我们还是去接天峰吧,师父找不到我又要发脾气。” “慌什么,你不是要见你情郎吗,他肯定在城里晃悠,凌霄宗人向来最后一个到场,他不可能在接天峰的。” 这炼气女子听到这话,脸上一红,扭捏道:“师叔…”随后又不说话了。 “两位是百花宗的?”俞寒猜道。 “是又怎么样?” “两位既然是百花宗的,这位师兄是白云寺的,林国九宗本该和睦相处,你为何要骗他到这里来?” 那女子闻言一滞,吞吐道:“谁说我…骗他过来了?我只是随口一说,逗逗他而已,谁知道这小和尚傻里傻气,真跟着我来了。” 俞寒转向力生,“你怎么来这里的?” 力生一挠头,“我本来在面馆吃面,后来来了两位姑娘,就是这两位。” 那筑基女子闻言将头撇过,一声冷哼,炼气女子则头颅下垂。 “这位姑娘跟我说,看我长得很像我妈,我一听,便问她,你见过我妈吗?她说自然见过,不然怎么知道我长得像我妈? “我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不过我自幼就没见过我妈,便想向她问问看,我妈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说这还不简单,你跟我来一个地方,见了那里人的样貌,就知道我妈长什么样了,我便跟着她到了这里。 “哎,这位姑娘,你还没告诉我,我妈到底长什么样呢?”力生说着又向那女子问道。 “呵呵…”这女子听了力生讲述,又一阵窃笑起来,忽然目光瞥到俞寒脸色,顿时噤若寒蝉,仿佛活吞了只苍蝇一般,笑了一半生生止住。 “那个…我看错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这女子拉着那位炼气期女弟子,警惕地朝着门口走去,俞寒蓦地一手横出,拦在当中,手上灵力吞吐不定,那两女子一见,顿时心头一跳。 “干嘛?你想在这里动手不成?你忘了这里是因为什么聚会了吗?”那女子瞬间想到这个理由,觉得十拿九稳,当即气势一壮,喊了出来。 力生此时则大叹一口气,道:“啊?看错了?那好吧,小僧也要先告辞了,俞师兄,你找到于先生在哪里了吗,我们赶紧办事去吧。” 力生说着略显失落,接着便动身往门口走去,转头一瞧俞寒,见他没有走的意思,伸手拉了他一把。 力生走到门口时一手收在胸前,掐指往前一弹,屏障应声而破,随后跨步出门,两人往天林城外而去。 “如今凌霄宗会同九宗在城外接天峰会合,于先生应该也在那里,我们过去吧。” 俞寒说着抬手在脸庞前一抹,一片霞光闪过,转眼变成了一副光头模样。 力生见了奇怪,问道:“俞师兄,你怎么又变成僧人了?” “方便一些,等去了接天峰,就说我们都是白云寺的,我是你师弟。”俞寒解释道。 “你是我师弟?那你叫什么好?” “就叫力…力气,对,我是力气。” 接天峰高耸入云,位于林国皇都城南百里之外的连绵群山之中,这群山也不一般,乃是一条绵延千里的环形山脉,将天林城南方整个包裹在了其中,成了都城南方一道天然的最大屏障。 相传林国定都之时,曾有术士言道,此地北依大江,南环群山,物产富饶,民丁兴旺,进可攻,退可守,正是万古伟业奠基之处。 尽管这一座山脉相当不得了,但却意外的没有孕育出灵脉,不说大灵脉,小灵脉也没有一条,甚至一丝灵力也没有在此出现,这在从前曾让不少修士,怀揣着欣喜的心情来到此处,却各自失望而去。 而接天峰位于这一条山脉深处,乃是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而且要远比其他山峰要高得多,鹤立鸡群一般的矗立在群山拱卫之中,高不可攀,非凡人可以企及。 俞寒二人穿破接天峰外围一圈云层,径直往峰顶飞去,在一圈禁制阻挡之前停了下来,俞寒发出一道传音符,不一会儿来了身着清白道袍的中年男子。 “凌霄宗的?”俞寒心中略有些讶异。 这两人修为一个在筑基初期,一个在筑基后期,见了两人询问,“来者何人?”语气颇不客气。 “小僧白云寺弟子力生。”力生说完这局就没下文了。 “小…小僧也是白云寺弟子力气,前来找寻本寺参会师叔伯。”俞寒接口道。 “白云寺的,看也看出来了,进去吧,里面各宗大修士云集,进去之后可不要胡冲乱撞!” 这两人又言辞威严的说了两句,便放了两人进来。 两人上了峰顶,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只是目前已被凌霄宗及九宗临时征用接手了,大殿各处都可见到几位身着清白道袍的筑基修士,矗立在各个要点。 “不知道他们接这趟任务能挣多少?”俞寒心想。 “你知道你们寺里这次来参会的长老是谁吗?”俞寒问道。 力生则摇了摇头。 “算了,自己找吧。” 俞寒四下一扫,看到两位儒生打扮的修士,连忙上前见礼。 “两位师兄,不知贵宗于大先生在何处,我等是白云寺弟子,受师伯嘱托特来相寻。” 那两人道:“于大长老交友甚广,此时趁着会谈未启,正与金丹峰的孝肖真人,百花宗的炎姬仙子,河阳坞的曹长老等,在后峰观星长亭交流心得。” 俞寒告谢,随后径直往后峰走去,后峰一座长亭建于一处危崖之上,沿着悬崖一路往上,竟比前峰还要高上一截。 长亭外侧并无丝毫禁制屏障之类,甚至能听到亭上之人交谈之声,似乎光明正大,毫不忌讳叫人听了去。 俞寒带着力生走到长亭底下,不敢直接向上攀登,乃高呼一声:“晚辈白云寺子弟,奉本寺无事长老之命前来赴约,敢问扶龙书院于大先生是否在此?” “原来是无事禅师的事啊,怎么他自己没有过来吗?上来吧。” 没有让俞寒久等,紧接着亭上便传下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叫人一听便觉此人和善至极,倍生亲近之感。 俞寒带着力生登上长亭,入目是五位修为高深的长老散坐其中,俞寒根据方才扶龙书院的修士所说,大致能分得出来。 那位面容和蔼、正笑呵呵地朝他们走来的清须老者,自然就是正主于大先生了。 在几人围坐的圈子中央,那位一袭红装的艳丽妇人,应当是百花宗的炎姬仙子。 炎姬仙子一旁离得最近的,身穿灰蓝色道袍,言辞之间甚是恭维炎姬仙子的中年道长,以及本来坐在于大先生身边,头上戴了一顶水蓝色丝帽的中年人,应该便是孝肖真人与曹长老两位了。 另有一位形象冷峻,单独待在一旁,靠在一根石柱上的男子,戴了一顶遮掩面容的纱帽,俞寒想不出是何人。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亭上亭下 俞寒与于先生见礼完毕,言道:“无事师伯因为最近颇有感悟,需要闭关,无法前来,特命我二人去赴约,不料我师兄弟二人到了扶龙书院,又得知于大先生到了此处,于是又一路找了过来。” “原来如此,倒是难为你们二人了,无事大师的事,我已经联系了凌霄宗的谭峰长老,差不多过几日才能过来,两位小师父就先在这里等上几日,到时候老夫亲自帮你们说和。” “如此就多谢大先生了。”俞寒谢道。 “是哪几位道友在亭上交谈,可有什么见不得之事?” 这时亭下忽然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似乎十分不客气。 “哈哈…”于大先生笑道,“本来很见得人,但魏兄一来,恐怕就未必见得了人了。” “哼!于先生还是这样风趣。” 说话间,一位面目凶恶、高头大马的厚袍男人,踩着重重的步子迈了上来,将脚下石阶踩得砰砰作响。 这人一上来便将所有人扫了一眼,直接将俞寒力生略过,看到那位靠在石柱上的纱帽男子时,两眼蓦地一眯。 “这不是咱们郭大剑客吗?想不到你也会来听于老头吹大牛,怎么,难道是于老头的三寸不烂之舌,又有了大长进?” 这位魏姓长老说完,那靠在柱子上的纱帽男子没有理睬,于先生却开口道。 “魏长老,你灵兽谷现在忙的很,你怎么有空跑这里揶揄老夫来了?” “别提了,老子为了此事,鞍前马后忙活了一个多月,谁知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连听风楼查了半天,也查不出所以来,只知道当时在场的应该是十个人,最后却只有九具尸体。” “哦?那这还不明显吗?那第十个人肯定就是凶手啊!” 这魏长老却大摇其头,“不是,不是,根据听风楼的调查,那第十个人也查出来了,乃是一位听风楼自己的探子,不过炼气顶层修为,比起其他人修为差远了,而且现场还有雷光珠的残留痕迹,想来那第十个人肯定连渣都不剩了。” “那是何人所为?” “你问我?我还特意过来问问你的意见呢!” “哈哈…”于大先生又是一阵打马虎的笑声,“看来此事除非是以传说中的天仙手段,以追溯时空的溯时纠察神镜,来回溯当时发生此事的具体情境,才能得到结果了。” “溯…什么神镜?”魏长老闻言起了好奇心,其他人也似乎来了兴致,一齐望了过来。 “那只是相传飞升仙界之后,才会存在的一种蕴含时间法则之力的神奇镜子,乃是仙界纠察部一门压箱底的宝物,正是用来探查过去发生的隐秘之事的神物。”于先生见状也不卖关子,坐下来慢悠悠的说道。 这一番话顿时引起了众人兴趣,那位形象冷峻的郭剑客也不禁离开了石柱,围了过来。 “呵呵,”那炎姬仙子娇娇一笑,“于先生还真是博学的紧呢,连仙界之事都知道,可否能再跟我们说说,那仙界的秘闻哪?” “这话可就太抬举老夫了,那仙界秘闻莫说是我,就是上界大能也未必清楚,我又哪里知道,只是偶然在一些杂书上看到些许传闻而已,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呐。” “哼!你这老头,勾起人心思来了,又一把打断,好像给人吃了一口神丹仙药,还没下肚呢,又一把给我扣了出来,真是气人!”魏长老愤恨一声。 于先生闻言哈哈大笑,“诸位还是好生修炼吧,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于事无补,若是真的大道可期,未来也不是没有机会亲自去看上一看!”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没了声音,各自眼中暗藏精光,俞寒仔细一瞧,那是一种无比渴望与期盼的神采。 力生则没有这种眼神,他忽然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小僧刚才面条吃多了,想放一个屁,恕罪。” 说着力生便走远几步,转过身去,屁股微微下沉,准备酝酿完事。 那魏长老首先回过神,当即大喝一声,“妈的!滚远点,给老子去下面放去!” 力生闻言生生憋了回去,快步走下亭子,这一下众人都回过了神。 “这白云寺的和尚怎么都一副傻样!” “话不能这么说,无事大师还是很开明的。”于先生道。 “对了,我是过来问于先生的,难道你也没有办法找到凶手?”魏长老又道。 “你们追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我有什么办法,不过你不妨推理推理,想想隋大长老那两位子嗣,可能都有哪些不对付的,或者得罪过什么人。”于先生想了一想说道。 “这个我们也曾查过,不过除了本门的长老,其他大修士他们几乎没怎么接触过,要是曾经起过冲突的,这里便有一位。” 魏长老说着朝那位郭剑客瞪了一眼,“听闻郭大剑客有三位高徒,这三人颇有些名气,关键是还名师出高徒,也爱模仿蓝山国的上微神剑宗。 “那上微神剑宗新一辈之中,有飞雷三剑客,这三人便叫做什么追雷三剑客,哼!当真是贻笑大方。” 魏长老说完,那纱帽男子浑身气势猛然一盛,怒道:“你说什么?你说谁爱模仿上微神剑宗?” “那自然是你三位徒弟了,不然他们为什么叫这外号?” 于先生见此连忙出来打个哈哈,“魏长老有话说话,何必说这些不相干的,还是想想那两人到底得罪过什么人吧。” “不瞒你说,我这两位师侄,曾经便与他三个徒弟有过矛盾,这三人虽然单打独斗没什么本事,不过这三人似乎修炼了一门合击之术,三人联手之下,倒也有几个把事,当然,若是单凭这三人,那也不可能害的了我二位师侄,不过他们要是请了什么帮手,那就不好说了。” “胡言乱语!”郭姓剑客当即反驳,“我三名徒儿一个月前根本就不在林国,他们三人前几年开始就去蓝山国游历了。” “你怎知他们不会偷偷回来?” “两位道友先息怒,魏兄不妨再想想,除了郭兄三位徒弟,令师侄还有那些得罪过的人?”一旁看戏的那位曹长老也出来打个哈哈。 “你要这么问,那还真不少,我这师侄天资聪颖,谁没有得罪过呀…我是说,嫉妒他的人可真不少。比如说贵宗河阳坞的几位杰出新秀,那叫什么关纪的,还有个叫曹什么茂的…” “魏兄,话可不能乱说!”这曹长老本来一脸看戏的嬉笑之色,此时忽然吃了脏东西一般,脸色难看,那曹则茂正是他的儿子。 旁边几人见了曹长老吃瘪的表情,忍不住呵呵笑起来,那魏长老又道。 “还有百花宗的几位有名的筑基修士,也与我师侄有过纠葛…”那炎姬仙子笑容消失。 “还有,金丹峰有几个炼丹师,曾经还非要赖我师侄丹药钱,也是不对付的…”孝肖真人哈哈大笑的时候一口呛到。 “那什么…” 魏长老还待再说,于先生连忙打断,“好了好了,依我看此事只有请天仙帮忙,否则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我还没说完呢,还有扶龙书院也有…” 那魏长老兀自喋喋不休,于先生连声咳嗽,将其打断。 此时力生再次爬了上来,见于先生连声咳嗽,问道:“于先生也会得伤寒吗?小僧所修功法可以疗伤祛病,要不要我为先生施展一二。” “额…不必了,多谢小师父好意。” “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俞寒好奇问道。 “噢,我本来是屁到临头,一下就能完事的,但被这位长老一喝,我走下去之后,不知为何它一时没了反应,好像是不愿意出来似的。 “我只得在下面在酝酿酝酿,后面来了位师兄,大模大样的往这里走,他长得不算难看,但我一瞧见他,屁立刻就出来了,正打算上来,那师兄找我问话。 “他说你这秃驴,见面就放屁,是何道理?随后问我上面说话的是什么人,我说上面是于大先生和几位朋友聊天。 “他又问我都谈了些什么?我说…”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来打探我们谈话?是筑基的后辈?”力生没说完,就被一人大喝了一声,此人却不是魏长老,乃是河阳坞的曹长老。 “是筑基修为,他自称什么多情公子,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多情公子?那是什么玩意?是你们宗门里的人吗?” “不是,没听过,刚才是有一些筑基弟子往后面走,不过逛了一会就离开了,谁知道到底是谁?” 于先生此时开口,“你且说说你怎么回答的。” “是,”力生再次开口,“我说上面在说好好修炼,修炼好了能去看镜子。他奇道,看镜子?看什么镜子?我说我也不清楚。 “那位师兄想了一会儿,随后哈哈大笑,说道,这帮老家伙修为高深,却也臭美的很,还一天到晚惦记着照镜子。 “接着又问我,上面是不是有女长老在?我奇道,你怎么知道?他微微一笑,好像一切都了然于心了,说句什么果然如此,不知这老娘们多大了,可还带劲?随后便转身走了,我却是一点也不了然于心,根本看不懂他在干什么。” 力生说完抬头一打量众人,只见他们各个都气愤莫名,尤其是那位炎姬仙子,脸色更是难看至极,朝力生咬牙问道。 “那人长什么模样,你可还记得?” “长得不难看,难道他也要照镜子?” “我是问你他有什么特征没有?” “特征?我想想,哦对了,他好像鼻子上有颗痣。” “没别的了吗?” “没了,我只记得这一点。”力生摇了摇头。 “好好好,我定要将他找出来,抽筋扒皮!” 俞寒本来还想听些谈话,此时见状连忙朝于先生开口道:“于大先生,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若是谭峰长老来了,麻烦再通知我们一声。” “也好,你们先走吧,到时候我会叫你们的。” 俞寒拉着力生快步离去,到前峰找到凌霄宗负责修士,分了个房间暂且休息。 次日起来,俞寒便让力生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不要乱动,自己则往外走去。 昨晚听了不少修士谈论,他已知道了会谈在明天举行,今天参会修士差不多全部都到达了接天峰,虽然商谈主事人都是结丹期以上修士,但也有不少筑基、甚至炼气弟子,被宗门长老带了过来,使得峰上热闹非常,仿佛回到了之前拍卖会时的景象。 这些筑基炼气修士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严肃的氛围,宛如出门游玩一般,又好像逛坊市似的,各自组成一些圈子,有的去天林城中闲逛,有的则在峰上或者下了峰找个地方,自己拉人组织起了一场小型交易会,将自己宗门内的一些特色,拿出来换取其他宗门的稀罕玩意,还颇受欢迎。 这些事情已经持续了多日了,今日似乎达到了一个高潮,俞寒刚走出居住区域,便被两位不知道是哪个宗门的筑基修士喊住。 “这位师兄请留步。” “两位师兄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们组织了一场筑基修士之间的小型交易会,就在接天峰旁的一座山头之上,目前已经有二十多位道友答应前来赴会,机不可失啊。” 那两人说起来信心满满,因为能一下凑齐这么多数量的交易会,在这几日的交易会中,已经算是规模很大了,对方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俞寒还是没有兴趣,“不好意思两位师兄,在下没有什么宝贝,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两人始料未及,连忙说道:“哎,这位师兄先不要推辞,就算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也能看看别人的东西不是,万一相中什么呢。 “我们这里有金丹峰的几位师兄,身上有不少丹药,还有百忙之中偷偷前来的灵兽谷师兄,带来了不少驯养好的,但还没有认主的灵兽,特意前来交易,机不可失啊。” 另一人也帮腔道:“不错,听说还有灭情剑派的师兄,身上还带着一些外界稀有的剑类法术图谱前来,诚意十足啊,还有…” 俞寒本来要走,听到这里却微微一顿。 第二百章 剑术神通 俞寒想了一想,问道:“剑术?” 两人一瞧俞寒对此来了兴趣,虽然不明白这白云寺的和尚为什么对剑感兴趣,但还是立马欢喜地说道。 “没错,灭情剑派作为主修剑的宗门,门中自然有不少剑修功法,以及各种上好的剑类法器,甚至还有独门的剑类法术与秘术神通,师兄可不要错过啊。” “他们独门的秘术怎么可能会对外交易呢?”俞寒问道。 “额…这个,我偷偷告诉师兄,还望师兄不要声张,哪门哪派没有人偷偷变卖宗门里的玩意啊,你说是不,这次来的灭情剑派师兄,那身份可不俗,是跟这次与会长老有密切关系的人物,那自然手里东西肯定不凡。” 俞寒听完虽然不全信,但想着去看看也没有坏事,在这林国各大宗门会谈之地,肯定不会有人胆敢造次,就算交易会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那也只是费点时间而已,反正自己现在也要等人,便答应前往。 两人见此欣然领路,带着俞寒下了接天峰,朝着附近参差不齐的山头飞去。 这两人自己似乎也不十分熟悉,竟差点没找到自己组织交易会所在的山头,不过好在此时另有几位修士也往那里去,刚好碰上,便一同落在了一座毫不起眼的山头上。 到了地方一看,人数果然不少,已经不止二三十人的规模了,差不多凑齐了将近四十来人的样子,这两位修士见了更是大喜,连忙朝过来的众位道友打招呼,寒暄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交易,我不管了,我反正这里道友不少,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要两瓶增进筑基修为的丹药,不知哪位道友有货,出来商量商量。” 这时一位性格直爽的修士,一到达此处便开口说道,似乎对在场的人数已经十分满意,认为没有再等待的必要了。 “哎哟,几位道友不如再等等其他道友,万一错过什么宝贝呢?”组织者看来不光是给俞寒带路的两人,这时另外两个矮个子修士也开口说道。 虽然他们这样说,但此时也有不少修士忍耐不住,互相询问交换起来。 “这位道友,我这里刚好有一瓶伏牛丹,不知道友想用什么来换?”一位道友回应刚才抢先出口的修士道。 “换?我直接出灵石买你丹药不就行了吗?”那人反问道。 岂料这人连忙摇头,“那可不行,我自己也是筑基修为,还需要丹药修炼呢,若是以正常灵石价格出售,我是不愿意的。” “那你要什么?”不光是那位先出口的,旁边几个对他这丹药有兴趣的修士也开口问道。 “这个嘛,在下修炼的功法,最近到了紧要关头,需要一株三百年份以上的坠羽参作主药,炼制一味特殊丹药,突破修炼,不知哪位道友有坠羽参,在下愿意以这瓶丹药换取。” 这一下却没有什么人回应他了,可能是这一种灵植大家都没有,也可能有人觉得以这灵植换得有些吃亏,场面一度有些尴尬,随后众人又开始互相交换起其他东西来。 俞寒四下闲逛,到处探听,听到一位面容冷酷的修士也在与人交换丹药。 根据俞寒的观察,一般修士脸上是这副表情,差不多就可以确定是灭情剑派的人物了,便加入这一个圈子旁听起来。 “我用这把高阶上级的剑器,换取一瓶增肌筑基修为的丹药,我这把绥耀剑乃是本宗独有的法器,外界没有炼制之法,本宗专研剑道,品质方面道友完全可以放心。” 这位灭情剑派的阔脸修士介绍自己法器时,也是没什么表情,称赞的话语说出来,却一点称赞的意思也没有。 旁边两位修士考量着说道:“这个,这把剑看起来确实很犀利,但终究不是顶阶法器呀,要换一瓶筑基丹药,实在是不太划算啊。” 阔脸修士闻言还是没有表情,嘴里却道:“怎么不划算?我这柄绥耀剑若是对于使剑的修士而言,作用甚至能赶上普通的顶阶下级法器了,也不要品质多高的丹药,根本不吃亏的。” 尽管他如此说,其他两人还是摇了摇头。 俞寒看了他半天,发现此人只拿这一柄剑出来换东西,顿时没了兴趣,这剑虽然是灭情剑派的独门剑器,但高阶的品阶他是无论如何也瞧不上的,于是便再次寻找起,其他灭情剑派的修士来。 另一个圈子中,有两位灭情剑派的修士,同时在看一位自称是金丹峰高人的大鼻子修士,这人也当真不同凡响,一下子取出了三种不同的丹药出来,瞬间吸引了不少人围过来。 “我这三种丹药各个都不俗,诸位要是没有什么让我心动的宝贝,就不要浪费口舌了。”大鼻子修士自信满满地开口说道。 俞寒细瞧那三个瓶子上面写的字样,一个叫做长元丹,一个叫做养灵丹,一个叫做驻颜丹。 “驻颜丹?这是干什么的?”俞寒朝左右问道。 “这丹药没别的作用,就是能永保面容不衰,一般女修士喜欢的紧,反正我不要。不过那另外两个就不一般了,都是筑基丹药中的上品,价值不菲啊。” 回答俞寒的这人两眼盯着那两瓶丹药放光,不过却不敢出价,似乎囊中羞涩。 俞寒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那两位灭情剑派修士身上。 这两位一个面色苍白,一个面容黑黄,面色苍白的这位此时说道:“这瓶长元丹你要换什么?我这里有一株上好的蓝尾草,年份已达二百年,你看如何。” 说着这人翻手取出一只盒子,将盒盖微微一推,里面一株尾巴呈蓝色的灵草显露身形,灵气四溢。 不少人一瞧见这草,也是眼前一亮,似乎对此也感兴趣。 “两百年份?还是太低了,我可以拿一瓶伏牛丹跟你换,长元丹却是不行。”这金丹峰的大鼻子修士想了一阵,还是摇摇头。 “伏牛丹?这不行,伏牛丹比这两种丹药便宜不少呢。”苍白面色之人也摇摇头。 “道友,既然他不跟你换,我出灵石买了你这株灵草如何?”此时一位感兴趣的修士借机说道。 “你出多少灵石?” 这人见状脸上一笑,走过去将对方拉着往旁边一靠,两人说起悄悄话来。 此时又有不少人拿出东西,要换取那两瓶增进修为的丹药,另一位面容黑黄的灭情剑派修士道:“我有一柄独门剑器,乃是顶阶下级水准法器,是我以前的佩剑,很有感情,来换你这瓶养灵丹如何?我这剑器在外面的价格,可不比你这丹药低。” “剑器,我又不是剑修,要剑干嘛?” 这人还是摇头,这一下那两位灭情剑派修士面色也有了变化,似乎有些生气起来,乃跑出圈子,自己朝其他修士喊道。 “我以顶阶下级独门剑器,换取上好筑基丹药一瓶!” 俞寒看了半天,也没有听到有哪位拿出什么独门剑术或者秘法来交换的,灵机一动,跑到几位灭情剑派修士旁边,也对外喊道。 “上好的筑基期增进修为丹药,只换独门剑术或者其他独门秘法!” 他这一喊,顿时让周围修士一齐围了过来,确实,丹药永远是修士争夺的大头,无论什么情况也不会过时。 “我看看你这都是什么丹药?” 俞寒翻手也取出三瓶丹药来,一瓶伏牛丹,一瓶养灵丹,一瓶长元丹,叫人瞧得欣喜不已。 “太好了!你要换剑术吗?我这里就有一门。”一位灭情剑派修士连忙跑了过来。 此人掏出一张小黄纸,递给俞寒一瞧,说道:“早知道还有人要这玩意,我直接拿出来换了,小和尚,你看怎么样?” 俞寒接过来一瞧,上写着穿刺剑术,一看介绍,乃是一门剑类法术,俞寒对法术何等精通,一看便知这是炼气期弟子用的小法术。 “师兄,你在逗我吗?这似乎是炼气期弟子用的小法术。” 那人一听也不否认,“你只说要剑术秘术,也没说什么品阶的呀。”伸手将小黄纸悻悻的拿回来。 “这丹药我买了,”这时一位其他修士喊道,“小和尚,你白云寺的要剑术干嘛?你要叛变吗?我这里有一只培养到炼气顶层的二品灵兽,就等着你认主呢!” 俞寒一听微微摇头,笑着拒绝。 那人又道:“不是说出家人有好生之德吗?我这灵兽就等你解脱呢,快来换啊!” 俞寒不再搭理他,重新说明道:“不光是剑术,其他罕见的秘术、神通之类,在下按照其品质,给诸位换取不同水准的丹药。” 见不少人意动,又一位灭情剑派修士说道:“我这里有一门品阶不错的剑术,是我在外面无意中淘宝淘来的,反正我已经学会了,你若要便复制一份给你。” 此人取出一块玉简递给俞寒,俞寒神识往里一探,是门叫做朝天剑术的高阶法术,看起来还不错,起码以俞寒的博学,并没有听说过此术。 “这个还可以,但是我顶多只能换伏牛丹给你,你看能不能接受。” 那人闻言面色微喜,但仍面无表情道:“行吧。” 俞寒完成了一次交易,似乎刺激到了其他修士,立马又有人朝他喊出各种价格,想要换取丹药。 俞寒仔细瞧了瞧众人拿出来的玩意,虽然也都不差,但这些东西他储物袋里比他们还多,自然没有同意,这时俞寒耳边一动,忽然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这位师兄,在下手中有一份宗门秘传剑系神通,外面绝难得到,而且此神通不需要法宝配合使用,换你其余两瓶丹药,你看如何?” 俞寒顿时眼中一亮,神通之间差异极大,他所修功法中的神通,有的需要法宝才能施展,比如真极御剑大典里的三路剑法,有的则不需要法宝配合,这让不到结丹修为的修士也有机会施展,所以倍受欢迎。 这两类神通威能高低并没有明显区分,单纯是效果差异,不存在孰高孰低。 不过这后一类神通也有一些,十分需要领悟力的存在,甚至有的修士到了结丹期,有了法宝,还不能领悟神通,这也导致了有些修士在筑基时选取功法时,特意挑选不需要法宝配合的功法,结果却一辈子也用不出那上面所载神通,闹了个大乌龙。 “我能否看一下阁下这门神通?”俞寒以传音术回道。 “可以。” 众人看到一位修士忽然朝俞寒丢出一块玉简,而俞寒则早有准备的接了过去,以神识打量起来。 这一下众修士都反应了过来,这两位是在暗中达成了交易,心中暗骂此人手脚真快。 这里面记载的是一门叫做无情神剑的剑系神通,俞寒看了外面介绍的大概,心想这确实品阶不一般,不过他一开始以为,这神通会是从灭情剑派独门功法中分离出来的,但这一瞧却又不像。 一般从功法中分离出来的神通,都是不需要修炼此门功法,便可以单独施展的神通,这种神通并不多见,但因为世间功法太多,所以最后积累之下,仍然有不少分离出来的神通流传于世。 除此之外,另有一些神通与功法无关,这种神通本来就独立于功法之外,甚至这种神通与功法之间的存在,孰先孰后还是两说,有一种隐晦的说法是,这种神通先于功法存在而存在,似乎在道法初开之时,便由天生地长般的创造而出,更有不少后来修士,直接根据神通创造出了不少功法出来。 不过这些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事实上如今普遍流传的此类神通,和其他神通并没有多大差距,就是使用限制没有那么多而已,有的直接是没有限制。 眼前这叫做无情神剑的神通似乎便是如此,其中他没有看出功法存在的痕迹,不过这也正合他心意,起码他能用的上。 “成交,”俞寒没用传音术,直接对其说道:“这两瓶丹药就归道友了。” “小和…师兄果然爽快!”这人也不啰嗦,当即两俞寒递过来的两瓶高阶丹药收了起来,一闪没入自己储物袋中,不见了踪影,让其他观看的人修士,连不舍也来不及表达。 第二百零一章 追逐 “不过这门神通,还请师兄不要说出去,起码不要说跟我有关。”这人转身之后,又朝俞寒传了一句话。 “自然,我是淘宝淘到的。”俞寒也回道。 那人闻言便直接离去,似乎已经心满意足。 眼看俞寒拿出来的三瓶丹药一下交易完了,众人即使不舍,也只好散了去别处看看。 俞寒腰包里自然有大把丹药,不说以前的存货,就是之前白云寺众长老硬塞过来的,那也有二十来瓶,不过此时他却不敢再拿出来,这样就太过引人注目了。 此时他也到处看看,找一下有没有人,直接拿出秘术剑术之类的出来交易,这时看到刚才那位大鼻子修士,面前还有一瓶长元丹和一瓶驻颜丹。 或许是此人眼光太高,或许是想占更大的便宜,他卖了半天只交易出去一瓶丹药。 俞寒犹豫了一阵,上前问道:“你这驻颜丹想换什么?” 那人瞧了一眼俞寒,奇怪道:“你们不自称四大皆空吗,要驻颜丹做什么?” 不过随后仍旧说道:“你看着给个品质不差的东西吧,我满意就跟你换。” 他先前说这话或许是假,但此时却十分真诚,原来他见其他人都是来换增进修为的丹药,并没有人换这驻颜丹,这时终于有人问及,便想直接出手,反正自己留了也没用。 俞寒想了一想,他看之前其他人拿出来的东西,觉得起码要和他们差不多,便一拍储物袋,取出一张二品上级的符箓来,他现在符箓制作的少了,也没什么时间用在上面,要练也基本是三品符箓,剩下的二品符箓倒是不多。 那人一瞧此符,顿时面色一喜,不过随后又压了下去。 这符箓品阶高,之前人家都是拿这种品阶的,来换他其他两种丹药,这时有人拿这个换驻颜丹,自然没有不肯。 他拿出这张符箓左看右看,最近仿佛勉为其难的说道:“算了,既然这位小师父爱美,我也不难为人了,跟你换了吧。” 随后便将那一瓶驻颜丹丢了给他。 俞寒接过好奇打开一瞧,问道:“怎么只有一粒啊?” 那人道:“这驻颜丹本来少见,也不是我自己炼的,也是长老赏赐我得来,我一共就得了两粒,自己吃了一粒,只剩下一粒,你要是不愿意,交易就作废,也别说我欺负你。” 俞寒一听此人说话,倒不像是故意骗人似的,也觉得没什么,仍旧买了下来。 交易会在众修士自行的启动下,火热运转了一阵,期间又有一些修士陆陆续续赶来。 “怎么我还没到,交易就开始了,负责人呢!给我多情公子一个交代!” 这时一道男音传来进来,声音充满磁性,又略带薄怒,众人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一男二女三位修士飞了过来,尚未落地,那男子便一声轻喝。 “多情公子?” 俞寒闻言仔细看向此人鼻子,蓦地眉头一皱,果然有颗痣,只是这痣并不能严格的说实在鼻子上,而是在鼻子一侧,不知是力生看差了,还是他描述能力有问题。 待俞寒看到另外两名女子,又是吃了一惊,这两人正是他在青青小楼见到的两人,那位炼气期顶层的女子,此时正含情脉脉依偎在男子身旁,对交易会一点兴趣也没有。 听到此人的喝问,几位组织者连忙上前迎接,点头哈腰赔笑道:“哎呦,我们也说等一下,谁知道他们自个直接互相交易了起来,我们也没办法啊。” “哼!”多情公子冷哼一声,环顾四周一圈,将众人看在眼中。 “这人谁啊?这么大派头?”俞寒旁边一位修士小声问道。 “凌霄宗的。”另一人小声回答。 俞寒听完却眉头深皱,心想又是凌霄宗?怎么本宗尽出人才? 此时众人中跑出一位筑基初期的修士,朝着多情公子那边走去,一面走一面大声说道:“李师兄!在下还燕谷孙长老门下弟子,窦二科,别来无恙。” 那多情公子看了他一眼,还算客气的点了点头,窦二科见此非常高兴,转身昂头挺胸朝众人扫过来,似乎光荣的紧。 “詹道友何在?”多情公子扫了一圈,没有找到人,直接问道。 此时刚刚卖了俞寒一粒驻颜丹的那位大鼻子修士,出来笑道:“啊呀是李公子,难为还记得小弟,不知有何事相告?” “我听说你有瓶驻颜丹要出售,我要了。”多情公子此言一出,旁边那位炼气女子顿生羞涩,将头垂的更低了。 “李兄原来要驻颜丹呐?这可真不巧,刚刚被一个小和尚买走了。” “小和尚?又是又是和尚,我倒要看看是谁?”这回多情公子尚未说话,另一位筑基中期的女子说道。 随后俞寒便见到众人的目光朝他聚集过来,顿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那女子将他看一遍,发现并不认得,便娇道:“这位小师父当真好心思,你一个和尚买驻颜丹做什么?难不成是偷偷送给心上人?” 这话说的不少修士一齐跟着笑了起来,俞寒面色不由得一红,那女子见此,越发觉得有趣,“哟,真让我说中了,看来小和尚的相好定然不俗,不知道是哪宗的女修啊?该不会也是我们百花宗的吧?” “好了不要啰嗦了,和尚,这驻颜丹卖给我,你出个价?”多情公子打断道。 “我不卖。”俞寒草草说完一句,便打算径直离去。 “哎,别走啊。” 那女子一把拦在他面前,忽然朝他抛来一个大媚眼,眼中透出异样光彩来。 俞寒一瞧,顿时心中一凛,此女故技重施,不过他练了几日菩提心咒,虽然时间不长,但此咒真乃神奇,这媚术对他起不到多大作用,又是第二次施展,俞寒有了准备,当下一点迟疑也没有,便反眼对视了过去。 两人这时四目相对,众人看在眼里,只见女子的双眼渐渐迷离,两人深情对视,还以为这两人是老相好呢。 不过随后那女子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竟似着了魔一般,忽然举起双手摇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起舞来。 众人瞧得新奇,不知何故,有的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多情公子瞧出不对,连忙上去一拍女子肩膀,那女子猛地惊醒,一口鲜血喷出,一屁股坐倒在地,惊道:“不可能!” “郑师妹,你干嘛了?”多情公子也不明所以地问道。 “迷魂术?我怎么可能被这小法术制住,光头!”女子抬头一看,却见俞寒身形一动,直接跑路。 “休想跑!” 女子大吼一声,想要爬起却一个踉跄,多情公子见那僧人跑得甚快,一思索下连忙追了出去。心想这女子毕竟是和他一起来的,这人当众耍她,自己若是没有反应,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这女子紧接着也爬了起来,在众人的哈哈大笑中,越发愤怒不已,一跺脚,便朝着那两人路线上追了过去。 郑姓女修追了一阵,刚飞遁过一座山头,便心中一惊,自己全速追赶,竟然渐渐的越落越远,当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薄纱披肩,往肩膀上一搭,随后速度便快了不少,紧随多情公子其后。 前面那多情公子同样越追越是心惊,心想那人刚才粗略一打量,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而自己正宗筑基后期的修为,此时全速飞遁,竟然渐渐的只能看到那和尚甩在屁股后面的僧袍了。 多情公子见状连忙一拍储物袋,取出一艘扁扁的白色青舟踩在脚下,这飞舟乃是顶阶法器,在他全力催动之下,舟身完全裹在了一团白光之中,速度也涨了一截,再次将那郑姓女子甩开,跟俞寒拉进了些距离。 最前面俞寒一口气左拐右拐,一口气连飞过了七八座山头,朝后一打量,发现那两人心眼真小,仍旧死皮赖脸地跟在后面,不过那女子却越落越远。 郑姓女子虽然追不上,看起来似乎拼尽全力一般,一点不含糊,俞寒瞧了片刻,不知怎么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火气,当即掐起一诀,默默运转青影诀功法,随后一层淡淡的青影浮现而出,速度瞬间大涨。 后面多情公子一瞧,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忍不住揉了揉眼,定睛再瞧去,不禁吓了一跳,已经快要看不到俞寒影子。 多情公子心中大急,直接将飞舟收起来,一咬牙,取出两张高阶符箓,往两腿上一拍,瞬间两团灵光从脚尖而起,蹭蹭地往上冒,一直遮盖住大腿根,速度再次提上一层。 不过随后他就惊讶地不行,因为他与前面那人的距离还在不断拉大,他这符箓可是二品下级的符箓,能提升不少速度,难道对方身上有什么异宝? 这让他顿时觉得无能为力,正打算要不要放弃,这时前面那人似乎也有所感觉似的,速度整个降低了不少,两人的距离不再拉大,维持了一个平衡。 多情公子会心一笑,就知道你这爆发速度维持不了多久,敢当众不给我面子?看我耗死你个死光头!当即乐呵呵地全力维持符箓威能。 三人先后又追逐了许久,眼看着离接天峰有数百里距离了,多情公子越追,对自己之前的判断就越来越不自信,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前面那人的身影,忽然一个猛地加速,化作一道淡淡青色流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和他拉开了差距,还在他诧异不已,思索要如何行动的空当,便整个消失不见,彻底看不到了。 话说最后面的郑姓女子,老早之前就看不到多情公子的影子了,只是三人的飞遁路线差不多没什么变化,她便一直按照猜测的路线追赶。 此女正在竭力维持遁速,忽然眼中闪过一道光亮,这光亮似乎从下方照进来的,不由得低头朝下一望,顿时瞪大了两个眼珠子,唬了一跳。 只见正下方一个反射着亮光的光头,正迅猛地朝她袭来。 眼看这光头越来越大,此女尚自唬的不轻,这片刻的耽搁下,便见对方扬起脑袋,喷出一团大火球,一下将自己团团裹住。 这火球术虽然是小法术,但这一团火球似乎不一般,火势不小,迟迟不见消散,直到里面甩出一道长鞭,鞭势裹挟着一道灵光,将火球搅得稀碎,方才彻底破灭。 火球破灭后,却不见那郑姓女子面目,只有一个浑身乌漆嘛黑,兀自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的黑炭悬在空中。 “秃驴!我定要抽你筋、扒你皮!” 此人怒不可遏,破口一声大骂,不过随后便又惊惧交加,却见俞寒手里抄着一根大棍子,横向里扫了过来。 此人不及细想,连忙催动手中长鞭,朝着扫来的棍子卷去,这长鞭也有些门道,一卷即中,鞭头一下缠住棍子梢头。 此女大喜,刚要催鞭夺棒,不料鞭身散发的灵光一下寸寸破碎了开来,接着那跟大棍子便似无可阻挡一般,仍旧朝着她横扫而来。 这人自然十分不解,她这长鞭乃是顶阶中级法器,平常威力强大,而且一但给她缠住了对方兵器,基本大局已定,不知为何这一回却没有效果。 不过等她亲身感受到了对方棍子的威力,一切疑问就迎刃而解了,这一棍子直接将她拦腰一扫,身子如离弦之箭一般,在半空划过一白痕,道朝着一侧山头激射而去,最终轰隆一声砸在山中,激得土木烟雾滚滚涌起。 俞寒一棍子打完,心中气消,浑身舒畅,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他这一棍留了三四分力,应该不会要了她小命。 在俞寒离开后,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狼狈不堪地从山中飞出,她此刻坐在一条品阶一般的飞舟上,四下找寻人影,什么也找不到,连忙给那多情公子发了一道符讯,便取出疗伤丹药打坐起来。 多情公子是从接天峰方向赶过来,原来他跟丢了俞寒,又自顾追了一阵,毫无人影,便痛骂了两句,不得不返回去了,那时这女子已经坠在山中昏迷不醒,两人自然错过。 第二百零二章 督促 多情公子赶到地方,没有看见郑姓女子人影,只有一个浑身漆黑的异域风情修士在打坐疗伤,当即不客气的冷声问道。 “你可见过一位百花宗的筑基女修?” …… 另一边俞寒走后,直接去往天林城中,他今天出来本来便是要进城来的,只不过临时参加了一下交易会而已。 此时他在野外一番捣鼓,再次以世俗易容术化装成了从前的一副模样,进了城直奔听风楼而去。 “苏道友怎么又大驾光临了,老朽有失远迎啊。” “刘总管只怕是忘了在下托付的事了吧?”俞寒见面便不客气地开口说道。 “道友此话何意?” “我听说这段时间以来,贵楼一直在忙活灵兽谷那档子破事,我要找的人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啊,刘总管可不要否认,若说一点没有,反正我是不信。” 刘丹子见状哈哈一笑,也不完全否认,“道友见谅,请听我说,一来我们听风楼本就是拿人钱财,给人办事的,道友是顾客,那灵兽谷也是顾客,我们也不能拒之门外呀。 “这趟灵兽谷十分重视,拿出了不菲的灵石来让我们帮忙追查,只是此事也当真匪夷所思,就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却无论如何也差不情事情的缘由,当真让老夫有些汗颜。 “二来,此事不光灵兽谷关注,凌霄宗那边也怪罪我们,说我们在天林城内捣鼓,还怀疑是我们做的事,对我们施加压力,我们也不得不追查此事。” “那我的事呢?”俞寒道。 “道友放心,我听风楼实力可不止这些,道友的事我们从来没有断过,一直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只是眼下刚刚是洒网阶段,还不到收网之时,这涉及整个神秀的大网,不是那么快完成的,道友还要耐心等待。” 俞寒一听微微点头,又不经意间问道:“不过,灵兽谷那事,连听风楼也查不出什么吗?” 刘丹子听到这个也一声长叹,“说起此事,当真是怪异至极,老夫此生追查过的大小隐秘,数也数不清,从未见过这么离奇的案子。 “而且此事就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苏道友是自己人,我也不藏着掖着,这次还让道友特意跑一趟,为了表示歉意,老夫向道友透露一些秘密。” 刘丹子或许是真的觉得有些抱歉,又或许是其他,对俞寒说道:“不瞒道友,此事的第一事发现场,正是在我听风楼自己的一处店铺中,不过那店铺是经营凡人生意的,按说不可能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本来我猜测这帮人可能是为夺宝,这才大打出手,查来查去,也没任何发现。” “哦?那是何故?”俞寒佯装一头雾水,而且似乎来了点兴趣地问道。 “那店铺主事人是我楼一位炼气修士,以前倒有几分本事,不过因为年纪大了,没了筑基希望,便被我们派去做个养老的活计。 “后来在第二事发地,我们又发现了两位本楼的探子,并且根据探查,还查出来同属于本楼的第四人,也是一位探子,只有此人最后不见了踪影,这就奇怪了,怎么本楼四人一齐卷入其中,难道是探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不过本楼这四人没有一个筑基修士,是不可能当凶手的,那不见的人叫做归损,也只是炼气顶层的修士,这一点我已跟凌霄宗与九宗做过说明。 “另外六位修士的身份就五花八门了,除了两位是灵兽谷隋大长老的子嗣,另外四位的身份,都不同凡响,我们查了个底朝天,最终查出来其中三位的身份。 “其中一位是未凤国的鬼道修士,此人原先的宗门已经被凌霄宗覆灭,当时宗门还在之时,此人在门内小辈弟子中便颇有些名气,后来隐姓埋名,不知怎么竟出现在了天林城。 “另一位则是西牛国恶名昭着的散修,传言此人手段十分了得,到处流窜作案,凭着自己一身本事,一直相安无事,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人有个优点,就是从来不得罪有身份的人物,我看这才是他相安无事的最大倚仗。 “还有一人,则是蓝山国上微神剑宗的一名筑基修士,此人倒没什么突出事迹,但身为大宗之人,修为又不低,本事应该也不差。 “这三人据调查,可以说素不相识,这些人一个怕被人找到,一个从不得罪大人物,一个则是名门正宗,说起来是八竿子也凑不到一起,不过这就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我们详细探查过所有人的尸体,伤口太多,太密,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再加上所有人的储物袋都不翼而飞,也看不出有哪些兵器,是谁造成的,难道真是归损?不过他炼气修为这怎么可能呢?” 刘丹子说着说着,露出一辈子难得出现的匪夷所思神色。 没想到当时一个小小的售卖凡人之物的珍馆,能同时集齐这么多不得了的卧龙凤雏,俞寒心想。 “那还有一人的身份呢?”俞寒问道。 “那人查不出来,不过修为并不比其他人高,料来又有多大的逆天本事,况且他自己也死了,只是这众人的储物袋都没了,又被埋进了坑中,当时肯定有活人在场,不过此人究竟是归损,还是另有其人,是半点线索也没有。 “灵兽谷的隋大长老在事发一柱香之内,便火速赶到了第二现场,当时以他元婴中期的修为全力探查,也是没有查出丝毫敌人的痕迹,而雷光珠引发的灵气十分混乱,现场根本没有得到第十一个人的一丝灵力存留,似乎真的只有那十个人存在。” 刘丹子再次摇了摇头,似乎是对自己的生涯产生了些许怀疑,面露隐晦的失落神色,最后一声叹息,“此案恐怕要录入修仙界久远的历史中,一桩不可磨灭的悬案了!” 俞寒见了他这副神情,心中彻底放下心来,看来真的是除非天仙降世,否则再没有人能查出自己与此事的关系了。 “我这趟过来主要是催促一下听风楼,既然刘总管做了保证,在下就不啰嗦了,另外刘总管知道这附近哪里有租赁的地火室吗?”俞寒收拢心神,准备告辞。 “地火室的话,城中不少商铺背后都有,大多在城外附近,这次劳烦道友前来问询,老夫保证,定会早日得出结果,到时自会联系道友,我们还想拿后续人的报酬呢。”刘丹子笑道。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俞寒出了听风楼,径直赶往百城商盟店铺所在,取出贵宾令牌,找到后面负责修士,说明要租赁一间地火室的来意后,那管事便着人带着他往城外跑去。 那炼气修为的伙计出了城,便即取出飞行法器,一路带着俞寒往一座矮山里飞去。 “我们商盟在这山头开设了一些地火室,另外此处还有本盟的小坊市,因为比在城中行动方便,不少修士也会来此采购。” 那伙计一面介绍,一面将俞寒领到坊市里的管理处,俞寒估摸着会谈的时间,那位谭峰长老即使提前过来,于先生也不可能不参加会谈,却帮他们做什么交易,于是直接租了三天下来。 他在走入地火室之前,先取出一道高品阶的传讯符,给力生传去讯息,说道自己有些事情,三四日后再返回,叫他自己待在上面玩,不要弄出乱子就行,随后便进入地火室中,忙碌了起来。 俞寒当先取出先前在扶龙书院采购的材料,并再次将力生给的那张兽皮卷反复参详了数遍,十分确定毫无疑问了,便当即动手,按照其上所载方法炼制起宝衣来。 不过他虽然炼器技艺已十分精湛,炼的法器也是数量庞大,种类繁多,但这一种炼制方式却是完全不同,他还是抱着仿佛第一次炼器时的谨慎态度,一点一滴地水磨起来,也顺便将这种炼器方法钻研透彻。 俞寒看了一眼地火室中的炼器炉,随后一手托出,将那炉子直接连根拔起,撂在了一边,不去管它,随后沿着炉子底下那一条地火通道一圈,开始布置刻录下一套法阵来。 这上面留存的阵法式样古朴,与当今通用阵法样式风格迥异,且其中不少符文也颇显古老,俞寒也不能全部认出,不过这上面有详细记载,他只需暂且临摹下来便可。 俞寒已将其阵法布局揣摩透彻,大致也能推测出其作用,此阵似乎并不是一门可以独立存在的阵法,是一门集淬火、控灵、炼形等于一体的辅助炼器法阵,不过俞寒根据符文判断,这其中似乎还有炼神烙记的作用,这却是炼制法宝才会用到的方面了。 俞寒仍旧按照兽皮卷的说明布置到位,不一会将阵法布完,随后催动地火,顿时一道火舌从中央地缝中涌了上来。 他开启阵法实验了几番,发现没有不妥之处,便取出数件防护型法器穿在身上,这些法器或是衣甲,或是灵镜,或是玉佩,无一例外的都是一个个闪着寒光,随后便抬指牵着一缕精丝,悬在地火喷涌口正上方。 此时他并没有催动地火炼化材料,而是紧接着又牵着另一缕材料精丝,与第一缕精丝并排在了一起,紧接着又是下一缕精丝,横过来穿插在那两缕精丝之间,仿佛编织衣裳一般的交叉在一起。 他像这般费了好大功夫,终于像一个裁缝似的将整件衣裳整体编织了出来,同时一缕缕灵力裹在了每一缕精丝之上。 俞寒凑到自己编织出衣裳跟前,一缕缕精丝逐个检查了一遍,将每一缕精丝上所包含的灵气都测试了一番,发现了其中不少错漏,当即修改。 等到整件衣裳每一缕完全无误之后,俞寒又动手将其拆解了下来,重新恢复成一缕缕精丝的模样。 这一个方法却不是兽皮卷上原先记载的,乃是俞寒独门心得,不光是炼器,包括制符等也是,他都习惯于找些各种各样的方法,进行正式开始前的练习准备。 俞寒花了诺大的功夫,自己练习得纯熟,随后骤然面色一变,双目紧缩,聚精会神,一催地火后周围的引火阵,顿时一道火舌喷涌而出。 这地火没了炼器炉的阻碍,一下如脱牢笼,张狂四溢地散发着火威,将地火室中温度瞬间拔高了数个档次。 俞寒待火势到了一定程度,当即单指一牵,一缕精丝一头钻入地火之中,刚要与他之前练习之时一样,直直竖立其中,不料被凶猛火势一冲,这缕精丝飘飘摇摇难以维持,随后俞寒操控的灵力游丝一断,那精丝直接被地火烧坏了一截。 俞寒不为所动,他材料准备的相当充足,正是抱着打持久战的决心,当即再次出指一引,又一缕毫不犹豫地没入地火之中。 此番效果好了许多,在他相当精细的操控下,这缕精丝在地火汹涌的浪潮中飘摇了一阵,最终成功就位,直直竖立其中。 待他将其彻底稳固后,猛地加催引火阵,地火似乎狂暴了一般一下更为猛烈起来,将这一缕精丝裹在其中煅烧了少许时间,险些将其再次烧毁。 随后俞寒又将火势压下,换成温火慢炼,另一只手掐个法诀打向先前布下的古怪阵法,法阵光圈滴流一圈转完,其中各式符文一亮,顿时以地火口为中心,将整个地火室笼罩其中。 俞寒手中法诀一换,顿时一道灵光从法阵中升了上来,这灵光几经变化,接着化作了一条灵气绳索一般,曲曲折折飘入地火之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一口咬向俞寒操纵在地火中的精丝。 这一幕瞧得俞寒眼中一亮,仿佛心有体会,暗自点了点头,待那灵气绳索彻底稳定下来,一刻不停再次单指一牵,拉着另一缕精丝一闪没入地火之中。 这一缕精丝在挺过了地火的冲击之后,随后便由俞寒稳稳地操控起来,与第一根精丝并列排放,再次重复起先前的操作。 像这种一缕缕精丝的嵌入,过程精细缓慢至极,俞寒花了数个时辰功夫,尚未完成三成,不由得大吃一惊,发现这种方式的炼制十分古老,而且难度竟然,明显超过了自己的预期。 他此前单看理论,虽然觉得有难度,但对他来说却没有那么难,不料如今切实付出实际行动之后,才知世间之大,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第二百零三章 宝衣成,交易毕 不知为何,在感受到了其难度大幅增长之后,俞寒不但不犯愁,反而愈发兴奋了起来,就好像一个天生的战士,碰上了可以一决高下的对手一般,心底深处无法抑制地涌上一股战意。 他此刻愈发精神抖擞,不厌其烦地牵着一缕缕精丝没入地火之中,脚下阵法也不知冒出了多少根绳索,一一对应每一缕精丝,仿佛长满了荆棘的丛林一般,闪耀无比。 俞寒坐在其中,两手翻转不已,全神贯注地编织这一件宝衣,整间地火室中热浪滚滚,俞寒则在身上法器的防护下,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白光之中。 次日一早,地火口的火势放缓了许多,火上悬浮着一件,由密密麻麻精丝编织而成,已经初具形体的袈裟试样宝衣。 与此同时,这宝衣的浑身上下,也密密麻麻地连接着无数跟灵气绳索,通往地上的法阵,整个地火室的空间里,似乎都被这些灵气绳索的光芒所覆盖。 俞寒这时忽然站起身子,身形一晃,直接来到悬在地火口的宝衣一侧,仔细观察了一遍精丝之间的连接,随后深呼一口气,待小火温炼了一阵这整件宝衣一段时间之后,蓦地眼神一变。 只见他两手猛然一催,那地火口仿佛瞬间决了堤一般,一股凶猛地地火蹭地冲了出来,其势大,直接冲上地火室的石顶,蔓延至整个房间,许久才慢慢收拢回来。 俞寒此时则浑身各大寒属性的法器威能全开,一层层寒光交叠,将他守护在内,总算将自己保护到位,见自己法器无碍,连忙聚精会神地盯着汹涌地火中的宝衣。 这宝衣在极为猛烈的地火冲击下,一阵风雨飘摇一般,晃荡不已,其中俞寒嵌入的无数灵气游丝,正饱受摧残,不过此时这阵法绳索的威力就显现出来了,阵法中的符文一阵跃动,这绳索立刻为之一固,将所有精丝包含其裹住的灵气游丝,全部稳固了下来。 俞寒这时蓦地张口喷出一团浓郁的灵气,一口吐向地火口,顿时那火焰再次拔高了一个层次,逼得俞寒在重重防护之下,额头也渗出豆大的汗珠。 在这无比猛烈的火势中,只见他忽然两手抬起,十指分叉,十道纤细而又紧致的灵气游丝蜿蜒而出,一下没入宝衣之中。 火势丝毫不降,俞寒忽的两手扯着游丝,拽动宝衣编织好的一缕缕精丝,一缩一回间,好似机关似的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套动作。 此刻精丝编织到位,十分紧凑,俞寒一扯之下,艰难无比,当即十指一震,十道灵气游丝骤然一凝,缓缓拉动精丝发出滋吱之声。 这前面十缕精丝在俞寒的扯动之下,带动整件宝衣在烈焰中一晃,其上无数灵丝泛起涟漪,显得脆弱又顽强。 俞寒生怕发生意外,时刻紧盯各处灵丝,手上动作越发缓慢,丝毫不敢加速。 在如此施为了百余个来回后,俞寒抽回十指游丝,紧接着朝着后面的精丝扯去。 只见其十指翻飞,面目艰难,咬紧牙关,在层层寒光的防护下,头上豆大汗珠仍旧不停冒出,随后延伸到脖子胸口,最后整个身躯都大汗淋漓,全身湿透。 他从一侧移到另一侧,时而移至宝衣前方,时而移至后方,将宝衣全方位所有精丝,挨个炼制起来。 这一番煅烧炼制,俞寒一刻不停地一路忙到半夜,精神也不由得有些萎顿,他此刻活像个古老的手艺人,费尽心血的锤炼着一件古老的器具。 他已说不清这一套简单的动作,他究竟重复了多少遍,是上千遍?是上万遍?还是数十万遍? 俞寒渐渐麻木了起来,仿佛一尊古老的石像,这石像有一天产生了灵智,怪异地挥动着双手,不停地来回重复,似乎这是他天生的使命一般。 不知什么时候,俞寒迟钝的双目蓦地一亮,随后整个疲惫萎顿的身躯一挺,仿佛复活了一般,瞬间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他将十指一抽,十道灵气游丝一弹而回,此时最后十缕精丝也已施法完毕,俞寒晃了晃脑袋,将心绪调整回来,心想,这玩意炼制真的累人,炼制手段也太原始了,若是最后炼出的这东西没什么威力,他一定马上建议力生,拿这兽皮卷当擦屁股纸用了算了。 不过眼下炼制还没结束,俞寒控制地火收敛火势,再以温火慢炼许久,接着两手连打一串怪异法诀,脚下阵法又一阵灵力流转,其上符文忽然一闪一灭交替闪烁起来。 没过一会儿,整个阵法上空密密麻麻的灵气绳索,互相交错扭曲起来,连带着另一端的宝衣不停旋转。 俞寒见状猛提一口气,随后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而出,洒在宝衣之上。那宝衣被这精血一洒,顿时耀出一团刺目光芒,俞寒连忙猛催地火,地火再次汹涌而出,在灵气绳索的搅动之下,化作一道地火漩涡,将那宝衣托在其中狠狠煅烧。 此时俞寒一跃而回,重新坐回地上,随后两眼一闭,神识完全凝聚而出,全力操纵重重包裹中的宝衣,不再有其他多余动作。 等到第三日的的清晨到来,俞寒缓缓睁开双目,一件普普通通的袈裟静静悬浮在地火口上,此时地火微微跳动,地上那一圈法阵却似乎像是威能完全耗尽,整个暗淡了下去。 俞寒轻轻一招,将袈裟取过来仔细一瞧,似乎看不出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乃张口喷出一道火球,火球一出俞寒之口,便越演越大,刚要起势,碰上袈裟,瞬间化为乌有。 俞寒眼睛一亮,翻手取出一柄犀利钢刺,灵力一激,便运劲猛刺袈裟,这钢刺乃是他当初炼制的一件顶阶中级法器,虽然攻击范围不大,但单点突破能力十分强悍,不料刺在这袈裟上,一下仿佛掉了牙的老虎,只见其气势威猛,却不见其真的产生了什么作用。 此时俞寒已经很是满意,本来他还打算炼制一下自己的法器,但这一趟下来,早已疲惫不堪,时间也损耗了太久,当即盘腿略微打坐恢复一二,便拆了阵法,支回炼器炉,直接还掉地火室,往接天峰赶去。 接天峰上大张旗鼓的举行了一场会谈,但观各宗修士面色,一点也没有什么严肃庄重的样子,仿佛是逛庙会一般的兴奋不已。 会谈的大殿里也不知在谈些什么,每一次各宗长老出来歇息时,也都各自谈笑风生,看不出底细来。 等俞寒回到接天峰时,刚好是众长老收拾返回之时,俞寒在路上就给力生发了传讯符,等他踏上了接天峰时,才收到回信。 他径直赶往后峰观星亭,此时于先生和力生都在亭中,里面还有一位身着一席青绿中衣的马面半老修士。 “俞…”力生一见俞寒便要开口喊道。 “力生师兄,怎么样,交易完成了没有?”俞寒一把将他打断。 “两位小师父既然都到了,老朽就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凌霄宗的谭峰长老,你们师伯想要的东西就在他手上。谭峰长老,多谢你辛勤赶来,无事大师忽然要闭关,自己来不了,便托这两位师侄过来也是一样,反正都是交易。” 那谭峰长老闻言微微一笑,“于先生所言不假,我们各取所需就是,也无需那么麻烦,由谁来都是一样。” “此言甚是,两位小师父,你们看如何?” 俞寒点了点头,力生没有意见。 于先生又是哈哈一笑,“好,无事大师曾不止一次跟我说,他要找寻一门蕴含分丹法门的功法作参悟,最好是旁门佛修功法,这可当真难找,不过我想凌霄宗底蕴深厚,其他地方没有,凌霄宗一定有戏,于是便想到了谭长老。” 谭峰长老嘴角一翘,“嘿嘿,即使是我凌霄宗,这种偏门的玩意也真不好找,我还是花费了一次珍贵的机会,在我们藏经楼六楼找到的。” 这人说着一摸储物袋,一枚玉简抓在手中,直接递给于先生,于先生接在手里,也不观看,直接交给俞寒。 俞寒眉头一皱,这凌霄宗的功法,他入门时读的弟子手册就规定的清清楚楚,宗门任何功法、秘术、技艺等,没有宗门的允许,都不得传于外人,尤其是这种藏经楼高层的功法,更是重要,更不可能给人拿去私自交易。 他决定回到宗门后就揭发此人,当下却不啰嗦,神识探入一看,的确是一部高深功法,名字叫做大力分合变,俞寒将这名字记下来,回去揭发时有理有据。 随后他又递给力生,力生道:“师兄看就行了。” 俞寒却一定要他看一遍,好多一个人证。 “如何?”谭峰长老问道。 “功法不假,力生。”俞寒看向力生。 力生见状愣了一会,随后恍然大悟,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储物袋,并一个精致红色小盒,一齐交给谭峰。 谭峰接过东西,首先将那红色小盒捧在眼前,对着自己微微打开盒盖,顿时脸现喜色,便一把关上盒盖收了起来,随后又神识探入储物袋中轻点起来,忽的眉头一皱,说道。 “这…灵石未免少了些吧。” 谭峰看向于先生,于先生则是一笑,也不说话,转而看向俞寒,俞寒不打算搭理,看力生,力生顿时一脸苦相,看来看去,不知道说什么。 俞寒不耐烦,开口道:“师伯来时便给了这些灵石,说是给谭峰长老的宝物十分珍惜,价值不菲,并请于先生说和说和,还还价,凭着两人的交情,难道他还能不卖力吗?” 于先生闻言顿时脸现尴尬,干涩一笑,心中暗骂了两个小秃驴一句,咧开嘴对谭峰道:“哈哈…话是如此,两位都是我的好友,正所谓千金难买好朋友,谭峰长老,这一袋灵石也不是小数目,再加上那珍贵盒子,也不是不能接受,就当交个朋友如何?” 谭峰脸露不满之色,“你不知道,我这难得一次在六楼复制一份玉简的机会,可不是随便就有的,宗门看管甚严,即使我身份不俗,也无法随意进出,况且这部功法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能入我们凌霄宗藏经楼六层,可想而知。” “是是是,这也亏得是谭峰长老,若是唤作旁人,哪有这种本事。”于先生连忙附和道,谭峰听了这话,面露自豪,嘴角又微微翘起。 “想来凭着谭长老的能力与身份,未来定然不可限量,去六楼以后也是如登平地,何必如此纠结,这一趟吃点小亏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回去定然跟无事大师说,叫他承你这个请,日后肯定另有报答,我你还不放心吗?” 于先生侃侃而谈,不一会便说动了谭峰。 “也罢,就给于先生一个面子,也算是交了无事大师一个朋友,我听说前段时间白云寺庆典,那至宝舍利十分了得,若是日后能有机会观摩一二,那就好了。” “那有什么难的…” 两人一说一和,半天之后便完成了这次交易,俞寒说了两句感谢的话语,便带着力生告辞离去。 两人出了接天峰,俞寒取出暗影隐舟载着两人往白云寺飞去,本来他打算直接告辞,但白云寺离此地不远,他又忙活了这老一阵,本来不想要什么赏赐,但此时累的够呛,却觉得不要白不要,一定要他掏点东西出来。 “给。”俞寒将刚炼制出的袈裟宝衣取出,递给力生。 力生一瞧,惊喜不已,两眼放出光芒,“呀!你真炼出来了?” 连忙将袈裟接过,翻开来东瞧西瞧,随后直接往自己身上套起来。 这袈裟外表倒不如何光鲜亮丽,只是隐含一股气势,力生一穿上身,无形之中自身气质也为之一变,倒有些得道高僧的意思。 他穿上了袈裟,在飞舟上一阵晃悠,不时喜滋滋地张开手臂观赏,却又活像偷来的一样。 力生玩了好一阵,方才停下来朝俞寒道:“多谢师兄,这材料花了多少灵石,我给你。” “灵石就不用了,不过这兽皮卷上的炼制之法,我日后也想使用,跟你说一声,不知道这对你们宗门重不重要。” 第二百零四章 救人 “不重要,不重要,他们都看不上呢,还让我自己拿着玩去。” “那我复制一份玉简,这兽皮卷还你吧。” “那倒不必了,我就想要这袈裟而已,兽皮卷你要喜欢就送你吧,当做感谢你的炼制材料了。”力生喜滋滋地说着。 两人一个时辰后便到达了白云寺的山门,俞寒恢复了本来面目,两人径直往无事大师所在跑去。 “哎呀!他在闭关呢,这东西暂时还给不了师伯。”两人到了地方一看,一层禁制牢牢将整座房屋覆盖其中,门外略有灰尘堆积。 俞寒心中暗叹一口气,不想要报酬的时候人家硬塞,想要的时候求而不得,当真是造化弄人。 “那就算了,我报酬也不要了,你就等他出关交给他吧,我要先走了。” 力生这时听闻俞寒要走,没来由得一阵失落,不过想了一阵,也没想到挽留的理由,便送他来到山门口。 “俞师兄这便走了吗?” “是啊,我本来正在游历,不该说出自己的身份,但如果不说,又怕说不清楚舍利之事,现在此间事了,自然要走。” 俞寒说完便拍了拍力生肩膀,摆了摆手转身往下走。 力生望着俞寒的身影走过前面一座凉亭,随后御起遁光,渐渐消失不见,低头念了两句经文,转身回寺。 话说俞寒御起遁光刚出了白云寺范围,正不知往何处去,忽然见西面一座山头上激起几道灵光,看这灵光犀利破碎,似乎是有人打斗,心中纳闷,就在白云寺大门口,谁敢如此嚣张?当即收敛声息,从底下树林中摸了过去。 摸到近处,俞寒躲在一颗树冠里,看到前面两名女修正在围攻一个僧人,那僧人不过筑基初期修为,两名女修却是一个筑基后期,一个筑基中期,而且那筑基中期的,正是被他揍了一顿的郑姓女子。 见到此女俞寒一惊,不知她们在干什么,那僧人本来就修为不如,此刻又是以一敌二,没过多久就被两名女子生擒活捉。 那两人也不杀人,也不夺财,反而抓起那僧人放在飞舟上,朝着西边飞遁而去。 俞寒当即取出暗影隐舟紧跟其后,前面那两人一路飞个不停,一直飞了小半天,离白云寺有万里地之后,方才找了一处隐蔽的山头降下飞舟。 俞寒收起飞舟,再次偷偷摸到跟前,这次他大胆凑得更近,几乎是不到十丈之地,但在息停术的施展下,对方毫无察觉。 离得如此之近,两人的谈话清晰入耳。 “郑师妹,是谁这样大的胆子,胆敢偷袭于你,还将你打成重伤。”说话的是那位筑基后期修士,头戴四五只花簪,插得像个刺猬,鬓角贴了两串白色鬓花,耳朵上坠着两大串宝珠,花里胡哨。 “哼!那秃驴不过筑基初期修为,我见他是白云寺的道友,自然毫无防备,还想亲近一二,不料那小贼冷不丁的突施冷箭,我一时不查,这才被他暗算。白师姐,那小贼不过筑基初期修为,这番要是找到,定然手到擒来。” 俞寒一听不由得一惊,原来这两人是冲他来的。 郑姓女子一脚踢向地上躺着的僧人,喝道:“我问你,这次你们宗门去接天峰参会的,都有哪些筑基初期的修士?” 那僧人怒眉相对,问道:“两位是百花宗的?我们白云寺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袭击我?” 郑姓女子眉眼一翘,冷喝道:“亏你还好意思问,我才与你们无冤无仇,但你们一个秃驴,平白无故在接天峰偷袭于我,我定要将他找出来,以泄心头之恨!” “我一个师兄弟偷袭你?不可能,一定是误会。”僧人顿时语气一泄,仿佛理亏了似的。 郑姓女子取出一块白晃晃的玉简,指尖一催,玉简上忽的冒出一股白气,随后飘飘摇摇,在上方聚拢在一起,显出一幅图像出来。 图像之上是一个光头人影,看其隐约面目,正是俞寒此前变化的模样。 “你给我看看这人叫什么,把他给我骗出来!”郑姓女子喝道。 那僧人盯着人像瞧了半天,越看越奇怪,大声说道:“我没见过这人啊,姑娘是不是认错了?他恐怕不是本寺的人。” “放你娘的屁!还敢跟我死不承认,当时还有一个光头和他一起,就在接天峰上,除了你们白云寺,还有哪个宗门是和尚?” 那僧人听了这话自己也想不明白了,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你到底说是不说?”女子又喝一句。 “百花宗的道友,我真的没有见过这位师兄,或许是我平时认人不全,宗门也不是所有筑基修士我都认识。”那僧人只得如此说道。 “好哇!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铁了心要维护你这位贼秃师兄了!”郑姓女子怒极,一声怪叫,“你不说,我自有办法,你想不想试试搜魂之术?” 这僧人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声讨饶,“我真的没见过这人,不然你们去我寺里,问问我们长老,他们肯定知道。” “好哇!你这贼秃用心果然险恶,还想把我骗去你们贼窝,不用你说了,我自己搜魂或许也能得到他的传讯方式!” 郑姓女子说完,不再啰嗦,朝旁边白姓女子说道:“劳烦师姐帮我一把,我怕此人神识过人,我反受其害!” 白姓女子则泛起一丝娇笑,“那有何难,只是这动用搜魂术,与我也有不适,要是一个不慎,搞不好还有风险,可不能白出力啊。” 白姓女子说完,颇有深意地望了郑姓女子一眼,对方一咬牙,说道:“师妹明白,还请白师姐动手吧。” “咯咯咯,那好,我就帮师妹讨个公道!” 白姓女子一串娇笑,随后面色猛地一厉,脸现峥嵘,随后两手掐起法诀,一缕缕黑气从其手上冒起,俞寒瞳孔瞬间一缩,这正是搜魂术,看来这两人竟是毫不留情,直接真的动手。 白姓女子一只玉手尚未抓向僧人头颅,那僧人已然吓得大叫,这一幕让白姓女子笑得更欢,特意伸出这一只手在其面前晃了两晃,不料一声迅疾的破风声响起,一道闪着金芒的灵光,从横向里一闪即至,在白姓女子快速的反应之下,仍然是击中她的一只指甲,瞬间击碎成了飞灰。 白姓女子大惊,连忙一个撤身退至三丈开外,双目一阵飞快搜索,喝道:“什么人!” 两女都是吓了一大跳,各自一模储物箱,各取一件防御法器将自己牢牢护住,随后四下里一阵寻找,忽然一个光头从树林里窜了出来,大咧咧地站在当场。 郑姓女子一瞧此人,当即两只眼睛瞪得滚圆,破口大骂,“师姐,就是这个贼秃!你看,他果然喜欢偷袭,贼性不改!好哇,你还敢自己跑过来,这一趟要你有来无回!” “两位是要找我?”俞寒道。 白姓女子此时细细打量了此人一番,发现确实是筑基初期无疑,心中一下大为放心,但又看此人似乎不怎么害怕的样子,不免又有些疑惑,正迟疑间,郑师妹却朝她一声大喊。 “师姐,这贼秃又要跑,咱们快追啊!” 白姓女子定睛一瞧,对面那人直接御起遁光飞遁而逃,心中泛起狐疑,但眼看郑师妹追了上去,也无暇细思,先行飞遁追赶过去。 俞寒回头瞅了一眼,看到两人都追赶过来,心中一喜,便保持着这速度持续飞遁。 白姓女子不一会儿便追上了郑姓女子,一拍腰间储物袋,取出一艘顶级水准的飞舟,拉着她跳入其中,加快速度继续追赶。 不过她们刚拉近了一些距离,又忽然发现这距离不再有丝毫变化,继续维持成了原状,倒像是双方商量好的,保持着一定距离,互不打扰一般。 白姓女子越发狐疑,向师妹问道:“这人筑基初期,速度怎么这么快?” “我也不知道,这厮速度确实快,不过应该撑不了多久,他法力总不可能比咱们深厚。” 白师姐闻言,心想不错,也不猛然加速,便维持着这速度不变,打算打持久战。 俞寒见两人没有其他手段,单单是愣追,正合心意,于是颇有惬意地飞遁着,仿佛傲游天地一般,让后面白姓女子追得犹豫至极。 两波人一前一后,飞了有一个多时辰之后,俞寒眼看差不多,周身泛起一层青蒙蒙若有若无的光影,速度一下快了甚多,一下便拉开了距离。 后面两人大吃一惊,那郑师妹上次追逐,跟本就没看到过俞寒,只是跟在多情公子身后,后来连多情公子也跟丢了,此时也是第一次见,毫无防备。 “怎么回事?他怎么速度一下快了这么多?”白师姐连忙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这不可能,难道他身上有什么宝贝?”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一致,那白师姐眼中狠色一闪,一只手缓缓摸向储物袋,最终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取出一块表面泛着白光的古朴玉符,刚要使用,抬头一看已然不见了俞寒影子,连遁光的尾巴也一点看不到了,不由得再次一惊。 “怎么这么快!” 白师姐法力一下猛催,驾着飞舟往前冲了好一段距离,仍然没有看到俞寒的踪影,忽然心中一动,大叫一声。 “不好!” “怎么,师姐没办法追上他了吗?” 白师姐没有回答,连忙驾着飞舟在空中划出一道大弯,直接掉了个头,看了一眼手中玉符,最终还是收了起来,却不再吝惜法力,狂催飞舟极速往回飞遁。 俞寒此时早已掉转头来,取出暗影隐舟全速往回飞遁,这一下他速度何止快了一截,虽然兜了一个圈子,但仍然将那两人甩出老远。 再次找到先前那一座隐蔽山头,俞寒收起飞舟,一溜烟窜了下去,不料到了场地上一看,哪里还有人? 难道他自己走掉了? 俞寒疑窦丛生,再次四下寻找了一番,那僧人仍然没有踪影,却给他找出一些其他的痕迹来。 在原先那僧人躺下的地方,周围多了一条长长的压痕,两边杂草分两边倒塌,山石地面也微微下沉了微许。 俞寒大吃一惊,连忙顺着这压痕追寻下去,一路径直往下延伸,没入一丛密林之中。 俞寒鼻子一嗅,有淡淡腥臭味传来,当即跟着没入丛林之中。那痕迹进了密林之后若隐若现,不一会儿又翻过一座山头,朝着一处深壑之中跑去。 这痕迹到了这里便没什么留存了,显然此处土地坚硬,地貌复杂,不容易留下痕迹。 俞寒四下观望了一遍,感觉此地灵气不低,心里暗道,此地有妖兽不足为奇,难道是什么妖兽作怪? 不管如何,此事因他而起,是死是活他要找到那位僧人。 俞寒轻轻巧巧朝深壑中跃去,从地面隐蔽前行。此壑幽深,以俞寒身法行了好一阵,还没有走到深处。 复行数十里,忽然在左侧山体悬崖一侧,看到一连串突出大岩,岩石上面似乎留有血迹,俞寒当即攀援而上。 来到岩石上,俞寒伸手一摸,血迹湿润,留有余温,显然还没过多久,乃顺着点点血痕一路前奔,到得岩石尽头,前方忽然出现一片断崖,血迹到此为止,似乎不翼而飞了一般。 俞寒四下里细瞧,蓦然双目一缩,看到岩石下方一株斜长出来的大树树干上,出现一点血痕,当即身形一闪,脚下连点,跃下岩层落在那树干上。 血迹是同一种,俞寒往下一望,看到某个地方顿时一惊,在悬崖上横长出来的丛林掩盖下,有一缺口,周围植被明显被压坏了不少,显现出一个洞口的模样来。 俞寒见状心中暗自思量,随后悄悄往那洞口附近摸过去,不得不说他这技艺精湛,一路竟如一根轻羽飘落,丝毫痕迹不留,便到达了那一处缺口附近。 果然在这里! 俞寒暗道一声,一丝腥臭味还遗留在洞口处。 第二百零五章 双头恶蛟 俞寒凝息屏气,神识往洞里一探,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探到,似乎还十分深远。 犹豫了一阵,俞寒翻手取出一块夜明石,一个闪身便窜入洞中。 刚一翻入洞中,俞寒便一手紧扣储物袋,另一手抛出夜明石,稳稳送至前方悬浮着,将洞口一圈地盘照出面目。 这洞口除了外面一些植物枝蔓延伸了进来,什么也没有,洞壁岩石近似圆形,颇为平滑,似乎是大蟒之类的妖兽活动打磨出来的。 洞径不小,夜明石光辉照耀的尽头处仍然是黑乎乎的一片,根本望不到头,只能看出此洞弯弯曲曲,不知通向何处。 俞寒小心沿着洞往里摸索,夜明石始终悬在他前方缓缓推进,不一会儿他便又发现了一丝血迹,同时一张破损的符纸掉在地上,只剩下了其中一角,俞寒心中一紧,此符似乎是之前那两个百花宗的修士,用来禁锢住那僧人的符箓,看来此人怕是没什么存活的可能了。 俞寒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再次往里摸去。 自从进了洞中以后,不知什么情况他的神识探测出去,总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只能看出个这洞大概的轮廓,不过神识的距离却没怎么受影响,倒是奇怪。 俞寒越走越远,不一会这洞的走向开始往下深入,又过了一阵来回曲折,转个不休,终于在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前方忽然响起一片水流声,这水流声动静不小,虽然如今听在耳中颇为遥远,但也能感受出,若是在近处,一定是轰隆作响的声势。 到了这里他没有贸然前进,神识探出发现前方有一个大缺口向下延伸,不知是通往何处,但神识依旧只能探测出个模糊的轮廓。 俞寒指尖一点前方悬浮的夜明石,一道灵光裹着它径直沿着洞的走向飞去,一直飞到他无法操纵的地步,随后他一个闪身,抢到夜明石旁,再次操纵石头往前飞行。 这一次那夜明石飞到一半,对面出现了点点流光,俞寒吓了一跳,顿时往后窜了数丈,等他看清那流光是从那处缺口中映射进来的后,手上直接一个催动,那夜明石嗖的一下直接朝着前方射了出去。 石头飞出了俞寒的法术操纵距离之后,直直坠了下去,俞寒双目紧盯,直到夜明石坠落,消失在下方缺口,又过了好一阵,也没听到声响传来。 或许有声响,但此刻那轰隆水声听得越发清晰,直接将其掩盖了下去。 俞寒等了许久,没等到缺口里发生什么异样,当即将息停术运转到极致,一点气息也看不出来,轻手轻脚地向那处缺口摸去。 等他摸到近前,这才发现这底下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底空间,与他在碣石秘境底下看到的,倒有几分相像。 这缺口下方看不到边际,一条大瀑布不知道是从哪儿冒了出来,大片流水轰隆隆地砸下下方,里面错落的岩石之中,存在着不少宝石似的东西,发出点点流光,正是之前所见的流光。 “那大蟒呢?” 俞寒一阵狐疑,贴到缺口向下望,下方地面色彩怪异,到处起伏不平,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再次取出一块夜明石,将其探出缺口,夜明石的光亮在这里面显得十分渺小,看不出多远,俞寒将脑袋伸出缺口,借着微弱的光亮仔细一瞧,发现这似乎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空洞,下面好像别有一番天地。 正打量间,他神识之中忽然闪过一团东西,这东西近在咫尺,似乎体型庞大,俞寒大惊,与此同时一股腥臭的气息突然出现,就在他脑袋左侧。 他刚一转头,便看到一只怪异的血盆大口朝他咬了过来,仓促之下,吓得他险些魂飞天外。 来不及仔细看这东西,俞寒如火烧了屁股一般,猛地将脑袋一缩,那张腥臭大嘴轰隆一声撞在缺口处的岩石上,震的他一跤跌倒在洞里。 俞寒忙不迭地连忙爬起,便要身形急退而出,不料一股吸力蓦然将他一把吸住,丝毫不给他反应时间,只一眨眼功夫便扯着他出了缺口,朝着前方一张大嘴里送去。 俞寒人到嘴边,法力不加吝惜的狂涌而出,身上青影乍现,千钧一发之际,生生挣脱了这股吸力的束缚,一闪身出了大口,来到这一张大嘴的下侧,脚尖在那大嘴下颚上连点,一下窜向下发地面。 落到地上,俞寒连续奔出一大段距离,这才抽空偷眼打量一下那是什么玩意。 乍一看之下,这东西浑身色彩与这环境十分类似,若是它在动,根本看不出有东西。只见那一张大嘴乃是长在了一颗庞大的狰狞头颅之上,那头颅丑陋无比,额角遍布肉瘤,嘴巴根一直咧到脑后,与他先前在白云寺所见,十分有道理的那位大嘴僧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这一颗头颅可实在不像大蟒,俞寒心中一惊,看它气息一点不低,似乎快要到筑基顶峰修为了。 那丑陋头颅大嘴一张,便又迅猛向他扑来。 它这番一动,到了近处俞寒才看仔细,其后面拖动的身躯达数丈之长,按理说动静极大,但在岩石壁上却没有发出应有的动静,似乎这里的石层也不一般。 那狰狞大头尚未近身,一股腥臭气便扑鼻而来,俞寒身形再往后撤,一手掐起法诀,在嘴边一搭,蓦地一缕火光冒出,仿佛游蛇一般游出,一出俞寒嘴边便不停胀大,转瞬化作一条火蟒直奔那东西头颅,另一手则往储物袋上一拍,一根沉重敲山棍拿在手中。 那颗似蟒似蛟的怪异头颅来势凶猛,迎面和这一条火蟒砰然撞在一起,火蟒整个火头一下炸了开来,不过随后而来的火势立即将那狰狞头颅包在其中。 不过这火团尚未成型,那头颅在火中左右猛晃两下,将火团搅得一阵稀碎,四散掉落,一看里面头颅,分毫未伤。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高高跃起,一根铁棍从上而下轰的一声劈在此头颅顶,这一记闷棍势大力沉,那东西硕大的脑袋也不禁往下一沉,两只细眼略微发花。 俞寒趁其一晃的功夫,连忙举起敲山棍要再落一棍,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嘶哑吼声,又一股腥臭之气扑来。 俞寒讶异之间抬头一瞧,不由得瞠目结舌,只见又一只相差无几的狰狞大头,张开了臭味熏天的大嘴朝他扑了过来,俞寒连忙将下击的敲山棍竖起拦在身前。 所幸他这棍子打造的够长,那大嘴张开了尽管是血盆大口,上下颚也没超出棍子长度,被敲山棍抵在中间,将俞寒一撞,连人带棍一下倒飞而出。 俞寒只觉筋骨一阵酸麻,人在空中,看向那忽然冒出来的另一个头颅。他原先还以为是又窜出来一条怪物,此刻一看,却是另一番场景。 那一颗新冒出来的头颅,在一击俞寒未成之后,游至先前那颗头颅一侧,后面弓起的身子高高耸立,俞寒这时瞧来,这两个头颅竟是出自同一个躯体。 “这!难道是双头恶蛟?”俞寒心底冒出这个想法,他虽没有找到这种蛟的具体图像资料,但根据各种特征判断,似乎是它无疑了。 此时那后冒出来的头颅瞅了一眼俞寒,还砸吧了一会儿嘴巴,靠近另一头头颅后,歪脑袋撞了那颗头一下,另一颗头晃了晃脑袋,随后两只脑袋四眼一竖,猛往俞寒盯来。 俞寒瞬间浑身一震,这四只眼睛冷若冰霜,这样一瞧俞寒,他便感觉仿佛一股冰雪覆盖,浑身冻得僵硬一般,一时身体麻木起来。 这双头恶蛟四眼似乎发出一道光芒,瞪视了俞寒一阵后,便两只头颅一扬,张开血盆大口冲击而下。 俞寒身子此时还在麻木,心中焦急,蓦然一道清光在脑海之中一闪而逝,仿佛一道清泉从心底涌出,身子瞬间一暖,俞寒大喜,当即两脚连踩闪在一边。 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正是菩提心咒产生的神妙,没想到自己每天睡觉之前修炼一会儿这秘法,还能有此效果,当即一阵惊喜不已。 那恶蛟两只头颅扑了个空,粗长的身躯一个扭转,一只厚重的大尾横扫而来,此时俞寒身形灵活,当即一催法力,敲山棍迎面赶上,势大力沉地一棍甩在蛟尾上。 不料这一番相撞,俞寒双臂一抖,猛地向后退出七八步,心中不胜惊骇。 那恶蛟似乎不如何吃痛,毫不停歇身子扭转过来,两颗大头再一次向他扑来。 俞寒闪身躲开,单手在储物袋上一拍,一金一蓝两道灵光闪现,顿时化作一把泛着金光的弯钩,一条枪尖冒着寒光的长枪,一左一右向那两颗头颅杀去。 这两件法器都是顶阶中级,与他敲山棍份属同阶,不过他这根棍子不具备法力攻击方式,纯粹是皮糙肉厚,他方才一击发现此僚更加皮糙肉厚,当即决定换方式进攻。 此时这一钩一枪直奔两只头颅,那一只弯钩钩刃灵光锋锐,不过左侧那恶蛟头颅丝毫不惧,张开了大口似乎想直接一口将其吞下。 另一侧那蓝色长枪枪尖一亮,顿时一股寒光犀利透枪而出,不过对面那颗头颅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反正想的完全一样,也是张开了大口想一口吞下。 那弯钩方至恶蛟口边,猛然自行旋转起来,随着它的转动,一圈圈圆月般的光刃激射而出,直往恶蛟嘴里击去。 那恶蛟开始不知畏惧,等到当先一道光刃射进口中,在里面激起一声闷响后,方才一声痛呼,一把将大嘴闭上,不过这光刃一道接一道,宛如飞快旋转的风车一般,每转一圈都会有一道光刃射出,在那颗头颅大嘴闭上之前,仍然有数道光刃击入口中,随后的光刃则哗啦啦一阵,全部打在恶蛟头颅之上。 另一边那蓝色长枪,将要飞入恶蛟嘴中之时,枪尖蓦然伸出一条长虹,带着冷冷寒芒,直直贯入那颗头颅口中。 这只头颅却是张开了大口猛地一咬,那道长虹连接着长枪,在这大嘴一咬之下,嘴边枪虹的灵光一阵激荡,与那大嘴反复碰撞,点点灵光洒落,随后那头颅忽的一阵扭曲,原来是击入口中的光柱打得它生疼,不由得摇晃起来。 两颗头颅都受击吃痛,那恶蛟两只头颅猛晃,身躯扭曲翻转,一把挥散开两件法器,随后恶狠狠地盯向俞寒,十分恼怒的模样。 俞寒招手唤回两件法器,抬头一瞧,那恶蛟两颗半身耸立而起,两口头颅大嘴一张,从中各有一团黑乎乎的灵气飞快凝聚,似是酝酿大威力攻击。 俞寒见状一惊,连忙从储物袋中换出一块黑色盾牌,一块黄色扁印,立于身前,两手飞快掐起法诀。 那黑色盾牌原是尤大滇的法器黑猬圆盾,被他夺了过来,随后修复完好,黄色扁扁的小印则是他自己炼制的一件防御法器。 两者皆为顶阶上级法器,在俞寒的迅速催动下,一左一右顿时立起两块厚厚的屏障光幕挡在身前。 恶蛟两颗头颅已然聚起两道圆滚滚的黑球,黑球内灵力充沛,随后朝着俞寒位置运劲一喷,两球夹着雄厚灵压迅猛冲击而来,一左一右正中俞寒身前一黄一黑两道屏障。 俞寒只觉左右两侧一阵磅礴灵气四溢,伴随着剧烈的冲撞之力袭来,那两颗黑球一碰上屏障,便各自将面前光幕砸得向内凹陷下去。 不过这两道厚厚屏障也并非等闲,皆是顶阶上级法器的手笔,愣是坚持了下来,随后那两颗黑球又骤然炸裂,化为浓烈的灵光激烈冲击着屏障。 两道屏障上的灵光不断磨损消散,肉眼可见的逐渐消退下去,最终在黑球所散发能量的持续冲击之下,两道光幕砰然碎裂,黑球余威直接袭向那黑盾与黄印。 所幸那黑球余威也不甚强大,俞寒见状一催身上一件宝甲,长出一层光罩,登时将这余威接了下来,随后将两件法器一收,身形一闪再次拉开距离。 第二百零六章 杀蛟取材 俞寒距离一拉开,便毫不犹豫的又从储物袋中换出两件法器来。 这一次两件法器都是顶阶上级的进攻型法器,俞寒顶阶上级的法器不多,除去鹰九断绝剑之外,进攻型的此品阶法器只有三件,其中一个裂空扇是大范围进攻法器,碰上这种相当皮糙肉厚的,恐怕不太实用,是故俞寒取出了这两件。 一件是一把通体暗蓝,羊角圆底的锤状法器,名叫万钧锤,一件是遍身玄黑,隐隐透出金属光泽,材质也颇为沉重的大戟状法器,叫做暗金重戟。 这两件都是强攻能力十分惊人的上佳法器,因为是顶阶上级法器,俞寒也没有太多炼形图,并不能和其他品阶法器一样,再炼制时有的挑选,只将所有此品阶法器全部炼了出来,所以这两件种类的法器,他还是第一次使用,操作不能说太娴熟。 不过这两件法器威力确实不一般,那万钧锤乃是罕见的包含雷属性性质的进攻法器,暗金重戟则是以沉重以及大破坏力闻名的,早有名气的一件强攻法器,尤其对破坏护罩之类得心应手,强攻皮糙肉厚的妖兽也是不在话下。 这两件法器若是上次在百城商盟拍卖会上出现,想来也定然是让众筑基修士争抢的好东西。 俞寒此时两手分别对着两件法器一阵催动,手上一个法诀掐出,这一锤一戟便悬在俞寒两侧,通体发出浓郁灵光。 万钧锤上一片蓝光流转,夹带有丝丝电弧缠绕其上,随着俞寒不断催动,此锤一个翻转跳向了高空,在空中呈一个弧线飞砸向那双头恶蛟左侧头颅。 而暗金重戟则在原地蓄势待发,戟尾现出一缕深色散芒,在蓄势了一阵后,忽然在原地响起一声空爆之音,随后整把重戟嗖的一声猛然激射而出,冲向那恶蛟右侧头颅。 俞寒在发出这两击之后,体内法力不由得一阵空虚,直到数息之后,方才回补了过来,不过这已是两击出了结果之后的事了。 那条双头恶蛟在发完上一轮黑球之后,似乎也需要缓一缓,此时见俞寒两件法器攻来,没有和之前一样嚣张地张大了嘴生吞,乃是身躯盘坐成了一团,将两只脑袋往里一塞,深埋了进去。 万钧锤与暗金重戟一先一后,一左一右攻了过去。 先行一步的万钧锤从空中以雷霆万钧之势,达到至高点后,锤底聚起一面雷光,雷光中电弧滋滋作响,天行山压顶一般的从高空砸向恶蛟。 恶蛟此时头颅已藏在身躯下,万钧锤夹带着一片雷光,下击在恶蛟坚韧的身躯之上,一片雷光顿时炸裂开来,道道电弧在下击之处蔓延扩散,那恶蛟即使皮糙肉厚,此时也不禁痛苦的身躯一阵颤抖,再看那万钧锤正中之处,蛟躯外表一层皮肤也黑焦了一大块。 万钧锤一击威势尚未结束,那边暗金重戟已然赶到。 此戟虽然单论沉重坚韧,自然是比不上敲山棍,但除此之外,其他各方面都有强大的威能。此时这一把重戟来势凶猛,短短的一段路程,一路破空声呼呼作响,戟头已完全裹在了一道箭头般的凝实灵光之中。 随着一声沉重的轰击之声骤然炸响,暗金重戟重重激射在蛟躯之上,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蛟躯击得内凹了一大片,忽然一道鲜血溅射而出,那蛟躯受击之处已经破开了一道口子。 那双头恶蛟此时一声嘶鸣,整个身躯痛苦的扭曲了起来。 俞寒见机大喜,不等召回两件法器重新蓄力攻击,便当即揉身而上,直接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符箓,飞奔至恶蛟扭曲的身躯前,迅速一溜烟兜了一圈,将手中一把符箓布置了一圈,随后又逃命似的朝远处奔去,能奔多远奔多远。 俞寒尤不满足,奔出老远一面又将身上宝甲全力催起,随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宝甲光罩在地上罩起一座土包模样的屏幕,将自己牢牢护在其中。 他做完这一切,紧接着便有一声轰隆巨响,从双头恶蛟那边炸起,一道冲天火柱拔地而起。这一道火柱仿佛是个引子一般,随后又一声爆响,一道火柱冲天而起,一道接一道,连环似的将那恶蛟身躯一周完全笼罩在内。 这连环火柱瞬间将这边地下空间照的豁亮,巨大的崩响声将恶蛟的嘶吼声也掩盖住了,只有一条庞大的身躯在火柱中扭打翻滚,做出最后的挣扎。 不过火柱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那扭动的身躯就没了动静了,随后火柱渐渐消散,俞寒此时退开护罩起来一瞧,一股焦臭味扑鼻而来,只见远处那条双头恶蛟,身躯已然变作一团漆黑。 俞寒会心一笑,这套符箓可不是简单货色,乃是二品上级的一套烈火燎原符,威力相当凶猛。 别看此套符箓没有达到三品,成套符箓原本就威力强大,这一套烈火燎原符更加特殊,威能随着制符时,一套符箓成品连环数量的多少而改变。 一般此种符箓,普通制符师连环制出一套四张符箓已是上限,随后每多连环出一张,威力都会往上递增,他这一套连环重叠成了七层,一套七张,威力之大其实不比三品符箓差了,而三品符箓作为对结丹期修士,也能产生一些威胁的存在,其威力之大自不用说。 他为了防止此僚未死得透,将两件法器召回,随后朝着敲山棍,一跃而起,当头一棍朝那身躯砸去,果然已没了气。 俞寒大喜,这双头恶蛟本命鳞片,正是他曾经发现的一门灵目秘术所必备的材料。 他用棍子将其身躯挑开,在那两颗头颅身躯分叉的中央,发现有数枚闪着晶光的鳞片,深藏在其他黑乎乎的鳞片之中,连忙将其剃出,收入储物袋。 这双头恶蛟虽然死了,但也一身是宝,俞寒取出一件顶阶匕首状的法器,朝着那两颗头颅上当头插下,剖开颅顶,从里面挑出了两颗拳头大的内丹,放入储物袋。 紧接着他又十分熟练的顺着恶蛟脊背,一溜刺啦下去,不到片刻功夫便将其蛟皮褪下,将蛟爪斩断,待到剖开蛟躯之时,忽然在其肚中发现一截人形血肉,料定是那僧人的,当即心生悲叹,将其取出就地掩埋。 不过这里面地面十分坚硬,俞寒以顶阶法器催动下,也费了不少劲方才挖出一个坑,将其埋下。 此时俞寒好奇地打量起了这一处空间,借着夜明石的微光,似乎一眼望不到头。 俞寒看着前面不知从哪里挂下来的一条瀑布,轰隆隆的水声如今在里面听来,格外震耳,里面静悄悄的,好不瘆人。 他将目光转向岩石深处,一些露出流光来的石头,似乎是寻常宝石模样,随后身子朝里挪动,不由得渐渐朝瀑布那边走去。 瀑布落入一条深不见底的黑窟窿,这窟窿也似乎看不见另外一边,仿佛世界从此断开了一般,夜明石的光亮到了此处越发微弱,好像被周围的黑暗给压迫在了身体内,光芒照不出去。 俞寒低头看着下面,黑漆漆的丝毫不可见,仿佛直通黄泉一般深不可测,他两手掐起一组法诀,只见食指尖忽然一亮,仿佛火石没打着似的又灭了下去。 他再次尝试一打,这一次有一道米粒大小的光圈现出,笼罩着他的食指,被他单指一点,朝着下方丢去。 那光圈一经出手,随着距离飞出的越远,竟在不断的变大,一直到往下延伸了将近百丈之远,这光圈已经将方圆数丈范围全部照亮,不过他除了看到自己站立的这一边的石壁,什么也没发现。 俞寒摇了摇头,他却不敢再下去探险,刚才这一门法术乃是他自创的,世上本无此法术,或者说有,但他也不知道,不是跟别人所学,纯粹是自己研究出来的。 原来他在学习符箓与阵法之时,不断地发现各种符文符号之类,与法诀咒语之间存在的微妙联系,有些异曲同工的妙用,他通过这些来互相印证,发觉出来不少新鲜玩意,这一个法术便是他在破解八门盒时,通过一处毫不起眼的小符文枢纽,自己开发出来的法术,姑且就叫小太阳吧。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之时,从那深不见底的下方一片漆黑中,忽然传出一丝微弱声音来。 俞寒猛然一惊,那声音低不可闻,他再侧耳倾听,这时又一道声音传了上来,这一次的声音要高了一些,不过显得悠远漫长,仿佛这道声音是跋山涉水、不远万里传递过来的一样。 俞寒心中越发惊慌,这时底下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似乎又近了不少,隐约可以听出窸窸窣窣的内容。 “…谁人…害我…小…灵宠…” 俞寒听出一丝声线出来,这声音一入他的耳朵,仿佛生出一股魔力,他也不知是不是人说的话,猛地吓一激灵,只觉一股惊悚寒意直透脊梁骨,抵达灵魂深处,随后灵魂也一片冰寒了。 他身体仿佛被鞭炮崩了一般,在原地打了颤,随后丝毫不犹豫地瞬间扭过身子,要逃之夭夭。 不过他刚迈出一步,便感觉腿都有点发软,上半身却已然窜出,仿佛上下分离了一般,下半身根本跟不上,当即头带着脚,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连滚三丈地,这才堪堪爬起来,发着狠的往外跑。 他这番仍然是连滚带爬,不知怎么双腿似乎是发了面的馒头,软的不行,平常利索得不行的身体,此刻就是跑不起来。 他着急忙慌的不知该如何提高速度,这时心底又涌出来一股清泉,当即心中大喜,正是那菩提心咒,一下子他感到身体渐渐又受自己掌控了,当即一个窜身,飞上了自己下来的那个缺口,随后往通道洞中飞快奔去。 这通道极长,而且曲曲折折,更加上岩壁坚硬非常,俞寒慌张之下,只顾着要以最快速度跑出去,没次遇到通道转弯变向,都会一头磕在洞壁上,没一会儿便磕得头破血流,好不狼狈。 不过尽管他在通道里撞得浑身是伤,但此时他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只是始终以可能是超越了自己的速度,发狠狂奔,心中不停的发出疑问。 这通道怎么如此之长? 终于,他看到了前方出现小口,冒出亮光,等到他身躯一下窜了出去,看到外面阳光灿烂,只觉世界如此美丽,太阳照在他鲜血淋漓的身上,温温暖暖,夫复何求! 俞寒只留给自己一霎那的时间感概了一下,便立即一拍储物袋,一条暗色飞舟现在半空,表面灵光尚未散去,他便不能等待的一脚踏上,猛催法舟急驰而出,哪管东南西北? 他拼命催着暗影隐舟向前方飞遁,一眨眼功夫便翻过了数座山头,仍然是一点也不停留。 这一片山野之间也是人迹罕至,外山或许有人活动,或是猎户,或是山野道人,不过越是往里便难以抵达了。 像这样近似蛮荒之地,人力无法企及之处,大有所在,就是各个宗门所在地域,也是这般的存在。 在这一片荒野中的一处,两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坐在一艘飞舟之上,一面往前飞遁,一面在半空四下张望,似是寻找什么。 这时忽然其中一个女子面色一变,指着一个方向张大了口,喊道:“是…是他!” 另一位女子闻言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当即面色一喜,只见前方也有一艘飞舟,向着她们这边疾驰而来,这人看其轮廓,似乎正是她们寻找的目标。 “白师姐,这秃驴竟然还敢往这里跑,没想到咱们在这里吧,哈哈…” “废话少说,这人杀了之后身上宝物我要先挑三件,剩下的也是我拿七成,没得商量!”那位白姓女子冷声说道。 “什么?七成!” “怎么,你有意见?本来我就是受你所托,前来助你,自然劳苦功高,况且单凭你,连追都追不上人家,能白拿三成就算捡了大便宜了。”那白师姐俏眉一转,瞟了她一眼。 第二百零七章 交战 “…行,三成便三成,不过若是可以,师姐能否生擒此人,我要好好折磨他一番,以泄心头之恨!”这女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倒没什么问题,不过若是不小心打死了,我也没有办法,总之我小心些就是,能活捉是最好。”白师姐听了这个要求,觉得可以接受,面色一改,温言说道。 这两位女子自然便是百花宗的两位修士了,两人这时商量妥当,各自都很满意,乃转眼来看俞寒那一艘飞舟。 “咦?想不到这贼秃还有一件这样好的飞舟,师姐,你既然已有顶阶飞舟,不如他脚下这一艘就让给小妹吧。”郑师妹讨好般的一笑。 “那又有什么打紧?便赏赐给你了。”白师姐将头一昂,大方说道。 随后这白师姐朝着疾驰而来的俞寒隔空喊道:“小和尚!你是头脑发了昏?往哪儿跑呢?难道是要自己一头撞死在我的飞舟上,给我谢罪吗?” 白师姐喊完这句话,两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郑师妹更是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根精美软鞭,拿在手里抚摸了起来。 “让我好好…”她这话被一阵迅疾而来的风声盖过。 俞寒的飞舟速度极快,初时在远处,因为他正直的向着自己这边飞来,始终是一个小点,还看不太真切,不料等这个小点瞬间变大之后,只觉得一阵飓风从身旁一刮而过,两个女子尚未反应过来,俞寒便已擦身而过了。 “他是什么脸色?” 白师姐有些发懵,俞寒迎面过来的瞬间,她虽然仓促,对方脸上表情看得却清清楚楚。 那表情难看至极,仿佛见了鬼一般。 对方在错身而过的时候,还扭头瞧了她们一眼,随后她便看到对方脸上那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白师姐心头一股火瞬间猛烈燃起,她长的花容月貌,别人看到她一向都是阿谀奉承,从来没有人会露出这种表情看她。 原来此人一生有三大忌讳,其一是不许资质没有她好的人,修为比她高,这一点倒没有那么讲究,因为有的长辈资质没她强,但奈何岁数大,修炼的早,所以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其二是不允许年纪比她小不到一百岁的人,将她喊老,或者年纪比她大不到一百岁的人,让她以长辈称呼,这一点不论修为高低,反正她都不能接受。 若是碰上动不了的,那么她便将气撒在别人身上,随便抓个人抽筋扒皮,若是碰上没什么人撑腰的,还如此不长眼,那么便是死有余辜了。 其三则是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严重的事情,那便是不能允许有人看了她样貌不喜欢,更不要说是露出那种见了鬼的表情,仿佛看了她一眼不是八辈子的福分,而是倒了八辈子霉一般。 这一点无论如何决不能忍受,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无论是上天入地,她都要将其捉住,让其承受应有的报应。 此时白师姐越想越气,恶从心头起,一下不可遏制,当即翻手从储物袋上摸出那块玉符来,看也不看,手指一捏便将其捏碎了开来。 这玉符一碎,立刻从其中涌出一股白蒙蒙的雾气,这雾气一阵缭绕,随后一下将整艘飞舟全部包裹了起来。 郑师妹还在诧异俞寒的飞速擦肩,忽然发现身旁涌出这股浓郁的雾气,惊讶地转头看过来,却看到白师姐脸色阴沉,难看至极的表情,和刚从俞寒倒颇为相似,不由得惊讶道:“师姐?你…” 两人脚下飞舟在这股白雾包裹之中,突然迅猛前冲而出,化为一团白光直追俞寒而去。 俞寒也不管跑出了多远,仍旧没头没脑的一路往前冲,此时忽然察觉出身后有人迅速追了上来,心中不禁又大吃一惊,连忙要再猛催法力。 不过他此时已然法力催到了极致,速度也提升不了了,正慌张间,察觉到身后追来的玩意又拉近了一段距离,还以为是那地底下的鬼玩意,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 他此时终于想起来回头看上一眼,这一看却心底一松,原来追来的是那两个百花宗的女修,不是什么鬼玩意,不过随后他又再次吃了一惊,这两人速度怎么一下涨了这许多? 只见那两人的飞舟周围一层白色雾气缭绕,在飞舟的迅疾飞驰之下,雾气托在了舟尾仿佛彗星扫尾一般神妙,尽管他此刻将暗影隐舟速度催到了极致,但仍然发现她们不断的与自己拉近距离。 这让俞寒心中颇有些震惊,他自打与人争斗以来,还没在速度上被人超过的,除非是修为高过他一个大境界。 这番想了一会儿,后面来人已经越来越近,俞寒此时心绪已从之前的惊恐之中平复了下来,见状直接将飞舟一收,随后从储物袋中飞出两抹灵光,往脚上一套,这一双重新炼制成的正宗登云靴,便一展威能。 当然,光凭登云靴的加持,他的遁速未必能快过暗影隐舟,不过随后一层淡淡青影从他身体上浮现而出后,其遁速便超出飞舟不少了,毕竟飞舟的主要作用还是在节省法力之上,一般的飞舟法器,速度比起修士裸遁速来说,也快不了多少。 俞寒这一番施为下来,速度顿时提升了不少,后面追击的两人见他忽然弃了飞舟,郑师妹发出一声冷笑,说道:“这人脑子坏了不成?” 不过随后看到他没了飞舟反而快了不少,顿时又大吃一惊,白师姐则冷哼道:“雕虫小技,我这玉符可没有那么简单!” 随后此人蓦地双手掐起法诀,舟身那一层白雾忽然剧烈翻腾起来,一齐往舟底聚拢而去,托着飞舟再次提升了一截速度,同时那白雾随着飞舟的飞驰,不停地化作点点流光洒落而下,似乎是以燃烧威能为代价,雾气渐渐缩小了起来。 俞寒回头一望不胜惊讶,后面飞舟速度竟然又快了不少,又拉近了一段距离,而他已经是基本没有办法了。 之所以说基本没有办法,是因为他还能用符箓加速,但提升速度的符箓,他目前身上并没有高阶的,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所以这种符箓就没有炼制,而低阶的速度符箓他倒是有很久以前的存货,不过品阶太低也没有大用。 话是如此说,他还是取出两张一品提速符两往腿上一贴,果然,这速度只稍稍长了一丝,对于此时的他并没有多大作用。 两拨人速度都是极快,一前一后追逐了数千里路,俞寒已经被后面人拉近到了五十丈之内。不过相对于俞寒尚未出现任何颓势的持久性而言,后面飞舟随着那团白雾的不断消耗,显然并不能坚持多久了。 后面那白师姐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心底深深震惊的同时,突然破罐子破摔似的将白雾催到极致,雾气飞快的消耗了起来,同时其飞舟猛地往前一个飞窜,直奔俞寒后背。 俞寒见状微微一惊,那白师姐等飞舟逼近前人二十丈之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铜环状法器,狠狠向前一抛,铜环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俞寒后背激射而去。 俞寒瞅了一眼这铜环,等到铜环近身之际,身形微微一侧,轻轻一拂袖打出一团蓝莹莹的灵光,这灵光好似一团水幕,裹着那铜环便打向一旁。 那铜环被这灵光一包,似是如陷泥沼,动弹不得,就在这时,后面飞舟已然逼来。 白师姐见了自己铜环这副形状,冷眉一竖,手上打出一道法诀,铜环中央忽的红光一冒,射出一道火柱,将周围灵光一冲而散,飞了出来,随后又在半空中滴溜溜一转,再次从铜环中央喷出一道火柱,打向俞寒。 飞舟几乎与俞寒近在咫尺,郑师妹此时也连忙甩出手中软鞭,手上掐个把式法诀,软鞭鞭梢裹住一道灵光,重重抽向俞寒。 俞寒见了来势,一拍储物袋,取出那件黑猬圆盾抵在后方,从黑猬圆盾上立时便生出了一道黑色光幕,将俞寒身后完全遮盖了住。 铜环喷出的那道火柱当先击在黑幕之上,火柱威势一点也不小,一击中黑幕,便震的黑幕一阵晃悠,火柱不断冲击,化作四散的火星坠落,那黑幕灵光也一阵暗淡。 不过这黑猬圆盾乃是受击便会反击的法器,黑幕之上当即反射出一团黑色细针,朝着两人飞舟盖了过去。 郑师妹大吃一惊,她软鞭正击向黑幕,此刻连忙从储物袋里摸了张符箓出来,迅速往前一丢,符箓上灵光一闪,便出现一团光罩将自己罩在其中。 白师姐仍然是冷哼一声,身上一块玉佩忽然放出光芒,将射来的黑刺阻挡在外。 此时那软鞭才堪堪击在黑幕之上,不知是不是铜环的法器攻击十分厉害,软鞭这时一击之下,将这一片黑幕击散了开来。 郑师妹眼见此幕,顿时大喜,手上一掐,再次催动软鞭,鞭尾忽然高高翘起,仿佛一条长蛇一般扭曲了起来,往俞寒游动而去。 不料俞寒又是法力一催黑猬圆盾,另一道黑幕顿时显现而出,轻松将那鞭子挡下,并再次反射出一团黑刺击了过去,闹得两人又一阵忙活防守。 白师姐此时面色相当阴沉,见郑师妹还要再催软鞭,一把将其拦住,随后把那铜环唤回身前,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张灵力非凡的符箓,往铜环上一贴,便掐诀催动铜环,重新化为一道流光,朝着黑幕之上迅速冲去。 这道流光一下便撞击在黑幕之上,蓦地一声爆响从撞击之处炸起,黑幕中央泛起浓浓黑烟,随后那铜环显出身形来,亮起一圈红光,直接砸入黑幕之中,破幕而出,朝着俞寒飞了过去。 俞寒一见黑幕破开,当即将黑猬圆盾招回手中,出乎意料的提着盾牌直接向来袭铜环撞了过去。 他这番手法颇有些骇人听闻,对面两位见了也奇怪的很,但见那铜环被黑盾一撞而出,郑师妹惊呼一声,“这件法器可真坚韧,看来是顶阶上级法器无疑了。” 不过那铜环飞出之际,从中喷出一道火柱袭向俞寒,俞寒猝不及防之下,只得一催身上宝甲,生出一道光罩来,将火柱挡在外面。 “这秃驴身上宝物可真不少啊!看来我们要发财了!”郑师妹看到后当即兴奋出口。 白师姐对此没有异意,脸上浮现贪婪之色,却看到俞寒借着刚才这火柱一喷之力,又要跑路的模样,骂一句“想跑,白日做梦”,当即放弃飞舟,将那仅剩白雾裹在自己身上,双脚一点直扑了过去。 此女人在半路,已操控铜环法器飞在空中,追着俞寒头顶罩过去,随后一手又往储物袋上摸着,看其咬牙之色,似乎要拿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俞寒本来趁机遁出,要待跑路,不曾想对方如此咄咄逼人,仿佛有血海深仇一般的要置他于死地,不禁心中怒极,况且之前那僧人之死也要归咎于这两人,俞寒脸上闪过一丝寒意,乃翻身一转,一面身子往后倒飞遁走,一面手上掐其法诀来。 俞寒不管那铜环,手上法诀打出幻影,随后单手一模储物袋,一根厚重非常的敲山棍拿在手中,片刻之后,有两大波水箭在俞寒身前凝聚而出,迎面激射而去,越过铜环打向对手。 这水箭凝聚出之时,他手上法诀已停,看起来十分诡异,似乎两者毫不相关,却是这法术凝结速度有些赶不上他的手速,这才出现的神奇景象。 此时那铜环抵达俞寒头顶,正欲酝酿攻势,却见一道棍影直捣黄龙,锵的一声震响,铜环仿佛遭遇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环身一震之下,其上灵气瞬间震碎一地,随后只听嗖的一声,便化作一道飞影,倒飞而出,一下消失在了几人视线之中。 这铜环也不是一般法器,那也是货真价实顶阶上级的法器,正是白师姐趁手兵刃,之前能与黑猬圆盾一争高下便可见一斑。 此时那女子见自己圆环,忽然莫名其妙的被一棍子打得不见了踪影,心中既惊且怒,正要发火,那两水箭已然攻至面门。 第二百零八章 菩提心咒的试验 话说郑师妹见白师姐忽然弃舟而去,直接杀向那秃驴,也连忙赶了上去,不过她没有雾气托举,速度较慢,这时赶过来,正见俞寒发出两波水箭攻向白师姐,不禁冷笑道。 “无知秃驴!凭这种没水平的法术也想与筑基后期大修士交手?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随后便见白师姐随手甩出一张符箓,化为一面黄蒙蒙的光幕,将当先一波水箭轻松接下,同时手上还出现一只笛子状的法器。 郑姓女子见了果然如此,心中一乐,又见那第二波水箭打在光幕上,同样没有掀起波澜,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那白姓修士见了屏障无碍,也是心底一松,当即抬起手将那笛子凑到嘴边,却忽然不知怎么,迎面忽然又飞来一波火流珠般的火球,往她面前光幕上击来。 这一波火流珠虽然出现得突兀,袭来得奇怪,但还不足以让她有所忌惮,只见其噼噼啪啪撞击在自己这一层光幕之上,虽然打得自己光幕一阵热闹,却也没有就此攻破,便打算要吹起笛子来。 不料她刚刚有此想法,后面不怎么又有两波火连珠跟了上来,竟似凭空出现一般,随后一阵更为热烈的轰炸在自己面前光幕之上,这一次直接打得这光幕摇摇欲坠,白姓修士也不得不郑重以待。 她怕再有什么意外来临,连忙灵力一吐,将手中笛子吹得清脆一声响,随后一道轻微灵波,从笛子口上荡漾开来,朝着俞寒方向波及而去。 不过没等这灵波传递至光幕之外,此人忽然眼珠瞪的滚圆,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物,连嘴巴也不自觉微微张开,忘了继续吹笛子。 却见对面虚空之中,不知出了什么情况,忽然又凭空浮现出一大波土黄色的连飞石,一大波散发锋锐利气的闪闪金刃,以及一连串仿佛巨驽箭矢一般的青色木箭,似乎像是排好了队先后朝着自己这边直奔而来。 此景不仅当面的白姓修士目瞪口呆,正在赶来路上的郑姓修士也是如遇鬼魅,只觉莫名其妙,也不见有人施法,也不见有什么符箓,怎么那一处虚空会自己施法不成?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进入两人脑中之时,那数波攻击已然轰击在光幕之上,此时这光幕已然风雨飘摇,只轻轻一受冲击,立时化作一片碎光洒落一地。 三波威能不失分毫的看起来花里胡哨般的攻击,转瞬朝着白姓修士奔来,一下便将那股尚未成型的灵力波动淹没其中,此时其势仿佛得到了酝酿,此时已气势汹汹,难以阻挡。 白姓修士自然惊慌失措,她手中这笛子也不同非凡,与那铜环一样,是她仅有的两件同属于顶阶上级的法器。 要知道,这顶阶上级法器数量本就不多,在筑基修士中,一般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除非是那些顶尖大宗门的修士,宗门底蕴深厚,能够积攒炼制出来不少顶阶上级法器,不过若是说能被普通修士得到的,那就不算太多了,更不要说加上争斗损毁的数量。 当然,像俞寒这种以无数灵石与材料的训练之下,再加上他钻研学问的本事,所炼出来的一身顶尖法器,自然是十分罕见的情况。 此时那白姓修士的铜环,已被俞寒一棍子不知打飞出了多远,不等战斗结束是召唤不回来了。手中这根笛子虽然品阶高,但却是个旁敲侧击的奇门兵刃,不适合正面作战,白姓修士无奈,一面身形急往后退,一面翻手又摸出一块银白色盾牌出来。 这盾牌她之前没有立即使用,实际上是怕它威能不足,毕竟这只是一件高阶上级的法器,虽然对于一般修士来说也不差了,但作为筑基后期的修士,自然瞧不上眼。 这盾牌一经取出,连忙被其催动,绕着周身一震旋转,顿时一片光罩便包裹住她身体,迎接这三波已经到来的攻击。 俞寒此时一棍敲飞铜环,立在半空略一打量,随后身形一闪,持棍朝着赶来的郑姓修士遁去。 那郑姓女子还在惊讶于白师姐面前发生的事,忽然眼前青影一闪,见到俞寒向她杀来,顿时心中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惊慌失措,连忙向着俞寒一鞭甩击而出,却发现他人影又转了个地方,这一鞭早已甩在空处,尚来不及从储物袋中摸出什么,一道棍影便劈头盖脸压了下来,这郑姓女子两眼一黑,瞬间脑浆迸裂,送了性命。 此女虽然本事不如她的师姐,但本来也不至于如此不济,不过此时她心神不守,又碰上个非同一般的高手,往往生死只在顷刻,却是死得迅速无比,叫人还来不及反应。 当然那边白姓修士此时根本无暇顾及这边,俞寒将身形向着郑姓修士往下坠落的尸体掠去,将其身上储物袋全部取了,随后一道烈焰喷出,裹住她尸身化为熊熊火焰。 俞寒一路等待郑姓女子尸体全部化为了飞灰,这才从底下山头飞出,再次朝着白姓修士奔去。 白姓修士刚刚接下三波攻击,那块盾牌表面出现龟裂,已是不能再用,这女子将牙一咬,翻手将盾牌收进储物袋,一打量周围,却不见了人影。 这让她心中又不禁一跳,不单单是不见了俞寒人影,郑师妹人也不见了影子。 她连忙四下一探,忽然见一道身影从脚下山头飞出,直奔她而来,一瞧面貌却是那秃驴,乃面上厉色一闪,连忙将笛子凑到嘴边吹起,一道轻微灵波徐徐荡漾开来。 俞寒身形迅速,这灵波刚刚出现便已赶到白姓修士就近,俞寒不啰嗦,举起敲山棍便一棍扫出。 就在他棍子抡出去之时,身子被那圈灵波扫中,忽然身子一个踉跄,脑中似乎出现一缕波动,让他一时迟疑了片刻。 不过仅仅是转瞬即逝,随即便又恢复了清明,但这一棍子在这一个踉跄之后,没了力度,被那女子轻轻巧巧躲过,此女连忙加大灵力,猛吹了起来。 这笛子一股股灵力波动连续传递而出,俞寒此时相距甚近,脑中被这股灵力波一冲,两眼失了锐气,又显出一丝茫然来。 那白姓修士见了内心欢喜,继续吹个不停,俞寒见状大惊,连忙收束心神,努力驱逐袭来的这一缕缕灵力波,挥手间罩出一层金罡罩来。 不过这灵力波似乎无视这层光罩,一下径直穿过,继续袭向俞寒脑海。 俞寒再次出现一阵恍然,连忙一晃脑袋,挣脱了开来,见势不妙,一个飞身往脚下山头窜去。 那女子见他在这笛子灵力波的数次冲击之下,仍然显得十分强忍,竟都能挣脱了开来,十分惊讶,此时又见他一副要跑路的情形,岂能答应,连忙飞身追赶过去。 俞寒回头一瞧,见那女子追来,心中讶异于那笛子之威。 他所炼制法器无数,尤其喜欢钻研奇门兵刃,这一种法器他自然也炼制过,不过像这种类型法器,一般都是音波攻击,这笛子乍一看上去也是如此,等他切实体会了数次,又觉得不对劲。 这笛子似乎不是音波攻击,而是更为罕见的神魂进攻,虽然看上去效果不如何强悍,但凭着其存在之稀有,一般没有多少修士碰到过,所以就更没有多少人知道该如何有效的对付了,故而显得此类法器格外有杀伤力。 不过俞寒却不是毫无办法,这种法器他也在一本炼器书籍上见到过,并将其炼制了出来,不过那一件法器品阶太低,他并没有使用过,此时他既然想通了其中关窍,已然有了主意。 但与此同时,他又发现了另一种情况,这种情况促使着他改变了主意,决定放弃已经想定好的应对方法,转而进行一次冒险行事。 他发现刚才自己遭受那笛子攻击之时,每一次受到影响的时间,似乎都有些微的缩减。 在他第一次碰上之时,明显被其影响,连打出的攻击都变得软弱无力,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不过随后那笛子再次传递过来的进攻,他好似有了抵抗力一般,回过神来的时间虽然表面看不出差异,但俞寒心中却十分清楚,那已经缩短了一些。 等到随后那笛子又传来数波攻击之后,俞寒越发确定自己的判断,而且还找到了这种抵抗力产生的源头——菩提心咒。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选取的一门秘法,竟然还有这种奇效,在之前已经让他有所体会,此刻更是大受裨益。 虽然在没有什么帮助的情况下,一般人在频繁的受到同一种攻击之后,也会慢慢地生出更强的抵抗力出来,但那种程度不大,而且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出现多大的变化。 所以让他在这短短一段时间内,便产生了效果不错的抵抗力的,自然还是要归咎于菩提心咒的奇效了。 俞寒此时有心想仔细试一试,这菩提心咒到底有何威能,看看其具体会有哪些变化,功效作用的程度在哪里,决定再尝试一番那笛子的威力。 心中打定了主意,俞寒尚未落入山中,忽然回身一棍,调转头来朝着从天而降,追赶过来的白姓修士扫了过去。 那白姓修士本来见他要跑路,一心要将他拦住,万万没料到他会突然杀个回马枪,这一下不仅大吃一惊,反应还慢了数拍,俞寒这一棍很顺利的便直逼对方面门。 白姓修士到此时终于将身子急退了出去,那敲山棍棍梢在她鼻子前扫出一股劲风,擦了过去。 这女子心中暗怕,随后不管其他,连忙将笛子再次吹起,一圈灵力波动铺展而出。 俞寒甩出一棍后便从再次取出黑猬圆盾来,催使圆盾环绕自己贴身旋转,并在身前牢牢布下一层黑色屏障,随后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精细的小漏壶来,这原是他炼器、制符有时用来计时玩意,之后便稳立屏障之中,准备迎接她的笛声。 白姓修士见俞寒取出防御法器来,不禁心中冷笑,她这笛子的灵力波可不受这种防御的影响,当即满心欢喜地猛吹了起来。 只见那圈灵力波动抵达俞寒面前这一层屏障后,确实没有受到黑猬圆盾的防御影响,仿佛两者毫无交集一般,直直地穿透了过去,随后便透入俞寒脑海之中。 俞寒受了这灵力波的攻击,顿时头脑一阵恍惚,心神为之一顿,等到他回过神来,连忙一瞧手中小漏壶,仔细记下所用时间,心中已隐隐一阵心喜,不用看时间他都能感觉到,这一次他回过神来又快了一截。 片刻后第二波灵力波动再次袭来,俞寒看着手中漏壶,也再一次心神一阵恍惚,也是片刻后,他又恢复了清明,连忙再看一眼手中小漏壶,不由得脸上挂起大喜之色。 这神魂攻击似乎正在帮他锻炼身体一般,让他不断的通过菩提心咒这一方式,进行自身的强化训练! 这菩提心咒确实神异非常,他一拿到此秘术通读之后,便觉得这上面所言模棱两可,从表面根本看不出任何明确用途的信息出来,似乎也就是无智大师所说那样,就是强身健体一般的玩意,若非有人误打误撞,连退散心魔的神效,恐怕也不会为人所知。 不过换一个角度说来,此时也确实是在给他强身健体,不过锻炼的却是神魂方面。 他现在明确能感受到,他每晚仅仅简单练习一二的这秘术,此时已仿佛给他打开了一扇意想不到的新的门户,虽然目前尚未形成气候,只是娟娟细流,不过终究可以期待。 如此看来,这菩提心咒或许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奇妙法门也说不准,毕竟这原是一本有所残缺的秘卷,刚看起表面内容,也让人看不出底细。 想到这里,俞寒心中顿时来了大兴致,决定要在这里跟这位白姓修士来一场,旷日持久的鏖战。 第二百零九章 信 此时白姓修士还在继续吹笛,一波又一波灵力波动袭向俞寒,受到这神魂攻击的影响,挡在他面前的那黑色屏障也受到影响,表面灵光一闪一灭,不过所幸那黑猬圆盾本身可以自行防护,不需要俞寒的维持,仍旧围着他身躯来回旋转。 俞寒怀着欣喜之情心甘情愿受这笛声攻击,虽然每一次笛声来袭之时,神识都会受到一回轻微刺痛,不过他痛苦受的多了,这一点还不放在心上,仍然是乐悠悠的敞开了胸怀迎接。 这笛声大约攻了有一柱香之久,先后连续发出了数十波攻击,俞寒此时已觉这笛声影响越发微弱,神魂刚一恍惚,似乎打了个瞌睡,头颅一点便回过了神。 到这时他又心底暗叹,责怪起了这白姓修士的笛子不够强大,此物虽然是顶阶上级法器,但在这种特异的攻击之上,还是没有达到登堂入室的地步,神魂进攻能力不算厉害。 另一头那白姓修士吹了如此之久,看到他面前黑幕已然散去,已自觉对方受了大伤,这时将笛声一停,连忙闪身靠了过来,翻手从储物袋里取出几张禁锢符箓,便要将其拿下,好生折磨一番。 俞寒正沐浴在一波波笛声洗涤之中,忽然这笛声一断,不禁浑身难受,见了白姓修士朝他飞过来,当即装作蓦然回神,甩起一棍子砸了过去,将那女子吓得连忙又拉开距离,再次吹起笛子来。 感受到笛声灵力波动再次袭来,俞寒这才心满意足,喜滋滋的继续沐浴其中。 不过这时那笛声影响确实十分微弱了,俞寒又经受了数十波攻击,随后仿佛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一般,渐渐的失去了作用。 俞寒心中有些着急,仍然停留原地再承受数次攻击,发现这时确实没了效果,反复承受也没有什么进步了,而笛声此时也已经不能再让他出现神识恍惚的异样。 见状他暗道一声可惜,随后头颅往下一点,仿佛昏迷了一般立在原地,连带着环绕自身的那面圆盾也停滞了下来。 对面还在猛吹的白姓修士见状大喜,不过经过上次的惊吓,现在却要稳重多了,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普通高阶法器,化作一道灵光击向俞寒。 这法器直直击在停滞的黑猬圆盾之上,一下便将盾牌击得掉落下去,女子嘴角一丝冷笑,当即不再犹豫,飞身赶到俞寒身边,将准备好的符箓往其身上一贴。 不料她符箓尚未及身,俞寒忽然猛地一抬头,张口吐出一道蓝莹莹的水幕,随后只见俞寒身形瞬间暴起,两手飞快掐起法诀,那一道蓝莹莹水幕刹那之间迅速流转,撑开一道弧形水幕,半空中打成一个圈,弹指间的功夫便将自己裹在其中,仿佛置身于一个大水泡之中。 “水牢术!” 此女一下便认了出来将自己罩在其中的东西,张口惊呼道。 “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被我催魂笛重伤了,怎么可能没有事?” 此女万分震惊,丝毫琢磨不透,俞寒此时单手擎着这一裹水牢,将里面白姓修士带着一路向下方山头飞驰而去,并手上一招,将自己盾牌招了回来。 那女子在水牢之中十分暴躁,连忙又取出多种法器从里面狂轰滥炸,不过这水牢术本就威力强大,这一次的水牢又不是符箓所化,有威能上限,乃是俞寒亲手所发。 此时他一手撑在水牢上,法力源源不断输入进水牢,任她在里面百般花样的折腾,也是徒劳无功。 俞寒落入脚下山头一处空地,里面白姓修士本来长时间催动催魂笛,消耗了不少法力,此时已然折腾的法力不济,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 俞寒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一看顿时让她发起疯来,瞬间又使着发起冲撞水牢,嘴里还不停嘶喊着什么“你敢如此看我,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之类的话语。 俞寒不知她为何情绪如此暴动,想来被人抓住应该讨饶才对,便问道:“你想不想活命?” 不料里面女子仿佛没听到一般,兀自拼命撞击水牢,俞寒喝止不住,最后她见法器打不破,竟然用脑袋撞起来,立刻便头破血流。 “你疯了!” 那女子却仍然如此,不为所动。 俞寒眉头一皱,趁她还有气,连忙问道:“你这笛子从哪儿得来的?” 听闻此言,白姓女子忽然一阵怪笑,“哈哈…原来你想要我这宝贝,我偏不告诉你,我要让你求而不得,最后愤恨而死!哈哈…” 俞寒闻言微微摇头,他可不会愤恨而死,不过那女子这时似乎找到了不二法门,心中愈发确定,狂笑了一阵后,将那笛子忽然拿起,嘴里默念着什么,那笛子忽然通体大亮,这亮度很快便超出正常水平,似乎像是烧红了的铁片一般。 俞寒一见心中一惊,随后便听到一声崩响,那笛子忽然自爆了开来,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在水牢中肆虐,所幸俞寒手上法力一盛,仍然将水牢维持了住。 等到这冲击波平息下去,里面露出那女子鲜血模糊的身体,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俞寒看她半死不活的模样,直接松开水牢一下结果了她的性命,随后立即将她身上储物袋取走,一道烈焰打出,将她身躯化作灰烬,又取出数张禁制符箓,将她和那郑姓女子的储物袋全部封锁起来,取出暗影隐舟,飞快的朝着远处天边飞遁而去。 他一路飞到数千里开外,方才找了一处僻静地落下,打了个洞钻进去,布下隔绝阵法,将两人储物袋全部取出,好好查看起来。 他首先要做的是将里面可能存在的带有记号的东西找出来,消除印记,以免被人追查到。 这两人储物袋中东西已然不多,大多他之前已经见过,其中有几部百花宗的功法,不过都是女子合修之法,对他毫无用处。 那白姓修士储物袋中还有一门,似乎是采阳补阴的练功秘术,俞寒看了更是升起一股恶寒,连忙将其放在一边。 总体来说,白姓女子的东西比郑姓女子好得多,尚有一笔价值不低的遗产,只是跟俞寒身家比起来,不足挂齿而已。 俞寒在白姓女子储物袋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像那笛子一般的法器,或者找出关于那笛子相关信息出来。 见此他有些可惜,将两人的材料丹药法器符箓之类,分类收入自己仓库,也收获了上万灵石资产,随后将两人身份令牌全部销毁,所幸并没有什么印记存在,这时俞寒盘膝坐地,转手拿出几封信纸看起来。 这几封信纸是从郑姓女子储物袋中找出来的,俞寒起初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秘术之类,结果打开一瞧,竟是哪位女子的私家书信,当即放在一旁,这时收拾完了才拿过来看一看。 如今他仔细一瞧,写信之人不是那郑姓女子,倒有些出乎他意料,信主人是一位叫做姜代梦的女子,也是百花宗的修士,不过似乎修为不高,还尚未筑基。 这头一封信,俞寒看得肉麻不已,信中通篇全是一堆肉麻情话,翻来覆去捣鼓个不停,什么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引)。 到了第二篇信,同样也是如此,什么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引),又在信中夹带了不少生活琐事,不厌其烦的写了洋洋洒洒一大篇。 到了第三封信、第四封信,也是这位叫做姜代梦的女子一堆情话,同样是长篇大论,俞寒看到她将自己养的一只刚出了壳的小灵宠,如何喂养与调教,也能事无巨细的写了下来,前后加起来,字数甚至都能够的上一部不错的功法了,不由得甚为叹服此人的落笔如有神。 不过此时她在信的结尾,隐晦地提及,希望对方能给她回信。 俞寒心中大为讶异,难道对方一直没有回信吗?怎么这信会在郑姓女子身上? 看到第五封信,俞寒才知道她养的小灵宠叫做相思鸟,此灵兽啥本事没有,就是好看,不禁为之一哂,暗叹此人无聊至极。 不过随后当他终于看到这信是写给谁时,忍不住大吃一惊,只见上面一句话赫然写着:远山重重不得见,多情公子劳牵念。 俞寒心道,难道这信是写给凌霄宗的那位多情公子的不成,等到他看到后面,果然又再一次提及此人,并希望多情公子能劳动手指,给她回封信过来,言语颇有些哀怨之情。 俞寒觉得这多情公子也恁得不通事理,也不知道回一封信,跟个大老爷一样。 将最后几封信看完,俞寒愈发看出这姜姓女子黯然神伤之意,似乎也无心修炼了,身体也每况愈下,心中不禁一阵郁闷,却也无可奈何。 又见信中提及了一件法器,当即又将方才收起来的,郑姓女子所有法器拿出来找了一遍,最终找出一把玲珑秀美的小扇子出来。 这扇子法器品阶很一般,只是高阶下级法器,不过那姜姓女子自己说,也是花了她好多不少积蓄求人特意打造的,打算随信一起送给多情公子。 俞寒将小扇子打开来,反面上写着莫失莫忘四个小字,正面则配了一副图画,上画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物。 到此为止,这两人的储物袋,所有东西都已探查完毕,俞寒本打算就此离去,不过转念一想,心中十分稀罕那菩提心咒,转而又一屁股坐了下来,喜滋滋地连忙练了起来。 他这一练便是一天一夜,期间经过自己反复验证,终于得出了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结论。 这菩提心咒猛练并没有什么用,他连续练上数个时辰之久,与他之前每天晚上睡觉前稍微练一下相比,竟是没有丝毫长进,而且效果似乎还有所不如的样子。 为此他不禁大为纳闷,难道这菩提心咒不能强练? 为此他整整试验了多次,最后终于确定了,的确是这样不假,这让他想闭关修炼的心思又化为乌有。 俞寒收拾好东西,撤回阵法,出了洞窟往西方飞去。 此时他确定了自己的位置,西边不出十万里便是百花宗所在,是离他最近的宗门,他手中有其在外坊市的位置,便想去将早已准备妥当的一些法器,找个时间给炼制出来。 他上次给力生炼制那件衣服,本想自己也将自己法器炼制一下,但没想到那件袈裟难度极大,时间根本不够用,只得放弃。 不过自从给力生炼制完袈裟后,俞寒对于那兽皮卷上的炼制手段便深为佩服,有意自己也炼制一件,这宝衣的防御力不说和法宝相比孰高孰低,但目前所有的顶阶上级防御法器,是万万不能相比并论的。 况且他还有一种天下最顶尖的材料,不知道以它来炼制宝衣,会达到什么样的水准,俞寒暗暗想到。 俞寒乘坐暗影隐舟,一路隐蔽飞行,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三日后到达了一处百花宗的在外坊市之内。 百花宗虽然以女弟子为主,但其对外坊市的受众,还是来自外界的修士,故而坊市内还是男修士占了多数。 俞寒原想直接去租地火室,不过瞥眼一瞧里面摊位,却在这里发现了一些此地独有的玩意,不由得来了些兴趣,决定先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稀罕玩意。 一个黄脸精瘦汉子在大声叫卖着符箓,俞寒走到近前一看,发现这符箓品阶很一般,不过其中倒有几种自己还没练过的符箓,不由得微感新奇,乃附身细看一番。 那汉子一瞧,顿时大嗓门嚎了起来,“哎呀,这位公子眼光真不一般,一眼就看出我这符箓的不同凡响,你仔细地看,认真的瞧,我这符箓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决计叫你买不了吹亏,买不了上当!” 俞寒被他吵得不耐烦,当即手上暗掐一个法诀,将两只耳朵自我封闭了起来,顿时一片清净,那汉子却兀自不知,依旧大嗓门朝他介绍,似乎这一个嗓门的音量专门为他而释放。 第二百一十章 炼化蚕丝 “你看我这张小隐形符!灵力多么饱满,一张能顶两张用。你看我这个冰盾符!那可是少见的冰属性符箓,错过了我这张,哪里再找下一张?你看我这个…” 俞寒这时直起身来,指着其中两张符箓问道:“你这种符箓是从哪得来的?” “原来公子是看上了我这掌心符,不过我这掌心符乃是一品上级符箓,价格可不便宜。” “掌心符?”俞寒奇怪道:“谁取的名字?” “那自然是制符师取的名字了,难道还是我取得不成?不过公子管它叫什么呢,我给你说说我这宝贝的效果,不是我跟你吹,我这一张掌心符打出去,一切疑难迎刃而解,什么筑基强者、结丹大修、元婴老怪,根本不在话下!” 周围几个客人听他越吹越夸张,此时打笑道:“我说你牛皮可别吹破了天,到时候大罗金仙下凡来,也不是你的对手!” “咳,我就那么一说,不过意思是那个意思,总之我这掌心符确实厉害,给我符箓的那人也是这么说的。” 俞寒道:“你是说这符箓是别人卖给你的?” “是啊,在下虽然精通符箓,但目前只能制成一品中级的符箓,成功率还不算高,这符箓的威力我当真不骗你,那可了不得,制作者是修为精深的大修士,所以价格嘛,公子若是想要,起码也得给个八十八块灵石。” 俞寒直接将这两张全部拿了,随后便将丢出一把灵石过去,分文不差,那汉子没想到如此顺利,顿时大喜,连忙跟俞寒说了一堆赞赏的话语,俞寒却早已转去看别的摊子了。 他又大致在坊市里逛了一下,从中找出了几种本地特色材料之类,采购了一批充实自己的小仓库。 因为他购买的数量不低,为此还引起了个别看起来獐头鼠目之人的注意,不过随着俞寒身上,一股直逼结丹期修为的气势释放出来后,那几人连忙低头走开,看也不敢多看一眼。 俞寒来到坊市负责管理处,要了一间上好的地火室,一口气租下十天,随后便进入地火室中,关上大门封闭起来。 由于仓库相当充实,俞寒费了一番力气,才将数种材料从中挑了出来。 首先便是他原先在天林城采购好,准备炼制一套飞刀法器的材料,这套飞刀法器叫做飞金丛刃,只是顶阶下级,对于俞寒来说毫无难度,所以便决定先将其炼制了。 俞寒催动地火,不一会儿功夫预热完毕,三下五除二便将精铁材料精炼好,摄入炼器炉中开始塑形。 唯一有所耽误时间的,便是这套飞刀一套多把,相当于一下炼制了多件法器,不过过了半日,也将其彻底完成了。 俞寒将这一套八把飞刀平铺摆在面前,指尖挨个拂过锋锐的刀身,发出一串清脆声响。 随后他运起法诀来,操纵飞刀在小范围内翻飞舞动,八把飞刀交错翻腾,运行还算圆转如意,俞寒忽然心中一动,将飞刀停下来,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根细丝出来。 这细丝纤细非常,而又透明不易见,正是剔骨丝。他将一根剔骨丝缠上飞刀法器,随即单独施展这柄飞刀,在地火室中运使操纵。 法器与法宝不一样,法宝除了修士自行操纵之外,自身也具有一定灵性,使其在对战之中格外的心随意动。 不过法器却没有这种灵性,这就完全依赖于修士本身的操控,故而俞寒从前与众修士交战,很多人催动的法器,其实在他眼里都僵硬死板,若非自己小心行事,一个照面便能将其法器击毁。 也正因为如此,他在操纵法器这一方面也额外的关注,若是自己也操纵的呆板,那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不过法器没有法宝的灵性,要想操作起来无懈可击,极为困难,所以他想到这一个曾经在用世俗飞刀之时,能起到诡异莫测效果的剔骨丝,若是也将其结合了飞刀法器使用,那么或许亦能产生奇效。 俞寒操纵这一柄飞刀尝试攻击,不料数个来回之后,那飞刀接头处剔骨丝,铮的一声的断裂了开来,他收回来一瞧,看来是进攻时凌厉的灵气,这世俗丝线确实承受不住。 俞寒皱眉苦思,正想重新找一种新材料炼制成透明丝线,突然想到之后要炼制的宝衣来,决定拿那混元五气虫的蚕丝试一试。 想到这里,他当即将从前整理好的蚕丝取出,从中捻起一根细腻无比的丝线。 这丝线比之剔骨丝还要细致一倍,不过其坚韧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乃是俞寒到目前为止,所见过最为坚韧的材料,没有之一。 唯一有些许遗憾的是,这蚕丝略微带有一丝黄光,并非剔骨丝那般无色,不过由于过于纤细,这一点倒是可以忽略不计。 俞寒便将这一根蚕丝一头,暂且先系在飞刀刀把之上,先催使飞刀运转,看一看效果。 飞刀攻击是毫无阻碍,这蚕丝坚韧无比,自然不可能出现破损,而且其几乎没有重量,也一点也影响不了飞刀原有的飞动。 不过就是丝线短了些 ,这一根蚕丝的长度大约三丈左右,一但飞刀飞出这距离,便又要回归至平常飞刀法器的使用上。 想到这里,俞寒又捻起一根蚕丝,重新开启炼器炉,打算将两根蚕丝炼在一处,接上长度。 等到他将炼器炉准备妥当,摄入两根蚕丝徐徐炼化,初时还喜滋滋地控火烧制,没有察觉出异样,一直等烧了有一柱香的功夫,忽然发现那两根蚕丝毫无变化,不由得大吃一惊。 俞寒仔细瞧了一遍,两根蚕丝接头处真是一般无二,没有一点炼化的痕迹浮现,当即加大火力,猛烧起来。 不料如此又烧了近一个时辰,仍然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将火力加到最大,熊熊火光逼得他不得不取出寒气护体法器,不过心里却十分不确定,隐隐觉得恐怕还是悬。 果然,如此猛火煅烧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那两根蚕丝依旧如初,竟是丝毫不惧这地火煅烧,始终不改本色。 俞寒耷拉着脑袋,十分郁闷,这蚕丝如此煅烧也无用,这样接不起来的话,这飞刀法器倒是无所谓,不过他那件宝衣可就炼不成了。 那兽皮卷上的宝衣炼制法,材料越是强大则宝衣也越强,他还打算用这天下无双的蚕丝打造一件秘宝出来呢。 况且若是真拿这蚕丝没办法,那不光是炼制宝衣,以后用来做什么岂不是都做不成?那他空有这天下无双的材料,即使再多,又有什么用? 俞寒一时接受不了这个局面,决定必须找出个方法解决此事,不然他岂不是坐拥宝库却没钥匙? 他思来想去,问题的关键,还是普通地火无法炼化这蚕丝,当然,也有一些炼器手法,是通过加入一些特殊材料,来将另一些棘手的材料软化、中和等,使之更容易进行炼化,不过那种方法多多少少会对原材料造成一些影响,尤其是珍贵的材料。 他认为还是要从炼化的火焰上着手,这一下思路就豁然开朗了,天地间有无数种火焰,按照故老相传,最强大的火焰也有数种,比如传说中神仙般大修士可能拥有一些特异的内家真火,以及天地精华自生之异火等,皆为火中之尊。 “咦!” 俞寒忽的想起,自己还有丹田之火,或许可以一试。 想到这里,他当即盘腿端坐,随后两手合于丹田,在小腹之前一阵酝酿,蓦地张口一吐,一团核桃大小火焰从俞寒口中出现,悬浮于其面前三尺。 俞寒仔细一瞧自己这丹田之火,但见火焰之中暗含一层淡淡的五彩流光,不由得大为惊异。 随后他便心情颇为忐忑的,试着将一根蚕丝摄起,投入自己的这一团丹田火之中,若是仍然炼化不了,那么他暂时是没有办法了。 随着蚕丝团成一个小圈,被丹田之火包裹其中不断炼化,俞寒一直密切观察了许久,蓦地眼睛一亮,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只见那丹田火中团成一圈的蚕丝,似乎有了些许变化,尽管这变化只有一点点,但也预示着这丹田之火可行。 俞寒见状直接将另一根蚕丝也一通置入其中,并不计消耗的张口在吐出一团核桃大小的丹田之火,融入先前那团火焰,将两根蚕丝一起煅烧起来。 这一番煅烧一直进行了一天一夜,俞寒额头已是布满汗珠,不过他精神却不见萎靡,反而闪过喜色,只见他一手连忙分开丹田之火,将两根蚕丝一左一右并立在面前,此时两根蚕丝已经炼化到位,可以进行融合拼接了。 将两根蚕丝成功接在一处,俞寒还是觉得不够长,在心中冥想推演了一阵战斗时的场景,最后决定一把飞刀接四根蚕丝,八把飞刀就是三十二根,当即又挑出了三十根蚕丝。 当初那一个蚕茧抽出来的蚕丝甚多,起码也有近千根,俞寒估摸着炼制那一件宝衣是足够的,根本不缺这三十来根蚕丝。 于是便振作精神,有了先前炼化的经验,这一次直接一口气吐出一大团丹田之火,将三十根蚕丝一把裹住,熊熊煅烧了起来。 这一大团丹田之火几乎占了他拥有的一般丹丹田火,一下子吐出后,俞寒只觉空虚了不少,精气神都萎靡了一大截。 这种精气的变化,一直等到三天后,他重新将这团丹田之火吸入腹中,调养起来,方才有所恢复。 这几天没日没夜的以丹田之火炼化蚕丝,当真让他累的够呛,他决定将这飞刀弄完,不管租赁的地火室浪不浪费,一定要好好休息一阵,再炼制那那流黄催心沙,那宝衣的炼制却要留到最后,因为和原先预估的情况不一样,他要以丹田之火炼化蚕丝,那将是一场巨大的工程。 不过如今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蚕丝准备好了,接下来还要将其和飞刀刀把炼在一处,否则若是直接像世俗一般缠绕上去的话,实在太过跌相,让他感觉都对不起自己炼化蚕丝付出的心血。 所幸最后连接飞刀的炼制不用花太多精力,八把飞刀没用多少时间便炼制完成,俞寒将每一柄飞刀之后连接的一根长长的蚕丝,细致的卷在刀把之上,其极细的丝线根本看不出来,只是团在一起如此卷在刀把上,才勉强能看到一丝淡淡的黄色光彩。 随后俞寒便按照计划好的,什么也不管,倒头大睡了起来。 尽管他地火室还有几天的租赁时间,但也不打算认真使用这十来块灵石的租赁费了,他这一觉一直睡了两天,醒来后气色好了许多,却也不继续炼制法器,又盘腿打坐起来。 如此直到数天之后,他精气神完全恢复到了巅峰之时,这才走出地火室,来到坊市中负责处,直接将地火室续租了一个月。 那坊市负责人是一位百花宗的执事,筑基中期修为,虽然保养的还算不错,但也能看出不过年纪不小了,这时见有人直接租这么长时间的地火室,而且还是最好的那种,不免十分讶异。 她们这对外坊市虽然也有不少出门游历的修士过来,但最主要的顾客还是那些散修,很少能见到像俞寒这样的大主顾,心中思量此人似乎不是普通修士,难道是哪家的炼器大师不成?乃开颜笑着与他讲话。 “这位道友有礼,鄙人是百花宗派驻在此处的管理执事,邬丽梅,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俞寒闻言打量了她一眼,回答道:“在下苏三,不知道邬道友有何指教?” 那人笑盈盈地道:“指教不敢当,鄙人只是看公子气态不凡,想与道友结交一二,道友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玩意,尽管开口,还有我们这地火室,道友如果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或者有什么想要改进之处,不妨直言,在下还是能做主为道友提供写便利。” 俞寒见她十分殷勤,心中不如何喜欢,婉言说道:“这地火室一切都好,多谢道友好意,在下心领了。” 说罢俞寒便直接往地火室走去,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 无名宝衣 那邬姓执事见他如此,愈发觉得此人身份不俗,不然不会如此冷淡,要知道若是一般散修见她如此优待,那还不得乐开了花? 俞寒回到地火室,一番准备之后便开始着手炼制,那心心念念已久的法器,流黄催心沙。 他对这一件法器给予了厚望,自觉若是被他炼成,或许也是个争夺神器榜排名的得力干将,毕竟这一件法器不论是其稀有度,还是炼制材料的珍贵,都是仅次于雨落湖光伞的存在。 此沙的炼制材料确实不凡,单凭那三样主材料,加起来就价值惊人,而且有钱也未必一定能买得到,若非他运气极好,在那秘境之中一下得到了其中两样,而且是份量极多,又在拍卖会上凭着身价丰厚强势拿下另一种,他也没有炼制此物的想法。 流黄催心沙是用正常方法炼制,既不需要以兽皮卷上的累人技艺操作,又不需要自己丹田之火炼化,对于之前尝试过那两种方式的俞寒来说,可以说是一下倍感轻松。 不过他虽然炼制过不少的顶阶上级法器,此时仍然是小心翼翼,毕竟这品阶的法器他也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况且这一件法器尤在一般顶阶上级法器之上。 俞寒小心翼翼将每一种材料精炼完成,果然如他预料的一般,他如此小心,还是炼坏了不少材料,还好他为此准备的材料数量充足,再失败浪费了将近一半的材料后,终于在三天之后,将这件法器炼制完成。 这沙型法器不同于其他,并没有数量限制,炼成的沙粒数量越多,那么法器威能也会得到增加,俞寒为此将剩下的一般材料全部炼制完成,其数量相当不俗,整整装满有一人大小体量,想来威能愈发强大。 俞寒心满意足地将这大盘流黄催心沙,单独用一个储物袋收起,随后稍作休整,深吸一口气,便要开始一场浩大工程,用丹田之火炼化所有蚕丝。 这项工程非短时间能够完成的,而且不用想也知道,极大的耗费精力与心神,俞寒做好心理准备,下定决心,便张口一吐,吐出一大团丹田之火,一口气摄出百余根蚕丝煅烧起来。 不料这一口气炼化的太多,那丹田之火威能不足,俞寒只得将一次性煅烧蚕丝的数量减少至八十根,经过一番试验,随后又减少至七十根,六十根,最后停留在一次五十根,方才达到最好的效果。 俞寒这一番吐出的丹田之火,几乎达到将近七成,只保留三成于体内固守真元,如此一刻不歇地炼化了十日光景,已将所有蚕丝炼化了小半,终于坚持不住,暂且停了下来,收回丹田之火开始自我休养。 俞寒此时精神萎靡非常,一直打坐休整了整整五日光景,方才恢复到一个差不多的状态,便又咬牙再次开始炼化。 这种事情就要趁热打铁,他每一波以丹田之火炼化蚕丝,都会积累经验,此时已然掌握了不少运使丹田火的窍门与精髓,炼化效率与速度也提高了不少。 最后在他的硬撑之下,终于又用了十天,将后面剩下的大半蚕丝,全部精炼完成,如今他租赁的地火室仅剩最后两天。 俞寒见时间不够,此时又是箭在弦上,不愿意走出地火室,以免失了炼器到精深处时的心境,当即打出一道传音符,送至坊市执事处。 那邬丽梅忽然收到一张传讯符箓,不由得略感奇怪,将符箓接过一看,嘴角却浮现一丝笑意,原来是那位她觉得身份不俗之人,特意发传讯符过来,请她帮一个忙,说要延长地火室的使用,等他出来后一并结账。 她当即回了个传讯符过去,说道尽管放心,不管他要用多久,都没有丝毫问题。 发完符箓这位邬丽梅便眼咕噜一转,自己猜测起来。 这位身份不俗之人究竟是何人?他前后租了那最好的地火室足有一个多月,时间还是不够,究竟在炼制什么样的东西? 邬丽梅转念想到什么,心想难道此人真是位炼器大师不成?难道是哪家炼器大行的?总不会是神兵谷的吧。 俞寒不一会儿便收到了邬丽梅的回信,随后双眼一闭,仍旧打坐调养起来。 又过五日之后,俞寒蓦地双眼一睁,此刻他精神面貌已经焕然一新,似乎连恢复速度也有所提升,当真是孰能生巧。 他立刻紧锣密鼓地进行宝衣编织炼化工作,当即挥手面前炼器炉扔在一边,随后按照之前给力生炼制袈裟时的程序,聚精会神操作起来。 过程中他在猛催地火之时,密切关注地火对于蚕丝宝衣的作用大小,发现这蚕丝虽然经过了他丹田之火的炼化,但地火炼成宝衣之时,依旧颇为艰难,心中不禁一阵讶异,心想难怪这混元五气虫的蚕茧被称之为天下绝顶材料,当真是毫不夸张的坚韧至极。 见状他又吐出一口丹田火,配合地火一起进行编织宝衣的工作,这才按部就班的进行了下去。 不过如此一来,本就浩荡的工程量又提高了不少难度,俞寒尽管有数量不少的法器防护,仍旧是早早的汗如雨下,这一段时间以来,整个人仿佛生活在水中一般,比之上一次的累人程度,完全又翻了数倍。 这一次一直持续到了又一个月之后,俞寒方才神采奕奕的走出地火室。 这一个月期间,邬丽梅又发来一次传讯符,原来此人见俞寒在里面连续待的时间太长,还以为他在里面出了什么事,特来询问一下。 俞寒给她随意回了个信,那人这才放下心来,俞寒倒觉得这人恐怕是怕自己跑了似的。 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俞寒用了二十多天的时间,终于将这件无名宝衣炼制完成。 本来他途中炼制因为太过劳累的缘故,出了不少错漏,本该损坏不少材料才是,但奈何这蚕丝坚韧无比,他拿出来一看,根本没有丝毫损坏,这倒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玩意炼化起来难如登天,倒也有不怕损坏的好处。 见此他将所有蚕丝全部编织其中,将这件宝衣给炼得尽善尽美,等到他将成品的宝衣拿在手里,反复看个不停,自然也要好好试验一番威能。 试验的结果让他十分满意,可以这么说,若是他将这件宝衣送了人,如果那个人要反过来对付他,那么凭俞寒目前的本事,使尽浑身解数,根本无可奈何,最终只能遗憾死于自己赠送宝衣之人手中…不,他还能跑,他只能遗憾的逃之夭夭。 有这样的结果其实他一点也不惊讶,毕竟当初得到这蚕丝之时,他就大力试验了一番,连他当时的剑气也伤不到这蚕丝,可见一斑,虽然他这剑气威力,会随着自身体会与修为增加而大幅精进,如今若要再试试单独没炼化的蚕丝却是不好说。 不过这宝衣的坚韧是毋庸置疑的,他凭此时修为与剑道领悟,倾力出一剑,仍然不能伤到宝衣,自忖就是结丹修士的法宝,也未必能有用处。 这宝衣试验完之后,俞寒直接在地火室又好生休整了数日,这才来到坊市管理处,找到那位邬丽梅。 “邬道友,此番多谢帮我这个忙,这是一个月的续租费用,你点一点。” 那邬姓修士终于见到俞寒,十分惊讶,不着急点灵石,先是客气寒暄道:“苏道友可真是个异人,我在坊市待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谁能一口气租这么长时间的地火室,若不是看了道友修为,别人还以为道友在里面炼制法宝呢!” 此人说着嘻嘻笑了两声,随后抬眼偷瞧俞寒,见他没什么反应,根本没有搭话的意思,又干咳了两下,接着说道。 “妾身冒昧问一句,不知苏道友出身如何,是哪家炼器大行的大师吗?” “道友何出此言,我像炼器大师吗?” “呵呵,道友莫怪,妾身只是十分羡慕炼器师,你可不知道,我们百花宗炼器一道一点也不出众,有时我们还要去外边寻购法器呢,我看道友一定精通炼器,所以斗胆相问,若是阁下没有什么归宿,不如来我们这里如何,待遇自然是大大的优厚。” 俞寒听到这里,心中雪亮,当即婉言谢绝,“在下才疏学浅,道友看错人了,告辞。” 说罢不管此人挽留,转身就走。俞寒并未出这坊市,乃是走向摊子,在里面寻找起来。 原来俞寒在地火室中试验宝衣威力之时,同时也想试一下先前在这坊市里买的那掌心符,便直接用此符打向宝衣,结果看完这符箓,便一下吸引住了他。 当初他会买这符箓,便是觉得此符有点像一种他学过的怪符,那是还在千符殿之时,先生曾经教授过的一种特异符箓,与现今流行符箓大不相同,甚至在其制符思想上,迥然不同,便是与符宝之类符箓一脉相承的那种。 当时俞寒便自己深入研究了许久,后来也成功制成了一些低品阶的此类符箓,但更高品阶的存在,他在藏经楼低层中也收获不多,根本找不到,更不用说自学了。 这一种所谓掌心符便是属于这种符箓,虽然品阶也不高,不比他制作的好,但此符却有一点不一样,让他一下来了大兴致。 他之前自己学的,都是将法器或者符箓之类的威能摄取封存起来,这一种掌心符却是将修士一击的威能给封存了起来,虽然其中封存的只是炼气期修士的一击,威力很差,还不如他随手发的一击,但这种形式却是他第一次见识,不由得他不重视起来。 俞寒一面向着,一面四下里寻找那位摊主人,随后他眉毛一翘,在一处角落找到了那位摊主,连忙奔了过去。 那人似乎不记得他了,见了他过来,只当第一次来的客人,又是一顿吹捧起来。 “这位道友,看看我的符箓,那是与众不同,千里挑一,不说我这…” “咦?那掌心符你没有了吗?”俞寒没听他说什么话,直接在他摊子上找了一遍,并没有再看到那种掌心符,连忙问道。 “噢,道友是想要那掌心符啊,下次,下次一定带过来,道友不妨给我个联系符箓,或者联系位置,我保证得到符箓,第一时间通知道友。”摊主人信誓旦旦道。 “怎么回事,制作那符箓的主人这一次没给你货吗?” “是啊,道友不妨看看我别的符箓,那也是丝毫不差,你看我这…”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制符之人何在?”俞寒问道。 对方一听此言,顿时脸现犹豫之色,便要推辞,俞寒忽的递过去五块灵石。 摊子主人脸色一喜,将灵石揣入怀中,道:“看来道友是我老主顾了,奇怪,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算了我这么跟你说吧,我这里一些低阶符箓都是在下自己所制,不过由于品阶低,在下手艺也一般,平常只能混个温饱。 “不过在下后来遇上个精通制符的大师,那人见我天资不错,十分有制符的天赋,便偶尔传我两手技艺,后来又将自己无聊画着玩的一些普通符箓,交给我去售卖,让我生意一下好了不少。 “要说这位大师那真是个大人物,像那一品上级的掌心符,他一天能制好几张,你说吓人不吓人?你想想看,我能得到他的真传,可见我的本事!这些便是我自己制的符箓,要不道友买一点试试,保证童叟无欺!” 摊子主说完瞧瞧俞寒,见他仍然毫无兴趣,撇了撇嘴,继续说道:“额,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似乎心不在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制符了,我也不清楚,不敢多问,道友如果想要他制作的符箓的话,恐怕要等一段时间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在何处,我想拜访一下。”俞寒拱手道。 “这个嘛…”那人显得很为难,“我与此人亦师亦友,他一向不喜被人打扰,故此我并不能告诉道友,还请见谅。” 第二百一十二章 制符师 俞寒见状伸出一手,往他手心里一放,那人一瞧眼睛一亮,原来是十块灵石。 “道友这…”他将灵石一收,“这怎么好意思,不是我不愿意与道友个方便,只是咱们身为修道之人,最重要的便是重信诺,讲义气,我既然答应过了那位大师,那么自然…” 俞寒见状又伸出一次手,往他手心里一放,那人低头一瞧,见是无十块美丽的灵石,将其往自己储物袋里一塞,一面收拾摊子,一面朝俞寒说道。 “大师平生最爱会友,想必见到道友一定满心欢喜,互为知己,也罢,我为了大师能得到知己,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扰他清净,请随我来。” 说罢带着俞寒径直往坊市外走去。 出了坊市,那人取出一片加了些装饰的小悬叶出来,跳上去摇摇晃晃朝着一个方向飞行。 俞寒一瞧他这个小悬叶,只见叶子表面还镶了一层薄金,阳光照射之下金光闪闪,看起来倒像个了不起的宝贝一般,不由得会心一笑,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得到小悬叶时的兴奋之情。 “这叶子是你自己做的吗?”俞寒问道。 “啊你说我的小悬叶?”这位摊子主颇为自豪,仿佛说着自己的宝贝一般,“我又不会炼器,自然做不了,这是我跟特意找人给我镶上去的,怎么样?很气派吧。” 见俞寒点了点头,这人愈发欢喜,问道:“还没请教前辈尊姓大名,不知道找那位大师做什么?”他见俞寒直接裹起遁光,已知不是炼气修士。 “我叫俞寒,找那位大师是想探讨一下制符一道的技艺。”俞寒直截了当地说道。 “啊!原来前辈也是制符大师!小的倒是有眼无珠,难怪前辈一眼就看中了那个掌心符,这个确实不是小的乱吹,那符箓听那位大师说,正是他的得意之作呢!” “看得出来。” 俞寒一路跟他说着些闲话,不久两人便进了一片芳草鲜美的山坡,此坡不大,但风景极好,正加上今日阳光灿烂,一片和曦的阳光洒在那片山坡上,俞寒从半空看去,只觉满眼的绚烂多姿,尽管时日已入秋,似乎更甚春朝一般的美妙。 两人落在山坡上,俞寒就近打量那些花草,似乎不同于寻常,皆是奇花异草,不论春秋的绽放着光彩。 在花草深深之处坐落有一间茅草屋,草屋不大,但却精巧,屋外一圈篱笆,篱笆院里种了一群更加争奇斗艳的花朵,俞寒看了心中讶异,心想难道这人是位女修? 那摊子主带着俞寒来到院门前,向里高声喊到:“汪大师!在家呢吗?” 他这一道粗犷嗓门在风景怡人的百花丛中,显得十分突兀,并且格格不入,叫一旁的俞寒不禁吓得一激灵。 摊子主却丝毫不觉有何不妥,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回答,当即再次高声喊了一句。 这人见俞寒在一旁等着,还向他打包票,“放心,我一定叫你灵石不白花,让你见到他。” 说着又要再喊一嗓子,这时忽然从屋内响起一道慵懒的嗓音,“谁让你又跑过来的!”此时这嗓音却带着些怒气。 那摊子主被他一骂,顿时脸露欢喜,朝俞寒示意的笑了笑,随后便听到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衣青冠,面容俊雅,略显沧桑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人未跨出屋门,便一声骂道:“小皮子,我不是让你最近别来了吗…咦,他是谁?” 摊主人见状立马上前笑道:“嘿嘿,汪大师,我来给你介绍个人,这位前辈也是一位大师…” 他还未说完,这男子便怒忽的怒道:“你做的好事!竟敢私自带人前来找我,以后你也不用来了!” 说着便要一把将他甩开,返身回到屋内。 俞寒见状连忙说道:“这位道友好,在下于符箓一道稍有研究,前段时间见了道友所制掌心符,心中有感,觉得道友这符箓似乎有另辟蹊径的奥妙,便劳烦这位小兄弟为我引路,冒犯前来,还请恕罪。” 那人闻言脚步停了下来,转身疑惑道:“哦?你也会制符?依你之见,我的掌心符如何另辟蹊径了?” 俞寒见他发问,便回答道:“附灵一脉符箓本就是特殊的存在,尽管如此,世间出现的此类符箓,也基本都是附法器法宝之灵,符箓兽傀之灵等,像兄台所制这掌心符,附的是修士一击之力,却是别出心裁了,至少在罕见中显得更为罕见。” 那人听完脸上闪过不小的异色,语气放缓道:“看来道友符箓造诣相当不凡呐,既如此,那便请进吧。” 说着此人将房门打开,做出个请的手势,摊子主见他没了脾气,本来还有些懊悔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小皮子,这趟你擅作主张,罚你帮我去坊市买一缸灵酒回来孝敬我,快去快去。” “啊?”这位叫做小皮子的摊子主一脸肉疼之色,这一缸灵酒少说也得将近二十块灵石,“一缸,大师你喝的完吗?” “你管我喝不喝的完,喝不完也是我的酒,快去!” 那小皮哎嚎一声,转身又取出那金闪闪的小悬叶,往坊市飞去。 这人将俞寒让进屋内,俞寒只见扑鼻一阵浓郁花香,这屋子里竟也打扮的精致不已,桌椅板凳雕刻精美,字画玉瓶点缀其间,一张明显的双人大床更是宛如闺房,果不其然,床前还放着一座梳妆台。 俞寒甚感讶异,“敢问这是道友与夫人的寝居吗?” 那人闻言忽的黯然神伤,摇头道:“不是。” 俞寒闻言心中奇怪更甚,却也不再多说。 两人坐下,这人给俞寒斟了一杯茶,开口问道:“还没请教道友姓名,师从何方?” 俞寒闻言略有犹豫,对那小皮子倒是没有必要撒谎,不过此人恐怕来历不一般,他出来游历,按宗门规矩却要保守身份。 “在下只是一介散修,姓苏名三,不过对符箓一道十分感兴趣,恰好学了一阵,得见大师手笔,心中仰慕,特来讨教一二。” 那人闻言略有疑惑道:“散修?那可真是不凡呐,散修中能将符箓学到这种程度,确实少见,却不知道友学到什么程度了,能制几品符箓?” 俞寒闻言笑道:“在下才疏学浅,嗯…堪堪能制二品符箓。” “二品!”这人听到这话一下子站了起来,惊讶不小,“阁下身为散修,竟能制二品符箓?” 俞寒略感诧异,“怎么散修制不了二品符箓吗?” 那人却一脸认真地点头道:“那是自然,虽说凡事都有例外,但大多数时候的事才是正事,大多数散修是绝没有能力与资源,将这种不是修炼方面的门道学到精深的。” “我看未必吧,在下虽然孤陋寡闻,但也听说过神秀八怪的名头,他们可个个都是散修啊。” “咳,他们便是我所说的例外了,兄台,我不客气的说一句,你可不要听说些了不得的散修人物,便以为自己也可以了,事实上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散修凭着资源与修炼指导、教授、助力等各大方面,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劣势,除非是韧性生命力这方面,或许还能占到点好。” 俞寒听完点了点头,随即问他:“那不知道道友又是出身何处,难道也是散修?” “我若是散修的话,我才不会去学什么符箓呢!”这人忽的哼了一声,“我嘛,原是卖符箓的商行里的制符师,不过现在不干了。” “这是为何?” “待遇太好了,不想干。” 俞寒见他不想说这个话题,便转而问道:“在下冒昧问一句,道友除了那掌心符,有没有炼制类似的更高等级符箓?” 这位汪姓修士闻言嘿嘿一笑,“道友说自己能制二品符箓,不知是真是假,难道这附灵一类符箓也会制不成?” “在下…简单会一些。”俞寒说道。 “哦?”这人有些意外,“道友能否与我当面制一张,既是交流,那在下也现场制一张掌心符给道友一看。” “如此甚好。” 俞寒正合心意,当即取出一套不算如何高档的制符工具,在桌子上一字摆开,不料这人见了仍旧一声惊呼。 “想不到道友随身还带着这样一套不俗的制符工具,看来道友所言基本属实,只是别是中看不中用,配把好剑充数也是有的。” 俞寒一笑,不置与否,“道友何时开始,我这便开始制符了。” 说着俞寒当即甩开膀子,一通迅疾操作起来,不一会儿便将一张满是符文符号纹路络等复杂组成的符箓制出,随后单手一拍储物袋,取出了一件普普通通的高阶法器,并徐徐催动法器,释放威能,随后悬于半空正对着准备好的符箓一摄,将其大部分威能摄入封存进了符箓之中,整个过程流畅无阻,毫无错漏。 俞寒所制的这一张符箓,只是二品下级的一张附灵类符箓,这一类符箓可以统一命名为附灵符,但也有人喜爱细分,按威能程度以及附灵种类的不同,取了不少各样的名称,不过俞寒却不认同。 尤其是前人有不少爱慕虚荣之人,在天地大变之后,重新寻找各大道法的真意,抢先发现了古修士遗存下来不少道法,并自己给它取个名字,以显示自己的地位,甚至更有人直接用自己名字来命名。 这时这位汪姓修士见了俞寒手法,不禁大为吃惊,已全然没了之前的怀疑态度,难得的赞道:“苏道友原来制符手艺如此娴熟,眨眼间便制出了一张难度惊人的小器灵子符,在下恐怕也比不上。” 汪姓修士方才说的这一个名称,便是近古一位有名的制符大师,在得到了一处古宗门遗址后,从中提炼钻研,首次制作出一张将法器部分威能,封存于符箓中的符箓,随后边对外以自己的名字做出的命名。 俞寒在藏经楼找符箓自学之时,看到这一个名称,根本看不懂是什么玩意,后来学完才发现,原来便是法器附灵符,心中便就这样叫,其他花里胡哨的名字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在下已制成符箓,便观赏大师技艺。”俞寒道。 “不敢当,若是之前阁下如此称呼,在下还可厚颜承认,如今见了道友手艺,万万不敢当此称呼。” 说罢此人也不啰嗦,也取出自己的制符器具。 俞寒一瞧,暗自点头,这套制符器具品质不低,比他刚才取出的还要好上不少,几乎可以赶得上自己手中第二档制符器具了,要知道他第一档的制符器具,是在自学三品符箓之后,刻意为此置办的,一套价值便在近千灵石,而且材料用起来还快。 汪姓修士取出工具后,蓦然整个人气质一变,已改先前慵懒无力的姿态,浑身透出一股别样风采,当即下笔如有神般的勾画起来。 俞寒聚精会神地仔细瞧着,一点细节也不落下,发觉此人手法也算娴熟,不愧是专业的制符师,只是在个别地方有些不拘小节,或者说是个人做事的风格不同吧,导致其制符的一些细节处理不算完美,稍稍影响到了一些符箓威能。 此人也是一次性便成功,制出了一张二品符箓,这在外界是极为稀有的,一个房间里同时存在的两位制符师,竟然都能一次性成功一张二品符箓。 不过这人制这一张符箓,所花时间却是一点不短,几乎用去了近半个时辰,而且看其神情,似乎有些紧张,仿佛俞寒先手的一张符箓,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汪姓修士小心翼翼,而又缓慢慎重的一次性成功后,终于是如释重负的露出笑容,抬起头朝俞寒一笑,“总算是没有丢人现眼,道友请看。” 说罢此人将这一张符箓捻起,往门外走去,俞寒见状也捻着自己符箓一并跟了出去。 “我刚才所制符箓,属于二品中级的掌心符,若是讲其全名,应当叫做天下一等道人中品掌心神法符箓!不过这位前辈名号太长,说起来也太过啰嗦,我便不敬,还是称为掌心符了。” “无妨。” 俞寒心道,我根本就不管那破名字,要我说就叫修士一击符拉倒,一目了然。 第二百一十三章 汪姓修士 汪姓修士先行出手,催发自己手中符箓向空击去,只见符箓遍体符文一闪,一群符文禁锢中央,闪出一团手掌大小的灵光。 这其中封存的已然不是炼气期修士的一击,俞寒刚才看得仔细,汪姓修士自己发出一道筑基修士的一击威能,不过只控制在了筑基初期之内,威力再大,这符箓便经受不住了。 俞寒忽然身形一闪,蓦地飞向符箓前方,一掐自己手中符箓,那符箓也是符文一亮,整张符箓的符文似乎化作一个锅盖,忽然一打开,从里面飞射而出一道刀形灵光,正是他方才封存的法器威能。 两者在空中轰然相撞,威力却没有那么惊人,原来这附灵符自身就有损伤消耗,无法还原原有威能,而且俞寒这一张的损耗要更小,导致本来那高阶法器的威能,不足以阻挡这一张掌心符,但此时却堪堪是对手。 两张符箓威能释放完毕,俞寒落回原地,当先说道:“道友这符箓威力不低,手艺精湛,在下佩服。” 那人连忙摆手,“道友谦虚了,还是道友的符箓更胜一筹,我们进去吧。” 两人回到屋内,汪姓修士朝俞寒问道:“道友制符手艺十分不凡,不知定了几品?” “什么定了几品?”俞寒诧异问道。 “制符师定级啊,难道道友不知道吗?” “哦,这个知道是知道,不过在下并未定什么级。” “那可奇怪,我看以道友的技艺,若是去定级,少说也是二品制符师的存在,到时候不说大宗门,普通宗内都是青睐的,道友何不去定个级,就此加入人家宗门,资源什么的也肯定比当个散修好太多,就是加入人家哪个商行,也是一个选择。” “呵,道友不原来不也是在商行做事,后来怎么不干了?” 那人闻言一犹豫,“我主要是因为别的原因。” 没多久小皮子已买过灵酒返回,进了门大呼一声:“汪大师!坊市那家卖灵酒的,又涨价了!多让我花了一块灵石呢,我看都是你买的太勤了,人家见机行事,特意涨的价。”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下次把我给你的符箓,全部涨一遍就是了。”汪修士无所谓的说道。 小皮子听到这个面色转喜,“真的?那大师什么时候再帮我制符?” “你一天到晚想着我的符箓,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把符箓学好了,想制多少就能制多少?”汪修士骂了一句。 “嘿嘿,我也想学好啊,不过那也太难了,我看除非等我筑基,否则没那么多时间学这个。” 汪姓修士不再睬他,转而对俞寒举杯道:“来喝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俞寒拿起面前茶杯,凑到嘴边一股酒气传来,奇怪道:“这不是茶吗?” “我这里没茶,只能以酒代茶。”说着自己又给自己添上一杯灵酒。 “对了,我让你打听的百花宗新闻,可有什么消息?”这话是朝小皮子说的。 “有,我在坊市里听说,最近林国修界发生了不少事,前段时间百花宗内忙的很,刚刚回到正轨,又传出一件喜事来。”小皮子听了询问立即说道。 “什么喜事?” “好像是百花宗一位长老要与人结为双修伴侣,听说对方身份显赫,修为精深,出身名门大宗,百花宗上下高兴不已,为此宗门的一位元婴老祖还特意赶回来为他们举行典礼呢。” 汪姓修士听了这话忽的有些紧张,连忙问道:“你可知是那人是哪位?” 小皮子想了一想,“好像是叫做什么…钱…钱满山道长,是未凤国大宗太一宗的长老。” “我是问你百花宗那位长老是谁?”汪姓修士啐了一口,连忙继续问道。 “哦,百花宗的长老似乎是叫做白…白菡萏长老,对,听说这位长老天资绝佳,入门时间不算多长,便接连突破,一举成为结丹长老,实在是百花宗未来中坚力量,再加上这次和这位大宗道长结为伴侣,以后想必…” 小皮子说着说着抬头瞧了一眼汪修士,见他忽然神色大变,吓了一跳,声音戛然而止。 俞寒听他说到一半没了声音,也是瞧了一眼,见汪姓修士脸上瞬间变得惨白,仿佛突逢大病一般,也不禁吃了一惊,连忙问道:“汪道友,你怎么了?” 那汪姓修士一言不发,只是僵硬在原地,仿佛一具得了道行的僵尸,这僵尸一朝得道,忽然两个眼珠子动了一下,一张嘴木讷地一张一合,说出几个字来。 “你…确定是她?” 小皮子见他是看着自己问的,却是吓得不轻,支吾着回道:“是…是啊。” 随后汪姓修士蓦地腾身而起,一下冲出屋门而走,俞寒连忙赶了出来,却见他已化作一道遁光,向着一个方向远去了,便回来问那小皮子。 “汪大师他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不过他一向神不思属的,经常一个人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话,还时常睡在这旁边一处高崖之上,古怪的很,我也不是很清楚。”小皮子摇摇头道。 俞寒不放心,并没有就此离去,在这里等了许久,一直到天黑了下来,仍然不见汪姓修士回来,于是便欲先行离开,等明天再过来瞧瞧。 他出了这一座遍是美艳花草的山坡,忽然眉头一皱,神识所及之处,发现底下花丛中藏着一个人,当即身形一闪,遍体裹起数道光罩,朝着地上窜去。 俞寒落在一个角落,神识细细探去,发现那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灵力微弱,便壮起胆子凑了过去,到了地方一瞧,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是那汪姓修士。 不过此时他倒在地上气息微弱,俞寒将其翻身一看,只见浑身满是鲜血,连忙渡去一道护体灵气,携着他往茅草屋奔了过去。 将其带回屋子里,俞寒在储物袋一阵摸索,将仓库里深藏的丹药瓶子找了一大堆,从中挑出一些上好的疗伤丹药,撬开其牙关,送入其中,随后又以自身回春诀的回春之术渡入其体内,缓缓为其疗伤。 过了一阵汪姓修士终于醒转回来,俞寒大喜,连忙询问发生了何事。 汪姓修士却茫然若失,久久不曾开口,俞寒见状也不再问。 等到第二天一早,汪姓修士忽然呼喊俞寒,俞寒来到跟前,那人道:“苏道友,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何事?” “能否请你前往百花宗东坡坊市,去找一下那里的驻守执事邬丽梅,拿我信物请她前来一趟。” “邬丽梅?”俞寒有些惊讶。 “对。” “好,我去去就来。” 俞寒拿了他的信物,片刻功夫便到了坊市,邬丽梅再次看到他时,明显有些惊喜,俞寒尚未开口,便已然说道。 “苏道友又来了!这次不知道要租赁几日?是一个月,还是一年?” “在下这次前来不是为租赁地火室。” “不是租赁地火室?那倒奇了,还有什么事能让道友来我这里?”此女蓦然露出会心笑意,“难道是道友想通了,想找一个势力倚身不成?那可太好了…” 俞寒连忙打断道:“在下怎么说也是男修,对于加入百花宗毫无兴趣,此事希望不要再提。” 那女子却毫不生气,反而呵呵笑道:“呵呵,谁说我要邀请道友加入百花宗了?妾身是有一处好门路,想请道友加入另一个宗门。” “另一个宗门?”俞寒真的想不明白了。 “对,不过确切的说,是一个尚未成立的宗门,但是也快了,道友这时候正是加入的好时候啊,若是此时加入,凭着道友的炼器本事,那就是开宗元老了!”邬丽梅越说越兴奋。 俞寒听得相当新奇,虽然没有丝毫意愿,但也不得不好奇心作祟的问道。 “新宗门?阁下是…” 邬丽梅尴尬一笑:“额,我自然是一心向着百花宗了,不过那位要开宗的前辈,可是一身的本事,正好是我亲戚的一个远房长辈,托我等帮他搜罗一些人才,这不遇见道友炼器手艺精湛,正是人才,所以…” “那就多谢阁下好意,不过在下喜欢无拘无束,目前尚不打算投入宗门,这次来是受人之托,特来找你。” “特来找我?”这次轮到这女子奇怪了,“谁要找我?” 俞寒将汪姓修士的信物取出,“这是他的信物,你认得吗?” 邬丽梅接过一瞧,顿时认了出来:“汪琴!他让道友找我做什么?” “他不知为何受了伤,请我来找你,希望你能过去一趟。” 邬丽梅闻言思索了一阵,忽然想到什么,对俞寒道:“我们这就过去吧。” 俞寒也不啰嗦,待那邬丽梅安排了一下坊市事务,两人便迅速赶到茅草屋。 一见汪姓修士受伤颇重,邬丽梅吃了一惊,上前问道:“你去找她了?” 汪琴点了点头道:“我本想进去找她,但百花宗不让我进宗,将我打了出来。” 俞寒听到这里方才心中明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如此,你这又是何必,不如收拾收拾,像我以前跟你说的,去我给你推荐的那个新宗门,凭着你的制符本领,做个开宗元老也是行的,岂不是前途一片光明?” 俞寒闻言惊讶地转头瞧向邬丽梅,心中一阵苦笑,现在他是明白为何他两人会认识了。 “我不见她一面,心中积郁难当,什么也干不了,你能不能帮我见她一面?” “这个…”邬丽梅想了一阵,最后似乎打定主意,“我努力想想办法,不过此事过后,你得答应我,去我推荐的那宗门试试,毕竟这对你也是天大的好事。” “只要你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在下今后就当牛做马,任你驱使。” 邬丽梅大喜,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话不是这么说,我不过是请你做个宗门长老而已,对你对人都是好事,哪有什么驱使一说,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想办法,你先暂且休养着,等我消息。” 汪琴听完面色好转了不少,躺下好生休息,邬丽梅走出门去,准备离开,俞寒将她拦下。 “邬道友,在下忙活了半天,始终不是太明白,还请道友为我解惑。” “喔,那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不知道苏道友如何与他认识的,但既然他危难之时,是道友在他身边,想来也是汪琴极为信任的人,我便与你说了。他是为情所困,想必道友应该能看出来吧。” 俞寒点了点头。 “说起来也是本宗丑事,不是她隐藏的好,却无人知晓。本宗有位资质过人的新晋长老,前几年刚刚结丹成功,哼,想当年,她还曾跟我请教过问题呢。” 邬丽梅说着自己先气了起来,“不知道道友有没有听说,本宗一位叫做白菡萏的年轻长老,近日就要大喜的消息?” “略有耳闻,怎么,难道汪道友所恋女子,便是这位白长老?” 邬丽梅点头,“正是她,说起来这位所谓的白长老,与汪琴早就相恋,当时她还是筑基初期的修为,汪琴已然是筑基中期,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众符盟高级制符大师…” “汪琴道友是众符盟的?”俞寒有些吃惊。 “是啊,苏道友还不知道吗?汪琴凭着自己不俗的身份,以及富裕的收入,两人相恋之后,一直资助那白菡萏的修炼,筑基期增进修为的各种丹药,要多少买多,这才使得她修为一路狂升,再加上她本身资质也确实还算可以,短短三四十年便从筑基初期升到了筑基后期,汪琴自己才堪堪提升到筑基后期。 “不过为了此人结丹,花销是越来越大,汪琴即使是制符大师,身家也支持不住了,他便自己想办法,开始没日没夜的私底下制作符箓,从隐蔽渠道偷偷销售。 “他身体每况愈下,修为也一直停滞,甚至还有倒退的迹象,不过总算是挣到了更多灵石,帮她买了多次有助于冲击结丹瓶颈的灵丹妙药,这人自己也的确有运气好,有些手段,终于叫她刚过一百岁便结了丹了,被人成为天才人物。”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两件事 俞寒听到这里,心中不禁起了些异样的感觉,原来他听到汪琴通过隐蔽渠道,偷偷售卖符箓之时,便想到了自己卖符箓出的事,一下忽然有了同病相怜的感受。 只听邬丽梅继续说道:“不过汪琴这番行事时间长了,难免叫众符盟察觉,一经调查,发现了他私自售卖符箓之事,便要惩戒于他,这惩罚让汪琴数年内不得离开众符盟半步,相当于软禁了起来,并未其义务性的制作符箓,直到三年之前。 “汪琴被软禁这几年,每日思念如狂,受罚完毕便当即退出了众符盟,来百花宗寻白菡萏,不料这位白长老见他没了众符盟的身份,收入又直线下滑,便不怎么见他面,后来渐渐地一点也不联系,任汪琴如何相约也不出来见面。 “汪琴无法,所幸就在百花宗附近找了个地方,就是此处居住了下来,希望有机会再相见,后来你也知道了,白长老此时已攀上了太一宗的高枝,那位钱满山道长乃是太一宗有名的大修士,外号多宝道人可不是胡叫的。” 邬丽梅说完已是满面妒色的义愤填膺,俞寒听完亦是唏嘘不已,又问:“却不知邬道友打算如何帮他见面?” “这个苏道友先不用管,我尝试一下,若是真不行,大不了我带他偷溜进去,我这么多年在百花宗也不是白待的。” 邬丽梅颇有深意地讲完此话,随后便先行告辞。 俞寒回转屋内,见汪琴伤势不太好,已沉沉睡去,便不打算离去,在此照看一二,又怕有什么危险,来到屋外,一跃而上屋顶,挥手沿着屋子四方方位,准确射下四面黑色小旗子,布下了一座速用四土抵御阵法,这才回去打坐休息。 汪琴睡到后半夜,或许是俞寒的丹药上乘,伤势已好了许多,却反而因此睡得不安稳起来,嘴里不停嘟囔着说着什么梦话。 一直到次日醒来,他看到俞寒也在屋内,不由得心中感动,朝俞寒道:“多谢苏道友救我一命,在下已好多了,道友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俞寒却道:“无妨,在下目前也没什么要紧事…” 正说话间,屋外传来一声呼唤,听声音似乎是那邬丽梅,俞寒出来一瞧,见邬丽梅被俞寒阵法阻挡在外,乃翻手掐一个法诀,只见屋子周围四杆小旗一阵符文闪动,随后正前方那层禁制光幕从中分开,留出一条过道出来。 “请进吧。” 邬丽梅走进阵法之中,一见俞寒便惊呼道:“这阵法莫非是苏道友所设?” “不错。” 邬丽梅一听面色又是一变,“没想到苏道友不仅擅长炼器,还有如此高明的阵法伴身,在下看来还是低估了道友。” “这只是在下花重金买来防身的,为此也损耗了不少身家,没什么大不了。” 俞寒一笔带过,随她走进屋内。 汪琴见了邬丽梅,顿时有些激动,连忙询问:“邬道友,不知事情怎么样了?我能见她一面吗?” 邬丽梅则叹了一口气,“我昨天去找过她,本打算看看能不能约她出来见你一面,不料她一听到你的名字,立时便如遇蛇蝎,一下就跟我翻了脸,不仅将我赶了出来,还吩咐手下人不得再让我进她院落分毫。” 邬丽梅说到这里一肚子气,“哼!她如今手下那几个泼妇,当初还给我捏过腰呢!如今是打狗也要看主人了,我不想跟她们啰嗦,没来由的受她们闲气。” 邬丽梅往桌子旁一坐,见汪琴脸色失望,忽然悄声说道:“我有个办法,就是冒险了些,不知汪道友可愿意一试?” 汪琴一听此言立即来了精神,“什么方法?我自然愿意。” “十日之后是她大喜的日子,到时本宗开门迎客,鱼龙混杂,不少前来恭贺的他宗修士,与许多还算有点本事的散修等,都会一股脑地跑来本宗,我趁机带你偷偷溜进百花宗内,到时候找个机会让你见她一面,若是不出意外,根本没人发现得了,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邬丽梅这个想法早就想过了,此时说出来已是深思熟虑,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汪琴一听,果断点头,“只要能见她面,全凭道友安排。” 两人计较完毕,邬丽梅转而询问俞寒:“苏道友作何打算?不如一起去看个热闹?” 俞寒摇头婉拒,表示不想冒险行事,汪琴道:“苏道友与此事无关,他能救死扶伤,在下已经感激不尽,就不要让他淌这一趟浑水了。” 邬丽梅闻言暂且告辞离去,嘱咐汪琴等她安排,邬丽梅走后,汪琴对俞寒说道。 “苏道友为人侠肝义胆,又有真才实学,不是在下夸张,我看苏道友若是参加制符师定级,至少也要定二品以上,如果道友真是散修的话,倒不如听我一句劝告,日后凭着这一份本事,找一个名门正宗投效,定然有个光明的前途。” “多谢道友见教,在下自会考虑。”俞寒一拱手说道。 “如此也好,在下这几日不好走动,还有两件琐事,烦劳兄台帮忙,在下这里有一本珍藏的奇符典录,乃是在下曾经花大价钱拿到手的符箓典籍,我十分欣赏道友制符才华,想送与道友,还请不要推辞。” 说着汪琴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本古册,交给俞寒。 “这是原书?道友如果真想相赠,在下复制一份玉简就好了,不知有何事要做,但说无妨。” “不必如此麻烦,这书上符箓在下早已全部学完,要它无用。我有两件事,皆是生活琐事,烦劳兄台走一遭。 “第一件事是那小皮子,我与此人相识一场,料来此事过后,我也不会再待在这里,请道友将他唤来,我有东西要送给他,也算给他赐个缘法。 “第二件事,麻烦道友将这一个储物袋,并这一缸灵酒,拿去这百花坡后面一座断肠崖上,有时候崖上会过来一位女子。 “若是道友见到有女子在上面,问她是不是百花宗的姜修士,此人炼气修为,见到此人,麻烦道友将这些交给她,我在储物袋里留了东西,以及要对她说的话。” 俞寒将东西接过来,又问道:“若是那人不来又如何?” 汪琴略一沉吟,“若是不来,就劳烦道友再等个数日,若是我这事完结了,还不见那人踪影,道友就不必管了,将这东西埋在断肠崖上就行了。” “那好,我先去找小皮子去。” 俞寒说完干脆利落地出了百花坡,朝着坊市飞去。 没有出乎俞寒的意料,这位被其称作为小皮子的摊主人,依旧在坊市里卖力的售卖着符箓,俞寒要带他去找汪琴,没想到小皮子却道。 “能不能等我晚上收了摊再去,现在正是人家逛坊市的好时间呢!” 俞寒心生讶异,“你这么着急卖符箓吗,少卖这半天能有什么大不了?” “此言差矣,所谓积少成多,又或许我今天时运好,碰上个大主顾,那可能赚一大笔灵石了,到时候我就有灵石在坊市里开了大店铺,然后卖更多的东西,挣更多的灵石,再开更大的店铺,到时候将店铺开便整个林国,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俞寒听得哑口无言,直接拉着他往百花坡跑去,将其一路半拉半拽的弄进汪琴屋子里。 “小皮子你来了。”汪琴半坐起来说道。 “哎呀你这位前辈,怎么如此蛮横,我大主顾说不定都跑了好几个了!” 小皮子兀自对俞寒嘀嘀咕咕,转头一瞧汪琴,不由得呀的一声惊呼,“大师,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受了重伤啊?”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怎么看你样子不情不愿的?”汪琴一瞧小皮子,不满的说道。 “还不是这位前辈,不容分说的非要拉我过来,我今天生意还不错,卖了好几张符箓,说不定等下就来个大主顾,一下子被他拉了来,什么也泡汤了!”小皮子一股脑将自己的不满说了出来。 “哼!看你意思你还不愿来过来了,那就走你的吧,现在就走。”汪琴怒道。 小皮子闻言大喜,正要拔腿就走,忽然想到什么,跑到汪琴床前,小声问道:“大师,你让我来,是不是制了不少好符要给我卖呀?那可太好了!” “符箓?一张没有。”汪琴道。 “啊!”小皮子大惊,随即又笑道:“不可能,大师你肯定是骗我,我刚才是说着玩的,你快拿出来吧,我卖了钱还是老规矩,你八我二。” 汪琴还要再骂他,不料一阵咳嗽,小皮子看出不妥,道:“你真受伤了!” 汪琴咳嗽完没了骂人的兴致,忽然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不要紧,多亏了苏道友照料,不过我却是出了些事,可能不久后就要离开此地了。 “我自从认识你之后,也曾留心过你的潜质,发现你资质还不错,就是一身的心思都在赚灵石上,若是能耐下性子好好修炼,钻研符箓一道,未来或许有所作为,也能去当个什么商行的制符师,定个级,不说众符盟那种大商盟,像是林国的一些百城商盟什么的,还是有机会的。” “我还能去人家商盟当制符师吗?”小皮子怀疑道。 “有何不可,人家那里面的人说不定还没你本事高呢,都是子子孙孙养出来的酒囊饭袋之徒,有什么了不起的?” 汪琴忽的怒道,随后取出一块玉简,并一个储物袋交给小皮子,“这块玉简里,记录的是我平时制符的心得体会,以及常见的符箓选录,你收了这个,便算作我的徒弟了,以后好生钻研,少说定个一品,运气好定个二品,肯定会有前途。 “这储物袋里有不少制符材料,足够你用很长一段时间了,另外还有两瓶炼气期的增进修为丹药,你灵根还算可以,不是没机会筑基,若是你运气再好一点,到时候筑基成功,便能更进一步了。” 小皮子听完大喜,又嘴巴一撅说道:“可是我也不太想当制符师,我就想开大店!不过这丹药确实是好东西,开大店也得筑基不是,要不然刚开完大店人就没了,那开他做甚?” 汪琴又是一怒,气得话语为之一噎,随后说道:“随你吧,不过你以后要是定不上级,别说是我汪琴的徒弟,我丢不起这个脸。” 小皮子脸上笑嘻嘻,“不管怎么说,多谢师傅赐宝,不过你怎么不在这里了,要到哪里去?” “管你鸟事!开你的店去!” 小皮子将脑袋一缩,不敢再说话,俞寒却出门往外走去。 飞身来到空中,放目一瞧,俞寒看到百花坡后头有一座山崖耸立,当即向那边遁去。 他绕着山崖转了一圈,见这山崖不高,唯有一块突出石台,如一条长舌伸出半截悬于石崖外侧,谓之断肠崖。 俞寒落在断肠崖上,四下一瞧,并无人影,念着汪琴的描述,索性在此崖上边缘处,找了块岩石遮挡,打坐在地静静等待起来。 俞寒一直等了大半天,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来到此崖,想着要一路等上十天,不如在此修炼一番。 不过他的修炼若是没有充足灵气的支持,速度十分缓慢,在这里拿出灵眼之石来十分不方便,想着倒不如取出秘术研究一下更为划算。 那菩提心咒他是十分有心想要努力修行,但奈何此术他反复试验,只有自己每晚睡觉之前练上一下,方才有最佳的修炼效果,若是再花更多时间在上面,根本是徒劳无功。 于是俞寒将前段时间,得来的那个名为朝天剑术的法术,以及一门叫做无情神剑的剑术神通取了出来。 那朝天剑术还算尚可,乃是一门他没见过的高阶剑系法术,不过那无情神剑却相当不凡了。 这门剑术神通他到手以后,还没时间来得及细细钻研,此刻将其打开来看,心想此物不知道在灭情剑派内属于什么样的存在,但好歹也是独门的,外界难以获取,自然有其可取之处。 第二百一十五章 姜姓女子 说来他之所以想要大力收集这些剑系法术与神通,一个目的自然是采百家之长,精进剑道修为,不过目前来说,却有另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原来他那门世所罕见的真极御剑大典之内,有三门惊世骇俗的剑意神通,其中两门剑意,孤行剑意与忘自在剑意,他已经开了窍,领悟在心,后续只需日益精进即可,不过另外一门晓阴阳剑意,却是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他也曾时不时地在修炼功法之时,想着领会这最后一门剑意,不过始终不得其法,丝毫感悟也没有。 后来他根据这门剑意特性,找到一个方法,心想此剑极为博大精深,恐怕需得通晓世上无数剑术,方才可以领会其意,便打算大力搜集天下各种剑术神通,钻研透彻,用以突破领悟晓阴阳剑意的瓶颈阻碍。 虽然这只是俞寒的一个猜测,但他自思,这种做法绝对是有道理的,况且就算是领悟不了晓阴阳剑意,也能学遍天下诸多剑术,也不是什么坏事。 此刻他将这一个剑系法术以及一门剑道神通取出,先行看起朝天剑术来。 这朝天剑术对他来说并不如何艰深,虽然这法术品阶不低,但以他剑道水准来说,只看一遍,便已然将这术法其中关窍了然于心。 俞寒看完剑术,闭目体会了一番,随后便直接取出一柄长剑,跃出入断肠崖上演练起来。 此路剑术既然叫做朝天剑术,便以高耸入云为特点,剑术运转到酣畅处,长剑飞上高空,肉眼不可见,随后从高空蓄势待发,借助这下坠之力,将剑势拔高到另一个层级,以突破剑器本来威能的威力,对敌人发出大威能攻击。 演练完毕,俞寒颇为满意,心想这一个法术虽然称不上是顶尖,但威力倒是不可小觑,关键的一点好处在于,这门法术能够提升剑系法器威力,若是以顶阶上级剑器施展朝天剑术,对方以顶阶上级的防御法器阻挡,本来两者或许旗鼓相当,但经这剑术的威力加持,一下便可压过同品阶的法器一头,确实十分好用。 俞寒回到岩石后头,继续凝神通读另外一门无情神剑,他这一看立时感到诧异,心中倒有些惊叹这门神通的不凡。 这无情神剑既然无情两字,自然是贴合了灭情剑派的真意,俞寒原以为这神通尽管不一般,但那人拿它出来换丹药,恐怕再厉害也是有限,不过如今通读完却有了不同的想法。 这门神通恐怕有可能是灭情剑派的精髓神通! 俞寒给出这样一个评判并不是胡言乱语,他虽然没有练过灭情剑派的核心功法,但林国九宗每一宗的长处与特性,凌霄宗藏经楼内,都有不少资料详细统计过,俞寒对九宗的不少信息都了如指掌,甚至是一些各宗隐秘,也能知道一二。 故此他才对这无情神剑十分赞叹,虽然这神通比起真极御剑大典,境界上还差了不少,但丝毫不影响其独到之处,以及这神通的莫大威能。 俞寒再次读上一遍,反复体会其中关窍,越发确信先前的判断,心想那它与自己交换的那人也不知是什么身份,但肯定在灭情剑派内不是无名之辈,不知在哪儿弄来了这门宗门重要神通,跑出来换自己需要的丹药,倒叫俞寒捡了个便宜。 不过这门神通领会起来颇为艰难,虽然说是不需要法宝配合施展,也无需修炼什么相关功法,但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领悟出门道的。 灭情剑派的功法与神通法术之类的一个最大特点,便是讲究压抑乃是去除感情,俞寒反复钻研这神通真意,似乎与他平常知晓的灭情剑派宗旨略有出入,也是要静心淡情,但又不像是要灭情杀心那般极端。 俞寒体会了一夜后,心中泛起一股喜意,若要灭情杀心,那他还不好领悟,但这静心淡情对他来说却太简单了。 原来他自从修行了菩提心咒之后,就一直不断的沉心静性,净体清思,本来就有这般功效,如今自然是水到渠成。 俞寒心中默想着无情神剑的奥义,原地闭目进入冥想之中,这一回他久久不见动静,只见日升日落,黑白交错,断肠崖上寂静无声,百花坡前不知动静。 这一日日光鲜红,斜照在断肠崖上,鲜红似血的圆日歪倚在崖前石壁一侧,披上一层绚烂霞光,朝日更似夕阳。 俞寒蓦地浑身一震,两眼一睁,眼中冷冰非常,身上气息肃穆,随后一跃而入断肠崖上平台,一柄利剑锵的一声尖锐鸣响,化作一道肃穆冰寒的流光疾驰而出。 这一剑不同以往俞寒的风采,只觉剑势肃然,杀气暗藏,每一击皆如寒风扫落叶,每一斩仿佛凛冬杀万物,毫无一丝怜悯之心,不见半点情绪之色。 俞寒好像一尊没有声息的傀儡,又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唯有一个进攻的目标,无情的挥出每一剑。 俞寒演示到尽头,最后一剑蓦地围绕断肠崖一周,划过一道冷然森光,大杀四方,剑锋过处,霞光也黯然失色。 忽然一道惊呼响起,俞寒一惊,发现断肠崖口一位粉衣女子正上崖来,这一剑虽然离她甚远,但剑上锋芒毕露,剑影映在女子眼中,划过一道残光,也仿佛直击入她心灵一般,叫她吓得一动不敢动,呆在原地。 俞寒连忙收剑回势,将剑上气势压了下去,一个闪身来到女子身旁,询问道:“你没有事吧?” 不料那女子仿佛石化了一般,仍然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无神,似乎刚才那一剑,将她眼中光采斩灭,也斩去了她的情感一般。 不过这当然太过玄乎,俞寒不作此想,提高声音又呼唤了一声,那女子蓦然惊醒,啊的一声惊叫。 “你是何人?是…筑基前辈?” 俞寒细细打量了她一眼,发现此人炼气修为,又是女子,能来此处,或许便是汪琴交代之人。 “敢问姑娘可是姓姜,是否为百花宗修士?” 那女子听完大惊,“你…你怎么知道我姓姜,是百花宗修士?” 俞寒一笑,“你可认识一位叫做汪琴的筑基修士?他应该也常来此处。” “汪琴?我倒是在这里见过一位筑基前辈,不过并不知道他的姓名,不知这位前辈说的可是那人?”此女听完却不是很清楚的样子。 俞寒一思索,料来也没其他人闲来无事到这里闲逛,便道:“那便是了,他托我带了一封信与礼物,并一缸灵酒送过来,说此处有一位姜姓炼气期女修士,有时候会出现在此地,让我将这些东西交给她,你拿着吧。” “啊?”此女一时不敢接受。 俞寒又道:“这储物袋里有封信,你看了或许明白。” 听到这个,此女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储物袋,神识往里一探,不由得由一声惊呼,随后从里面取出一封信来,瞧了俞寒一眼,便自己读起来。 她刚看两句,忽的心情一震,连忙走到远远,低头偷偷看起来。 俞寒看她表情怪异,神情一下变得凄苦,倒与汪琴有几分相似,也不知其故,只在原地耐心等待起来。 过了一阵,俞寒兀自在回味方才无情神剑的一些奥妙,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噎之声,随后这声音转为啜泣,俞寒十分奇怪,抬眼一瞧,只见那姜姓女子站在远处,以袖捂面,身子一起一伏,似乎竟在哭泣。 俞寒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等了许久,那女子终于止住,朝他走过来。 俞寒此时一见她走来,不知为何反而十分害怕,仿佛她是一位来历不明的元婴老怪,带着不可名状的目的朝他走来,开口说道。 “不知这位前辈是做什么去了,怎么会将这么多重要东西赠送给我?” 俞寒并不知那储物袋里有什么玩意,但回想汪琴赠送给小皮子之物,差不多做出类似猜测,答道。 “他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不管成不成功,办完了也不会留在此地了,所以送你一些东西。” “办事?前辈知道他是做什么事去吗?看他语气,似乎十分危险。” 俞寒一想,觉得此人可以告知,便将汪琴要混入百花宗之事相告,此女听完大吃一惊。 “原来他的伴侣乃是本宗的白长老!怎么可能?白长老一向冰清玉洁,向来独身一人,从未与人相恋过,这是众人皆知的。” 姜姓女子一时不敢置信,随后又问:“你说他是趁着白长老举行双修典礼之时,溜进我们宗内要去见她?” “是啊,有何不妥?”俞寒瞧她面色,似乎不是很好。 “这未免也太危险了。” 俞寒面色一紧,“怎么会呢,他佯装前往贺礼的散修,又有谁会发现,顶多是见面之后被人赶出来而已,典礼之时外人众多,难道百花宗还会直接杀人不成,这反而会冲了彩头,料来百花宗也不会如此行事。” “前辈有所不知,宗门虽然不至于杀人,但白长老这次结为伴侣的那位钱满山长老,我听说极为在意名声。 “相传他在太一宗也曾有人介绍过一位伴侣,对方也是身份不俗,乃是未凤国一个小宗门重要长老嫡系子嗣,两人一个身家大,一个资质佳,正是天造的一对,不料后来在将要举行典礼之时,两人却忽然谈崩了。” “哦?这是为何?”俞寒不解。 “听说是这位钱长老不知如何,忽然得知了对方的一些往事,具体如何我就不清楚了,总之钱长老大发雷霆,竟不顾忌那位宗门大长老的连面,也不顾太一宗长辈劝阻,直接与对方大打出手,险些害了人命。 “刚才前辈说汪前辈今天去偷偷见白长老,此事若是被钱长老知晓,定然闹大,钱长老性子急烈,这又不是在太一宗,钱长老有所顾忌,汪前辈只是筑基修为,若是钱长老一出手之下,岂能留得性命?” 俞寒听完大惊,“那位钱满山真是如此吗?” “众人皆知,多半是这样吧。”此女说道。 俞寒心中不免担忧起来,忽然又想起什么,脸带惊色,朝姜姓女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今天?今天是白长来举行典礼的日子吗?” 原来俞寒一直闭目冥想,体会剑术神通,竟不知过去了几日,此时一听姜姓女子说了时间,不免下一大跳。 “正是,今天午间便是两位长老在本宗举行典礼,一个月后还要去太一宗举行一次。” “那你怎么不在宗门参会,自己一个人跑来这里?” 那女子听闻此言,蓦然面色一红,随后又现出一脸哀怨之色,低声道:“我…我见了人家的喜事,心里越发难受,不想丝竹声声入耳,所以跑来这边…” 俞寒见她低声讲话,也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索性不睬她,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忙对姜姓女子说道:“现在还来得及吧,你能带我去百花宗吗,我就当贺礼的散修,想来应该不难进去。” 姜姓女子大惊,“前辈你也要去,可是你也筑基修为,怎么能救得了汪前辈性命?” 俞寒略一思索,仍旧下定决心,突然周身气势一盛,竟然越涨越高,瞬间突破了结丹修为,仍然往上攀登,一直达到了结丹中期左右。 “我乃是结丹中期修为,平生最擅跑路,想来救下一人应该没有大碍,况且那钱满山也未必能得知此事,或许没有什么危险,走吧。” 这姜姓女子此时已然吃惊得不行了,显得有些麻木,不过片刻后当即一点头,说一句前辈随我来,便带着俞寒往百花宗的山门赶去。 说是带着俞寒,其实是俞寒以飞舟带着她,俞寒虽然大致能判断出百花宗山门所在范围,但若要准确找出,也要耗费些时间,有她指路,转瞬即至。 两人到得百花宗山门,门口十分热闹,现在还有不少修士,脸上喜气洋洋地互相见礼,并一同朝着山门前守卫那里走起,是来得较晚的一些贺礼修士,有散修也有宗门商盟等来人。 第二百一十六章 混入百花宗 俞寒此时早已摇身一变,成了一位面容老成的结丹修士,对姜姓女子道:“你就不要与我一起了,我自己一个人进去,你只告诉我白长老院落在何处就行?” 姜姓女子一想,“好吧,我修为低下,反而拖累了前辈。” 随后她将进去后的大致地形与俞寒说了,并指名白长老院落位于何处,本来打算进去宗门,又一犹豫,重新离开,似乎又要往断肠崖而去。 俞寒不再管她,略微调整了一下心神,再次将修为压低回筑基初期,整了整衣衫,朝百花宗山门走去。 山门前数波修士正排队进入,那山门守卫四名女子,脸上也是笑呵呵的合不拢嘴,跟来往的各路修士打着客套话。 俞寒前头是一行四人组成的队伍,三女一男,男的是位年长老翁,三位女子正值妙龄,跟在年长老翁后头叽叽喳喳。 俞寒听那老翁与山门守卫见礼,言语中颇有深意。 “诸位仙子有礼,小老儿乃红城城南红花谷姚氏家主,这三位是老夫不成器的孙女,”说着向身后三位妙龄少女一指,语气顿时佯怒,“还不快过来见礼,叽叽喳喳的成何体统?” 那三位少女闻言嘻嘻一笑,虽然不怎么听老翁话语,但也连忙过来略带腼腆的行了一礼,口中说道:“见过大宗仙子!” 三女说完,怕见人似的连忙躲到老翁身后,又发出一串娇笑,不过这一声见礼,却是说到了几名守卫的心坎里,尤其是那大宗两个字,着实美妙,几位百花宗的仙子也不由得笑出大牙。 那老翁见了十分欢喜,在心里夸奖了三女一番,便当即趁热打铁地说道:“我这几个孙女从小地方过来,没见过大宗的场面,让几位仙子笑话了。” “此言差矣,”一位仙子觉得十分有脸面的当先开口客套起来,“红城紧邻红叶宗,老人家自然是红叶宗范围内的修仙家族了,难道还没见过红叶宗不成?” 老翁则是哈哈一笑,笑完说道:“不瞒几位仙子,红叶宗咱也是见识过的,但说起来嘛…不说也罢,确实是好,也是大宗,不过我这几位孙女,却总是惦记着东边有个百花宗,那才是正宗的大宗门,总说呀,百花宗遍地都是仙子,我们以后定要努力拜入百花宗,才不要去红叶宗!” 老者说到这里,转身佯装要打三女,倒叫三女冷不防的唬了一跳,不过老翁也没有真打,又扭过头来对几位仙子说道。 “阿弥陀佛,这话也只有小孩子胡说,我们可不敢说说红叶宗不好,那也是极好的,只是百花宗确实是让她们真正心心念念的大宗。” 几位仙子听得凤颜大悦,颇有些飘飘欲仙之感,连忙满口说道:“老人家放心便是,我看三位令孙,资质都不差,想来下回咱们百花宗收弟子,定有三位的位置!” “哟!那可就借三位仙子吉言了,小妮子,还不快过来谢过仙子!” 三女听到了仙子的话,也是满心欢喜,此时自己抢着出来跟仙子谢礼。 几位仙子开心客套过后,还是正经说道:“老人家,给我瞧一眼你们姚家自己的身份牌子,差不多知道确实是红花谷来的,就可以进去了。” 老翁也没犹豫,从腰间取出一块自家用的身份牌,交于几位仙子看,几位仙子只大致扫了一眼,便交还回来,老翁正要走进去,忽听身后传来一道爽朗大笑。 “哈哈哈,姚兄,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老翁闻言奇怪的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相貌老气,修为和自己差不多的中年男子,正满面笑容的和自己打招呼。 “阁下是…”老翁一脸狐疑。 “我你都不记得了,哼,看来姚兄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人带点怒气说道。 “嘶…”老翁越发摸不着头脑了,仔细地瞧了数遍此人,仍然是找不到半点线索,但本着多交朋友,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原则,随后拱手笑道,“哈哈,说来惭愧,老朽的确是老眼昏花了,这个…实在是没…” “你忘啦!”这人连忙接口,“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你,我们上一次见面差不多得有二三十年了吧,若不是在下平生记性最好,恐怕也快记不得姚大哥了,哈哈。” “啊!原来这么久了,怪不得老夫没什么印象了,不知兄台究竟姓甚…” “老姚,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是在哪见的了?” “哪里?” 那人一拍手掌,略带嗔怪地说道:“红叶宗啊!” 老翁闻言吓了一跳。 那人接着道:“想当年,我们在红叶宗那边见面,好不痛快,还有其他几位仁兄,哈哈…真想什么时候我们还能在聚一聚,你说是不是。” 此人说着直接一条胳膊直接往老翁肩膀上搭去,显得亲密无间。老翁则仿佛干了坏事被人发现一般,满面尴尬慌乱之色,任由他搭着肩膀,只盼赶快走进去再说。 “原来是这位仁兄啊,咱们先进去,不要挡着人家大门。” “此话说得有道理。” 这人当即大点其头,老翁见状大喜,这人又从怀里掏出四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小盒子,一人一个递给四仙子,说道:“在下同姚老兄一起前来贺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领头那仙子大喜,随后又难受的按耐住了心情,道:“这位道友,恭贺的礼品到里面去登记提交。” 不料这人却说:“唉,这是我给诸位仙子的心意,里面自然有别的贺礼。” 四女闻言欣喜若狂,连忙向他说两句好话,还给他们亲自指了指路径,见一行人进去了,才各自将盒子打开瞅了一眼,见是一株品质不错的灵草,皆是满心欢喜。 老翁勾肩搭背带着那人往里走了好一段路,再也看不见山门处的几位仙子,这才略耸了耸自己肩膀,将对方手臂挣脱了开来,仍然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哈哈,兄台盛情,不过老朽确实老眼昏花了,之前讲的话或许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在下老糊涂,还请兄台不要声张。” “唉,老兄一向和蔼,刚才说什么话了,在下倒是没听清,咱们先去观礼吧。” 老翁闻言大喜,也不再多说,同他一道往接待处赶去,只是偶尔想问一下此人姓名,都被他岔开话题。 话说俞寒跟随老翁来到一处建筑群落,此处人群聚集,都是前来贺礼之人。 “收礼在这边。” 每来一波新修士,这边厅门口两人都会热情的给来人指出位置,以免有人不知道在何处递交贺礼,而有失了心意的机会。 俞寒一直在打量周围布局,观察附近地形,此时这副似乎茫然的神情格外引起了接待之人的注意,直接来到他身边,好生将他亲自引到收礼处,看他掏出一笔还算中规中矩的贺礼费,才心满意足地让他好好玩一玩,随后自顾离去。 此时俞寒已找准路径,走出待客大厅,朝着一个方向缓缓步行溜达而去。 不过他刚转过几个山坡,便碰上一帮值守弟子巡视其中,看起来因为典礼之事,宗内倒是加派了不少人手。 不过这难不倒俞寒,俞寒掏出一张土遁符箓,一下没入地下,直接快速前进,不料他没走多远,发现因为百花宗宗门护山大阵的原因,在宗门内地下遁走十分危险,几次险些触发了阵法禁制,若非他精通阵法,及时感知避让,差点犯下大错。 最后他还是跃出了地面,在地下还是太危险了,随后退而求其次的往身上拍了张一品隐形符,小心翼翼地收敛声息,朝着白长老所在院落走去。 因为路上要远远的避让弟子,还不能撞上修为高深之人,不然这一品隐形符毫无作用,故此他赶路的速度极其缓慢。 差不多根据姜姓女子的指点,俞寒将要到达白长老所在院落之时,赫然发现这院落中人数不少,院落四周已被一层禁制覆盖,想要偷溜进去极为艰难,若非是俞寒,换作其他外人恐怕根本不可能进得去。 不过虽然俞寒不是没有办法进去,但他也不敢贸然闯入,里面若是结丹修士云集,他就算偷偷打开禁制缺口,溜了进去,也不能保证能躲过大修士的法眼。 俞寒凑到院落近处,苦苦等待了许久,除了见到一些服侍的弟子进进出出,偶尔还有几位百花宗长老嬉笑着往来,见此俞寒躲得远远,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在这院落外围等了近一个时辰,心想也不知汪琴跟着邬丽梅到了哪里去,正不知如何找人,忽然听到一队来往的弟子嬉笑。 “我刚从见到钱大长老了,你们别说,虽然年纪不小,但长得还真不差!” “是不是啊?难道还能有扶龙书院的袁师兄好看?”一人不信。 “袁公子算什么,要我说多情公子可比他们好上天了!”另一人不服。 “那自然是没有,我听说那多情公子可是超一流的人才,怎么能拿他来比较呢,未免太欺负人了。我是说跟一般人比起来,那位钱长老人品外貌可都算得上一流了。”之前那人解释道。 “那还算你说的是人话。”听到这位分享消息的师姐妹没有贬低多情公子,那位弟子十分满意,顿时安心侧头听起八卦来。 那位分享消息的弟子也乐得如此,便接着说道:“钱长老今天看起来真高兴啊,他本来还想跑去白长老院落里去,幸亏被人拦回去了,这种时候见面可不吉利。” “那是,不过这钱长老也真是猴急,半天都等不了吗?” “呵呵,要说才貌的话,我们白长老才是真正的天生丽质呢,而且修炼资质也那么好,配那太一宗的钱长老一点也不寒碜。” “对,钱长老被我们主持长老给赶到待客大厅去了,说要让他好好联络联络感情,招呼招呼客人呢,反正我们和太一宗以后肯定关系越来越好,咱们宗门也会跟着越来越顺畅的。” “那有什么,等我以后找个凌霄宗的长老,比太一宗还要厉害!” “怎么,你不是要和多情公子好吗,怎么又要跟凌霄宗的长老好了?” “真笨,多情公子结丹不是迟早的事?那时候他不就是凌霄宗的长老了?” 一行人渐渐远去,俞寒听完这话,想到一个主意,不管汪琴此时在何处,他最大的危险来源便是那钱长老,既然此时钱长老在待客大厅,那么他只要密切看住了此人,汪琴自然没什么危险,想到这里,俞寒当即往回跑去。 不多久俞寒回到待客大厅,一瞧厅中景象,只见众人正哈哈大笑地围着一位中年男子,嘴里不停说着五花八门的吉祥话,看样子那人便是钱长老了,果然在这里。 俞寒此时细细打量着这人,见其四五十岁男子面容,皮肤颇为细腻,透着些微白,想来保养不错,他发现刚才那位百花宗弟子没说错,确实长得不差。 不过他在心中将其与汪琴一比较,还是觉得汪琴要略胜一筹,不知道是汪琴毕竟要年轻的多,还是自己的偏心,看钱长老的面目似乎觉得带上了一层虚伪与邪恶的阴霾,总之他认为,此时被众人恭贺的对象,该当是汪琴才对。 不过他这样想,在场众修士却不这么认为,这时一位长一张南瓜脸的胖修士大声笑道:“久闻钱长老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真是一表人才,我看与白长老正是天造地设,大家说是不是啊!” 这人嗓门甚大,不过此时正合用处,立马得到了众人的一片赞同,钱长老也是满面春风的向这位修士看过来,不吝身份的朝这位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的修士,抱了个拳,说道:“本座多谢这位兄弟夸奖了,待会一定多喝两杯。” 那人大喜,连忙说一定,其他这时得到了此人鼓舞与示范,纷纷效仿起来,一时间一嗓子高过一嗓,说的这位钱长老心花怒放,当即高声做出一个承诺。 “为了感谢众道友的厚爱,待会典礼之际,本座定要广洒福利,不叫众位来宾空手而归!” 第二百一十七章 新人 此言一出,大厅中的气氛达到了空前的高潮,众人本来各自带着一份礼过来,不过是想消财攀点关系,这一下没想到还有格外收获。 而这位钱长老是有名的多宝道人,财大气粗,或许随便一挥手,给的好处比自己带的贺礼还要多,那可真是一本万利了,想到此处,在场所有修士皆是在心里不停地称赞自己,认为自己这一趟过来贺礼的决策,做的真是完美。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这么想,俞寒便认为此人一定是在笼络人心,雕虫小技而已。 但似乎除了俞寒之外,竟还有人同他一样,不持和众人一般的想法,此时厅中角落里,一位貌不惊人的女修士忽然语出惊人。 “什么叫天造地设,我怎么看不出来?” 这句话声音不大,与之前众人互相攀比似的大嗓门截然不同,但似乎更具有力量,一下直击入不少人心中,引来侧目纷纷。 俞寒也大为诧异,寻声看去,却是一个筑基初期的女修,难道是因为貌不惊人,所以才另辟新径吗,俞寒虽然想不通,但心里还是开心,乐得见此。 钱长老听闻此言,自然面色一变,朝那女修士厉声问道:“你是何人?此话何意啊?” 那女子仿佛不喜欢人家这样跟她说话一般,听到结丹大修士的厉声喝问,不仅不惧,反而针锋相对道:“我实话实说,便是字面意思,有什么不懂?” 众修士闻言大惊,女修士纷纷喝骂此人,男修士在确定了此人长相平平之后,也连忙指责起来。 不料那钱长老本尊听了这话之后,反而奇怪问道:“实话实说?此话怎讲?” 那女子也为之一噎,“…我等只见了你,又没见过那位白长老,怎么知道是不是天造地设?” “原来如此,”钱长老忽然婉言一笑,“原来你是没见到我家白儿的面,不知道她是不是名不虚传,真的配得上我,那你不用怕,我自己是见过的,可以这么说,差不多是能够配得上本尊的。” 那女子听了这话倍感惊讶,一时无言以对,钱长老见她没有话,还称赞了此女一句直爽,随即又同众人嘻嘻哈哈起来。 俞寒原想等个好戏,没想到结果如此草率,当即便有些不痛快,不过心中却对此人印象起了细微变化,当下仍旧是盯紧了此人,一面四下寻找汪琴两人身影,结果并没有在此处发现。 中途那钱长老几次三番想要离开大厅,想要再往白长老院落逛逛,俞寒都是大惊,所幸他被众人劝住,说道此举不吉利,才及时打住。 如此好赖是拖到了中午,眼看典礼便要开始,钱长老干脆熄了其他心思,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待起来。 百花宗的负责人已将诸事准备完毕,随后便有一行喜人前往白长老院落,前去迎接白长老过来。 俞寒见此心中越发紧张起来,他倒现在也没听到什么消息,也不知道汪琴两人如何了,是不是还在百花宗内。 此时钱长老和在场绝大多数人一样,喜气洋洋地等候佳人的到来,他站在大厅前方高台之上,转身目视着大门方向,底下众多修士咧嘴崩牙的向他恭喜,此刻他都不放在眼里,目光从众人头顶掠过,只准备迎接一个人的身影。 钱长老越等越是心急,虽然按理说还有一盏茶功夫,不过他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了。 “这怎么还不来?她是不是睡过头了?”钱长老如此说道。 旁边一位白花宗的长老闻言笑道:“这是什么话,时辰还没到呢,长老勿要心焦,离元老祖还没到呢,马上就来。” 钱长老点一点头,“听说离元前辈以前在闭元婴中期的关,不知道如今是不是晋升修为了,在下倒是颇为好奇。” “呵呵,待会见到离元老祖,长老不就清楚了?” 俞寒此时焦急的心态可以说和新郎官一般无二,也在不住的打量着大门之外,希望汪琴两人已经结束走人了,不然若是发生什么冲突,他真没什么信心能救人跑路。 不过眼看时辰将至,钱长老仍然没看到大门外有任何动静,这时不禁心中有一些别样的感受,越发焦虑起来。 众修士此时也不时看向大门,抱着热烈迎接的态度,也没等到人出现,略微有些窃窃私语。 蓦地一声钟声响起,标志着良辰的到来,钱长老忽的面色一变,门口是寂静无声,再也忍耐不住,轻轻吐出一句话,“我要去看看。”便迈动脚步往门外走去。 不知为何他语音显得轻缓,并不大喊大叫,脚步也不快捷,目光望着大门之外,脸上略显颓色,忽然有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看向大门的视线,这身影在他眼前遮住了光芒,让他不禁心中也盖住了一层阴霾。 “你又是何人?”他仿佛回过神一般的看了面前这人一眼,问道。 此人正是俞寒,原来他见钱长老要出去,生怕他撞上汪琴,略一犹豫便不自觉冲了出来挡住此人道路。 “…我,我是来参加典礼的散修。”俞寒说道。 “哦,那多谢你了。”这人只淡淡说了这句话,便要绕开俞寒继续往门外走。 俞寒心中惊异,不知为何一股让他难以忍受的异样感觉涌上心来,叫他不愿再站在此人面前,不过同时却又大急,还是怕汪琴出事,乃脚下一挪,又将钱长老前方路径挡住。 这一回钱长老身子一震,惊道:“你做什么?” 俞寒一时说不出话来,打算释放结丹中期的气势,与之对峙一二,拖延一些时间。 不料他看着这人面无表情的面孔,原本打算将其当做恶人,好一番与之纠缠的心思一下全无,心中一萎顿,生生干不出来此事,只得一时僵在原地,活像个饿得不行拦路讨饭的小乞丐。 “白长老怎么还不来,我觉得有必要去看看。”此时又有一道身影走了上来,不过却不合俞寒心意的说道。 钱长老转头一看,却是之前那位女修士,顿觉此人说话果然有道理,乃对之一笑,说道:“对,我去看一看。” “我也想去看看白长老长什么样子,我跟你一起去。”那女修士道。 “好。”钱长老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这个…不好。”俞寒支支吾吾开口,又挡住他的道路,此时连那女子也一起拦了下来。 “好狗不挡道,你这厮拦在这里做什么,快闪开!”这女子抢先说道,伸出一臂往俞寒胸前一指。 俞寒吓了一跳,大惊小怪地往后一跃,却发现女子手上并无灵力流转,众人看得奇怪,不过也算看出此人来者不善了,纷纷出口喝道:“你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 俞寒骑虎难下,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大门外一股骇人气息骤然降临,这气势极大,一下压得大厅内众人喘不过气,幸好只是片刻即逝,随后一阵光彩散去,一位身着紫绒大袄,气态尊贵的女子走了进来。 台上百花宗长老连忙上前参见道:“恭迎离元大长老。” 众人闻言这时惊慌不已,纷纷行礼参见。 钱长老却没有参加,兀自问道:“白儿怎么还没到?” 这位离元元婴大长老也不责怪,乃闭目神识一开,随后说道:“她正在路上了,片刻就到。” 钱长老听了这话,这才欣喜一笑,“真的!”随后连忙跟她见礼。 果然他见礼方毕,门外又来了一阵热闹的动静,一群女弟子拥着一位粉妆玉砌,妆容华贵,天生丽质的年轻女子,缓缓走进大厅之内。 钱长老一见这中间的人面,顿时如见天颜,再也不管其他人物,连站在他身边的俞寒以及那位女修也当做无人。 俞寒只看了那白长老一眼,随后便越过人众看向大门外,并没有发现汪琴等人的影踪,心中七上八下,心想他们是离开了,还是被抓起来了? 众人此时等到了正主,一下将俞寒连带着旁边的那位女修忘了一干二净,一齐围过去观看新人。 这女修似乎也十分好奇这位白长老,不与俞寒纠缠,跑去瞅那作喜庆打扮的白长老去了,只留俞寒一人站在众人圈子外围。 俞寒则猛地喘了一口气,仿佛胸口压了一块大石,此时终于掀开,心想以后再也不掺和这种事了,简直比打妖兽、斗大修还难受,连忙退在一旁,钻在不起眼的人群中,再大听一下汪琴的消息,若是始终不见,那便直接离去,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 主持典礼的百花宗长老,这时略带嗔怪地朝白长老道:“菡萏,你怎么搞到现在才过来,可把咱们新郎官急死了,差点跑出大厅过去找你去。” 负责服侍白长老的一位领头大年纪女人说道:“金长老莫怪,适才咱们白长老的一位同父异母的哥哥过来寻她,听说了白长老的好事,特意千里迢迢赶来恭贺,并说了不少相逢的话语,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怎么不请他过来观礼,我也想见见白儿他哥,怎么也得送他些宝贝才是。”钱长老此时心情大好,奇道。 “哦,他这位哥哥有紧急任务在身,百忙之中过来见上一面,来不及逗留,便提前离去了,也实在没有办法。” 这位媒婆般的人物看了金长老与离元老祖脸色,连忙又补充道:“白长老这位哥哥从小便分开了,一向没什么机会往来,故此我们也是刚刚知道,说起来白长老也是可怜。” 众人听罢当即劝慰两句,“那有什么,如今白长老出息了,便叫他以后也不必忙死忙活,直接跟着钱长老享清福不就是了。” 众人当即不再管这位哥哥,开始两人的结为双修典礼。 俞寒听完心中大喜,看样子汪琴应该是已经离开了,自己根本不想再多待在这里一刻,便趁着典礼的进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直接出门往百花宗山门走去。 山门那四位守卫显然还认得他,见他出来,问道:“怎么道友这就走了?晚上还有酒宴呢,用的是咱们百花宗特酿的百花露,灵力上佳,多喝一点还能增进修为呢。” 俞寒抱拳道:“在下也想尝一尝,可惜眼下忽然来了要事,不得不先走一步。” “那就没办法了,道友一路走好。” 虽然听着不吉利,但俞寒还是快步离去。 他刚出百花宗山门一段路,打算御空飞行而去,身后却来了一人,远远叫道:“且慢!” 俞寒心中一跳,仿佛做贼心虚,转身一瞧,原来是方才大厅中的那位女修,乃疑惑抱拳问道:“道友何事?” 那女子快步赶了上来,面色警惕地反复打量着俞寒,忽然眉头一皱,将俞寒吓得不轻,只觉一股神识强行向他面庞刺探而来,即将刺破他易容法术的灵力薄膜。 俞寒连忙挥手在面前一横,手掌一张,一块方寸大小的灵气软罩,宛如一张浮在水面上浮浮沉沉的轻纱,顿时将那股神识阻隔在外。 “道友意欲何为?”俞寒厉声一喝。 “鬼鬼祟祟,易容做什么?让我看看你真面目。” 对方也厉声一喝,随后竟然不容分说,身形迅速前出,要来抓他面门。 俞寒大惊,脚尖一点,快速避让在一边,嘴里仍道:“百花宗前,你竟敢直接动手,不怕百花宗来抓人吗?” “抓了正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 俞寒没想到那女子这样强势,一点也不怕地继续向他抓来,也着实怕引起百花宗的注意,连忙身形一闪,擦着她的面门从其身侧窜了出去,鼻尖闻到一丝清香之气,不由得心神为之一顿,只觉似曾相识,甚是奇怪。 不过眼下他没有其他想法,当即腾空而起,朝着远方飞遁而走。 那女子见他身法诡异,也是一惊,心下越发起疑,连忙转过身子,浑身裹起一道蓝色遁光,便急速追赶而去。 俞寒飞了一阵,见离百花宗山门越来越远,回头一看,那女子还死死地追在身后,也不啰嗦,当即一个加速便拉卡一大段距离,将其一下甩了开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插翅难飞 后面女子本来全速追赶,迟迟不见距离拉近,此时竟看到前面那人还能加速,心中震惊不已。 不过她素来要强,此时仍然不放弃,乃单手往储物袋上一拍,一条青羽飞舟现在身前,她正要踏舟追赶,又吃惊地发现前方那人速度竟然还在上升,似乎没有止境一般,快意看不到影子了。 她吓得不轻,踏出的脚又收了回来,随后干脆利落地又取出一条深靛色短绫来,此绫灵性十足,一出储物袋便绕着女子周身飞舞,宛如一只出笼鸟,欢快不已。 女子眼色一紧,望着前方身影,当即掐诀念咒,这靛蓝短绫蓦地一下绕至女子脚下,团团翻滚,仿佛一朵蓝云,随后速度奇快地向前飘飘飞去,看似动作轻柔,眨眼间便飞出了数十丈之远。 俞寒此时往后瞅了一眼,也不由得心中奇怪,怎么那人又有什么手段不成,竟然还能跟得上自己。 不过那靛蓝短绫虽快,当俞寒周身现出一层淡淡青影之后,并不能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仍旧被他远远的吊在后方。 此时那女子眉头深皱,惊讶无比,她使出这一件罕见宝物,并且法力全出却不能缩短丝毫距离,看样子只能放弃。 不过此人也不知为何,始终不愿放弃,咬紧牙关持续追了俞寒有一个多时辰,一路翻山越岭,过河穿谷,跑出有上万里路程。 俞寒此时也心焦不已,暗道此人不知哪根筋不对,又没有深仇大恨,却一点也不见放弃之意,虽然根本追不上自己,但也不好甩掉。 不过这一个时辰过后,后面那人的速度就渐渐有下降的趋势,这让俞寒大喜,想来那人法力支持不了全速前进了。 俞寒此时法力仍然充足得紧,依旧保持原状继续飞遁,想着再过一会儿便能将那人彻底甩开。 这一个想法在一柱香之后破灭,他惊讶的发现,后面那人速度竟然又恢复如初了,依旧没有丝毫放弃之意地追着他不放。 两人这一番追逐再次持续了一个时辰,俞寒怕跑得太远,不好回去找汪琴,左转右弯地带着她兜起了圈子。 此时后面那位女子,将手上一个精致的丹药空瓶子一丢,随后又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相同的瓶子。 此女心中也暗暗叫苦,她身上带着的这种回复法力丹药不同一般,价值十分不菲,回复速度远胜普通回灵丹,这一番追逐直接让她损耗了上千灵石,想到这么多灵石砸下,她更加没有理由放弃,仍旧闷头追赶。 白天已然换作黑夜,两人再次穿山越岭地追逃了数个时辰,此时两人皆是疲惫不堪,先不说后面女子丹药快要见底,前面俞寒硬是凭着深厚的法力坚持到现在,此时终于走下坡路了。 后面女子终于见到前面那奇人速度下降,不免心中大喜过望,连忙振奋精神,拉近一点距离。 不过俞寒越想心中越气,这人好生蛮横,自己与她素不相识,又无冤无仇,自己又没什么不得了的宝贝叫她看见,何苦这样追他? 想着想着俞寒一股莽劲上来,心底生出一股力气来,只觉法力凭空回复过来,甚至还超过先前,顿时速度一个拔升,竟仿佛挖掘了潜力一般的,比之刚开始追逐时,还要快了两分。 后面女子又惊又奇,心想难道追到现在,那人还有什么没拿出来的手段不成? 两人如此又追逐了半夜,女子扔掉自己最后一个空丹药瓶,把牙一咬,闷头追赶。 俞寒在将数个时辰前,那股凭空生出来的法力消耗殆尽之后,一下倍感疲惫,浓浓的困意席卷而来,速度肉眼可见的下降,心想要是可以一边飞一边睡觉就好了。 正在他思绪困顿之间,后面女子终于大喜,连忙拼一把般的急催法力,将距离大大拉近。 她此时再没有回复法力的丹药了,只能在这最后时刻拼上一把。 俞寒此时身心疲惫,虽然也咬牙坚持,但一看后面情境,顿觉无法摆脱,心中吃了一惊,随后头脑忽的一阵清明,沉吟片刻,决定开打。 他蓦地将身形往斜下方遁去,朝着底下地貌已是光秃秃的一片,一块大戈壁滩落去,单手往腰间储物袋中摸出敲山棍来,并往脚底下扔下了数张不知名符箓。 后面女子见他往地上落去,心道此人终于法力不足了,不过这人相当诡异,小心起见,并没有跟着他的路线追击下去,反而从他上空掠过,兜了一个圈子降落在另一头。 俞寒见这人追到现在还如此谨慎,心底打起十二分精神,凝神静等此人动手。 不料两人谁也没有先出手的意思,两两相望了好一阵,那女子忽的开口道:“看不出你丹药还不少啊,想来也不是一般人,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是自己说还是我抓住你问?” 俞寒见他口口声声说要抓他,不过一点先动手的意思也没有,便不睬她,乃直接问道:“你又是什么人,追我做甚?” “我不过是个看热闹的散修,看你鬼鬼祟易容潜入百花宗,肯定没有好事。” “我鬼不鬼鬼祟祟,关你什么事!你不也一样易容改装,鬼鬼祟祟,当我看不出来?”俞寒气道。 那女子一惊,随后无所谓道:“我易容只是为了方便看热闹,和你不一样,我看你出来拦阻那多宝道人,明显是有什么企图,不过我倒是真奇怪,你一个筑基初期修士,竟有胆子拦在结丹后期大修士的前头?” 俞寒反正也打定主意,不先动手,此时停在原地,他法力正缓缓恢复,正是立于不败之地,乃开口说道:“我有什么胆子,倒是阁下也不过筑基初期,一口一个多宝道人,似乎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啊。” “哼,他修为高不高我是不在乎,反正以后我会比他高,不过这人我倒没有不放在眼里,我看他倒是有些顺眼,所以非要来抓你,搞清楚你的图谋。” “那敢情好,在下并没有什么图谋,或者说图谋取消了,你尽可放心回去。”俞寒光棍地说道。 “回去?你倒真敢说,我追了你一天一夜,花了我数千灵石,好不容易将你追到手,你一句话就想让我回去?怎么,我追你是追着玩的吗?”这女子气中带笑。 “那你想要如何?” “让我看看你本来面目,是何来历。” “在下一介散修,有什么好看的?阁下是何来历,面目如何,我也不知道呢。” “我又没和你一样作奸犯科,看我做什么?” 俞寒闻言一滞,不再说话,任由她如何要求,压根不理。 那女子说了一阵,发现对方不为所动,反而在拖延时间恢复法力,眉头一皱,不再僵持,乃膝盖微弯,半身斜倾,左手守于身前,右手掐一个法诀,那围在女子身周的靛蓝短绫嗤嗤作响,随着女子右手并指前出,短绫在半空中迅速游动,直奔俞寒击来。 俞寒见她终于动手,面色瞬间一变,握棍之手蓄势待发,待那靛蓝短绫飞至面前,甩起一棍扫了上去。 他这一棍力道沉重,气势极大,尚未触及短绫,扫出的棍风便击得短绫呼啦作响,不料等棍子扫中了绫身,反而一下如同打在了棉花上,竟附不上力,棍头一下深陷其中,被那靛蓝短绫瞬间包裹了起来。 俞寒大惊,连忙抽手一撤,将棍子往回急夺。那短绫却并不答应,紧紧缠绕其上,似乎要将其生生绞杀。 不过这棍子有名的皮糙肉厚,短绫缠绕其上变了数种花样,却一点也奈何不了敲山棍,最后女子改了主意,催动短绫往回拉扯,要将棍子夺走。 俞寒何等力气,当下便直接回拉,两人顿时陷入一场拔河赛中,一个拽着棍子往回扯,一个催动短绫反拉,两人越拉越使劲,棍子于短绫一动不动,两人自己为了更好使力,却越靠越近。 俞寒法力消耗不轻,此时见扯不回棍子,忽然运转体内真气,劲贯双臂,猛地一个急拽,终于打破平衡,将棍子带短绫一同拉得飞了过来。 不料那女子也真较劲,兀自丝毫不放手,竟被俞寒带着一同飞了过来。 此女人在半空,手忙脚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手上灵气鼓动,直接朝俞寒面门抓来。 俞寒倒没想到这一拉直接将女子也拽了过来,两人近在咫尺,一眨眼功夫女子便抓了过来,俞寒连忙格臂一挡,手上灵力激发,一阵灵光交崩,脸上易容法术受到激荡,顿时失效。 俞寒扯着棍子连忙跳开,落地一看对面,不禁面容一震,大呼出口:“咦!” 与此同时,对面女子落地之后,抬头一看,忽然也瞳孔一缩,惊讶至极地惊呼一声:“啊!” 两人这一番面门交击,双双震荡了面孔上的灵力法术,这小易容术随之失效,露出两人本来面目,俞寒现出真容自不必说,不过对面女子的真容却着实让俞寒一下呆愣在当场。 两人皆是愣了半晌,女子抢先回过神来,开口问道:“怎么是你!” 俞寒被这一问惊醒,支吾回道:“是我…怎么是你,程师姐。” 对面女子此时露出真容,穿着虽然不同以往,不过这一张清秀淡雅的面庞,加上恰到好处错落其中的眼睛眉毛、鼻子、嘴,眉似罥烟,眼若明星,构成一副俞寒一见,便倍感和谐好看的画面,不是程静更是何人? 程静将自己靛蓝短绫一收,随后上下左右瞧着俞寒,打量了好一阵,这才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筑的基?” “哦噢,我差不多一年多前碰巧筑基成功了,刚出来游历一年。”俞寒答道。 俞寒见她仍然盯着自己看,不由得脸上红扑扑,脑袋好像变成了个烤红薯,滚烫滚烫,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出来游历的?” “我出来两年多了,还有不到一年就能回去。” “噢原来如此。” 俞寒说完这句便没话可说,本来他想指出既然误会解除,不如就此打住,各自返回,不过他却没能说出口,因为这样一说,似乎两人转眼便要各奔东西一般。 程静一时也没什么话,再又盯了俞寒一阵之后,忽的脸上俏容一肃,法力蹭蹭直冒,顿时浑身涌起一股战意来,朝着俞寒摆开了激斗的架势,将俞寒吓了一大跳。 “程师姐,你这是做什么?”俞寒连忙问道。 “来,跟我打一场!”程静如此说道。 “啊,我看误会已经解开了,还打什么?” “我要跟你比试一场,分出胜负,快取兵器。”程静催促道,手上一抖动,那靛蓝短绫又团团围在她周围旋转起来。 “比试?好端端的,比什么试啊?” “我要跟你比比看,谁更厉害!” “那不用比了,你更厉害,我不是已经输过一次了吗。” 程静闻言将手势一收,说道:“我还正想问你呢,刚入宗宗门大比之时,你是怎么输的,反正我没看明白,那次不算,我们重新打一场。” 俞寒回忆起了首次宗门大比时的情景,不过仍然不愿跟她打,连连摆手,“我输的心服口服,我看就没必要比了。” 程静又是大怒,架势再次摆开,坚决反对道:“不行,我一定要跟你比试一场,动手吧。” 俞寒不仅不动手,直接将敲山棍收回储物袋,拼命摇头,作势要往后退。 程静见状忽的一声喝,翻手一拍储物袋,取出一柄水蓝软剑,当即催动法力,那软剑一抖便朝俞寒削了过去。 俞寒连忙侧身闪躲,仍是不动手,程静大急,连连掐诀催动,那软剑剑身荡起一层水蒙蒙的蓝光,徐徐扩散,最终化为一片蓝莹莹的流光,将剑完全包裹了起来,带着一整团蓝光朝着俞寒追去。 俞寒左闪右躲,前奔后退,总之就是不取兵器,一味闪躲,不一会便被那团蓝光围在中央。 但听蓝光之中一声细微窜动,那柄软剑忽的从蓝光之中悄悄窜出,仿佛水蛇一般的一口咬向俞寒。 第219章 逼斗 俞寒眼见光是躲闪,已然避无可避,便在周身罩起一道金罡罩,略微防守一番,总之就是不主动进攻。 只见那软剑此刻曲曲折折,绕着俞寒转了两圈,不过俞寒护体罡罩没有丝毫漏洞,那软剑只得随意挑了个位置,猛地一头击了上去。 金罡罩受击之处泛起一层涟漪,似乎挡住了这软剑一击,不过片刻之后,那层涟漪便愈演愈烈,随后整个光罩轰然破裂,俞寒大吃一惊,心想这件法器可当真了得。 那软剑破开护罩便朝继续俞寒本体袭去,俞寒身子一退,不料陷入周围一团蓝光之中,顿时身形迟滞了不少,仿佛落入水中一般,飘飘浮浮。 见状他连忙催动身上宝甲,宝甲瞬间撑出一层光幕,将那团蓝光抵挡在外,随后又硬接了软剑一击,所幸这宝甲品阶极高,两者一阵僵持之后,软剑已然力穷,未能破开宝甲防护,又缩回蓝光之中。 程静见俞寒始终不肯动手,越发气愤,又大呼一声:“你到底打不打?” “不打不打,师姐收手吧。”俞寒连声说道。 “想的美,看你能坚持到何时。” 程静再次催动那柄怪异软剑,蓝光又是一盛,追着俞寒遍地跑,仍然觉得攻势不足,乃再拍储物袋,从中飞出两抹白光来。 这两抹白光一出现,便往程静两只手上套去,光芒消散之后,一双银丝蓝边的薄纱手套出现在其手上,随即程静两手一抖,两团淡白色灵团将她双手覆盖,便也飞身袭向俞寒。 俞寒见程静法器非常不俗,而且功能大异于平常法器,虽然自己一向也法器多得惊人,但他不想出手之下,便只取防御法器被动防守,总是缩手缩脚。 此时他取出一块黄色方印,立在头顶一个翻转,顿时从小印之上张开一道土黄色光幕,将一直盘旋于其头顶处的那团蓝光挡在外围。 程静暂时也不管她那把软剑,已然抢到俞寒面前,两手携着两抹淡白色灵芒,贴身近攻俞寒。 俞寒见状惊讶不已,他倒不知道程静竟然还有近身搏斗这一手,想起从前大比之时,除了自己和那位周子晨,绝大多数修士都不擅长近身搏斗,程静也不例外,不知此时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不过近身搏斗俞寒乃是老手,程静虽然抢近身来,两手交替轮番进攻,俞寒运转身法不停闪避之下,一时也奈何不得他,只是其手上那两团淡淡的灵芒,让俞寒感到有些棘手。 这两团灵芒看起来毫无气势,不过俞寒有时躲闪离得近了,被这灵芒贴脸扫过,便会有一股奇异的感觉产生,仿佛即将被一条大河淹没了一般,蓦地浑身一软,虽然只是一瞬的功夫,也让俞寒惊异不已。 在几次险些被那两团灵芒扫中之后,俞寒越发小心起来,直接大动作的躲得远远,如此一来,程静单凭自身近身身法,空有一双奇异手套,却始终无法产生实质的战果,渐渐焦躁起来。 “你还不反击?” 俞寒摇头。 程静急攻一段时间无果,见俞寒仿佛打死了心眼,就是不进攻,越想越气,当即两手交叠反复,打出数个法诀,法力狂涌而出,两只手上灵团蓦地灵气流转翻腾起来。 在短暂的酝酿过后,从灵团之中探出一条蓝白相间的灵气长条出来,不久这灵气长条越来越多,程静两手仿佛化作两团灵气藤蔓丛,无数藤蔓蜿蜒而出,越探越长,一齐向俞寒包夹而来。 俞寒大惊,这些藤蔓一般的灵气条错综复杂,从各个方位纠缠过来,让他即使身法绝佳,一时也躲不过来,只得称起身上宝甲护体光罩,将自己牢牢护卫在内,抵挡这藤蔓的纠缠。 程静一边操纵手套击出灵气藤蔓,一面又逼近俞寒,两手交错挥舞之下,这灵气藤蔓变着法的不停冲击在护罩之上,最后竟团团将俞寒带着护罩包裹了起来,宛如一颗长满了蓝白色藤蔓的大石头。 程静一将俞寒包了起来,立马再次问道:“你打不打,只要你说打,我就放你出来,和我重新打过。” 俞寒在里面维持着宝甲护罩,虽然被其团团裹住,但一时也没有危险,虽然程静的法器不同凡响,但他这防御宝甲,也是自己一手炼制出的顶阶上级法器,此时对抗起来也一点不见颓势。 程静在外面喊了几声,不见俞寒说话,心想这人当真固执,简直冥顽不灵,手上顿时加大法力的输出,两团淡白色灵光顿时化作浓白,裹住俞寒的藤蔓立时一紧,纠缠着要往里压缩。 不过这藤蔓仅仅是往里压缩了半寸空间,便又被那护罩牢牢抵住,仿佛铜墙铁壁一般,再难寸入分毫。 这一下两人忽然再次陷入僵持,俞寒在里,程静在外,都拼命输送法力维持着自己的法器。 只见这一颗长满了藤蔓的大石头,表面藤蔓一时白一时蓝,不停地加力要往内压,里面时不时的则透出一丝黄色灵芒,显示着这一层护罩还是坚实不已。 这一番僵持斗法,两人从早上一直对峙到了中午,期间程静多次要俞寒出来打斗,不过俞寒不理,后来程静气不过,干脆也一声不吭,两人皆是一言不发的默默对峙,好似荒漠上一个人手上牵了无数绳子,在拉一颗又犟又重的大石头一般。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大丛灵团也渐渐的光芒暗淡了下去,两人的法力已经见底,却依旧僵持在原地,最后这灵气藤蔓竟缓缓消散了开来,里面那层护罩也是光彩模糊,露出里面俞寒的身影来。 荒漠上一阵急风掠过,两人仿佛石化的雕塑一般,竟轰然倒在了地上。 程静法力已然枯竭,俞寒打斗之前便法力大损,此时也是一般无二,双双倒地。 不过俞寒倒地多半是因为身体麻木了,此时一受震荡,立即惊醒过来,爬起一瞧,看见程静倒地兀自不起,连忙赶上前去。 只见程静浑身无力,满脸痛苦,双目紧闭,看样子是法力过度消耗,此事可大可小,若是丹田有枯竭迹象,甚至会对根基造成深远影响。 俞寒不敢大意,连忙将其扶起打坐,将自己所剩不多的一口灵气度进程静丹田。 他这灵气走回春术之变化,温和平正,一入程静丹田,当即化作一团温泉扩散于四肢百骸,程静肉眼可见的面色好转,泛起一层红润,随后自己调整坐姿,自行打坐恢复起来。 半个时辰过后,程静缓缓睁开双目,虽然法力要彻底恢复还早的很,不过此时已然行动无碍。 她意识一恢复,便蓦然一惊,猛地跃起转过身来,下意识地要掐诀念咒,似乎还要再打,却听到一声倒地之音在耳边响起,不由得吓了一跳。 转身来看,却是俞寒又轰咚一声倒在了地上,他早已断了法力输出,只是身体略显僵硬的撑在程静背上,此时程静一起身,便直直的倒在地上。 程静见状虽然还想打斗,但如今看俞寒模样,肯定是打不起来了,心想只有先将其救醒,方才可以图谋后事,有机会两人再打过,于是便托起俞寒身子,打坐起来,缓缓度去一道灵气送入其丹田。 俞寒恍惚之间,只觉好像有一股冰凉的水流流入自己体内,冷得他在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打了个寒颤。 这股水流一入他丹田,他的丹田便自行流转起来,随着一阵奇异的运转,这股清冷水流缓缓化作一股温和之气,顺着他经脉传遍全身,不一会儿便睁开了眼睛。 俞寒片刻功夫便即自己坐好,打坐自行恢复法力,让程静大吃一惊。 见状她直接撤手,在一旁自己打坐等待起来,大约一柱香后,程静见俞寒停止打坐,站了起来,便立即过来问道:“你为什么不和我打?” 俞寒面露苦色,看了一眼天色,朝程静说道:“我要回去找一找汪琴,看一下他们怎么样了,以后再说吧。” 说着俞寒便要腾空而走,却被程静一把拉住。 “汪琴?汪琴是谁?我们的比试你打算怎么办?” “还比啊?反正我不比了,汪琴是一个筑基男修士,我去百花宗就是帮他的,此事说来话长,一时也说不清楚,不过我有些担心他的情况,我得回去看一下。” “那我和你一起过去,我倒要看看你混进百花宗干了些什么。” 程静说着遍抛出自己的青羽飞舟,说道:“上来吧,我看你法力所剩不多,乘坐一条飞舟也好打坐恢复一番。” 俞寒心想不错,不过瞧了一眼这青羽飞舟后,便看出这飞舟虽然在筑基修士的飞行法器中,品阶算是不错,有高阶上级水准,但跟他的飞舟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于是转手扔出了自己的暗影隐舟,说道:“还是坐我的吧,速度快不少。” 程静一瞧他的飞舟,一眼看去便知比自己的好不少,也不迟疑,直接跳了上去,这才说道:“看不出你法器这么好,还这么多,你那把细长的利剑还在吗?” “你说这个?”俞寒催动飞舟往回走,闻言一拍储物袋,鹰九断绝剑便拿在手中,往程静面前一送,递了过去。 程静拿也不迟疑,接过这剑细细打量,忍不住赞叹出口,“这剑果然锋锐难当,恐怕比起常见的顶阶上级法器,还要好上三分,当初我看你比试,便惊讶于此剑的威能,不过你与周子晨比斗之时,那一剑的威力肯定不是这件法器能有的威能,难道你是剑修?” “剑修?我不知道,这剑虽然很好,不过如今看来,也不是那么惊人。” “这剑还不行?那什么法器行,你要说法宝,那是结丹以后才能使用的,现在可没什么用?” “法宝自然不算,不过我还有品质更好的法器,这柄鹰九断绝剑虽然我也十分喜爱,不过恐怕还未必能排进前三。” 像这般炫耀自己的宝物,原是不少初出茅庐,或者在家族宗门日子过得十分舒适的修士,容易犯下的错误,不过因为自己不俗的身份,所以一般也没有产生什么后果。 不过对于俞寒来说,却是头一回直接将自己的宝物说出来跟人炫耀,不过他自己此时毫无察觉,并还隐隐透着些许自豪欢心之意。 果然,程静听完愈发惊奇,问道:“还排不进前三?这么厉害,那岂不是神器榜上的神兵了?” 俞寒见了心中得意,当即说道:“不瞒你说,我有两件法器,正要冲击神器榜排名呢,其中一件你应该知道,便是我那把青黛色小伞,那伞名叫雨落湖光伞,我就打算以它冲击神器榜头名!” “冲击神器榜!”程静又是一惊,“你那把伞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似乎品阶还没这把剑高吧?” 俞寒闻言又将那把雨落湖光伞取了出来,给她一瞧。 “咦!这伞灵力波动好生庞大,简直深不可测!” 俞寒又是一喜,随即解释道:“这伞当初并没有炼制完好,缺了一件灵魂之物,是件未完成的作品。 “我上次去碣石秘境之中,终于找到那物,回去重新炼制成功,已然今非昔比了,你猜这伞是谁设计出来的?” “谁?” “乃是炼器殿一位深谙炼器之道的黄长老,此人炼器造诣极高,他当时设计这件法器,本意就是要压过神器榜上所有法器,不过他结丹之后,便不愿再涉及此伞,便交待我帮他完成这个心愿。” 俞寒一口气说了不少话,程静听得津津有味,随后一番沉吟,眼中射出精光,露出一抹会心之笑,说道:“我倒也想看看那神兵谷有何了得之处,我这三件法器也不同凡响,我倒不信那神器榜上的法器,能比我强,我也要去抢个排名!” “啊?不过神兵谷排名战没有定数,每次举行时间都不固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进行下一届。” “管它呢,总不会等我们结丹了,他还不举办,似乎还没有隔那么长时间不举行过。” “那倒是,资料记载上,神兵谷最长的一次,也不过隔了五十年没有举办法器一途的排名战而已,而仅仅五十年便能从筑基初期一举结丹的人,却是凤毛麟角。” 第220章 茅草屋 两人有说有笑,便踏上返回百花宗周围的路程,程静本想操纵飞舟,让俞寒好好打坐恢复,不过被俞寒拒绝。 他一面操纵飞舟,一面打坐舟头,丝毫不影响恢复法力,所幸俞寒跑路的时候便算到了这一节,此时距离目的地不算十分遥远。 大约到了傍晚时分,俞寒法力已恢复的七七八八了,飞舟也往斜下方飞去,向着一座风景优美的山坡落去。 “你来的这个地方倒是蛮漂亮的。”飞舟尚未落地,程静便夸赞道。 此时夕阳西照,洒在百花坡上成群的奇花异草之上,给本就多彩的地表又铺上了一层绚烂的光霞,更显梦幻。 俞寒在茅草屋前落下,本来笑满满的脸上忽的一凛,屋子里似乎没人,俞寒在屋外喊了两句,亦无人作答,乃推门而入,屋子里果然空空。 “怎么,你找的人不在吗?” “不在,不知道去哪儿了?”俞寒面露忧色,转眼环顾山坡,随后盯向了百花宗坊市位置,对程静说道:“我去百花宗坊市看一看,你在此等我。” “坊市现在已经关门了,你现在去了也没用。”程静说道。 “是吗?”俞寒虽然在那坊市里待了数月之久,却不清楚那坊市的开张时间。 “没错,我进百花宗之前,早就逛了好几天了,你只能明天再去。” 俞寒闻言只得作罢,不过他找不到人,一时无法可想。 “这茅草屋是那个汪琴的住所吗?”程静问道。 “是啊。” “这人倒会挑地方,选了个风景这么好的地方居住,不过这里没什么灵气,他如何修炼?” “他在这里住不是为了修炼而来,原是为了离百花宗近,想见里面一位女子。”俞寒解释道。 “还有这事?”程静忽然来了兴趣,“你快跟我说说,他是怎么回事?你找不到他,我们不如在这里住上一晚,等明天坊市开门了,你再去寻找。” “啊?”俞寒一惊,“我们在这里住上一晚?” “不住这里住哪里,你有什么好地方吗?” 俞寒面露扭捏难色,程静一把将他拉进了屋内,坐在桌子旁,连声催促他讲讲刚才汪琴的故事。 俞寒便与她相对而坐,一五一十将自己结识汪琴,并前后听闻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由于他讲的过于仔细和认真,程静时不时地打断询问道:“掌心符?那是什么符箓,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于是俞寒又仔仔细细地给她讲解了一番符箓,甚至还趁机给她来了一次符箓入门知识的大普及,程静一向聪明,也不禁听得头脑发昏,不过紧接着更多的问题又涌了出来。 “原来你一直都在天阵宫学艺,怎么天阵宫会跑去千符殿学符箓呢?这是为何?” 俞寒听了她的提问,照旧不嫌麻烦、不辞辛劳地一一说明,什么天阵宫主与千符殿主乃一个师父,宗门的良苦用心,祖师爷的深明大义等等,东拉西扯,一说说到了八千里开外,完全跑得没边了。 随着俞寒的叙述,程静继续不减好奇地发问,什么“邬丽梅找你做什么?”“你还会炼器?”等等,每一个问题总要带出一大堆其他问题,仿佛开枝散叶一般,没有尽头。 等到俞寒说到其中两个问题时,程静尤其显得兴致大涨,第一个是那邬丽梅拉人进新宗门之事。 “新宗门!还有人能创立新宗门?”程静大吃一惊。 “不知道,反正她是这么说的,她正是要拉汪琴过去当制符师,这才忙前忙后的帮忙,不然她图什么?”俞寒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程静闻言点了点头,心想不错,又问:“若此事是真的话,那可当真了不起,这个创立新宗门的人会是谁呢?修为起码得是元婴起步,不过元婴修士大多是各大宗门的太上长老,资源丰厚,谁会跑出来自己单干一个宗门,我看没那么容易,实在得不偿失。” 俞寒见程静神色间透出倾佩之意,不禁心头有些异样,此时回道:“就不知是不是真能创立成功,我听闻就算以凌霄祖师爷的大能,创立我们凌霄宗之时,也是千难万难,在祖师爷飞升之后,还饱受了百年其他宗门的侵袭,经历无数风浪,才最后屹立下来。” 程静却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看如今时过境迁,此事也并非那么难,那扶龙书院立宗也不过九百多年,是个实打实的新宗门,现在不也照样并列林国九宗?” 俞寒一想,确实不假,点了点头,随后陷入沉思之中。 程静又道:“难道是散修不成?有名的元婴散修,我只听说过神秀八怪,里面也不知有几个是元婴老怪,还有天行二老,这两位倒是货真价实的元婴修士,以及牛西三奇,听说横天海近海之中,还有数位元婴大能,称为海外散仙,也不知是真是假。” “多半是真的,海外资源丰富,没理由没有大修士存在。”俞寒道。 两人说着又探讨起了天下传闻异士,一直等俞寒说到第二件让她大吃一惊的事,这事自然便是汪琴与白长老的纠葛。 程静对此事最为惊讶:“什么!这汪琴的道侣是白菡萏?便是和钱满山结为道侣的白长老吗?” 俞寒点了点头,程静却兀自不信,反复询问其中细节,俞寒根本不知道多少,只将自己所见所闻详细说来。 程静再反复听了俞寒所讲之后,说道:“此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辞,还得多加严查,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俞寒对此不敢苟同,两人一路说到月上中天,终于发现时候不早了。 程静看了一眼屋内情形,这屋子虽是茅草屋,里面装饰却当真精美,朝俞寒道:“今晚先休息吧,等明天找到了汪琴,我再详细向他追查此事。” 俞寒听了却十分尴尬,仍旧呆坐在桌子旁不动。 程静见了奇怪,“你还坐这里干什么?” “这一间屋,我们两个怎么睡?”俞寒最终还是憋了出来。 程静闻言转身看了两眼,只略一思索,便解决了俞寒的大难题。 她忽的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灵石,随后另一手抓了块怪异的手帕,迅速盖了上去,将手中灵石挡得死死,对俞寒说道:“你猜猜我手中灵石是单数双数,不能耍赖用神识探测,不过我这手帕能挡神识,你也探测不到。” “猜数干什么?”俞寒奇道。 “快点猜吧。”程静催促。 俞寒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她的心意,随意猜了一下,“单数。” 程静将手拿开,随后当着俞寒的面,一粒一粒放在桌子上数起来,数到最后,竟难以自制地发出一声惊喜尖叫:“是双数!我赢了!” 程静此时仿佛赢了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战一般,精神焕发,十分喜悦,随后朝俞寒说道:“我赢了,我睡床,你打个地铺吧。” 清晨,和曦的光线以一种别样的光亮铺洒在百花宗坡上,奇花异草各自睁开沉睡的眼眸,眼带明珠的反射着晨曦的暖光,透着和傍晚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光景。 从百花坡下,有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拂过露水浓浓的花草,朝着茅草屋走去。 到得屋外,一人突然小声惊呼了一声,“有人!” 另一人听了,也惊讶不已,立即已神识往里一探,就在这时,茅草屋的房门缓缓推开,从里面也走出一男一女两道人影来。 “汪兄!我正找你呢。”从里面走出的两人中,那位男子一见对面两人,赫然正是汪琴与邬丽梅二人,“邬道友,我本来还打算今天去坊市找你问问,没想到你们就过来了。” 外面的两人一瞧推门而出的是俞寒,刚提起的心神顿时一松,“原来是苏兄,我还以为是什么歹人占了我的茅草屋,咦,这位是?” 俞寒闻言脸上一红,扭头一瞧身旁之人,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这位是…是…” “我是他朋友,刚好在这里碰见,你就是汪琴?”程静说完好奇地打量起汪琴来。 “在下正是。”汪琴被她瞧得有些莫名其妙。 “既然是苏道友,那我们就别在外面站着了,一起进去说话吧,对了,苏道友说要去坊市找我,不知所为何事?”邬丽梅此时说道。 四人进得屋内,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桌子虽然没问题,不过汪琴屋内平素只准备了两张椅子,此时正要想办法,只见俞寒忽的掐起法诀,嘴里念叨了一句,随后两手指尖在地上一点,顿时一道青影缭绕而出,落在地上自行盘旋起来,不一会儿便化作成了两把椅子的形状,待到光芒散去,几人一瞧,正是两把由不知名通体一色的木头,盘旋而成的木椅。 程静见了眼中精光一现,不过她速来知晓此人极为精通各类法术,所以也不十分惊讶,另外两人却是大为惊叹。 “哎呀,苏兄,我原以为你符箓学的如此之妙,就已实属难得,没想到道友还如此精通法术,这一手法术恕在下孤陋寡闻,还从来没有见过。”汪琴赞道。 俞寒闻言心中一喜,偷眼看了程静一下,随后愈发欣喜,脸上也不自觉显露出来,乃对汪琴道:“这倒奇了,自来学符箓的不都通晓各类法术吗?” 汪琴却是一惊,连连摆手道:“哪有这事!虽然符箓中法术符箓占了很大一部分比重,但制符师符箓练得精深已是难得,况且还有兼顾修炼,法术即使是见识得不少,但要说自己也精通,却是胡言乱语。” 俞寒闻言奇怪,还要再说,邬丽梅却突然惊异地向俞寒问道:“苏道友!你还精通符箓?” “对啊,我与苏兄便是切磋符箓这才相识,邬道友还不知吗?苏兄的符箓造诣可在我之上,乃是正宗的制符大师。”汪琴解释道。 邬丽梅听完大惊,不过在汪琴之上的话语却只当谦虚,“我原以为苏道友身份不俗,深藏不露,没想到却是如此的深藏不露,我还以为苏道友只是哪家的炼器师呢,怎料道友这么多才多艺,真是佩服。” 俞寒闻言立觉不妥,见这邬丽梅眼中又活络起来,连忙说道:“哈哈,在下平时爱玩,什么都爱捣鼓一下,不过却是学而不精,什么都会一点,但什么也会不多,这符箓不能跟汪兄相提并论,炼器更是不入门,这才在地火室里瞎捣鼓半天,不过才炼出来几件中阶法器而已,哈哈。” 俞寒一口气说完,随后不等汪琴客气辩解,连忙问道:“对了,你们去了百花宗没有,我去了怎么没找到你们?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两人一听到这个话题,汪琴刹那间面色一哀,心情晦涩,低头不语,邬丽梅出口说道:“怎么道友后来也去了吗?我们是溜了进去,而且几番周折还见到了白菡萏其人。” 程静一听到说起这个,顿时也兴趣大增,秉持着强烈的怀疑态度仔细听讲。 “他俩单独见面谈了好一阵,我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不过好在她没有赶尽杀绝,让人来将汪道友抓起来,我便带着他又偷偷溜了出来,说是带着他,其实说是我把他扛出来的还差不多,为此还差点被我们宗门老祖察觉了,当真惊险。” 邬丽梅随后将其中细节讲述了一遍,不过两人具体说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程静听得面色变了几变,也不知作何感想,只是查案一般一连串的发问。 “那位白长老跟这位汪道友究竟是何关系?” “如今是否还有纠葛?” “钱满山与白菡萏两厢情愿,自然是名正言顺。” “到底是白长老对不住汪琴,还是汪琴有负白长老,致使其心灰意冷,斩断情缘?” 邬丽梅听她言语之间颇向着钱白两人,不由得十分不悦,当即跟着她的每一问详细解答,并自行举一反三,甚是多了不少俞寒从未听过的话语,总之是将对方打入死地,不可能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第221章 离别苦 两女你辩我论,你证我驳,反复来回拉扯了数百个回合,仍然不能说服对方,俞寒想止住二人,但见两女舌语交锋的气势,比之他经历的惊险交战还要远为险恶,不由心生畏惧,难以插口。 汪琴在久久的沉默之后,终于出口打住了两人的辩论。 “此事已成往事,我也正要努力忘记,希望诸位从今往后不要再提及了,邬道友,我答应你的事自会做到,待我将东西收拾一下,便彻底离开此地,去往你给我的那个地址,想必终生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邬丽梅闻言大喜,当下也不跟程静纠缠了,连忙起身说道:“我先跟前辈传个消息,随后便帮你一起收拾。” 说着起身跑出门外,从储物袋里取了什么东西出来,不久便有一道灵光朝天边飞射而去,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感知之中。 片刻后邬丽梅返回屋内,喜滋滋地朝汪琴说道:“先生放心,我已通知了那位前辈大能,此人神通广大,气大量粗,最是看重有才之士,先生投入那位前辈麾下,实乃前途无量的光明之举,这是那位前辈赐下的信物,给。” 俞寒好奇地看过去,只见邬丽梅取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通体深紫,一面刻有一朵出水芙蓉图案的令牌,看上去材质不一般,将其交到汪琴手中。 “这块令牌是这位前辈所创立新宗门的信物令牌,且此牌品阶极高,只有开宗元老方才有资格获得,等以后可就没有这份荣耀了,先生到了地方,只要出示此令牌,前辈便知晓你的身份了。”邬丽梅又详细解释了一遍。 “如此说来,邬道友与那位前辈的关系可真不一般呐,想来先前所言也不尽不实吧。”汪琴拿过令牌,反复地打量了一阵。 邬丽梅一阵娇笑,“呵呵,凡事都得谨慎行事不是嘛,现在汪先生已经是我们自己人,我也不就不瞒着你了,等那位前辈正式开宗立派,我就想办法脱离百花宗,同先生一道去往新宗门做事。” “哦?邬道友是如何不在百花宗待了,怎么说百花宗也是一方名门大宗,虽然及不上神秀顶尖六大宗门,但也不是尚未立下根基的新宗门能比的。” 邬丽梅却是略有苦涩的一笑,“咳,不说也罢,在下在百花宗过得可是不如意,我自诩还是颇有管理才能的,不过却遭排挤将我赶到宗外坊市去了,若只是不受重用也就罢了,可宗内那些身居要位之人,却根本没一个能比得上我的,我实在气不过,总之,宁做鸡头,不为凤尾。” “原来如此,看来邬道友还是胸怀抱负的了,不管如何,在下既然答应了道友,自然尽心竭力,其他我也做不了,只愿残生制制符,继续钻研钻研符箓一道,了此一生也就是了。”汪琴说着面露凄凉之色。 “汪先生,我们以后也是同门道友了,我有句话得劝一劝你,道友不需如此心灰意冷,等去了宗门,前辈丹药珍宝无数,到时候赐你一些灵丹妙药,或许能结丹也犹未可知。” 邬丽梅说到这里,又转而朝俞寒劝道:“苏道友,在下所言丝毫不假,若是道友也加入我等,不管阁下是精通还是粗懂,总之待遇一定是丰厚的,岂不比你做散修好上百倍?” 听闻邬丽梅这话,程静忽然奇怪地转过头来看他,看着看着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俞寒顿觉尴尬不已,连忙再次拒绝了邬丽梅的邀请。 汪琴这时又对说道:“本来我也有这个意思,想邀请苏兄同我一起来这里效力,不过这新宗门毕竟还无根基,也不能误人子弟。 “虽然苏兄不愿来这新宗门做事,不过有句话还是要说,道友与其这样做一个散修,不如去考一个制符师的定级,将来无论有什么意象,也有个凭证在身上,想去哪里都很方便,不是吗?” 俞寒思量片刻,随即回道:“那就多谢汪兄指点,在下会考虑的。” “原来道友还没有定级啊。”邬丽梅听到这话,一下便对俞寒意兴阑珊了起来。 汪琴随即从自己储物袋里取出一副纸笔,在上面写了几行话,并盖上自己的信物印章,说道:“制符师的定级,除了一些大宗门外,便属众符盟最受尊重,尤其是对于散修来说,有众符盟做出的定级凭证,远比其他地方来的更有份量。 “这是我给你写的推荐信,不管怎么说,我也在众符盟里待了那么多年,地位也不差,还是有点面子在的,等到众符盟组织定级考核之时,你拿我这封推荐信前去,他们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得对你另眼相看,当然,凭苏兄的造诣,即使没有我这推荐信,也起码能定上二品。” 俞寒一想,不管以后会不会去参加什么定级,先拿着总不是坏事,将信接过,抱拳感谢道:“如此,那就多谢汪兄了。” “举手之劳,不过若是以后这新宗门真能发展壮大,或许苏兄可以再行考虑,你我二人未来未必没有同门做事的可能啊。”汪琴说着哈哈一笑,心底倒渐渐对自己的将来有了些期待。 几人说罢正事,又谈笑了一阵,汪琴便要起身收拾行囊,俞寒也帮着整理一番。 四人站在百花坡前,面对着茅草屋,汪琴深深凝望着,这一间陪伴了他一段深情岁月的屋子。 时将正午,秋老虎的太阳依旧炙热地洒在百花坡上,照在茅草屋顶,汪琴只觉得热烈的阳光照得屋顶腾腾冒着热浪,如此滚烫的屋子却显得格外冰凉,不知怎么回事,他身上也丝毫感觉不到太阳的温度。 想来修道之人如今早已不惧俗世寒暑了吧。 “走了。” 汪琴凝望的眼眸蓦地一下收回,似乎一刀断水般,说出一句简短的话语,随后便第一个转过身去。 俞寒等人随着他转过身来,程静这时看着汪琴的模样,想法忽然有了些改变,觉得或许真是白菡萏有些事没做好,不过想必那也是误会,绝不会是故意。 “汪前辈!” 一道女子声音从百花坡下传来,众人奇怪望去,只见一位面容憔悴,身着粉衣的女子御器飞了上来。 俞寒一瞧便认出,此人正是断肠崖上的那位姜姓女子。 待姜姓女子来到近前,汪琴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汪前辈,我听说你要走了,是要永远离开此地了吗?”姜姓女子落下地来,见到如此多人,有些心惊。 “是啊,你是来给我送行的吗,多谢你了。” “汪前辈,你上次给我的礼物太过贵重了,本来我想还给你,不过如今看来,恐怕你也不会要,可惜我本领低微,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你,我家族若是不没落的话,倒是还能有礼物可以相赠…” “你有心就行了,我什么也不缺,也无需礼物,今日一别,不知此生有无机会再见,从此断肠崖上只留你一人了,那些礼物就权当作别之礼吧。” “你这屋子这么漂亮,不带走吗?”姜姓女子指着他身后茅草屋说道。 “这屋子这么大,怎么带走,况且就算能带走,我也不愿再住在里面了。” “那可太可惜了,诶,这屋子能送给我吗?” “你要这屋子吗?那便留给你吧,这坡上花草花了我好一番心血,没了主人倒也可惜,不过有句话临走之前,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下,那多情公子恐怕不是良人,你还是早做了断。” 姜姓女子闻言浑身一震,汪琴也不再啰嗦,转身向着俞寒等人拱手说道:“苏道友,得道路漫漫,长生不可期,他日盼相逢,我们就此别过。” 俞寒闻言,此时也心中激荡,当即拱手送别,“再会。” 说罢汪琴便取出一艘小飞舟,往地上一抛,轻轻踏了上去,待飞舟腾空而起后,再次转身朝几人挥了挥手,并最后看了一眼茅草屋与百花坡,随后毅然转身,不再回头地朝着远方天际飞驰而去。 邬丽梅见他没了影子,此时心情大好,跟俞寒道了别,便自行返回坊市。 程静看了看人已散去,转身望了俞寒一眼,说道:“你还欠我一场比试,无论如何也要跟我比过,不过之前看了你的法器,我觉得现在还不如你,眼下就先不跟你比了,等我游历完了,返回宗门,再好好闭关修炼,到时候再找你比试。” “还要比啊,我不想比了。”俞寒说道。 “那可由不得你,既然这里事已结束,我也要走了,我们宗门再见。” 俞寒一怔,“你也要走了吗?” “对啊,你还有两年游历呢,我都快结束了,本来还想去他国玩一玩,没想到世界如此之大,跑了两年多,还没来得及有机会出林国,还是等以后修为高了再说吧。” 程静说罢,也取出自己的青羽飞舟,一跃而入,随后飞到半空,转身朝俞寒一笑,并挥了挥手,便要加速离去。 “哎哟!” 俞寒忽的惊呼一声,想起一件事来,连忙高声喊道:“程师姐等一下!”便一下御起遁光,青影乍现,一下追了上去。 “怎么了?” 俞寒并肩靠在程静飞舟旁边,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丹药瓶子,伸手递给程静,说道:“这是我之前无意中得来的一粒驻颜丹,甚是稀罕,我要之无用,便想送给你。” 程静接过仔细瞧了瞧,“驻颜丹?我倒是听说过,此丹也不难炼,就是单方不常见,不过你为什么要之无用,难不成你想变成老头子?” “噢,我修炼的功法本就有驻颜的奇效,不需要此丹。” 俞寒所言不差,他自从修为达到筑基中期之后,便明显的感受到,那一色天水诀修炼之后的种种妙处,虽然目前他正是青春年华,容颜自然不会有什么衰老之象,但其中细微的差异他还是能体会的到的。 程静听闻此言却是惊奇不已,转着眼咕噜左右打量俞寒,“你个大男人,竟然选的是有驻颜效果的功法修炼?” 俞寒不禁面色一红,一时想不出话来说。 “我可清楚的很,一般有驻颜效果的功法,修炼的上限都不如其他功法,而且神通也不如何强大,只有那些爱美的女修才会选择,我都没看上,你怎么会选?” “大概是这样吧,不过也不是全部带驻颜效果的功法都不厉害,或许有一些宝藏功法,各方面都很优秀,诶,你选的是什么功法?” 俞寒此言一出,立即便后悔起来,修士所修功法是各自的隐秘,其中涉及到神通与修炼进程的秘密,若是对手得知,可能会一下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不料程静略一迟疑后,便当即说道:“因为大比头名的特权,宗门特意给我机会挑选最上乘的功法,所以我选的这门功法,甚是强大,不仅可以修炼到化神后期,而且神通、法宝皆是顶尖的存在,不就是你说的宝藏功法嘛。” “原来如此,那确实厉害,我修炼的这门水属性功法也是宝藏功法,是天阵宫主送给我的,也能修炼到化神后期,而且还有驻颜之效,只是没有独门法宝。” “好,这驻颜丹我就收下了,再见。” 说罢,程静这次真的飞驰而去了。 俞寒看了半晌飞舟的影子,等到完全消失不见,这才无精打采地落到茅草屋前。 姜姓女子还站在这里,见俞寒回来,虽然心中奇怪他一个结丹修士,为何会与一帮筑基修士在一起称兄道弟,还是对他施了一礼,“前辈,他们都走了,你作何打算?” 俞寒闻言抬头看向此人,犹豫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呆了半晌,“晚辈名叫姜代梦,前辈问这个做什么?” 俞寒一听,心道果然是她,不由脸上又蒙上了一层阴霾。 姜代梦见了俞寒脸色,吃了一惊,忙问:“怎么了?” 俞寒瞧了瞧她,说句,“我们进屋说吧。”便当先朝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