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权臣,夺江山,嫡女重生满朝陪葬》 第1章 灭门 天际划开一道口子,大雨滂沱,正午时分,阴郁的仿若黑夜。 监牢里,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尸臭味,恶臭夹杂着血腥味,孟云云闻着这味道,忍不住干呕。 “陛下,妾身好像闻到了尿骚味,这傻子不会拉这了吧!真恶心,臣妾好想吐啊。” 话落,孟云云用丝绸绢帕捂住口鼻,这才好受了点。 身旁的男人扶着她的杨柳腰,神情关切。 “她马上就要死了,云云莫要着急,再等等。” 两人在一处监牢门前站定,牢头正开着大门锁链。 淅淅沙沙的声响惊动了监牢里的人,孟书颜听见动静,想抬头,但已经没力气抬头看是谁了。 她的脚筋手筋被挑断,身上有无数鞭痕,由于没能及时治疗,伤口化脓生出蛆虫,头发被剃秃了,一只眼珠被挖走。 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早已忘了今夕何夕。 孟书颜挣着一只眼,浑身动弹不得,只看见一双龙纹长靴停在她面前。 这双靴子她再熟悉不过,是她同床共枕了十年的枕边人,也是将她全家满门抄斩的帝王历北辰。 看见他来,她还心存侥幸,想伸手去拉他龙袍,可惜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声音沙哑,几近哀求。 “北辰,北辰!这一定是误会,我父亲不可能谋反,他为了你能夺得江山,付出了所有!他怎么可能造反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你不能这么冤枉他!” 孟书颜是北国人,父亲是一品骠骑大将军,掌管十万兵马。 她本该一辈子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可她还未出阁时,有一次外出买东西,被土匪劫走,是贤王历北辰救下的她,自那以后,她就深深爱上了历北辰。 她父亲孟谦立了战功,孟书颜求着父亲用军功去求赐婚圣旨。 孟谦拧不过她,等两人成婚,她又让孟谦帮历北辰谋反,孟谦骁勇善战,战无不胜,没多久就攻下皇城,历北辰成了皇帝,孟书颜成了皇后。 十年后,江山稳固,历北辰突的说她父亲是乱臣贼子,意图谋反。 把孟家上下全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她父亲在她眼前被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她也被下了大狱。 看着如今被折磨的如同畜牲的孟书颜,历北辰没有半点心疼,而是无比厌恶。 “孟书颜,你还不明白吗?江山已定,北国疆土朕已尽数掌握,你和你们孟家,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他有没有真的谋反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马上就能去见你的父亲了!” 他的话,击碎了孟书颜最后一点希望。 孟书颜眼角滑落一滴血泪,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孟家造反真假不重要,不管他们如何谨小慎微,如何效忠,历北辰现在羽翼已丰,不需要孟家支持,灭孟家满族是他一早计划好的事实。 同床共枕十余载,孟书颜好像今天才认识他。 之前那个温润如玉,待她柔情似水的夫君,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一条喂不熟的毒蛇。 她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眼底凝结着暴风雨般的恨意。 孟书颜努力抬头,想看清这负心汉的丑陋嘴脸。 可一抬头,却看见他身后站着孟云云,她直接傻眼了。 “云云?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孟家一门被屠戮了个干净,孟云云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本应一同死了的,为何会出现在这?! 孟云云面色红润,跟孟书颜面枯槁的脸,形成鲜明反差,孟云云一袭金色广袖流纹裙,上面绣着的图案竟是凤凰。 她眼底猩红,不敢相信看见的,“你为什么穿着皇后的吉福?!” 孟云云笑的温柔,挽住历北辰胳膊炫耀道:“一会儿本宫就会被册封为皇后,姐姐不知道吗?” 她像是才想起来,惊讶的捂着红唇。 “呀,姐姐好像还不知情呢,忘了告诉姐姐,孟家满门斩首当日,北辰找了人替代我砍头,还有我娘和奶奶,都活了下来。姐姐,其实我和姐夫一早就好了,只是还来不及知会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是北都第一才女,容貌才学样样比你好,姐姐,我比你更配得上皇后的位置!” 她眼里尽是胜利者的得意,不等孟书颜反应过来,又给了她重重一击。 “姐姐还不知道吧,你在监牢里遭受的一切,都是我和北辰商量好的,挑断你手筋是他想的,剃秃你的头发是我提议的,你刚进来,被人凌辱那次,是北辰授意的。他,从未爱过你!” 孟云云说的每一句话,都宛如在弯孟书颜心尖肉。 她满脸狰狞,五官扭曲,孟云云每句话都让她痛苦的快要窒息。 这些年,她为了历北辰的地位能稳固,坐稳皇位,学习那些以前她不屑学的,琴棋书画,君子六艺,算账兵法。 让自己成长为可以和他并肩的人,她为了他将自己碾碎重组。 可她的真心竟喂了狗,她竟然为了这样的人渣,一遍遍的祈求她父亲助他夺得皇位。 如今历北辰现成功了,就要卸磨杀驴,对她孟家赶尽杀绝,还跟她妹妹搅和在一块。 她多么希望自己从未认识过他,可早已悔之晚矣,父亲不会复活,她也一步错步步错。 孟书颜眼神空洞看着他们,突的自嘲一笑。 “哈哈,原来……我是才是害死孟家的罪魁祸首,我才是,我才是啊!!” 铺天盖地的痛苦席卷着她全身,这比身体上的痛苦还让她难以接受,几近崩溃。 孟云云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笑容越发灿烂,她抬了抬手。 “带进来!” 太监带进来一个小女孩,孟书颜看见,眼睛瞪的老大,拼命往那小女孩身边爬。 “锦宁,锦宁!你们带锦宁来做什么?!你们要对我的锦宁干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送你们母子一同去见父亲啊,你们就在地底下团聚吧,妹妹我亲自送你们一程,动手!” 孟云云眼神示意,太监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一刀捅在锦宁胸口,小女孩应声倒地,血液流成了一片血海。 孟书颜喊的撕心裂肺,“不,不!!锦宁,我的锦宁!” “历北辰你个畜牲,嘉锦宁可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你怎么能让这毒妇杀了我们的孩子,这也是你的孩子!你还是不是人啊!” 历北辰揽过孟云云,怜爱的抚摸着她的小腹。 “孩子朕和云云可以生,云云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你生的贱种,不配流朕的血!” 听着这些绝情的话,孟书颜顿感锥心刺骨,眼神麻木绝望。 历北辰一抬手,太监上前一步,身上还粘着锦宁的血。 他抬手刺进孟书颜心口,一刀不算完,连补了十几刀,孟云云和历北辰就这么冷漠的看着,仿佛在欣赏她的死状似的。 孟云云一边看着她,一边说这些年他们做的恶事,每一件事都在戳孟书颜心窝子,让她进一步绝望。 “历北辰,孟云云,你们不得好死!若有来生,我就是化身厉鬼,也要永生永世缠着你们!!!” 孟书颜临死前,用一只眼睛死死盯着这对奸夫淫妇,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她声音的悲鸣,响彻了监牢。 直到死,孟书颜一直睁着那一只充血的眼睛瞪着他们,母子俩血液融合在一起,仿佛真的化身成了厉鬼,要来索他们的命。 孟云云身子抖了抖,“北辰,我……我有些怕,我们快走吧,这里晦气的很。” “好。”历北辰也有一瞬间的心慌,搂着孟云云离开了监牢。 忽的,天空一声雷鸣,响彻云霄,似是在叫嚣者着这世道的不公与批判。 第2章 重生归来 将军府里,刚下完淅淅沥沥的大雨。 远处落日红霞晕开,出现彩虹,听雨轩里的丫鬟们却无心欣赏,乱作一团。 芍药眼中满是担忧,“你们让我进去看看小姐,万一小姐有个什么好歹,我看你们怎么跟将军交待!” 秋菊死守着门,不让她进,神情尽显凉薄。 “能有什么好歹,大夫不是在里面看呢嘛,你又不是大夫,你进去有用吗?!” 一旁磕着瓜子的春兰,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芍药啊,你都被小姐贬为三等女使了,这么担心她干嘛。放心,死不了,咱们小姐这么壮硕,皮厚着呐,哈哈哈。” 话落,秋菊春兰一同捂嘴偷笑,芍药被气的跺脚,快哭了。 芍药看向一旁的柳氏,她就当没听见一样,继续坐着喝茶,一点也不担心中了箭的孟书颜,芍药鼻尖酸涩,在心里咒骂她们都是白眼狼。 房间里,躺着一个身材肥胖的姑娘,大夫给她包扎完伤口就出去了。 见大夫出来,柳氏赶紧换上一副慈母的架势,眼里滚着泪花。 “大夫,怎么样了,书颜她没事吧?” “孟夫人放心,没什么大事,孟大小姐中箭位置在肩膀,我已经包扎过,还留了药,她没多久就会醒的,只不过箭头过于锋利,恐会留疤。” 等大夫离开,柳氏眼底有一瞬失望,而后很快换上一副担忧的脸,急匆匆走进房里。 她刚坐下,床上的人突然坐起来,吓了屋子里所有人一跳。 孟书颜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一切,愣住了。 我不是死了吗? 怎么又活了? 她身体上的疼痛竟消失了,只肩膀有些疼,一只细腻温软的手突然握住她。 “书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嘛?可心疼死娘了。” 她眼底都是关心和担忧,急的快哭了似的。 孟书颜看清眼前人的脸,瞳孔紧缩,“柳青姝?!” 柳青姝是孟云云的母亲,父亲娶的继室,在历北辰江山稳固后,柳青姝也露出了真面目,对她态度陡然转变,慈母变恶狼,陷害她了不少次。 两人关心早已破裂,她怎么会关心自己? 听到她直呼自己大名,柳氏眼里闪过一瞬狠戾,很快又恢复平常。 “书颜,你怕是烧糊涂了,怎的直呼母亲名字呢,以前你都是叫我娘的。” 孟书颜没理她,她看着卧室里的一应摆设,明显跟她未出阁时一模一样,就连柳青姝的脸也年轻了好多。 她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脚,又摸着被捅了数十刀的胸口,一点事没有。 她竟然没死!! 而且自己现在的身体很胖,明显是她以前还没减肥时的身体。 一个荒唐念头闪过,她踉跄下地,来不及穿鞋,跑到铜镜前,看清自己的脸后,当场愣住了。 这是她年少时的脸,胖的吓人,下巴都是一层层的肉。 孟书颜神情茫然片刻,问道:“今夕...是何年?” 柳氏觉得她奇怪的很,“现如今是北国八十六年啊,书颜,你怎么了?” 孟书颜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八十六年,是她还没嫁给历北辰,父亲还没南征回来的那年,她今年才十五岁。 她重生了! 天无绝人之路,死既是生。 这就代表,一切还可以重来,上天给了她一次弥补错误的机会,她要阻止上辈子的悲剧,让孟云云历北辰他们一干人等,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柳氏觉得她身上的气势变得异常强大,跟之前那个任性,娇纵的死胖子判若两人。 “书颜,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让大夫再来看看?” 她总感觉,她哪里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让她心里毛毛的。 孟书颜突然回头,眼里淬了毒般盯着她,似笑非笑的。 “母亲放心,书颜没事,现在前厅一定一片混乱,母亲还是快些去处理吧,女儿已经没事了。” 被她这么盯着,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柳氏感觉脊背发凉,而后又否定。 肯定是她的错觉,这死胖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有几斤几两,她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是毒蛇,明明是蠢猪才对。 她应付的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出去了。 孟书颜坐在床榻边,看着自己肩膀上的纱布出神。 这一箭,她到死都不会忘记。 她十五岁及笄礼这天,历北辰也来了,他们的相遇,是历北辰在土匪手里救下她,她心生爱慕,一直纠缠他,成为了北都的笑话,倒贴女。 自从历北辰救下她,她就爱上了他,整日送金银珠宝给他,可历北辰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打心里瞧不上她。 现如今她知道了,那些劫匪就是历北辰的人,一出假的英雄救美就让她沦陷了,现在想想真是可悲。 她记得,在她十五岁的及笄礼上,有人要刺杀历北辰,是她看见挡在前面,救下历北辰,自己肩膀中箭。 这一箭是她的耻辱,一想到自己救下了一只白眼狼,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她真该死。 可死的不该是她,是他们,他们才是该死的那个。 她前世当了十年皇后,后宫一应庶物,甚至朝堂庶务,她都帮忙出谋划策,打理的井井有条。 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哄骗的胖胖的孟家大小姐了,此刻身上上位者的威压不曾收敛,压的屋子里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春兰感觉她醒过来像变了个人,上位者的气息压的她快喘不过气。 但一想,这死胖子怎么会有如此气场,一定是她的错觉。 春兰上前一步,一脸关切看着她,“小姐,您为了贤王中箭,他一定感动坏了,要不您现在去找他,最好当着宾客的面,让他现在以身相许,贤王肯定答应。” 听到她这么说,被拦在门外的芍药,急的不行。 “小姐,您不能去啊!前面已经乱成一团了,您要是这么跟贤王说,肯定会被他们瞧不起,说您挟恩以报的!” 小姐在北都的名声本就不好,万一又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该咋整。 秋菊死命拉着她,不让进屋,一副小人嘴脸。 “你懂什么!小姐跟贤王殿下天生一对,成婚是迟早的,美救英雄这种佳话,谁敢瞧不起!” 春兰赶紧附和,“是呀小姐,错过这次,下次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契机了,趁着殿下和宾客还没走,咱们赶紧去吧,您的幸福要紧啊。” 之前她们说什么,孟书颜这个二货就听什么,这次肯定也一样。 要是以前,孟书颜肯定听信了她们的话,眼巴巴出去丢人,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两人的小伎俩她一眼识破。 此刻的孟书颜,眼底毫无波澜,二话不说,抬手朝着春兰重重扇了一巴掌。 第3章 产生嫌隙 孟书颜现在重达一百八十斤,用全力打的这一巴掌,春兰的脸顿时印着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她的动作,惊呆了在场众人,春兰捂着自己肿得老高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孟书颜。 “小姐,您……您怎么能打我呢?!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咋还不识好人心呢!” 屋子里这些丫头,大部分是柳青姝送来的。 芍药是从小跟着孟书颜一起长大的,本该关系最好,但自从柳青姝送来了春兰秋菊,就一直在她耳边挑唆,说芍药心术不正,觊觎贤王,孟书颜鬼使神差地把芍药贬为了三等女史,送去外院打扫。 自此春兰秋菊在听雨轩耀武扬威,经常欺负勒索没有她们等级高的小丫鬟钱财,在这称王称霸。 孟书颜一心扑在历北辰身上,根本没察觉她们俩的小心思。 现如今却看了个明白,孟书颜坐在椅子上,懒散地揉着肩膀,看向春兰秋菊,眼底冷淡如寒潭。 秋菊见状,也顾不上芍药了,进屋帮春兰打抱不平,“你也太过分了!春兰也没说错什么,你怎么能打她呢?!要是夫人知道,肯定会说你的!” 将军府是柳夫人管理中馈,孟书颜她没了亲娘,有什么好神气的。 但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表边上还是一心我为你好的架势。 孟书颜唇角勾起一个微笑,却笑不达眼底。 “怕夫人知道?那你们就不怕我父亲知道,治你们的罪嘛!你们要明白,这将军府的荣光,全靠我父亲支撑,我已经许久没跟父亲写信了,如若我将你们挑拨我出去逼婚的这些言行,尽数禀明父亲,你们说,他会不会把你们带到战场上,好好教教你们规矩?” 还当她是以前那个傻子不成,这种挑拨的言语,对于她这个,在宫闱里杀出来的孟皇后比,她们的伎俩,就跟稚童无异。 将军府里的开销,全靠着孟书颜母亲留给她的嫁妆和孟谦的俸禄过活,现在孟谦外出南征,一走就是好几年,孟书颜就是被继母柳青姝给带坏的。 听到她要跟孟谦告状,春兰吓地声音哆哆嗦嗦,一脸讨好。 “小姐,这……这等小事,就不用叨扰将军了吧,是春兰的不是,说错了话,您别和春兰一般见识,您不愿意去就不去吧。” 刚才蹦跶最欢实的秋菊,也怕被送去兵营,现在屁都不敢放一个,但心里依旧瞧不起孟书颜。 两人以为事情会轻轻接过,没想到孟书颜没打算就此了事。 “秋菊春兰,你们言语无状,毁坏本小姐清誉,竟捏造我爱慕贤王!品行太过低劣!我本该严惩,但念及你们跟了我这么久,我也不是无情的主子,就罚秋菊去外面跪一个时辰,罚一个月月钱,春兰罚半个月的月钱吧。” 两人再次傻眼,她们来听雨轩也有好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被罚,就因为说错了几句话,就罚的这么狠。 虽同样被罚,但跪一个时辰扣除一个月月钱比,罚半个月月钱显得更容易接受。 春兰心里得意,果然是这死胖子还是蠢,罚人都不会罚。 秋菊顿时不干了,“小姐,这不公平,让您去找贤王殿下的明明是春兰,我是因着平日里跟她关系好,就帮着说了几句,凭啥我罚的比她还重啊?!” 她没大没小惯了,说这话时,根本不像个丫鬟的样子,声音老大,外面的芍药都被振的耳朵疼,不晓得的还以为秋菊是主子。 孟书颜似是听进去了,点点头,“秋菊说的有理,确实该罚的一样重,要不然怎么彰显你们姐妹情深呢。那春兰你就跟秋菊一样,去外面跪着吧,月钱也扣一个月的。” 以为孟书颜不会同意,谁成想,她一口答应了。 这下春兰不干了,想跟她再说说,还罚半个月成不成。 孟书颜皱眉扶着肩膀,有些不想听她们说话,她朝门外喊道:“芍药,过来扶我躺下,我乏了,想睡一会儿。” 门外的芍药有些慌神,眼睛睁的圆溜溜,赶紧推门进来,一屁股挤开春兰秋菊。 “是小姐,我来扶您!” 她扶着孟书颜受伤的那边胳膊,等躺下后,秋菊春兰也跪在了外面。 春兰瞪了秋菊一眼,推了她后背一把,给她推了个趔趄,“你多什么嘴!我明明不用罚的这么重的,要不是你嘴贱,我怎么会罚跪!” 秋菊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推了回去,“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说什么去找贤王,我们能被罚嘛!我帮你说话,到头来你罚的那么轻,凭什么!你要是心里不平衡,就去找小姐啊!” 春兰沉默了,她不敢去,怕孟书颜真的写信给孟谦,把她送到战场上去。 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不敢想去了战场会发生什么,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但秋菊这个贱婢这么对她,她记住了! 两人一边跪着,一边心里琢磨。 为啥平日傻呵呵的孟书颜,突然变得这么狠辣,这威逼人的手段,竟让她们招架不住,无法抵抗。 屋子里,芍药看着躺下休息的孟书颜,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姐,您愿意相信芍药了吗,芍药真的从未爱慕过贤王殿下!” 孟书颜知道,芍药是个没心眼的丫头,贤王那个老乌龟,芍药这么好的姑娘,她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他们骂的没错,她以前当真是个蠢货,她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但伤口疼的抬不起来。 “芍药,我相信你,之前是我错怪你了,是我对不住你。” 芍药以为会像以前一样被赶出去,不相信她,没成想小姐这么温柔的跟她说话,还跟她道歉。 这让她依稀看见了两人儿时一起玩闹的日子,她们小时候,小姐是那样喜欢她,有好吃的都会想着给她一口,今日的小姐好像又变回小时候的小姐了。 她委屈的快哭了,这是小姐第一次愿意相信她的话,趁着小姐现在听劝,她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压低声音劝诫道。 “小姐,既然您相信我,请您尽快赶走秋菊春兰吧,她们是夫人派来监视您的,我经常看见她们偷偷去大夫人房里,说您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话,夫人还让她们撺掇您喜欢贤王,她们不是好人!” 虽然可能会像以前一样,被小姐骂一顿赶出去,但她一定要说,不能让她们这么对待小姐。 孟书颜没有一点惊讶,一脸平静,“我知道她们是柳氏的人,所以刚才我是故意的,故意罚秋菊重,春兰罚的轻,这样秋菊必定不愤,我借势顺着秋菊的话,严惩春兰,此后她们两人必定因此产生嫌隙。” 第4章 减肥 这办法是孟书颜前世在宫里学会的,要想让敌人自相残杀,就要让她们的关系破裂。 任何关系,都带有利益纠缠,一旦有人损害自己利益,即使是同伴,也很难维持。 芍药惊诧的看着她,没想到许久没接触小姐,她竟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小姐您真厉害,只两三句就达到自己目的,还让她们反目成仇。” 孟书颜怜爱的看着她,眼底有愧疚,“芍药,我会升你为一等女史,从今往后,你还待在我身边,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前世她就是听信了别人的话,相信芍药偷她东西,把芍药赶出去,才让二房有可乘之机,把芍药卖到青楼,这一世一定不会让这种事重演。 孟书颜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一早起来,洗漱完坐到饭桌上,上面摆放着十几道菜。 有红烧蹄膀、叫花鸡、东坡肉、肉丝凉面、藤椒鱼、荷叶饼、佛跳墙…… 每一道都是长肉佳品,柳青姝就是这样每日给她吃大油大荤的菜,她才只十五岁,就长到一百八十斤,成了北都最胖的官家女子。 再加上故意捧杀,她要什么柳青姝就给什么,造成了她蛮横无理,愚蠢无知的性格。 原来柳青姝从日常小事就已经在给她下套了,但这一次她不会再中招。 “芍药,把这些都撤下去,留一道炒青菜和米粥即可,以后也不用给我做这些荤菜,每日吃什么,我会提前知会你,你再跟厨房说。” 听到这话,芍药眼睛瞬间闪亮,“是,小姐!芍药现在就命人撤下去。” “春兰秋菊,你们快按照小姐吩咐的,把菜端走。” 一旁的春兰秋菊对视一眼,想劝阻又不敢,现在的孟书颜好像变了个人,不仅把她俩贬为三等女史,还把芍药升为一等,她们怕说错话,再被罚。 两人按下心里躁动,端着菜下去。 等她们离开,孟书颜不紧不慢的喝着白粥,嘴里索然无味。 这副身体吃惯了大鱼大肉,突然只吃一盘青菜一碗粥,很不适应,但她可以忍受,前世在监牢,只能吃馊了的饭菜,这可比那时好多了。 芍药没察觉出她情绪的低落,在一旁叽叽喳喳,像个小鸟雀。 “小姐可算想通了,您之前一顿饭吃十几道菜,还都是肉,一点青菜也不吃,芍药可怕您身体出个什么好歹,之前夫人……” 孟书颜喝一口粥,眼里无光,打断她的话。 “我知道,是柳氏撺掇我这样吃的,说是等我出嫁了,就不能这样肆意妄为,想我还在闺阁,尽情的让我吃喝享乐。” “如今我也看清楚了,她要真的是为了我好,为何她自己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像我这样愚昧无知,什么也不会,很明显,她居心不良,以后你也提防她点,她不是个好的。” 她这一番话,说进了芍药心坎里,她就是这样想的。 柳夫人给她感觉怪怪的,感觉不像真心对小姐好。 她身为当家主母,不要求小姐会琴棋书画,却让自己女儿样样精通,成为北都第一才女,而他们家小姐却是北都有名的废物花痴。 孟书颜这样接连吃了好几天的清粥小菜,隔个三天吃一顿肉,份量是以前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突然的改变,让春兰秋菊心慌。 趁着夜里,两人偷摸出了听雨轩,到柳氏房里,汇报孟书颜近几日可疑的地方。 秋菊内心无比忐忑,“夫人,她近几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不吃荤腥了,还把芍药那个贱婢掉回了院里服侍她,对我和春兰也提防的紧,会不会她发现我们是夫人的人了?” 春兰也察觉出不对劲,“而且她都没吵着要见贤王殿下,要搁以前,她帮贤王挡下一箭,恨不得追上去要求殿下娶她,现在提都不曾提一句,会不会有人指点她这么做的?” 听完俩丫头的话,柳氏气定神闲喝了口茶。 “那个废物,怎会突然醒悟,她整日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接触不了外人,不可能有高人指点,她应该是在欲擒故纵,觉得殿下会自己找上门求娶她。” “她未免想的太过天真,贤王殿下是什么人,愿意为他挡箭的不计其数,她一个草包,殿下是看不上眼的,你们且先回去,明日我去看看她到底作的什么妖。” 第二日晌午,孟书颜正在房里吃午食,柳氏突然进来,孟书颜看见她,没起身迎接,坐的稳稳的,继续喝自己的粥。 柳氏见她爱答不理的样,有些不悦,“书颜啊,听说你最近都不吃肉了,这怎么行!你从小身体不好,郎中说了,你得多吃点好的补补,只吃这青菜白粥怎么行,去娘房里吧,娘中午命人做了你最爱的蹄膀,一整个都给你留着呢。” 她伸手握住孟书颜喝粥的手,满眼都是心疼。 在外人眼里,俨然一副慈母的样,孟书颜则透过她的躯体看透了她虚伪的灵魂,不动声色收回手。 “母亲,我是想着,父亲在外征战,风餐露宿,吃不饱穿不暖,而我却在府里坐吃享福,着实不该,吃的俭朴些也好为他们祈福,保佑平安,这是为人子女应当做的,您说呢。” 她淡淡注视着她,说话时的语调跟平日里并没什么不同,但好像又不一样,身上那种气场异常强大,说出的话让人不敢拒绝。 柳氏有一瞬的慌乱,而后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就是一个丫头片子,怎么会有这种气场,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准备再劝劝。 “书颜,娘知道你一片孝心,可你饿着肚子,等你爹回来,一定会责怪娘怠慢你,咱家也不是吃不起,你没必要这样。” 孟书颜听到这话,放下汤勺,满脸惊讶。 “哦?是这样吗,我还以为咱们家穷的没米下锅了呢。” “我记得上个月,您还从女儿这拿了一百两银子,说是府里缺银子,女儿还以为咱们将军府入不敷出了,竟向我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借银子周转。既然不缺钱,那母亲何时把向我借的银子还回来啊?” 柳氏和孟老太太时不时就向她要银子,说家里银子不够花,向她借,却从来不还。 她的钱,都是她娘的嫁妆留给她的,她们这些年就这么心安理得的,花着她娘亲的嫁妆逍遥快活。 一想到自己蠢到这种地步,就恨不得杀了自己,竟喂了这群贱人这么多年。 原本这事是心照不宣的,柳氏没想到她就当着丫鬟仆从的面说出来,她尴尬的呵呵干笑。 “这……孟府也没到那个地步,你愿意吃清粥就吃吧,娘只希望你开心,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府里一应庶物还需要娘打理,娘就先回去了。” 第5章 抢走礼单 柳氏坐不下去了,起身就要走,孟书颜吃完最后一口青菜,幽幽开口。 “母亲,这几天贤王殿下没派人来吗?” 听到她终于提起贤王,柳氏顿住脚步,返回坐下,和蔼的看着她,眼睛晶亮。 “当然来了!贤王殿下心里还是有你的,你为他挡箭,他刚还派人来问候你伤势如何了,娘看着你俩这事准能成!” 她知道贤王那样的男人,定是看不上孟书颜这中胸无点墨的死胖子,只有她女儿那样的才女才配的上。 可若要贤王娶云云,孟谦肯定不会战队到贤王那边,孟谦一直不喜欢她们母女。 想到这她就生气,不管她的云云多么优秀,孟谦那个老匹夫就是看不上云云,心里只有孟书颜这个蠢猪。 所以只有等孟书颜嫁给贤王,等孟谦助贤王成就霸业,才能迎娶她家云云,现在得让孟书颜这个蠢货,对贤王坚定不移才行。 孟书颜似笑非笑看着她,“女儿知道的,刚听秋菊说了,贤王殿下派人来送答谢礼,足足有三箱子呢。母亲,您腰间别着的礼单,就是贤王殿下送我的谢礼吧,给我吧。” 前世就是这样,历北辰送了礼,但被柳氏扣下了。 白给的金银她凭什么不要,重活一世,她算是想明白了,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什么男人,都是狗屁。 一旁的秋菊一脸发懵,她啥时候跟死胖子说过这话?她今天一整天都在院子里打扫啊。 柳氏面露难色,瞪了一眼秋菊,叫她多嘴。 将军府全靠孟谦撑着,孟谦最爱这个蠢货,她不敢跟孟书颜撕破脸皮,不情不愿的抓着礼单,不太想给。 “书颜,要不还是让娘帮你管着吧,娘怕你乱花钱,放我这,娘帮你看着,你要用钱再给你。” 贤王殿下送东西太过突然,她还没来得及把礼单放好,要是不给她礼单,她就不知道送的都有什么。 孟书颜一把抢过礼单,随便翻了翻,“不劳烦母亲了,母亲还得伺候娘和管理府中中馈,太过繁忙,这点小事我自己能处理好。” 她把礼单上的东西记在脑子里,而后交给芍药。 “芍药,去前厅把东西都带过来,你可不许偷拿,礼单上都有什么我可都记下了,万一少了唯你是问。” 这话是说给柳氏听的,万一东西跟礼单有出入,她这个经了第一手的人,也难辞其咎。 她这事办的滴水不漏,柳氏没办法,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她在心里越发厌恶孟书颜,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见她要走,孟书颜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春兰秋菊,去送送母亲。” 等几人走出听雨轩,没人注意这边,柳氏一巴掌甩在秋菊脸上。 “贱婢!你竟敢出卖我给那蠢猪通风报信?!你卖身契可是捏在我手里!” 秋菊捂着脸,委屈的鼻子抽抽搭搭,“奴婢没有啊夫人!不是奴婢通风报信的,真的不是!” 柳氏压根不相信她的辩解,“不是你?!那那个蠢猪是怎么知道贤王殿下送谢礼来的!我问过其他人了,芍药和孟书颜就没出过屋子,只有你和春兰在外面打扫,没人看见你们去了哪,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春兰还记恨着被罚跪的事,在一旁火上浇油。 “秋菊呀,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咱们跟了夫人这么久,你怎么能背叛夫人呢,你这不是吃里扒外嘛!” 秋菊目光如炬,咬牙切齿道,“我没有!你别给我泼脏水!” “行了!你们俩,一人扣三个月的月钱,要是再敢背叛本夫人,就把你们卖到窑子里去!” 柳氏被两人吵的头疼,各骂了一通就走了。 等她离开,两个丫鬟撕打在一起,拧成了麻花。 芍药搬东西回来就看见这一幕,紧忙跟孟书颜说了这事,说的绘声绘色,孟书颜仿佛亲眼见着一般。 “小姐您是不知道,她俩头发都扯掉好几绺,春兰还骑在秋菊身上打她,那场面您真该亲眼看看,可喜人了,哈哈哈。” 孟书颜唇角含笑,情绪起伏不大,她的灵魂不是十五岁,已经是当过娘,二十几岁的人,无法喜怒行于色。 她接过礼单,看了看,“你都清点过了吗,没少什么吧。” “没有的,数量跟礼单一样,没少东西,想来柳夫人没来得及拿,也不敢,毕竟礼单在咱手里,她拿一样就说不清了,不过小姐,您是咋知道贤王殿下给您送谢礼的?芍药一直跟在您左右,秋菊明明没有说啊。” 孟书颜顿了顿,回道:“是我无意间听到秋菊说的,你去把这些东西锁进我的私库,跟我娘留给我的分开,以后花销从这里拿,我娘的东西就留着不要动。” “是,小姐。”芍药很快被转移注意力,带着东西去往私库。 孟书颜坐到梳妆台,看着自己肥胖的脸,眼眸微暗,瞳孔加深,锋芒毕露。 再过不久就是赏花宴,是出去的最好时机,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办,可以借着这次出门去找那个人。 孟书颜接连一月吃素,她体重大,这么吃下去瘦的巨快,足瘦了二十斤。 但这还不够,得更瘦才行,她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抢回来,就必须洗刷掉草包废物的名号。 人们可能会畏惧她父亲权势,不敢惹她,可她说的话,做的事,外人是不会站在她这一边的,心里会鄙夷看不起她。 她摸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孟书颜你记住!只有美丽的外表,自身强大的实力,才能让人信服,让他们站在我这边。所以,我一定要变成最好的自己,绝不能让别人轻易践踏!” 之后的几天,她给自己加了一道菜,饭量适量增加了一些。 除了刚开始瘦的快,后面会越减越难减,必须增加运动,既然要运动,就要增加饭量,要不然没力气动弹。 她前世为了历北辰减肥,今生只为成为更好的自己,对于如何瘦已经驾轻就熟。 刚在院子里跑完三圈,就累的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芍药赶紧上前,拿着绢帕帮她擦拭汗水,很是心疼。 “小姐,要不减一圈吧,您累的腿都打哆嗦了,芍药看着心疼,要是将军在,一定不忍心看小姐遭这种罪。” 孟书颜接过绢帕自己擦,累的腿肚子发颤,已经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能减,一减就看不到效果了,还有两圈没跑,我休息半刻钟再跑。” 春兰这时候从外面进来,躬身行礼,禀报道:“小姐,老夫人让您过去呐,您快去换身衣服吧,别失礼了。” 这满身汗水的,那脸上肥肉还一颤一颤的,真的活脱脱开水煮肥头,看着就叫人恶心,腻人。 第6章 买衣服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被孟书颜捕捉到。 孟书颜抬手的动作极其优雅得体,明明坐在地上,却用睥睨的眼眸盯着她,“春兰,扶我起来。” 春兰不敢不听,过去扶住她的手,孟书颜一个用力,把春兰拽倒在地上,摔了个屁股蹲,疼的她吱哇乱叫,动弹不得。 她样子极其狼狈,芍药捂嘴偷笑,快走两步,跟上孟书颜脚步。 刚踏进孟老夫人院里,就听见里面一片喜气祥和,等她一进屋,嬉笑打闹声就戛然而止。 见她来了,孟老夫人朝她招手,端的是慈祥大气。 “颜丫头来啦,快过来祖母这,听说你最近食欲不振,吃的少了,可心疼死祖母了,快看这是什么,是南湘斋的点心,三盘子呐,祖母都留给你,一块也没舍得吃。” 这个稳坐高堂,颧骨突出,一脸黄鼠狼相貌的就是孟老夫人,她的祖母,也是前世逼着父亲,出兵支持历北辰的重要一环的人,她到死都不会忘记。 孟谦太过爱孟书颜,也太过孝顺,她和孟老太太当初以死逼着,让孟谦出兵帮历北辰夺位,要不然依照孟谦刚正不阿的性格,是万万不会谋逆的。 一想是自己亲自把父亲送上不忠不义的那条路,她就浑身止不住颤抖,恨不得撕下这个虚伪老太婆的伪装。 孟老太太当年要不是有几分姿色,一个出身青楼里的女子,怎可能配得上北国大将军的正妻之位。 她压下心底的冲动,坐在孟老夫人下手,眼底一片淡漠。 “书颜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点心,还是祖母您自己吃吧,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刚进来时,看见孟云云和二房的孟棠秋在看布料,应当是要做衣服。 算算时间,赏花宴也该到了,应该是为了参加宴会量体裁衣。 要是以往,孟老夫人说有好吃的,孟书颜肯定第一个抢着吃,特别是南湘斋的点心是她最爱。 今日竟看也不曾看一眼,孟老太太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而后很快恢复一脸担忧的模样。 “哎,你这孩子,还在为贤王殿下不愿意娶你的事难过吧,颜丫头你放心,祖母我是支持你的。赏花宴要到了,贤王殿下也会去,到时候你也跟着一起,你想对他说的做的,到宴会上去说,当着宾客的面说,不怕他翻脸不认人!” 孟书颜坐的笔直,听到提起贤王,眼底毫无波澜。 “祖母慎言,我与贤王殿下毫无瓜葛,及笄礼上挡箭,是恰巧被人推上去的,不是我想要挡的,我对贤王殿下没有您说的那种龌蹉心思,以后您还是别这么说,以免影响我清誉。” 现在及时掉头还来得及,她没有在公开场合说过爱慕之类的话,只举动有些出格,只要稍加解释,还是可以撇清关系的。 听她这么说,孟云云掩面偷笑,“大姐姐你在说笑吗?你喜欢贤王殿下全北都的人都知道的,你现在怎还害羞上了。” 孟书颜没在外人面前说过,只在自家人面前说喜欢贤王。 她时不时的送吃的,送金银珠宝,鲜花美酒去贤王府,只要贤王出现的地方,都有她痴迷看着他的背影,现在竟然说不喜欢,她才不信。 看见这张脸,就让孟书颜想起她的锦宁。 她握紧拳头,努力压抑心里的厌恶和暴力冲动,声音有些疾言厉色。 “我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亲口说的还有假吗?二妹,你似乎很想我喜欢贤王,母亲和祖母也是这样,总在我耳边说贤王有多么多么好,既然他千般好万般好,那二妹你自己嫁给他不就成了!” 孟云云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被这么针锋相对,她也恼火的紧。 以前这个废物从来不敢这么跟她说话,她没忍住,声音有些尖锐。 “我又没说错!你本来就喜欢贤王,大街上路过的一条狗都知道你喜欢他,你怎么还不敢承认了呢?!” 孟书颜笑了,“狗都知道?二妹你也知道,难不成二妹是狗吗?” “你!”孟云云没想到她反骂自己是狗,脸顿时被气的通红。 眼瞅着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一直唯唯诺诺,默不作声的孟棠秋出来拉了拉孟云云。 “二姐,别生气,大姐就是一时气话,你们别吵架啊,咱还要做衣服参加赏花宴呢。” 柳氏反应过来,怕她们真的产生隔阂,怕孟书颜疏远她们,赶紧打圆场道: “不聊这个了,书颜,你过来看,我给你挑了好几身,颜色都是你喜欢的。” 她拉着孟云云坐下,让她消消气,又拉着孟书颜去挑选布料。 “大小姐您快看这几匹,是我们店新到的,有洋红色,青碧色,还有这个黄丹色,都很适合您哒。” 卖布的老板娘见着孟书颜,一个劲儿的给推荐她店里最不好卖的几匹布。 每次只要有难卖的,丑的布料,推荐给将军府的大小姐,她准买,谁让她就是这种审美呢。 柳氏拿着一匹鲜橙鲜橙的布,披在孟书颜身上,很是满意。 “书颜,这颜色不错,衬得你越发白净了。” 这面料颜色艳丽的扎眼,这种喜爱大红大绿衣服的衣品,是她特意培养的。 每次孟书颜穿着这些衣服出去就会被嘲讽,说她品味独特,竟喜欢这么艳俗的颜色。 这都是青楼里那些女子为了招揽客人,特意穿的花枝招展,颜色艳丽。若是官家女子穿成这样,只会被人嘲笑。 孟书颜一把握住她动作的手,嘴角弧度轻蔑嘲讽。 “既然母亲觉得如此好看,那不如让给二妹吧,就当我刚才说话冲撞的赔罪了。” 柳氏和孟云云身体同时僵硬,不知道怎么接话好。 孟云云想到自己要是穿的花花绿绿出门,就不寒而栗,一口回绝。 “不要!这么丑的颜色,我才不穿。” 柳氏瞪了她一眼,孟书颜扯下身上披着的衣料,“二妹都觉得丑,我也觉得不太好看,母亲你的审美该提升提升了。” “老板娘,我要那边的浅云色,云母,鱼白和月蓝,都做成成衣,过几日送我院里来,还有赏钱。” 话落,抬手朝身后招呼,芍药上前给了一大锭银子。 老板娘拿到银子,喜笑颜开,“好嘞,小姐您真有眼光,这几样都是我们最近卖的最好的几匹,都卖断货了,就剩这几个了呐。这样,您先跟过来量量尺寸,许久不见,您看着越发清瘦了。” 孟书颜跟着一起去旁边量尺寸,芍药死守着那几匹布,生怕她们抢走。 这几匹布里,有一个是孟棠秋看中的,但她不敢吱声要,只默默站在后面,当个隐形人,无人在意她的想法。 这其中也有孟云云看中的,她瞥了一眼在一旁量尺寸的孟书颜一眼,而后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母女能听见的音量说道。 “娘!那都是我看中的,我还要穿着去见贤王殿下,让她穿这么漂亮的衣服,不是糟蹋好东西嘛,你去给我要回来!” 第7章 钱嬷嬷的秘密 柳氏被吵的头疼,“我怎么要?!我刚才跟她说话,她都爱搭不理的,一会儿只能让老太太跟她说了,毕竟是长辈,你祖母的话她不敢不听。” 等量完身形,老板娘一个劲的恭维,“大小姐您跟上回比可是瘦了一大圈啊,越发俏丽可人了,您放心,这些衣料都是上等货,我必定让最好的师傅给您做!” 恭维是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她不懂大宅门里的弯弯绕绕,但懂谁给钱,谁就是大爷。 每回她来孟府送布料供她们挑选,都是这胖胖的小姐付钱。 但这次也不是单纯的拍马屁,这小姑娘是真的瘦了许多的,之前下巴是三层,现在只有两层。 老板娘接着又说了好多,把孟书颜快夸上天了,孟云云心里冷哼。 就让她嚣张一会儿吧,在家里这些人巴结她,可到了外面,那些不畏惧父亲权势的高门贵女,可不会嘴下留情。 想到自己是北都第一才女,还有贤王的爱慕,而孟书颜什么都没有,心里就越发舒坦。 她挺直脊背,一脸高傲。 孟书颜察觉到她的变化,知道她心里瞧不上自己,她也一样。 孟云云给孟老太太一个眼神,孟老太太会意,看向孟书颜挑选的那些布料道: “书颜呐,做这些新衣裳,是不是太多了,赏花宴穿一套,马车里留一套备用的就行了,你这些都能做七八件了,太过浪费奢靡。” “正好你妹妹还没选好,要不你拿出四匹来给她吧。” 孟书颜向来很听她的话,只要她开口她肯定答应。 孟老太太胸有成竹,柳氏也这么觉得的。 这死胖子好哄的都很,跟她爹一样是个孝顺的,长辈说的她都会听,这些个好料子都给她穿,暴遣天物,只有她女儿这样的天姿国色才配得上这么好的衣料。 所有人都以为孟书颜会听老太太的话,她一向没什么主见,什么都听柳氏的。 可这次则不同,孟书颜手指指着柳氏最开始给她挑选的大红大绿。 “我这也不是最好的,这几匹刚才母亲不是说很好看吗,我觉得挺配二妹妹的,我选的都是肃静的颜色,彰显不出二妹妹的美,还是这五彩缤纷的更适合她。” 孟老太太板脸看她,“这么难看的颜色,你让您妹妹穿?!不行,她可是北都第一才女才,穿成这样出去,不得被人笑话死!” 孟云云嫌恶的看着那几匹花花绿绿的布,很是嫌弃。 “你不愿意让就不让,把这些丑东西给我是何居心!”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怕她的美貌抢了她风头,她这点小心思她还不知道嘛。 “是母亲说好看我才让给妹妹的,母亲一直想让我穿这些颜色,说衬得人肤色白,难道以前母亲这些话是骗我的吗?祖母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穿这些衣裳时,您还夸我好看呢,怎么二妹妹就穿不得了?” 孟书颜一脸天真的看着柳氏和孟老太太,眼底有怀疑之色。 孟老太太心虚的不敢吱声,也不知道这胖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牙尖嘴利,巧言令色了,她说一句,她就有十句在等着。 柳氏怕真的产生嫌隙,赶紧找补,“书颜说笑了,娘自然是觉得真的好看才想让你穿的。老板娘,这几匹艳丽的都给我包起来吧,我们都要了。” 孟云云傻眼,大喊一声,“娘!”柳氏皱眉看她,孟云云收敛愤怒表情。 孟书颜似笑非笑看着她们,觉得没意思,起身离开,柳氏叫住她,“书颜等一下,你还没付银子呐。” 她之所以爱戴着孟书颜一起看布料,除了显示她一视同仁是慈母外,还因为每次孟书颜都会付账,她们跟着孟书颜出门一起买东西,从来没自己付过钱。 孟书颜回过头,假装听不懂她的话,“想必是母亲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自己的衣料银子我已经付过了。哎,在及笄礼上中了那么一箭,女儿肩膀现在还疼呢,就先回去歇着了。” 她躬身一礼,带着芍药离开。 老板娘笑眯眯的走到柳氏身边,“夫人,您选的这几匹布,加上做工,一共八十两。” 柳氏不愿意掏这笔钱,她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捂着头,假装头疼没看见,当着外人在场,柳氏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掏了这笔钱。 一直白嫖,突然不能这样了,柳氏心情儿不顺的很,外加她买的这几匹都不能用,颜色太花哨,她还得再找铺子买,这几天忙的晕头转向,一时间顾不上听雨轩。 没柳氏在跟前烦人,孟书颜落得个清净。 几天后,衣裳送了过来,款式庄重典雅,很素朴,她很喜欢,想到什么,嘱咐芍药。 “等会儿你去街上给我买两顶斗笠,能遮住脸的那种。” 她要利用这次赏花宴,把那人找到,成为她的助力。 芍药买完斗笠回来,看着坐着看书的孟书颜,欲言又止。 见她支支吾吾,这副藏不住事的样子,孟书颜笑了“说吧,什么事。” 芍药迟疑着说还是不说,想到现如今的小姐不一样了,肯定会同意接钱嬷嬷回来的。 “小姐,我刚才回来,路过后院碰着钱嬷嬷了,她过的很不好,看着像是生病了,咱要不要接她回来啊,小时候都是她在照顾您的。” 钱嬷嬷是孟书颜的乳母,在她不记事的时候,柳氏以钱嬷嬷照顾不当为由把钱嬷嬷赶到后厨烧火,干的都是脏活累活。 钱嬷嬷有时会偷摸来听雨轩,偷看孟书颜过的好不好,见着她健康长大她也就放心了。 可钱嬷嬷过的并不好,在后厨除了烧火还得砍柴挑担子,柳氏似乎很讨厌钱嬷嬷,一直让她干脏活累活,像是想让她累死一样。 钱嬷嬷在孟书颜不记事起就不在身边,她对这个乳母记忆并不深,经芍药提起,她觉得钱嬷嬷是个关键人物。 “芍药,你去后厨,就说是我说的,让钱嬷嬷来我院子里伺候。” 听到这话,芍药特别高兴,她被赶出听雨轩主屋那段时间,经常跟钱嬷嬷说体己话,她觉得钱嬷嬷是个很好的嬷嬷,不知道柳夫人为何要赶走她。 之前她也跟小姐提起过,想让嬷嬷回来,但小姐不记得嬷嬷了,嬷嬷离开她们时太小,小姐对她没感情,不同意她回来。 听到可以回听雨轩伺候,钱嬷嬷眼眶湿润,拉着芍药的手颤抖激动,“真的?小姐真的愿意让我回去?!” 钱嬷嬷呼吸急促,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小姐不记得她了,但她一直记着。 孟书颜的生母沈氏沈落嫣身体一直不好,生下孟书颜后无法母乳,都是她在带,她对孟书颜的感情很深,这些年一直记挂她。 沈夫人死了,柳氏不是个好的,指定对小姐不好,她又被赶走,不在小姐身边,她小小年纪肯定遭了不少罪。 孟书颜这边一有动静,柳氏就知道了。 听到把钱嬷嬷弄回了听雨轩,她喝茶的手没拿稳,茶杯掉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如同她此刻的心,忐忑不安。 第8章 跟男人私会 钱嬷嬷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一身泥灰,头发蓬乱,脸色蜡黄,看着苍老消瘦,瘦骨嶙峋,一看就是常年干重活的人。 她的手起满了茧子,看见孟书颜特别激动,想伸手去触碰,又怕自己的老茧伤了她细嫩的皮肤。 只敢远远站着,笑的讨好小心翼翼,“小姐,谢谢小姐还记得老奴,以后这院子里的脏活累活就交给我,一定给你打扫的干净利落!” 她虽嫁过人,但她夫家不是个好的,整日打骂她,说她生不出孩子。 是沈夫人把她救了出来,让她合离,之后就一直跟在沈落嫣身边,孟书颜出生后就她带着,她早已将孟书颜视作自己孩子,可以为她付出所有,现在再次回到她身边感慨万千。 孟书颜还没开口,就听见柳氏的声音。 “书颜!书颜你怎么突然把这老婆子弄你院子里来了?她在厨房待惯了,笨手笨脚,还是让她回后厨吧,你院子里要是缺人,娘给你我院子里的人啊。” 柳青姝的人,她可不敢用,这听雨轩除了芍药,都是柳氏的人,再塞一个人进来,对她有利无害,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看柳氏言语急切,像是很怕她跟钱嬷嬷接触。 之前孟书颜还持有怀疑态度,这个钱嬷嬷可不可以留,现在看柳氏这么紧张的样子,她肯定有把柄捏在钱嬷嬷手里。 她一脸懒散的坐下,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她毕竟是我的乳母,我娘离世后一直是她在照顾我,这是唯一跟我娘还有关联的人,等爹回来看见钱嬷嬷应当也会高兴的。” “母亲请你理解我思念娘亲的一份心,就让钱嬷嬷陪着我吧。” 话都说道这份上,要是她不同意,万一闹到孟谦那就很难收场,但她不甘心,想再劝劝。 孟书颜插科打诨道:“明天就是赏花宴了,母亲不回去准备吗?” 下了逐客令,柳氏不好再待下去,出了听雨轩没有着急离开。 看见钱嬷嬷她一颗心一直悬着,怎么也放心不下,不晓得当年那件事她到底有没有看见。 她吩咐了听雨轩院的所有人,但凡钱嬷嬷有什么异常举动,一定要来汇报给她。 芍药带着钱嬷嬷洗漱完,换了身干净得体的衣服。 三人在孟书颜房间里,把门反锁,规避掉外面偷窥打量的视线。 孟书颜拉着钱嬷嬷坐下,亲自把筷子递到她手里,“嬷嬷,先吃饭吧,我看你身形消瘦,一定没好好吃饭,以后在我这不用顾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多吃点。” 钱嬷嬷看见她,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落下来。 “小姐,能再次回到您身边老奴就知足了,不求别的,只求以后能呆在您身边伺候您。” 见她如今这样,孟书颜心里不是滋味,“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钱嬷嬷吃饭速度很快,在厨房里,吃饭太慢会被打,她性子刚烈难驯服,不愿低头,这几年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吃饭囫囵吞枣,完全不顾形象。 一大桌子菜,她一个人全吃完了。 看着喝着水的钱嬷嬷,孟书颜试探道,:“嬷嬷,你是我娘身边的老人了,知道的事肯定比我多,您是知道什么吗?我感觉柳氏很忌惮你,似乎不想你留在我身边。”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钱嬷嬷正想说这事,没想到她先开口问了,虽然她现如今被养的胖胖呼呼的,不愁吃不愁穿,府里上下都说柳氏是个好的继室,可她到死都不会忘记看见的一幕。 钱嬷嬷靠近她一些,放低声音,芍药也好奇的竖起耳朵听。 “小姐,她把我从您身边赶走,就是怕我跟您说那件事!在您三四岁的时候,我带着您在假山后玩,无意间碰见柳氏跟的男人……举止亲密。” “她应当是看见我的衣服了,但没看见我的脸,不能确定我到底听没听到,她怕我乱说话,就把我赶走,让我一直在厨房待着,还让大厨一直给我指派脏活累活,想让我累死,就没人知道她的秘密了!” 她是自愿跟着沈落嫣当使唤丫头的,没有卖身契。 要是她有卖身契,柳氏早弄死她了,没她身契不敢轻易动手。 她在厨房一天只能休息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干活干活。 柳氏就是想让她自然老死累死,不曾想她经常趁着夜里去厨房偷参鸡汤,偷燕窝鱼翅吃,身体这才撑了这么久。 柳青姝私会男人,这是孟书颜没想到的答案。 “私会男人!她私会的那个男人您还记得吗?长什么样?” “过了太多年,老奴早已记不清了,而且已经十来年了,那男人容貌肯定也有变化,我当时被吓到,只瞥了一眼,再见到他不一定能认得出来,只记得眼角有一颗黑痣。” 她当时没证据,沈夫人又过世不久,她孤立无援,怕万一扳不倒柳氏,遭殃的是孟书颜。 她年纪太小,是夫人最惦记的最放心不下的人,她不敢轻举妄动。 孟书颜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前世她不曾听说柳氏有相好的,但钱嬷嬷不会骗她,柳氏那个做贼心虚的样子,肯定是真的。 只可惜她如今是闺阁小姐,不能随意出府去找那男人下落,身边有那么多人盯着,不可轻举妄动,还是得借助外力才行,她一个人单打独斗不是办法,她需要帮手。 赏花宴到了,她的机会来了。 孟云云和柳氏一行人站在门口,等的有些不耐烦。 “娘,大姐姐太慢了,要不咱们先走吧,反正不坐一辆马车,前后脚就到了。” 孟书颜体格大,一个人就占了两个位置,她们出门向来是孟书颜单独坐一个马车。 钱嬷嬷的事让柳氏一整晚没睡,耐心耗尽,想也没想一口答应,她们几个先走。 赏花宴是一位显赫的侯爵夫人办的,孟谦跟这位侯爷有几分交情,侯爵夫人又是沈落嫣的手帕交,关系很亲近。 柳氏进到侯府,很快跟几个夫人热聊起来,侯爵夫人看见她,却不太热络,看她身后站着的孟云云和孟棠秋皱眉。 “孟夫人,怎么不见你府上的嫡小姐。” 柳氏失笑道:“都来了的。云云,快上前见过周夫人。” 孟云云上前,笑容温柔恬静,端的是大家闺秀的范儿。 “周夫人安,小女云云,今日叨扰了。” 周夫人面色无波无喜,抿着茶,有些不待见孟云云。 “我说的是你们孟家大小姐,不是继室所生的二小姐,我跟落嫣自小相识,她走了这些年,我甚是想念,我家前不久从南边搬回北都,我心心念念就想见见书颜,不知道她如今长高了没有,有没有挨欺负。” 在场的都是人精,周夫人这话像在说柳氏虐待孟书颜一样。 有跟柳氏关系好的,帮着打抱不平。 “那个草包,您惦记她干什么,你们这些年不在北都不知道,孟书颜整个一花痴草包,琴棋书画女工女红统统不会,还胖的不成人形,挥霍无度!” 另一个夫人赶紧帮腔,“可不是嘛,她整日里就知道追着贤王殿下跑,长成那副模样,竟妄想跟贤王相配!这不痴心妄想嘛,好人家的姑娘有哪个像她一样,自甘下贱,不成体统!” 第9章 赏花宴上的澄清 周夫人听到这些话,她是不相信的,沈落嫣是何等的好女子。 她们少时起就立过誓言,将来要嫁的夫君心里若爱的不是自己,死也不嫁。 沈落嫣那种坚毅果决的性格,生出的女儿,怎会一直追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跑。 她们说的,她一句话也不相信,“你们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她说非贤王殿下不嫁了吗?还是她做出什么违背纲常,不知廉耻的事了?” 听到问话,几位夫人愣住了,她们还真没听过孟书颜说过这话。 大多听到的就是别人传的,再加上柳氏时有时无透露出的话语。 不少人传,说什么孟家大小姐又送东西给贤王了,又跑去偷看贤王了,还一脸花痴的表情,不过确实没在公众场合,听她说起爱慕贤王的话。 但这种事就是不说,也是知道的吧,她们之前好奇,跟柳氏聊过,孟家主母都默认了,没否认,这事就肯定是真的啊。 没人亲耳听见过孟书颜承认喜欢贤王,刚才挑事的,跳的最欢实的几个人,默不作声。 周夫人却不打算就此揭过,她看向柳氏,像是能看穿她。 “孟夫人,你是书颜的继母,应当最是了解她的心思,她说过爱慕贤王殿下,想嫁给他吗?” 柳氏不敢给肯定的答案,怕落人话柄,用以往惯用手段,说的含糊不清。 “哎,孩子大了,这女儿家的心思,千变万化的,我是说不得的,我在家里也劝过,但我毕竟不是她亲娘,也不好过多干涉。” 这话说的模拟两可,一般人听了,就是孟书颜觍着脸纠缠贤王,她这个母亲劝不住。 “母亲说的未免太过含糊,你们不用背地里揣测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我的想法,我对贤王殿下毫无男女之情!” 孟书颜声音从几人背后响起,几人转头看过去,都愣了一下。 她今日穿了一件淡青色的碧霞云锦裙,清雅脱俗,头上只簪着一只宝蓝点翠步摇,跟平日里花红柳绿,穿金戴银的她判若两人。 她不仅穿着变了,给人的感觉也变了,之前看着胸无点墨,嚣张跋扈,就是个没脑子的胖子。 她刚才说话的语调不高,却隐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与不容人反驳的强大气场。 孟书颜抬眼,扫视在场众人,那股上位者的姿态,让人忍不住臣服,不敢与她对视。 明明还是跟以前一般无二的脸,但眼下看她跟换了个人一样,吓的刚才讲究她的几个妇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什么。 周夫人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眉眼,一眼就认出她是谁。 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伸手抓住孟书颜的手,喜欢的不得了,心中无限怅惘。 “你就是书颜吧,你跟你母亲真的长的很像,尤其是那双果决坚定的眸子,一模一样!” “是我,周姨,我是书颜,我听钱嬷嬷说过,您小时候经常抱着我,怪不得我见着您如此亲切。” 孟书颜对上她,表情和缓不少,卸下了孟皇后的气势,一把回握住她的手,思绪万千。 周夫人是她母亲的至交好友,前世孟家灭门,周侯爷用身家性命担保,孟家不会谋反,对朝廷忠肝义胆,绝无二心。 可历北辰怎么可能放过孟家,直接把周家的爵位褫夺,之后无人再敢站出来为孟家求情。 不知道她死后,周家如何了。 周夫人一见着她就喜欢,两人说了几句话,孟书颜看向柳氏,不打算将刚才的事接过去。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正是澄清的好时机。 “母亲,你话可要说清楚,我在家里已经解释过了,不敢高攀贤王殿下,你刚才说的话好像我爱慕贤王殿下一样,您这样说,我以后还如何嫁人了?!难道就因为我不是您生的,您就要如此陷害我吗!” 这话一出,有好几个替柳氏打抱不平的人开口了。 “书颜你这话就太让人心寒了,你母亲对你多好啊,她方才说的也是事实,咋成了陷害你了?!” “就是,现在知道配不上贤王殿下,想反悔收回自己说的话了?!是你整日追着人家跑,又送吃的又送喝的,金银珠宝不胜枚举,说不喜欢?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 有不少人站在柳氏这边,柳青姝有了底气,假意拦了拦,表情似是有满腹委屈不敢言说。 “你们别这么逼孩子了,她年纪小,脸皮薄,殿下那样的身份,我无法为她张罗,害的她得自己去求着殿下,她幼年丧母,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不是!” 话落,掩面哭泣,看的众夫人心有不忍,都过来安慰她。 “青姝你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后娘本就不好当。再说了,她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身材肥硕,琴棋书画一样不会,这种草包怎配得上面如冠玉的贤王!” “没错,她自己痴心妄想,凭什么就要你替她担骂名,是她自己的问题,青姝你别管她,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人,你怎么帮她都没用!” 看着这么多人讨伐孟书颜,跟在身边的芍药气的快哭了,想上去跟她们理论,被孟书颜用眼神示意,她自己可以解决。 对上这么多夫人看不起的眼神,她无所畏惧,反而比刚才更加冷淡。 扫视一圈,记住每个人的嘴脸,而后冷笑一声。 “我再说一遍,我不爱慕贤王,之所以送他金银珠宝,美酒佳肴,是因为一年前我外出买东西时碰到劫匪,是贤王殿下救下的我,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就是贤王,想报答他,送他东西,可他不收,我就一直追着他,想让他收下。” “后知道他是贤王后,知道他不缺我这点金银,你们也看出来了,我生平最爱吃喝,就搜罗各种美食送与他,这并非爱慕。” 听到这解释,众人诧异,都没想到是这样,但依旧有人不相信。 “送东西是为了报答,那你在及笄礼上替贤王挡箭,又如何解释?!如若不是爱慕,怎会为人挡箭!” 就算是救命恩人,人的本能也会最先考虑自己,能舍命相救,她才不信她是为了报恩,报恩哪有把自己性命都搭上的。 大伙都觉得她说的有理,讨论声不绝于耳。 距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他身姿挺拔,风姿玉树,路过他身边的女子都忍不住侧目偷看。 他就是北国的贤王殿下,历北辰。 第10章 快死的男人 面对她们的质问,孟书颜一点也不慌,应对自如道: “为贤王挡箭,不是我本意,当时我离殿下近,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才挡下那只箭的。” 她顿了顿,有些迟疑的看着柳氏,眼底有失望闪过,“母亲,我在家时明明都跟你解释过,我是被人推上去的,为何你方才不帮我解释,害的她们误会啊。” 柳氏没想到话题突兀的转移到她身上来了,明明在说孟书颜,竟扯到她头上。 孟书颜这副失望,欲言又止的样子,外人看了就会怀疑是她推的孟书颜。 果然,人群里已经有人揣测了。 “我以前没见过这位孟家大小姐,只在传闻里听到过她,今日一见,也不似传闻那样愚昧无知啊,她说话挺有条理的。” “可见传闻不可信,她说的有理有据,不像假话,你们说,这推她的人会不会是柳氏啊?!” “很有可能,我一直觉得这个柳氏爱装腔作势,要是真的对孟书颜好,怎会任由她吃的这么胖!” 眼瞅着风向不太对劲,柳氏赶紧转移话题,孟书颜拉着周夫人离开。 等到周围听不见她们的说话声,孟书颜看向周夫人,“周姨,一会儿您能不能把我留在您府里,我出门不太方便,需要个由头。” “你想自己出去?你要去哪,用不用我派人保护你。” 孟书颜摇头,“不用的,我自己可以,您放心。” 周姨是个好的,可以借着她打掩护,去做她要做的事。 周夫人没问她要去干什么,她向来主张的是女子自立自强,有独立思想,她不会过分打探别人隐私。 不远处的历北辰,将她们的话听在耳里,视线定在在孟书颜身上。 他总感觉她什么地方变了,但又不知道哪里变了。 但她喜欢自己的心肯定不会变得,见孟书颜落单,他走到她身边,似是偶然遇见,“孟大小姐,好久不见。” 他神情高冷矜持,仿佛就是无意间碰到个熟人打声招呼,欲擒故纵拿捏的恰到好处。 再次见到他,孟书颜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则掀起惊涛骇浪,比起孟云云,她更恨历北辰。 如果他不喜欢自己,就不要来撩拔,娶了她又利用她,到最后榨干他们孟家最后一点剩余价值,抛之脑后。 她到现在都不会忘记,自己父亲被五马分尸的场景,每每回想,她恨不得吃历北辰的肉,喝他的血,将他风干拔皮都不解心中的恨意。 她真想撕下他温润如玉外表下的伪装,但现在不是时候,她没有那么大能力,只能隐忍。 “好久不见,贤王殿下!” 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历北辰却在她眼里看见了杀意,他晃了晃神,再看过去,什么也看不出。 应当是他想错了,孟书颜怎么会想杀了他,她那么爱慕自己,怎么可能。 他笑的温柔,彰显魅力,又拒人千里之外,“孟小姐的箭伤可好些了,之前为本王挡的那一箭,还没道声谢。” “大姐姐她身体已经无碍了,殿下不用担心。”孟云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等宴会接近尾声,周夫人熟稔的拉着孟书颜的手舍不得放开。 “难得见到书颜,今日就留下来吃午食吧,周姨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柳夫人不会介意吧。” 柳氏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看向孟书颜,“既然周夫人这么喜欢你,你就留下吧。” 今天让她丢了这么大脸,她正好不想看见她。 等宾客散去,孟书颜从侯爵府后门出去。 到了马车里,她和芍药换上了一身粗麻的衣裳。 “芍药,出门前,我让你带的东西都带了吗?” 芍药撅着嘴,小心翼翼的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上面还镶嵌着琉璃和贝母,看着价值连城。 “小姐,您带回元丹出来做什么?这可是咱沈家的宝贝,传承了上百年的,丢了咋整。” 孟书颜摸着木盒,眼底有暗芒和愁绪闪过。 “自然是去救人用的。” 盒子里有三枚回元丹,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能救回来。 这是当初沈落嫣重病在榻,快不行时沈家送来救命的,沈家是医药世家,这三枚丹药是沈家祖传的宝物,从未面世过,有市无价。 能拿出来,真的震惊了沈家众人,只可惜药送的太晚,沈落嫣在药到北都的前一天就咽气了。 这三枚丹药就给了孟书颜,除了沈家以外,其余人都不知道。 此时,城南的一户难民村里,一间没人住的茅草屋,门框已经腐朽,仿佛随时都会坍塌,里面站着一群高大健硕的黑衣人。 为首的男人摘下面罩,他一身黑袍,眼若星辰,气质出尘,五官立体深邃。 看似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冷漠的却像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鬼刹,虽受了伤,气势不减反增,仿若天生王者,骨子里透露出一股破人的威压。 “人都甩掉了吗?”他说这话时,腹部一直渗血,强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一旁的暗卫广白回道:“您放心,决明去引开他们了,咱先避避风头,等决明回来再走。” 暂时安全,江景序松懈下来,身后跟着的几个黑衣人帮忙扶着他,广白帮他上药包扎,嘴里还一直碎碎念念。 “公子,这暹罗人真不讲诚信,咱买兵器又不是不掏钱,他管咱啥身份干啥,不说清楚,就反悔直接动手!他们有大病吧他!” 嘴上吐槽,手里没闲着,很快包扎好江景序的伤口,扶着他坐下歇息。 他们的金疮药是最好的,血已经止住了。 江景序不甚在意,“咱们假扮朝廷的人跟他们购买,发现不对劲反悔很正常,他们不卖,我就不信别国的也不卖,只要银子到位,没什么不能买的。” “哐当!”紧闭的门突然发出一声声响,几个黑衣人立即呈现保护姿态护在江景序身边。 广白透过门缝看见有一个人晕倒在门口,他收起手里的刀。 “没事,就是一要饭的,看样是饿死了,我还以为这村子没人,没想到还有啊。” 江景序往门缝那撇了一眼,而后收回视线,没打算救。 孟书颜跟芍药带着斗笠进入村子,四处寻找。 芍药很是不解,“小姐,您找什么呢?这村子看着好破啊,要是有歹人就糟了,咱赶紧走吧!” 孟书颜视线定在一处,她快走几步,走到前面晕倒的男人面前蹲下。 男人衣衫褴褛,凌乱的头发像枯草般在风中摇摆,瘦的不成样子,脸脏污的看不清长相,他的手还呈现着敲门的姿势,他紧闭双眼似是没了气息。 孟书颜伸手放在他鼻子下,感知到微弱呼吸,松了口气。 “幸好,还活着,芍药,快把回元丹拿来!” 第11章 暴露,灭口 芍药不情不愿的拿出锦盒,死死抱在怀里。 “小姐!这可是救命的神药,您就救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不值当!” 这人看着是很可怜,可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小姐在将军府都自顾不暇,如履薄冰的,柳氏整日虎视眈眈,万一小姐将来出了什么意外,这就是能救命的药。 见她迟迟不松手,孟书颜直接从她手里拿过来。 “芍药你不知道,这人对我很重要,他不能死,所以必须救!” 地上躺着的这个乞丐,是厉北辰的得力干将,名唤魏迟。 他从小跟着师傅拜师学艺,前些年旱灾,他村子里的父母亡故,魏迟在给他父母收尸时感染病气,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要不是他常年习武身体底子好,根本熬不了这么久。 魏迟生病后村子里无人敢收留他,他辗转来到了北都的这个破村子,厉北辰会在三日后外出练私兵时救下他,为他治病,用的还是她的回元丹。 用她的药,救魏迟的命,到头来魏迟毫不知情,一辈子给厉北辰当牛做马,这回她不会再这么无私奉献,这么蠢了,她要当天底下最自私薄情的人。 记得当初厉北辰谋反,攻入皇城的先锋就是魏迟领兵的。 他骁勇善战,懂谋略,会兵法,不到三十岁,他的手段都快超过她父亲了。 前世如若没有他顶上,恐怕厉北辰也不会这么有恃无恐灭她孟家。 只是现在的魏迟还是个身无长物的傻小子,只要她多加利用,对他好点,定能成为她手里最锋利的刀。 孟家上下百余口,斩首当日就是魏迟这个新任的骠骑大将军监斩的。 那些算计过她孟家的,对孟家落井下石,推波助澜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这一世她要提前救下他,让他为自己所用。 一颗有市无价的回元丹,她眼睛眨也不眨的喂给了他。 门里面,广白眼巴巴从门缝里往外瞅,眼睛快眯成一条缝了。 他声音如蚊蝇,趴在江景序耳边嘟嘟囔囔。 “公子,这小姑娘的药看样子价格不菲啊,光是那装药的盒子就值个几百两,她就这么给这个乞丐吃了,这不会是她相好的吧?” 江景序瞪了他一眼,警告他闭嘴。 “小声点,想被她们被发现吗!等她们走了,我们赶紧离开!” 吃下回元丹,魏迟很快醒了。 之前还饿的眼皮睁不开,身体疼痛难忍,像有无数虫蚁啃食自己身体。 他能感觉到自己生命在流逝,可眼下不仅不疼了,身体还仿若回到了未生病的时候。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肌肤胜雪,白白胖胖的可爱小姑娘,她像一束光照亮了这一块阴霾沼泽。 孟书颜见他醒了,赶紧将在赏花宴上偷的馅饼递到他嘴边,“你怎么样,好些了吗?饿坏了吧,刚没吃饭就吃药,胃里肯定难受,吃点东西吧。” 他的视线一直定在两人身上流转,虽然她们穿着男人衣裳,但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两个姑娘。 因着刚醒,还有些迷糊,他仍旧捕捉到了关键字眼。 “药?什么药?” 孟书颜低眸,用脚踢了踢芍药,芍药心领神,把锦盒拿起一把怼到他眼前,气的脸颊鼓鼓的。 “当然是救你命的神药啦!这药价值连城,不对!是你有钱也没地方买,前些年有人出十万两黄金想跟我们买一颗,我们都没卖,就这么便宜你了臭小子,哼!” 魏迟没想到这药竟这么贵,他浑身上下一个铜板都没有,不知如何报答。 吃完馅饼,他立即跪在孟书颜面前,满脸真诚。 “小姐,您的大恩大德魏迟无以为报,今后只求能随侍奉您左右,为您当牛做马报答小姐。” 话落,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孟书颜没想到这少年时期的魏迟这么好哄骗,她还没说什么呢,这就愿意给她当牛做马了。 她矜持的轻咳两声,“我是当朝骠骑大将军的女儿,不缺下人,救你纯属我人美心善,你又没有才能,如何报答于我?” 眼前人的身份震惊到了魏迟,他没想到她身份如此高贵,他自卑底下头,支支吾吾说出自己唯一擅长的。 “我...我会些拳脚功夫,可以保护小姐安全,不知道...可不可以。” 她肯定会拒绝的吧,一品大将军的女儿,哪需要他来保护。 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不曾想孟书颜一口答应。 “可以!那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保护我,为我做事吧,但事先声明!你若敢背叛本小姐,可就不单单是死了那么简单,我会亲手把你吃掉的回元丹,从你肚子里掏出来!” 听了此话,魏迟非但不怕反而有些兴奋。 他跟着这样的心狠手辣的主子,今后一定很刺激。 “主子放心!如若魏迟有一天背叛您,不用脏了小姐的手,我会亲自送自己下十八层地狱!” 魏迟是那种认准了一个人,就是对方造反他也会给递刀的那种人,孟书颜知道他不会背叛,只是给个警告。 她扶着魏迟胳膊,想拉他起来,“行了别跪着了,我还有话跟你说。” 想是饿了太久,魏迟猛地站起来,头脑眩晕,一个没站稳,往门后倒去。 孟书颜没想到他突然往后仰倒,想拉住他,两人竟一起倒在地上。 孟书颜体重大,那门又颤颤巍巍,直接给撞开了。 “小姐,您没事吧!” 芍药见状,赶紧去扶。 三人总感觉头顶凉嗖嗖的,一抬头,看见屋子里站满了黑衣人,足有二十来人,高大魁梧,凶神恶煞,手上的刀还带着血丝。 几人大眼瞪小眼,场面有一瞬间寂静的针落可闻。 芍药吓的抱紧孟书颜胳膊,顿感脊背发凉,心跳如擂鼓,声音颤抖的磕巴。 “小小小小小......小姐!咱是不是掉贼窝了!” 孟书颜头上冒出一层细密汗珠,慌乱的握紧手里锦盒,强装镇定道: “没事,有魏迟在!” 才二十几个人而已,他应该...可能...大概...也许,能打得过吧。 她心里没什么底,如若是十年后的魏迟肯定打得过,但他现在才十八,肯定不能跟那时候比。 况且他病刚好,光蹲下起来就头晕,根本打不过这二十几个黑衣人。 只是这为首的俊美男子看着好眼熟,她总感觉在哪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江景序本想等看完热闹就走,不曾想被看见,直接暴露了,看来这几人是不能留了。 孟书颜感觉到,为首的这个最好看的男人,眼底涌现出嗜血的杀意。 江景序声音无波无澜,“广白,将这三人拿下,处理了!” 广白一秒进入工作状态,“是!” 他带着几个黑衣人不消片刻,便将三人擒住。 广白的刀之前刚杀过人,上面还渗血,正架在孟书颜脖子上,眼瞅着就要砍下去。 “别!别杀我家小姐!要杀就杀我!” “放开主子,她可是骠骑将军的女儿,你们杀了她难逃一死!” 孟书颜知道,就算搬出父亲也没有,方才她们在外面说的话,这几人肯定听见了。 他们早知道她的身份,还敢动手,证明他们根本不怕,能不怕她爹的人物,少之又少,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等她想明白,广白嗤笑一声,靠近孟书颜,看着另外两人挑衅道: “放心,等我杀了你们家主子,马上就轮到你俩,你们主仆三人很快就能团聚了!” 广白抬起长刀闪着冰冷暗芒,朝着孟书颜脖子砍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孟书颜紧闭双眼,声音坚定又有力量。 “我知道哪有大批量的兵器和军火!” 第12章 我有公子要的东西 广白手里刀顿住,狐疑看着她。 “哎你个大胖丫头!你咋知道我们需要大批量兵器的,你刚才是不是在外面偷听我们讲话了?!” “不,她没偷听。” 江景序言语肯定,没有犹豫。 从他们仨出现起,他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过。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没有武功的女流,加上一个刚大病初愈的人,根本不足为惧,即使他如今受伤,仍旧一只手就能碾死他们。 他们在屋子里讨论兵器时,如果这小姑娘若偷听了,他们这么多人,个个绝顶高手,不可能没有察觉。 他见过孟谦的二女儿孟云云,听说还有一个草包大女儿,胖的出奇,不上学堂,整日瞎晃悠,她外祖家是医药世家,她能拿出回元丹这等神药,应当确实是孟家大小姐无疑。 只是她到底是如何知道他们要买兵器的? “广白,放开她。” 广白瞪了孟书颜一眼,不情不愿的松开架着的刀,身后的黑衣人也松开禁锢着她的手。 这几个男人手劲大的很,孟书颜的手被抓出两个红痕,她却完全不在意。 她饶有兴味的看向男人,仿佛能将他看穿。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如何知道你们想要兵器的?” 江景序不情不愿微微点头,“嗯。” 孟书颜唇角带着浅笑,解释道:“因为我在你们身上闻到了硝石、硫磺、木炭、还有铁锈味,这些是干什么的,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前世在这个年纪,她是闻不出来的,虽外祖家是开药堂的,但她连十个药名都记不住,是成为皇后,为了厉北辰身体,特意学的一些简单医理。 整天闻这些药,鼻子也越发灵敏。 一般人闻不到的味道,她大多能嗅到。 刚进来时其实就有闻到点,只是当时被吓到了,大脑来不及反应,等这个广白靠近,她才敢确定,他们应当是买军火武器没成功受的伤。 广白都有些佩服了,但他不想承认,“那也可能是兵营里的兵啊,或者药房的人,都可能有这些味道,你怎么判定我们要的是兵器军火的?” 孟书颜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感觉在对牛弹琴,她指了指在场所有人。 “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没一个像省油的灯,刀上都是血,有哪家药铺的伙计是如你们这般的,兵就更不可能了,你们领头的这气度,怎么可能是小兵,王爷还差不多,兵营采购可以向朝廷申报,又有回扣拿,何必偷偷摸摸跟贼一样。” 广白被说的哑口无言,索性闭嘴。 孟书颜要谈话的对象也不是广白,她冷静下来,眸子对上江景序的,眼神坚定,不容人拒绝。 “我想跟公子做一笔交易,我知道哪有大批量兵器,不仅不要钱,质量只会比你们之前看的更好,只要你放了我们,我就带你们去。怎么样公子,愿意跟我做这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吗?” 这为首的男人,越看越眼熟,就是想不起来,不过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就是了。 正好她可以将计就计,用他对付他,甚好。 广白见自家主子竟真的在考虑,惊到了,“主子,您别听她的,她一看就是诓咱的,这大胖丫头也就看着老实敦厚,实则一肚子坏水,您可别被她骗了!” 见自家小姐被人这么说,芍药连害怕都忘了,朝着广白吱哇乱叫。 “你太无理了,敢叫我家小姐胖丫头!等将军回来,一定将你乱棍打死!” 广白没在怕的,撸起袖子,掐着芍药的脸来回扯。 “你个小丫头片子,我看你脸上肉也不少嘛,不叫她,那就你叫你胖丫头好喽!” 被男子掐脸蛋,芍药脸红的像苹果,羞愤的快哭了,奈何被黑衣人抓着,不能还手。 孟书颜见状,推开广白,眼底有怒火闪现。 “大胆!你不许碰芍药!” 她一生气,眉宇间透着一股凌厉,浑身散发着上位者不可侵犯的气场,直接给广白吓到不敢吱声了。 等反应过来,他顿感后怕,这小姑娘看着才十五六,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刚才一瞬间,仿佛看见了他家主子。 见他没再动作,孟书颜注意力再次回到江景序身上。 “公子,这比生意你稳赚不赔,你们这么多人,我们只有三人,你还怕我跑了不成,这事若成了,您可是能省下几万两银子啊!” 江景序不得不承认,她蛊惑成功了。 确如她所说,他们这么多人,不怕她跑了,大不了没有她说的军火,到时候再杀了他们就是。 “好,我同意,如果你真的带我找到我要的东西,我可以不杀你,放了你们,现在就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吧。” 孟书颜愣住,“现...现在?这天都黑了,我还得回家呢,晚了会被说闲话的,等明天或者后天,我找个由头,早一点出门,再带你们去,你可以派人暗中盯着我,我不会跑的。” 她的名声刚挽回一点,在赏花宴说的那些话,那帮夫人还不一定相信她,要是再传出她夜不归宿,跟男人厮混一整晚的流言,父亲的颜面就彻底被她丢光了。 她有自己顾虑,江景序态度也同样很强硬。 “不行!今日事今日毕,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时间跟你耗,就今天,我可以想一个合理的办法让你家人不怀疑!” 孟书颜咬牙瞪他,这男人真是蛮横无情,他这样的,肯定一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我是借着赏花宴溜出来的,跟母亲说过在周家侯爵府跟侯爵夫人在一起,你要想办法给我夜不归宿一个合理解释。” 江景序唇角微勾,轻点头,“好。” 本想给魏迟些银子,让他找个地方安置,可他执意要跟着一起去保护她,只好让他跟着了。 孟书颜带着一帮人七拐八拐,走了快两个时辰,孟书颜脚都磨破了但为了达到她的目的,这点小伤跟前世所受的屈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她一路都没吭声。 走着走着,一行人到了一处死角胡同,她指着这面足有两三米的泥墙。 “越过这面墙没多久就到了。” 这面墙对于他们练武的人来说,轻轻松松就越过去了,但对于孟书颜芍药没有武功的两人,堪比一座大山。 广白趁着芍药不注意,一把搂住她的腰脚踩着墙体,三两下到了对面。 芍药眨眼睛的功夫,就过来了。 等回过神,她焦急的趴着墙,“小姐,我家小姐还没过来呢!” 她的腰又软又细,刚靠的很近,还嗅到了她身上的芍药香气,广白不自在的摩挲手指,眼睛乱飘的看天。 “有啥可急的,魏迟不是在还没过来嘛,他肯定带你家小姐翻过来。” “不过...少爷咋还不过来,不会伤口疼的翻不过来吧!” 第13章 主人是谁? 魏迟伸手想搂孟书颜的腰,这样才好借力翻过去。 他的手在留在她腰部的地方顿住,有些迟疑,怕冒犯她。 在他犹豫间隙,江景序看他迟迟没有动作,还以为他身体没好利落没力气。 他毫不犹豫伸手搂过孟书颜,一跃而起,动作干净利落,平稳落地。 落地一瞬间,两人同时放手,孟书颜望着前方,回想之前父亲带着她走过的路。 “过了那个小山坡就到了。” 此刻天已经黑了,前方黑漆漆,仿佛没有尽头,她手指指着的地方看着有些距离。 广白眼神已经有些呆滞了,“孟小姐,你方才就说快到了,咋还有一个小山啊,你不会是什么土匪头子,把我们骗过去先杀后奸吧!!” 芍药哈哈两声,仿佛听到天大笑话,“哈!哈!哈!你傻呀,你见过有不会武功的土匪嘛,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再有,为啥是先杀而不是先奸?” 广白挺了挺腰杆子,将刀抗在肩膀,露出自认为最帅气的动作,还顺手撩了撩头发。 “我们这么帅,不先杀喽,肯定会反抗啊~” 芍药被他的自信给整自闭了............... 她有些走不动,广白看出她累的快喘不上气,都不跟他斗嘴了,脸红的有些不正常,他在她身前蹲下。 芍药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干嘛?” “背你啊,快点的,在磨蹭天就亮了!趁我还没反悔之前。” 要是往常她肯定不会让陌生男子背着自己,但她确实累的走不动了。 这些男人体力惊人的好,走了这么久,一个出汗的也没有,要是她要求歇息,她怕那个为首的少爷丢下她。 芍药不想拖后腿,一咬牙一闭眼趴在广白背上,双手横在他后背,这样就碰不到她了。 广白就是走太久还不到有些烦躁,累倒不累,背着她再走一个来回都行。 背上芍药毫无负担,只是这女人怎么浑身软乎乎的,他抓着她腿时,都不敢用力,怕一个没控制住给她小胳膊小腿掰折了。 心里吐槽,耳朵不自觉的红透。 孟书颜看向江景序解释道:“这回是真的快到了,再坚持一下,我在前面开路。” 江景序走在孟书颜后面,走了几步,视线扫到她两脚后面渗出的丝丝血液,应当是走太多路磨出血了。 看着她的倔强固执的背影,觉得这小姑娘还挺能忍的,要是一般闺阁小姐,肯定嚷嚷着让背,她竟一声也不吭。 他记得,传闻里,孟家大小姐不学无术,整天跟着贤王跑,是个草包花痴,如今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 一直背着手走的江景序,抿了抿唇,犹豫的伸出手,“要不要...休息...啊!!” 孟书颜突然停下,好巧不巧撞在江景序伤口上。 男人疼的弯下腰,伤口再次渗血,他眉头紧皱,手臂青筋暴起。 “对不起,对不起,你突然停下吓我一跳,公子你没事吧?” 江景序直起身,看着孟书颜的眼睛仿若有火在烧,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没!事!” 孟书颜满脸歉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你方才想说什么,要不要什么?” 只顾着回忆路线和士兵换岗的时辰,完全没听到他说的话。 江景序冷笑一声,“没什么,就是让你快点赶路!不许停下!” “可我们已经到了啊。”孟书颜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大片芦苇。 “扒开芦苇,对面就有你们要的东西,现在有士兵,咱们不能被发现了,趴着前进吧。” 一行人趴着前行,江景序拨开芦苇,瞳孔紧缩,神情有一瞬错愕,面上努力装作淡定,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批小兵,他们穿着盔甲看不出是哪国人,此刻正轮流值守,有一部分士兵正运送新一批的武器进库房。 由于是傍晚,他们点着火把,还有一段距离只看得见一部分,正在运送的东西目测有上千个武器。 库房一共有三个,面积都不小,里面可能更多。 广白数了数人数,眼睛发亮,尽管压低声音,还是能从声音里透出兴奋的神态。 “主子!士兵大约有一百人左右,看着都是普通士兵,咱们一人就能干掉俩,再加上决明带走的人数,差不多可以拿下他们!” 天降横财,还不用掏钱,江景序努力压下心里的欲望,没有被冲昏头脑,他看向身旁的孟书颜。 “这些东西是谁的?你不说,我不会动手。” 他坚信,天底下没有馅饼,就是有也大多带毒,不问清楚,他不会安心。 孟书颜不想说,讪笑道:“东西对了不就成了,何必在意来路,公子放心,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你拿了去,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追查,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江景序并未被她绕进去,坚持自己想法。 “你既然知道这里,肯定也知道这的主人是谁,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今晚我就当没来过,但你们三人,我照杀不误!” 他携带着不经意察觉的冰冷,手里长剑紧握,带着森冷无情速杀之气。 孟书颜收起淡笑,目光从他锋锐的剑柄向上移动,最后定在他的双眼,同样狠厉果决。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一瞬间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孟书颜不想妥协,可她没有资本跟他对抗,这笔交易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对方要的东西可以随时舍弃,而她的却不能,她还没报仇雪恨,还没看那些畜生得到惩罚,她不能死在这。 况且这里也不只有她一个人,还有芍药和魏迟,她们什么都没做错,不该为她的错葬送在此。 孟书颜没有可以威胁到对方的东西,她有些无力,只能妥协。 “好,我告诉你这些是谁的,这些兵器军火的主人,是北国的三皇子,贤王的!” 第14章 权臣 看江景序错愕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没想到是厉北辰的。 厉北辰很擅长伪装,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争不抢,温润公子的模样,根本不像是会屯兵会谋反的乱臣贼子。 江景序确实没想到会是厉北辰的,他其实能察觉到厉北辰狼子野心,但屯兵器却在他意料之外。 毕竟他没母家支持,他亲生母亲是个宫女,养母丽妃也不是很喜欢他,他没有争夺的实力。 孟书颜见他没反应,有些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咳咳,怎么样公子,可以动手了吧。” 大老远把他们带来这,就是为了借他的手给厉北辰重重一击。 前世她逼迫父亲投靠厉北辰,帮他谋反,父亲带她来过两次,她就记住了路线。 她现在没有帮手,打不过这么多兵,但这男人有,而且他连她父亲都不怕,肯定也不会怕厉北辰。 搬空这些兵器军火,既摆了厉北辰一道,还救下了他们三人性命,不管眼前这男人是何身份,只要他截下这批货,跟厉北辰就结下了梁子,日后定不会站在同一阵营。 一箭三雕的买卖,值得她冒险。 江景序犹豫再三点头同意,他吩咐身旁的广白道: “给决明发信号,让他带人来!” 孟书颜提醒道:“现在是子时,等到丑时他们会轮岗换一批士兵夜间看守,那时是最松懈的,你们可以等丑时再动手。” 江景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而后轻嗯一声答应。 几人爬出芦苇丛,找到一处隐蔽树林等待决明和丑时的到来。 广白发完信号回来,看着自家主子捂着肚子,脸色惨败,他赶紧过去扶住他。 “主子您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定是方才那胖丫头撞的!您的纱布都渗血了!” 江景序面色凝重,有些不悦,“她是孟将军的女儿,别这么叫人家!” 广白不情不愿的哦一声,等包扎完,决明也赶来了。 广白跟他说了,被追杀分开后发生的事,加上决明带着的人,差不多有五十人左右,现在只要等丑时士兵换岗,他们就可以动手。 江景序从决明回来后,就一直拿着药瓶心不在焉,突的起身,拿着止血散走到孟书颜身边,俯视看她。 孟书颜被看的发毛,“怎么了公子,有事吗?” 江景序有些别扭的别回头,将止血散扔到她手里,“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可以镇痛止血。” 话落,转身大步流星回到自己靠着的大树旁坐下,闭目养神。 孟书颜看着药瓶,再看看自己脚后跟渗出的血了然。 用完他给的药果然不流血了,比较刚才,真的不疼了。 她拿着药瓶在手里摩挲,若有所思。 “小姐,您想啥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 她只是好奇,好奇这男人到底是谁,他们的话,明明就是土生土长的北都话,会是北国人吗? 他身边的这些人,身手比大内高手都厉害,在北国若有这么一号人物,为啥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借着这个的机会,她一屁股坐到男人身边。 “多谢公子的药,我脚好多了,还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成想江景序竟说了。 “江景序。” 听到这个名字,孟书颜瞳孔放大,猛然打了个寒战,一切都说的通了。 怪不到觉得他眼熟,他竟然是江景序,北国最年轻的权臣。 前世江景序在厉北辰造反前几天,突然暴毙家中亡故。 他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皇帝很重用他,当时父亲跟着造反时,就一直很忌惮这个江景序,还想过除掉他,不成想还没动手他自己就先死了。 他能力太过出众,少时是伯爵府的世子,父母早亡,家道中落的伯爵府全靠他一个人在撑着。 年仅23岁,就坐上三品中书令的位置,不少人眼红,却无法取代他,因为他走到如今的位置,靠的是自己的满腹才华和谋算。 他六岁就考中秀才,跟她这个从小就被说是草包的大小姐的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就因为这些传言,不少人经常拿她和江景序比较,把她贬低的一文不值,她有一段时间还很讨厌他。 原本要去江景序授课的学堂上学,都考上了就因为他在教书,就不去了。 跟他的交集也只是远远看过一眼,不曾想今生竟以这种方式相遇。 江景序见她唇微张,呆傻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勾起一抹冷笑,“怎么?不相信?” “不不不,我相信,当然信,你没必要骗我。” 骗她对他也没啥好出,只是她觉得有些奇怪,有意试探他的想法。 “你为什么愿意如实相告?就不怕我去举报你私自购买兵器?不怕被说乱臣贼子?” 江景序懒散的后背靠在树后,手里把玩着要药瓶看着她。 明明都是坐着,但他眼神扫向你时,就是有种破人的压迫感。 他一脸不屑看着她,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今夜之事你不会说出去的,因为你也有把柄握在我手里,如果我是乱臣贼子,那跟我搅和搅和在一起,带我盗取贤王兵器的你,又如何独善其身呢?” 伯爵府只他一个人,可孟书颜身后不仅有她自己,还有孟将军和孟家满门。 但凡沾上谋反的罪名,必死无疑。 孟书颜对两个下人就这么护着,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家人因为她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孟书颜莞尔一笑,收起锋芒,点头赞同他的话。 “没错,确是如此,今夜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江大人莫要跟我一介小女子计较。” 这男人很危险,也很让她心动,这种心动不是对男人的,而是他权臣的身份,对他的权利心动。 如若让他为自己所用...... 不等她深思,决明一脸冷漠走过来说道: “主子,丑时了。” “动手,不留活口!” 江景序握紧手里的剑,只一瞬间,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冷艳公子,跟变了个人一样。 眼底涌现的嗜血杀意,和上位者气息怎么也掩盖不住。 一行黑衣人倾巢出动,趁着士兵换岗间歇,从背后偷袭,一刀一个,不消片刻,一百多个士兵尽数倒地,尸横遍野,无一生还。 孟书颜三人躲在树林里没出去,芍药光是听到士兵的惨叫就吓的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用力抱紧孟书颜,哭的一抽一抽的。 “小姐,这帮人也太可怕了,太残忍了,简直不是人啊!杀了他们就不会再杀我们了吧?!” 魏迟并不觉得他们做的有什么不对,但小姐是千金之躯,之前都待在家里,定没见过这种场面。 他此刻挡在两人身前,呈保护姿态,回头想安抚一下孟书颜,让她不要害怕。 不曾想孟书颜面上淡定冷漠,没一点害怕的迹象,还反过来安慰芍药。 “芍药不怕,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那些士兵既然选择了阵营,就是我们的对立面,不杀他们,等到我们被发现,那杀的就是我们,你说他们该不该杀?” 芍药抬起头看着散发智慧光芒的小姐,轻轻点头。 “该杀!小姐说的有道理,芍药现在也没那么害怕了。” 孟书颜满意的摸摸她的头,有争夺就会有牺牲,将来她身边还会死更多人,芍药得习惯才行。 魏迟没想到她竟这么有胆识,跟他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江景序一行人回来,广白和决明运送武器离开,留在江景序身边的仅有五人。 他身上脸上都是血,看着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江景序却丝毫不在意,仿佛杀人对他来说如家常便饭。 “天要亮了,等下我送你回周府,再由他们送你回将军府,不会有人说你闲话的。” “好,多谢江大人了。” 第15章 给她的谢礼 魏迟不能跟她回去,孟书颜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找个落脚的地方安顿下来。 回到侯爵府,周夫人竟真的没有怀疑,江景序帮忙找的理由是她外出被困在寺庙,一时半会回不去,不过跟小姐妹在一起很安全。 周夫人没有怀疑,用周家的马车送她回将军府。 柳青姝得知她在伯爵府待了一整晚,心里嫉妒。 要是她的女儿也跟伯爵夫人这么亲近多好,周夫人那个没眼光的,偏看上了孟书颜这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丫头。 得了伯爵夫人青睐,这以后莫不是还要给她找夫婿吧! 不行,她得嫁给贤王,成为贤王助力才行,不能嫁给别人。 柳氏亲昵的拉住她的手,试探道:“书颜,周夫人都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说给你找夫婿什么的,贤王肯定是喜欢你的,你可不能动摇啊!” 孟书颜回握住她的,眉眼温柔,“自然是聊了关于我娘亲的事啦,母亲您想听吗?” 柳氏动作一僵,讪笑两声,“额...娘就先不听了,昨晚你在他处肯定睡的不安稳,快回去睡吧孩子,等会儿娘吩咐厨房,给你顿你最爱的红烧肉和卤猪蹄。” 她可不想听关于沈落嫣的任何事,她这样说应该没给她说亲事,这她就放心了。 孟书颜折腾一整晚,无心再跟她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回到自己的听雨轩,倒头就睡。 厉北辰一觉醒来天都塌了。 看着尸横遍野的库房,他青筋暴起,双眼赤红,眼底闪烁着暴力。 只可惜这些士兵都死了,让他无处发泄,无人质问,只能将一切怒火发在报信的人身上。 他一脚踢在他肚子上,用尽所有力气,小兵感觉到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了,迫于威压,他强忍着难受,身子抖似筛糠,一个劲儿的磕头。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小的也是今早才知道的,兵器被抢这不关小的的事啊!” “不关你的事!你的意思是,是说都怪本王自己倒霉是吗!!!” “没有没有没有!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厉北辰闭了闭眼,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侍卫会意,拖着报信的小兵下去处理了。 厉北辰知道这件事不关这小兵的事,他只是想找一人发泄口发泄而已。 等到情绪平静下来,他心神不宁的来回踱步。 在脑海里回想谁可能找到这,这里极其隐蔽,不可能有人找到的,就连云云他都从未带她来过,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劫他的东西。 想来想去只有一人有可能,就是皇帝。 想到这个可能,他浑身战栗,赶紧转身离开这往皇宫去,想试探一下究竟是不是被他发现了。 皇帝此刻正看着奏折暴怒,“老三他竟敢私吞兵器!他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嘛!” 江景序在一旁平静的腹手站立,等皇帝宣泄完心中怒火,他才幽幽开口。 “陛下莫要动怒,也许其中有误会也未可知,毕竟只是臣的手下无意间撞见他搬运武器,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微臣也没亲眼见着,也许是误会。” 话落,他不动声色的抬眼看皇帝反应,见他依旧很生气,就放心了。 皇帝其实一早就察觉出厉北辰的狼子野心,他不甘心只当个小小贤王,小时候他还设计陷害过推他落水,当时想着他毕竟是自己哥哥,就没过多计较。 厉北辰没有母家支持,他一直以为他就只在心里嫉妒他,对于这种嫉妒,他其实是受用的,因为知道他掀不起什么风浪,只是在那无能狂怒罢了,就没过多在意。 不成想他竟狼子野心到私自屯兵的地步,下一步是不是就是攻打皇城,取而代之了。 皇帝抬头,眼里还带着未散去的愠怒。 “派人暗中查探,务必要找到他私自屯兵的证据!” 江景序眼眸低垂,恭敬低头,“是,陛下。” 他离开时,正好厉北辰前来求见,厉北辰完全不知道江景序早已将他屯兵屯武器的事告诉了皇帝。 两人擦肩而过时,江景序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回到江府,广白很是不解,“主子,您为啥把厉北辰购买兵器的事呈报给皇帝啊?万一他查出是咱们截胡厉北辰的东西咋整,那您不就暴露了吗?!” 江景序漫不经心擦拭着手中的刀,眼底无波无澜。 “这是给孟小姐的谢礼,没有她,我们也不可能空手套白狼。” “昨晚她是故意带我们去那的,她应当是跟厉北辰有仇,要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缺德的事,厉北辰倒霉,她应该是高兴的吧。” 昨夜有好几次他都能明确感觉到她的急迫,这种急迫不是怕他杀了她,而是想他尽快劫走那批货。 等东西都被搬走,那小丫头还偷笑,似乎很开心。 决明赞同他的话,“主子说的我也深有同感,这孟家大小姐是不是跟厉北辰有什么梁子啊?” 广白一口否定,“他们能有啥梁子,主子这回您就看走眼了,那胖丫头喜欢厉北辰的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咋可能故意坑他的。” 江景序皱眉看他,有些不悦,“不是说了不许叫她胖丫头!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广白立即低下头认错,“不是的主子,我这就是只是一时叫顺嘴了,这就改,这就改,您别生气。” 不就是个外号嘛,主子干嘛这么认真,明明胖丫头很符合她的,这么生气干嘛,不知道还以为主子喜欢她呢。 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他知道主子是不可能喜欢上她的,孟书颜那么胖,长的又不好看,又没才华,草包一个。 主子最惜才,要喜欢也得喜欢孟云云那样的第一才女才是。 决明看着江景序,日有所思,“主子似乎很看中孟小姐。” 以前广白也给别的追主子的贵女起过外号,主子都没管过,这次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江景序擦拭完刀,插入剑鞘,情绪并没什么起伏。 “只昨日一晚的相处你们就能看出来,她并非如传言那样草包无能,有能力的人,我自然欣赏。” 江景序回想发生昨晚的一切,对她有些刮目相看,这小姑娘进退有度,心思玲珑剔透,能屈能伸,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人。 北都那些高门贵女,美则美矣,但大脑空空,没有自己思想。 当然了,这也不是她们的错,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不许女子科考,她们读书大多也都在家里,即使进入学堂,也只读个两三年就回家结婚生子。 读书能改变的只有男子的命运,改变不了女子的。 跟孟书颜相处仅仅一晚,跟她聊天,就能感觉到她读过很多书,是个有独立思想人格的女人,他欣赏她,自然不想广白如此轻浮给她取外号。 第16章 瘦不下来的水饺 “确实,孟小姐见地不凡,将来定不会是平庸之辈。” 虽然跟她相处时间不长,但决明也能感觉到,孟书颜她是很聪明的一个人。 广白表情有一瞬呆滞,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主子决明,你们没事吧!那胖…孟小姐,那么胖,名声还不好!有啥可欣赏的。” 江景序拍了拍他肩膀,一副老成道:“广白这能就不懂了,人的皮囊都是次要的,要灵魂有重量才行。” 好看的人太多,可那些女人大多没脑子,他别说欣赏了,就是跟她们聊天就是浪费时间。 决明默默在心里赞同他的说法。 三天后,将军府里,一个黑影闪现,越过后院高墙稳稳落地。 他走遍了将军府的各个厢房,终于找到了听雨轩。 “咚咚咚!” 孟书颜听到有人敲窗,想过去开,芍药抓紧她胳膊,有些害怕,“小姐,这大晚上的谁啊?看窗户的影子,像是个男人,不会是贼吧!” 如果是府里下人,他们会敲门,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夜闯将军府。 孟书颜猜到了这人是谁,等开窗后,就见魏迟恭敬的站在那。 “进来吧。” 她让魏迟等安顿好就来将军府的听雨轩找她,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魏迟翻越窗进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女子闺房,有些拘谨,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摆放好了。 孟书颜见他傻站着不动,无奈摇头,“都安顿好了吧。” “是,都好了,我拿着小姐给的银子,租了一间房子,距离将军府很近,方便随时为小姐办事。” 她们第一次见面,他邋里邋遢,跟乞丐无异,今日他特意打扮了一番,想给小姐留下个好印象。 孟书颜看着他的脸,跟前世的骁勇善战的魏迟将军重合,有些慌神。 她一个人时会瞎想,前世的那些遭遇到底是做梦,还是真是发生的。 重生太久,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可看见眼前人她大脑陡然清明。 那不是梦,是真是发生过的,魏迟的人生改变了,这就是她的手笔,只要她想,一切都可以重来。 孟书颜:“你从明天起就去给我打听关于我继母柳青姝她成婚之前的事,打探一下她都跟什么人接触过,特别要留意一个眼角有一颗痣的男人!我知道过了这么多年,线索肯定难找,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来。” 只要在父亲回来之前找到柳青姝的把柄就成,那个眼角有痣的男人她一定要找出来,这是扳倒柳青姝的重要关键。 魏迟没多问,恭顺低头,“是小姐!还有一事,我听说贤王被皇帝派了个苦差事,去劝客农桑,规定他必须劝解一百户人家养蚕,他才能回来,这种事一般是县令做的,让贤王干这种事,明摆是针对他。” 小姐似乎不太喜欢贤王,他把这件事跟小姐说,小姐应该会高兴吧。 孟书颜确实很开心,厉北辰倒霉她就舒坦。 看样子他是得罪皇帝了,算算时间,这时间段皇帝虽然不是很喜欢厉北辰,但也没到针对他的地步,是什么让他这么整厉北辰。 不过不管是谁干的,都要谢谢他。 她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弧度,“好,我知道了,再有关于厉北辰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魏迟:“是!” “咚咚咚!” 又有动静,这次不是窗户而是房门。 见有人来,魏迟赶紧从后面翻窗出去。 芍药去开门,一开门秋菊就一脸讨好的拉过芍药,春兰秋菊两人顺势挤了进来。 还没让她们进来,两人不请自来一屁股坐下,跟当自己家似的。 春兰端着一大盆子水饺,足有三斤多,谄媚的递到孟书颜面前,“小姐,这可是夫人亲自下厨给您包的饺子,是您最爱的牛肉大葱馅,您可得都吃喽,也显示您的孝心不是。” 孟书颜看着这一盆子饺子,她眼神一沉,平淡无波的眸子竟生出一丝凶厉,后又变得异常温柔,她握住春兰秋菊的手。 “我吃过晚食了,吃不下这么多,既是母亲亲手做的我自不会辜负,你们饿吗?不如你们吃了吧,别浪费了。” 听到这话,俩丫头连连摇头,春兰盆差点吓到掉地上。 “不不不,这是夫人给小姐您吃的,我们怎么好享用呢,您可以意思一下吃两个,我们也好跟夫人回禀。” 听到这话,孟书颜脸色陡然剧变,刚还和善带笑的她,现在一脸淡漠,身上那股沉寂的威压压的她们喘不过气来。 “那放那吧,等会儿我就吃。” 两人感觉到她有些生气了,瞬间大气不敢喘。 这段时间不知为何,总感觉她跟变了个人一样,情绪阴晴不定的骇人的紧,做完夫人吩咐的,两人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赶紧麻溜出去了。 芍药捧起碗,左看看偷悄悄,“小姐,您为啥不吃啊,之前夫人也做过饺子,您可是每一次都吃个流干净的。” 孟书颜瞥向那碗饺子,碗边有一个细小的豁口,她再熟悉不过,前世柳氏也爱给她做饺子。 最开始遇到厉北辰时,她还试图减肥,想变瘦一点配得上他。 柳氏知道后给她做饺子的次数就越发频繁,自从吃了她做的饺子,她就再也没减下来过肥,反而越来越胖,即使节食,一斤也不掉,她现在知道肯定是这饺子有问题。 孟书颜摸着前世一模一样的缺口,笑容邪魅宛如恶鬼。 “芍药,去把这些饺子馅料抠出来,再让魏迟放到孟云云每日吃的菜里。” 她这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要把柳氏加注在她身上的这些痛苦,让她的女儿也尝一遍。 芍药不傻,知道这些饺子肯定有问题,二话不说端去找魏迟。 等把空碗交给秋菊,看见她暗地里偷笑,芍药愤恨的瞪了她一眼,回到屋子,气的怒目圆瞪,叉腰看着外面那俩狗东西,快气吐血了。 “小姐,您啥时候把这俩人弄走啊!她们太不像话了!月钱小姐每月都不曾少她们的,她俩却这么吃里扒外向着那边,芍药现在看见她们真想一人给来上两巴掌!” 小姐太过心善,要是她肯定就拿着扫帚将她们赶出去了。 孟书颜翻了一页书,气定神闲,“赶是肯定要赶走的,但不是我来赶,我可不喜欢当恶人。” “小姐的意思是?” 孟书颜抬眼看她,眼里闪现暗锋,“自然是要让她们俩的主人赶走她们了,自己的狗让柳氏自己牵回去,我可不喜欢养喂不熟的白眼狼。” 芍药不知道她心里的谋划,但小姐这么聪明,听她的准没错。 第二天一早,孟书颜带着五六个信得过的家丁,去到她的私库。 抬手指了指库房里看着最值钱的物件。“你们去把那一整套鎏金步摇,还有纯金打造的笔筒,还有那边的几盒珍珠都搬到我房间。” 第17章 他外面有女人了! 似乎觉得不够,又吩咐拿了不少金银细软,但大多都是小巧物件,好搬运的。 孟书颜看着一桌子的珠宝,眼眸渐渐变得暗沉深邃。 “芍药,把父亲的玉佩拿来,要小一点的。” 芍药在屋子里翻找一番,递到她面前,“小姐,您要老爷的玉佩做什么?” 孟书颜没解释,拿着玉佩比量一番,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后又把春兰秋菊叫进来,两人此刻正扫着外院,灰头土脸的,进到主屋看见金灿灿的金银珠宝,给俩人看傻了眼。 春兰谄媚的走到孟书颜身边,视线一直定在财宝上。 “小姐,您这是?” 这些个好东西,得值不少钱吧,胖丫头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她就是个草包废物,偏偏有个好爹。 孟书颜余光瞥见两人嫉妒的,眼睛都冒绿光了,她轻挑下眉,腔调散漫,带着些愁苦。 “唉,本小姐的私库太过混乱,都怪下人放东西时偷懒不用心,东西被摆放的乱七八糟,入账的数目也有偏差,步摇上的穗子都缠在一起了,我就想自己整理一下,碰巧三妹妹找我,也就没时间整理了。” “春兰秋菊,旁人我都不放心,你俩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些东西一会你们给我归类好,再把步摇的穗子解开摆放好,若做的好了,本小姐有重赏!” 春兰秋菊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脸上的兴奋激动藏都藏不住。 这可是肥差啊,孟书颜库房那么大,这要整理,哪里是一天能整理完的,况且她也不可能一直盯着她们,只要趁她不注意偷拿一两件,之前被罚的月前不就回本了嘛! 秋菊一脸为她着想的样,满眼真诚,“小姐您就放心去找三小姐玩儿吧!这些交给我们。” 春兰催促着,“是啊是啊,您都好久不跟二小姐三小姐一起玩了,看您如今总是形单影只的,我和秋菊可心疼了,您既然信任我们,我俩定会全心全意为小姐做事!” 孟书颜满意的看着她俩,放心的将这里交给她们,带着芍药离开。 芍药有些担心,一直频频往后瞅,“小姐您糊涂啊!那俩就是见钱眼开的主,把这些宝贝跟她们放在一起,这不是狼入虎口嘛!偷了啥咱都不知道。” 孟书颜淡定自若,仿若寒潭里沉静的湖泊,平静的很,没有一点急迫。 “我还怕她们不拿呢,拿了,我才好抓贼啊。” 芍药猛然惊醒,捂嘴嘿嘿偷笑,“原来如此,小姐原来是故意的,还是您聪明!” 她看着走的这条路,竟真的是去二房那边的。 “您真的要去找三小姐啊,芍药还以为您是随口瞎说的。” 孟书颜:“当然是真的,把更多人拖下水,这场大戏才好开唱!” 主仆去到二房那,这里看着比孟谦住处还要大,还要气派。 孟老太太一共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孟谦,就是孟书颜父亲,当时孟老将军还健在,孟谦都是他亲自教的,孟谦从小在军营长大,跟随孟老将军南征北战,性格像孟老将军颇多。 第二个儿子出生后不久,孟老将军就战死沙场,孟老太太心疼二儿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就对他极其溺爱。 又是亲自带大的,孟老太太特别喜欢二儿子,跟大儿子孟谦并不亲近。 孟谦是个孝顺的,即使知道母亲偏心也没有怨言,托人帮弟弟找了个闲散官当,还把好的院子让给了孟萧。 可孟谦怎么也想不到,最后被诬陷谋反,孟萧不仅不帮忙解释,反而落井下石,谋逆的证据也是他藏在孟谦书房的。 孟书颜刚踏进二房院子,迎面就碰上出门的孟萧,他手里提着一食盒。 “二叔这是去哪啊,行色匆匆的。” 孟谦看见她来,驻足讪笑道:“同僚请喝酒,推辞不过,真是烦不胜烦,书颜是找秋儿的吧,快进去吧,她在里屋跟你叔母绣花呢,你也该学学这些了,别以后嫁不出去。” “时辰不早了,二叔就先走了。” 话落,脚步急忙往外走,不再跟她闲扯。 孟书颜颔首,在路过孟萧身边时,不动声色的扯下他腰间荷包。 两人擦身而过,孟书颜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她的视线一直定在孟萧背影上,皱眉沉思。 芍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出来。 “小姐您看啥呢?这么入迷。” 孟书颜歪着脑袋,眼里闪过促狭,“真有意思,刚才我在他身上嗅到了廉价脂粉气,这种味道不是王氏身上的,王氏常年用的只一种味道,就是月桂菊,二叔身上的香却是牡丹夹杂着魅香。” 她鼻子经过前世锻炼,很灵敏,即使这味道很淡,也被她闻到了。 魅香只会是青楼里带出来的,谁家好人家的姑娘用魅香当香粉啊。 芍药震惊的捂嘴,“难道…难道二老爷去去青楼了!这要是被二夫人知道,这还得了!” 二老爷是很宠爱自己夫人的,因为两人是一见钟情,当初孟老太太反对,不喜欢王氏的寒门家世。 二老爷执意要娶王氏回来,成婚后两人恩爱非常,有一儿一女,羡煞旁人。 二老爷对王氏百依百顺,王氏渐渐有恃无恐,将二老爷管得死死的,二老爷很怕夫人,从来没提过纳妾。 孟书颜回想前世,确实有一段时间两人冷战过,她还去帮着劝过,当时是因为什么吵架,王氏只字不提,原来是外面有了女人。 她看向手里的荷包,笑的狡猾,“以前是我没留意,这将军府里的秘密还不少呢。” 她把荷包藏进袖子里,抬脚进屋。 孟棠秋正跟着王氏一起绣花,见着她来,两人很是热情。 “书颜来啦,快坐快坐,刚棠秋还提到你呢,说大姐姐好久不来找她玩了,可想你了。” 王氏脚在下面踢了孟棠秋一脚,示意她好好巴结着点孟书颜,将军府里都靠着她爹维持体面,得让她跟孟书颜搞好关系才行。 “大姐姐,喝茶。” 孟棠秋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孟书颜面前,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王氏恨铁不成钢的弯了她一眼,一屁股坐到孟书颜身边。 “书颜呐,你咋瘦成这样了,这可不行,等会留下来吃饭,我们的伙食比不过大房,但也都是不错的,新来一厨子会做江南小吃,是你二叔疼我,特意给我请的,他做的莲蓉包特别香,你二叔的同僚也喜欢吃,刚还带走不少,等会你可得尝尝。” 孟书颜回想到刚孟萧拎着的食盒,他笑的那叫一个花枝招展,就知道肯定不是给同僚带的,怕是那个相好的。 “不了,我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 王氏脸上有些失落,想到什么,她拉出孟书颜的手,一脸愁苦。 “那就不吃,书颜呐,你手头宽裕吗?你二叔是文职,你爹他在官场上帮不上什么忙,他认识是都是武将,你二叔得自己打算各路人脉,请人吃饭,给人送礼都需要钱,二叔母手里着实不宽裕,你看你那方便的话,借二叔母点,不多,五千两就够了。” 以往向她借,她都很快答应,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第18章 抓贼 孟书颜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二叔母,不是我不想借,而是…唉,我这手头也没钱啊,而且我私库里丢了好多东西,整得我最近焦头烂额的,不说了,我先回去了,还很多没整理呢。” 不等王氏再说什么,孟书颜起身就走,等看不见人影了,王氏气的把手里的手帕扔在地上。 “死丫头越来越精了!现在想从她手里捞点油水真是比登天还难!” 跟她那个继母一个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亲母女呢。 她也没说谎,二房的银子确实不够用,前些天她在柳氏那领月银,柳青姝那个婆娘,给砍了一半,她现在连燕窝都不敢喝只能整日拿银耳充脸面。 孟书颜如今也不给她面子,扣得跟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 见母亲动怒,孟棠秋不敢说话,尽量缩小自己存在感,王氏并未打算放过她,朝着她胳膊狠拧了一把,恨铁不成钢。 “你个憨货!平日里不是跟她走的挺近嘛!刚才借银子怎么一声不吭的,哑巴啦!” 孟棠秋捂着被掐红的胳膊,不吱声。 她说了又有什么用,孟书颜怎么可能听她的。 她之所以愿意让自己跟着她,不过是知道她在家里不受宠,故意让她在她跟前当陪衬。 她知道,她们所有人都瞧不起她,不光是大姐还有二姐,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想到这些,她心里委屈,眼泪无声掉落。 王氏看见她这样更加来气,“哭什么哭!晦不晦气,你还有脸哭了你!长的没孟云云好看,还没孟书颜有钱,你有什么脸哭,瞅你就来气!早知道第二胎是个女娃,就不生你了!” 听到这话,孟棠秋止住哭泣,抬眼看向她,眼里有恨意,“我也没叫你生我,生我之前,你难道就征求过我同意吗?!” 娘亲心里只有哥哥,从来没有她。 午夜梦回时分,她也时常懊悔,为什么没有投胎到柳氏肚子里或者是死去的沈氏肚子里,偏偏是投胎到王露月肚子里,她从来没把她当过女儿。 想到这些,越发憋屈,哭着跑回自己屋子里,趴在窗台上抽泣着,心里委屈的不行。 她越是这样,王氏越是不喜欢她。 孟书颜闲庭信步的往回走,等回到听雨轩,春兰秋菊已经把首饰整理好了,珍珠和琉璃珠分开放着,整理的干净利落。 她满意点头,“不错,明天再继续整理吧。” 听到明天还有,春兰秋菊眼底闪过贪婪。 “是,小姐!” “是,小姐!!” 等她们离开,屋子里就剩下孟书颜芍药还有病好了的钱嬷嬷。 芍药查了查,果然少了东西,“小姐,珍珠少了四颗,步摇的的金冠上有剐蹭的痕迹,琉璃珠子少了四颗,还有蝴蝶簪子上的翡翠蛋面也少了俩,老爷的玉牌也没了。” 孟书颜满意点头,“怪不得柳氏派这两人过来,做事果然够谨慎,偷得很有技巧,不易被察觉。” 芍药偷笑着,像只偷到鱼的小猫,眉眼间很是兴奋,“小姐,她们既然偷了,咱赶快报官把她们抓起来吧!” 孟书颜漫不经心的坐在椅子上,拿着琉璃珠子把玩着。 “不着急,再等等。” 芍药不懂为啥还要等,明明她们已经偷了东西,可以抓起来赶出去的。 钱嬷嬷笑笑,帮着解释道:“她们偷的太少啦,这些东西只要有心藏,很难找到,到时候若没找着证据,反倒成了小姐诬陷她们。” 孟书颜赞同的点头,“嬷嬷说的不错,既想要吃美味可口的肉,当然要把猪崽养肥一点再杀,这样才吃的痛快。” 接下来接连好几天,孟书颜都让她们俩帮她整理金银首饰,她和芍药钱嬷嬷三人会找各种理由出去,给她们偷东西的空间。 春兰秋菊偷了两天,见孟书颜没发现,胆子大了起来。 开始偷更值钱的,偷了一只金毛笔和翡翠镯子,还有桂花簪子,梨花点翠头面,一个带着羊脂玉的香包,和各种小物件。 等到第五天,她们等到的不是孟书颜召见让她们整理东西,而是柳氏以及王氏等人。 孟书颜见到母亲,满脸急切,委屈至极。 “母亲您可算来了!女儿最近接连丢东西,虽然都是小物件不值一提,但也不能任由下人如此怠慢,将军府本就开销大,女儿拿不出银子为将军府出力,本就惭愧,可这些下人竟胆大包天的偷东西,她们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动静太大,各个院子里的下人仆从都来了,柳氏被架在那,不得不彻查。 “查,当然要查,来人!听雨轩的每一个下人房都不要放过,都偷到主子头上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众婆子四散开来,去丫鬟小厮房里翻箱倒柜。 除了春兰秋菊,有不少丫鬟仆从偷东西,虽然不多,但还是隔应,各打了几板子赶出去了。 等轮到春兰秋菊的房里,芍药和钱嬷嬷跟在后面,怕这些婆子帮忙遮掩。 婆子们都知道春兰秋菊是夫人心腹,两人很被夫人看中。 本想给春兰秋菊个人情,找到了就当没看见,没想到大小姐的人芍药钱嬷嬷也跟在后面,婆子们没办法,只能秉公办理。 在两人房间翻找出不少的东西,细算下来价值差不多有五百两了,真的没少偷。 柳氏皱眉看着跪着的春兰秋菊,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俩胆子也太大了!竟偷到主子头上!我送你们过来是伺候大小姐的,不是来当贼的!” 春兰秋菊吓的连连磕头,没想到今日阵仗这么大,但她们也是不怕的。 夫人很信任她们,这些年俩人为夫人办了不少腌臜事,夫人定不会舍弃她们。 况且孟书颜是离不开她俩的,要不然整理财宝也不会让她们去做,很明显她已经在重新信任她们俩了。 两人以为此次是芍药钱嬷嬷害的她们,因为只要除掉她俩,听雨轩最得宠的就是她们了。 柳氏也知道,这俩不能舍弃,孟书颜好不容易信任她们,再培养出心腹太费时间。 柳氏给了两人一个眼色,示意让她们求孟书颜去,只要她原谅了,她们就安全了。 春兰秋菊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但表面功夫还得做,得给孟书颜一个态度。 春兰泪眼婆娑拉着孟书颜的手,“小姐,这些真的不是奴才们偷的啊!求您千万要相信我们。” 秋菊抱住孟书颜大腿哀求,“定是有心人看我们得主子宠幸,才故意陷害我和春兰,大小姐您千万别被有心人利用!” 两人连连磕头,言语恳切真诚。 柳氏也有些于心不忍,拉出孟书颜的手劝解。 “书颜,她俩毕竟跟了你这么久,之前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手脚是干净的呀,应该是被人陷害的,我记得,好像是从钱嬷嬷回来后,你院子里的事就接连不断,会不会是钱嬷嬷陷害的她们?” 第19章 偷窃?勾引老爷! 不等钱嬷嬷辩解,秋菊紧接着抢话,根本不给钱嬷嬷解释的机会。 “没错小姐!就是钱嬷嬷干的,她嫉妒我们姐妹得您喜欢,私下里经常趁您不在刁难我们呢!” 春兰连连点头,“我们是三等女使,她仗着是您的乳母,得您看中,私下里讹钱我们钱,还让我们偷您的东西给她,这回也是她设计的!小姐您眼睛清明,千万别被这老狐狸骗了啊!” 两人一唱一和,不明就里的丫鬟仆从还当真信以为真了。 “你们说,不会真的是钱嬷嬷吧,她平日里看着挺好一个人,真的能干出这种事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才来听雨轩几天,有啥可信度,春兰秋菊两位姐姐多好的人啊,以前小姐吃剩下的饺子包子,她还给我们吃,一看就是钱嬷嬷陷害的她们!” “钱嬷嬷也太贪婪了,小姐对她够好了,她竟然怂恿人偷东西!到头来反过来嫁祸人家,太不地道!” “谁说不是那,依我看,将这老婆子赶出去最省心,省得她老在小姐面前搬弄是非,蛊惑人心!” 春兰秋菊很会利用人云亦云那一套,孟书颜没有主见,很容易被带跑偏。 此刻的孟书颜淡定的站在院子中央,原本一脸平静的她,似是突然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震惊的瞪大双眼,捂住嘴,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地上那些脏物。 “这…这这这,这不是我父亲的玉佩吗?这可是父亲一直贴身带着的,是战功的奖赏,父亲可宝贝的很,他自己都舍不得带,我要也不给,怎么会在……难道……” 所有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一堆金银细软里,确实有一块玉佩。 柳氏拿起仔细端详,确实是孟谦的东西,当初她还向他讨要过,他没给。 想到什么,原本胜券在握的她,脸陡然阴沉。 “这是从谁的房间搜出来的!” 搜查的婆子上前回禀,“回夫人的话,这是从秋菊房间搜到的。” 柳氏看向秋菊,气的想上去拧着她的耳朵质问,为什么有老爷的玉佩,她都不曾有,难道是老爷给这个小贱人的! “秋菊,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老爷的贴身玉佩会在你身上,难不成你们有染!” 秋菊呼吸一滞,战战兢兢的两腿发软。 跟夫人亲近的人都知道夫人是个什么脾性,她的东西,即使扔了也不会让她人染指。 若是解释不清楚,今天就得交代在这了。 她怕的脸色发白,连连磕头,“夫人,夫人不是这样的,这玉佩不是奴婢的,是……是春兰的,对春兰的!” 春兰秋菊之前因为被孟书颜惩罚不均,对彼此都怀恨在心,出了事第一时间就想推脱在对方身上。 见她如此污蔑自己,春兰也不必把她当姐妹了,开口胡说道: “不是的夫人,这玉佩就是秋菊的!她一直爱慕老爷,奴婢跟她住一屋,经常看见她拿着这块玉佩抚摸,一脸荡漾!老爷未外出征战之时,奴婢还看见她勾引过老爷,只是老爷并未理会她,她才心存不轨,收藏老爷玉牌的!” 看来老天爷都帮她,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她只要把偷盗东西的罪名按在钱嬷嬷头上,再把秋菊弄走,听雨轩以后还不是她的天下,没了秋菊,夫人的那些赏析以后就都是她一个人的。 柳氏是很信任春兰的话,毕竟她和秋菊在一起这么多年,最了解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王氏道:“大嫂,这种小贱人你可不要姑息啊,万一以后真的爬了床,成了小妾,就晚啦,哈哈哈哈。” 她一向不喜欢柳青姝,只要她不痛快,她就高兴。 柳氏气的胸膛起伏的厉害,手在袖子里握的发白,她努力让自己装作不在意,不想让王氏看笑话。 王氏看她这样,幸灾乐祸的看向跪着早已心如死灰的秋菊,再看看那块玉佩,眼里都是嘲笑,视线扫到地上的一摊东西,发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物件。 她拿起跟步摇缠在一起的荷包一看,竟是孟萧的贴身荷包。 孟棠秋吓的捂嘴,“这不是…这不是爹爹的东西吗?为什么会在这?这也不值钱啊!” 这回轮到王氏坐不住了,她不愿相信,打开荷包一看,里面的月桂菊还是她亲手放的,这下轮到她暴跳了。 “这是谁的!谁的!!!” 秋菊见状,眼睛冒着绿光,终于轮到她了,让春兰这个小贱人胡咧咧,胡说八道。 她破罐破摔的指着春兰,“二夫人,这是春兰!这荷包是春兰的!” 春兰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是,这不是我的!我没有!” 王氏没柳氏那么能忍,她直接二话不说上去给春兰两巴掌。 后又让贴身的婆子骑在春兰身上打,把她打的鼻青脸肿,原本俊俏巧丽的小脸被打成了猪头,脸也被抓的花了。 王氏还不解恨,想毁了她的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自己的男人。 正当王氏要让人继续打时,柳氏抬手制止,“二房家的!差不多行了,毕竟都是小姑娘,给毁了容,以后还怎么嫁人。” 王氏冷嗤一声,唇角向下扭曲,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怒意。 “嫁人还不简单,随便找两个鳏夫嫁出去便是,她们不是想男人嘛,明日我就找人给她们说媒!” 到时候一定要多多要聘礼,嫁给老鳏夫去蹂躏她们几年,到时候不死也掉层皮。 柳氏皱眉,不赞同她的做法,“这样不妥,毕竟她俩在将军府服侍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俩交给我处理吧,我会找家好人家给她们嫁出去,不碍你的眼。书颜,你没意见吧。” 她转头看向孟书颜,孟书颜看了看两个丫鬟,有些心痛的别回头。 “全听母亲的,这样手脚不干净,心思不干净的人,我身边是万万不能再留了,您看着处理吧。” 柳氏面色平静无波,将俩丫头带回她院里。 没了热闹看,下人都自行散去了。 芍药很不满意这个惩罚结果,“小姐咱们折腾了这么久,到头来她俩完好无损,还好好的嫁出去了!想想真气不过。” 孟书颜拿着小铁棍挑着灯油,火苗在她眸间跳跃,竟有些鬼魅瘆人之感。 “你当真以为柳氏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们吗?不会的,其实嫁给鳏夫都好过于落到柳氏手里。” 今日之事之所以这么顺利,就是因为在柳氏眼里,她依旧是那个好骗的,无能的草包大小姐。 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这就意味着,春兰秋菊确实存在爬床的心思,依照柳氏个性,必定不会放过她们。 不出所料,春兰秋菊回到柳氏院子,一个劲的磕头解释,说今天的事是有人陷害,与她们无关。 但证据明显,玉佩和荷包不是钱嬷嬷能接触到的,不可能是钱嬷嬷陷害。 她们的确存着勾引男人的想法,其中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柳氏说什么也不会轻轻揭过去。 第20章 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现在屋子都是自己人,柳氏也不用装慈母了,一脸阴沉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 一旁的孟云云鄙夷的看着秋菊,很是不耻。 “就凭你这种姿色还想勾引我爹?!真是恬不知耻,不要脸!” 她娘长的如此花容玉貌,都得不到爹爹青睐,这死丫头长的也就一般颜色,竟妄想爬到主子头上了。 “娘,你可不能心软放过她们,一定要严惩!否则这种事以后会层出不穷!” 不用她提醒,柳氏也打算严惩,“来人,把她俩绑好,春兰脸上的伤给她治好喽,过几天送到贱倌里去,卖终身契!” 贱倌是比窑子更加卑贱的地方,一般都开在隐蔽的小巷子。 专供那些逛不起窑子的贱民玩乐,都是些大老粗,甚至有农户的庄稼汉子,毕竟只要二十个铜板就能点一个姑娘,一个姑娘一天要接待上百名客人。 被卖到里面,跟入了十八层地狱无异,那里的姑娘,从没有人能活过三十岁,她们被卖的还是终身契,一辈子都得困在那。 听到这话的春兰秋菊,直接给吓晕过去了,柳氏看见她们就烦,让人带下去。 与此同时,二房院里。 孟萧回到家,后背就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回头一看,是王氏,他有些生气的握住还要打过来的手。 “你干嘛?好端端的打我做甚?!” 王氏满脸泪痕,哭的梨花带雨,“你这个负心汉!外面有人了,以后是不是还要抬进她我院子里啊你!当初你娶我跟我保证过一辈子不会纳妾,心里只装着我一人,可今天的事你怎么解释,你怎么解释!!”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能装,兔子都不吃窝边草,那春兰都能当他闺女了,他竟真不要脸的,跟她搞到一块去。 孟萧听到这话吓的眼神乱飘,以为是被发现他外面有女人了。 他抓住王氏的手放在心口,求饶道:“露月,我错了,你…能千万别去找她,这事跟她没关系,是我强迫她的,她什么都没做错,要怪就怪我吧!”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明明他已经很谨慎了,怎么还会被发现,难不成他每次出门,她都跟着吗,那她肯定也知道他的心肝儿在哪个青楼了。 他很害怕王氏去找她的麻烦,自从认识了心肝儿,他才知道,什么是真爱,不想王氏伤害她分毫。 王氏没想到他真的跟春兰有什么,心灰意冷之下,苦笑一声,尽显悲凉。 “孟萧,我王露月为你生儿育女,成婚二十余载,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我就差把心掏给你了,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孟萧见她如此伤心心里也愧疚的很,但人心是不能任由自己控制的,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他无怨无悔。 “露月,你想如何,说吧。” 被她发现了也好,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把她接进府里,给她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这样他的心肝儿就能永远陪在他身边了,不管王露月要什么补偿,他都会答应。 王氏眼底淬着毒,抓着他的领子,逼问道:“你做个选择吧!要我,还是要春兰那个小贱人!” 跟春兰比,她有信心比得过她。 春兰虽小了她十来岁,但她五官以及家世都比不过她,如果非要让他选一个,她相信,这个人一定会是自己。 王氏还沉浸在夫君有了外遇的痛苦中,丝毫未察觉到孟萧眼底是错愕,是呆傻的。 他听到春兰的名字的那一刻是懵的,“什么春兰?” 王氏眼含嘲讽,“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春兰不就是你的相好的吗!我给你的贴身荷包你也送与她了,现在装作不认识,是不是太晚了!” 听到这一讯息,孟萧大脑快炸了。 他理清思绪,猜出应该是王氏误会了,误会他把荷包送给一个叫春兰的丫头,她好像是孟书颜的丫鬟,他荷包确实丢了,不知道丢在哪了,很可能是被那丫头捡去的。 幸好是误会一场,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他想解释自己跟春兰什么也没有,他甚至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但刚才他已经承认外头有人,若说不是春兰,依照王氏这个泼辣的性格,肯定会追问她是谁。 他眼睛滴溜转悠,满眼愧疚,深情注释她,一把将王氏搂在怀里安抚。 “夫人,都是为夫的错,你莫要生气,春兰跟你,我当然选你啊!你我是二十几年的夫妻,她对我来说不过是个过客,不值一提,都是我的错,你别气坏了身子,我以后肯定再也不见她了,她死活都与我无关!” 王氏在他怀里抬起头,怀疑的看着他。“真的?你真的愿意抛弃她?!”刚才还不是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怎的变得这么快。 “这还有假吗!你我的感情,怎会被一个臭丫头破坏,是为夫一时鬼迷心窍,都是为夫的错,我心里只有你。” 王氏很久没听到甜言蜜语,很是受用,她娇羞的在趴在他胸口扯着他的腰带。 “那今晚你留下来,惹我伤心这么久!多卖卖力气。” “好!” 听雨轩内。 魏迟红着脸不敢看孟书颜,视线一直是定在自己脚尖。 “之后二老爷和夫人就……咳咳,就是这样。” 已经生过孩子的孟书颜,对这些房事见怪不怪,脸上没半点害羞,还理智的分析着。 “如此也好,虽是误会,但也正好帮了我们,增加了春兰秋菊爱慕主子的证据。” “对了,柳氏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魏迟抿唇摇头,有些惭愧,“魏迟无能,并未查出什么,柳青姝把底子抹的很干净,线索很难扒。” 他去了柳氏娘家附近打听,那街上的所有商户小摊贩他都侧面询问过,啥也没问出来。 孟书颜敲击着桌面沉思,“摊贩纵然知道,也知之甚少,你可以去找找柳家的下人,倒夜香的,牵马的,亦或者给柳侍郎家送菜的人,这些人经常出入柳府,知道的肯定详细,我再给你些银子,务必要撬开她们的嘴!” 她从抽屉里拿出五百两给他,嘱咐道:“能用银子收买就用银子,千万别舍不得,也不要动用武力,给自己惹来麻烦,如果实在问不出来也不要紧,我还有别的办法,你要保护好自己,别暴露,小心点。” 魏迟接过银票,心下感动,自从师父仙逝,就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 他爹娘在他三岁就不要他了,嫌弃他吃的多,浪费弟弟口粮。 给家人收尸时,他并没有难过,反而很庆幸,他自此以后就孑然一身,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无牵无挂。 现在似乎不一样了,他有了牵挂,有人在意他的安全,这种牵挂是令他开心的,是会让他内心雀跃的。 第21章 移情别恋? 孟书颜看着外面的落叶,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魏迟的眼里都是她。 她现在心里只有复仇,复仇,让家族不再重演悲剧。 “除了柳氏的事,再去查查二房孟萧,看他最近都去了哪里,特别是看他出入了哪一间青楼!” 这个比柳氏的事要好查,孟萧没柳氏那么聪明,隐藏行踪跟没隐藏一样。 他又很爱护很喜欢他那个相好的,经常见着他提着食盒出去,到傍晚才回来。 魏迟应“是”,翻墙出去。 最近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孟书颜恨不得一个人分出八个脑袋想事情,根本忙不过来。 芍药担心主子累坏了身体,倒了一杯参茶给她。 “小姐您最近太辛苦了,芍药看见好几回,您半夜经常做噩梦惊醒,接连好几天只睡了两个时辰,这样下去,您身体会吃不消的!” 吃的饭也少,身体越发瘦了,少食多思可不是好现象。 孟书颜接过参茶,抿了一口,一直拧着眉头,时刻紧绷着。 “我有太多的事要办,太多的人要顾忌,想到这些烦心事自然睡不着,不过没事,你小姐我身体好着呢,不用担心。” 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傻丫头,算算时间,就是这个时候,芍药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了王氏,陷害芍药偷东西,私藏厉北辰的贴身之物。 王氏跟她告秘,前世她鬼迷心窍,竟信了那群豺狼的说辞,将芍药赶出去,被王氏的人绑走,卖到了青楼。 她是直到成为皇后,才查明真相的,可为时已晚,芍药被接待的客人折磨,早死在了床榻上。 根据近日前后发生的事,很可能芍药发现了孟萧养小的,被芍药撞见,王氏想压下这件事,不想她捅出去,才害她的。 孟书颜闭了闭眼,她不怪别人只怪自己眼瞎太蠢,相信别人,不相信一心为她好的芍药。 她握紧芍药的手,眼里满是解决,这一次她一定不能让她再遭此横祸。 “小……小姐,您怎么了?怎么眼睛这么红?” 孟书颜揉了揉眼睛,换上平日里的淡漠神情。 “没事,眼睛进了沙子,芍药,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 两人在花园闲逛,孟书颜脑子里都是如何给王氏找麻烦,让她自顾不暇,不要来害芍药。 正当她看着一朵牡丹出神时,身后响起一个令她作呕的声音。 “大姐姐好雅兴啊,竟破天荒的出来赏花,你能认得出这是什么花吗?要不要二妹给你介绍介绍?” 孟云云款款走过来,掰下一片牡丹花瓣,在鼻子下嗅了嗅。 “嗯,香气怡人,天香国色,不愧是百花之首,姐姐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往常贵妇们举办的雅集茶会,她俩都会去,孟书颜去了只有被嘲笑的份儿,连牡丹和芍药都分不清,贻笑大方。 她就是要让她知道知道,她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不管是贤王还是未来皇后之位,都将是她的。 孟书颜斜睨着看她,眼里无波无澜,对她这种小儿科的挑衅,丝毫没放在眼里。 她挑了下眉,笑意不达眼底,走近她,一把抓住牡丹根茎,直接连根拔起薅起来,又疯又阴鸷。 “妹妹如此喜爱这牡丹,姐姐就送你了,好好拿着,没人跟你抢!” 她一把把牡丹花按进她怀里,将她身上衣裙沾染上泥土,狼狈不堪。 孟云云直接给气炸了,指着孟书颜鼻子,气的胸腔剧烈起伏,“你!孟书颜!你是不是有病啊你!” 她青天白日的发的哪门子疯! 怪不得她娘死的早呢,这种疯子谁会喜欢。 孟书颜没搭理她,径直往前走,现在的孟云云,还是个情绪只会浮于表面,浅显易懂的傻子,跟十年后那个心机深沉的孟云云没得比,她懒得跟她多费口舌。 回听雨轩的路上,孟书颜回想到她穿的衣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孟云云上的是华清书院,她当时也考上了的,但因着江景序在那教书,不少人拿她的草包衬托江景序的博学多才,她就没去,今日看见她穿华清书院的衣服,她才想起来。 “芍药,你说,咱们之前见到的那个江景序,他如何?” 她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给芍药问懵了。 “什么如何?长相吗?长得确实是挺俊俏的,北都很少有能超过中书令样貌的人,跟他差不多大年纪的公子,大多都在华清书院读书,他是先生,学生都不敢讨论学生样貌,况且谁会喜欢夫子啊,因此很少有人喜欢中书令,您……不会又喜欢上他了吧?!” 他的脾气,可比贤王殿下大多了,也难以捉摸,城府极深,还不等小姐亲近,肯定就一巴掌给扇飞了。 孟书颜一脸无语。 她就问了一句,这小丫头有十好几句在等着她。 “我说的是他的身份,他的权势!他的能力!他的为人处世!不是他长的如何,你小姐我就是这么看重外在的人吗?看见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动道?看见一个喜欢一个?” 芍药小声嘟囔,扯着荷包上的穗子,委屈抿嘴。 “您本来就很喜欢长的好看的人呀。” 对贤王殿下一见钟情,也是因为人家长的好,加上人又温柔,高大俊美,这不就是看重外在么。 孟书颜以前是很喜欢好看的人,但重生后,对这些不是很在意了。 “别小声嘟囔了!问你话呢,怎的不回答!”她一把抓住芍药的头上的啾啾,晃了晃。 芍药委屈的按住她的手,可怜兮兮的,“小姐小姐!我错了,我说我说,您先松手。” 孟书颜松开手,她还是挺好奇现在的江景序身份地位如何的。 她是等当了皇后,才开始帮厉北辰打理政务时,了解朝中人的势力,江景序早去世了,对他了解的太少。 芍药津着鼻子揉着头皮,回想平日里跟小丫鬟闲聊,当时她们都说了什么,想了好半晌才想起来。 “江大人在朝为官的能力是很厉害的,听说不少人巴结给他送礼,他都看不上眼,就是因为他能力强,势力广,深得陛下喜欢,才有恃无恐,至于人缘什么的听说不太好,他很不近人情,很少有小姐喜欢他!” 孟书颜摸着下巴思索,江景序有能力有脑子这个她知道,但人缘私底下的风评如何,她还真没了解过,没想到竟是这样。 “这话怎么说?他脾气不好吗?我看着挺随和的,就是性子有些高冷,也没到不近人情的地步吧。” 第22章 想偶遇江大人 芍药拉着她到一个犄角旮旯,压低声音,怕有心人听了去,诬赖她们私下诋毁朝廷命官。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这人不管干什么,只管顺着自己心意走,不管对方家世多厉害,多有地位,只要他看不顺眼就不给人面子,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老多人看不惯他了。” “依芍药看,中书令这官,也就听着唬人,江大人这种任性妄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性子,迟早阴沟里翻船被人害死!毕竟伯爵府只他一人撑门面,他那些叔叔伯伯能力一般,年纪一大把,连个三品官都没混上!” 他为人刻板,听说就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在北都很有名号,不少人暗地里盼着他早死。 由于太过另类和不合群,跟他同龄的公子,都还是名不经传的五六品小官,见了他都要见礼,还有不少是他的门生,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所以江景序很少有同龄的朋友,熟识的大多是三四十的老狐狸,这些人都是表面跟他熟稔关系好,背地里都在算计怎么拉他下马,顶替他的位置。 孟书颜听完江景序现在的风评势力,再结合前世知道的零星半点,对他有了个大概了解。 他是一人独当一面,高处不胜寒,有能力,有个性,有思想,被皇帝看中的权臣,没有战队到任何一个皇子。 若攀上这样的人,那她扳倒厉北辰,岂不如虎添翼! 幻想是美好的,她还是理智尚存的。 这种靠自己爬上高位的男人最难对人敞开心扉,要让人家帮她,她凭什么,又有什么可以给人家的。 原本还很兴奋的讨论江景序的事,想清楚利弊后,她瞬间耷拉下脑袋。 “唉,拉拢他感觉好难啊。” 天真无邪的芍药歪着脑袋看她,不懂她为何一会亢奋一会落寞。 “小姐,您没事吧,芍药咋感觉你精神不太好?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孟书颜一手拍在她脑瓜上,“你才精神有问题!别臆想了,走!去找柳氏。” “啊?找她干嘛?”芍药赶紧小跑跟在后面。 孟书颜很久不来柳氏房里,突然来,柳氏还愣了一下,很快换上一副慈母样。 “书颜,怎的今日过来了,等会儿跟娘一起用饭吧。” “好啊,正好许久没跟母亲一起用饭了,那就一起吧。” 柳氏就是客套一下,不成想她答应了,她刚是想去找孟云云吃饭,眼下只能一起吃。 刚换了干净衣服的孟云云,一直瞪着孟书颜,她夹什么菜,她就抢过来,报复她刚才把花上的泥土弄到她身上的事。 柳氏看见她这样,皱眉制止,“云云,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姐姐的抢菜吃,好好吃你的饭!” 本来她最近就圆润了不少,还吃,要是吃成孟书颜那种肥猪,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孟云云以为她偏心,偏不如她们意,执意抢孟书颜想吃的菜。 孟书颜本来就不是来吃饭的,她抢走这些大鱼大肉,她倒乐得自在,让她抢,她专挑红烧肉,麻椒鸡夹,没一会儿,孟云云碗里就堆成了山。 孟书颜没时间跟她扯皮,看向柳氏道: “母亲,我之前不是考上了华清书院嘛,都怪女儿当时太过任性,闹着不去,现在我想多学些知识,您能不能跟院士说说,让我去啊。” 华清书院是皇家开办的书院,里面正规严谨,必须是长辈带着加上盖章才能上,父亲还没回来,现在能找到只有柳氏。 柳氏筷子一顿,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怎的突然想去书院了?在家不是挺好的吗,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如果你觉得无聊,娘带你去逛逛,买衣服买首饰,何必去书院,无聊至极,还要每日早起。” 云云现在学了快半年,孟书颜现在去,肯定跟不上,遭人耻笑,让她去也没什么。 但学了知识,多少会明理有自己想法,她是不想她去的。 当初好不容易劝说她女子无才便是德,怎的又突然想学了? 孟书颜咽下嘴里青菜,眼睛滴溜溜转悠,满是星星眼,一脸花痴相说着。 “因为我想跟贤王殿下有话聊啊,殿下是如此的好,博学多才,见识广博,我自知配不上,当然得多学习学习。” 孟云云皱眉,冷嗤一声,“你当时在赏花宴上不是说不爱慕殿下嘛,怎的现在又想跟人亲近了?” 果然,娘亲分析的对,她在赏花宴上就是装的,心里依旧觊觎殿下。 知道她是为了贤王,柳氏正了正身子,难掩心中激动,握住孟书颜的手,满眼心疼。 “可怜的孩子,娘懂你!你为了殿下这么费心,娘也不会给你拖后腿,明日娘就去华清书院,帮你办理手续,让你尽快上学堂。” 她给孟书颜请来家里教学的夫子,是没什么能力的,她接受的都是低等的教学,突然上了华清书院,给她扔到满地都是满腹才华的人群里,她就知道自己有多草包了。 孟云云对于她要上自己学院,翻了个白眼。 孟书颜爱攀比又小心眼,除了为了殿下,肯定也想跟她比较高下,她那点小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根本不需要把她放在眼里。 孟书颜感觉到孟云云身上陡然出现一种优越感,也不知道她又脑补了什么。 回到听雨轩,芍药一边帮她宽衣一边好奇问道:“小姐为何要去华清书院,您不是不想跟江大人站在一起,被人比较吗?” 小姐近日的一些想法,做出的事,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自然是要去偶遇江大人了。” 虽不能跟江景序成为朋友,让对方像魏迟一样为自己所用,但能拉近关系,还是要尽量拉一拉,万一成功了呢。 只要搭上他,像找柳氏和有痣男人这种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他的人脉肯定比魏迟和她的要厉害。 她现在只庆幸,江景序不知道她以前偷摸骂过他,说他长的跟小官儿馆里的小官似的。 幸好,幸好他不知道。 第23章 华清书院 柳氏很快去了华清书院,办理了入书院的手续。 听雨轩内,孟书颜看着自己日渐消瘦的脸,满意点头。 现在她的体重差不多130斤左右,理想体重是减到100斤,不重不瘦,不过这些都不是着急就能办到的,得慢慢来。 明天就要去华清书院了,她得提早做些准备才行。 目光扫向身后的钱嬷嬷芍药,“你们说,要如何跟江大人拉近距离,跟他成为朋友呢?” 芍药没怎么和男人接过,对怎么和男人相处,两眼一瞎,完全不了解,只用自己看见过的给出意见。 “男人都喜欢喝酒吧应该,老爷在家时就常跟他弟兄们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要不您请江公子喝酒?” 钱嬷嬷无语凝噎,“那是男人之间相处,你难道要让小姐去跟进江大人喝酒拉近感情?” 万一被人看着,那风言风语肯定又如草似的疯长,小姐名声本就不好,还怂恿小姐做这种事,这小妮子真敢想。 孟书颜也觉得喝酒不太现实,她不会喝酒,一杯倒的量,怎么可能喝过久经沙场的江景序。 “嬷嬷,你有没有什么好意见?” 钱嬷嬷捂嘴笑,“小姐,要说起这,您可算问对人了,嬷嬷我呀,年轻时也是有不少人追的,这跟男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对方感觉若即若离,捉摸不透,还得温柔小意。” 虽不知道小姐为何突然转了性子喜欢江大人,不过依她看,这江大人看着比贤王顺眼多了。 那个贤王,典型的在吊着人,又当又立,给了小姐机会,面上又装作一副抗拒的样子,就想让外人以为是小姐上赶着追他,都是千年的狐狸,他还玩上聊斋了。 孟书颜摸着下巴琢磨,她似乎听懂了。 但她并不是想跟江景序有什么,只是想跟他搞好关系,借助他人脉为自己做事,钱嬷嬷的方法不妥,还得按她自己的来,把江景序当做自己长辈去对待。 “芍药你去叫厨房做一些糕点,要别致一点的,颜色也要好看的,一定要体现出我的诚意和用心,做好点,明早我带走。” 第二日一早。 孟书颜换上华清书院的统一学服,白蓝色的衣裳,白色布料的面大,因此显得人有些胖。 一同走出来的孟云云和孟棠秋,跟她穿着同样的学服。 孟云云走到她身边,轻启朱唇,捂嘴偷笑,“大姐姐你不是在减肥吗,怎的还这么胖?” 听说她天天吃些菜叶子,她还怕她真的瘦了,还以为她多努力,但看她腰间的肥肉依旧挂在她身上,她就知道孟书颜肯定背地里偷吃了,才减不下来。 她减不下来,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孟书颜挤开她,粲然一笑,上下打量她,啧啧两声。 “二妹还有功夫调侃我?听说你做了新学服,腰比之前粗了半寸,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别哪天胖得出不了屋子!” 柳氏给她送的那些能让人发胖的饺子,魏迟每次都会把馅料抠出来,趁着夜里无人,偷偷加到孟云云饭食里。 孟云云有些慌,她这几天确实胖了不少,被孟书颜这么一提醒,焦虑的抓住孟棠秋的胳膊质问,“我真的胖了吗?明明吃的跟平日里一样多,为什么会发胖?!” 她其实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变胖,已经在减少进食了,可还是一日比一日胖。 孟棠秋怯怯的不敢吱声,孟云云看她这副窝囊样,更加烦躁,提着裙子直接上马车。 孟书颜还像往常一样,自己单独做一辆,落得轻松自在。 到了华清书院,进到里面,夫子给孟书颜安排了座位,就坐在孟云云前面的位置。 他知道这三姐妹是一家人,就特意贴心的安排了就近的位置,方便她们互相照顾。 讲学的先生还没来,孟云云带着自己的小姐妹们,在后排对着孟书颜窃窃私语。 “我大姐姐以后就跟咱们一个班了,你们可要多照顾照顾她,我出门前,娘特意嘱咐过的。” 孟云云平日里经常跟小姐妹们吐槽孟书颜在家里有多目中无人,孟书颜在北都的名声也不好,因此这几个小姐妹都很看不看起孟书颜,替孟云云打抱不平。 “云云你别管她了,你姐姐那么疯,还是个花痴,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别以后发疯伤了你!” “是啊,之前她不是在大街上跑马追着贤王殿下跑嘛,把两边的摊子都掀翻了,这种只顾自己,丝毫不顾及别人的自私女,你还管她干什么!” “我跟你说,虽然孟书颜整日里追着贤王殿下,但我感觉殿下更喜欢云云多一点,上回赏花宴,殿下就是视线就没从云云身上下来过。” 孟云云害羞的用手帕捂住脸,嗔怪的怼回去。 “你们几个小妮子,可别瞎说,殿下是何等的英姿,怎会看上我。” 她们说话声很大,故意说给孟书颜听,想让她嫉妒,借机出丑。 这几个里面不少有同样爱慕厉北辰的,但她们没胆量去追,因此对大胆表达喜欢的孟书颜特别厌恶。 她长的丑,又胖又白痴,有什么资格喜欢风姿玉树的贤王殿下。 孟书颜将她们的讨论声都听在耳里,感觉有些有心无力。 她已经在公开场合解释过不喜欢贤王,她们依旧我行我素,认定她还喜欢贤王。 一看就是被孟云云撺掇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孟棠秋在后面一直默不作声,假装不经意的瞥向孟书颜,看她端坐着,后背挺直,虽还有些虎背熊腰,但看着比以前清瘦了不少。 她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孟书颜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总觉得她在越变越好。 孟书颜要是以前听见人背后说她,她是会上去跟她们打起来的性格,这回为何如此淡定,看来以后跟她相处得慎重点,不能怠慢。 孟云云没她心思这么多,完全没察觉出孟书颜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正当她想过去跟她搭话,让她出丑时,讲学先生进来了。 孟书颜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她来华清书院此行的目的,江景序。 他一身暗青色素炮,头上只簪着一根素白玉簪子,跟之前看见的冷面煞神的他判若两人。 江景序也看见了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今日继续学《礼记》,昨日讲到,傲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昨日无一人理解其中寓意,你们回家后可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孟书颜没上过这么多人一起的学堂,之前都是请夫子到家一对一教学。 《礼记》她通篇都能背下来,当皇后以后就疯狂补习之前不会的知识,光礼记这一本就看了半年才读懂,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了。 正好在他面前好好表现,最好看出她天资聪颖,有当他关门弟子的潜质,课后再找她好好聊聊,聊到成为好友成为知己的那种。 她跃跃欲试,本想举手,身后的孟云云抢先她一步。 江景序指着孟书颜身后道:“孟云云,你来回答。” 孟云云款款站起身,一脸歉意,“先生抱歉,我是替我姐姐举的,她今天第一天来,不好意思举手,姐姐在家里就书不离身,肯定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就让她来答吧。” 第24章 主子,孟小姐看上你了! 孟书颜有几斤几两,她门清,恐怕她连女戒都没读过。 礼记这么深奥晦涩的书,她肯定翻阅都不曾翻阅,等下就等她出丑了。 江景序视线定在孟云云前面的孟书颜身上,“那就由新来的孟书颜解译一下刚才那句的意思吧。” 他也好奇,她会怎么解答。 孟书颜站起身,给身后的孟云云当了严实,她从容不迫的看向江景序,目光澄澈,努力将声音放大,展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咳咳,傲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这句话的意思是规避人的言行的,傲慢不可滋长,欲望不可放纵,高洁的志向不可满足,享乐之心不可尽无,这四句话提醒我们人要时刻保持谦逊,懂得节制自我约束。” “像刚才我二妹这么急功近利,帮我举手抢答,不给别人机会,让我鹤立鸡群,将所有人比下去的这份心,就违背了这句词的初衷。” 她转过身,端着长姐风范,不赞同的看着她。 “妹妹,以后不用你好心帮我举手了,我初来乍到,你搞的我这么特殊,不是害了我吗?在家时,你就不常来我院子,也不喜与我亲近,不必为了母亲的嘱托故意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想我出丑呢。” 能上的了华清书院的人,不是家底丰厚就是朝廷命官家的公子小姐,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她们父亲后院都有小妾通房,刚才孟云云这一系列为长姐着想的样子,经过孟书颜点拨,谁还看不出来是故意想让孟书颜出丑的。 孟云云察觉到周围投来怀疑的目光,喉咙仿佛被扼住,慌张不安赶紧坐下。 她没想到孟书颜真的答上来了,到底是谁告诉她的,反正她是不信是她自己的理解,肯定是有人告诉了她答案。 江景序对孟书颜的解释很满意,难掩眼中的欣赏。 “解释的不错,就是这个意思,你先坐下吧,咱们学下一篇。” 接下来一整节课,孟书颜都盯着他琢磨。 江景序讲课老练,不会枯燥,但又严肃的不敢让人侵犯,仿佛当了十好几年夫子一样,怪不得有那么多学生怕他,真的很严师。 男人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尽管装作不在意,但还是被影响到了,好几次都卡壳。 下了学后,孟书颜瞅准时机,赶紧拎着食盒朝他飞奔。 “先生!先生请留步!” 江景序被盯怕了,听到她的声音,快走两步,不想跟她攀谈。 孟书颜一边护住食盒,一边飞奔,好不容易给他堵住。 他腿太长,走太快,她跑的浑身汗湿,身体像漏了气一样,累的不行。 “不是,您这么着急走干嘛,学生在后面喊了您好久。” 江景序表面淡淡,情绪没有什么起伏,端着一副师长的架势睥睨她。 “有事吗?” 其实在进学堂之前,他听到了那些小姐对她的嘲讽,她没有立即怼回去,而是用实力告诉她们,她不是草包,这一点,他是欣赏她的。 但她为何追上来? 不会是因为他们之前有过牵扯,故意跟他套近乎,让他庇护吧,他最烦这类学生。 孟书颜敏感察觉到他的疏离冷淡,怕被反感,她也表现的云淡风轻,把食盒推到他怀里。 “这是学生家里做的点心,特意带给您尝尝。”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没人就他们俩,用只她们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之前在芦苇荡,谢谢您给我的药,我的脚好多了,虽然回到家依旧肿得不成样子,但若没先生的药,我肯定坚持不到回家,”话到一半顿了顿,有些纠结,“其实……其实那天我是故意带你去的。” “您也知道我爱慕贤王,可他不喜欢我,我无意间知道他私下屯兵,就借这个由头带你们去,你们也算帮了我,我真的很感激,这糕点是特意为先生准备的,您可一定要吃啊。” 她目光澄澈,将自己小心思袒露在他面前,对于城府极深的人,对他坦诚相待,露出一颗赤诚之心,这样反而会更加用赢得对方好感。 话落,她退后半步,笑容恬静躬身行礼离开。 暗处保护江景序的广白和决明对视一眼,眼里有八卦在窜动。 回到自己府邸,江景序随手把食盒放在桌上,看也没看一眼。 广白打开一看,糕点小巧玲珑,色泽黄润,晶莹剔透,有被做成小兔子的模样,小树叶的,还有可爱的小花朵,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广白捂嘴,满眼震惊,“啧啧啧,主子,这孟小姐不会是看上您了吧!做的这么用心,我都能想象出,孟小姐是一边想着您俊俏的容颜,一边流哈喇子做出来的,哈哈哈!” 决明皱眉看他,“孟小姐当时好像没说是她亲手做的。” 况且她送糕点的眼神没有一丝暧昧,就是真心感谢主子,应该没广白说的这么夸张吧。 广白立即反驳,“孟小姐那是不好意思直说给主子压力,这么用心肯定是她亲手做啊。” 江景序随手翻开一本书,不甚在意。 “我本不想收的,奈何她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扔了浪费,你们分了吧。” 他最不喜吃这些甜腻的食物,觉得腻得慌。 广白搓搓手,咽了咽口水,“这不好吧。”嘴里说不好意思手上动作没停,拿起一个树叶形状的咬了一口。 糕点外皮裹着糖霜,内陷甜而不腻,口感细致,香甜可口,很合他的口味。 “主子,要依我看,那孟家大小姐肯定是看上你了才亲自做糕点给您的,之前她好像也是追在贤王屁股后又送吃的又送喝的的,她看见您以后,就被您的俊美容颜和爱答不理的性格所迷倒,她以后不会一直缠着您吧!” 想到孟书颜追求贤王那疯狂样,若改成他主子…… 吓的他打了个寒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行,这门亲事他反对! 第25章 她有了身孕 广白担心的不是江景序,而是孟书颜。 他家主子什么脾性,他最清楚,要是孟小姐给主子惹生气了,灭了孟家都是有可能的。 他见过有喜欢主子的姑娘,但都是暗地里喜欢,主子这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人家小姑娘还没表明心意就被吓跑了,孟小姐这么明显,他真的很担心她的人身安全。 第二天去书院,孟书颜又带了好吃的,这回不是糕点,而是肉夹馍胡辣汤。 她特意找了个犄角旮旯,把江景序拦住,双手虔诚的奉上食盒。 “先生,方才路过集市,看见有卖胡辣汤肉夹馍的,我尝过,味道特别好,我也不知您吃不吃辣,就没放辣油,但辣油有单独装在竹筒里,您要是喜欢吃辣放里就行。” 江景序冷脸看着她,目光锐利有些许不耐烦。 “我没有吃早食的习惯,你拿回去吧。” 不等他拒绝,孟书颜先一步离开,“我还得去复习昨日您留的功课,就不耽误您时间先走了。” 她跑的飞快,脚底像踩了风火轮,江景序想追上去把东西还给她,可路上有不少学生看着呢,他怕当着这么多人面还给她,引起误会,只能收下。 孟书颜就是算准了,他不会当着众学生的面还给她食盒,特意扎堆在人多的地方送。 江景序黑着脸,低头看着手里的食盒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食盒里一直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引着人的馋虫往外冒,江景序定了定神,不去理会。 暗处保护的广白闻着这香味吞了口口水,“决明,你饿不?” 身旁的决明摸了摸肚子,嘴硬道:“不饿。” “你不饿我饿呀!主子自己不吃,为啥不给我们送来啊?” 江景序坐在自己单独的茶室内,视线总是无意瞥见食盒,他放下的时候木盒开了一个小角,里面胡辣汤独有的鲜香麻辣,和肉夹馍的肉汁鲜嫩外皮的酥脆,无一不让人注意着,关注着,眼馋着,对于一个没吃早食的人来说极其诱惑。 江景序咽了咽口水,肚子不争气咕噜叫唤两声。 他看着桌上的食盒纠结,里面一直散发出麻辣鲜香的味道,引诱着让他快点吃它们。 江景序看了看窗外,见没人注意,他打开食盒。 里面的香味四溢,他喉结滚动,拿出肉夹馍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胡辣汤。 他也不想吃,奈何味道太香,没抵挡住诱惑。 广白傻眼了,伸出手,眼里都是不舍,像跟情人天人永隔般痛苦。 “我的胡辣汤,我的肉夹馍!主子你不是不吃嘛!” 决明摸了摸鼻子,“味道实在太香,我都有些忍不住,可能主子也饿了吧。” 之后的好几天,孟书颜都按时每日送美食给他。 她前世可是出了名的纨绔,除了吃吃喝喝啥事也不干。 将北都的所有酒肆茶馆逛了个遍,哪家酒楼有好吃的,她最清楚不过,在吃上面她特别有发言权,没人能拒绝她挑选的美食。 江景序连着吃了十来天早饭,已经习惯了每孟书颜送好吃的,今日也不例外。 他早早的来了,拿着书在茶室看书,视线时不时飘向外面。 迟迟不见孟书颜的身影,等的有些着急,茶喝了一杯又一杯,都快饱了。 直到进了学堂开始讲学,孟书颜都没来。 今日孟云云和孟棠秋也请了假,他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 昨日将军府里,芍药急匆匆回到家,像是知道了了不得的大事,着急跟孟书颜分享。 “小姐小姐!您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吗?我看见二老爷带着一个女人从药铺出来,二老爷还扶着那女人的腰,两人举止亲密,这人肯定就是您让魏迟查的那个女人!!” “她头上是不是带着一朵大红花,梳着勾栏式眼的发样。”魏迟声音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吓的她们一激灵。 孟书颜抚摸胸口顺气,心脏快被吓的跳出来了,“魏迟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吓死我了。” 魏迟一脸歉意,“抱歉小姐,我太着急,就没主意,刚芍药看见的应该是雨小倩,她就是孟萧养在青楼的姑娘,他隔三差五就跑去找她,还给了不下千两银子,现在雨小倩只接待他一位客人,今天我去盯点时,偷听到她有了身孕,二老爷似乎很宝贝她,亲自带着去药铺看大夫。” 孟书颜底眸沉思,差不多再有两三天,就是王氏诬赖芍药偷东西,诬陷芍药爱慕厉北辰的时间,恰巧雨小倩这时候有了身孕,未免太过巧合,两者肯定有必然联系。 应当是王氏发现孟萧在外面养女人,两人争执,被芍药撞见,王氏想息事宁人,不想闹到抬雨小倩进府的地步。 这才要想除掉不小心撞见丑闻的芍药。 她记得前世直到她死,都没听说孟萧还有孩子,难道……难道那个孩子被王氏弄死了,那个孩子并没出生?!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王氏性格泼辣,眼里揉不得沙子,许诺一辈子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不仅爱上别的女人,还弄大了肚子,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王氏发作之前,先一步行动。 想到前世她父亲被诬陷谋反,孟萧亲手把赃物放到父亲书房,她就恨不得亲手撕下他们夫妻的皮,让众人看看,是如何的丑陋不堪。 “魏迟,你现在去雨小倩在的青楼,送一碗打胎药给她,一定要让她发现这是打胎药,但不要让她知道是谁送的!” 这一回,她要搅和的她们全家都不得安生。 “是,小姐!” 雨小倩此刻正享受两小丫鬟的伺候,这是是孟萧今天给她买的。 她能感觉到,他很喜欢这个孩子,说不定她将来还能凭这个孩子进到将军府。 她出身青楼这种地方,若不是遇到孟萧这个蠢蛋,她这辈子都无法跟将军府那样的地方有交集。 这次就是一个机会,她一定要摆脱妓子出身,成为人上人。 只要进了将军府,她就有信心挤掉王露月那个老女人,成为新的主母。 正想着这些,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碗药进来,手颤颤巍巍,不敢抬头。 “雨姑娘,这是安胎药,孟爷让我给您熬的,您快趁热喝了吧。” 雨小倩狐疑的看着这小姑娘,“你瞅着眼生的很,新来的?长的也太丑了,妈妈怎么会同意买你的?!” 小丫头被吓到眼神四处乱飘,手里的碗拿的哆哆嗦嗦的,突的,她放下药碗就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雨小倩被吓到,身子往后扬,差点摔倒,俩小丫鬟赶紧扶住,生怕摔个好歹怪罪她们。 “这人有病吧!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跑什么?” 常年混迹酒色场所的雨小倩敏锐察觉到,方才那小丫头不对劲。 “去问问妈妈,刚才那个是不是咱青楼的人。” 丫鬟很快就回来了,她惶恐不安的回禀。 “姑娘,妈妈说最近没来新人,让您好好查查那药碗有没有问题,孟爷买的药还没煎好呢,这不是您的药,方才那小丫头也不知道是谁的人。” 雨小倩听到回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找了大夫查验药碗里的保胎药,竟不是保胎药是堕胎药。 她在楼里的人缘还算不错,至少明面上跟姐妹们过得去,更何况孟老爷出手如此阔绰,不可能有人不识趣的敢动她的孩子,必定是外头的人。 不想让她顺利生下孩子的她只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孟萧的妻子,王露月! 第26章 东窗事发 想到是王露月找人给她送堕胎药,她后脊就冒出一层冷汗。 “王露月这个毒妇!我又没找上门,只不过被养在外面她都容不下我!也太狠了!” 她不敢想,喝下那完药的后果。 她常年接客,一直吃着不易受孕的药,这回好不容易怀上,如果没了,以后再难也孕,也错失了嫁进高门的机会,王露月这是把她往死里逼啊。 小丫鬟看她面容阴狠,露出恶毒神情,吓的一哆嗦。 “那姑娘,您打算如何反击?” 雨小倩摸着自己肚子,眼神坚定,满脸得意。 “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这将军府我是进定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起早出摊的摊贩还没摆摊,她就跪在了将军府大门前,哭声震天响,吵醒了熟睡的人。 “天老爷唉!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都是高门大户,就看不起我的贫贱出身,我肚子里怀了你们家的种都不认,不让我进门,我以后和孩子可怎么活呦!” 她一边哭嚎,一边拿着木棍敲门,门房被吵醒,里面的人也被吵的睡不着觉。 雨小倩自七岁起就在青楼里过活,有一副好嗓子,唱小曲儿一绝,声音洪亮高亢,把孟老太太从睡梦中惊醒。 “谁呀!嚎什么嚎!哭丧呐!” 小厮知道这事太大,不敢擅自做决定,赶紧回禀道:“老夫人,门外有一女子,说……说是怀了二爷的孩子,让我们将军府给个交代。” 听到这话,孟老太太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 “她现在在哪,还在外面叫唤吗?有没有围观的人!!” 小厮:“附近的邻居应当是听见了,她嗓门可大了,老夫人还是请您做个决断吧,再任由她在外面闹下去,咱将军府的名声就毁了!” 孟老太太也知道这事不小,若传出风言风语,他萧儿的名声就毁了,不处理好恐会后患无穷。 “赶紧,赶紧叫几个粗使婆子,就是抬也得把她抬进来!不能由着她在外面这样叫唤!快去啊!” “是,是!”小厮连滚带爬出去,赶紧照办。 孟书颜听到喊第一句的时候就醒了。 没想到这雨小倩速度这么快,她得赶紧去看热闹去,晚了站不到好位置。 “芍药快穿衣裳,有大热闹!你再让小厮去书院请一天假,这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雨小倩看来是个有脑子的,知道让周围人都瞧见,突然过来,还不事先跟孟萧商量,这事基本没回旋的余地。 雨小倩如果不进孟家,肯定会在外面遭遇横祸。 她如今把事情闹大,更好进来了,毕竟闹大了,孟老太太不好闹出人命,府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孟萧得知她找到府上,一脸懵,趁所有人还没来,她拉过雨小倩,眼里闪过不满,呵斥道: “心肝儿你这是干什么?逼宫吗?我不是说了等你胎坐稳了就跟娘提让你进府嘛,你在外面闹,我们将军府得多丢人!” 这么突然,他怎么跟儿女和王露月解释都没想好,她这么咄咄逼人,真的被她气到了。 雨小倩哭的梨花带雨,一把闯进他怀里,委屈的不行,声音娇柔妩媚,听了让人骨头酥麻。 “萧郎你不知道,昨夜可吓坏我了,有人送堕胎药给我,幸好被我发现,才保住了我们的儿子,我要再不来,说不定就一尸两命了!” 雨小倩身材娇小,身材玲珑有致,长的娇柔妩媚,是男人最不能拒绝是那种女人。 加上她特别会哄男人,会伺候男人,给孟萧迷的五迷三窍,只躲在他怀里哭诉一番,孟萧就把持不住开始心疼她。 听到有人送堕胎药,更加恼火。 “送堕胎药到你那?!谁这么大胆子敢害我孟萧的儿子!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决不能有事,心肝儿你没事吧!” 雨小倩摇头,眼含春水盯着他撒娇。 “这送药的人恶毒至极,萧郎你可是小倩的天,我出了这种大事,只有来找你了,青楼我是不敢再待了,这回要的是我们儿子的命,万一下次是我的,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孟萧想到那个可能,就心如刀绞,用力将她拥在怀中。 不想心肝儿顺利生下孩子的就只有一个人,就是王露月那个妒妇。 她平日里踩在他头上,嚣张跋扈就算了,现在胆大包天,竟胆敢动他的心肝儿肉。 他本来打算的是等她生下儿子,抱到母亲面前,再给心肝儿求个名分,如今看,得提前了。 王氏肯定知道了小倩的存在,她再继续呆在青楼太危险,只有在他身边他才放心。 等人全到齐了,孟书颜站在正堂不远处,看着孟萧和雨小倩一起朝着孟老太太跪下磕头。 “娘,她叫雨小倩,是儿子的心上人,她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儿子想让她进咱孟府的门当姨娘,求娘成全!” 这话一出,王露月直接呆愣在当场。 她精神几乎都有些恍惚了,上前抓住孟萧衣领,不敢相信听到的。 “你还有个相好的??!孟萧你王八蛋,你不是人!有一个春兰还不够,现在又来了一个什么雨,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这么敢的!” 她此刻内心已经几近崩溃,一直对她忠贞不二的夫君,接二连三的养外室,好不容易送走一个现在又来了一个。 气的她一巴掌扇在孟萧脸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似是还不解恨,直接上脚踢,她力气大,一脚给孟萧踢的朝后仰倒,若不是他一开始跪着,就会磕到头晕过去。 王氏并未打算就此罢休,朝着雨小倩过去想撕烂她的脸。 孟萧见状,用身体挡住雨小倩的身体,王氏手就把孟萧的头发衣裳抓的凌乱不堪,没个人样。 “你还护着这个狐狸精是不是,今天我非弄死她不可!” “够了!来人,给我把这个疯子给我拉开!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孟家正室夫人,这副泼妇样,我儿子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孟老太太看不下去了,直接发话,身后那群婆子们赶紧拉开王氏,控制住她。 芍药捂嘴偷笑,小声跟孟书颜嘀咕,“小姐快看啊,她们狗咬狗,真是太好笑了,您说老太太会不会同意这女人进门啊?闹成这样,应该不会同意吧,还没过门,二夫人就如此,要是真接进府里,二夫人还不得把房顶掀翻啊!” 第27章 先生是专门过来看我的吗? 孟书颜一直带着淡淡微笑,笑意不达眼底。 “老太太会同意的,王氏之所以闹腾的这么欢实,就是还以为二叔心里有她,老太太最宠爱二叔,肯定不会重罚他喜欢的人,但你看,如今二叔心里还有王氏吗?”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雨小倩,对于年老色衰的王氏看也不愿意看一眼。 王氏平日里是有脑子的,如果她冷静下来就知道,这么闹下去对她没好处,可她现在被心爱之人背叛,失去理智,哪还管得了这么多。 孟萧原本还想解释一下,春兰跟他并没关系,如今看王氏这副泼妇样,他也懒得解释。 他朝老太太重重磕了个响头,眼神坚定,目光决绝。 “娘,儿子是真心爱小倩的,她有了我的骨肉,这也是您的孙子啊,我孟萧发誓,只要您同意,此生我再也不纳别人进府!求娘成全。” 这家里是老太太做主,只要老太太同意小倩进门,王氏再反对也没用。 孟老太太内心是极力反对的,她就是青楼出身,如今最喜欢的二儿子也找了个青楼女子,她怎会不恼火。 女人看女人最准,这雨小倩不是善茬,老二在她身上讨不到好处,但他态度如此坚决,好像她不同意,就会弃了她这个母亲,跟着这个狐狸精双宿双飞一样。 她烦躁的捂住头,沉默半晌,还是妥协了。 “好!你想纳她进府就纳吧,不过不要声张,悄悄抬进府里即可,让别人知道,大了肚子再进来,咱们将军府的颜面就彻底丢光了!” 听到她同意了,孟萧激动的差点哭出来,带着雨小倩接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谢谢娘谢谢娘!儿子一定悄悄的办,一定听娘的!” 迎小倩进府,他是有十足的把握的,毕竟从小到大只要他想要的娘都会满足他。 当初娶王露月娘也嫌弃她小门小户出身,最后还不是同意了。 孟萧又一次娶了心爱的女子,心情畅快,一把搂住雨小倩,不顾众人在场,猛地亲在她嘴上。 “心肝儿,以后你就是我孟萧的雨姨娘,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让你委曲求全。你喜欢的江南美食,夫君我让厨子天天给你做!” 原本看戏的孟云云孟棠秋,看见这一幕,羞怯的别过头,不好意思看。 雨小倩在青楼里当着外人的面都能做出更亲密的举动,亲一口根本不算什么,她依偎在他怀里故意一脸得意的看向王氏。 “以后妾就能光明正大的喊您夫君了,妾也很高兴。夫君~” 王氏听到江南厨子也是为了她请的,她还以为是他给她找的,怪不得他总是提着食盒出去,原来都喂给了这个贱人吃。 她想到这些,心脏疼痛难忍,又看他们如此亲密的相互依偎,王氏气急攻心,直接给气晕过去了,嘴里还吐着沫子。 老太太嫌恶心,赶紧叫人抬下去医治。 看见母亲晕倒,孟棠秋只觉得丢人,紧忙跟着离开,不想承受下人的异样眼神。 在不远处的屋檐上,有一人将这场闹剧看了个完整,他目光时不时定在孟书颜身上,有怀疑还有好奇。 孟书颜看完大戏,回听雨轩的一路都笑的合不拢嘴。 “这以后王氏的日子一定会很精彩的!” 雨小倩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肯定闹的二房鸡犬不宁,这是她们夫妻的报应,谁叫王氏敢动她的人,有雨小倩这个麻烦在,王氏恐怕再也没时间找她院里的麻烦了。 这次雨小倩的事没被瞒住,她还进了府,王氏也就没必要为了堵芍药的嘴,对她下手,芍药的劫难算是过去了。 她今天心情好,走路都带风。 走着走着,她的手突然被人擒住,擒拿住她手臂的人特别有力量,她根本一丝也反抗不了。 那人将她整个人带走,躲到一出无人在意的角落说话。 芍药吓了一跳,以为是歹人,伸手想去救孟书颜。 抬手的瞬间发现是认识的人,竟然是江景序,她直接懵圈了。 孟书颜也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先……先生?!您怎么到我家来了?为啥没人通禀报?” 他这个时候不是该在书院教书吗?他今天下午还有一堂讲学,怎么也得傍晚才回家吧,可现在还不到晌午。 江景序被盯的有些无措,松开握着她的手,将手背到身后,一副严厉师长的模样,不苟言笑。 “我是来看看你们一天之内,三姐妹都请了假,是所谓何事,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自然要来看看,关心一下。” 不来不知道,一来竟碰上将军府里唱大戏,若猜的不错,这出大戏是她安排的。 他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似乎每一次见面,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之前突然救一个跟她毫不相干的人,还用价值连城的药救一个乞丐。 她明明在外面名声糟糕透顶,不学无术,可当初面对他们一群歹徒一点也不惧怕。 还借着他的手,摆了厉北辰一道。 她并没有外面传扬的那么草包,她不但不傻,反而聪明的不像话。 决明广白查过她的过往,她从小就在北国长大,甚至北都以外的地方都没去过,这样的人,城府竟如此深,骗了天下所有人隐藏她真实性格能力,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还没一个人发现她不对劲。 不过也不是一个人也不知道,他就知道了,知道她并非外表看着的那般单纯无害,是一颗黑芝麻馅的白汤圆。 孟书颜歪了歪脑袋,呲牙一笑,“您想什么呢,咋还发起呆了?不是来关心学生的吗,要不要我通知母亲接待您?” “不用!不用麻烦,我就是随便看看,不用惊动你家人。” 孟书颜礼貌笑笑,“可您不是说是来关心我们三个学生的吗?不跟家里长辈沟通,如何知道发生什么了,还是说您刚才都看见了府上发生的一切,一直在暗地里偷窥?您不会还藏在房顶偷看吧!” 要不然为什么不打招呼的出现在这,暗中偷窥别人家中丑闻,这跟他冷峻、杀伐果决、严师的形象好冲突啊。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躲在你们家房顶偷看?!孟大小姐,没有证据的事不要随意揣测,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孟书颜拦住他的去路,故意不让他走,看见他这副端着的老成持重的样子,就想逗他。 “您不是说看三个学生吗?怎么只看了我一个就走了呀?另外两个不看了?还是说……您是专门来看我的?” 第28章 躁动不安的心 江景序别扭地别过高傲头颅,“我自然是找你有事才来的,你别自作多情!” 等他说完这话,孟书颜无意识的靠近他一点,江景序喉结滚动,有些别扭,直到孟书颜向后退一步,男人才放松下来。 还不等他说找她什么事,芍药惊慌的提醒道: “来人了,小姐江大人你们快躲起来!” 两人虽然没做什么亲密举动,但男女单独待在一起,江景序还不是光明正大进来的,被人看见难免会误会。 江景序倒觉得没啥,他就是来看看学生,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没想过要躲。 孟书颜看他这样,一脸无语,一把扯过他衣服,抓着进到旁边的一处角落小巷子,芍药背过身尽量挡住他们。 两人进到的小巷子的过道很窄,这是用作下雨天排水用的,只能侧身进去,两人站在里面,身贴着身,面对面,胸碰着熊,想离远一点,都施展不开手脚。 过路的小厮丫鬟是芍药认识的人,她们非拉着芍药攀谈,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巷子里面两人紧张的喘着粗气,胸膛一呼一吸间,孟书颜碰触到了江景序的胸膛。 男人身形一置,不敢动弹。 他喉结滚动,有些燥热,孟书颜看他憋的脸发红,有些担心,压低声音询问,“先生您没事吧?!是不是这空气太少,您不舒服了?” 难道前世是因为心脏不好,一到拥挤的地方就喘不过气,才死的? 她往里挪动身体,想让他单独站着,能舒服些。 感觉到她在挪动,两人衣服摩擦,他更加难受紧张不知所措,一把抓住她肩膀。 “不许动,我能喘上气!你……你你别乱动了。” 再怎么样他也是个男人,这女人怎的如此大胆,跟他贴的这么近,这跟勾引他有什么区别! 孟书颜不敢再动了,她也很不舒服好吧,两人挤巴巴站在一起,她想伸个手都不能,也不知道外面那俩人什么时候走。 见她不说话,江景序低头看她,她脸蛋肉肉的,皮肤雪白雪白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长的这么白的人。 她个头只到他肩膀处,离的太近,都能清楚看到她脸上的细小绒毛,嗅到她身上的花香。 那味道像一个入侵者,侵入他四肢百骸,不容他拒绝。 他的眼睛不由自己控制的,顺着她的耳朵看到眼睛,再到鼻子,再到唇…… “小姐!小姐,可以出来了,她们走了。” 孟书颜长舒一口气,走出来看了看,那小厮丫鬟确实走远了。 她看向身后,江景序还傻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孟书颜扯了扯他衣袖,“先生?先生他们走了,可以出来了!” 江景序回过神,快步离开,带起一阵风,给主仆两人吹的在风中凌乱,差点扇感冒。 芍药觉得他莫名其妙,“小姐,这江先生没事吧,走的好急啊,咋连招呼都不打。” 孟书颜也觉得纳闷,平日里他虽然也不喜欢搭理人,但也不至于要离开招呼也不打一声吧。 今天突然来她府上,莫名其妙说了一堆驴唇不对马嘴的话,然后就走了?! 她拉着芍药离开,有些无语,“别管他,快回听雨轩,这里面太挤了!又待了那么久,我浑身都是汗,先回去沐浴更衣。” 回到听雨轩,躺在洒满花瓣的浴桶里,孟书颜舒服的眯起眼。 芍药在一旁服侍着,看见她的身材,忍不住夸赞道: “小姐您最近瘦了好多,腰间赘肉几乎都没有了,不过该有的一点也不少,等您实现一百斤的愿望,芍药不敢想,您得迷倒多少俊俏公子!” 她这可不是拍马屁,小姐以前胖胖是时候看不出来,现在瘦了这么多,线条就日渐显现出来了。 她低头瞅了瞅自己,有些惆怅,为什么她就没有呢。 孟书颜当皇后时不到一百斤,知道自己瘦下来什么样所以并不稀奇,也没有惊喜,只道平常。 “别看了,等明日叫厨房炖些木瓜,再打点牛奶给你喝。” 芍药脸蛋羞红的不成样子,嗔怪道:“哎呀小姐你好讨厌,您别取笑芍药了。” 看她害羞,孟书颜更想逗逗她,撩起水花洒在她身上,难得的露出少女的娇憨。 芍药也不甘示弱,像是找到了小时候两人一起沐浴时的样子,撩起水花洒在她身上,主仆二人玩得不亦乐乎。 反观伯爵府,陈静的鸦雀无声。 广白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很是担心,“主子这是怎么了,去一趟将军府,还不让我们跟着,到底在将军府发生什么了,惹的主子这么生气!!” 决明并不认同他的猜想,“不一定是生气吧,反倒像是无措?” 广白一口否决“一定是你看错了,主子怎么可能会无措,他什么事都成竹在胸,天塌下来脸上表情也不会有一丝一毫改变。” 书房内。 江景序拿着书卷看书,看着看着就想到方才和孟书颜在一起的画面,想到她的侧脸,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说个不停水润唇瓣。 完全静不下心看书。 他今年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对男女那方面不是不了解,也不是没看见过,只是没经历过。 今天这是第一次跟一个女人贴的这么近,一呼一吸间,他都能感觉到她的身体。 不由自主想到这些,心里没来由的烦躁。 身体松懈下来,靠在椅背上,拧着眉心。 “我这是怎么了?竟对一个小丫头……” 竟对着她心脏狂跳不止,他心脏又没问题。 突的,江景序猛然惊坐起,“对!没错!就是心脏,我一定是心脏出了问题才这么反常!” “广白!决明,快去给我找大夫!” 常年给他看病的老大夫把完脉后,奇怪的看着他。 “大人,您身体很健康啊,脉搏蓬勃有力,阳气足,体态康健,只是有些肝火旺盛,体内燥热,等下给您开一副降火的药茶,您每日当茶水服用即可。” 广白挠着头,不明白了,“主子您着身体也没啥事啊,我们还以为您出啥大事了呢,吓我们一跳。” 江景序眉头紧锁,不认同大夫的诊断。 “我身体真的没事吗?特别是心脏没事吗?我最近总感觉有些心悸啊。” 大夫又给他把了一次脉,确定他只是肝火过旺,心脏没有任何问题。 第29章 出去别说是我的门生 第二天的课堂上,孟书颜感觉他总时不时盯着自己。 到了下午,孟书颜准备回家,被他叫住。 “孟书颜!你过来一下,我要跟你说一下你课业的事。” 孟云云幸灾乐祸的抱着双臂看她,“就说你不适合来华清书院,女戒都背不全的人,来这不是丢人嘛,这下被先生找了吧,一定是训斥你不听讲,骂你脑子笨的!” 孟棠秋拉了拉她胳膊,示意少说两句。“二姐你别这么说大姐,她听不懂先生讲课已经很难过了,我们身为她的家人,不该这么说她的。” “二姐,你要是害怕先生的话,要不要我陪着你啊。” 孟书颜孟云云同时看向她,觉得她今天反常的很,平日里大声说句话都不敢,就知道跟在孟云云身后给她当小跟班。 孟棠秋知道孟云云不喜欢孟书颜,平日里也不怎么搭理她,今日一反常态,这么帮她说话,很是诡异。 “不用了,我不怕先生,自己去就行。”孟书颜一口回绝,她可不想跟她当好姐妹。 孟棠秋眼角发红委屈的抓住她衣服,“大姐,我是真的担心你,江先生脾气不好,万一骂你咋整,我们一起去,他肯定会有所收敛的。” 孟云云见她巴结孟书颜,一气之下甩头就走。 江景序看她们三人说了好久的话,还不过来,有些等的不耐烦。 “孟书颜!过来!” “哦,就来!”她快跑几步,将孟棠秋甩在身后。 看着江景序高大疏离的背影渐行渐远,孟棠秋眸子渐渐暗淡。 江景序带着她到茶室内,给她倒了一杯茶。 “前段时间贤王被陛下派到外面去办事,是故意整他的,你的护卫魏迟应该跟你说了吧。” 孟书颜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而后淡定的小敏了一口。 “嗯,说了,先生眼明心亮,什么都晓得,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您知道的,我喜欢贤王,后又爱而不得对他心生恨意,自然时刻关注他,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故意找她来,就是问厉北辰的事吗,为什么,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心里正忐忑着,就听江景序说出一个她不知道的事来,“他这趟差事可不是个好差事,是陛下故意为难,是我在陛下面前说了他的坏话,这才派他去的。” 孟书颜诧异抬头,这她是真的没想到。 按理说,厉北辰和他没什么仇怨,最多也就是他掳走了厉北辰私吞的兵器,以他的能力,厉北辰不可能发现是他干的,那他为什么还要对付厉北辰。 “先生告诉我这些,是想听到我说什么,还是我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江景序注释她的眼睛,昨日那种心悸的感觉又来了,他低头品茶,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不是个喜欢欠人人情的人,也不喜欢别人欠我人情,我帮了你,你之后就天天给我带早食报答吧。” 孟书颜手里的茶杯差点拿不稳洒出来,不懂他想干什么。 “这……您不是不喜欢吃早食吗?” 她还以为送好吃的不管用,本准备送别的,怎的突然又喜欢吃了。 “咳咳,最近身体偶感不适,得了风寒,大夫让我一日三餐不可缺少,好好吃饭喝药,你送的食物我吃过几回,还算凑合,勉强入口。” 孟书颜了然,她赶紧答应,这是跟他拉近关系的绝佳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说完这事,两人同时沉默,正当孟书颜准备走时,男人又开口了。 “好了,接下来该聊聊你的功课了,你知道自己缺席了大半年吧,基本第一批入学的学子都快学完了,你才开始看。别到时候出去跟别人说是我的门生,被人一问三不知,我的颜面何存!” 孟书颜尴尬的不知所措,虽然晚了大半年才入书院,但她前世也在看书,学的也大差不差,不至于出去丢人吧。 他也在堂上提问过她很多次,不会不知道她底子还是很扎实的。 “先生,我感觉我学得还可以,就算没达到您的标准,出去丢人,我肯定不会打着您的旗号招摇撞骗的,这您放心。” 这江景序每天只授课两场,七天里能有三天来就不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专门官管她们这个班的呢,他管的太宽了吧。 面对他,她总是不自觉的露出叛逆纨绔的一面,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江景序紧皱眉头,把一本书放在她面前。 “这本《昭明文选》你读过吗?” 孟书颜目光撇过,一时怔愣,“这……不是我是个年纪该读书,怎么也得二十岁左右再看啊。” 江景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失望摇头。 “朽木不可雕也!你现在读二十岁读的,二十岁再读三十岁读的,那样别人就永远赶不上你,身为我的学生,要懂得上进善学,知不知道!” 她皮笑肉不笑的点头,“您说得对,说的极是,学生现在就拿回去拜读,有不懂的就来问您。” 她真的很无语,他又不是不止她一个学生,为什么就盯着她不放啊。 好不容易读了那么多书,以为这辈子可以尽情显摆,将以前那些看不起她的人,踩在脚下,这江景序过来横插一杠,还让她读新的书。 在心里将他骂了个遍,面上好声好气的虔诚的抱着书回家。 回听雨轩的路上,路过二房院里,一个瓷碗突然甩出,差点砸到她的脸。 她往后连退好几步,芍药第一时间护在她身前。 “小姐您没事吧?!刚吓死芍药了。” “我没事,今天让你在家观察二房动静,怎么样了?” 芍药一边跟着往回走,一边忍不住偷笑道: “小姐您今天真应该在家看看这出笑话,这二夫人被关在房里,趁着夜里跑了出来,想打雨姨娘,一向对二夫人千依百顺,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二老爷,竟然跟二夫人打起来了!二夫人被打的腿都瘸了,她娘家人刚来,现在正在屋里闹呢。” 能养出王氏这么嚣张跋扈的性子,她家里是很溺爱她的,看着女儿在婆家受了天大的委屈,肯定要来出一口气。 长辈来了,自然要老太太接待,为了二儿子她操碎了心,好不容易哄好了赔了一个铺子和一个庄子,王氏的家人才同意不闹到官衙去。 她们倒霉,孟书颜就开心,接连好几天都心情愉悦。 这天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脸,满意的抚摸着。 “芍药你快看,我是不是又瘦了?” 第30章 皇帝寿宴 “小姐,您不能再瘦了,再瘦下去就成竹竿了!” 这几天小姐每日回来不是看书就是看书,亦或者记笔记,都没时间吃饭。 学到深更半夜,倒头就睡,梦里都在背书,能不瘦嘛。 孟书颜眼中绽放神采,眼里闪烁星光。 “不管如何,瘦了就行,正好赶上陛下寿辰,趁着这次机会,让众人见识见识真正的我!” 再有五天,就是皇帝厉北君的生辰,她父亲还在外面打仗不能回来,身为亲眷,自然要进宫贺寿。 这次宴会厉北辰也会参加,就是这回,她醉酒跟厉北辰发生了肌肤之亲,她也是用这件事逼着父亲同意她嫁给厉北辰。 她虽混账,但也不是不知廉耻的人,自荐枕席这种事在她清醒时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她当时看见他,就像着了魔一样,死死扒着他不放。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定有人往她酒里下药,不是厉北辰就是孟云云。 她记得当时只喝过这两个人递过来的酒,究竟是谁呢? 宫宴这天,孟书颜特意打扮了一下,她现在已经瘦的只有一百零几,之前的衣服全部换掉重新做。 今日穿着的就是新做的青色流纹裙,头上簪着并蒂金莲步摇,妆容淡雅又出丽绝尘,不失嫡女风范。 看着孟书颜如今这样,孟云云再看看自己的腰粗,她以前的衣服已经穿不下了。 焦虑的抓住孟棠秋,声音急切又恐慌。 “你说,孟书颜是什么时候变样的!凭什么我越来越胖,她越来越瘦,她凭什么?!她又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被下药的?等下殿下看见我,会不会嫌弃我!” 自打厉北辰外出办事回来后,她们已经很久没见了,万一殿下嫌弃现在的她怎么办。 她们三人每日都能见到,对彼此的变化感受的不明显,改变潜移默化,也是最近才发觉变了样。 孟棠秋拍拍她的手安慰,“二姐你别着急,不是已经在喝药了吗,你比前几天瘦了好多的,殿下喜欢的是你的人,肯定不会嫌弃你,也不知道是谁在你的饭菜下药,害的姐姐越吃越胖。” 孟云云身材肥胖的越发明显,已经差不多胖了三十多斤了,柳氏察觉出不对劲,给找了大夫看,发现一直有人在孟云云饭菜里放能让人增肥的药。 这种药柳氏再熟悉不过,就是她给孟书颜下的那种。 奈何孟书颜做事滴水不漏,没被当场抓到过她下药。 柳氏也没有声张,一直帮女儿抓药吃着。 提到这个,孟云云一肚子气,“还不都是那个贱人害的我!” “二妹三妹,你们在说什么?谁害死的谁啊?”孟书颜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见她凑过来,两人止住话头。 孟棠秋笑笑,“没什么,大姐,我们快走吧,一会晚了。” 孟云云瞪着她,不言语。 娘说过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能说胡乱攀扯,孟书颜已经发现她们在她饭菜里下药,现在肯定对她们防备着。 柳氏这时出来,拉住孟书颜的手,抚摸她头发的手恨不得掐断她的脖子,但面上还是得笑的自然,目露关切道。 “书颜,你如今瘦了,马车也坐的下了,就和娘和你二妹三妹坐一起吧,也好说说体己话。” 孟书颜后退一步,面带疏离的拒绝。 “不了,我习惯了一个人坐马车,和你们聊不到一块去,就不叨扰了。” 话落,转身去到自己马车里坐好。 柳氏面上看不出什么,衣袖下的手指甲已经掐进肉里,温柔高贵的脸突然冷下来,眼底凝结着压抑的恨意。 上了马车,孟云云频频往后瞧,“娘,你说她都知道咱们给她下药了,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啊,要是以前早就闹开了,我心里毛毛的,有些怕。” 柳氏垂下的睫毛,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怕什么!府里都是我们的人,她一个人形单影只,无人可依,你还怕她反了天不成。” “她发现我一直给她下毒,不愿意相信,此刻心里肯定慌乱的很,她既然不提我们也不要先开这个话头,反正过了今晚,她就是贤王殿下的人,她是逃不出我们手心的,到时候还不任由你拿捏吗。” 确实如她所说,只要过了今晚,孟书颜就彻彻底底成了殿下的人,即使知道她们给她下毒,知道她们都是一伙的也无济于事。 等她清白没了,除了依附于殿下,没别的路可选。 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让她们有肌肤之亲,即使她自己的第一次已经给了殿下,但一想到今晚跟他抵死缠绵的是孟书颜,她就嫉妒的发狂。 眼下孟书颜还变得跟以前判若两人,变得好看了,殿下真的不会动心吗。 孟云云一路想东想西,越想越烦躁。 等下了马车,进了宫,几人顺着宫人的指引,坐到她们的位置上。 一坐下,孟书颜就瞥见前面不远处坐着的江景序。 江景序敏感的感觉有人一直盯着他,转身去看是孟书颜,看见他,她点头朝自己展颜一笑。 她的笑容明媚又内敛,没有一丝旖旎,但江景序就觉得这笑是在勾引他,他不自然的咳了两声别过头。 “你咋了?嗓子不舒服,还是发烧了,酒还没喝,脸就红了,你看谁呢。”说话的是跟他同朝为官的好友,礼部编纂时章。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还没看清,就被江景序脑袋挡了个严严实实。 “没谁,一个学生而已。” 时章上下扫视他,打开折扇扇着风。 “你什么时候还关心起学生来了,你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去教学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走时,你不是说要跟陛下请命,不去华清书院了吗,我这都外调回来了,你咋还没走?” 江景序抿唇,全身紧张,给时章也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做事不能半途而废,等这群学生出了成绩我再退出也不迟,起码要教个状元出来,要不然白当这个先生了。” 时章寻思着这话没毛病,江景序这人一向爱吹毛求疵,要做什么就要做到最好,想要什么也必须得到,偏他还是个不靠嘴上说的人,只知道闷头苦干,很多时候都会被人误解。 他收拢折扇,指了指前面跟人寒暄的厉北辰,闲话聊起。 “你看,他回来有段时间了吧,这期间陛下就没让他闲着,一个劲的给他派苦差事,你说这是为什么?前段时间让他去劝客农桑就很奇怪,像故意惩罚一样,我不在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江景序看向前方的厉北辰,他正跟关系好的人寒暄说话。 一直是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对谁都笑脸相迎,他还从未见过他对谁红过脸。 他不由的小声嘟囔着,“怪不得她喜欢他。” 时章没听清他的话,“你说什么?怪不得什么?” 江景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什么。” 低头瞬间看见自己的衣袍,深蓝色太狮长袍,青黑云纹宫衫,蹀躞带也是黑色的,跟穿着一身淡蓝色四爪蟒袍的厉北辰,简直是两个极端。 第31章 比试琴艺 江景序抬眼看向孟书颜时,发觉她正盯着厉北辰看。 他收回视线,手中茶杯不自觉捏紧,心里堵得慌。 他果然心脏有问题……… 孟书颜看了看厉北辰再看看孟云云,抓紧袖中的纸包,这是她让魏迟提早准备好的迷情粉,只要散在身上,过不到半刻钟就会发作。 不管是这两人谁来给她敬酒下药,她都不会放过。 中了迷情粉之后她们想找谁解决,她就管不着了,让她们自由发挥去吧。 众人到齐,没多会儿皇帝就来了。 厉北君举杯,尽显帝王之气,扫视在场各位。 大臣们赶紧站起身恭贺道:“愿陛下千秋万代,福寿绵长,江山永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厉北君难得露出浅笑,将情绪展现出来。 “哈哈哈,好!” 接下来就是送贺礼环节,孟书颜看着高坐龙椅,俯视群雄,威武霸气的帝王,不由心中唏嘘。 其实他是个还算称职的皇帝,虽然跟先皇比不了,但也比厉北辰强,厉北君是从小就被当做帝王培养,心胸眼界比厉北辰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厉北辰谋反登上皇位后,做出的很多决策都不如厉北君好,不然也无需她帮忙学习这些,帮他做出正确决策。 看着一个个讨好送上贺礼的人,孟书颜心底毫无波澜。 下一个就是孟云云,她抱着古筝款款站在正中间,微微欠身,自信从容。 “陛下,臣女的寿礼是演奏一曲霓裳羽衣曲,弹奏的不好献丑了,往陛下海涵。” 厉北君还得靠着孟谦给他打仗,这是孟谦的二女儿,他向来是对他们家宽容的很,还没弹奏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孟大将军的女儿果儿出类拔萃,朕还以为他的女儿只会跟他一样舞刀弄枪,不曾想出了个北都第一才女,朕今日可要好好鉴赏一番。” 这话一出,众位贵女小姐心思各异,皇帝当众表扬认可她才女的身份,恐怕今天过后,孟云云会更加声名远播,出尽风头。 不少官家贵女,脸上有不屑,有不服气。 她们只是没有一个好爹,要是她们也是一品大将的女儿,肯定也会受到皇帝夸奖。 孟云云享受着她们嫉妒的目光,有些膨胀过度,自信过度,她看向一旁无人在意的孟书颜,心中突生一计。 “陛下,其实臣女的琴艺并非顶尖,当初我是跟着大姐姐一起学的,她当时还受到先生夸奖,想必过了些年过,姐姐琴艺肯定比我出众,不如,我和姐姐都演奏一段,也好增加些趣味,不会枯燥乏味。” 孟书颜上马车时不是看不上她们嘛,不屑与她坐在一起吗。 她就要让她看看,她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自打她们十岁起学过一段时间古琴,之后就再没听到她弹过,肯定比不上过去刻骨练习的她。 只要有了对比,即使她瘦了变好看又如何,还不是徒有其表败絮其中。 贤王殿下喜欢的是有内涵的女子,不是空有脸蛋的废物。 皇帝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让两人相继弹奏。 宫人已经在准备琴了,孟书颜显然没有拒绝的机会。 周围小姐夫人们都准备看她笑话,等看清孟书颜的脸都惊呆住了。 “她……她怎么瘦成这样了?!明明前段时间看还是胖成猪的!” “我跟她同在华清书院,早知道她瘦了,还别说,她瘦下来比孟云云都好看,反观孟云云好像胖了不少。” “那又怎样,胖瘦可以靠毅力改变,少吃就行了,可本事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孟书颜是出了名的草包,琴棋书画样样废,一会的琴音肯定不能入耳。” “说的也是,这长的好也没什么用,得腹有诗书气自华,才能让人看得起,孟云云不就是嘛,她在华清书院门门功课拔尖,喜欢她的人可不少,我就没见着有谁喜欢孟书颜的。” 周围讨论声不小,孟书颜全部听在耳里,并未理会。 孟云云看她这副样子就来气。 真能装,一会露出真面目,看她还有什么脸继续嚣张。 她轻抚上琴弦,弹奏声响起,所有人沉浸在其中,琴音有悠扬,抒情婉转,双手在琴弦上没有停顿,一曲浑然天成,让人身临其境。 孟棠秋拉了拉孟书颜袖子,好心提醒。 “大姐,你比不过二姐的,她的琴艺时长被先生夸奖,你就跟她认个错,说你技不如人,别弹了,要不然被人耻笑,丢是咱们将军府的脸面。” 孟书颜抽回手,面无表情,“不用你操心,这是我自己的事,若真的不想我丢人,你为什么不去说孟云云,是她提议让我一起演奏,丢人不也是她的原因吗?” 孟棠秋低头,眼里有微光闪过,想弹就弹吧,正好当众出丑,先生就不会再把目光放到她身上了。 她的眼睛炙热的盯着前面的江景序身上,眼里有贪婪和爱慕。 孟云云弹完,满场喝彩,她的琴艺真的很高超,在场的贵女们没几个敢和她比试的。 看着众人钦佩的目光,和厉北辰的欣赏,孟云云心里得意万分。 跟孟书颜擦肩而过时,小声说着,“姐姐,一会儿就等你的魔音了,可千万被让妹妹失望啊,贤王殿下还看着呢,你可要好好表现。” 她这么在意殿下,等会必定更加紧张,恐怕连音都弹不出来吧。 孟书颜在众人怀疑和看笑话的目光中坐在琴面前。 她没去急着弹奏,而是抚摸琴弦,思绪有些恍惚,她已经很久没摸过琴了。 前世她为了厉北辰苦心钻研琴艺。 和厉北辰成婚后才知道他喜欢才女,偏偏她是个废材,为了博得他的喜欢,几乎练习到废寝忘食,不睡觉的地步。 琴棋书画短短三年时间,就已经学的炉火纯青,可不管她多努力,改变的有多大,厉北辰对她的第一印象已经奠定,无法改变。 这一次,她不再为了别人而活,只为自己。 再次睁眼,眼里暗藏锋芒。 厉北辰目光不由自主定在她身上,看她抚上琴弦的手,纤细修长,微收气息,手指开始在琴弦上拨弄,竟被她身上的气度所吸引。 第32章 下药 琴音响起,她弹奏的跟孟云云的宛转悠扬的琴音不同。 孟书颜的琴似剑羽,带有大气磅礴之感,一点点递进,勾得人情绪起伏,琴音稳健,令人心旷神怡,身临其境,苍韵古松。 听得所有人振奋人心,忍不住跟着她的意境走。 仿若被带到战场上,与敌人奋力厮杀,最后拿下这一局。 过程惊险刺激,结果振奋人心。 等最后一个音收尾,所有人久久未能回过神。 皇帝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以为她肯定比不上孟云云,没想到竟给了他这样的惊喜。 “好!好啊!不亏是将门之女,这气派这气度,让朕仿若见到,孟将军成功击杀敌寇般的畅快,来人,重赏!” 不仅皇帝赞赏,不少贵夫人也对孟书颜另眼相待。 “看来这孟家大小姐也不是一无是处,这琴艺比我请回家的女先生弹得都好。” “确实不错,一看就是下过苦功夫的,毕竟是大将军的女儿,现如今也是大姑娘了,自然跟小时候不一样,长大了。” “我一开始就很看好她,听说,她是靠自己考上的华清书院,能上的了华清书院的人,脑子自然不是笨的,以前就是别人瞎传,孟小姐看着挺有礼数的,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 不少夫人对她都赞誉有加,有的还在心里寻思跟孟家结亲。 毕竟孟谦是两朝元老,如今又深受皇帝看重,是朝中肱骨之臣,身份地位都不容小觑,想跟他们结亲的还是不少的。 江景序看着孟书颜,唇角一直带着笑意。 她没弹奏之前他就有种预感,她不会输,还会赢得漂亮,果然没让他看走眼。 时章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惊慌失措的指着孟书颜。 “你一直盯着她干嘛!不会你喜…!”还不等他说完,江景序一手捂住他说话的嘴,眼含警告道: “闭嘴!别胡说八道!” 她好不容易挽回一点名声,被他这么一搅和,不明真相的还以为孟书颜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到处勾引男人呢。 在江景序看孟书颜的同时,孟棠秋也在看他,发觉他视线一直时有时无落在孟书颜身上,她眼底划过一丝诡谲和不甘。 孟书颜显然是今晚的焦点人物,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在打量她,觉得她真的变化好大。 原本被众人期待的孟云云,现在没人搭理。 她愣愣的看着孟书颜傻了眼,脑子一片空白,大脑嗡嗡作响。 为什么,为什么她突然弹的这么好了?! 在家可从未听到她弹琴过,怎么会的! 那殿下呢,殿下会如何看待如今的孟书颜。 视线望过去,厉北辰此刻正看着的方向是她们这边,却不是在看她,而是一旁的孟书颜。 原本对于今晚的计划,厉北辰是嫌弃的,却又不得不这么做,毕竟要获得孟谦支持,就必须娶到他最喜欢的大女儿,若他喜欢云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想到晚上要和那个肥猪做那种事,他胃里就感觉不适。 可如今看见她,她仿若换了个人,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在金銮殿面对这些王公大臣,甚至九五至尊都没怯场,表现的让人眼前一亮。 她还瘦了好多,那盈盈一握的软腰,和白皙无暇的小脸,看的他心中悸动,竟有些期待一会与她度过的夜晚。 孟云云强忍着心中的不爽和憋闷,为了长久打算,为了殿下的大业,她只能隐忍。 柳氏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唇角的浅笑瞬间没了,小声提醒道: “时间差不多了,你还磨蹭什么!” 孟云云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娘放心,我没有忘记今晚要做的事。” 她趁着没人关注她,偷溜到外面,找到厉北辰一早安排好的宫女身边,将药粉下到酒里。 “去,把这壶酒端给孟书颜!” 本来是她要亲自珍给她的,但她和母亲商量过。 如今的孟书颜发现了她们给她做的饭菜里下药,肯定不会喝她倒的酒。 今晚的事情至关重要,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但凡孟书颜怀疑,不喝下这酒,后续的一系列事情都无法进行。 宫女应是,正准备离开时,被孟棠秋拦住路。 见是她,孟云云长舒一口气,还当是谁呢。 “你在这干嘛?” 孟棠秋看向酒壶,再看看孟云云,眼里意味深长。 “姐姐真的甘心让自己心爱的人去睡孟书颜?” 孟云云不怕她知道,反正这个蠢货胆子小的很,也知道她们不少事,只要她一威胁,她就吓的什么也不敢说。 听到这话,孟云云抿着唇,不甘心的是瞪着她。 “不甘心又如何,只要殿下心里有我就够了其他的……我可以忍受。” 孟棠秋心疼的揽住她胳膊,声音温柔又关切。 “姐姐,其实妹妹有个办法,既能让孟书颜没了清白,又可以让殿下不碰她,反正喝了这催情散跟谁都一样,只要蒙住她眼睛,再找个侍卫跟她发生点什么,再让殿下装作是他干的,这样既达到了目的,也保住了殿下清白。” 孟云云想了想,这办法倒是不错,只是她心里还是有些顾虑在。 “这不会被发现吗?我也没认识的侍卫啊。” “我已经帮姐姐想好了,您忘了吗,我哥哥以前就是在宫里当差,他认识不少侍卫,我可以帮你去说,只要给些银子,他们肯定守口如瓶,有这等好事,又能捞到好处,没哪个男人会拒绝。” 孟云云被说的有些心动,心里纠结半晌,最后同意了,给了她银票,让她去找人。 孟棠秋拿银票时,孟云云不松手,她狐疑抬头看她。 “姐姐?” 孟云云眼里带着轻蔑,语气不善,“你这么积极帮我,肯定也有你自己的目的在吧,既然你也看不惯孟书颜,不想她好过想跟我合作,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我才能相信你,这酒你去倒给孟书颜喝!” 虽然孟书颜同样不待见孟棠秋,但她能感觉到,孟书颜不是很抗拒她,至少没讨厌自己这么讨厌孟棠秋。 似乎是因为她总跟在她身边,才疏远她的。 若是她去倒酒,孟书颜肯定会喝,若不把孟棠秋拉下水,她总是不放心,怕她会坑自己。 孟棠秋有些迟疑,但想到江景序的眼神,她心里就不痛快,不想她好过,只能答应。 她拿着酒壶走到孟书颜身边坐下,像是心里纠结良久,最后鼓足勇气才说的话,她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到她面前。 “大姐,之前是我不对,一直跟错了人,你知道的,我爹娘喜欢哥哥,不喜欢我,我这才一直依附二姐,想寻求照拂,可最近我发现她变得越来越暴躁,还总是算计着怎么害你,我不想再跟着她了。” “我之前因为自卑嫉妒你,又听了二姐说了你不少坏话,现在我知道,她是妒忌你比她优秀,她这样是不对的,我们都是姐妹,应该和睦相处才是,我为之前在心里骂你的事道歉,在这敬你一杯酒,对不起大姐。” 孟书颜对于她并没太大敌意,但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的转变,一定有她的契机。 就是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她端起酒杯,浅笑着。 “无妨,都是自家姐妹,不用特意如此,你也没对不起我什么,不用道歉。” 酒杯在距离她唇瓣一毫米的地方突然顿住,孟棠秋停下喝酒的动作,紧张的看她。 “怎么了大姐,你怎么不喝啊?” 孟书颜笑意不达眼底,抬眼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这就喝。” 话落,不带犹豫的一饮而下。 第33章 苟且之事 孟棠秋瞥向酒杯,见确实空了才放心。 之后她就一直守在孟书颜身边,约莫半刻钟后。 孟书颜扶着头,眼神迷离,有些呼吸不上来,她抓住就近孟棠秋的手。 “三妹,我……我有些不舒服,身上好热啊,可能是喝酒喝的,你带我出去透透气吧。” 见此情形,孟棠秋眼里有止不住的兴奋,她看向身后的孟云云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孟云云明白差不多了,可以行动了。 孟棠秋一脸关切的看着她,“好,大姐我带你到外面吹吹风,走。” 她扶着孟书颜往外走,孟书颜几乎是靠在她身上,趁着她不注意,手抓遍了她衣服每一个角落,保证手掌上沾染的迷情粉能抹到她身上。 她刚才早嗅到酒杯里不同寻常的味道,就把酒杯里的酒倒在了袖子上。 她想过是孟云云,也想过可能是厉北辰,可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是孟棠秋给她下的药。 这就怪不得她了,是孟棠秋不仁在先,就别怪她狠毒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既然选择站在厉北辰孟云云那边,她今天就别想逃脱。 孟棠秋拉着她到一处偏僻寝殿,里面漆黑一片,早早有三个侍卫在等着了。 他们接到她的口信儿,说是让他们整一个女人,事后还会给他们一笔银子。 三人对于银不银子的,根本不在意,想要的是跟着女人共度良宵。 门外的孟棠秋感觉有些不适,难受的甩了甩脑袋,“怎么我也有点……明明这药只喝下去才管用啊!” 已经走到这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打开寝殿门,准备把孟书颜推进去。 门被推开,孟书颜一直防备着她,见她要推自己进去,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人等着。 她一个转身,双手按住她后背,一脚揣在她屁股上,孟棠秋结结实实的被踹倒在寝殿内。 被推进去的竟是自己,孟棠秋慌了,赶紧起身,想出去,却被身后的三个男人抓住。 他们怕被发现看见脸,蜡烛没点,里面乌漆嘛黑,根本看不清是谁,其中一个男人,抓住就不撒手了。 “快!把她嘴堵住!在没成事之前她要是喊出来被外面的人发现,咱们三个谁都别想逃!” 一个男人从腰间拿出手帕堵住孟棠秋的嘴。 她惊恐的叫喊着,哭嚎着,惶惶不安。 不是我,你们要弄的不是我! 蠢货,放开我! 她心里呐喊着,却无济于事,嘴被堵的严严实实,只能听到微弱的呜咽声。 孟书颜在门外停了一会儿,确定听到里面有撕扯衣服的声音才离开。 她被带到的地方很偏僻,对于皇宫,她就是闭着眼睛走,也知道哪里是哪里。 得赶孟云云还没带人来之前,抄近路快点回到大殿那边。 走着走着,突然被人堵住去路,抬头一看,是江景序,她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他。 “先生?您怎么出来了,不是跟同僚一起喝酒呢吗?” 这里距离大殿还有段距离,他来这干什么,不会是看见了什么一路跟着过来的吧。 江景序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没藏着掖着,唇角带着浅浅笑意,直言不讳道。 “不用怀疑,我就是一路跟着你过来的,看你迷迷糊糊的被孟棠秋带走,还以为会出事,没想到出事的不是你。” 孟书颜脸色有些发白,大脑飞速运转,准备想一个合理的解释,让他不要误会。 可她该解释什么,说自己没有反过来陷害自己堂妹,还是没有随身带着药粉反击,还是一会准备去跟着幸灾乐祸,她心里其实没有半点愧疚。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她无从狡辩,他是不是在心里已经认定她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了……… 察觉到她情绪突然变得落寞,眼里的光变得暗淡,江景序一拍她脑门,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你做的很好,身为你的师长,我感到很欣慰,面对别人的算计和陷害,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孟书颜惊愕的抬头看他,“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虽然孟棠秋是想害我,但我对她动手时毫不手软,甚至用同样的手段去毁掉一个人的清白,我这样跟她又有什么区别。” 一般人看见这样的人,都会害怕讨厌她吧,为什么他脸上一点这样的神情也无。 “我不觉得,保护自己又没错,错的是最先对你图谋不轨的孟棠秋,你若不动手,那躺在里面的人就是你自己。” 如若换成他,恐怕做的会更过分,他可不会只毁掉孟棠秋清白这么简单。 只是……… 他看着她的眼神,神情复杂。 “只是等会厉北辰就会去,你不是喜欢他吗,等会他过去,说不定孟棠秋会嫁给他,成为他的女人,你不后悔?” 宫里肯定有江景序的眼线,他知道全部过程,孟书颜并不意外,现在反而轻松不少。 “这有什么后悔的,他喜欢的是孟云云,不是我,这您应该看出来了吧,他既然同意了对我做这种事,我若还喜欢,不是犯贱嘛!” 厉北辰那种伪君子,粘上他一点她都嫌脏。 她一想到等下被众人发现,之后再提到厉北辰,跟他纠缠不清的就是孟棠秋,再也不是她了,就高兴的不能自已。 看见她狡猾的笑,江景序也不自觉勾起唇角。 “走吧,前面的大戏应该开场了,你这个重要的主角,虽然变成了配角,但也得到场,好好演完这一出戏才是。” 大殿内,孟云云估摸一下时间,厉北辰走了挺久一会了,这时候正好赶上。 她给了一开始给孟书颜端酒没送成的小宫女一个眼神,小宫女会意,从外面慌忙跑进来,吓的脸色惨白如纸,肩膀止不住颤抖。 “不好了!偏殿……偏殿出事了,有人在里面行苟且之事!” 听到这话,皇帝脸色一沉,厉声呵斥。 “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朕的寿宴上如此放肆!” 小宫女战战兢兢跪在殿中央,不敢抬头,声音都带着颤音。 “奴才不知,只听到里面有动静,听到叫孟什么的……” 这话一出,满场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眼神四处乱飘,找姓孟的官僚,唯一姓孟的就孟谦一家。 已经有人指着柳氏那桌,小声讨论着。 “孟……不会是孟谦家的吧,造孽啊,他在外打仗为家里人挣得荣耀,家人竟给他拖后腿!” “你们快看啊,孟家大小姐不见了!肯定是她没跑了!” “方才她弹琴时我还以为她变好了,行为举止都有豪门贵女风范,以为她转性了,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闹出笑话了不是。” “女的是孟书颜,那男的是谁啊?不会是随便一个侍卫或者大臣家的公子吧?亦或者是……贤王!贤王现在不在殿内!天啊,她胆子太大了,竟然跟贤王在宫里做这等事!她不要命了!” 众说纷纭,她们还没亲眼看见,就已经坐实了孟书颜和贤王的不轨之事。 无一人提起同样是孟家小姐,同样不在场的孟棠秋。 她不管在孟家还是在外面,都跟一个透明人一样,无人在意她,她没有出圈的能让人记住的事,可有可无,因此大家都默认是孟书颜。 第34章 为你们赐婚 厉北君也大约猜出是厉北辰,他脸色铁青,心情极其不好。 若真是孟书颜,他又不能给两人赐死,只能是赐婚,但让手握军权的孟谦女儿嫁给厉北辰,他是一万个不放心。 厉北辰的狼子野心渐渐浮出水面,若跟孟家联手,实力不容小觑。 他高坐龙椅之上,手死死抓着龙头,有些不想去抓奸。 但事情闹大,不去不行,宫女是当着文武百官家眷的面说出来的。 他若纵容姑息,之后这类似的事情会层出不穷。 这是皇宫,又不是秦楼楚馆,容不得他们这般亵渎。 厉北君不情不愿的带着众人去到大殿外面。 寝殿内此时还传出女子娇柔声音,听的在场女人不由耳根一红,男人们尴尬的咳嗽两声。 那三个男人早早离去,留下孟棠秋躺在床榻上。 厉北辰知道之前的三个男人,虽想亲自上场,但怕云云生气,就任由她的计划来。 他脱了衣裳,坐在床榻上,月光洒在身侧的女人后背上,她背对着他躺着,厉北辰没去点灯,他怕看见她身上的痕迹膈应。 刚被三个男人碰过的女人他嫌脏,这方面他一向有洁癖,虽不想触碰,但为了大业,只能委屈自己了。 他闭上眼,心一横,从后面搂住她。 孟棠秋感觉到怀抱,迷迷糊糊转过身,贪婪的抱住他。 看她如饥似渴的样子,厉北辰额头青筋暴起,嫌恶之色溢于言表。 心想都多久了,她怎的还没满足,真是不知羞耻。 听到外面动静,猜测云云带着人来了,顾不上那么多,他赶紧翻身压在她身上。 外面宫人手里掌着灯,大门被推开,正对着门的不远处就是床榻。 看见床上两人纠缠在一起,其中一个人就是厉北辰,孟云云一脸痛心疾首,赶紧帮忙解释道。 “这……这可能就是一个意外,姐姐她肯定也不想的!陛下,姐姐她就是太爱殿下了,一定不是有意的,请您宽恕姐姐吧!” 厉北君嫌弃的别过头,不想看见白花花一片。 “厉北辰你做的好事!快给朕滚出来!” 看见来人了,厉北辰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做戏委屈自己了,他赶紧捡起地上的亵衣亵裤。 外面看热闹的命妇们转身拉过自家女儿,不叫她们看。 有好奇的,没忍住伸长脖子往里瞧,被母亲打断。 “娘我看一眼,就看一眼,贤王殿下的英姿可不是随时都能看见的,孟书颜命真好,以后就是贤王妃了吧。” “好个屁啊!贤王殿下肯定是被逼的,你没看见他脸色有多难看嘛,定是孟书颜不要脸的勾引,亦或者下药,贤王那般的谪仙一样的人,怎会看上她!” “可现在生米煮成熟饭,她肯定要嫁给贤王的呀,就是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不过她胆子也真大,竟然自己设计上男人的床榻,真是恬不知耻!” 孟书颜现在显然是贵女们憎恶所瞧不起的对象。 用这种下贱的方式,即使嫁给贤王又如何,她这辈子都要背着钻男人被窝这个骂名过一辈子。 孟云云看着一直躺着不动弹的孟书颜,一脸得意。 这下她即使嫁给殿下,殿下也绝不会碰一个被三个男人碰过的女人。 还都多亏了孟棠秋她出的主意,也不知道现在她躲哪去了,真应该叫她看看这场面也多招笑。 厉北辰穿好衣服,跪在皇帝面前等着挨训了,床榻上的人还不动弹。 柳氏皱眉吩咐道:“云云,快去把你大姐叫醒,闯下如此大祸,还有脸装睡!” “是,娘!”孟云云快步走到床榻边,推了推她。 似是被吵醒,有些不悦,她转过身拍走孟云云的手。 她一转过来,众人看清她的脸,吓的惊掉了下巴。 孟云云直接给吓的坐到地上,惊恐的指着床上的人。 “你你你……怎么是孟棠秋!怎么是你!” 躺在这里是应该是孟书颜才是啊,为什么变成了孟棠秋?! 之前厉北辰进来殿内,里面一直是黑着的,他以为床上肯定是孟书颜,就没看她的脸,这下他也懵了。 不知道为什么孟书颜变成了孟棠秋。 屋子里站了太多人,孟棠秋原本昏昏沉沉的,看清她们后一下子给吓醒了。 看着自己一丝不挂和身上痕迹明显的印记,她脊背发寒,心脏止不住跳动,下颚线条变得紧绷,惶恐无助的不知所措。 她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 想着这一切都是做梦,可身体传出的痛苦,残酷的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孟书颜这时从人群里挤进来,看见寝殿内女子衣物散落一地,孟棠秋抱着被子哭的声泪俱下,厉北辰强忍着跪在皇帝面前。 她吓的捂住嘴,“这……贤王殿下和三妹,她们………她们这是怎么了?” 看见她,有好心的帮忙解释,“这还看不明白嘛,俩人滚在一起了呗,书颜纳,你刚才去哪了,怎么都不见你。” 害的她们以为床上的是她,幸好她只说过一嘴,之后就再没说过,万一被她听见,就太丢人了。 不等孟书颜解释,江景序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 “刚我和孟大小姐在外面遇到,就一起讨论了一下课业,她有太多不懂要我教,聊的有些多,回到大殿内发现你们都不见了,这才出来找寻的。” 有他作证,在场的没人怀疑这话的真假。 她俩平日里最多的交集就是华清书院,江景序又是权倾朝野的一品中书令,孟谦见了也会给分薄面,客客气气的,不会帮着做伪证。 看见孟书颜孟,孟棠秋就猜到是她害的自己,她咬牙切齿的盯着她,面目狰狞似乎想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竟害她至此,自己身子脏了,以后还如何嫁给江大人。 听到他为她作证,之前那股不安又来了。 她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帮着她说话! 她第一次见他,他正眼也不瞧自己一眼,她之前在华清书院被好几个恶毒女人欺负,是他赶到骂跑了她们。 他是这样好,这样的圣洁不可侵犯,为什么要帮孟书颜这个草包说话,为什么!! 孟书颜察觉她愤恨的盯着自己看,是她反将一军,她恨上自己很正常,可她为什么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江景序? 等她再仔细看看,发现那不是厌恶的眼神,而是恨铁不成钢里带有一丝幽怨。 第35章 你不去洞房吗? 感觉孟书颜盯着自己,江景序抿唇目视前方,喉结滚动,脸上依旧是一派淡漠孤傲。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孟书颜不再看他,“没什么,没盯着你。” 除了她,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是高兴的,就是皇帝。 他现在只庆幸,幸好不是孟书颜,孟棠秋的父亲就是个六品的闲散官,厉北辰娶她,他一点也不担心,反而乐见其成。 孟谦跟孟萧关系不怎么好,孟棠秋又抢了孟书颜看上的男人,孟谦肯定不会帮着贤王,这门亲事他打心底里越想越满意。 “咳咳!三哥你若早说你跟三小姐情投意合,朕肯定会为你们赐婚的,也不用闹到如今地步,两家都不好看。” “我们是手足,自然不会叫旁人说你的闲话,朕会立刻赐婚,从今以后,孟棠秋就是你的正妃,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别再做出这么荒唐的事了!” 厉北辰看了一眼此刻痛苦煎熬的孟云云,心里对她愧疚万分。 厉北君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现在不娶也得娶,只能对不起云云了,但她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会理解他的难处的。 “臣,遵旨!” 他重重磕头,事情尘埃落定,无法挽回。 没几天圣旨就下来了,两家开始筹备婚礼。 孟书颜看着来往的宾客,唇角笑容明媚。 除了她,最开心的莫过于王氏,原本对这个女儿她是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有造化,嫁给了皇子,她此刻正笑的合不拢嘴。 “棠秋啊,你嫁到贤王府,等抓住王爷的心后,可别忘了提拔提拔你哥哥,他被调派扫外面当那个小小的县令,一定受了不少委屈,若是你跟殿下说说,让你哥哥给调回来就最好不过了!” 坐在铜镜前,被丫鬟梳妆打扮的孟棠秋,脸上面无表情,苦涩一笑道。 “娘,我怎么嫁给贤王的,您不是知道吗?他心里可没有我,别说提拔哥哥了,我能好好在那活下去你就烧高香吧。” 她如今身子脏了,又嫁给了别人,再也无法嫁江大人了,这一切都要怪孟书颜,是她害的她到如今地步,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神色越发凉薄,带着刺骨的阴狠。 王氏皱眉看着她,总感觉这个女儿身上气势变了,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 接亲的队伍来的很快,孟书颜站在人群里,笑看着这一场闹剧。 “他成婚,你似乎很高兴。” 孟书颜转头看过去,见到是江景序,她笑容更加恣意张扬。 ”我的好妹妹成婚,我当然高兴啦。” 江景序说的是厉北辰但看她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他也下意识松了口气。 原本漫不经心的脸,突然变得严肃。 “这么高兴,是留给你的课业做完了?” 孟书颜脸上笑脸立即收敛,紧张吞咽了一口口水。 “我…我还没来得及做,您给我的那本书太过晦涩难懂,我得一边翻书找注解才能看懂,再给我两……不,三天!三天我就能读完。” 不是,他到底为什么老盯着她不放啊?! 那么多学生呢,就给她布置的课业最多,看完一本就来了第二本,根本不给她喘息的空挡。 早知道就不拉拢他了,万一以后他们真的成了一伙的,他不会把读书当做条件,读不完就不帮她吧??!! 江景序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恐慌,还有些毛骨悚然,很是不理解她,他给的书至于那么恐怖吗。 江景序皱眉咳了咳,“那个,你要是看不懂可以来找我,给你的那些书我都看过,并且熟读于心,今晚我会找人去将军府接你,来我府上学习吧。” 他说完就想走,留孟书颜在原地傻眼,她一把抓住他胳膊问道:“为什么去你家,为什么还要深更半夜去?!” 难道因为她瘦了,变好看了,他就看上她了?!!! 江景序扯回自己衣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白天你去我家,万一被人看见,解释的清吗,所以还是晚上吧。” 等他离开再看不见人影,孟书颜忘了问,她该如何出府。 与此同时,厉北辰接完人,拜完天地,等宾客散去,到了入洞房的时候,他并没有进屋,而是转头回到自己书房,打开墙上暗门。 这间暗门直通向后院的一间密室,孟云云早早在这等着了。 看见他来,她气鼓鼓的转过身,不想看见他,说话酸溜溜的。 “这个时间,殿下不是应当在入洞房吗,怎的叫我来这了,您快回去吧,三妹肯定等急了。” 厉北辰从后面一把搂住她,将她圈进怀里,朝着她的脖子猛亲了一口。 男人声音低沉副有磁性,在她耳边呢喃,带起一阵酥麻。 “云云,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娶孟棠秋是权宜之计,如果不娶她,他日我若登基为帝,定会有朝臣拿这事来攻击我,名声肯定有损。” 他的云云大度又有气魄,肯定会理解自己的,他相信。 孟云云转身抱住男人的腰,声音委屈又无措。 “我知道,我就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你如今娶了正妃,这样我就不是你的唯一了!再也不是了,你以后会宠幸孟棠秋吗?” 虽然孟棠秋被男人睡过,已经脏了,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还是他的正妃,往后待在他身边,朝夕相处,难保哪天不会发生点什么。 她越想越没有安全感,越烦躁。 厉北辰知道她心里的顾虑,用力回抱住她,跟她保证道: “当然不会!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我肯定不会碰别的女人,虽然你当不成我的王妃,但我厉北辰在这跟你保证,你必定是我的皇后!” 孟棠秋那个女人,他一想到她被三个男人同时碰过,看见她就想吐,他什么样的没见过,怎么会忍不住去碰那种女人,他嫌脏。 听到他的保证,孟云云总算松了口气,她手在男人腰间流连,声音故意带着勾子,眼里妩媚多情。 “那今晚,殿下真的不去洞房了?” 厉北辰看着她含着春水的眸子,和故意敞开的领口,喉结滚动,眸子里墨色翻涌,越发燥热难耐,手在她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当然要洞房,只不过是属于你我的洞房花烛夜,云云,给本王宽衣!” —————— 孟棠秋在喜房里等了一整晚,来传话的人都没有,她根本不知道厉北辰去了哪,今晚还来不来。 孟棠秋此刻心如枯木的坐着,眼神空洞麻木。 第36章 送您定情信物 将军府里。 孟书颜吃完晚饭,到了睡觉的时辰并未躺下,她穿戴好衣裙头饰,时不时看向外面。 窗外寂静无声,没一点动静。 芍药打着瞌睡,眼瞅着就要睡过去,“小姐,您还不睡吗?芍药好困啊。” “你先回去吧,不用陪我了,对了!我让你去私库找的玉簪子找好了吗?” 之前总送吃的,也该换换样了,看江景序经常佩戴各种玉簪,送这个准没错。 芍药从怀里掏出一长条木盒,交给她后,她实在熬不住回去睡觉了。 孟书颜打开看了一眼,玉簪是竹子的形状,淡绿色翡翠,微微带有飘花,低调又有内涵,很适合他。 “芍药的眼光还不错嘛。” “咚咚!” 听到窗户敲击声,以为是江景序的人来了,她赶紧打开窗户,却是魏迟。 “小姐,我刚从外面回来,看见王氏拿着一包东西,偷偷摸摸往厨房去,像是药包,您小心点,我怕她是拿了什么毒药要害您。” 孟书颜心里琢磨良久,笃定道: “应该不会,她之前一直都是攀附柳氏家的权势,才不敢招惹大房,现在她女儿嫁给厉北辰,明显腰杆子硬起来了,害我对她没有好处,反而还会对二房名声不好。” “况且这将军府依旧是要靠着我爹撑着,她没胆子害我。既不是我,那就只有一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雨小倩!” 王氏趁着府里刚办完喜事,这个时候对雨小倩肚子里的孩子下手是最好的时机。 二房不缺儿子,即使雨小倩的孩子没了,老太太看在孟棠秋的面子上,最多也就是责骂王氏两句,不敢重罚。 魏迟了然,“那要管吗?” 孟书颜摆手道:“不用,她们二房如今自己内斗,正是我想看到的结果,这样我们就可以一心一意找柳氏的错处,二房不用管,任由他们去斗,那个有痣的男人,还没找吗?” 已经快半年多了,那人是死了不成,就是死也不会毫无痕迹。 魏迟惭愧的低下头,“没有,魏迟无能,柳氏的娘家,甚至她去过的所有地方,我都翻遍了,就是没找到他,这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小姐,真的有这个人吗?会不会是搞错了?” 他有一句话没说,怕小姐怀疑他挑拨离间。 他觉得那个钱嬷嬷也未必说的是实话,也或许她上了年纪记错了,可能脸上根本就没有痣也未可知,不然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孟书颜听出他的未尽之意,坚定的摇头,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知道你在怀疑钱嬷嬷话的真假,我也怀疑过,但跟她相处大半年的是我,她不像是会说谎的人,应该是真的,你继续找找看吧,我也会努力看看的。” 努力跟江景序拉近关系,求他帮忙,虽然很难,但她绝不会放弃,因为没多久父亲可能就要回来了,必须要在他回来前找到柳氏出轨的证据。 魏迟离开没一会儿,就有两个人翻墙进来,孟书颜望过去,正是决明和广白。 他们走到她面前,恭敬抱拳一礼。 广白:“孟小姐,主子叫我们来接您的,咱们现在就走吧。” 话说,几天不见,她变化怎么这么大,变得这么苗条好看,这要是对主子死缠烂打,不会真的叫她给追到吧?! 决明心理活动没他多,直接了当道:“现在可以走吗?” 他们突然出现,给孟书颜整的懵懵的,她愣愣的点头。 “可以是可以可你们会飞,我不会啊,咱们还是搬个梯……啊啊啊啊!!!!” 听到可以走的那一刻,决明人狠话不多,一把抓住她胳膊带进怀里,手抓住她的腰,带着翻墙过去到外面。 身后的广白还贴心的关好门窗,跟着翻了出去。 三人顺着一条小路走,这条路几乎没人走,很安全,一刻钟后到了伯爵府。 门口牌匾高挂,两侧石狮子眼神凶狠有神,门两侧站着带刀护卫,表情也是冷酷无情。 进到里面后,看着里面的面积,孟书颜惊讶的嘴巴微张,即使她前世当皇后,见识过不少好地方,但对于这也是另眼相看的。 “这好大啊,快赶上两个将军府了。” 里面的假山假水看着也不错,都是顶尖的,她还以为江景序这么沉闷的性格,会对于自己住的地方没有要求,没想到竟这么好。 来到凉亭,江景序正坐在那喝茶,周围湖水围绕,她眼尖的看出这摆放位置的风水很是不错,特别聚财。 江景序抿了一口茶,没抬眼,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卷。 虽是黑夜,但凉亭四周都有宫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里亮堂如白昼。 坐下后,身后的广白给倒了一杯茶,“孟小姐请喝茶。” 孟书颜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就听对面的人道:“书带来了吗?翻出第四页,通读一遍。” 孟书颜喝茶的手一顿,在心里骂了一句,而后乖乖的拿出书,开始解释文章。 在这学确实方便很多,不会的当场问就行,江景序似乎真的读过很多书,肚子里都是墨水,再刁钻的问题,他都能答上来,就没有他不会的。 她因为是重生过的人,自我感觉已经很厉害了,但更厉害的就在眼前,心里不由有些佩服。 想到什么,她拿出怀里的长条木盒,递到他面前。 “这是学生送您的礼物,多谢您的指教我功课,为了我这么一个榆木脑袋操碎了心,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您收下。” 这一刻她是真心的感谢,他真的是一位良师,教了她很多很多。 江景序拿起木盒放在一旁,毫不在意里面是什么,“有贿赂我的时间,不妨多看一页书,这样为师会更开心。” 孟书颜:“…………” 空气有一瞬间死寂。 她真的无语了,这人真是什么都能扯到学习上来。 她努力挤出个笑容,虚心的点头,“是,学生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盼!有您每日督促,我将来说不定能成华清书院的院士了呢,额哈哈哈。” 这人真是不会聊天,对牛弹琴这话,具象化了。 一直探讨学问到天明,等孟书颜离开后,凉亭里就剩江景序和广白。 江景序一直一眨不眨的盯着木盒,打开后,看见里面躺着的簪子,他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看清里面的东西,广白捂住嘴,“天啊!都开始送定情信物了!孟小姐不愧是出了名的疯,这进展的也太快了吧,您还没同意她的追求呢。” 下一步不会就是要上了主子吧! 虽然孟小姐现在变好看了,但他感觉还是有些配不上主子。 听到他的话,江景序收敛脸上的笑容,假装无意间提起,“她……送簪子,是定情信物的意思?一般定情信物不都是香囊荷包吗?” 广白也没收过女孩的东西,不太清楚,但不想在他面前露怯,强装镇定的给他分析。 “主子这您就不懂了吧,定情信物一般都是送荷包啊,玉佩啊什么的,您和孟小姐不是还没挑明那嘛,她哪敢明目张胆的送您带有暗示性的物件,肯定就迂回着来啊。” “您看啊,这玉簪子和玉佩,都是玉,只是形态不一样,寓意肯定也就差不多啊,她在暗示您!” 第37章 逛青楼 江景序盯着簪子沉思,而后放回盒子里,恢复以往的淡漠。 “那又如何,我又不喜欢她,送我也是白送。” 他不能给她承诺,他还有大仇未报,在前面等着他的是生死一线,是荆棘满地,怎可将她拉到这泥潭里来。 如果他的事情能成,未来还可能面临着两国对立,她……肯定接受不了。 即使心里对她也有好感,但他不想害了她,还是及时止损为好。 听到这话,广白松了口气,“您不喜欢就好,其实我也感觉你俩不是很般配,孟小姐名声不好,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的,太不专一,刚才去接她翻墙的是决明抱着她翻墙的,我都怕她因此爱上决明。” 主子从来没喜欢过人,要是真的喜欢上,依照他这种性子,认定了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改变,万一到时候孟小姐改变心意,遇着更好看的人跟着跑了,他家主子该咋整。 他都能想象到,主子拿着刀架在孟小姐喜欢的人脖子上,逼着她就范,若不同意,就摘了这狗男人脑袋,想想那画面就不寒而栗。 听到广白最后一句话,江景序似是听到天塌了的大事,他额头青筋暴起,脸色越来越难看。 看广白也越发不顺眼起来,“有时间扯这些倒不如去办事,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广白看他脸色沉下来,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也不敢贫嘴了,老老实实道: “找到了,就在西京街的金瓶楼。” 贤王府里。 孟棠秋等了一晚上,连厉北辰的衣角都没见着的,只在去皇宫谢恩的马车上见到他。 她想问问他昨日去了哪里,一转头看见他脖颈的吻痕,她迅速别过头,不再看。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留下的。 她不喜欢厉北辰,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心里只有江大人,但自己夫君新婚之夜不来她房里,还跟孟云云厮混一整晚,多少心理上有些不舒服。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到了下午,钱嬷嬷匆忙走进来,因着太过急切差点摔倒,芍药赶紧扶住她。 “钱嬷嬷您这是咋了,吓死我了。” 钱嬷嬷拉着她的手走到孟书颜面前,像是有天大的事着急跟她说。 “小姐,不好了!二老爷娶的那个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没啦!” “昨夜肚子就开始疼的,找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在喜宴上吃了脏东西,孩子没保住,二老爷正大发雷霆呐!”她路过听到二老爷吼的震天响,差点给她心脏吓出来。 孟书颜手指敲击桌面,笑意不达眼底,“老太太去了吗?” “去啦,现在正在那跟雨姨娘撕扯呢,姨娘说是有人害她,非让彻查清楚不可,老太太本就不喜欢她,不想多事,不太想查。” 虽然雨小倩只是个姨娘,没有娘家人撑腰,但她手腕是真厉害,进门没多久就把二老爷拿的死死的,听说二老爷手里只要有钱都交到她手里,把她当成了宝。 这回这事恐怕没表面那么简单,说不定孩子真是被害死的。 想弄掉她孩子的,除了王氏就没别人,就看二老爷怎么办了。 孟书颜一派云淡风轻的,交代道:“一会儿且有着闹看呢,不过老太太去了,肯定会偏帮着二叔喜欢的雨小倩主持公道,二叔母如果尾巴扫不干净,会很麻烦的。” 老太太和孟萧不聪明,不一定能查出证据,但凭借柳氏的聪明才智,她肯定能查出来蛛丝马迹。 现如今,她女儿的心上人被王氏的女儿抢了,她这时肯定窝火,有这么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柳氏不会错过。 芍药帮她梳着头发,脸上有些兴奋,“小姐,,咱现在要不要去看看热闹啊。” 孟书颜卸掉钗环,声音沉着有力道:“我去干什么,看她们狗咬狗吗,我怕溅我一身血,就让她们两房人慢慢斗吧。走,我们逛花市去。” 孟书颜起身往外走去,魏迟伪装成车夫帮忙赶马车,走了好一会儿还没到,芍药掀开车帘看向外面,一脸惊诧。 “小姐,这不是去花市的路啊?魏迟是不是弄错方向了?” 魏迟坐在车沿边上,带着草帽一身黑衣,冷酷无情蹦出两个字。 “没错。” 见他这样,芍药有些怕怕的,缩回脑袋。 没多会儿马车停了下来,魏迟放好马凳,声音依旧沉闷,但却多了一丝耐心和恭敬。 “小姐,到西京街了。” 他帮忙掀开车帘,孟书颜手搭在魏迟的手背上下马车时,他身形顿了顿,喉结不自然滚动,而后很快收敛神色。 在马车上,孟书颜早已换好男装,现如今她身形纤细,皮肤如雪,这一身贵公子打扮清冷绝尘,身姿英挺。 学着男人走着四方步,手里拿着折扇,风流倜傥,眼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看不出一丝女孩的痕迹。 看着她停在金瓶楼前面,芍药以为她又犯病了。 在遇见贤王之前,小姐就喜欢女扮男装来青楼里看姑娘跳舞,这段时间小姐稳重了不少,她以为她已经改了,没想到还是……… “小姐,您若是想看跳舞听曲,可以找戏班子到家里表演,这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太多,咱还是回去吧。” 孟书颜摆了摆手,不甚在意,“放心,咱们不是有魏迟嘛,安全的很,况且我也不是来看跳舞的,是来找人的,找到就走。” 话落,大步流星的走进去,芍药来不及阻止,只能跟着同流合污。 孟书颜像是经常来这的常客,一点也没女孩子家的拘谨,跟自己家一样娴熟,反倒是第一次来的魏迟,浑身紧绷的像快木头,身旁的芍药看着都比他自然。 老鸨看见三人,眼尖的看出为首的公子身上衣着价值不菲,只腰间玉佩就要上百两,更别提她头上的玉冠和手上的紫罗兰翡翠玉扳指了。 自打看见她们,她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眼瞅着朝着孟书颜要扑过去,被芍药挡住。 “唉唉唉!别动手动脚,我家公子不喜欢陌生人靠近。” 这是她们俩的默契,来这决不能被这的姑娘近身,否则她们一碰就知道她们是女的,之前去的那个青楼,就因为她们女扮男装赶她们出去。 老鸨面上恭敬的后退一步,保持社交距离,心里呸了一声。 装什么清高,都来找姑娘了,还不喜欢陌生人亲近,等一会儿见着好看的美人儿指不定多放荡呢。 她笑脸相迎的对上孟书颜,一脸期待。“公子是想找什么样的姑娘啊?我们这各种类型都有,肥的瘦的,活泼的文静的,艳丽的清纯的,年纪大的稚嫩的,”介绍到一半,偷瞄一眼孟书颜瘦弱的身板顿,她了顿,试探道: “还有些小官儿也是不错的,健硕的,瘦小的,环肥燕瘦,只要是您需要的,就没有我这没有的!” 孟书颜对她都有些刮目相看了,她是第一次来金瓶楼这,没想到这竟然这么齐全,怪不得能越做越大,自然有她们的独到之处。 她压着嗓子,用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老鸨,眼里带着金光。 “本公子听说,你们这有一美人,长袖善舞,长的如妖精一般,身段更是绝无仅有的极品,我今日是专门见曼罗姑娘的!” 第38章 偷听房事?! 听到曼罗名字,老鸨有些为难。 “这……曼罗今日被公子包了一整晚,您要不今晚选个别的?明日再点她也不迟啊。” 现在曼罗陪着的那位公子的脾气大得不得了,她可不敢去招惹,况且人家还是太傅家的公子,要是想,都能把她们这金瓶楼给夷为平地。 孟书颜紧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我只想见她,我可以等,你给我开个雅间,等曼罗顾念完事了让她再来我这。” 老鸨嘴角抽了抽,她还没见过这么猴急的,一刻都等不了。 其他姑娘不是也一样的嘛,想再劝劝,万一被苏公子发现,得罪他就不好了。 孟书颜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拍进老鸨怀里。 老鸨拿着这些银票数了数,笑的见牙没牙不见眼。 “哎呦喂~公子您也太客气了,您说等那咱就等!只要您不嫌麻烦就成,快楼上请~” 她原本还有些为难,但看见这些银票难处瞬间迎刃而解。 孟书颜一边跟着上楼一边强调,“一定要住在曼罗姑娘隔壁,等那公子走了,我要第一时间见到曼罗姑娘!” “好嘞,一定给你安排在旁边。”老鸨心里啧啧,这人是真变态啊,竟然喜欢听喜欢的姑娘的房事。 进到屋里,没多久就进来了四个姑娘,看见两个公子都这么俊美,姑娘们笑容更加真诚,步子越发急切。 其中一个香肩半露,衣服几乎透明的一位红衣姑娘,直接往魏迟怀里钻。 “公子,奴家来服侍您了。” 魏迟一个转身躲过,他急的一个头两个大,又不能拔刀把她们都砍死,早知道就躲在暗处了。 孟书颜的隔壁。 江景序刚坐下,一群姑娘同样涌了进来,决明广白抽出刀,像俩煞神站在江景序前面。 广白警惕的看着她们,“谁让你们来的!我们不需要姑娘,等需要了再叫你们进来!都走都走!这老鸨真没眼力见。” 刚给银票的时候不是说不让人进来嘛,怎么还是来了。 老鸨想着他们是生客,不好意思说要啥样的,没想法他们是真的不要姑娘。 姑娘们出去,找到老鸨告状道: “妈妈~那天字房的客人连碰都不让碰,那仨长的可好看了,要是能上了,还是我们赚了那,太可惜了。” 老鸨低头沉思,眉头紧皱,“真是怪事,刚旁边那间厢房,两男的带一个丫头的,也是不要姑娘,他们不会是集体来砸场子的吧!” 香肩半露的姑娘掩面笑道:“怎么可能,那瘦弱一点的公子,明显是冲着曼罗来的,至于那另外屋子里的三个………” “妈妈,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想自己解决啊,他们三个人那!个个看着身材高大,英武不凡,这长的一个比一个好看,为首的男人五官精致的不像话,但这越魁梧的,越……哈哈哈哈哈~” 姑娘们笑做一团,在脑海里幻想着屋子里的场景,一定很刺激。 孟书颜屋里,她随手拿了一个茶杯,放在墙上听动静,想着起码得等他们完事的,要不然贸然闯进去太尴尬。 芍药抿唇,脸蛋红红的,根本不敢看一旁的魏迟,太尴尬了。 “小姐小姐!您……您不会是为了听动静才来的吧!那怎么也得让魏迟先离开啊,他还在呢,您这样,多羞人啊。” 小姐太可怕了,以前只是听曲儿看姑娘跳舞,现在直接听上床事了!! 孟书颜看了一眼魏迟,确实有些尴尬,她放下茶杯,回到座位上坐好。 “我是找隔壁的苏城有事,不是想听墙角。” 苏城的父亲是当今太子少傅,地位非常高,前世厉北辰拉拢苏少傅,想让他跟他里应外合害死小太子,太子只是个才九岁的孩子,又是太傅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忍心去害他。 厉北辰就把主意打到了苏城身上,跟恪守本分,严厉古板的苏太傅不同,他儿子苏城典型一纨绔子弟。 整日溜猫逗狗,喜爱华衣美食,美味珍馐,还特别好色,北都的所有青楼被他逛了个遍,就没有他未曾踏足过的地方。 苏城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苏太傅在他小时候就比较溺爱这唯一的儿子,养成了这般顽劣的性子。 厉北辰也是抓住太傅这致命的弱点。 那个曼罗是他的人,今晚会自尽在床榻上,被伪装成苏城杀的,届时厉北辰会出面逼着太傅做选择。 前世太傅的选择是了结自己生命,他无法伤害爱妻留下的唯一骨血,也愧对于亡妻,竟把儿子养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但若让他为了保全自己家人,去害小太子,他做不出来,所以才选择了自尽这种窝囊的逃避方法。 前世太傅死后,厉北辰大怒,并没有放过苏城,苏城以故意杀人的罪名被下大狱,听说后来在监牢自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到底是他自己自尽的,还是厉北辰动的手脚,优未可知。 不是这些目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阻止曼罗的死,告诉太傅厉北辰的计划。 太傅曾经是厉北君的太傅,厉北君极其信任他,他说的话厉北君一定会听,将苏太傅拉拢到自己这,可以为以后的事做筹码。 隔壁的江景序也是同样的目的来这的,他不知道厉北辰的具体计划,只知道曼罗是厉北辰的人,今天要对苏城动手,他想提早救下苏城,拉拢太傅。 苏城此刻正酣畅淋漓过后,抱着曼罗抚摸她后脊,爱不释手。 “可人儿,你真是尤物啊,本公子我拥有过那么多女人,你还是第一个让本公子魂牵梦萦的。” 他掐住曼罗的下巴,嗅着她身上的魅香,让他流连忘怀,无法自控。 曼罗握紧拳头,有眼里有挣扎,她握住他的大掌,紧张又郑重的恳求。 “公子,若您真的怜惜曼罗,不如你娶我回去吧!曼罗自知身份卑贱,只当个妾就满足了!” 苏城能让殿下如此费心设计,想必家里肯定是当大官的,那他是不是可以保护她,只要嫁给他,她就能摆脱厉北辰,不用死了。 听到这话,苏城迷离的眼神陡然清明,他松开被握住的手,坐起身拉了拉自己衣服,神情淡漠。 “曼罗,我们之间应该没有男女之情吧,有的也只是床榻上的情谊,你是真的喜欢我这个人才想嫁给我的吗?” 他虽然混蛋,但他不傻,她想嫁给他图的可不是他这个人,是图的他家世背景,他的钱财。 能一辈子逍遥快活,无拘无束,为什么要娶回个什么都不图,只图他钱的女人回去。 每回银子他也没少给她,除了那种事,他们没聊过别的,他跟曼罗纯粹的酒色交易。 曼罗以为这段时间他被自己迷住,没想到依旧这么清醒。 她苦笑一声,心里顿感悲凉,手握上枕头下的匕首。 若她今日不死,殿下会用比自杀更残忍的方式折磨她,她只能选择自己了断。 她抽出短刀,握在苏城手里,眼神狠厉决绝,刺向自己胸口。 第39章 他陷害我 这时从窗外突然钻进来一个人,正是翻窗过来的孟书颜,还不等她站稳脚,眼瞅着曼罗匕首划破脖子,她一个飞扑把曼罗按倒。 魏迟看见,上去夺过短刀,拿起绑纱幔的绳子,将她捆绑起来。 由于他们刚进行了一些不可描述的行为,曼罗现在只披着一身薄纱和抹胸,露出大片肌肤,魏迟全程都不敢正眼看,绑完赶紧看向别处。 苏城被这场景吓傻了,手指着地上被绑成螃蟹的曼罗,说话都结巴了。 “她她……她想干嘛?!自尽?我不就是没答应娶她吗,她也不至于自尽吧!” 她肯定也跟其他客人说过这种话,怎么会这么脆弱的,难道她真的爱上了自己,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了?! 他正了正身子,看了看自己身姿,确实挺有魅力的。 苏城这时候才注意到孟书颜她们,“你俩是谁啊?翻我房间窗户进来干嘛?!” 看出他眼里的警惕,孟书颜有些无语,该警惕的不是她,而是地上的这位。 “你知道她是谁吗?” 苏城看了看她指着的人,点点头,“知道啊,曼罗啊,我的相好,你到底是谁啊?你是事先知道她要自杀,才来阻止的?你喜欢她?” 若是之前,他还会醋一醋,现如今躲还来不及,随时随地会自杀的女人,太可怕了,她可玩不起。 这人来的这么及时,就好像是先知道一样,应该是曼罗的其中一个恩客吧。 孟书颜不跟他废话,拿起地上的鞭子恐吓她。 她拿开堵在她嘴里的布,毫不留情的抓着她头发逼问。 “说!你为什么自杀,目的是什么?” 曼罗眼睛滴溜溜转悠,眼泪下一秒滴落到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声泪俱下。 “公子,奴家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想死是因为我弟弟前几日得了重病死了,我从小跟弟弟相依为命,我只有他了。他才十岁啊!” “我们没来金瓶楼之前,当过乞丐,为了能有一口饭吃,我跪在地上像狗一样乞讨,一想到弟弟生前过的那般不如意,如今又死于疾病,都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没照顾好他,我无言面对死去的爹娘,情愿自戕谢罪!” 她说的真情实感,泪如泉涌,哭的泣不成声,看的着实让人怜惜。 魏迟都有些动摇,觉得她身世确实凄惨可怜。 江景序此时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他原本是要出手阻止曼罗自杀,但被孟书颜抢占先机,才躲在这看她想干什么。 听到曼罗的话,广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小声跟决明江景序咬耳朵,“这曼罗的身世这么惨,看样子好像真的是被胁迫的,说不定厉北辰还拿她弟弟威胁过她,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啊。” 一旁的决明没发表意见,他想再观察观察,不敢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 江景序则一口否定。 “她在说谎。” “她在说谎!” 孟书颜和江景序异口同声。 男人看向明亮处站在中间的她,眼眸低垂,渐渐变亮带着欣赏。 孟书颜没听到他的声音,注意力都在地上的人身上,她的眼睛能洞察一切,仿佛能一眼看穿她的伪装。 “你说你弟弟生病死了,曼罗,你是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吗?你是金瓶楼的头牌,有多少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送你数不尽的金银财帛,你弟弟生病了只要你说一声,难道会没有大夫给他治吗?” 曼罗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身子微微一颤,极力辩解道: “他得的是不治之症,请了很多大夫,都没用!” 她总感觉这瘦小公子知道什么,他没苏城那么好糊弄,贼溜的很,但还是得想办法蒙混过关,先跑了再说,被他们活捉指不定是什么下场。 孟书颜哦一声,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她唇角带着浅笑,说出的话让人胆寒。 “可我刚进来就说要点你,老鸨说你没时间正在接客,我就问有没有跟你长的差不多的,老鸨给我推荐了你的弟弟,他就在这做小官儿,活蹦乱跳的,所以死的是你的哪个弟弟啊?!” 魏迟看了一眼她,没戳穿她的谎话。 曼罗听到这话,直接傻眼,谎言被戳穿,她害怕的身体发抖。 苏城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气的一脚踢在曼罗身上,头顶冒火。 “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用命相搏,要的肯定不是嫁给他这么简单,他身上没这么大的利用价值,最有可能的就是冲着他父亲来的,很可能是官场上的事。 他虽然浑蛋,但也不想连累他。 曼罗知道被戳穿,无法再用弟弟博得他们同情,直接闭口不谈,一句话也不说。 他们几个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最多有点小聪明,只要她不说话,也拿她没办法。 见她梗着脖子不说话,苏城烦躁的一脚踢在床头,疼得他抱着脚在原地转圈。 孟书颜心累扶额,他是指望不上了,还得靠自己。 她走到曼罗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着。 “我知道是厉北辰指使你的,你可以选择闭口不言,但我会让他们在你脸上刻字,再将你赶出金瓶楼,到时候依照厉北辰的手段,知道你没死,只是被赶出来,他会如何对你?肯定不是刻字这么简单了吧!” “若你跟苏城说出实话,我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你好好想想吧,到底站在谁这边才对你有利。” 要说对厉北辰的了解,没人比她这个跟了他十年的结发妻子更了解。 厉北辰就是个佛口蛇心的人,在外人眼里,他是儒雅随和的,可在她眼里就是恶魔。 好几次看见他折磨宫人和身边的侍卫和手底下的人,她劝过,让他把戾气收一收,他面上装的好,背地里的手段层出不穷。 若不是前世在监牢亲眼看着那些被他折磨的人,不是断了腿就是没了脑袋,她这辈子都被蒙在鼓里,以为他真的变了。 曼罗是见过厉北辰折磨人的,她自知承受不住,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可如今又死不了。 心里挣扎良久,不甘心的妥协道: “我说,指……指使我的人是贤王殿下,厉北辰!他让我跟苏公子欢好时自戕,后续他会假装成是苏公子强迫不成,暴怒之下杀人。” 听到这计划,苏城倒吸一口凉气,后脊发凉。 他满头雾水,很是不解,“可我跟他完全没有交集啊?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只在宫宴会上见过一面,他为什么害我?” 第40章 强抢民女?! 苏城不是很明白,他跟厉北辰无冤无仇,也没听说过父亲跟他有过什么口角。 那厉北辰为什么平白无故陷害他,还用这么恶毒的手段。 看他一脸迷茫,孟书颜好心提醒道:“苏公子可以回家问问令尊,也许是政见上不一样,能用人命做筹码的事,肯定不是小仇怨,你父亲应该知道。” 苏太傅肯定知道厉北辰的目的,苏城回去说这事后,他们家以后就会对厉北辰有所防备。 说不定苏太傅还会在皇帝面前提一嘴厉北辰干的坏事,他日子就会更难过。 苏城眉头紧皱着,“嗯,我知道了,不管如何今日之事都要多谢兄台帮忙了,敢问尊姓大名?” 北都的贵公子他几乎都认识,这人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是不是外乡来的。 孟书颜扯开头发,将是女儿身的事暴露在他面前。 “我是孟将军府家的大小姐孟书颜,若想报答,就在你父亲面前实话实说,将来我父亲若在朝堂上有难处,希望苏太傅可以帮忙说说话。” 说完,将头发绑好,大步流星往外走。 经过这一次他们应该已经有了防备心,这一劫应该是躲过去了。 苏城看见她散下头发的那一刻直接傻眼了。 他没想到她竟然是女人!还是……还是这么好看的女人。 眼看着她要离开,苏城视线久久没收回来,下意识跟着她下楼,一脸殷勤。 “那个孟小姐,今天多谢你了,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去哪吃,全聚楼还是广陵阁?” 他一直在孟书颜耳边碎碎念,听的烦不胜烦,走到门口顿住,似笑非笑的上下扫视他。 “苏公子就这样请我吃饭吗?还是穿好衣服再说吧,毕竟您是太傅家的公子,注意点形象比较好,有伤风化。” 苏城低头看见自己的衣着,袒胸露背,亵裤还往下好多,胸口有吻痕,心口上面沾染的口脂还未擦掉。 他脸瞬间涨红,赶紧躲回金瓶楼内,依旧不死心的朝着马车内喊道: “孟小姐!等改天你有时间了,我再请你吃饭,今天就先这样哈!” 听到他的话,魏迟赶马车的手加快了不少。 马车里,孟书颜看着坐在一旁的江景序,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先生您…您在我马车里干什么?” 刚才上来吓了她一跳,要不是苏城认识江景序,不能暴露他在这不好解释,她差点给吓的掉出马车,好端端的坐她马车干嘛,刚才她做的事,他应该不知道吧……… 江景序坐想笔挺,一丝不苟,连头发丝看着都是精心呵护过的,只是说话有些奇怪。 “我是路过,看见你的马车停在这,想让你带我一程,怎么,不行吗?还是你着急去跟苏城吃饭,无法送我回去?” 孟书颜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当然可以,魏迟,赶紧改道送江先生回家。” 魏迟:“是。” 江景序说完那句话后,就不再说话,表情严肃的很,身上那股迫人的威压让孟书颜不太敢搭话,一路上就那么一直干巴巴坐着,好不容易熬到了伯爵府。 江景序下马车,犹豫片刻,背对着她道。 “今晚别忘了来学完剩下的半本书,过几日有考试,你若不是前三,以后就别跟我学习了。” 孟书颜:“是,学生记住了。” 等马车驶出,他盯着离开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以前只以为她在将军府过的不好,想帮帮她,可今日之事,跟他想的出入太大。 她特意去救苏城,还毫不掩饰的坦露自己身份,那个曼罗每一步行动似乎都在她预算之内。 就好像她能事先知道一样,知道曼罗的弱点,她只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曼罗就害怕的什么都招了。 她身上仿佛有巨大的秘密,有庞大的吸引力,吸引着他去探索,去靠近。 这种靠近是危险的,是会把他自己置于险境的,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想要去靠近她,想知道她的处理方式,想看着她一切尽在掌握胜券在握的得意小表情。 刚看见苏城靠近她,他心里又会不舒服。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变什么啦主子,您一个人在这傻站着干啥,进去啊!在金瓶楼待了那么久,还不敢吃那的东西,生怕被下药清白不保,我都快饿死了。” 江景序眼神闪躲,看向别处,“咳咳!没什么,进去吧。” 孟书颜回到家,钱嬷嬷跟她汇报雨小倩的事。 不出所料,有孟萧给撑腰,老太太坚持要查清幕后凶手是谁,她把在厨房的所有人都关了起来,一个也没放过。 钱嬷嬷敬佩的看着她,眼里有崇拜,“小姐您真的神啦,您猜测是柳氏去查的这事,还真是她,是柳氏自告奋勇查的,不到两个时辰就查出是王氏下的药。” 王氏做事很谨慎,没有亲自动手,找她心腹下的药,这药还是花了重金买的,一克要百两金,十个大夫里九个都查不出,愣是被柳氏给查出蛛丝马迹,她也是用心。 “奇怪的是王氏被发现,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恃无恐,二老爷此刻正生气说要休妻呐!王氏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要是以前,王氏肯定是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小姐您分析分析王氏这是咋了?” 孟书颜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寻思着,“可能她觉得自己不会有事吧,孟棠秋不是快回门了吗,她可是王妃,她回来了王氏还怕什么。” 王氏肯定以为孟棠秋能抓住厉北辰的心才这么有恃无恐,以为厉北辰跟孟云云就是玩玩。 但她不知道厉北辰对孟云云的情谊有多深厚,这次回来,肯定向着柳氏说话。 她们窝里斗,这正是她想看见的结果。 与此同时,苏城回到家,直奔苏太傅书房。 门突然被推开,还不敲门,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早,平日里不是都是半夜才回来嘛。” 一抬头,看见他身后的小厮压着一个女人。 苏太傅皱眉看他,满脸不悦,“苏城你平日里鬼混,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如今竟带人到家里!还把人姑娘捆成这样!怎么,你现在是改强抢民女了吗!!” 听到这话,苏城吓的连连摆手,“不是不是!爹您咋能这么看我,您儿子是这样的人吗!” 第41章 回门,休妻 苏太傅冷哼一声,很是不相信他。 苏城殷勤的走到他身边,解释道:“爹,您听我解释啊,这女人叫曼罗,是……是金瓶楼的花魁,我今晚点她,她想自杀陷害是我杀的,您有没有头绪是谁指使的?” 听到用命陷害他,苏太傅瞳孔紧缩,有些被震到,苏城今日特意过来跟他说这件事,显然事情没这么简单,恐怕跟自己有关。 苏太傅不由身子坐直,看向下面被人压着的女子。 等听清楚来龙去脉后,苏太傅面容变得越发冷峻,想到之前厉北辰找他说过,暗示他对付小太子,他没答应那件事,没想到竟歹毒至此,把目标转移到他儿子身上来了。 若没有孟小姐帮忙,苏城的命就保不住了,他不敢想,苏城被陷害入狱,他会如何选择。 看向儿子的目光变得严厉,恨铁不成钢。 “要不是你整日里逛青楼,也不可能被人抓住错处!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叫你老实点,别出去惹祸!” 苏城低着头,委屈的不敢吭声,苏太傅见此情形更加生气,他扶着酸痛的额头摆了摆手。 “你出去吧,曼罗我会处理,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也莫要声张!” 他这个儿子有小聪明,但就是不用到正地方上,看来得给他找个地方好好管教管教他才行,不能任由他这么堕落下去。 苏城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牵连甚广,不是他一个纨绔公子哥能管得了的,他老老实实的不再惹祸就是好的。 等人都离开,书房就剩下他自己,苏太傅看着素白的奏折斟酌着该如何隐晦的写,才能让陛下知道厉北辰的野心。 想好措辞,开始提笔……… 夜里,孟书颜拿着书本等待晚上决明广白带她去伯爵府。 等来的却不是他们,是江景序。 “先生怎的今日亲自前来了?” 江景序低眉看她,无意间撇了一眼后面站着的决明,不经意间挑了下眉。 “闲来无聊,出来走走,东西都拿好了吗?” 孟书颜抱紧怀里的书,“拿好了。” 江景序手攥了攥自己衣摆,眼睛看向别处,过去搂抱住她的腰,带她飞跃了院墙。 落地后,他松开手,唇角不自觉翘起。 今夜又学了一整晚,孟书颜第二天一直睡到了晌午才醒过来。 芍药一开始是不忍心打扰的,但到后面变得有些急切,轻轻拍了拍孟书颜的肩膀。 “小姐?小姐该起来了,三小姐回门了,夫人和老太太已经派人催了两遍了。” 孟书颜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还有些不想起来。 “知道了,现在就起。” 洗漱完去到前厅,所有人都忘过来看她。 孟云云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大姐你是越发惫懒了,今日可是三妹回门的日子,你还故意起晚,让我们在这等这么久。” 本来看见殿下和孟棠秋站在一起她就不舒服,孟书颜又来触霉头。 她今日为了减肥,天天吃青菜,心情都不好了,看谁都不是很顺眼。 孟书颜看向端坐着的厉北辰和孟棠秋,面上一片平静,没什么波澜。 她走到孟棠秋身边坐下,言语里都是关心的神色。 “三妹抱歉,我不知道你今日回来,并未有人通知我,本来是母亲要跟我们说的……她是太忙了吧,近日府上事太多,可能就把这件事忘了。” 孟棠秋隐忍着怒火,笑容浅浅,“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家里最近忙什么呢?” 她刚回来时,也没看见下人有多忙,还有小厮躲懒在一旁打瞌睡。 孟书颜惊讶的捂住嘴,像是说错了话。 “这……三妹你还不知道吗,二叔母被关在柴房好几天了,二叔说要休了她,你这回回门,可得好好劝劝,家和万事兴,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听到这话,孟棠秋震惊的看向身旁的父亲,怪不得没看见母亲,原来是出事了。 虽然母亲不喜欢自己,但她在王府里的日子也没好多少,王爷整日不见人影,直到现在两人还没圆房。 她唯一的倚仗就是孟府,家里相比较父亲,母亲还会好些,能帮她说上两句话,所以不想让他们分开。 她一把抓住孟萧胳膊,恳求着。 “爹,您跟娘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能把娘关进柴房呢,休妻这种话怎可轻易说出口!” 孟萧心虚的摸摸鼻子,“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别管了,好好过你的日子去!” 不能让贤王插手,要是他搅和进来,这个妻就休不成了。 孟棠秋手用力抓紧手帕,朝着厉北辰微微欠身,“殿下,我想去看看我娘如何了。” 厉北辰不知道将军府发生的事,以为真的就是普通口角,休妻就是气话 他并未在意,点头同意道: “嗯,你去吧。” 看着离开的孟棠秋,柳氏瞪了孟书颜一眼。 都怪她多嘴,没事在贤王那瞎说什么吵架不吵架的,若是孟棠秋求情,不知道贤王会不会心软答应。 孟云云则没有这个顾虑,只要她给王爷使个眼色,他一定会听自己的话。 孟书颜看着这一群人各怀鬼胎,笑容越发灿烂。 厉北辰视线时不时看向,在他对面坐着的孟书颜身上。 以前没怎么关注过,现在仔细端详,她五官竟比云云还要精致深邃。 如今她瘦了,穿衣服的品味也提升了,只那么端着坐,头上发饰少的可怜,却显得她更加仙尘出觉,遗世而独立,跟之前记忆里的她判若两人。 察觉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孟书颜抬眼望过去,眼里毫无情义,甚至带着憎恶。 厉北辰回神,身子一抖,他竟然在她眼里看出杀意,是错觉吗? 孟棠秋是哭着回来的,她快步走到厉北辰身边,哭的声泪俱下恳求道: “殿下,我父亲要休了母亲,求您帮忙求求情,她若是被休妻回家,不知道要面临多少指指点点,有个休妻的岳丈家,您的面上也不好看啊。” 厉北辰看向孟萧,有些不解,“是何事闹到要休妻的地步,不就是简单的拌嘴吗?” 他刚跟孟棠秋成婚,她父亲就休妻,传出去着实不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这人克人才让他们分开的呢。 孟萧脸色羞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好,他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道: “殿下有所不知,王氏这人善妒,看不得妾室的孩子,弄的她小产,休妻一事我跟老太太都商量好了,房产铺面都不会少她的。” 况且这是他的家事,孟棠秋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是水,咋管也管不到他头上,王氏这个毒妇他是休定了! 第42章 教考 厉北辰只神情微惊没有做声。 下药这种事宫里层出不穷,皇宫内死掉的孩子都能装满将军府了,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伤及到朝堂上的利益,就不会管。 不过一个庶出孩子而已,这孟萧是真爱那个小妾啊,竟想休妻。 他想再劝劝,孟云云这时插话,“殿下,这事长辈们已经谈妥了,都无异议的,今日您来,因这事搅扰了您的雅兴实属不该。” 她在暗示,叫他不要管这事。 她都发话了,又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厉北辰话锋一转,开始向着孟萧说话。 “其实我并没有了解其中纠葛,胡乱劝阻确实不太好,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我自然不会再干涉。” 孟棠秋听到他不管,顿时急了,想再说说。 只要他肯去劝父亲,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谁知道老太太直接拉着厉北辰去到饭桌,根本不管她这个王妃。 知道今天回门体面不会多,可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不把她当回事。 她的视线落在坐在厉北辰身边一直殷勤加菜的孟云云身上,恨得咬牙切齿。 坐在角落的孟书颜,看见这一幕,笑容越发舒展。 吃完饭,厉北辰带着孟棠秋离开,孟云云依依不舍得看着他的背影。 站在他身边的本该是她的,王妃的位置也本该是她的,如今都没了,这一切都要怪孟棠秋,要不是她贱成这个地步,爬北辰的床,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麻烦。 厉北辰没管这件事,就意味着心里还有孟云云,柳氏心里总算踏实了,看着女儿愁眉不展,她拉过她的手安抚道。 “不用担心,殿下身边的位置迟早是你的,孟棠秋又没你漂亮,没你有学识见解,你怕什么。” 若是孟谦喜欢的孩子是她的云云,云云早成王妃了,还用的着这么麻烦吗。 孟云云心里慌的不行,“娘,你说孟棠秋跟殿下的事,是不是被孟书颜害的!她早知道咱们的计划才设计让孟棠秋跟殿下……我觉得,她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她一定知道什么!” 柳氏心里也有这个顾虑,孟书颜现在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就好像被鬼附身了一样,跟以前完全不同,她越来越看不透难以掌控,不管她怎么哄,怎么骗,她都不上钩。 “云云,今晚你就去找殿下商量商量这事,问问孟书颜没顺利嫁进王府,之后他是怎么打算的?” 这北国未来的帝王一定得是厉北辰的才行,她们谋划了这么久,费尽心思,就是想助他登上那个位置,不能半途而废。 孟书颜没有按照计划嫁进去,之后的一切事情都变得麻烦起来,整的她现在头疼的不行。 到了夜里,孟云云顺着将军府的小路从后门出去,门口马车已经在等了,上了马车,没多久就到了贤王府。 厉北辰早早在屋里等她,她一进来就扑到男人怀里,一边撒娇手一边在他身上游移。 “殿下,虽然刚见过面,但云云好想你啊,我多想站在你身边的是我,而不是三妹!” 厉北辰回抱住她,爱怜的抚摸着她背脊。 “云云放心,总有一天你会站在我的身边,你会成为我的皇后,等到时候你若看孟棠秋不顺眼,任你处置便是。” 孟云云被哄的心情舒畅,与他纠缠一番后。 她呼吸急促,平复着心情,手拉着男人小手指,声音娇柔。 “殿下,我娘让我问问,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您本应该娶孟书颜的,这样父亲就会协助您成就大业,眼下是孟棠秋进门,之后该如何?” 提到这个,厉北辰下意识想到白天看到孟书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心脏不由跳动起来,心不在焉的问着。 “云云,你说我把孟书颜也一起娶了如何?” 听到他这话,孟云云猛的坐起身,愤恨的看着他,朝他胸口狠狠一锤。 “厉北辰你个浑蛋!两个你都娶,我们孟家的女儿都得嫁给你吗,你想的也太美了!” 还以为他会说除掉孟书颜,怎么会想到娶她的,难道他对孟书颜起了那样的心思?! 厉北辰赶紧把她搂进怀里安抚,“云云别生气,你听我解释,我们的目的不就是孟谦手里的军权吗,只要掌握了他手里的兵,咱们造反准保能成!眼下只靠着我自己私底下养的兵和屯地武器,根本无法跟厉北君抗衡,你要往长远了想。” 被他这么一说,孟云云心里还是很委屈,但已经有些动摇了。 “那……就算你同意,孟书颜也不会做小的,她可是嫡女,又被爹爹宠上天,当侧妃她不会同意的!” 她都不愿意当侧妃,孟书颜怎么可能愿意,她如今又变得这么有主见,更不会听了。 厉北辰亲吻她肩颈,声音缱绻,极致暧昧。 “那就要靠云云帮忙了,你想办法,让我和她单独见面,只要她同意,孟谦也会答应,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云云你要听话。” 他一把掐住她身上,孟云云身子一软,瘫软在他怀里。 “那……那你会喜欢上她吗?” “当然不会,我心里只有你。不过云云,你最近胖了太多,该减减了,我不喜欢肉太多的姑娘。” 像孟书颜现在就不错,该有的都有,云云是越来越胖了。 孟云云后被他折服了………… 第二天一早,无法下床榻,她撑着身子,回想昨夜的甜蜜。 想着厉北辰这么喜欢她爱她,肯定不会变心的,她相信他。 今日就是教考,华清书院的学生们,每个人都神情紧绷,如果考的不好,可是会被惩罚的。 倒数三十名,一人十板子打手心,之后的春游也不能参加,直到考过前三十名为止才能离开华清书院。 不少贵家子弟因为这魔鬼的教考制度被劝退。 孟书颜此刻正在认真学习,她的目标是前三名,若考不进,以后就不能去他府上学习,好不容易跟他走的近些,可不能错失掉这个机会。 跟孟云云关系好的小姐妹,看见孟书颜这么刻苦,酸溜溜的道: “你们快看啊,草包大小姐也学会看书啦!” “肯定是她三妹嫁给了她嫁不了的男人,她受刺激了呗,以为学习了就能比过人家了,殊不知孟棠秋可是咱们班里的前十名,脑子好的很。” 有一个小姐直接坐到孟书颜身边,一脸为她着想的抢走她手中毛笔,苦口婆心的劝着。 “孟大小姐,你还是放弃吧,你二妹三妹不管哪一个你都考不过,再努力也没用,越努力越心酸,还不如放开了玩,听说金瓶楼新来了不少小官儿,个个俊美的堪比江先生,咱要不一起去要去看看啊~” 第43章 提前离开 孟书颜眼都没抬,说出的话差点给她吓的跪下。 “你这么喜欢去金瓶楼,你那个未婚夫知道吗?他不是马上要去你家提亲了吗?” 她记得这女人前世可是酷爱去青楼找人玩的,成婚后被夫君打的回了娘家,闹出好大风波。 那小姐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你……你怎么知道的?!我马上就要定下来了,你你你不许说出去听到没有!” 这个夫婿她很满意,家人也很认可,她经常逛青楼的事要是被发现就糟了,不过定亲这种事都是私底下商量的,孟书颜是咋知道的? 她不敢再招惹她,回到孟云云身边,委屈的跟她告状。 “云云你看她!怎么刻薄成这样,刚才她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孟云云敷衍的迎合几声,她犹豫再三,还是妥协了,走到她身边,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 “大姐,等会你要不坐在我身后吧,我还可以给你通透题,你可以仿照着我写答案。” 若不是厉北辰让她跟她搞好关系,找时间让他们单独相处,她才不会主动跟他求和。 孟书颜能感觉出她很嫌弃自己,身体都是朝着后面仰的,但理智上又想接近她,她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拉开孟云云的手,正勾勾看着她,唇角勾起淡淡弧度,不咸不淡道: “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别到时候都考不过三妹!” 孟书颜唇角掀起一抹嘲讽,每次回家都看见孟云云在挑选衣服首饰,应当是厉北辰娶了王妃她有危机感了,很久没看见她拿着书本了看了。 孟云云咬唇,怒目圆瞪看着她,“我肯定会考过三妹,之前我可都是头筹!我为你好你还不领情,真是朽木!” 她有什么本事看不起自己,孟书颜有什么资格?!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说不定她就是那个垫底的。 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等她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江景序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了。 孟棠秋看见他,眼里有金光闪过,而后很快就变得暗淡。 如今她成了王妃,是不是跟他就没有可能了呢。 “都坐好!教考马开始,再没几天就要野游,这次教考关乎你们能不能去,答的时候都认真点!” “是!夫子。” 学生们异口同声的答道,坐在最后面,已经可以确定是倒数放弃这次野游的几个学生,小声嘀嘀咕咕。 “你们说,这江夫子怎的今日亲自来了,我在这个班留了快两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监督考试呢,他以前有时候一个月都不来一次,不知道啥时候转性了。” “会不会是她看上了咱们这某一位姑娘,才一直来书院的,可能就是为了能多看人家姑娘两眼!” “不会吧,江先生不像是那种小心翼翼的人啊,他可是中书令,我爹都跟他同品,他这么厉害,喜欢谁直接说了对方会不答应?” 江景序皱眉看向后面,“肃静!若不想考就出去!不要交头接耳影响旁人!” 他面容太过刻板严肃,看的那几个混子顿时静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孟棠秋期待的抬头看了一眼江景序,心里泛起涟漪。 他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吗?会是自己吗? 她记得,前段时间有一天她没来,第二天他还跟自己搭话,问为什么她们三个人没来书院。 他其实心里也是有她的吧,只是碍于他清冷的性子,加上自己现在是厉北辰的王妃,才不好开口。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一直堵着的心顿时舒畅不少,下笔都有力了。 她得好好作答,争取给他个好印象。 江景序眼睛扫向下面,视线定在孟书颜认真答题的侧脸上,她此刻认真专注,思考时还会咬毛笔屁股。 跟她说了好多遍,不要咬毛笔屁股,怎么还未改过来。 他想去阻止,但碍于人太多,只能忍住。 孟书颜这还是第一次参加教考,昨夜兴奋了一整晚。 现在精神头也是十足,下笔如有神助,脑子里的想法如走珠,很快答完了,检查两遍才停笔,之后就一直发呆不知道干什么好。 一同监考的夫子,看她不答一直在发呆,皱眉提醒道。 “孟书颜!怎么不答题你在干嘛!” “我写完了,也查了两遍,可以上交后出去吗?” 时长太久,她坐的屁股疼。 孟云云的小姐妹们经常散播孟书颜不学无术,不上进的谣言,因此风评一直不好,看见她提前写完,以为她全部不会,不由的在心里嘲讽着。 那位老夫子也以为她没写完,不悦的理顺自己胡须。 “拿上来吧,你可以出去了!” 果然是武将家的女儿,胸无大志,不通文墨,这孟家小姐简直朽木不可雕也。 孟书颜刚要把文章递给他,被江景序先一步抢走。 “交给我就行。” “哦,好。”递交给他后离开,出了书院,往自家马车走去,芍药已经在等了。 “姑娘姑娘,您这么快就出来?” “是啊,我写的快,提前交了就能出来了,我在那坐了一个多时辰,腰酸痛酸痛的,走!回家吃冰酥酪去,我都饿晕了。” 芍药拦住她,小声在她耳边提醒,“还是别了,现在将军府都闹开啦,二老爷写好了休妻书,想把二夫人赶走,现在二夫人娘家人正在家里闹呢,我方才出来时,菜叶子都扔我脸上来了!” 王氏性子是个泼辣的,更别提她家人了,没一个省心的主,王老太太原先是农户出身,儿子考上了进士才改头换面。 但她这骨子里的恶习是怎么也改不掉的,她此刻正带着自己关系好的老太太在跟孟老太太撒泼,直接把孟老太太压着打。 孟书颜啧啧两声,“这么严重?那我们还是先不回去了,免得殃及池鱼,让魏迟去花夕楼买些糕点送到藏书阁那边,咱们等晚一点儿再回去。” 听到有花夕楼的点心吃,芍药笑的像只小松鼠,声音脆生生的。 “好嘞,芍药这就去。” 第44章 先生,我有奖励吗? 华清书院的藏书楼是北都所有书院最大的一座,这里汇聚了天下藏书,前世她还偷偷溜进来看过,每一本都珍贵无比,让她受益匪浅。 她随便找了一本《长良续集》看,看的正起劲儿时,身后突然“噗通!”一声,吓了她一跳。 她走到书架最后面,看见苏城身边的一摞书都倒在了他身上,苏城头被砸到,疼的龇牙咧嘴。 “啊!我的头,我的头!这什么破凳子,也太脆弱了,想找个地方好好睡觉真难!” “苏城?”孟书颜惊诧的看着他。 苏城回头见是她,眼睛瞬间亮了,赶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快步走到她身边,露出自认为最帅气标准的八颗牙齿。 “孟小姐是你啊,真巧,在这遇见你,也许~这就是缘分,是上天注定。” 他故意侧着身子对她着他,展现自己的胸大肌是多么健硕。 孟书颜面色平静如水,忽略他的贫嘴,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会在华清书院的?” 提到这个,苏城可有的聊了,他从木架上随便拿出一本书,开始装模作样的翻看。 “当然是因为我以后要在这读书了,我爹正给我弄入学的东西,以后我们家就要上一个书院了,怎么样,你开心吗?” 自从有了曼罗那件事后,他爹就很不放他,觉得他总成日里吊儿郎当,在外面鬼混不是办法。 华清书院是最严格的书院,就想把他送进来。 一开始他极力反对,坚决不来,华清的严厉是出了名的,他可不想天天被管着,一点自由有没有。 是打听到孟书颜也在这,他才同意的。 孟书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对了,曼罗的后续,苏太傅他是怎么处理的?” 不知道他有没有跟厉北君说这事,爹爹现在还在外征战,她也没有渠道打听朝堂上的事。 苏城挠了挠头,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他咋处理的,他就是叫我不要管,我也管不了,不过我听我好友提起,厉北辰手里的实权,被圣上分出去不少,我爹应该跟皇上透露了点,这才被分走的。” 他父亲也只有曼罗一个证人,空口白牙,证据不足,而且公然跟贤王对上,对他们苏家百害而无一利,只能侧面提醒皇帝。 孟书颜满意点头,这正是她所期望的结果。 帝王多疑,他之前就听江景序说私吞兵器的事,如今又意图谋害太子,厉北君肯定会有所防备,至少不会窝囊的像前世那样被夺了皇位。 但这些还不够,她要的是满朝倾覆,当初那群大臣,在她父亲被陷害时,无一人站出来帮着说话。 百姓一开始是不相信她父亲会谋反的,但站出来作证的大臣足有上百余人,就是不信也都信了,被斩首的那天……… 孟家人遭千人唾骂,万人指责,有的往父亲哥哥身上扔菜刀烂鸡蛋,口诛笔伐,脏话满天飞,全然忘了孟家牺牲了多少忠烈才换取她们的和平。 那样的场景她不愿再回想,也不愿他们再经历一遍。 苏城感觉到她眼里突然凝聚着暴风骤雨,渐渐失了光彩,如同抽干了所有鲜活和生机,变得如行尸走肉一般。 他碰了碰她肩膀,有些担心。 “你怎么了?没事吧,感觉突然不开心了。” 他碰触她肩膀的动作,从后面看,就好像他抱住了孟书颜,刚进到藏书楼的江景序,看见这一幕,蹙着眉头,脸色瞬间沉下来,声音低沉,像是压抑着怒火。 “你们在干嘛?!” 两人同时回过头,看见是他都愣了一下。 孟书颜往前走了两步,“先生怎么来这了,不是在里面监督考试吗?” 看见她,江景序表情柔和不少,“她们差不多都交了文章,里面有一个先生看着就够了,我身体不舒服,所以先离开了,刚在外面看见你贴身丫头才进来看看的,关于今日考题我有些问题要考教你,跟我来一下。” 苏城眼瞅着他们离开,眼巴巴的满眼不舍。 两人来到孟书颜马车里,空气安静的可怕,芍药感觉都快窒息了,孟书颜挠了挠头,不知道他又咋地了。 “江先生,你没事吧?是遇着啥不开心的事了吗?” 耷拉着脸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又惹到他了。 “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庸人自扰。” 他自己生闷气,不该把气撒到她身上,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喜欢她,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 自我调节完,面上恢复往日淡漠,跟她聊了不少关于今日考学的内容,孟书颜答的江景序很满意。 “不错,你的文章应该会进入前三,也算我这些日子没白教你。” 能感觉他很开心,孟书颜心里起了心思,试探道。 “那……如果这次我考进了前三,有什么奖励吗?” 比如让他帮忙找找那个眼角有痣的男人,魏迟找遍了所有地方,就是找不到,她就不信,连江景序也找不到,正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跟他提一提。 她们的关系应该也到了可以拜托事情的地步了吧。 江景序坐直了身子,努力装作淡然的模样。 “奖励?可以,你想要什么奖励?” 她这么用心的接近自己,还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肯定是想提出在一起。 她一个女孩子主动提了,他也不好拒绝,若她能接受他的身世,他……是愿意的。 听到他的话,孟书颜觉得有门,眼睛更加明亮的看着他,满眼期待。 “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江景序看向马车外面,轻嗯了一声,孟书颜抓紧手中帕子,斟酌着开口。 “等我考进前三名,肯定是要请先生吃饭的,到时候再郑重一点感谢您,届时我再说想要什么。” 吃饭可以让人放松心情,到时候再不经意提起,他肯定会答应。 江景序红了脸,没想到她这么认真对待这件事,还准备了饭食,她应该是想等两人心情放松,在最高兴的时候跟他表明心意吧。 马车很快到了伯爵府,江景序下了马车,没好意思看她,走得极快。 孟书颜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担心,“芍药,江先生脸好红啊,他生病了吗?” 芍药挠了挠,“应该是吧,他刚不就是说身体好才提早出来的吗。” 回到将军府,里面一片狼藉,王家人闹的不轻,园地里的花草都被扒了个精光,下人正扫着头庭院,嘴里抱怨着,心里埋怨着。 第45章 想当正妻 孟书颜没想到竟然这么狼狈,赶紧让魏迟打听了一下后续的事。 回了听雨轩魏迟正好打听完回来,跟她汇报道: “小姐,孟萧已经休妻,孟老太太赔了不少房产地契王家这才罢休,我刚在二房窗前听到雨小倩在暗示他给自己扶正,孟萧还没答应。” 之后就是一通恳求加上不堪入耳的话,他不好意思讲,只检出重要信息说了。 雨小倩这样急功近利,孟书颜一点也不意外。 她好不容易实现阶级跨越,成为官宦家族的姨娘,王氏离开,如今二房院里只有她一个人。 若努努力说不定就能成为正室,以后她的子女也会体面的生活,进朝廷当官也是有可能的,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她不会放过。 芍药在一旁点燃助眠的熏香,歪头思索。 “小姐,我感觉二老爷可能会同意,您是没看见他看雨姨娘那个眼神,跟当初二夫人……现在不是二夫人了,跟看王氏的眼神一模一样!他巨爱!姨娘被扶正感觉是迟早的事。” 孟书颜不是很赞同她这话,“我觉得不会,因为只要有老太太在,就不会任由雨小倩当正室,二叔娶王氏回家那回,老太太没能阻止,她就已经很后悔了,这次绝不会再同意的。” 不说雨小倩有没有做正室的眼界,就单说她的出身就注定了只能是个姨娘。 别说他们一品大元家的家眷,就是出身寒门的人家,也不会有姨娘登堂入室当正妻的,孟老太太绝对会阻挠。 不出所料,饭桌上,孟萧犹豫的看向孟老太太,最终还是开口了。 “娘,我院里如今没有主事的,您看让小倩打理如何,她在青…咳咳,她在之前住的地方有时也会帮着管理账本,儿子觉得她可以胜任,即便有不会的您也可以教她,小倩可聪明了,一教会!” 他不想说的,是实在没办法了,小倩太缠人了也太得他心意了。 娇嫩魅惑的小倩,跟半老徐娘的王氏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小倩就是他的心肝儿肉,她给在床榻上展现的那些本领,让他无法自控,她提的任何要求都想答应。 雨小倩很是机灵的起身,盛了一碗参汤端到孟老太太面前,乖巧听话看着惹人怜爱。 “娘,我是看夫君近日因公务太过劳累,着实心疼的紧,现如今我们二房院里的大事小情都要夫君操心,就想着替他分担分担。” 孟老太太面上满是嫌弃和鄙夷,她自己就是青楼出来的,对于她的心思跟明镜一般。 若她答应,雨小倩眼下还只是管理二房账本,之后就会要求给她扶正。 她自己就是这个顺序当上将军府的主母的,雨小倩这点小伎俩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孟老太太把那碗汤放到孟萧面前,都不用正眼瞧雨小倩,一口拒绝道: “二房院里的事,我会派贴身嬷嬷去管,她在我这院子里管了二十几年,是熟手,雨姨娘你就好好伺候好老二行啦,不用操心这些。” 对于不该有的心思你也最好不要有,配不上是位置别贪恋,否则,她会出手帮着萧儿清理门户,绝不会允许他的正妻是个青楼出身的低贱侍妾。 孟萧一开始就没报什么希望,他心里知道老太太是不会同意的,也没打算真让雨小倩当正室,毕竟她的出身说出去也不好听。 如今正好如了他的意,他遗憾的拉着她坐下,小声安抚了几句。 孟书颜漫不经心的夹起芹菜吃着,视线瞥向雨小倩,看她咬牙切齿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甘心。 孟老太太看向她,若有所思道:“不过话说回来,书颜啊,你翻过年也不小了吧,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改日我跟你母亲张罗张罗给你相看一番。” “对了!我妹妹家的小侄子就不错,为人正直,长相不俗,还颇具文采,前些日子还给我写信要来看我,等他到了给你们解释介绍认识。” 眼下贤王娶了王妃,孟书颜是嫁不过去的,她其实打心底里是不愿意孟书颜嫁给贤王。 凭什么她这么好命,有孟府这么大的家世,还能嫁给贤王殿下那般卓绝的人物,她就该低嫁受受苦,她心里才舒坦。 孟老太太面对孟书颜,总是要一股子嫉妒在心里憋着。 她从小家境不好,被家人卖到青楼,受尽磋磨,孟书颜一生下来什么都有,若是再嫁给贤王还得了,她更拿捏不住她了,但许给她侄儿,倒是不错。 届时让小侄儿好好跟孟书颜说说,让孟谦助贤王成就大业,她们将军府以后就是开国功臣啦。 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满眼期待的看着孟书颜。 孟书颜冷笑一声,一点也不给她面子,“这不太好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娘走了,自然要等父亲回来做主我的亲事。” 这老太太真是越来越不识抬举了,竟然让她嫁给那种不学无术的混子。 她那个侄子她也见过,前世是娶了孟棠秋的,过门后发现他拈花惹草,小妾一个接一个地往府里抬。 当她是傻的不成,她怎么可能嫁给种人。 老太太的脸越来越黑,有些不悦,“老大回来又能怎样,还不是得听我的!你爹他孝顺,只要我同意的他必定也能同意,就这么定了,等过些日子他来你们就相看相看。” 屋子里除了孟书颜不同意,还有一旁的柳氏和孟云云,等吃晚饭回到老太太房里,孟云云责怪的看着她。 “祖母您怎么乱点鸳鸯呢,孟书颜是要给贤王殿下当妾的!你这么一搅和我们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这老太太什么都不懂,就在这乱指挥,不愧是青楼出来的,没有脑子,蠢货一个。 柳氏拉了拉她示意她闭嘴,看向老太太时,面容和缓不少,耐心解释着。 “娘,这事都怪我没来得及跟您说,贤王已经想好了对策,孟书颜做不成王妃,就打算让她当侧妃,总之是不会让她嫁给别人的。” 没跟老太太说就是怕她捣乱,没想到不说她也这么不让人省心。 老太太狐疑看着她,“侧妃?她能同意吗,你们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将军府家的嫡亲大小姐给人当妾?!你当老大是泥捏的啊!还是许配给我侄子靠谱,起码是个正妻,说出去也好听些。” 第46章 暗示她新人进府 柳氏侧身蹲下,抬起手给老太太捶腿劝说着。 “娘,您不是不知道书颜有多喜欢殿下,她如今就是嘴硬,一时放下了而已,若贤王主动示好,她会不同意?” “书颜除了家世好,其他哪一项具备大家闺秀的标准,在玉树临风的贤王面前肯定是自卑的,她努力瘦下来上华清书院,是想靠着这些提升自己好跟贤王相配,只要殿下勾勾手指,书颜肯定答应。” 贤王可是人中龙凤,若不是他生母卑贱,不能给他助力,这皇位上坐的肯定是他。 如此不俗的男人,孟书颜不会轻易放弃的,女人最懂女人,她现在肯定较着劲儿,想让贤王先妥协去找她。 孟老太太心里也是这么觉得,但还是看不惯孟书颜过的逍遥自在。 虽然是侧妃,但那也是王爷的侧妃,孟书颜她一个草包怎么配,还是跟他那侄子更般配些。 “我不管,反正我侄子没多久就来了,书颜我一早看上了,你不许抢!贤王若是没本事靠自己成事,那他能力也一般,你们这么上赶子最后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现在才回过味儿来,贤王没母家支持,登上皇位也做不长久啊,没必要巴结着。 柳氏皱眉看她,顿感无语。 这死老太婆只知道眼前利益,根本不想以后得失,着实让她心累,只能慢慢渗透,希望她别再这么固执己见。 孟书颜回到自己屋子里,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 “钱嬷嬷,明日你请雨姨娘过来我院里喝茶。” 芍药钱嬷嬷对视一眼,不懂为啥请她喝茶。 雨小倩听到钱嬷嬷的话,瞬间坐直了身子。 她跟这个大小姐没什么交集,突然请她干嘛。 雨小倩抱着好奇的心态到了听雨轩,孟书颜早早早那等着,见她来,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没因为她是姨娘而轻视她。 “雨姨娘,请坐。” 雨小倩在她对面坐下,腰背下意识弯了弯。 这家里她谁都不怕,唯独面对孟书颜。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她总是有些怯怯的,感觉她浑身散发出的气场,压的她喘不过气。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孟书颜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姨娘,请喝茶,这是我新泡的西湖龙井,今年新产的,产量极低,价格不菲,若不是你来,我可不会拿出来的。” “谢谢,谢谢大小姐。”她装作淡定模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喝不出跟平日里的茶有什么区别,没敢出声,怕被看不起。 孟书颜视线在她身上流连打量着,一脸惋惜的摇头叹气。 “唉,真是可惜啊,其实我觉得出身不重要,能力才是判定一个人是否用的关键,若不是祖母阻挠,书颜觉得,您肯定可以胜任二房管家的位置。” 听到这话,雨小倩心里激动,她放下茶杯,努力表现的不那么急功近利,但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贪欲。 “大小姐您真的是这么觉得的?觉得我可以胜任?” 孟书颜点点头,眼神真诚不似作假。 雨小倩攥着手,大着胆子提议道:“那不如您去跟老太太说说,让她同意我管理二房院里,我也不是想当谦郎的正妻,就是帮他打理打理院子,我这没有手令真是不方便。” 虽然死老太婆看着也不是很喜欢孟书颜,但至少是她亲孙女,她说话,死老太婆应该会听进去点吧。 孟书颜沉默叹气,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我也想帮你,但你也看出来了,祖母她不喜欢我,我去说也没用啊,”她一脸犹豫,顿了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似是不经意间提起。 “你不知道,我之前与祖母讨论茶道,她对我爱搭不理,我有了新茶无人可品,在将军府里,所有人都是明面上敬着我,背地里都瞧不起我,想看我的笑话,姨娘,你一定不是这样看我的是不是?” 这话把雨小倩问的一愣,她尴尬的点点头,不知道怎么回好。 她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帮她了,但她毕竟是孟谦说大女儿,孟谦好像只喜欢孟书颜不喜欢孟云云。 这将军府全靠孟谦撑着门面,能跟她搞好关系也不错。 她心疼的拉出孟书颜的手,满眼不忍和愤懑。 “原来大小姐在将军府也过的不好,我也一样。因为出身总是遭下人白眼,若大小姐不嫌弃我愿意时长过来,陪您解解闷。” 听到这话,孟书颜一直紧拧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回握住她的,眼睛亮晶晶像遇到了知心人般开心。 “那就说好了,以后你可要经常来陪我说话呀。” “嗯,一定!”雨小倩没想到她这么好哄,比孟萧好糊弄多了,心里的烦闷,舒展不少。 孟书颜此时端起茶杯,放到她面前,指着里面的茶叶给她科普。 “对了,你知道吗,这茶叶的采摘很有讲究,要把老的剔除掉,新的嫩芽才会长,长出来的嫩芽才更好。跟人一样,弱肉强食,不争取只会被淘汰掉,被人扔到角落无人问津。也不知道以后祖母会给二叔找个什么样的继室,听说已经开始在物色了呢。” “不过你放心,祖母眼光一向很好,新的二叔母一定会善待你的,不会再出现之前害死你腹中孩子的这种事。” 听到要给孟萧找继室,雨小倩慌了。 她瞳孔骤然紧缩,攥紧手里茶杯,心脏跳动的厉害,渐渐的由一开始的挣扎变得坚定果决和狠辣。 孟书颜说的没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若她不想办法上位,肯定会有别人进门,死老太婆这么讨厌她,是不会同意她当继室的。 等新的人进门,即使她能抓住孟谦的心又有什么用,姨娘终究是姨娘,永远越不过正室,像她孩子被害死这种事会层出不穷。 她不能坐以待毙,得先发制人,不能任由死老太婆胡来。 看到她脸上的风云变幻,孟书颜眉头扬起,目的达成。 接下来就看她的本事了,可千万别让她失望才好。 雨小倩离开,孟书颜喝了口茶,看着树叶纷飞,天空由晴转阴,冁然一笑。 “这天就跟人一样,说不定哪天就变了,世事无常啊,趁着活着的时候多享受享受吧。” 芍药听不懂她话里的深意,只能帮忙添茶。 第二天一早,孟书颜早早起床洗漱,今日是公布成绩的日子,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到了书院坐下后,她环顾一周,发现今天大家都默契的来的很早,都在期待今日的成绩排名。 这时江景序进来坐下,依旧是板着一张脸,看见他,所有人瞬间禁声。 他摊开书案上的纸张,看向最后一名的位置。 第47章 作弊? 所有人紧张的等着宣判结果,孟书颜也被这气氛感染,下意识神情紧绷起来。 江景序从后面往前念着,孟棠秋第十名,听到自己名字竟排在第十名,心里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还以为至少能进前三,没想到只到第十就止步不前了。 让她不甘心的不是自己是第十名,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念到孟书颜的名字。 她咬着唇忐忑的看向孟书颜,难道她的名次比自己还要高吗?!怎么可能,一定是搞错了。 心里这么想着,手心出了很多汗。 孟云云没发现一直没有念到孟书颜的,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江景序已经念到第四名了,还没有她的名字,就知道自己前三稳了。 江景序:“第三名,孟云云。第二名,李旭,第一名,孟书颜。” 说完最后一个名字后,他唇角带着浅浅笑意。 听到自己的是第一名,孟书颜长舒一口气。 跟她预想的大差不差,有江景序每天这么盯着她,肯定不会掉到前三名去,的了第一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她看向上手位端坐着的男人,朝他冁然一笑,用口型说着‘谢谢你’ 江景序抿唇,压抑忍不住上扬的唇角。 其他人听到孟书颜是第一名,都震惊的说不出话。 孟云云看了眼孟书颜背影,低头叹气,很是不甘心,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旁边的小姐妹看过来,小声关心道。 “云云,你怎么了?你大姐姐得了第一名你不高兴吗?” 孟云云纠结的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其实……其实我有些怕,平日里也没见大姐姐在家里学习,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上第一的,我怕她……作弊。” 听到这话的小姐贵女们,也觉得她这名次来的蹊跷。 她亲妹妹都不常看她学习,突然超过她们,肯定要猫腻。 自己成绩差固然会难过,但比不上自己的人突然飞升,更让她们受不了。 有了孟云云这模拟两可的话,有几个胆子大的,站起来直接问了出来。 “先生!是不是搞错了,孟书颜怎么可能是第一名?!她是出了名的废物,北都谁不知道啊,她在没来咱书院之前,可是连一句完整的诗句都背不完整,她得第一名我们不信!” “我们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从小饱读诗书,满腹才华的,凭什么她孟书颜不学无术,一来就能得第一名,那我们以前读的那些书算什么!” “没错,一定是她找人代笔的,先生您可得好好查查,不能助长这种不正之风!” “没错,查查她!” 一个人出声,就会有无数个人站在她身后狐假虎威。 江景序面对她们的暴动,不动如山,冷静的敲了敲桌面,示意她们安静,等所有人禁声后,他看向孟书颜。 “孟书颜,你怎么说,真的是她们说的那样,你找人作弊才得的第一名吗?” 孟书颜站起身,淡定从容,“当然不是,我的文章都是我自己所想所写,若你们不相信,可以考教我,但有个前提,若我真的是凭实力取得的成绩,你们就是冤枉我,要接收惩罚,我提出的任何条件你们都要答应!” 怀疑她没问题,但你们也得要付出相应代价才行,还以为她是泥捏的那么好欺负啊。 方才叫的欢实的几人有些退缩,她们没想到孟书颜正面刚,敢直接跟她们对上一点也不心虚,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 她们也有些摸不准她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万一输了,她提出很过分的要求咋整。 躲在背后撺掇的孟云云,见她们都不出声,有些着急,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若放过她,以后还指不定是什么时候能打击她,不能任由孟书颜在这树立起威信。 反正她是不相信她能得第一,在家里白天见到她,不是在摆弄花草,就是在发呆,怎么可能是她自己写的,肯定是找人作弊。 她犹豫再三站起身看向孟书颜,一脸失望的摇头。 “姐姐,别怪她们怀疑你,你什么水平肚子里有没有墨水,我这个当妹妹的还不知道吗?你就说实话吧,到底有没有作弊,说出来,我们是不会笑话你的。” 见她出手了,孟书颜眼睛微亮,她终于出声了。 接下来就轮到她发挥,势必要将她拖下水,刚才孟云云偷偷说她在家里的事她都听说了,她是故意说出让那群人害怕的条件,故意引孟云云出来。 她回头看向她,似笑非笑道:“我说了,我没有作弊,清者自清,若你还怀疑我,我可以接受你们的考教,但你若输了,就给我去书院门口大喊十遍,‘我冤枉了孟书颜作弊,我心机深沉,我该死!’若我输了,也去喊同样的话。” “怎么样,敢不敢接啊我的的好妹妹。” 这惩罚不会伤害身体,可还不如体罚来的好。 华清书院位于最热闹的街市,最繁华的地段,附近住的都是朝廷命官,这出去一喊,必定会被看笑话,被那群闲着没事干的命妇嘲笑。 一开始吵吵的最欢实的几个噤若寒蝉,孟云云也害怕丢人,但更不想看见孟书颜得意,若她不接下,就证明怕了她。 但若输了,她以后还哪有脸出门啊。 左右为难间,听到孟书颜又道:“二妹若是怕了就说,不丢人,虽然你考不到第二名但你是第三名啊,也是不错的,但你下一次要是掉出前十,你就不是北都第一才女了呢!” 她故意刺激孟云云时,表情得意生动,江景序看到她的另一面,目光不自觉放柔,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她懂得保护自己,还会用小聪明把孟云云拉下水,很有头脑。 孟云云意料之中的有被激怒到,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北都第一才女的身份。 听孟书颜提到这个,心里有了危机感。 若她不答应,就证明孟书颜的名次实至名归,那北都第一才女的身份会不会就变成她了。 贤王殿下最喜欢有才华的女子,孟书颜还这么喜欢他,他真的不会变心吗? 脑子里越想越乱,冲动之下,一口答应。 “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你就行。” 出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学生们自己,这是孟云云提议的,她不太相信那群夫子,总感觉他们被孟书颜收买了。 只有跟她一起的小姐妹才是最可靠的,她们还会向着自己,给她放水。 孟书颜没什么意见,她们现在学的这些前世她当皇后时早学过了,又有江景序给她脑子里灌输了更正统的,她现在的学识已经跟她们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第48章 新来的同窗 出题的都是学生,江景序一点也不担心。 孟云云的小姐妹,每个人问的问题都非常刁钻,有的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正确答案,出的都是在她们能力范围以外最难的。 孟书颜却每一次都答上来,没有一点磕绊,孟云云她们还想再出题为难,被孟书颜打断。 “还有继续比试的必要吗?你们的考题我都答上来了,可我出的你们好像只对了三个吧,输赢已经高下立见了不是吗。” 孟云云不服气,狡辩道:“谁说的,文章策论这种东西很难评判的,你凭什么说我答得没你好!” 方才出题人都是她的人,肯定会向着她的。 只要她抵死不承认就肯定能糊弄过去。 孟书颜心里无语,看向江景序。 “先生一直在这,我们谁的答的好,可以问他。” 所有人同时看向江景序,他起身走过来,毫不犹豫的站到孟书颜身边,眼神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孟书颜的见地和眼界,对现在局势的掌控胜过你们在场所有人,此次教考第一名不是我一人决定,是给你们讲学的夫子都认可的第一。” “也有夫子跟你们有一样有疑虑,因此我们找到了之前她写的策论文章,跟这次的确实是出自一人之手,所以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这话一出众人都都傻眼了,孟书颜也懵了,她们没想到夫子们怀疑过,还找她以前写过的确认。 既然如此,刚才这些人怀疑她时,江景序为什么不出来解释,而是看着她们打赌,她们百思不得其解,有的在心里埋怨着。 江景序早猜到她会赢,她们会输,没当场帮着辩解,就是故意给她出气。 孟书颜想到这个可能,心里不由暖暖的。 她此时心里无比畅快,孟云云则没她这么高兴,她内心犹如五雷轰顶,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景序。 “那……那你怎么不早说!”早说她就不会答应这种比试了,现在骑虎难下,总不能真的让她去出丑吧。 孟书颜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先发制人道。 “云云,我真的很寒心,没想到你对我如此不信任,在家里不跟我亲近,你是如何得知我上不上进的?事实摆在面前,你输了,是不是该接受惩罚了,若你不做,我也不会勉强,毕竟让着你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都习惯了。” 她的以退为进让孟云云慌了手脚,若她不做惩罚,她肯定不会过她,若她做了岂不是丢大人了。 孟书颜不给她耍赖的机会,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语气突然变得和缓不少。 “我们是亲姐妹,过了这次就能行以前一样和好如初,你也不想我们姐妹之间产生嫌隙的吧。” 孟云云想到厉北辰让她想办法跟孟书颜搞好关系,好带她出去单独见面,不想跟她关系闹的太僵硬,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那群小姐妹们表面心疼,心里却有些期待她出丑。 她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回总算轮到她倒霉了,不少来看热闹的围在一起。 孟云云脸又红又紫,站在书院门口,正巧现在正值中午,不少人出来闲逛的,她站在正中间,闭上眼深呼吸,朝着天空大喊。 “我……我冤枉了孟书颜,我心机深沉,我该死!”这句话重复十遍后,周围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孟云云受不了这样的眼神,直接哭着跑进走了。 自此以后,她们在课堂上的比试被传播出去,再没人对孟书颜的学问也怀疑。 她真的靠着自己努力,从一个草包逆袭成了才女。 而一直以北都才女着称的孟云云,却是个嫉妒亲姐姐的小心眼,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她,导致她好几天都不敢出门。 课堂上没了孟云云,孟书颜感觉空气都清新了。 这时江景序带着一个熟人进来,是苏城。 “这是咱们班里新来的学生,苏城。” “苏城,你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吧。” 听到这话,苏城有些迫不及待,目光直直的看向孟书颜四周,见有一个空位,他赶紧小跑过去一屁股坐下。 整理完东西,伸手拍了拍孟书颜肩膀,笑的像个二傻子。 “孟小姐,好巧啊,咱们现在在一个班了,以后就是同窗,你下了学一般会去哪啊,藏书楼还去吗?我其实特别喜欢看书,等会儿咱一起去吧。” 他说话不带喘气儿的,跟说书先生一样,一直叭叭个不停,孟书颜烦躁的摸了摸耳朵,觉得他的话真的很多。 江景序看见这一幕,捏紧了手里的书,“苏城,你坐的位置是孟云云的,她今天没来你换个座位。” 苏城看了看眼下的桌案,确实有使用过的痕迹,上面残留的香味刺鼻。 他摸了摸鼻子,不情不愿的起身去到后面,不过幸好从他那个角度可以看见孟书颜的侧颜,这里也不错。 等江景序讲完学,所有人收拾东离开。 苏城瞅准时机,在孟书颜起身的那一刻站到她面前,呲牙一笑,撸了撸头发。 “颜~你一会儿想去哪,我时间很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孟书颜一把推开他,声音冰冷无情,“抱歉,我介意!我跟苏公子不一样,我是女儿家,不好回去太晚,您请自便吧。” 走过苏城身边时,一缕头发划过苏城面颊带起一阵芳香。 跟孟云云桌案上刺鼻的味道不同,她头发的味道带有淡淡花香,还夹杂着少女独有的体香,让他有些小鹿乱撞。 孟书颜上了马车,一身疲惫,回到将军府快步往自己院子里去。 今晚还得请江景序吃饭,她得赶紧回去补补觉,晚点还得求江景序办事呢。 路过厨房时,跟一个小厮擦肩而过,她顿住脚步,回头眼神锐利的盯着那小厮手里的托盘。 “你手里的端的是什么?” 第49章 酒楼吃饭遇刺客 见是她,小厮顿住脚步,弓身恭敬回道。 “回小姐的话,这是二老爷吩咐的给老夫人炖的补品。” 孟书颜目光如炬,眸色渐渐暗沉,她打开小盅盖子,嗅了嗅,果不其然在里面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不动声色放下,面上一如往常,“嗯知道了,那你去吧,别凉了。” “是。” 等人走远,芍药上前一步,“小姐,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孟书颜笑容意味深长,抬了抬下巴,“那补品味道不对,里面有让人四肢无力的药材,但剂量很小,我不是专业的,只嗅到了这一味,其它的暂时闻不出来,不过肯定不是单纯的补品就是了。” 刚才一走一过间她就闻到了,只是不敢确认,刚才仔细闻过后,可以确定是真的有问题。 芍药呼吸一滞,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捂住嘴。 “您是说……二老爷给老夫人下药?!不会吧,他为什么?!” 再怎么样那都是他亲娘,他咋会给自己老娘下药的。 “下药的不一定是他,也许是雨小倩,可能二叔根本不知情,不过不管怎样,只要下了就行。” 也不枉费她天天给雨小倩洗脑,现在她脑子里已经形成了只要老太太不倒下她就永远不会被扶正的刻板印象。 她只是给了她暗示,具体怎么操作还得看雨小倩的本事,没想到她如此果决真的下了药。 “芍药,晚会儿让魏迟去偷点老太太的药渣,让他去查查里面都有什么,咱们得知己知彼,到时候东窗事发,也不至于乱了阵脚什么都不知情。” 回到听雨轩,魏迟在孟书颜出门前赶回来汇报着。 “小姐,查出来了,药渣里有能让人中风的药,下的剂量不多,起效果需要时间,一时半刻还看不出来,我问我大夫,他说这剂量过段时间人就会倒下,严重的甚至会瘫痪在床起不来。” 孟书颜了然点头,心里有小小失望。 还以为是毒药呢,没想到只是中风,不过这样也行,她还算满意。 芍药一直在琢磨孟书颜的计划,听到这她总算琢磨出来了,满脸崇拜的看着她。 “我知道了小姐您是故意的!您这招借刀杀人太高明了!老太太要把您相给她侄子,大老爷还没回来,她就乱点鸳鸯谱,长辈安排的不好拒绝!” “不过这下可好,雨小倩为了能当上正妻,不惜代价去下药,这样一来,老太太中风就顾不上给您相看啦,您真是太聪明了!” 让雨小倩动手,就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即使被发现也跟她们没关系,她们小姐可没让姨娘去下药,都是她动的手,是她自己想这么干的。 “咚咚咚!”窗户被敲响。 芍药去开窗,江景序站在那,望向里面,“走吧。” 孟书颜赶紧拿好东西,从窗户翻出去,到了外面上了马车,江景序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自己也忍不住牵起唇角。 “得了第一名就这么高兴吗?看你一直笑着。” 孟书颜是因为老太太即将倒下而开心,但得第一她也是开心的,没过多解释。 “当然开心啦,我总算没辜负您的期望,若我名次不理想,怕先生失望呢。” 她好不容易跟他要关系处的不错,江景序一看就是从小到大都是勤勤恳恳的天才,对于草包智商低下的人一定很看不上,如今她在他那也算有了名号,靠上这么一座大山,她做梦都要笑醒的。 江景序微张着嘴,呆愣了好大一会儿。 没想到她这么在意自己对她的看法,她已经喜欢他到这个地步了吗,自己任何一句话她都放在心上。 她的爱太过热烈,他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深情,不知道是不是该主动些。 下马车时,江景序先下来,孟书颜伸手,芍药刚有抬手的动作,被江景序抢先,她的手就那么稳稳落在男人的小臂上。 夜太黑,只有就近的人才看清发生了什么。 孟书颜踩马登的脚步一顿,狐疑的看着他。 江景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随和了,还会扶人,她怎么不知道? 难道就因为考了个第一,他就对自己另眼相待,下马车也扶着?! 搞不懂这男人脑回路,只能静观其变。 她们去的是昌德楼,以孟书颜这么多年胡吃海喝的经验,总结出的其中几个比较好的酒楼。 昌德楼的饭菜不是最可口的,因为这的饭食过于清淡,她更喜欢鲜香麻辣的饭菜。 但江景序喜爱清淡饮食,跟她截然相反,请客吃饭自然要按照对方的口味来。 她一早订好了包厢,坐下后,孟书颜热情的让他点菜。 “先生,您看您想吃什么,随便点。” 江景序喝了口茶,不甚在意道:“你点吧,我什么都可以。” 他对吃的其实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不是特别辣的,都可以吃,毕竟吃饭的用处只是填饱肚子,吃什么都一样。 孟书颜想了想,斟酌着开口,“那就……要一份开屏鲈鱼,龙井虾仁,冬瓜汤,莲藕蒸肉蛋,炸酥肉,白灼菜心,我记得你们这的莲蓉糕和红豆酥酪很有名,按照我们来的人数一人一份,酒要最好的汾酒,就先点这些吧。” “好嘞小姐,请您二位稍后,菜品马上就来。” 小二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虽然以前不经常见,但这姑娘一看就是常来的,她们楼里最出名的几道拿手好菜她都知道,两位一看穿着就贵气逼人,这么有身份有钱的人,还知道惦记下人一人一份,真的是鼎鼎好的人啊。 江景序眸中一片淡然,看着清冷绝尘心里则掀起惊涛骇浪。 她点的这些,都是他素日里爱吃的菜,她竟真是时时刻刻关心他,想着她。 虽然以前也有人讨好逢迎,但都没她这么细心,一股念流在心田划过,那颗本就不平静的心此刻跳动的更加厉害。 “你不用如此点你自己喜欢的就好,不用迎合我。” 孟书颜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是您不用管我,你吃的开心就好,这样我也开心。” 还得求着他办事肯定要对他好点呀。 江景序低头,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压也压不住。 等菜上齐,看江景序吃的似是很满意的样,孟书颜等他吃好喝好后,斟酌着开口。 “那个先生个第一名的奖励我想好啦,您能不能帮我找一个眼角有……” 不等她说完话,窗户突然被人踹开,一群蒙面黑衣人涌进来,朝着江景序直面砍过去。 第50章 我要拒绝她 江景序快速站起,一把搂过孟书颜肩膀,将她带到自己身后保护起来。 其中一名黑衣人一拳头砸过来,江景序从腰间抽出短刀格挡住他的拳头,一刀捅向他的腹部,那人应声倒地。 杀死一个接着又来一个,广百决明和魏迟赶紧过来帮忙,魏迟一直跟在孟书颜身边护着,不让她受伤。 但黑衣人的目标不是孟书颜,是江景序。 所有刀光剑雨都朝着他袭过来,孟书颜眼看着身后对面的酒楼里,有一黑衣人手拿长弓拉的极满,对准的方向是江景序后背心口的位置,黑衣人的位置正好是他的盲区,他没看见这黑衣人。 她内心犹豫,几番挣扎过后,快速做出决定,从后面紧紧抱着江景序的腰。 与此同时,箭也朝着他们射了过来,抱住他的动作让两人身形晃动,那只箭扎紧孟书颜肩膀处。 温热的血飞溅到了江景序的侧脸上,男人身心一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他回头看她,腰间的手臂滑落,她失去意识晕倒不省人事,孟书颜肩膀全是血,衣服被血浸湿,他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堕入永世黑暗中。 芍药哭着抱起她,眼泪止不住地流,手伸出又不敢触碰。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怎么办怎么办啊!” 江景序手指尖颤抖着,眼睛红得似要滴出血。 恰巧这时一个不张眼的黑衣人杀过来。 江景序夺过决明手里的长剑,抬眼时杀气四起,犹如地狱修罗寒夜的冰刃,眼里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杀意。 长剑直出,直击命门,那人一秒断气。 他脸上戾气极重,决明抓回射箭人后,江景序用膝盖抵着射箭那人的肚子,腿部重击声似要将那人撕碎成四分五裂,一时间杀红了眼。 所有黑衣人无一幸免,被屠戮了个干净,血流成河。 决明和广白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广白都不敢说了。 决明最先有了动作,他蹲下在黑衣人身上翻找,想找出他们身份物证,广白回过神帮着一块处理。 魏迟伸手想抱着孟书颜去看大夫,江景序先他一步把她拦腰抱起,步子迈的极大,异常急迫。 回到伯爵府,大夫已经在等着了。 江景序放下她,眼睛一直未从她身上移开,拳头攥的极紧。 “主子,主子!”决明声音从门外穿出来。 江景序不舍得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 “主子查到了,是玄月国的人,这些黑衣人的领头的那人一路查到咱们这,他还来不及回去汇报,就迫不及待想立功拿下您的首级,咱们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玄月国的那位还不知道您的身份。” 此刻两人站在昏暗走廊,置身阴霾中,他们四周无一丝阳光,有种永坠黑暗的错觉。 江景序由一开始的愤恨,到挫败和无力。 如果今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遇到这种事,也许他们两人就不该相遇,不该有交集,他带给她的只有灾祸。 回到屋子里,孟书颜已经醒了,脸色白的不像话,声音虚弱无力。 “先生…你,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你可不能有事,要是你死了就没人帮她了。 江景序被她这话给气笑了,“孟书颜,你是傻子吗?你自己差点没命了,还有空关心我!你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谁让你帮我挡箭的!” 她这么傻他此时此刻缺却疯狂心动……… 老大夫听着他的话,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对上江景序有些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道。 “那个……江大人,其实孟小姐的伤不是很严重,不是致命伤,休息一个月就好的差不多了。” 可能是因为射偏了,箭尖只扎进去半寸,如果不是姑娘,是男人受伤,修养不到七天就能蹦哒了,江大人这话好像孟小姐受了什么很严重危及生命的伤似的。 孟书颜有些尴尬,想起身,碰到了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袭来。 江景序一把握住她的腰,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别乱动!躺下休息!” “我没事,先生您别担心,我失去意识后,那群黑衣人怎么样了?有抓出问出是谁的人吗?” 前世没怎么关注过他,也不知道他仇人是谁。 江景序扶着她靠在床榻上,声音无比轻柔,生怕声音大一点上吓到她。 “抓到了,就是一伙见财眼开的贼人,决明广白已经抓出他们送进衙门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吗。” “不疼了不疼了,我刚才想跟你要的奖励还没说,我想现在说。” 她知道他在说谎,那群人身手不是一般的厉害,肯定来历不凡,不可能是普通贼人,不过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会问。 江景序看向屋子里的人,“你们先出去。” 魏迟有些迟疑着不想出去,广白很有眼力见的托着他离开。 江景序今日心情起起伏伏,此刻又再次恢复生机,期待又忐忑的看着她。 若她说出要和他在一起的要求,他该如何回答。 若没有今日的事是会答应的,但经历一这遭,也有些怕。 她倒地血流不止的那一刻,他的心脏痛的不能自已,生怕她有个什么万一。 以后他的身边只会更加危险,充满刀光剑影,把她拉进自己世界,只会害了她。 他深吸一口气,想好委婉拒绝的话术,眼里带着哀伤和冷漠,“你想要什么,说吧。” 此时屋里只有两人,孟书颜抿了抿唇,在心里斟酌措辞,开口道。 “我想……您能不能帮我找个人啊,这人眼角有个痦子,跟我继母柳青姝关系密切,魏迟找了他很久都没找到,您的关系网肯定比我厉害,我想要的奖励就是这个。” 很好,说的不卑不亢,不会让他有反感和拒绝的机会,借用这次机会说出最好不过,她又帮他挡了箭,他应该会尽力帮忙寻找吧。 听到是要帮着找人而不是表白,江景序石化了。 他一直以为她喜欢自己,想借着这次机会表白心意,没想到竟然是帮着找人!! 幸好,幸好他没自作多情的先一步说出暧昧不清的话,这张老脸是保住了,但心里却异常失落。 他都开始怀疑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了,会不会是他的错觉,可广白平日里跟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应该不会搞错,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他脸上没有表情,眼珠瞳孔地震,大脑飞速运。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孟书颜有些慌,“会很为难吗?” 帮不帮倒是说句话啊,一句话不说就一直盯着她看,真的瘆得慌。 江景序尴尬的别过脸,不再看她。 “我会帮你的,今晚你就睡在这吧,明早我再送你回去,放心不会被人发现说闲话的,我都会处理好。” 说完起身就走,等出了门,他靠在门上,眼神带了刀子般朝广白射过去。 “广白你跟我去书房一趟,我有话问你!” 第51章 她以命相护 广白心情忐忑不安,之前不是没遇着过刺客暗杀的事,也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生气的时候。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总感觉他浑身萦绕着淡淡戾气和化不开的愁绪。 广白进去书房,轻轻关上房门,生怕惹他生气。 江景序站到书桌前,手卷着宣纸,眉头皱的死紧,等他转过身,一脸凝重带着质问的口吻问他。 “你之前不是说孟小姐心悦于我吗,她赠送玉簪子送吃食,都是在示好。可为什么这次她得了第一名,我答应给她奖赏,这么好的机会她没有提出要……咳咳,提出一些对关系有进展的要求,会不会是你会错意了!” 孟书颜看似喜欢他,总是跟在他身后,可他也没感觉她说过什么暧昧不清的话,喜欢一个人真的是这样吗。 她的眼神望向他时,有时复杂难辨,有时稳重又灵动,但唯独没有女人看男人的那种爱慕和占有,可能真的是他会错意了吧。 她只是想找他帮忙才对他好,才故意亲近他,怪不得感觉他们之间总有一堵无形的屏障,他好像永远也跨不过去一般,让他心里发堵。 他们本来就是不适合的吧,这么久的相处,她心里从未有过他,是他自作多情了。 江景序越想越烦躁,身上戾气横生。 广白被他身上的气势压的有些喘不过气,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以前说过的话,他好像确实说过,但他应该理解的没错啊。 “主子,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没说错啊,您看啊,孟小姐对别人有像对您这样过吗,没有吧,您就是例外就是特别的,这咋可能不是喜欢!” “人家毕竟是姑娘家,之前又被厉北辰那个二傻子伤害,心都碎的七零八落的了,再遇着心上人肯定不敢迈出这一步。” 虽然他没喜欢过人,也没被哪个人猛烈追求过,没有什么经验,但这种事应该很容易看懂的。 孟书颜就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没心机没城府,喜欢谁都特别明显,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会带着目的去接近人。 若故意接近,肯定就是喜欢。 江景序感觉他说的有点道理,又有些奇怪,“真的?可她不太像被动的一方,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说?” 广白一副过来人似的走到他身边,想拍拍他肩膀,看见他严肃的脸,吓的止住手里动作。 “姑娘家都矜持,您想,她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愿意给您挡箭,以命相护!!她恐怕一辈子认定您,做好缠着您一生的打算啦!主子您要是不喜欢她,就趁早跟她说明白,现在整的人家小姑娘为你要死要活的多不好。” 被他这么一解释,江景序觉得非常有道理。 确实,若不喜欢为什么要帮他挡箭,这已经超越一般的师生情谊了,她性子看上去不是那般冲动没脑子的愚蠢,为他挡箭应该就是喜欢。 想通后,豁然开朗。 他快步走出去,在孟书颜房门前站定,轻轻推开门,她已经睡下了。 他走进去,坐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睡颜 此刻月光正好打在她脸上,连细小绒毛都能看见,仿若黑夜里闯入的精灵,带给人希望光明,如空中星辰一般,神秘莫测。 江景序眼神闪了闪,心不受控制的跳动,让他心头荡漾,眼里有深不可测的情绪,手不受控制贴上去她嫩滑如白玉的脸。 “你……你就那么喜欢我吗?”愿意为了他以命相博,这种制热的情感,让他如何回应。 孟书颜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爬,翻了个身,想扫掉,江景序手来不及收回,她的唇就那么直直的落到他手背上。 温软的触感让他脸瞬间爆红,一下弹出去一米远。 心脏如鼓点一般急切,他看着自己的手似是被电流击过一样,酥麻入骨。 慌乱逃走间,撞到在外面守着的魏迟身上,他一把扶住江景序的胳膊,眼里都是疏离防备。 “你怎么了?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大半夜的进女人房间本就逾矩,还如此慌张凌乱的出来,谁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魏迟越看他越不顺眼,甩开扶着他的手,站的笔直。 江景序不敢正眼看他,眼神乱飘着,“天太热,我先回去了。” 不等魏迟说话,他就先逃走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广白过来叫芍药叫起来,让她去找孟书颜。 芍药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撞到广白后背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啊!你的背怎么这么硬啊?!我的头。” 本来早起就困,现在更烦躁了。 广白担心的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你没事吧,抱歉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去帮你打水。” 芍药靠在门前,打着瞌睡,等水打过来,她满意的接过来。 “这还差不多,刚才被撞的事我就不怪你啦。” 端着水进到屋里,叫醒孟书颜,洗漱完往外面走,主仆俩都困倦的很。 孟书颜肩膀受伤,吃的药里面有助眠的药材,现在又困又虚弱。 上了马车,看见江景序早早坐在上面。 “先生你要送我吗?不用这么麻烦的,这也没多远,有广白她们就可以了。” 江景序没有要下去的意思,转头看向她,一脸严肃,“你为了我命都不要了,我自然要送你回去,不然就太无情了不是吗。” 他这话没什么毛病,但孟书颜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今日马车走的特别慢,是江景序特意吩咐的,快了怕颠到她伤口疼。 行至一半,孟书颜迷迷糊糊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了,想着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到了,可眼皮总是控制不住打架。 马车赶到将军府,江景序看向她,“到……了。” 她的头倒在了他肩膀上,眼睛紧闭着,似乎睡着了,江景序深吸一口气将肩膀压低,让她靠的舒服些。 决明掀开车车帘,“主子,到将军府了。” “嘘!等她醒了的,再等等。”江景序声音放的极低,怕吵醒孟书颜。 决明放下帘子,静静坐着边沿,芍药有些担心的一直往府里张望。 “天快亮了,要不把小姐叫醒吧,晚了会会被发现我们夜不归宿的。” 江景序是男人,被发现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但她们家小姐要是被人看撞见大晚上跟一男人回来,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广白这时候从将军府里出来,在地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放心吧,我已经把会路过听雨轩的丫鬟长随给迷倒了,一两个时辰内是不会醒的。” 芍药放下心长舒一口气,静静候在马车外。 天彻底亮了,孟书颜才醒。 看清自己此刻正枕在他肩膀上,赶紧起来,有些抱歉道。 “对不起先生,冒犯您了,到了怎么不叫我,我这是睡了多久,她们不会发现了吧!” 第52章 骂你是庶出 孟书颜睡了有半个时辰,江景序就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没动弹过,现在半边身子发麻,无法动弹。 他保持着儒雅的假象,开口道。 “放心吧,里面我已经打点好了,不会被发现的。” 孟书颜松了口气,想起刚才枕着他肩膀的事,满脸歉意看着他,“对不起啊先生,您肩膀没事吧,没被我枕坏吧。” “当然没有,你这才枕了多久,我一点事也没有,你快进去吧,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就别来书院了,我会派人给你送些补品过去,毕竟你也是为我受的伤,我有责任照顾你。” 孟书颜想说不必了,但想到什么还是闭了嘴。 两人之间相处就是这种你来我往,你送我点东西我给你点,这样才能让他永远记住自己为了他挡箭,送些东西可以加强记忆。 两人回将军府的路上一个下人也没遇着,按理来说这时间段会有下人出来打扫。 孟书颜觉得应该是江景序干的,不知道他是给了多少钱,下人们才答应的。 回到自己屋子,她直奔床榻而去躺下就不想起来。 肩膀现在还疼的发麻,声音也有气无力,“芍药,别忘了给我请假,我今天就不去书院了。” 芍药放下食盒应承道:“好嘞小姐,您休息吧,等睡好了起来吃饭吃药。” 孟书颜转过头看她,“什么药?” 芍药把食盒里的药包拿给她看,“江先生给的,看份量能吃十天,广白说了吃完他会再送来。” 看着这一大堆药,孟书颜就头疼,这药效果好是好,就是太难喝。 等她睡醒起来,已经到了傍晚。 孟云云下了学,去见了厉北辰温存半刻后,他就鼓动她约孟书颜出来。 孟云云想到让他们俩单独见面,就烦躁的不行,但为了北辰的前途着想,不想也得硬着头皮上。 正在院子里浇花的芍药看见她来,瞬间警铃大作。 “二小姐您来有事吗?小姐还没醒,您先等等,我这就去叫她。” “滚开!我见我大姐姐,还需要你去通禀!” 这孟书颜果真认真不了半天,刚得了个第一就开始懒惰,连书院都不去了。 孟云云身旁小丫鬟一把推开芍药,主仆二人根本没拿正眼看她,嚣张的不行。 孟云云推开门就往里闯,看见她还躺在床上,越发嫉妒看不惯,但脸上却要装作关心的样。 “大姐姐你怎么还睡呢,太阳都下山了,你可不能这样懒惰,快起来!”拉住孟书颜胳膊,想把她拽起来。 她这一拽,孟书颜肩膀被扯到,疼的她厮一声,不悦看着她。 那股上位着的压迫感袭来,孟云云吓的撒开手。 她不想承认被她气势压倒,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很是责怪。 “大姐姐你干嘛,不就是拉了你一下吗,至于这么生气吗,你真爱小题大做!” 整的她身上很脏一样,拉一下她怎么了!丑人多作怪! 孟书颜怕她发现,用眼神示意芍药过来扶着她,芍药机灵的过来挤开孟云云,扶着孟书颜穿鞋。 “二妹你很闲吗?怎么有时间到我这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姐妹关系有多好呢。” 孟云云眼珠子转悠,一看就是在算计什么,下一刻就变了脸色,想过来亲昵的挽着她胳膊,但被芍药挡住,只好尴尬一笑。 “我们姐妹俩这不是很久不聚了嘛,我就想着咱们找个时间聚一聚,南平那边新开了一家跑马场,好像还是贤王殿下开的,大姐姐你不是喜欢贤王嘛,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啊。” 孟书颜一口回绝,“不去!再过三天书院会集体出去云游,我想着家好好休息,去好好玩。” 她拒绝的果决干脆,孟云云想再劝劝,直接被芍药赶了出去。 孟云云冷哼一声,气的头顶冒火,转头就去厉北辰那边告状。 “殿下你是不知道她态度可嚣张了!不去就不去吧,还诋毁你,说您一个庶出的寒酸王爷,开的跑马场一定很穷酸,她才不要去呢。” 厉北辰最在意的就是庶出的身份,因为庶出从小被人欺负,听到这两个字眼,他脸上表情严峻,全然没了温润儒雅是谦谦君子模样,手一挥,桌上茶杯尽数扫落在地上。 “这个贱妇!她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孟云云很满意他的表现,心疼的依偎在他怀里。 “别生了,再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要不还是算了吧,去跟别国借兵攻打皇城不是一样嘛,孟书颜很难对付的。” 厉北辰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坚定自己的选择,不懂声色的推开她,说出自己顾虑。 “去别国借兵我不是没想过,但需要代价,只临近的一个小国,又不是玄月国那样的大国,我提出跟他们借兵合作,他们的王竟想要我北国三座城池!不要脸到极点!” 通过联姻来获取兵力是最稳妥,也是最牢靠的,既不用他出钱出力,还能得一女人。 去他国借兵,既要防着他们反水,还得担心他们能力不足,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成功攻打下皇城,还得给他们好处,太不划算。 孟云云没想那么多,但听他一分析,感觉真的不如娶孟书颜来的容易,她挫败的低下头。 “那怎么办,无论我怎么恳求,她就是不出来啊,难道要我给她跪下不成吗!” 厉北辰低眉沉思,想到什么,他抬起孟云云下巴,亲了一口。 “你刚说,你们学院出要出去游玩是吗?” 孟云云揽住他脖子回应他后点点头,“是啊,怎么,你要来吗?这是华清书院的人集体去的,都是学生,你一起可以吗。” 厉北辰笑的邪肆,“我不好跟着去,就让他们去我的跑马场不就好了!” 第53章 坠马,表白……… 所有人集体出游这天,孟书颜前一天发现原本是要去寺庙的,变成了跑马场。 想到那天孟云云说的话,她提到过厉北辰开的跑马场,这两件事之间,一定要联系。 孟云云特意来找她,她没去,加上地点突然更换,目的很可能就是她。 她提高戒备看着周围乌泱泱人群,孟云云这时走过来拉住她的胳膊,不容她拒绝。 “姐姐,走!我们一起找三妹去吧,那边有一匹枣红色的马,特别好看,咱们一起去看看。” “我不去!你放开。”不管她如何挣扎,孟云云都不为所动,硬要拉着她去那边。 进到马棚里,周围只有她们两人。 一个熟悉又令人厌恶又声音从身后传出,“好巧啊,你们也在。” 两人回过头,厉北辰一身干练的骑装站在她们身后,他目光一直投射在孟书颜身上移开。 孟云云瞅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今日孟书颜穿了一身黑色骑装,妆容浅淡,头发高高竖着,看着英姿飒爽,清冷孤傲,与平日里的她判若两人,让厉北辰移不开目光。 他走近些,声音缱绻带着勾子,但又矜持的没有立即表明自己心意。 “你今天穿的很好看,没想到在这遇着你们,你会骑马吗?不会本王可以教你。” 一同坐在马背上,感情会迅速升温,他再借机说些甜言蜜语她必定会被自己拿下,心再次回到他身上。 看着如此自信的厉北辰,孟书颜目光带着嘲讽的笑着看他。 “小女的确不会骑马,只是两人共乘一骑,很是不妥,不如殿下先骑给我看看,等我不害怕了,再教我也不迟。” 厉北辰知道她不会一口答应,他娶了她三妹,她肯定伤心,今日她难得对他和颜悦色,答应她也无妨,正好让她看看自己驰骋疆场的英姿是多么不凡,必定能迷倒她。 下人牵来一匹烈马,这匹马样子是最好看的,也是最难驯服的,当初他训了好久才征服它。 他的认知里,驯马就跟驯人一样,只是时间早晚的事而已。 厉北辰拉住缰绳,无需马凳,直接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利索,做稳后居高临下的,用最好看的右脸,侧着对着孟书颜,眼神睥睨着她。 “书颜,你看好了!这匹马可是最烈的,你待会儿就看我如何驾驭它吧!架!” 在他转头之际,孟书颜手轻轻拍在马屁股上,两指之间藏着的细小银针,扎进马屁股里,那马瞬间躁动不安,跑起来的速度越来越快。 厉北辰手里缰绳都快脱离掌控了,眼瞅着就要撞上树干。 他权衡利弊后飞身离开马背,滚落到地上,马直直朝着大树撞上,已经没了气息。 不远处的孟书颜,静静看着这一幕,唇角微不可查的勾起。 在出游前,地点换成跑马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肯定是厉北辰搞的鬼。 来马场必定会跑马,所以她特地准备了可以让马兴奋的药。 这种药银针都查不出,以为它不是毒药,只是能令人兴奋的药而已,即使太医来查验,也查不出什么结果。 厉北辰掉马的地方,正好有块大石头,他的手臂好巧不巧敲击在上面,此刻正抱着胳膊疼的龇牙咧嘴。 孟书颜不紧不慢走过去,满心满眼都是关心,声音尤为急切。 “殿下您没事吧?啧啧啧,看着好疼的样子,还是赶紧找大夫看看吧,不过我看这附近好像没有下人候着,您在这等等我,我现在就去找人救你。” 厉北辰抱着手臂,上面传来一阵阵无法抑制的痛感,痛觉已经席卷他的思维,额头全是冷汗,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那你快去,快去啊!!” 他为了单独跟孟书颜相处,想着万一滚了草地,不好叫下人看见,特意吩咐过长随小厮不要过来打扰她们。 早知道就不让下人离开了,他感觉自己快疼晕过去了。 看着他痛苦,孟书颜特别舒心,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事,走时还有些依依不舍,很想看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他越痛苦她越兴奋。 回到大部队所在的围场,孟云云看见她回来,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贤王殿下呢?” 看她脸上如此高兴,肯定跟殿下好上了,说不定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占有了他!拥有了他身子!她怎么这么贱! 想到自己的男人,刚在搂着孟书颜这个狐狸精,心中就生起一股悲愤,将她生吞活剥也不解恨。 孟书颜本来想找孟棠秋的,先遇着孟云云也好,这两人都跟厉北辰有关系,告诉哪个都一样。 “刚贤王摔马手臂手受伤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三妹啊?那没有下人,得让她带人去救殿下呢。” 听到厉北辰受伤,孟云云的嫉妒之心,犹如被一盆冷水浇灭,顿时急得火烧眉毛。 “摔马?!怎么会,殿下马术很好的,怎么会摔下来的,你怎么没把他带回来,自己回来了!留殿下一个人在那多危险!” 孟书颜耸了耸肩,“二妹你在开玩笑吧,我一个弱女子如何带着一个身高八尺的男人回来?那也没有下人,我自然要回来喊人啊,这方圆百里的土地都是贤王的地盘,他一个人在那不会有事的。” 孟云云不跟她废话,瞪了她一眼,带上人下人往厉北辰那边赶去。 解决心腹大患,孟书颜此刻才有心情在跑马场里转悠,看着占地这么庞大的地方,心里唏嘘不已。 这厉北辰还跟以前一样,败家子一个,有钱了就知道贪图享乐,他要是把玩乐的这些钱去买兵器屯兵,说不定自己都能建出一个小国了。 她是真的不太会骑马,但来都来了骑个小马转悠转悠还是可以的。 往安置小马驹的马棚走去,在里面挑了挑,没有一个满意的,都长的有些丑,还是成年的马匹帅些。 准备离开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马棚斜对角,孟书颜的死角那边,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 在对面,孟棠秋拉出要走的江景序,眼里都是疯狂和偏执。 “景序!景序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嫁给贤王那是迫不得已!不是我本意啊,若您心里有我我们可以联手,想办法把厉北辰拉下来,我知道他不少秘密,只要你愿意,哪怕片刻欢愉我可以都讲给您听,求您怜惜~” “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我都知道!” 她声音近乎哀求,一直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得到宣泄,浑身舒畅。 而后满脸期待的看着江景序,这个她朝思暮想了这么久的男人。 第54章 带你去骑马 在后面偷听的孟书颜震惊的捂住嘴。 怪不得她总感觉孟棠秋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江景序,原来她喜欢他。 不过她是可以理解她的,以前跟江景序没接触,不知道他为人,接触过后就知道,他真的是男人中的极品了。 不滥情不花心,长的高身材好,样貌更是一绝,还非常尊重女子,跟他交谈中,能感觉到他对女子的不公是愤懑的,但跟她一样,都知道蝼蚁之力无法撼动这上百年的腐朽观念。 据她了解,江景序还没喜欢过人,平日里也懂得跟女学生避嫌。 他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见识过太多尔虞我诈虚与逶迤,已经是心智各方面都很成熟的人了。 就因如此,很难有人能打动这种极品男人,但若是他一旦动了心,就是一辈子死心塌地爱着护着你,坚定不移只你一人。 说实话,这样的好男人,真的很难不让人动心。 选不到喜欢的马匹,听听别人的趣事也是可以的,她很好奇,江景序会如何回答。 “我只说一遍,松开!”江景序现在脸黑到了极点,就差给孟棠秋一嘴巴子了。 孟棠秋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跟他表明心意,不想罢手,坚决不松手。 她记得雨小倩就是这样死死扒着父亲衣袖不放的,男人肯定都不会拒绝主动的女人。 见她没有松手的意思,江景序耐心耗尽,一把推开她毫不手软。 他眼眸森然,气场强大,空气中冷凝的氛围都变得紧张起来。 “我不喜欢你,你听你的懂吗?也并没有给你过任何暗示,我不知道你说从何处得出的结论我喜欢你的,你的想法仅代表你自己,不要把那种可笑的幻想强加在我身上,那样只会令我厌恶!” 听到这话,孟棠秋自欺欺人的摇头,不相信他说的。 “不可能,你怎么会不喜欢我!我之前有好几天没来学堂,你亲自过来关心我,还有我家里出事,你也第一时间关心我处理的如何了,先生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是喜欢我的!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他这么关心她家里的事,就连跟他没有交集的孟书颜孟云云也时常问候,这就是爱屋及乌啊! 他心里一定是有自己的,他不愿意承认,就是顾忌她嫁给了厉北辰,才不愿意承认的,一定是!!! 江景序表情一言难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他总跟孟棠秋打听她家里的事,是因为孟书颜,他不好直接去问她,只能问孟棠秋。 孟云云很明显跟孟书颜关系不好,他总不能去孟书颜,这样显得他太急迫了。 但此刻要如何跟孟棠秋解释,说了会不会给孟书颜造成困扰,会让她害怕的远离自己。 看出他的为难,孟棠秋更加确信他心里是有自己的,要不然直接拒绝就好,他就是爱面子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现在必须她主动了。 孟棠秋想直接扑上去,确定关系时,孟书颜冲出来一把推开她,挡在江景序身前,将他护在身后,呈现保护姿态。 “棠秋,贤王追马了,你身为她的王妃,快去看看他吧。” 她的金大腿,就由她来拯救吧!谁让她是他的狗腿子呢。 别人不敢说,江景序是肯定不会喜欢孟棠秋这种类型的,两人之前根本没有交集。 要是真的喜欢,在她去他家学习之时,江景序不可能一点也不向她打听孟棠秋的事。 被人打断,不好再纠缠,孟棠秋不甘的看了江景序一眼,咬着下唇。 “那先生……我们的事改天再说,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一定要好好想!” 一步三回头不舍的看着他,等她离开,孟书颜回头看着江景序,有些担心。 “先生您没事吧,她没对您动手动脚吧,没冒犯您吧!” 刚被马匹挡着,她没看清孟棠秋有没有上手,不过依照江景序的性格,要是有人敢冒犯他,那这人就离死不远了。 “我没事,你肩膀好些了吗?刚才推她那么用力,你伤口有没有裂开?” 他担忧的看着她受伤的肩膀,跟刚才暴怒的像狮子似的他判若两人,此刻特别卑微小心翼翼。 孟书颜不甚在意摸了摸自己肩膀,粲然一笑。 “没事啦已经,您天天给我送药,还送补品,怎么可能不好呢,已经要结痂了,就是手上动作太大会有点疼,再过十来天肯定就好啦。” 江景序目光无比温柔,“你刚有骑马吗,你受伤了是不能握缰绳的。” “还没有,我马术不是很好,只能坐在上面走走马,都不太敢跑起来,本想过来找个小马骑着,但没遇着喜欢的,还是成年的马看着好看,有安全感,高高大大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景序莫名有些拘谨,随即,脸蓦然红了起来。 她不喜欢幼稚的小马驹,喜欢成熟有安全感的成年马,四舍五入,是不是就代表喜欢成熟稳重还可靠的他呢。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瞬间有了自信心,拉着她往成年马匹马那边走,走路都带着风,能感觉出他此刻心情很好。 “来都来了,怎么能不骑次马呢,让你们出来就是要放松心情的,我身为你的先生,有义务帮助你融入集体,走入大自然,接触新鲜事物。” “广白,把翻羽牵过来!” 厉北辰这马场的马他一个也没看上,幸好这次出门带着自己的马,可以在她面前表现一番。 站在远处的广白很是机灵的把他的马牵过来。 这是一匹汗血宝马,马身油亮,可逐日千里,毛发的质感一看就不一般,似是知道自己价值连城,被广白牵着一路抬着它高傲的头颅,不肯低头。 浑身散发着雍容和张狂气焰,似是无人能驯服如此华丽贵气的它一样。 但当江景序走近,拉过缰绳时,翻羽身上那股野性尽数收敛,温驯的不像话。 广白在一旁给孟书颜吹嘘着,“孟小姐您是不知道,我们主子当时驯服这烈马只用了一月哦,这可是汗血宝马,就是当今陛下也只有一匹,另外唯一的一匹就在我们主子手里,还被驯服了。” 他是看出来了,主子的心早被孟小姐勾搭走了,虽然不太看好看他们,但只要是主子喜欢的,他自会全力相助,永远无条件站在主子这边。 孟书颜了然的点点头,对江景序确实有些另眼相待。 当初厉北辰攻入皇城,夺走皇位,抢走厉北君的汗血宝马,驯服了一年那马也宁死不屈,只要他骑上马背,那马就如受到奇耻大辱般发疯。 江景序能用一个月时间就驯服,真的很厉害。 江景序对于这种佩服欣赏的目光很敏锐的察觉到,他假装没看见,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 用最洒脱不经意的动作对着她,想引起她的注意。 他目光无比温柔的看着她,伸出手邀请道:“上来,我带你去跑马!” 第55章 表明心意 孟书颜有些迟疑,眼睛一直飘着四周,有点不敢。 “别了吧,被其他人看见,我跟先生共乘一骑,会传出闲话的。” 她们平日里见面都是很避嫌的,几乎没人知道私下里跟着他学习。 她很怕被传出闲话后江景序会远离她,她还得靠着他找到脸上有痦子的男人呢。 江景序不甚在意,已经想好对策。 “无妨,我们去人少的地方,这里我之前来过,知道有一处瀑布非常好看,我带你去看看,上来。”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不容她拒绝。 孟书颜被带上马背,她看着男人的腰,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抓了上去。 感知到自己衣服被抓住,江景序身形一顿,喉结滚动,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抓好了。驾!” 马跑起来,广白看着越来越远的两人啧啧摇头。 “完了,主子彻底陷进去了,这喜欢的不得了啊。” 以前别说带人骑马了,就是带他们俩出去有时都嫌麻烦。 别人碰一下翻羽他能给对方一脚,竟然让除了他以外的人坐翻羽,这种程度超出他的预期,原本以为就是有好感,此刻看,主子是彻底沦陷进去了。 一旁的决明很赞同他的话,“同感。” 马跑起来,微风打在脸上,很是舒服。 江景序能感觉出她身体渐渐放松,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 带她到瀑布前,两人下马,眼前瀑布犹如一条长长的飘带,倾泻而下,数千万水珠飞溅起一层层水花。 孟书颜舒适的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里的空气,她快走几步,站到瀑布下面看着湍急的水流 “这真舒服,你是怎么找到的,经常来吗?” 江景序栓好马,走到她身边,“驯服翻羽那时,经常到处跑马,这里是无意间发现的,我也没想到北都还有这么大的瀑布。” 北都苦寒,大多数土地比较多,很少有海边瀑布,他能找到一个,还是离北都这么近的,真的很难得。 江景序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半山腰,“我记得,那边有野枣树,枣的颜色是淡黄色,翻羽特别喜欢吃,我尝过,味道确实可以,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我还没吃过野果子呢,走,去看看!” 两人朝着半山腰走去,一边走江景序一边跟她分享自己以前去过的好玩的山头。 因着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嫌少单独相处,江景序也放开了很多,说了不少自己的事。 聊得投入,就没注意脚下的石子 孟书颜脚踩在石子上,一个不查摔倒滚落下去,江景序不假思索的一把抓住她,将她拥入怀里。 山坡过于陡峭,两人抱着滚了两圈才停下。 江景序一直用力护着怀里的人,身上衣服都破了,肩膀手臂渗出淡淡血丝。 孟书颜看见他胳膊上的血,紧张的抓紧他,抬头询问。 “流血了,你没事吧,身上还有哪伤到了?” 两人还维持着搂抱的姿势,她一抬头跟他视线撞上,唇瓣距离不到三毫米。 孟书颜在他眼睛里清楚的看见自己倒影,手好巧不巧搭在他胸口的位置,能感觉到他的胸膛的心跳动得越发厉害。 不自觉的她的心也跟着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江景序搂着她腰的手微微收紧,身体不受控制地想靠近她。 在要贴上她的唇时,孟书颜一转头,江景序的唇落到她脸颊上。 很明显是拒绝的意思,江景序心里有挫败,却腹黑的保持亲她脸的这个动作没有动。 见他不动弹,孟书颜只好先一步推开他。 两人坐起,她不敢看他,一直低着头看地面。 “那个就是……看得也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吧,快回去吧!” 这氛围有些不对劲儿,非常不对劲儿,太暧昧了。 站起来后,江景序最先走在前面,孟书颜一抬眼就看见他后背被擦伤一大片,衣服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他是在用身体保护她,自己身体一点伤也没有。 她小跑着过去到他身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那个你没事吧,刚才。” 江景序顿住脚步,低头与她四目相对,全然没了往日的矜持克制,他手心全是汗,他知道,今天是个很好的时机,若是不挑明,以后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他紧张的吞咽口水,“你,我刚才亲了你,你知道吧。” 孟书颜下意识低头,抿了抿唇,心里忐忑不安,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别人亲自己,一开始以为是个意外很尴尬,但他这么认真地问,肯定是故意的。 “我会对你负责的你放心,我知道你被厉北辰伤害过不会轻易相信人,但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是他,不会傻到伤害这么好的你,我们可以试着相处看看嘛。” 他知道她心里有他自己,这么久了却闭口不言,肯定是被厉北辰伤到心了,以为所以男人都是那样,得到就不珍惜。 他不会的,他会用时间用行动证明,他是个好男人,可以给她依靠。 这话的信息量太过庞大,孟书颜消化了好一会儿,江景序平日里确实很关注自己,对自己有些特别,但应该没到喜欢的程度。 听他这话的意思,他是很早就喜欢自己了吗。 想到这些看他的眼神复杂难辨,“先生,你喜欢的真的是我吗?其实我在你面前表现的都是我最好的一面,你喜欢的可能只是我营造出来的假象。” 喜欢两个字太过复杂,也太难维持。 她不会因为遇见过厉北辰那种男人就对所有男人都失去信心,只是不会再轻易交付真心罢了。 江景序并没有被她的话击退,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 “其实,我亦如是,我所展现的也是我想给你看的,我也会下意识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你,我希望,我们都写下伪装,用彼此最真实的一面相处了解,请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好吗。” 第56章 捞西瓜吃 江景序身上有秘密,孟书颜知道,但她没有想要去探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她重生复仇,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一样。 虽不知道他的秘密是什么,但他愿意用真实的自己跟她相处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除了自己,她不相信任何人,江景序的举动真的很打动人,高岭之花愿意卸下自己的防备和骄傲,只为寻求一个机会,她很难不动心。 “可以。” 听到愿意跟自己试着相处,江景序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在她说这话时,能感觉出她是很懵的,之前的猜想,应该是他和广白误会了,她对他就是普通的师生情,根本没有男女之情,刚真怕她不同意。 两人下山一路聊了很多,孟书颜也对他更加了解。 “以后不要再叫我先生了,太生分。”师生关系会拉开彼此距离。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叫她名字,同样的也希望他这样叫自己,一直以师生关系相处,怕她无法转换过来,一直敬着他。 孟书颜想了想,也不知道叫什么好,“不叫先生叫什么?大人?江大人?” 总不好直接叫名字吧,太冒昧了,他应该也不想。 江景序想听她叫自己名字,但也知道这样不好。 “可以,那就叫大人吧。” 孟书颜默默记住,回到大部队那边去,大部分人已经玩完了,明日就是去道馆清修。 说是去清修,其实就是去玩的,学生们脸上个个都透露着兴奋。 所有人集合,孟书颜四处看了看,没有看见孟棠秋和孟云云,应该是去照顾厉北辰了,没有她们,看来接下来的出游应该会轻松不少。 厉北辰此刻正被一群大夫围着,孟云云找了不少附近名医来给他看,生怕落下什么病根,不过幸好只是擦伤,骨头没有事。 孟棠秋一点也不担心厉北辰摔得严不严重,一门心思都在江景序身上,不管她如何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江景序说的和做的不一致。 那些关心她的话根本不像假的啊,他为什么不承认喜欢她。 “孟棠秋你去打盆水来,快点,孟棠秋?!”因为厉北辰受伤,孟云云心情特别急躁,看她在一旁发呆,更加不悦。 “你发什么愣,你是呆子吗?不知道过来帮忙!难怪殿下看不上你,你这样的谁会喜欢!” 孟棠秋抬眼的瞬间,眼里闪烁着暴戾,“我也没让他喜欢,你们互相喜欢不就行了。” 她想离开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转身之际想到什么,回头错愕的看着孟云云。 如果江景序喜欢的人不是她,还对她这么关心,那会不会想了解的另有其人,她只是个幌子,将军府里最有可能的就是孟云云,难道他喜欢孟云云?!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孟书颜和孟云云就是如此,厉北辰表面上想亲近的是大姐,但其实他心里一直喜欢二姐,她们三个那点事她早知道,只是没有能力揭穿他们。 这么一想就说的通了,江景序打听她家里的事时,就问过她的姐姐们怎么没来,她的姐姐们在干什么。 可会是孟云云吗?孟书颜也问了啊,他问的也不只一个。 脑子越想越乱,不知道还何去何从。 原本她身为王妃是要留在这照顾厉北辰的,但她怎么能呆的住,脑子里都是江景序喜欢谁。 趁着夜里偷偷溜走,回到道观已经没有她能休息的房间,馆长人很好,给她安排跟别人挤一挤,孟棠秋是有些嫌弃跟别人住一起的,但为了江景序,就忍下了。 第二天清晨,孟书颜开窗,深吸一口气,这里空气确实要好很多,洗漱完去集体吃早食的地方,看见孟棠秋还愣了一下。 “三妹不是在照顾贤王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孟棠秋搅和着手里的稀粥,有些心不在焉,盯着她的脸好久才回过神。 “额…我看那没我什么事,就回来了。我以前都没留意,大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 跟她记忆里的肥猪简直判若两人,以为似乎是每日都能见着,都没留意,她竟变得这么好看了。 她的话莫名其妙,孟书颜吃着自己的饭,不太想回。 这顿饭吃的孟棠秋心跌入谷底,她时不时观察着孟书颜,她真的变了好多。 以前坐姿不好还爱驼背,现在不仅身形瘦了,整个人的气质气色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昨晚还有信心,江景序喜欢她的不会是她,但此刻她的想法遭到了重创。 因为今时今日的孟书颜比孟云云更加吸引人,她一个女人跟她待在一起都会被吸引。 如果江景序真的是因为她才接近自己的,那她会想办法让孟书颜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消失了,先生就只会看着自己了。 吃完早饭,孟书颜去三清面前跪拜,心中并无所求,跪拜只是一种心里安慰罢了。 江景序本想跟上来一起,察觉到孟棠秋一直在身后跟着他顿住脚步。 这个道馆他以前带着学生来过,对这很熟悉,他走进一处窄小巷子,穿过长廊再从一间房走到另一间,很快就甩掉了孟棠秋。 广白决明从暗处走出来,很是奇怪的看着身后。 “这贤王妃跟着您干嘛,不会还没死心吧!一直跟着,是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敲晕您强上了?!” 决明一脸无语,踢了他一脚,“不会说话可以闭嘴,主子伸手这么好,怎么会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孟棠秋打晕?” 广白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说的是假如嘛这么当真干嘛啦。” 江景序不想听他俩吵嘴,顺着小路顺利找到孟书颜,她此刻正在井边打捞西瓜,看见来他,她热情邀请他一起。 “先……大人你快来,这道馆的水井里冰着西瓜呢,我问过了道童了,我们可以吃。” 江景序走过来帮着一起,他把水桶扔进井里,西瓜进到水桶,再拽着绳子上来,这西瓜个头很大,孟书颜拉着明显有些吃力。 江景序手搭上她的手,帮着一起拽上来,过程中难免触碰到身体。 孟书颜面上平静,心里震惊,这男人看着斯斯文文一副文弱书生模样,但身体是真的好。 在被他抱着滚落山下就发现了,胸膛结实的不行,刚又不小心摸到她的手,一股电流从指尖涌入身体,她有些慌乱的把绳子扔给他。 “你……你自己可以的话,你来吧。” 孟书颜离开井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江景序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看她如此娇羞应该是勾引到了,靠她主动要猴年马月,还是得他来。 西瓜打捞上来,广白贴心的帮忙切开,四人一人分了一块。 孟书颜吃一口地瓜,试探的问出口,“大人,我之前拜托你找的人,有下落了吗?” 第57章 误导他喜欢孟云云 江景序摇头表示没找到,等他想跟她说说自己的计划时,一旁的广白嘴里西瓜还没咽下去,就着急吐槽道: “孟小姐您是不知道,您要我们找到那个人可难找了!就只查到他跟柳青姝之前差点定亲,之后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什么也查不出啊,就跟原地消失了一样。” 江景序本想亲自跟她说,没想到被广白抢了话,有些不悦。 决明拽了拽广白袖子,示意他别再说了。 眼瞅着广白要把之后的计划说出来,被江景序一口打断,“之所以找不到,我分析过,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这人被人害死了,二是被人藏起来,所以才无踪迹。我猜测是第二种。” 孟书颜注意力再次回到他身上,有些不解,“为什么是第二种?他也可能是被害死了啊。” 看她手里西瓜吃完,江景序又切了一块放到她面前,耐心解释着。 “我这段时间一直有派人跟着柳青姝,注意着她一举一动,不管她去哪都跟着,发现她没有单独去见过任何可疑的人,但她有让人去成衣铺子买成年男子的衣物,根据店主描述,那衣服是给三四十岁男人穿的。” 柳青姝很谨慎,很会藏,为了找到证据,他几乎把所有人都派了出去,将军府每出来一个人都会有两个以上的人跟着,确保他们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之内。 孟书颜很快就猜出这里面的关键,“你的意思是……她把人藏在了将军府里!” 要不然怎么解释她买成年男子的衣服,又没在外面见过,那这人肯定就是在府上了。 想到这个可能,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柳青姝竟一直把这男人藏在府上,也许就是她见过是某一个下人,她怎能如此大胆。 江景序提出自己建议,“将军府没有我的眼线,不知道那男人到底是以何身份出现在将军府的,所以我打算安插些人手在你家里,不仅可以找到那人,也可以保护你。” 查探眼角有痣的男人这段时间里,他也了解了她在家里的处境,四面楚歌,除了她父亲和哥哥,家里就没有真心待她的人,都想着要害她,觊觎将军府的财力和官场上的人脉。 他真的很心疼,也很担心,怕她受到一点伤害,在将军府安插些他的人,也好保护她。 听到要保护自己,孟书颜怅然若失,慌了慌神。 已经很久没有人说要保护她了,重生以来,都是她独自面对仇恨,已习惯了什么都自己算计自己谋划,他突然的一句话让她心里柔软成一一滩水。 “好,那就麻烦大人了。” 两人之间氛围有些微妙,决明识趣的拉着广白离开。 路上碰见了孟棠秋往这边找过来,顾不上给她们独处的空间了,决明赶紧回来提醒着。 “主子孟小姐,贤王妃往这边来了,你们最后躲起来,省得没必要的解释。” 两人赶紧起身,前面就有一间无人住的小屋子,两人躲了进去。 孟棠秋走到小桌前,看见上面摆放的西瓜皱眉。 “谁这么能吃?这么大的西瓜竟全吃光了。景序他到底去哪了?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不会真的跟孟书颜那个狐狸精在一起吧!” 顺着前面的小路着急寻找,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江景序喜欢的就是孟书颜。 屋子里的两人听见她的话,觉得莫名其妙。 孟书颜是蹲着的,她拽了拽男人衣袍,小声询问,“为什么她会觉得我们在一起啊?还叫我狐狸精?” 她想到了早上吃早食时,孟棠秋就一直盯着自己看,还总是侧面打听她跟江景序的关系如何。 联想到孟棠秋跟江景序表明心意的话,她猜到了。 “她会不会误会你打听将军府的事,不是因为她是因为我?” 男人低头看她,眼里满是宠溺,摸了摸她小脑袋,眼里有数不清的情谊在。 “小傻子,不是误会,我就是想打听关于你的事才问的她,没想到她如此执着找出那人是谁,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他很少示弱,加上自责的样子看着我见犹怜,孟书颜不自觉的心就软了,拉了拉他的手安慰道。 “这又不是你的错,感情的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不能强求,是孟棠秋太过执着,跟你没关系。” 江景序蹲下来跟她对视,眼里是化不开的情愫。 “嗯,我知道了孟大小姐,我都听你的。” 看他笑的如此狡黠,孟书颜就知道她上当了,他根本没自责。 有些气恼的推了他一把,“你骗我!你”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带到怀里,两人呼吸交缠,近在咫尺,孟书颜被他这么大胆是动作吓到了,大气都不敢喘。 江景序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会吓到她,克制的放开她的手,调整呼吸,努力压抑心里对她本能的渴望。 “她走了,我们出去吧。” 再待下去,他不保证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出去后,往回走时,孟书颜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人,你有跟孟棠秋说你喜欢的人是谁吗?” 江景序摇头,表示没有。 孟书颜了然点头,“那就好,她刚在跟踪我们,应当只是猜测你是因为我,没有确定,但您要是亲口承认喜欢的不是我,是另外一位,她会如何?” 江景序很聪明,一秒理解她话里的深意,他有些不情愿,浑身写满抗拒。 “你是想让我承认,我关注的是孟云云?” 为了她不被孟棠秋盯上,他可以我说,但就怕说了孟棠秋出去别人一传播,被别人误会他真的喜欢孟云云,以后顶着这种头衔爱,如何配得上她。 察觉到他的不情愿,孟书颜循循善诱道: “她不会说出去的,女子心悦一个人,怎会甘愿他跟别的女人绑在一起,放心,她知道后只会守口如瓶,专心致志的对付孟云云。” 她以前也诱哄过,想挑拨她们之间关系,但效果甚微,孟棠秋对贤王没有情,根本不关心厉北辰跟孟云云的苟且,心里对孟云云的怨恨不强烈。 若是她知道江景序喜欢的是孟云云,她肯定就不会放过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虽然孟棠秋性子唯唯诺诺,不掐尖要强,但就是这种平日里默不作声的闷葫芦,狠起来才更可怕。 她跟江景序磨了好久,他才同意。 第58章 不让进房间 等到了回去的时间,所有人整装待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依依不舍的离开。 孟棠秋看着离自己不远不近的江景序的背影,怅然若失,对于孟书颜和他的关系好奇的不行,也异常不甘心,她自认自己比得上孟书颜,凭什么她能入的了他的眼,她却不行。 等到要分开时,江景序叫住了她。 “孟棠秋,你过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听到他叫自己,孟棠秋脸上的失落瞬间转为期待,她快步走到他身边,跟在他身后唇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江景序带着她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脸上似乎有羞怯和纠结,看样子还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贤王没事了吧,摔得严重吗?” 没想到他会问贤王,孟棠秋懵懵的点头,“嗯,没事了,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厉北辰,他们两人平日里看着关系也没多好啊,就听他又道。 “那现在是孟云云一直在照顾他吗?你是贤王妃,为什么不去照顾,反而让你姐姐去?她还未出阁,这样照顾一个成了婚的男子不妥,你去说说她,让她离厉北辰远点。”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转身之际,眼底闪过暗芒。 只留孟棠秋在原地回味他的话,他虽然已经极力掩饰了,但字里行间都是不想孟云云跟厉北辰亲近的意思。 难道之前是她想错了,他喜欢的其实是孟云云,不是孟书颜。 这么一想也对,孟书颜除了有个厉害的爹,什么都没有,没有内涵举止粗鲁,江景序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上她。 孟棠秋回到贤王府,孟云云还没走,她正端着药碗喂给厉北辰,看见她就想到江景序。 孟云云真是个蠢货,先生那般好的人她都不知道珍惜,竟然一心扑在有夫之妇身上,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她后又将目光定格在厉北辰身上,眼里都是不甘心和算计。 孟云云不是喜欢贤王吗,那她就成全她们,让孟云云这个狐狸精再不能勾引先生! 孟书颜此刻也回到了将军府,听芍药回禀,孟云云一直没回来,她猜测应该是在贤王府。 孟棠秋现在肯定以为江景序喜欢的是孟云云,她的矛头就会对准她,有孟棠秋帮着对付孟云云,她也好腾出空来收拾柳青姝了。 既然这男人藏在府里就好办多了,不怕找不出他。 第二天一早,她去找柳青姝用早食,“母亲,最近怎么都不见祖母啊。” 提到这个,柳氏长叹一声,“你祖母身体不好,昨日吃饭时突然上吐下泻的,大夫来看了也看不出什么大毛病,现在正在房里休息呢,你等会儿去看看你祖母吧,看到你她肯定高兴。” 嘴里都是客套关心的话,心里忐忑的不行。 孟书颜现在变机灵了,云云彻夜未归,可不能被她发现,平日里也不见她来,今日是抽的哪门子邪风。 “那二妹呢?我就记得她跟着去救贤王了,还以为她早回来了,怎么不见她呀。” 柳氏脸上有一瞬慌乱,努力让自己保持淡定,解释道。 “她早就回来啦,就是担心棠秋,怕殿下受伤了她那一个人忙不过来,今日起的早,很早就去贤王府帮忙了。” 孟书颜接二连三的问题,把柳氏问得心神不宁,额头冒虚汗,早饭都没吃好。 吃完早饭,柳氏以为她会离开,没想到她没走,反而留了下来。 孟书颜亲昵的搂着柳氏的胳膊,“母亲,女儿都好久没腻在你身边了,今天就让书颜陪你好不好,我在道观里清修学到了很多,为人子女应当时常陪在父母身侧尽孝道,云云既然不在,就由书颜陪您吧。” 她的一反常态,给柳氏整懵了,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孟书颜拿起小水壶在院子里浇花,嫣然一副乖女儿的形象。 “母亲,您院子里的花草好多啊,平日里都是您自己打理吗,真辛苦,不过您放心,这以后啊女儿会时常陪您一起浇花的,对了!你屋子里也有很多花草吧,我帮您一并浇了吧。” 她提起裙摆就要进柳氏休息的屋子,柳氏脸色突然变白,表情很是不自然。 拉住孟书颜的手将她带离自己屋子,笑的很是温柔。 “不用的,只要你和云云能和睦相处,好好长大,为娘的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浇花这等小事交给下人来干就成,你还是去看看你祖母吧,她都想你了。” 看她如此抗拒进她房间,孟书颜明白了,这房间里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没继续深究,怕打草惊蛇,转身去了老太太房里。 孟萧正端着药碗给老太太喂药,看见她来,也只瞥了一眼。 孟书颜走到床榻边,担心的看着老太太,“祖母,听母亲说您病了,连床都下不了了,您没事吧,要不要孙女给您侍疾啊?” 老太太看着精气神损伤大半,看见她来,脸上抽搐一下,不太想看见她。 一旁喂药的孟萧却不同,他满脸惊喜的看着孟书颜。 “那敢情好啊,书颜呐,你这一天天不着家的,也该尽尽孝道了,以后这喂药的活就你…” “还是不了!”一旁的雨小倩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有我们俩在就够了,大小姐没照顾过人,恐会照顾不周怠慢了娘。夫君,还是我们一起照顾娘吧,这些脏活累活我干惯了,我不怕累。” 老太太不屑的白了雨小倩一眼,她有种感觉,这雨小倩并没有表面的那么恭顺,孝顺就是装出来的,主动请缨老照顾她,心里指不定在算计什么。 “不,不要!不要你。” 孟书颜视线在三人身上圈寻一周,心里了然。 看来雨小倩是怕被别人发现她给老太太下药,才不让她靠近的。 她只是试探一下,雨小倩的警惕性还是可以,这她就放心了,没有强行留下来照顾。 第59章 半夜潜入房间 出了老太太房间,一个小厮走到她身边,小声说着。 “今晚江大人会来,让小的跟您说一声。” 他突然出现,说完话又消失,吓了孟书颜一跳。 等回过神,猜测到这人应该就是江景序安插在府上的人,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快,人已经安插进来了。 到了晚上,房门被敲响,孟书颜亲自去开门,江景序就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只野鸡,他举起手里的野鸡晃了晃。 “这是今日陪着皇帝外出狩猎,猎到的,我们烤来吃吧。”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吃烤鸡的?” 她还以为是什么重大的事,要他亲自来一趟,没想到就是一同吃个烤鸡。 男人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当然不是,我是想跟你说说柳氏的事,顺带吃东西。” 孟书颜点头答应,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他的目的,两人在听雨轩后面,小树林里生了火,鸡在架子上烤着,孟书颜把在柳氏那探查到的信息跟他分享。 “我想进屋帮忙浇花,她守着不让进,我猜那里面一定有秘密,可以让你的人进去看看吗?” 她也想自己去,但她没武功,偷偷进去很容易被发现,他的人肯定身手都不差,应当会容易些。 江景序把烤鸡翻了一面,想了想,“不用他们,等我们吃完我带你去,放心,我的身手可比他们好多了,定不会让柳氏发现我们。” 两人一起去,又有了独处的时间,还帮了她的忙,一举两得。 孟书颜同意他的话,确实,有他在会安心不少,而且亲自看见的跟别人口述的毕竟不一样,她是真好奇,柳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有江景序在,她就无所顾忌了。 她被自己内心的想法震惊到了。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有他在就有安全感了,安全感应该是自己给自己的,她不想依靠任何人。 但他的出现,已经在影响她了,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烤好了,你喜欢吃鸡翅膀,都给你。”江景序把两只鸡翅膀撕下来,放到她面前的碗里,他记得她是喜欢吃鸡翅的。 看着碗里的鸡翅,孟书颜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剩下的江景序一人吃了,还分了孟书颜一只鸡腿,吃饱喝足,正好到了后半夜,正是睡觉的时间,柳氏此刻应当还在熟睡,方便他们行动。 两人起身,偷摸往柳氏房里去,快进到屋子时,江景序提醒身后一直跟着的两人。 “屋子里小,你们俩就不用跟着了,免得被发现。” 身后的广白决明顿住脚步,没再跟上去。 广白摸着下巴看着他们的背影,眯起眼睛,坏笑着。 “主子小心思挺多啊,不叫我们跟着,他肯定是想单独跟孟小姐相处,借机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哈哈哈哈~” 决明皱眉看他,有些嫌弃,“主子不是那样的人,你别胡说!” 这话广白不同意,“主子他再怎么沉稳,那也是男人!你换位思考,若是你跟朝思暮想的姑娘大半夜的偷偷摸摸进一间房,你心里能什么也不想?!” 决明心虚的摸摸鼻子,没吱声。 他确实办不到不想不做,但想归想,不会做出逾矩的动作来,相信主子也一样。 屋子里,江景序一直时不时看向孟书颜的手,深吸一口气,努力装作淡定的伸出胳膊。 “你要是害怕,可以拉着我的胳膊或者衣服。” 孟书颜摆摆手,“没事,我不怕的,谢谢大人。” 说完转身就往里走,没有一丝犹豫,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江景序失落放下胳膊,跟在身后护着她进去。 柳氏屋子还是挺大的,比孟书颜的房间还要大上一点,但屋里摆件布局跟听雨轩的完全不一样。 她之前只进来过一次,不太记得里面桌椅摆放的位置,只能借着窗外微光看着脚下和四周,尽量不被绊倒。 两人一步步挪到屏风前面,江景序顿住脚步,转过身去,手指指着里面示意让她去看,他身为外男不好进到屏风里面。 孟书颜知道他进去不会,她自己提着裙角,比刚才小心一万倍进到屏风里面。 床榻被帘子挡着,看不清里面,她掀开一个小脚,里面竟没人。 “大人,你过来看,这里没人!” 听到她的声音,江景序进来掀开另一边帘子,确实没人,只有床铺和被子空荡荡的,大晚上看的瘆得慌。 孟书颜在床榻上四处摸了摸索,什么也没发现,没有任何可疑的点。 “这大晚上的,不在屋里睡觉,她去哪了?” 江景序四处看了看,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先在屋里找找看,看有没有机关一类的东西,特别是花瓶和墙面上镶嵌的物件,都动一动。” 柳氏不想书颜进她屋子,她房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孟书颜记住他的话,两人开始分头在屋子里寻找机关。 孟书颜这一看才发现,柳氏屋子里的摆件比她屋子里的还贵重,还要好,就这样还一直跟她哭诉家里没钱,向她要,这里随便拿出一个去卖都够府里一个月花销了。 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的点,她走到江景序身边。 “你有发现什么吗?” 江景序摇头,“没有,不过你继母她信佛吗?” 孟书颜看向他眼睛盯着的佛像,她点头答道。 “她是信佛,当初为了讨好老太太跟着一起理佛,之后慢慢的她也跟着信了,只是不经常在小辈面前提起佛道,可能觉得聊不到一块去吧。” 江景序的疑虑并没有打消,他看了看这尊佛像,又看向一旁的水盆里的鱼,“那这鱼是用来吃的,还是用来养着的。” 孟书颜被他的话逗笑了,“当然是吃的,柳氏很喜欢新鲜的鱼肉,有时就会在屋子里养一两条,这种既新鲜又能养着玩。大人你是傻了吗,有谁会养鲤鱼草鱼啊,都是拿来吃的……” 笑道一半突然笑不出来了,她抬头看向江景序,猛然抬头,大脑嗡嗡作响。 “对啊!礼佛的人怎么可能杀生,还把鱼养在屋子里就为了吃口新鲜鱼肉,她不是真的信佛!可这尊佛像在这摆放十几年了,她能装这么久?机关会不会是在佛像上?” “聪明!”他也是这样想的。 若柳氏是为了讨好老太太才假装信佛,她已经嫁进来这么多年,大可以随口找个理由不信了,但她没有。 若真的是信徒,养鱼这么浅显的规矩都不知道,她就不是真的信,不信又一直摆放佛像更加可疑。 佛神圣不可侵犯,没人敢轻易动这上面最安全,所以这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两人视线交汇,同时看向供奉的金身佛像。 第60章 赈灾施粥 两人朝着拜了拜,而后开始搜佛像身上有没有他们没发现的东西。 将佛像转过身后,底座下有个黑色圆片,孟书颜按了按,竟将圆片按下去了。 下一秒,佛像身后的墙体上就出现了一个机关门。 两人顺着暗道走进去,这里石壁上有蜡烛照明,里面七拐八拐,走了好一会儿,不远处就有一处山洞入口。 江景序耳力比她要好,听到里面有声音,拉住她的胳膊提醒她。 “里面有人,我走在前面,你跟在我身后。” 孟书颜走到他身后,抓住他的衣服,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竟有些兴奋。 拐过一处石洞,里面别有洞天,洗漱用具应有尽有,除了没有自然光,其它的东西都具备全了。 这里的正中间摆放着床榻,放眼看过去,床上被褥鼓起一个包,里面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你……你猴急什么,我的衣服都车扯坏了!” 那男人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继续手里的动作,急切的不已。 “你都多久没来找我了,嗯?是不是外面有了别的野男人,早就把我忘了!说好的每月的第一日你都来找我,为什么这个月没有!我今天就要好好惩罚惩罚你!” 接下来就是不堪入耳的.水声,听的孟书颜面红耳赤。 身旁的江景序也没好多少,脸一瞬间红成了熟虾。 她们两人根本不敢对视,偷听了全过程,等听到关键信息后,再也听不下去了,两人赶紧离开。 等回到听雨轩,在后面小树林待了好久,吹了好久的风脸上的红才褪去。 孟书颜前世经历过这种事,但这跟她认知里的完全不同,柳氏和那男人毕竟年长了她十几岁,花样层出不穷,应接不暇,看得人叹为观止,她这辈子都没想过会那样。 若是以前偷听到这种事,江景序是不会理会的,可今时不同往日,身边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她一起听床事,怎么想都觉得心痒痒的。 “你……你怎么看这事啊,就是…她们。” 孟书颜调整了一下坐姿,拍了拍脸,努力保持严肃状态。 “那个男人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他眼角有痣,年纪也对的上,没想到柳青姝一直将他藏在自己房里,有时间了就……” 接下去的话没好意思说,江景序帮着转移话题。 “既然找到了藏身之处,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孟书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一时间被问得有些懵,她斟酌着开口。 “先假装不知道吧,等我爹和哥哥回来,再想办法揭露柳青姝做的丑事,现在先按兵不动,免得打草惊蛇。” 就是不知道他们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但她还没做好准备见他们,不知如何面对。 想到前世的灭门都因她一人所累,就没脸见他们。 江景序敏感的察觉出她情绪低落,虽不知道为什么,但不想看见这样的她。 “明日施恩放粮,朝廷官卷也会参加,这是是在皇帝面前表现的机会,你也会去吧。” “嗯,会的,大人你也去吗。” 一般这种事男人参加的很少,大多家里女人出面,也有当官的一起,可以表现仁德爱民,只是不多。 江景序以往是不亲自来的,都是叫下人去施粥赈济,但这次不用,因为有她在。 “我会去,这等积攒功德的好事我当然会参加,到时候见。” 北都每年都会施粥赈济,这一次也不例外,战争从未停止,流民也未曾减退,有不少逃到了北国想寻求庇护,因此城外有很多流民。 孟书颜她们到时,其她官眷的棚子已经有搭起来的了,魏迟装扮成小厮,跟下人一起搭建粥棚。 孟书颜在一旁帮着洗米,抬头看向正前方的柳氏,故意调侃她。 “母亲脖子上怎么红了一块,没事吧?” 听到脖子有红包,柳氏赶紧扯了扯衣服,把脖子挡住,心虚的不敢跟孟书颜对视,笑的很是不自然。 “我屋子这两天有虫子,都是虫子咬的,不打紧。” 孟书颜没接她的话,不知道信了没有。 粥棚很快搭了起来,粥也熬上了,灾民陆续过来领吃的,孟书颜亲自给他们盛粥拿馒头。 柳氏也在一旁帮忙,但帮的大多是倒忙,她嫌少自己干活,粥打的有多有少,分配不均,孟书颜无语摇头,转头不看她。 不一会儿贤王府的人也来了,孟云云本想住在贤王府照顾厉北辰,但怕被人说闲话只能忍住,看见他们来了她赶紧跑过去,抓住孟棠秋的胳膊,厉声问道: “殿下呢?他腿好些了吗,你怎么出来了,你该在家照顾他的!” 孟棠秋现在看见她就烦,她抓自己手还那么用力,她更加不耐烦了,一把甩开她的,说话不阴不阳。 “贤王身体如何你不是最清楚吗?一天往贤王府跑八百个来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的正妃呢!” 孟云云被甩了个趔趄,瞪大双眼看她,满是不可置信。 “孟棠秋你发的什么疯?!不就是问一句吗,至于这么呛人吗!有病吧你!” 她是撞邪了吧,突然发这么大火,以前也没见她这么硬气过啊,真是莫名其妙。 她冷哼一声不再理她,回到自己的粥棚,心里计划着,等明天去看殿下时一定要让殿下好好说说她,真是反了天了,敢跟她大呼小叫,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孟棠秋的粥棚搭建起来不多时,江景序的人马也来了。 他今天亲自到场,位置偏偏选在了贤王府和将军府中间。 他没有假手于人,搭建时也出了力,过程中时不时看向孟书颜那边。 她今天穿的比平日还要简朴,头上只簪着一直竹节玉簪,并无其它点缀,可就算这样,也是极美的。 精致的杏眼和不施粉黛却白到发光的皮肤,无一不牵动着他的心,让他忍不住将目光定在她身上。 广白有些看不下去了,在他耳边小声提醒,“主子别看啦!您都快把孟小姐看穿了!” 江景序尴尬的用手肘怼了他一下,眼睛依旧舍不得离开她。 在他望向孟书颜的同时,孟棠秋也在看着他。 见他看的是将军府那边,就以为他在看孟云云,气的她直接把勺子扔下,清粥溅起好多,都落在来讨粥的人脸上,那人抹了一把脸,有些生气。 “你们这到底给不给啊!不想施粥就别来,脾气这么大!” 第61章 侄子来了 莫名其妙被人骂,还是一个贱民,孟棠秋本想骂回去,但想到江景序距离她没多远,若骂这贱民,肯定会被他看见。 不想损害自己在他心里形象,只能忍下这窝囊气。 孟书颜这边进行的很顺利,即使有人闹事,也被她摆平了。 等收拾东西回去的时候,江景序跑过来帮忙,但没直接问,他将目光定向孟云云那询问着。 “要不要帮忙啊,我们那收拾好了。”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书颜怎么这么傻,收拾粥棚这等小事的也亲自动手,让下人弄就好了,她身体弱,万一被砸到该如何是好。 他特别想上手帮忙,但她肯定不会同意,因为有孟棠秋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不想给她添麻烦。 孟云云被问懵了,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呃呃……多谢先生好意,我们有下人,就不劳烦您了。” 让中书令帮她,她是活不耐烦了吧,这江景序也是,怎的突然关心起她来了,他之前明明对他爱搭不理,很是瞧不上她的。 孟棠秋听到他们的交谈声,瞬间坐不住了,赶紧带着一帮人过去,挡在孟云云和江景序身边。 “不劳烦先生了,我的人会帮着姐姐收拾的,也会送他们回家,您放心!” 江景序扫向一旁的孟书颜,见她的活被孟棠秋的人抢走,心里满意了,没再说什么。 等江景序回到自己摊位,孟棠秋再也忍不住了,路过时踩了孟云云一脚,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狐狸精。 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勾引先生,还让他帮着收拾东西,先生的手是用来拉弓射箭处理正事的,怎可做这等下贱事。 孟云云像往常那样,跑去贤王府看厉北辰,孟棠秋一直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以前还心有不忍,想让她嫁进王府里当妾,今天过后她改变想法了。 孟云云这种爱抢别人男人的贱女人,当个贵妾都是抬举她了,她要让她的下半辈子生不如死。 凭什么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所有人都围着她转,自己连景序的心都走不进,她不好过,孟云云也别想安生。 收拾完东西回到将军府,芍药一早在门口等着,看看她回来,着急拉过她,回去的路上提醒她道。 “小姐不好了,老夫人家的远房侄子来了,此刻正跟老太太见面呢,老夫人之前就说过要,把您许配给她侄子,等会儿肯定会叫您过去见的,小姐,这该怎么办啊!” 孟书颜想到那人就心生厌恶,当初李显到他们家来,没多久就娶走了孟棠秋,用的手段也都是不光彩的,是毁人清白的方式,极不体面,逼着孟棠秋嫁给他,人品实在堪忧。 “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熬到爹爹回来一切都好办了,这个家,终究是爹爹说了算想,若老太太房里来人,就说我身体不适,帮我推了。” 按理说,爹爹和哥哥这个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难道因为她重生改变了原有的轨迹,已经有很多东西跟前世不一样了吗。 回到听雨轩屁股还没做热乎,老太太房里的嬷嬷就过来叫人。 钱嬷嬷打发回去,满脸愤慨的跟孟书颜汇报。 “小姐,这老太太也太拎不清了!您的婚事是要由大老爷做主的,她侄子一来,就开始上蹿下跳想给您嫁出去!有她这么当祖母的吗!” 刚来的嬷嬷气焰也异常嚣张,仗着自己是老太太房里的就耀武扬威,都说小姐身体不适不想去见,还依依不饶。 孟书颜在外忙了一天,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应付他们,直接躺下不见。 可她不去,老太太并不会善罢甘休,一个劲的派人来催,孟书颜被催促的烦了,没办法只能去了。 她倒要看看这群牛鬼蛇神,能整出什么花来。 去到房里时,还听见李显给老太太说话,老太太笑的前仰后合,病都好了不少。 看见她来,柳氏拉着她过来,语气有些责怪。 “书颜,你怎的才来,你祖母都等生气了,快道个歉。” 孟书颜找了个位置坐下,声音不咸不淡的。 “孙女今天累到了,不想动弹。我跟母亲不一样,她施粥,不到半刻钟就到一旁歇息,我是站了全程的,累的不行。” 柳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埋怨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她偷懒的事。 老太太对于柳氏这种行为毫不在意,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 “要我说,施粥根本没什么用,咱们家都如此荣光了,还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干嘛,李显你说是不是。” 坐在一旁,脸上一直堆着笑的男人正是她的侄子李显,他拉着老太太的的手,顺着她的话说。 “您说的是,今时今日的将军府已经够显赫了,那些好名声早有了,就算这次不去赈济也没人敢说闲话的。” 孟书颜这时才打量他,果然跟前世一样,油嘴滑舌巧言令色,长的一般,能力一般,就是这溜须拍马的能力一绝。 他似是才看见孟书颜,郑重的起身走到她身边见礼。 “这位就是表妹吧,果真跟传闻一般,秀外慧中,样貌卓绝啊。” 老太太在信里有写孟书颜长的粗犷,身姿健硕,看见真人的那一刻,他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真人跟信里写的一点也不一样,明明长的跟天仙似的,不懂姑姑为什么要骗他。 老太太赶紧给两人介绍着,异常热情。 “书颜呐,快来见过你表哥,你还不知道吧,他还是童生呐!咱家除了你二叔,就这么一个走文官苗子,你可要把握机会啊。” 孟书颜这种草包,嫁给她侄子这么好的人都是委屈了显儿,只希望她别眼高手低,不知轻重。 孟书颜无语望天,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老太太。 “祖母,您知道童生是什么吗?是童生最初级的,他今年都二十岁了,还只是个童生,你让我把握什么?让我去教教他如何考进华清书院吗?” 能进华清的女子都要考试,若是男子家里没人脉的,怎么也得是进士的才能进去,她不懂,只一个童生而已,到底要什么好炫耀的。 她的话太过直接,李显面上有些扭曲,觉得她看不起自己。 第62章 烤羊腿肉 其实在来之前,李显就做好了被瞧不起的准备,但没想到她说的会这么难听。 果然高门大户的姑娘都一样,拜高踩低,看不起他是个童生。 可童生又怎样,很多人连童生都考不上,听说孟书颜大字不识几个,她有什么脸敢看不起他。 老太太总感觉孟书颜嘲笑的不是李显,而是她,看向她的目光,越发不顺眼。 “书颜你这是什么话,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是越发缺管少教了!” “青姝你不要再惯着她了,都惯成什么样了?!就这么对远道而来的表哥说话吗!一点也不懂得尊重人。” 柳氏低眉顺眼的低着头不敢言语,不忿的看了眼孟书颜,委屈开口。 “娘,都是媳妇儿的不是,没管教好书颜,您别生气。” 老太太依旧没过好脸色,像指点江山的王一般,指挥两人。 “你俩出去单独待会儿,聊聊天,等熟悉了就好啦,快去吧!” 本想再说说孟书颜,但她这几天是越发疲累了,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也不知道是怎的了。 等她说完,雨小倩赶紧扶着她躺下,神情关切,“到时间了,娘您该喝药了。” 孟书颜出去时看见的一幕,就是雨小倩在给老太太喂药,她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满意离开。 和李显来到凉亭坐下,她随手拿起一旁鱼食,漫不经心的喂鱼,很明显不想搭理他。 李显并不气馁,他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河里的鱼,心中无限怅惘,念起了诗句。 “锦鲤穿波影,玉人散花香。孟小姐也喜欢锦鲤吗?” 孟书颜头也没抬,眼皮发紧有些困倦,“这不是锦鲤是孔雀鱼,李公子博学多才,这都不认识吗?” 李显面上有一瞬间尴尬不自然,羞臊的红了脸,但并没有放弃,依旧不依不饶。 “我确实没有见过孔雀鱼,孟小姐懂得这么多,不妨跟我说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分别。” 他此次前来,就是要拿下一个小姐,只有这样才能实现身份的跨级。 姑姑也是支持他的,只要他可以跟孟书颜发生点什么,他就求娶她。 虽然她爹是武将,官场上帮不了他太多,但毕竟是朝廷命官,勉强配得上他。 孟书颜手滑弄着鱼食碗,似是不经意提起道: “我能有什么才华呀,家里都宠爱二妹,我是最不被待见的一个,就连三妹也嫁的风光成了贤王妃,我年纪是最大的,连个愿意娶我的人都没有,都嫌弃我。” 李显对将军府情况的了解都来自孟老太太,在他来之前,老太太把孟书颜夸的天花乱坠,他今日一看也确实不错,但为什么会不受待见,她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孟小姐何必妄自菲薄,您如此出众,定会有人慧眼识珠,懂得抹掉您身上的暗沉,显现出您身上真正的光彩。” 他说话讨巧又中听,怪不得前世的孟棠秋被他忽悠了,孟书颜继续瞎编着,引导他关注关孟云云。 “李公子你不懂我在将军府的处境,我生身母亲早亡,继室的女儿又如此出挑,我二妹妹可是北都第一才女,多少男子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就连当今圣上也夸赞过她琴艺卓绝,我是万万比不上的,唉。” 话落,长叹一声,趴在栏杆上,眼神带着化不开的愁绪,看着池塘里的鱼无尽感伤。 李显在心里权衡着,不知道她说的真假但已经开始怀疑了。 若孟书颜真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姑姑会介绍给他吗。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真正受宠值得他娶的人是孟云云? 在没搞清楚之前,他不敢再随意向孟书颜散发魅力,万一她看上自己,求他娶了她,成亲后,她再对他仕途完全没用,就白费工夫了。 等他走远,孟书颜直起身子,眼神变得果决,锋芒毕露。 “芍药,你去找安插在将军府里大人的人,告诉他们,若李显去问关于我和孟云云的事,一定要把我贬的一文不值,抬高她。” 芍药低头应是。 在凉亭两人的谈话,尽数被传到江景序耳里,他笑的宠溺,给烤羊腿翻了个面,吩咐着。 “按她说的做,以后她吩咐你们去做的任何事,都要照办,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决明低头恭敬道:“是主子,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等人离开,身旁的时章眯着眼睛看他,一副看戏的表情。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小姑娘啊,你刚才的那种行为,就差告诉你手底下的这些人,她是你们未来的主子了,你小子都喜欢的不行不行了吧,哈哈哈哈哈。” 江景序没像以前一样否认。 现在跟书颜说开了,她也在慢慢接受他,他没什么可避讳的的,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人才好。 “你不用猜了,我就是喜欢她,将来还会娶她过门。” 时章是他唯一能交心的朋友,心里是替他高兴的,终于有人能走进他的心,若真的有好结果,他身边也能有个知冷暖关心他的人,而不是这样一直自己扛着。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顾虑在,“那你的身世跟她说了吗?她是北国人,我们不是,她还是孟将军的女儿,她能接受?” 提到这个,江景序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不想谈这个话题,低头不语。 时章看见他这样更加着急,一定要给出个答案来,他真的怕他到最后受伤。 “说啊!你别这时候装哑巴啊,刚才一口一个喜欢,不是说的很顺嘴嘛,她……不会还不知道你的身世吧。” 江景序烤羊腿的手一顿,他拿着烤好的一片片切下来,摆放在盘子里,脸上的笑意明显没有刚才多。 “她还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会接受吧,她跟我见到过的女人都不一样,她很特别。” 这些话都是安慰自己的,他心里其实也没把她会不会介意。 时章看出他心里没底,不禁担心着,“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她要是不能接受,你们早点分开的好,若等到难以自拔再说,她那时候离开,你该如何?” 他了解他这个兄弟,只要他想得到的,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得到。 他会强求。 只是强求来的感情,他会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