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权臣,夺江山,嫡女重生满朝陪葬》 第1章 灭门 天际划开一道口子,大雨滂沱,正午时分,阴郁的仿若黑夜。 监牢里,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尸臭味,恶臭夹杂着血腥味,孟云云闻着这味道,忍不住干呕。 “陛下,妾身好像闻到了尿骚味,这傻子不会拉这了吧!真恶心,臣妾好想吐啊。” 话落,孟云云用丝绸绢帕捂住口鼻,这才好受了点。 身旁的男人扶着她的杨柳腰,神情关切。 “她马上就要死了,云云莫要着急,再等等。” 两人在一处监牢门前站定,牢头正开着大门锁链。 淅淅沙沙的声响惊动了监牢里的人,孟书颜听见动静,想抬头,但已经没力气抬头看是谁了。 她的脚筋手筋被挑断,身上有无数鞭痕,由于没能及时治疗,伤口化脓生出蛆虫,头发被剃秃了,一只眼珠被挖走。 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早已忘了今夕何夕。 孟书颜挣着一只眼,浑身动弹不得,只看见一双龙纹长靴停在她面前。 这双靴子她再熟悉不过,是她同床共枕了十年的枕边人,也是将她全家满门抄斩的帝王历北辰。 看见他来,她还心存侥幸,想伸手去拉他龙袍,可惜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声音沙哑,几近哀求。 “北辰,北辰!这一定是误会,我父亲不可能谋反,他为了你能夺得江山,付出了所有!他怎么可能造反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你不能这么冤枉他!” 孟书颜是北国人,父亲是一品骠骑大将军,掌管十万兵马。 她本该一辈子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可她还未出阁时,有一次外出买东西,被土匪劫走,是贤王历北辰救下的她,自那以后,她就深深爱上了历北辰。 她父亲孟谦立了战功,孟书颜求着父亲用军功去求赐婚圣旨。 孟谦拧不过她,等两人成婚,她又让孟谦帮历北辰谋反,孟谦骁勇善战,战无不胜,没多久就攻下皇城,历北辰成了皇帝,孟书颜成了皇后。 十年后,江山稳固,历北辰突的说她父亲是乱臣贼子,意图谋反。 把孟家上下全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她父亲在她眼前被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她也被下了大狱。 看着如今被折磨的如同畜牲的孟书颜,历北辰没有半点心疼,而是无比厌恶。 “孟书颜,你还不明白吗?江山已定,北国疆土朕已尽数掌握,你和你们孟家,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他有没有真的谋反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马上就能去见你的父亲了!” 他的话,击碎了孟书颜最后一点希望。 孟书颜眼角滑落一滴血泪,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孟家造反真假不重要,不管他们如何谨小慎微,如何效忠,历北辰现在羽翼已丰,不需要孟家支持,灭孟家满族是他一早计划好的事实。 同床共枕十余载,孟书颜好像今天才认识他。 之前那个温润如玉,待她柔情似水的夫君,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一条喂不熟的毒蛇。 她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眼底凝结着暴风雨般的恨意。 孟书颜努力抬头,想看清这负心汉的丑陋嘴脸。 可一抬头,却看见他身后站着孟云云,她直接傻眼了。 “云云?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孟家一门被屠戮了个干净,孟云云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本应一同死了的,为何会出现在这?! 孟云云面色红润,跟孟书颜面枯槁的脸,形成鲜明反差,孟云云一袭金色广袖流纹裙,上面绣着的图案竟是凤凰。 她眼底猩红,不敢相信看见的,“你为什么穿着皇后的吉福?!” 孟云云笑的温柔,挽住历北辰胳膊炫耀道:“一会儿本宫就会被册封为皇后,姐姐不知道吗?” 她像是才想起来,惊讶的捂着红唇。 “呀,姐姐好像还不知情呢,忘了告诉姐姐,孟家满门斩首当日,北辰找了人替代我砍头,还有我娘和奶奶,都活了下来。姐姐,其实我和姐夫一早就好了,只是还来不及知会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是北都第一才女,容貌才学样样比你好,姐姐,我比你更配得上皇后的位置!” 她眼里尽是胜利者的得意,不等孟书颜反应过来,又给了她重重一击。 “姐姐还不知道吧,你在监牢里遭受的一切,都是我和北辰商量好的,挑断你手筋是他想的,剃秃你的头发是我提议的,你刚进来,被人凌辱那次,是北辰授意的。他,从未爱过你!” 孟云云说的每一句话,都宛如在弯孟书颜心尖肉。 她满脸狰狞,五官扭曲,孟云云每句话都让她痛苦的快要窒息。 这些年,她为了历北辰的地位能稳固,坐稳皇位,学习那些以前她不屑学的,琴棋书画,君子六艺,算账兵法。 让自己成长为可以和他并肩的人,她为了他将自己碾碎重组。 可她的真心竟喂了狗,她竟然为了这样的人渣,一遍遍的祈求她父亲助他夺得皇位。 如今历北辰现成功了,就要卸磨杀驴,对她孟家赶尽杀绝,还跟她妹妹搅和在一块。 她多么希望自己从未认识过他,可早已悔之晚矣,父亲不会复活,她也一步错步步错。 孟书颜眼神空洞看着他们,突的自嘲一笑。 “哈哈,原来……我是才是害死孟家的罪魁祸首,我才是,我才是啊!!” 铺天盖地的痛苦席卷着她全身,这比身体上的痛苦还让她难以接受,几近崩溃。 孟云云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笑容越发灿烂,她抬了抬手。 “带进来!” 太监带进来一个小女孩,孟书颜看见,眼睛瞪的老大,拼命往那小女孩身边爬。 “锦宁,锦宁!你们带锦宁来做什么?!你们要对我的锦宁干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送你们母子一同去见父亲啊,你们就在地底下团聚吧,妹妹我亲自送你们一程,动手!” 孟云云眼神示意,太监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一刀捅在锦宁胸口,小女孩应声倒地,血液流成了一片血海。 孟书颜喊的撕心裂肺,“不,不!!锦宁,我的锦宁!” “历北辰你个畜牲,嘉锦宁可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你怎么能让这毒妇杀了我们的孩子,这也是你的孩子!你还是不是人啊!” 历北辰揽过孟云云,怜爱的抚摸着她的小腹。 “孩子朕和云云可以生,云云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你生的贱种,不配流朕的血!” 听着这些绝情的话,孟书颜顿感锥心刺骨,眼神麻木绝望。 历北辰一抬手,太监上前一步,身上还粘着锦宁的血。 他抬手刺进孟书颜心口,一刀不算完,连补了十几刀,孟云云和历北辰就这么冷漠的看着,仿佛在欣赏她的死状似的。 孟云云一边看着她,一边说这些年他们做的恶事,每一件事都在戳孟书颜心窝子,让她进一步绝望。 “历北辰,孟云云,你们不得好死!若有来生,我就是化身厉鬼,也要永生永世缠着你们!!!” 孟书颜临死前,用一只眼睛死死盯着这对奸夫淫妇,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她声音的悲鸣,响彻了监牢。 直到死,孟书颜一直睁着那一只充血的眼睛瞪着他们,母子俩血液融合在一起,仿佛真的化身成了厉鬼,要来索他们的命。 孟云云身子抖了抖,“北辰,我……我有些怕,我们快走吧,这里晦气的很。” “好。”历北辰也有一瞬间的心慌,搂着孟云云离开了监牢。 忽的,天空一声雷鸣,响彻云霄,似是在叫嚣者着这世道的不公与批判。 第2章 重生归来 将军府里,刚下完淅淅沥沥的大雨。 远处落日红霞晕开,出现彩虹,听雨轩里的丫鬟们却无心欣赏,乱作一团。 芍药眼中满是担忧,“你们让我进去看看小姐,万一小姐有个什么好歹,我看你们怎么跟将军交待!” 秋菊死守着门,不让她进,神情尽显凉薄。 “能有什么好歹,大夫不是在里面看呢嘛,你又不是大夫,你进去有用吗?!” 一旁磕着瓜子的春兰,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芍药啊,你都被小姐贬为三等女使了,这么担心她干嘛。放心,死不了,咱们小姐这么壮硕,皮厚着呐,哈哈哈。” 话落,秋菊春兰一同捂嘴偷笑,芍药被气的跺脚,快哭了。 芍药看向一旁的柳氏,她就当没听见一样,继续坐着喝茶,一点也不担心中了箭的孟书颜,芍药鼻尖酸涩,在心里咒骂她们都是白眼狼。 房间里,躺着一个身材肥胖的姑娘,大夫给她包扎完伤口就出去了。 见大夫出来,柳氏赶紧换上一副慈母的架势,眼里滚着泪花。 “大夫,怎么样了,书颜她没事吧?” “孟夫人放心,没什么大事,孟大小姐中箭位置在肩膀,我已经包扎过,还留了药,她没多久就会醒的,只不过箭头过于锋利,恐会留疤。” 等大夫离开,柳氏眼底有一瞬失望,而后很快换上一副担忧的脸,急匆匆走进房里。 她刚坐下,床上的人突然坐起来,吓了屋子里所有人一跳。 孟书颜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一切,愣住了。 我不是死了吗? 怎么又活了? 她身体上的疼痛竟消失了,只肩膀有些疼,一只细腻温软的手突然握住她。 “书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嘛?可心疼死娘了。” 她眼底都是关心和担忧,急的快哭了似的。 孟书颜看清眼前人的脸,瞳孔紧缩,“柳青姝?!” 柳青姝是孟云云的母亲,父亲娶的继室,在历北辰江山稳固后,柳青姝也露出了真面目,对她态度陡然转变,慈母变恶狼,陷害她了不少次。 两人关心早已破裂,她怎么会关心自己? 听到她直呼自己大名,柳氏眼里闪过一瞬狠戾,很快又恢复平常。 “书颜,你怕是烧糊涂了,怎的直呼母亲名字呢,以前你都是叫我娘的。” 孟书颜没理她,她看着卧室里的一应摆设,明显跟她未出阁时一模一样,就连柳青姝的脸也年轻了好多。 她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脚,又摸着被捅了数十刀的胸口,一点事没有。 她竟然没死!! 而且自己现在的身体很胖,明显是她以前还没减肥时的身体。 一个荒唐念头闪过,她踉跄下地,来不及穿鞋,跑到铜镜前,看清自己的脸后,当场愣住了。 这是她年少时的脸,胖的吓人,下巴都是一层层的肉。 孟书颜神情茫然片刻,问道:“今夕...是何年?” 柳氏觉得她奇怪的很,“现如今是北国八十六年啊,书颜,你怎么了?” 孟书颜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八十六年,是她还没嫁给历北辰,父亲还没南征回来的那年,她今年才十五岁。 她重生了! 天无绝人之路,死既是生。 这就代表,一切还可以重来,上天给了她一次弥补错误的机会,她要阻止上辈子的悲剧,让孟云云历北辰他们一干人等,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柳氏觉得她身上的气势变得异常强大,跟之前那个任性,娇纵的死胖子判若两人。 “书颜,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让大夫再来看看?” 她总感觉,她哪里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让她心里毛毛的。 孟书颜突然回头,眼里淬了毒般盯着她,似笑非笑的。 “母亲放心,书颜没事,现在前厅一定一片混乱,母亲还是快些去处理吧,女儿已经没事了。” 被她这么盯着,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柳氏感觉脊背发凉,而后又否定。 肯定是她的错觉,这死胖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有几斤几两,她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是毒蛇,明明是蠢猪才对。 她应付的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出去了。 孟书颜坐在床榻边,看着自己肩膀上的纱布出神。 这一箭,她到死都不会忘记。 她十五岁及笄礼这天,历北辰也来了,他们的相遇,是历北辰在土匪手里救下她,她心生爱慕,一直纠缠他,成为了北都的笑话,倒贴女。 自从历北辰救下她,她就爱上了他,整日送金银珠宝给他,可历北辰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打心里瞧不上她。 现如今她知道了,那些劫匪就是历北辰的人,一出假的英雄救美就让她沦陷了,现在想想真是可悲。 她记得,在她十五岁的及笄礼上,有人要刺杀历北辰,是她看见挡在前面,救下历北辰,自己肩膀中箭。 这一箭是她的耻辱,一想到自己救下了一只白眼狼,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她真该死。 可死的不该是她,是他们,他们才是该死的那个。 她前世当了十年皇后,后宫一应庶物,甚至朝堂庶务,她都帮忙出谋划策,打理的井井有条。 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哄骗的胖胖的孟家大小姐了,此刻身上上位者的威压不曾收敛,压的屋子里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春兰感觉她醒过来像变了个人,上位者的气息压的她快喘不过气。 但一想,这死胖子怎么会有如此气场,一定是她的错觉。 春兰上前一步,一脸关切看着她,“小姐,您为了贤王中箭,他一定感动坏了,要不您现在去找他,最好当着宾客的面,让他现在以身相许,贤王肯定答应。” 听到她这么说,被拦在门外的芍药,急的不行。 “小姐,您不能去啊!前面已经乱成一团了,您要是这么跟贤王说,肯定会被他们瞧不起,说您挟恩以报的!” 小姐在北都的名声本就不好,万一又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该咋整。 秋菊死命拉着她,不让进屋,一副小人嘴脸。 “你懂什么!小姐跟贤王殿下天生一对,成婚是迟早的,美救英雄这种佳话,谁敢瞧不起!” 春兰赶紧附和,“是呀小姐,错过这次,下次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契机了,趁着殿下和宾客还没走,咱们赶紧去吧,您的幸福要紧啊。” 之前她们说什么,孟书颜这个二货就听什么,这次肯定也一样。 要是以前,孟书颜肯定听信了她们的话,眼巴巴出去丢人,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两人的小伎俩她一眼识破。 此刻的孟书颜,眼底毫无波澜,二话不说,抬手朝着春兰重重扇了一巴掌。 第3章 产生嫌隙 孟书颜现在重达一百八十斤,用全力打的这一巴掌,春兰的脸顿时印着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她的动作,惊呆了在场众人,春兰捂着自己肿得老高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孟书颜。 “小姐,您……您怎么能打我呢?!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咋还不识好人心呢!” 屋子里这些丫头,大部分是柳青姝送来的。 芍药是从小跟着孟书颜一起长大的,本该关系最好,但自从柳青姝送来了春兰秋菊,就一直在她耳边挑唆,说芍药心术不正,觊觎贤王,孟书颜鬼使神差地把芍药贬为了三等女史,送去外院打扫。 自此春兰秋菊在听雨轩耀武扬威,经常欺负勒索没有她们等级高的小丫鬟钱财,在这称王称霸。 孟书颜一心扑在历北辰身上,根本没察觉她们俩的小心思。 现如今却看了个明白,孟书颜坐在椅子上,懒散地揉着肩膀,看向春兰秋菊,眼底冷淡如寒潭。 秋菊见状,也顾不上芍药了,进屋帮春兰打抱不平,“你也太过分了!春兰也没说错什么,你怎么能打她呢?!要是夫人知道,肯定会说你的!” 将军府是柳夫人管理中馈,孟书颜她没了亲娘,有什么好神气的。 但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表边上还是一心我为你好的架势。 孟书颜唇角勾起一个微笑,却笑不达眼底。 “怕夫人知道?那你们就不怕我父亲知道,治你们的罪嘛!你们要明白,这将军府的荣光,全靠我父亲支撑,我已经许久没跟父亲写信了,如若我将你们挑拨我出去逼婚的这些言行,尽数禀明父亲,你们说,他会不会把你们带到战场上,好好教教你们规矩?” 还当她是以前那个傻子不成,这种挑拨的言语,对于她这个,在宫闱里杀出来的孟皇后比,她们的伎俩,就跟稚童无异。 将军府里的开销,全靠着孟书颜母亲留给她的嫁妆和孟谦的俸禄过活,现在孟谦外出南征,一走就是好几年,孟书颜就是被继母柳青姝给带坏的。 听到她要跟孟谦告状,春兰吓地声音哆哆嗦嗦,一脸讨好。 “小姐,这……这等小事,就不用叨扰将军了吧,是春兰的不是,说错了话,您别和春兰一般见识,您不愿意去就不去吧。” 刚才蹦跶最欢实的秋菊,也怕被送去兵营,现在屁都不敢放一个,但心里依旧瞧不起孟书颜。 两人以为事情会轻轻接过,没想到孟书颜没打算就此了事。 “秋菊春兰,你们言语无状,毁坏本小姐清誉,竟捏造我爱慕贤王!品行太过低劣!我本该严惩,但念及你们跟了我这么久,我也不是无情的主子,就罚秋菊去外面跪一个时辰,罚一个月月钱,春兰罚半个月的月钱吧。” 两人再次傻眼,她们来听雨轩也有好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被罚,就因为说错了几句话,就罚的这么狠。 虽同样被罚,但跪一个时辰扣除一个月月钱比,罚半个月月钱显得更容易接受。 春兰心里得意,果然是这死胖子还是蠢,罚人都不会罚。 秋菊顿时不干了,“小姐,这不公平,让您去找贤王殿下的明明是春兰,我是因着平日里跟她关系好,就帮着说了几句,凭啥我罚的比她还重啊?!” 她没大没小惯了,说这话时,根本不像个丫鬟的样子,声音老大,外面的芍药都被振的耳朵疼,不晓得的还以为秋菊是主子。 孟书颜似是听进去了,点点头,“秋菊说的有理,确实该罚的一样重,要不然怎么彰显你们姐妹情深呢。那春兰你就跟秋菊一样,去外面跪着吧,月钱也扣一个月的。” 以为孟书颜不会同意,谁成想,她一口答应了。 这下春兰不干了,想跟她再说说,还罚半个月成不成。 孟书颜皱眉扶着肩膀,有些不想听她们说话,她朝门外喊道:“芍药,过来扶我躺下,我乏了,想睡一会儿。” 门外的芍药有些慌神,眼睛睁的圆溜溜,赶紧推门进来,一屁股挤开春兰秋菊。 “是小姐,我来扶您!” 她扶着孟书颜受伤的那边胳膊,等躺下后,秋菊春兰也跪在了外面。 春兰瞪了秋菊一眼,推了她后背一把,给她推了个趔趄,“你多什么嘴!我明明不用罚的这么重的,要不是你嘴贱,我怎么会罚跪!” 秋菊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推了回去,“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说什么去找贤王,我们能被罚嘛!我帮你说话,到头来你罚的那么轻,凭什么!你要是心里不平衡,就去找小姐啊!” 春兰沉默了,她不敢去,怕孟书颜真的写信给孟谦,把她送到战场上去。 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不敢想去了战场会发生什么,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但秋菊这个贱婢这么对她,她记住了! 两人一边跪着,一边心里琢磨。 为啥平日傻呵呵的孟书颜,突然变得这么狠辣,这威逼人的手段,竟让她们招架不住,无法抵抗。 屋子里,芍药看着躺下休息的孟书颜,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姐,您愿意相信芍药了吗,芍药真的从未爱慕过贤王殿下!” 孟书颜知道,芍药是个没心眼的丫头,贤王那个老乌龟,芍药这么好的姑娘,她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他们骂的没错,她以前当真是个蠢货,她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但伤口疼的抬不起来。 “芍药,我相信你,之前是我错怪你了,是我对不住你。” 芍药以为会像以前一样被赶出去,不相信她,没成想小姐这么温柔的跟她说话,还跟她道歉。 这让她依稀看见了两人儿时一起玩闹的日子,她们小时候,小姐是那样喜欢她,有好吃的都会想着给她一口,今日的小姐好像又变回小时候的小姐了。 她委屈的快哭了,这是小姐第一次愿意相信她的话,趁着小姐现在听劝,她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压低声音劝诫道。 “小姐,既然您相信我,请您尽快赶走秋菊春兰吧,她们是夫人派来监视您的,我经常看见她们偷偷去大夫人房里,说您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话,夫人还让她们撺掇您喜欢贤王,她们不是好人!” 虽然可能会像以前一样,被小姐骂一顿赶出去,但她一定要说,不能让她们这么对待小姐。 孟书颜没有一点惊讶,一脸平静,“我知道她们是柳氏的人,所以刚才我是故意的,故意罚秋菊重,春兰罚的轻,这样秋菊必定不愤,我借势顺着秋菊的话,严惩春兰,此后她们两人必定因此产生嫌隙。” 第4章 减肥 这办法是孟书颜前世在宫里学会的,要想让敌人自相残杀,就要让她们的关系破裂。 任何关系,都带有利益纠缠,一旦有人损害自己利益,即使是同伴,也很难维持。 芍药惊诧的看着她,没想到许久没接触小姐,她竟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小姐您真厉害,只两三句就达到自己目的,还让她们反目成仇。” 孟书颜怜爱的看着她,眼底有愧疚,“芍药,我会升你为一等女史,从今往后,你还待在我身边,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前世她就是听信了别人的话,相信芍药偷她东西,把芍药赶出去,才让二房有可乘之机,把芍药卖到青楼,这一世一定不会让这种事重演。 孟书颜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一早起来,洗漱完坐到饭桌上,上面摆放着十几道菜。 有红烧蹄膀、叫花鸡、东坡肉、肉丝凉面、藤椒鱼、荷叶饼、佛跳墙…… 每一道都是长肉佳品,柳青姝就是这样每日给她吃大油大荤的菜,她才只十五岁,就长到一百八十斤,成了北都最胖的官家女子。 再加上故意捧杀,她要什么柳青姝就给什么,造成了她蛮横无理,愚蠢无知的性格。 原来柳青姝从日常小事就已经在给她下套了,但这一次她不会再中招。 “芍药,把这些都撤下去,留一道炒青菜和米粥即可,以后也不用给我做这些荤菜,每日吃什么,我会提前知会你,你再跟厨房说。” 听到这话,芍药眼睛瞬间闪亮,“是,小姐!芍药现在就命人撤下去。” “春兰秋菊,你们快按照小姐吩咐的,把菜端走。” 一旁的春兰秋菊对视一眼,想劝阻又不敢,现在的孟书颜好像变了个人,不仅把她俩贬为三等女史,还把芍药升为一等,她们怕说错话,再被罚。 两人按下心里躁动,端着菜下去。 等她们离开,孟书颜不紧不慢的喝着白粥,嘴里索然无味。 这副身体吃惯了大鱼大肉,突然只吃一盘青菜一碗粥,很不适应,但她可以忍受,前世在监牢,只能吃馊了的饭菜,这可比那时好多了。 芍药没察觉出她情绪的低落,在一旁叽叽喳喳,像个小鸟雀。 “小姐可算想通了,您之前一顿饭吃十几道菜,还都是肉,一点青菜也不吃,芍药可怕您身体出个什么好歹,之前夫人……” 孟书颜喝一口粥,眼里无光,打断她的话。 “我知道,是柳氏撺掇我这样吃的,说是等我出嫁了,就不能这样肆意妄为,想我还在闺阁,尽情的让我吃喝享乐。” “如今我也看清楚了,她要真的是为了我好,为何她自己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像我这样愚昧无知,什么也不会,很明显,她居心不良,以后你也提防她点,她不是个好的。” 她这一番话,说进了芍药心坎里,她就是这样想的。 柳夫人给她感觉怪怪的,感觉不像真心对小姐好。 她身为当家主母,不要求小姐会琴棋书画,却让自己女儿样样精通,成为北都第一才女,而他们家小姐却是北都有名的废物花痴。 孟书颜这样接连吃了好几天的清粥小菜,隔个三天吃一顿肉,份量是以前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突然的改变,让春兰秋菊心慌。 趁着夜里,两人偷摸出了听雨轩,到柳氏房里,汇报孟书颜近几日可疑的地方。 秋菊内心无比忐忑,“夫人,她近几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不吃荤腥了,还把芍药那个贱婢掉回了院里服侍她,对我和春兰也提防的紧,会不会她发现我们是夫人的人了?” 春兰也察觉出不对劲,“而且她都没吵着要见贤王殿下,要搁以前,她帮贤王挡下一箭,恨不得追上去要求殿下娶她,现在提都不曾提一句,会不会有人指点她这么做的?” 听完俩丫头的话,柳氏气定神闲喝了口茶。 “那个废物,怎会突然醒悟,她整日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接触不了外人,不可能有高人指点,她应该是在欲擒故纵,觉得殿下会自己找上门求娶她。” “她未免想的太过天真,贤王殿下是什么人,愿意为他挡箭的不计其数,她一个草包,殿下是看不上眼的,你们且先回去,明日我去看看她到底作的什么妖。” 第二日晌午,孟书颜正在房里吃午食,柳氏突然进来,孟书颜看见她,没起身迎接,坐的稳稳的,继续喝自己的粥。 柳氏见她爱答不理的样,有些不悦,“书颜啊,听说你最近都不吃肉了,这怎么行!你从小身体不好,郎中说了,你得多吃点好的补补,只吃这青菜白粥怎么行,去娘房里吧,娘中午命人做了你最爱的蹄膀,一整个都给你留着呢。” 她伸手握住孟书颜喝粥的手,满眼都是心疼。 在外人眼里,俨然一副慈母的样,孟书颜则透过她的躯体看透了她虚伪的灵魂,不动声色收回手。 “母亲,我是想着,父亲在外征战,风餐露宿,吃不饱穿不暖,而我却在府里坐吃享福,着实不该,吃的俭朴些也好为他们祈福,保佑平安,这是为人子女应当做的,您说呢。” 她淡淡注视着她,说话时的语调跟平日里并没什么不同,但好像又不一样,身上那种气场异常强大,说出的话让人不敢拒绝。 柳氏有一瞬的慌乱,而后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就是一个丫头片子,怎么会有这种气场,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准备再劝劝。 “书颜,娘知道你一片孝心,可你饿着肚子,等你爹回来,一定会责怪娘怠慢你,咱家也不是吃不起,你没必要这样。” 孟书颜听到这话,放下汤勺,满脸惊讶。 “哦?是这样吗,我还以为咱们家穷的没米下锅了呢。” “我记得上个月,您还从女儿这拿了一百两银子,说是府里缺银子,女儿还以为咱们将军府入不敷出了,竟向我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借银子周转。既然不缺钱,那母亲何时把向我借的银子还回来啊?” 柳氏和孟老太太时不时就向她要银子,说家里银子不够花,向她借,却从来不还。 她的钱,都是她娘的嫁妆留给她的,她们这些年就这么心安理得的,花着她娘亲的嫁妆逍遥快活。 一想到自己蠢到这种地步,就恨不得杀了自己,竟喂了这群贱人这么多年。 原本这事是心照不宣的,柳氏没想到她就当着丫鬟仆从的面说出来,她尴尬的呵呵干笑。 “这……孟府也没到那个地步,你愿意吃清粥就吃吧,娘只希望你开心,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府里一应庶物还需要娘打理,娘就先回去了。” 第5章 抢走礼单 柳氏坐不下去了,起身就要走,孟书颜吃完最后一口青菜,幽幽开口。 “母亲,这几天贤王殿下没派人来吗?” 听到她终于提起贤王,柳氏顿住脚步,返回坐下,和蔼的看着她,眼睛晶亮。 “当然来了!贤王殿下心里还是有你的,你为他挡箭,他刚还派人来问候你伤势如何了,娘看着你俩这事准能成!” 她知道贤王那样的男人,定是看不上孟书颜这中胸无点墨的死胖子,只有她女儿那样的才女才配的上。 可若要贤王娶云云,孟谦肯定不会战队到贤王那边,孟谦一直不喜欢她们母女。 想到这她就生气,不管她的云云多么优秀,孟谦那个老匹夫就是看不上云云,心里只有孟书颜这个蠢猪。 所以只有等孟书颜嫁给贤王,等孟谦助贤王成就霸业,才能迎娶她家云云,现在得让孟书颜这个蠢货,对贤王坚定不移才行。 孟书颜似笑非笑看着她,“女儿知道的,刚听秋菊说了,贤王殿下派人来送答谢礼,足足有三箱子呢。母亲,您腰间别着的礼单,就是贤王殿下送我的谢礼吧,给我吧。” 前世就是这样,历北辰送了礼,但被柳氏扣下了。 白给的金银她凭什么不要,重活一世,她算是想明白了,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什么男人,都是狗屁。 一旁的秋菊一脸发懵,她啥时候跟死胖子说过这话?她今天一整天都在院子里打扫啊。 柳氏面露难色,瞪了一眼秋菊,叫她多嘴。 将军府全靠孟谦撑着,孟谦最爱这个蠢货,她不敢跟孟书颜撕破脸皮,不情不愿的抓着礼单,不太想给。 “书颜,要不还是让娘帮你管着吧,娘怕你乱花钱,放我这,娘帮你看着,你要用钱再给你。” 贤王殿下送东西太过突然,她还没来得及把礼单放好,要是不给她礼单,她就不知道送的都有什么。 孟书颜一把抢过礼单,随便翻了翻,“不劳烦母亲了,母亲还得伺候娘和管理府中中馈,太过繁忙,这点小事我自己能处理好。” 她把礼单上的东西记在脑子里,而后交给芍药。 “芍药,去前厅把东西都带过来,你可不许偷拿,礼单上都有什么我可都记下了,万一少了唯你是问。” 这话是说给柳氏听的,万一东西跟礼单有出入,她这个经了第一手的人,也难辞其咎。 她这事办的滴水不漏,柳氏没办法,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她在心里越发厌恶孟书颜,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见她要走,孟书颜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春兰秋菊,去送送母亲。” 等几人走出听雨轩,没人注意这边,柳氏一巴掌甩在秋菊脸上。 “贱婢!你竟敢出卖我给那蠢猪通风报信?!你卖身契可是捏在我手里!” 秋菊捂着脸,委屈的鼻子抽抽搭搭,“奴婢没有啊夫人!不是奴婢通风报信的,真的不是!” 柳氏压根不相信她的辩解,“不是你?!那那个蠢猪是怎么知道贤王殿下送谢礼来的!我问过其他人了,芍药和孟书颜就没出过屋子,只有你和春兰在外面打扫,没人看见你们去了哪,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春兰还记恨着被罚跪的事,在一旁火上浇油。 “秋菊呀,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咱们跟了夫人这么久,你怎么能背叛夫人呢,你这不是吃里扒外嘛!” 秋菊目光如炬,咬牙切齿道,“我没有!你别给我泼脏水!” “行了!你们俩,一人扣三个月的月钱,要是再敢背叛本夫人,就把你们卖到窑子里去!” 柳氏被两人吵的头疼,各骂了一通就走了。 等她离开,两个丫鬟撕打在一起,拧成了麻花。 芍药搬东西回来就看见这一幕,紧忙跟孟书颜说了这事,说的绘声绘色,孟书颜仿佛亲眼见着一般。 “小姐您是不知道,她俩头发都扯掉好几绺,春兰还骑在秋菊身上打她,那场面您真该亲眼看看,可喜人了,哈哈哈。” 孟书颜唇角含笑,情绪起伏不大,她的灵魂不是十五岁,已经是当过娘,二十几岁的人,无法喜怒行于色。 她接过礼单,看了看,“你都清点过了吗,没少什么吧。” “没有的,数量跟礼单一样,没少东西,想来柳夫人没来得及拿,也不敢,毕竟礼单在咱手里,她拿一样就说不清了,不过小姐,您是咋知道贤王殿下给您送谢礼的?芍药一直跟在您左右,秋菊明明没有说啊。” 孟书颜顿了顿,回道:“是我无意间听到秋菊说的,你去把这些东西锁进我的私库,跟我娘留给我的分开,以后花销从这里拿,我娘的东西就留着不要动。” “是,小姐。”芍药很快被转移注意力,带着东西去往私库。 孟书颜坐到梳妆台,看着自己肥胖的脸,眼眸微暗,瞳孔加深,锋芒毕露。 再过不久就是赏花宴,是出去的最好时机,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办,可以借着这次出门去找那个人。 孟书颜接连一月吃素,她体重大,这么吃下去瘦的巨快,足瘦了二十斤。 但这还不够,得更瘦才行,她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抢回来,就必须洗刷掉草包废物的名号。 人们可能会畏惧她父亲权势,不敢惹她,可她说的话,做的事,外人是不会站在她这一边的,心里会鄙夷看不起她。 她摸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孟书颜你记住!只有美丽的外表,自身强大的实力,才能让人信服,让他们站在我这边。所以,我一定要变成最好的自己,绝不能让别人轻易践踏!” 之后的几天,她给自己加了一道菜,饭量适量增加了一些。 除了刚开始瘦的快,后面会越减越难减,必须增加运动,既然要运动,就要增加饭量,要不然没力气动弹。 她前世为了历北辰减肥,今生只为成为更好的自己,对于如何瘦已经驾轻就熟。 刚在院子里跑完三圈,就累的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芍药赶紧上前,拿着绢帕帮她擦拭汗水,很是心疼。 “小姐,要不减一圈吧,您累的腿都打哆嗦了,芍药看着心疼,要是将军在,一定不忍心看小姐遭这种罪。” 孟书颜接过绢帕自己擦,累的腿肚子发颤,已经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能减,一减就看不到效果了,还有两圈没跑,我休息半刻钟再跑。” 春兰这时候从外面进来,躬身行礼,禀报道:“小姐,老夫人让您过去呐,您快去换身衣服吧,别失礼了。” 这满身汗水的,那脸上肥肉还一颤一颤的,真的活脱脱开水煮肥头,看着就叫人恶心,腻人。 第6章 买衣服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被孟书颜捕捉到。 孟书颜抬手的动作极其优雅得体,明明坐在地上,却用睥睨的眼眸盯着她,“春兰,扶我起来。” 春兰不敢不听,过去扶住她的手,孟书颜一个用力,把春兰拽倒在地上,摔了个屁股蹲,疼的她吱哇乱叫,动弹不得。 她样子极其狼狈,芍药捂嘴偷笑,快走两步,跟上孟书颜脚步。 刚踏进孟老夫人院里,就听见里面一片喜气祥和,等她一进屋,嬉笑打闹声就戛然而止。 见她来了,孟老夫人朝她招手,端的是慈祥大气。 “颜丫头来啦,快过来祖母这,听说你最近食欲不振,吃的少了,可心疼死祖母了,快看这是什么,是南湘斋的点心,三盘子呐,祖母都留给你,一块也没舍得吃。” 这个稳坐高堂,颧骨突出,一脸黄鼠狼相貌的就是孟老夫人,她的祖母,也是前世逼着父亲,出兵支持历北辰的重要一环的人,她到死都不会忘记。 孟谦太过爱孟书颜,也太过孝顺,她和孟老太太当初以死逼着,让孟谦出兵帮历北辰夺位,要不然依照孟谦刚正不阿的性格,是万万不会谋逆的。 一想是自己亲自把父亲送上不忠不义的那条路,她就浑身止不住颤抖,恨不得撕下这个虚伪老太婆的伪装。 孟老太太当年要不是有几分姿色,一个出身青楼里的女子,怎可能配得上北国大将军的正妻之位。 她压下心底的冲动,坐在孟老夫人下手,眼底一片淡漠。 “书颜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点心,还是祖母您自己吃吧,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刚进来时,看见孟云云和二房的孟棠秋在看布料,应当是要做衣服。 算算时间,赏花宴也该到了,应该是为了参加宴会量体裁衣。 要是以往,孟老夫人说有好吃的,孟书颜肯定第一个抢着吃,特别是南湘斋的点心是她最爱。 今日竟看也不曾看一眼,孟老太太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而后很快恢复一脸担忧的模样。 “哎,你这孩子,还在为贤王殿下不愿意娶你的事难过吧,颜丫头你放心,祖母我是支持你的。赏花宴要到了,贤王殿下也会去,到时候你也跟着一起,你想对他说的做的,到宴会上去说,当着宾客的面说,不怕他翻脸不认人!” 孟书颜坐的笔直,听到提起贤王,眼底毫无波澜。 “祖母慎言,我与贤王殿下毫无瓜葛,及笄礼上挡箭,是恰巧被人推上去的,不是我想要挡的,我对贤王殿下没有您说的那种龌蹉心思,以后您还是别这么说,以免影响我清誉。” 现在及时掉头还来得及,她没有在公开场合说过爱慕之类的话,只举动有些出格,只要稍加解释,还是可以撇清关系的。 听她这么说,孟云云掩面偷笑,“大姐姐你在说笑吗?你喜欢贤王殿下全北都的人都知道的,你现在怎还害羞上了。” 孟书颜没在外人面前说过,只在自家人面前说喜欢贤王。 她时不时的送吃的,送金银珠宝,鲜花美酒去贤王府,只要贤王出现的地方,都有她痴迷看着他的背影,现在竟然说不喜欢,她才不信。 看见这张脸,就让孟书颜想起她的锦宁。 她握紧拳头,努力压抑心里的厌恶和暴力冲动,声音有些疾言厉色。 “我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亲口说的还有假吗?二妹,你似乎很想我喜欢贤王,母亲和祖母也是这样,总在我耳边说贤王有多么多么好,既然他千般好万般好,那二妹你自己嫁给他不就成了!” 孟云云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被这么针锋相对,她也恼火的紧。 以前这个废物从来不敢这么跟她说话,她没忍住,声音有些尖锐。 “我又没说错!你本来就喜欢贤王,大街上路过的一条狗都知道你喜欢他,你怎么还不敢承认了呢?!” 孟书颜笑了,“狗都知道?二妹你也知道,难不成二妹是狗吗?” “你!”孟云云没想到她反骂自己是狗,脸顿时被气的通红。 眼瞅着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一直唯唯诺诺,默不作声的孟棠秋出来拉了拉孟云云。 “二姐,别生气,大姐就是一时气话,你们别吵架啊,咱还要做衣服参加赏花宴呢。” 柳氏反应过来,怕她们真的产生隔阂,怕孟书颜疏远她们,赶紧打圆场道: “不聊这个了,书颜,你过来看,我给你挑了好几身,颜色都是你喜欢的。” 她拉着孟云云坐下,让她消消气,又拉着孟书颜去挑选布料。 “大小姐您快看这几匹,是我们店新到的,有洋红色,青碧色,还有这个黄丹色,都很适合您哒。” 卖布的老板娘见着孟书颜,一个劲儿的给推荐她店里最不好卖的几匹布。 每次只要有难卖的,丑的布料,推荐给将军府的大小姐,她准买,谁让她就是这种审美呢。 柳氏拿着一匹鲜橙鲜橙的布,披在孟书颜身上,很是满意。 “书颜,这颜色不错,衬得你越发白净了。” 这面料颜色艳丽的扎眼,这种喜爱大红大绿衣服的衣品,是她特意培养的。 每次孟书颜穿着这些衣服出去就会被嘲讽,说她品味独特,竟喜欢这么艳俗的颜色。 这都是青楼里那些女子为了招揽客人,特意穿的花枝招展,颜色艳丽。若是官家女子穿成这样,只会被人嘲笑。 孟书颜一把握住她动作的手,嘴角弧度轻蔑嘲讽。 “既然母亲觉得如此好看,那不如让给二妹吧,就当我刚才说话冲撞的赔罪了。” 柳氏和孟云云身体同时僵硬,不知道怎么接话好。 孟云云想到自己要是穿的花花绿绿出门,就不寒而栗,一口回绝。 “不要!这么丑的颜色,我才不穿。” 柳氏瞪了她一眼,孟书颜扯下身上披着的衣料,“二妹都觉得丑,我也觉得不太好看,母亲你的审美该提升提升了。” “老板娘,我要那边的浅云色,云母,鱼白和月蓝,都做成成衣,过几日送我院里来,还有赏钱。” 话落,抬手朝身后招呼,芍药上前给了一大锭银子。 老板娘拿到银子,喜笑颜开,“好嘞,小姐您真有眼光,这几样都是我们最近卖的最好的几匹,都卖断货了,就剩这几个了呐。这样,您先跟过来量量尺寸,许久不见,您看着越发清瘦了。” 孟书颜跟着一起去旁边量尺寸,芍药死守着那几匹布,生怕她们抢走。 这几匹布里,有一个是孟棠秋看中的,但她不敢吱声要,只默默站在后面,当个隐形人,无人在意她的想法。 这其中也有孟云云看中的,她瞥了一眼在一旁量尺寸的孟书颜一眼,而后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母女能听见的音量说道。 “娘!那都是我看中的,我还要穿着去见贤王殿下,让她穿这么漂亮的衣服,不是糟蹋好东西嘛,你去给我要回来!” 第7章 钱嬷嬷的秘密 柳氏被吵的头疼,“我怎么要?!我刚才跟她说话,她都爱搭不理的,一会儿只能让老太太跟她说了,毕竟是长辈,你祖母的话她不敢不听。” 等量完身形,老板娘一个劲的恭维,“大小姐您跟上回比可是瘦了一大圈啊,越发俏丽可人了,您放心,这些衣料都是上等货,我必定让最好的师傅给您做!” 恭维是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她不懂大宅门里的弯弯绕绕,但懂谁给钱,谁就是大爷。 每回她来孟府送布料供她们挑选,都是这胖胖的小姐付钱。 但这次也不是单纯的拍马屁,这小姑娘是真的瘦了许多的,之前下巴是三层,现在只有两层。 老板娘接着又说了好多,把孟书颜快夸上天了,孟云云心里冷哼。 就让她嚣张一会儿吧,在家里这些人巴结她,可到了外面,那些不畏惧父亲权势的高门贵女,可不会嘴下留情。 想到自己是北都第一才女,还有贤王的爱慕,而孟书颜什么都没有,心里就越发舒坦。 她挺直脊背,一脸高傲。 孟书颜察觉到她的变化,知道她心里瞧不上自己,她也一样。 孟云云给孟老太太一个眼神,孟老太太会意,看向孟书颜挑选的那些布料道: “书颜呐,做这些新衣裳,是不是太多了,赏花宴穿一套,马车里留一套备用的就行了,你这些都能做七八件了,太过浪费奢靡。” “正好你妹妹还没选好,要不你拿出四匹来给她吧。” 孟书颜向来很听她的话,只要她开口她肯定答应。 孟老太太胸有成竹,柳氏也这么觉得的。 这死胖子好哄的都很,跟她爹一样是个孝顺的,长辈说的她都会听,这些个好料子都给她穿,暴遣天物,只有她女儿这样的天姿国色才配得上这么好的衣料。 所有人都以为孟书颜会听老太太的话,她一向没什么主见,什么都听柳氏的。 可这次则不同,孟书颜手指指着柳氏最开始给她挑选的大红大绿。 “我这也不是最好的,这几匹刚才母亲不是说很好看吗,我觉得挺配二妹妹的,我选的都是肃静的颜色,彰显不出二妹妹的美,还是这五彩缤纷的更适合她。” 孟老太太板脸看她,“这么难看的颜色,你让您妹妹穿?!不行,她可是北都第一才女才,穿成这样出去,不得被人笑话死!” 孟云云嫌恶的看着那几匹花花绿绿的布,很是嫌弃。 “你不愿意让就不让,把这些丑东西给我是何居心!”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怕她的美貌抢了她风头,她这点小心思她还不知道嘛。 “是母亲说好看我才让给妹妹的,母亲一直想让我穿这些颜色,说衬得人肤色白,难道以前母亲这些话是骗我的吗?祖母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穿这些衣裳时,您还夸我好看呢,怎么二妹妹就穿不得了?” 孟书颜一脸天真的看着柳氏和孟老太太,眼底有怀疑之色。 孟老太太心虚的不敢吱声,也不知道这胖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牙尖嘴利,巧言令色了,她说一句,她就有十句在等着。 柳氏怕真的产生嫌隙,赶紧找补,“书颜说笑了,娘自然是觉得真的好看才想让你穿的。老板娘,这几匹艳丽的都给我包起来吧,我们都要了。” 孟云云傻眼,大喊一声,“娘!”柳氏皱眉看她,孟云云收敛愤怒表情。 孟书颜似笑非笑看着她们,觉得没意思,起身离开,柳氏叫住她,“书颜等一下,你还没付银子呐。” 她之所以爱戴着孟书颜一起看布料,除了显示她一视同仁是慈母外,还因为每次孟书颜都会付账,她们跟着孟书颜出门一起买东西,从来没自己付过钱。 孟书颜回过头,假装听不懂她的话,“想必是母亲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自己的衣料银子我已经付过了。哎,在及笄礼上中了那么一箭,女儿肩膀现在还疼呢,就先回去歇着了。” 她躬身一礼,带着芍药离开。 老板娘笑眯眯的走到柳氏身边,“夫人,您选的这几匹布,加上做工,一共八十两。” 柳氏不愿意掏这笔钱,她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捂着头,假装头疼没看见,当着外人在场,柳氏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掏了这笔钱。 一直白嫖,突然不能这样了,柳氏心情儿不顺的很,外加她买的这几匹都不能用,颜色太花哨,她还得再找铺子买,这几天忙的晕头转向,一时间顾不上听雨轩。 没柳氏在跟前烦人,孟书颜落得个清净。 几天后,衣裳送了过来,款式庄重典雅,很素朴,她很喜欢,想到什么,嘱咐芍药。 “等会儿你去街上给我买两顶斗笠,能遮住脸的那种。” 她要利用这次赏花宴,把那人找到,成为她的助力。 芍药买完斗笠回来,看着坐着看书的孟书颜,欲言又止。 见她支支吾吾,这副藏不住事的样子,孟书颜笑了“说吧,什么事。” 芍药迟疑着说还是不说,想到现如今的小姐不一样了,肯定会同意接钱嬷嬷回来的。 “小姐,我刚才回来,路过后院碰着钱嬷嬷了,她过的很不好,看着像是生病了,咱要不要接她回来啊,小时候都是她在照顾您的。” 钱嬷嬷是孟书颜的乳母,在她不记事的时候,柳氏以钱嬷嬷照顾不当为由把钱嬷嬷赶到后厨烧火,干的都是脏活累活。 钱嬷嬷有时会偷摸来听雨轩,偷看孟书颜过的好不好,见着她健康长大她也就放心了。 可钱嬷嬷过的并不好,在后厨除了烧火还得砍柴挑担子,柳氏似乎很讨厌钱嬷嬷,一直让她干脏活累活,像是想让她累死一样。 钱嬷嬷在孟书颜不记事起就不在身边,她对这个乳母记忆并不深,经芍药提起,她觉得钱嬷嬷是个关键人物。 “芍药,你去后厨,就说是我说的,让钱嬷嬷来我院子里伺候。” 听到这话,芍药特别高兴,她被赶出听雨轩主屋那段时间,经常跟钱嬷嬷说体己话,她觉得钱嬷嬷是个很好的嬷嬷,不知道柳夫人为何要赶走她。 之前她也跟小姐提起过,想让嬷嬷回来,但小姐不记得嬷嬷了,嬷嬷离开她们时太小,小姐对她没感情,不同意她回来。 听到可以回听雨轩伺候,钱嬷嬷眼眶湿润,拉着芍药的手颤抖激动,“真的?小姐真的愿意让我回去?!” 钱嬷嬷呼吸急促,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小姐不记得她了,但她一直记着。 孟书颜的生母沈氏沈落嫣身体一直不好,生下孟书颜后无法母乳,都是她在带,她对孟书颜的感情很深,这些年一直记挂她。 沈夫人死了,柳氏不是个好的,指定对小姐不好,她又被赶走,不在小姐身边,她小小年纪肯定遭了不少罪。 孟书颜这边一有动静,柳氏就知道了。 听到把钱嬷嬷弄回了听雨轩,她喝茶的手没拿稳,茶杯掉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如同她此刻的心,忐忑不安。 第8章 跟男人私会 钱嬷嬷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一身泥灰,头发蓬乱,脸色蜡黄,看着苍老消瘦,瘦骨嶙峋,一看就是常年干重活的人。 她的手起满了茧子,看见孟书颜特别激动,想伸手去触碰,又怕自己的老茧伤了她细嫩的皮肤。 只敢远远站着,笑的讨好小心翼翼,“小姐,谢谢小姐还记得老奴,以后这院子里的脏活累活就交给我,一定给你打扫的干净利落!” 她虽嫁过人,但她夫家不是个好的,整日打骂她,说她生不出孩子。 是沈夫人把她救了出来,让她合离,之后就一直跟在沈落嫣身边,孟书颜出生后就她带着,她早已将孟书颜视作自己孩子,可以为她付出所有,现在再次回到她身边感慨万千。 孟书颜还没开口,就听见柳氏的声音。 “书颜!书颜你怎么突然把这老婆子弄你院子里来了?她在厨房待惯了,笨手笨脚,还是让她回后厨吧,你院子里要是缺人,娘给你我院子里的人啊。” 柳青姝的人,她可不敢用,这听雨轩除了芍药,都是柳氏的人,再塞一个人进来,对她有利无害,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看柳氏言语急切,像是很怕她跟钱嬷嬷接触。 之前孟书颜还持有怀疑态度,这个钱嬷嬷可不可以留,现在看柳氏这么紧张的样子,她肯定有把柄捏在钱嬷嬷手里。 她一脸懒散的坐下,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她毕竟是我的乳母,我娘离世后一直是她在照顾我,这是唯一跟我娘还有关联的人,等爹回来看见钱嬷嬷应当也会高兴的。” “母亲请你理解我思念娘亲的一份心,就让钱嬷嬷陪着我吧。” 话都说道这份上,要是她不同意,万一闹到孟谦那就很难收场,但她不甘心,想再劝劝。 孟书颜插科打诨道:“明天就是赏花宴了,母亲不回去准备吗?” 下了逐客令,柳氏不好再待下去,出了听雨轩没有着急离开。 看见钱嬷嬷她一颗心一直悬着,怎么也放心不下,不晓得当年那件事她到底有没有看见。 她吩咐了听雨轩院的所有人,但凡钱嬷嬷有什么异常举动,一定要来汇报给她。 芍药带着钱嬷嬷洗漱完,换了身干净得体的衣服。 三人在孟书颜房间里,把门反锁,规避掉外面偷窥打量的视线。 孟书颜拉着钱嬷嬷坐下,亲自把筷子递到她手里,“嬷嬷,先吃饭吧,我看你身形消瘦,一定没好好吃饭,以后在我这不用顾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多吃点。” 钱嬷嬷看见她,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落下来。 “小姐,能再次回到您身边老奴就知足了,不求别的,只求以后能呆在您身边伺候您。” 见她如今这样,孟书颜心里不是滋味,“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钱嬷嬷吃饭速度很快,在厨房里,吃饭太慢会被打,她性子刚烈难驯服,不愿低头,这几年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吃饭囫囵吞枣,完全不顾形象。 一大桌子菜,她一个人全吃完了。 看着喝着水的钱嬷嬷,孟书颜试探道,:“嬷嬷,你是我娘身边的老人了,知道的事肯定比我多,您是知道什么吗?我感觉柳氏很忌惮你,似乎不想你留在我身边。”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钱嬷嬷正想说这事,没想到她先开口问了,虽然她现如今被养的胖胖呼呼的,不愁吃不愁穿,府里上下都说柳氏是个好的继室,可她到死都不会忘记看见的一幕。 钱嬷嬷靠近她一些,放低声音,芍药也好奇的竖起耳朵听。 “小姐,她把我从您身边赶走,就是怕我跟您说那件事!在您三四岁的时候,我带着您在假山后玩,无意间碰见柳氏跟的男人……举止亲密。” “她应当是看见我的衣服了,但没看见我的脸,不能确定我到底听没听到,她怕我乱说话,就把我赶走,让我一直在厨房待着,还让大厨一直给我指派脏活累活,想让我累死,就没人知道她的秘密了!” 她是自愿跟着沈落嫣当使唤丫头的,没有卖身契。 要是她有卖身契,柳氏早弄死她了,没她身契不敢轻易动手。 她在厨房一天只能休息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干活干活。 柳氏就是想让她自然老死累死,不曾想她经常趁着夜里去厨房偷参鸡汤,偷燕窝鱼翅吃,身体这才撑了这么久。 柳青姝私会男人,这是孟书颜没想到的答案。 “私会男人!她私会的那个男人您还记得吗?长什么样?” “过了太多年,老奴早已记不清了,而且已经十来年了,那男人容貌肯定也有变化,我当时被吓到,只瞥了一眼,再见到他不一定能认得出来,只记得眼角有一颗黑痣。” 她当时没证据,沈夫人又过世不久,她孤立无援,怕万一扳不倒柳氏,遭殃的是孟书颜。 她年纪太小,是夫人最惦记的最放心不下的人,她不敢轻举妄动。 孟书颜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前世她不曾听说柳氏有相好的,但钱嬷嬷不会骗她,柳氏那个做贼心虚的样子,肯定是真的。 只可惜她如今是闺阁小姐,不能随意出府去找那男人下落,身边有那么多人盯着,不可轻举妄动,还是得借助外力才行,她一个人单打独斗不是办法,她需要帮手。 赏花宴到了,她的机会来了。 孟云云和柳氏一行人站在门口,等的有些不耐烦。 “娘,大姐姐太慢了,要不咱们先走吧,反正不坐一辆马车,前后脚就到了。” 孟书颜体格大,一个人就占了两个位置,她们出门向来是孟书颜单独坐一个马车。 钱嬷嬷的事让柳氏一整晚没睡,耐心耗尽,想也没想一口答应,她们几个先走。 赏花宴是一位显赫的侯爵夫人办的,孟谦跟这位侯爷有几分交情,侯爵夫人又是沈落嫣的手帕交,关系很亲近。 柳氏进到侯府,很快跟几个夫人热聊起来,侯爵夫人看见她,却不太热络,看她身后站着的孟云云和孟棠秋皱眉。 “孟夫人,怎么不见你府上的嫡小姐。” 柳氏失笑道:“都来了的。云云,快上前见过周夫人。” 孟云云上前,笑容温柔恬静,端的是大家闺秀的范儿。 “周夫人安,小女云云,今日叨扰了。” 周夫人面色无波无喜,抿着茶,有些不待见孟云云。 “我说的是你们孟家大小姐,不是继室所生的二小姐,我跟落嫣自小相识,她走了这些年,我甚是想念,我家前不久从南边搬回北都,我心心念念就想见见书颜,不知道她如今长高了没有,有没有挨欺负。” 在场的都是人精,周夫人这话像在说柳氏虐待孟书颜一样。 有跟柳氏关系好的,帮着打抱不平。 “那个草包,您惦记她干什么,你们这些年不在北都不知道,孟书颜整个一花痴草包,琴棋书画女工女红统统不会,还胖的不成人形,挥霍无度!” 另一个夫人赶紧帮腔,“可不是嘛,她整日里就知道追着贤王殿下跑,长成那副模样,竟妄想跟贤王相配!这不痴心妄想嘛,好人家的姑娘有哪个像她一样,自甘下贱,不成体统!” 第9章 赏花宴上的澄清 周夫人听到这些话,她是不相信的,沈落嫣是何等的好女子。 她们少时起就立过誓言,将来要嫁的夫君心里若爱的不是自己,死也不嫁。 沈落嫣那种坚毅果决的性格,生出的女儿,怎会一直追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跑。 她们说的,她一句话也不相信,“你们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她说非贤王殿下不嫁了吗?还是她做出什么违背纲常,不知廉耻的事了?” 听到问话,几位夫人愣住了,她们还真没听过孟书颜说过这话。 大多听到的就是别人传的,再加上柳氏时有时无透露出的话语。 不少人传,说什么孟家大小姐又送东西给贤王了,又跑去偷看贤王了,还一脸花痴的表情,不过确实没在公众场合,听她说起爱慕贤王的话。 但这种事就是不说,也是知道的吧,她们之前好奇,跟柳氏聊过,孟家主母都默认了,没否认,这事就肯定是真的啊。 没人亲耳听见过孟书颜承认喜欢贤王,刚才挑事的,跳的最欢实的几个人,默不作声。 周夫人却不打算就此揭过,她看向柳氏,像是能看穿她。 “孟夫人,你是书颜的继母,应当最是了解她的心思,她说过爱慕贤王殿下,想嫁给他吗?” 柳氏不敢给肯定的答案,怕落人话柄,用以往惯用手段,说的含糊不清。 “哎,孩子大了,这女儿家的心思,千变万化的,我是说不得的,我在家里也劝过,但我毕竟不是她亲娘,也不好过多干涉。” 这话说的模拟两可,一般人听了,就是孟书颜觍着脸纠缠贤王,她这个母亲劝不住。 “母亲说的未免太过含糊,你们不用背地里揣测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我的想法,我对贤王殿下毫无男女之情!” 孟书颜声音从几人背后响起,几人转头看过去,都愣了一下。 她今日穿了一件淡青色的碧霞云锦裙,清雅脱俗,头上只簪着一只宝蓝点翠步摇,跟平日里花红柳绿,穿金戴银的她判若两人。 她不仅穿着变了,给人的感觉也变了,之前看着胸无点墨,嚣张跋扈,就是个没脑子的胖子。 她刚才说话的语调不高,却隐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与不容人反驳的强大气场。 孟书颜抬眼,扫视在场众人,那股上位者的姿态,让人忍不住臣服,不敢与她对视。 明明还是跟以前一般无二的脸,但眼下看她跟换了个人一样,吓的刚才讲究她的几个妇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什么。 周夫人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眉眼,一眼就认出她是谁。 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伸手抓住孟书颜的手,喜欢的不得了,心中无限怅惘。 “你就是书颜吧,你跟你母亲真的长的很像,尤其是那双果决坚定的眸子,一模一样!” “是我,周姨,我是书颜,我听钱嬷嬷说过,您小时候经常抱着我,怪不得我见着您如此亲切。” 孟书颜对上她,表情和缓不少,卸下了孟皇后的气势,一把回握住她的手,思绪万千。 周夫人是她母亲的至交好友,前世孟家灭门,周侯爷用身家性命担保,孟家不会谋反,对朝廷忠肝义胆,绝无二心。 可历北辰怎么可能放过孟家,直接把周家的爵位褫夺,之后无人再敢站出来为孟家求情。 不知道她死后,周家如何了。 周夫人一见着她就喜欢,两人说了几句话,孟书颜看向柳氏,不打算将刚才的事接过去。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正是澄清的好时机。 “母亲,你话可要说清楚,我在家里已经解释过了,不敢高攀贤王殿下,你刚才说的话好像我爱慕贤王殿下一样,您这样说,我以后还如何嫁人了?!难道就因为我不是您生的,您就要如此陷害我吗!” 这话一出,有好几个替柳氏打抱不平的人开口了。 “书颜你这话就太让人心寒了,你母亲对你多好啊,她方才说的也是事实,咋成了陷害你了?!” “就是,现在知道配不上贤王殿下,想反悔收回自己说的话了?!是你整日追着人家跑,又送吃的又送喝的,金银珠宝不胜枚举,说不喜欢?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 有不少人站在柳氏这边,柳青姝有了底气,假意拦了拦,表情似是有满腹委屈不敢言说。 “你们别这么逼孩子了,她年纪小,脸皮薄,殿下那样的身份,我无法为她张罗,害的她得自己去求着殿下,她幼年丧母,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不是!” 话落,掩面哭泣,看的众夫人心有不忍,都过来安慰她。 “青姝你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后娘本就不好当。再说了,她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身材肥硕,琴棋书画一样不会,这种草包怎配得上面如冠玉的贤王!” “没错,她自己痴心妄想,凭什么就要你替她担骂名,是她自己的问题,青姝你别管她,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人,你怎么帮她都没用!” 看着这么多人讨伐孟书颜,跟在身边的芍药气的快哭了,想上去跟她们理论,被孟书颜用眼神示意,她自己可以解决。 对上这么多夫人看不起的眼神,她无所畏惧,反而比刚才更加冷淡。 扫视一圈,记住每个人的嘴脸,而后冷笑一声。 “我再说一遍,我不爱慕贤王,之所以送他金银珠宝,美酒佳肴,是因为一年前我外出买东西时碰到劫匪,是贤王殿下救下的我,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就是贤王,想报答他,送他东西,可他不收,我就一直追着他,想让他收下。” “后知道他是贤王后,知道他不缺我这点金银,你们也看出来了,我生平最爱吃喝,就搜罗各种美食送与他,这并非爱慕。” 听到这解释,众人诧异,都没想到是这样,但依旧有人不相信。 “送东西是为了报答,那你在及笄礼上替贤王挡箭,又如何解释?!如若不是爱慕,怎会为人挡箭!” 就算是救命恩人,人的本能也会最先考虑自己,能舍命相救,她才不信她是为了报恩,报恩哪有把自己性命都搭上的。 大伙都觉得她说的有理,讨论声不绝于耳。 距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他身姿挺拔,风姿玉树,路过他身边的女子都忍不住侧目偷看。 他就是北国的贤王殿下,历北辰。 第10章 快死的男人 面对她们的质问,孟书颜一点也不慌,应对自如道: “为贤王挡箭,不是我本意,当时我离殿下近,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才挡下那只箭的。” 她顿了顿,有些迟疑的看着柳氏,眼底有失望闪过,“母亲,我在家时明明都跟你解释过,我是被人推上去的,为何你方才不帮我解释,害的她们误会啊。” 柳氏没想到话题突兀的转移到她身上来了,明明在说孟书颜,竟扯到她头上。 孟书颜这副失望,欲言又止的样子,外人看了就会怀疑是她推的孟书颜。 果然,人群里已经有人揣测了。 “我以前没见过这位孟家大小姐,只在传闻里听到过她,今日一见,也不似传闻那样愚昧无知啊,她说话挺有条理的。” “可见传闻不可信,她说的有理有据,不像假话,你们说,这推她的人会不会是柳氏啊?!” “很有可能,我一直觉得这个柳氏爱装腔作势,要是真的对孟书颜好,怎会任由她吃的这么胖!” 眼瞅着风向不太对劲,柳氏赶紧转移话题,孟书颜拉着周夫人离开。 等到周围听不见她们的说话声,孟书颜看向周夫人,“周姨,一会儿您能不能把我留在您府里,我出门不太方便,需要个由头。” “你想自己出去?你要去哪,用不用我派人保护你。” 孟书颜摇头,“不用的,我自己可以,您放心。” 周姨是个好的,可以借着她打掩护,去做她要做的事。 周夫人没问她要去干什么,她向来主张的是女子自立自强,有独立思想,她不会过分打探别人隐私。 不远处的历北辰,将她们的话听在耳里,视线定在在孟书颜身上。 他总感觉她什么地方变了,但又不知道哪里变了。 但她喜欢自己的心肯定不会变得,见孟书颜落单,他走到她身边,似是偶然遇见,“孟大小姐,好久不见。” 他神情高冷矜持,仿佛就是无意间碰到个熟人打声招呼,欲擒故纵拿捏的恰到好处。 再次见到他,孟书颜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则掀起惊涛骇浪,比起孟云云,她更恨历北辰。 如果他不喜欢自己,就不要来撩拔,娶了她又利用她,到最后榨干他们孟家最后一点剩余价值,抛之脑后。 她到现在都不会忘记,自己父亲被五马分尸的场景,每每回想,她恨不得吃历北辰的肉,喝他的血,将他风干拔皮都不解心中的恨意。 她真想撕下他温润如玉外表下的伪装,但现在不是时候,她没有那么大能力,只能隐忍。 “好久不见,贤王殿下!” 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历北辰却在她眼里看见了杀意,他晃了晃神,再看过去,什么也看不出。 应当是他想错了,孟书颜怎么会想杀了他,她那么爱慕自己,怎么可能。 他笑的温柔,彰显魅力,又拒人千里之外,“孟小姐的箭伤可好些了,之前为本王挡的那一箭,还没道声谢。” “大姐姐她身体已经无碍了,殿下不用担心。”孟云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等宴会接近尾声,周夫人熟稔的拉着孟书颜的手舍不得放开。 “难得见到书颜,今日就留下来吃午食吧,周姨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柳夫人不会介意吧。” 柳氏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看向孟书颜,“既然周夫人这么喜欢你,你就留下吧。” 今天让她丢了这么大脸,她正好不想看见她。 等宾客散去,孟书颜从侯爵府后门出去。 到了马车里,她和芍药换上了一身粗麻的衣裳。 “芍药,出门前,我让你带的东西都带了吗?” 芍药撅着嘴,小心翼翼的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上面还镶嵌着琉璃和贝母,看着价值连城。 “小姐,您带回元丹出来做什么?这可是咱沈家的宝贝,传承了上百年的,丢了咋整。” 孟书颜摸着木盒,眼底有暗芒和愁绪闪过。 “自然是去救人用的。” 盒子里有三枚回元丹,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能救回来。 这是当初沈落嫣重病在榻,快不行时沈家送来救命的,沈家是医药世家,这三枚丹药是沈家祖传的宝物,从未面世过,有市无价。 能拿出来,真的震惊了沈家众人,只可惜药送的太晚,沈落嫣在药到北都的前一天就咽气了。 这三枚丹药就给了孟书颜,除了沈家以外,其余人都不知道。 此时,城南的一户难民村里,一间没人住的茅草屋,门框已经腐朽,仿佛随时都会坍塌,里面站着一群高大健硕的黑衣人。 为首的男人摘下面罩,他一身黑袍,眼若星辰,气质出尘,五官立体深邃。 看似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冷漠的却像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鬼刹,虽受了伤,气势不减反增,仿若天生王者,骨子里透露出一股破人的威压。 “人都甩掉了吗?”他说这话时,腹部一直渗血,强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一旁的暗卫广白回道:“您放心,决明去引开他们了,咱先避避风头,等决明回来再走。” 暂时安全,江景序松懈下来,身后跟着的几个黑衣人帮忙扶着他,广白帮他上药包扎,嘴里还一直碎碎念念。 “公子,这暹罗人真不讲诚信,咱买兵器又不是不掏钱,他管咱啥身份干啥,不说清楚,就反悔直接动手!他们有大病吧他!” 嘴上吐槽,手里没闲着,很快包扎好江景序的伤口,扶着他坐下歇息。 他们的金疮药是最好的,血已经止住了。 江景序不甚在意,“咱们假扮朝廷的人跟他们购买,发现不对劲反悔很正常,他们不卖,我就不信别国的也不卖,只要银子到位,没什么不能买的。” “哐当!”紧闭的门突然发出一声声响,几个黑衣人立即呈现保护姿态护在江景序身边。 广白透过门缝看见有一个人晕倒在门口,他收起手里的刀。 “没事,就是一要饭的,看样是饿死了,我还以为这村子没人,没想到还有啊。” 江景序往门缝那撇了一眼,而后收回视线,没打算救。 孟书颜跟芍药带着斗笠进入村子,四处寻找。 芍药很是不解,“小姐,您找什么呢?这村子看着好破啊,要是有歹人就糟了,咱赶紧走吧!” 孟书颜视线定在一处,她快走几步,走到前面晕倒的男人面前蹲下。 男人衣衫褴褛,凌乱的头发像枯草般在风中摇摆,瘦的不成样子,脸脏污的看不清长相,他的手还呈现着敲门的姿势,他紧闭双眼似是没了气息。 孟书颜伸手放在他鼻子下,感知到微弱呼吸,松了口气。 “幸好,还活着,芍药,快把回元丹拿来!” 第11章 暴露,灭口 芍药不情不愿的拿出锦盒,死死抱在怀里。 “小姐!这可是救命的神药,您就救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不值当!” 这人看着是很可怜,可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小姐在将军府都自顾不暇,如履薄冰的,柳氏整日虎视眈眈,万一小姐将来出了什么意外,这就是能救命的药。 见她迟迟不松手,孟书颜直接从她手里拿过来。 “芍药你不知道,这人对我很重要,他不能死,所以必须救!” 地上躺着的这个乞丐,是厉北辰的得力干将,名唤魏迟。 他从小跟着师傅拜师学艺,前些年旱灾,他村子里的父母亡故,魏迟在给他父母收尸时感染病气,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要不是他常年习武身体底子好,根本熬不了这么久。 魏迟生病后村子里无人敢收留他,他辗转来到了北都的这个破村子,厉北辰会在三日后外出练私兵时救下他,为他治病,用的还是她的回元丹。 用她的药,救魏迟的命,到头来魏迟毫不知情,一辈子给厉北辰当牛做马,这回她不会再这么无私奉献,这么蠢了,她要当天底下最自私薄情的人。 记得当初厉北辰谋反,攻入皇城的先锋就是魏迟领兵的。 他骁勇善战,懂谋略,会兵法,不到三十岁,他的手段都快超过她父亲了。 前世如若没有他顶上,恐怕厉北辰也不会这么有恃无恐灭她孟家。 只是现在的魏迟还是个身无长物的傻小子,只要她多加利用,对他好点,定能成为她手里最锋利的刀。 孟家上下百余口,斩首当日就是魏迟这个新任的骠骑大将军监斩的。 那些算计过她孟家的,对孟家落井下石,推波助澜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这一世她要提前救下他,让他为自己所用。 一颗有市无价的回元丹,她眼睛眨也不眨的喂给了他。 门里面,广白眼巴巴从门缝里往外瞅,眼睛快眯成一条缝了。 他声音如蚊蝇,趴在江景序耳边嘟嘟囔囔。 “公子,这小姑娘的药看样子价格不菲啊,光是那装药的盒子就值个几百两,她就这么给这个乞丐吃了,这不会是她相好的吧?” 江景序瞪了他一眼,警告他闭嘴。 “小声点,想被她们被发现吗!等她们走了,我们赶紧离开!” 吃下回元丹,魏迟很快醒了。 之前还饿的眼皮睁不开,身体疼痛难忍,像有无数虫蚁啃食自己身体。 他能感觉到自己生命在流逝,可眼下不仅不疼了,身体还仿若回到了未生病的时候。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肌肤胜雪,白白胖胖的可爱小姑娘,她像一束光照亮了这一块阴霾沼泽。 孟书颜见他醒了,赶紧将在赏花宴上偷的馅饼递到他嘴边,“你怎么样,好些了吗?饿坏了吧,刚没吃饭就吃药,胃里肯定难受,吃点东西吧。” 他的视线一直定在两人身上流转,虽然她们穿着男人衣裳,但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两个姑娘。 因着刚醒,还有些迷糊,他仍旧捕捉到了关键字眼。 “药?什么药?” 孟书颜低眸,用脚踢了踢芍药,芍药心领神,把锦盒拿起一把怼到他眼前,气的脸颊鼓鼓的。 “当然是救你命的神药啦!这药价值连城,不对!是你有钱也没地方买,前些年有人出十万两黄金想跟我们买一颗,我们都没卖,就这么便宜你了臭小子,哼!” 魏迟没想到这药竟这么贵,他浑身上下一个铜板都没有,不知如何报答。 吃完馅饼,他立即跪在孟书颜面前,满脸真诚。 “小姐,您的大恩大德魏迟无以为报,今后只求能随侍奉您左右,为您当牛做马报答小姐。” 话落,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孟书颜没想到这少年时期的魏迟这么好哄骗,她还没说什么呢,这就愿意给她当牛做马了。 她矜持的轻咳两声,“我是当朝骠骑大将军的女儿,不缺下人,救你纯属我人美心善,你又没有才能,如何报答于我?” 眼前人的身份震惊到了魏迟,他没想到她身份如此高贵,他自卑底下头,支支吾吾说出自己唯一擅长的。 “我...我会些拳脚功夫,可以保护小姐安全,不知道...可不可以。” 她肯定会拒绝的吧,一品大将军的女儿,哪需要他来保护。 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不曾想孟书颜一口答应。 “可以!那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保护我,为我做事吧,但事先声明!你若敢背叛本小姐,可就不单单是死了那么简单,我会亲手把你吃掉的回元丹,从你肚子里掏出来!” 听了此话,魏迟非但不怕反而有些兴奋。 他跟着这样的心狠手辣的主子,今后一定很刺激。 “主子放心!如若魏迟有一天背叛您,不用脏了小姐的手,我会亲自送自己下十八层地狱!” 魏迟是那种认准了一个人,就是对方造反他也会给递刀的那种人,孟书颜知道他不会背叛,只是给个警告。 她扶着魏迟胳膊,想拉他起来,“行了别跪着了,我还有话跟你说。” 想是饿了太久,魏迟猛地站起来,头脑眩晕,一个没站稳,往门后倒去。 孟书颜没想到他突然往后仰倒,想拉住他,两人竟一起倒在地上。 孟书颜体重大,那门又颤颤巍巍,直接给撞开了。 “小姐,您没事吧!” 芍药见状,赶紧去扶。 三人总感觉头顶凉嗖嗖的,一抬头,看见屋子里站满了黑衣人,足有二十来人,高大魁梧,凶神恶煞,手上的刀还带着血丝。 几人大眼瞪小眼,场面有一瞬间寂静的针落可闻。 芍药吓的抱紧孟书颜胳膊,顿感脊背发凉,心跳如擂鼓,声音颤抖的磕巴。 “小小小小小......小姐!咱是不是掉贼窝了!” 孟书颜头上冒出一层细密汗珠,慌乱的握紧手里锦盒,强装镇定道: “没事,有魏迟在!” 才二十几个人而已,他应该...可能...大概...也许,能打得过吧。 她心里没什么底,如若是十年后的魏迟肯定打得过,但他现在才十八,肯定不能跟那时候比。 况且他病刚好,光蹲下起来就头晕,根本打不过这二十几个黑衣人。 只是这为首的俊美男子看着好眼熟,她总感觉在哪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江景序本想等看完热闹就走,不曾想被看见,直接暴露了,看来这几人是不能留了。 孟书颜感觉到,为首的这个最好看的男人,眼底涌现出嗜血的杀意。 江景序声音无波无澜,“广白,将这三人拿下,处理了!” 广白一秒进入工作状态,“是!” 他带着几个黑衣人不消片刻,便将三人擒住。 广白的刀之前刚杀过人,上面还渗血,正架在孟书颜脖子上,眼瞅着就要砍下去。 “别!别杀我家小姐!要杀就杀我!” “放开主子,她可是骠骑将军的女儿,你们杀了她难逃一死!” 孟书颜知道,就算搬出父亲也没有,方才她们在外面说的话,这几人肯定听见了。 他们早知道她的身份,还敢动手,证明他们根本不怕,能不怕她爹的人物,少之又少,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等她想明白,广白嗤笑一声,靠近孟书颜,看着另外两人挑衅道: “放心,等我杀了你们家主子,马上就轮到你俩,你们主仆三人很快就能团聚了!” 广白抬起长刀闪着冰冷暗芒,朝着孟书颜脖子砍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孟书颜紧闭双眼,声音坚定又有力量。 “我知道哪有大批量的兵器和军火!” 第12章 我有公子要的东西 广白手里刀顿住,狐疑看着她。 “哎你个大胖丫头!你咋知道我们需要大批量兵器的,你刚才是不是在外面偷听我们讲话了?!” “不,她没偷听。” 江景序言语肯定,没有犹豫。 从他们仨出现起,他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过。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没有武功的女流,加上一个刚大病初愈的人,根本不足为惧,即使他如今受伤,仍旧一只手就能碾死他们。 他们在屋子里讨论兵器时,如果这小姑娘若偷听了,他们这么多人,个个绝顶高手,不可能没有察觉。 他见过孟谦的二女儿孟云云,听说还有一个草包大女儿,胖的出奇,不上学堂,整日瞎晃悠,她外祖家是医药世家,她能拿出回元丹这等神药,应当确实是孟家大小姐无疑。 只是她到底是如何知道他们要买兵器的? “广白,放开她。” 广白瞪了孟书颜一眼,不情不愿的松开架着的刀,身后的黑衣人也松开禁锢着她的手。 这几个男人手劲大的很,孟书颜的手被抓出两个红痕,她却完全不在意。 她饶有兴味的看向男人,仿佛能将他看穿。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如何知道你们想要兵器的?” 江景序不情不愿微微点头,“嗯。” 孟书颜唇角带着浅笑,解释道:“因为我在你们身上闻到了硝石、硫磺、木炭、还有铁锈味,这些是干什么的,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前世在这个年纪,她是闻不出来的,虽外祖家是开药堂的,但她连十个药名都记不住,是成为皇后,为了厉北辰身体,特意学的一些简单医理。 整天闻这些药,鼻子也越发灵敏。 一般人闻不到的味道,她大多能嗅到。 刚进来时其实就有闻到点,只是当时被吓到了,大脑来不及反应,等这个广白靠近,她才敢确定,他们应当是买军火武器没成功受的伤。 广白都有些佩服了,但他不想承认,“那也可能是兵营里的兵啊,或者药房的人,都可能有这些味道,你怎么判定我们要的是兵器军火的?” 孟书颜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感觉在对牛弹琴,她指了指在场所有人。 “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没一个像省油的灯,刀上都是血,有哪家药铺的伙计是如你们这般的,兵就更不可能了,你们领头的这气度,怎么可能是小兵,王爷还差不多,兵营采购可以向朝廷申报,又有回扣拿,何必偷偷摸摸跟贼一样。” 广白被说的哑口无言,索性闭嘴。 孟书颜要谈话的对象也不是广白,她冷静下来,眸子对上江景序的,眼神坚定,不容人拒绝。 “我想跟公子做一笔交易,我知道哪有大批量兵器,不仅不要钱,质量只会比你们之前看的更好,只要你放了我们,我就带你们去。怎么样公子,愿意跟我做这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吗?” 这为首的男人,越看越眼熟,就是想不起来,不过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就是了。 正好她可以将计就计,用他对付他,甚好。 广白见自家主子竟真的在考虑,惊到了,“主子,您别听她的,她一看就是诓咱的,这大胖丫头也就看着老实敦厚,实则一肚子坏水,您可别被她骗了!” 见自家小姐被人这么说,芍药连害怕都忘了,朝着广白吱哇乱叫。 “你太无理了,敢叫我家小姐胖丫头!等将军回来,一定将你乱棍打死!” 广白没在怕的,撸起袖子,掐着芍药的脸来回扯。 “你个小丫头片子,我看你脸上肉也不少嘛,不叫她,那就你叫你胖丫头好喽!” 被男子掐脸蛋,芍药脸红的像苹果,羞愤的快哭了,奈何被黑衣人抓着,不能还手。 孟书颜见状,推开广白,眼底有怒火闪现。 “大胆!你不许碰芍药!” 她一生气,眉宇间透着一股凌厉,浑身散发着上位者不可侵犯的气场,直接给广白吓到不敢吱声了。 等反应过来,他顿感后怕,这小姑娘看着才十五六,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刚才一瞬间,仿佛看见了他家主子。 见他没再动作,孟书颜注意力再次回到江景序身上。 “公子,这比生意你稳赚不赔,你们这么多人,我们只有三人,你还怕我跑了不成,这事若成了,您可是能省下几万两银子啊!” 江景序不得不承认,她蛊惑成功了。 确如她所说,他们这么多人,不怕她跑了,大不了没有她说的军火,到时候再杀了他们就是。 “好,我同意,如果你真的带我找到我要的东西,我可以不杀你,放了你们,现在就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吧。” 孟书颜愣住,“现...现在?这天都黑了,我还得回家呢,晚了会被说闲话的,等明天或者后天,我找个由头,早一点出门,再带你们去,你可以派人暗中盯着我,我不会跑的。” 她的名声刚挽回一点,在赏花宴说的那些话,那帮夫人还不一定相信她,要是再传出她夜不归宿,跟男人厮混一整晚的流言,父亲的颜面就彻底被她丢光了。 她有自己顾虑,江景序态度也同样很强硬。 “不行!今日事今日毕,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时间跟你耗,就今天,我可以想一个合理的办法让你家人不怀疑!” 孟书颜咬牙瞪他,这男人真是蛮横无情,他这样的,肯定一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我是借着赏花宴溜出来的,跟母亲说过在周家侯爵府跟侯爵夫人在一起,你要想办法给我夜不归宿一个合理解释。” 江景序唇角微勾,轻点头,“好。” 本想给魏迟些银子,让他找个地方安置,可他执意要跟着一起去保护她,只好让他跟着了。 孟书颜带着一帮人七拐八拐,走了快两个时辰,孟书颜脚都磨破了但为了达到她的目的,这点小伤跟前世所受的屈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她一路都没吭声。 走着走着,一行人到了一处死角胡同,她指着这面足有两三米的泥墙。 “越过这面墙没多久就到了。” 这面墙对于他们练武的人来说,轻轻松松就越过去了,但对于孟书颜芍药没有武功的两人,堪比一座大山。 广白趁着芍药不注意,一把搂住她的腰脚踩着墙体,三两下到了对面。 芍药眨眼睛的功夫,就过来了。 等回过神,她焦急的趴着墙,“小姐,我家小姐还没过来呢!” 她的腰又软又细,刚靠的很近,还嗅到了她身上的芍药香气,广白不自在的摩挲手指,眼睛乱飘的看天。 “有啥可急的,魏迟不是在还没过来嘛,他肯定带你家小姐翻过来。” “不过...少爷咋还不过来,不会伤口疼的翻不过来吧!” 第13章 主人是谁? 魏迟伸手想搂孟书颜的腰,这样才好借力翻过去。 他的手在留在她腰部的地方顿住,有些迟疑,怕冒犯她。 在他犹豫间隙,江景序看他迟迟没有动作,还以为他身体没好利落没力气。 他毫不犹豫伸手搂过孟书颜,一跃而起,动作干净利落,平稳落地。 落地一瞬间,两人同时放手,孟书颜望着前方,回想之前父亲带着她走过的路。 “过了那个小山坡就到了。” 此刻天已经黑了,前方黑漆漆,仿佛没有尽头,她手指指着的地方看着有些距离。 广白眼神已经有些呆滞了,“孟小姐,你方才就说快到了,咋还有一个小山啊,你不会是什么土匪头子,把我们骗过去先杀后奸吧!!” 芍药哈哈两声,仿佛听到天大笑话,“哈!哈!哈!你傻呀,你见过有不会武功的土匪嘛,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再有,为啥是先杀而不是先奸?” 广白挺了挺腰杆子,将刀抗在肩膀,露出自认为最帅气的动作,还顺手撩了撩头发。 “我们这么帅,不先杀喽,肯定会反抗啊~” 芍药被他的自信给整自闭了............... 她有些走不动,广白看出她累的快喘不上气,都不跟他斗嘴了,脸红的有些不正常,他在她身前蹲下。 芍药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干嘛?” “背你啊,快点的,在磨蹭天就亮了!趁我还没反悔之前。” 要是往常她肯定不会让陌生男子背着自己,但她确实累的走不动了。 这些男人体力惊人的好,走了这么久,一个出汗的也没有,要是她要求歇息,她怕那个为首的少爷丢下她。 芍药不想拖后腿,一咬牙一闭眼趴在广白背上,双手横在他后背,这样就碰不到她了。 广白就是走太久还不到有些烦躁,累倒不累,背着她再走一个来回都行。 背上芍药毫无负担,只是这女人怎么浑身软乎乎的,他抓着她腿时,都不敢用力,怕一个没控制住给她小胳膊小腿掰折了。 心里吐槽,耳朵不自觉的红透。 孟书颜看向江景序解释道:“这回是真的快到了,再坚持一下,我在前面开路。” 江景序走在孟书颜后面,走了几步,视线扫到她两脚后面渗出的丝丝血液,应当是走太多路磨出血了。 看着她的倔强固执的背影,觉得这小姑娘还挺能忍的,要是一般闺阁小姐,肯定嚷嚷着让背,她竟一声也不吭。 他记得,传闻里,孟家大小姐不学无术,整天跟着贤王跑,是个草包花痴,如今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 一直背着手走的江景序,抿了抿唇,犹豫的伸出手,“要不要...休息...啊!!” 孟书颜突然停下,好巧不巧撞在江景序伤口上。 男人疼的弯下腰,伤口再次渗血,他眉头紧皱,手臂青筋暴起。 “对不起,对不起,你突然停下吓我一跳,公子你没事吧?” 江景序直起身,看着孟书颜的眼睛仿若有火在烧,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没!事!” 孟书颜满脸歉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你方才想说什么,要不要什么?” 只顾着回忆路线和士兵换岗的时辰,完全没听到他说的话。 江景序冷笑一声,“没什么,就是让你快点赶路!不许停下!” “可我们已经到了啊。”孟书颜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大片芦苇。 “扒开芦苇,对面就有你们要的东西,现在有士兵,咱们不能被发现了,趴着前进吧。” 一行人趴着前行,江景序拨开芦苇,瞳孔紧缩,神情有一瞬错愕,面上努力装作淡定,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批小兵,他们穿着盔甲看不出是哪国人,此刻正轮流值守,有一部分士兵正运送新一批的武器进库房。 由于是傍晚,他们点着火把,还有一段距离只看得见一部分,正在运送的东西目测有上千个武器。 库房一共有三个,面积都不小,里面可能更多。 广白数了数人数,眼睛发亮,尽管压低声音,还是能从声音里透出兴奋的神态。 “主子!士兵大约有一百人左右,看着都是普通士兵,咱们一人就能干掉俩,再加上决明带走的人数,差不多可以拿下他们!” 天降横财,还不用掏钱,江景序努力压下心里的欲望,没有被冲昏头脑,他看向身旁的孟书颜。 “这些东西是谁的?你不说,我不会动手。” 他坚信,天底下没有馅饼,就是有也大多带毒,不问清楚,他不会安心。 孟书颜不想说,讪笑道:“东西对了不就成了,何必在意来路,公子放心,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你拿了去,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追查,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江景序并未被她绕进去,坚持自己想法。 “你既然知道这里,肯定也知道这的主人是谁,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今晚我就当没来过,但你们三人,我照杀不误!” 他携带着不经意察觉的冰冷,手里长剑紧握,带着森冷无情速杀之气。 孟书颜收起淡笑,目光从他锋锐的剑柄向上移动,最后定在他的双眼,同样狠厉果决。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一瞬间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孟书颜不想妥协,可她没有资本跟他对抗,这笔交易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对方要的东西可以随时舍弃,而她的却不能,她还没报仇雪恨,还没看那些畜生得到惩罚,她不能死在这。 况且这里也不只有她一个人,还有芍药和魏迟,她们什么都没做错,不该为她的错葬送在此。 孟书颜没有可以威胁到对方的东西,她有些无力,只能妥协。 “好,我告诉你这些是谁的,这些兵器军火的主人,是北国的三皇子,贤王的!” 第14章 权臣 看江景序错愕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没想到是厉北辰的。 厉北辰很擅长伪装,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争不抢,温润公子的模样,根本不像是会屯兵会谋反的乱臣贼子。 江景序确实没想到会是厉北辰的,他其实能察觉到厉北辰狼子野心,但屯兵器却在他意料之外。 毕竟他没母家支持,他亲生母亲是个宫女,养母丽妃也不是很喜欢他,他没有争夺的实力。 孟书颜见他没反应,有些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咳咳,怎么样公子,可以动手了吧。” 大老远把他们带来这,就是为了借他的手给厉北辰重重一击。 前世她逼迫父亲投靠厉北辰,帮他谋反,父亲带她来过两次,她就记住了路线。 她现在没有帮手,打不过这么多兵,但这男人有,而且他连她父亲都不怕,肯定也不会怕厉北辰。 搬空这些兵器军火,既摆了厉北辰一道,还救下了他们三人性命,不管眼前这男人是何身份,只要他截下这批货,跟厉北辰就结下了梁子,日后定不会站在同一阵营。 一箭三雕的买卖,值得她冒险。 江景序犹豫再三点头同意,他吩咐身旁的广白道: “给决明发信号,让他带人来!” 孟书颜提醒道:“现在是子时,等到丑时他们会轮岗换一批士兵夜间看守,那时是最松懈的,你们可以等丑时再动手。” 江景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而后轻嗯一声答应。 几人爬出芦苇丛,找到一处隐蔽树林等待决明和丑时的到来。 广白发完信号回来,看着自家主子捂着肚子,脸色惨败,他赶紧过去扶住他。 “主子您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定是方才那胖丫头撞的!您的纱布都渗血了!” 江景序面色凝重,有些不悦,“她是孟将军的女儿,别这么叫人家!” 广白不情不愿的哦一声,等包扎完,决明也赶来了。 广白跟他说了,被追杀分开后发生的事,加上决明带着的人,差不多有五十人左右,现在只要等丑时士兵换岗,他们就可以动手。 江景序从决明回来后,就一直拿着药瓶心不在焉,突的起身,拿着止血散走到孟书颜身边,俯视看她。 孟书颜被看的发毛,“怎么了公子,有事吗?” 江景序有些别扭的别回头,将止血散扔到她手里,“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可以镇痛止血。” 话落,转身大步流星回到自己靠着的大树旁坐下,闭目养神。 孟书颜看着药瓶,再看看自己脚后跟渗出的血了然。 用完他给的药果然不流血了,比较刚才,真的不疼了。 她拿着药瓶在手里摩挲,若有所思。 “小姐,您想啥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 她只是好奇,好奇这男人到底是谁,他们的话,明明就是土生土长的北都话,会是北国人吗? 他身边的这些人,身手比大内高手都厉害,在北国若有这么一号人物,为啥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借着这个的机会,她一屁股坐到男人身边。 “多谢公子的药,我脚好多了,还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成想江景序竟说了。 “江景序。” 听到这个名字,孟书颜瞳孔放大,猛然打了个寒战,一切都说的通了。 怪不到觉得他眼熟,他竟然是江景序,北国最年轻的权臣。 前世江景序在厉北辰造反前几天,突然暴毙家中亡故。 他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皇帝很重用他,当时父亲跟着造反时,就一直很忌惮这个江景序,还想过除掉他,不成想还没动手他自己就先死了。 他能力太过出众,少时是伯爵府的世子,父母早亡,家道中落的伯爵府全靠他一个人在撑着。 年仅23岁,就坐上三品中书令的位置,不少人眼红,却无法取代他,因为他走到如今的位置,靠的是自己的满腹才华和谋算。 他六岁就考中秀才,跟她这个从小就被说是草包的大小姐的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就因为这些传言,不少人经常拿她和江景序比较,把她贬低的一文不值,她有一段时间还很讨厌他。 原本要去江景序授课的学堂上学,都考上了就因为他在教书,就不去了。 跟他的交集也只是远远看过一眼,不曾想今生竟以这种方式相遇。 江景序见她唇微张,呆傻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勾起一抹冷笑,“怎么?不相信?” “不不不,我相信,当然信,你没必要骗我。” 骗她对他也没啥好出,只是她觉得有些奇怪,有意试探他的想法。 “你为什么愿意如实相告?就不怕我去举报你私自购买兵器?不怕被说乱臣贼子?” 江景序懒散的后背靠在树后,手里把玩着要药瓶看着她。 明明都是坐着,但他眼神扫向你时,就是有种破人的压迫感。 他一脸不屑看着她,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今夜之事你不会说出去的,因为你也有把柄握在我手里,如果我是乱臣贼子,那跟我搅和搅和在一起,带我盗取贤王兵器的你,又如何独善其身呢?” 伯爵府只他一个人,可孟书颜身后不仅有她自己,还有孟将军和孟家满门。 但凡沾上谋反的罪名,必死无疑。 孟书颜对两个下人就这么护着,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家人因为她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孟书颜莞尔一笑,收起锋芒,点头赞同他的话。 “没错,确是如此,今夜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江大人莫要跟我一介小女子计较。” 这男人很危险,也很让她心动,这种心动不是对男人的,而是他权臣的身份,对他的权利心动。 如若让他为自己所用...... 不等她深思,决明一脸冷漠走过来说道: “主子,丑时了。” “动手,不留活口!” 江景序握紧手里的剑,只一瞬间,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冷艳公子,跟变了个人一样。 眼底涌现的嗜血杀意,和上位者气息怎么也掩盖不住。 一行黑衣人倾巢出动,趁着士兵换岗间歇,从背后偷袭,一刀一个,不消片刻,一百多个士兵尽数倒地,尸横遍野,无一生还。 孟书颜三人躲在树林里没出去,芍药光是听到士兵的惨叫就吓的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用力抱紧孟书颜,哭的一抽一抽的。 “小姐,这帮人也太可怕了,太残忍了,简直不是人啊!杀了他们就不会再杀我们了吧?!” 魏迟并不觉得他们做的有什么不对,但小姐是千金之躯,之前都待在家里,定没见过这种场面。 他此刻挡在两人身前,呈保护姿态,回头想安抚一下孟书颜,让她不要害怕。 不曾想孟书颜面上淡定冷漠,没一点害怕的迹象,还反过来安慰芍药。 “芍药不怕,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那些士兵既然选择了阵营,就是我们的对立面,不杀他们,等到我们被发现,那杀的就是我们,你说他们该不该杀?” 芍药抬起头看着散发智慧光芒的小姐,轻轻点头。 “该杀!小姐说的有道理,芍药现在也没那么害怕了。” 孟书颜满意的摸摸她的头,有争夺就会有牺牲,将来她身边还会死更多人,芍药得习惯才行。 魏迟没想到她竟这么有胆识,跟他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江景序一行人回来,广白和决明运送武器离开,留在江景序身边的仅有五人。 他身上脸上都是血,看着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江景序却丝毫不在意,仿佛杀人对他来说如家常便饭。 “天要亮了,等下我送你回周府,再由他们送你回将军府,不会有人说你闲话的。” “好,多谢江大人了。” 第15章 给她的谢礼 魏迟不能跟她回去,孟书颜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找个落脚的地方安顿下来。 回到侯爵府,周夫人竟真的没有怀疑,江景序帮忙找的理由是她外出被困在寺庙,一时半会回不去,不过跟小姐妹在一起很安全。 周夫人没有怀疑,用周家的马车送她回将军府。 柳青姝得知她在伯爵府待了一整晚,心里嫉妒。 要是她的女儿也跟伯爵夫人这么亲近多好,周夫人那个没眼光的,偏看上了孟书颜这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丫头。 得了伯爵夫人青睐,这以后莫不是还要给她找夫婿吧! 不行,她得嫁给贤王,成为贤王助力才行,不能嫁给别人。 柳氏亲昵的拉住她的手,试探道:“书颜,周夫人都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说给你找夫婿什么的,贤王肯定是喜欢你的,你可不能动摇啊!” 孟书颜回握住她的,眉眼温柔,“自然是聊了关于我娘亲的事啦,母亲您想听吗?” 柳氏动作一僵,讪笑两声,“额...娘就先不听了,昨晚你在他处肯定睡的不安稳,快回去睡吧孩子,等会儿娘吩咐厨房,给你顿你最爱的红烧肉和卤猪蹄。” 她可不想听关于沈落嫣的任何事,她这样说应该没给她说亲事,这她就放心了。 孟书颜折腾一整晚,无心再跟她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回到自己的听雨轩,倒头就睡。 厉北辰一觉醒来天都塌了。 看着尸横遍野的库房,他青筋暴起,双眼赤红,眼底闪烁着暴力。 只可惜这些士兵都死了,让他无处发泄,无人质问,只能将一切怒火发在报信的人身上。 他一脚踢在他肚子上,用尽所有力气,小兵感觉到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了,迫于威压,他强忍着难受,身子抖似筛糠,一个劲儿的磕头。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小的也是今早才知道的,兵器被抢这不关小的的事啊!” “不关你的事!你的意思是,是说都怪本王自己倒霉是吗!!!” “没有没有没有!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厉北辰闭了闭眼,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侍卫会意,拖着报信的小兵下去处理了。 厉北辰知道这件事不关这小兵的事,他只是想找一人发泄口发泄而已。 等到情绪平静下来,他心神不宁的来回踱步。 在脑海里回想谁可能找到这,这里极其隐蔽,不可能有人找到的,就连云云他都从未带她来过,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劫他的东西。 想来想去只有一人有可能,就是皇帝。 想到这个可能,他浑身战栗,赶紧转身离开这往皇宫去,想试探一下究竟是不是被他发现了。 皇帝此刻正看着奏折暴怒,“老三他竟敢私吞兵器!他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嘛!” 江景序在一旁平静的腹手站立,等皇帝宣泄完心中怒火,他才幽幽开口。 “陛下莫要动怒,也许其中有误会也未可知,毕竟只是臣的手下无意间撞见他搬运武器,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微臣也没亲眼见着,也许是误会。” 话落,他不动声色的抬眼看皇帝反应,见他依旧很生气,就放心了。 皇帝其实一早就察觉出厉北辰的狼子野心,他不甘心只当个小小贤王,小时候他还设计陷害过推他落水,当时想着他毕竟是自己哥哥,就没过多计较。 厉北辰没有母家支持,他一直以为他就只在心里嫉妒他,对于这种嫉妒,他其实是受用的,因为知道他掀不起什么风浪,只是在那无能狂怒罢了,就没过多在意。 不成想他竟狼子野心到私自屯兵的地步,下一步是不是就是攻打皇城,取而代之了。 皇帝抬头,眼里还带着未散去的愠怒。 “派人暗中查探,务必要找到他私自屯兵的证据!” 江景序眼眸低垂,恭敬低头,“是,陛下。” 他离开时,正好厉北辰前来求见,厉北辰完全不知道江景序早已将他屯兵屯武器的事告诉了皇帝。 两人擦肩而过时,江景序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回到江府,广白很是不解,“主子,您为啥把厉北辰购买兵器的事呈报给皇帝啊?万一他查出是咱们截胡厉北辰的东西咋整,那您不就暴露了吗?!” 江景序漫不经心擦拭着手中的刀,眼底无波无澜。 “这是给孟小姐的谢礼,没有她,我们也不可能空手套白狼。” “昨晚她是故意带我们去那的,她应当是跟厉北辰有仇,要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缺德的事,厉北辰倒霉,她应该是高兴的吧。” 昨夜有好几次他都能明确感觉到她的急迫,这种急迫不是怕他杀了她,而是想他尽快劫走那批货。 等东西都被搬走,那小丫头还偷笑,似乎很开心。 决明赞同他的话,“主子说的我也深有同感,这孟家大小姐是不是跟厉北辰有什么梁子啊?” 广白一口否定,“他们能有啥梁子,主子这回您就看走眼了,那胖丫头喜欢厉北辰的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咋可能故意坑他的。” 江景序皱眉看他,有些不悦,“不是说了不许叫她胖丫头!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广白立即低下头认错,“不是的主子,我这就是只是一时叫顺嘴了,这就改,这就改,您别生气。” 不就是个外号嘛,主子干嘛这么认真,明明胖丫头很符合她的,这么生气干嘛,不知道还以为主子喜欢她呢。 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他知道主子是不可能喜欢上她的,孟书颜那么胖,长的又不好看,又没才华,草包一个。 主子最惜才,要喜欢也得喜欢孟云云那样的第一才女才是。 决明看着江景序,日有所思,“主子似乎很看中孟小姐。” 以前广白也给别的追主子的贵女起过外号,主子都没管过,这次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江景序擦拭完刀,插入剑鞘,情绪并没什么起伏。 “只昨日一晚的相处你们就能看出来,她并非如传言那样草包无能,有能力的人,我自然欣赏。” 江景序回想发生昨晚的一切,对她有些刮目相看,这小姑娘进退有度,心思玲珑剔透,能屈能伸,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人。 北都那些高门贵女,美则美矣,但大脑空空,没有自己思想。 当然了,这也不是她们的错,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不许女子科考,她们读书大多也都在家里,即使进入学堂,也只读个两三年就回家结婚生子。 读书能改变的只有男子的命运,改变不了女子的。 跟孟书颜相处仅仅一晚,跟她聊天,就能感觉到她读过很多书,是个有独立思想人格的女人,他欣赏她,自然不想广白如此轻浮给她取外号。 第16章 瘦不下来的水饺 “确实,孟小姐见地不凡,将来定不会是平庸之辈。” 虽然跟她相处时间不长,但决明也能感觉到,孟书颜她是很聪明的一个人。 广白表情有一瞬呆滞,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主子决明,你们没事吧!那胖…孟小姐,那么胖,名声还不好!有啥可欣赏的。” 江景序拍了拍他肩膀,一副老成道:“广白这能就不懂了,人的皮囊都是次要的,要灵魂有重量才行。” 好看的人太多,可那些女人大多没脑子,他别说欣赏了,就是跟她们聊天就是浪费时间。 决明默默在心里赞同他的说法。 三天后,将军府里,一个黑影闪现,越过后院高墙稳稳落地。 他走遍了将军府的各个厢房,终于找到了听雨轩。 “咚咚咚!” 孟书颜听到有人敲窗,想过去开,芍药抓紧她胳膊,有些害怕,“小姐,这大晚上的谁啊?看窗户的影子,像是个男人,不会是贼吧!” 如果是府里下人,他们会敲门,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夜闯将军府。 孟书颜猜到了这人是谁,等开窗后,就见魏迟恭敬的站在那。 “进来吧。” 她让魏迟等安顿好就来将军府的听雨轩找她,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魏迟翻越窗进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女子闺房,有些拘谨,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摆放好了。 孟书颜见他傻站着不动,无奈摇头,“都安顿好了吧。” “是,都好了,我拿着小姐给的银子,租了一间房子,距离将军府很近,方便随时为小姐办事。” 她们第一次见面,他邋里邋遢,跟乞丐无异,今日他特意打扮了一番,想给小姐留下个好印象。 孟书颜看着他的脸,跟前世的骁勇善战的魏迟将军重合,有些慌神。 她一个人时会瞎想,前世的那些遭遇到底是做梦,还是真是发生的。 重生太久,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可看见眼前人她大脑陡然清明。 那不是梦,是真是发生过的,魏迟的人生改变了,这就是她的手笔,只要她想,一切都可以重来。 孟书颜:“你从明天起就去给我打听关于我继母柳青姝她成婚之前的事,打探一下她都跟什么人接触过,特别要留意一个眼角有一颗痣的男人!我知道过了这么多年,线索肯定难找,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来。” 只要在父亲回来之前找到柳青姝的把柄就成,那个眼角有痣的男人她一定要找出来,这是扳倒柳青姝的重要关键。 魏迟没多问,恭顺低头,“是小姐!还有一事,我听说贤王被皇帝派了个苦差事,去劝客农桑,规定他必须劝解一百户人家养蚕,他才能回来,这种事一般是县令做的,让贤王干这种事,明摆是针对他。” 小姐似乎不太喜欢贤王,他把这件事跟小姐说,小姐应该会高兴吧。 孟书颜确实很开心,厉北辰倒霉她就舒坦。 看样子他是得罪皇帝了,算算时间,这时间段皇帝虽然不是很喜欢厉北辰,但也没到针对他的地步,是什么让他这么整厉北辰。 不过不管是谁干的,都要谢谢他。 她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弧度,“好,我知道了,再有关于厉北辰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魏迟:“是!” “咚咚咚!” 又有动静,这次不是窗户而是房门。 见有人来,魏迟赶紧从后面翻窗出去。 芍药去开门,一开门秋菊就一脸讨好的拉过芍药,春兰秋菊两人顺势挤了进来。 还没让她们进来,两人不请自来一屁股坐下,跟当自己家似的。 春兰端着一大盆子水饺,足有三斤多,谄媚的递到孟书颜面前,“小姐,这可是夫人亲自下厨给您包的饺子,是您最爱的牛肉大葱馅,您可得都吃喽,也显示您的孝心不是。” 孟书颜看着这一盆子饺子,她眼神一沉,平淡无波的眸子竟生出一丝凶厉,后又变得异常温柔,她握住春兰秋菊的手。 “我吃过晚食了,吃不下这么多,既是母亲亲手做的我自不会辜负,你们饿吗?不如你们吃了吧,别浪费了。” 听到这话,俩丫头连连摇头,春兰盆差点吓到掉地上。 “不不不,这是夫人给小姐您吃的,我们怎么好享用呢,您可以意思一下吃两个,我们也好跟夫人回禀。” 听到这话,孟书颜脸色陡然剧变,刚还和善带笑的她,现在一脸淡漠,身上那股沉寂的威压压的她们喘不过气来。 “那放那吧,等会儿我就吃。” 两人感觉到她有些生气了,瞬间大气不敢喘。 这段时间不知为何,总感觉她跟变了个人一样,情绪阴晴不定的骇人的紧,做完夫人吩咐的,两人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赶紧麻溜出去了。 芍药捧起碗,左看看偷悄悄,“小姐,您为啥不吃啊,之前夫人也做过饺子,您可是每一次都吃个流干净的。” 孟书颜瞥向那碗饺子,碗边有一个细小的豁口,她再熟悉不过,前世柳氏也爱给她做饺子。 最开始遇到厉北辰时,她还试图减肥,想变瘦一点配得上他。 柳氏知道后给她做饺子的次数就越发频繁,自从吃了她做的饺子,她就再也没减下来过肥,反而越来越胖,即使节食,一斤也不掉,她现在知道肯定是这饺子有问题。 孟书颜摸着前世一模一样的缺口,笑容邪魅宛如恶鬼。 “芍药,去把这些饺子馅料抠出来,再让魏迟放到孟云云每日吃的菜里。” 她这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要把柳氏加注在她身上的这些痛苦,让她的女儿也尝一遍。 芍药不傻,知道这些饺子肯定有问题,二话不说端去找魏迟。 等把空碗交给秋菊,看见她暗地里偷笑,芍药愤恨的瞪了她一眼,回到屋子,气的怒目圆瞪,叉腰看着外面那俩狗东西,快气吐血了。 “小姐,您啥时候把这俩人弄走啊!她们太不像话了!月钱小姐每月都不曾少她们的,她俩却这么吃里扒外向着那边,芍药现在看见她们真想一人给来上两巴掌!” 小姐太过心善,要是她肯定就拿着扫帚将她们赶出去了。 孟书颜翻了一页书,气定神闲,“赶是肯定要赶走的,但不是我来赶,我可不喜欢当恶人。” “小姐的意思是?” 孟书颜抬眼看她,眼里闪现暗锋,“自然是要让她们俩的主人赶走她们了,自己的狗让柳氏自己牵回去,我可不喜欢养喂不熟的白眼狼。” 芍药不知道她心里的谋划,但小姐这么聪明,听她的准没错。 第二天一早,孟书颜带着五六个信得过的家丁,去到她的私库。 抬手指了指库房里看着最值钱的物件。“你们去把那一整套鎏金步摇,还有纯金打造的笔筒,还有那边的几盒珍珠都搬到我房间。” 第17章 他外面有女人了! 似乎觉得不够,又吩咐拿了不少金银细软,但大多都是小巧物件,好搬运的。 孟书颜看着一桌子的珠宝,眼眸渐渐变得暗沉深邃。 “芍药,把父亲的玉佩拿来,要小一点的。” 芍药在屋子里翻找一番,递到她面前,“小姐,您要老爷的玉佩做什么?” 孟书颜没解释,拿着玉佩比量一番,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后又把春兰秋菊叫进来,两人此刻正扫着外院,灰头土脸的,进到主屋看见金灿灿的金银珠宝,给俩人看傻了眼。 春兰谄媚的走到孟书颜身边,视线一直定在财宝上。 “小姐,您这是?” 这些个好东西,得值不少钱吧,胖丫头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她就是个草包废物,偏偏有个好爹。 孟书颜余光瞥见两人嫉妒的,眼睛都冒绿光了,她轻挑下眉,腔调散漫,带着些愁苦。 “唉,本小姐的私库太过混乱,都怪下人放东西时偷懒不用心,东西被摆放的乱七八糟,入账的数目也有偏差,步摇上的穗子都缠在一起了,我就想自己整理一下,碰巧三妹妹找我,也就没时间整理了。” “春兰秋菊,旁人我都不放心,你俩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些东西一会你们给我归类好,再把步摇的穗子解开摆放好,若做的好了,本小姐有重赏!” 春兰秋菊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脸上的兴奋激动藏都藏不住。 这可是肥差啊,孟书颜库房那么大,这要整理,哪里是一天能整理完的,况且她也不可能一直盯着她们,只要趁她不注意偷拿一两件,之前被罚的月前不就回本了嘛! 秋菊一脸为她着想的样,满眼真诚,“小姐您就放心去找三小姐玩儿吧!这些交给我们。” 春兰催促着,“是啊是啊,您都好久不跟二小姐三小姐一起玩了,看您如今总是形单影只的,我和秋菊可心疼了,您既然信任我们,我俩定会全心全意为小姐做事!” 孟书颜满意的看着她俩,放心的将这里交给她们,带着芍药离开。 芍药有些担心,一直频频往后瞅,“小姐您糊涂啊!那俩就是见钱眼开的主,把这些宝贝跟她们放在一起,这不是狼入虎口嘛!偷了啥咱都不知道。” 孟书颜淡定自若,仿若寒潭里沉静的湖泊,平静的很,没有一点急迫。 “我还怕她们不拿呢,拿了,我才好抓贼啊。” 芍药猛然惊醒,捂嘴嘿嘿偷笑,“原来如此,小姐原来是故意的,还是您聪明!” 她看着走的这条路,竟真的是去二房那边的。 “您真的要去找三小姐啊,芍药还以为您是随口瞎说的。” 孟书颜:“当然是真的,把更多人拖下水,这场大戏才好开唱!” 主仆去到二房那,这里看着比孟谦住处还要大,还要气派。 孟老太太一共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孟谦,就是孟书颜父亲,当时孟老将军还健在,孟谦都是他亲自教的,孟谦从小在军营长大,跟随孟老将军南征北战,性格像孟老将军颇多。 第二个儿子出生后不久,孟老将军就战死沙场,孟老太太心疼二儿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就对他极其溺爱。 又是亲自带大的,孟老太太特别喜欢二儿子,跟大儿子孟谦并不亲近。 孟谦是个孝顺的,即使知道母亲偏心也没有怨言,托人帮弟弟找了个闲散官当,还把好的院子让给了孟萧。 可孟谦怎么也想不到,最后被诬陷谋反,孟萧不仅不帮忙解释,反而落井下石,谋逆的证据也是他藏在孟谦书房的。 孟书颜刚踏进二房院子,迎面就碰上出门的孟萧,他手里提着一食盒。 “二叔这是去哪啊,行色匆匆的。” 孟谦看见她来,驻足讪笑道:“同僚请喝酒,推辞不过,真是烦不胜烦,书颜是找秋儿的吧,快进去吧,她在里屋跟你叔母绣花呢,你也该学学这些了,别以后嫁不出去。” “时辰不早了,二叔就先走了。” 话落,脚步急忙往外走,不再跟她闲扯。 孟书颜颔首,在路过孟萧身边时,不动声色的扯下他腰间荷包。 两人擦身而过,孟书颜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她的视线一直定在孟萧背影上,皱眉沉思。 芍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出来。 “小姐您看啥呢?这么入迷。” 孟书颜歪着脑袋,眼里闪过促狭,“真有意思,刚才我在他身上嗅到了廉价脂粉气,这种味道不是王氏身上的,王氏常年用的只一种味道,就是月桂菊,二叔身上的香却是牡丹夹杂着魅香。” 她鼻子经过前世锻炼,很灵敏,即使这味道很淡,也被她闻到了。 魅香只会是青楼里带出来的,谁家好人家的姑娘用魅香当香粉啊。 芍药震惊的捂嘴,“难道…难道二老爷去去青楼了!这要是被二夫人知道,这还得了!” 二老爷是很宠爱自己夫人的,因为两人是一见钟情,当初孟老太太反对,不喜欢王氏的寒门家世。 二老爷执意要娶王氏回来,成婚后两人恩爱非常,有一儿一女,羡煞旁人。 二老爷对王氏百依百顺,王氏渐渐有恃无恐,将二老爷管得死死的,二老爷很怕夫人,从来没提过纳妾。 孟书颜回想前世,确实有一段时间两人冷战过,她还去帮着劝过,当时是因为什么吵架,王氏只字不提,原来是外面有了女人。 她看向手里的荷包,笑的狡猾,“以前是我没留意,这将军府里的秘密还不少呢。” 她把荷包藏进袖子里,抬脚进屋。 孟棠秋正跟着王氏一起绣花,见着她来,两人很是热情。 “书颜来啦,快坐快坐,刚棠秋还提到你呢,说大姐姐好久不来找她玩了,可想你了。” 王氏脚在下面踢了孟棠秋一脚,示意她好好巴结着点孟书颜,将军府里都靠着她爹维持体面,得让她跟孟书颜搞好关系才行。 “大姐姐,喝茶。” 孟棠秋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孟书颜面前,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王氏恨铁不成钢的弯了她一眼,一屁股坐到孟书颜身边。 “书颜呐,你咋瘦成这样了,这可不行,等会留下来吃饭,我们的伙食比不过大房,但也都是不错的,新来一厨子会做江南小吃,是你二叔疼我,特意给我请的,他做的莲蓉包特别香,你二叔的同僚也喜欢吃,刚还带走不少,等会你可得尝尝。” 孟书颜回想到刚孟萧拎着的食盒,他笑的那叫一个花枝招展,就知道肯定不是给同僚带的,怕是那个相好的。 “不了,我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 王氏脸上有些失落,想到什么,她拉出孟书颜的手,一脸愁苦。 “那就不吃,书颜呐,你手头宽裕吗?你二叔是文职,你爹他在官场上帮不上什么忙,他认识是都是武将,你二叔得自己打算各路人脉,请人吃饭,给人送礼都需要钱,二叔母手里着实不宽裕,你看你那方便的话,借二叔母点,不多,五千两就够了。” 以往向她借,她都很快答应,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第18章 抓贼 孟书颜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二叔母,不是我不想借,而是…唉,我这手头也没钱啊,而且我私库里丢了好多东西,整得我最近焦头烂额的,不说了,我先回去了,还很多没整理呢。” 不等王氏再说什么,孟书颜起身就走,等看不见人影了,王氏气的把手里的手帕扔在地上。 “死丫头越来越精了!现在想从她手里捞点油水真是比登天还难!” 跟她那个继母一个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亲母女呢。 她也没说谎,二房的银子确实不够用,前些天她在柳氏那领月银,柳青姝那个婆娘,给砍了一半,她现在连燕窝都不敢喝只能整日拿银耳充脸面。 孟书颜如今也不给她面子,扣得跟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 见母亲动怒,孟棠秋不敢说话,尽量缩小自己存在感,王氏并未打算放过她,朝着她胳膊狠拧了一把,恨铁不成钢。 “你个憨货!平日里不是跟她走的挺近嘛!刚才借银子怎么一声不吭的,哑巴啦!” 孟棠秋捂着被掐红的胳膊,不吱声。 她说了又有什么用,孟书颜怎么可能听她的。 她之所以愿意让自己跟着她,不过是知道她在家里不受宠,故意让她在她跟前当陪衬。 她知道,她们所有人都瞧不起她,不光是大姐还有二姐,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想到这些,她心里委屈,眼泪无声掉落。 王氏看见她这样更加来气,“哭什么哭!晦不晦气,你还有脸哭了你!长的没孟云云好看,还没孟书颜有钱,你有什么脸哭,瞅你就来气!早知道第二胎是个女娃,就不生你了!” 听到这话,孟棠秋止住哭泣,抬眼看向她,眼里有恨意,“我也没叫你生我,生我之前,你难道就征求过我同意吗?!” 娘亲心里只有哥哥,从来没有她。 午夜梦回时分,她也时常懊悔,为什么没有投胎到柳氏肚子里或者是死去的沈氏肚子里,偏偏是投胎到王露月肚子里,她从来没把她当过女儿。 想到这些,越发憋屈,哭着跑回自己屋子里,趴在窗台上抽泣着,心里委屈的不行。 她越是这样,王氏越是不喜欢她。 孟书颜闲庭信步的往回走,等回到听雨轩,春兰秋菊已经把首饰整理好了,珍珠和琉璃珠分开放着,整理的干净利落。 她满意点头,“不错,明天再继续整理吧。” 听到明天还有,春兰秋菊眼底闪过贪婪。 “是,小姐!” “是,小姐!!” 等她们离开,屋子里就剩下孟书颜芍药还有病好了的钱嬷嬷。 芍药查了查,果然少了东西,“小姐,珍珠少了四颗,步摇的的金冠上有剐蹭的痕迹,琉璃珠子少了四颗,还有蝴蝶簪子上的翡翠蛋面也少了俩,老爷的玉牌也没了。” 孟书颜满意点头,“怪不得柳氏派这两人过来,做事果然够谨慎,偷得很有技巧,不易被察觉。” 芍药偷笑着,像只偷到鱼的小猫,眉眼间很是兴奋,“小姐,她们既然偷了,咱赶快报官把她们抓起来吧!” 孟书颜漫不经心的坐在椅子上,拿着琉璃珠子把玩着。 “不着急,再等等。” 芍药不懂为啥还要等,明明她们已经偷了东西,可以抓起来赶出去的。 钱嬷嬷笑笑,帮着解释道:“她们偷的太少啦,这些东西只要有心藏,很难找到,到时候若没找着证据,反倒成了小姐诬陷她们。” 孟书颜赞同的点头,“嬷嬷说的不错,既想要吃美味可口的肉,当然要把猪崽养肥一点再杀,这样才吃的痛快。” 接下来接连好几天,孟书颜都让她们俩帮她整理金银首饰,她和芍药钱嬷嬷三人会找各种理由出去,给她们偷东西的空间。 春兰秋菊偷了两天,见孟书颜没发现,胆子大了起来。 开始偷更值钱的,偷了一只金毛笔和翡翠镯子,还有桂花簪子,梨花点翠头面,一个带着羊脂玉的香包,和各种小物件。 等到第五天,她们等到的不是孟书颜召见让她们整理东西,而是柳氏以及王氏等人。 孟书颜见到母亲,满脸急切,委屈至极。 “母亲您可算来了!女儿最近接连丢东西,虽然都是小物件不值一提,但也不能任由下人如此怠慢,将军府本就开销大,女儿拿不出银子为将军府出力,本就惭愧,可这些下人竟胆大包天的偷东西,她们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动静太大,各个院子里的下人仆从都来了,柳氏被架在那,不得不彻查。 “查,当然要查,来人!听雨轩的每一个下人房都不要放过,都偷到主子头上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众婆子四散开来,去丫鬟小厮房里翻箱倒柜。 除了春兰秋菊,有不少丫鬟仆从偷东西,虽然不多,但还是隔应,各打了几板子赶出去了。 等轮到春兰秋菊的房里,芍药和钱嬷嬷跟在后面,怕这些婆子帮忙遮掩。 婆子们都知道春兰秋菊是夫人心腹,两人很被夫人看中。 本想给春兰秋菊个人情,找到了就当没看见,没想到大小姐的人芍药钱嬷嬷也跟在后面,婆子们没办法,只能秉公办理。 在两人房间翻找出不少的东西,细算下来价值差不多有五百两了,真的没少偷。 柳氏皱眉看着跪着的春兰秋菊,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俩胆子也太大了!竟偷到主子头上!我送你们过来是伺候大小姐的,不是来当贼的!” 春兰秋菊吓的连连磕头,没想到今日阵仗这么大,但她们也是不怕的。 夫人很信任她们,这些年俩人为夫人办了不少腌臜事,夫人定不会舍弃她们。 况且孟书颜是离不开她俩的,要不然整理财宝也不会让她们去做,很明显她已经在重新信任她们俩了。 两人以为此次是芍药钱嬷嬷害的她们,因为只要除掉她俩,听雨轩最得宠的就是她们了。 柳氏也知道,这俩不能舍弃,孟书颜好不容易信任她们,再培养出心腹太费时间。 柳氏给了两人一个眼色,示意让她们求孟书颜去,只要她原谅了,她们就安全了。 春兰秋菊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但表面功夫还得做,得给孟书颜一个态度。 春兰泪眼婆娑拉着孟书颜的手,“小姐,这些真的不是奴才们偷的啊!求您千万要相信我们。” 秋菊抱住孟书颜大腿哀求,“定是有心人看我们得主子宠幸,才故意陷害我和春兰,大小姐您千万别被有心人利用!” 两人连连磕头,言语恳切真诚。 柳氏也有些于心不忍,拉出孟书颜的手劝解。 “书颜,她俩毕竟跟了你这么久,之前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手脚是干净的呀,应该是被人陷害的,我记得,好像是从钱嬷嬷回来后,你院子里的事就接连不断,会不会是钱嬷嬷陷害的她们?” 第19章 偷窃?勾引老爷! 不等钱嬷嬷辩解,秋菊紧接着抢话,根本不给钱嬷嬷解释的机会。 “没错小姐!就是钱嬷嬷干的,她嫉妒我们姐妹得您喜欢,私下里经常趁您不在刁难我们呢!” 春兰连连点头,“我们是三等女使,她仗着是您的乳母,得您看中,私下里讹钱我们钱,还让我们偷您的东西给她,这回也是她设计的!小姐您眼睛清明,千万别被这老狐狸骗了啊!” 两人一唱一和,不明就里的丫鬟仆从还当真信以为真了。 “你们说,不会真的是钱嬷嬷吧,她平日里看着挺好一个人,真的能干出这种事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才来听雨轩几天,有啥可信度,春兰秋菊两位姐姐多好的人啊,以前小姐吃剩下的饺子包子,她还给我们吃,一看就是钱嬷嬷陷害的她们!” “钱嬷嬷也太贪婪了,小姐对她够好了,她竟然怂恿人偷东西!到头来反过来嫁祸人家,太不地道!” “谁说不是那,依我看,将这老婆子赶出去最省心,省得她老在小姐面前搬弄是非,蛊惑人心!” 春兰秋菊很会利用人云亦云那一套,孟书颜没有主见,很容易被带跑偏。 此刻的孟书颜淡定的站在院子中央,原本一脸平静的她,似是突然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震惊的瞪大双眼,捂住嘴,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地上那些脏物。 “这…这这这,这不是我父亲的玉佩吗?这可是父亲一直贴身带着的,是战功的奖赏,父亲可宝贝的很,他自己都舍不得带,我要也不给,怎么会在……难道……” 所有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一堆金银细软里,确实有一块玉佩。 柳氏拿起仔细端详,确实是孟谦的东西,当初她还向他讨要过,他没给。 想到什么,原本胜券在握的她,脸陡然阴沉。 “这是从谁的房间搜出来的!” 搜查的婆子上前回禀,“回夫人的话,这是从秋菊房间搜到的。” 柳氏看向秋菊,气的想上去拧着她的耳朵质问,为什么有老爷的玉佩,她都不曾有,难道是老爷给这个小贱人的! “秋菊,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老爷的贴身玉佩会在你身上,难不成你们有染!” 秋菊呼吸一滞,战战兢兢的两腿发软。 跟夫人亲近的人都知道夫人是个什么脾性,她的东西,即使扔了也不会让她人染指。 若是解释不清楚,今天就得交代在这了。 她怕的脸色发白,连连磕头,“夫人,夫人不是这样的,这玉佩不是奴婢的,是……是春兰的,对春兰的!” 春兰秋菊之前因为被孟书颜惩罚不均,对彼此都怀恨在心,出了事第一时间就想推脱在对方身上。 见她如此污蔑自己,春兰也不必把她当姐妹了,开口胡说道: “不是的夫人,这玉佩就是秋菊的!她一直爱慕老爷,奴婢跟她住一屋,经常看见她拿着这块玉佩抚摸,一脸荡漾!老爷未外出征战之时,奴婢还看见她勾引过老爷,只是老爷并未理会她,她才心存不轨,收藏老爷玉牌的!” 看来老天爷都帮她,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她只要把偷盗东西的罪名按在钱嬷嬷头上,再把秋菊弄走,听雨轩以后还不是她的天下,没了秋菊,夫人的那些赏析以后就都是她一个人的。 柳氏是很信任春兰的话,毕竟她和秋菊在一起这么多年,最了解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王氏道:“大嫂,这种小贱人你可不要姑息啊,万一以后真的爬了床,成了小妾,就晚啦,哈哈哈哈。” 她一向不喜欢柳青姝,只要她不痛快,她就高兴。 柳氏气的胸膛起伏的厉害,手在袖子里握的发白,她努力让自己装作不在意,不想让王氏看笑话。 王氏看她这样,幸灾乐祸的看向跪着早已心如死灰的秋菊,再看看那块玉佩,眼里都是嘲笑,视线扫到地上的一摊东西,发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物件。 她拿起跟步摇缠在一起的荷包一看,竟是孟萧的贴身荷包。 孟棠秋吓的捂嘴,“这不是…这不是爹爹的东西吗?为什么会在这?这也不值钱啊!” 这回轮到王氏坐不住了,她不愿相信,打开荷包一看,里面的月桂菊还是她亲手放的,这下轮到她暴跳了。 “这是谁的!谁的!!!” 秋菊见状,眼睛冒着绿光,终于轮到她了,让春兰这个小贱人胡咧咧,胡说八道。 她破罐破摔的指着春兰,“二夫人,这是春兰!这荷包是春兰的!” 春兰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是,这不是我的!我没有!” 王氏没柳氏那么能忍,她直接二话不说上去给春兰两巴掌。 后又让贴身的婆子骑在春兰身上打,把她打的鼻青脸肿,原本俊俏巧丽的小脸被打成了猪头,脸也被抓的花了。 王氏还不解恨,想毁了她的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自己的男人。 正当王氏要让人继续打时,柳氏抬手制止,“二房家的!差不多行了,毕竟都是小姑娘,给毁了容,以后还怎么嫁人。” 王氏冷嗤一声,唇角向下扭曲,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怒意。 “嫁人还不简单,随便找两个鳏夫嫁出去便是,她们不是想男人嘛,明日我就找人给她们说媒!” 到时候一定要多多要聘礼,嫁给老鳏夫去蹂躏她们几年,到时候不死也掉层皮。 柳氏皱眉,不赞同她的做法,“这样不妥,毕竟她俩在将军府服侍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俩交给我处理吧,我会找家好人家给她们嫁出去,不碍你的眼。书颜,你没意见吧。” 她转头看向孟书颜,孟书颜看了看两个丫鬟,有些心痛的别回头。 “全听母亲的,这样手脚不干净,心思不干净的人,我身边是万万不能再留了,您看着处理吧。” 柳氏面色平静无波,将俩丫头带回她院里。 没了热闹看,下人都自行散去了。 芍药很不满意这个惩罚结果,“小姐咱们折腾了这么久,到头来她俩完好无损,还好好的嫁出去了!想想真气不过。” 孟书颜拿着小铁棍挑着灯油,火苗在她眸间跳跃,竟有些鬼魅瘆人之感。 “你当真以为柳氏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们吗?不会的,其实嫁给鳏夫都好过于落到柳氏手里。” 今日之事之所以这么顺利,就是因为在柳氏眼里,她依旧是那个好骗的,无能的草包大小姐。 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这就意味着,春兰秋菊确实存在爬床的心思,依照柳氏个性,必定不会放过她们。 不出所料,春兰秋菊回到柳氏院子,一个劲的磕头解释,说今天的事是有人陷害,与她们无关。 但证据明显,玉佩和荷包不是钱嬷嬷能接触到的,不可能是钱嬷嬷陷害。 她们的确存着勾引男人的想法,其中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柳氏说什么也不会轻轻揭过去。 第20章 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现在屋子都是自己人,柳氏也不用装慈母了,一脸阴沉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 一旁的孟云云鄙夷的看着秋菊,很是不耻。 “就凭你这种姿色还想勾引我爹?!真是恬不知耻,不要脸!” 她娘长的如此花容玉貌,都得不到爹爹青睐,这死丫头长的也就一般颜色,竟妄想爬到主子头上了。 “娘,你可不能心软放过她们,一定要严惩!否则这种事以后会层出不穷!” 不用她提醒,柳氏也打算严惩,“来人,把她俩绑好,春兰脸上的伤给她治好喽,过几天送到贱倌里去,卖终身契!” 贱倌是比窑子更加卑贱的地方,一般都开在隐蔽的小巷子。 专供那些逛不起窑子的贱民玩乐,都是些大老粗,甚至有农户的庄稼汉子,毕竟只要二十个铜板就能点一个姑娘,一个姑娘一天要接待上百名客人。 被卖到里面,跟入了十八层地狱无异,那里的姑娘,从没有人能活过三十岁,她们被卖的还是终身契,一辈子都得困在那。 听到这话的春兰秋菊,直接给吓晕过去了,柳氏看见她们就烦,让人带下去。 与此同时,二房院里。 孟萧回到家,后背就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回头一看,是王氏,他有些生气的握住还要打过来的手。 “你干嘛?好端端的打我做甚?!” 王氏满脸泪痕,哭的梨花带雨,“你这个负心汉!外面有人了,以后是不是还要抬进她我院子里啊你!当初你娶我跟我保证过一辈子不会纳妾,心里只装着我一人,可今天的事你怎么解释,你怎么解释!!”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能装,兔子都不吃窝边草,那春兰都能当他闺女了,他竟真不要脸的,跟她搞到一块去。 孟萧听到这话吓的眼神乱飘,以为是被发现他外面有女人了。 他抓住王氏的手放在心口,求饶道:“露月,我错了,你…能千万别去找她,这事跟她没关系,是我强迫她的,她什么都没做错,要怪就怪我吧!”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明明他已经很谨慎了,怎么还会被发现,难不成他每次出门,她都跟着吗,那她肯定也知道他的心肝儿在哪个青楼了。 他很害怕王氏去找她的麻烦,自从认识了心肝儿,他才知道,什么是真爱,不想王氏伤害她分毫。 王氏没想到他真的跟春兰有什么,心灰意冷之下,苦笑一声,尽显悲凉。 “孟萧,我王露月为你生儿育女,成婚二十余载,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我就差把心掏给你了,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孟萧见她如此伤心心里也愧疚的很,但人心是不能任由自己控制的,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他无怨无悔。 “露月,你想如何,说吧。” 被她发现了也好,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把她接进府里,给她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这样他的心肝儿就能永远陪在他身边了,不管王露月要什么补偿,他都会答应。 王氏眼底淬着毒,抓着他的领子,逼问道:“你做个选择吧!要我,还是要春兰那个小贱人!” 跟春兰比,她有信心比得过她。 春兰虽小了她十来岁,但她五官以及家世都比不过她,如果非要让他选一个,她相信,这个人一定会是自己。 王氏还沉浸在夫君有了外遇的痛苦中,丝毫未察觉到孟萧眼底是错愕,是呆傻的。 他听到春兰的名字的那一刻是懵的,“什么春兰?” 王氏眼含嘲讽,“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春兰不就是你的相好的吗!我给你的贴身荷包你也送与她了,现在装作不认识,是不是太晚了!” 听到这一讯息,孟萧大脑快炸了。 他理清思绪,猜出应该是王氏误会了,误会他把荷包送给一个叫春兰的丫头,她好像是孟书颜的丫鬟,他荷包确实丢了,不知道丢在哪了,很可能是被那丫头捡去的。 幸好是误会一场,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他想解释自己跟春兰什么也没有,他甚至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但刚才他已经承认外头有人,若说不是春兰,依照王氏这个泼辣的性格,肯定会追问她是谁。 他眼睛滴溜转悠,满眼愧疚,深情注释她,一把将王氏搂在怀里安抚。 “夫人,都是为夫的错,你莫要生气,春兰跟你,我当然选你啊!你我是二十几年的夫妻,她对我来说不过是个过客,不值一提,都是我的错,你别气坏了身子,我以后肯定再也不见她了,她死活都与我无关!” 王氏在他怀里抬起头,怀疑的看着他。“真的?你真的愿意抛弃她?!”刚才还不是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怎的变得这么快。 “这还有假吗!你我的感情,怎会被一个臭丫头破坏,是为夫一时鬼迷心窍,都是为夫的错,我心里只有你。” 王氏很久没听到甜言蜜语,很是受用,她娇羞的在趴在他胸口扯着他的腰带。 “那今晚你留下来,惹我伤心这么久!多卖卖力气。” “好!” 听雨轩内。 魏迟红着脸不敢看孟书颜,视线一直是定在自己脚尖。 “之后二老爷和夫人就……咳咳,就是这样。” 已经生过孩子的孟书颜,对这些房事见怪不怪,脸上没半点害羞,还理智的分析着。 “如此也好,虽是误会,但也正好帮了我们,增加了春兰秋菊爱慕主子的证据。” “对了,柳氏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魏迟抿唇摇头,有些惭愧,“魏迟无能,并未查出什么,柳青姝把底子抹的很干净,线索很难扒。” 他去了柳氏娘家附近打听,那街上的所有商户小摊贩他都侧面询问过,啥也没问出来。 孟书颜敲击着桌面沉思,“摊贩纵然知道,也知之甚少,你可以去找找柳家的下人,倒夜香的,牵马的,亦或者给柳侍郎家送菜的人,这些人经常出入柳府,知道的肯定详细,我再给你些银子,务必要撬开她们的嘴!” 她从抽屉里拿出五百两给他,嘱咐道:“能用银子收买就用银子,千万别舍不得,也不要动用武力,给自己惹来麻烦,如果实在问不出来也不要紧,我还有别的办法,你要保护好自己,别暴露,小心点。” 魏迟接过银票,心下感动,自从师父仙逝,就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 他爹娘在他三岁就不要他了,嫌弃他吃的多,浪费弟弟口粮。 给家人收尸时,他并没有难过,反而很庆幸,他自此以后就孑然一身,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无牵无挂。 现在似乎不一样了,他有了牵挂,有人在意他的安全,这种牵挂是令他开心的,是会让他内心雀跃的。 第21章 移情别恋? 孟书颜看着外面的落叶,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魏迟的眼里都是她。 她现在心里只有复仇,复仇,让家族不再重演悲剧。 “除了柳氏的事,再去查查二房孟萧,看他最近都去了哪里,特别是看他出入了哪一间青楼!” 这个比柳氏的事要好查,孟萧没柳氏那么聪明,隐藏行踪跟没隐藏一样。 他又很爱护很喜欢他那个相好的,经常见着他提着食盒出去,到傍晚才回来。 魏迟应“是”,翻墙出去。 最近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孟书颜恨不得一个人分出八个脑袋想事情,根本忙不过来。 芍药担心主子累坏了身体,倒了一杯参茶给她。 “小姐您最近太辛苦了,芍药看见好几回,您半夜经常做噩梦惊醒,接连好几天只睡了两个时辰,这样下去,您身体会吃不消的!” 吃的饭也少,身体越发瘦了,少食多思可不是好现象。 孟书颜接过参茶,抿了一口,一直拧着眉头,时刻紧绷着。 “我有太多的事要办,太多的人要顾忌,想到这些烦心事自然睡不着,不过没事,你小姐我身体好着呢,不用担心。” 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傻丫头,算算时间,就是这个时候,芍药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了王氏,陷害芍药偷东西,私藏厉北辰的贴身之物。 王氏跟她告秘,前世她鬼迷心窍,竟信了那群豺狼的说辞,将芍药赶出去,被王氏的人绑走,卖到了青楼。 她是直到成为皇后,才查明真相的,可为时已晚,芍药被接待的客人折磨,早死在了床榻上。 根据近日前后发生的事,很可能芍药发现了孟萧养小的,被芍药撞见,王氏想压下这件事,不想她捅出去,才害她的。 孟书颜闭了闭眼,她不怪别人只怪自己眼瞎太蠢,相信别人,不相信一心为她好的芍药。 她握紧芍药的手,眼里满是解决,这一次她一定不能让她再遭此横祸。 “小……小姐,您怎么了?怎么眼睛这么红?” 孟书颜揉了揉眼睛,换上平日里的淡漠神情。 “没事,眼睛进了沙子,芍药,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 两人在花园闲逛,孟书颜脑子里都是如何给王氏找麻烦,让她自顾不暇,不要来害芍药。 正当她看着一朵牡丹出神时,身后响起一个令她作呕的声音。 “大姐姐好雅兴啊,竟破天荒的出来赏花,你能认得出这是什么花吗?要不要二妹给你介绍介绍?” 孟云云款款走过来,掰下一片牡丹花瓣,在鼻子下嗅了嗅。 “嗯,香气怡人,天香国色,不愧是百花之首,姐姐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往常贵妇们举办的雅集茶会,她俩都会去,孟书颜去了只有被嘲笑的份儿,连牡丹和芍药都分不清,贻笑大方。 她就是要让她知道知道,她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不管是贤王还是未来皇后之位,都将是她的。 孟书颜斜睨着看她,眼里无波无澜,对她这种小儿科的挑衅,丝毫没放在眼里。 她挑了下眉,笑意不达眼底,走近她,一把抓住牡丹根茎,直接连根拔起薅起来,又疯又阴鸷。 “妹妹如此喜爱这牡丹,姐姐就送你了,好好拿着,没人跟你抢!” 她一把把牡丹花按进她怀里,将她身上衣裙沾染上泥土,狼狈不堪。 孟云云直接给气炸了,指着孟书颜鼻子,气的胸腔剧烈起伏,“你!孟书颜!你是不是有病啊你!” 她青天白日的发的哪门子疯! 怪不得她娘死的早呢,这种疯子谁会喜欢。 孟书颜没搭理她,径直往前走,现在的孟云云,还是个情绪只会浮于表面,浅显易懂的傻子,跟十年后那个心机深沉的孟云云没得比,她懒得跟她多费口舌。 回听雨轩的路上,孟书颜回想到她穿的衣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孟云云上的是华清书院,她当时也考上了的,但因着江景序在那教书,不少人拿她的草包衬托江景序的博学多才,她就没去,今日看见她穿华清书院的衣服,她才想起来。 “芍药,你说,咱们之前见到的那个江景序,他如何?” 她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给芍药问懵了。 “什么如何?长相吗?长得确实是挺俊俏的,北都很少有能超过中书令样貌的人,跟他差不多大年纪的公子,大多都在华清书院读书,他是先生,学生都不敢讨论学生样貌,况且谁会喜欢夫子啊,因此很少有人喜欢中书令,您……不会又喜欢上他了吧?!” 他的脾气,可比贤王殿下大多了,也难以捉摸,城府极深,还不等小姐亲近,肯定就一巴掌给扇飞了。 孟书颜一脸无语。 她就问了一句,这小丫头有十好几句在等着她。 “我说的是他的身份,他的权势!他的能力!他的为人处世!不是他长的如何,你小姐我就是这么看重外在的人吗?看见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动道?看见一个喜欢一个?” 芍药小声嘟囔,扯着荷包上的穗子,委屈抿嘴。 “您本来就很喜欢长的好看的人呀。” 对贤王殿下一见钟情,也是因为人家长的好,加上人又温柔,高大俊美,这不就是看重外在么。 孟书颜以前是很喜欢好看的人,但重生后,对这些不是很在意了。 “别小声嘟囔了!问你话呢,怎的不回答!”她一把抓住芍药的头上的啾啾,晃了晃。 芍药委屈的按住她的手,可怜兮兮的,“小姐小姐!我错了,我说我说,您先松手。” 孟书颜松开手,她还是挺好奇现在的江景序身份地位如何的。 她是等当了皇后,才开始帮厉北辰打理政务时,了解朝中人的势力,江景序早去世了,对他了解的太少。 芍药津着鼻子揉着头皮,回想平日里跟小丫鬟闲聊,当时她们都说了什么,想了好半晌才想起来。 “江大人在朝为官的能力是很厉害的,听说不少人巴结给他送礼,他都看不上眼,就是因为他能力强,势力广,深得陛下喜欢,才有恃无恐,至于人缘什么的听说不太好,他很不近人情,很少有小姐喜欢他!” 孟书颜摸着下巴思索,江景序有能力有脑子这个她知道,但人缘私底下的风评如何,她还真没了解过,没想到竟是这样。 “这话怎么说?他脾气不好吗?我看着挺随和的,就是性子有些高冷,也没到不近人情的地步吧。” 第22章 想偶遇江大人 芍药拉着她到一个犄角旮旯,压低声音,怕有心人听了去,诬赖她们私下诋毁朝廷命官。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这人不管干什么,只管顺着自己心意走,不管对方家世多厉害,多有地位,只要他看不顺眼就不给人面子,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老多人看不惯他了。” “依芍药看,中书令这官,也就听着唬人,江大人这种任性妄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性子,迟早阴沟里翻船被人害死!毕竟伯爵府只他一人撑门面,他那些叔叔伯伯能力一般,年纪一大把,连个三品官都没混上!” 他为人刻板,听说就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在北都很有名号,不少人暗地里盼着他早死。 由于太过另类和不合群,跟他同龄的公子,都还是名不经传的五六品小官,见了他都要见礼,还有不少是他的门生,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所以江景序很少有同龄的朋友,熟识的大多是三四十的老狐狸,这些人都是表面跟他熟稔关系好,背地里都在算计怎么拉他下马,顶替他的位置。 孟书颜听完江景序现在的风评势力,再结合前世知道的零星半点,对他有了个大概了解。 他是一人独当一面,高处不胜寒,有能力,有个性,有思想,被皇帝看中的权臣,没有战队到任何一个皇子。 若攀上这样的人,那她扳倒厉北辰,岂不如虎添翼! 幻想是美好的,她还是理智尚存的。 这种靠自己爬上高位的男人最难对人敞开心扉,要让人家帮她,她凭什么,又有什么可以给人家的。 原本还很兴奋的讨论江景序的事,想清楚利弊后,她瞬间耷拉下脑袋。 “唉,拉拢他感觉好难啊。” 天真无邪的芍药歪着脑袋看她,不懂她为何一会亢奋一会落寞。 “小姐,您没事吧,芍药咋感觉你精神不太好?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孟书颜一手拍在她脑瓜上,“你才精神有问题!别臆想了,走!去找柳氏。” “啊?找她干嘛?”芍药赶紧小跑跟在后面。 孟书颜很久不来柳氏房里,突然来,柳氏还愣了一下,很快换上一副慈母样。 “书颜,怎的今日过来了,等会儿跟娘一起用饭吧。” “好啊,正好许久没跟母亲一起用饭了,那就一起吧。” 柳氏就是客套一下,不成想她答应了,她刚是想去找孟云云吃饭,眼下只能一起吃。 刚换了干净衣服的孟云云,一直瞪着孟书颜,她夹什么菜,她就抢过来,报复她刚才把花上的泥土弄到她身上的事。 柳氏看见她这样,皱眉制止,“云云,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姐姐的抢菜吃,好好吃你的饭!” 本来她最近就圆润了不少,还吃,要是吃成孟书颜那种肥猪,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孟云云以为她偏心,偏不如她们意,执意抢孟书颜想吃的菜。 孟书颜本来就不是来吃饭的,她抢走这些大鱼大肉,她倒乐得自在,让她抢,她专挑红烧肉,麻椒鸡夹,没一会儿,孟云云碗里就堆成了山。 孟书颜没时间跟她扯皮,看向柳氏道: “母亲,我之前不是考上了华清书院嘛,都怪女儿当时太过任性,闹着不去,现在我想多学些知识,您能不能跟院士说说,让我去啊。” 华清书院是皇家开办的书院,里面正规严谨,必须是长辈带着加上盖章才能上,父亲还没回来,现在能找到只有柳氏。 柳氏筷子一顿,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怎的突然想去书院了?在家不是挺好的吗,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如果你觉得无聊,娘带你去逛逛,买衣服买首饰,何必去书院,无聊至极,还要每日早起。” 云云现在学了快半年,孟书颜现在去,肯定跟不上,遭人耻笑,让她去也没什么。 但学了知识,多少会明理有自己想法,她是不想她去的。 当初好不容易劝说她女子无才便是德,怎的又突然想学了? 孟书颜咽下嘴里青菜,眼睛滴溜溜转悠,满是星星眼,一脸花痴相说着。 “因为我想跟贤王殿下有话聊啊,殿下是如此的好,博学多才,见识广博,我自知配不上,当然得多学习学习。” 孟云云皱眉,冷嗤一声,“你当时在赏花宴上不是说不爱慕殿下嘛,怎的现在又想跟人亲近了?” 果然,娘亲分析的对,她在赏花宴上就是装的,心里依旧觊觎殿下。 知道她是为了贤王,柳氏正了正身子,难掩心中激动,握住孟书颜的手,满眼心疼。 “可怜的孩子,娘懂你!你为了殿下这么费心,娘也不会给你拖后腿,明日娘就去华清书院,帮你办理手续,让你尽快上学堂。” 她给孟书颜请来家里教学的夫子,是没什么能力的,她接受的都是低等的教学,突然上了华清书院,给她扔到满地都是满腹才华的人群里,她就知道自己有多草包了。 孟云云对于她要上自己学院,翻了个白眼。 孟书颜爱攀比又小心眼,除了为了殿下,肯定也想跟她比较高下,她那点小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根本不需要把她放在眼里。 孟书颜感觉到孟云云身上陡然出现一种优越感,也不知道她又脑补了什么。 回到听雨轩,芍药一边帮她宽衣一边好奇问道:“小姐为何要去华清书院,您不是不想跟江大人站在一起,被人比较吗?” 小姐近日的一些想法,做出的事,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自然是要去偶遇江大人了。” 虽不能跟江景序成为朋友,让对方像魏迟一样为自己所用,但能拉近关系,还是要尽量拉一拉,万一成功了呢。 只要搭上他,像找柳氏和有痣男人这种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他的人脉肯定比魏迟和她的要厉害。 她现在只庆幸,江景序不知道她以前偷摸骂过他,说他长的跟小官儿馆里的小官似的。 幸好,幸好他不知道。 第23章 华清书院 柳氏很快去了华清书院,办理了入书院的手续。 听雨轩内,孟书颜看着自己日渐消瘦的脸,满意点头。 现在她的体重差不多130斤左右,理想体重是减到100斤,不重不瘦,不过这些都不是着急就能办到的,得慢慢来。 明天就要去华清书院了,她得提早做些准备才行。 目光扫向身后的钱嬷嬷芍药,“你们说,要如何跟江大人拉近距离,跟他成为朋友呢?” 芍药没怎么和男人接过,对怎么和男人相处,两眼一瞎,完全不了解,只用自己看见过的给出意见。 “男人都喜欢喝酒吧应该,老爷在家时就常跟他弟兄们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要不您请江公子喝酒?” 钱嬷嬷无语凝噎,“那是男人之间相处,你难道要让小姐去跟进江大人喝酒拉近感情?” 万一被人看着,那风言风语肯定又如草似的疯长,小姐名声本就不好,还怂恿小姐做这种事,这小妮子真敢想。 孟书颜也觉得喝酒不太现实,她不会喝酒,一杯倒的量,怎么可能喝过久经沙场的江景序。 “嬷嬷,你有没有什么好意见?” 钱嬷嬷捂嘴笑,“小姐,要说起这,您可算问对人了,嬷嬷我呀,年轻时也是有不少人追的,这跟男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对方感觉若即若离,捉摸不透,还得温柔小意。” 虽不知道小姐为何突然转了性子喜欢江大人,不过依她看,这江大人看着比贤王顺眼多了。 那个贤王,典型的在吊着人,又当又立,给了小姐机会,面上又装作一副抗拒的样子,就想让外人以为是小姐上赶着追他,都是千年的狐狸,他还玩上聊斋了。 孟书颜摸着下巴琢磨,她似乎听懂了。 但她并不是想跟江景序有什么,只是想跟他搞好关系,借助他人脉为自己做事,钱嬷嬷的方法不妥,还得按她自己的来,把江景序当做自己长辈去对待。 “芍药你去叫厨房做一些糕点,要别致一点的,颜色也要好看的,一定要体现出我的诚意和用心,做好点,明早我带走。” 第二日一早。 孟书颜换上华清书院的统一学服,白蓝色的衣裳,白色布料的面大,因此显得人有些胖。 一同走出来的孟云云和孟棠秋,跟她穿着同样的学服。 孟云云走到她身边,轻启朱唇,捂嘴偷笑,“大姐姐你不是在减肥吗,怎的还这么胖?” 听说她天天吃些菜叶子,她还怕她真的瘦了,还以为她多努力,但看她腰间的肥肉依旧挂在她身上,她就知道孟书颜肯定背地里偷吃了,才减不下来。 她减不下来,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孟书颜挤开她,粲然一笑,上下打量她,啧啧两声。 “二妹还有功夫调侃我?听说你做了新学服,腰比之前粗了半寸,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别哪天胖得出不了屋子!” 柳氏给她送的那些能让人发胖的饺子,魏迟每次都会把馅料抠出来,趁着夜里无人,偷偷加到孟云云饭食里。 孟云云有些慌,她这几天确实胖了不少,被孟书颜这么一提醒,焦虑的抓住孟棠秋的胳膊质问,“我真的胖了吗?明明吃的跟平日里一样多,为什么会发胖?!” 她其实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变胖,已经在减少进食了,可还是一日比一日胖。 孟棠秋怯怯的不敢吱声,孟云云看她这副窝囊样,更加烦躁,提着裙子直接上马车。 孟书颜还像往常一样,自己单独做一辆,落得轻松自在。 到了华清书院,进到里面,夫子给孟书颜安排了座位,就坐在孟云云前面的位置。 他知道这三姐妹是一家人,就特意贴心的安排了就近的位置,方便她们互相照顾。 讲学的先生还没来,孟云云带着自己的小姐妹们,在后排对着孟书颜窃窃私语。 “我大姐姐以后就跟咱们一个班了,你们可要多照顾照顾她,我出门前,娘特意嘱咐过的。” 孟云云平日里经常跟小姐妹们吐槽孟书颜在家里有多目中无人,孟书颜在北都的名声也不好,因此这几个小姐妹都很看不看起孟书颜,替孟云云打抱不平。 “云云你别管她了,你姐姐那么疯,还是个花痴,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别以后发疯伤了你!” “是啊,之前她不是在大街上跑马追着贤王殿下跑嘛,把两边的摊子都掀翻了,这种只顾自己,丝毫不顾及别人的自私女,你还管她干什么!” “我跟你说,虽然孟书颜整日里追着贤王殿下,但我感觉殿下更喜欢云云多一点,上回赏花宴,殿下就是视线就没从云云身上下来过。” 孟云云害羞的用手帕捂住脸,嗔怪的怼回去。 “你们几个小妮子,可别瞎说,殿下是何等的英姿,怎会看上我。” 她们说话声很大,故意说给孟书颜听,想让她嫉妒,借机出丑。 这几个里面不少有同样爱慕厉北辰的,但她们没胆量去追,因此对大胆表达喜欢的孟书颜特别厌恶。 她长的丑,又胖又白痴,有什么资格喜欢风姿玉树的贤王殿下。 孟书颜将她们的讨论声都听在耳里,感觉有些有心无力。 她已经在公开场合解释过不喜欢贤王,她们依旧我行我素,认定她还喜欢贤王。 一看就是被孟云云撺掇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孟棠秋在后面一直默不作声,假装不经意的瞥向孟书颜,看她端坐着,后背挺直,虽还有些虎背熊腰,但看着比以前清瘦了不少。 她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孟书颜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总觉得她在越变越好。 孟书颜要是以前听见人背后说她,她是会上去跟她们打起来的性格,这回为何如此淡定,看来以后跟她相处得慎重点,不能怠慢。 孟云云没她心思这么多,完全没察觉出孟书颜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正当她想过去跟她搭话,让她出丑时,讲学先生进来了。 孟书颜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她来华清书院此行的目的,江景序。 他一身暗青色素炮,头上只簪着一根素白玉簪子,跟之前看见的冷面煞神的他判若两人。 江景序也看见了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今日继续学《礼记》,昨日讲到,傲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昨日无一人理解其中寓意,你们回家后可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孟书颜没上过这么多人一起的学堂,之前都是请夫子到家一对一教学。 《礼记》她通篇都能背下来,当皇后以后就疯狂补习之前不会的知识,光礼记这一本就看了半年才读懂,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了。 正好在他面前好好表现,最好看出她天资聪颖,有当他关门弟子的潜质,课后再找她好好聊聊,聊到成为好友成为知己的那种。 她跃跃欲试,本想举手,身后的孟云云抢先她一步。 江景序指着孟书颜身后道:“孟云云,你来回答。” 孟云云款款站起身,一脸歉意,“先生抱歉,我是替我姐姐举的,她今天第一天来,不好意思举手,姐姐在家里就书不离身,肯定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就让她来答吧。” 第24章 主子,孟小姐看上你了! 孟书颜有几斤几两,她门清,恐怕她连女戒都没读过。 礼记这么深奥晦涩的书,她肯定翻阅都不曾翻阅,等下就等她出丑了。 江景序视线定在孟云云前面的孟书颜身上,“那就由新来的孟书颜解译一下刚才那句的意思吧。” 他也好奇,她会怎么解答。 孟书颜站起身,给身后的孟云云当了严实,她从容不迫的看向江景序,目光澄澈,努力将声音放大,展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咳咳,傲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这句话的意思是规避人的言行的,傲慢不可滋长,欲望不可放纵,高洁的志向不可满足,享乐之心不可尽无,这四句话提醒我们人要时刻保持谦逊,懂得节制自我约束。” “像刚才我二妹这么急功近利,帮我举手抢答,不给别人机会,让我鹤立鸡群,将所有人比下去的这份心,就违背了这句词的初衷。” 她转过身,端着长姐风范,不赞同的看着她。 “妹妹,以后不用你好心帮我举手了,我初来乍到,你搞的我这么特殊,不是害了我吗?在家时,你就不常来我院子,也不喜与我亲近,不必为了母亲的嘱托故意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想我出丑呢。” 能上的了华清书院的人,不是家底丰厚就是朝廷命官家的公子小姐,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她们父亲后院都有小妾通房,刚才孟云云这一系列为长姐着想的样子,经过孟书颜点拨,谁还看不出来是故意想让孟书颜出丑的。 孟云云察觉到周围投来怀疑的目光,喉咙仿佛被扼住,慌张不安赶紧坐下。 她没想到孟书颜真的答上来了,到底是谁告诉她的,反正她是不信是她自己的理解,肯定是有人告诉了她答案。 江景序对孟书颜的解释很满意,难掩眼中的欣赏。 “解释的不错,就是这个意思,你先坐下吧,咱们学下一篇。” 接下来一整节课,孟书颜都盯着他琢磨。 江景序讲课老练,不会枯燥,但又严肃的不敢让人侵犯,仿佛当了十好几年夫子一样,怪不得有那么多学生怕他,真的很严师。 男人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尽管装作不在意,但还是被影响到了,好几次都卡壳。 下了学后,孟书颜瞅准时机,赶紧拎着食盒朝他飞奔。 “先生!先生请留步!” 江景序被盯怕了,听到她的声音,快走两步,不想跟她攀谈。 孟书颜一边护住食盒,一边飞奔,好不容易给他堵住。 他腿太长,走太快,她跑的浑身汗湿,身体像漏了气一样,累的不行。 “不是,您这么着急走干嘛,学生在后面喊了您好久。” 江景序表面淡淡,情绪没有什么起伏,端着一副师长的架势睥睨她。 “有事吗?” 其实在进学堂之前,他听到了那些小姐对她的嘲讽,她没有立即怼回去,而是用实力告诉她们,她不是草包,这一点,他是欣赏她的。 但她为何追上来? 不会是因为他们之前有过牵扯,故意跟他套近乎,让他庇护吧,他最烦这类学生。 孟书颜敏感察觉到他的疏离冷淡,怕被反感,她也表现的云淡风轻,把食盒推到他怀里。 “这是学生家里做的点心,特意带给您尝尝。”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没人就他们俩,用只她们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之前在芦苇荡,谢谢您给我的药,我的脚好多了,虽然回到家依旧肿得不成样子,但若没先生的药,我肯定坚持不到回家,”话到一半顿了顿,有些纠结,“其实……其实那天我是故意带你去的。” “您也知道我爱慕贤王,可他不喜欢我,我无意间知道他私下屯兵,就借这个由头带你们去,你们也算帮了我,我真的很感激,这糕点是特意为先生准备的,您可一定要吃啊。” 她目光澄澈,将自己小心思袒露在他面前,对于城府极深的人,对他坦诚相待,露出一颗赤诚之心,这样反而会更加用赢得对方好感。 话落,她退后半步,笑容恬静躬身行礼离开。 暗处保护江景序的广白和决明对视一眼,眼里有八卦在窜动。 回到自己府邸,江景序随手把食盒放在桌上,看也没看一眼。 广白打开一看,糕点小巧玲珑,色泽黄润,晶莹剔透,有被做成小兔子的模样,小树叶的,还有可爱的小花朵,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广白捂嘴,满眼震惊,“啧啧啧,主子,这孟小姐不会是看上您了吧!做的这么用心,我都能想象出,孟小姐是一边想着您俊俏的容颜,一边流哈喇子做出来的,哈哈哈!” 决明皱眉看他,“孟小姐当时好像没说是她亲手做的。” 况且她送糕点的眼神没有一丝暧昧,就是真心感谢主子,应该没广白说的这么夸张吧。 广白立即反驳,“孟小姐那是不好意思直说给主子压力,这么用心肯定是她亲手做啊。” 江景序随手翻开一本书,不甚在意。 “我本不想收的,奈何她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扔了浪费,你们分了吧。” 他最不喜吃这些甜腻的食物,觉得腻得慌。 广白搓搓手,咽了咽口水,“这不好吧。”嘴里说不好意思手上动作没停,拿起一个树叶形状的咬了一口。 糕点外皮裹着糖霜,内陷甜而不腻,口感细致,香甜可口,很合他的口味。 “主子,要依我看,那孟家大小姐肯定是看上你了才亲自做糕点给您的,之前她好像也是追在贤王屁股后又送吃的又送喝的的,她看见您以后,就被您的俊美容颜和爱答不理的性格所迷倒,她以后不会一直缠着您吧!” 想到孟书颜追求贤王那疯狂样,若改成他主子…… 吓的他打了个寒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行,这门亲事他反对! 第25章 她有了身孕 广白担心的不是江景序,而是孟书颜。 他家主子什么脾性,他最清楚,要是孟小姐给主子惹生气了,灭了孟家都是有可能的。 他见过有喜欢主子的姑娘,但都是暗地里喜欢,主子这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人家小姑娘还没表明心意就被吓跑了,孟小姐这么明显,他真的很担心她的人身安全。 第二天去书院,孟书颜又带了好吃的,这回不是糕点,而是肉夹馍胡辣汤。 她特意找了个犄角旮旯,把江景序拦住,双手虔诚的奉上食盒。 “先生,方才路过集市,看见有卖胡辣汤肉夹馍的,我尝过,味道特别好,我也不知您吃不吃辣,就没放辣油,但辣油有单独装在竹筒里,您要是喜欢吃辣放里就行。” 江景序冷脸看着她,目光锐利有些许不耐烦。 “我没有吃早食的习惯,你拿回去吧。” 不等他拒绝,孟书颜先一步离开,“我还得去复习昨日您留的功课,就不耽误您时间先走了。” 她跑的飞快,脚底像踩了风火轮,江景序想追上去把东西还给她,可路上有不少学生看着呢,他怕当着这么多人面还给她,引起误会,只能收下。 孟书颜就是算准了,他不会当着众学生的面还给她食盒,特意扎堆在人多的地方送。 江景序黑着脸,低头看着手里的食盒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食盒里一直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引着人的馋虫往外冒,江景序定了定神,不去理会。 暗处保护的广白闻着这香味吞了口口水,“决明,你饿不?” 身旁的决明摸了摸肚子,嘴硬道:“不饿。” “你不饿我饿呀!主子自己不吃,为啥不给我们送来啊?” 江景序坐在自己单独的茶室内,视线总是无意瞥见食盒,他放下的时候木盒开了一个小角,里面胡辣汤独有的鲜香麻辣,和肉夹馍的肉汁鲜嫩外皮的酥脆,无一不让人注意着,关注着,眼馋着,对于一个没吃早食的人来说极其诱惑。 江景序咽了咽口水,肚子不争气咕噜叫唤两声。 他看着桌上的食盒纠结,里面一直散发出麻辣鲜香的味道,引诱着让他快点吃它们。 江景序看了看窗外,见没人注意,他打开食盒。 里面的香味四溢,他喉结滚动,拿出肉夹馍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胡辣汤。 他也不想吃,奈何味道太香,没抵挡住诱惑。 广白傻眼了,伸出手,眼里都是不舍,像跟情人天人永隔般痛苦。 “我的胡辣汤,我的肉夹馍!主子你不是不吃嘛!” 决明摸了摸鼻子,“味道实在太香,我都有些忍不住,可能主子也饿了吧。” 之后的好几天,孟书颜都按时每日送美食给他。 她前世可是出了名的纨绔,除了吃吃喝喝啥事也不干。 将北都的所有酒肆茶馆逛了个遍,哪家酒楼有好吃的,她最清楚不过,在吃上面她特别有发言权,没人能拒绝她挑选的美食。 江景序连着吃了十来天早饭,已经习惯了每孟书颜送好吃的,今日也不例外。 他早早的来了,拿着书在茶室看书,视线时不时飘向外面。 迟迟不见孟书颜的身影,等的有些着急,茶喝了一杯又一杯,都快饱了。 直到进了学堂开始讲学,孟书颜都没来。 今日孟云云和孟棠秋也请了假,他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 昨日将军府里,芍药急匆匆回到家,像是知道了了不得的大事,着急跟孟书颜分享。 “小姐小姐!您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吗?我看见二老爷带着一个女人从药铺出来,二老爷还扶着那女人的腰,两人举止亲密,这人肯定就是您让魏迟查的那个女人!!” “她头上是不是带着一朵大红花,梳着勾栏式眼的发样。”魏迟声音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吓的她们一激灵。 孟书颜抚摸胸口顺气,心脏快被吓的跳出来了,“魏迟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吓死我了。” 魏迟一脸歉意,“抱歉小姐,我太着急,就没主意,刚芍药看见的应该是雨小倩,她就是孟萧养在青楼的姑娘,他隔三差五就跑去找她,还给了不下千两银子,现在雨小倩只接待他一位客人,今天我去盯点时,偷听到她有了身孕,二老爷似乎很宝贝她,亲自带着去药铺看大夫。” 孟书颜底眸沉思,差不多再有两三天,就是王氏诬赖芍药偷东西,诬陷芍药爱慕厉北辰的时间,恰巧雨小倩这时候有了身孕,未免太过巧合,两者肯定有必然联系。 应当是王氏发现孟萧在外面养女人,两人争执,被芍药撞见,王氏想息事宁人,不想闹到抬雨小倩进府的地步。 这才要想除掉不小心撞见丑闻的芍药。 她记得前世直到她死,都没听说孟萧还有孩子,难道……难道那个孩子被王氏弄死了,那个孩子并没出生?!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王氏性格泼辣,眼里揉不得沙子,许诺一辈子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不仅爱上别的女人,还弄大了肚子,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王氏发作之前,先一步行动。 想到前世她父亲被诬陷谋反,孟萧亲手把赃物放到父亲书房,她就恨不得亲手撕下他们夫妻的皮,让众人看看,是如何的丑陋不堪。 “魏迟,你现在去雨小倩在的青楼,送一碗打胎药给她,一定要让她发现这是打胎药,但不要让她知道是谁送的!” 这一回,她要搅和的她们全家都不得安生。 “是,小姐!” 雨小倩此刻正享受两小丫鬟的伺候,这是是孟萧今天给她买的。 她能感觉到,他很喜欢这个孩子,说不定她将来还能凭这个孩子进到将军府。 她出身青楼这种地方,若不是遇到孟萧这个蠢蛋,她这辈子都无法跟将军府那样的地方有交集。 这次就是一个机会,她一定要摆脱妓子出身,成为人上人。 只要进了将军府,她就有信心挤掉王露月那个老女人,成为新的主母。 正想着这些,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碗药进来,手颤颤巍巍,不敢抬头。 “雨姑娘,这是安胎药,孟爷让我给您熬的,您快趁热喝了吧。” 雨小倩狐疑的看着这小姑娘,“你瞅着眼生的很,新来的?长的也太丑了,妈妈怎么会同意买你的?!” 小丫头被吓到眼神四处乱飘,手里的碗拿的哆哆嗦嗦的,突的,她放下药碗就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雨小倩被吓到,身子往后扬,差点摔倒,俩小丫鬟赶紧扶住,生怕摔个好歹怪罪她们。 “这人有病吧!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跑什么?” 常年混迹酒色场所的雨小倩敏锐察觉到,方才那小丫头不对劲。 “去问问妈妈,刚才那个是不是咱青楼的人。” 丫鬟很快就回来了,她惶恐不安的回禀。 “姑娘,妈妈说最近没来新人,让您好好查查那药碗有没有问题,孟爷买的药还没煎好呢,这不是您的药,方才那小丫头也不知道是谁的人。” 雨小倩听到回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找了大夫查验药碗里的保胎药,竟不是保胎药是堕胎药。 她在楼里的人缘还算不错,至少明面上跟姐妹们过得去,更何况孟老爷出手如此阔绰,不可能有人不识趣的敢动她的孩子,必定是外头的人。 不想让她顺利生下孩子的她只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孟萧的妻子,王露月! 第26章 东窗事发 想到是王露月找人给她送堕胎药,她后脊就冒出一层冷汗。 “王露月这个毒妇!我又没找上门,只不过被养在外面她都容不下我!也太狠了!” 她不敢想,喝下那完药的后果。 她常年接客,一直吃着不易受孕的药,这回好不容易怀上,如果没了,以后再难也孕,也错失了嫁进高门的机会,王露月这是把她往死里逼啊。 小丫鬟看她面容阴狠,露出恶毒神情,吓的一哆嗦。 “那姑娘,您打算如何反击?” 雨小倩摸着自己肚子,眼神坚定,满脸得意。 “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这将军府我是进定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起早出摊的摊贩还没摆摊,她就跪在了将军府大门前,哭声震天响,吵醒了熟睡的人。 “天老爷唉!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都是高门大户,就看不起我的贫贱出身,我肚子里怀了你们家的种都不认,不让我进门,我以后和孩子可怎么活呦!” 她一边哭嚎,一边拿着木棍敲门,门房被吵醒,里面的人也被吵的睡不着觉。 雨小倩自七岁起就在青楼里过活,有一副好嗓子,唱小曲儿一绝,声音洪亮高亢,把孟老太太从睡梦中惊醒。 “谁呀!嚎什么嚎!哭丧呐!” 小厮知道这事太大,不敢擅自做决定,赶紧回禀道:“老夫人,门外有一女子,说……说是怀了二爷的孩子,让我们将军府给个交代。” 听到这话,孟老太太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 “她现在在哪,还在外面叫唤吗?有没有围观的人!!” 小厮:“附近的邻居应当是听见了,她嗓门可大了,老夫人还是请您做个决断吧,再任由她在外面闹下去,咱将军府的名声就毁了!” 孟老太太也知道这事不小,若传出风言风语,他萧儿的名声就毁了,不处理好恐会后患无穷。 “赶紧,赶紧叫几个粗使婆子,就是抬也得把她抬进来!不能由着她在外面这样叫唤!快去啊!” “是,是!”小厮连滚带爬出去,赶紧照办。 孟书颜听到喊第一句的时候就醒了。 没想到这雨小倩速度这么快,她得赶紧去看热闹去,晚了站不到好位置。 “芍药快穿衣裳,有大热闹!你再让小厮去书院请一天假,这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雨小倩看来是个有脑子的,知道让周围人都瞧见,突然过来,还不事先跟孟萧商量,这事基本没回旋的余地。 雨小倩如果不进孟家,肯定会在外面遭遇横祸。 她如今把事情闹大,更好进来了,毕竟闹大了,孟老太太不好闹出人命,府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孟萧得知她找到府上,一脸懵,趁所有人还没来,她拉过雨小倩,眼里闪过不满,呵斥道: “心肝儿你这是干什么?逼宫吗?我不是说了等你胎坐稳了就跟娘提让你进府嘛,你在外面闹,我们将军府得多丢人!” 这么突然,他怎么跟儿女和王露月解释都没想好,她这么咄咄逼人,真的被她气到了。 雨小倩哭的梨花带雨,一把闯进他怀里,委屈的不行,声音娇柔妩媚,听了让人骨头酥麻。 “萧郎你不知道,昨夜可吓坏我了,有人送堕胎药给我,幸好被我发现,才保住了我们的儿子,我要再不来,说不定就一尸两命了!” 雨小倩身材娇小,身材玲珑有致,长的娇柔妩媚,是男人最不能拒绝是那种女人。 加上她特别会哄男人,会伺候男人,给孟萧迷的五迷三窍,只躲在他怀里哭诉一番,孟萧就把持不住开始心疼她。 听到有人送堕胎药,更加恼火。 “送堕胎药到你那?!谁这么大胆子敢害我孟萧的儿子!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决不能有事,心肝儿你没事吧!” 雨小倩摇头,眼含春水盯着他撒娇。 “这送药的人恶毒至极,萧郎你可是小倩的天,我出了这种大事,只有来找你了,青楼我是不敢再待了,这回要的是我们儿子的命,万一下次是我的,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孟萧想到那个可能,就心如刀绞,用力将她拥在怀中。 不想心肝儿顺利生下孩子的就只有一个人,就是王露月那个妒妇。 她平日里踩在他头上,嚣张跋扈就算了,现在胆大包天,竟胆敢动他的心肝儿肉。 他本来打算的是等她生下儿子,抱到母亲面前,再给心肝儿求个名分,如今看,得提前了。 王氏肯定知道了小倩的存在,她再继续呆在青楼太危险,只有在他身边他才放心。 等人全到齐了,孟书颜站在正堂不远处,看着孟萧和雨小倩一起朝着孟老太太跪下磕头。 “娘,她叫雨小倩,是儿子的心上人,她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儿子想让她进咱孟府的门当姨娘,求娘成全!” 这话一出,王露月直接呆愣在当场。 她精神几乎都有些恍惚了,上前抓住孟萧衣领,不敢相信听到的。 “你还有个相好的??!孟萧你王八蛋,你不是人!有一个春兰还不够,现在又来了一个什么雨,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这么敢的!” 她此刻内心已经几近崩溃,一直对她忠贞不二的夫君,接二连三的养外室,好不容易送走一个现在又来了一个。 气的她一巴掌扇在孟萧脸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似是还不解恨,直接上脚踢,她力气大,一脚给孟萧踢的朝后仰倒,若不是他一开始跪着,就会磕到头晕过去。 王氏并未打算就此罢休,朝着雨小倩过去想撕烂她的脸。 孟萧见状,用身体挡住雨小倩的身体,王氏手就把孟萧的头发衣裳抓的凌乱不堪,没个人样。 “你还护着这个狐狸精是不是,今天我非弄死她不可!” “够了!来人,给我把这个疯子给我拉开!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孟家正室夫人,这副泼妇样,我儿子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孟老太太看不下去了,直接发话,身后那群婆子们赶紧拉开王氏,控制住她。 芍药捂嘴偷笑,小声跟孟书颜嘀咕,“小姐快看啊,她们狗咬狗,真是太好笑了,您说老太太会不会同意这女人进门啊?闹成这样,应该不会同意吧,还没过门,二夫人就如此,要是真接进府里,二夫人还不得把房顶掀翻啊!” 第27章 先生是专门过来看我的吗? 孟书颜一直带着淡淡微笑,笑意不达眼底。 “老太太会同意的,王氏之所以闹腾的这么欢实,就是还以为二叔心里有她,老太太最宠爱二叔,肯定不会重罚他喜欢的人,但你看,如今二叔心里还有王氏吗?”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雨小倩,对于年老色衰的王氏看也不愿意看一眼。 王氏平日里是有脑子的,如果她冷静下来就知道,这么闹下去对她没好处,可她现在被心爱之人背叛,失去理智,哪还管得了这么多。 孟萧原本还想解释一下,春兰跟他并没关系,如今看王氏这副泼妇样,他也懒得解释。 他朝老太太重重磕了个响头,眼神坚定,目光决绝。 “娘,儿子是真心爱小倩的,她有了我的骨肉,这也是您的孙子啊,我孟萧发誓,只要您同意,此生我再也不纳别人进府!求娘成全。” 这家里是老太太做主,只要老太太同意小倩进门,王氏再反对也没用。 孟老太太内心是极力反对的,她就是青楼出身,如今最喜欢的二儿子也找了个青楼女子,她怎会不恼火。 女人看女人最准,这雨小倩不是善茬,老二在她身上讨不到好处,但他态度如此坚决,好像她不同意,就会弃了她这个母亲,跟着这个狐狸精双宿双飞一样。 她烦躁的捂住头,沉默半晌,还是妥协了。 “好!你想纳她进府就纳吧,不过不要声张,悄悄抬进府里即可,让别人知道,大了肚子再进来,咱们将军府的颜面就彻底丢光了!” 听到她同意了,孟萧激动的差点哭出来,带着雨小倩接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谢谢娘谢谢娘!儿子一定悄悄的办,一定听娘的!” 迎小倩进府,他是有十足的把握的,毕竟从小到大只要他想要的娘都会满足他。 当初娶王露月娘也嫌弃她小门小户出身,最后还不是同意了。 孟萧又一次娶了心爱的女子,心情畅快,一把搂住雨小倩,不顾众人在场,猛地亲在她嘴上。 “心肝儿,以后你就是我孟萧的雨姨娘,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让你委曲求全。你喜欢的江南美食,夫君我让厨子天天给你做!” 原本看戏的孟云云孟棠秋,看见这一幕,羞怯的别过头,不好意思看。 雨小倩在青楼里当着外人的面都能做出更亲密的举动,亲一口根本不算什么,她依偎在他怀里故意一脸得意的看向王氏。 “以后妾就能光明正大的喊您夫君了,妾也很高兴。夫君~” 王氏听到江南厨子也是为了她请的,她还以为是他给她找的,怪不得他总是提着食盒出去,原来都喂给了这个贱人吃。 她想到这些,心脏疼痛难忍,又看他们如此亲密的相互依偎,王氏气急攻心,直接给气晕过去了,嘴里还吐着沫子。 老太太嫌恶心,赶紧叫人抬下去医治。 看见母亲晕倒,孟棠秋只觉得丢人,紧忙跟着离开,不想承受下人的异样眼神。 在不远处的屋檐上,有一人将这场闹剧看了个完整,他目光时不时定在孟书颜身上,有怀疑还有好奇。 孟书颜看完大戏,回听雨轩的一路都笑的合不拢嘴。 “这以后王氏的日子一定会很精彩的!” 雨小倩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肯定闹的二房鸡犬不宁,这是她们夫妻的报应,谁叫王氏敢动她的人,有雨小倩这个麻烦在,王氏恐怕再也没时间找她院里的麻烦了。 这次雨小倩的事没被瞒住,她还进了府,王氏也就没必要为了堵芍药的嘴,对她下手,芍药的劫难算是过去了。 她今天心情好,走路都带风。 走着走着,她的手突然被人擒住,擒拿住她手臂的人特别有力量,她根本一丝也反抗不了。 那人将她整个人带走,躲到一出无人在意的角落说话。 芍药吓了一跳,以为是歹人,伸手想去救孟书颜。 抬手的瞬间发现是认识的人,竟然是江景序,她直接懵圈了。 孟书颜也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先……先生?!您怎么到我家来了?为啥没人通禀报?” 他这个时候不是该在书院教书吗?他今天下午还有一堂讲学,怎么也得傍晚才回家吧,可现在还不到晌午。 江景序被盯的有些无措,松开握着她的手,将手背到身后,一副严厉师长的模样,不苟言笑。 “我是来看看你们一天之内,三姐妹都请了假,是所谓何事,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自然要来看看,关心一下。” 不来不知道,一来竟碰上将军府里唱大戏,若猜的不错,这出大戏是她安排的。 他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似乎每一次见面,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之前突然救一个跟她毫不相干的人,还用价值连城的药救一个乞丐。 她明明在外面名声糟糕透顶,不学无术,可当初面对他们一群歹徒一点也不惧怕。 还借着他的手,摆了厉北辰一道。 她并没有外面传扬的那么草包,她不但不傻,反而聪明的不像话。 决明广白查过她的过往,她从小就在北国长大,甚至北都以外的地方都没去过,这样的人,城府竟如此深,骗了天下所有人隐藏她真实性格能力,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还没一个人发现她不对劲。 不过也不是一个人也不知道,他就知道了,知道她并非外表看着的那般单纯无害,是一颗黑芝麻馅的白汤圆。 孟书颜歪了歪脑袋,呲牙一笑,“您想什么呢,咋还发起呆了?不是来关心学生的吗,要不要我通知母亲接待您?” “不用!不用麻烦,我就是随便看看,不用惊动你家人。” 孟书颜礼貌笑笑,“可您不是说是来关心我们三个学生的吗?不跟家里长辈沟通,如何知道发生什么了,还是说您刚才都看见了府上发生的一切,一直在暗地里偷窥?您不会还藏在房顶偷看吧!” 要不然为什么不打招呼的出现在这,暗中偷窥别人家中丑闻,这跟他冷峻、杀伐果决、严师的形象好冲突啊。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躲在你们家房顶偷看?!孟大小姐,没有证据的事不要随意揣测,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孟书颜拦住他的去路,故意不让他走,看见他这副端着的老成持重的样子,就想逗他。 “您不是说看三个学生吗?怎么只看了我一个就走了呀?另外两个不看了?还是说……您是专门来看我的?” 第28章 躁动不安的心 江景序别扭地别过高傲头颅,“我自然是找你有事才来的,你别自作多情!” 等他说完这话,孟书颜无意识的靠近他一点,江景序喉结滚动,有些别扭,直到孟书颜向后退一步,男人才放松下来。 还不等他说找她什么事,芍药惊慌的提醒道: “来人了,小姐江大人你们快躲起来!” 两人虽然没做什么亲密举动,但男女单独待在一起,江景序还不是光明正大进来的,被人看见难免会误会。 江景序倒觉得没啥,他就是来看看学生,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没想过要躲。 孟书颜看他这样,一脸无语,一把扯过他衣服,抓着进到旁边的一处角落小巷子,芍药背过身尽量挡住他们。 两人进到的小巷子的过道很窄,这是用作下雨天排水用的,只能侧身进去,两人站在里面,身贴着身,面对面,胸碰着熊,想离远一点,都施展不开手脚。 过路的小厮丫鬟是芍药认识的人,她们非拉着芍药攀谈,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巷子里面两人紧张的喘着粗气,胸膛一呼一吸间,孟书颜碰触到了江景序的胸膛。 男人身形一置,不敢动弹。 他喉结滚动,有些燥热,孟书颜看他憋的脸发红,有些担心,压低声音询问,“先生您没事吧?!是不是这空气太少,您不舒服了?” 难道前世是因为心脏不好,一到拥挤的地方就喘不过气,才死的? 她往里挪动身体,想让他单独站着,能舒服些。 感觉到她在挪动,两人衣服摩擦,他更加难受紧张不知所措,一把抓住她肩膀。 “不许动,我能喘上气!你……你你别乱动了。” 再怎么样他也是个男人,这女人怎的如此大胆,跟他贴的这么近,这跟勾引他有什么区别! 孟书颜不敢再动了,她也很不舒服好吧,两人挤巴巴站在一起,她想伸个手都不能,也不知道外面那俩人什么时候走。 见她不说话,江景序低头看她,她脸蛋肉肉的,皮肤雪白雪白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长的这么白的人。 她个头只到他肩膀处,离的太近,都能清楚看到她脸上的细小绒毛,嗅到她身上的花香。 那味道像一个入侵者,侵入他四肢百骸,不容他拒绝。 他的眼睛不由自己控制的,顺着她的耳朵看到眼睛,再到鼻子,再到唇…… “小姐!小姐,可以出来了,她们走了。” 孟书颜长舒一口气,走出来看了看,那小厮丫鬟确实走远了。 她看向身后,江景序还傻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孟书颜扯了扯他衣袖,“先生?先生他们走了,可以出来了!” 江景序回过神,快步离开,带起一阵风,给主仆两人吹的在风中凌乱,差点扇感冒。 芍药觉得他莫名其妙,“小姐,这江先生没事吧,走的好急啊,咋连招呼都不打。” 孟书颜也觉得纳闷,平日里他虽然也不喜欢搭理人,但也不至于要离开招呼也不打一声吧。 今天突然来她府上,莫名其妙说了一堆驴唇不对马嘴的话,然后就走了?! 她拉着芍药离开,有些无语,“别管他,快回听雨轩,这里面太挤了!又待了那么久,我浑身都是汗,先回去沐浴更衣。” 回到听雨轩,躺在洒满花瓣的浴桶里,孟书颜舒服的眯起眼。 芍药在一旁服侍着,看见她的身材,忍不住夸赞道: “小姐您最近瘦了好多,腰间赘肉几乎都没有了,不过该有的一点也不少,等您实现一百斤的愿望,芍药不敢想,您得迷倒多少俊俏公子!” 她这可不是拍马屁,小姐以前胖胖是时候看不出来,现在瘦了这么多,线条就日渐显现出来了。 她低头瞅了瞅自己,有些惆怅,为什么她就没有呢。 孟书颜当皇后时不到一百斤,知道自己瘦下来什么样所以并不稀奇,也没有惊喜,只道平常。 “别看了,等明日叫厨房炖些木瓜,再打点牛奶给你喝。” 芍药脸蛋羞红的不成样子,嗔怪道:“哎呀小姐你好讨厌,您别取笑芍药了。” 看她害羞,孟书颜更想逗逗她,撩起水花洒在她身上,难得的露出少女的娇憨。 芍药也不甘示弱,像是找到了小时候两人一起沐浴时的样子,撩起水花洒在她身上,主仆二人玩得不亦乐乎。 反观伯爵府,陈静的鸦雀无声。 广白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很是担心,“主子这是怎么了,去一趟将军府,还不让我们跟着,到底在将军府发生什么了,惹的主子这么生气!!” 决明并不认同他的猜想,“不一定是生气吧,反倒像是无措?” 广白一口否决“一定是你看错了,主子怎么可能会无措,他什么事都成竹在胸,天塌下来脸上表情也不会有一丝一毫改变。” 书房内。 江景序拿着书卷看书,看着看着就想到方才和孟书颜在一起的画面,想到她的侧脸,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说个不停水润唇瓣。 完全静不下心看书。 他今年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对男女那方面不是不了解,也不是没看见过,只是没经历过。 今天这是第一次跟一个女人贴的这么近,一呼一吸间,他都能感觉到她的身体。 不由自主想到这些,心里没来由的烦躁。 身体松懈下来,靠在椅背上,拧着眉心。 “我这是怎么了?竟对一个小丫头……” 竟对着她心脏狂跳不止,他心脏又没问题。 突的,江景序猛然惊坐起,“对!没错!就是心脏,我一定是心脏出了问题才这么反常!” “广白!决明,快去给我找大夫!” 常年给他看病的老大夫把完脉后,奇怪的看着他。 “大人,您身体很健康啊,脉搏蓬勃有力,阳气足,体态康健,只是有些肝火旺盛,体内燥热,等下给您开一副降火的药茶,您每日当茶水服用即可。” 广白挠着头,不明白了,“主子您着身体也没啥事啊,我们还以为您出啥大事了呢,吓我们一跳。” 江景序眉头紧锁,不认同大夫的诊断。 “我身体真的没事吗?特别是心脏没事吗?我最近总感觉有些心悸啊。” 大夫又给他把了一次脉,确定他只是肝火过旺,心脏没有任何问题。 第29章 出去别说是我的门生 第二天的课堂上,孟书颜感觉他总时不时盯着自己。 到了下午,孟书颜准备回家,被他叫住。 “孟书颜!你过来一下,我要跟你说一下你课业的事。” 孟云云幸灾乐祸的抱着双臂看她,“就说你不适合来华清书院,女戒都背不全的人,来这不是丢人嘛,这下被先生找了吧,一定是训斥你不听讲,骂你脑子笨的!” 孟棠秋拉了拉她胳膊,示意少说两句。“二姐你别这么说大姐,她听不懂先生讲课已经很难过了,我们身为她的家人,不该这么说她的。” “二姐,你要是害怕先生的话,要不要我陪着你啊。” 孟书颜孟云云同时看向她,觉得她今天反常的很,平日里大声说句话都不敢,就知道跟在孟云云身后给她当小跟班。 孟棠秋知道孟云云不喜欢孟书颜,平日里也不怎么搭理她,今日一反常态,这么帮她说话,很是诡异。 “不用了,我不怕先生,自己去就行。”孟书颜一口回绝,她可不想跟她当好姐妹。 孟棠秋眼角发红委屈的抓住她衣服,“大姐,我是真的担心你,江先生脾气不好,万一骂你咋整,我们一起去,他肯定会有所收敛的。” 孟云云见她巴结孟书颜,一气之下甩头就走。 江景序看她们三人说了好久的话,还不过来,有些等的不耐烦。 “孟书颜!过来!” “哦,就来!”她快跑几步,将孟棠秋甩在身后。 看着江景序高大疏离的背影渐行渐远,孟棠秋眸子渐渐暗淡。 江景序带着她到茶室内,给她倒了一杯茶。 “前段时间贤王被陛下派到外面去办事,是故意整他的,你的护卫魏迟应该跟你说了吧。” 孟书颜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而后淡定的小敏了一口。 “嗯,说了,先生眼明心亮,什么都晓得,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您知道的,我喜欢贤王,后又爱而不得对他心生恨意,自然时刻关注他,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故意找她来,就是问厉北辰的事吗,为什么,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心里正忐忑着,就听江景序说出一个她不知道的事来,“他这趟差事可不是个好差事,是陛下故意为难,是我在陛下面前说了他的坏话,这才派他去的。” 孟书颜诧异抬头,这她是真的没想到。 按理说,厉北辰和他没什么仇怨,最多也就是他掳走了厉北辰私吞的兵器,以他的能力,厉北辰不可能发现是他干的,那他为什么还要对付厉北辰。 “先生告诉我这些,是想听到我说什么,还是我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江景序注释她的眼睛,昨日那种心悸的感觉又来了,他低头品茶,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不是个喜欢欠人人情的人,也不喜欢别人欠我人情,我帮了你,你之后就天天给我带早食报答吧。” 孟书颜手里的茶杯差点拿不稳洒出来,不懂他想干什么。 “这……您不是不喜欢吃早食吗?” 她还以为送好吃的不管用,本准备送别的,怎的突然又喜欢吃了。 “咳咳,最近身体偶感不适,得了风寒,大夫让我一日三餐不可缺少,好好吃饭喝药,你送的食物我吃过几回,还算凑合,勉强入口。” 孟书颜了然,她赶紧答应,这是跟他拉近关系的绝佳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说完这事,两人同时沉默,正当孟书颜准备走时,男人又开口了。 “好了,接下来该聊聊你的功课了,你知道自己缺席了大半年吧,基本第一批入学的学子都快学完了,你才开始看。别到时候出去跟别人说是我的门生,被人一问三不知,我的颜面何存!” 孟书颜尴尬的不知所措,虽然晚了大半年才入书院,但她前世也在看书,学的也大差不差,不至于出去丢人吧。 他也在堂上提问过她很多次,不会不知道她底子还是很扎实的。 “先生,我感觉我学得还可以,就算没达到您的标准,出去丢人,我肯定不会打着您的旗号招摇撞骗的,这您放心。” 这江景序每天只授课两场,七天里能有三天来就不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专门官管她们这个班的呢,他管的太宽了吧。 面对他,她总是不自觉的露出叛逆纨绔的一面,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江景序紧皱眉头,把一本书放在她面前。 “这本《昭明文选》你读过吗?” 孟书颜目光撇过,一时怔愣,“这……不是我是个年纪该读书,怎么也得二十岁左右再看啊。” 江景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失望摇头。 “朽木不可雕也!你现在读二十岁读的,二十岁再读三十岁读的,那样别人就永远赶不上你,身为我的学生,要懂得上进善学,知不知道!” 她皮笑肉不笑的点头,“您说得对,说的极是,学生现在就拿回去拜读,有不懂的就来问您。” 她真的很无语,他又不是不止她一个学生,为什么就盯着她不放啊。 好不容易读了那么多书,以为这辈子可以尽情显摆,将以前那些看不起她的人,踩在脚下,这江景序过来横插一杠,还让她读新的书。 在心里将他骂了个遍,面上好声好气的虔诚的抱着书回家。 回听雨轩的路上,路过二房院里,一个瓷碗突然甩出,差点砸到她的脸。 她往后连退好几步,芍药第一时间护在她身前。 “小姐您没事吧?!刚吓死芍药了。” “我没事,今天让你在家观察二房动静,怎么样了?” 芍药一边跟着往回走,一边忍不住偷笑道: “小姐您今天真应该在家看看这出笑话,这二夫人被关在房里,趁着夜里跑了出来,想打雨姨娘,一向对二夫人千依百顺,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二老爷,竟然跟二夫人打起来了!二夫人被打的腿都瘸了,她娘家人刚来,现在正在屋里闹呢。” 能养出王氏这么嚣张跋扈的性子,她家里是很溺爱她的,看着女儿在婆家受了天大的委屈,肯定要来出一口气。 长辈来了,自然要老太太接待,为了二儿子她操碎了心,好不容易哄好了赔了一个铺子和一个庄子,王氏的家人才同意不闹到官衙去。 她们倒霉,孟书颜就开心,接连好几天都心情愉悦。 这天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脸,满意的抚摸着。 “芍药你快看,我是不是又瘦了?” 第30章 皇帝寿宴 “小姐,您不能再瘦了,再瘦下去就成竹竿了!” 这几天小姐每日回来不是看书就是看书,亦或者记笔记,都没时间吃饭。 学到深更半夜,倒头就睡,梦里都在背书,能不瘦嘛。 孟书颜眼中绽放神采,眼里闪烁星光。 “不管如何,瘦了就行,正好赶上陛下寿辰,趁着这次机会,让众人见识见识真正的我!” 再有五天,就是皇帝厉北君的生辰,她父亲还在外面打仗不能回来,身为亲眷,自然要进宫贺寿。 这次宴会厉北辰也会参加,就是这回,她醉酒跟厉北辰发生了肌肤之亲,她也是用这件事逼着父亲同意她嫁给厉北辰。 她虽混账,但也不是不知廉耻的人,自荐枕席这种事在她清醒时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她当时看见他,就像着了魔一样,死死扒着他不放。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定有人往她酒里下药,不是厉北辰就是孟云云。 她记得当时只喝过这两个人递过来的酒,究竟是谁呢? 宫宴这天,孟书颜特意打扮了一下,她现在已经瘦的只有一百零几,之前的衣服全部换掉重新做。 今日穿着的就是新做的青色流纹裙,头上簪着并蒂金莲步摇,妆容淡雅又出丽绝尘,不失嫡女风范。 看着孟书颜如今这样,孟云云再看看自己的腰粗,她以前的衣服已经穿不下了。 焦虑的抓住孟棠秋,声音急切又恐慌。 “你说,孟书颜是什么时候变样的!凭什么我越来越胖,她越来越瘦,她凭什么?!她又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被下药的?等下殿下看见我,会不会嫌弃我!” 自打厉北辰外出办事回来后,她们已经很久没见了,万一殿下嫌弃现在的她怎么办。 她们三人每日都能见到,对彼此的变化感受的不明显,改变潜移默化,也是最近才发觉变了样。 孟棠秋拍拍她的手安慰,“二姐你别着急,不是已经在喝药了吗,你比前几天瘦了好多的,殿下喜欢的是你的人,肯定不会嫌弃你,也不知道是谁在你的饭菜下药,害的姐姐越吃越胖。” 孟云云身材肥胖的越发明显,已经差不多胖了三十多斤了,柳氏察觉出不对劲,给找了大夫看,发现一直有人在孟云云饭菜里放能让人增肥的药。 这种药柳氏再熟悉不过,就是她给孟书颜下的那种。 奈何孟书颜做事滴水不漏,没被当场抓到过她下药。 柳氏也没有声张,一直帮女儿抓药吃着。 提到这个,孟云云一肚子气,“还不都是那个贱人害的我!” “二妹三妹,你们在说什么?谁害死的谁啊?”孟书颜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见她凑过来,两人止住话头。 孟棠秋笑笑,“没什么,大姐,我们快走吧,一会晚了。” 孟云云瞪着她,不言语。 娘说过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能说胡乱攀扯,孟书颜已经发现她们在她饭菜里下药,现在肯定对她们防备着。 柳氏这时出来,拉住孟书颜的手,抚摸她头发的手恨不得掐断她的脖子,但面上还是得笑的自然,目露关切道。 “书颜,你如今瘦了,马车也坐的下了,就和娘和你二妹三妹坐一起吧,也好说说体己话。” 孟书颜后退一步,面带疏离的拒绝。 “不了,我习惯了一个人坐马车,和你们聊不到一块去,就不叨扰了。” 话落,转身去到自己马车里坐好。 柳氏面上看不出什么,衣袖下的手指甲已经掐进肉里,温柔高贵的脸突然冷下来,眼底凝结着压抑的恨意。 上了马车,孟云云频频往后瞧,“娘,你说她都知道咱们给她下药了,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啊,要是以前早就闹开了,我心里毛毛的,有些怕。” 柳氏垂下的睫毛,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怕什么!府里都是我们的人,她一个人形单影只,无人可依,你还怕她反了天不成。” “她发现我一直给她下毒,不愿意相信,此刻心里肯定慌乱的很,她既然不提我们也不要先开这个话头,反正过了今晚,她就是贤王殿下的人,她是逃不出我们手心的,到时候还不任由你拿捏吗。” 确实如她所说,只要过了今晚,孟书颜就彻彻底底成了殿下的人,即使知道她们给她下毒,知道她们都是一伙的也无济于事。 等她清白没了,除了依附于殿下,没别的路可选。 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让她们有肌肤之亲,即使她自己的第一次已经给了殿下,但一想到今晚跟他抵死缠绵的是孟书颜,她就嫉妒的发狂。 眼下孟书颜还变得跟以前判若两人,变得好看了,殿下真的不会动心吗。 孟云云一路想东想西,越想越烦躁。 等下了马车,进了宫,几人顺着宫人的指引,坐到她们的位置上。 一坐下,孟书颜就瞥见前面不远处坐着的江景序。 江景序敏感的感觉有人一直盯着他,转身去看是孟书颜,看见他,她点头朝自己展颜一笑。 她的笑容明媚又内敛,没有一丝旖旎,但江景序就觉得这笑是在勾引他,他不自然的咳了两声别过头。 “你咋了?嗓子不舒服,还是发烧了,酒还没喝,脸就红了,你看谁呢。”说话的是跟他同朝为官的好友,礼部编纂时章。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还没看清,就被江景序脑袋挡了个严严实实。 “没谁,一个学生而已。” 时章上下扫视他,打开折扇扇着风。 “你什么时候还关心起学生来了,你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去教学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走时,你不是说要跟陛下请命,不去华清书院了吗,我这都外调回来了,你咋还没走?” 江景序抿唇,全身紧张,给时章也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做事不能半途而废,等这群学生出了成绩我再退出也不迟,起码要教个状元出来,要不然白当这个先生了。” 时章寻思着这话没毛病,江景序这人一向爱吹毛求疵,要做什么就要做到最好,想要什么也必须得到,偏他还是个不靠嘴上说的人,只知道闷头苦干,很多时候都会被人误解。 他收拢折扇,指了指前面跟人寒暄的厉北辰,闲话聊起。 “你看,他回来有段时间了吧,这期间陛下就没让他闲着,一个劲的给他派苦差事,你说这是为什么?前段时间让他去劝客农桑就很奇怪,像故意惩罚一样,我不在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江景序看向前方的厉北辰,他正跟关系好的人寒暄说话。 一直是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对谁都笑脸相迎,他还从未见过他对谁红过脸。 他不由的小声嘟囔着,“怪不得她喜欢他。” 时章没听清他的话,“你说什么?怪不得什么?” 江景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什么。” 低头瞬间看见自己的衣袍,深蓝色太狮长袍,青黑云纹宫衫,蹀躞带也是黑色的,跟穿着一身淡蓝色四爪蟒袍的厉北辰,简直是两个极端。 第31章 比试琴艺 江景序抬眼看向孟书颜时,发觉她正盯着厉北辰看。 他收回视线,手中茶杯不自觉捏紧,心里堵得慌。 他果然心脏有问题……… 孟书颜看了看厉北辰再看看孟云云,抓紧袖中的纸包,这是她让魏迟提早准备好的迷情粉,只要散在身上,过不到半刻钟就会发作。 不管是这两人谁来给她敬酒下药,她都不会放过。 中了迷情粉之后她们想找谁解决,她就管不着了,让她们自由发挥去吧。 众人到齐,没多会儿皇帝就来了。 厉北君举杯,尽显帝王之气,扫视在场各位。 大臣们赶紧站起身恭贺道:“愿陛下千秋万代,福寿绵长,江山永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厉北君难得露出浅笑,将情绪展现出来。 “哈哈哈,好!” 接下来就是送贺礼环节,孟书颜看着高坐龙椅,俯视群雄,威武霸气的帝王,不由心中唏嘘。 其实他是个还算称职的皇帝,虽然跟先皇比不了,但也比厉北辰强,厉北君是从小就被当做帝王培养,心胸眼界比厉北辰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厉北辰谋反登上皇位后,做出的很多决策都不如厉北君好,不然也无需她帮忙学习这些,帮他做出正确决策。 看着一个个讨好送上贺礼的人,孟书颜心底毫无波澜。 下一个就是孟云云,她抱着古筝款款站在正中间,微微欠身,自信从容。 “陛下,臣女的寿礼是演奏一曲霓裳羽衣曲,弹奏的不好献丑了,往陛下海涵。” 厉北君还得靠着孟谦给他打仗,这是孟谦的二女儿,他向来是对他们家宽容的很,还没弹奏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孟大将军的女儿果儿出类拔萃,朕还以为他的女儿只会跟他一样舞刀弄枪,不曾想出了个北都第一才女,朕今日可要好好鉴赏一番。” 这话一出,众位贵女小姐心思各异,皇帝当众表扬认可她才女的身份,恐怕今天过后,孟云云会更加声名远播,出尽风头。 不少官家贵女,脸上有不屑,有不服气。 她们只是没有一个好爹,要是她们也是一品大将的女儿,肯定也会受到皇帝夸奖。 孟云云享受着她们嫉妒的目光,有些膨胀过度,自信过度,她看向一旁无人在意的孟书颜,心中突生一计。 “陛下,其实臣女的琴艺并非顶尖,当初我是跟着大姐姐一起学的,她当时还受到先生夸奖,想必过了些年过,姐姐琴艺肯定比我出众,不如,我和姐姐都演奏一段,也好增加些趣味,不会枯燥乏味。” 孟书颜上马车时不是看不上她们嘛,不屑与她坐在一起吗。 她就要让她看看,她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自打她们十岁起学过一段时间古琴,之后就再没听到她弹过,肯定比不上过去刻骨练习的她。 只要有了对比,即使她瘦了变好看又如何,还不是徒有其表败絮其中。 贤王殿下喜欢的是有内涵的女子,不是空有脸蛋的废物。 皇帝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让两人相继弹奏。 宫人已经在准备琴了,孟书颜显然没有拒绝的机会。 周围小姐夫人们都准备看她笑话,等看清孟书颜的脸都惊呆住了。 “她……她怎么瘦成这样了?!明明前段时间看还是胖成猪的!” “我跟她同在华清书院,早知道她瘦了,还别说,她瘦下来比孟云云都好看,反观孟云云好像胖了不少。” “那又怎样,胖瘦可以靠毅力改变,少吃就行了,可本事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孟书颜是出了名的草包,琴棋书画样样废,一会的琴音肯定不能入耳。” “说的也是,这长的好也没什么用,得腹有诗书气自华,才能让人看得起,孟云云不就是嘛,她在华清书院门门功课拔尖,喜欢她的人可不少,我就没见着有谁喜欢孟书颜的。” 周围讨论声不小,孟书颜全部听在耳里,并未理会。 孟云云看她这副样子就来气。 真能装,一会露出真面目,看她还有什么脸继续嚣张。 她轻抚上琴弦,弹奏声响起,所有人沉浸在其中,琴音有悠扬,抒情婉转,双手在琴弦上没有停顿,一曲浑然天成,让人身临其境。 孟棠秋拉了拉孟书颜袖子,好心提醒。 “大姐,你比不过二姐的,她的琴艺时长被先生夸奖,你就跟她认个错,说你技不如人,别弹了,要不然被人耻笑,丢是咱们将军府的脸面。” 孟书颜抽回手,面无表情,“不用你操心,这是我自己的事,若真的不想我丢人,你为什么不去说孟云云,是她提议让我一起演奏,丢人不也是她的原因吗?” 孟棠秋低头,眼里有微光闪过,想弹就弹吧,正好当众出丑,先生就不会再把目光放到她身上了。 她的眼睛炙热的盯着前面的江景序身上,眼里有贪婪和爱慕。 孟云云弹完,满场喝彩,她的琴艺真的很高超,在场的贵女们没几个敢和她比试的。 看着众人钦佩的目光,和厉北辰的欣赏,孟云云心里得意万分。 跟孟书颜擦肩而过时,小声说着,“姐姐,一会儿就等你的魔音了,可千万被让妹妹失望啊,贤王殿下还看着呢,你可要好好表现。” 她这么在意殿下,等会必定更加紧张,恐怕连音都弹不出来吧。 孟书颜在众人怀疑和看笑话的目光中坐在琴面前。 她没去急着弹奏,而是抚摸琴弦,思绪有些恍惚,她已经很久没摸过琴了。 前世她为了厉北辰苦心钻研琴艺。 和厉北辰成婚后才知道他喜欢才女,偏偏她是个废材,为了博得他的喜欢,几乎练习到废寝忘食,不睡觉的地步。 琴棋书画短短三年时间,就已经学的炉火纯青,可不管她多努力,改变的有多大,厉北辰对她的第一印象已经奠定,无法改变。 这一次,她不再为了别人而活,只为自己。 再次睁眼,眼里暗藏锋芒。 厉北辰目光不由自主定在她身上,看她抚上琴弦的手,纤细修长,微收气息,手指开始在琴弦上拨弄,竟被她身上的气度所吸引。 第32章 下药 琴音响起,她弹奏的跟孟云云的宛转悠扬的琴音不同。 孟书颜的琴似剑羽,带有大气磅礴之感,一点点递进,勾得人情绪起伏,琴音稳健,令人心旷神怡,身临其境,苍韵古松。 听得所有人振奋人心,忍不住跟着她的意境走。 仿若被带到战场上,与敌人奋力厮杀,最后拿下这一局。 过程惊险刺激,结果振奋人心。 等最后一个音收尾,所有人久久未能回过神。 皇帝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以为她肯定比不上孟云云,没想到竟给了他这样的惊喜。 “好!好啊!不亏是将门之女,这气派这气度,让朕仿若见到,孟将军成功击杀敌寇般的畅快,来人,重赏!” 不仅皇帝赞赏,不少贵夫人也对孟书颜另眼相待。 “看来这孟家大小姐也不是一无是处,这琴艺比我请回家的女先生弹得都好。” “确实不错,一看就是下过苦功夫的,毕竟是大将军的女儿,现如今也是大姑娘了,自然跟小时候不一样,长大了。” “我一开始就很看好她,听说,她是靠自己考上的华清书院,能上的了华清书院的人,脑子自然不是笨的,以前就是别人瞎传,孟小姐看着挺有礼数的,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 不少夫人对她都赞誉有加,有的还在心里寻思跟孟家结亲。 毕竟孟谦是两朝元老,如今又深受皇帝看重,是朝中肱骨之臣,身份地位都不容小觑,想跟他们结亲的还是不少的。 江景序看着孟书颜,唇角一直带着笑意。 她没弹奏之前他就有种预感,她不会输,还会赢得漂亮,果然没让他看走眼。 时章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惊慌失措的指着孟书颜。 “你一直盯着她干嘛!不会你喜…!”还不等他说完,江景序一手捂住他说话的嘴,眼含警告道: “闭嘴!别胡说八道!” 她好不容易挽回一点名声,被他这么一搅和,不明真相的还以为孟书颜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到处勾引男人呢。 在江景序看孟书颜的同时,孟棠秋也在看他,发觉他视线一直时有时无落在孟书颜身上,她眼底划过一丝诡谲和不甘。 孟书颜显然是今晚的焦点人物,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在打量她,觉得她真的变化好大。 原本被众人期待的孟云云,现在没人搭理。 她愣愣的看着孟书颜傻了眼,脑子一片空白,大脑嗡嗡作响。 为什么,为什么她突然弹的这么好了?! 在家可从未听到她弹琴过,怎么会的! 那殿下呢,殿下会如何看待如今的孟书颜。 视线望过去,厉北辰此刻正看着的方向是她们这边,却不是在看她,而是一旁的孟书颜。 原本对于今晚的计划,厉北辰是嫌弃的,却又不得不这么做,毕竟要获得孟谦支持,就必须娶到他最喜欢的大女儿,若他喜欢云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想到晚上要和那个肥猪做那种事,他胃里就感觉不适。 可如今看见她,她仿若换了个人,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在金銮殿面对这些王公大臣,甚至九五至尊都没怯场,表现的让人眼前一亮。 她还瘦了好多,那盈盈一握的软腰,和白皙无暇的小脸,看的他心中悸动,竟有些期待一会与她度过的夜晚。 孟云云强忍着心中的不爽和憋闷,为了长久打算,为了殿下的大业,她只能隐忍。 柳氏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唇角的浅笑瞬间没了,小声提醒道: “时间差不多了,你还磨蹭什么!” 孟云云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娘放心,我没有忘记今晚要做的事。” 她趁着没人关注她,偷溜到外面,找到厉北辰一早安排好的宫女身边,将药粉下到酒里。 “去,把这壶酒端给孟书颜!” 本来是她要亲自珍给她的,但她和母亲商量过。 如今的孟书颜发现了她们给她做的饭菜里下药,肯定不会喝她倒的酒。 今晚的事情至关重要,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但凡孟书颜怀疑,不喝下这酒,后续的一系列事情都无法进行。 宫女应是,正准备离开时,被孟棠秋拦住路。 见是她,孟云云长舒一口气,还当是谁呢。 “你在这干嘛?” 孟棠秋看向酒壶,再看看孟云云,眼里意味深长。 “姐姐真的甘心让自己心爱的人去睡孟书颜?” 孟云云不怕她知道,反正这个蠢货胆子小的很,也知道她们不少事,只要她一威胁,她就吓的什么也不敢说。 听到这话,孟云云抿着唇,不甘心的是瞪着她。 “不甘心又如何,只要殿下心里有我就够了其他的……我可以忍受。” 孟棠秋心疼的揽住她胳膊,声音温柔又关切。 “姐姐,其实妹妹有个办法,既能让孟书颜没了清白,又可以让殿下不碰她,反正喝了这催情散跟谁都一样,只要蒙住她眼睛,再找个侍卫跟她发生点什么,再让殿下装作是他干的,这样既达到了目的,也保住了殿下清白。” 孟云云想了想,这办法倒是不错,只是她心里还是有些顾虑在。 “这不会被发现吗?我也没认识的侍卫啊。” “我已经帮姐姐想好了,您忘了吗,我哥哥以前就是在宫里当差,他认识不少侍卫,我可以帮你去说,只要给些银子,他们肯定守口如瓶,有这等好事,又能捞到好处,没哪个男人会拒绝。” 孟云云被说的有些心动,心里纠结半晌,最后同意了,给了她银票,让她去找人。 孟棠秋拿银票时,孟云云不松手,她狐疑抬头看她。 “姐姐?” 孟云云眼里带着轻蔑,语气不善,“你这么积极帮我,肯定也有你自己的目的在吧,既然你也看不惯孟书颜,不想她好过想跟我合作,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我才能相信你,这酒你去倒给孟书颜喝!” 虽然孟书颜同样不待见孟棠秋,但她能感觉到,孟书颜不是很抗拒她,至少没讨厌自己这么讨厌孟棠秋。 似乎是因为她总跟在她身边,才疏远她的。 若是她去倒酒,孟书颜肯定会喝,若不把孟棠秋拉下水,她总是不放心,怕她会坑自己。 孟棠秋有些迟疑,但想到江景序的眼神,她心里就不痛快,不想她好过,只能答应。 她拿着酒壶走到孟书颜身边坐下,像是心里纠结良久,最后鼓足勇气才说的话,她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到她面前。 “大姐,之前是我不对,一直跟错了人,你知道的,我爹娘喜欢哥哥,不喜欢我,我这才一直依附二姐,想寻求照拂,可最近我发现她变得越来越暴躁,还总是算计着怎么害你,我不想再跟着她了。” “我之前因为自卑嫉妒你,又听了二姐说了你不少坏话,现在我知道,她是妒忌你比她优秀,她这样是不对的,我们都是姐妹,应该和睦相处才是,我为之前在心里骂你的事道歉,在这敬你一杯酒,对不起大姐。” 孟书颜对于她并没太大敌意,但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的转变,一定有她的契机。 就是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她端起酒杯,浅笑着。 “无妨,都是自家姐妹,不用特意如此,你也没对不起我什么,不用道歉。” 酒杯在距离她唇瓣一毫米的地方突然顿住,孟棠秋停下喝酒的动作,紧张的看她。 “怎么了大姐,你怎么不喝啊?” 孟书颜笑意不达眼底,抬眼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这就喝。” 话落,不带犹豫的一饮而下。 第33章 苟且之事 孟棠秋瞥向酒杯,见确实空了才放心。 之后她就一直守在孟书颜身边,约莫半刻钟后。 孟书颜扶着头,眼神迷离,有些呼吸不上来,她抓住就近孟棠秋的手。 “三妹,我……我有些不舒服,身上好热啊,可能是喝酒喝的,你带我出去透透气吧。” 见此情形,孟棠秋眼里有止不住的兴奋,她看向身后的孟云云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孟云云明白差不多了,可以行动了。 孟棠秋一脸关切的看着她,“好,大姐我带你到外面吹吹风,走。” 她扶着孟书颜往外走,孟书颜几乎是靠在她身上,趁着她不注意,手抓遍了她衣服每一个角落,保证手掌上沾染的迷情粉能抹到她身上。 她刚才早嗅到酒杯里不同寻常的味道,就把酒杯里的酒倒在了袖子上。 她想过是孟云云,也想过可能是厉北辰,可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是孟棠秋给她下的药。 这就怪不得她了,是孟棠秋不仁在先,就别怪她狠毒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既然选择站在厉北辰孟云云那边,她今天就别想逃脱。 孟棠秋拉着她到一处偏僻寝殿,里面漆黑一片,早早有三个侍卫在等着了。 他们接到她的口信儿,说是让他们整一个女人,事后还会给他们一笔银子。 三人对于银不银子的,根本不在意,想要的是跟着女人共度良宵。 门外的孟棠秋感觉有些不适,难受的甩了甩脑袋,“怎么我也有点……明明这药只喝下去才管用啊!” 已经走到这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打开寝殿门,准备把孟书颜推进去。 门被推开,孟书颜一直防备着她,见她要推自己进去,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人等着。 她一个转身,双手按住她后背,一脚揣在她屁股上,孟棠秋结结实实的被踹倒在寝殿内。 被推进去的竟是自己,孟棠秋慌了,赶紧起身,想出去,却被身后的三个男人抓住。 他们怕被发现看见脸,蜡烛没点,里面乌漆嘛黑,根本看不清是谁,其中一个男人,抓住就不撒手了。 “快!把她嘴堵住!在没成事之前她要是喊出来被外面的人发现,咱们三个谁都别想逃!” 一个男人从腰间拿出手帕堵住孟棠秋的嘴。 她惊恐的叫喊着,哭嚎着,惶惶不安。 不是我,你们要弄的不是我! 蠢货,放开我! 她心里呐喊着,却无济于事,嘴被堵的严严实实,只能听到微弱的呜咽声。 孟书颜在门外停了一会儿,确定听到里面有撕扯衣服的声音才离开。 她被带到的地方很偏僻,对于皇宫,她就是闭着眼睛走,也知道哪里是哪里。 得赶孟云云还没带人来之前,抄近路快点回到大殿那边。 走着走着,突然被人堵住去路,抬头一看,是江景序,她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他。 “先生?您怎么出来了,不是跟同僚一起喝酒呢吗?” 这里距离大殿还有段距离,他来这干什么,不会是看见了什么一路跟着过来的吧。 江景序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没藏着掖着,唇角带着浅浅笑意,直言不讳道。 “不用怀疑,我就是一路跟着你过来的,看你迷迷糊糊的被孟棠秋带走,还以为会出事,没想到出事的不是你。” 孟书颜脸色有些发白,大脑飞速运转,准备想一个合理的解释,让他不要误会。 可她该解释什么,说自己没有反过来陷害自己堂妹,还是没有随身带着药粉反击,还是一会准备去跟着幸灾乐祸,她心里其实没有半点愧疚。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她无从狡辩,他是不是在心里已经认定她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了……… 察觉到她情绪突然变得落寞,眼里的光变得暗淡,江景序一拍她脑门,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你做的很好,身为你的师长,我感到很欣慰,面对别人的算计和陷害,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孟书颜惊愕的抬头看他,“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虽然孟棠秋是想害我,但我对她动手时毫不手软,甚至用同样的手段去毁掉一个人的清白,我这样跟她又有什么区别。” 一般人看见这样的人,都会害怕讨厌她吧,为什么他脸上一点这样的神情也无。 “我不觉得,保护自己又没错,错的是最先对你图谋不轨的孟棠秋,你若不动手,那躺在里面的人就是你自己。” 如若换成他,恐怕做的会更过分,他可不会只毁掉孟棠秋清白这么简单。 只是……… 他看着她的眼神,神情复杂。 “只是等会厉北辰就会去,你不是喜欢他吗,等会他过去,说不定孟棠秋会嫁给他,成为他的女人,你不后悔?” 宫里肯定有江景序的眼线,他知道全部过程,孟书颜并不意外,现在反而轻松不少。 “这有什么后悔的,他喜欢的是孟云云,不是我,这您应该看出来了吧,他既然同意了对我做这种事,我若还喜欢,不是犯贱嘛!” 厉北辰那种伪君子,粘上他一点她都嫌脏。 她一想到等下被众人发现,之后再提到厉北辰,跟他纠缠不清的就是孟棠秋,再也不是她了,就高兴的不能自已。 看见她狡猾的笑,江景序也不自觉勾起唇角。 “走吧,前面的大戏应该开场了,你这个重要的主角,虽然变成了配角,但也得到场,好好演完这一出戏才是。” 大殿内,孟云云估摸一下时间,厉北辰走了挺久一会了,这时候正好赶上。 她给了一开始给孟书颜端酒没送成的小宫女一个眼神,小宫女会意,从外面慌忙跑进来,吓的脸色惨白如纸,肩膀止不住颤抖。 “不好了!偏殿……偏殿出事了,有人在里面行苟且之事!” 听到这话,皇帝脸色一沉,厉声呵斥。 “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朕的寿宴上如此放肆!” 小宫女战战兢兢跪在殿中央,不敢抬头,声音都带着颤音。 “奴才不知,只听到里面有动静,听到叫孟什么的……” 这话一出,满场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眼神四处乱飘,找姓孟的官僚,唯一姓孟的就孟谦一家。 已经有人指着柳氏那桌,小声讨论着。 “孟……不会是孟谦家的吧,造孽啊,他在外打仗为家里人挣得荣耀,家人竟给他拖后腿!” “你们快看啊,孟家大小姐不见了!肯定是她没跑了!” “方才她弹琴时我还以为她变好了,行为举止都有豪门贵女风范,以为她转性了,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闹出笑话了不是。” “女的是孟书颜,那男的是谁啊?不会是随便一个侍卫或者大臣家的公子吧?亦或者是……贤王!贤王现在不在殿内!天啊,她胆子太大了,竟然跟贤王在宫里做这等事!她不要命了!” 众说纷纭,她们还没亲眼看见,就已经坐实了孟书颜和贤王的不轨之事。 无一人提起同样是孟家小姐,同样不在场的孟棠秋。 她不管在孟家还是在外面,都跟一个透明人一样,无人在意她,她没有出圈的能让人记住的事,可有可无,因此大家都默认是孟书颜。 第34章 为你们赐婚 厉北君也大约猜出是厉北辰,他脸色铁青,心情极其不好。 若真是孟书颜,他又不能给两人赐死,只能是赐婚,但让手握军权的孟谦女儿嫁给厉北辰,他是一万个不放心。 厉北辰的狼子野心渐渐浮出水面,若跟孟家联手,实力不容小觑。 他高坐龙椅之上,手死死抓着龙头,有些不想去抓奸。 但事情闹大,不去不行,宫女是当着文武百官家眷的面说出来的。 他若纵容姑息,之后这类似的事情会层出不穷。 这是皇宫,又不是秦楼楚馆,容不得他们这般亵渎。 厉北君不情不愿的带着众人去到大殿外面。 寝殿内此时还传出女子娇柔声音,听的在场女人不由耳根一红,男人们尴尬的咳嗽两声。 那三个男人早早离去,留下孟棠秋躺在床榻上。 厉北辰知道之前的三个男人,虽想亲自上场,但怕云云生气,就任由她的计划来。 他脱了衣裳,坐在床榻上,月光洒在身侧的女人后背上,她背对着他躺着,厉北辰没去点灯,他怕看见她身上的痕迹膈应。 刚被三个男人碰过的女人他嫌脏,这方面他一向有洁癖,虽不想触碰,但为了大业,只能委屈自己了。 他闭上眼,心一横,从后面搂住她。 孟棠秋感觉到怀抱,迷迷糊糊转过身,贪婪的抱住他。 看她如饥似渴的样子,厉北辰额头青筋暴起,嫌恶之色溢于言表。 心想都多久了,她怎的还没满足,真是不知羞耻。 听到外面动静,猜测云云带着人来了,顾不上那么多,他赶紧翻身压在她身上。 外面宫人手里掌着灯,大门被推开,正对着门的不远处就是床榻。 看见床上两人纠缠在一起,其中一个人就是厉北辰,孟云云一脸痛心疾首,赶紧帮忙解释道。 “这……这可能就是一个意外,姐姐她肯定也不想的!陛下,姐姐她就是太爱殿下了,一定不是有意的,请您宽恕姐姐吧!” 厉北君嫌弃的别过头,不想看见白花花一片。 “厉北辰你做的好事!快给朕滚出来!” 看见来人了,厉北辰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做戏委屈自己了,他赶紧捡起地上的亵衣亵裤。 外面看热闹的命妇们转身拉过自家女儿,不叫她们看。 有好奇的,没忍住伸长脖子往里瞧,被母亲打断。 “娘我看一眼,就看一眼,贤王殿下的英姿可不是随时都能看见的,孟书颜命真好,以后就是贤王妃了吧。” “好个屁啊!贤王殿下肯定是被逼的,你没看见他脸色有多难看嘛,定是孟书颜不要脸的勾引,亦或者下药,贤王那般的谪仙一样的人,怎会看上她!” “可现在生米煮成熟饭,她肯定要嫁给贤王的呀,就是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不过她胆子也真大,竟然自己设计上男人的床榻,真是恬不知耻!” 孟书颜现在显然是贵女们憎恶所瞧不起的对象。 用这种下贱的方式,即使嫁给贤王又如何,她这辈子都要背着钻男人被窝这个骂名过一辈子。 孟云云看着一直躺着不动弹的孟书颜,一脸得意。 这下她即使嫁给殿下,殿下也绝不会碰一个被三个男人碰过的女人。 还都多亏了孟棠秋她出的主意,也不知道现在她躲哪去了,真应该叫她看看这场面也多招笑。 厉北辰穿好衣服,跪在皇帝面前等着挨训了,床榻上的人还不动弹。 柳氏皱眉吩咐道:“云云,快去把你大姐叫醒,闯下如此大祸,还有脸装睡!” “是,娘!”孟云云快步走到床榻边,推了推她。 似是被吵醒,有些不悦,她转过身拍走孟云云的手。 她一转过来,众人看清她的脸,吓的惊掉了下巴。 孟云云直接给吓的坐到地上,惊恐的指着床上的人。 “你你你……怎么是孟棠秋!怎么是你!” 躺在这里是应该是孟书颜才是啊,为什么变成了孟棠秋?! 之前厉北辰进来殿内,里面一直是黑着的,他以为床上肯定是孟书颜,就没看她的脸,这下他也懵了。 不知道为什么孟书颜变成了孟棠秋。 屋子里站了太多人,孟棠秋原本昏昏沉沉的,看清她们后一下子给吓醒了。 看着自己一丝不挂和身上痕迹明显的印记,她脊背发寒,心脏止不住跳动,下颚线条变得紧绷,惶恐无助的不知所措。 她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 想着这一切都是做梦,可身体传出的痛苦,残酷的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孟书颜这时从人群里挤进来,看见寝殿内女子衣物散落一地,孟棠秋抱着被子哭的声泪俱下,厉北辰强忍着跪在皇帝面前。 她吓的捂住嘴,“这……贤王殿下和三妹,她们………她们这是怎么了?” 看见她,有好心的帮忙解释,“这还看不明白嘛,俩人滚在一起了呗,书颜纳,你刚才去哪了,怎么都不见你。” 害的她们以为床上的是她,幸好她只说过一嘴,之后就再没说过,万一被她听见,就太丢人了。 不等孟书颜解释,江景序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 “刚我和孟大小姐在外面遇到,就一起讨论了一下课业,她有太多不懂要我教,聊的有些多,回到大殿内发现你们都不见了,这才出来找寻的。” 有他作证,在场的没人怀疑这话的真假。 她俩平日里最多的交集就是华清书院,江景序又是权倾朝野的一品中书令,孟谦见了也会给分薄面,客客气气的,不会帮着做伪证。 看见孟书颜孟,孟棠秋就猜到是她害的自己,她咬牙切齿的盯着她,面目狰狞似乎想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竟害她至此,自己身子脏了,以后还如何嫁给江大人。 听到他为她作证,之前那股不安又来了。 她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帮着她说话! 她第一次见他,他正眼也不瞧自己一眼,她之前在华清书院被好几个恶毒女人欺负,是他赶到骂跑了她们。 他是这样好,这样的圣洁不可侵犯,为什么要帮孟书颜这个草包说话,为什么!! 孟书颜察觉她愤恨的盯着自己看,是她反将一军,她恨上自己很正常,可她为什么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江景序? 等她再仔细看看,发现那不是厌恶的眼神,而是恨铁不成钢里带有一丝幽怨。 第35章 你不去洞房吗? 感觉孟书颜盯着自己,江景序抿唇目视前方,喉结滚动,脸上依旧是一派淡漠孤傲。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孟书颜不再看他,“没什么,没盯着你。” 除了她,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是高兴的,就是皇帝。 他现在只庆幸,幸好不是孟书颜,孟棠秋的父亲就是个六品的闲散官,厉北辰娶她,他一点也不担心,反而乐见其成。 孟谦跟孟萧关系不怎么好,孟棠秋又抢了孟书颜看上的男人,孟谦肯定不会帮着贤王,这门亲事他打心底里越想越满意。 “咳咳!三哥你若早说你跟三小姐情投意合,朕肯定会为你们赐婚的,也不用闹到如今地步,两家都不好看。” “我们是手足,自然不会叫旁人说你的闲话,朕会立刻赐婚,从今以后,孟棠秋就是你的正妃,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别再做出这么荒唐的事了!” 厉北辰看了一眼此刻痛苦煎熬的孟云云,心里对她愧疚万分。 厉北君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现在不娶也得娶,只能对不起云云了,但她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会理解他的难处的。 “臣,遵旨!” 他重重磕头,事情尘埃落定,无法挽回。 没几天圣旨就下来了,两家开始筹备婚礼。 孟书颜看着来往的宾客,唇角笑容明媚。 除了她,最开心的莫过于王氏,原本对这个女儿她是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有造化,嫁给了皇子,她此刻正笑的合不拢嘴。 “棠秋啊,你嫁到贤王府,等抓住王爷的心后,可别忘了提拔提拔你哥哥,他被调派扫外面当那个小小的县令,一定受了不少委屈,若是你跟殿下说说,让你哥哥给调回来就最好不过了!” 坐在铜镜前,被丫鬟梳妆打扮的孟棠秋,脸上面无表情,苦涩一笑道。 “娘,我怎么嫁给贤王的,您不是知道吗?他心里可没有我,别说提拔哥哥了,我能好好在那活下去你就烧高香吧。” 她如今身子脏了,又嫁给了别人,再也无法嫁江大人了,这一切都要怪孟书颜,是她害的她到如今地步,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神色越发凉薄,带着刺骨的阴狠。 王氏皱眉看着她,总感觉这个女儿身上气势变了,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 接亲的队伍来的很快,孟书颜站在人群里,笑看着这一场闹剧。 “他成婚,你似乎很高兴。” 孟书颜转头看过去,见到是江景序,她笑容更加恣意张扬。 ”我的好妹妹成婚,我当然高兴啦。” 江景序说的是厉北辰但看她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他也下意识松了口气。 原本漫不经心的脸,突然变得严肃。 “这么高兴,是留给你的课业做完了?” 孟书颜脸上笑脸立即收敛,紧张吞咽了一口口水。 “我…我还没来得及做,您给我的那本书太过晦涩难懂,我得一边翻书找注解才能看懂,再给我两……不,三天!三天我就能读完。” 不是,他到底为什么老盯着她不放啊?! 那么多学生呢,就给她布置的课业最多,看完一本就来了第二本,根本不给她喘息的空挡。 早知道就不拉拢他了,万一以后他们真的成了一伙的,他不会把读书当做条件,读不完就不帮她吧??!! 江景序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恐慌,还有些毛骨悚然,很是不理解她,他给的书至于那么恐怖吗。 江景序皱眉咳了咳,“那个,你要是看不懂可以来找我,给你的那些书我都看过,并且熟读于心,今晚我会找人去将军府接你,来我府上学习吧。” 他说完就想走,留孟书颜在原地傻眼,她一把抓住他胳膊问道:“为什么去你家,为什么还要深更半夜去?!” 难道因为她瘦了,变好看了,他就看上她了?!!! 江景序扯回自己衣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白天你去我家,万一被人看见,解释的清吗,所以还是晚上吧。” 等他离开再看不见人影,孟书颜忘了问,她该如何出府。 与此同时,厉北辰接完人,拜完天地,等宾客散去,到了入洞房的时候,他并没有进屋,而是转头回到自己书房,打开墙上暗门。 这间暗门直通向后院的一间密室,孟云云早早在这等着了。 看见他来,她气鼓鼓的转过身,不想看见他,说话酸溜溜的。 “这个时间,殿下不是应当在入洞房吗,怎的叫我来这了,您快回去吧,三妹肯定等急了。” 厉北辰从后面一把搂住她,将她圈进怀里,朝着她的脖子猛亲了一口。 男人声音低沉副有磁性,在她耳边呢喃,带起一阵酥麻。 “云云,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娶孟棠秋是权宜之计,如果不娶她,他日我若登基为帝,定会有朝臣拿这事来攻击我,名声肯定有损。” 他的云云大度又有气魄,肯定会理解自己的,他相信。 孟云云转身抱住男人的腰,声音委屈又无措。 “我知道,我就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你如今娶了正妃,这样我就不是你的唯一了!再也不是了,你以后会宠幸孟棠秋吗?” 虽然孟棠秋被男人睡过,已经脏了,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还是他的正妃,往后待在他身边,朝夕相处,难保哪天不会发生点什么。 她越想越没有安全感,越烦躁。 厉北辰知道她心里的顾虑,用力回抱住她,跟她保证道: “当然不会!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我肯定不会碰别的女人,虽然你当不成我的王妃,但我厉北辰在这跟你保证,你必定是我的皇后!” 孟棠秋那个女人,他一想到她被三个男人同时碰过,看见她就想吐,他什么样的没见过,怎么会忍不住去碰那种女人,他嫌脏。 听到他的保证,孟云云总算松了口气,她手在男人腰间流连,声音故意带着勾子,眼里妩媚多情。 “那今晚,殿下真的不去洞房了?” 厉北辰看着她含着春水的眸子,和故意敞开的领口,喉结滚动,眸子里墨色翻涌,越发燥热难耐,手在她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当然要洞房,只不过是属于你我的洞房花烛夜,云云,给本王宽衣!” —————— 孟棠秋在喜房里等了一整晚,来传话的人都没有,她根本不知道厉北辰去了哪,今晚还来不来。 孟棠秋此刻心如枯木的坐着,眼神空洞麻木。 第36章 送您定情信物 将军府里。 孟书颜吃完晚饭,到了睡觉的时辰并未躺下,她穿戴好衣裙头饰,时不时看向外面。 窗外寂静无声,没一点动静。 芍药打着瞌睡,眼瞅着就要睡过去,“小姐,您还不睡吗?芍药好困啊。” “你先回去吧,不用陪我了,对了!我让你去私库找的玉簪子找好了吗?” 之前总送吃的,也该换换样了,看江景序经常佩戴各种玉簪,送这个准没错。 芍药从怀里掏出一长条木盒,交给她后,她实在熬不住回去睡觉了。 孟书颜打开看了一眼,玉簪是竹子的形状,淡绿色翡翠,微微带有飘花,低调又有内涵,很适合他。 “芍药的眼光还不错嘛。” “咚咚!” 听到窗户敲击声,以为是江景序的人来了,她赶紧打开窗户,却是魏迟。 “小姐,我刚从外面回来,看见王氏拿着一包东西,偷偷摸摸往厨房去,像是药包,您小心点,我怕她是拿了什么毒药要害您。” 孟书颜心里琢磨良久,笃定道: “应该不会,她之前一直都是攀附柳氏家的权势,才不敢招惹大房,现在她女儿嫁给厉北辰,明显腰杆子硬起来了,害我对她没有好处,反而还会对二房名声不好。” “况且这将军府依旧是要靠着我爹撑着,她没胆子害我。既不是我,那就只有一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雨小倩!” 王氏趁着府里刚办完喜事,这个时候对雨小倩肚子里的孩子下手是最好的时机。 二房不缺儿子,即使雨小倩的孩子没了,老太太看在孟棠秋的面子上,最多也就是责骂王氏两句,不敢重罚。 魏迟了然,“那要管吗?” 孟书颜摆手道:“不用,她们二房如今自己内斗,正是我想看到的结果,这样我们就可以一心一意找柳氏的错处,二房不用管,任由他们去斗,那个有痣的男人,还没找吗?” 已经快半年多了,那人是死了不成,就是死也不会毫无痕迹。 魏迟惭愧的低下头,“没有,魏迟无能,柳氏的娘家,甚至她去过的所有地方,我都翻遍了,就是没找到他,这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小姐,真的有这个人吗?会不会是搞错了?” 他有一句话没说,怕小姐怀疑他挑拨离间。 他觉得那个钱嬷嬷也未必说的是实话,也或许她上了年纪记错了,可能脸上根本就没有痣也未可知,不然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孟书颜听出他的未尽之意,坚定的摇头,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知道你在怀疑钱嬷嬷话的真假,我也怀疑过,但跟她相处大半年的是我,她不像是会说谎的人,应该是真的,你继续找找看吧,我也会努力看看的。” 努力跟江景序拉近关系,求他帮忙,虽然很难,但她绝不会放弃,因为没多久父亲可能就要回来了,必须要在他回来前找到柳氏出轨的证据。 魏迟离开没一会儿,就有两个人翻墙进来,孟书颜望过去,正是决明和广白。 他们走到她面前,恭敬抱拳一礼。 广白:“孟小姐,主子叫我们来接您的,咱们现在就走吧。” 话说,几天不见,她变化怎么这么大,变得这么苗条好看,这要是对主子死缠烂打,不会真的叫她给追到吧?! 决明心理活动没他多,直接了当道:“现在可以走吗?” 他们突然出现,给孟书颜整的懵懵的,她愣愣的点头。 “可以是可以可你们会飞,我不会啊,咱们还是搬个梯……啊啊啊啊!!!!” 听到可以走的那一刻,决明人狠话不多,一把抓住她胳膊带进怀里,手抓住她的腰,带着翻墙过去到外面。 身后的广白还贴心的关好门窗,跟着翻了出去。 三人顺着一条小路走,这条路几乎没人走,很安全,一刻钟后到了伯爵府。 门口牌匾高挂,两侧石狮子眼神凶狠有神,门两侧站着带刀护卫,表情也是冷酷无情。 进到里面后,看着里面的面积,孟书颜惊讶的嘴巴微张,即使她前世当皇后,见识过不少好地方,但对于这也是另眼相看的。 “这好大啊,快赶上两个将军府了。” 里面的假山假水看着也不错,都是顶尖的,她还以为江景序这么沉闷的性格,会对于自己住的地方没有要求,没想到竟这么好。 来到凉亭,江景序正坐在那喝茶,周围湖水围绕,她眼尖的看出这摆放位置的风水很是不错,特别聚财。 江景序抿了一口茶,没抬眼,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卷。 虽是黑夜,但凉亭四周都有宫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里亮堂如白昼。 坐下后,身后的广白给倒了一杯茶,“孟小姐请喝茶。” 孟书颜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就听对面的人道:“书带来了吗?翻出第四页,通读一遍。” 孟书颜喝茶的手一顿,在心里骂了一句,而后乖乖的拿出书,开始解释文章。 在这学确实方便很多,不会的当场问就行,江景序似乎真的读过很多书,肚子里都是墨水,再刁钻的问题,他都能答上来,就没有他不会的。 她因为是重生过的人,自我感觉已经很厉害了,但更厉害的就在眼前,心里不由有些佩服。 想到什么,她拿出怀里的长条木盒,递到他面前。 “这是学生送您的礼物,多谢您的指教我功课,为了我这么一个榆木脑袋操碎了心,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您收下。” 这一刻她是真心的感谢,他真的是一位良师,教了她很多很多。 江景序拿起木盒放在一旁,毫不在意里面是什么,“有贿赂我的时间,不妨多看一页书,这样为师会更开心。” 孟书颜:“…………” 空气有一瞬间死寂。 她真的无语了,这人真是什么都能扯到学习上来。 她努力挤出个笑容,虚心的点头,“是,学生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盼!有您每日督促,我将来说不定能成华清书院的院士了呢,额哈哈哈。” 这人真是不会聊天,对牛弹琴这话,具象化了。 一直探讨学问到天明,等孟书颜离开后,凉亭里就剩江景序和广白。 江景序一直一眨不眨的盯着木盒,打开后,看见里面躺着的簪子,他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看清里面的东西,广白捂住嘴,“天啊!都开始送定情信物了!孟小姐不愧是出了名的疯,这进展的也太快了吧,您还没同意她的追求呢。” 下一步不会就是要上了主子吧! 虽然孟小姐现在变好看了,但他感觉还是有些配不上主子。 听到他的话,江景序收敛脸上的笑容,假装无意间提起,“她……送簪子,是定情信物的意思?一般定情信物不都是香囊荷包吗?” 广白也没收过女孩的东西,不太清楚,但不想在他面前露怯,强装镇定的给他分析。 “主子这您就不懂了吧,定情信物一般都是送荷包啊,玉佩啊什么的,您和孟小姐不是还没挑明那嘛,她哪敢明目张胆的送您带有暗示性的物件,肯定就迂回着来啊。” “您看啊,这玉簪子和玉佩,都是玉,只是形态不一样,寓意肯定也就差不多啊,她在暗示您!” 第37章 逛青楼 江景序盯着簪子沉思,而后放回盒子里,恢复以往的淡漠。 “那又如何,我又不喜欢她,送我也是白送。” 他不能给她承诺,他还有大仇未报,在前面等着他的是生死一线,是荆棘满地,怎可将她拉到这泥潭里来。 如果他的事情能成,未来还可能面临着两国对立,她……肯定接受不了。 即使心里对她也有好感,但他不想害了她,还是及时止损为好。 听到这话,广白松了口气,“您不喜欢就好,其实我也感觉你俩不是很般配,孟小姐名声不好,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的,太不专一,刚才去接她翻墙的是决明抱着她翻墙的,我都怕她因此爱上决明。” 主子从来没喜欢过人,要是真的喜欢上,依照他这种性子,认定了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改变,万一到时候孟小姐改变心意,遇着更好看的人跟着跑了,他家主子该咋整。 他都能想象到,主子拿着刀架在孟小姐喜欢的人脖子上,逼着她就范,若不同意,就摘了这狗男人脑袋,想想那画面就不寒而栗。 听到广白最后一句话,江景序似是听到天塌了的大事,他额头青筋暴起,脸色越来越难看。 看广白也越发不顺眼起来,“有时间扯这些倒不如去办事,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广白看他脸色沉下来,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也不敢贫嘴了,老老实实道: “找到了,就在西京街的金瓶楼。” 贤王府里。 孟棠秋等了一晚上,连厉北辰的衣角都没见着的,只在去皇宫谢恩的马车上见到他。 她想问问他昨日去了哪里,一转头看见他脖颈的吻痕,她迅速别过头,不再看。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留下的。 她不喜欢厉北辰,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心里只有江大人,但自己夫君新婚之夜不来她房里,还跟孟云云厮混一整晚,多少心理上有些不舒服。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到了下午,钱嬷嬷匆忙走进来,因着太过急切差点摔倒,芍药赶紧扶住她。 “钱嬷嬷您这是咋了,吓死我了。” 钱嬷嬷拉着她的手走到孟书颜面前,像是有天大的事着急跟她说。 “小姐,不好了!二老爷娶的那个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没啦!” “昨夜肚子就开始疼的,找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在喜宴上吃了脏东西,孩子没保住,二老爷正大发雷霆呐!”她路过听到二老爷吼的震天响,差点给她心脏吓出来。 孟书颜手指敲击桌面,笑意不达眼底,“老太太去了吗?” “去啦,现在正在那跟雨姨娘撕扯呢,姨娘说是有人害她,非让彻查清楚不可,老太太本就不喜欢她,不想多事,不太想查。” 虽然雨小倩只是个姨娘,没有娘家人撑腰,但她手腕是真厉害,进门没多久就把二老爷拿的死死的,听说二老爷手里只要有钱都交到她手里,把她当成了宝。 这回这事恐怕没表面那么简单,说不定孩子真是被害死的。 想弄掉她孩子的,除了王氏就没别人,就看二老爷怎么办了。 孟书颜一派云淡风轻的,交代道:“一会儿且有着闹看呢,不过老太太去了,肯定会偏帮着二叔喜欢的雨小倩主持公道,二叔母如果尾巴扫不干净,会很麻烦的。” 老太太和孟萧不聪明,不一定能查出证据,但凭借柳氏的聪明才智,她肯定能查出来蛛丝马迹。 现如今,她女儿的心上人被王氏的女儿抢了,她这时肯定窝火,有这么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柳氏不会错过。 芍药帮她梳着头发,脸上有些兴奋,“小姐,,咱现在要不要去看看热闹啊。” 孟书颜卸掉钗环,声音沉着有力道:“我去干什么,看她们狗咬狗吗,我怕溅我一身血,就让她们两房人慢慢斗吧。走,我们逛花市去。” 孟书颜起身往外走去,魏迟伪装成车夫帮忙赶马车,走了好一会儿还没到,芍药掀开车帘看向外面,一脸惊诧。 “小姐,这不是去花市的路啊?魏迟是不是弄错方向了?” 魏迟坐在车沿边上,带着草帽一身黑衣,冷酷无情蹦出两个字。 “没错。” 见他这样,芍药有些怕怕的,缩回脑袋。 没多会儿马车停了下来,魏迟放好马凳,声音依旧沉闷,但却多了一丝耐心和恭敬。 “小姐,到西京街了。” 他帮忙掀开车帘,孟书颜手搭在魏迟的手背上下马车时,他身形顿了顿,喉结不自然滚动,而后很快收敛神色。 在马车上,孟书颜早已换好男装,现如今她身形纤细,皮肤如雪,这一身贵公子打扮清冷绝尘,身姿英挺。 学着男人走着四方步,手里拿着折扇,风流倜傥,眼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看不出一丝女孩的痕迹。 看着她停在金瓶楼前面,芍药以为她又犯病了。 在遇见贤王之前,小姐就喜欢女扮男装来青楼里看姑娘跳舞,这段时间小姐稳重了不少,她以为她已经改了,没想到还是……… “小姐,您若是想看跳舞听曲,可以找戏班子到家里表演,这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太多,咱还是回去吧。” 孟书颜摆了摆手,不甚在意,“放心,咱们不是有魏迟嘛,安全的很,况且我也不是来看跳舞的,是来找人的,找到就走。” 话落,大步流星的走进去,芍药来不及阻止,只能跟着同流合污。 孟书颜像是经常来这的常客,一点也没女孩子家的拘谨,跟自己家一样娴熟,反倒是第一次来的魏迟,浑身紧绷的像快木头,身旁的芍药看着都比他自然。 老鸨看见三人,眼尖的看出为首的公子身上衣着价值不菲,只腰间玉佩就要上百两,更别提她头上的玉冠和手上的紫罗兰翡翠玉扳指了。 自打看见她们,她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眼瞅着朝着孟书颜要扑过去,被芍药挡住。 “唉唉唉!别动手动脚,我家公子不喜欢陌生人靠近。” 这是她们俩的默契,来这决不能被这的姑娘近身,否则她们一碰就知道她们是女的,之前去的那个青楼,就因为她们女扮男装赶她们出去。 老鸨面上恭敬的后退一步,保持社交距离,心里呸了一声。 装什么清高,都来找姑娘了,还不喜欢陌生人亲近,等一会儿见着好看的美人儿指不定多放荡呢。 她笑脸相迎的对上孟书颜,一脸期待。“公子是想找什么样的姑娘啊?我们这各种类型都有,肥的瘦的,活泼的文静的,艳丽的清纯的,年纪大的稚嫩的,”介绍到一半,偷瞄一眼孟书颜瘦弱的身板顿,她了顿,试探道: “还有些小官儿也是不错的,健硕的,瘦小的,环肥燕瘦,只要是您需要的,就没有我这没有的!” 孟书颜对她都有些刮目相看了,她是第一次来金瓶楼这,没想到这竟然这么齐全,怪不得能越做越大,自然有她们的独到之处。 她压着嗓子,用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老鸨,眼里带着金光。 “本公子听说,你们这有一美人,长袖善舞,长的如妖精一般,身段更是绝无仅有的极品,我今日是专门见曼罗姑娘的!” 第38章 偷听房事?! 听到曼罗名字,老鸨有些为难。 “这……曼罗今日被公子包了一整晚,您要不今晚选个别的?明日再点她也不迟啊。” 现在曼罗陪着的那位公子的脾气大得不得了,她可不敢去招惹,况且人家还是太傅家的公子,要是想,都能把她们这金瓶楼给夷为平地。 孟书颜紧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我只想见她,我可以等,你给我开个雅间,等曼罗顾念完事了让她再来我这。” 老鸨嘴角抽了抽,她还没见过这么猴急的,一刻都等不了。 其他姑娘不是也一样的嘛,想再劝劝,万一被苏公子发现,得罪他就不好了。 孟书颜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拍进老鸨怀里。 老鸨拿着这些银票数了数,笑的见牙没牙不见眼。 “哎呦喂~公子您也太客气了,您说等那咱就等!只要您不嫌麻烦就成,快楼上请~” 她原本还有些为难,但看见这些银票难处瞬间迎刃而解。 孟书颜一边跟着上楼一边强调,“一定要住在曼罗姑娘隔壁,等那公子走了,我要第一时间见到曼罗姑娘!” “好嘞,一定给你安排在旁边。”老鸨心里啧啧,这人是真变态啊,竟然喜欢听喜欢的姑娘的房事。 进到屋里,没多久就进来了四个姑娘,看见两个公子都这么俊美,姑娘们笑容更加真诚,步子越发急切。 其中一个香肩半露,衣服几乎透明的一位红衣姑娘,直接往魏迟怀里钻。 “公子,奴家来服侍您了。” 魏迟一个转身躲过,他急的一个头两个大,又不能拔刀把她们都砍死,早知道就躲在暗处了。 孟书颜的隔壁。 江景序刚坐下,一群姑娘同样涌了进来,决明广白抽出刀,像俩煞神站在江景序前面。 广白警惕的看着她们,“谁让你们来的!我们不需要姑娘,等需要了再叫你们进来!都走都走!这老鸨真没眼力见。” 刚给银票的时候不是说不让人进来嘛,怎么还是来了。 老鸨想着他们是生客,不好意思说要啥样的,没想法他们是真的不要姑娘。 姑娘们出去,找到老鸨告状道: “妈妈~那天字房的客人连碰都不让碰,那仨长的可好看了,要是能上了,还是我们赚了那,太可惜了。” 老鸨低头沉思,眉头紧皱,“真是怪事,刚旁边那间厢房,两男的带一个丫头的,也是不要姑娘,他们不会是集体来砸场子的吧!” 香肩半露的姑娘掩面笑道:“怎么可能,那瘦弱一点的公子,明显是冲着曼罗来的,至于那另外屋子里的三个………” “妈妈,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想自己解决啊,他们三个人那!个个看着身材高大,英武不凡,这长的一个比一个好看,为首的男人五官精致的不像话,但这越魁梧的,越……哈哈哈哈哈~” 姑娘们笑做一团,在脑海里幻想着屋子里的场景,一定很刺激。 孟书颜屋里,她随手拿了一个茶杯,放在墙上听动静,想着起码得等他们完事的,要不然贸然闯进去太尴尬。 芍药抿唇,脸蛋红红的,根本不敢看一旁的魏迟,太尴尬了。 “小姐小姐!您……您不会是为了听动静才来的吧!那怎么也得让魏迟先离开啊,他还在呢,您这样,多羞人啊。” 小姐太可怕了,以前只是听曲儿看姑娘跳舞,现在直接听上床事了!! 孟书颜看了一眼魏迟,确实有些尴尬,她放下茶杯,回到座位上坐好。 “我是找隔壁的苏城有事,不是想听墙角。” 苏城的父亲是当今太子少傅,地位非常高,前世厉北辰拉拢苏少傅,想让他跟他里应外合害死小太子,太子只是个才九岁的孩子,又是太傅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忍心去害他。 厉北辰就把主意打到了苏城身上,跟恪守本分,严厉古板的苏太傅不同,他儿子苏城典型一纨绔子弟。 整日溜猫逗狗,喜爱华衣美食,美味珍馐,还特别好色,北都的所有青楼被他逛了个遍,就没有他未曾踏足过的地方。 苏城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苏太傅在他小时候就比较溺爱这唯一的儿子,养成了这般顽劣的性子。 厉北辰也是抓住太傅这致命的弱点。 那个曼罗是他的人,今晚会自尽在床榻上,被伪装成苏城杀的,届时厉北辰会出面逼着太傅做选择。 前世太傅的选择是了结自己生命,他无法伤害爱妻留下的唯一骨血,也愧对于亡妻,竟把儿子养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但若让他为了保全自己家人,去害小太子,他做不出来,所以才选择了自尽这种窝囊的逃避方法。 前世太傅死后,厉北辰大怒,并没有放过苏城,苏城以故意杀人的罪名被下大狱,听说后来在监牢自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到底是他自己自尽的,还是厉北辰动的手脚,优未可知。 不是这些目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阻止曼罗的死,告诉太傅厉北辰的计划。 太傅曾经是厉北君的太傅,厉北君极其信任他,他说的话厉北君一定会听,将苏太傅拉拢到自己这,可以为以后的事做筹码。 隔壁的江景序也是同样的目的来这的,他不知道厉北辰的具体计划,只知道曼罗是厉北辰的人,今天要对苏城动手,他想提早救下苏城,拉拢太傅。 苏城此刻正酣畅淋漓过后,抱着曼罗抚摸她后脊,爱不释手。 “可人儿,你真是尤物啊,本公子我拥有过那么多女人,你还是第一个让本公子魂牵梦萦的。” 他掐住曼罗的下巴,嗅着她身上的魅香,让他流连忘怀,无法自控。 曼罗握紧拳头,有眼里有挣扎,她握住他的大掌,紧张又郑重的恳求。 “公子,若您真的怜惜曼罗,不如你娶我回去吧!曼罗自知身份卑贱,只当个妾就满足了!” 苏城能让殿下如此费心设计,想必家里肯定是当大官的,那他是不是可以保护她,只要嫁给他,她就能摆脱厉北辰,不用死了。 听到这话,苏城迷离的眼神陡然清明,他松开被握住的手,坐起身拉了拉自己衣服,神情淡漠。 “曼罗,我们之间应该没有男女之情吧,有的也只是床榻上的情谊,你是真的喜欢我这个人才想嫁给我的吗?” 他虽然混蛋,但他不傻,她想嫁给他图的可不是他这个人,是图的他家世背景,他的钱财。 能一辈子逍遥快活,无拘无束,为什么要娶回个什么都不图,只图他钱的女人回去。 每回银子他也没少给她,除了那种事,他们没聊过别的,他跟曼罗纯粹的酒色交易。 曼罗以为这段时间他被自己迷住,没想到依旧这么清醒。 她苦笑一声,心里顿感悲凉,手握上枕头下的匕首。 若她今日不死,殿下会用比自杀更残忍的方式折磨她,她只能选择自己了断。 她抽出短刀,握在苏城手里,眼神狠厉决绝,刺向自己胸口。 第39章 他陷害我 这时从窗外突然钻进来一个人,正是翻窗过来的孟书颜,还不等她站稳脚,眼瞅着曼罗匕首划破脖子,她一个飞扑把曼罗按倒。 魏迟看见,上去夺过短刀,拿起绑纱幔的绳子,将她捆绑起来。 由于他们刚进行了一些不可描述的行为,曼罗现在只披着一身薄纱和抹胸,露出大片肌肤,魏迟全程都不敢正眼看,绑完赶紧看向别处。 苏城被这场景吓傻了,手指着地上被绑成螃蟹的曼罗,说话都结巴了。 “她她……她想干嘛?!自尽?我不就是没答应娶她吗,她也不至于自尽吧!” 她肯定也跟其他客人说过这种话,怎么会这么脆弱的,难道她真的爱上了自己,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了?! 他正了正身子,看了看自己身姿,确实挺有魅力的。 苏城这时候才注意到孟书颜她们,“你俩是谁啊?翻我房间窗户进来干嘛?!” 看出他眼里的警惕,孟书颜有些无语,该警惕的不是她,而是地上的这位。 “你知道她是谁吗?” 苏城看了看她指着的人,点点头,“知道啊,曼罗啊,我的相好,你到底是谁啊?你是事先知道她要自杀,才来阻止的?你喜欢她?” 若是之前,他还会醋一醋,现如今躲还来不及,随时随地会自杀的女人,太可怕了,她可玩不起。 这人来的这么及时,就好像是先知道一样,应该是曼罗的其中一个恩客吧。 孟书颜不跟他废话,拿起地上的鞭子恐吓她。 她拿开堵在她嘴里的布,毫不留情的抓着她头发逼问。 “说!你为什么自杀,目的是什么?” 曼罗眼睛滴溜溜转悠,眼泪下一秒滴落到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声泪俱下。 “公子,奴家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想死是因为我弟弟前几日得了重病死了,我从小跟弟弟相依为命,我只有他了。他才十岁啊!” “我们没来金瓶楼之前,当过乞丐,为了能有一口饭吃,我跪在地上像狗一样乞讨,一想到弟弟生前过的那般不如意,如今又死于疾病,都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没照顾好他,我无言面对死去的爹娘,情愿自戕谢罪!” 她说的真情实感,泪如泉涌,哭的泣不成声,看的着实让人怜惜。 魏迟都有些动摇,觉得她身世确实凄惨可怜。 江景序此时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他原本是要出手阻止曼罗自杀,但被孟书颜抢占先机,才躲在这看她想干什么。 听到曼罗的话,广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小声跟决明江景序咬耳朵,“这曼罗的身世这么惨,看样子好像真的是被胁迫的,说不定厉北辰还拿她弟弟威胁过她,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啊。” 一旁的决明没发表意见,他想再观察观察,不敢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 江景序则一口否定。 “她在说谎。” “她在说谎!” 孟书颜和江景序异口同声。 男人看向明亮处站在中间的她,眼眸低垂,渐渐变亮带着欣赏。 孟书颜没听到他的声音,注意力都在地上的人身上,她的眼睛能洞察一切,仿佛能一眼看穿她的伪装。 “你说你弟弟生病死了,曼罗,你是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吗?你是金瓶楼的头牌,有多少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送你数不尽的金银财帛,你弟弟生病了只要你说一声,难道会没有大夫给他治吗?” 曼罗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身子微微一颤,极力辩解道: “他得的是不治之症,请了很多大夫,都没用!” 她总感觉这瘦小公子知道什么,他没苏城那么好糊弄,贼溜的很,但还是得想办法蒙混过关,先跑了再说,被他们活捉指不定是什么下场。 孟书颜哦一声,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她唇角带着浅笑,说出的话让人胆寒。 “可我刚进来就说要点你,老鸨说你没时间正在接客,我就问有没有跟你长的差不多的,老鸨给我推荐了你的弟弟,他就在这做小官儿,活蹦乱跳的,所以死的是你的哪个弟弟啊?!” 魏迟看了一眼她,没戳穿她的谎话。 曼罗听到这话,直接傻眼,谎言被戳穿,她害怕的身体发抖。 苏城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气的一脚踢在曼罗身上,头顶冒火。 “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用命相搏,要的肯定不是嫁给他这么简单,他身上没这么大的利用价值,最有可能的就是冲着他父亲来的,很可能是官场上的事。 他虽然浑蛋,但也不想连累他。 曼罗知道被戳穿,无法再用弟弟博得他们同情,直接闭口不谈,一句话也不说。 他们几个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最多有点小聪明,只要她不说话,也拿她没办法。 见她梗着脖子不说话,苏城烦躁的一脚踢在床头,疼得他抱着脚在原地转圈。 孟书颜心累扶额,他是指望不上了,还得靠自己。 她走到曼罗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着。 “我知道是厉北辰指使你的,你可以选择闭口不言,但我会让他们在你脸上刻字,再将你赶出金瓶楼,到时候依照厉北辰的手段,知道你没死,只是被赶出来,他会如何对你?肯定不是刻字这么简单了吧!” “若你跟苏城说出实话,我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你好好想想吧,到底站在谁这边才对你有利。” 要说对厉北辰的了解,没人比她这个跟了他十年的结发妻子更了解。 厉北辰就是个佛口蛇心的人,在外人眼里,他是儒雅随和的,可在她眼里就是恶魔。 好几次看见他折磨宫人和身边的侍卫和手底下的人,她劝过,让他把戾气收一收,他面上装的好,背地里的手段层出不穷。 若不是前世在监牢亲眼看着那些被他折磨的人,不是断了腿就是没了脑袋,她这辈子都被蒙在鼓里,以为他真的变了。 曼罗是见过厉北辰折磨人的,她自知承受不住,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可如今又死不了。 心里挣扎良久,不甘心的妥协道: “我说,指……指使我的人是贤王殿下,厉北辰!他让我跟苏公子欢好时自戕,后续他会假装成是苏公子强迫不成,暴怒之下杀人。” 听到这计划,苏城倒吸一口凉气,后脊发凉。 他满头雾水,很是不解,“可我跟他完全没有交集啊?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只在宫宴会上见过一面,他为什么害我?” 第40章 强抢民女?! 苏城不是很明白,他跟厉北辰无冤无仇,也没听说过父亲跟他有过什么口角。 那厉北辰为什么平白无故陷害他,还用这么恶毒的手段。 看他一脸迷茫,孟书颜好心提醒道:“苏公子可以回家问问令尊,也许是政见上不一样,能用人命做筹码的事,肯定不是小仇怨,你父亲应该知道。” 苏太傅肯定知道厉北辰的目的,苏城回去说这事后,他们家以后就会对厉北辰有所防备。 说不定苏太傅还会在皇帝面前提一嘴厉北辰干的坏事,他日子就会更难过。 苏城眉头紧皱着,“嗯,我知道了,不管如何今日之事都要多谢兄台帮忙了,敢问尊姓大名?” 北都的贵公子他几乎都认识,这人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是不是外乡来的。 孟书颜扯开头发,将是女儿身的事暴露在他面前。 “我是孟将军府家的大小姐孟书颜,若想报答,就在你父亲面前实话实说,将来我父亲若在朝堂上有难处,希望苏太傅可以帮忙说说话。” 说完,将头发绑好,大步流星往外走。 经过这一次他们应该已经有了防备心,这一劫应该是躲过去了。 苏城看见她散下头发的那一刻直接傻眼了。 他没想到她竟然是女人!还是……还是这么好看的女人。 眼看着她要离开,苏城视线久久没收回来,下意识跟着她下楼,一脸殷勤。 “那个孟小姐,今天多谢你了,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去哪吃,全聚楼还是广陵阁?” 他一直在孟书颜耳边碎碎念,听的烦不胜烦,走到门口顿住,似笑非笑的上下扫视他。 “苏公子就这样请我吃饭吗?还是穿好衣服再说吧,毕竟您是太傅家的公子,注意点形象比较好,有伤风化。” 苏城低头看见自己的衣着,袒胸露背,亵裤还往下好多,胸口有吻痕,心口上面沾染的口脂还未擦掉。 他脸瞬间涨红,赶紧躲回金瓶楼内,依旧不死心的朝着马车内喊道: “孟小姐!等改天你有时间了,我再请你吃饭,今天就先这样哈!” 听到他的话,魏迟赶马车的手加快了不少。 马车里,孟书颜看着坐在一旁的江景序,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先生您…您在我马车里干什么?” 刚才上来吓了她一跳,要不是苏城认识江景序,不能暴露他在这不好解释,她差点给吓的掉出马车,好端端的坐她马车干嘛,刚才她做的事,他应该不知道吧……… 江景序坐想笔挺,一丝不苟,连头发丝看着都是精心呵护过的,只是说话有些奇怪。 “我是路过,看见你的马车停在这,想让你带我一程,怎么,不行吗?还是你着急去跟苏城吃饭,无法送我回去?” 孟书颜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当然可以,魏迟,赶紧改道送江先生回家。” 魏迟:“是。” 江景序说完那句话后,就不再说话,表情严肃的很,身上那股迫人的威压让孟书颜不太敢搭话,一路上就那么一直干巴巴坐着,好不容易熬到了伯爵府。 江景序下马车,犹豫片刻,背对着她道。 “今晚别忘了来学完剩下的半本书,过几日有考试,你若不是前三,以后就别跟我学习了。” 孟书颜:“是,学生记住了。” 等马车驶出,他盯着离开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以前只以为她在将军府过的不好,想帮帮她,可今日之事,跟他想的出入太大。 她特意去救苏城,还毫不掩饰的坦露自己身份,那个曼罗每一步行动似乎都在她预算之内。 就好像她能事先知道一样,知道曼罗的弱点,她只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曼罗就害怕的什么都招了。 她身上仿佛有巨大的秘密,有庞大的吸引力,吸引着他去探索,去靠近。 这种靠近是危险的,是会把他自己置于险境的,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想要去靠近她,想知道她的处理方式,想看着她一切尽在掌握胜券在握的得意小表情。 刚看见苏城靠近她,他心里又会不舒服。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变什么啦主子,您一个人在这傻站着干啥,进去啊!在金瓶楼待了那么久,还不敢吃那的东西,生怕被下药清白不保,我都快饿死了。” 江景序眼神闪躲,看向别处,“咳咳!没什么,进去吧。” 孟书颜回到家,钱嬷嬷跟她汇报雨小倩的事。 不出所料,有孟萧给撑腰,老太太坚持要查清幕后凶手是谁,她把在厨房的所有人都关了起来,一个也没放过。 钱嬷嬷敬佩的看着她,眼里有崇拜,“小姐您真的神啦,您猜测是柳氏去查的这事,还真是她,是柳氏自告奋勇查的,不到两个时辰就查出是王氏下的药。” 王氏做事很谨慎,没有亲自动手,找她心腹下的药,这药还是花了重金买的,一克要百两金,十个大夫里九个都查不出,愣是被柳氏给查出蛛丝马迹,她也是用心。 “奇怪的是王氏被发现,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恃无恐,二老爷此刻正生气说要休妻呐!王氏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要是以前,王氏肯定是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小姐您分析分析王氏这是咋了?” 孟书颜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寻思着,“可能她觉得自己不会有事吧,孟棠秋不是快回门了吗,她可是王妃,她回来了王氏还怕什么。” 王氏肯定以为孟棠秋能抓住厉北辰的心才这么有恃无恐,以为厉北辰跟孟云云就是玩玩。 但她不知道厉北辰对孟云云的情谊有多深厚,这次回来,肯定向着柳氏说话。 她们窝里斗,这正是她想看见的结果。 与此同时,苏城回到家,直奔苏太傅书房。 门突然被推开,还不敲门,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早,平日里不是都是半夜才回来嘛。” 一抬头,看见他身后的小厮压着一个女人。 苏太傅皱眉看他,满脸不悦,“苏城你平日里鬼混,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如今竟带人到家里!还把人姑娘捆成这样!怎么,你现在是改强抢民女了吗!!” 听到这话,苏城吓的连连摆手,“不是不是!爹您咋能这么看我,您儿子是这样的人吗!” 第41章 回门,休妻 苏太傅冷哼一声,很是不相信他。 苏城殷勤的走到他身边,解释道:“爹,您听我解释啊,这女人叫曼罗,是……是金瓶楼的花魁,我今晚点她,她想自杀陷害是我杀的,您有没有头绪是谁指使的?” 听到用命陷害他,苏太傅瞳孔紧缩,有些被震到,苏城今日特意过来跟他说这件事,显然事情没这么简单,恐怕跟自己有关。 苏太傅不由身子坐直,看向下面被人压着的女子。 等听清楚来龙去脉后,苏太傅面容变得越发冷峻,想到之前厉北辰找他说过,暗示他对付小太子,他没答应那件事,没想到竟歹毒至此,把目标转移到他儿子身上来了。 若没有孟小姐帮忙,苏城的命就保不住了,他不敢想,苏城被陷害入狱,他会如何选择。 看向儿子的目光变得严厉,恨铁不成钢。 “要不是你整日里逛青楼,也不可能被人抓住错处!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叫你老实点,别出去惹祸!” 苏城低着头,委屈的不敢吭声,苏太傅见此情形更加生气,他扶着酸痛的额头摆了摆手。 “你出去吧,曼罗我会处理,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也莫要声张!” 他这个儿子有小聪明,但就是不用到正地方上,看来得给他找个地方好好管教管教他才行,不能任由他这么堕落下去。 苏城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牵连甚广,不是他一个纨绔公子哥能管得了的,他老老实实的不再惹祸就是好的。 等人都离开,书房就剩下他自己,苏太傅看着素白的奏折斟酌着该如何隐晦的写,才能让陛下知道厉北辰的野心。 想好措辞,开始提笔……… 夜里,孟书颜拿着书本等待晚上决明广白带她去伯爵府。 等来的却不是他们,是江景序。 “先生怎的今日亲自前来了?” 江景序低眉看她,无意间撇了一眼后面站着的决明,不经意间挑了下眉。 “闲来无聊,出来走走,东西都拿好了吗?” 孟书颜抱紧怀里的书,“拿好了。” 江景序手攥了攥自己衣摆,眼睛看向别处,过去搂抱住她的腰,带她飞跃了院墙。 落地后,他松开手,唇角不自觉翘起。 今夜又学了一整晚,孟书颜第二天一直睡到了晌午才醒过来。 芍药一开始是不忍心打扰的,但到后面变得有些急切,轻轻拍了拍孟书颜的肩膀。 “小姐?小姐该起来了,三小姐回门了,夫人和老太太已经派人催了两遍了。” 孟书颜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还有些不想起来。 “知道了,现在就起。” 洗漱完去到前厅,所有人都忘过来看她。 孟云云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大姐你是越发惫懒了,今日可是三妹回门的日子,你还故意起晚,让我们在这等这么久。” 本来看见殿下和孟棠秋站在一起她就不舒服,孟书颜又来触霉头。 她今日为了减肥,天天吃青菜,心情都不好了,看谁都不是很顺眼。 孟书颜看向端坐着的厉北辰和孟棠秋,面上一片平静,没什么波澜。 她走到孟棠秋身边坐下,言语里都是关心的神色。 “三妹抱歉,我不知道你今日回来,并未有人通知我,本来是母亲要跟我们说的……她是太忙了吧,近日府上事太多,可能就把这件事忘了。” 孟棠秋隐忍着怒火,笑容浅浅,“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家里最近忙什么呢?” 她刚回来时,也没看见下人有多忙,还有小厮躲懒在一旁打瞌睡。 孟书颜惊讶的捂住嘴,像是说错了话。 “这……三妹你还不知道吗,二叔母被关在柴房好几天了,二叔说要休了她,你这回回门,可得好好劝劝,家和万事兴,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听到这话,孟棠秋震惊的看向身旁的父亲,怪不得没看见母亲,原来是出事了。 虽然母亲不喜欢自己,但她在王府里的日子也没好多少,王爷整日不见人影,直到现在两人还没圆房。 她唯一的倚仗就是孟府,家里相比较父亲,母亲还会好些,能帮她说上两句话,所以不想让他们分开。 她一把抓住孟萧胳膊,恳求着。 “爹,您跟娘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能把娘关进柴房呢,休妻这种话怎可轻易说出口!” 孟萧心虚的摸摸鼻子,“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别管了,好好过你的日子去!” 不能让贤王插手,要是他搅和进来,这个妻就休不成了。 孟棠秋手用力抓紧手帕,朝着厉北辰微微欠身,“殿下,我想去看看我娘如何了。” 厉北辰不知道将军府发生的事,以为真的就是普通口角,休妻就是气话 他并未在意,点头同意道: “嗯,你去吧。” 看着离开的孟棠秋,柳氏瞪了孟书颜一眼。 都怪她多嘴,没事在贤王那瞎说什么吵架不吵架的,若是孟棠秋求情,不知道贤王会不会心软答应。 孟云云则没有这个顾虑,只要她给王爷使个眼色,他一定会听自己的话。 孟书颜看着这一群人各怀鬼胎,笑容越发灿烂。 厉北辰视线时不时看向,在他对面坐着的孟书颜身上。 以前没怎么关注过,现在仔细端详,她五官竟比云云还要精致深邃。 如今她瘦了,穿衣服的品味也提升了,只那么端着坐,头上发饰少的可怜,却显得她更加仙尘出觉,遗世而独立,跟之前记忆里的她判若两人。 察觉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孟书颜抬眼望过去,眼里毫无情义,甚至带着憎恶。 厉北辰回神,身子一抖,他竟然在她眼里看出杀意,是错觉吗? 孟棠秋是哭着回来的,她快步走到厉北辰身边,哭的声泪俱下恳求道: “殿下,我父亲要休了母亲,求您帮忙求求情,她若是被休妻回家,不知道要面临多少指指点点,有个休妻的岳丈家,您的面上也不好看啊。” 厉北辰看向孟萧,有些不解,“是何事闹到要休妻的地步,不就是简单的拌嘴吗?” 他刚跟孟棠秋成婚,她父亲就休妻,传出去着实不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这人克人才让他们分开的呢。 孟萧脸色羞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好,他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道: “殿下有所不知,王氏这人善妒,看不得妾室的孩子,弄的她小产,休妻一事我跟老太太都商量好了,房产铺面都不会少她的。” 况且这是他的家事,孟棠秋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是水,咋管也管不到他头上,王氏这个毒妇他是休定了! 第42章 教考 厉北辰只神情微惊没有做声。 下药这种事宫里层出不穷,皇宫内死掉的孩子都能装满将军府了,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伤及到朝堂上的利益,就不会管。 不过一个庶出孩子而已,这孟萧是真爱那个小妾啊,竟想休妻。 他想再劝劝,孟云云这时插话,“殿下,这事长辈们已经谈妥了,都无异议的,今日您来,因这事搅扰了您的雅兴实属不该。” 她在暗示,叫他不要管这事。 她都发话了,又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厉北辰话锋一转,开始向着孟萧说话。 “其实我并没有了解其中纠葛,胡乱劝阻确实不太好,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我自然不会再干涉。” 孟棠秋听到他不管,顿时急了,想再说说。 只要他肯去劝父亲,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谁知道老太太直接拉着厉北辰去到饭桌,根本不管她这个王妃。 知道今天回门体面不会多,可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不把她当回事。 她的视线落在坐在厉北辰身边一直殷勤加菜的孟云云身上,恨得咬牙切齿。 坐在角落的孟书颜,看见这一幕,笑容越发舒展。 吃完饭,厉北辰带着孟棠秋离开,孟云云依依不舍得看着他的背影。 站在他身边的本该是她的,王妃的位置也本该是她的,如今都没了,这一切都要怪孟棠秋,要不是她贱成这个地步,爬北辰的床,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麻烦。 厉北辰没管这件事,就意味着心里还有孟云云,柳氏心里总算踏实了,看着女儿愁眉不展,她拉过她的手安抚道。 “不用担心,殿下身边的位置迟早是你的,孟棠秋又没你漂亮,没你有学识见解,你怕什么。” 若是孟谦喜欢的孩子是她的云云,云云早成王妃了,还用的着这么麻烦吗。 孟云云心里慌的不行,“娘,你说孟棠秋跟殿下的事,是不是被孟书颜害的!她早知道咱们的计划才设计让孟棠秋跟殿下……我觉得,她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她一定知道什么!” 柳氏心里也有这个顾虑,孟书颜现在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就好像被鬼附身了一样,跟以前完全不同,她越来越看不透难以掌控,不管她怎么哄,怎么骗,她都不上钩。 “云云,今晚你就去找殿下商量商量这事,问问孟书颜没顺利嫁进王府,之后他是怎么打算的?” 这北国未来的帝王一定得是厉北辰的才行,她们谋划了这么久,费尽心思,就是想助他登上那个位置,不能半途而废。 孟书颜没有按照计划嫁进去,之后的一切事情都变得麻烦起来,整的她现在头疼的不行。 到了夜里,孟云云顺着将军府的小路从后门出去,门口马车已经在等了,上了马车,没多久就到了贤王府。 厉北辰早早在屋里等她,她一进来就扑到男人怀里,一边撒娇手一边在他身上游移。 “殿下,虽然刚见过面,但云云好想你啊,我多想站在你身边的是我,而不是三妹!” 厉北辰回抱住她,爱怜的抚摸着她背脊。 “云云放心,总有一天你会站在我的身边,你会成为我的皇后,等到时候你若看孟棠秋不顺眼,任你处置便是。” 孟云云被哄的心情舒畅,与他纠缠一番后。 她呼吸急促,平复着心情,手拉着男人小手指,声音娇柔。 “殿下,我娘让我问问,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您本应该娶孟书颜的,这样父亲就会协助您成就大业,眼下是孟棠秋进门,之后该如何?” 提到这个,厉北辰下意识想到白天看到孟书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心脏不由跳动起来,心不在焉的问着。 “云云,你说我把孟书颜也一起娶了如何?” 听到他这话,孟云云猛的坐起身,愤恨的看着他,朝他胸口狠狠一锤。 “厉北辰你个浑蛋!两个你都娶,我们孟家的女儿都得嫁给你吗,你想的也太美了!” 还以为他会说除掉孟书颜,怎么会想到娶她的,难道他对孟书颜起了那样的心思?! 厉北辰赶紧把她搂进怀里安抚,“云云别生气,你听我解释,我们的目的不就是孟谦手里的军权吗,只要掌握了他手里的兵,咱们造反准保能成!眼下只靠着我自己私底下养的兵和屯地武器,根本无法跟厉北君抗衡,你要往长远了想。” 被他这么一说,孟云云心里还是很委屈,但已经有些动摇了。 “那……就算你同意,孟书颜也不会做小的,她可是嫡女,又被爹爹宠上天,当侧妃她不会同意的!” 她都不愿意当侧妃,孟书颜怎么可能愿意,她如今又变得这么有主见,更不会听了。 厉北辰亲吻她肩颈,声音缱绻,极致暧昧。 “那就要靠云云帮忙了,你想办法,让我和她单独见面,只要她同意,孟谦也会答应,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云云你要听话。” 他一把掐住她身上,孟云云身子一软,瘫软在他怀里。 “那……那你会喜欢上她吗?” “当然不会,我心里只有你。不过云云,你最近胖了太多,该减减了,我不喜欢肉太多的姑娘。” 像孟书颜现在就不错,该有的都有,云云是越来越胖了。 孟云云后被他折服了………… 第二天一早,无法下床榻,她撑着身子,回想昨夜的甜蜜。 想着厉北辰这么喜欢她爱她,肯定不会变心的,她相信他。 今日就是教考,华清书院的学生们,每个人都神情紧绷,如果考的不好,可是会被惩罚的。 倒数三十名,一人十板子打手心,之后的春游也不能参加,直到考过前三十名为止才能离开华清书院。 不少贵家子弟因为这魔鬼的教考制度被劝退。 孟书颜此刻正在认真学习,她的目标是前三名,若考不进,以后就不能去他府上学习,好不容易跟他走的近些,可不能错失掉这个机会。 跟孟云云关系好的小姐妹,看见孟书颜这么刻苦,酸溜溜的道: “你们快看啊,草包大小姐也学会看书啦!” “肯定是她三妹嫁给了她嫁不了的男人,她受刺激了呗,以为学习了就能比过人家了,殊不知孟棠秋可是咱们班里的前十名,脑子好的很。” 有一个小姐直接坐到孟书颜身边,一脸为她着想的抢走她手中毛笔,苦口婆心的劝着。 “孟大小姐,你还是放弃吧,你二妹三妹不管哪一个你都考不过,再努力也没用,越努力越心酸,还不如放开了玩,听说金瓶楼新来了不少小官儿,个个俊美的堪比江先生,咱要不一起去要去看看啊~” 第43章 提前离开 孟书颜眼都没抬,说出的话差点给她吓的跪下。 “你这么喜欢去金瓶楼,你那个未婚夫知道吗?他不是马上要去你家提亲了吗?” 她记得这女人前世可是酷爱去青楼找人玩的,成婚后被夫君打的回了娘家,闹出好大风波。 那小姐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你……你怎么知道的?!我马上就要定下来了,你你你不许说出去听到没有!” 这个夫婿她很满意,家人也很认可,她经常逛青楼的事要是被发现就糟了,不过定亲这种事都是私底下商量的,孟书颜是咋知道的? 她不敢再招惹她,回到孟云云身边,委屈的跟她告状。 “云云你看她!怎么刻薄成这样,刚才她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孟云云敷衍的迎合几声,她犹豫再三,还是妥协了,走到她身边,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 “大姐,等会你要不坐在我身后吧,我还可以给你通透题,你可以仿照着我写答案。” 若不是厉北辰让她跟她搞好关系,找时间让他们单独相处,她才不会主动跟他求和。 孟书颜能感觉出她很嫌弃自己,身体都是朝着后面仰的,但理智上又想接近她,她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拉开孟云云的手,正勾勾看着她,唇角勾起淡淡弧度,不咸不淡道: “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别到时候都考不过三妹!” 孟书颜唇角掀起一抹嘲讽,每次回家都看见孟云云在挑选衣服首饰,应当是厉北辰娶了王妃她有危机感了,很久没看见她拿着书本了看了。 孟云云咬唇,怒目圆瞪看着她,“我肯定会考过三妹,之前我可都是头筹!我为你好你还不领情,真是朽木!” 她有什么本事看不起自己,孟书颜有什么资格?!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说不定她就是那个垫底的。 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等她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江景序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了。 孟棠秋看见他,眼里有金光闪过,而后很快就变得暗淡。 如今她成了王妃,是不是跟他就没有可能了呢。 “都坐好!教考马开始,再没几天就要野游,这次教考关乎你们能不能去,答的时候都认真点!” “是!夫子。” 学生们异口同声的答道,坐在最后面,已经可以确定是倒数放弃这次野游的几个学生,小声嘀嘀咕咕。 “你们说,这江夫子怎的今日亲自来了,我在这个班留了快两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监督考试呢,他以前有时候一个月都不来一次,不知道啥时候转性了。” “会不会是她看上了咱们这某一位姑娘,才一直来书院的,可能就是为了能多看人家姑娘两眼!” “不会吧,江先生不像是那种小心翼翼的人啊,他可是中书令,我爹都跟他同品,他这么厉害,喜欢谁直接说了对方会不答应?” 江景序皱眉看向后面,“肃静!若不想考就出去!不要交头接耳影响旁人!” 他面容太过刻板严肃,看的那几个混子顿时静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孟棠秋期待的抬头看了一眼江景序,心里泛起涟漪。 他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吗?会是自己吗? 她记得,前段时间有一天她没来,第二天他还跟自己搭话,问为什么她们三个人没来书院。 他其实心里也是有她的吧,只是碍于他清冷的性子,加上自己现在是厉北辰的王妃,才不好开口。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一直堵着的心顿时舒畅不少,下笔都有力了。 她得好好作答,争取给他个好印象。 江景序眼睛扫向下面,视线定在孟书颜认真答题的侧脸上,她此刻认真专注,思考时还会咬毛笔屁股。 跟她说了好多遍,不要咬毛笔屁股,怎么还未改过来。 他想去阻止,但碍于人太多,只能忍住。 孟书颜这还是第一次参加教考,昨夜兴奋了一整晚。 现在精神头也是十足,下笔如有神助,脑子里的想法如走珠,很快答完了,检查两遍才停笔,之后就一直发呆不知道干什么好。 一同监考的夫子,看她不答一直在发呆,皱眉提醒道。 “孟书颜!怎么不答题你在干嘛!” “我写完了,也查了两遍,可以上交后出去吗?” 时长太久,她坐的屁股疼。 孟云云的小姐妹们经常散播孟书颜不学无术,不上进的谣言,因此风评一直不好,看见她提前写完,以为她全部不会,不由的在心里嘲讽着。 那位老夫子也以为她没写完,不悦的理顺自己胡须。 “拿上来吧,你可以出去了!” 果然是武将家的女儿,胸无大志,不通文墨,这孟家小姐简直朽木不可雕也。 孟书颜刚要把文章递给他,被江景序先一步抢走。 “交给我就行。” “哦,好。”递交给他后离开,出了书院,往自家马车走去,芍药已经在等了。 “姑娘姑娘,您这么快就出来?” “是啊,我写的快,提前交了就能出来了,我在那坐了一个多时辰,腰酸痛酸痛的,走!回家吃冰酥酪去,我都饿晕了。” 芍药拦住她,小声在她耳边提醒,“还是别了,现在将军府都闹开啦,二老爷写好了休妻书,想把二夫人赶走,现在二夫人娘家人正在家里闹呢,我方才出来时,菜叶子都扔我脸上来了!” 王氏性子是个泼辣的,更别提她家人了,没一个省心的主,王老太太原先是农户出身,儿子考上了进士才改头换面。 但她这骨子里的恶习是怎么也改不掉的,她此刻正带着自己关系好的老太太在跟孟老太太撒泼,直接把孟老太太压着打。 孟书颜啧啧两声,“这么严重?那我们还是先不回去了,免得殃及池鱼,让魏迟去花夕楼买些糕点送到藏书阁那边,咱们等晚一点儿再回去。” 听到有花夕楼的点心吃,芍药笑的像只小松鼠,声音脆生生的。 “好嘞,芍药这就去。” 第44章 先生,我有奖励吗? 华清书院的藏书楼是北都所有书院最大的一座,这里汇聚了天下藏书,前世她还偷偷溜进来看过,每一本都珍贵无比,让她受益匪浅。 她随便找了一本《长良续集》看,看的正起劲儿时,身后突然“噗通!”一声,吓了她一跳。 她走到书架最后面,看见苏城身边的一摞书都倒在了他身上,苏城头被砸到,疼的龇牙咧嘴。 “啊!我的头,我的头!这什么破凳子,也太脆弱了,想找个地方好好睡觉真难!” “苏城?”孟书颜惊诧的看着他。 苏城回头见是她,眼睛瞬间亮了,赶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快步走到她身边,露出自认为最帅气标准的八颗牙齿。 “孟小姐是你啊,真巧,在这遇见你,也许~这就是缘分,是上天注定。” 他故意侧着身子对她着他,展现自己的胸大肌是多么健硕。 孟书颜面色平静如水,忽略他的贫嘴,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会在华清书院的?” 提到这个,苏城可有的聊了,他从木架上随便拿出一本书,开始装模作样的翻看。 “当然是因为我以后要在这读书了,我爹正给我弄入学的东西,以后我们家就要上一个书院了,怎么样,你开心吗?” 自从有了曼罗那件事后,他爹就很不放他,觉得他总成日里吊儿郎当,在外面鬼混不是办法。 华清书院是最严格的书院,就想把他送进来。 一开始他极力反对,坚决不来,华清的严厉是出了名的,他可不想天天被管着,一点自由有没有。 是打听到孟书颜也在这,他才同意的。 孟书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对了,曼罗的后续,苏太傅他是怎么处理的?” 不知道他有没有跟厉北君说这事,爹爹现在还在外征战,她也没有渠道打听朝堂上的事。 苏城挠了挠头,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他咋处理的,他就是叫我不要管,我也管不了,不过我听我好友提起,厉北辰手里的实权,被圣上分出去不少,我爹应该跟皇上透露了点,这才被分走的。” 他父亲也只有曼罗一个证人,空口白牙,证据不足,而且公然跟贤王对上,对他们苏家百害而无一利,只能侧面提醒皇帝。 孟书颜满意点头,这正是她所期望的结果。 帝王多疑,他之前就听江景序说私吞兵器的事,如今又意图谋害太子,厉北君肯定会有所防备,至少不会窝囊的像前世那样被夺了皇位。 但这些还不够,她要的是满朝倾覆,当初那群大臣,在她父亲被陷害时,无一人站出来帮着说话。 百姓一开始是不相信她父亲会谋反的,但站出来作证的大臣足有上百余人,就是不信也都信了,被斩首的那天……… 孟家人遭千人唾骂,万人指责,有的往父亲哥哥身上扔菜刀烂鸡蛋,口诛笔伐,脏话满天飞,全然忘了孟家牺牲了多少忠烈才换取她们的和平。 那样的场景她不愿再回想,也不愿他们再经历一遍。 苏城感觉到她眼里突然凝聚着暴风骤雨,渐渐失了光彩,如同抽干了所有鲜活和生机,变得如行尸走肉一般。 他碰了碰她肩膀,有些担心。 “你怎么了?没事吧,感觉突然不开心了。” 他碰触她肩膀的动作,从后面看,就好像他抱住了孟书颜,刚进到藏书楼的江景序,看见这一幕,蹙着眉头,脸色瞬间沉下来,声音低沉,像是压抑着怒火。 “你们在干嘛?!” 两人同时回过头,看见是他都愣了一下。 孟书颜往前走了两步,“先生怎么来这了,不是在里面监督考试吗?” 看见她,江景序表情柔和不少,“她们差不多都交了文章,里面有一个先生看着就够了,我身体不舒服,所以先离开了,刚在外面看见你贴身丫头才进来看看的,关于今日考题我有些问题要考教你,跟我来一下。” 苏城眼瞅着他们离开,眼巴巴的满眼不舍。 两人来到孟书颜马车里,空气安静的可怕,芍药感觉都快窒息了,孟书颜挠了挠头,不知道他又咋地了。 “江先生,你没事吧?是遇着啥不开心的事了吗?” 耷拉着脸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又惹到他了。 “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庸人自扰。” 他自己生闷气,不该把气撒到她身上,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喜欢她,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 自我调节完,面上恢复往日淡漠,跟她聊了不少关于今日考学的内容,孟书颜答的江景序很满意。 “不错,你的文章应该会进入前三,也算我这些日子没白教你。” 能感觉他很开心,孟书颜心里起了心思,试探道。 “那……如果这次我考进了前三,有什么奖励吗?” 比如让他帮忙找找那个眼角有痣的男人,魏迟找遍了所有地方,就是找不到,她就不信,连江景序也找不到,正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跟他提一提。 她们的关系应该也到了可以拜托事情的地步了吧。 江景序坐直了身子,努力装作淡然的模样。 “奖励?可以,你想要什么奖励?” 她这么用心的接近自己,还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肯定是想提出在一起。 她一个女孩子主动提了,他也不好拒绝,若她能接受他的身世,他……是愿意的。 听到他的话,孟书颜觉得有门,眼睛更加明亮的看着他,满眼期待。 “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江景序看向马车外面,轻嗯了一声,孟书颜抓紧手中帕子,斟酌着开口。 “等我考进前三名,肯定是要请先生吃饭的,到时候再郑重一点感谢您,届时我再说想要什么。” 吃饭可以让人放松心情,到时候再不经意提起,他肯定会答应。 江景序红了脸,没想到她这么认真对待这件事,还准备了饭食,她应该是想等两人心情放松,在最高兴的时候跟他表明心意吧。 马车很快到了伯爵府,江景序下了马车,没好意思看她,走得极快。 孟书颜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担心,“芍药,江先生脸好红啊,他生病了吗?” 芍药挠了挠,“应该是吧,他刚不就是说身体好才提早出来的吗。” 回到将军府,里面一片狼藉,王家人闹的不轻,园地里的花草都被扒了个精光,下人正扫着头庭院,嘴里抱怨着,心里埋怨着。 第45章 想当正妻 孟书颜没想到竟然这么狼狈,赶紧让魏迟打听了一下后续的事。 回了听雨轩魏迟正好打听完回来,跟她汇报道: “小姐,孟萧已经休妻,孟老太太赔了不少房产地契王家这才罢休,我刚在二房窗前听到雨小倩在暗示他给自己扶正,孟萧还没答应。” 之后就是一通恳求加上不堪入耳的话,他不好意思讲,只检出重要信息说了。 雨小倩这样急功近利,孟书颜一点也不意外。 她好不容易实现阶级跨越,成为官宦家族的姨娘,王氏离开,如今二房院里只有她一个人。 若努努力说不定就能成为正室,以后她的子女也会体面的生活,进朝廷当官也是有可能的,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她不会放过。 芍药在一旁点燃助眠的熏香,歪头思索。 “小姐,我感觉二老爷可能会同意,您是没看见他看雨姨娘那个眼神,跟当初二夫人……现在不是二夫人了,跟看王氏的眼神一模一样!他巨爱!姨娘被扶正感觉是迟早的事。” 孟书颜不是很赞同她这话,“我觉得不会,因为只要有老太太在,就不会任由雨小倩当正室,二叔娶王氏回家那回,老太太没能阻止,她就已经很后悔了,这次绝不会再同意的。” 不说雨小倩有没有做正室的眼界,就单说她的出身就注定了只能是个姨娘。 别说他们一品大元家的家眷,就是出身寒门的人家,也不会有姨娘登堂入室当正妻的,孟老太太绝对会阻挠。 不出所料,饭桌上,孟萧犹豫的看向孟老太太,最终还是开口了。 “娘,我院里如今没有主事的,您看让小倩打理如何,她在青…咳咳,她在之前住的地方有时也会帮着管理账本,儿子觉得她可以胜任,即便有不会的您也可以教她,小倩可聪明了,一教会!” 他不想说的,是实在没办法了,小倩太缠人了也太得他心意了。 娇嫩魅惑的小倩,跟半老徐娘的王氏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小倩就是他的心肝儿肉,她给在床榻上展现的那些本领,让他无法自控,她提的任何要求都想答应。 雨小倩很是机灵的起身,盛了一碗参汤端到孟老太太面前,乖巧听话看着惹人怜爱。 “娘,我是看夫君近日因公务太过劳累,着实心疼的紧,现如今我们二房院里的大事小情都要夫君操心,就想着替他分担分担。” 孟老太太面上满是嫌弃和鄙夷,她自己就是青楼出来的,对于她的心思跟明镜一般。 若她答应,雨小倩眼下还只是管理二房账本,之后就会要求给她扶正。 她自己就是这个顺序当上将军府的主母的,雨小倩这点小伎俩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孟老太太把那碗汤放到孟萧面前,都不用正眼瞧雨小倩,一口拒绝道: “二房院里的事,我会派贴身嬷嬷去管,她在我这院子里管了二十几年,是熟手,雨姨娘你就好好伺候好老二行啦,不用操心这些。” 对于不该有的心思你也最好不要有,配不上是位置别贪恋,否则,她会出手帮着萧儿清理门户,绝不会允许他的正妻是个青楼出身的低贱侍妾。 孟萧一开始就没报什么希望,他心里知道老太太是不会同意的,也没打算真让雨小倩当正室,毕竟她的出身说出去也不好听。 如今正好如了他的意,他遗憾的拉着她坐下,小声安抚了几句。 孟书颜漫不经心的夹起芹菜吃着,视线瞥向雨小倩,看她咬牙切齿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甘心。 孟老太太看向她,若有所思道:“不过话说回来,书颜啊,你翻过年也不小了吧,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改日我跟你母亲张罗张罗给你相看一番。” “对了!我妹妹家的小侄子就不错,为人正直,长相不俗,还颇具文采,前些日子还给我写信要来看我,等他到了给你们解释介绍认识。” 眼下贤王娶了王妃,孟书颜是嫁不过去的,她其实打心底里是不愿意孟书颜嫁给贤王。 凭什么她这么好命,有孟府这么大的家世,还能嫁给贤王殿下那般卓绝的人物,她就该低嫁受受苦,她心里才舒坦。 孟老太太面对孟书颜,总是要一股子嫉妒在心里憋着。 她从小家境不好,被家人卖到青楼,受尽磋磨,孟书颜一生下来什么都有,若是再嫁给贤王还得了,她更拿捏不住她了,但许给她侄儿,倒是不错。 届时让小侄儿好好跟孟书颜说说,让孟谦助贤王成就大业,她们将军府以后就是开国功臣啦。 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满眼期待的看着孟书颜。 孟书颜冷笑一声,一点也不给她面子,“这不太好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娘走了,自然要等父亲回来做主我的亲事。” 这老太太真是越来越不识抬举了,竟然让她嫁给那种不学无术的混子。 她那个侄子她也见过,前世是娶了孟棠秋的,过门后发现他拈花惹草,小妾一个接一个地往府里抬。 当她是傻的不成,她怎么可能嫁给种人。 老太太的脸越来越黑,有些不悦,“老大回来又能怎样,还不是得听我的!你爹他孝顺,只要我同意的他必定也能同意,就这么定了,等过些日子他来你们就相看相看。” 屋子里除了孟书颜不同意,还有一旁的柳氏和孟云云,等吃晚饭回到老太太房里,孟云云责怪的看着她。 “祖母您怎么乱点鸳鸯呢,孟书颜是要给贤王殿下当妾的!你这么一搅和我们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这老太太什么都不懂,就在这乱指挥,不愧是青楼出来的,没有脑子,蠢货一个。 柳氏拉了拉她示意她闭嘴,看向老太太时,面容和缓不少,耐心解释着。 “娘,这事都怪我没来得及跟您说,贤王已经想好了对策,孟书颜做不成王妃,就打算让她当侧妃,总之是不会让她嫁给别人的。” 没跟老太太说就是怕她捣乱,没想到不说她也这么不让人省心。 老太太狐疑看着她,“侧妃?她能同意吗,你们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将军府家的嫡亲大小姐给人当妾?!你当老大是泥捏的啊!还是许配给我侄子靠谱,起码是个正妻,说出去也好听些。” 第46章 暗示她新人进府 柳氏侧身蹲下,抬起手给老太太捶腿劝说着。 “娘,您不是不知道书颜有多喜欢殿下,她如今就是嘴硬,一时放下了而已,若贤王主动示好,她会不同意?” “书颜除了家世好,其他哪一项具备大家闺秀的标准,在玉树临风的贤王面前肯定是自卑的,她努力瘦下来上华清书院,是想靠着这些提升自己好跟贤王相配,只要殿下勾勾手指,书颜肯定答应。” 贤王可是人中龙凤,若不是他生母卑贱,不能给他助力,这皇位上坐的肯定是他。 如此不俗的男人,孟书颜不会轻易放弃的,女人最懂女人,她现在肯定较着劲儿,想让贤王先妥协去找她。 孟老太太心里也是这么觉得,但还是看不惯孟书颜过的逍遥自在。 虽然是侧妃,但那也是王爷的侧妃,孟书颜她一个草包怎么配,还是跟他那侄子更般配些。 “我不管,反正我侄子没多久就来了,书颜我一早看上了,你不许抢!贤王若是没本事靠自己成事,那他能力也一般,你们这么上赶子最后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现在才回过味儿来,贤王没母家支持,登上皇位也做不长久啊,没必要巴结着。 柳氏皱眉看她,顿感无语。 这死老太婆只知道眼前利益,根本不想以后得失,着实让她心累,只能慢慢渗透,希望她别再这么固执己见。 孟书颜回到自己屋子里,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 “钱嬷嬷,明日你请雨姨娘过来我院里喝茶。” 芍药钱嬷嬷对视一眼,不懂为啥请她喝茶。 雨小倩听到钱嬷嬷的话,瞬间坐直了身子。 她跟这个大小姐没什么交集,突然请她干嘛。 雨小倩抱着好奇的心态到了听雨轩,孟书颜早早早那等着,见她来,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没因为她是姨娘而轻视她。 “雨姨娘,请坐。” 雨小倩在她对面坐下,腰背下意识弯了弯。 这家里她谁都不怕,唯独面对孟书颜。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她总是有些怯怯的,感觉她浑身散发出的气场,压的她喘不过气。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孟书颜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姨娘,请喝茶,这是我新泡的西湖龙井,今年新产的,产量极低,价格不菲,若不是你来,我可不会拿出来的。” “谢谢,谢谢大小姐。”她装作淡定模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喝不出跟平日里的茶有什么区别,没敢出声,怕被看不起。 孟书颜视线在她身上流连打量着,一脸惋惜的摇头叹气。 “唉,真是可惜啊,其实我觉得出身不重要,能力才是判定一个人是否用的关键,若不是祖母阻挠,书颜觉得,您肯定可以胜任二房管家的位置。” 听到这话,雨小倩心里激动,她放下茶杯,努力表现的不那么急功近利,但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贪欲。 “大小姐您真的是这么觉得的?觉得我可以胜任?” 孟书颜点点头,眼神真诚不似作假。 雨小倩攥着手,大着胆子提议道:“那不如您去跟老太太说说,让她同意我管理二房院里,我也不是想当谦郎的正妻,就是帮他打理打理院子,我这没有手令真是不方便。” 虽然死老太婆看着也不是很喜欢孟书颜,但至少是她亲孙女,她说话,死老太婆应该会听进去点吧。 孟书颜沉默叹气,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我也想帮你,但你也看出来了,祖母她不喜欢我,我去说也没用啊,”她一脸犹豫,顿了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似是不经意间提起。 “你不知道,我之前与祖母讨论茶道,她对我爱搭不理,我有了新茶无人可品,在将军府里,所有人都是明面上敬着我,背地里都瞧不起我,想看我的笑话,姨娘,你一定不是这样看我的是不是?” 这话把雨小倩问的一愣,她尴尬的点点头,不知道怎么回好。 她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帮她了,但她毕竟是孟谦说大女儿,孟谦好像只喜欢孟书颜不喜欢孟云云。 这将军府全靠孟谦撑着门面,能跟她搞好关系也不错。 她心疼的拉出孟书颜的手,满眼不忍和愤懑。 “原来大小姐在将军府也过的不好,我也一样。因为出身总是遭下人白眼,若大小姐不嫌弃我愿意时长过来,陪您解解闷。” 听到这话,孟书颜一直紧拧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回握住她的,眼睛亮晶晶像遇到了知心人般开心。 “那就说好了,以后你可要经常来陪我说话呀。” “嗯,一定!”雨小倩没想到她这么好哄,比孟萧好糊弄多了,心里的烦闷,舒展不少。 孟书颜此时端起茶杯,放到她面前,指着里面的茶叶给她科普。 “对了,你知道吗,这茶叶的采摘很有讲究,要把老的剔除掉,新的嫩芽才会长,长出来的嫩芽才更好。跟人一样,弱肉强食,不争取只会被淘汰掉,被人扔到角落无人问津。也不知道以后祖母会给二叔找个什么样的继室,听说已经开始在物色了呢。” “不过你放心,祖母眼光一向很好,新的二叔母一定会善待你的,不会再出现之前害死你腹中孩子的这种事。” 听到要给孟萧找继室,雨小倩慌了。 她瞳孔骤然紧缩,攥紧手里茶杯,心脏跳动的厉害,渐渐的由一开始的挣扎变得坚定果决和狠辣。 孟书颜说的没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若她不想办法上位,肯定会有别人进门,死老太婆这么讨厌她,是不会同意她当继室的。 等新的人进门,即使她能抓住孟谦的心又有什么用,姨娘终究是姨娘,永远越不过正室,像她孩子被害死这种事会层出不穷。 她不能坐以待毙,得先发制人,不能任由死老太婆胡来。 看到她脸上的风云变幻,孟书颜眉头扬起,目的达成。 接下来就看她的本事了,可千万别让她失望才好。 雨小倩离开,孟书颜喝了口茶,看着树叶纷飞,天空由晴转阴,冁然一笑。 “这天就跟人一样,说不定哪天就变了,世事无常啊,趁着活着的时候多享受享受吧。” 芍药听不懂她话里的深意,只能帮忙添茶。 第二天一早,孟书颜早早起床洗漱,今日是公布成绩的日子,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到了书院坐下后,她环顾一周,发现今天大家都默契的来的很早,都在期待今日的成绩排名。 这时江景序进来坐下,依旧是板着一张脸,看见他,所有人瞬间禁声。 他摊开书案上的纸张,看向最后一名的位置。 第47章 作弊? 所有人紧张的等着宣判结果,孟书颜也被这气氛感染,下意识神情紧绷起来。 江景序从后面往前念着,孟棠秋第十名,听到自己名字竟排在第十名,心里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还以为至少能进前三,没想到只到第十就止步不前了。 让她不甘心的不是自己是第十名,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念到孟书颜的名字。 她咬着唇忐忑的看向孟书颜,难道她的名次比自己还要高吗?!怎么可能,一定是搞错了。 心里这么想着,手心出了很多汗。 孟云云没发现一直没有念到孟书颜的,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江景序已经念到第四名了,还没有她的名字,就知道自己前三稳了。 江景序:“第三名,孟云云。第二名,李旭,第一名,孟书颜。” 说完最后一个名字后,他唇角带着浅浅笑意。 听到自己的是第一名,孟书颜长舒一口气。 跟她预想的大差不差,有江景序每天这么盯着她,肯定不会掉到前三名去,的了第一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她看向上手位端坐着的男人,朝他冁然一笑,用口型说着‘谢谢你’ 江景序抿唇,压抑忍不住上扬的唇角。 其他人听到孟书颜是第一名,都震惊的说不出话。 孟云云看了眼孟书颜背影,低头叹气,很是不甘心,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旁边的小姐妹看过来,小声关心道。 “云云,你怎么了?你大姐姐得了第一名你不高兴吗?” 孟云云纠结的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其实……其实我有些怕,平日里也没见大姐姐在家里学习,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上第一的,我怕她……作弊。” 听到这话的小姐贵女们,也觉得她这名次来的蹊跷。 她亲妹妹都不常看她学习,突然超过她们,肯定要猫腻。 自己成绩差固然会难过,但比不上自己的人突然飞升,更让她们受不了。 有了孟云云这模拟两可的话,有几个胆子大的,站起来直接问了出来。 “先生!是不是搞错了,孟书颜怎么可能是第一名?!她是出了名的废物,北都谁不知道啊,她在没来咱书院之前,可是连一句完整的诗句都背不完整,她得第一名我们不信!” “我们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从小饱读诗书,满腹才华的,凭什么她孟书颜不学无术,一来就能得第一名,那我们以前读的那些书算什么!” “没错,一定是她找人代笔的,先生您可得好好查查,不能助长这种不正之风!” “没错,查查她!” 一个人出声,就会有无数个人站在她身后狐假虎威。 江景序面对她们的暴动,不动如山,冷静的敲了敲桌面,示意她们安静,等所有人禁声后,他看向孟书颜。 “孟书颜,你怎么说,真的是她们说的那样,你找人作弊才得的第一名吗?” 孟书颜站起身,淡定从容,“当然不是,我的文章都是我自己所想所写,若你们不相信,可以考教我,但有个前提,若我真的是凭实力取得的成绩,你们就是冤枉我,要接收惩罚,我提出的任何条件你们都要答应!” 怀疑她没问题,但你们也得要付出相应代价才行,还以为她是泥捏的那么好欺负啊。 方才叫的欢实的几人有些退缩,她们没想到孟书颜正面刚,敢直接跟她们对上一点也不心虚,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 她们也有些摸不准她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万一输了,她提出很过分的要求咋整。 躲在背后撺掇的孟云云,见她们都不出声,有些着急,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若放过她,以后还指不定是什么时候能打击她,不能任由孟书颜在这树立起威信。 反正她是不相信她能得第一,在家里白天见到她,不是在摆弄花草,就是在发呆,怎么可能是她自己写的,肯定是找人作弊。 她犹豫再三站起身看向孟书颜,一脸失望的摇头。 “姐姐,别怪她们怀疑你,你什么水平肚子里有没有墨水,我这个当妹妹的还不知道吗?你就说实话吧,到底有没有作弊,说出来,我们是不会笑话你的。” 见她出手了,孟书颜眼睛微亮,她终于出声了。 接下来就轮到她发挥,势必要将她拖下水,刚才孟云云偷偷说她在家里的事她都听说了,她是故意说出让那群人害怕的条件,故意引孟云云出来。 她回头看向她,似笑非笑道:“我说了,我没有作弊,清者自清,若你还怀疑我,我可以接受你们的考教,但你若输了,就给我去书院门口大喊十遍,‘我冤枉了孟书颜作弊,我心机深沉,我该死!’若我输了,也去喊同样的话。” “怎么样,敢不敢接啊我的的好妹妹。” 这惩罚不会伤害身体,可还不如体罚来的好。 华清书院位于最热闹的街市,最繁华的地段,附近住的都是朝廷命官,这出去一喊,必定会被看笑话,被那群闲着没事干的命妇嘲笑。 一开始吵吵的最欢实的几个噤若寒蝉,孟云云也害怕丢人,但更不想看见孟书颜得意,若她不接下,就证明怕了她。 但若输了,她以后还哪有脸出门啊。 左右为难间,听到孟书颜又道:“二妹若是怕了就说,不丢人,虽然你考不到第二名但你是第三名啊,也是不错的,但你下一次要是掉出前十,你就不是北都第一才女了呢!” 她故意刺激孟云云时,表情得意生动,江景序看到她的另一面,目光不自觉放柔,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她懂得保护自己,还会用小聪明把孟云云拉下水,很有头脑。 孟云云意料之中的有被激怒到,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北都第一才女的身份。 听孟书颜提到这个,心里有了危机感。 若她不答应,就证明孟书颜的名次实至名归,那北都第一才女的身份会不会就变成她了。 贤王殿下最喜欢有才华的女子,孟书颜还这么喜欢他,他真的不会变心吗? 脑子里越想越乱,冲动之下,一口答应。 “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你就行。” 出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学生们自己,这是孟云云提议的,她不太相信那群夫子,总感觉他们被孟书颜收买了。 只有跟她一起的小姐妹才是最可靠的,她们还会向着自己,给她放水。 孟书颜没什么意见,她们现在学的这些前世她当皇后时早学过了,又有江景序给她脑子里灌输了更正统的,她现在的学识已经跟她们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第48章 新来的同窗 出题的都是学生,江景序一点也不担心。 孟云云的小姐妹,每个人问的问题都非常刁钻,有的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正确答案,出的都是在她们能力范围以外最难的。 孟书颜却每一次都答上来,没有一点磕绊,孟云云她们还想再出题为难,被孟书颜打断。 “还有继续比试的必要吗?你们的考题我都答上来了,可我出的你们好像只对了三个吧,输赢已经高下立见了不是吗。” 孟云云不服气,狡辩道:“谁说的,文章策论这种东西很难评判的,你凭什么说我答得没你好!” 方才出题人都是她的人,肯定会向着她的。 只要她抵死不承认就肯定能糊弄过去。 孟书颜心里无语,看向江景序。 “先生一直在这,我们谁的答的好,可以问他。” 所有人同时看向江景序,他起身走过来,毫不犹豫的站到孟书颜身边,眼神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孟书颜的见地和眼界,对现在局势的掌控胜过你们在场所有人,此次教考第一名不是我一人决定,是给你们讲学的夫子都认可的第一。” “也有夫子跟你们有一样有疑虑,因此我们找到了之前她写的策论文章,跟这次的确实是出自一人之手,所以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这话一出众人都都傻眼了,孟书颜也懵了,她们没想到夫子们怀疑过,还找她以前写过的确认。 既然如此,刚才这些人怀疑她时,江景序为什么不出来解释,而是看着她们打赌,她们百思不得其解,有的在心里埋怨着。 江景序早猜到她会赢,她们会输,没当场帮着辩解,就是故意给她出气。 孟书颜想到这个可能,心里不由暖暖的。 她此时心里无比畅快,孟云云则没她这么高兴,她内心犹如五雷轰顶,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景序。 “那……那你怎么不早说!”早说她就不会答应这种比试了,现在骑虎难下,总不能真的让她去出丑吧。 孟书颜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先发制人道。 “云云,我真的很寒心,没想到你对我如此不信任,在家里不跟我亲近,你是如何得知我上不上进的?事实摆在面前,你输了,是不是该接受惩罚了,若你不做,我也不会勉强,毕竟让着你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都习惯了。” 她的以退为进让孟云云慌了手脚,若她不做惩罚,她肯定不会过她,若她做了岂不是丢大人了。 孟书颜不给她耍赖的机会,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语气突然变得和缓不少。 “我们是亲姐妹,过了这次就能行以前一样和好如初,你也不想我们姐妹之间产生嫌隙的吧。” 孟云云想到厉北辰让她想办法跟孟书颜搞好关系,好带她出去单独见面,不想跟她关系闹的太僵硬,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那群小姐妹们表面心疼,心里却有些期待她出丑。 她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回总算轮到她倒霉了,不少来看热闹的围在一起。 孟云云脸又红又紫,站在书院门口,正巧现在正值中午,不少人出来闲逛的,她站在正中间,闭上眼深呼吸,朝着天空大喊。 “我……我冤枉了孟书颜,我心机深沉,我该死!”这句话重复十遍后,周围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孟云云受不了这样的眼神,直接哭着跑进走了。 自此以后,她们在课堂上的比试被传播出去,再没人对孟书颜的学问也怀疑。 她真的靠着自己努力,从一个草包逆袭成了才女。 而一直以北都才女着称的孟云云,却是个嫉妒亲姐姐的小心眼,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她,导致她好几天都不敢出门。 课堂上没了孟云云,孟书颜感觉空气都清新了。 这时江景序带着一个熟人进来,是苏城。 “这是咱们班里新来的学生,苏城。” “苏城,你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吧。” 听到这话,苏城有些迫不及待,目光直直的看向孟书颜四周,见有一个空位,他赶紧小跑过去一屁股坐下。 整理完东西,伸手拍了拍孟书颜肩膀,笑的像个二傻子。 “孟小姐,好巧啊,咱们现在在一个班了,以后就是同窗,你下了学一般会去哪啊,藏书楼还去吗?我其实特别喜欢看书,等会儿咱一起去吧。” 他说话不带喘气儿的,跟说书先生一样,一直叭叭个不停,孟书颜烦躁的摸了摸耳朵,觉得他的话真的很多。 江景序看见这一幕,捏紧了手里的书,“苏城,你坐的位置是孟云云的,她今天没来你换个座位。” 苏城看了看眼下的桌案,确实有使用过的痕迹,上面残留的香味刺鼻。 他摸了摸鼻子,不情不愿的起身去到后面,不过幸好从他那个角度可以看见孟书颜的侧颜,这里也不错。 等江景序讲完学,所有人收拾东离开。 苏城瞅准时机,在孟书颜起身的那一刻站到她面前,呲牙一笑,撸了撸头发。 “颜~你一会儿想去哪,我时间很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孟书颜一把推开他,声音冰冷无情,“抱歉,我介意!我跟苏公子不一样,我是女儿家,不好回去太晚,您请自便吧。” 走过苏城身边时,一缕头发划过苏城面颊带起一阵芳香。 跟孟云云桌案上刺鼻的味道不同,她头发的味道带有淡淡花香,还夹杂着少女独有的体香,让他有些小鹿乱撞。 孟书颜上了马车,一身疲惫,回到将军府快步往自己院子里去。 今晚还得请江景序吃饭,她得赶紧回去补补觉,晚点还得求江景序办事呢。 路过厨房时,跟一个小厮擦肩而过,她顿住脚步,回头眼神锐利的盯着那小厮手里的托盘。 “你手里的端的是什么?” 第49章 酒楼吃饭遇刺客 见是她,小厮顿住脚步,弓身恭敬回道。 “回小姐的话,这是二老爷吩咐的给老夫人炖的补品。” 孟书颜目光如炬,眸色渐渐暗沉,她打开小盅盖子,嗅了嗅,果不其然在里面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不动声色放下,面上一如往常,“嗯知道了,那你去吧,别凉了。” “是。” 等人走远,芍药上前一步,“小姐,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孟书颜笑容意味深长,抬了抬下巴,“那补品味道不对,里面有让人四肢无力的药材,但剂量很小,我不是专业的,只嗅到了这一味,其它的暂时闻不出来,不过肯定不是单纯的补品就是了。” 刚才一走一过间她就闻到了,只是不敢确认,刚才仔细闻过后,可以确定是真的有问题。 芍药呼吸一滞,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捂住嘴。 “您是说……二老爷给老夫人下药?!不会吧,他为什么?!” 再怎么样那都是他亲娘,他咋会给自己老娘下药的。 “下药的不一定是他,也许是雨小倩,可能二叔根本不知情,不过不管怎样,只要下了就行。” 也不枉费她天天给雨小倩洗脑,现在她脑子里已经形成了只要老太太不倒下她就永远不会被扶正的刻板印象。 她只是给了她暗示,具体怎么操作还得看雨小倩的本事,没想到她如此果决真的下了药。 “芍药,晚会儿让魏迟去偷点老太太的药渣,让他去查查里面都有什么,咱们得知己知彼,到时候东窗事发,也不至于乱了阵脚什么都不知情。” 回到听雨轩,魏迟在孟书颜出门前赶回来汇报着。 “小姐,查出来了,药渣里有能让人中风的药,下的剂量不多,起效果需要时间,一时半刻还看不出来,我问我大夫,他说这剂量过段时间人就会倒下,严重的甚至会瘫痪在床起不来。” 孟书颜了然点头,心里有小小失望。 还以为是毒药呢,没想到只是中风,不过这样也行,她还算满意。 芍药一直在琢磨孟书颜的计划,听到这她总算琢磨出来了,满脸崇拜的看着她。 “我知道了小姐您是故意的!您这招借刀杀人太高明了!老太太要把您相给她侄子,大老爷还没回来,她就乱点鸳鸯谱,长辈安排的不好拒绝!” “不过这下可好,雨小倩为了能当上正妻,不惜代价去下药,这样一来,老太太中风就顾不上给您相看啦,您真是太聪明了!” 让雨小倩动手,就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即使被发现也跟她们没关系,她们小姐可没让姨娘去下药,都是她动的手,是她自己想这么干的。 “咚咚咚!”窗户被敲响。 芍药去开窗,江景序站在那,望向里面,“走吧。” 孟书颜赶紧拿好东西,从窗户翻出去,到了外面上了马车,江景序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自己也忍不住牵起唇角。 “得了第一名就这么高兴吗?看你一直笑着。” 孟书颜是因为老太太即将倒下而开心,但得第一她也是开心的,没过多解释。 “当然开心啦,我总算没辜负您的期望,若我名次不理想,怕先生失望呢。” 她好不容易跟他要关系处的不错,江景序一看就是从小到大都是勤勤恳恳的天才,对于草包智商低下的人一定很看不上,如今她在他那也算有了名号,靠上这么一座大山,她做梦都要笑醒的。 江景序微张着嘴,呆愣了好大一会儿。 没想到她这么在意自己对她的看法,她已经喜欢他到这个地步了吗,自己任何一句话她都放在心上。 她的爱太过热烈,他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深情,不知道是不是该主动些。 下马车时,江景序先下来,孟书颜伸手,芍药刚有抬手的动作,被江景序抢先,她的手就那么稳稳落在男人的小臂上。 夜太黑,只有就近的人才看清发生了什么。 孟书颜踩马登的脚步一顿,狐疑的看着他。 江景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随和了,还会扶人,她怎么不知道? 难道就因为考了个第一,他就对自己另眼相待,下马车也扶着?! 搞不懂这男人脑回路,只能静观其变。 她们去的是昌德楼,以孟书颜这么多年胡吃海喝的经验,总结出的其中几个比较好的酒楼。 昌德楼的饭菜不是最可口的,因为这的饭食过于清淡,她更喜欢鲜香麻辣的饭菜。 但江景序喜爱清淡饮食,跟她截然相反,请客吃饭自然要按照对方的口味来。 她一早订好了包厢,坐下后,孟书颜热情的让他点菜。 “先生,您看您想吃什么,随便点。” 江景序喝了口茶,不甚在意道:“你点吧,我什么都可以。” 他对吃的其实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不是特别辣的,都可以吃,毕竟吃饭的用处只是填饱肚子,吃什么都一样。 孟书颜想了想,斟酌着开口,“那就……要一份开屏鲈鱼,龙井虾仁,冬瓜汤,莲藕蒸肉蛋,炸酥肉,白灼菜心,我记得你们这的莲蓉糕和红豆酥酪很有名,按照我们来的人数一人一份,酒要最好的汾酒,就先点这些吧。” “好嘞小姐,请您二位稍后,菜品马上就来。” 小二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虽然以前不经常见,但这姑娘一看就是常来的,她们楼里最出名的几道拿手好菜她都知道,两位一看穿着就贵气逼人,这么有身份有钱的人,还知道惦记下人一人一份,真的是鼎鼎好的人啊。 江景序眸中一片淡然,看着清冷绝尘心里则掀起惊涛骇浪。 她点的这些,都是他素日里爱吃的菜,她竟真是时时刻刻关心他,想着她。 虽然以前也有人讨好逢迎,但都没她这么细心,一股念流在心田划过,那颗本就不平静的心此刻跳动的更加厉害。 “你不用如此点你自己喜欢的就好,不用迎合我。” 孟书颜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是您不用管我,你吃的开心就好,这样我也开心。” 还得求着他办事肯定要对他好点呀。 江景序低头,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压也压不住。 等菜上齐,看江景序吃的似是很满意的样,孟书颜等他吃好喝好后,斟酌着开口。 “那个先生个第一名的奖励我想好啦,您能不能帮我找一个眼角有……” 不等她说完话,窗户突然被人踹开,一群蒙面黑衣人涌进来,朝着江景序直面砍过去。 第50章 我要拒绝她 江景序快速站起,一把搂过孟书颜肩膀,将她带到自己身后保护起来。 其中一名黑衣人一拳头砸过来,江景序从腰间抽出短刀格挡住他的拳头,一刀捅向他的腹部,那人应声倒地。 杀死一个接着又来一个,广百决明和魏迟赶紧过来帮忙,魏迟一直跟在孟书颜身边护着,不让她受伤。 但黑衣人的目标不是孟书颜,是江景序。 所有刀光剑雨都朝着他袭过来,孟书颜眼看着身后对面的酒楼里,有一黑衣人手拿长弓拉的极满,对准的方向是江景序后背心口的位置,黑衣人的位置正好是他的盲区,他没看见这黑衣人。 她内心犹豫,几番挣扎过后,快速做出决定,从后面紧紧抱着江景序的腰。 与此同时,箭也朝着他们射了过来,抱住他的动作让两人身形晃动,那只箭扎紧孟书颜肩膀处。 温热的血飞溅到了江景序的侧脸上,男人身心一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他回头看她,腰间的手臂滑落,她失去意识晕倒不省人事,孟书颜肩膀全是血,衣服被血浸湿,他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堕入永世黑暗中。 芍药哭着抱起她,眼泪止不住地流,手伸出又不敢触碰。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怎么办怎么办啊!” 江景序手指尖颤抖着,眼睛红得似要滴出血。 恰巧这时一个不张眼的黑衣人杀过来。 江景序夺过决明手里的长剑,抬眼时杀气四起,犹如地狱修罗寒夜的冰刃,眼里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杀意。 长剑直出,直击命门,那人一秒断气。 他脸上戾气极重,决明抓回射箭人后,江景序用膝盖抵着射箭那人的肚子,腿部重击声似要将那人撕碎成四分五裂,一时间杀红了眼。 所有黑衣人无一幸免,被屠戮了个干净,血流成河。 决明和广白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广白都不敢说了。 决明最先有了动作,他蹲下在黑衣人身上翻找,想找出他们身份物证,广白回过神帮着一块处理。 魏迟伸手想抱着孟书颜去看大夫,江景序先他一步把她拦腰抱起,步子迈的极大,异常急迫。 回到伯爵府,大夫已经在等着了。 江景序放下她,眼睛一直未从她身上移开,拳头攥的极紧。 “主子,主子!”决明声音从门外穿出来。 江景序不舍得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 “主子查到了,是玄月国的人,这些黑衣人的领头的那人一路查到咱们这,他还来不及回去汇报,就迫不及待想立功拿下您的首级,咱们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玄月国的那位还不知道您的身份。” 此刻两人站在昏暗走廊,置身阴霾中,他们四周无一丝阳光,有种永坠黑暗的错觉。 江景序由一开始的愤恨,到挫败和无力。 如果今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遇到这种事,也许他们两人就不该相遇,不该有交集,他带给她的只有灾祸。 回到屋子里,孟书颜已经醒了,脸色白的不像话,声音虚弱无力。 “先生…你,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你可不能有事,要是你死了就没人帮她了。 江景序被她这话给气笑了,“孟书颜,你是傻子吗?你自己差点没命了,还有空关心我!你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谁让你帮我挡箭的!” 她这么傻他此时此刻缺却疯狂心动……… 老大夫听着他的话,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对上江景序有些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道。 “那个……江大人,其实孟小姐的伤不是很严重,不是致命伤,休息一个月就好的差不多了。” 可能是因为射偏了,箭尖只扎进去半寸,如果不是姑娘,是男人受伤,修养不到七天就能蹦哒了,江大人这话好像孟小姐受了什么很严重危及生命的伤似的。 孟书颜有些尴尬,想起身,碰到了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袭来。 江景序一把握住她的腰,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别乱动!躺下休息!” “我没事,先生您别担心,我失去意识后,那群黑衣人怎么样了?有抓出问出是谁的人吗?” 前世没怎么关注过他,也不知道他仇人是谁。 江景序扶着她靠在床榻上,声音无比轻柔,生怕声音大一点上吓到她。 “抓到了,就是一伙见财眼开的贼人,决明广白已经抓出他们送进衙门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吗。” “不疼了不疼了,我刚才想跟你要的奖励还没说,我想现在说。” 她知道他在说谎,那群人身手不是一般的厉害,肯定来历不凡,不可能是普通贼人,不过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会问。 江景序看向屋子里的人,“你们先出去。” 魏迟有些迟疑着不想出去,广白很有眼力见的托着他离开。 江景序今日心情起起伏伏,此刻又再次恢复生机,期待又忐忑的看着她。 若她说出要和他在一起的要求,他该如何回答。 若没有今日的事是会答应的,但经历一这遭,也有些怕。 她倒地血流不止的那一刻,他的心脏痛的不能自已,生怕她有个什么万一。 以后他的身边只会更加危险,充满刀光剑影,把她拉进自己世界,只会害了她。 他深吸一口气,想好委婉拒绝的话术,眼里带着哀伤和冷漠,“你想要什么,说吧。” 此时屋里只有两人,孟书颜抿了抿唇,在心里斟酌措辞,开口道。 “我想……您能不能帮我找个人啊,这人眼角有个痦子,跟我继母柳青姝关系密切,魏迟找了他很久都没找到,您的关系网肯定比我厉害,我想要的奖励就是这个。” 很好,说的不卑不亢,不会让他有反感和拒绝的机会,借用这次机会说出最好不过,她又帮他挡了箭,他应该会尽力帮忙寻找吧。 听到是要帮着找人而不是表白,江景序石化了。 他一直以为她喜欢自己,想借着这次机会表白心意,没想到竟然是帮着找人!! 幸好,幸好他没自作多情的先一步说出暧昧不清的话,这张老脸是保住了,但心里却异常失落。 他都开始怀疑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了,会不会是他的错觉,可广白平日里跟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应该不会搞错,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他脸上没有表情,眼珠瞳孔地震,大脑飞速运。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孟书颜有些慌,“会很为难吗?” 帮不帮倒是说句话啊,一句话不说就一直盯着她看,真的瘆得慌。 江景序尴尬的别过脸,不再看她。 “我会帮你的,今晚你就睡在这吧,明早我再送你回去,放心不会被人发现说闲话的,我都会处理好。” 说完起身就走,等出了门,他靠在门上,眼神带了刀子般朝广白射过去。 “广白你跟我去书房一趟,我有话问你!” 第51章 她以命相护 广白心情忐忑不安,之前不是没遇着过刺客暗杀的事,也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生气的时候。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总感觉他浑身萦绕着淡淡戾气和化不开的愁绪。 广白进去书房,轻轻关上房门,生怕惹他生气。 江景序站到书桌前,手卷着宣纸,眉头皱的死紧,等他转过身,一脸凝重带着质问的口吻问他。 “你之前不是说孟小姐心悦于我吗,她赠送玉簪子送吃食,都是在示好。可为什么这次她得了第一名,我答应给她奖赏,这么好的机会她没有提出要……咳咳,提出一些对关系有进展的要求,会不会是你会错意了!” 孟书颜看似喜欢他,总是跟在他身后,可他也没感觉她说过什么暧昧不清的话,喜欢一个人真的是这样吗。 她的眼神望向他时,有时复杂难辨,有时稳重又灵动,但唯独没有女人看男人的那种爱慕和占有,可能真的是他会错意了吧。 她只是想找他帮忙才对他好,才故意亲近他,怪不得感觉他们之间总有一堵无形的屏障,他好像永远也跨不过去一般,让他心里发堵。 他们本来就是不适合的吧,这么久的相处,她心里从未有过他,是他自作多情了。 江景序越想越烦躁,身上戾气横生。 广白被他身上的气势压的有些喘不过气,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以前说过的话,他好像确实说过,但他应该理解的没错啊。 “主子,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没说错啊,您看啊,孟小姐对别人有像对您这样过吗,没有吧,您就是例外就是特别的,这咋可能不是喜欢!” “人家毕竟是姑娘家,之前又被厉北辰那个二傻子伤害,心都碎的七零八落的了,再遇着心上人肯定不敢迈出这一步。” 虽然他没喜欢过人,也没被哪个人猛烈追求过,没有什么经验,但这种事应该很容易看懂的。 孟书颜就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没心机没城府,喜欢谁都特别明显,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会带着目的去接近人。 若故意接近,肯定就是喜欢。 江景序感觉他说的有点道理,又有些奇怪,“真的?可她不太像被动的一方,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说?” 广白一副过来人似的走到他身边,想拍拍他肩膀,看见他严肃的脸,吓的止住手里动作。 “姑娘家都矜持,您想,她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愿意给您挡箭,以命相护!!她恐怕一辈子认定您,做好缠着您一生的打算啦!主子您要是不喜欢她,就趁早跟她说明白,现在整的人家小姑娘为你要死要活的多不好。” 被他这么一解释,江景序觉得非常有道理。 确实,若不喜欢为什么要帮他挡箭,这已经超越一般的师生情谊了,她性子看上去不是那般冲动没脑子的愚蠢,为他挡箭应该就是喜欢。 想通后,豁然开朗。 他快步走出去,在孟书颜房门前站定,轻轻推开门,她已经睡下了。 他走进去,坐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睡颜 此刻月光正好打在她脸上,连细小绒毛都能看见,仿若黑夜里闯入的精灵,带给人希望光明,如空中星辰一般,神秘莫测。 江景序眼神闪了闪,心不受控制的跳动,让他心头荡漾,眼里有深不可测的情绪,手不受控制贴上去她嫩滑如白玉的脸。 “你……你就那么喜欢我吗?”愿意为了他以命相博,这种制热的情感,让他如何回应。 孟书颜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爬,翻了个身,想扫掉,江景序手来不及收回,她的唇就那么直直的落到他手背上。 温软的触感让他脸瞬间爆红,一下弹出去一米远。 心脏如鼓点一般急切,他看着自己的手似是被电流击过一样,酥麻入骨。 慌乱逃走间,撞到在外面守着的魏迟身上,他一把扶住江景序的胳膊,眼里都是疏离防备。 “你怎么了?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大半夜的进女人房间本就逾矩,还如此慌张凌乱的出来,谁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魏迟越看他越不顺眼,甩开扶着他的手,站的笔直。 江景序不敢正眼看他,眼神乱飘着,“天太热,我先回去了。” 不等魏迟说话,他就先逃走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广白过来叫芍药叫起来,让她去找孟书颜。 芍药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撞到广白后背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啊!你的背怎么这么硬啊?!我的头。” 本来早起就困,现在更烦躁了。 广白担心的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你没事吧,抱歉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去帮你打水。” 芍药靠在门前,打着瞌睡,等水打过来,她满意的接过来。 “这还差不多,刚才被撞的事我就不怪你啦。” 端着水进到屋里,叫醒孟书颜,洗漱完往外面走,主仆俩都困倦的很。 孟书颜肩膀受伤,吃的药里面有助眠的药材,现在又困又虚弱。 上了马车,看见江景序早早坐在上面。 “先生你要送我吗?不用这么麻烦的,这也没多远,有广白她们就可以了。” 江景序没有要下去的意思,转头看向她,一脸严肃,“你为了我命都不要了,我自然要送你回去,不然就太无情了不是吗。” 他这话没什么毛病,但孟书颜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今日马车走的特别慢,是江景序特意吩咐的,快了怕颠到她伤口疼。 行至一半,孟书颜迷迷糊糊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了,想着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到了,可眼皮总是控制不住打架。 马车赶到将军府,江景序看向她,“到……了。” 她的头倒在了他肩膀上,眼睛紧闭着,似乎睡着了,江景序深吸一口气将肩膀压低,让她靠的舒服些。 决明掀开车车帘,“主子,到将军府了。” “嘘!等她醒了的,再等等。”江景序声音放的极低,怕吵醒孟书颜。 决明放下帘子,静静坐着边沿,芍药有些担心的一直往府里张望。 “天快亮了,要不把小姐叫醒吧,晚了会会被发现我们夜不归宿的。” 江景序是男人,被发现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但她们家小姐要是被人看撞见大晚上跟一男人回来,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广白这时候从将军府里出来,在地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放心吧,我已经把会路过听雨轩的丫鬟长随给迷倒了,一两个时辰内是不会醒的。” 芍药放下心长舒一口气,静静候在马车外。 天彻底亮了,孟书颜才醒。 看清自己此刻正枕在他肩膀上,赶紧起来,有些抱歉道。 “对不起先生,冒犯您了,到了怎么不叫我,我这是睡了多久,她们不会发现了吧!” 第52章 骂你是庶出 孟书颜睡了有半个时辰,江景序就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没动弹过,现在半边身子发麻,无法动弹。 他保持着儒雅的假象,开口道。 “放心吧,里面我已经打点好了,不会被发现的。” 孟书颜松了口气,想起刚才枕着他肩膀的事,满脸歉意看着他,“对不起啊先生,您肩膀没事吧,没被我枕坏吧。” “当然没有,你这才枕了多久,我一点事也没有,你快进去吧,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就别来书院了,我会派人给你送些补品过去,毕竟你也是为我受的伤,我有责任照顾你。” 孟书颜想说不必了,但想到什么还是闭了嘴。 两人之间相处就是这种你来我往,你送我点东西我给你点,这样才能让他永远记住自己为了他挡箭,送些东西可以加强记忆。 两人回将军府的路上一个下人也没遇着,按理来说这时间段会有下人出来打扫。 孟书颜觉得应该是江景序干的,不知道他是给了多少钱,下人们才答应的。 回到自己屋子,她直奔床榻而去躺下就不想起来。 肩膀现在还疼的发麻,声音也有气无力,“芍药,别忘了给我请假,我今天就不去书院了。” 芍药放下食盒应承道:“好嘞小姐,您休息吧,等睡好了起来吃饭吃药。” 孟书颜转过头看她,“什么药?” 芍药把食盒里的药包拿给她看,“江先生给的,看份量能吃十天,广白说了吃完他会再送来。” 看着这一大堆药,孟书颜就头疼,这药效果好是好,就是太难喝。 等她睡醒起来,已经到了傍晚。 孟云云下了学,去见了厉北辰温存半刻后,他就鼓动她约孟书颜出来。 孟云云想到让他们俩单独见面,就烦躁的不行,但为了北辰的前途着想,不想也得硬着头皮上。 正在院子里浇花的芍药看见她来,瞬间警铃大作。 “二小姐您来有事吗?小姐还没醒,您先等等,我这就去叫她。” “滚开!我见我大姐姐,还需要你去通禀!” 这孟书颜果真认真不了半天,刚得了个第一就开始懒惰,连书院都不去了。 孟云云身旁小丫鬟一把推开芍药,主仆二人根本没拿正眼看她,嚣张的不行。 孟云云推开门就往里闯,看见她还躺在床上,越发嫉妒看不惯,但脸上却要装作关心的样。 “大姐姐你怎么还睡呢,太阳都下山了,你可不能这样懒惰,快起来!”拉住孟书颜胳膊,想把她拽起来。 她这一拽,孟书颜肩膀被扯到,疼的她厮一声,不悦看着她。 那股上位着的压迫感袭来,孟云云吓的撒开手。 她不想承认被她气势压倒,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很是责怪。 “大姐姐你干嘛,不就是拉了你一下吗,至于这么生气吗,你真爱小题大做!” 整的她身上很脏一样,拉一下她怎么了!丑人多作怪! 孟书颜怕她发现,用眼神示意芍药过来扶着她,芍药机灵的过来挤开孟云云,扶着孟书颜穿鞋。 “二妹你很闲吗?怎么有时间到我这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姐妹关系有多好呢。” 孟云云眼珠子转悠,一看就是在算计什么,下一刻就变了脸色,想过来亲昵的挽着她胳膊,但被芍药挡住,只好尴尬一笑。 “我们姐妹俩这不是很久不聚了嘛,我就想着咱们找个时间聚一聚,南平那边新开了一家跑马场,好像还是贤王殿下开的,大姐姐你不是喜欢贤王嘛,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啊。” 孟书颜一口回绝,“不去!再过三天书院会集体出去云游,我想着家好好休息,去好好玩。” 她拒绝的果决干脆,孟云云想再劝劝,直接被芍药赶了出去。 孟云云冷哼一声,气的头顶冒火,转头就去厉北辰那边告状。 “殿下你是不知道她态度可嚣张了!不去就不去吧,还诋毁你,说您一个庶出的寒酸王爷,开的跑马场一定很穷酸,她才不要去呢。” 厉北辰最在意的就是庶出的身份,因为庶出从小被人欺负,听到这两个字眼,他脸上表情严峻,全然没了温润儒雅是谦谦君子模样,手一挥,桌上茶杯尽数扫落在地上。 “这个贱妇!她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孟云云很满意他的表现,心疼的依偎在他怀里。 “别生了,再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要不还是算了吧,去跟别国借兵攻打皇城不是一样嘛,孟书颜很难对付的。” 厉北辰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坚定自己的选择,不懂声色的推开她,说出自己顾虑。 “去别国借兵我不是没想过,但需要代价,只临近的一个小国,又不是玄月国那样的大国,我提出跟他们借兵合作,他们的王竟想要我北国三座城池!不要脸到极点!” 通过联姻来获取兵力是最稳妥,也是最牢靠的,既不用他出钱出力,还能得一女人。 去他国借兵,既要防着他们反水,还得担心他们能力不足,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成功攻打下皇城,还得给他们好处,太不划算。 孟云云没想那么多,但听他一分析,感觉真的不如娶孟书颜来的容易,她挫败的低下头。 “那怎么办,无论我怎么恳求,她就是不出来啊,难道要我给她跪下不成吗!” 厉北辰低眉沉思,想到什么,他抬起孟云云下巴,亲了一口。 “你刚说,你们学院出要出去游玩是吗?” 孟云云揽住他脖子回应他后点点头,“是啊,怎么,你要来吗?这是华清书院的人集体去的,都是学生,你一起可以吗。” 厉北辰笑的邪肆,“我不好跟着去,就让他们去我的跑马场不就好了!” 第53章 坠马,表白……… 所有人集体出游这天,孟书颜前一天发现原本是要去寺庙的,变成了跑马场。 想到那天孟云云说的话,她提到过厉北辰开的跑马场,这两件事之间,一定要联系。 孟云云特意来找她,她没去,加上地点突然更换,目的很可能就是她。 她提高戒备看着周围乌泱泱人群,孟云云这时走过来拉住她的胳膊,不容她拒绝。 “姐姐,走!我们一起找三妹去吧,那边有一匹枣红色的马,特别好看,咱们一起去看看。” “我不去!你放开。”不管她如何挣扎,孟云云都不为所动,硬要拉着她去那边。 进到马棚里,周围只有她们两人。 一个熟悉又令人厌恶又声音从身后传出,“好巧啊,你们也在。” 两人回过头,厉北辰一身干练的骑装站在她们身后,他目光一直投射在孟书颜身上移开。 孟云云瞅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今日孟书颜穿了一身黑色骑装,妆容浅淡,头发高高竖着,看着英姿飒爽,清冷孤傲,与平日里的她判若两人,让厉北辰移不开目光。 他走近些,声音缱绻带着勾子,但又矜持的没有立即表明自己心意。 “你今天穿的很好看,没想到在这遇着你们,你会骑马吗?不会本王可以教你。” 一同坐在马背上,感情会迅速升温,他再借机说些甜言蜜语她必定会被自己拿下,心再次回到他身上。 看着如此自信的厉北辰,孟书颜目光带着嘲讽的笑着看他。 “小女的确不会骑马,只是两人共乘一骑,很是不妥,不如殿下先骑给我看看,等我不害怕了,再教我也不迟。” 厉北辰知道她不会一口答应,他娶了她三妹,她肯定伤心,今日她难得对他和颜悦色,答应她也无妨,正好让她看看自己驰骋疆场的英姿是多么不凡,必定能迷倒她。 下人牵来一匹烈马,这匹马样子是最好看的,也是最难驯服的,当初他训了好久才征服它。 他的认知里,驯马就跟驯人一样,只是时间早晚的事而已。 厉北辰拉住缰绳,无需马凳,直接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利索,做稳后居高临下的,用最好看的右脸,侧着对着孟书颜,眼神睥睨着她。 “书颜,你看好了!这匹马可是最烈的,你待会儿就看我如何驾驭它吧!架!” 在他转头之际,孟书颜手轻轻拍在马屁股上,两指之间藏着的细小银针,扎进马屁股里,那马瞬间躁动不安,跑起来的速度越来越快。 厉北辰手里缰绳都快脱离掌控了,眼瞅着就要撞上树干。 他权衡利弊后飞身离开马背,滚落到地上,马直直朝着大树撞上,已经没了气息。 不远处的孟书颜,静静看着这一幕,唇角微不可查的勾起。 在出游前,地点换成跑马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肯定是厉北辰搞的鬼。 来马场必定会跑马,所以她特地准备了可以让马兴奋的药。 这种药银针都查不出,以为它不是毒药,只是能令人兴奋的药而已,即使太医来查验,也查不出什么结果。 厉北辰掉马的地方,正好有块大石头,他的手臂好巧不巧敲击在上面,此刻正抱着胳膊疼的龇牙咧嘴。 孟书颜不紧不慢走过去,满心满眼都是关心,声音尤为急切。 “殿下您没事吧?啧啧啧,看着好疼的样子,还是赶紧找大夫看看吧,不过我看这附近好像没有下人候着,您在这等等我,我现在就去找人救你。” 厉北辰抱着手臂,上面传来一阵阵无法抑制的痛感,痛觉已经席卷他的思维,额头全是冷汗,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那你快去,快去啊!!” 他为了单独跟孟书颜相处,想着万一滚了草地,不好叫下人看见,特意吩咐过长随小厮不要过来打扰她们。 早知道就不让下人离开了,他感觉自己快疼晕过去了。 看着他痛苦,孟书颜特别舒心,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事,走时还有些依依不舍,很想看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他越痛苦她越兴奋。 回到大部队所在的围场,孟云云看见她回来,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贤王殿下呢?” 看她脸上如此高兴,肯定跟殿下好上了,说不定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占有了他!拥有了他身子!她怎么这么贱! 想到自己的男人,刚在搂着孟书颜这个狐狸精,心中就生起一股悲愤,将她生吞活剥也不解恨。 孟书颜本来想找孟棠秋的,先遇着孟云云也好,这两人都跟厉北辰有关系,告诉哪个都一样。 “刚贤王摔马手臂手受伤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三妹啊?那没有下人,得让她带人去救殿下呢。” 听到厉北辰受伤,孟云云的嫉妒之心,犹如被一盆冷水浇灭,顿时急得火烧眉毛。 “摔马?!怎么会,殿下马术很好的,怎么会摔下来的,你怎么没把他带回来,自己回来了!留殿下一个人在那多危险!” 孟书颜耸了耸肩,“二妹你在开玩笑吧,我一个弱女子如何带着一个身高八尺的男人回来?那也没有下人,我自然要回来喊人啊,这方圆百里的土地都是贤王的地盘,他一个人在那不会有事的。” 孟云云不跟她废话,瞪了她一眼,带上人下人往厉北辰那边赶去。 解决心腹大患,孟书颜此刻才有心情在跑马场里转悠,看着占地这么庞大的地方,心里唏嘘不已。 这厉北辰还跟以前一样,败家子一个,有钱了就知道贪图享乐,他要是把玩乐的这些钱去买兵器屯兵,说不定自己都能建出一个小国了。 她是真的不太会骑马,但来都来了骑个小马转悠转悠还是可以的。 往安置小马驹的马棚走去,在里面挑了挑,没有一个满意的,都长的有些丑,还是成年的马匹帅些。 准备离开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马棚斜对角,孟书颜的死角那边,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 在对面,孟棠秋拉出要走的江景序,眼里都是疯狂和偏执。 “景序!景序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嫁给贤王那是迫不得已!不是我本意啊,若您心里有我我们可以联手,想办法把厉北辰拉下来,我知道他不少秘密,只要你愿意,哪怕片刻欢愉我可以都讲给您听,求您怜惜~” “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我都知道!” 她声音近乎哀求,一直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得到宣泄,浑身舒畅。 而后满脸期待的看着江景序,这个她朝思暮想了这么久的男人。 第54章 带你去骑马 在后面偷听的孟书颜震惊的捂住嘴。 怪不得她总感觉孟棠秋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江景序,原来她喜欢他。 不过她是可以理解她的,以前跟江景序没接触,不知道他为人,接触过后就知道,他真的是男人中的极品了。 不滥情不花心,长的高身材好,样貌更是一绝,还非常尊重女子,跟他交谈中,能感觉到他对女子的不公是愤懑的,但跟她一样,都知道蝼蚁之力无法撼动这上百年的腐朽观念。 据她了解,江景序还没喜欢过人,平日里也懂得跟女学生避嫌。 他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见识过太多尔虞我诈虚与逶迤,已经是心智各方面都很成熟的人了。 就因如此,很难有人能打动这种极品男人,但若是他一旦动了心,就是一辈子死心塌地爱着护着你,坚定不移只你一人。 说实话,这样的好男人,真的很难不让人动心。 选不到喜欢的马匹,听听别人的趣事也是可以的,她很好奇,江景序会如何回答。 “我只说一遍,松开!”江景序现在脸黑到了极点,就差给孟棠秋一嘴巴子了。 孟棠秋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跟他表明心意,不想罢手,坚决不松手。 她记得雨小倩就是这样死死扒着父亲衣袖不放的,男人肯定都不会拒绝主动的女人。 见她没有松手的意思,江景序耐心耗尽,一把推开她毫不手软。 他眼眸森然,气场强大,空气中冷凝的氛围都变得紧张起来。 “我不喜欢你,你听你的懂吗?也并没有给你过任何暗示,我不知道你说从何处得出的结论我喜欢你的,你的想法仅代表你自己,不要把那种可笑的幻想强加在我身上,那样只会令我厌恶!” 听到这话,孟棠秋自欺欺人的摇头,不相信他说的。 “不可能,你怎么会不喜欢我!我之前有好几天没来学堂,你亲自过来关心我,还有我家里出事,你也第一时间关心我处理的如何了,先生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是喜欢我的!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他这么关心她家里的事,就连跟他没有交集的孟书颜孟云云也时常问候,这就是爱屋及乌啊! 他心里一定是有自己的,他不愿意承认,就是顾忌她嫁给了厉北辰,才不愿意承认的,一定是!!! 江景序表情一言难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他总跟孟棠秋打听她家里的事,是因为孟书颜,他不好直接去问她,只能问孟棠秋。 孟云云很明显跟孟书颜关系不好,他总不能去孟书颜,这样显得他太急迫了。 但此刻要如何跟孟棠秋解释,说了会不会给孟书颜造成困扰,会让她害怕的远离自己。 看出他的为难,孟棠秋更加确信他心里是有自己的,要不然直接拒绝就好,他就是爱面子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现在必须她主动了。 孟棠秋想直接扑上去,确定关系时,孟书颜冲出来一把推开她,挡在江景序身前,将他护在身后,呈现保护姿态。 “棠秋,贤王追马了,你身为她的王妃,快去看看他吧。” 她的金大腿,就由她来拯救吧!谁让她是他的狗腿子呢。 别人不敢说,江景序是肯定不会喜欢孟棠秋这种类型的,两人之前根本没有交集。 要是真的喜欢,在她去他家学习之时,江景序不可能一点也不向她打听孟棠秋的事。 被人打断,不好再纠缠,孟棠秋不甘的看了江景序一眼,咬着下唇。 “那先生……我们的事改天再说,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一定要好好想!” 一步三回头不舍的看着他,等她离开,孟书颜回头看着江景序,有些担心。 “先生您没事吧,她没对您动手动脚吧,没冒犯您吧!” 刚被马匹挡着,她没看清孟棠秋有没有上手,不过依照江景序的性格,要是有人敢冒犯他,那这人就离死不远了。 “我没事,你肩膀好些了吗?刚才推她那么用力,你伤口有没有裂开?” 他担忧的看着她受伤的肩膀,跟刚才暴怒的像狮子似的他判若两人,此刻特别卑微小心翼翼。 孟书颜不甚在意摸了摸自己肩膀,粲然一笑。 “没事啦已经,您天天给我送药,还送补品,怎么可能不好呢,已经要结痂了,就是手上动作太大会有点疼,再过十来天肯定就好啦。” 江景序目光无比温柔,“你刚有骑马吗,你受伤了是不能握缰绳的。” “还没有,我马术不是很好,只能坐在上面走走马,都不太敢跑起来,本想过来找个小马骑着,但没遇着喜欢的,还是成年的马看着好看,有安全感,高高大大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景序莫名有些拘谨,随即,脸蓦然红了起来。 她不喜欢幼稚的小马驹,喜欢成熟有安全感的成年马,四舍五入,是不是就代表喜欢成熟稳重还可靠的他呢。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瞬间有了自信心,拉着她往成年马匹马那边走,走路都带着风,能感觉出他此刻心情很好。 “来都来了,怎么能不骑次马呢,让你们出来就是要放松心情的,我身为你的先生,有义务帮助你融入集体,走入大自然,接触新鲜事物。” “广白,把翻羽牵过来!” 厉北辰这马场的马他一个也没看上,幸好这次出门带着自己的马,可以在她面前表现一番。 站在远处的广白很是机灵的把他的马牵过来。 这是一匹汗血宝马,马身油亮,可逐日千里,毛发的质感一看就不一般,似是知道自己价值连城,被广白牵着一路抬着它高傲的头颅,不肯低头。 浑身散发着雍容和张狂气焰,似是无人能驯服如此华丽贵气的它一样。 但当江景序走近,拉过缰绳时,翻羽身上那股野性尽数收敛,温驯的不像话。 广白在一旁给孟书颜吹嘘着,“孟小姐您是不知道,我们主子当时驯服这烈马只用了一月哦,这可是汗血宝马,就是当今陛下也只有一匹,另外唯一的一匹就在我们主子手里,还被驯服了。” 他是看出来了,主子的心早被孟小姐勾搭走了,虽然不太看好看他们,但只要是主子喜欢的,他自会全力相助,永远无条件站在主子这边。 孟书颜了然的点点头,对江景序确实有些另眼相待。 当初厉北辰攻入皇城,夺走皇位,抢走厉北君的汗血宝马,驯服了一年那马也宁死不屈,只要他骑上马背,那马就如受到奇耻大辱般发疯。 江景序能用一个月时间就驯服,真的很厉害。 江景序对于这种佩服欣赏的目光很敏锐的察觉到,他假装没看见,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 用最洒脱不经意的动作对着她,想引起她的注意。 他目光无比温柔的看着她,伸出手邀请道:“上来,我带你去跑马!” 第55章 表明心意 孟书颜有些迟疑,眼睛一直飘着四周,有点不敢。 “别了吧,被其他人看见,我跟先生共乘一骑,会传出闲话的。” 她们平日里见面都是很避嫌的,几乎没人知道私下里跟着他学习。 她很怕被传出闲话后江景序会远离她,她还得靠着他找到脸上有痦子的男人呢。 江景序不甚在意,已经想好对策。 “无妨,我们去人少的地方,这里我之前来过,知道有一处瀑布非常好看,我带你去看看,上来。”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不容她拒绝。 孟书颜被带上马背,她看着男人的腰,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抓了上去。 感知到自己衣服被抓住,江景序身形一顿,喉结滚动,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抓好了。驾!” 马跑起来,广白看着越来越远的两人啧啧摇头。 “完了,主子彻底陷进去了,这喜欢的不得了啊。” 以前别说带人骑马了,就是带他们俩出去有时都嫌麻烦。 别人碰一下翻羽他能给对方一脚,竟然让除了他以外的人坐翻羽,这种程度超出他的预期,原本以为就是有好感,此刻看,主子是彻底沦陷进去了。 一旁的决明很赞同他的话,“同感。” 马跑起来,微风打在脸上,很是舒服。 江景序能感觉出她身体渐渐放松,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 带她到瀑布前,两人下马,眼前瀑布犹如一条长长的飘带,倾泻而下,数千万水珠飞溅起一层层水花。 孟书颜舒适的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里的空气,她快走几步,站到瀑布下面看着湍急的水流 “这真舒服,你是怎么找到的,经常来吗?” 江景序栓好马,走到她身边,“驯服翻羽那时,经常到处跑马,这里是无意间发现的,我也没想到北都还有这么大的瀑布。” 北都苦寒,大多数土地比较多,很少有海边瀑布,他能找到一个,还是离北都这么近的,真的很难得。 江景序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半山腰,“我记得,那边有野枣树,枣的颜色是淡黄色,翻羽特别喜欢吃,我尝过,味道确实可以,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我还没吃过野果子呢,走,去看看!” 两人朝着半山腰走去,一边走江景序一边跟她分享自己以前去过的好玩的山头。 因着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嫌少单独相处,江景序也放开了很多,说了不少自己的事。 聊得投入,就没注意脚下的石子 孟书颜脚踩在石子上,一个不查摔倒滚落下去,江景序不假思索的一把抓住她,将她拥入怀里。 山坡过于陡峭,两人抱着滚了两圈才停下。 江景序一直用力护着怀里的人,身上衣服都破了,肩膀手臂渗出淡淡血丝。 孟书颜看见他胳膊上的血,紧张的抓紧他,抬头询问。 “流血了,你没事吧,身上还有哪伤到了?” 两人还维持着搂抱的姿势,她一抬头跟他视线撞上,唇瓣距离不到三毫米。 孟书颜在他眼睛里清楚的看见自己倒影,手好巧不巧搭在他胸口的位置,能感觉到他的胸膛的心跳动得越发厉害。 不自觉的她的心也跟着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江景序搂着她腰的手微微收紧,身体不受控制地想靠近她。 在要贴上她的唇时,孟书颜一转头,江景序的唇落到她脸颊上。 很明显是拒绝的意思,江景序心里有挫败,却腹黑的保持亲她脸的这个动作没有动。 见他不动弹,孟书颜只好先一步推开他。 两人坐起,她不敢看他,一直低着头看地面。 “那个就是……看得也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吧,快回去吧!” 这氛围有些不对劲儿,非常不对劲儿,太暧昧了。 站起来后,江景序最先走在前面,孟书颜一抬眼就看见他后背被擦伤一大片,衣服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他是在用身体保护她,自己身体一点伤也没有。 她小跑着过去到他身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那个你没事吧,刚才。” 江景序顿住脚步,低头与她四目相对,全然没了往日的矜持克制,他手心全是汗,他知道,今天是个很好的时机,若是不挑明,以后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他紧张的吞咽口水,“你,我刚才亲了你,你知道吧。” 孟书颜下意识低头,抿了抿唇,心里忐忑不安,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别人亲自己,一开始以为是个意外很尴尬,但他这么认真地问,肯定是故意的。 “我会对你负责的你放心,我知道你被厉北辰伤害过不会轻易相信人,但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是他,不会傻到伤害这么好的你,我们可以试着相处看看嘛。” 他知道她心里有他自己,这么久了却闭口不言,肯定是被厉北辰伤到心了,以为所以男人都是那样,得到就不珍惜。 他不会的,他会用时间用行动证明,他是个好男人,可以给她依靠。 这话的信息量太过庞大,孟书颜消化了好一会儿,江景序平日里确实很关注自己,对自己有些特别,但应该没到喜欢的程度。 听他这话的意思,他是很早就喜欢自己了吗。 想到这些看他的眼神复杂难辨,“先生,你喜欢的真的是我吗?其实我在你面前表现的都是我最好的一面,你喜欢的可能只是我营造出来的假象。” 喜欢两个字太过复杂,也太难维持。 她不会因为遇见过厉北辰那种男人就对所有男人都失去信心,只是不会再轻易交付真心罢了。 江景序并没有被她的话击退,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 “其实,我亦如是,我所展现的也是我想给你看的,我也会下意识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你,我希望,我们都写下伪装,用彼此最真实的一面相处了解,请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好吗。” 第56章 捞西瓜吃 江景序身上有秘密,孟书颜知道,但她没有想要去探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她重生复仇,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一样。 虽不知道他的秘密是什么,但他愿意用真实的自己跟她相处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除了自己,她不相信任何人,江景序的举动真的很打动人,高岭之花愿意卸下自己的防备和骄傲,只为寻求一个机会,她很难不动心。 “可以。” 听到愿意跟自己试着相处,江景序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在她说这话时,能感觉出她是很懵的,之前的猜想,应该是他和广白误会了,她对他就是普通的师生情,根本没有男女之情,刚真怕她不同意。 两人下山一路聊了很多,孟书颜也对他更加了解。 “以后不要再叫我先生了,太生分。”师生关系会拉开彼此距离。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叫她名字,同样的也希望他这样叫自己,一直以师生关系相处,怕她无法转换过来,一直敬着他。 孟书颜想了想,也不知道叫什么好,“不叫先生叫什么?大人?江大人?” 总不好直接叫名字吧,太冒昧了,他应该也不想。 江景序想听她叫自己名字,但也知道这样不好。 “可以,那就叫大人吧。” 孟书颜默默记住,回到大部队那边去,大部分人已经玩完了,明日就是去道馆清修。 说是去清修,其实就是去玩的,学生们脸上个个都透露着兴奋。 所有人集合,孟书颜四处看了看,没有看见孟棠秋和孟云云,应该是去照顾厉北辰了,没有她们,看来接下来的出游应该会轻松不少。 厉北辰此刻正被一群大夫围着,孟云云找了不少附近名医来给他看,生怕落下什么病根,不过幸好只是擦伤,骨头没有事。 孟棠秋一点也不担心厉北辰摔得严不严重,一门心思都在江景序身上,不管她如何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江景序说的和做的不一致。 那些关心她的话根本不像假的啊,他为什么不承认喜欢她。 “孟棠秋你去打盆水来,快点,孟棠秋?!”因为厉北辰受伤,孟云云心情特别急躁,看她在一旁发呆,更加不悦。 “你发什么愣,你是呆子吗?不知道过来帮忙!难怪殿下看不上你,你这样的谁会喜欢!” 孟棠秋抬眼的瞬间,眼里闪烁着暴戾,“我也没让他喜欢,你们互相喜欢不就行了。” 她想离开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转身之际想到什么,回头错愕的看着孟云云。 如果江景序喜欢的人不是她,还对她这么关心,那会不会想了解的另有其人,她只是个幌子,将军府里最有可能的就是孟云云,难道他喜欢孟云云?!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孟书颜和孟云云就是如此,厉北辰表面上想亲近的是大姐,但其实他心里一直喜欢二姐,她们三个那点事她早知道,只是没有能力揭穿他们。 这么一想就说的通了,江景序打听她家里的事时,就问过她的姐姐们怎么没来,她的姐姐们在干什么。 可会是孟云云吗?孟书颜也问了啊,他问的也不只一个。 脑子越想越乱,不知道还何去何从。 原本她身为王妃是要留在这照顾厉北辰的,但她怎么能呆的住,脑子里都是江景序喜欢谁。 趁着夜里偷偷溜走,回到道观已经没有她能休息的房间,馆长人很好,给她安排跟别人挤一挤,孟棠秋是有些嫌弃跟别人住一起的,但为了江景序,就忍下了。 第二天清晨,孟书颜开窗,深吸一口气,这里空气确实要好很多,洗漱完去集体吃早食的地方,看见孟棠秋还愣了一下。 “三妹不是在照顾贤王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孟棠秋搅和着手里的稀粥,有些心不在焉,盯着她的脸好久才回过神。 “额…我看那没我什么事,就回来了。我以前都没留意,大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 跟她记忆里的肥猪简直判若两人,以为似乎是每日都能见着,都没留意,她竟变得这么好看了。 她的话莫名其妙,孟书颜吃着自己的饭,不太想回。 这顿饭吃的孟棠秋心跌入谷底,她时不时观察着孟书颜,她真的变了好多。 以前坐姿不好还爱驼背,现在不仅身形瘦了,整个人的气质气色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昨晚还有信心,江景序喜欢她的不会是她,但此刻她的想法遭到了重创。 因为今时今日的孟书颜比孟云云更加吸引人,她一个女人跟她待在一起都会被吸引。 如果江景序真的是因为她才接近自己的,那她会想办法让孟书颜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消失了,先生就只会看着自己了。 吃完早饭,孟书颜去三清面前跪拜,心中并无所求,跪拜只是一种心里安慰罢了。 江景序本想跟上来一起,察觉到孟棠秋一直在身后跟着他顿住脚步。 这个道馆他以前带着学生来过,对这很熟悉,他走进一处窄小巷子,穿过长廊再从一间房走到另一间,很快就甩掉了孟棠秋。 广白决明从暗处走出来,很是奇怪的看着身后。 “这贤王妃跟着您干嘛,不会还没死心吧!一直跟着,是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敲晕您强上了?!” 决明一脸无语,踢了他一脚,“不会说话可以闭嘴,主子伸手这么好,怎么会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孟棠秋打晕?” 广白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说的是假如嘛这么当真干嘛啦。” 江景序不想听他俩吵嘴,顺着小路顺利找到孟书颜,她此刻正在井边打捞西瓜,看见来他,她热情邀请他一起。 “先……大人你快来,这道馆的水井里冰着西瓜呢,我问过了道童了,我们可以吃。” 江景序走过来帮着一起,他把水桶扔进井里,西瓜进到水桶,再拽着绳子上来,这西瓜个头很大,孟书颜拉着明显有些吃力。 江景序手搭上她的手,帮着一起拽上来,过程中难免触碰到身体。 孟书颜面上平静,心里震惊,这男人看着斯斯文文一副文弱书生模样,但身体是真的好。 在被他抱着滚落山下就发现了,胸膛结实的不行,刚又不小心摸到她的手,一股电流从指尖涌入身体,她有些慌乱的把绳子扔给他。 “你……你自己可以的话,你来吧。” 孟书颜离开井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江景序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看她如此娇羞应该是勾引到了,靠她主动要猴年马月,还是得他来。 西瓜打捞上来,广白贴心的帮忙切开,四人一人分了一块。 孟书颜吃一口地瓜,试探的问出口,“大人,我之前拜托你找的人,有下落了吗?” 第57章 误导他喜欢孟云云 江景序摇头表示没找到,等他想跟她说说自己的计划时,一旁的广白嘴里西瓜还没咽下去,就着急吐槽道: “孟小姐您是不知道,您要我们找到那个人可难找了!就只查到他跟柳青姝之前差点定亲,之后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什么也查不出啊,就跟原地消失了一样。” 江景序本想亲自跟她说,没想到被广白抢了话,有些不悦。 决明拽了拽广白袖子,示意他别再说了。 眼瞅着广白要把之后的计划说出来,被江景序一口打断,“之所以找不到,我分析过,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这人被人害死了,二是被人藏起来,所以才无踪迹。我猜测是第二种。” 孟书颜注意力再次回到他身上,有些不解,“为什么是第二种?他也可能是被害死了啊。” 看她手里西瓜吃完,江景序又切了一块放到她面前,耐心解释着。 “我这段时间一直有派人跟着柳青姝,注意着她一举一动,不管她去哪都跟着,发现她没有单独去见过任何可疑的人,但她有让人去成衣铺子买成年男子的衣物,根据店主描述,那衣服是给三四十岁男人穿的。” 柳青姝很谨慎,很会藏,为了找到证据,他几乎把所有人都派了出去,将军府每出来一个人都会有两个以上的人跟着,确保他们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之内。 孟书颜很快就猜出这里面的关键,“你的意思是……她把人藏在了将军府里!” 要不然怎么解释她买成年男子的衣服,又没在外面见过,那这人肯定就是在府上了。 想到这个可能,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柳青姝竟一直把这男人藏在府上,也许就是她见过是某一个下人,她怎能如此大胆。 江景序提出自己建议,“将军府没有我的眼线,不知道那男人到底是以何身份出现在将军府的,所以我打算安插些人手在你家里,不仅可以找到那人,也可以保护你。” 查探眼角有痣的男人这段时间里,他也了解了她在家里的处境,四面楚歌,除了她父亲和哥哥,家里就没有真心待她的人,都想着要害她,觊觎将军府的财力和官场上的人脉。 他真的很心疼,也很担心,怕她受到一点伤害,在将军府安插些他的人,也好保护她。 听到要保护自己,孟书颜怅然若失,慌了慌神。 已经很久没有人说要保护她了,重生以来,都是她独自面对仇恨,已习惯了什么都自己算计自己谋划,他突然的一句话让她心里柔软成一一滩水。 “好,那就麻烦大人了。” 两人之间氛围有些微妙,决明识趣的拉着广白离开。 路上碰见了孟棠秋往这边找过来,顾不上给她们独处的空间了,决明赶紧回来提醒着。 “主子孟小姐,贤王妃往这边来了,你们最后躲起来,省得没必要的解释。” 两人赶紧起身,前面就有一间无人住的小屋子,两人躲了进去。 孟棠秋走到小桌前,看见上面摆放的西瓜皱眉。 “谁这么能吃?这么大的西瓜竟全吃光了。景序他到底去哪了?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不会真的跟孟书颜那个狐狸精在一起吧!” 顺着前面的小路着急寻找,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江景序喜欢的就是孟书颜。 屋子里的两人听见她的话,觉得莫名其妙。 孟书颜是蹲着的,她拽了拽男人衣袍,小声询问,“为什么她会觉得我们在一起啊?还叫我狐狸精?” 她想到了早上吃早食时,孟棠秋就一直盯着自己看,还总是侧面打听她跟江景序的关系如何。 联想到孟棠秋跟江景序表明心意的话,她猜到了。 “她会不会误会你打听将军府的事,不是因为她是因为我?” 男人低头看她,眼里满是宠溺,摸了摸她小脑袋,眼里有数不清的情谊在。 “小傻子,不是误会,我就是想打听关于你的事才问的她,没想到她如此执着找出那人是谁,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他很少示弱,加上自责的样子看着我见犹怜,孟书颜不自觉的心就软了,拉了拉他的手安慰道。 “这又不是你的错,感情的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不能强求,是孟棠秋太过执着,跟你没关系。” 江景序蹲下来跟她对视,眼里是化不开的情愫。 “嗯,我知道了孟大小姐,我都听你的。” 看他笑的如此狡黠,孟书颜就知道她上当了,他根本没自责。 有些气恼的推了他一把,“你骗我!你”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带到怀里,两人呼吸交缠,近在咫尺,孟书颜被他这么大胆是动作吓到了,大气都不敢喘。 江景序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会吓到她,克制的放开她的手,调整呼吸,努力压抑心里对她本能的渴望。 “她走了,我们出去吧。” 再待下去,他不保证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出去后,往回走时,孟书颜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人,你有跟孟棠秋说你喜欢的人是谁吗?” 江景序摇头,表示没有。 孟书颜了然点头,“那就好,她刚在跟踪我们,应当只是猜测你是因为我,没有确定,但您要是亲口承认喜欢的不是我,是另外一位,她会如何?” 江景序很聪明,一秒理解她话里的深意,他有些不情愿,浑身写满抗拒。 “你是想让我承认,我关注的是孟云云?” 为了她不被孟棠秋盯上,他可以我说,但就怕说了孟棠秋出去别人一传播,被别人误会他真的喜欢孟云云,以后顶着这种头衔爱,如何配得上她。 察觉到他的不情愿,孟书颜循循善诱道: “她不会说出去的,女子心悦一个人,怎会甘愿他跟别的女人绑在一起,放心,她知道后只会守口如瓶,专心致志的对付孟云云。” 她以前也诱哄过,想挑拨她们之间关系,但效果甚微,孟棠秋对贤王没有情,根本不关心厉北辰跟孟云云的苟且,心里对孟云云的怨恨不强烈。 若是她知道江景序喜欢的是孟云云,她肯定就不会放过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虽然孟棠秋性子唯唯诺诺,不掐尖要强,但就是这种平日里默不作声的闷葫芦,狠起来才更可怕。 她跟江景序磨了好久,他才同意。 第58章 不让进房间 等到了回去的时间,所有人整装待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依依不舍的离开。 孟棠秋看着离自己不远不近的江景序的背影,怅然若失,对于孟书颜和他的关系好奇的不行,也异常不甘心,她自认自己比得上孟书颜,凭什么她能入的了他的眼,她却不行。 等到要分开时,江景序叫住了她。 “孟棠秋,你过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听到他叫自己,孟棠秋脸上的失落瞬间转为期待,她快步走到他身边,跟在他身后唇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江景序带着她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脸上似乎有羞怯和纠结,看样子还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贤王没事了吧,摔得严重吗?” 没想到他会问贤王,孟棠秋懵懵的点头,“嗯,没事了,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厉北辰,他们两人平日里看着关系也没多好啊,就听他又道。 “那现在是孟云云一直在照顾他吗?你是贤王妃,为什么不去照顾,反而让你姐姐去?她还未出阁,这样照顾一个成了婚的男子不妥,你去说说她,让她离厉北辰远点。”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转身之际,眼底闪过暗芒。 只留孟棠秋在原地回味他的话,他虽然已经极力掩饰了,但字里行间都是不想孟云云跟厉北辰亲近的意思。 难道之前是她想错了,他喜欢的其实是孟云云,不是孟书颜。 这么一想也对,孟书颜除了有个厉害的爹,什么都没有,没有内涵举止粗鲁,江景序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上她。 孟棠秋回到贤王府,孟云云还没走,她正端着药碗喂给厉北辰,看见她就想到江景序。 孟云云真是个蠢货,先生那般好的人她都不知道珍惜,竟然一心扑在有夫之妇身上,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她后又将目光定格在厉北辰身上,眼里都是不甘心和算计。 孟云云不是喜欢贤王吗,那她就成全她们,让孟云云这个狐狸精再不能勾引先生! 孟书颜此刻也回到了将军府,听芍药回禀,孟云云一直没回来,她猜测应该是在贤王府。 孟棠秋现在肯定以为江景序喜欢的是孟云云,她的矛头就会对准她,有孟棠秋帮着对付孟云云,她也好腾出空来收拾柳青姝了。 既然这男人藏在府里就好办多了,不怕找不出他。 第二天一早,她去找柳青姝用早食,“母亲,最近怎么都不见祖母啊。” 提到这个,柳氏长叹一声,“你祖母身体不好,昨日吃饭时突然上吐下泻的,大夫来看了也看不出什么大毛病,现在正在房里休息呢,你等会儿去看看你祖母吧,看到你她肯定高兴。” 嘴里都是客套关心的话,心里忐忑的不行。 孟书颜现在变机灵了,云云彻夜未归,可不能被她发现,平日里也不见她来,今日是抽的哪门子邪风。 “那二妹呢?我就记得她跟着去救贤王了,还以为她早回来了,怎么不见她呀。” 柳氏脸上有一瞬慌乱,努力让自己保持淡定,解释道。 “她早就回来啦,就是担心棠秋,怕殿下受伤了她那一个人忙不过来,今日起的早,很早就去贤王府帮忙了。” 孟书颜接二连三的问题,把柳氏问得心神不宁,额头冒虚汗,早饭都没吃好。 吃完早饭,柳氏以为她会离开,没想到她没走,反而留了下来。 孟书颜亲昵的搂着柳氏的胳膊,“母亲,女儿都好久没腻在你身边了,今天就让书颜陪你好不好,我在道观里清修学到了很多,为人子女应当时常陪在父母身侧尽孝道,云云既然不在,就由书颜陪您吧。” 她的一反常态,给柳氏整懵了,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孟书颜拿起小水壶在院子里浇花,嫣然一副乖女儿的形象。 “母亲,您院子里的花草好多啊,平日里都是您自己打理吗,真辛苦,不过您放心,这以后啊女儿会时常陪您一起浇花的,对了!你屋子里也有很多花草吧,我帮您一并浇了吧。” 她提起裙摆就要进柳氏休息的屋子,柳氏脸色突然变白,表情很是不自然。 拉住孟书颜的手将她带离自己屋子,笑的很是温柔。 “不用的,只要你和云云能和睦相处,好好长大,为娘的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浇花这等小事交给下人来干就成,你还是去看看你祖母吧,她都想你了。” 看她如此抗拒进她房间,孟书颜明白了,这房间里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没继续深究,怕打草惊蛇,转身去了老太太房里。 孟萧正端着药碗给老太太喂药,看见她来,也只瞥了一眼。 孟书颜走到床榻边,担心的看着老太太,“祖母,听母亲说您病了,连床都下不了了,您没事吧,要不要孙女给您侍疾啊?” 老太太看着精气神损伤大半,看见她来,脸上抽搐一下,不太想看见她。 一旁喂药的孟萧却不同,他满脸惊喜的看着孟书颜。 “那敢情好啊,书颜呐,你这一天天不着家的,也该尽尽孝道了,以后这喂药的活就你…” “还是不了!”一旁的雨小倩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有我们俩在就够了,大小姐没照顾过人,恐会照顾不周怠慢了娘。夫君,还是我们一起照顾娘吧,这些脏活累活我干惯了,我不怕累。” 老太太不屑的白了雨小倩一眼,她有种感觉,这雨小倩并没有表面的那么恭顺,孝顺就是装出来的,主动请缨老照顾她,心里指不定在算计什么。 “不,不要!不要你。” 孟书颜视线在三人身上圈寻一周,心里了然。 看来雨小倩是怕被别人发现她给老太太下药,才不让她靠近的。 她只是试探一下,雨小倩的警惕性还是可以,这她就放心了,没有强行留下来照顾。 第59章 半夜潜入房间 出了老太太房间,一个小厮走到她身边,小声说着。 “今晚江大人会来,让小的跟您说一声。” 他突然出现,说完话又消失,吓了孟书颜一跳。 等回过神,猜测到这人应该就是江景序安插在府上的人,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快,人已经安插进来了。 到了晚上,房门被敲响,孟书颜亲自去开门,江景序就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只野鸡,他举起手里的野鸡晃了晃。 “这是今日陪着皇帝外出狩猎,猎到的,我们烤来吃吧。”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吃烤鸡的?” 她还以为是什么重大的事,要他亲自来一趟,没想到就是一同吃个烤鸡。 男人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当然不是,我是想跟你说说柳氏的事,顺带吃东西。” 孟书颜点头答应,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他的目的,两人在听雨轩后面,小树林里生了火,鸡在架子上烤着,孟书颜把在柳氏那探查到的信息跟他分享。 “我想进屋帮忙浇花,她守着不让进,我猜那里面一定有秘密,可以让你的人进去看看吗?” 她也想自己去,但她没武功,偷偷进去很容易被发现,他的人肯定身手都不差,应当会容易些。 江景序把烤鸡翻了一面,想了想,“不用他们,等我们吃完我带你去,放心,我的身手可比他们好多了,定不会让柳氏发现我们。” 两人一起去,又有了独处的时间,还帮了她的忙,一举两得。 孟书颜同意他的话,确实,有他在会安心不少,而且亲自看见的跟别人口述的毕竟不一样,她是真好奇,柳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有江景序在,她就无所顾忌了。 她被自己内心的想法震惊到了。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有他在就有安全感了,安全感应该是自己给自己的,她不想依靠任何人。 但他的出现,已经在影响她了,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烤好了,你喜欢吃鸡翅膀,都给你。”江景序把两只鸡翅膀撕下来,放到她面前的碗里,他记得她是喜欢吃鸡翅的。 看着碗里的鸡翅,孟书颜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剩下的江景序一人吃了,还分了孟书颜一只鸡腿,吃饱喝足,正好到了后半夜,正是睡觉的时间,柳氏此刻应当还在熟睡,方便他们行动。 两人起身,偷摸往柳氏房里去,快进到屋子时,江景序提醒身后一直跟着的两人。 “屋子里小,你们俩就不用跟着了,免得被发现。” 身后的广白决明顿住脚步,没再跟上去。 广白摸着下巴看着他们的背影,眯起眼睛,坏笑着。 “主子小心思挺多啊,不叫我们跟着,他肯定是想单独跟孟小姐相处,借机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哈哈哈哈~” 决明皱眉看他,有些嫌弃,“主子不是那样的人,你别胡说!” 这话广白不同意,“主子他再怎么沉稳,那也是男人!你换位思考,若是你跟朝思暮想的姑娘大半夜的偷偷摸摸进一间房,你心里能什么也不想?!” 决明心虚的摸摸鼻子,没吱声。 他确实办不到不想不做,但想归想,不会做出逾矩的动作来,相信主子也一样。 屋子里,江景序一直时不时看向孟书颜的手,深吸一口气,努力装作淡定的伸出胳膊。 “你要是害怕,可以拉着我的胳膊或者衣服。” 孟书颜摆摆手,“没事,我不怕的,谢谢大人。” 说完转身就往里走,没有一丝犹豫,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江景序失落放下胳膊,跟在身后护着她进去。 柳氏屋子还是挺大的,比孟书颜的房间还要大上一点,但屋里摆件布局跟听雨轩的完全不一样。 她之前只进来过一次,不太记得里面桌椅摆放的位置,只能借着窗外微光看着脚下和四周,尽量不被绊倒。 两人一步步挪到屏风前面,江景序顿住脚步,转过身去,手指指着里面示意让她去看,他身为外男不好进到屏风里面。 孟书颜知道他进去不会,她自己提着裙角,比刚才小心一万倍进到屏风里面。 床榻被帘子挡着,看不清里面,她掀开一个小脚,里面竟没人。 “大人,你过来看,这里没人!” 听到她的声音,江景序进来掀开另一边帘子,确实没人,只有床铺和被子空荡荡的,大晚上看的瘆得慌。 孟书颜在床榻上四处摸了摸索,什么也没发现,没有任何可疑的点。 “这大晚上的,不在屋里睡觉,她去哪了?” 江景序四处看了看,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先在屋里找找看,看有没有机关一类的东西,特别是花瓶和墙面上镶嵌的物件,都动一动。” 柳氏不想书颜进她屋子,她房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孟书颜记住他的话,两人开始分头在屋子里寻找机关。 孟书颜这一看才发现,柳氏屋子里的摆件比她屋子里的还贵重,还要好,就这样还一直跟她哭诉家里没钱,向她要,这里随便拿出一个去卖都够府里一个月花销了。 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的点,她走到江景序身边。 “你有发现什么吗?” 江景序摇头,“没有,不过你继母她信佛吗?” 孟书颜看向他眼睛盯着的佛像,她点头答道。 “她是信佛,当初为了讨好老太太跟着一起理佛,之后慢慢的她也跟着信了,只是不经常在小辈面前提起佛道,可能觉得聊不到一块去吧。” 江景序的疑虑并没有打消,他看了看这尊佛像,又看向一旁的水盆里的鱼,“那这鱼是用来吃的,还是用来养着的。” 孟书颜被他的话逗笑了,“当然是吃的,柳氏很喜欢新鲜的鱼肉,有时就会在屋子里养一两条,这种既新鲜又能养着玩。大人你是傻了吗,有谁会养鲤鱼草鱼啊,都是拿来吃的……” 笑道一半突然笑不出来了,她抬头看向江景序,猛然抬头,大脑嗡嗡作响。 “对啊!礼佛的人怎么可能杀生,还把鱼养在屋子里就为了吃口新鲜鱼肉,她不是真的信佛!可这尊佛像在这摆放十几年了,她能装这么久?机关会不会是在佛像上?” “聪明!”他也是这样想的。 若柳氏是为了讨好老太太才假装信佛,她已经嫁进来这么多年,大可以随口找个理由不信了,但她没有。 若真的是信徒,养鱼这么浅显的规矩都不知道,她就不是真的信,不信又一直摆放佛像更加可疑。 佛神圣不可侵犯,没人敢轻易动这上面最安全,所以这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两人视线交汇,同时看向供奉的金身佛像。 第60章 赈灾施粥 两人朝着拜了拜,而后开始搜佛像身上有没有他们没发现的东西。 将佛像转过身后,底座下有个黑色圆片,孟书颜按了按,竟将圆片按下去了。 下一秒,佛像身后的墙体上就出现了一个机关门。 两人顺着暗道走进去,这里石壁上有蜡烛照明,里面七拐八拐,走了好一会儿,不远处就有一处山洞入口。 江景序耳力比她要好,听到里面有声音,拉住她的胳膊提醒她。 “里面有人,我走在前面,你跟在我身后。” 孟书颜走到他身后,抓住他的衣服,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竟有些兴奋。 拐过一处石洞,里面别有洞天,洗漱用具应有尽有,除了没有自然光,其它的东西都具备全了。 这里的正中间摆放着床榻,放眼看过去,床上被褥鼓起一个包,里面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你……你猴急什么,我的衣服都车扯坏了!” 那男人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继续手里的动作,急切的不已。 “你都多久没来找我了,嗯?是不是外面有了别的野男人,早就把我忘了!说好的每月的第一日你都来找我,为什么这个月没有!我今天就要好好惩罚惩罚你!” 接下来就是不堪入耳的.水声,听的孟书颜面红耳赤。 身旁的江景序也没好多少,脸一瞬间红成了熟虾。 她们两人根本不敢对视,偷听了全过程,等听到关键信息后,再也听不下去了,两人赶紧离开。 等回到听雨轩,在后面小树林待了好久,吹了好久的风脸上的红才褪去。 孟书颜前世经历过这种事,但这跟她认知里的完全不同,柳氏和那男人毕竟年长了她十几岁,花样层出不穷,应接不暇,看得人叹为观止,她这辈子都没想过会那样。 若是以前偷听到这种事,江景序是不会理会的,可今时不同往日,身边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她一起听床事,怎么想都觉得心痒痒的。 “你……你怎么看这事啊,就是…她们。” 孟书颜调整了一下坐姿,拍了拍脸,努力保持严肃状态。 “那个男人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他眼角有痣,年纪也对的上,没想到柳青姝一直将他藏在自己房里,有时间了就……” 接下去的话没好意思说,江景序帮着转移话题。 “既然找到了藏身之处,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孟书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一时间被问得有些懵,她斟酌着开口。 “先假装不知道吧,等我爹和哥哥回来,再想办法揭露柳青姝做的丑事,现在先按兵不动,免得打草惊蛇。” 就是不知道他们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但她还没做好准备见他们,不知如何面对。 想到前世的灭门都因她一人所累,就没脸见他们。 江景序敏感的察觉出她情绪低落,虽不知道为什么,但不想看见这样的她。 “明日施恩放粮,朝廷官卷也会参加,这是是在皇帝面前表现的机会,你也会去吧。” “嗯,会的,大人你也去吗。” 一般这种事男人参加的很少,大多家里女人出面,也有当官的一起,可以表现仁德爱民,只是不多。 江景序以往是不亲自来的,都是叫下人去施粥赈济,但这次不用,因为有她在。 “我会去,这等积攒功德的好事我当然会参加,到时候见。” 北都每年都会施粥赈济,这一次也不例外,战争从未停止,流民也未曾减退,有不少逃到了北国想寻求庇护,因此城外有很多流民。 孟书颜她们到时,其她官眷的棚子已经有搭起来的了,魏迟装扮成小厮,跟下人一起搭建粥棚。 孟书颜在一旁帮着洗米,抬头看向正前方的柳氏,故意调侃她。 “母亲脖子上怎么红了一块,没事吧?” 听到脖子有红包,柳氏赶紧扯了扯衣服,把脖子挡住,心虚的不敢跟孟书颜对视,笑的很是不自然。 “我屋子这两天有虫子,都是虫子咬的,不打紧。” 孟书颜没接她的话,不知道信了没有。 粥棚很快搭了起来,粥也熬上了,灾民陆续过来领吃的,孟书颜亲自给他们盛粥拿馒头。 柳氏也在一旁帮忙,但帮的大多是倒忙,她嫌少自己干活,粥打的有多有少,分配不均,孟书颜无语摇头,转头不看她。 不一会儿贤王府的人也来了,孟云云本想住在贤王府照顾厉北辰,但怕被人说闲话只能忍住,看见他们来了她赶紧跑过去,抓住孟棠秋的胳膊,厉声问道: “殿下呢?他腿好些了吗,你怎么出来了,你该在家照顾他的!” 孟棠秋现在看见她就烦,她抓自己手还那么用力,她更加不耐烦了,一把甩开她的,说话不阴不阳。 “贤王身体如何你不是最清楚吗?一天往贤王府跑八百个来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的正妃呢!” 孟云云被甩了个趔趄,瞪大双眼看她,满是不可置信。 “孟棠秋你发的什么疯?!不就是问一句吗,至于这么呛人吗!有病吧你!” 她是撞邪了吧,突然发这么大火,以前也没见她这么硬气过啊,真是莫名其妙。 她冷哼一声不再理她,回到自己的粥棚,心里计划着,等明天去看殿下时一定要让殿下好好说说她,真是反了天了,敢跟她大呼小叫,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孟棠秋的粥棚搭建起来不多时,江景序的人马也来了。 他今天亲自到场,位置偏偏选在了贤王府和将军府中间。 他没有假手于人,搭建时也出了力,过程中时不时看向孟书颜那边。 她今天穿的比平日还要简朴,头上只簪着一直竹节玉簪,并无其它点缀,可就算这样,也是极美的。 精致的杏眼和不施粉黛却白到发光的皮肤,无一不牵动着他的心,让他忍不住将目光定在她身上。 广白有些看不下去了,在他耳边小声提醒,“主子别看啦!您都快把孟小姐看穿了!” 江景序尴尬的用手肘怼了他一下,眼睛依旧舍不得离开她。 在他望向孟书颜的同时,孟棠秋也在看着他。 见他看的是将军府那边,就以为他在看孟云云,气的她直接把勺子扔下,清粥溅起好多,都落在来讨粥的人脸上,那人抹了一把脸,有些生气。 “你们这到底给不给啊!不想施粥就别来,脾气这么大!” 第61章 侄子来了 莫名其妙被人骂,还是一个贱民,孟棠秋本想骂回去,但想到江景序距离她没多远,若骂这贱民,肯定会被他看见。 不想损害自己在他心里形象,只能忍下这窝囊气。 孟书颜这边进行的很顺利,即使有人闹事,也被她摆平了。 等收拾东西回去的时候,江景序跑过来帮忙,但没直接问,他将目光定向孟云云那询问着。 “要不要帮忙啊,我们那收拾好了。”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书颜怎么这么傻,收拾粥棚这等小事的也亲自动手,让下人弄就好了,她身体弱,万一被砸到该如何是好。 他特别想上手帮忙,但她肯定不会同意,因为有孟棠秋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不想给她添麻烦。 孟云云被问懵了,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呃呃……多谢先生好意,我们有下人,就不劳烦您了。” 让中书令帮她,她是活不耐烦了吧,这江景序也是,怎的突然关心起她来了,他之前明明对他爱搭不理,很是瞧不上她的。 孟棠秋听到他们的交谈声,瞬间坐不住了,赶紧带着一帮人过去,挡在孟云云和江景序身边。 “不劳烦先生了,我的人会帮着姐姐收拾的,也会送他们回家,您放心!” 江景序扫向一旁的孟书颜,见她的活被孟棠秋的人抢走,心里满意了,没再说什么。 等江景序回到自己摊位,孟棠秋再也忍不住了,路过时踩了孟云云一脚,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狐狸精。 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勾引先生,还让他帮着收拾东西,先生的手是用来拉弓射箭处理正事的,怎可做这等下贱事。 孟云云像往常那样,跑去贤王府看厉北辰,孟棠秋一直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以前还心有不忍,想让她嫁进王府里当妾,今天过后她改变想法了。 孟云云这种爱抢别人男人的贱女人,当个贵妾都是抬举她了,她要让她的下半辈子生不如死。 凭什么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所有人都围着她转,自己连景序的心都走不进,她不好过,孟云云也别想安生。 收拾完东西回到将军府,芍药一早在门口等着,看看她回来,着急拉过她,回去的路上提醒她道。 “小姐不好了,老夫人家的远房侄子来了,此刻正跟老太太见面呢,老夫人之前就说过要,把您许配给她侄子,等会儿肯定会叫您过去见的,小姐,这该怎么办啊!” 孟书颜想到那人就心生厌恶,当初李显到他们家来,没多久就娶走了孟棠秋,用的手段也都是不光彩的,是毁人清白的方式,极不体面,逼着孟棠秋嫁给他,人品实在堪忧。 “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熬到爹爹回来一切都好办了,这个家,终究是爹爹说了算想,若老太太房里来人,就说我身体不适,帮我推了。” 按理说,爹爹和哥哥这个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难道因为她重生改变了原有的轨迹,已经有很多东西跟前世不一样了吗。 回到听雨轩屁股还没做热乎,老太太房里的嬷嬷就过来叫人。 钱嬷嬷打发回去,满脸愤慨的跟孟书颜汇报。 “小姐,这老太太也太拎不清了!您的婚事是要由大老爷做主的,她侄子一来,就开始上蹿下跳想给您嫁出去!有她这么当祖母的吗!” 刚来的嬷嬷气焰也异常嚣张,仗着自己是老太太房里的就耀武扬威,都说小姐身体不适不想去见,还依依不饶。 孟书颜在外忙了一天,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应付他们,直接躺下不见。 可她不去,老太太并不会善罢甘休,一个劲的派人来催,孟书颜被催促的烦了,没办法只能去了。 她倒要看看这群牛鬼蛇神,能整出什么花来。 去到房里时,还听见李显给老太太说话,老太太笑的前仰后合,病都好了不少。 看见她来,柳氏拉着她过来,语气有些责怪。 “书颜,你怎的才来,你祖母都等生气了,快道个歉。” 孟书颜找了个位置坐下,声音不咸不淡的。 “孙女今天累到了,不想动弹。我跟母亲不一样,她施粥,不到半刻钟就到一旁歇息,我是站了全程的,累的不行。” 柳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埋怨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她偷懒的事。 老太太对于柳氏这种行为毫不在意,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 “要我说,施粥根本没什么用,咱们家都如此荣光了,还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干嘛,李显你说是不是。” 坐在一旁,脸上一直堆着笑的男人正是她的侄子李显,他拉着老太太的的手,顺着她的话说。 “您说的是,今时今日的将军府已经够显赫了,那些好名声早有了,就算这次不去赈济也没人敢说闲话的。” 孟书颜这时才打量他,果然跟前世一样,油嘴滑舌巧言令色,长的一般,能力一般,就是这溜须拍马的能力一绝。 他似是才看见孟书颜,郑重的起身走到她身边见礼。 “这位就是表妹吧,果真跟传闻一般,秀外慧中,样貌卓绝啊。” 老太太在信里有写孟书颜长的粗犷,身姿健硕,看见真人的那一刻,他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真人跟信里写的一点也不一样,明明长的跟天仙似的,不懂姑姑为什么要骗他。 老太太赶紧给两人介绍着,异常热情。 “书颜呐,快来见过你表哥,你还不知道吧,他还是童生呐!咱家除了你二叔,就这么一个走文官苗子,你可要把握机会啊。” 孟书颜这种草包,嫁给她侄子这么好的人都是委屈了显儿,只希望她别眼高手低,不知轻重。 孟书颜无语望天,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老太太。 “祖母,您知道童生是什么吗?是童生最初级的,他今年都二十岁了,还只是个童生,你让我把握什么?让我去教教他如何考进华清书院吗?” 能进华清的女子都要考试,若是男子家里没人脉的,怎么也得是进士的才能进去,她不懂,只一个童生而已,到底要什么好炫耀的。 她的话太过直接,李显面上有些扭曲,觉得她看不起自己。 第62章 烤羊腿肉 其实在来之前,李显就做好了被瞧不起的准备,但没想到她说的会这么难听。 果然高门大户的姑娘都一样,拜高踩低,看不起他是个童生。 可童生又怎样,很多人连童生都考不上,听说孟书颜大字不识几个,她有什么脸敢看不起他。 老太太总感觉孟书颜嘲笑的不是李显,而是她,看向她的目光,越发不顺眼。 “书颜你这是什么话,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是越发缺管少教了!” “青姝你不要再惯着她了,都惯成什么样了?!就这么对远道而来的表哥说话吗!一点也不懂得尊重人。” 柳氏低眉顺眼的低着头不敢言语,不忿的看了眼孟书颜,委屈开口。 “娘,都是媳妇儿的不是,没管教好书颜,您别生气。” 老太太依旧没过好脸色,像指点江山的王一般,指挥两人。 “你俩出去单独待会儿,聊聊天,等熟悉了就好啦,快去吧!” 本想再说说孟书颜,但她这几天是越发疲累了,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也不知道是怎的了。 等她说完,雨小倩赶紧扶着她躺下,神情关切,“到时间了,娘您该喝药了。” 孟书颜出去时看见的一幕,就是雨小倩在给老太太喂药,她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满意离开。 和李显来到凉亭坐下,她随手拿起一旁鱼食,漫不经心的喂鱼,很明显不想搭理他。 李显并不气馁,他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河里的鱼,心中无限怅惘,念起了诗句。 “锦鲤穿波影,玉人散花香。孟小姐也喜欢锦鲤吗?” 孟书颜头也没抬,眼皮发紧有些困倦,“这不是锦鲤是孔雀鱼,李公子博学多才,这都不认识吗?” 李显面上有一瞬间尴尬不自然,羞臊的红了脸,但并没有放弃,依旧不依不饶。 “我确实没有见过孔雀鱼,孟小姐懂得这么多,不妨跟我说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分别。” 他此次前来,就是要拿下一个小姐,只有这样才能实现身份的跨级。 姑姑也是支持他的,只要他可以跟孟书颜发生点什么,他就求娶她。 虽然她爹是武将,官场上帮不了他太多,但毕竟是朝廷命官,勉强配得上他。 孟书颜手滑弄着鱼食碗,似是不经意提起道: “我能有什么才华呀,家里都宠爱二妹,我是最不被待见的一个,就连三妹也嫁的风光成了贤王妃,我年纪是最大的,连个愿意娶我的人都没有,都嫌弃我。” 李显对将军府情况的了解都来自孟老太太,在他来之前,老太太把孟书颜夸的天花乱坠,他今日一看也确实不错,但为什么会不受待见,她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孟小姐何必妄自菲薄,您如此出众,定会有人慧眼识珠,懂得抹掉您身上的暗沉,显现出您身上真正的光彩。” 他说话讨巧又中听,怪不得前世的孟棠秋被他忽悠了,孟书颜继续瞎编着,引导他关注关孟云云。 “李公子你不懂我在将军府的处境,我生身母亲早亡,继室的女儿又如此出挑,我二妹妹可是北都第一才女,多少男子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就连当今圣上也夸赞过她琴艺卓绝,我是万万比不上的,唉。” 话落,长叹一声,趴在栏杆上,眼神带着化不开的愁绪,看着池塘里的鱼无尽感伤。 李显在心里权衡着,不知道她说的真假但已经开始怀疑了。 若孟书颜真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姑姑会介绍给他吗。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真正受宠值得他娶的人是孟云云? 在没搞清楚之前,他不敢再随意向孟书颜散发魅力,万一她看上自己,求他娶了她,成亲后,她再对他仕途完全没用,就白费工夫了。 等他走远,孟书颜直起身子,眼神变得果决,锋芒毕露。 “芍药,你去找安插在将军府里大人的人,告诉他们,若李显去问关于我和孟云云的事,一定要把我贬的一文不值,抬高她。” 芍药低头应是。 在凉亭两人的谈话,尽数被传到江景序耳里,他笑的宠溺,给烤羊腿翻了个面,吩咐着。 “按她说的做,以后她吩咐你们去做的任何事,都要照办,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决明低头恭敬道:“是主子,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等人离开,身旁的时章眯着眼睛看他,一副看戏的表情。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小姑娘啊,你刚才的那种行为,就差告诉你手底下的这些人,她是你们未来的主子了,你小子都喜欢的不行不行了吧,哈哈哈哈哈。” 江景序没像以前一样否认。 现在跟书颜说开了,她也在慢慢接受他,他没什么可避讳的的,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人才好。 “你不用猜了,我就是喜欢她,将来还会娶她过门。” 时章是他唯一能交心的朋友,心里是替他高兴的,终于有人能走进他的心,若真的有好结果,他身边也能有个知冷暖关心他的人,而不是这样一直自己扛着。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顾虑在,“那你的身世跟她说了吗?她是北国人,我们不是,她还是孟将军的女儿,她能接受?” 提到这个,江景序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不想谈这个话题,低头不语。 时章看见他这样更加着急,一定要给出个答案来,他真的怕他到最后受伤。 “说啊!你别这时候装哑巴啊,刚才一口一个喜欢,不是说的很顺嘴嘛,她……不会还不知道你的身世吧。” 江景序烤羊腿的手一顿,他拿着烤好的一片片切下来,摆放在盘子里,脸上的笑意明显没有刚才多。 “她还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会接受吧,她跟我见到过的女人都不一样,她很特别。” 这些话都是安慰自己的,他心里其实也没把她会不会介意。 时章看出他心里没底,不禁担心着,“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她要是不能接受,你们早点分开的好,若等到难以自拔再说,她那时候离开,你该如何?” 他了解他这个兄弟,只要他想得到的,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得到。 他会强求。 只是强求来的感情,他会开心吗。 第63章 祥瑞御免玉佩 江景序对这件事很没底,不想再聊。 他把手里的羊腿片成一片一片,摆放整齐在盘子里,再小心的放入食盒。 “广白,你把这个送到听雨轩,再问问她还有没有喜欢吃的,若有我明日再给她送过去。” “是!” 等他拎着食盒离开,江景序不放心的喊了一句,“小心点,别冒冒失失的把肉颠出来,我都是摆放好的!” 广白的轻功是这几个里最好的,就是有一些急躁,跑的太快,希望不要影响羊腿的美观。 广白听到他的话,放慢脚步,“知道了主子,我办事您放心!” 他小心护着食盒离开,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 此时孟书颜洗漱完了,芍药拿着洗脸盆出去,正好撞见广白翻墙。 “唉唉唉,这么晚你来干嘛,我们家小姐都睡了,不能再出去了。” 这江大人也真是,这么喜欢他们家小姐,天天叫出去,不是去吃东西,就是商量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小姐都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广白把手里食盒拎起来,给她显摆,“我是来送吃的的,新烤的羊腿,还热乎着呢,是我们主子亲手片下来的,肉的大小都一模一样。嘿嘿,芍药姑娘,让你家小姐赏个脸吃点呗,我也好回去交差啊。” 要是今晚孟小姐没吃到,主子肯定不开心,说不定,还会怪他走的太慢了。 芍药一口回绝,“不行!小姐刚躺下,府上的那群牛鬼蛇神恨不得生吞了她,你知道她在将军府过的多艰难嘛,好不容易有个安稳觉睡,我不叫。” 两人说话声被孟书颜听到,她穿好衣服,走出来。 “芍药,没事的,你让他拿进来吧。” 正好她还没睡,不过就是再漱漱口的事,也不麻烦,她不想辜负江景序的心意。 有她这话,广白乐呵呵的拎着食盒进去。 等打开食盒,端出盘子,足有三盘子烤羊腿肉,真的如广白所说被码放整齐,片的大小的差不多,真的是很用心了。 “芍药,去,拿三双筷子,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等到明天就不好吃了,咱们三个吃了吧。” 看着香辣鲜香的羊腿肉,芍药馋的吞咽口水,拿了筷子来三人一人一盘子解决掉。 等广白拎着食盒要走时,孟书颜把一锦盒递交到他手里,脸有些微红。 “这个你拿给他,再告诉他,烤肉我很喜欢,谢谢他。” 虽然以前也时长送礼给他,但这次的意义不一样,这次是作为爱慕之人的礼物,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广白慎重的捧起,揣在怀里,“孟小姐放心,我一定把您的心意带到。” 等人走远,孟书颜回到床上躺下,彻夜无梦,睡的香甜。 广白回到伯爵府,把怀里的锦盒交给江景序,并把她的话一字一句转达。 江景序脸上一直带着似有似无的笑,他打开锦盒,是一枚祥瑞御免玉佩。 这玉佩只有小半个巴掌大小,小巧精致,雕工卓绝,玉身通途温润,是上好的翡翠料子掉成,看成色已经到了冰种。 广白看清后,震惊的说不出话,“这孟小姐不亏是将门出身,豪爽大气!一出手就是冰种的玉牌,玉佩能到冰种的,那价值赶上一间两进的宅子了吧。” 以前他还小心眼的觉得孟小姐就是利用他家主子,觉得她居心不良,今日一看不然,这礼物不仅用心也精心,真真是仔细挑选过的。 决明怼了怼他后背,“不会说话就别说,主子和孟小姐是差这一块玉佩的人吗,重要的是心意。”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感叹一下,决明你再这么吹毛求疵,小心讨不到媳妇!“ 两人的话自动被江景序屏蔽掉,他此时眼里都是手中的玉牌。 不知为何,有种异样感觉,她之前送了这么多东西,好像只有这枚玉佩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他珍重的拿在手里,双手捧着,生怕摔坏。 手指一直摸索着,不舍得放下。 “我记得她好像是属兔的,是不是。” 决明轻点着头,“是,孟小姐确实属兔。” 得到肯定答案,江景序更加珍惜这枚玉佩,晚上睡觉,手里还一直攥着不舍松开。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比以前任何一天都睡的舒坦。 穿好外袍,把那枚玉佩挂在腰间,似是怕弄丢了,扣子挽了两扣。 他的官袍是深红色,腰间的兔子玉佩又小又可爱,跟他沉稳不苟言笑的样子极度违和,但他却喜欢的不得了。 上朝遇着好友,忍不住故意在他面前炫耀。 “咳咳,你觉得我今日与往常有何不同之处?”说完,故意挺了挺腰。 时章围着他上下打量,摸着下巴皱眉沉思。 “嗯……你换新朝服了吗?这我哪能看出来啊,朝服不都一样嘛。” 江景序用玉圭拍了他头一下,“你眼睛若不用,可以送给有需要的人,我换了新的腰间玉佩你没发现?” 玉兔玉佩这么漂亮,明眼人应该一眼就看见的,他是怎么回事。 时章看向他腰间玉佩,噗呲一声笑出来,“噗哈哈哈哈哈!不是,景序你是怎么了,这么娘的样式,你咋还带来上朝了,莫不是孟小姐不中意你,你发疯了吧。” 江景序深吸一口气,嘴里嘟囔着,“不与傻瓜论短长,不与傻瓜论短长,不与傻瓜论短长!” 朝堂上,皇帝像往前那样,明着提拔厉北辰,暗地里贬他,他现在手里的实权被拿掉不少,等养好伤再回来,风向必定改变。 将军府里,李显这几天什么也没干,整日里都在打听孟书颜在将军府里的地位,得到的答案跟他认知里的大相径庭。 她不仅不受待见,在华清书院的成绩也不尽如人意,先生都来家里找了好几回说这事。 听到这样的风评,李显只庆幸没有对她下手,若她真的看上自己,非他不嫁,娶这样的女人回家,他不得呕死。 打听孟书颜的同时,也打听了一番孟家另外两个姑娘,对于她们,他的感官还是不错的。 孟棠秋是比较符合他心意的,她父亲是文官,哥哥也在官场,家里还有孟谦这个倚仗在很好拿下,只可惜她嫁了人是贤王妃,若是一般的官家子弟,他还有一争的可能,贤王权势滔天的,他没那个信心跟他抢人。 最后就只有孟云云还不错,听说长的比孟书颜害好看,只是他这几天没见过,不知道她去了哪。 第64章 去贤王府 等再次遇着孟书颜,他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变得疏离又客套,距离也拉的很远。 “孟小姐安,这是去哪呀。” 孟书颜顿住脚步,抬头看他,觉得他今天有什么地方不一样,试探性的问出口。 “我去街上逛逛,怎么,李公子也想去吗?要不一起?” 李显拒绝的干脆利落,“不不不!我就不去了,我平日里不喜欢到处闲逛,浪费时间,我还要读书呢,不想玩物丧志。不过孟小姐就自己去吗,为什么不叫上姐妹们一起,听说府上还有个二小姐,怎的没见着她。” 他已经在极力掩饰了,但孟书颜还是一眼就看出他的小心思。 李显是想打听孟云云的事,看来是江景序的人出了力,他已经转换目标,注意力转移到孟云云身上了。 原本懒散的她,突地惆怅起来,“唉,李公子不知道,我二妹心地纯善,看我三妹一个人照顾贤王辛苦,就去贤王府帮忙去了。” “你还不知道吧,贤王骑马受伤了,现在三妹忙的觉都睡不好,一堆账目需要她亲自处理,我其实也是想去帮忙的,奈何我能力不足,看不懂账本。” 李显拼命消化她话里的信息。 她的二妹妹应当是个心善的姑娘,人极其聪明纯朴,还愿意去帮出嫁的妹妹忙。 若他娶回来,一定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至少比孟书颜这个绣花枕头强。 可他现在连面未曾见过,要如何让孟云云自己的存在,知道他的优秀,爱上自己呢。 见他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孟书颜心里无语,只能适时提醒道: “李公子既然很有才华,不如你跟我去贤王府帮帮我三妹吧,顺带认识一下她们,毕竟都是亲戚,以后要常来往才好。” “好!当然好,书颜呐,你如此善解人意,以后一定会有人看上你的。”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刚还想着要如何见到孟云云,没想到这傻子这么快就帮他想到了。 听到他这般无理的话,孟书颜呵呵两声,唇角抽了抽,带着他往贤王府去。 到了贤王府,进去后李显被里面的一应摆设给震撼到了。 没想到这跟将军府有的一拼啊,幸好他看上的不是孟棠秋,要不然真是争不过贤王。 去到里面,此刻孟云云正在院子里绣花,她想绣个鸳鸯做个肚兜,晚上跟贤王好好探讨一番这里面的奥妙。 贤王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明日就能去上朝。 看见孟书颜来他正了正身子,整理自己衣服,让自己看的不那么邋遢。 在家待的这几天也是有够无聊,都没心思收拾自己,她来是不是特意看他的呢。 一旁的孟云云正好跟他相反,看见孟书颜,脸上没个笑模样。 “你怎么来了?这有我,不用你来添乱!” 她该不会是来跟她抢殿下的吧,孟书颜现在小心思忒多,她可得防着点,不能叫她把殿下抢了去。 孟棠秋对她突然造访也觉得纳闷,但面子功夫还是得做,热情招待着他们坐下。 “大姐姐来了,快坐,正好到了吃饭的时候,留下来用完饭再走吧。” 有外人在,厉北辰和孟云云还能收敛点,现在天天看着她跟厉北辰黏在一起就生气。 凭什么她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有江景序这么好的男人想着她,凭什么好事都落孟云云头上。 孟书颜懒得回她们的话,介绍李显给她们认识,“我来是想介绍表哥给你们认识的,棠秋,你们之前在府上见过一面,但云云还没见过吧。” “云云,这是李显,李表哥,他很有才华的,这次来是特地帮你们理账目的。” 李显上前一步,身姿笔挺,拿出最好的状态对着孟云云,声音压得极低,显得有磁性张力。 “云云你好,我是李显,日后恐要在将军府叨扰了。” 孟云云长的虽然没预想的那么惊艳,但也不错,最主要她受宠,还有能力学识,这很关键,起码得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两人是一个世界的人。 孟云云撇了他身上一眼,心里总结,穿的很一般,谈吐一般,长得一般,这种低贱的贱男人,竟妄想跟她认识,他脑子没病吧。 孟云云坐下,爱搭不理的嗯一声,李显没有一点尴尬,反而对她更加有兴趣,这种越不搭理他的,他追起来就越带劲儿。 孟棠秋也不太想搭理他,他一看就是没能力没背景的小户出身,根本不需要她说什么,他就会上赶着巴结讨好。 李显只跟她问候了一句,很快跑到孟云云身边,问这问那。 孟棠秋这时候才注意到他,觉得他有些奇怪,不懂他为什么一直跟孟云云说话。 “李公子看着性格很外向啊,跟二妹很聊的来。” 听到孟书颜的话,孟棠秋忍不住反驳,“她们怎么聊的来了,都是李显上赶着找话聊,二姐根本不搭理他。” 经过她提醒,刚才觉得奇怪的地方现在突然想通了。 对啊,明明孟云云都不爱搭理他他还这么上赶着干嘛,一般这种寒门出身的人自尊心不是都很强吗,他…… 两人晚上留下吃的饭,饭桌上孟棠秋一直在观察李显,发现他对孟云云殷勤的很,不是给加菜就是没话找话,她心里了然,知道李总这是看上孟云云了。 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去,孟云云也就配跟李显这样的穷酸男人在一起,若是她嫁给李显……… 孟书颜安静吃饭,将所有人的小心思收入眼底,默不作声。 饭桌下,厉北辰的脚时不时碰到她的,抬眼望去,厉北辰眼含期待的看着她,勾引意味十足。 孟书颜轻笑一声,狠狠踩在他脚面上来回捻了捻。 厉北辰闷哼一声吃痛。 孟云云注意到,关切看着他,“殿下你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厉北辰强忍着痛意,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被小猫挠了一下腿,不打紧的。” 孟棠秋奇怪看他,“王爷,咱们府上什么时候有猫了?” 厉北辰不悦瞪了她一眼,“还能什么都叫你知道?!吃你的饭,少说话!” 孟棠秋敢怒不敢言,低头吃着自己的饭,心里对孟云云更加憎恶。 一顿饭下来,只有李显孟书颜吃的开心,其他人都食不知味。 第65章 你的画是假的 要离开时,孟云云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孟书颜提醒道: “二妹,贤王身体已经痊愈,你就不用再在这帮忙了吧,时间久了容易传出闲话,你以后还怎么嫁人的,跟我们回去吧。” 李显在一旁帮腔,“是啊是啊,云云你还是听你大姐姐的吧,她是为你好,不会害你的,咱一起回去吧。” 正好在同一马车里也能培养一下感情,这个孟云云他是真的看上了,势必要拿下。 孟云云不情不愿上了马车,看着贤王府越来越远,心里空落落的,偏李显还爱在一旁没话找话。 “云云,你平时都喜欢看什么书啊,若没有好看的,我可以推荐给你,你可能还有所不知,我的学识即使在北都也是数一数二的,此次来也是打算科举。” 孟云云蹙起眉头,眼底一片冷然,“你科举关我什么事?!我读过的书恐怕你听都没听过,还用得着你推荐?再有!别叫我云云,云云也是你叫的吗?恶不恶心!” 只有殿下能这么叫她,这李显算个什么东西,敢直呼她的名讳。 她这话说的很重了,李显脸上有一瞬间僵硬不自然。 但很快就自洽了。 孟云云毕竟是高门闺女,有些傲气很正常,这种越是看不上他的,日后一旦拿下必定死心塌地对他。 后半程路,李显话明显少了,但他并未没放弃,时不时的还跟孟云云说上那么一两句,只是孟云云不怎么接话。 好不容易熬到将军府,孟云云赶紧下马车回到自己院子,可是怕了他了。 接下来连续好几天,李显总是在孟云云出去的过道上与她相遇,约着出去吃饭好几次都被她拒绝,整的李显也有些不耐烦。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魏迟看在眼里,他尽数汇报给孟书颜,她喝了一口茶,细细品味着。 “嗯,时间也差不多了,李显现在肯定很着急,该出现个人帮帮他了。” 魏迟帮着倒了一杯茶,恭敬递到她手里,“小姐打算如何应对?”孟书颜接茶杯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 魏迟缩回手,摸索着指尖,心里酸涩又心动。 孟书颜对他的情绪毫无所觉,说着自己的计划。 “你明天想办法让孟棠秋跟李显偶遇,接下来的事,她会帮我们干的。” 孟棠秋一直想找到孟云云把柄,将她除之而后快,她嫉妒江景序喜欢她,她心里巴不得孟云云身败名裂,若她得知李显盯上了孟云云,肯定会帮忙的。 贤王府里,孟棠秋穿戴整齐,出门采买,原本是去聚宝斋的,但马车走到半道被聚宝斋的伙计告知,她们东家家里出事,今天开不了张了,推荐她去古琅阁,那里的东家跟他们关系好,东西比他们家还全乎。 孟棠秋无奈只能转头去古琅阁,再过几天就是老太太大寿,她要选个寿礼,古琅阁确实比较合适。 到了地方,下马车进屋后开始挑选。 不远处突然出现争吵声,李显拿着手里的画卷跟老板掰扯。 “我生平见过的画卷无数,我可以肯定这不是汪柯菡的墨宝,我这人心善愿出五两银子买下,帮你挽回点损失,你别不识抬举!” 老板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一把抢回古画,不愤的看着他。 “对画我是不太懂,但我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找专门鉴赏古画的人看过,这就是汪柯菡所画!你这穷酸鬼,竟想诓骗我!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人还自称是鉴赏古画鬼才,依我看蠢才差不多!” 这人进店时气势摆的挺足,他还以为他真的有些东西,就跟他聊了两句。 没想到,说不到一半,他就说他的画是假的,他出五两银子让卖给他。 他又不傻,收画之前不确认真假就收,当初可是花了五百两收回来的,这人明显想空手套白狼。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李显有些慌。 他对画的确很懂,跟掌柜的聊天发现他对画懂的没他多,就想着说是假的买下来送给孟云云,没想到他不仅不上当,还叫了其他人围观。 李显的脸霎时间臊的通红。 孟云云看见是他,饶有兴味的在一旁看戏。 李显受不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给老板鞠躬道歉,才放他离开。 出了古琅阁,他朝着身后大门呸了一声,“呸!什么东西!有辱斯文!!一点也不尊重读书人。” 当他要离开时手被人抓住,抬眼一看是孟棠秋。 “贤王妃?好巧啊,在这遇着了。” 孟棠秋松开手,笑容淡淡,声音不高,却透露着一股轻蔑之意。 “是挺巧的在这遇着李公子,你买画是送给祖母当寿礼的吗?” 听到寿礼,李显心虚的眼神乱飘,“额……是啊是啊,贤王妃也是来选寿礼的吗?” 听到他的话孟棠秋有些惊讶,“真的是送给祖母的?!买汪柯菡的画卷不妥吧,她的画风偏媚态,都是画男女之情的,送给祖母……好吗?” 莫不是送给孟云云的却不好意思说,那天他来贤王府就看出他不对劲儿,眼神一直往孟云云那边飘。 李显脸更加发红,刚才跟那掌柜的对话她肯定听见了。 他也不隐瞒了,直截了当道: “确实不是送给姑姑的,我想送给云云,没想到那画是假的,这古琅阁的掌柜太过无知,刚才可气坏我了。” 孟棠秋笑笑不语,不想跟他讨论画卷真假,她感兴趣的是别的,善解人意的邀请他。 “李公子别气了,现在是什么人都能开铺子,像你这么有学识见地的人着实不多,我对画道颇有研究,不如咱们找个茶楼好好聊聊?” 李显不太想去,他不想跟成了婚的女人接触。 更何况她还是贤王的王妃,更加不敢招惹,但碍于她是孟云云的妹妹,不好拒绝。 其实聊聊也没什么,正好可以了解孟云云。 他拱手一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孟棠秋要说的事不好被人听见,就带着他到一处安静私密性好的茶楼。 两人全然不知,她们俩的一举一动都被暗处跟着的魏迟看在眼里。 魏迟抱着双手,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两人背影,觉得他们都在一块倒是挺般配的。 第66章 两人联手 孟棠秋一边品茶,一边打量他。 见她迟迟不开口,李显等不及了,动了小心思,侧面询问着,“那个,贤王妃你们三姐妹都很喜欢画吗?你二姐也喜欢吗?她还有其它喜欢的东西吗?” 若是能打听到她的喜好,可以按照需求再买,总好过他无头苍蝇似的乱买。 孟棠秋放下茶杯笑着看他,“二姐姐比起古画,更喜欢弹琴读书,李公子应该知道吧,我二姐姐是华清书院的第一名,成绩优异,琴艺也是了得,还被当今陛下称赞过,求娶我二姐姐的贵公子都快踏破将军府了呢。” 李显有些急了,“那她有中意的人了吗?定亲了吗?” 孟云云摇头,“没有,你也看出来了,我二姐姐各方面都很出挑,这未来夫婿自然也是要精挑细选的,她可是全家人的宠儿,家里人都得顺着她的意思。” 得知还没许配人家,李显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若是许配给别人,他还得费劲跟别人抢,眼下就容易多了,只要他稍加施展自己魅力,她肯定就会爱上自己。 见他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孟棠秋有种不好预感,“李公子该不会是想,施展自己魅力吸引我二姐姐吧?!” 李显轻笑着,自信抬头,“没错,我就是想这样。我是喜欢你二姐姐的,也打算追求于她,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你姐夫了。” 孟棠秋无语望天,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觉得靠自己自身魅力可以征服孟云云。 别人不了解,一直跟在孟云云身后的她还不知道她什么德行嘛。 别说孟云云了,就是柳氏那也是从小就把孟云云当皇后培养的,吃穿用度所有都是最好的,她见识过这世间最厉害的男人女人,出入过皇宫,身边有太多出色的男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样的孟云云怎会看上他一个童生,本想让他主动求她帮忙,可如今看依照李显的自信程度是不会求她的。 孟棠秋无奈妥协,“李公子是真的爱慕我二姐姐吗?” “当然,我是真心的!我第一次见到云云就决定此生非她不娶,我的心日月可表,天地为证,我李显若辜负……” “好了好了,李公子不能如此,我能看出你是真心的。”孟棠秋一看就知道他贪慕权利,自信又普通,不听他的废话。 她直截了当提出来,“其实我也觉得李公子为人正直,刚正不阿,相貌堂堂,着实不多,配得上我二姐姐,只是……只是她心比天高,怕是看不上李公子寒门出身。” 李显坐直了身子,有些急迫,“那怎么办啊?贤王妃你也觉得我不错是不是,不如你在你二姐姐面前多说说我的好话,等我抱得美人归,将来进入官场封了宰相,必定会在陛下面前替贤王多说好话的!” 孟云云现在跟孟书颜一样,对他爱搭不理,他只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个女人他势在必得。 孟棠秋一脸为难,“说好话也没什么用,我二姐姐这人吃硬不吃软,若不是她无法逃脱的束缚,她是不会同意的,我说话她也是不听的。” 李显烦躁的挠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脑海里反复出现她的话。 逃脱不了的束缚能是什么,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无法逃脱的,无非就是…… 他眼里突然闪过狠厉决绝,看向孟棠秋,眼里都是算计。 “贤王妃,你觉得我配得上你二姐姐吗?” “自然配得上,我都听祖母说了,你很有才华,是怀才不遇的天才,将来是要当宰相,当我们北国的权臣,前途不可限量,配我二姐姐自然配得上了。” 挺到这话,李显的信心又增加了一倍,“既然你也觉得我跟你姐姐相配,那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是真的喜欢她,若是我跟她发生了夫妻之实,她肯定就会嫁给我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的!” 只要发生关系,孟云云就跑不了了,说不定,到时候彩礼钱还能少给点,毕竟除了他没人会要孟云云。 孟棠秋犹豫纠结着,挣扎一番同意了,“好吧,为了姐姐的幸福我愿意帮你,但我要如何帮你?” 李显想了想说道:“再过几天不就是姑姑的寿辰了吗,你帮我一个忙。” 两人商量了很久,孟棠秋还帮忙出谋划策,确保这件事能办妥。 孟棠秋心里有些顾忌,“这事要我亲自出面,风险太大,若是有人逼问,你知道该推到谁身上吧。” 李显笑容奸诈,“放心到时候我会说是孟书颜指使我干的,绝不会把王妃你扯进来!” 孟棠秋这才满意点头,两人达成共识,就等寿宴那天了。 听完重要信息,魏迟回到听雨轩,将听到的一五一十汇报给孟书颜。 孟书颜放下书本,一直带着淡淡笑意。 “嗯,不错不错,她们俩的整套计划下来天衣无缝,还算有头脑,若是把算计人的这份用心用在正事上,一定大有成就。” 芍药在一旁听的毛骨悚然,“小姐,我感觉这孟棠秋跟李显倒是绝配,坏到一块了,那我们要做什么,要帮他们吗?” 孟书颜摇头,扒开一颗葡萄吃进嘴里,漫不经心道。 “她们计划的已经很好了,不需要我们从旁协助,当天咱们只看戏就好,在老太太寿宴上上演一出鸳鸯戏水,真是别有一番趣味啊。” 她很期待那天,看看在场宾客的脸色变幻,一定很精彩。 魏迟担心的看着她,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可她们说若是出了意外,会把问题全部推到小姐身上,您有想好怎么反击吗。” “放心,我心里也准儿。” 孟书颜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敲击着扶手。 想到前世的寿宴,也是如此,只不过李显要拿下的人是孟棠秋,不是孟云云。 当时爹爹还阻止过,不出意外的话,爹爹和哥哥很可能会在这个时间段赶回来,就算不回来她也有对策对付他们。 寿宴这天来了不少宾客,她们都接到内部消息,孟谦再有几天就回来了,他们得上赶着巴结着。 第67章 水中鸳鸯 今天来的宾客是以往的一倍还要多,大多都是冲着孟谦来的。 看着满场宾客,孟书颜满意点头。 今天的这场大戏一定很精彩,有这么多看客做见证,一定很有意思。 等所有人落座,小辈开始献上贺礼,这是孟老太太每年最期待的环节,即使她已经腰缠万贯,良田千亩,但谁会嫌钱多呢,当然是越多越好。 等轮到李显,他拿出一幅画,“姑姑您看,这是我亲自为您寻找到的祝寿图,是顶尖大师亲手所画的,价值不可估量啊!” 看看是副图,不是金银细软,老太太还有些失望,但听到价值连城,眼睛瞬间亮了。 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这幅画虽然看不懂,也不晓得为啥这么贵,但她记得那些文人骚客,随便拿出一幅画就是上百上千两,这副画看着很贵重,肯定也值不少钱。 她笑得合不拢嘴,“你说你这孩子,心意到了就行了,这么破费干嘛!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干什么,浪费钱!哈哈哈,快收起来好好珍藏。” 孟书颜撇了一眼那画,上面墨迹还没干,显然是他自己画的,不过她没打算揭穿。 等回到自己座位,李显给孟棠秋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行动了。 孟棠秋心领神会,给身旁的孟云云夹了一筷子菜。 “姐姐,好久不见啦,我出门前,殿下还让我问你好呢。” “北辰他都说什么了?只让你问候我吗?”她期待的看着她,想着会不会是想她了。 这段时间光顾着跟小姐妹们出去玩,都忘了好好跟他培养培养感情,果然,就几天见不到而已,他就想她了。 她沉浸在甜蜜里,孟棠秋心里冷笑一声,端起酒杯有些犹豫。 “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问你最近过的怎么样,他确实有些想你了,若你方便他想现在就见你,跟你说说孟书颜的事情,姐姐,大姐姐什么事情啊?” 孟云云想到关于孟书颜的,一定是跟孟谦的兵权有关的,孟书颜现在好像完全放弃了殿下,这可不行。 他一定很着急吧,她得想办法帮他,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做。 她压低声音询问,“他想见我?什么时候?” 孟棠秋同样学着她说话,把声音压到只有她们两个能听见,“他已经来了府上,就在后院的小桥上等你呢。” “现在?祖母寿宴还没结束,他现在要见我?” 还以为是等寿宴结束或者明天,怎的来的这么突然。 孟棠秋也一脸费解,“这殿下的心思我自然猜不到,可能真的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吧,要是姐姐不想去,我可以去跟王爷说说,让他改日再来。” 她站起身,还没走出去,就被孟云云拉住。 “唉!谁让你去了,我又没说不见!你去给我打掩护,要是有人问你我去哪了,你就说我去更衣了知道吗!” 孟棠秋乖巧点头,等看不见她的身影,她看向李显。 李显激动地站起身,跟着孟云云离开的方向走去。 为了庆贺寿辰,柳氏特意请了戏班子唱戏就在后院的戏台上,在那边高山流水,吃着瓜果点心听着戏文,光想想就气势十足,尽显雍容。 孟老太太已经迫不及待了,等大伙吃的都差不多,她张罗着。 “诸位,吃的都差不多了吧,今天是我寿辰,我儿媳特地邀请了北都有名的戏班子来府上,大家移步到后院一同观赏可好。” “好!” 大伙没意见,今天来就是为了巴结她,自然她说什么都会听,众人起身跟着往后面去。 将军府的后山有一处小桥,孟云云站在桥上等着厉北辰来。 突的有人从背后抱住她的腰,还捏了捏,她欣喜的抓住他的手,娇嗔道: “你怎么才来呀,人家都等了你好久了,殿下~” 一转头,对上的是李显那张脸,吓的她花容失色,往身后跌去,李显没拉她的意思,任由她跌入水里,他还跟着一起往水里扑。 小河塘不深,人站起来水位也只到膝盖那,孟云云想起身离开,李显拼命抓着他不放。 “云云,我是真心爱慕你的云云!你就从怕我吧!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也想我疼疼你!” 他拦腰抱住,将她锁在怀里。 男女之间的力量太过悬殊,他用力抱着她,她根本无法挣脱,心里恐慌的不行。 “滚啊登徒子!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家里人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最好,我就可以一直纠缠你,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啦,哈哈哈哈哈!” 撕扯间,孟云云领口露出,李显一口亲了上去,这一幕被刚好过来看戏的孟老太太他们撞见。 见到这壮阔的场面,所有人呆愣在现场,像是被定住般。 孟书颜惊讶的捂住嘴,有些难以置信,“天呀,二妹妹跟李公子这是在干什么?这,也太心急了吧,这可是祖母的寿宴,你们就……” 这话一出,所有人反应过来,开始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这这这,这不亏是大将军的女儿,就是开放哈,大白天的跟人在水里就!” “你们是不是忘了他们孟家三女儿是怎么当上贤王妃的,都是靠一个方法,就是先斩后奏,上了再说,哈哈哈哈。” “你们快看,柳氏的脸都绿了!” “能不绿吗,她精心培养的女儿,如今跟这么个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的二愣子搅和在一起,她送的寿礼我一眼看出假的,偏孟老太太还沾沾自喜。” 原本就很生气的孟老太太,听到寿礼是假的,气的快晕过去了。 柳氏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愠怒怎么也掩盖不住,“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把她们分开!” 丫鬟小厮赶紧上去扒拉开李显,李显还依依不舍不想放手。 他没想到孟云云的身体这么软和,跟青楼里的姑娘有的一拼,倘若他娶回家,他肯定就不再去青楼了。 他已经在期待未来两人成婚时的场景,他一定要把乡下那些穷亲戚都找来,让她们看看他娶了一个多么有钱的大家闺秀。 第68章 被关柴房 柳氏额头冒出大颗大颗汗珠,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她赶紧遣散所有人,不想叫他们看了笑话去。 殊不知这些人出去不消片刻,北都所有人都知道了孟云云和李显搅和在一起的事。 孟老太太的院子里,齐聚一堂。 柳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平和一点,但出口的话都是带着锋利。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老太太寿宴上整这一出!云云你来说,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云是肯定不会看上他的,这一点她心里有准,很明显就是李显自己设计的,所以不能让他开口,得让云云拿回主动权。 但心里依旧有些埋怨孟云云,怪她如此蠢笨,竟让李显钻到空子拿到把柄,今天这事她也不小心了。 孟书颜躲在一旁,抓起寿宴上还没吃完的瓜子,一边嗑着一边看戏,别提多爽。 跟她心境差不多的还有孟棠秋,她同样畅快,看见他们俩跪在一起,血液里都翻滚着躁动因子。 她总算把孟云云弄出去了,自此以后她的名声算是臭了,再别想接近景序,他最了解他,一个成了婚的妇人,即使那人美若天仙,貌似水仙,他也是看不上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定在孟云云身上,各怀鬼胎,都在心里嘲笑讽刺她找了李显。 孟云云知道自己被算计了,气的一巴掌甩在李显脸上。 “是你是不是!是你害我的,我跟你只见过两三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祖母,娘,你们要相信我啊!今天的事真的不是我本意,是他陷害我的!” 李显这时想开口,被柳氏打断,“娘,这事肯定另有隐情,还是查清楚比较好,不能让俩孩子被平白无故的诬陷啊。” 老太太大致已经猜到了,这事跟李显脱不了关系,但她并不打算管,不管是孟书颜还是孟云云嫁给李显,她都没有意见,受益的都是自家人。 她看向一旁跪着的李显,“显儿,你来说。” 李显朝着她重重磕了个头,哀声凄凄,“姑姑,今天这事确实是有人陷害,我与二小姐并无私自情,还请您明察。” 他能这么说,所有人都没想到,还以为会一口咬定跟孟云云是真心相爱,毕竟攀上将军府,他这辈子都不愁吃穿,这等好事,傻子才会不承认。 屋子里除了孟棠秋知道他的计划,就属孟书颜能看懂他的小心思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被传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俩湿身在小河里鸳鸯戏水,真的相爱或者假的被诬陷,根本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自此以后,除了李显,没人愿意娶孟云云。 一旁的孟云云抽泣着,听到他这话先说愣了一下,而后赶紧想谁会故意陷害她,想到什么,她赶紧说道: “对了!是孟棠秋,是孟棠秋叫我去小桥边的,是她陷害的我!”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坐在角落,默不作声的孟棠秋,柳氏跟刚才柔声细语的样子完全不同,她一拍桌子,眼刀子射向她。 “棠秋!你过来解释一下,是不是你做的!” 孟棠秋慢悠悠走过来,一副欲言又止,要说不说,一脸便秘的表情。 “我……我确实是故意引二姐去的,是因为大姐姐让我这么干的,她说要找二姐谈事情,叫我把她叫出去,若我不帮她,她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我不敢不听,就照做把二姐引到了那里,会发生这种事,我真的想不到啊!” 孟云云怒目圆瞪看向孟书颜,“是你!你这个贱人,贱人!” 都以为孟书颜会解释,但她没有。 她站起身,异常嚣张的看着他们,看着孟云云一众人,笑容张扬又挑衅。 “是我做的亦或者不是,有什么关系吗?反正你们已经认定是我了。” 孟老太太一向看不惯她,还没查明白主谋是谁,就急着定罪。 “书颜,你嫉妒你妹妹也得有个限度,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这么一整,她还怎么嫁人啊!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叫我省心!” “今日我做主,云云许给显儿,下月完婚,至于孟书颜,手脚捆住扔进柴房,好好反省静思己过!” 李显非常满意这个结果,赶紧磕头叩谢。 莫名其妙被许给一个童生孟云云瘫坐在地,不愿意接受现实,拼命抓着老太太衣服,声音歇斯底里。 “祖母不要!我不要嫁给这个登徒子,他根本配不上我!我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呢,你不能乱点鸳鸯谱啊!” 老太太一把推开她,没好气道:“哼!你都和男人在水里滚过了,还被那么多人看见,你不想嫁?!那就没人敢娶你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柳氏急得不行,赶紧追上去说情。 芍药眼睁睁看着孟书颜被带走,心里忐忑不安,但想到小姐昨日跟她嘱咐的话,又安定下来。 今夜所有人都彻夜难眠,李显孟棠秋是高兴的,孟云云心里一直恐慌着的。 唯有孟书颜在柴房睡的安稳。 庶日一早,天还没亮,江景序就偷摸进到柴房,看看她手脚都被绑着,头发散乱,心疼不已。 放下食盒,轻手轻脚解开她手上的绳子。 孟书颜被惊醒,看清人是谁才放松警惕,“你怎么来了?” 还出现在这,吓了她一跳。 江景序把她手脚上的绳子解开,让她松快不少。 他一边拿着饭菜,一边说着,“平日里见你跟带了刺似的,谁对上你都讨不到好处,怎的这事上就妥协了,还被锁在这,我第一次见你如此狼狈。” 当将军府里的探子回禀他时,说她被关在柴房里,他担心的立即就赶过来了,看到她如此狼狈,他恨不得将那群欺负她的人尽数处决。 嗅到饭菜香味,一晚上没吃饭孟书颜咽了咽口水,拿起米饭就吃。 “我是有计划的,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中,再过几天就会有人让我出去,你不用担心。” 江景序想现在就带她出去,可他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的,只能陪着在这多呆一会儿。 柴房门被锁上,开了一个小缝,魏迟站在门外看着里面两人聊的投机,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饭盒发呆。 第69章 孟谦归来 天眼瞅着就要亮了,孟书颜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饭,把东西收拾好交给他。 “你快离开吧,万一被别人看见就不好解释了。” “好吧,以后每天晚上我都会来给你送吃的,你不要怕。” 等他离开,孟书颜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被关在柴房一关就是五天,这五天里每天只给一壶水,一盘子青菜和一碗稀饭,保证她不会被饿死,其余的一点荤腥不给。 他们越是这样孟书颜越高兴,看着身旁的稻草,细数着日子也差不多了。 北都城千米开外的地方。 孟谦带着十万大军凯旋而归,他身姿笔挺,脸上络腮胡,眼睛生的坚毅闪亮,身上那股大将之风逼的周围人退避三舍。 他看着不远处的城墙,心里无限感慨。 “终于回来了!马上就要见到书颜了也不知道她这些年有没有长胖一点,高了没有。” 回去后会不会不想见他,在出征前,他和书颜大吵一架,她不想他离开,想他和孟州一直在北都城当个闲散武官。 可哪里那么容易,他如今的地位,想不想上战场,根本不是他自己能左右的,皇帝一声命令他就得上。 自从亡妻落嫣离世后,他就无心上战杀敌,只想照顾好一双儿女,可事与愿违,他在家待的时间屈指可数,导致女儿跟他生疏,不过没关系,这次他会留在北都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父女可以好好培养感情。 身侧同样坐在马背上的,跟他长的有七分神似的孟州,一脸沉稳严肃。 “爹您有感慨的这功夫,咱们都快到城楼下了,快赶路吧。” 孟谦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好,赶路!” 大军朝着北都城前进,城门楼上的士兵,看见这么多兵吓得腿肚子都软了,赶紧跟上来巡查的侍卫长禀报。 “大大大大人!不好了,有人攻城了,会不会是玄月国打到咱北都城来了?!” 侍卫长朝远处望去,等看清楚后,一巴掌拍在小兵脑袋上。 “眼珠子不用就挖了去!你看清楚,这群兵穿的是咱们北国的铠甲,是孟谦将军回来了!” 孟谦到了城口,大门已经打开迎接他们。 百姓看见是孟谦和孟州,都热情的欢迎他们归来,孟家为北国打了无数胜仗,无一败绩,深受百姓爱戴。 有的甚至直接开始送鸡蛋送吃的穿的,若没他们保家卫国,她们北国人怎会过的如此安定,这些都得益于孟谦,有的甚至都哭出来了。 “娘!是哥哥,我在士兵里面看见哥哥了,他活着回来了,他没有死,他回来了!” “走时孟将军说过,会用自己性命保护他们,他果真没食言。” 有年纪轻的还不太认识孟谦,好奇问道:“孟谦是谁?很厉害吗?” 这男子的话一出口,周围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他。 “你不知道孟谦将军?!你怕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吧!” “孟谦,我北国的开国先锋,上一代皇帝也是他辅佐的,孟家世代武将,为我北国开疆拓土打下三十多个城池。” “他可是掌管北国十万大军的骠骑大将军,为先皇立下汗马功劳,当之无愧的战神!” “还有还有,他的儿子也是人中龙凤,从小跟着上战场杀敌,是孟将军的左膀右臂,才十八就是五品的定远将军,他的功勋都是自己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我儿子就在他手底下当兵,他佩服的不得了。” “就这么跟你们说吧,咱如今这个皇帝的皇位之所以能坐的这么安稳,那都是孟谦一年又一年驻守塞外,他国才不敢来侵犯,这次若不是玄月国欺人太甚,哪会派孟将军出兵啊。” 所有人都用崇拜和钦佩的目光,目送孟谦离开,眼里都是对他的感激。 百姓的这些话,被尽数传到了皇帝厉北君耳里,传话的太监明显感觉到皇帝脸上隐忍的怒火。 他拿起一旁奏折批阅了起来,一旁的太监战战兢兢的试探他的意思。 “陛下,孟将军马上就要到了,是否现在去大殿。” 厉北君屁股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朕还有折子没看完,如何去得!让他等着!” 臣子等君主本就是天经地义,难道还要他上赶着,眼巴巴去讨好孟谦不成。 孟谦进宫前理了胡子,卸了铠甲,缴了佩剑,这才进到大殿等候召唤。 可父子俩从白天等到晚上,过了饭点皇帝才姗姗来迟。 孟谦二人恭敬跪拜磕头,厉北君并没有要他们起身的意思,而是不阴不阳的问道: “听说孟将军进城时,百姓个个称颂,说你仁德爱民,清正廉明,被百姓这样夸耀,孟将军觉得如何呀?” 孟谦孟州低头,眼神对视一眼,就知道皇帝对他们孟家的猜忌依旧在,孟谦表情有些无奈,深吸一口气,声音浑厚动作谦卑。 “微臣不敢居功,如今的身份地位,都是陛下赐予臣的,能成功击退玄月国,都是有陛下坐镇,此战才能胜利。” 这话尽是抬举厉北君的意思,表明了他们并无反心,所有的一切都是厉北君的,但皇帝心里的不舒服依旧没有褪去。 他严肃表情稍加和缓,抬了抬手,“起来吧。” “谢陛下。” 父子俩起身,依旧不敢直视圣言,很是忠心。 但小太监传的那些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他心口,怎么也挥之不去。 如此能力卓绝的人,还有同样出色的儿子,他真的不会有反心吗? 厉北辰的猜疑从未停止,此次大获全胜,他本不想赏赐,但毕竟打了胜仗,满朝文武都看着,他不想赏赐都不行。 “你们父子此战有功,但碍于孟谦你已经是一品大将,品阶已无法再升,就赏你十个庄子,御马十匹,黄金百两,良田千亩,财帛数百件,贡缎百匹。” “至于孟州,除了赏赐黄金,再升为四品。你们父子二人为北国操劳半生,如今国安家定,不用再如此操劳了,把虎符交出,好好修养段时日吧。” 孟谦心里瞬间冰寒彻骨。 他赏赐了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都是为了铺垫最后一句交出虎符。 州儿升为四品又如何,交出虎符他就相当于没了兵的空头将军,什么也干不了。 可即使知道也无力反抗,这是先皇的儿子,是他的君主,他不得不听。 两人至少面上没有一丝不悦,跪拜叩谢道: “谢陛下隆恩。” 等人离开,厉北君摸着手里的虎符,心总算踏实了,但对孟谦的忌惮依旧未消除。 他能力太过出众,如今一提到北国,最先想到的都是他孟谦,可他也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继位后从未有过懈怠,为北国殚精竭虑,为何就没看见他的好。 出了皇宫,两人没骑马,而是坐了马车方便谈事。 第70章 女儿被欺负 孟州担心的看着他,“爹,他这是什么意思?!将您全部兵都收走,都这么久了他的猜忌还没停止!” “孟州!谨言慎行!小心隔墙有耳,这十万大军本就是陛下的兵,收走只是拿回属于他的东西,我们无权干涉。” “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低调行事,别再惹陛下猜忌,给孟家招惹灾祸,能休息休息也是好事。” 厉北君不信任他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之前不怎么表露,今日这番作为,给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孟州在一旁不言语默不作声。 若是先皇肯定就不会这样,他们孟家是开国功臣,为先皇立下汗马功劳,从无二心,可如今厉北君却多番猜忌人,认为他们孟家有谋反的心,当真是令人寒心不已。 等回到将军府,下了马车,看着牌匾,两人心中无限感慨。 门房看见是他们回来了,激动的路都走不好了,一个趔趄摔倒,兴奋的大声喊着。 “老爷,老爷回来啦!” 他一路喊着到柳氏院子,听到小厮的话,柳氏手里茶杯没拿稳,摔在地上。 “老爷?大老爷吗?” 小厮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赶紧答道:“是啊,就是大老爷。” 柳氏心慌的不行,孟谦突然回来,给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根本早不知道他会在这个时间段回来。 明明信里写的还得下个月,怎么提前回来了。 那孟书颜该怎么办,若是他看见他们把孟书颜关起来,一定会生气的。 孟谦孟州为了提前回来跑死了三匹马,这个才提前的。 两人最先去的不是老太太和柳氏那,是孟书颜的听雨轩,一进听雨轩就觉察出不对劲来,这里跟之前完全变了个样子。 没有华丽的摆件,院子里花花绿绿的花也没了,换成了清新淡雅的,好像院子的主人换了人般,一点也看不出孟书颜的影子。 越看两人越担心,奈何这里连个丫头小厮也看不见,孟州更加觉得奇怪。 “来人啊!人呢!” 听到他的声音,芍药推开门,看见是他,有些恍惚,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她用力揉了揉眼睛,认清眼前人不是假的后,想起孟书颜之前说过的话。 让她这几日务必要把院子里人清空,装作柳氏苛待她们,她说过老爷和大少爷这几天会回来,到时候让她见机行事。 没想到竟被小姐猜中,他们真的回来了。 她这几天已经在心里演习过,看到他们该说什么话,但真的见到真人的那一刻,心里那股委屈袭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两人身前,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大老爷,大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小姐这些日子可受了天大的委屈,求你们给她做主啊!” 孟谦心沉入谷底,赶紧拉着芍药起来,异常急切。 “书颜怎么了?怎么院子里就你一个人?春兰秋菊呢?书颜她人呢!” 芍药哭的一抽一抽的,根本说不清楚话,孟州眉头紧锁,努力压抑心里的烦躁和担忧。 “芍药你先冷静下来,告诉我们,大小姐现在在哪?” 芍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顾不上狼狈,努力平复心情,磕磕绊绊说着。 “小姐,小姐被关在柴房了!她们不给吃的,不给喝的,还虐待小姐!老爷少爷,你们再不去,芍药怕小姐撑不住啊!” 孟谦大脑一阵眩晕,险些气的晕过去,战场上刀架在脖子上他都不曾害怕,听到芍药的话,已经心悸的站不稳了,手也哆哆嗦嗦,一整个气急攻心。 “快?快带我们去找大小姐!” 书颜一向爱干净,爱好吃喝,一顿不吃都不行,她现在竟被关在柴房里,还不给吃喝,他不敢想,她得多绝望。 与此同时,柴房里。 江景序正看着她吃东西,两颊鼓鼓囊囊的,看着像是小仓鼠,他的心也跟着软成一团。 见她嘴角有糕点碎屑,他拿起手帕给她细细擦拭。 “小傻子,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这么着急干什么,平日里进食不是很优雅从容嘛。” 孟书颜咬了一口软糕,不甚在意道:“那都是装的,试问谁的优雅不是装的,私下里都是我这样的,而且我现在被关在柴房,又不是在皇宫,要优雅干什么。” 江景序被她的清奇脑回路打败了,“你说的都对,喝点水吧,别噎着。” 孟书颜接过他递来的水,咕嘟嘟喝着,等吃饱喝足,推了推他的腿。 “不是说好等他们都睡了再来嘛,来的这么早,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看她如今遭遇的,江景序光是看见她这样就心疼的不行。 “我担心你啊,你只能晚上吃东西,胃里怎么受得了,要不……” 他想说要不干脆直接嫁他吧,逃离孟府这个地狱,他会把她捧在手心,一辈子不会伤害她。 可这些话他不敢说,因为知道依照她倔强的性格,一定不会同意的。 “要不什么?”孟书颜歪着头看他,眼睛是星星眼,看的江景序耳根红透。 “没什么,你还想吃什么,明日我送来,今天排骨汤喝的挺多,明天想喝什么汤?” 孟书颜舒服的靠在身后草垛上,在这待的这几天,已经跟这里融为一体了,她摸着下巴思考。 “嗯……我要喝玉米冬瓜汤,这几天吃了太多大鱼大肉,太放纵了,我都胖了!” 话落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很是烦忧。 江景序抬起双手附上她的手,抬了抬她的小脸,一脸认真,“胖什么,你的脸这么小,还没我手掌大。” 他的动作,让两人四目相对双手勾缠,两颗心在这个夜晚砰砰跳着,慢慢靠近彼此。 孟书颜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得剧烈,推了推他,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好啦,你先回去吧,别被发现了。” 他刚刚好像要亲自己,可不能再这亲,她现在蓬头垢面的好几天没沐浴,一定很狼狈。 江景序以为她还没接受自己,失落松开手,有些不想走。 “已经过了给你送饭的时间,小厮不来就没人来这,不会有人的。” 门外广白突然在外面急切敲门,“主子!主子有人来了,来的还不少呢,有一大帮人,咱快走吧!” 江景序皱眉看向那边,有些担心,“一群人?不会是来欺负人的吧。” 孟书颜还害怕他们不欺负呢,甚至有些期待,她推了推他,让他赶紧离开。 江景序依依不舍,临走前还特意帮她把手脚绑上,拎着食盒一步三回头。 但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躲在不远处房梁上,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但凡有人敢对书颜做什么,他会直接结果了那人。 第71章 苛待 这处柴房是府里最破的一间,位置偏僻,阴暗潮湿,除了一些不用的杂草,几乎没放置过其它东西。 孟谦几人赶到看到周围环境如此恶劣,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他差点哭出来。 等不及下人去取钥匙开门,孟谦一觉踢开锁着的柴房。 孟书颜已经摆好姿势,脸上蓬头垢面,看着奄奄一息,好不可怜。 孟谦看见她神情恍惚,瘦的看着不到一百斤的样子,不敢认这是昔日胖乎乎可爱的女儿。 他小心翼翼蹲下,手都是颤抖的,没有力气的,“书颜?你是书颜吗?” 听到声音,孟书颜缓缓睁开眼,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声音微弱无力,“啊!不要打我,不要!母亲我错了,不要打我啊!” 听到声音跟自己女儿一样,确定就是她,看着她委屈害怕的样子,孟谦再也忍不住,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书颜,不要怕,是爹爹,爹爹和你大哥都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会瘦成这样的?!” 孟州握紧她的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书颜不怕,是大哥啊,你看看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孟书颜试图睁开眼,看清来人是谁,她一下扑到两人怀里,委屈的不行,哭的泣不成声。 “爹,哥哥,你们怎么才回来啊!书颜受了好多委屈,我好想你们啊,呜呜呜。”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孟谦抱着女儿同样哭的泪湿了眼眶。 孟州看向身后的柳氏,眼里的恨意明显,似是要将她剥皮抽骨那般憎恶。 “你对书颜干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你还打她了?你怎么敢的!” 他死死抓着柳氏手腕,用力一甩,柳氏重心不稳,摔了个趔趄,屁股似是摔成了两半,疼的肝胆俱裂,但此刻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后怕的脊背发凉。 “我我我,我没有啊!我只是把她关在这静思已过而已,什么时候打她了!况且也不是我要关的,是老太太下的命令!” 凭什么罪责都落到她头上,他们俩就知道宠着孟书颜,眼里重来没有过她和云云。 想到什么,她眼睛突然亮起。 对啊,孟谦现在回来了,他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只要让他跟老太太去求情,云云说不定就不用嫁给李显那个蠢材了。 想到这些,立马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爬过去抓住孟谦的腿。 “夫君,夫君你听我解释啊,把她关起来不是我的主意啊,是娘吩咐,我只是照做,你不能把什么罪都扣到我头上!” 孟谦听到这话,有些动摇的看着她,“真的?不是你的主意?” 眼瞅着他就要信了柳氏的花言巧语,孟州赶紧打断他们说话。 “爹,还是赶紧把妹妹带回听雨轩吧,她快支撑不住了。” 只是……他为什么在这附近闻到了排骨的味道?他今天吃的是馍馍,也没吃肉啊,真是奇怪。 孟书颜这时虚弱的伸出手,颤颤巍巍的,“爹,我好冷,我想回我自己的院子。” “好好好,爹这就带你回听雨轩,书颜你睡会儿保存体力。”孟谦顾不上柳氏,抱起女儿大步流星往外走。 看着远去的背影,柳氏心里慌乱不堪,总感觉要变天了,她向来胜券在握的所有事情,仿佛正在一步步脱离掌控。 蹲在屋檐上的江景序,看着他们顺利离开,紧绷着的心弦放松不少。 看向身边人,吩咐着,“广白,等会儿你去找……” 回到听雨轩,孟书颜躺在床上,大夫过来诊治,这大夫看着有些眼熟,像是经常出入江景序家里的那个大夫,应当是他安排的。 她刚还怕瞒不过大夫这关,现在放心了。 诊完脉,老大夫长叹一声,一脸菜色的看着孟谦又叹了一声气,给父子俩吓的三魂没了七魄。 “唉!孟将军,令千金身体常年吃增肥的药物,后又陡然变瘦,这身子自然受不住,她又在柴房里关了这么久,体内寒气入体,有伤肝肺,恐怕要养上好长一段日子才能好啊。” 他其实并未说假话,只是这脉案是之前他给孟书颜诊脉整出来的。 听孟将军说,她这几天一直关在阴冷柴房里,奇怪的是不但没受冻挨饿,反而身体养的比以前更加健康了,想必每天都在喝养身体的药膳,才养得这么好的。 此刻孟谦心里愧疚万分,一下老了好几岁。 “早知如此,就是带她到战场上去,也不会让她留在家里让她遭受这份罪啊。” 孟州也懊恼不已,辜负了母亲的嘱托,没有照顾好妹妹。 躺在床榻上的孟书颜转过头,看着两人的背影,眼角忍不住流下泪。 她根本不值得他们对她这么好,前世若不是她固执己见任意妄为,他们怎么可能会被砍头,她是孟家的罪人,是全家的耻辱。 送走大夫,父子俩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孟州心疼的掐了掐她的小脸,“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你又为什么会被关进柴房?祖母为什么这么对你?你到底遭受了什么。” 孟书颜眼神暗淡,眼神失了焦距,看着他们心里一直压抑的委屈和煎熬,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想跟他们倾诉。 “前些天,祖母家里来了个亲戚,叫李显,他跟孟云云情投意合,在祖母寿宴上,两人跳入水中……不清不楚的,被发现后,她们就诬陷说是我陷害的,祖母不分青红皂白,根本不听我解释,把我关进了柴房,不给吃的不给喝的,母亲也从未来看过我,可能觉得我是她的累赘吧。” 话落,抹掉眼角的泪花,委屈的看着上方,给人感觉无尽凄凉。 听完她的话,两人又开始忍不住自己眼泪,又愤怒又心疼。 孟谦握住她的手愧疚难当,“都是爹的不好,没有照顾好你,还以为柳氏会照顾好你的,没想到她竟一次也没去看你!那是谁给你下的长胖的药?” 他要将那人抓出来,非剥了那人的皮不可。 下药这件事柳氏得知孟书颜发现时,她已经停止了下药了。 卖这药的药房被灭口,柳氏能在将军府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不被爹爹怀疑,是有些手段的,这件事即使跟爹爹说了,也查不到证据,索性不说。 “没查道,也许就是哪个看不惯我的下人使坏吧,现在已经没事了。” 芍药这时候走过来,小声提醒着,“小姐,饭菜已经备好,可以用了,药也马上煎好了。” 两人扶起她,走到饭桌前,看着她吃饭的样子越发不好受,以前孟书颜能吃七八碗米饭,如今只吃一碗,父子俩一直认为就是柳氏苛待的,等会儿必定找她算账。 等吃完饭喝完药,眼瞅着两人要去找柳氏,孟书颜赶紧拦住他们。 第72章 升品阶被拒绝 “爹爹哥哥,你们好不容易回来,我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说,可以先别走吗。” 不能让他们去找柳氏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就是质问也得带上她。 可她现在正身体虚弱呢,去不了,只能让他们留下。 以前她都是不爱搭理他们的,嫌弃他们是粗汉子,不懂女儿家心思,听到要跟他们聊天,两人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孟谦高兴的坐在她身侧,给她掖了掖被褥,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书颜,你想知道些什么,爹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州也找了位置坐下,倾听她的问题。 “大哥,爹爹,怎的这么晚回来,是先行进宫面见陛下了吗。” 前世就是这样,爹和大哥回来皇帝当天就召见他们,进了宫让他们等到晚上才见,还把兵权收回,架空父亲的权利。 提到皇帝,孟谦面色有些不自然,“嗯,见过了,陛下还给爹爹赏赐了好多好东西,这些都是你的,等你身体养好了,就带你去看。” 孟书颜焦急的抓住他的胳膊,紧张问道:“那,兵权呢?爹的兵权陛下收回了吗?” 这话问的两人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以往她都会好奇都赏赐了什么好东西,跟本不过问政事。 联合愣住,还是孟州最先回过神,狐疑的看着她。 “书颜你是怎么知道陛下把爹兵权收回了?” 他们回来明明第一时间来了听雨轩,这期间不到一刻钟,除了他们父子不会有人知道兵权被收回,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猜的啊,爹爹此战大获全胜,有了这些加持,百姓们肯定会更加拥护孟家,当今陛下跟先皇不同,他经历的事少,见识浅薄,不懂用人之道,只在乎自己的得失,爱猜忌人,根本不懂父亲的衷心,收回兵权是迟早的事。” 先皇跟父亲是八拜之交,关系甚好,那是当成了亲兄弟在处,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在,父亲也不会甘愿为厉北君当牛做马。 若是先皇健在就好了,那样她可以想办法让父亲全身而退,可他已经去世了。 如今的皇帝是厉北君,他向来疑心重,若父亲提出告老还乡,恐不会答应,会担心他跟别国联合,将来会叛变,只有养在跟前他才会放心。 孟谦孟州同时怔愣的看着她,他们根本无法想象这话是从她嘴说出来的。 孟谦心里又高兴又怅然,眼眶再次湿润,“我的颜儿长大了,都能想到这层了,你一定受了很多苦!不然不可能懂这些。” 成长是需要代价的,他不敢想自己不在这段时间,她都遭遇了什么,竟成长的如此迅速。 今夜聊了很多,直接颠覆了他们两人的认识,父子俩有种孟书颜比他们都成熟的错觉。 孟谦回到自己房里,屋子灯点着,柳氏看见他回来了,立即起身过来想帮他宽衣,被孟谦伸手挡住。 他言语疏离跟走前的态度一模一样。 “不是说过我们各过各的吗,我已经把能给你的都给了,掌家权尽数交出,我只求你照顾好书颜,为什么这点你都办不到!” 她们之前就说好的分开睡,各过各的,权利和地位亦或者钱财,他除了一半给书颜剩下的都给了柳氏,对她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她能把书颜带好,可她却食言了。 柳氏手扑了个空,眼里闪过希冀,“我照顾了的,是她不听话不肯吃东西,想要减肥,我难不成要把饭喂她嘴里吗?” “孟谦,我嫁给你不是为了受这些委屈的!你说你忘不了亡妻,我理解你,跟你分开睡不打扰你,即使没有儿子傍身,我也不在乎,可你能不能为我考虑一点,我一个继室,在这个家有多难做!” 这些话让孟谦想起他们成亲那会儿,她们能成婚完全是一个意外。 沈落嫣离世后,他思念成疾,整日酗酒,在一场宴会上喝的多了玷污了柳氏,不得不娶。 成亲后一直分开住的,除了那一次生下孟云云,之后两人再没发生关系,也因此柳氏没有儿子,只一个女儿,对此他心里一直愧疚难当。 “我……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只是看书颜受苦,我心疼,你先回去吧,我知道这事是娘受益的,明日我去找娘理论!” “是,那老爷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柳氏拿着手帕擦着眼角泪花,唇角勾起得逞的笑意。 回到自己院子,孟云云担忧的看着她,“娘怎么样,爹他还生你的气吗?” 柳氏拉住她的手,满眼不屑,“放心,已经消气了,你爹什么脾性这些年我早看透了,不用担心,明天记得装的可怜些,想办法让你爹替你在老太太面前求情。” 孟谦的话老太太还是要掂量掂量的,不能任由云云和李显成婚,和那种低贱的寒门结亲,她的一辈子就毁了。 第二天吃早饭时,孟老太太看着孟谦表情淡淡,并没有儿行千里归来时,见到的欣喜,她夹了一筷子菜给孟萧。 “萧儿,你前几日不是说想往上升一升嘛,正好你大哥回来了,可以用他的军功给你升品阶。” 孟萧巴拉完最后一筷子饭菜,抹了一把嘴角的油,朝着孟谦讨好笑着。 “嘿嘿大哥,我现在是正六品下,不少跟我年纪差不多的都升了五品四品,你能不能也帮弟弟我升一升啊。” 反正他们不缺银子,之前打了胜仗皇帝都会赏赐很多金银珠宝,这次的就不要了,给他升品阶后,他有面子了,孟谦脸上也有光啊。 孟谦放下碗筷,满脸不悦的看着他,“你自己没能力,混了这么多还爱六品,不想着怎么提升自身反而想走捷径?就算我跟陛下说了,升了你的品,你那些同僚就能看得起你了?!你都不会心虚嘛!” “我心虚什么,你的军功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我们是亲兄弟,你有能力把不就是我有能力嘛。” 再说了,现如今谁还在乎你有没有真本事啊,都靠裙带关系,他并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 孟谦被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书颜受苦时,听说孟萧一句求情的话也没说过,现在竟然还有脸在这求他。 一旁默不作声,一直在观察的孟州感觉他真的有些动怒了,放下手里的碗,按住孟谦胳膊,摇了摇头,让他冷静些,今日要说的不是这事,主要是书颜。 孟谦压抑住怒火,不再言语。 孟州帮着回答道:“二叔是这样的,我爹不是不想帮忙,是昨日陛下已经把赏赐的东西都赐下来了,现如今都搬进书颜私库,这次东西比以往都要多,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赏赐,所以您的官品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孟萧皱眉有些不悦,他们回来的很晚,还以为是直接回来的,根本没找到会先进宫见过皇帝。 孟萧不知道该如何说好,转头看向老太太,祈求她帮忙说说。 老太太向来宠着他,对孟谦话里带着讥讽。 “孟谦!他是你弟弟,你帮衬着点怎么啦!你就知道提拔你儿子,他现在都比老二官品大,官场上见着还得向他见礼,这成何体统!州儿年纪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弟弟今年都三十五啦,再过几年更没机会了!” “你要是孝顺,就听娘的,一会儿进宫跟皇帝说,那些金银财宝咱都不要,改成给你弟弟升品,就这么定了!” 第73章 是非对错 孟萧自小便被老太太带着身边,老太太最喜欢这个二儿子。 反观孟谦是被孟老将军带着的,自小就疼他,老太太很不满意孟谦粗鄙的性子,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习惯。 无论怎样对他,他就当没看见,只做好一个儿子该做的,没有任何怨言。 因为这是他的生身母亲,他没有选择的机会,可书颜没做错什么,她们怎么敢趁他不在苛待他的女儿。 孟谦越想越无法平息内心的愤怒,一把将手里的筷子扔在地上,连带着碗也掉落,碎的四分五裂。 众人哗然,噤声不语,都没想到他会这样,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以前不管老太太说什么他都会听的,是出了名的孝顺,可今日似乎有所不同。 孟萧被吓的一激灵,回过神后比孟谦更加生气,一拍桌子。 “你这是干什么你!我可是你亲弟弟,你不帮我打算帮谁啊?!还敢这么跟母亲说话,你不孝!” 老太太也,不甘示弱,对孟谦的行为很是不满,“老大你长本事了,敢在家里摔锅砸碗!你弟弟有出息了,你这个当大哥的也脸上有光啊,娘这都是为了你好懂不懂!.” 老大这次回来脾气怎的如此大,以前他可是很听话的,记得昨日他把孟书颜那个死丫头救出来,一定是她挑唆了什么,老大才这般没规矩。 柳氏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想看孟谦该如何回答。 孟谦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积压的话全部说出,再也无法忍受。 “娘,这些年我为这个家,做的还不够多吗?!家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哪样不是花我挣回来的钱!就连孟萧的官,都是你塞给别人钱买来的,你当我不知道吗!” 孟老太太错愕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事,可知道又能如何。 她苦口婆心劝着,“买官的不止咱们一家,你怕什么!你可是开国大将,孟家祖祖辈辈都在官场,难道皇帝会因为这点事就砍了你的头?!这有什么好说道的。” 孟谦被气笑了,原本她偏心孟萧,他心里是委屈的,现如今只觉得可笑至极。 “娘,你当我是什么人?皇帝的左膀右臂吗?不是!我告诉你吧,就在昨天皇上收回了我手里的兵权,我现在只有将军这个头衔什么都没有了,陛下不待见我不待见孟家,这回你懂了吗?!” 孟老太太懵懵的看着他,不止她懵了,还有饭桌上的每一个人,都没想到皇帝会做到如此地步。 等孟老太太想问问为什么的时候,孟谦打断她的话,问出憋了一早上的话。 “兵不兵权的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我只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把书颜关起来!你们说她设计陷害孟云云和李显,证据呢?你们的证据是什么!” 提到这件事,几人同时默不作声,最先开口的是老太太,因为是她罚的,只能她出来解释,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还要什么证据啊,棠秋都亲自指证了,这不就是板上钉钉嘛,你不要听信书颜呐那死丫头的一面之词,她现在狡猾的很,可会耍心眼了,老大你一定是被她挑唆,被她蒙骗了!” 虽不知道孟书颜怎么跟他说的,可以肯定是肯定没说她一句好话,要不然老大也不会这样。 孟谦嗤笑一声,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娘,书颜什么都没说,是柳氏告诉我的,您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将她关起来,偏听偏信,你根本就是对书颜有偏见,等会儿你去给书颜道歉!” “凭什么!我可是你老子娘,让我去给小辈道歉,除非我死了!谦儿你不知道,她现在变得有多厉害有多狡诈,我们都被她给算计进去了,关她在柴房都算便宜她了,要我说,尽早嫁出去为好!省得祸害家里。” 孟老太太说完话,孟书颜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声音沉着有力,不容人拒绝。 “掉水一事到底是谁干的,祖母你真的不清楚吗!” 幸好她来了,这几人牙尖嘴利这么能颠倒黑白,她要是不来,爹和大哥迟早被他们说动。 看见她,孟州担心的快步走过去扶她坐下,有些嗔怪。 “怎的出来了?你如今身子骨不好,该在屋里静养,这里有爹和我在呢,你不用担心。” “没事大哥,这件事若今日不掰扯清楚,以后就更说不清了。” 孟书颜拍了拍他的手,想让他安心。 爹和大哥回来了,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索性直接挑明了说。 “来人!把人带上来!” 魏迟和芍药一人压着一人进来,这两人看着很眼熟,应当是将军府上的人。 孟书颜看向他们,“你们来说说,寿宴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小丫鬟战战兢兢回话道: “回大小姐的话,当日我亲眼看见三小姐给管家钱,让他把戏班子唱戏的地方安排到后院。” 另一个小厮接着道: “奴才亲耳听见李显少爷和三小姐躲在假山后密谋,说让三小姐把二小姐引到小桥这边来,若是出了事,就推卸到大小姐身上。”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显,坐不住了,“不是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你俩是被谁买通了了吧,做伪证小心小命不保!” “姑姑,姑姑我真的没有啊,您要相信我!” 孟老太太一开始也怀疑是李显设的局,只是睁一只眼闭一迟没当回事,眼下不能再含糊过去了,老大不好糊弄。 “咳咳,你俩说的这些,可有证据?空口白牙,谁都能说。” 跪在地上的小丫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这是三小姐以前赏赐给奴婢的银子,上面有枫叶印记,跟给管家的一模一样,不信可以叫管家过来问一问便知。” 管家被找来,都不用拷打就招了,他并不觉得把戏班子从前厅换到后院的小乔那,有什么问题。 看着两枚一模一样的银锭子,孟老太太脸色有些挂不住,心里依旧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梗着脖子道。 “这也不能证明这件事不是孟书颜指使的,也许是她受益孟棠秋去干的,她躲在背后。” 孟书颜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一早就准备了证据。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芍药,芍药心领神会,拿出一沓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 孟书颜把纸张摊开,给众人看,“这是我听雨轩附近所有丫鬟小厮的证词,她们每日一走一过都会经过听雨轩,她们可以证明我从未单独见过孟棠秋,并且寿宴上一直服侍我的几个丫鬟也能证明我并未离开过,跟孟棠秋没说过一句话。” “试问,我要如何在不跟她沟通的情况下威胁她?我在将军府除了芍药无人可用,我能有什么把柄威胁孟棠秋的?我记得这些问题,那天祖母可是一句也没问过的,就着急给我定罪呢。” 第74章 送去喂猪 她的接连质问,给几人问沉默了。 孟谦一脸与有荣焉的看着她,觉得她真的长大了,懂得收集证据。 证据确凿,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就是孟棠秋和李显合伙算计的孟云云,最后把锅甩到孟书颜身上。 真相大白,孟老太太默不作声,有些心虚,孟谦向来是个很固执的人,看着孟老太太眼里都是决然。 “娘请你现在给书颜道歉!若是不道歉,那以后你别再想从我这拿到一分钱。” 孟老太太不情不愿的看着孟书颜,心里委屈憋闷。 “对不起,是祖母错怪你了。” 孟书颜笑非笑看着她,“没关系,孙女也没真的怪过您,只是这真相,咱们几个都知道,也得让贤王知道知道吧,三妹这次做的太过,该让贤王好好管教管教。” 孟云云从始至终眼里都是黯淡无光的,因为她知道,不管是谁算计的她,李显她都得嫁。 但当听到说是孟棠秋指使的,她其实并没有太过震惊。 虽然孟棠秋以前不喜欢贤王,可现在天天跟殿下朝夕相处,必定是爱上了殿下才嫉妒她,设计陷害她的。 想到是个可能,眼里迸发出摄人的恨意。 “这件事是由我开始的,我自会去王府告知贤王。” 等人群散去,柳氏给了她一个眼神,孟云云心领神会,跑到孟谦身边,有些害怕又有些急迫。 “爹,那个……女儿想跟您的说件事,我不想嫁给李显!您能不能跟祖母说说取消婚事。” 要是嫁给李显,她还怎么当殿下的王妃啊。 只有求他了,虽然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可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她相信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孟谦皱眉看她,“云云,李显这件事做的确实不对,可你们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见抱在一起,衣服都湿了,除了嫁他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而且我刚跟你祖母闹了矛盾,我去说,她也不会听的。” 他也不想去说,云云心里一直有贤王他是知道的,书颜也喜欢贤王,其实不管两个女儿谁嫁过去他都没有意见。 可问题是贤王现在娶了棠秋,两人再嫁过去就是妾,他是绝不会允许自己女儿去给人当妾的,嫁给李显也好断了她不该有的念头。 “可我不喜欢他!我和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爹,就当女儿求您求您帮帮我!” 孟谦一脸为难,“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不公平,错也不在你,可你不嫁,就能抵挡得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吗?” “你放心,李显门第比咱家矮了不止一截,你嫁过去后,有为父替你撑腰,你不会受委屈的,就这样吧。” 话落,转身带着孟书颜孟州离开。 他不是不想爱这个女儿,只是她的一些做法实在让他喜欢不起来,等她成婚后他会多给些嫁妆,这是他能做的最多了。 孟谦对这个女儿心情一直是很复杂的,这是他喝醉酒,不清醒下有的孩子,他也努力过,想喜欢她,爱护她,可他一看见她就想起柳氏,想起自己背叛沈落嫣的事,无法全心全意的亲近。 回听雨轩的路上,孟书颜试探性的问出口,“爹,您跟母亲在成婚前认识吗,关系好吗?她对您态度如何?” “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和她一直相敬如宾,恪尽守礼,她对我的态度一直淡淡的。” 其他具体的他也不好多说,不知道她今日为何突然问这事。 孟书颜笑的乖巧,“没什么,就是好奇问问。” 对父亲一直是不冷不淡,柳氏应该不喜欢父亲,可那又为什么嫁过来呢,就算她家里催得急,也不用把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人当继室吧。 听说两人是酒后醉酒发生关系,才不得不成婚,她可不信什么酒后乱性,父亲酒量一向极好,能喝醉必定有猫腻,只是不知柳氏为什么看上父亲。 到了夜里,孟云云偷摸出了贤王府,一通告状。 “殿下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孟棠秋跟李显狼狈为奸陷害我,一定是她喜欢上了你,才对我动手的。” 没想到看着老实巴交的孟棠秋,竟敢陷害她,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厉北辰怀疑的看着她,“你跟李显,真的没什么?” 这事现在满朝皆知,成了北都第一大笑话。 他现在只庆幸,当时没有娶她过门,要不然被取笑的就是他。 孟云云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见他怀疑,急着自证道。 “我要是跟他有什么,还敢来找你吗!我的心里都是你啊,北辰,你要相信我。” 厉北辰观察着她的神情,确实不像是和李显有什么的样子,一点也不心虚。 他心底里也是不相信孟云云能看上李显的,听说他长的一般,家境一般,还只是个童生,这样的身份背景,跟他北国的贤王比,傻子都知道怎么选,他暂且相信她的话。 “这件事确实是孟棠秋做的不对,没想到她的嫉妒心竟然这么强,简直恶毒至此,你想如何处置她,都听你的。” 孟云云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这还差不多,休妻我是不指望了,因为这种事休妻,对你名声不好。就罚她……罚她去猪圈呆着吧,我记得殿下有一处庄子,专门养猪的,让她跟猪一起住上一个月,给猪喂食,好好折磨折磨。” 这惩罚都是轻的,又没体罚,她自认为已经很善良了。 厉北辰没什么意见,只是跟猪待一个月而已,只要她身体不受损伤,不被人抓住错处,怎样罚他都没意见。 说完孟棠秋,孟云云依偎在他怀里,委屈的拉着他的衣服,声音娇声凄凄。 “那殿下,我的婚事该如何啊,难道真的要让我嫁给那李显不成!我去求我爹了,他根本不管我,你若是再不帮我,我就只能去投湖自尽了。” 现在除了他真的没人会帮她了,她要是嫁给李显,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想到什么,眼睛晶亮的抬头看着他,“不然,殿下派人把那李显杀了如何?这样永绝后患,我就不用嫁了!” 第75章 晚辈请您指点 厉北辰没同意,“你们寿宴那天闹的那么大,满北都的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你让我在这个节骨眼杀了他,不是昭告天下是你害死的吗!” 他要是真动手,孟家的死对头必定会抓住这次机会追查,万一查到他头上怎么办。 孟云云委屈的哭了出来,“那怎么办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嫁给那个傻子吗!” 气的一把推开他的怀抱,觉得他变心了,不爱她了。 厉北辰自己也知道做的太过,这毕竟是跟了他这么久的女人,他不能坐视不理。 他走过去,从后面将她搂进怀里安抚,“好了,别生气了,你们就是真的拜了堂也没什么,他没有背景没钱,成婚后还不是任由你拿捏,到时候我多派些人手去府上保护你,你就当李显不存在。” “等时机成熟后,没人记得他了,到时候再弄死也不迟。” 他的话,让孟云云安心不少,可心里依旧是对嫁给讨厌的人的恐惧。 厉北辰一整晚没睡,使尽浑身解数让她忘记这些不愉快。 第二天一早,孟云云浑身酸疼,身上都是吻痕,但幸福甜蜜的不行,趴在他怀里撒娇道: “北辰,你什么时候把孟棠秋送去庄子呀。” 厉北辰昨夜过的快活滋润,美人在怀,舒服的不得了,手抚摸着她腰肢,眯着眼睛答道。 “等会儿就送,云云要不要亲自去看看她的囧态?” “好,当然好呀。” 孟棠秋敢这么对她,她就要她付出相应代价,她被丢在猪圈,她如蝼蚁般生活,一定很有趣。 天刚蒙蒙亮,孟棠秋还没清醒,就被下人从床榻上拽起来。 “你们干什么!未经本王妃允许擅自进来,还有没有规矩了!” “规矩是留给懂事得人遵守的,你这种贱皮子,就是欠收拾!”孟云云声音响起。 孟棠秋抬眼看去,看见厉北辰搂着孟云云的腰进来。 她此刻穿着里衣,跟没穿衣服无异,可厉北辰一点也没有要下人停手的意思。 粗使婆子拿着粗麻绳把孟棠秋捆的结实,一点也不顾及她王妃的身份,捆好扔在马车里。 马车一直走着,没停下过,孟棠秋是真的慌了,不是该如何是好。 “你们要带我去哪?!王爷,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马车外,厉北辰骑马带着孟云云,跟郊游一样,闲庭信步,和马车里歇斯底里的人是两个画风。 听到她的呐喊,孟云云顺了顺她鬓间碎发,好心提醒着。 “为什么这么对你,你心里应该清楚的很啊,你在老太太寿宴上干了什么,我已经全部知道了!既然有胆量做,就要承受相应的后果!” 得知是因为此时,孟棠秋了然,不再挣扎,她没找到还是被发现了。 到了庄子,下人托着孟棠秋扔在猪圈里,孟云云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眼神跟看畜牲无异,尽显玩味。 “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就在这好好生活吧,对外王爷会说你身体不适,不宜出门,你就在这跟这群蠢猪好好学学,别再自作聪明,肖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等所有人离开,就只孟书颜一个人在猪圈里,这里的猪特别多,个个身上脏污不堪,膘满肠肥。 她鼻腔里充斥着猪饲料的味道,差点没吐出来。 有的猪以为她是肥料,上来咬住她衣服,吓的她一个劲儿往后缩。 “走来!走开啊!!!孟云云,我跟你不共戴天,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孟云云太过分了,霸占着厉北辰不算,还有江景序惦记着,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竟敢她这么对她,早晚有一天要让她加倍偿还。 听雨轩内,魏迟汇报了全过程。 孟书颜闭目养神,喝着参汤,唇角笑意加深。 “如此甚好,看来我的二妹妹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啊,只希望孟棠秋争气点,别叫我失望才好。” “芍药,我爹和大哥去上朝了吧。” 一旁芍药回禀,“是小姐,少爷和老爷早早就去上朝了。” 孟谦和孟州现在是朝廷炙手可热的能臣,不少人巴结着恭维,即使兵权被收回他们也懂得孟家是不可能倒下的,皇帝依旧要靠孟家守住江山,跟他搞好关系准错不了。 等人群散去,孟谦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群老狐狸是越来越精明了,州儿你可得小心着点,他们若是有请你喝酒的去也无妨,但不要贪杯被算计喽。” 他在官场混迹了快二十几年,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最清楚不过,无非就是看中他身上的价值,想捞点好处。 孟州认真听着,吸取经验,“是,父亲。” 正当两人要进大殿时,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 “孟将军孟小将军,二位凯旋而归,大获全胜,恭喜啊。” 孟谦顿住脚步,看清来人是谁,心里有些纳闷为啥他要跟他打招呼,不过既然都这么说了他自不好失礼,朝着江景序拱手。 “是江书令啊,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江景序面带微笑,很是谦卑,“晚辈很好,其实晚辈一直仰慕孟将军的武艺,今日有幸得见,想等您有时间了,不知可否传授一两招。” 孟谦愣了好一会儿,礼貌笑笑,“这江大人的才学还需要我教嘛,您可是出了名的文武全才。” 今日真是怪了,以前跟江景序见着都说不了一句话,他一副看不上他们武将的样子,今日这是怎的了,还屈尊向他请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拒绝的话很明显,就是不想教他,江景序并没有放弃,为了在他面前博得好感,想尽可能近亲他些,拉近两人关系,让他了解自己。 “我学的那些在您面前都是班门弄斧,若您不想教也没关系,是晚辈还不够格,入不了您的眼。” 他把自己贬的极低,让孟谦心生愧疚不好拒绝,“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想学就学吧。” “好!那明日我就去您府上找您,就这么定了!”江景序说完这话,转身就走,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孟谦回来了,府上有不少侍卫保护,书颜出入不是那么自由,他想见她难如登天,眼下现成的机会,他自不会放过。 孟州呆愣了好几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表情一言难尽。 “他是吃错药了吗?练武去咱家干什么,不都是去练武场教习吗?为什么偏要去家里啊,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他跟皇帝走的向来进,会不会是皇帝派来将军府打探咱们的。” 孟谦觉得他说的有可能,想着等他来的那天,一定不能被抓住任何错处。 第二日一早,江景序摸着下巴看着三套衣服纠结。 “你们说,我穿哪一套比较好?” 第76章 孟云云成婚 广白摸着下巴,打量这三套衣服,给出自己建议。 “其实如果您要是选不出来,可以都带上啊,见面时穿一套,练武汗湿了换一套,等见到孟小姐再换一套,哈哈哈哈哈,啊!打我干嘛!” 决明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嫌弃的不行,“广白你够了你!主子能不能见着孟小姐还不一定呢,你这都是什么馊主意。” 这话一出,江景序眼刀子已经射过来了,他的眼里势在必得。 “别说不吉利的话,去了一定会见到的!” 他最后选了一套黑金莲花衣袍,孟谦跟孟州是习武之人,应当更喜欢干净利落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衣服,这套看着简洁大方,很像武将的风格。 到了将军府,孟谦刚吃完早食,正在院子里练刀,听到下人回禀,他一个有两个大。 “现在就来了?这也太早了,还以为他要下午才来,不是,他到底要干什么?” 去到前厅,江景序端坐在那,看见他来赶紧起身行礼,被孟谦拦住。 “哎,免了,咱又不是在官场见着,不用整这些虚礼。” 他屁股刚碰到桌椅,江景序的话直接让他坐不住了。 “也好,想来您是把我当成了自己人,那我就不来那些虚的了,伯父。” 听到伯父两字,孟谦喝茶水时差点喷出来。 虽说他比他多当了几年官,但江景序年纪这么轻就到如今地位,他年少时是比不上的,明显江景序更胜一筹。 最起码两人是旗鼓相当,而且还同朝为官,他叫他伯父,总感觉怪怪的。 “这……你还是叫我孟将军吧,伯父听着有些别扭,看你何时方便,咱们啥时候开练。” 江景序放下茶杯,精气神十足,“现在就可以!伯父我身体很好,您尽管使唤,不用手下留情!” 他们两人练了快一刻钟,孟书颜才醒。 这几天孟州孟谦怕她一个人孤单,经常来陪她用饭。 她想往常那样坐到饭桌,只看见他一个,有些好奇。 “哥,爹呢?今日怎的没来。” 孟州给她盛了碗粥,解释道:“爹他才吃了,正交江书令习武呢。” 刚喝下的一口粥被呛到,孟书颜眼睛瞪的老大,艰难挤出几个字,“教江书令习武?!他为什么要来咱们家习武?” 这几个字她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第一次见她这么大反应,孟州把自己帕子递给她擦嘴。 “我也不知道,昨日早朝他死乞白赖非要爹教他,也不知那根弦搭的不对。你不用管这些,他可能就是一时新鲜或者想探探咱们将军府虚实而已。” 孟书颜也不想担心,可她忍不住啊。 也不知道两人现在在说什么,他不会说到她吧。 爹常年上战场,手下力度不是一般的大,江景序他能活着回家吗…… 心里各种疑问,最终还是没忍住跟着一起去看。 到了孟谦院子,远远看见江景序正拿着枪挥舞,孟州抱着双臂,皱紧眉头想说出点缺点,但没找到破绽。 江景序眼力很好,看见他们过来,手下的力道更加潇洒标准。 “书颜,你怎的来了,这都是汗臭味,别熏着你,孟州!你带你妹妹来干什么!”孟谦看见女儿来了,有些责怪的看着孟州。 孟州很是委屈,“不是我要带她来的,是书颜自己想来看你们练武。” 孟书颜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朝着自己射来,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她脸颊发红,抿嘴低头。 这一早上的练习,孟谦发现,他不管教他什么,他都能很快的学会,江景序明明不用教就很厉害,他果然来将军府是带有目的的。 他打算一直盯着他,寸步不离,万一他做出伤害孟府的事就悔之晚矣了。 江景序一整天赖在这,除了早上见过一面之外,之后就很难见到她。 晚上回到自己府邸,他卸了力,倒在床榻上,无精打采。 因为是去孟谦府上,不好带侍卫,广白看他这样有些担心。 “主子,您怎的无精打采的,是不顺利吗?没见着孟小姐?” 江景序长叹一声,起身走到外面,看着月光,心里更加忧郁。 “不是,见到了但只早上见过一面,之后就一直跟着孟将军练武。” 而且练习的招式他早就会,本来书颜在旁边还能有些动力,可她一离开,在原地重复同样动作,就无聊透顶。 广白都有些心疼他了,目光带着同情,“主子您也是可怜,早知如此,还不如深夜去呢,起码能多见见面呀。” 此次去江景序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现在孟谦眼里,他不再是同僚,而是晚辈了,他最怕的就是在孟谦眼里自己跟他平辈。 若是这样,以后求娶书颜,肯定不顺利。 接连好几天都没再见到她,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相思苦,终于,在孟云云成婚当日见着了。 这场婚礼办的不伦不类,孟府挂了红绸,却可没挂灯笼,孟云云的喜服也是寒酸至极,所有一切都很敷衍。 等坐上四人抬的轿子,她没忍住直接哭了出来。 她心里不甘心,愤恨不平。 凭什么孟棠秋能嫁给北辰,她却不行,她又不是要天上的太阳,只想嫁给他而已,为什么前面要有这么多艰难险阻等着她。 从拜堂到入洞房,她一时是耷拉着脸,喜房里压抑无比。 李显喝的走路晃悠,看着院子里摆放的嫁妆,笑的合不拢嘴。 “哈哈哈,千金小姐又怎样,名门闺秀,将军之女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嫁过来!” 之后这些嫁妆就是他的了,他要用这些钱登上更高的位置,看以后谁还敢瞧不上他,看不起他。 他推开房门,朝着新娘扑过去。 门外的侍卫见状,一股脑冲进来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李显感觉到脖子上冰冷的大刀,酒都醒了一大半。 “你你你……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跟自己娘子入洞房,你们还管上了!” 第77章 看看我的胸口 孟云云掀开盖头,脸色阴沉的看着他,一挥衣袖。 “叫这个贱奴给本小姐跪下!不,让他像狗一样给我趴在地上!” 侍卫都是厉北辰派来的人,自然听她差遣,一脚踢在李显后腿处,他双腿一软跪在她面前,后又把他的头按在地上。 孟云云脚踩在他脸上,来回碾压,眼里尽是畅快。 “别以为我嫁给你,就是你的人了,李显,我这只是权宜之计,等到将来人们把你我的事淡忘,我就会和你和离,你心里的那些小算计都不会成真!” 李显长这么大从未被如此羞辱过,此刻毫无尊严可言,他脸上都是孟云云鞋底的泥,眼睛瞪的老大,闪现着从未有过的恨意。 “孟云云!你敢这样对我,我会去告诉姑姑的!到时候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孟云云捂嘴笑着,前仰后合的,笑他自不量力。 “哈哈哈!怪不得你到这个年纪还只是个童生,你到现在还摆不清自己的身份啊。” “你以为,那死老太婆为什么会同意让我嫁给你了?她不是为了孟家名声!不是为了自己脸面,只是因为她嫉妒我!她嫉妒我一生下来就有孟家这样的家族撑腰,从未吃过苦,一生顺遂!” “而她呢,爹娘不疼她,还给她卖到窑子里去饱受欺凌,她如今翻身了,成了将军府的主母,什么都有了,自然看不惯我,非要我也受尽苦楚,她扭曲的内心才能得以满足!” 这还是她嫁过来之后才想通的,那死老太婆嫉妒她嫉妒的要死,又因着是她是自己的长辈,以为可以拿捏她。 她看见大家闺秀受苦,嫁给一个身份不匹配的男人,一定在偷着乐吧。 可她忘了,她可是孟云云,未来要当皇后,母仪天下的人,怎会被这两个畜生拿捏。 她薅着李显的头发,迫使他看着自己眼睛。 “李显,你给我听好了,若你三日后回门,敢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等回来我就让你变成太监!一辈子无后!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我有这个能力,懂了吗!” 她此刻样子极尽疯狂,脸色狰狞可怖,完全没了大家闺秀的样子,李显吓到连连点头,再不敢自以为是。 “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说的!” 他不能变成太监,要是成了太监,那青楼里的那么多漂亮姑娘,他就只能看不能用了,想想那场景就吓的他汗毛倒竖,比杀了他更加让他害怕。 孟云云看她尿都吓出来了,满意点头,松开他,擦了擦碰到过他的手,嫌弃不已。 “知道就好,既然你这么喜欢水中嬉戏,那就把他脱光了衣服,泡在冷水里,让他好好享受享受,我不醒来不许放他离开水里。” 侍卫们领命,孟云云打了个哈气,摆摆手,“好了,你们下去吧,本小姐要就寝了。” 李显被带出去,隔壁的房间浴桶里放满了凉水,侍卫们将他脱光了扔进去,李显身体被水浸泡着打着哆嗦,一整晚都没睡,冷得根本睡不着。 直到第二天孟云云醒了,他才出来。 同一时间段受苦的不止她一人,还有孟棠秋。 她从早到晚一刻不停歇的喂猪,每晚还得睡在这,现在浑身上下根本看不出一点王妃的影子,活脱脱一个乡下农妇,可此刻的她连乡下农妇都不如,她们至少不用睡在猪圈。 即使每天睡不好吃不好,她也没有一点轻生的念头。 全靠着对厉北辰和孟云云的恨意,支撑着她活下去,她要活的比谁都好,要让那些轻贱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孟云云成婚,府上的不少侍卫都被派走帮忙了,江景序趁着将军府现在人员混杂,混进了听雨轩。 见到她的一瞬间,没忍住将她圈进怀里。 孟书颜脸红成了熟虾,有些羞涩,“别!芍药还在呢!” “芍药这就离开,小姐,您和江大人好好说说话吧。”说完,捂嘴偷笑,贴心的将房门带上。 江景序不愿意放手,孟书颜很久没见他也是有些想念的,两人心照不宣抱了好久。 时间一点点过去,孟书颜怕孟谦孟州过来,起身推了推他,“好啦,你怎的来了,没被下人看见吧。” 江景序依依不舍的松开她,端坐在她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 “没有,我来时,听雨轩附近都没什么人,她们大部分在忙自己的事。” 今天好不容易见到她,他有很多话想说,“如今伯父回来了,柳氏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接发她,你有需要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帮你。” 孟书颜沉默良久,开口道:“我计划的时间是孟云云回门那天,到时候所有人都在场,揭发她养男人的事,最合适不过,暂时不需要你帮我,有需要我会跟你说的。” 她说了自己计划后,江景序很快就懂了,他拉着她的手,不肯撒手,“你最近胖了不少,真好,之前看你瘦成那样,我是真的心疼。” 提到这个,孟书颜有些不好意思,嗔怪的推了推他。 “还不都是你,我被关在柴房,你每天大鱼大肉的送,我还不能不吃,这都怪你。” 后爹爹他们回来,她吃的也比之前多了不少,心情好了,胃口也跟着上来了,幸好现在还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 江景序坐了好久,两人说了好多话,临走时他不舍得抓着他的手,不想放开。 孟书颜好笑的晃了晃,“放心,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的,我爹和哥哥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男人原本跨出门槛的脚顿住,突然拉着她返回屋里,在屏风后面,扯开自己衣领,露出大片肌肤给她看。 看见他健硕胸膛,孟书颜心脏砰砰乱跳,赶紧转过头,不好意思看他。 “你……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随便的人!” 见她耳朵红的彻底,江景序觉得她有趣极了,想逗逗她,“你不是好奇我害怕什么嘛,你看看我就知道了。” 他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迫使她看着自己胸膛。 她一抬头,就看见他胸口的大片青紫,是连成一片的,仔细看似乎还有瘀血未散开。 她惊讶的捂住嘴,抬眼看他,眼底有心疼和不解。 “你这是怎么了?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平常人自然伤不了我,是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孟将军最近在教我心口碎大石,就成这样了。” 说出来就是想让她心疼心疼自己。 孟书颜是真的很心疼,她手轻轻触碰身上的淤青,不敢用力,怕弄疼他。 “很疼是不是?你也是的,你不会拒绝嘛,我爹他经常跟军营里的兄弟们往死了练,你怎么受得了啊。” 江景序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眼里都是真挚,犹豫好久,还是想试着开口问问她。 “若你能嫁给我就好了,书颜,你想嫁给我吗?” 他想每日一睁眼就能看见她,想正大光明的保护她,站在她身边,让所有人知道,他是她的男人,是他要守护一生的女人。 第78章 回门,后院起火了 孟书颜缩回手,不敢跟他对视,声音闷闷的。 “再给我些时间,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无法确保孟家不会再次灭门,厉北辰和孟云云还没有倒下,这时候跟他在一起,怕会连累他,她也无法看着父亲哥哥陷入险境,坐视不理。 要与他成婚,起码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才能嫁给他,她不想给他无畏的希望,又失望。 江景序说不失落是假的,他能感觉出她心里有创伤,有恐惧,似是隐藏着巨大秘密,这个秘密他不会去逼问,这样会把她吓跑。 他有这个耐心,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愿意的,他可以等。 江景序揽住她后脖颈,珍惜的亲吻她的额头。 “好,我等你。” 柳氏服侍完老太太,转头去了孟谦院子,看他在喝茶,她款款走过去坐下。 “老爷,这么晚还未睡啊。” 孟谦见是她来,面带疏离,但心里并不讨厌她,还有些感激她为家里做的一切的,他不在将军府这些年,都是她一个人操劳,他对柳氏是心里有愧的。 “嗯,睡不着,如今云云和棠秋都嫁了人,只书颜还没有着落,我这心里着实着急啊。” 他知道书颜喜欢贤王,可他总感觉贤王没有表面看着那么谦逊有礼,他的眼里都是欲望和对权利的贪婪,这样的人,书颜如何斗得过他,可偏偏她只喜欢他,让他头疼不已。 柳氏给他倒了杯茶,试探道:“唉,即使书颜不说,但咱们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她还是喜欢贤王的,还说过甘愿做妾这样的话。” 听到这话,孟谦放下茶杯,眼里都是怒其不争。 “她真的这么说的?!要给贤王当妾!” 柳氏满脸忧愁,“可不是嘛,她一个女儿家,自不会跟你这个大男人说心里话,我好歹养育了她十几年,对我她还是知无不言的。” 孟谦气的快吐血,心口烦闷不已,“我真的是不明白,那贤王究竟哪里好!值得她这般纠缠!” 柳氏观察他的神情,说出自己此次目的。 “其实当妾也没什么,书颜可是咱们将军府最尊贵的小姐,贤王妃又是棠秋,她们姐妹两个向来关系最好,即使嫁过去也不会受人白眼的,只要您同意,为了书颜的幸福,我甘愿豁出这张老脸去贤王那求情,让书颜当个平妻,也算不辱没了咱们将军府的名声。” 已经不能再拖延了,她得赶紧助贤王夺位才行。 时间长了,云云嫁给李显这事会让贤王心里生不满,现在最好赶紧把孟书颜嫁到王府,让孟谦助力殿下,她的云云也就不用再在李显那个废物那受苦。 她的话,孟谦很明显听进去了,内心无比挣扎,最后还是妥协了。 “哎!好吧,平妻就平妻,只要书颜高兴名声又算的了什么!还要劳烦你去说和说和,我一个男人不方便去弄这些事情。” 柳氏笑的越发温柔,“老爷,咱都是一家人,您还如此见外,我们都是为了书颜幸福着想,只要她开心,我这张脸丢光了也是甘之如饴的。” 孟谦心里感动不已,说话声都放低不少。 “这些年你辛苦了,是我对不住你。” 柳氏试探性的手抚上他的手,孟谦眼神闪躲,避开她的手,柳氏眼神越发凉薄。 这么久了,他心里还记挂着那个沈落嫣,还真是痴情啊,不过没关系,心不在她这不要紧,她要的自始至终都是权利而已。 很快就来到了孟云云回门这天。 原本后天是江景序来学武的日子,他突然改到今天,让孟谦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今天是我二女儿回门的日子,江大人还是明日再来吧。” 经过这些天相处他还以为他是个懂礼数的,怎的突然犯毛病了,要今天来学武。 江景序似是才知道,还惊讶的愣了一下,“哦,是这样啊。” 孟谦点头应是,以为他不来了,没想到他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凑凑热闹,今日就不教习了,去贵府上做客吧,伯父,我们都如此熟悉了,您应当不会拒绝晚辈这小小的请求吧。” 今天是至关重要的一天,让书颜一个人面对这些豺狼虎豹,他实在不放心,一定要亲自看着才行。 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孟谦面色发青,不好拒绝,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孟云云跟着李显下了马车,进到将军府,见了礼后,发觉老太太看着越来越憔悴了。 雨小倩不动声色打量着,低眸的眼底闪过暗色。 看死老太婆这样子,再过不久应当就会倒下,到时候她就是二房的主母,享尽荣华富贵,再无人敢轻视她。 孟书颜看着屋里的各色人,各怀鬼胎,一切尽在掌握中。 孟谦卡着时间点回来,跟孟云云前后脚,让众人不解的是他身后跟着江景序,这是家宴,江景序一个外人来干什么。 孟谦面带窘色,无奈跟他们解释道:“江大人正好与我一同回来,我就邀请他留下来吃饭了。” 孟云云不甚在意,她看向老太太,“祖母,孙女跟夫君这几日过的很好,还要多谢您指点的姻缘呢。” 死老太婆这么算计她,等她手上有权利了,第一个弄死的就是她。 李显站在一旁默默点头,孟老太太满意点头,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座位。 “嗯,坐吧。” 所有人落座,有丫鬟在柳氏耳边说了什么,柳氏大惊失色,吓的站起来。 “真的!” 丫鬟战战兢兢点头,“是。” 孟谦狐疑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怎的如此惊慌。” 柳氏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个笑,“我院里的下人闯了祸,你们先吃,我去看看就回。” 孟书颜作势要起身,“母亲,用不用书颜帮忙去处理呀。”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能处理好,不用你。” 孟书颜的话差点把她心脏吓的跳出来。 柳氏赶紧回到自己院子,看见佛像的柜子真的如丫鬟说的着了火,她心急如焚,赶紧按了佛像机关,快步进到里面,声音急切又带着颤音。 “锦郎!锦郎你没事吧,若是没事,你出个声啊,别叫我担心!” 楚锦尧此刻正浑身燥热,感觉体内有火在烧,怎么也熄不灭,看见她来,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青姝,青姝你可算来了!快让夫君香香你!” 第79章 发现 柳氏这时候没功夫跟他在这温存,担心的拉着他上下打量。 “锦郎你没事吧?丫鬟说佛像突然起火,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楚锦尧摇头,搂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反而越发用力捏她腰间,手越发不老实起来,眼睛直勾勾看着她一眨不眨。 “放心这里面没事,想来是丫鬟打翻烛台引得台子着火的。我的可人,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可得好好温存温存。” 他今日不知为何特别想她,虽然才几日不见,但已经思念成疾了。 柳氏理智尚存的推开他,保持距离嗔怪道:“别,我一会儿还得出去呢,一大家子都在等我吃饭,我们不能现在就……等今晚吧,今晚我……唔!” 楚锦尧再也等不了了,他思疾成狂,整日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无趣极了。 他今天心情格外躁动,刚沐浴完,换上她给他买的新衣裳,身上就开始燥热难耐,若她再不来,他就要出去找她了。 温香软玉在怀,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渴望。 柳氏一开始推了推他想要拒绝,后嗅到他身上属于男人野性的味道,大脑渐渐跟着失去理智。 心里想着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只温存片刻她就出去。 两人原本就因为孟谦回来,好几天不敢见面,这一触碰就分不开了。 大战一触即发,无人可挡。 饭厅里,孟书颜一直朝门口张望,面露担忧,“母亲去了这么久,怎的还未回来啊,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咱们要不去看看吧。” 一旁的孟云云本来也有些担心,但孟书颜一出声,她就下意识的想跟着唱反调,不想顺着她的话说。 “能出什么事啊!这院子里还有不少丫鬟小厮呢,娘她掌管府中事物这些年,什么时候出过大乱子,你别在这信口开河,没证据瞎编乱造谣!” 孟书颜就是巴不得娘她出事,她好踩在她们母女头上,她偏不如她的意。 孟老太太吃着饭,不甚在意道:“青姝她一向公正严明赏罚分明,做事有条不紊不会出乱子的,书颜你还是多操心自己吧,别在这乌鸦嘴。” 老太太发话了,孟书颜没再说什么,低头吃饭的瞬间,笑的意味深长。 她刚端起碗,芍药就急匆匆跑进来,大声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大夫人的院里听说起火了!” 孟书颜吓到站起身,“真的!怪不得母亲刚那么着急离开,她肯定是不想我们担心才隐瞒的,祖母,爹,咱们快去看看吧,过去也好搭把手,也不知道母亲伤着没有。” 几人急匆匆往柳氏院子里去,路上芍药小声提醒道: “小姐放心,魏迟已经顺利把那男人的衣服调包,现在这件衣服都是用迷情水浸泡过,她们必定中招!” 有了她的话,孟书颜心里踏实不少。 她让芍药混进柳氏屋子烧毁佛像下面的台子,还让魏迟调换那男人的衣服。 这一切都是她做的,这一次她要改写历史,让父亲看清柳青姝的真面目。 为了揭露柳氏罪行,钱嬷嬷早早在院子前候着,见她们所有人都来了,她深吸一口气,跟在孟书颜身后。 无人注意到她,因为此刻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柳氏屋子里。 进到屋里,靠窗供奉的佛像下面的柜子确实有火烧的痕迹。 江景序站在人群最后,俯视着所有人,呈局外人状态,给孟书颜断后。 孟书颜奇怪的看着四周,“母亲哪去了?不是说她回了院子处理事情吗?这佛像看着倒是完好无损,偏台子被烧毁,真是奇怪。” 她伸手去触动佛像,孟谦开口阻止,“书颜,不可擅动佛像啊!” 一般供奉的佛像都开了光,岂是随意可以擅自乱动的,万一触怒神灵如何是好。 孟书颜眼疾手快,先一步按下下面的开关,一瞬间暗道开启,吓的众人连连后退。 她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暗道,“天啊,这是什么?!是暗道吗?母亲房间里怎会有暗道的。” 孟谦也觉得奇怪,从未听说柳氏房间还有暗道啊。 他拿起一旁的烛台照明,走着在最前面给他们开路。 顺着暗道蜿蜒而下,越走越陡峭。 孟云云心里忐忑,她嫌少来娘亲房间,娘她平日里总是避着她,难道这里面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不知为何,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想阻止他们,但已经来不及了。 几人去到最里面,发现这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正中间还摆放着一张能睡下双人的床榻,四周都是纱幔,看不清里面场景,但能清楚听见一男一女说话声,其中一个就是柳氏的声音。 在场众人,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床榻上,两人一边闲聊着,柳氏累的额头冒着虚汗。 “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比平日里更加热情了?” 楚锦尧已经几乎要失去理智,被欲望所困,眼神迷离,不知时辰。 “还不是你太勾人了,我们偷情了这么多年,姝儿,你对我的吸引力真是却越来越大了!我甘愿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她随着年龄增长身上魅力越发吸引他,现在就是给他个年轻的黄花闺女都不换,柳氏就是个宝贝,他舍不得放手。 柳氏被夸得心花怒放,更加卖力勾引,“锦郎,你说的是真的吗?” 楚锦尧猛亲了一口,“当然是真的,不过姝儿,我跟孟谦比如何?嗯?” 提到孟谦,柳氏眼底闪现出厌恶和不甘心。 孟谦可是将军,身体底子肯定比楚锦尧好一百倍,她一直馋的不行,只可惜他连身都不让她近,孟谦的所有力气和手段,他根本享受不到。 她依附着他,声音痴缠,“我和他就是逢场作戏,可从未有过夫妻之实,连云云都是你的种,这你还不知道吗?还问!” 床榻外的孟谦大脑眩晕,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再也忍不住,一把撕开红色纱幔,扯开这层遮羞布。 两人今日太过投入,全身心都在眼前人身上,等看清这么多人站在外面偷听他们的床事,两人内心崩溃到极点,心沉入谷底。 柳氏赶紧跟楚锦尧分开,她们尴尬又脸红,突然面对这样场景,不知如何时候,只知道自己完蛋了。 第80章 她不同意休妻 柳氏身上冷汗层出,下床穿衣服的手都是颤颤巍巍的,知道自己完了,眼泪刷一次就下来了,跪在孟谦面前求饶。 “夫君,夫君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啊!” 孟谦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这一掌用尽全力,柳氏被扇的倒在地上,嘴角出了血。 他此刻身上的威压似是要杀了他们般阴沉可怖。 “贱人!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真的没想到你这么会装,竟隐藏了十多年!让我没想到的是,连孟云云也不是我的孩子!你究竟还隐瞒了我多少事!” 他是对不起她,成婚这些年从未尽过一个丈夫的职责,可家里的所有权利,在外的体面尊荣,他的钱财尽数交到了她手里,从未质疑过她,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应承照办。 虽然不和她同房,可他也没有出去同别人乱搞,自问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对于柳氏他心里一直是有愧的,以为自己的一时酒后失德害苦了她,真没想到她会这么糟践他。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孟云云还没回过神,脑海里一直重复着“她不是父亲亲生的,是这个奸夫所生的孽种。”她不愿意相信这些,绝望的跪着地上,拉着柳氏的胳膊,眼睛都是惊恐。 “娘,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什么叫我不是爹的孩子,我怎么就不是爹的孩子了,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她不想承认残酷的真相,不想放弃将军府嫡出小姐的身份,她绝不会承认。 楚锦尧已经被吓的清醒了,见到自己女儿,他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小心翼翼的靠近,解释道: “云云,你其实是我和你母亲的孩子,你看看我,我才是你爹啊。” 孟云云惊恐的捂住耳朵,大声嚎叫,“啊!!不是,不是!你滚啊!走开!我不是你的孩子!” 一旁的孟老太太吓的快站不稳了,李显扶住她,心同样沉入谷底。 难道他费尽心思娶的名门闺秀,是个私生女吗! 孟书颜给了身后人一个眼神,钱嬷嬷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跪在孟谦面前。 “老爷!其实在您成婚后不久,我就发现了他们的勾当,只是当时不敢确认,夫人还因此将我贬到厨房,就是怕我在小姐面前乱说话,若二小姐不是您亲生的,她们肯定在成婚之前就勾搭在一起了,您可要查清楚啊,莫要姑息养奸!” 孟谦此刻头痛欲裂,气的七窍生烟,随手从腰间抽出鞭子,抽打在楚锦尧身上,拽着他的衣领质问。 “说!你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若不说,我就把你关到大牢,严刑拷打!我这些年除了带兵打仗,都在刑讯逼供,还没有人能从我手里逃脱的,你要不要试试看!” 话落,抽出匕首抵在他脖间,眼瞅着就要刺进去,血已经渗出来了。 楚锦尧是个遇事就怂的性格,要不然当年也不可能扔下柳青姝自己跑路。 孟谦一吓唬,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裤子都吓尿了,抖似筛糠的倒豆子似的什么都往外说。 “我招,我都招!孟将军求您别把我送进监牢啊!” 孟谦甩开他拉着自己衣袍的的手,他嫌脏。 楚锦尧不想说,但实在没办法了,他不想死,咬着牙,羞耻的说出自己跟柳青姝的故事……… 他跟她是在年少相识,楚锦尧家境贫寒,是个穷秀才,意外邂逅名门贵女柳青姝,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生,决心要一辈子相守在一起,可惜事与愿违。 柳氏父亲看不上楚锦尧,执意要他们分开,柳青姝为了跟他在一起,搞大了肚子。 事情败露,楚锦尧当时只是贪图一时快活,根本没考虑后果,当柳父找到他时,似要杀了他,他慌不择路,害怕极了,就跑路了。 柳氏未婚先孕,若被人知道是会浸猪笼的,柳大人没办法,准备喂她一杯毒酒,失去一个女儿而已,总好过柳家名誉扫地。 柳青姝偷听到父亲母亲谈话,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正巧孟家孟老太太在给大儿子找继室,但这只是孟老太太一个人的想法,孟谦根本没有要找继室的打算。 柳氏就搭上了孟老太太,给哄的非她不可,帮忙谋划了一场骗婚。 孟谦每当沈落嫣忌日这天,都心情都极差。 必会去酒楼独自喝酒买醉,孟老太太给柳氏通风报信。 她去到酒楼,制造了一场孟谦强抢民女,假装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其实当时孟谦喝的酩酊大醉,根本不记得发生什么了,什么也没做。 发生这种事孟谦极其愧疚,无奈只能娶她,婚后孟谦一直不碰她,也因此,柳氏除了和楚锦尧生下了孟云云以外,再无所出。 没有夫妻生活,柳氏寂寞难耐,恰巧遇到了成了流民的楚锦尧。 这男人当初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才骗到的柳青姝,如今旧情人见面,感情再次复燃,柳氏为了能时常跟他温存,将他藏在自己房间的暗道里。 孟谦不在家,柳氏几乎天天睡在楚锦尧那。 听完全过程,孟州心里唏嘘不已,没想到事情真相竟是如此炸裂。 他看向孟谦,有些担心,“父亲,您没事吧。” 孟谦没像刚才那样生气,而是笑出了声,神态尽显悲凉。 “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啊!我以为自己背叛了落嫣,其实没有,以为对不起柳青姝,其实也没有!这些年的痛苦挣扎,当真成了笑话一场!” 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大脑已经乱作一团。 事情败露,柳氏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嘴上依旧不服输,梗着脖子看着孟谦。 “事到如今,我也不用再装了,也算解脱了。孟谦,我是不会同意休妻的,和离我也不答应,你休想摆脱我!” 她不能离开将军府,娘家不会要一个被休的弃妇,她一定要赖在将军府,要享尽荣华富贵。 孟谦嗤笑一声,像看一个死人似的看着她,“你不答应?你有什么底气说出这番话的!” 柳青姝抹掉眼角的泪水,如阴沟里的蛆虫一般盯着孟书颜,手指着她的脸,满脸兴奋。 “当然是因为她了!你最宝贝的女儿还没成亲,我们这个年纪和离,必定会有人打听这里面原委,你能杀了在场所有知情人吗?不能,只要有一个人知道,这就不是秘密!你们孟家出了我这样一号人物,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们,我看谁还敢娶她孟书颜!” 第81章 分家,休妻 站在人群最后的江景序想站出来,说他愿意娶她,他求之不得。 孟书颜却先他一步回答,她声音掷地有声,毫不畏惧柳氏的威胁。 “你的罪行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品行有失,与我有何关系?又不是我叫你去偷人的,况且将来我要嫁的夫君,若是这般在意别人口中说什么,人云亦云,是个没有主见的人,我情愿孤老终生,这辈子不嫁人!” 经历过前世一遭,她早就对男人不抱希望,本打算终生不嫁,一个人过完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可她的生命力出现了江景序,她的心动摇了,随着了解接触,她也跟着变得日渐鲜活。 她相信,他绝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不会是那种活在别人口中的狭隘之人。 原本很担心她的孟谦,听到这些话,心里震撼无比。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云云已经成长成如此坚毅果决的女子,如此胸襟气度,就是他一个男人都比不上。 孟州听到这些话,同样激动不已,“书颜,好样的,大哥支持你!” 孟书颜没被自己的话威胁,柳氏彻底慌了,“疯了,你们都疯了!” 有了儿女的支持,孟谦也有了底气,看向柳氏的眼神里,没了刚才的愤怒,他异常平静。 “柳氏你听见了吗,你的那些小伎俩根本伤害不了我们!我一会儿就去写休书,明日,不!今日你就收拾东西离开,我会把你这个奸夫一同送回柳家,自此以后,你我一别两宽,我孟谦对你仁至义尽,再无关联!” 柳氏自知回天乏术,趴在地上痛苦不已。 孟谦走到孟老太太身边,眼底满是失落和痛心。 “娘,我知道您一直偏心老二,这些年我从未怨过您,恨过您,可您真的太让我寒心了! “当年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落嫣给我留了儿女,我不想娶妻,可您偏偏固执己见,竟然联合外人陷自己儿子,您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过您的亲人啊!” 最让他寒心的不是柳氏,而是这个生身母亲。 他多么希望自己不是她的儿子,可事实摆在面前,他无法摆脱跟她的关系。 孟老太太并不觉得自己有错,端出一副长辈姿态教训着。 “你懂什么!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这大家大业的总不好无人管理,给你娶媳妇还成我的错啦?!不过你不用担心,等你休了柳氏,娘会再给你挑一个好的,大家闺秀有的是。” 孟谦冷笑一声,对她彻底失望,连最后一点耐心也消失殆尽。 “不用以后了,我很快就会带着书颜州儿搬出去,咱们分家!” 听到分家两字,孟老太太犹如晴天霹雳,抓住他的手颤抖不已。 “分家?!我还在呢分什么家!孟谦你是不是疯了,哪有家里老人健在分家的,这要是传出去,我的老脸还往哪搁!” 孟谦一甩衣袖,执意分开,不容拒绝。 出去后暗道后,先是写了休书,再把柳青姝和楚锦尧捆好扔进柳家,孟云云如今是出嫁妇,他无法管她,但从族谱上划掉了她的名字,从此他们三人再无瓜葛。 江景序离开时,趁着无人注意,走到孟书颜身边,“你之后会搬走吗?” 孟书颜点点头,“应该会,父亲说的狠绝,但他是段然不会做出把老太太赶出去的事来,肯定是我们三人搬走,怎么了吗?” 江景序摇头,表示没什么,心里已经在做打算了。 柳青姝楚锦尧被扔回柳家,柳大人看清书信上的字迹,确定是孟谦的字迹,他气的直接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就看见柳青姝楚锦尧两人,他无比晦气,还不如一直晕着呢。 柳府是柳青姝最后的指望,她抱着柳大人的腿恳求。 “爹,爹我错了,都是女儿鬼迷心窍!你去跟孟谦求求情好不好,求他别这样对我,休妻我就当没发生过,以后我再也不跟楚锦尧见面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她已经不是十五六的单纯少女了,随着年龄增长,欲望越来越大,想拥有的越来越多,而这些,楚锦尧是给不了她的。 之所以一直留着楚锦尧,除了缓解她的寂寞以外,还是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一个大家闺秀被这样一个穷书生耍了,所以她要将他囚禁起来,让他只能看着她,成为他的天。 她以为只要等到孟云云成为皇后,就可以和孟谦和离,有了当皇后的女儿,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还没等到,自己先被发现了。 柳大人气的呼吸急促,血气上涌,寒眉倒竖。 “你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我也没有你这样恬不知耻下贱的女儿!” “来人,将这对奸夫淫妇给我带下去处理了!” 早知今日,就该在当初她怀那个孽种时弄死她,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么丢脸的地步。 孟云云此刻正往贤王府狂奔。 这件事太大,已经超出了她承受范围,柳氏被送回柳家时让她去找贤王,只有贤王出面才能替她求情。 听清楚前因后果之后,厉北辰有些无语。 他不懂柳氏怎么能愚蠢成这样,扶起孟云云,帮她顺着背。 “云云你先别哭,冷静下来听我说,我可以去求情,可我帮了这样偷情的人,将来百姓会如何看我,这会成为我当皇帝的阻碍,会是污点!” 孟云云情绪起伏的厉害,他这话很明显不想帮忙,她站起身,抹掉眼泪,失望的看着他。 “那是我娘!我从小到大,对我最好最爱我的人!你让我不管她死活,你还是不是人了你!” 她以前就觉得他是个冷情的人,还觉得自己可以将他的心捂热,眼下看他根本没有心。 厉北辰站起身,一把将她搂进自己怀里,用力抱紧,不容她拒绝。 “云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必然会有牺牲,从今往后,我会是你的依靠,柳姨知道是为我们的大业牺牲,她也会欣慰的,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比你娘亲对你还要好!” 他的话太过心动,正说在她心坎里,孟云云动摇了,心里的天平朝着厉北辰倾斜,没再说要救柳氏的话,而是埋在他怀里崩溃大哭。 柳青姝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等到厉北辰孟云云来,死前不甘心的睁着双眼,身旁的楚锦尧脖子止不住冒血,应声倒地。 当时下暗道的还有丫鬟小厮,没多久这件事就传了出去,孟谦已经尽力在压着了,但依旧有不少人讨论大将军被人戴了绿帽子的事,还一戴就是十多年,连孟云云也不是他亲生的。 上早朝时,不少官员看向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带着打量,有同情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其中皇帝就是看笑话的那个,“孟爱卿听说你最近家里出了事,还分家了?” 孟谦忍着众人异样的眼神,面不改色的站出来。 “回陛下的话,的确要分了,我弟弟年岁也不小了,再住在一起会互相影响,就想着分开来住比较方便,对双方都好。” 他回答的掷地有声,毫无遮掩畏惧,有几位大臣对他投去赞赏眼神。 他之所以一点也不在意,是因为孟谦知道,这件事不是他的错,他已经仁至义尽了,错不在他,该羞愧的也不该是他。 皇帝见打击不到他,顿感无趣,一挥衣袖,“行了,若无事起奏,就退朝吧。” 所有人离开,江景序想像往常那样粘在孟谦身边,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异样眼光。 “伯父,你们家搬的如何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第82章 中风偏瘫 又见着他,孟谦一个头两大。 “不用,我房子刚找好,都还没收拾,就不劳烦你了。” 这江景序一天天的怎就这么闲,没事就在他面前晃悠,偏还张弛有度,人家也没做出什么无理举动,他也不好赶他走。 江景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跟着聊了一路,直到孟谦上马,策马扬鞭离开,才收回视线。 他背着手,站在原地,心情很好,“决明,东西都搬了吗?” 决明点头,“广白正在搬呢,今晚应当就彻底收拾好了。” 江景序满意点头。 与此同时,在伯爵府搬家的广白,苦不堪言,“啊!!为什么就留我一个人搬啊!决明也不来帮帮忙。” 时章这时拎着一坛子酒进来,就听见他的哭嚎声。 “你这是怎的了?你们要搬家了?” 一来就看见地上摆满了行礼,大大小小的箱子满地都是,被褥都摆放出来。 广白坐在地上干不动了,指挥者下人搬动。 “我家主子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非要换个环境居住,这伯爵府都住了二十来年,这搬一次可得带好多东西呢。” 时章看着这些东西,想到今日上朝时,听到同僚谈起关于孟谦家里的丑事。 他们好像要分家,那肯定就得搬出去住,难道…… “你们要搬去的地方是哪里?附近都有什么人?” 广白挠了挠头想着,“好像是隔壁的长盛巷,那边的屋子不少空着的,人可少了,但宅子都不错。” 时章了然点头,不用再问,就知道是孟书颜的新搬的地方,他有些好奇了,若孟将军看见江景序也搬到那边,会作何感想。 孟谦是个做事风风火火风的性子,一但认定的事就绝不会改变,执行力也快,他找了族老分了财产,把三分之一的家产给了孟老太太,并且将军府府邸也归他们,他要的只有以后不干预他们父子三人。 分完家,孟老太太突发急症一病不起,多少大夫去看也没用,现在的将军府彻彻底底成了雨小倩的天下,老太太也由她照顾着。 瞅着孟书颜三人离开,她笑容越发开了。 站在院子里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硕大的府邸,以后就是她的了。 “王露月,柳青姝,孟棠秋孟云云,孟书颜!你们出身再好也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我一个妓子统管全家!哈哈哈哈!” 小丫鬟看她疯疯癫癫,有些害怕,不敢上前打扰,但不说不行,她上前一步,恭顺回禀。 “雨姨娘,老太太正闹着要找您呢。” 现在不用装了,这将军府就她一个女主人,脸上的不耐烦快溢出来了。 “知道了!叫唤什么!” 老太太本来没这么快倒下的,她最爱保养身体,爱惜自己,燕窝鱼翅没少吃,但近几天接连遭受极大打击,再加上雨小倩时常给她喂中风的药,加速了她中风的速度。 此刻正口歪眼斜,手指抽搐的,看着刚进来的雨小倩。 “吃……吃饭!吃饭!” 以往都是雨小倩贴身服侍,她知道如何讨好她,让她开心,孟老太太前段时间被她伺候惯了,不想别人服侍。 雨小倩不耐烦的坐下,拿起那碗刚熬好的燕窝,舀起一勺,吹了吹热气。 孟老太太已经张嘴等着吃了,雨小倩一口喂进自己嘴里。 老太太瞪大双眼,手指抽出,扭曲的指着她,“你你你你!你干……干干什么!” 雨小倩慢悠悠吃着燕窝,靠在床头,饶有兴味的看着她,眼底尽是嘲讽。 “怎么,我伺候你这么久,吃个燕窝你还不乐意呀。” 等吃干净,把碗交到丫鬟手里,贴近老太太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声音说着。 “你的大儿子走了,孙女们都走了,这家里以后就是我的天下!你最好老实点,把嘴给我闭上!如若不然,下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她掐住孟老太太脖子,眼里有兴奋和畅快。 喉咙被遏制住,那种无法呼吸,喘不上气,生命马上就要消失的感觉,让老太太恐惧的不行。 眼瞅着就要咽气的时候,雨小倩松手,笑的无辜纯净。 “老夫人,您没事吧?放心哦,我不会让你现在死的,等我伺候你一年半载,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你最贴心最在意的人,到时候你的所有钱财都会归我!届时,你也算死得其所,死的有价值了。” 她的一字一句犹如在弯着孟老太太的心脏,而她却只能亲眼看着她日渐壮大,奈何不了她,这比杀了她还叫她难受。 嘴里支支吾吾说着,吐着白沫子,“贱贱贱……贱人!我要……叫……萧儿……休了你!” 雨小倩站起身,一脸同情的看着她。 “哎,可惜呀,再过不久你就会不能说话了,在这之前,我是不会让老爷见到你的,你就在梦里跟他告状吧。” 说完这话,转身离去,孟老太太眼睛一直恶狠狠盯着她的背影,心有不甘。 她这一辈子小心谨慎,像狗一样讨好别人,好不容易熬到这个年岁,有了话语权,她提防过柳氏,提防过孟书颜,就连王露月那个蠢货她也信不过,没想到临了临了阴沟里翻船,栽到一个黄毛丫头身上,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看着一旁站着的大丫鬟,眼里有了希望,“银月……去…去去找萧儿!” 银月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老夫人,您还是乖乖听雨姨娘的话吧,没准你还能多活两年。” 她到死也不会忘记,这死老太婆对她做的事。 她本到了嫁人的年纪,她习惯了她伺候,死活不放她,不想她嫁的太远。 为了留住她,把她嫁给管家的儿子,那管家儿子又丑又胖,还不能生育,心里变态的每夜都要拿鞭子抽打她,她被折磨的就剩半条命。 命在旦夕之际,是雨姨娘帮她把那死男人药死,她被折磨的落了病根,不能生娃,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死老太婆,她死也不会帮她。 这话一出,孟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很明显她被雨小倩收买了。 她瘫在床上,默默流泪,期待孟萧能主动来看她,让她脱离苦海。 雨小倩回到自己院子,孟萧正在院子里逗狗,见她回来,赶紧迎过来,本想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却被她身上腥臭味熏到。 “小倩,你这身上黄黄的是什么?!” 雨小倩面露囧色的扯了扯自己衣服,“没什么,就是刚才喂娘吃饭时,她吐出来了,我洗洗就好。” “夫君,娘说她很想你,明天想让你服侍她吃饭喝药,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啊。” 看见她身上的呕吐物,孟萧嫌恶的拒绝,“不了,我还有很多公务,娘那边就劳烦你照看了,族老来时我已经把你的名字加上,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正妻,至于仪式,就不用办了,费银子。” 分家后,家里银钱短缺,可不能花在办婚宴上。 雨小倩根本不在意那些虚的,实际的名头更加让她高兴。 她此刻满心惊喜,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本想过去抱抱感谢他,被孟萧不动声色的避开,他有些嫌弃她身上的味道。 第83章 蹭饭 看他这么嫌弃,雨小倩更加满意,回到屋子沐浴更衣,心腹丫鬟面露担忧。 “主子,老爷真的不会去看老太太吗?她们母子感情向来最好,万一去了,跟他告状就完了。” 雨小倩靠在浴桶边沿,闭目养神,一切尽在掌握般自在。 “放心,他不回去的,你今日不是也看见了吗,他对于死老太婆呕吐物的都如此嫌弃,可见平日里的孝顺都是装的。” 若是不用鸡蛋液和米饭掺杂在一起,冒充呕吐物,还真炸不出来他,孟萧平日里看着可是跟死老太婆最亲近最孝顺的,等老娘需要他照顾了,他跑的比谁都快。 与此同时,到了新府邸的一行三人,看着眼前的宅子,孟书颜心里充满希望。 “爹,您找的地方看着真不错,就是附近好像都没什么人住的样子。” 孟谦卸下来一大个箱子行礼,嘿嘿笑着,“这啊,是你哥哥找的,说是前两年新建起来的,附近没什么人,很安静适合咱们住。” 最近孟家的流言蜚语太多,避开人群比较好,主要怕那些声音吵到孟书颜,这的环境很雅致安静,又离皇宫不是很远,她们是很满意的。 孟书颜也觉得这不错,主要没有孟老太太他们跟在身边吸血,住哪里都觉得好。 虽然只有他们三人住,但下人小厮丫头也是需要的,还得重新置办,有很多不愿意离开的,都留在将军府里了,孟谦没有强求,买了新一批人回来。 此刻正在院子里面打扫庭院,孟书颜去到自己住所,看着崭新的院子,心里充满希望。 芍药背着包袱,对新家的一切都很好奇,四处打量着。 “小姐,咱新院子看着比将军府的还要大还要好呢。” 孟书颜整理自己的东西,回道:“爹爹和大哥把最好的院子留给我了,能不大吗,芍药咱们简单收拾一下就行了,一会儿去帮他们搬行李吧。” 虽然她们搬不了大件,但一些花瓶字画还是能帮着拿的。 听父亲说,他之所以跟娘亲情投意合,就是她们两人性格很相似,都是不拘小节,不在意那些规矩礼法的,对待下人家跟自己朋友一样,严格时是很严格,奖赏人也从不偏颇,因此受到下人们的爱戴。 孟书颜没有因为自己是府上最尊贵的小姐,而高高在上指挥下人。 主仆俩刚抱起一捧画卷正打算往里走。 跟她们正对面的那家大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看见他,孟书颜呆愣在原地,跟扎根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江………江大人?!” 江景序走过来跟几人问礼,孟州看见他,也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不对,你怎么从对面出来?来看朋友的吗?” 他记得对面没人住啊,当时看宅子,最先看了对面的,因要价太高就没选,她们三人都不是注重享乐的性子,现在这所宅子就已经比之前将军府大了,没必要住更大的。 江景序一脸坦然的看着兄妹俩,“我搬家了,伯爵府要整修,不好住人,就暂时住在这,真巧啊,和你们住对门,看来以后可以经常串门了。” 孟州礼貌笑笑,不知该说什么,按理说他们也没有很熟,又是文官武官死对头,他老想跟他们攀关系干嘛。 孟谦对于他住到对门没什么想法。 那是人家的钱,想买哪,住在哪,还不是人家说了算。 收拾完,到了饭点,江景序赖在孟府不走了,非要留下来吃乔迁宴。 饭桌上,四人低头吃饭,没人出声,江景序手在下面拉扯孟书颜袖子,跟她眉目传情。 这段时间他的付出,她不是没看见,心里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这个男人用尽所有赤诚来爱她,她若再扭扭捏捏,就是她的不对了。 男人手在下面拉扯她的衣服,江景序以为她会害羞的把头埋进饭碗里,没想到孟书颜面不改色,装作没看见,饭桌下,却一把握住他的手,跟他十指勾缠。 男人脸瞬间爆红,心脏跳的越来越快。 他旁边坐的就是未来的岳父大人,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勾搭他的女儿。 越想越发虚,头低的快埋进饭碗里了,可即使再不好意思,再愧疚,两人相握的手都没有分开。 孟书颜调侃他,假装看不懂般,明晃晃调戏。 “江大人你头压的这么低干什么?鼻尖都要碰到米饭了,脸也好红啊,很热吗?” 听到女儿的话,孟谦转头看身边缩着身子的人,也觉得他有些奇怪。 “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江景序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很好,就是这菜太辣了,我吃的有些出汗,不打紧。” 他都这么说了,孟谦也不好再问。 孟州嫌弃的看着他,觉得他奇奇怪怪的,等人离开孟府,孟州找到孟书颜闲聊,吐槽道: “书你觉不觉得那个江景序奇奇怪怪的吗,之前父亲没去打仗之前,他对我们爱搭不理,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我们这回回来他跟变了个人一样!” “要是皇帝安排的,完全没必要让江景序这么干吧,我们家跟江景序明显合不来,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可能探听出什么有用的,他目的到底是什么?小妹你聪明,帮大哥想想。” 爹整日里傻呵呵的,觉得谁都是好人,跟人掏心窝子,他可不会,这江景序这么费尽心思跟她们家攀关系,肯定藏着巨大阴谋,拉着他们造反都是有可能的。 孟书颜浇花的手一顿,表情有些僵硬,假装听不懂他的话。 “有吗?我觉得他挺正常的,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可能就是简单的想跟咱们处好关系吧,大哥你想太多。” 幸好背对着他,她现在吓出一身冷汗。 孟州眯起眼摇头,“书颜你也太天真了,他可是中书令!多少人穷尽一生,一辈子都爬不到他这个位置,他做的任何事不可能没有目的性,你可别看他长的好看就替他说话啊,要不是你们平日里不怎么说话,我还以为你看上他了呢。” 江景序跟他们孟家很明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尽早断开好,别走的这么近。 他以前也不是没跟文官打过交道,也曾真心以待,可换来的确是他们暗地里调查他的一切,在关键时刻捅了他一刀,自那时候起他就发誓,再也不要对别人掏心掏肺,不值当。 孟州觉得孟书颜想法太乐观,这事归根结底还是父亲的态度比较重要。 他站起身,往孟谦院里去。 见他走远,孟书颜这才长舒一口气,身后突然出现一道男声,差点把她魂吓掉。 江景序:“书颜,你们刚说什么了?” 第84章 有孕了 孟州武功很好,怕他发现,他特意离得远,因此没听见他们对话。 他突然出现,把孟书颜吓的往后倒去,江景序一把搂住她的腰,带进怀里。 “抱歉书颜,吓到你了。” 等站好,孟书颜推了推他,“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刚刚不是离开了吗。” “我都没和你说上两句话呢,不想走,你和大哥刚在说什么。” 想到刚孟州说他的坏话,孟书颜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没什么,就是闲聊。对了,你什么时候搬到对面了,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该不会是为了她搬的吧,心里这么猜嘴上不能这么问啊,她问不出口,万一不是就太丢人了。 看她眼睛滴溜溜转悠,一副欲言又止,古灵精怪的样子,江景序恨不得上去捏捏她的小脸,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他说话声不自觉放缓,温柔又多情,“不用揣测了,我就是为了能和你多见见,才搬到你们家对面的。” 得到满意答案,孟书颜唇角带笑,拉着他聊了好久。 等江景序离开,还在回味着两人的独处时光。 回到家,时章已经等了好久了,他有些责怪看着他,“你不是说出去买吃食嘛,买到了后半夜?!你身上怎么有食物的味道,还有……还有女人的香味!你去偷人了!” 江景序一巴掌拍开他乱抓的爪子,拿起一旁酒壶,飞身到房顶坐下,猛灌了一大口。 “你别胡说八道,什么偷女人,那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我去未来岳丈夫家吃饭,是光明正大去的,被你一说整的我偷偷摸摸似的。” 时章拿起另一壶酒,到他旁边坐下,“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你现在这副样子,跟那些纨绔子弟,脑子里只想着女人的家伙一模一样,哈哈哈哈,不是我说,孟家小姐就真的那么有魅力吗?” 江景序没有羞赧,而是大方回应,“是!她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我你是你知道,认定一个人,其她所有人都变得暗淡现在眼里只看得见她。” 时章担忧的看着他,“那玄月国的事怎么办,你以后终究要回去的,这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 江景序抬头看着万千星河,眉头紧锁,并没过回答他的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前路是怎样的。 一月到了,孟棠秋回到贤王府,得知柳氏的事,笑的合不拢嘴,眼里淬着毒般畅快。 “哈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孟云云,老天爷不会一直偏帮一人,你这么对我,接下来轮到我反击了!” 过的这一个月,她犹如身处地狱,不仅活的没有人样,还被那的管事的作践,这一切都要拜孟云云所赐。 如今她没了柳氏撑腰,就是个空壳子,软脚虾,她要让她受过的苦,让孟云云加倍偿还。 厉北辰走进来,眼神睥睨着她,“一会儿就要进宫去看望皇后,我劝你不该说的就别说!记住了吗?!” 孟棠秋起身,恭敬应是。 想到她跟一群猪生活在一起一个月,厉北辰现在是一刻也不想跟她多待,感觉现在的她不是人跟猪无异。 等他离开,孟棠秋坐到梳妆台,拿出用半数嫁妆跟人购买是药粉。 看着铜镜里因为操劳,历经风霜的脸,脸上已经暗沉发黄,眼里都是红血丝,她不再犹豫,一口吞下一整包药粉后换上了她精心准备的华服。 厉北辰走到大门口,掀开帘子坐上马车,他惊艳的看着身旁的人,此刻的孟棠秋跟刚才见过的黄脸婆判若两人,不仅皮肤白皙,连穿着也格外扎眼,感觉她一瞬间变美了。 “你……你这么变成这样了?” 孟棠秋伸手摸进他胸口,声音温柔眼里带着钩子,“妾身为了进宫拜见皇后娘娘,特意梳洗打扮一番,怎么,殿下不喜欢吗?” 她的行为大胆热烈,刚才判若两人,厉北辰被撩拨的头脑发晕,手控制不住抓住她的手。 “别玩火!” 赶马车的小厮,总感觉身后传出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又不敢掀开帘子看。 厉北辰只表面上看着和蔼可亲,在王府里惩罚下人毫不手软,他不敢造次。 到皇宫下马车,厉北辰衣服扭曲,大汗淋漓,好不畅快,浑身舒畅的下了马车,还罕见的扶了孟棠秋下来。 两人跟刚才进去时判若两人,关系一瞬间好了不少。 孟棠秋抚了抚胸口,眼神娇媚无比。 到了皇后那聆听完训话,出皇宫时遇着孟云云,两人擦身而过,孟棠秋故意在她耳边说。 “真没想到,殿下胸口还有一个红痣,看着鲜艳欲滴,引人注目啊。” 孟云云顿住脚步,回头看她,“你怎么知道他胸口有红痣的?!难道你看过!” 她都被扔进猪圈了,殿下不可能不嫌弃她,怎么可能宠幸她。 大脑让她不要相信,但内心还是难免怀疑。 到了晚上,她偷溜出李府,去往贤王府,一见到他,就跑过去质问,“我问你,为什么孟棠秋知道你胸口有红痣!你们是不是睡过了!” 他明明答应过她的不会碰孟棠秋,他怎么能食言呢,而且那贱人根本没有她漂亮,她是如何下去嘴的。 她只跟过这么一个男人,对男人了解的过于片面,不知道只要有些姿色,再会撒娇会勾引,放的开一点,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主动送上门的女人。 尤其这人还是自己的王妃,厉北辰潜意识里宠幸她是天经地义。 厉北辰见她生气,抱紧她哄了哄,亲了亲她的脖颈。 “好了,别生气了,我怎么可能看上她,你想太多,伺候我沐浴的丫鬟也知道我胸口的痣,她可能就是道听途说的,我的心里都是你,怎么可能碰别的女人。” 他一亲她,她就找不着北了,很快被哄好,正当要脱里衣时,孟云云胃里一阵恶心,趴在床榻干呕起来。 厉北辰帮她顺着背,“你怎么了,吃坏东西了吗?” 孟云云:“应该是,这几天一直这样,我好难受啊北辰。” 厉北辰担心的看着她的紧,等两人做完了事情,他穿好衣服,找了大夫来看。 大夫诊脉完,朝孟云云拱手,“恭喜夫人,您这是有喜了,已然一月有余,等会儿老夫会给您开些安胎药,您现在还不满三个月,做出的一切举动,可要当心啊。” 她的脉搏紊乱虚浮,一看就是刚进行完鱼水之欢,都是有身孕的人了,竟还如此,真的是不要命了。 碍于她是贤王的女人,只能委婉提醒。 听到有孩子了,厉北辰惊喜的搂住她,“云云,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孟云云还有些恍惚,摸着肚子,喜极而泣。 回到李府,李显看见她吓的缩了缩脖子,孟云云叫住他道:“哎!站住,你去把北都最厉害的大夫请回来给我开安胎药。” 李显惊恐的抬头看她,“你有孕了!” 他根本没碰过她,她是如何有身孕的,难道是贤王的! 早知道她跟贤王不清不楚,没想到到了苟合的地步,他这个丈夫还在呢,她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第85章 回将军府祭祖 李显只敢心里抱怨嘴上不敢有一句怨言,他自知但凡说一句不中听的,就是一顿毒打。 一月后。 再过三天,就是孟家祭拜祖先的日子,孟书颜翻看书,吩咐下人准备祭拜的东西。 芍药有些无精打采,“唉,小姐,咱们好不容易过几天消停日子,又要回将军府。” 她们在新府邸这段时间,过的多自由自在啊,不用受那些约束,她是真不想回去。 孟书颜对于回将军府没什么害怕的,她翻了一页书,唇角笑容淡淡,“咱们这次回去是看热闹的,她们没了我们三人,过的如何你不好奇吗?” 经她这么一说,芍药的确有好奇,好奇他们现在的处境。 回到将军府,发现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这当家做主的是雨小倩,这回的祭祖也是她筹备的,虽然表面看上去筹备的不错,但仔细一看就粗制滥造。 贡品下面的桃子都烂了,吃食看着颜色也不太对,不是很新鲜,就连跪拜的莆田都异常坚硬。 祭拜完祖先,孟书颜提议道:“爹,大哥,咱们难得回来一次,去看看祖母吧,听说她病了下不了塌,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想必有雨小倩照顾,她现在身体状况一定很糟糕吧。 孟谦点头答应,“也好,正好回来,就去看看吧。” “老二,娘最近身体如何了,有好点吗。” 孟萧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因为他就没去看过老太太,都是雨小倩在管。 “这……娘她,娘她挺好的,能吃能睡的。” 虽是兄弟俩,但他们关系一向不亲密,一年到头都说不上几句话。 问完近况,孟谦没再出声。 到了老太太房里,她比他们之前走时看着更加严重,嘴巴已经歪到不行了,人瘦了一大圈,头发比以前还白。,眼神空洞无神。 看见他们来了,她激动的不行,但已经说不出话了,吱吱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坏……坏……她…………!” 她手指颤抖的抬起指着雨小倩,雨小倩赶紧握住她的手,满脸忧愁,像是跟自己亲娘一样。 “娘,小倩知道你难受,你看看谁来了,大哥他回来了,他们还是惦记你的。” 再厉害又怎样,还不是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吃了他的药死老太婆这辈子别想说话。 孟谦看见她,脑海里就想到关于柳氏的事,他无法面对她,别开眼。 “娘,我回来祭祖了,您有二弟妹照顾着,儿子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 见她们要走雨小倩急了,感激拦住他们。 “唉!别走呀,一会儿孟棠秋和云云就回来了,你们这么久没事,肯定很想她们吧,况且现在柳氏和楚锦尧都死了,这事我看啊就翻过去吧,留下来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她当家主做之后才知道,要经营好家里,除了身份地位以外,还得有银子,死老太婆倒下了,没人管得了孟萧。 他现在几乎隔个三四天就要从账房那支走上百两,在有钱的家底都得被他掏空了,好不容易盼到财神爷回来,可得多要点才行。 孟谦不想留下来,他跟他们关系也不怎么亲,不想一起吃饭,最主要不想见到孟云云,见到她就下意识想起柳氏带给他的耻辱。 还不等回绝,孟书颜先一步答应下来,“好呀,爹咱们确实很久没跟二舅舅吃饭了,就留下来吧。” 她很好奇孟棠秋跟孟云云如何了,经过她的挑拨关系应该很差,正好趁着这次机会看看差到什么地步了。 孟谦很宠爱女儿,见她发话了,他也不好拒绝,答应留下来吃饭。 等了不到一刻钟,孟棠秋和孟云云就回来了,身后还带着李显和厉北辰。 这俩人跟着一起回来,孟书颜是没想到的,她们不是跟自己丈夫关系不好吗,怎还会陪着她们回来。 见到她,孟云云不悦的蹬了她一眼,孟棠秋完全没把孟书颜放眼里,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有孟云云,看她的眼神里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也不解恨。 几人坐下,饭桌上,孟云云刚吃了一口肉,就恶心的不行,所有人看向她,孟云云害羞的捂嘴。 “忘了跟你们说了,我有身孕了,咱们都是自家人,我不想瞒着你们,还没到三个月就急着想分享这个好消息。” 话落,看了一眼孟棠秋,她就是要让她知道,自己怀了北辰的孩子,她嫁进王府又怎样,该不是一样得不到殿下的心,连同床都不行。 孟棠秋不动声色的道贺恭喜,手放饭桌下摸着厉北辰的大腿,声音放低,带着勾引的在他耳边小声说。 “夫君恭喜呀,既然姐姐怀有身孕不能服侍您,今晚就由我来吧,一定会让你满意。” 自马车那次后两人只同房过三次,这三次都人厉北辰难忘,孟棠秋也不知道哪里学的狐媚手段,比孟云云更加勾人。 他不知道是,在孟棠秋被送进乡下庄子,那有一个管事,男人三十好几,不成婚但孩子不少,姬妾有三个,个个都是青楼出身,他去过的青楼能盖一座皇城了,因此对于狐媚手段再清楚不过。 那段时间,他隔三岔五就去去找孟棠秋,不是因为她多貌美,只因为她是王妃。 下位者随意玩弄践踏上位者的机会,这一生也只有这一次,而且他不是白玩,也教给她如何勾引男人的方法,还介绍了卖药的给她。 就是她隔一段时间就要吃的药粉,这药粉可以让她变得皮肤白皙有光泽,她凭借着这些,才成功上位。 厉北辰端坐着,手在饭桌下面不老实的抓着孟棠秋的手,爱不释手。 这一顿饭下来,最忙的就是厉北辰,一边要瞒着孟云云,跟孟棠秋偷情,还得顾着孟云云的心情,时不时朝孟书颜抛去一个媚眼,忙的不亦乐乎。 孟书颜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而是看向李显,说的饶有深意。 “二妹夫啊,云云有了身孕,你可要好好照看着啊,她可是你们李家骨血,将来还要继承你的所有财产,你可得照顾仔细些。” 要是孩子是跟李显有的,孟云云不可能这么志得意满,很明显是厉北辰的。 “好,我知道了,大姐。” 听到这话,李显腮帮子鼓起,努力压抑心中怒火,觉得屈辱至极。 但表面还得装成开心的样子,如若不然所有人都知道他被带了绿帽子。 第86章 流产 孟书颜接着又道:“我说的你可一定要听啊,她现在还没满三个月,万一摔了孩子没了,你就后悔去吧!” 李显表情僵硬的讪笑着,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待她。 他窝窝囊囊的一幕被孟棠秋看见,眼底闪过狠毒。 突然顿悟,直勾勾的盯着李显。 对啊,要是孟云云的孩子没了,她一定很难受吧,到时候厉北辰也会颓废自顾不暇,只要他们两个受苦,她就开心。 让这对奸夫淫妇抢别人的人,她落到如今地步,不能跟景序厮守终生,孟云云厉北辰也别想好过。 之后的几天里,她派人偷摸打听了李显动向,李显只是肚子里没有墨水,不是傻子,不可能自讨苦吃的弄死孟云云孩子,她一开始就没想过找他合作,而是想借他的手为自己谋划。 李显经常会外出给孟云云买安胎药,这个就是她下手的好时机。 这天李显像往常那样熬完药端给孟云云,她躺在贵妃榻上,丫鬟喂着糕点到她嘴边,惬意无比。 李显屈辱的跪在她面前,舀起一勺喂到她嘴里,孟云云喝完药,躺下歇息。 到了后半夜肚子疼的不行,在床榻上来回翻滚。 “来人啊!来人!我的肚子,我肚子好痛啊!” 住在隔壁的李显第一时间听到,他穿好衣服从隔壁屋子走出来,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手顿住,心里忐忑又兴奋。 若是他不管她,她会不会疼晕过去,孩子也许就没了,他不敢想孩子出生后,叫他爹的场景,他一定会气的掐死他的。 带着绿帽子,还得养着别人的女人孩子,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憋屈的童生吗。 他回到自己房间,脱下外衣躺下,假装没听见里面动静。 贴身丫鬟赶过来时,孟云云身下已经流了好多血。 大夫看过后惋惜摇头,“夫人本就胎象不稳,还爱吃凉掉的食物,这孩子是留不住了。” 孟云云本就唇瓣没血色想听到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她抓着他的手,不愿意相信。 “不!不会的,你知道这是谁的孩子嘛,怎么会没了的!一定是你搞错了,庸医,你个庸医,去给我找别的大夫来!我的孩子肯定不会有事的!” 被这么质疑,大夫不悦的一甩袖子,“哼!我可是北都城有名的妇科圣手,若连孩子保不保得住这么简单的都看不懂,那还如何在北都混,你若不信就另请高明吧。” 他走到外面,忍不住吐槽,“真以为自己还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呢,一个私生女,还摆这么大谱,迟早被人弄死!” 门还开着,孟云云江这话听了个真切,气得一掌将药碗摔了出去。 “滚!你给本小姐滚啊!” 药碗砸到了刚进来的李显,他额头渗血,却一直带着浅笑,眉眼都是飞扬的。 厉北辰赶到时,就看见孟云云趴在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心疼的过去一把抱着她安抚。 “好了云云,不哭了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你还有我在呢。乖。” 孟棠秋跟在身后,看着这一幕,心里别提多爽了,只是这一切未免太过顺利,她心里总有些不安。 走出院子,给了一个在院里打扫的人一锭银子。 “我问你,从你们家主子肚子开始疼,到大夫来,用了多久?” 丫鬟拿着银子,开心不已,倒豆子似的什么都说,毕竟这也不是秘密,说了也没什么。 “就是夫人夜里突然肚子疼,清晨贴身丫鬟发现后,叫了大夫看,大夫说孩子没了。” 并没有反常的地方,但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就是想不出来哪里奇怪,看到刚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李显,她想明白到底是哪不对劲了。 抓住丫鬟胳膊,急切问着,“李显住在哪?” 顺着小丫头指着的方向看去,她原本的浅笑,变得恣意张扬。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他胆子竟如此大。” 李显住处离孟云云很近,不可能没听见她的嚎叫,孟云云是昨夜开始叫唤,却偏偏到清晨发现,才治疗。 她们来时,那大夫刚离开不久,很明显李显早听见了,但故意不找人救她。 既然他这么有种,跟他合作也未尝不可。 把李显约到之前见面的地方,今日一见,李显眼前一亮。 “许久不见,你出落的越发水灵。” 说这话,手不老实的摸上孟棠秋的手,被她一把甩打开,她开门见山,不想跟他在这浪费时间。 “孟云云孩子没了,不是意外,是我干的,我在药里下了毒。” 李显只一开始愣了一下,之后表现的很平静,并没有很惊讶。 一直以为一切法尽在掌握的孟棠秋坐直身子,惊讶的看着他,“你早就知道?!” 李显喝了口茶,嗤笑一声,“知道个大概,孟云云让我每日给她买药煎药,里面多了什么少了什么,我自然能察觉出来,只是没想到会是王妃你。” 他还想感谢她,这事做的如此干净利落,大夫都查不出,以为是孟云云自己的问题。 他不认识什么厉害的大夫,找不出弄死孟云云肚子里孩子更稳妥的方法,没想到刚瞌睡,孟棠秋就来递枕头。 这是一场豪赌,显然他赌成功了,孟云云孩子没了。 孟棠秋笑的越来越放肆,倒有些欣赏他,“哈哈哈哈哈,我倒是小看你了,你竟有如此魄力不怕被他们诬陷是你下药。很好!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合作,我有你没有的人手地位,以及贵族身份,只要你同意,我们联手弄死孟云云,她现在对你没有用,就是个累赘。” 李显心里也是想弄死孟云云的,最开始想娶她是,是看中她的样貌家世,现如今就剩下长相了。 偏偏他还不能碰,那一群侍卫整日里跟看狗一样看着他,这次还是好不容易才出来的,摆脱孟云云是他的执念。 只是经历过这么多事,他也算看明白了世间险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警惕的看着她。 “我想弄死她情有可原,可你是为什么,她不是你的姐姐吗?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们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喜欢贤王,想跟她抢?” 第87章 给他送银子 孟棠秋摇头,“不,我不喜欢贤王,恰恰相反,我跟你合作我的目的,就是要孟云云和厉北辰都死!李显,你敢不敢接!” 一开始不找他合作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怕他胆小懦弱,毕竟那是当今的皇子,即使母族弱小没有背景,那也是皇子。 要弄死一个皇子,都会退缩害怕,但经过孟云云一事后,她觉得这李显是个可塑之才。 听到她要弄死厉北辰,李显大惊失色,惊恐的看着四周,确定安全没有别人后,紧张的吞咽口水,压低声音道: “你疯了!那可是皇子,是有封地的贤王!就你和我,要如何弄死他们!你太不自量力了!” 他是想让孟云云死,但不想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见他退缩,孟棠秋嗤笑一声,“你以为,娶了他的女人,他还会留你吗?” “你什么意思?” 孟棠秋拿着茶壶给他倒满茶,给他分析这里面的利弊,“你应该知道他们关系非同寻常吧,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若不是中间出了意外,现在嫁给贤王的就是孟云云,我就是那个意外,你也是!” “他的野心也比你想象的还要大,他日后若是坐上那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会留下你我这两个污点吗?” 李显瞳孔放大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神情紧绷,后背都吓到汗湿了。 “你是说……他……他想当皇!!!!” 接下去的话不敢说,怕隔墙有耳,心里震荡不已。 换位思考,若他一朝成为执掌天下的皇帝,肯定要除掉那些碍眼的,觊觎自己女人的人。 原本以为只要摆脱掉孟云云就可以重新开始,殊不知一开始他就把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他坐在原地许久没出声,内心挣扎良久,点头答应。 “好!我同意!” 孟棠秋满意的看着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两人握手的一幕,被躲在暗处的魏迟看了个清楚明白。 听到他的汇报,孟书颜眼神决绝,“很好,我复仇的路上多了两元大将,放的了手底下的人,防不住枕边人,厉北辰孟云云,你们的死期到了!” 这一次她要让他们欠她的全部偿还,抬头看向魏迟,眼神坚定。 “你去找几个人,到厉北辰开的当铺当东西,东西从我私库里拿,一定要是最贵的那种,就是搬空了也无妨!再有,在城南烂尾巷里有一间赌场,那里也是厉北辰开的,你找几个人去里面输钱。” 她要加速厉北辰的野心,为了这一刻她等了太久,就是堵上一切也在所不惜,就看厉北辰赌不赌得起了。 魏迟不懂她要干什么,但照她说的不会错,按照她说的做,一个月后,厉北辰在书房看着这个月的进账,惊喜不已。 “哈哈哈哈!这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啊!这个月竟有这么多收益,这些银子,都可以再招一批兵马了。” 管家谄媚笑着,给他奉上了一本黑色账本,“王爷,不只如此呐,你看看咱们赌场的盈利,这个月的利润可是翻了不止一倍!” 厉北辰看着这些数字,震撼不已,心中盘算着要不要计划提前进行,若不赌一把这辈子只能是个王爷,现在的这些银子足够他周旋,购买兵马兵器的了。 只是需要冒险,万一失败了,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晚,他坐在书房一晚上没出来。 等再次打开房门,眼里决绝之色溢于言表。 孟棠秋跟他住在一起,他的任何动作她都能察觉到,她看着忙碌的下人,皱紧眉头,随手拉住一个小厮询问。 “唉!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王府的下人这么忙?” 小厮恭敬回禀道:“回王妃,府上的下人突然少了好多,很多地方人手都不够用,这才比较忙碌。” 她想问问为什么人手不够,可小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孟棠秋松开他,自己去找答案。 她在王府里转头了一下午,发现不见的大多是男子,门口守门的侍卫由一开始的四人变成了一人,越发奇怪了。 到了夜里,他趴在厉北辰胸口,有些责怪道,“王爷,你都好久不来宠幸奴家了,我好想你啊,最近又学习到了很多,您要不要看看。” 厉北辰也想,孟云云流产他不能碰,只有孟棠秋可以慰籍他的心灵,但他还有大事要做,不能任性妄为。 不舍得松开她,坐起身,“我还有事,你先睡吧。” 穿好衣服,推开门出去,门口有侍卫等着,看看他的背影,孟棠秋心里忐忑不安。 厉北辰最近反常的很,今晚她一定要探听个究竟。 她跟着他们离开的路寻去,厉北辰七拐八拐的,孟棠秋差点没跟上,但总是在关键时刻找到踪迹,就好像有人指点她一样。 厉北辰到了一处隐蔽山洞,山洞四周密密麻麻都是兵,孟棠秋不敢再往里面走,怕被发现,只远远看着。 就是不走近也能看出来这里人很多,她根本数不过来,乌泱泱全是人,跟皇城里的人差不多一样多,想到这,孟棠秋惊恐的捂住嘴。 一直知道他图谋不轨,但这跟亲眼看见他私吞了这么多兵,还是不一样的,这太震撼了,她的脚都软了。 惊慌之下,脚踩空压到树枝,厉北辰听到动静转头看去,浑身戒备,“谁!” 他抽出佩剑,警惕的朝着孟棠秋方向走去。 一大群兵突然靠近,压迫感极强,孟棠秋吓的要哭出声了。 一直跟在身后的魏迟,捡起一颗石头,朝着不远处野兔屁股打去。 野兔吃痛,蹦蹦跳跳映入厉北辰视野,看见是一只兔子,厉北辰长舒口气。 “虚惊一场,是兔子,你们去抓来吃吧。这几天一定要警醒些,能不能成事,就看这几天的了!” 身后士兵齐齐应是,孟棠秋心脏砰砰乱跳,赶紧逃回王府。 贤王府被调走了不少士兵,但魏迟仍旧无法靠近,只能躲在王府外面,因为孟书颜说过,贤王府里最危险的不是这群半吊子守卫,而是里面的机关。 但凡一个不慎掉入陷阱,任凭他武功再高,也无法逃脱。 等看见孟棠秋回了王府,魏迟躲在附近,只要她出来他必定会跟着,掌握她的动向。 夜深了,他靠在树上,脑海里一直在想一件事,孟书颜到底是如何得知厉北辰这么多事的。 不仅知道贤王府里有机关,还知道他屯兵的地点,要知道,这些厉北辰除了极其信任的人,定不会告诉旁人。 第二天一早,孟书颜站在孟谦书房等他。 刚练完拳回来,就看见她站在门口,孟谦愣了一下,而后换上和蔼又惊喜的表情。 “书颜?你怎的来了,吃早食了吗,若是没吃,爹带你去街上吃,听说附近开了不少小吃摊,你肯定喜欢。” 原本孟书颜表情异常严肃,听到这话,严峻的面部舒缓不少,“爹,我有要事要跟你说。” 第88章 起兵造反 两人进入书房,孟谦看向她,很好奇她表情如此严肃究竟想说什么。 “书颜,你有啥事就说吧。” 孟书颜把门窗关紧,确定外面没人,她转身抿了抿唇,思考再三,斟酌着说着。 “爹,再过三天,厉北辰就会起兵攻打皇城!” 孟谦直接被吓到站起来了,“什么!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等生死攸关的机密,除非自己人,要不然厉北辰这怎么可能跟她说,她莫不是被人骗了。 见他不信,孟书颜接着道:“您也知道,我有一个侍卫叫魏迟,是他无意间发现厉北辰有些奇怪,就跟在身后探查,发现他在城外吞了不少私兵,谋划着三天后起兵,兵马人手兵器一应俱全。” 她说的有理有据,毫无破绽,并不是玩笑亦或是儿戏,但没有亲眼看见,他心里还是存疑。 魏迟带着他亲自到了那山洞,看到厉北辰背对着他们,给兵士训话,自己亲眼看见,不得不信。 回到孟府,把孟书颜叫到跟前,顺带也叫了孟州过来商量对策。 父子俩沉默良久,面露凝重之色。 孟谦手敲击着桌面,提出建议,“要不就直接告诉陛下吧,让陛下抉择。” 孟州抬手阻止,“不妥,厉北辰现在还没起兵,他屯兵的地方距离皇城有段距离,若陛下的人赶到,那里的兵都散去,咱们就解释不清楚了。” 孟书颜赞同他的想法,“大哥说的对,厉北辰在皇宫里也安插了不少人,一旦皇帝有什么动作,一定会被厉北辰知道。” 孟州狐疑看着她,“你怎么这么清楚他在哪安插了什么人?他造反也是你发现的?” 孟书颜不敢跟他对视,别开眼,“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咱们要不要管这件事,若我们救下陛下,必定是大功一件。” 只要等厉北辰攻进皇城时,她们孟家去救驾,皇帝应当就不会再猜疑他们孟家了吧,她会借着这次绝无仅有的机会,踩着厉北辰为孟家铺路。 父子俩有些心动,但有一个致命问题,孟州说出自己顾虑。 “可我们没有兵符,要如何跟厉北辰抗衡,他的兵看着可有快五万了。” 这一点孟书颜早就想到了,“厉北辰那里我会解决,爹和大哥只要在造反当天,想办法进宫保护在陛下身边即可。” 孟谦想问她要如何解决厉北辰,造反非同小可,一个不查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厉北辰这几天身边必定守的跟铁桶一样,她没有武功也没有人手,要如何解决厉北辰。 可不管两个如何问,她就是不说,无奈只好作罢。 父子俩都知道,她不是没分寸的人,说了会解决,就一定会办到,他们相信她。 此时的孟棠秋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想好对策后,不再犹豫,把李显约了出来。 “再过三天厉北辰就会起兵,他决不能胜,他若胜了我们就完了!孟云云是唯一可以接近他,让他不设防的人,你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下到给厉北辰饭菜里。” 他试探过厉北辰,可不管如何伺候他,如何讨好,他对她始终有所防备,吃食和水都要他的人拿来的,除了男女之事,再无亲密行为,只有借孟云云的手才能成事。 孟云云怕自己这段时间不能跟厉北辰一起行房事,他会忘了她,就每隔一段时间来贤王府跟厉北辰培养感情。 每回都会带些自己做的吃食过去,但这些都是从酒楼里买的,还是李显亲自去的。 前一天夜里,李显像往常那样买了不少饭菜回来,打开给她看。 孟云云看了看,满意点头,“嗯,行了,你快点放到马车上吧,晚了殿下该等急了。” 李显拿着食盒的手直哆嗦,努力压抑住心里的害怕,把食盒稳稳当当放上马车。 看着马车走远,他的表情逐渐扭曲,“很快,我很快就能摆脱你们这对狗男女了!” 明日是大日子,厉北辰在等孟云云的同时,还在规划布局,复盘一遍他们谁做先锋谁去盾厚。 肩上突然出现一只纤纤玉手,将他脖子勾住,孟云云嗔怪道:“北辰,怎么还在忙啊,我来了都没发现。” 男人拉着她胳膊,顺势带进自己怀里,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在她脸蛋亲了一口。 “小妖精,老早就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我这不是在为了我们的将来做准备嘛,明天过后,你就是我的皇后娘娘!” 孟云云心里激动不已,但也担心的要死,“北辰,你一定会成功的是吧,我们受了这么多苦难,轮也该轮到我们享福了。” 厉北辰把她抱紧了一些,眼里凶相毕露,“放心,本王一定会成功的!明日,就是厉北君的死期!” 有了那些银子,他的兵力增加了一倍,此次攻打皇城只会胜不会败。 孟云云满意的拿出饭菜,两人一边吃着,一边怅惘着当了皇帝皇后之后该如何。 孟云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孟棠秋,他喂了男人一口酒,诱哄道:“那要是成了,殿下能不能把孟棠秋和孟书颜交给我处置,不管我如何对她们,你都不要有意见。” 这两人差点把北辰的魂都勾没了,就是两个狐狸精,她有了权利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找她们俩算账,到时候她要找十来个男人折磨她们,让她们俩彻底被北辰厌弃。 厉北辰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好,就由我的皇后处理吧。” 虽然有些可惜,但孟云云在他心里终究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两人相识于微末,他心里的皇后之位只会是她。 只是心里有些惋惜,还没有尝过孟书颜的滋味,但等他成了皇帝,天下的美人还不任由他挑选。 想到这些,也就没那么可惜了。 孟谦和孟州整装待发,进宫面圣,皇帝看着两人皱眉,“你们怎的突然来了,有何事?” 孟谦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微臣想跟您禀报一下北疆驻守的将领人选,臣觉得该换个人。” 皇帝不懂为啥他突然提起北疆首领,“他不是才上任不久吗?为何要换?他有何不妥之处吗?” 关于北疆,明明都讨论过了,真不明白他突然又提起干什么,难道想安插自己的人去掌控北疆? 想到这可能,他挺了挺背,警惕的看着他们俩。 皇帝明显在猜疑他们,还有些愠怒,孟谦额头冒出虚汗,有些着急,心想为何厉北辰还没动静,他快编不下去了。 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大殿的门突然被皇帝贴身太监推开,他脚软的已经都站不稳了,一跤摔在地上。 皇帝:“这么慌张做什么!成何体统!” 太监急得差点哭出来,连滚带爬的到皇帝脚边回禀,“陛下,贤王他带兵谋反了!!!” 第89章 求赐婚 厉北君惊的站起身,“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太监急得跟什么似的,“真的!老奴亲眼看见的,眼瞅着就要攻进来了!陛下,您赶紧暂时躲躲吧,贤王的兵马看着不少,人数起码有五万精兵!” 听到有这么多人,厉北君心慌的不行。 五万人,皇宫里里外外加起来只有两万人不到,所有兵力都在西交大营,现在去叫人根本来不及。 他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眼睛看向玉玺,一把拿起藏进袖子里。 只要没有玉玺,厉北辰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可他的皇位该如何,他可是先皇的嫡子,让厉北辰一个庶出打倒,他真的不甘心。 孟谦看出皇帝此刻心里不甘和恐惧交织着,他知道,轮到他们父子上场了。 “陛下,臣觉得应该尽快离开皇宫,微臣可以和孟州一同护送您离开宫里,顺着暗道出去,只要出了皇城,到了西郊就好了。” 厉北君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惊喜的看着他,“爱卿说的对啊!只要到了西郊,就是朕的地盘,到时候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一路还有那么父子护送,朕定能安全无恙!” 父子俩躬身应是,孟州看着父亲如此为皇帝着想,再拿皇帝跟刚才爱搭不理的样子比,一瞬间简直是换了个人,心里为父亲不值。 凭什么他们出事了就想到孟家,天下太平就弃孟家如履敝履。 若是没有父亲,只他一个人是断然不会留在北国受这份窝囊气的。 在带着皇帝逃离时,孟谦感知到儿子情绪异常低落,他这个儿子他最清楚不过,从小众星捧月,没受过苦,真正的天之骄子,自尊心不容他人看轻怀疑他。 其实他也不想辅佐这样猜忌不信任自己的君王,可先皇驾崩时他发过誓,要好好护着厉北君护着北国,他不想食言。 眼瞅着看要出皇宫了,身后突然出现一大批士兵,为首的厉北辰身上都是血,犹如地狱爬出来的修罗,哪还有平日里的好脾气,谦谦君子的模样。 他剑身沾满鲜血,直指厉北君的脑袋,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兴奋和快感,“厉北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厉北君急得头顶冒出虚汗,不想在一个庶出皇子面前服软,虚张声势的恐吓道: “厉北辰你是不是疯了!你这可是造反,你以为就凭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就能成事吗?朕的大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现在缴械投降,朕饶你们不死!” 他毕竟当了这些年皇帝,气势十足,厉北辰身后的士兵真的有被吓到,迟疑着要不要停手。 厉北辰一点也不信他的话,眼神反而变得更加坚定,“你别在这蛊惑人心了,西郊大营距离这里起码半个时辰,而我们攻进来还不到三刻钟!” “将士们,他在虚张声势!别听他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拿下厉北君首级的,封一品大将军,美女财宝无数!” 士兵们被他几句话鼓舞了气势,举着大刀士气大涨。 孟谦都有些佩服他了,听着这些话真的会鼓舞人心。 进皇宫不能带配剑,孟谦孟州身上都没有武器,只能空手接白刃。 孟州护着皇帝,孟谦跟厉北辰对战,厉北辰现在战斗力最强,士气壮大之时武力是要更强的,可即使这样,孟谦也能压制他,一个转身之际,孟谦不慎被他砍伤手臂。 对战之时,胜负有时候只在瞬息之间,厉北辰趁着他受伤,一剑朝着他胸口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眼瞅着就要刺进胸膛,厉北辰突然大脑一阵眩晕,手里剑剑不稳,刺在空气上,孟谦趁他分神,一把夺过剑架在他脖间,胜负已分。 “厉北辰,受降吧!” 厉北辰脚下瘫软跪坐在地,眼睛重影,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江景序这时带着兵赶到,拿下厉北辰的人。 确定安全了,厉北君松了口气,看着被人压着的厉北辰,他眼里凝聚着暴风雨般的怒火。 “罪臣厉北辰私吞兵马,以图谋反,最不容赦,即日起关押地牢,秋后问斩!” 看着自己的兵全部被剿灭,厉北辰颓然的卸了力,眼神空洞无神。 他彻底输了,输的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 厉北君再次回到大殿内,坐上龙椅的那一刻,他从未有此刻这么珍惜这个位置。 看着站着的几人,心情极好,大手一挥,“你们三人就驾有功,赏!统统有赏!孟谦,朕封你为永昌侯,可享世袭,孟州升为三品,至于江景序,你爵位品阶地位都有了,朕还真不知道该赏你些什么。” “不如这样,朕给你一个承诺,你可以要任何东西,朕都会满足你。” 江景序跪拜叩谢,“多谢陛下圣恩,其实微臣此刻就有个心愿,还望陛下成全。” 孟谦孟州侧目看他,很好奇他会要什么,跟江景序接触这么久,还从未看出他有想到的,他什么都有,真想象不到他喜欢什么。 皇帝也很好奇,饶有兴味的看着跪拜的江景序,“哦?如此迫不及待,看来你是真的很迫切,景序快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江景序只表面看着淡定,心里慌得不行。 旁边就有未来岳父看着,只希望他说出来后,他不要打他。 “陛下,臣倾慕孟家大小姐孟书颜已久,想求娶她为我的夫人,还望陛下成全。” 去西郊派兵到皇城,是书颜告诉她的,他提前问过,若这次成功救驾必定有封赏,他想要的封赏只有她,想征求她的意见。 孟书颜当时只愣了一下,就答应了。 若成功,厉北辰孟云云都会死,她大仇得报,可以去追逐自己的幸福。 江景序的话说完,大殿内寂静的针落可闻。 一旁跪着的孟谦气的胸口起伏,若不是皇帝在,他真想揪着他衣领质问,是不是早就惦记上他家的小白菜了! 同样震惊到的还有皇帝,听到说要孟谦家的女儿,他由一开始是期待,到现在的黑脸。 “孟家的孟书颜名声不是不好吗?听说之前还喜欢追着罪臣厉北辰跑,她配不上你,你还是想想别的愿望吧!” 第90章 秋后问斩,监牢坦白 皇帝很明显的不想让他们两家联姻,江景序有文官路子,自身地位还不低,孟谦身为武将,世代功勋,是朝廷一品大员,现如今救驾有功,以后会更加受百姓爱戴尊崇。 她们两家结合,厉北君终归是不放心的。 江景序很快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他不管他如何想,书颜是一定要娶的,谁也拦不住。 “陛下,那些都是谣言,坊间传闻的做不得真,陛下是明君,定不会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话,臣除了孟家小姐再没别的想要的,还望陛下成全。” 今日除掉心腹大患,是该开心的,但皇帝脸色越发阴沉,看他们三人的表情就好像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他站起身,大手一挥。 “朕今日乏了,改日再议吧!” “陛下!陛下!”任凭江景序如何呼喊,皇帝就是不回头,就跟没听见似的。 出了大殿,三人往皇宫外去,江景序打起了孟谦的主意,他快步走到他身边。 “伯父,我跟书颜的事,您…” 孟谦一个转身,同样凶神恶煞的看着他,“哼!你给我闭嘴!我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你想都不要想!” 孟州也不太看好江景序,他快步跟着孟谦上马,回孟府。 江景序站在原地许久,长叹一声,很是无奈,他想追上去,去孟家再说说,但还得去贤王府抄家。 他带着一大批官兵涌入贤王府,孟云云听到动静以为是厉北辰得胜归来,回来接她进宫的,她兴高采烈的出去迎接,没看见厉北辰,倒是看见了江景序。 “怎么是你!殿下呢?” 江景序伸手官兵立即将所有人都带出来,孟棠秋也在。 江景序冷眼看着他们,摊开手里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贤王厉北辰,以下犯上,意图谋逆,煽动叛乱,罪恶滔天,罪不容诛,今贬为庶民,家产充公,家眷以及罪民厉北辰,入大狱,秋后问斩,钦此!” 听完圣旨,孟云云跌坐在地上,一直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这不是真的!圣旨是假的,假的是不是!” 她连滚带爬想去抓江景序的手中的圣旨,孟棠秋见状一把按住她,耗着她的头发,心里痛快极了。 “你别挣扎了,还痴心妄想呢?!你不知道吧,在你给厉北辰带的饭菜里,有我下的毒药,那药能让人大脑眩晕,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没了领头将领,那些士兵就是一盘散沙,自然会兵败的,哈哈哈哈哈!” 终于,她终于把她们俩弄死了,真是痛快,解气! 听到她的话,孟云云痛苦万分,恨她入骨,没一会儿两人就厮打起来。 江景序心情本就不好,不想看她们俩打架,着人带下去,跟厉北辰关在一块。 临走时,孟棠秋跪在他面前恳求,“大人,大人还有一个人也跟厉北辰是同伙,就是李显!孟云云是厉北辰的姘头,那李显肯定早就知道这些事,他肯定也是主谋者之一啊,您一定要把他也抓起来!” 她知道,自己这一次一定会死的,但无所谓,不能跟江景序厮守白头,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可她就算要死,也得拉着一个人陪葬,那就是李显。 她心里一直记挂着,李显出卖她,导致她被关在乡下猪圈里的事,有这么多人陪着她一起砍头,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了吧。 江景序同意了,叫人把李显也一并抓进监牢,还特意跟手底下的人嘱咐了一句,“把她们都关在最左面,到头的那一间牢房里。” 这是书颜央求的,虽不知道为什么,但当时她说这话时眼里带着无尽哀伤,现在想起她的眼神,都有些心疼。 内狱里,厉北辰眼神空洞,没有焦距看着监牢高高的窗户。 就连窗户里透出来的光都在嘲笑他,这辈子只能是低贱的庶子。 他不甘心,不甘心这一辈子就这样结束。 监牢外,一身红衣的孟书颜给了牢头一块牌子,看见是江景序的手令,立即恭敬的放她进去。 孟书颜在阴暗潮湿的监牢走着,这里她再熟悉不过,前世的一幕幕再次重现在眼前。 她被心爱之人背叛,被亲妹妹戏耍欺骗,被两人合起伙来欺负,导致孟家满门灭绝。 自己则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被蛇虫鼠蚁啃食身体,伤口腐烂,生出蛆虫,她手脚都被挑断了,活得跟狗一样卑贱。 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她的女儿杀死在眼前,而她却无力阻止。 走着走着眼泪落下,她却笑的越发开朗,形成极致反差,她抹掉眼泪继续往前走,嘴里还哼着歌。 在关着厉北辰四人的监牢站定,大狱里漆黑无比,厉北辰只看见一个红影向他走来,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无常鬼,来向他们索命。 孟云云也看见了,吓到缩了缩脖子。 “谁……谁呀?!!” 等那人走进,看清人脸后,几人脸色都不好了。 孟云云脸色极其不好,瞪着眼珠子看向她,“你来干什么,还穿着红衣?!落井下石也轮不到你!” 孟书颜歪着头,朝她笑得恣意,“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当然要穿的喜庆一点,我来是看看我的杰作,我的成果!不错,你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跟我想象的一样狼狈不堪,苟延残喘!” 四人现在蓬头垢面,似是经历了严刑拷打,没力气站起来,身上都是鞭子抽打的痕迹。 她们越是这样,孟书颜越舒心畅快。 孟云云听不懂她的话,狐疑皱眉看向她,“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的成果?” 孟书颜惊讶的捂住嘴巴,“呀!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能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我的设计啊。” 孟棠秋一头雾水,不懂她在说什么,“你是失心疯了吧,怎么就是你设计的,难道是你把我们贬成庶人的不成?你有病就去看大夫,别来这发疯!” 看着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模样,孟书颜目露同情,“孟云云你真可怜,到死都不知道,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李显和孟棠秋之所以针对你们,是因为我在其中挑拨,孟棠秋记恨你们俩,是她以为江景序喜欢孟云云,所以才对你怀恨在心,孟棠秋能跟李显搭上关系,我可出了不少力呢。” “哦对了!还有厉北辰叛变那天吃的药,也是我花重金五百两银子买的,无色无味,银针都查不出来!” “还有!厉北辰之所以能这么快招兵买马,是我让人在你的店铺典当东西,后在你赌场输钱,要不然你拿来的家底叛变啊!” 听完她的话,四人同时傻眼,瞬间感觉毛骨悚然。 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是算计人的那一个,可到头来都被她算计了,还算无遗策,将她们每个人心里的欲望猜的透透的,她好像比他们自己都了解她们,这太恐怖了。 厉北辰不愿意自己输给一个女人的事实,“你别胡说八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就算不喜欢我了,移情别恋了,你至于用全部身家害我吗!” 她们不愿意承认,但孟书颜说的太细致,太逼真。 仔细想想,她们这一路走来似乎确实太过顺利,每一次转折,孟书颜都在其中出现过,看似只是路过,但确实都有她的身影。 第91章 不同意结亲 孟云云崩溃的看着她,觉得她太吓人了。 “孟书颜!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就因为我抢了北辰就这么记恨我!你真是丧心病狂!” 看着她歇斯底里的咆哮,孟书颜笑容加深,眼里却没半点笑意,冰冷彻骨如寒潭。 “一个男人而已也就你拿他当个宝!我为的,是你们曾经加注在我身上是痛苦和屈辱!你们今日所受的苦楚,不及我的千分之一,不及我锦宁的万分之一!!” “尤其是你厉北辰!你知道吗,我每次看见你,都恨不得将你的心肝挖出来,看是不是没有心的空心人!就是将你的血喂狗喂猪!也不解我心头之恨!” 她的眼神决绝,似是真的要透过这铁栏杆,徒手撕碎他们。 厉北辰这下不想相信也得信了,他有些被她的表情吓到,“你……你在说什么?锦宁是谁?” 明明是从未听过的名字,却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孟云云听到这名字,也心慌的不行。 下一刻,两人头脑发晕,像有什么人拿着棒子在打他们的头,眼前重影失了焦距,等再次睁眼,额头大颗大颗汗珠滚落,前世种种突然映入两人大脑。 她们诓骗孟书颜嫁到王府,借孟谦的兵造反,后过来联手将孟家满门屠戮,把孟书颜关进监牢日夜折磨,后杀死她的孩子,那个孩子就叫锦宁。 都想起来,她们都想起来了。 孟云云兴奋居多,“孟书颜,我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原来前世你这么惨这么下贱!上一世你栽在我的手里,这一世你也别想过的安生!等我出去,我就是皇后,皇后,哈哈哈哈哈!” 她的样子看着有一些不正常,显得厉北辰正常多了,他痛苦的捂住头,不愿意回想,不愿意相信那个是他。 “不!这不是我,不是我!” 孟书颜俯视着他们,像是死神的宣判,“你们很快就会被斩首,厉北辰,孟云云,你们就去地狱,给我的锦宁惭愧赔罪吧!” 她哼着那首歌谣,缓缓走出去,走出这困了她这么久的监牢。 这首童谣是孟书颜哄锦宁睡觉时会哼唱起的,厉北辰内心痛苦万分,听着这首歌,心脏撕裂般的疼痛。 在孟书颜转身之际,腰间的令牌格外显眼,孟棠秋看清的上面写着一个江字,才恍然大悟。 一直以来都是她被孟书颜故意误导,江景序喜欢的一直都是孟书颜。 她趴着铁栏杆,声音声嘶力竭,“怎么会是你!他喜欢的怎么会是你那!” 江景序喜欢孟云云都没让她如此难受,毕竟孟云云是曾经是第一才女,可孟书颜有什么,她根本配不上景序。 不甘心自己输给她,还不如不告诉她真相,让她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孟云云来的好。 现在孟书颜活的好好的,不受任何影响,之后两人说不定还会成婚,一想到江景序会属于别人,她就嫉妒的不能发狂。 出了监牢,孟书颜抬头望天,原本阴云密布的天,豁然放晴,她笑容真挚,似是卸下所有重担。 “都过去了,孟书颜,一切都过去了。” 四人各自有各自的崩溃,在监牢里关得越久,就会越胡思乱想,她们每天想着孟书颜的话,就像诅咒一样,折磨着他们。 斩首这天,四人看着已经疯魔的不像话了,厉北辰头顶是用稻草编制的花环,嘴里嘟嘟囔囔着。 “朕是天子,朕是天子!你们都给朕死!” 孟云云看着同样不太正常,咬着手指,嘿嘿傻笑,“孟书颜你输啦,你输啦,北辰是我的,我的,我是皇后,皇后娘娘,哈哈哈哈哈哈。” 孟书颜在不远处茶楼上俯视着这一幕,看着他们头颅被砍下,鲜血淋漓心里大石总算落下。 身旁的江景序着急的拽了拽她衣袖,“怎么样,你有没有跟岳父说说我的好话。” 孟书颜心虚低下头,“那个就是…我说了的,可父亲他不听啊。” 每次一提起他,父亲就捂着耳朵不听不听的,她也没办法。 江景序住在对面,几乎天天上朝都能碰见,但孟谦就是不搭理他,假装没看见这人一样。 回到孟府,孟州正在跟下人准备东西。 孟书颜看着马车里的东西,“哥,你在干嘛?这些东西是干嘛的?” 看见她回来,孟州放下手里的物件,走向她,“再过五天就是皇家狩猎,我可能要在那呆上一天一夜,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这可是个好机会,这几天爹爹一直躲着她,去狩猎总躲不了了吧,一定好要跟父亲好好说说。 出发这天,孟书颜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骑马的孟谦,动了小脑筋。 “爹,您这几日辛苦了,要不坐马车吧,女儿有事想跟您说说。” 孟谦知道她要说江景序的事,他立即摇头,“不了,爹习惯了骑马,马车坐不住,乖女儿,你自己坐吧。” 看他如此固执,孟书颜一个头两个大。 到了狩猎场,孟谦陪在皇帝左右,江景序随他也跟在身边,不好大庭广众谈起家事,只好等到单独的时候再说。 皇帝不是无时无刻的狩猎,孟谦也不用一直陪着,江景序寻到空档,拦住他的去路。 “伯父,伯父我想跟您谈谈书颜和我的婚事。” 孟谦黑着脸看他,一脸防备,“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你和书颜的事我不会答应,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江景序黏在他身边,今天一定要说开。 “为什么?我不是一厢情愿强抢民女,我们是两情相悦,这您也是知道的,为什么不同意。” 孟谦看见他就头疼,索性今日一口气说个明白。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陛下不想我们两家联姻,这对百姓对朝廷都是个威胁!你找个文官的女儿,我给书颜找个武将,这才是陛下想看见的结果!” 皇帝本就猜忌他们孟家,他在朝堂上腹背受敌,已经有不少人疏远他们孟家了,这不是长久之相,对孟家兴衰很不利。 他在顾及书颜之前,也得顾孟家满门的死活啊,在其位谋其政,不能因为一时的欢乐,让孟家百余口人置身于危险之中。 “可是父亲,我不和江大人成婚,陛下就不会猜忌孟家,善待您了吗?” 孟书颜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两人回头看向她。 江景序走到她身边,眼神里带着宠溺和欣赏,还有坚定。 孟谦听到这句话,心虚低下头,“这……这不能相提并论,书颜,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爹会给你寻摸个比江景序更好的给你。”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可安定和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孟书颜并没有气恼,而是心平气和的说着震撼人心的话。 “爹,倘若今日异地而处,皇帝不想你和娘亲成婚,爹也会放弃娘吗?若您不会,为什么要求我放弃。您如今前怕狼后怕虎,不敢越雷池一步,您处处看人脸色,谨小慎微的样子,女儿看了心疼替您委屈!” “爹,您何时变得如此懦弱了?娘她若是看见如今的您,会开心吗?” 第92章 贬官 孟书颜每多说一句话,孟谦头就低一分。 确实如她所说,如果今日换成他,他也不会妥协,自己都办不到的事,又凭什么央求儿女办到。 孟谦沉默良久,下定决心,点头。 看见他同意了,江景序笑的跟个傻子似的,一个激动一把抱住孟书颜。 “书颜!我可以娶你了!” 孟谦赶紧拉两人,训斥道:“唉!还没过门呢!书颜是黄花大闺女,你这臭小子乱抱什么,成何体统!” 江景序嘿嘿傻笑,“知道了,爹!” 突然被喊爹,孟谦脸色瞬间涨红,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这臭小子!要是被我发现你敢辜负书颜,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跟你死拼到底!”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其实他心里知道,江景序是他所认识的晚辈里最优秀的,别说北都城了,就是全北国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优秀的青年了。 跟他相处期间,能感觉到,他的才华斐然,配她的宝贝女儿,勉强可以吧。 孟州知道这事后,并没有太过震惊,书颜现在变得有主意了,她认准的事和人没有人能改变的,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行,他作为大哥,能做的,就是默默支持她的决定。 夜里,营帐内所有人都睡下了,唯独江景序的帐篷是亮的,孟谦拎起来一坛子酒放到江景序面前,自己也拿了一大坛。 江景序毫不犹豫拿起猛灌了一口,孟谦看着心里畅快不已,哈哈大笑着。 “哈哈哈,好,爽快!敢娶我孟家女儿自然是有些胆识的。” 笑着笑着,就有些笑不出来了,眼眸爬满惆怅,他喝了一口酒,抹掉嘴角滴出来的酒,情绪有些低沉。 “江公子,我们家书颜跟别的女儿家不一样,别看她老成的跟小老太太似的,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浑身都是刺,我和孟州怎么都无法靠近的那种,我知道,她心里其实是埋怨我的,埋怨我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遭受柳氏那个毒妇的教育,变成了不学无术的废物。” “如今她能成长的这么出色,跟我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在她最需要父爱,需要家人的时候,我都不在身边。” “所以江公子,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恳求你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好好爱她,保护她,若你有一天不喜欢她了,厌倦了,请跟我说,我不会怨你,我会把她接回来,她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永远都是我孟谦的女儿,孟家的大小姐,就是一辈子不嫁人,我也养得起!” 每次看着女儿如此老成持重,面对任何事都处变不惊,他就心疼。 其实他外出征战,除了皇帝派遣以外,还因为他想逃离,逃离那个没有沈落嫣的家,和有柳青姝的家。 可他忘了,他把和落嫣和他的女儿遗忘在将军府,让她一时被那种毒妇养着。 孟书颜没有长歪,好好长大,他不敢想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想到这些,一向铁骨铮铮的汉子,流下了眼泪。 江景序正了正神色,语气异常坚定的跟他保证。 “爹您放心,若有一天我辜负了书颜,我的一切都归她所有,我们可以立字据凭证,我想要的是跟她厮守白头,终老一生!” 有了他这句话孟谦就放心了,也没要求他立字据,那样跟卖女儿无异,他孟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但江景序坚持写了凭证,并且央求这份契约只他们两人知道,不要告诉孟书颜,孟谦最后一点怀疑也打消了,彻底接纳了他。 两人彻夜长谈,说了不少,聊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孟州拿着盆子出帐篷,看见他们两人勾肩搭背,比他还像父子俩,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看见的。 “大白天的见鬼了?” 孟谦一巴掌拍在他胸口,心情看着极好,“臭小子,快来见过你妹夫,说什么鬼不鬼的。” “妹…妹夫?!爹,您没事吧,昨天不是还叫他臭小子小偷吗,说他偷走了咱书颜的心,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孟谦尴尬的赶紧咳嗽,想压过他的说话声。 “胡说八道什么!我几时说过这种话了!你别诬赖你爹啊!” 江景序不甚在意,反而很开心。 三人其乐融融的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厉北君看见,他脸色极其不好,听见了他们说的话,看来孟谦是答应了。 臣子私下结亲,他当皇帝的总不好插手他们家事,但他已经明确表示过,不希望他们结亲,江景序竟然无视他的话。 气的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狩猎返回时,江景序能明显察觉到皇帝黑着脸,很是生气。 其实那天早上,他看见皇帝了,猜想他肯定知道伯父同意了亲事。 不管皇帝如何生气,他愣是不吭一声。 见他这样,皇帝更加不悦,上早朝时,接连给江景序指派了好多难题,就是在警告他,不要做皇帝不喜欢的事,他都一一接下,面上平和恭顺。 不管如何为难,江景序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并没有大的错处。 皇帝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他哪里被这样对待过,因此单独召唤了他。 “江爱卿,朕叫你来所为何事,就可知道!” 江景序摇头,谦卑躬身,“微臣不知。” “你会不知道?!江景序,你装什么糊涂!朕明确表示过不想你娶孟家女儿,你为何不听!跟朕反着来是吧,你好大的胆子!” 皇帝气的随手拿起一叠奏折扔在他身上,纸张带起一阵风,刮伤了江景序的脸,挂了彩。 可即使这样他也依旧不卑不亢,没有一点惧怕,跪下的动作都极其标准优雅,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的。 “陛下微臣不敢,只是娶妻是臣的家事,微臣觉得还是客源做主的,陛下的暗示,臣是真的为看出来。” 皇帝被气的胸口起伏,这话很明显在说,他多管闲事,他想娶谁他拦不住。 皇帝眼神阴狠带着果决,“好!很好,江景序你好样的!你若执意要娶,朕就贬你为六品编纂,你给朕去抄史书,叫你知道知道什么是为人臣子该做的!” 他也是男人,最清楚一个男人心里最重要的就是权利,有了权利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就不信他能放弃自己,爬了这么多年才爬上来的中书令的位置。 第93章 他是玄月国人 可即使用权利威胁,江景序也不为所动,他平静的衬托的皇帝像一条疯狗。 他掀起衣袍,重重跪下磕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叩谢陛下!” 厉北君被他这副滚刀肉,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气的浑身发抖,胸膛剧烈起伏,指着他的头,给气笑了。 “好!江景序,你好得很!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他就是没跌落过神坛,才不懂权利的重要性,不过没关系,他会让他知道,权利和地位,远远比一个女人来的重要。 第二日上早朝,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江景序从中书令贬为六品编纂。 满朝文武听到这个信息都大为震惊,江景序一直是皇帝的心腹,帮皇帝办了不少差事,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如若不然他们这群比他年纪大这么多的也不可能毫无怨言,屈居人下。 皇帝的决策奇怪,江景序也同样反常,他一点也不反抗。 很快,江景序就把深红色官服换成了深绿色官服,去崇文馆做起了编纂的工作。 他信的顶头上司,在华清书院当过他的学生,看见他,下意识的害怕的站起来。 “江……江先生,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吗?”他毕恭毕敬站着,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被他训斥的那段魔鬼时光。 江景序双手把手中的纸张交给他,“这些已经编纂好了,里面有错的地方我已标注,还有其它庶物交于我来做。” 那人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自己就能干完,您若无事可做,可以先去歇息歇息,喝喝茶看看书。” 江景序没有勉强,转身出去,那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长叹一声气。 “哎,阎王们吵架,小鬼遭殃啊。” 他翻开江景序做好的,看的惊叹不已,怪不得他能当先生,不管给丢到任何地方,都能做好任何工作,他是打心底里佩服。 江景序闲来无事,随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翻看。 手中书突然被人抢走,他抬头看去,时章正皱眉的看着他。 “走,我们出去说!” 两人来到外面,一处没人的阁楼上,时章抱着胳膊担忧的盯着他。 “你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皇帝怎么会突然把你贬的这么底?你还一点都不反抗,你不是不在意官品人啊!”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他为了能得到厉北君的信任,付出了多少。 他还从未看过他除了工作做以外的事情,江景序根本没有自己时间,听曲儿看戏也从未有过他的身影。 他付出了这么多,才成为皇帝心腹,突然成了六品小官,为何一点不见他难过。 这里是皇宫内最高处的阁楼,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江景序眺望远方,眼里充满希望和放松。 “这样不好吗,之前太忙,眼下我终于可以看看这北都城,看看这世界了,时章,我从未有此刻这么放松过。” 时章看着他,眼里有心疼,“好吧,你开心就好,你身世的事该跟孟小姐说了吧,孟将军已经接纳你了,这时候坦白说,是最佳时机。” 江景序点头赞同,“我也是这样计划,的,等下就去孟府…”不等他说完,阁楼下孟州看着他,朝上面喊着。 “江景序!晚上来孟府一趟,我爹有事跟你谈!” 时章江景序对视一眼,不用想猜都知道孟谦要谈什么。 去到孟府,一家三人口面露严肃的坐着,看见他来了,孟书颜站起身,眼里有化不开的愁绪。 “听说你被皇帝贬官了?是因为我们的婚事吗?” 当听到父亲回来说了在早朝发生的事后,她第一时间就猜到是因为什么。 江景序没想过隐瞒,既然决定成婚,就要坦诚相待,把自己所有都袒露在她们面前才是。 “是,和他谈崩了,就被贬了。” “可否屏退下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们坦白。” 他用了坦白,而不是说这件事,看来这事比他被贬官还要严重。 孟谦将屋子里所有下人赶了出去,眼下只有他们四人。 门外,广白和决明带着暗卫将正堂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确保没有可疑人偷听。 孟谦好奇的看着他,“到底是何时啊,让你如此严肃。” 江景序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们,最后将视线落在孟书颜身上。 他紧张的吞咽口水,怕她不接受自己,怕她担心自己,又怕她跟他保持距离,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婚姻毁于一旦。 但再怕也得说,既然决定成婚就要说清楚,否则就是欺骗,那样她会看不起他。 “我其实……不是江伯侯的儿子,也不是北国人。” 孟谦孟州同时惊讶的坐起,震惊的看着他,唯有孟书颜坐的很定,但心里也是震荡不已。 跟他相处时间最长的是她,她能感觉到他有什么事难以说出口,有时候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只是没想到他不是北国人。 她看着他的眼睛,耐心询问,“那你是哪里人?为何来北国?” 江景序抿唇,看了一眼孟谦,移开视线,说出自己身世。 “我是玄月国人,是玄月国的五皇子,我和大皇子都是皇后的儿子,我出生后不久父皇就生病了,眼瞅着要把皇位传给大哥,二皇子生了反心,起兵逼着父皇退位,听当时在场的人说,大哥和父亲都死了,母后为保下我,拼死将我送到对立的北国,隐姓埋名,才苟活到今日。” “北国恰巧有一户死了全家,我就成了同名同姓的江景序。” 北国和玄月国一直都是自立为皇,祖祖辈辈都是对立面,孟谦打的最多的仗就是跟玄月国。 听到他是玄月国人,孟谦气的一拍桌子,“你!!你竟然欺骗书颜感情!妄我还准备把你当成自家人,终究是我错付了!” “之前说的亲事就当不做数!以后不许你们再提起!” 他与玄月国不共戴天,绝不会与敌人结亲。 江景序想到会是这种局面,他扑通一声跪下,吓坏了三人。 “爹!我真的没有任何恶意!我经历了太多,本打算这辈子不成婚的,但却遇到了我要守护一辈子的书颜,我不想欺骗自己,那晚狩猎,在营帐跟您说过的,都是真心的!除了我的身世,再无隐瞒了!” 孟书颜吸收着这巨大的信息量,等回过神,跟着一起跪下,眼神坚定的看着孟谦。 “爹,女儿也是真心的,若您不同意,我不会强求,但这辈子除了他,也不会嫁与别人。” 第94章 大婚之日 看着妹妹如此勇敢,孟州心里佩服,看向父亲帮着劝说。 “爹,儿子知道您心里怨恨玄月国国君,但这不是江景序的错,人生短短数十载,书颜不该为了背负孟家人的桎梏,放弃自己所爱,儿子觉得您该成全。” 还有些话他没敢说,孟家再忠于北国,忠于厉北君又怎样,还不是落得如今的下场。 现如今满朝文武规避他们孟家如看见瘟疫一样,生怕跟他们沾着一点边,怕惹得皇帝不满。 他这段时间一直被上司刁难,那人是效忠皇帝的,他超出时间完成任务,还挨了三十军棍。 就这样的同僚,这样的君王,父亲还有什么好护着的。 孟谦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 他知道他们没错,错的并不是她们,无奈长叹一声,“书颜你,你!唉!” “起来吧!都是要成婚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孟书颜惊喜的看着他,“爹您答应了?” 孟谦没好气的拉起她,“不想答应!但若是不允,我的宝贝女儿,就要整日郁郁寡欢了!” 果然,这天下就没有可以赢得过儿女的父母,罢了,反正都这样了,大不了他告老还乡,不趟北都这趟浑水。 他守了北国这些年,守够了,守累了,这回就让他自私任性一回吧。 江景序激动的差点哭出来,眼睛跟孟书颜四目相对,眼里都是对方,这一路走来如此不易,幸好他们的结局是好的。 双方定好日子,江景序回去后就开始准备聘礼,几乎掏空了一半的钱财置办。 孟谦看着媒婆拿来的礼单,惊的吞咽口水。 “这景序也真是,都告诉他我们孟家不是在意这些的,咋还这么铺张呢,哈哈哈哈。” 嘴上埋怨,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聘礼越多,证明他越在意书颜,成婚后越会尊敬爱护她。 媒婆顺着他想听的说道:“哎呦我的孟将军呦,这可是您嫡出的女儿,北都里多少人想求娶的自知配不上呢,这江大人是看中孟小姐,北都城任凭谁家也没这样的排场啊。” 孟谦被夸的心花怒放,若是他有尾巴,此刻尾巴肯定呈现螺旋姿态飞快摇着。 成亲之前不能见面,江景序已经好几天没见着她了,心里急得不行,只想尽快到成婚那天。 成婚当日,孟谦在门口迎接宾客,来的人屈指可数,二十人都不到,他的兵权被收,皇帝的不待见溢于言表,再加上江景序成婚,皇帝的不喜挂脸,除了跟孟谦关系好的几个,几乎没一个人来。 芍药从外面回来,气的直跺脚,“他们太过分了!好歹同朝为官数十载,竟一个人也不来!” 孟书颜不甚在意,“不妨事,成婚本也不是为了跟那些关系不好的人虚与逶迤,只要得到亲近之人的祝福就够了。” 那些老东西,终有一天她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她们孟家满门被屠戮了个干净,这些吃干饭的老家伙们,可没少添油加醋,落井下石,更有甚者出面做伪证,说她们孟家意图谋反,他们的冷血,她早知道,一点也不奇怪。 此刻,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神情恍惚,以为会想到和厉北辰成婚的痛苦不堪,但脑子里都是和江景序相遇到相知到一幕幕。 她的笑容真挚,眼睛闪亮,都是对未来的期望。 告别父亲,上了花轿,孟谦在后面抹着眼泪,眼底的不舍快溢出来了。 “书颜,我的女儿,你一定要幸福啊!” 孟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按住他的肩膀,“爹,放心吧,妹妹善良聪明,婚后又没有公婆刁难,去了就是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她一定会回把日子过的很好,娘在天上也会保佑书颜的。” 父子俩看见,随着孟书颜花轿的有一只翩翩舞动的蝴蝶,一直跟在轿子左右,似是沈落嫣在送女儿出嫁般。 江景序府上来的人不多,都是跟他关系比较亲近的几个,拜完堂,新娘离开,到了敬酒环节,就连时章也不敢灌江景序酒,因此没多久他就洞房花烛去了。 进去前,他紧张的整理衣服,手心满是汗水。 “我现在还得体吧!没有不妥之处吧。” 决明和广白摇头,表示没有,江景序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芍药见他来了,捂嘴偷笑,赶紧出去带上房门。 看她出来,广白眼巴巴跟在身后,“嘿嘿,芍药姑娘,以后你就住在伯爵府了,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芍药傲娇的哼了一声,守在不远处。 进到里面,映入眼帘的就是端坐在喜床上人。 她今天穿着大红喜服,绣工精美雅致,裙摆绣着蝴蝶纷飞,金线缠绕,韶光流转。 江景序走到近前,拿起秤杆挑起盖头,看见了他会用一生回味的一幕。 孟书颜平日里喜欢素色衣裙,鲜少穿大红色,这身喜服衬得她皮肤更加雪白,凤冠霞帔,盖头掀起来的那一刻捶着流苏波动,犹如他此刻砰砰乱跳的心,动荡不已。 她微微偏头,不自然咳出声,“咳咳,你就…一直站着吗?” 光顾着看她,忘了别的。 男人坐在她身边,喝完交杯酒后,厢房内寂静无声。 他轻轻垂下眼帘,看见她的玉手,没忍住一把抓住,两人十指紧扣。 他转过头,帮她把头顶头冠拿下来,慢慢靠近,贴近她的唇,声音低沉暗哑。 “书颜,可以吗。” 孟书颜眼眸带着水光看他,娇妾的轻轻点头“嗯,可以,夫君。” 一声夫君,江景序溃不成军,一把推到她。 不远处的房顶上,魏迟看着屋里蜡烛熄灭,他神情暗淡,低下头转过身,不再看。 庶日一早,江景序神清气爽的搂着怀里的女人,不想起来。 见怀里的人动了,他精气神十足,异常兴奋“娘子,你醒了!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以前就幻想过,若跟书颜成婚了,一定要光明正大地拉着她的手走在大街上,不管去哪都能一起。 孟书颜不悦的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回现实。 “我路都走不了了,你告诉我怎么出门!” 这男人太不像话,怎么能一晚上不睡觉,成婚而已不至于这么亢奋吧。 到最后遭殃的就是她,到清晨才勉强睡了一个时辰不到。 现在浑身酸疼,一动也不想动。 江景序一低头就看见她脖颈处的印记,心虚的抿着唇,抱着她的力道轻了轻。 “对不起书颜,都怪我,你今日就好好休息,不用管别的,府上有我在,没人敢打搅你。” 第95章 皇帝的嫉妒 孟书颜闭上眼睛,瞬间睡着,江景序没起床洗漱,躺在床榻上就那么看着她的后脑勺。 直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真的娶到了她,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孟书颜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吃完饭,江景序拉着她到自己书房,让她坐到自己坐着的位置上。 他从一直锁着的柜子里搬出三个大箱子,孟书颜站起身,走到前面对这些箱子有些好奇。 “这些都是什么?还用锁着。” 江景序从怀里掏出钥匙,跟她解释道:“这些是我全部钱财,你之前认识的时章,他跟我一样都是玄月国人,这些年他有在暗地里帮我挣钱,在不少地方开钱庄,就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有底气的跟玄月国国君抗衡,这些是我的全部,现在都交给你。” 把钥匙放到她手里,孟书颜看着这里面,竟然放的都是银票,每一张面价不低于一百两,三大箱子,都赶上一个小国家了。 她心里是震撼的,但她也是见识过大世面的,之前北国一应庶物都是她这个皇后管着,只一开始震惊,很快恢复平静。 她没有犹豫全部接下,“你放心,这些交给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让钱生钱!” 江景序好笑的抱着她,在她脸颊亲了亲,“小傻子,我给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帮我挣钱的,是让你花钱,我想给你安全感,我的全部都是你的,你放心,我跟厉北辰不一样。” 厉北辰那种人渣,虽不知道书颜以前为何会看上他,但已经过去了,他能感觉到书颜不相信任何人,有可能跟厉北辰有关,所以他把自己一切交给她,让她安心。 任何人都有改变的风险,只有握在手里的银子不会,他会用余生向她证明,他只爱她。 孟书颜慌神的看着他,没想到他是为了给自己安全感,用力抱紧男人,从未有此刻这么幸福。 “江景序,能嫁给你真好。” 他真的很不一样,他能让她卸下伪装,做真实的孟书颜。 两人没有像别人那样呆在家里,枯燥的等待三朝回门。 江景序带着她去跑马,去游灯会,去放风筝,去做他们以前都不能肆意妄为做的一切。 三天后回门,也就是从家里走进对面的孟府,孟谦看着孟书颜面色红润有光泽,小脸红扑扑的,一看就过的极好。 他没有别的奢望,只要女儿高兴,比啥都强。 热情招待他们坐下,“哈哈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快坐,听你们大哥说,这几日你们到处玩,贤婿做的不错,我以后就能安心的告老还乡,给你们带孩子享福啦。” 孟书颜不懂他为何突然说这种话,察觉出不对劲。 “爹,是发生什么了吗?您怎的说这样的话。”这几天光顾着自己,都忘了家里,江景序请了三天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孟谦冷哼一声,一拍桌子,“别提了,皇帝今日早朝让我去管马!” 孟书颜惊的直接站起来,“什么!管马!您可是从一品骠骑大将军,让您去管理马匹,这不是羞辱您吗!” 皇帝是发的什么疯,竟然如此对待为北国立下这么多战功的功臣,这跟将父亲的脸放在地上碾压有什么分别。 孟州气的捶桌子,隐忍着怒火,“因为有不少大臣联名上奏,说之前南征父亲贪污了粮草和武器,父亲现在是革职查办中,皇帝说怕父亲多想,只是查查先不给他定罪,让爹去管马这段时间就当放松。” 那群大臣为什么敢联合对付父亲,很明显是皇帝受益的,不少皇帝的心腹大臣说出的话极其难听,羞辱至极。 当时厉北君因为两家联姻发了好大一通火,按理说,到了孟谦这个级别的,他的嫡亲女儿出嫁,必定要送上贺礼,以表君臣之情谊,可皇帝不仅没送贺礼,反而在朝堂上摆了他们孟家一道。 江景序阴沉着脸,以为贬了他的官就该罢休了,没想到变本加厉欺负到孟家身上。 一家人吃完晚饭,留在孟府休息。 孟书颜躺下,扯了扯他胳膊,嘱咐着,“明日上朝你可悠着点,别冲动行事。” 若是以往,她定不会这么说,他在官场混迹这些年,定然懂得自保的道理,可刚吃饭时,他脸色极差,他在自责因为他的原因连累父亲。 江景序将她搂进怀里,“放心吧娘子,为夫有准,就是说也不会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起。” 他确实说到做到,上早朝除了脸色差了点,没说其他。 下了朝,没急着回家,而是去到御书房求见皇帝,太监领着他进去时,跟一陌生男人擦肩而过。 他顿住脚回头看,确定不认识他,这人给他一股熟悉的感觉。 “江大人,江大人!咱们快走吧,别叫陛下等急了!”听到太监的话,他才回过神。 皇帝端坐着,睥睨着他,“你终于肯来见朕了,怎么样,这几日不好过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只要你求饶,并且休了孟书颜,你还是朕的中书令!朕的心腹!” 这几日接二连三的打压,是个人都受不了这样的屈辱,尤其是他这种心气儿高的,肯定受不了这种落差。 江景序脸跪拜都懒得跪,直接质问道:“陛下,很多事情强求不得,您若还想坐稳这个位置,应当适当放权,适当相信,少些猜疑,学会判断对错!这才是长久之相。” 他对这个皇帝没有过多感情,他们政见不合,厉北君很多想法他都是接受不了的,但为了在北国生存,不得不妥协,现在他不愿再妥协,直接指出他的问题。 不出所料,厉北君根本听不进去,以为他在挑衅他的权威,暴怒的指着他。 “你是在挑战朕吗!敢教朕做事?到底你是北国的主人还是朕是!江景序,你是活腻了吧!” 还以为他是来求饶的,没想到他是来说教的。 江景序不畏皇权,嘴上不饶人,指出他最大的问题。 “您不相信孟将军,不相信他的衷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践踏侮辱他的尊严,这些真的是对的吗?!若真如您所说,孟家有反心,他们早在八百年前就反了!当时天下未定,时局动乱,不比这时候反了好嘛!” “其实您心里也清楚不是吗,您清楚孟家没有反心,您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被一个武将比下去,嫉妒他被百姓称颂爱戴!这些嫉妒会显得你更加无能!” 他第一次直言不讳说出自己想法,畅快不已。 厉北君被气的快吐血,“哈哈哈,江景序,你有种,你有种!” 他抽出一旁摆放的佩剑,一刀砍在江景序肩膀处,眼里似乎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第96章 要不要去玄月国 江景序直面他,不闪不避,冷笑一声,“无能狂怒而已。” 他知道,厉北君不会真的杀了他,他的很多事情还需要他帮着处理善后,厉北君能把北国治理到如今地步,除了外出征战,帮着打胜仗的孟谦,最重要的就是江景序。 有时候厉北君自己也很庆幸,庆幸江景序不是父皇的儿子,否则哪里轮得到他继位。 江景序知道他离不开自己,但他随时可以离开他,他的去留,就看孟家如何选择了。 看他肩膀见了血,厉北君握着剑的手一抖,不敢再深入一分,怕他伤了根本,无法再为他办事。 一个江景序抵得上十个老臣,他当真是有帝王之材,他无法放弃他。 江景序拔下肩上的剑,言语带着威胁,“别再伤害孟家,若再如此,我会自刎在金銮殿,已证公允!” 厉北君被他的话吓到了,手里配剑都掉落在地。 江景序不再理会他,快步离开。 回到江府,孟书颜欢欢喜喜出来迎接,看见他肩膀上的血已经侵染到腰间了,她吓的捂住嘴,眼泪瞬间涌出。 “你怎么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谁砍的!” 想到什么,她气愤的一拍桌子,“厉北君砍的是不是!只有他有这个胆子!” 江景序抿唇,委屈的点了点头,哪还有刚才半点气势,俨然变成了受了委屈,回家告状的小孩子。 芍药赶紧拿过来伤药,孟书颜拉着他回屋包扎伤口。 看着砍的如此之深,她哭的一抽一抽的,“厉北君这个浑蛋!怎么能这么对你!有朝一日,我要踏平他的殿宇,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还有那些临阵倒戈,平时对他们家毕恭毕敬,如今欺负到父亲头上的死大臣死老头子们,要他们跪着求她。 见她又哭了,江景序不敢再装可怜,拉过她的手带进怀里,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娘子不哭,为夫这是权宜之计,这里毕竟是厉北君的地盘,即使我的暗卫有安插在皇宫,但也有限,也无法跟他这么多人抗衡。” “他离不开我的辅佐,今日我跟他闹翻,故意惹怒他砍伤我,让他心虚,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动父亲和大哥。” 厉北君一直有除掉孟家的想法,他和书颜的成婚,增加了他的危机感,提前动手,他有责任保护他们。 孟书颜听懂了他的意图,但还是很心疼,“那你也不能用自己身体去谋划啊,万一落了病,你要我下半辈子如何过!” 包扎好伤口,江景序拦腰抱起娇妻,眼里不怀好意,带着她快步往床榻走去。 “有没有病根,夫人自己查验便是。” 后半夜,孟书颜累的不行,江景序依依不舍,给她倒了杯茶缓缓。 “书颜,你最近是不是荒废锻炼了,这可不行啊,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才能过的舒心。” 孟书颜瞪了他一眼,推了推他,江景序吃痛一声,孟书颜赶紧缩回手,“推疼你了吗?我没用力啊!” 江景序一把抓住他的手,亲了亲,唇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住。 “哈哈哈哈,没有,我的身体如此好,你还不知道吗。” 之前孟书颜的确不晓得,这回事彻底知道了,不敢再造次。 他从后面环抱住她,手指卷着她的头发把玩,沉默半晌,把自己想法跟她说。 “书颜,之前我跟爹提到过,以后等爹老了咱们去玄月国生活,这计划提前怎么样。” 本来想按照爹的想法,等他老了告老还乡,她们就搬去玄月国住,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厉北君逼的太狠。 孟谦如此忠君爱国,可厉北君那副德行,他还守着跟先皇的约定保护北国,他真的觉得不值当。 孟书颜想也没想就回答他,“好啊,我是没意见,大哥其实一直想做的不是将军,而是从商,我娘死的早,父亲又不愿意跟她人将就,人丁单薄,能继承孟家的只有大哥,若放弃这些,他应当没意见,就是爹不会同意。” 北国给她的记忆实在不是很好,前世死掉的那一刻,她对北国是有留恋的。 因为她的锦宁埋在这,父亲母亲埋在这。 今生今世,北国没有锦宁,父亲大哥就在身边,就是母亲骨灰还留在孟家祖坟,走时可以一并带走。 江景序没想到她回答的这么干脆,一点留恋也没有,可见她从小到大的记忆都不是很美好,要不然不可能愿意离开故土。 抱她的双手又紧了一分,“爹那我去说。” 折腾的不是很晚,除了江景序肩上有伤以外,还因为明天一早准备去说服孟谦。 两人找的第一个人不是孟谦,而是孟州,准备逐个攻破。 夫妻俩一人架着一只胳膊,带着孟州去酒楼里谈。 看着他们的假笑,孟州觉得瘆得慌,“你俩打什么坏主意呢,快放开我!” 孟书颜嘿嘿一笑,“哥,看你说的,我们就是单纯的想请你吃饭聊聊心里话而已,你怕什么。” 江景序妇唱夫随道:“没错,我和书颜成婚,大哥你出了不少力,我们也得关心关心你,说些体己话。” 孟州一头雾水,“你们新婚燕尔,天天粘在一起都不够,还有空关心我?黄鼠狼拜年,准没好心!” 嘴上抗拒,但他毕竟就一个妹妹妹夫,硬要拉着他,他也无法反抗,只能半推半就的跟着进到厢房。 这里位置极其隐蔽,四周还有江景序的暗卫守着,她们可以畅所欲言。 孟书颜夹了好多菜放到孟州碗里,都堆成山了,还想再夹,孟州抬手制止,“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把我带进来喂成猪吗!” 孟书颜放下筷子,笑的狡猾,说出自己目的。 “那个就是~哥呀,我和景序商量着,现在咱们孟家在北国的情况实在不咋地,就想着要不然迁移到玄月国生活啊。” 孟州瞪大眼睛看着她,“去玄月国,你们俩没事吧!景序是逃出来的,要是回去被玄月皇帝弄死咋整。” 她们俩不会是因为成婚高兴昏了头,脑子也跟着坏了吧,咋会想到去玄月国的。 江景序解释道:“我的身份大哥你大可以放心,现在江瀚文把玄月国治理的越来越差,百姓怨声载道,大臣们也都不站在他那,我在玄月国的身份依旧是五皇子,只不过对外宣称的是早夭,若想回去,不会有任何阻碍。” “我原本的计划就是把害死我母后的江瀚文拉下皇位,这些年也差不多了,现在玄月国遍布了我的人手,我们回去绝对安全。” 原本他的计划里就是要回去的,但喜欢上孟书颜后就决定不回去了,远程控制也能让江瀚文退位,只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 现如今突然出了厉北君这件事,才想着带他们回到玄月国,换个地方也好保护他们。 毕竟他所有人手都驻扎在那,跟北国比,玄月国安全多了。 第97章 孟轩回来了 有了他的保证,孟州由一开始的坚定不移,变成了迟疑。 若是去了玄月国,父亲必定不会再参军,自然也不会让他去。 一旦成为玄月国的兵,就跟北国是对立面,肯定会面临打北国人的场景。 依照父亲的脾性,定不会答应,不用当兵,他就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从商了。 孟书颜虽然跟孟州相处时间不长,但还是都是有些了解的,看他动心,再次乘胜追击。 “哥,听说玄月国一开始是很富饶的,最近几年经济很是不景气,有不少流民,倒了好多的商铺,若是咱们过接手,肯定能做起来。” 孟州眼睛发亮,狠狠心动了,“嗯,妹妹说的生活其实也不错,至少安定,比现在这么腹背受敌强,时刻被怀疑好,就是父亲那边……” 江景序:“咱们一共有四个人,三个同意了,爹他最后肯定也能答应。” 别看爹平日里固执倔强,在他心里这双儿女才是最重要的,态度强硬些肯定可行。 孟州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好!那咱三个就一起去劝,你们俩都是读书人可得多说啊。” 三人吃饱喝足,准备回家跟孟谦来一个言语上的战争。 结完账,下楼时跟一男人擦肩而过,孟书颜顿住脚步,那男人也回过头,眼睛如蛇信子般死死盯着她。 “书颜妹妹,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孟书颜瞳孔紧缩,眼神发冷,“孟轩?!你怎么回来了?” 孟轩是孟萧的儿子,记得他被派遣到其他属地,算算时间确实到了时间该回来了。 他这人可有些本事,惯会谄媚,既有孟萧的世故还有孟老太太的能屈能伸,当初孟家灭门,他是被厉北辰亲自保下来成为心腹的。 江景序一直默不作声站的在孟书颜身后,孟轩看向他很是和蔼,“我刚回来不久,听说书颜成婚了,还未来得及去看你们,这位就是妹夫吧,赫赫有名的江书令,久仰。” “你好,不过我已经不是中书令了。”江景序点了点头,没再说别的,看出兄妹俩都不太喜欢他,他自然要跟他们统一战线。 只是…这人看着有些眼熟啊。 孟州一直不是很喜欢他,总觉得他性格有些阴沉,时刻在算计人,小时候就被他污蔑过很多次。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有机会再一同喝酒。” 孟轩没有强求,微笑点头,“好,请便。” 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几人,直到走到外面才隔绝那双让人不舒服的眼睛。 上了马车,江景序终于想到那人在哪见过了。 “我之前在厉北君书房见过他,按照他的品阶,回北都不应该被皇帝召见,当时跟他碰面,就觉得他有些奇怪,今天见着才想起来。” 孟书颜皱眉有种不好预感,“夫君,哥哥你们帮我关注一下他的一举一动,总感觉他没这么简单。” 前世能顺利活下来成为厉北辰的狗,今生又跟厉北君勾搭上,难保不会害他们家。 她说的话,他们向来是听的,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 回到孟府,三人抓住孟谦好一通说服,但都不管用,孟谦比他们想像的要固执的多。 “我不走!这是我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就是死我也要留在这等死!再说,你们娘还葬在这,我以后要跟她葬在一起的,我哪也不去!” 孟书颜一个头三个大,“爹,咱们可以带着娘一起走啊,她要是知道您被皇帝欺负成这样,肯定也是愿意的。” 孟谦哼哼两声,“不听不听,我不听!” 几人没办法只能暂停劝说,回到屋子开始商量对策。 孟州急得在书房来回走,“这可咋成,爹就跟一头耕了二十年地的老黄牛一样,根本不听咱们的,这老头也太倔了!” 江景序也有些犯愁,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的岳丈大人,他不会逼的太狠主要还得靠她俩兄妹去说服。 孟书颜摸着下巴沉思,想到刚遇着的孟轩,灵光乍现。 “爹之所以不愿意离开,其实还是不愿意放下跟先皇的约定,觉得厉北君还有救,若是他伤透了爹的心,那这事肯定就能成啦!” 孟州觉得妹妹说的有道理,怪不得她总是拿书看,没白看。 “那要怎么伤透?咱们假装造反,让厉北君打咱?” 孟书颜无语看着他,“那咱们就彻底葬送在这里了!大哥你的商人梦也就碎了,咱们现在该做的,就是让陛下放开了手脚干,最主要的还是弄清楚孟轩是不是皇帝养的新狗。” 江景序好奇看她,“新狗?旧狗是谁?” 两人同时看向他,江景序恍然,之外厉北君的心腹可不就是他吗。 他不自然咳了咳,“孟轩的事交给我,之前在将军府安插的暗庄还没来得及撤回。” 将军府里,孟轩和同僚联络好感情回到家,先去见了孟萧。 看见儿子,孟萧赶紧上前几步,“怎么样?他们怎么说?” 孟轩点点头,胸有成足,“放心,查孟谦贪污粮草的这几个人里,有几个人跟我是旧相识,皇帝也明里暗里的暗示我除掉孟家,这事准能成。” 皇帝的目标是除掉孟家,而他想要的是他们全部斩首,有江景序在,他永远不可能成为皇帝心腹,孟谦江景序必须除掉。 孟萧则是记恨孟谦不管他,留下将军府这么一大堆烂摊子丢给他,叫他烦不胜烦。 从小他就不喜欢这个大哥,爹不管干什么都带着他,他越长大越不喜欢他,喜欢老大,可凭什么,都是父亲的儿子,他却区别对待,他一定要证明给父亲看,他才是孟家最有出息的儿子。 孟轩回来后一次也没去看过孟老太太,今日正好空闲,可以去看看。 孟老太太房里,雨小倩磕着瓜子,倚靠在贵妃塌上,身边火炉烤的暖烘烘的,想是日子过的太过悠闲,她露出了青楼里的姿态。 穿着衣衫不整,头发梳成勾栏式样,孟萧就喜欢她这副模样,没有管束,她就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吐了一口瓜子皮,微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画面香艳不已。 孟轩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场景,火炉里生起烟雾,美人塌上躺着一美人,她肤如凝脂,面若桃花,穿着里衣,看着妩媚动人。 “你是谁?” 听到陌生男人声音,雨小倩吓的睁开眼。 第98章 在自家红杏出墙 被发现自己在这这享乐,老太太没人管,吓的雨小倩一瞬间清醒过来。 “二……二公子!我,我是二老爷的新夫人雨小倩。” 孟轩回来后几乎不着家,不是出门跟同僚应酬攀关系,就是到皇宫里给皇帝洗脑,只知道他娘被休,父亲另娶,其他人死的死,瘫的瘫。 他们都不能在官场上助力他,都是无用之人,他也没在意,自顾自忙着自己事情。 倒是没想到这新娶的继室如此年轻,看样子跟他那个倒霉死掉的妹妹孟棠秋差不多大。 雨小倩肌肤露出太多,烫到他的眼睛,孟轩别过头,不再看,走到老太太身边查看。 自从老太太不能说话,经常拉在床上,孟萧就一次也没来过,雨小倩就没怎么管。 想着再过两个月就想法弄死死老太婆,继承她的所有钱财,没想到半道杀出个孟轩。 她只远远看过他一眼,长的很像孟萧,但比孟萧高大生的好看,就是不知道脾性怎么样,看见她如此对待老太太,不会生气吧。 孟老太太看见孙子,激动的哭出来,嘴角哈喇子流的枕头都是。 “选…轩………轩!!” 她使尽浑身力气,颤颤巍巍伸出手,以为是来救她的,毕竟小时候还带了一段孟轩,他一定不会不管自己的。 看着他手上都是屎的老手,孟轩皱眉退后一步捂着鼻子。 “祖母,轩儿回来了,既然您身体不舒服,就好好静养吧,轩儿改日再来看您。” 他对老太太本就没什么感情,十几岁就外出游学,后到了外县去当县令,根本见不着几回面,跟老太太情分自然就生分。 见他出去,雨小倩赶紧追出去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娇柔有些害怕。 “二公子,我错了,我身子娇弱,老爷让我照顾娘,我实在力不从心,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老太太,您能别告诉老爷今天看到的吗?” 孟轩看着她握着自己的胳膊,没有立即甩开,声音放缓不少,“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完,大步流星的回了自己院子,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一下就答应了,雨小倩悬着的心放下,脑海里出现刚才见到他的一幕。 “他的脸可真俊啊。” 到了夜里,不到半刻钟孟萧就无力放弃,懒散的躺在床榻上,眯着眼睛。 雨小倩嫌弃的撇了他一眼,他是越来越越没用了,果然上了年纪又是文官长久坐着不活动,各方面都很一般。 她翻过身,趴在他怀里,似是无意间提起,“老爷,二公子这回回来还走吗?要我看就别走了,咱家现在人丁本就稀薄,有个儿子在您身边尽孝多好啊。” 孟萧疲累无比,有一句没一句回着,“走啥走啊,他都在外任职快五年了,这次调回来就不走了,还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你以后就跟着我享福就行了。” 听到皇帝身边红人,雨小倩眼睛都亮了。 有能力,长的好看,最主要的是比孟萧年轻,要是孟萧以后老死了,她一个继室,又无母家做靠山,日子肯定过的艰难,不如…… 她一向是敢想敢干的性子,要不然也不能不顾一切想办法嫁到将军府来,现在成了正室。 趁着月黑风高,她里面穿着肚兜外面披着披风,摸进了孟轩院子里,孟轩正房灯关着,书房亮着,她害怕的跑进书房,一下扑进他怀里瑟瑟发抖。 “救命啊二公子,我刚刚好像在院子看见鬼了!” 正在看书,怀里突然冲进一个女人,吓了孟轩一跳。 看清她的脸,他皱眉推开,“请你自重!害怕为什么不去找父亲,来我院子里干什么?!” 虽然推开了,但雨小倩依旧坐在他腿上。 她就知道这事有门,不小心把披风扔掉,露出只穿着肚兜的模样。 她在青楼可不是白混的,最懂的如何对付这样的正人君子,一定要主动强迫他才行,这样才显得他的高尚,不是他主动的。 她眼泪汪汪的再次依偎在他怀里,说着动人情话。 “自然是因为二公子更能给我安全感,其实自您回将军府那天,奴家就一直关注着你,只是不敢靠近,你是如此有能力又优秀我怎配得上你,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二公子的一举一动时刻牵引着奴家的心呀。” 孟轩喉结滚动,被如此崇拜是每个男人的终极梦想,再加上她身材是真的很好,但他大脑还是清醒的,决绝的别开头不看,但没再推开她。 “你是我的继母,我爹的妻,你这样对得起他吗!这样是不对的!你快离开吧,我就当你没来过。” 雨小倩死死扒着他不肯动手,见他不推她,大着胆子,亲在他喉结上。 放在扶手上的手青筋暴起,孟轩一把抓住她,呼吸有些乱眼神已经有些变了。 “你别后悔!” 不一会儿旁边的卧房蜡烛就亮了,第二天一早,雨小倩赶紧穿好衣服再次回到孟萧身边。 孟萧只要睡着就跟死人一样,根本没发现她半夜出去。 饭桌上,三人吃着饭静谧无声,孟萧看着儿子脖子上的吻痕,满意点头。 看来过不久就能抱上孙子了,希望儿子那个通房肚子争气点。 孟轩夹菜的手突然一顿,而后恢复平静,桌子下面,雨小倩的脚时不时勾他一下,唇角笑意越来越大。 江府里,听完暗卫的汇报,孟书颜咽了咽口水,“她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乱啊。” 真没想到这表面上看着谦谦君子模样的孟轩,竟然连后娘都不放,她都有点同情绿油油的孟萧了。 江景序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宠溺,“不是谁都能如你我这般从一而终的,我很有能力。” 孟书颜好笑的推推他,“你成婚后越来越没越没正形了。” 就好像打通任督二脉一样,时不时说几句荤话,是不是男人成婚后都变成这样啊。 她脸蛋红红扑扑,都不同抹粉了,“说正事,厉北君和孟轩怎么勾搭上的,有查到吗?” 第99章 蒙冤入狱 江景序点头,表示知道,“皇帝很早就有意灭掉孟家,我与你成婚,肯定不会帮着他对付岳父大人,厉北君就想到找孟轩,他应该是查到孟轩跟我们不亲近,再加上他这人本身唯利是图,眼里只有利益,这才注意到他。” 孟轩有意皇帝也有情,两人自然一拍即合。 孟书颜看着头顶发呆,“那就让他们俩帮助父亲做出决定吧,若一直如此,父亲永远不可能跟我们离开。”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暗中观察,默默转移家中财产,为迁徙到玄月国做准备。 孟轩也没让他们失望,动作很快,不久后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 皇帝雷霆大怒,看着手中奏折,狠狠摔在跪拜的孟谦身上。 “你还说你没有贪污赈灾粮和粮草!那这些是什么!孟轩查到的这些证据是什么?这上面可有你贪污的所有明细,从十年前到现在都一一列举,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孟谦一脸懵地拿起奏折查看,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的数字,每一个他都认识,可放在一块却是那么的陌生。 “陛下,这都是假的!微臣的忠心天地可鉴!若真的有意谋反,还用等到这时吗?这些一定是别人伪造的,请您相信微臣!” 刚他说是孟轩查到的证据,真没想到他才回来这么短时间,就已经跟皇上勾搭在一起了。 这些绝不是一两日可以完成的,难道他和皇帝早就有意弄他吗。 他一生忠君为国,从未有过懈怠,将女儿扔在家里只为上战场,连柳氏是那种毒妇都没有发现,为的就是这样的君吗! 他在这一刻无比后悔,忙碌了一生,最后却落得个贪官的下场,何其悲凉何其可悲。 他的辩解皇帝根本听不进去,不管这奏折上是真是假,孟谦都不能再待在朝堂之上。 他大手一挥,士兵倾巢而出来抓人。 “来人啊!将孟谦给朕带下去,关进监牢,听候发落!” 直到他彻底离开大殿,皇帝才长舒一口气。 这些年的隐忍和不甘终于可以说出来了,无比畅快。 被官兵拖下去,孟谦渐渐远离朝堂,远离那些,眼神冰冷亦或者幸灾乐祸的朝臣。 这些人曾经与他谈天说地,推杯换盏,而如今却没一个站出来为他发声、为他辩解之人,是何等的凄凉啊。 当孟书颜得知朝堂上发生的事时,并没有很惊讶,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江景序怕她难过,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娘子,莫要伤怀,只要熬过了这一关,一切都会变好的,只是父亲那……你想不想去看看。” 孟书颜抬头看他,面露惊喜,“可以去吗?你如今被贬官,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若被皇帝知道肯定会雷霆大怒。” “无妨,你夫君我自有我自己的门路,况且还可以借此机会救出岳父大人,咱们尽早离开,越快越安全。” 孟书颜思量再三,决定听他的,能现在救,总好过爹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再救出的好。 两人穿着一身黑衣,去到监牢,守门的衙役开门,对两人低头哈腰,异常恭敬。 “主子,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后牢头会过来巡查。” 江景序接过钥匙,“我知道,你先下去吧!” 等那衙役离开,他拿着钥匙解开牢笼门。 听到锁链的声音,孟谦抬头看,看清楚是女儿和女婿,他的眼泪瞬间潸然而下。 “你们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两人看着父亲一身鞭痕,还有烙铁烙出的烙印,头发凌乱,住的环境一看就是最差的,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吩咐的。 现在除了皇帝和孟轩,还有谁这么想让他们孟家死,就是他故意羞辱。 即使已经有计划,孟书颜缘依旧无法控制心里的心疼,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爹你还好吗?怎会被打成这样!他们不是已经盖棺定论了吗!为何还要刑讯逼供?” 孟谦长叹一声,撑着身子坐起,但被打得太严重,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江景序赶紧去扶,“岳父大人,您这是何苦呢,若跟我们一起回玄月国,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孟谦此刻也无比后悔,他以为皇帝还存留有一丝情意,顾念君臣之义,可看见那张奏折,被严刑拷打之后,他就明白,皇帝蓄谋已久,一定要他死。 这是改不了的结局,他即使悔恨也无法重新来过。 他一把抓住江景序的胳膊,眼里透着决绝。 “景序,现在还有时间,你赶紧带着书颜和孟州离开!逃得越远越好,不要管我!你们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江景序回握住他的手,郑重道:“爹,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我的人可以带你出去!” 见他还在犹豫,孟书颜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一个劲儿的磕头恳求。 “爹,求您跟我们一起走吧!我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爹了!” 听到这话,孟谦心脏紧缩,胸口震荡不已。 确实,女儿已经没有了落嫣,他又从未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有什么脸甩手死去。 “我也想跟着你们一起走,可是我这副残躯,你们带上我,只会成为你们的累赘,你们三人一起逃跑,还多一分胜算。” 他这身伤痕,是皇帝亲自鞭打的,当时他说的话句句历历在目,他心已经死了,自知无法挽回。 那些对先帝的誓言,这些年已经还清,早就不欠他什么了,即使到地下黄泉,他也无愧于先皇的嘱托。 江景旭一眼看出他的顾虑,跟他解释道;“爹,你不会以为就我们两个人吧,太小瞧我了,我可是自婴儿起就在北国生活,手下几乎遍布各个地方,但皇宫就有50余人是我的人,虽不能踏平皇宫,但救您绝对没有问题。” “您若不跟我们一起走,书颜也定不会离开。” 孟书颜点头赞同,“没错!爹你不跟我们一起走,我就留在这儿陪着你,跟你一起砍头!反正按照皇帝的尿性,接下来就是斩草除根。他对您都如此狠毒,更何况对我和哥哥。” 孟谦知道女儿说的是对的。点头答应。 “好,我们一起逃出去!若成功了,就一起去玄月国生活。” 北国太让他寒心,不想再待了。 见他答应,江景序赶紧召集人手劫大狱,他是真的早就有所准备。 原本空荡荡的监牢,出现一批黑衣人。他们训练有素,衣着统一,只一眼就不难看出他们是有真本事的。 第100章 劫狱 出监牢的一路,两侧的死囚不断哀嚎,高声喊着。 “壮士!求求你们带我们一起走吧,我们都是被冤枉的!” 他们对着唯一的女人孟书颜说,以为她会心软放他们出去。 可孟书颜前世在监牢就清楚这里关的都是什么人,能进来这的,非奸即恶。 蒙冤者屈指可数,大多没一个好的,她根本不予理会,扶着父亲快步往外走。 刚出了大门,孟轩就带着一堆人马赶来。 他抽出剑指着孟谦,眼睛如毒蛇盘旋在他们身上,看的人慎的慌。 “贪官!今日你们休想逃走!”后又跟身后带来的士兵说。“皇帝有令!杀无赦!你们只管冲,砍下孟谦人头的,赏黄金万两,财帛美女无数,加官进爵!” 身后这群士兵很是心动,往日里他们都是孟谦的手下,连跟他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却能名正言顺的跟他对抗,而他看着却毫无还手之力,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有几个已经抽出腰间的佩剑,左手刀右手剑,势必要拿下孟谦人头。 没多久,两方人就厮打在了一起。 孟谦孟书颜被护在身后,江景序带人冲在前面,孟轩打了起来。 两人虽都是文官,实力却天差地别。 孟轩君子六艺都比较一般,他只是心眼多,而江景序不管是刀枪棍棒还是斧钺钩叉样样精通,对付一个孟轩绰绰有余,就算再来十个孟轩也敌不过他。 他一脚踩在他的小腿上,孟轩跪下,江景序锁着他的喉咙往后拖拽,他叫苦不迭,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向来是个能伸能屈的性子,赶紧求饶。 “江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放了我吧,这也不是我的意思是陛下的意思,你为难我作甚!” “我还是书颜的二哥哥,我们可都是一家人!” 一直守在城外接应的孟州,等了好久都没见他们来,等的他有些着急。 莫不是被皇帝发现,营救失败了吧。 急得他在原地来回踱步,决定亲自去看看,他带着十个人前去。 刚到附近,就听到孟轩的话,他气得一脚踩在他胸口来回碾压。 “狗屁的哥哥!有你这么陷害自家人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陷害我爹的奏折,就是你让人为造出来的!你当我不知道吗?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他虽然对这个堂弟没有什么感情,但小时候也是一起玩过得,他倒好,为了官位,对他们家下手一点也不心软。 孟轩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而是畜牲猪狗不如。 孟轩明显慌了神,眼神闪躲,反驳道。 “那又怎样?你们父子二人在外逍遥快活,哪顾得上我和我爹死活!我们的官升你们从不管,现在皇帝想对你们下手,落了难,倒是想起我了!” 陪你们共患难,当他是傻了不成,他好心劝诫着。 “你们别再挣扎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你们逃的了一时,还能逃得了一世吗?实话告诉你们,些贪墨公款和粮草的证据,就是伪造的又怎样?皇帝他也知道,他要的就是你们父子二人头落地,曝尸荒野!你们是逃不掉的!” 被孟书颜扶着的孟谦听到这话,心里越发凉透。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皇帝都知道,他也默许了,也许这其中,还有他的故意引诱孟轩。 他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怕未来史书上有他的污名,这下他对厉北君是彻底死心了。 仅有的最后一丝迟疑也荡然无存。 孟州不想再听他说废话,直截了当的抬起手中大刀,朝着他的胸口猛地砍去,毫不手软。 刀尖滴血,孟轩胸口被划开一个大口子,靠近了看,还能看见里面的肠子,可怖至极。 离得近的孟书颜看的清楚,差点恶心的吐出来。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孟谦,“爹咱们快走吧!一会儿皇帝派出御林军,咱们就走不了!” 她们跑了不到一刻钟,厉北君的御林军就追了上来。 又是射箭,又是暗器,俨然把孟谦当成了叛贼。 可他们忘了,整个北国,能如此安定,都是因为孟谦守了边境20几年,他国才不敢来犯。 如今。北国人的刀对准了北国人的将军,何其可悲。 孟谦此刻生出了斗志,他不想死,不想死在这个冰冷的北国,他想活着。 人的意志力是很奇怪的,原本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现在突然生出了斗志,走得快出了一倍。 身后将领高声喊着,“关城门!快关城门!不要让他们跑了!” 最后一刻几人一同跑了出去,差一点就被关在里面。 扶着孟谦牵上马车,一行人开始逃亡。 顺着原定的路线走很是顺利,孟谦掀开车帘看向外面看,他们走的路,似乎有规划般没有一丝慌乱。 难道今日的劫狱是有意为之? 他看向女儿女婿,神情复杂,“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今日,竟准备的如此齐全。我已经看见了,不用瞒我!” 被戳穿,两人没慌,孟书颜也没打算一直瞒着。 反正已经逃出来了,没有后悔药吃,即使父亲生气也无妨,她知道不管怎样,到最后肯定会原谅他们。 孟书颜说了自己和江景序的计划。 他们早就知道皇帝要动手,早做好准备,甚至早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孟谦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俩。 “你们一个月前就知道了!为何今日才说!” 孟书颜,“早说也没用啊,那时候皇帝还没动手呢,我们说了您肯定也半信半疑,不相信我们,还不如准备好一切,将事实摆在眼前,让您自己选择。” 孟谦想出声责怪,又不知道说什么,错的是他,连累了儿女跟着他遭罪,他还有什么脸责怪他们。 “唉,罢了,反正我也没什么留恋的了,玄月国就玄月国吧,总好过在这被砍了脑袋强。” “对了,你们娘的骨灰带来了吗?” 其他人他都不惦记,只担心沈落嫣的灵位和骨灰。 第101章 逃亡进山林 孟书颜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灰色坛子和一个灵位,上面写着沈落嫣之灵位。 孟谦接过来抱在怀里,眼里闪烁的泪花和无尽哀思和惆怅。 “离开北国,落嫣也可以忘记那些不好的过去。” 孟书颜看着父亲,再看看母亲的灵位,心情复杂眼里带着哀思。 感知到她情绪低落,江景序抱住她的肩膀安慰着。 北都城内。 眼瞅着他们离去却没抓住的禁卫军,满心恼怒,之后是后怕。 怕他们回到皇宫,承受不住厉北君的怒火。 回到皇宫,领头将领硬着头皮跪在皇帝面前请罪。 “陛下,臣等无能,让罪臣跑了。” 厉北君气得一脚踢在他身上,气得七窍生烟。 “你们这帮废物!蠢货!一个半死不活的人都抓不住!朕还要你们做甚!孟轩呢,孟轩在哪?他最了解孟家,让他去追啊!” 宫人抬着孟轩进到大殿,此刻的孟轩,身上鲜血淋漓,胸口被划破,死相凄惨无比。 厉北君心里一片寒凉,吓的冒着冷汗,手握着龙椅颤抖。 若今日去抓孟谦的人不是孟轩,是他亲临,孟谦会不会也如此待他? 若是以前,他有把握孟谦一根汗毛都不敢动他,可今非昔比,他如此折磨他、羞辱他,他同父皇之间的情分早已消耗殆尽,孟谦他日若再次回到北国,定不会放过他。 因此,孟谦必处之! 厉北君由一开始的害怕,到果决狠厉。 “你们现在去给朕追!天涯海角,一定要找到他们,找到立刻绞杀!将他们孟家满门抄斩,不留活口!” 侍卫们心惊的互相看看对方,他们以为皇帝只是吓唬孟家,毕竟那可是孟大将军,守了北国这些年的人,他们以为总有一天会与皇帝和好如初,没想到皇帝如此如此狠辣,一点后路也不给孟家留。 心里后怕着,但又不能不尊崇,他们是北国的子民,无法反抗皇帝的命令。 悲凉的一同拱手抱拳遵旨,退了出去。 江景旭身边带了三四十人,怕队伍太庞大,惹人怀疑,就所有人分散开来,不到十人一组,前后赶路。 一有动静就会立即赶过来。 马车跑了很久,跑了一天一夜不停歇,马已经走不动了。 孟州掀开马车帘朝后看,“咱们跑的已经有一段距离了,马也走不动了,要不找家客栈歇息一下吧,父亲身体也顶不住了。” 孟书颜提议道:“去客栈恐怕不妥,还是随便找间破庙休息的好,厉北君的兵肯定会搜查客栈,那里不安全。” 孟谦赞同女儿说的话默默点头,又走了很久,他们找到一间破烂不堪的寺院,决明在里面探一番,并没发现其他人,暂时安全。 江景序孟州扶着孟谦下马车,孟书颜带着人把这里打扫一番。 后给孟谦身上伤口敷了药,但他看着还是有些虚弱。 唯一对医术略懂的孟书颜,看着伤口,满脸担忧。 “爹你的伤口已经有些发红发肿了,若再不喝汤药,会溃烂的!到了夜晚,还可能会发烧,得点火堆,我要把药熬上吧!” 孟谦有野外生存经验,他抬手制止,拉伤了手臂上的伤口,嘶了一声。 “不能点火!会被发现的!咱们还是低调一些为好,我熬一晚上就没事了。” 孟书颜皱眉看他,很是不赞同。 “不行!我只用了止血散敷伤口止血,若不喝药会严重的,就算为了我们能够顺利走到玄月国,这喝必须喝!” 江景序帮着劝说:“爹,你放心吧,方圆百里内都有我的人在守着,但凡有动静,我们立马离开即可。” 孟谦无奈,只能答应。 他身上的伤口确实不能再拖了,已经能感觉到自己有些发热。 药熬好后,见孟谦睡着了,孟书颜伸手推了推他,没醒,她顿感不妙,手抚上他的额头,滚烫的吓人。 “不好,爹发烧了!景序大哥,你们过来帮我把爹叫醒。” 他们推了推孟谦,他却似乎陷入昏迷当中,怎么也叫不醒,孟州急的额头冒汗,一拍定音道: “不行就直接把药灌下去吧,爹已经陷入昏迷了!” 三人一人抓着孟谦脑袋,一人掰开他的嘴,一人把药灌下去,忙活一通,他们一直守在他身边,等着退烧。 三人轮流守着,但根本睡不着,孟书颜和孟州,一直担心着父亲身体状况,彻夜未眠。 江景序担心妻子也一直没睡,就这么一直拖,拖到了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孟书颜摸着父亲额头,见退烧了才松了口气。 广白这时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禀报。 “不好了主子夫人!手下人查探到,有一批官兵正往咱们这赶来!应当是朝廷派人追捕,咱们得赶紧走!” 江景序当机立断,背起孟谦上马车,一行人快速往远处飞奔而去。 一路上都没停过,他们路过了两个镇子,一个村子,确定他们没有追上来才停下。 她们打算多休息段时间,就找了个山林里躲着。 这次的环境比破庙更加糟糕,四周没有遮挡,只有树木,若是下了雨又不好躲在树底下,马车是唯一能挡风的地方。 手下人在四处寻找,让他们找到了一处山洞。 孟谦这时也醒了,被他们扶着进到山洞里。 孟书颜提议道:“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还不一定在这里呆多久,不能一直依靠之前带的食物过活,不止咱们,还有手底下的人也要吃饭,得出去找些吃食才行。” 孟州点头赞同,“不错,咱们人确实太多,外出逃亡本就带着变数,食物越充足越好,我们去猎些野兔野鸡来吧。” 孟书颜留在原地,孟州和江景序一起进到林子里,带了十个人手。 剩下人的守在山洞外和山洞里,保护两个老弱妇孺,孟书颜生起火堆,给父亲查看伤势。 “幸好昨晚喝了汤药,伤口没有恶化,否则今日肯定会更加严重,爹,我帮您把伤口处理一下,再重新上药。” 孟谦心里踏实不少,点头应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江景序跟孟州离开好久都不见回来,孟书颜有些等急了。 “天都黑了,他们俩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要不我出去找找?” 孟谦阻止,按住女儿肩膀,“不用担心,你大哥和景序的身手都是数一数二的,不会吃了亏去,况且他们身边还带了十来个人,只是猎些野兔野鸡而已,不会出事的,你一个女娃出去找他们,叫爹怎能放心。” 孟书颜就是急昏了头脑,她确实不能出去添乱。 出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们,还可能迷路,只能在原地等着。 山林里。 江景序和孟州确实遇到了麻烦,只是对方不是人,是野狼。 第102章 与狼群厮杀 其实他们刚进到林子的那一刻,就被一群狼盯上了。 狼王带着一群手下,眼馋了一路。 此刻,正眼睛冒着绿光盯着他们,江景序也发现了它们,男人们抽出手中匕首和刀剑,一点也没在怕的。 孟州下意识将江景序护在身后,“你不能受伤,若你伤着了,回去不好和书颜交代。” 江景序好笑的推开他的手,“大哥,放心。虽然我的武功比不得你和爹持久力强,但也不至于连几头狼都杀不了,况且我们还带着十来个人,不会有事的。” 孟州看了看身后的十几人再看看那群狼,还是有些担心,这群狼目测有三十多头,而他们只有十几个人,这就意味着一人至少要杀死三头狼之多。 不管胜算有几分,也得硬着头皮上,他们身后是家人是爱人,退无可退。 一人一狼对视着,分秒之争。 江景序领头第一个冲了出去,狼群们也不甘示弱,朝他们飞扑。 狼都是成群结队的,一起狩猎,这山林里还没有大型的肉食性动物,他们这群狼几乎可以称霸这山里没有对手。 看着这一群行走的肥肉,大咧咧的走进来,狼王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指挥着手下,朝这群人进攻。 狼群们很快和江景序的人撕打在一起。 江景序很是勇猛,杀的狼最多,也成了活靶子,不少狼朝他攻过来。 他一个不慎,手臂被爪子划伤,肩膀一直到手臂,划出深深的血道子。 他反手将刺刀刺在那头狼的大动脉上,鲜血喷出,喷了江景序一脸的狼血。 它眼睛眨也不眨,奔向下一头。 孟州外出征战不是没遇到过这种场景,看到妹夫受伤,他也杀红了眼,一手一只。 匕首撕开它们的脖颈,用膝盖抵在狼的肚子上狠狠一压。 那狼喷出鲜血,肚子被压扁,疼的仰天嚎叫一声,歪头失去了生命。 江景序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与狼群厮打战斗,未落下风。 狼王见势不妙,感觉要战败。 但天生的好斗因子,让他不想撤退。 他们人数太多太诱人,若是能拿下他们,这半年的粮食就有了。 可看着自己手下的狼一个个倒地而死,狼王眼睛越发凶狠。 它朝着厮打的最厉害的江景序脖颈咬去,江景序差点遭了毒手,他反应很快,将匕首刺进它的一只眼睛里。 失去一只眼,狼王更加愤怒,再次朝着他的脖子咬去,他的力气是这群狼里最大的,也是年纪最大,最有经验的。 江景序很快被压在下面,眼瞅着狼王就要咬上他的脖子。 孟州好不容易弄死一只狼,回头一看,妹夫生命受到威胁。 他立马提刀将狼王拦腰斩断,被砍成两截的狼王,掉落在江景序的身上,眼睛死死睁着,死不瞑目。 鲜血浸湿了他的衣服也浸湿了这片地面。 狼王已死,其他小狼不足为惧,很快全部被拿下。 江景序杀的狼是最多的,也最累,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吩咐手下人道。 “将这群狼的狼皮扒下来带走,留几个扫尾,其他人快速撤离!” 孟书颜等了很久,还不见他们回来,觉得有些不对。 孟谦也察觉出不对味来,猜他们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他艰难地站起身,想出去寻找。 听到孟书颜兴奋地指着不远处,“回来了!爹,我看见他们了!” 等到他们走近,父女俩魂儿都被吓破了。 江景序是被手下人搀扶着回来的,其他几人身上也鲜血淋漓,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厮杀。 孟书颜吓得脸色发白大脑眩晕,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她跌跌撞撞的飞奔过去,想扑在江景序身上,但走近了突然停住脚。 她不敢碰他,怕碰到他的伤口。 “你们这是怎么了?是遇到厉北君的人马了吗?咱们已经走到深山里来了,他们怎么还能找到!” 江景旭摇头,声音有些虚弱。 “不是,是我们遇到了狼群,跟它们厮打了起来,书颜,我无妨,你莫要担心。” 看着他手臂上从肩膀一直划到小臂上的伤口,孟书颜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伤的这么严重,叫我如何不担心?” 孟州愧疚不已,一直低着头,“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妹夫,让他受伤了。” 赶紧扶着他们坐下,孟书颜并没责怪他的意思。 “大哥,你说什么呢!让你们一同出去是让你们互相保护的,不是让你单方面保护他,你呢?你有没有受伤?你身上也有好多血啊。” 孟州用力摇头,“没有,我没有受伤,只是擦破了点皮,不妨事,还是赶紧看看景序吧!他受的伤比较严重。” 孟书颜查看着他的伤势,狼的爪子很锋利,若是抓野鸡一抓一个准,一爪子野鸡就死翘翘。 好在江景序身手敏捷,那狼朝他抓来的同时,他也向后退了一步,伤口只看着严重,但其实并未伤到筋骨。 但即使这样,孟书颜也心疼的不行,一边哭一边帮他包扎伤口。 “我们只是想换个地方生活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江景旭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帮她擦掉眼泪。心疼的安慰着。 “书颜,我们如今经历的一切苦难,在未来的某一天,都会变成终身难忘的回忆,在这段记忆里,我们互相依靠,互相尊重爱护,这样的经历越难忘,我们牵着彼此的手,走下去的信心就会越足,所以不要难过,就当这是上天给我们的考验吧。” 孟谦拍了拍女婿的肩膀,既心疼又骄傲。 有这样的好女婿保护书颜,他就放心了。 江景旭受了伤,原本计划的是他们待上十来天就离开。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除了江景序,还有其他的侍卫也受了不少的伤,只能留在这儿暂时休息。 等能赶路了再继续上路,这里还算安全,也很隐蔽。 厉北君的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他们带回了很多狼皮。 孟书颜带着芍药把狼皮铺在地面上,这样晚上躺着休息,就不会受寒。 他们猎到的野兔野鸡也不少,孟书颜把处理好的野兔野鸡肉放在水里熬煮,佐料撒上香料和盐。 不一会儿香味就飘散开来,味道格外鲜美,不少人馋的吞咽口水。 孟书颜将炖好的肉一人分了一碗,就着饼子吃,特别下饭。 江景序三人,看孟书颜碗里的肉比他们少,三人一人夹了一大筷子肉,放到她的碗里。 美其名曰是他们吃不下去,让她代劳。 孟书颜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吃的太少,其实她饭量一向如此,但不想辜负家人们的心意。她将一碗肉全部吃了个精光,并没有觉得很撑得慌。 她逃跑的路上消耗了太多体力,加上睡眠不足。这点饭量不算什么。 第103章 四条尾巴的狐狸 与此同时,孟轩也下葬了,雨小倩哭的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孟萧见状感动不已。 他抱着雨小倩几乎难过的要晕厥过去,“小倩,以后我身边就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躺在床榻上的孟老太太手指着雨小倩的头,突然呸了一声。 “贱贱……贱人!和和和……和梦轩,苟合!不要脸!” 孟萧松开雨小倩,看向床榻上的老太太,大为震惊,不敢相信听见的。 “娘,你的病好了!太好了!不过,你刚说什么?小倩和轩儿!” 孟萧怀疑的看着雨小倩,她瞳孔放大,连连摆手,慌乱不已。 “没有,我没有啊老爷,您别听她瞎说!我没有!我心里喜欢的一直是你,轩儿跟我亲儿子一样,我跟他能有什么,你要相信我啊!” 这死老太婆怎会突然好了,决不能让她说出他跟孟轩的事,老太婆是不能再留了,等会就给她灌下去一碗毒药送上西天。 孟老太太拼死从屁股底下抽出一个肚兜和男人亵裤。 亵裤上绣着一个轩字,之前两人以为孟老太太不会说话,一个瘫子,就没在意,经常在老太太房里苟且,孟老太太被折磨的死的心都有了,拼着最后一把子力气,一定要告诉儿子真相。 孟萧拿着这些东西大脑眩晕,一巴掌拍在雨小倩脸上,打了十下还不解恨,后骑在她身上又撕又咬。 “贱人,贱儿!!!你这个荡妇,当初我就不该把你娶回来,跟我儿子给我带绿帽子,你怎么敢的!!啊啊啊啊啊啊!” 雨小倩再也忍不住了,跟他厮打在一起,发了疯般,“那又怎样!你已经老了,你儿子身体可比你强多了,我找他有什么不对!” 孟老太太眼睁睁看着孟萧打死雨小倩,她的口鼻还流着鲜血,身上衣服被撕的破烂不堪,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孟老太太和孟萧,死不瞑目。 老太太是拼着最后一口气说出真相,眼下已经没了力气。 她伸手想抓住儿子的手,却顿住在半空中,后无力的垂落在床榻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孟潇看着床榻上死去的老娘,再看看地上被他活生生打死的妻子,一时间接受不了突生的变故。 他的眼神空洞麻木,没有焦距,毫无目地的在将军府四处游走,又哭又笑,一会儿骂老太太,一会儿骂孟谦,一会儿又骂雨小倩。 看见他这般,丫鬟小厮吓得后退,通通退避三舍。 孟萧毫不在意,疯疯癫癫的。 下人们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老爷这是怎么了?有些不正常,不会疯了吧!” “谁摊上这样的事谁不疯啊,儿子死了,女儿死了,二少爷听说被大少爷打死了妻离子散啊!” “还有还有!刚我去老太太院里看了,老太太也咽了气了,二夫人也死相凄惨!突发变故,他不疯才怪。” “那我们怎么办呢?大老爷逃跑了,现在将军府就是个空盒子,留下来就是等死!要不咱们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抵了工钱一起走吧!” 说干就干,丫鬟长随开始一窝蜂的在将军府四处收刮,看见值钱的东西就拿,唯一还活着的主子孟萧看见后,突然笑出了声。 “哈哈哈!拿吧拿吧!最好把这将军府搬空!一把火烧了才好!这样的地方,下辈子再也不来了!” 还不等下人全部离开,孟潇就跑到厨房拿着柴火点燃了院子。 不消片刻,将军府外面就有人发现这里起了火。 火焰连成一片起起伏伏,明明灭灭,不少路人赶去救火,火势太猛,已经来不及了。 等灭了火人也死的差不多了,还剩三个丫鬟两个小厮没及时逃出来,都葬身在这场大火之中。 厉北君得知后,并无半分同情,反而冷哼一声。 “果然,孟家的人就是这样,烂泥扶不上墙,死了更好!孟谦他们有找到吗?” 手下人硬着头皮回道:“回陛下,还没有,奴才们找遍了北都城附近能藏匿的地方,都没找到孟谦的身影,已经去城外找了。” 厉北君握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脸上凝聚着暴风雨般的愠怒。 “继续给朕找!就算把北国翻个底朝天也要将孟谦一干人找到!!” 孟书颜几人在山里待了半月有余,魏迟望了望天,心里计算着时间,回头询问孟书颜的想法。 “主子,咱们在这待了已经有些时间了,若再不赶路,怕是要被追上来了。” 孟书颜担忧地看着父亲和江景序,担心他们的伤势能否继续赶路。 江景序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孟谦的伤比较严重。 若着急赶路怕会旧伤复发,更加严重。 孟谦看出女儿的顾虑,他站起身,乐呵呵的拍了拍胸口。 “书颜放心,你爹我身体恢复的已经差不多了,魏迟说的对,咱们若再不走,真就让他们追上来了,书颜你不用顾忌我,还是赶紧上路吧。” 他太过坚持固执,孟书颜一脸无奈,只能答应。 他们在这林子里呆了很久,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顺着离开的路往外走,走到一半,决明警惕地看着四周,手中的刀剑已经抽出,进入防御姿态。 “主子夫人,这附近有响动,你们别动,我去查探一番。” 江景序也感知到一些不同寻常,点头答应。 “好,你去吧,小心。” 有响动的方向,是左前方的一处灌木丛,决明手中的刀已经抽出,正小心地往那边挪步。 这时,灌木丛里突然蹿出一只狐狸,这狐狸通身雪白,动作灵敏,但腿上却有一大片血痕,应当是受了伤。 决明见是只狐狸,松了口气。 孟书颜也看见了那只狐狸,她长舒一口。 “决明,别杀了它,这狐狸看着有灵性的很,放了吧。” 决明将剑放回剑鞘,回到大部队身边。 那狐狸见他们没有要杀它的意思,它反而有些懵,眼瞅着他们离开,狐狸看着自己腿上的伤,想到刚遇着的野猪,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几人走了一会儿,发现那只狐狸一直跟着他们,没有离开的意思。 孟书颜回头侧目,看它伤了腿,以为是想要他们救治他。 她迟疑片刻,挣扎着救或不救。 以前她是不信这些的,以为万物皆无灵性,没有妖魔鬼怪,但自从重生,这等离奇的事发生过,她就不得不信。 从腰间拿出一瓶止血散,走到那狐狸身边,它并没有害怕的离开,乖巧的蹲下,任由她处置。 孟书颜看着它尾巴雪白,很好摸的样子,忍住伸出的手。 她抓住它的后腿解释道:“你别怕,我是想帮你包扎。” 把药粉撒在上面,用纱布包扎好,这期间它一次也没挣扎过,很有灵性,后摸了摸这狐狸的脑袋,一人一狐眼神都比刚才温柔了许多。 “快离开吧!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你皮毛这么好看,小心被打猎的人捉了去。”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时,裙角被狐狸咬住。 孟书颜低头看它,不懂它要做什么,狐狸咬了她的裙摆,确定她暂时不会走,它快速往回飞奔。 孟书颜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它回来。以为逃走了,她刚准备转身,那只狐狸竟叼来了一只幼狐放到她脚边。 一向高傲的它,朝着这个善良的人类摇尾巴,祈求她收留它的孩子。 她的丈夫已经死了,她也受了伤,让孩子继续留下就是等死,希望这个美丽的人类可以善待它的孩子。 孟书颜抱起小狐,发现这只狐狸是四条尾巴,她还是第一次见四条尾巴的狐狸 由于太过弱小,加上小狐狸长时间吃不上东西,看着奄奄一息。 第104章 逃出生天,泡汤池 孟书颜迟疑的看着那只大一点的狐狸。 “你是想我收留它吗?” 那狐狸似是听懂了吧她的话,点了点脑袋,看了一眼她怀里气若游丝的小狐狸最后一眼。 眼里有不舍和决绝,后狠心的头也不转的朝着森林里跑去,再也不见了身影。 孟书颜想把它追回来一起带走,但大狐狸跑的太快,生怕他们反悔,魏迟决明根本追不上。 怀里的小狐狸看着奄奄一息,气若游丝,同样是一身雪白皮毛,额头有一点红。 这小狐狸应当是那么狐狸的孩子。 孟州走到妹妹身边,有些迟疑,“你要带着它上路吗?咱们这一路都自顾不暇,太累赘了,要不还是放下吧。”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只有孟书颜和芍药不忍心。 这狐狸太小,看着只大巴掌大小,又瘦又弱,它留在这里肯定活不下去。 江景序看出她的不舍,当机立断道:“带着一起走吧,一只小狐狸而已,不会妨碍到我们的。” “只要我们出了这片森林,到了官道上,下一个小镇那里有我的人马,咱们就安全了。” 有了他的支持,孟书颜脸上绽放笑容。 到了夜里,孟书颜见小狐狸看着好了不少,它正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四处张望着,没看见娘亲急得红了眼眶。 孟书颜顺着它的毛皮跟他解释,“你的娘亲把你交给了我,以后我带着你生活好不好?” 小狐狸似是听懂了她的话,眼角含泪的望着她,想挣扎,但它没有力气,无奈只能妥协。 几人走了几日,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决明和广白对视一眼,同时有些心慌。 明明这是他们走了无数次的路,为何还会迷路。 江景序在树上做了记号,几人又走了一遍,却再也没有遇到过记号,可却也没有走出去。 孟谦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片林子有些古怪,咱们恐怕是陷入迷障了。” 孟州皱眉看着四周,“那怎么办?我记得咱们上次被敌军引入迷障,两个月才出来,这次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呢。” 广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张大嘴巴,“你们竟然待在深山两个月!是怎么活下来的?” 孟州耐心解释着,“自然是有什么吃什么,有野味就吃野味,没有就啃树皮吃野草,总之是活下来了。” 孟书颜心疼的看着他们,没想到他们在外面经受了这么多苦难,而她之前却在心里抱怨,他们为什么把他留在北都城,不带她走。 让她被柳氏那样磋磨,现如今一看,也许不带着她走是为她好。 几人踌躇在原地,仿佛一瞬间陷入了灰暗。 他们若是在这待上两个月,能不能活命都不知道,毕竟这些人不是都上过战场的,对于在山林里生活,没有什么经验。 孟书颜怀里的小狐狸,突然耳朵动了动。 她低头一看,它正转着脑袋,看看这再看看那。 小狐狸突然挣脱开她的怀抱,朝着一个方向歪歪扭扭地走过去。 孟书颜想过去抓住她,但没动手。 她有个大胆的想法,“要不……咱们跟着它走吧!说不定它能带我们找到出路。” 孟州不相信一只狐狸能带着他们离开,况且还是如此弱小的,但妹妹坚持,他也只好无奈尊崇,死马当活马医了。 小狐狸走的很慢,脚步虚浮很明显,显然是刚学会走路不久。 他们一行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小狐狸就走不动了,孟书颜见状,心疼的赶紧过去抱起它抱在怀里,给它喂了一口饼,又喝了一口水。 小狐狸舒服地眯起眼,窝在她怀里睡去。 看清前路,所有人惊喜,四周的道路上熟悉的,孟谦高兴的一拍大腿。 “咱们好像走出来了!这段路看着熟悉的很,就是我们经常捡柴火的那条路!这小狐狸没白救!” 几个侍卫四处看了看,确实很熟悉,他们竟真的跟着小狐狸走了出来,来不及感叹,一路顺着出去的路离开。 总算到了官道顺利到了,顺利抵达小镇。 玄月国的人知道主子来了,都兴奋不已。 江景序带着他们到他开的客栈去休息,“你们放心,这里绝对安全,这掌柜小二都是我的人,大可以放心。” “这后面还有一个汤池,先回房收拾一下,等下一起去泡一泡解解乏吧。” 时隔两月,终于住到了有床的地方。 孟书颜洗漱完,换好干净的衣衫,一股脑扑到了床榻上再也不想起来。 “终于能睡个安稳觉啦,真好。” 江景序体力却比她好太多,依旧很精神,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拍了拍她的屁股。 “要不要睡一会儿再下去,你这几天太过辛苦。” 孟书颜摇头,“我想去泡一泡汤池再睡,会舒服的,我们带着小狐狸一起去吧!” 江景序皱眉看着茶桌上眯着眼睛的小狐狸,有些不太想带他去。 孟书颜看出他眼底的不悦,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夫君,带着它一起去吧,它也不占地方,好不好~” 江景序根本无法抵抗她的撒娇,只能妥协,抱着小狐狸去到后院。 这里跟前面客栈是连通的,地方却比客栈整整大了一倍还要多。 芍药张大嘴巴,惊的差点下巴没掉下来,她惊喜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小姐,姑爷竟然这么厉害!这汤池看着快有两个客栈了大了!这得多挣钱呀。” 广白抱着衣服站在她身边,傲娇的仰着下巴,忍不住炫耀着。 “这有什么的,到了玄月国,主子产业会更大!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之后你且看吧!到时候惊得下巴脱臼了,可没人管你。” 芍药朝他扮了个鬼脸,心里是不信的。 但想到江景序是玄月国的皇子,这些年又一直在准备复仇,肯定收敛了大批财物。 心里是既期待又替她家小姐高兴。 孟书颜把小狐狸放到汤池旁边,它还太小,不能进到里面,只把小狐狸放到一边,让它沾染一下这里的热气也是好的。 小狐狸舒服的眯起眼,进到汤池的主仆,也浑身舒坦。 被热泉裹胁着全身,许久没有如此舒服,孟书颜眼皮打架似要睡过去了。 她们汤池是单独安排的,只有主仆二人,正当芍药也想眯一会儿的时候,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女人,门被推开,吓醒了孟书颜。 第105章 无理取闹 进来的这女人一身绫罗绸缎,锦衣华服,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 这女人看见汤池里的人,瞬间皱紧眉头,厉声质问,“你们是谁?为何在我的汤池里泡澡!你们好大的胆子!小花,去把她们给本小姐揪出来!” 小丫鬟二话不说,跳进汤池一手抓住孟书颜另一只手抓住芍药,扯着她们往外走。 孟书颜不知道这两人是何人,突然闯进来吓了她一跳,到现在都是懵的。 “你们干什么!放开!” 芍药见到小姐被拉扯的头发都散了下来,她立即急了,张嘴咬在小花手上,小花嗷一声惨叫,喊疼得龇牙咧嘴,下意识松开了拉着两人的手。 她委屈的不行,跑到那小姐身边告状的。 “小姐,你看她们!这两个粗野丫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竟敢污了小姐的浴池,还如此对小花,您可一定要为小花做主啊.!” “去把他们叫进来!” 那小姐抬手挥了挥,叉着腰看着孟书颜的眼神异常不悦。 小华赶紧去把家丁叫进来,把他们叫过来把这两人拖出去。 楚雅雅可是楚家的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气,竟然被两个乡野丫头欺负,今日必定让她们见血。 不消片刻,那叫小花的丫头就带了四五个男人进来。 虽穿着里衣,但还是不妥,孟书颜赶紧扯过两人外袍,披在芍药和自己身上遮挡住身体,眼瞅着这四五个男人的手就要碰上两人身体。 为首大汉的手突然被一只箭射穿,血滴在汤池里,晕染出一片红,大汉捂着手躺在地上嚎叫。 几人顺着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江景序正收回手中的弓箭,眼神冰冷的盯着这边。 他只离开一会儿的功夫,没想到书颜就被人欺负,心里懊恼不已,他大步流星走到孟书颜身边,将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眼里都是心疼。 “书颜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早知道就不去跟大哥他们一起了,他方才本想跟孟谦孟州一同泡澡,但又想跟书颜一起,就快速洗完。 过来门口等着,没想到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堂而皇之的走进去,他赶紧就看见刚才的那一幕。 那大汉害怕的躲到楚雅雅身旁小声提醒,“小姐,这人武功不低,咱们要不还是算了吧。” 楚雅雅根本听不进去大汉的话,她正直勾勾的盯着江景序看,快把他的脸看穿了。 这是她生平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他刚才拿弓箭的动作,利落潇洒,风流倜傥。 风带起他的发带在风中纷飞,实在太帅了。 他射到的不只有手下人的手,还有她的心脏跟着跳了起来。 楚雅雅整理了一下衣裙,确定没什么不妥,款款走到他身边,娇羞的微微欠身,声音异常温柔。 “公子想是有什么误会,这里明明是我先预订的,是这位小姐不分青红皂白来到了我的池子,我这才好心把她赶走,是她的不是,该离开的应该是她。” 江景序扶着孟书颜到一旁坐下,转身对上楚雅雅,眼里都是疏离厌恶。 “我倒不知这里是姑娘定下的,不如找来掌柜问一问,这到底是谁先预订的,也好过这般争来争去没个说法。” 楚雅雅一点也不惧怕,叫下人去把掌柜的叫来询问。 掌柜的看见江景序愣了一下,而后低头,假装不认识。 他露出最和善的笑容,“公子小姐,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楚雅雅指着这里的汤池,异常嚣张道:“你快说这里是不是我先预订的!我定金都交了,这个女人却闯了进来,把我要泡的池子先用了!你们店里是怎么管理的?让人随便闯入我的地方,今天你要不给个说法,我就闹到你们这店开不下去,你看着办吧!” 管家看看这小姐,再看看一旁坐着的孟书颜,还有什么不懂的,朝着孟书颜走去。 楚雅雅以为他要喝斥她,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目光时不时的朝着江景序脸上看。 离近一瞅,这人长得比她想的还要好看,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即使一身普通装束也难掩他高贵的气质。 这等不俗的男子就该配她才是。 她刚走到他身边,声音似是撒娇,“公子,你看我都说了,这里是我先定下的,是这女人不知好歹,你可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一会儿她就交由我来处理。” “我是顺德钱庄的大小姐,整个顺德钱庄都是我家开的,我很有实力,我看公子一身气度不凡,却穿着如此粗陋的衣衫,想必定是遇到了麻烦,你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 这人一看就出身不凡,全身上下却没一样值钱的,说不定是落魄的大家族的子弟。 今日她帮了他,说不定可以让他入赘到她家,她不想嫁人,父亲也舍不得,有意招赘婿。 可那些人她都看不上,但这男人看着不错,不仅长得好,而且气度和身手都不差,勉强配得上她。 江景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冷笑一声。 “还是听听掌柜的怎么说吧。” 此时掌柜的朝着孟书颜深鞠了一躬,拱手道歉,身子压的异常低压,额头的汗珠已经冒出来了。 “夫人,今日之事是我等疏忽,早知如此,就该找几个婆子守在您的房门前,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搅您的雅兴,着实不该。” 这位可是主子的夫人,他们一路风尘仆仆,如此辛劳,想泡个池子而已,竟然被混进这样的无赖进来。 主子眼里向来不揉沙子,他的位置恐怕要不保了。 孟书颜见他态度如此真诚,就没想再计较。 这管事的事事周到,在别的地方毫无披露,她也没那么生气,只是闯进来的这女人,实在恶劣。 “这也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把她赶出去即可,刚你不在这,她非要进来,你并不知情,我理解的。” 管家战战兢兢地连连道谢,后转过头斟酌看着江景序的神情,见他面色缓也和不少,才松了口气。 看来主子的夫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也是时刻牵动着主子的情绪。 以后他得谨记,即使得罪主子,也不能得罪夫人。 他给身侧小二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小二就带来了十来个人,将那小姐和他的护卫围了起来。 楚雅雅没想到事情如此发展,气的跺脚指着管事的鼻子骂。 “你长没长眼睛啊!明明是她的不是,为何要将我赶出去!你这店还想不想开了!” 管事的面露嘲讽的看着她,气势十足。 “这客栈是我的地盘,可不是你的,也不是你们楚家的,这个地方是这位夫人一早定下,账本记录在册,不会做假,是你闯到人家的池子,你倒打一耙,你还有理了!” “你们几个把他们给我扔出去!记住了,往后遇见这人,不要放起来!” 所有人应是。 抓着他们往外拽,楚雅雅气得七窍生烟,身旁的小花怕他们伤着小姐,只能自己护着她往外走。 “小姐,咱们还是离开吧,他们不讲礼,咱们去找老爷评理去!” 第106章 正面和楚家对上 楚雅雅回到家,直奔主院而去。 找到楚老爷,带着哭腔的甩着他的胳膊,委屈的哭了起来。 “爹,我被人欺负了!你快去帮我报仇呀!” 听到女儿受欺负了,楚老爷眉头紧皱,放下手里的账本,拉过女儿来坐下仔细询问。 “雅雅,谁欺负你了?跟爹说,在我的地盘,还敢有人欺负你!你可是我们楚家的掌上明珠!那人是从了熊心豹子胆了!” 楚雅雅把刚在客栈发生的事,尽数告诉楚老爷。 听到事情原委,他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吩咐管家去查那群人的底细。 若是普通出身,他定不会放过他们。 客栈里孟书颜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景序,那姑娘气性可不小,定会报复回来,会很麻烦吗。” 江景旭看出她的担心,搂着她肩膀安抚,“放心吧,这镇子上布满了我的人,没人能欺负咱们。” 有了他的保证,孟书颜安心了不少。 等到孟谦和孟州得知此事后,也觉得那姑娘无理取闹,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责怪人,也不事先问清楚原委,真是莫名其妙。 孟州冷哼一声,“一看就是被家里人惯坏了,也太没脑子了。” 几人打趣了几句,这件事就翻篇了。 那小姐对他们的影响还不如小狐狸,孟书颜换上舒适的衣裙,换上了新衣裳,过去抱着被洗好的小狐狸,帮它顺着毛发。 她发现小狐狸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菜,还喜欢熟的,不喜欢生的。 江景序就吩咐厨房做了一大碗红烧肉,小狐狸正吃的不亦乐乎,嘴巴上的白色毛发都沾染了酱汁,吃的可谓狼吞虎咽,毫不顾忌形象。 孟书颜顺着小狐狸的毛皮,喜欢的不得了,“你说给小狐狸取个什么名字好?” 江景序一手拿书一手摩挲着她的头发,想了想道:“它长得这么白就叫小白吧!” 孟书颜被这一声小白逗笑了。 “哈哈,这名字也太随便了,若它要是棕红色的,难道就叫小红吗?还是换一个名字吧,咱们是在森林里遇见的它,不如就叫……山芋吧!” 这样每次叫他的名字都能想到相遇的场景。 虽然相遇时的记忆不算愉快,也可以说是极尽悲伤,山芋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它的娘亲了。 提到这些,她的神情有些落寞,江景序很敏感的感知到她的情绪,手抚上他的脸颊,捏了捏,把她搂在怀里。 “山芋遇见我们,也许就是他的机缘,把它扔在山林里,它是活不下去的,跟着我们还能吃上肉呢,以后的日子一定会一生顺遂,你是它第二个娘亲。” 刚说了没几句话,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江景序去开门,是掌柜的,他低着头不敢与他直视,恭敬禀报。 “主子,昨日那闹事的小姐又来了,还带着不少人来找麻烦,您看要如何处理?” 江景序有些无语,明明是对方的错,他们也没怎么着她,她还有何脸面来找麻烦?! 孟书颜抱着山芋走到他身边,“还是去看看吧,若对方家里人是不讲理的,一定不能妥协,掌柜的以后还要在这做生意,不能叫别人觉得咱们软弱可欺,谁都能踩上两脚。” 掌柜的心里熨帖感动的不行,虽然主子脾气不怎么好,但找到的夫人真是善解人意,贴心的很。 昨日楚老爷派了十来个人去打听,打听到的结果都是,江景序一行人是从外面来的。 他们到客栈时身上脏污不堪,衣服被树枝刮破,有的还带着血带着伤,即使有刀枪棍棒,那上面也被泥巴糊住看不清。 听到下人的描述,楚老爷松了口气,放心多了。 他正气定神闲的转着手里的山核桃,想着如何处理这客栈,还是开钱庄算了,省事。 江景序一行人,肯定是从外地逃来的是遭了难的,也许是杀了人逃窜过来的,他们这种人即使他随意打杀了,也无人寻找。 楚雅雅得知江景序身份如此粗鄙不堪,还有些失落。 她还以为那男人是秀才或者举人没想到就是逃窜的流民,亏他长得如此俊俏,真是白瞎了那张脸。 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想要放他,那张脸她是真喜欢,即使当不成上门女婿,当个贴身长随也是不错的。 “爹,等会儿你可不可以不要杀了那个为首的男人,把他留给我玩,我正好缺一个长随。” 楚老爷一生就这么一个女儿,对她的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听,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答应。 拍着女儿的手面容温和异常,“都听雅雅的,你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他。” 楚雅雅满意点头。 想到江景序身旁的那个女人是那样的貌美,他还袒护她,心里越发不舒坦。 她继续哄着楚老爷,在他耳边煽风点火,“其实跟在他们身边的还有一个貌美女人,我想把她送到窑子里去,说不定还能卖上不少钱,爹你看如何?” 楚老爷眼睛闪着微光,有些惊讶,“女人?有多漂亮?” 女儿可是从来没说过别人漂亮的,她的眼光如此之高,能让她觉得漂亮的那得多好看。 楚雅雅见他老毛病又犯毛病了,有些生气。 “爹你别动歪心思!你都娶了16个小妾了,还不满足!对得起我娘吗!” 楚雅雅娘是楚老爷的命门,这硕大的家业都是楚夫人的家产,是楚老爷当初将楚夫人害死谋夺她的家产。 那段时间,他经常夜不能寐,每晚都梦到楚夫人向他索命。 他就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楚牙牙,对她极好,将他视作自己的生命,这才停止了做噩梦。 时间久了,自然也对楚雅雅有了真心。 两人正商量好如何处置他们。 掌柜的带着自己人出来,跟楚老爷到后院比画。 这座小镇是极乱的,但也是真挣钱,几乎每月进账上千两,掌柜的富贵险中求,自然也养了打手保护客栈。 两方人对上,人手尽都差不多。 楚老爷朝着掌柜的喊话,手里的山核桃转动极其有规律。 “老谢啊,你在这儿开客栈也有十几年了,何必为了这样一伙身份来历不明的人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不值当,只要交出他们,我可以既往不咎。” 掌柜的毫不畏惧,依旧站在江景旭身后,若是以前他还有些估计楚老爷,但主子都来了,还怕个球啊。 第107章 搬救兵 主子性命至关重要,现在镇上的所有暗庄都汇集于此。 这些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对付楚老爷这些歪瓜裂枣绰绰有余,他底气十足,甚至有些狗仗人势的架势。 掌柜的异常嚣张走到楚老爷面前,叉着腰道:“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尽管放马过来!我要是含糊一声,谢字就倒过来写!” 楚老爷手中的核桃停止转动,神情认真了几分,眼里闪现着骇人的杀意。 如毒蛇吐信子般盯着众人,“你们可不要反悔!即使等下跪下来求饶,我也不会原谅!抄家伙,给我!”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五十余人拎着手中拿着砍刀和斧头朝着他们砍去。 不消片刻,两方人马就打起来了。 楚老爷带了家里所有人,势必要将他们拿下。 他并不觉得他们可以打败他,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客栈,又没有高手,毁灭他们分分钟的事。 一旁的楚雅雅也是这么觉得的,她得意的抱着双臂看着江景序的眼神,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朝着他喊话道:“公子!你们还是尽快投降的好,免得无谓牺牲,只要你从了,当我的奴仆,这些人我都可以放了,还有你身边的那个女人,也得让我带走处置!否则今日你们所有人都将葬身于此。” 广白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翻身跃起,朝着楚老爷直奔而去。 楚老爷的家丁护卫根本来不及上去阻拦,也无一人能拦住,因为他们此刻个个身受重伤。 决明打的他们断胳膊断腿,正躺在地上哀嚎着。 广白手里的匕首逼近楚老爷的脖颈。 感知道到自己的血液流淌出来,他瞬间脊背发寒,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努力装作若无其事道: “这位壮士!你可千万要注意手里的刀啊,若是伤了我,你们也别想囫囵个走出去!”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里的县太爷跟我是八拜之交的兄弟!你们可想好了,得罪我后果不堪设想!” 虽生命受到了威胁,但他也只害怕了一瞬,很快冷静下来。 今天一定不能让他们活着走出这里,简直欺人太甚。 江景序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一个眼神出去,广白手中刀又扎进皮肉几分。 楚老爷这回是彻底怕了,浑身哆嗦着要吓尿了。 连连求饶道:“我错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们可以胁迫我离开这,千万别伤了我呀!” 楚雅雅哪里见识过这等阵仗,害怕的不知所措,眼里瞬间涌出。 她跑到江景序身边,想求他放过他爹。 “你放了我爹只要你放了他,我就……我就嫁给你!” 她可是顺德钱庄的女儿,多少人上赶着她都看不上,今日就要便宜这个臭小子了。 奈何江景序身边围绕着太多护卫,楚雅雅根本无法靠近。 江景序似乎听到了天大笑话,有些无语,“这位姑娘,你的眼睛是何时瞎的?我有妻子你看不出来吗?而且她比你优秀一百倍,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娶你?” 见美人计不管用,楚雅雅看看孟书颜,委屈的哭的鼻涕糊了一脸,她知道自己惹出了大祸,屈辱的看着他。 “你放过我爹吧!我们现在就离开,一切都是误会,是我们的不是。” 孟书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误会?天底下还有这样的误会?是你们大张旗鼓的找我们麻烦,还口口声声让我夫君做你的奴仆,难道也都是误会吗?” 楚雅雅眼神乱飘,不知该如何解释,她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场景,无措地回头看向楚老爷。 楚老爷知道今天是遇到硬茬了,他赶紧磕了三个响头,又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双手奉上,手哆哆嗦嗦,“这是我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广白拿过那些银票塞进怀里,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匕首依旧抵在他的脖子上。 直到江景序点头示意,他才松开,广白冷冷的看了楚老爷一眼,一脚踢在屁股上,让他摔了个四脚朝天趴在地上。 “哼,快滚吧!” 孟姝妍没忍住,捂着嘴笑了笑。 楚老爷顾不上别的,连滚带爬的带着女儿和家丁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回到府上,他看手下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甚至有的胳膊腿的骨头已经断裂了,他的身上也摔得青一块紫一块。 想到刚才与江景序对上的场景,现在还有些后怕。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身手,怕不是北都城来的人吧!” 楚雅雅撸着袖子,叉着腰很是不忿。 “他们能有什么身份!一看就是土包子,身手好了点而已,说不定就是武馆的人,爹你也太怂了,如此轻易放过他们,还没把那俊俏公子带回来给女儿出气!” 刚才那场景她确实有些害怕,但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也没什么。 俊强男人心里肯定也有她,他动了所有人就是不动她,这是不是证明他对她也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她完全不知道,江景序就是没顾上她,若不是楚老爷打岔,他手里的飞镖早射出来了。 楚老爷低眉沉思,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但又觉得有哪些地方有些奇怪。 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来,最后无奈起身去找到好兄弟县令大人。 看见他被打成这样,脸被打成了猪头,县令一把扶住他的手。 “楚兄啊,你这是怎么了?怎的伤成这样?!” 楚老爷长叹一声,将事情原委跟他道了个明白。 县令好像亲自经历了一般,气得鼻孔出气,头顶要冒烟,一拍桌子道: “竟有如此猖狂之人!在本官管辖的地界,还敢如此对你们,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本官现在就去命人将他们捉回来。” 楚老爷一把拉住他的手嘱咐,“贤弟,这帮人身手不错,我带着所有家丁去都没赢,只……只勉强打了个平手,你要去还得想好对策才好,否则很难全身而退。” 他隐瞒了一些事情,并不是打了个平手,而是江景序单方面碾压,但这应该无关紧要,如实说他肯定就不帮忙了。 听到他们打了个平手,县令底气十足道。 “放心,我这都是训练过的衙役,对付那些人都大材小用了。” 县太爷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心。 “楚兄,你当初可是救了我的性命的,你受了委屈,我肯定不能不管!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听到他这话,楚老爷放心不少,又交代了几句。 这次他不打算露面,以免再次挨打。 他要躲在背后偷偷看,万一出了事,还能及时离开。 孟书颜屁股还没坐热乎,听到又来人了,她有些头疼。 “这帮人怎么阴魂不散的?刚才已经来了一次,竟然又来!” 掌柜的回禀道:“这回来的人不同,是我们镇上的县令,他带着所有的衙役过来找事,主子您要如何处置。” 江景序也有些烦,不想再见到他们,懒得去浪费口舌,嘱咐了几句,让决明广白去对付。 两人带着人手,去的后院与他们再一次厮杀,不出所料,把他们打的跪地求饶叫爷爷。 那些衙役跟广白过手十招都不到就输了。 他们不可能一直在这,得罪了县令,以后肯定给客栈穿小鞋,惹来麻烦。 江景序决定把客栈迁到玄月国,省去这些麻烦,但那个仗势欺人的县令也不能这么轻轻放过。 广白决明和魏迟三人分头行动,深夜潜到县令家和楚老爷家,将两人都捆绑住,丢到深山里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第二天一早,孟书颜抱着小狐狸,顺着它的毛发,看了看天,算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可以起程了。 江景序几人没有意见,几人收拾收拾起程。 等楚雅雅找到父亲时,楚老爷已经没了一只手和一只脚。 两人被深山里的野兽折磨的体无完肤,楚老爷握紧拳头,势必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第108章 到达玄月国,面见皇帝 十天后,江景序带着他们顺利进到玄月国。 这里的风土人情跟北国截然相反,街道两侧人烟稀少,并不繁华。 这一路走来,有不少在街上乞讨的人,他们有的甚至赤裸身体,没钱买衣,有的奄奄一息,他们的饭食就是酒楼里倒出来的垃圾。 孟书颜看的有些于心不忍,但也知道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只给银子根本解决不了根源。 江景序无奈叹息,带着他们去到他的府邸。 这里是他一早买好的宅子,过来开门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管家,看着孟书颜陌生面孔还愣了一下。 看到江景序的脸,他有些精神恍惚,等到看清他的脸,直接惊喜地哭了出来。 他激动的跪下,“主子!您终于回来了!您再不回来老奴恐怕就要老死了!” 江景序赶紧扶起他,“石管事,这段时间你帮我打理府中事务,辛苦了,如今我回来,你就不用这么劳累了。” 石管事哭得泪如雨下,拍着他的手激动的怎么看都看不够。 当初江景序还是婴孩逃跑时,就是石管事带着的,可跑到了半道那些官兵追上来,他怕被发现就各分两路,逃往两个地方。 石管事让他们逃往北国,他带着几个随从,把那群官兵引到了山林里,设置陷阱把他们推到悬崖下。 为了不被发现,这些年他一直隐藏在玄月国帮忙部署势力,怕被发现,两人这些年见面不到五次,大多时候都是通过手下人传话。 江景序打算回到玄月国,他的势力也越来越大,不用再害怕江瀚文,这才大摇大摆的在这买院子。 石管事无儿无女,如今看见他,回忆涌上心头。 以前经历的苦楚痛苦历历在目,他忍不住抹了一把泪。 广白决明赶紧扶着他进去,一路上说了很多话。 江景序进到正堂,拉着孟书颜坐到主位,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夫人孟书颜,另外两位是我的岳丈大人和哥哥,他们都会跟我住在府里,等下你帮忙安排一下。” 石管事恭敬点头,心里感慨欣慰,“早就听主子成了婚,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夫人了,夫人好,老奴姓石,以后您有事尽管吩咐。” 孟书颜礼貌应道:“您好,以后还要劳烦您多多关照,我不懂的还要请教您。” 石管事有些惶恐,他走到孟书颜身边恭敬一礼,忍不住打量着她。 见她眉宇间没有娇纵之态,眼里眼神坚定果决,跟一般的闺阁女儿很是不同。 身姿也异常挺拔,最主要是她给人的气质,竟然是跟主子一样的,那股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能感觉到,这位女子,身世不凡,长相出众,谈吐也很得体。 他心里越发满意这位新夫人,替他家主子高兴。 众人聊了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又说了孟家的遭遇。 石管事大为震惊也深感愤怒,“这北国皇帝竟然如此昏庸!孟将军这样的能臣竟然猜忌,以后他定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听到他的话,孟州似是找到了知己般认同。 “谁说不是呢!我爹为北国征战沙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护着北国的百姓这些年,从未有过任何逾矩,可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幸好幸好以后不用受这窝囊气。 孟谦此刻心情异常复杂,他知道儿子女儿的选择是对的。 但只要想到以后再也回不了北国,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毕竟那是他的故土,想来这辈子再也回不去了吧。 老管家跟他同龄,看出他的惆怅和不甘。 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孟老爷,你也不用难过,人生本就瞬息万变,未来如何就交给未来的自己,眼下只过好当下即可。” 孟谦觉得他说的有理,反正现在是回不了头,过一天算一天,不想那么多。 石管家带着他们到事先安排好的房间休息。 江景序跟孟书颜说了几句话,决明就冷着脸进来了。 “主子,宫里的那位知道咱们回来了,请您前去。” 江景序一直知道,他一直在关注他的一切,当他再踏进玄月国领土的那一刻,想必江瀚文就知道了。 他没有过多惊讶,整理了一下衣服,拉着孟书颜的手,准备带她一起去。 她有些迟疑,“我一起去好吗?” 江景序眼神坚定不容她拒绝,“你是我的妻子,将来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跟我一起去见他有何不可?” 孟书颜想想也是,以后总是要见面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去看看玄月国的皇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之后也好做出应对。 两人去到外面,马车已经在等着了。 在车上江景序跟她普及了一些玄月国皇帝江瀚文的事。以及他的皇后,牧氏,也是当朝宰相的女儿。 江瀚文后宫所有女人几乎都是大臣的女儿,当初之所以夺得皇位如此顺利,就因为这群大臣的女儿被他握在手里,他们自然不敢不听他的。 同时也很看好他,江瀚文是有真才实学的,他有能力有野心,缺点也是这个,野心太大,性格笑面虎,爱猜忌人算计人,城府极深。 也许跟他自小的经历也有关,从小先皇就不喜欢他,全力用心培养着大皇子,对江瀚文爱搭不理。 他也因此养成了爱表演的性子,把自己演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希望这样所有人都喜欢他。 但他内心却谁都看不上,对谁都没有付出真心。 说了个大概,也到了皇宫。 这里的皇宫跟北国比是差了不少,从外表看破。北国的要更华丽,但这里隐约也能透露出一丝优雅的。 进到皇宫里,看见龙椅上坐着的人,他的长相有四分跟江景序相似,却比他虚伪不少。 看见他们进来,他的眼里有不可置信,快步走到江景序身边,激动的浑身颤抖。 “有下人禀报说,五皇子回来了,难道你就是吗!你可有证据?” 江瀚文早就知道他是真的,长的也跟死去的老大是那么像,但心里还有一点侥幸。 若他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是五皇子,他大可以将他赶出玄月国。 江景序却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他将自己的袖口挽起来,手里握着玉佩,展现在他面前。 “这是我从小有的月亮形状胎记,兄长请看,这块玉佩也是襁褓里带的,听说是母后留给我的。” 江瀚文看着他的手臂,用指腹搓了搓那胎记,确实是真的不是人为画上去的。 他眼底有些失落,拿起玉佩看了两眼,确定是玄月国之物。 眼里凝聚着狂风暴雨,痛恨恼怒交织着,等再抬起头,满眼都是泪花,激动的一把抱住江景序,哭得泣不成声。 “可算找到你了!都说你走丢了,朕是不信的,派了不少人外出寻你,但就是没找到!今日咱们兄弟俩终于团聚了!定是父皇在天有灵,保佑着咱们!” 第109章 拉拢大臣计划 江景序回抱住他,敷衍的拍了拍他肩膀,不想与他演戏,就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 “记得我走丢时,还尚在襁褓,可二哥的丰功伟绩,可是传遍了大街小巷啊,臣弟就是想不知道都难,着实佩服。” 这话讽刺意味十足,江瀚文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心里阴暗的要死,但面上却要装作一副与人为善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真的是相隔了十几年才重逢的好兄弟一般。 江瀚文不想继续讨论他的皇位,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旁的孟书颜身上打岔。 “这位就是你在外迎娶的美娇娘吧!听说她还是北国人,不错,确实不错,跟你很相配啊!” 夫妻俩一样的奸猾之相,做夫妻自是相配的。 他第一眼看见孟书颜就不喜,总觉得她的眼睛玲珑剔透,似乎能一眼将他看穿,但这怎么可能,一个女人而已,又不是手握重权的男子,能有什么作为。 最让他忌惮的还是江景序,他活着的事,他隐约猜到,就是不知道他在哪。 没想到他躲在北国不声不响的,当了北国的中书令这些年。 原本以为他不会回来,没想到突然返回玄月国,目的一定不纯。 可他回来又怎样,父皇和大哥都死了,当初经历逼宫的大臣也被他捏在手里,他无力改变。 这个皇帝,他做了二十几年,江景序当初离开是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无权无势,没有根的人,没有大臣敢站在他那边。 等到再过去一段时间,没人注意了,就找人把江景序处理了也就是了。 江瀚文知道,江景序还活着的事,也就是近一两年的事。 而江景序却观察了江瀚文二十余年,对他的一言一行言行举止心里在想什么,无一不知。 知道他此刻的不屑,他也无所谓,寒暄了几句就准备带着孟书颜离开。 但还有一件事,要他帮自己做,他握住江瀚文的手,眼里满是真诚。 “皇兄,如今我也回来了,你知道,可这天下百姓不知道,过几天是国宴,文武百官皆会到场,一同祈求上苍,庇佑天玄国降下甘霖,祈求风调雨顺无病无灾,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我的身份公之于众,皇兄你看如何?” 江瀚文没想到他如此急迫,心里有了猜忌。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不想答应,但不答应大伙迟早也会知道,他的身份根本瞒不了多久。 到时候外人会以为他不想让这个弟弟回来。 权衡利弊之下,勉强点头答应他的要求。 这下江景序彻底满意,拉着孟书颜的手往回走。 回到家,还没到门口就远远看见了孟谦和孟州站在大门外,伸长了脖子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焦急不已。 两人了马车,父子俩赶紧拉过孟书颜上下打量。 孟谦眉头皱的死紧,“书颜啊,你没事吧?听说那个这皇帝是个狠角色,他没怎么你吧?可有受伤?” 他的脑子在孟书颜离开的这一个时辰里,已经脑补出了一系列的画面。 皇帝不满他们回来,将两人捆绑在城楼下鞭尸,以儆效尤。 孟州也很担心妹妹,怕她在皇宫受什么委屈。 孟书颜好笑的松开孟州的手,一手一个,挽着两人的胳膊往里面走。 “爹,大哥,咱别站在这儿啊,进去说。” 路上她跟两人说了在皇宫发生的事,没有什么特别的,比北国皇宫还不如,想让他们安心。 “你们放心,从进到皇宫到出去,景序他一直拉着我的手,一步都没让我离开过他的视线,很顺利,没有发生什么事。” 见她面上红润有光泽,没有半点受了委屈的样,两人这才长长舒一口气。 他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江景序,生怕他没保护好孟书颜。 眼下看她完好如初的回来,两人才放心。 孟谦这事才有空关注女婿,“景序,他没为难你吧,我俩在家一直担心着呢。“ 不过这事毕竟过去这么多年,江瀚文也如愿以偿当了皇帝,江景序离开这么久,在玄月国早已没了根基,他应该不会这么记仇吧,还记恨着。 看着两人如此担心自己,江景序心里一股暖流划过 “其实这是我和江瀚文第一次见面,当年我离开时还是婴儿,我对他的了解都是从手下人口中说出来的,今日一见果真与我想象的一样,虚伪,权衡利弊,他应当是很忌惮我,怕我回来跟他抢皇位。” 其实他心里还真有这个打算,选择回来,就不能坐以待毙。 江瀚文绝对不会让他好好留在玄月国,必定会想办法除掉他。 现在除了他自身的仇怨,还要保护书颜,若他输了,他们全家都将万劫不复。 孟书颜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握紧他的手安慰道。 “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几日后的宴会,你打算如何?要拉拢大臣,站在我们这边吗?” 江景序点点头,又摇头,“他们跟了江瀚文太多年,要想拉拢不容易,但他们的关系也岌岌可危就是了。” 听石管事说,江瀚文确实有才学有能力,只不过他的想法都太过激进,想快点做出成绩,证明自己不比父皇和大哥差。 这就导致了很多细节他都没有考虑到。 跟着他挣到钱的人确实赚的盆满钵满,但只限于权贵世家,那些贫苦百姓,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怨声载道。 江瀚文无视这些声音,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不考虑他人感受。 这几年,他的这种短板越发明显,缺点暴露出来,不少百姓跟着受苦。 玄月国之所以好几次接连战败,跟江瀚文脱不了关系,他们后续粮草总是补给不足,这要如何打胜仗? 两国打了这些年的仗,孟谦对他们也多少有些了解。 确实玄月国在粮草和棉衣上做的不到位,他记得,有好几个玄月国的兵都饿晕了。 只是没想到,会破败到如此地步,连他一个武将都能看出来,若再这样下去,迟早灭国。 江瀚文身在局中看不清楚局势,但旁观者清。 孟书颜也看出了这些门道: “那既然如此,这里的大臣定是不服他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将他们拉拢到自己阵营来,景序说他们的女儿家眷都在宫里,先要做的就是解救她们,这样没了把柄才好拉拢。” 江景序想法跟她不谋而合,但若是实施起来却困难重重。 这些妃嫔有的不愿意呆在宫里,但有的却想留在那儿,若是生了皇子,就有一争皇后之位的能力。 况且他是男子无法出入后宫,没办法说服她们。 孟书颜自告奋勇的举手,“让我去吧,等到宴会这天,我亲自去探探她们的口风,有意出宫,咱们定当全力相助。” 第110章 宴会遇胡贵妃 赴宴这日,江景序带着孟书颜参加宴会,孟谦和孟州身份敏感不好去,就留在家里等消息。 见到他们,江瀚文异常热情,亲自过来迎接,拍着江景序的肩膀好兄弟般。 “小五啊,要不你搬到宫里住吧,咱们兄弟这些年不见,可得好好聊聊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增进一下兄弟感情。” 住到皇宫他才好探听他的底细和目的。 江景序笑笑,不动声色的松开他搭着的胳膊,“皇兄说笑了,离开玄月国时我还是婴孩,我都不记得你的模样,何来的兄弟情?况且我一个成了婚的皇子,不好住到宫里惹人说闲话。” 见他不买账,江瀚文只好尴尬笑笑。 等所有大臣到场,他举起酒杯,眼眶湿热,激动的不能自已。 “各位!今日,朕找回了失散多年的亲弟弟,他在外受苦先颠沛流离,是朕这个当哥哥的没照顾好他,如今他回来了,朕也就放心了,以后一定要像对朕这样,爱戴他!” 所有人举杯敬酒,心思各异。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最清楚江瀚文这皇位是怎么坐上去的,那是踩着先皇和大皇子的尸体爬上去的。 后又拿他们家人的性命要挟,迫使他们不得不尊他为皇。 有不少人在底下嘀咕,为何五皇子突然回来了,当初他可是差点被江瀚文打死,皇后也被江瀚文弄死了,这两人虽然留着皇家血脉,但肯定不对付,如今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着实奇怪。 江瀚文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江景序,心思拐了个九曲十八弯。 他能在北国隐藏这么久,成为北国皇帝心腹,还娶了骠骑大将军的女儿,如今又突然回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说不定,他早已跟北国皇帝里应外合,为的就是吞并玄月国。 他此刻最担心的就是这事,早派了人去北国打听,但最快也得一月才有消息,这段时间得先稳住他。 “小五啊,你能回来,朕是真高兴,过几天外出狩猎,你一定要跟着一同去,咱们哥俩好好叙叙旧!” 正好借此机会试试他的深浅。 江景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 孟书颜已更衣为由出去大殿,一出门就有个小丫鬟抓住她的手,拿出令牌给她看。 “孟夫人您别怕,奴婢是五皇子的人,我这就带您去见妃子们,跟我来。” 这块玉牌江景序事先给她看过,这人确实是他的人。 小丫头带着她去到一处华丽宫殿,介绍道: “这里是胡贵妃的寝殿,她是胡丞相的女儿,也是妃嫔的主心骨,说动她其她的就好办了。” 孟书颜看着这里,华丽富饶,但却异常寂静,一个宫人也没有,特别诡异。 她走进去,看见花园里坐着一个美妇人,正盯着眼前的牡丹花发呆。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请问您是胡贵妃吗?” 直到她走近胡贵妃才发现她,见到有人,她抹了眼泪,再次抬头时,眼底带着不解和警惕。 “你是谁?是新来的妃嫔吗?江瀚文是越来越变态了,如此年轻的姑娘都不放过。” 为了巩固地位,江瀚文每年都会纳大臣家的女儿进宫,说是当妃嫔,享受荣华富贵,其实就是来宫里坐牢的。 今日又送进来一个,看她模样,还梳着妇人发髻,应当是嫁过人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江瀚文把成了婚的妇人接进来当妃子把控,她当初若不用进宫,现在已经嫁给那个人了吧…… 知道她误会了,孟书颜赶紧解释,“我不是皇帝新纳的妃嫔,我是五皇子的妻子,我叫孟书颜。” 听到她的名号,胡贵妃原本暗淡的眼睛里有了光亮,“五皇子!你是五皇子的妻子,那……你们回来真的是为了夺位的吗?要是真的一定要带我一份!这破皇宫我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将江瀚文五马分尸,剥皮拆骨!” 孟书颜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得劝一劝,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 她倒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尴尬的咳了咳,“那个,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麻烦你帮忙跟其她妃子也劝说一下吗,你们被江瀚文扣在宫里,你们父母一直为了你们不敢发作,若想好了,我可以帮你们离开这。” 他们之前就商量过,景序现在手里握着的兵力,跟如今强弩之末的玄月国对抗,有七成胜算,是可以打赢的,但若有办法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江瀚文拉下来,岂不是更好。 时章早早就回来劝说那些大臣,只要保护他们家眷,定能助江景序躲回河山。 听到江景序也有此意,胡贵妃兴奋的眼珠子晶亮,她拉着她的手,快速分享这里情报。 “除了我,还有三十几个人同样是重臣家的女儿,还有二十个公子,他们当初进宫的理由是当侍卫,但一进宫就不知所踪了,肯被关起来了,我会想办法探听到他们在哪,再通知你!” 她家里就她一个独女,父母年近三十才有的她,把她当成掌上明珠,她父亲是一品丞相,朝廷肱骨之臣,宠她宠到了,她想嫁穷秀才都同意,她被送进来,爹娘一定急白了头发。 孟书颜没想到她们过的这么辛苦,再怎么样都是江瀚文的枕边人,刚才还看见了胡贵妃脖颈处的勒恨,他真是丧心病狂。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玉佩交到她手里,嘱咐道:“若你找到他们,或者其她妃嫔同意逃跑,就到太和殿找一个脸蛋圆圆,叫小翠的宫女,她会把消息带给我!” 这句话刚说完,门外就走进来十来个卫兵。 胡贵妃赶紧拉着她,慌乱的不行,“今天宫宴,看守我的侍卫刚都喝酒去了,现在回来了!要是发现你就遭了,你快从后门走!那里的守卫应该还没回来!” 第111章 卖身给公子 胡贵妃指着一个方向,孟书颜赶紧朝着那个方向狂奔,幸好那群喝酒的侍卫还没回来,她赶紧出去,顺着刚才的记忆回到大殿。 做到位置上,捏了捏身旁江景序的手,朝他点点头。 夫妻俩同时笑出来,一同应酬过来敬酒的人。 江瀚文还想留他们在宫里住一晚,被江景序婉拒了,谁知道今天晚上留宿,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回家。 江瀚文站在高处,眺望着他们的马车离开的方向,眼里闪现狠辣决绝和不怀好意。 “小五,这份礼物是皇兄亲自为你精挑细选的,希望你喜欢。” 江家马车行至一半,突然被人拦住,一个一身破烂的女人突然抱住马身,哭嚎声不绝于耳。 “贵人,求贵人救命啊!救救我的老娘吧!” 这女人死死抱着马身不撒手,赶车小厮怕伤到她,不敢贸然行动,往前走也不是,退也无处可退,他为难的询问马车里的人。 “主子,有一个女子拦车,不让咱们走,您看如何是好。” 他才被买来江府不到三天,之前是逃荒出来的,跟江家签了卖身契,以前从来没遇着过这种事情,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 江景序掀开车帘,扶着孟书颜下马车,见到他们俩下来,那女人立即放开马,跪倒在两人面前。 “贵人!求贵人救救我娘吧,我们逃荒到此,相依为命,她的了重病,若再不吃药就要死了,求您救救我们吧,只要您救我娘,我愿意给公子当牛做马,任凭您使唤啊!” 小厮也是逃荒出来的,对这样的事情感同身受,想帮忙求求情,但他人微言轻,出门前石管事也嘱咐过,不要替主子做决定,不该管的事别瞎插手,他迟疑着,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孟书颜没说话,江景序开口道:“你是哪里来的,需要多少银子,跟你一样的流民又有多少?” 这人突然出现难保不让人怀疑,但周围已经聚集过来不少人看热闹,不能草草了事。 “小女子是釜山人士,那旱灾严重,不少人活不下去逃了出来,我爹和哥哥已经在半路饿死了,我就只有娘了,大夫说我娘在吃十副药就能好,十两银子就够了,求您买了我吧,我能干活吃的还少,什么活计都能干的!” 那女人抹了眼角的泪水,强忍着眼泪的模样看着我见犹怜,好不可怜,不少人围观群众听得都抹了眼泪。 有英雄主义的,自己没钱的人,就站出来劝说江景序。 “二位贵人,你们这一身衣裳就能买十个丫头了,就买了她吧,她看着实在太可怜了。” “是呀,现在谁家都不好过,你们这些有能力的能帮就帮一把,也算为你们儿孙积福报了。” “要是我有银子肯定会帮!你们一看就是心底纯善的好人,还坐着马车,一看就不差钱,买回去当个使唤丫头也好啊。” 他们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似乎只要江景序帮了这姑娘,他们也能落到好处似的。 有几个大汉见这姑娘长的貌美,也想买回去给自己暖被窝,奈何囊中羞涩,只能眼馋看着。 江景序的脸越听这些话越黑,渐渐升腾起怒意。 “你们这么同情她们,为何你们不给她买回去给你们洗衣叠被!” 有一个大汉忍不住回嘴,“我们跟她非亲非故,又没你有钱,用啥买?你能者多劳,多好的事啊,还能积福纳。” 孟书颜冷哼一声,“你们也知道她跟你们非亲非故啊,这姑娘跟我们也没有亲戚关系,我们想救自然会救,但若不救也在情理之中,你们如此咄咄逼人,是想救人还得害人!” 这话说的在场众人都不吱声了,他们的确没有资格替人家做决定,这贵夫人说的也在理,但还是希望他们能收留这小姑娘,实在太可怜了。 孟书颜看出来,今天这是如果不善了,恐怕之后江家的名声就坏了,对景序很是不利。 她打量着这姑娘,看出有些不对劲,还不等她说什么,那姑娘先扑过来了。 “公子,公子求您救救我吧!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要不然也不可能不要脸面的自卖自身呀!” 她这一仆,领口松散,苏胸半露,惹得在场的男人们伸长了脖子抽,但都被自家婆娘揪着耳朵捂住眼睛。 江景序在她扑过来的一瞬间就躲开了,那女人铺了个空,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毒,被孟书颜和江景序看在眼里。 孟书颜直接把刚才未说的话说出,“大伙好好看看,我们都被她骗了!她身上到处都是破绽,根本不是穷苦出身!” “她说自己没钱给老娘看病,可她的里衣是罗锦,即使是穿过的,起码也能卖上十五两左右,她为何不卖了给她老娘看病?!” 有的大户人家的下人,朝她露出的领口瞅了瞅,的确是罗锦,这样的料子一般人家可穿不起,这一看就是有目的的呀,他们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离她远了些。 那女人慌了,不敢再用身体引诱,赶紧抓领口,辩驳道: “这是我保护命的衣裳了,若是公子不买我,我就准备去卖了这衣裳的。” 江景序不给她反应时间,抛出另一个漏洞,“那你如何解释你手上一点农家人干活的痕迹也没有!一路逃荒,父亲和哥哥都死了,路上肯定凶险万分,肚子都吃不饱肯定要想办法挖野菜,采野货,你为何没有一点干活的痕迹!” 不等女人反驳,一旁躲在暗处的魏迟,扔出一枚石子打在躺着的老娘身上的穴道处。 那骨瘦如柴的老妇人瞬间疼的跳脚,捂着自己肚子哀嚎不已。 “哎哟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哪个不长眼打我啊!哎哟哟疼死我了!” 她坐起身的动作麻利的跟正常人无异,众人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很明显被这两个骗子摆了一道,原本乌泱泱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四散开来,没脸再跟江景序掰扯。 女人和老太太知道事情败露,撒欢了跑。 江景序给暗处保护的广白一个眼色,广白立即会意,带着手下去追。 江景序扶着爱妻上马车,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聊着玄月国的事。 到了江府,孟谦看着身后的一老一少很是好奇。 “这俩人是谁啊?” 江景序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讲的他都有些口渴,孟书颜倒了杯茶递到他手边。 他接回来猛灌了好几口才解渴,孟州看着地上两人起了疑心。 “这俩看着不像一般骗钱的,能穿的上罗锦的,非富即贵,这样的人怎会来骗钱?会不会另有图谋?” 第112章 混入皇宫,发现暗道 孟书颜点头附和,“我跟景序也是这样觉得的,所以还要劳烦大哥你帮忙审问审问,她们到底是谁的人。” 孟州二话不说,让人拎着这俩人带去偏房,过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他就回来了。 那一老一少一开始还有些不服气,不愿意招认,闭口不言。 现在手指被拔了五六个,头发也剃秃了一半,当还要拔她们脚趾甲时,两人就招了。 孟州觉得有些没意思,嫌弃她们坚持的时间太短,更狠毒的刑具他还没用上呢。 看着两人被折磨成这样,孟书颜单担心的看着孟州。 这样的哥哥,以后谁敢嫁啊。 孟州不知道自己在妹妹心里已经形象彻底崩塌,担心他将来娶不到媳妇了。 女人和老太太已经昏死过去,芍药拿了茶水泼在两人脸上。 女人醒过来,看见孟州,吓得差点又晕过去,手指传里来的痛苦,警告她但凡敢说一句谎话,就是生不如死。 吓的她赶紧磕头求饶,“求你们不要再用刑了,我全都招!我是皇帝秘密养着的女人,为了帮他拉拢人用的,他让我故意在你们马车前拦下,等我进入江府,让老太婆摸清府里情况,让我……让我找机会把这个下到五皇子饭菜里。” 孟州拿出一包粉放到江景序手里,他打开,嗅了嗅,没闻出什么特别的。 “这是什么?看着像面粉。” 孟州冷哼一声,解释道:“这是能让男人……疯魔的药!只一次就能气断身亡,等你死了,就会被人宣扬,五皇子死在女人床上,传出荒淫无度的名声!你这个哥哥心思真是歹毒至极!” 江景序拳头握紧,把手里的药粉交给广白拿出去扔掉。 决明指着地上哆哆嗦嗦的两人询问,“主子,这两个如何处置?” 江景序眼里像看两个死人般,平静无波,“不要留活口,带下去处理了吧。” 两人喊着救命,被带下去,不一会就没了声音。 孟书颜一点也不心疼她们,在这乱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心软只会害人害己,他们本身就很被动,留着这两人只会后患无穷,若是她也会这样处理。 她担心的看着江景序,“没想到江瀚文这么迫不及待的出手,这两人没成事,他肯定还有后招!” 江景序握紧手里的茶杯,“书颜,还是得从妃嫔那下手,过几日江瀚文要带我外出狩猎,这是最好的时机,你把决明和广白带着,保护你的安全,找那群贵公子也更顺利些。” 只要把大臣的家眷解救,并且确保他们归顺于他,夺位就顺利多了。 孟书颜:“山林里肯定也有埋伏,不会这么简单,决明广白都让我带走了,你怎么办?” 他在山林里孤立无援,万一出了事,她该怎么办,至少得让他带着一个帮手,保护他的安全。 孟谦这时开口道:“书颜放心,到时候我跟你哥哥打扮成景序的护卫,跟着他一起进林子里,有我们俩你还不放心嘛,保证不会让他受一点伤。” 这下原本只需要担心一个人,一下又多了两个,孟书颜一个头两个大,但想到爹爹和哥哥的身手,安心不少,这样是最好的安排了。 时间不等人,错过这次江瀚文离开皇宫的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过了几日,胡贵妃的信送到了,信里写着,她的姐妹几乎全部都愿意离开这。 她连续给江瀚文送参汤送了好几天,发现御书房的书架有些古怪,她想去找本书看,江瀚文雷霆大怒,给了她一巴掌,不许她靠近,那里定有蹊跷。 胡贵妃还贴心的画了皇宫的地图,方便她去寻找。 狩猎这天,孟书颜拿着胡贵妃的令牌给侍卫看。 “上次参加宴会,胡贵妃跟我聊的投缘,特意邀请我一起赏花。” 两侍卫也没参加过那样隆重的宴席,不知道当天胡贵妃根本没有出现。 看了令牌确实是胡贵妃的手令,她身上也没带不该带的,就是身后这四个丫鬟,其中三个看着个头是真大,比他们都壮实。 顺利混入皇宫,赶紧朝着御书房去,路过胡贵妃的宫殿,发现外面有不少人守着,孟书颜想去救,决明阻止, “主子在宫里的人手会救她们的,夫人放心。” 广白扯了扯头上的双丫髻,快哭了,“夫人,咱赶紧进去吧,我想赶紧换身衣裳,打扮成小丫鬟混进去了,这可是头一遭,太丢人了!被认识的人看见,影响我高大伟岸的形象!” 芍药捂嘴偷笑,“咱们也没带男人的衣服,你怎么换呀?还是穿着吧,这身挺适合你的。” 广白撅嘴,揪了揪她的头发,气成了河豚,“小爷我这么聪明,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倒我,小芍药,你给小爷看好了!” 他从后面偷袭,先是用两个暗器射穿了御书房门前看守的侍卫,后迅速摸到他们后面,抹了两个侍卫脖子。 扒下他们的衣服换上,决明魏迟也默默换好侍卫的衣服,将这群侍卫拖到御书房里藏起来,以免被人发现。 他们俩也不想穿着小丫鬟的衣服,确实有些不忍直视。 孟书颜赶紧进到里面,跟芍药摸着书架,魏迟和决明三人在门口守着以免来人。 芍药在书架的角落那摸到一个盒子,她想拿起来,却拿不起来,觉得不对劲,转动那盒子。 突然有什么东西咯噔一声,下一刻,一整面书架挪动,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宽敞地道。 听到动静,魏迟跟着进去,留下两人继续守着。 芍药看着前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吓的紧紧抓住孟书颜胳膊,“小姐,这里怎么有些似曾相识啊,跟柳氏的那个暗道好像啊,只不过宽敞了许多。” 走到里面有亮光的地方,一股腥臭夹杂着尸体腐烂的味道入侵到孟书颜的鼻腔,胸腔,盆腔。 孟书颜愣住了,不禁汗毛倒竖,“这里跟柳氏的暗道可一点也不像!” 第113章 这公子眼睛瞎了 柳氏的暗道只关着一个人,但这里几乎横尸血海。 左边十来个男人被关着,胳膊腿有的断的,有的残了,还有胳膊横穿着铁板,没拔出来的,还有身体呈现向后旋转的模样。 孟书颜走了几步,前面还有吊着的人晃荡着,已经死透了。 刑拘最多的地方,有一个男人手脚被捆着,眼睛流血已经干涸,一动不动。 突然有人抓住芍药的脚,声音气若游丝,“救……救命!” “啊!!!小姐!!”虽然这样不好,但她真的被吓到了,无意识踢了地上趴着的人一脚。 孟书颜蹲下去,地上这人抓住她的衣裙求救,“求你救救我家少爷,他是抚远将军家的唯一嫡子!你救了他,齐家必有重谢!” 这姑娘看着不是江瀚文的人,他的女人都穿着暴露,样子狐媚,这姑娘一身气度不凡,很有上位者的气势,说不定是来救他们的仙子。 他一只手哆哆嗦嗦,指着那个眼睛流血的男人,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后就晕了过去。 孟书颜看着这些无比凄惨的人,想到她前世遭遇的一切,重活一世,竟也有人循环往复的承受着这些痛苦。 她抹掉眼角一滴泪,快速做出决策,“魏迟,快!去找广白他们,这里的人太多,的想办法把他们救出去才行!” 魏迟赶紧跑出去通知广白,找人救他们。 孟书颜安置好求救的奴仆,走到那晕倒的男人面前,他的手脚上都定着钉子,她大着胆子推了一把,芍药害怕的躲在她身后。 “小姐,这人是不是死了啊!” 孟书颜探了探这人鼻息,松了口气,“没死,还有口气,不过也快断了。” 抚远将军相当于北国的孟谦,他声名远播,她早有耳闻,这人靠着仅有的兵,和拖后腿的江瀚文,能撑这么些年实属不易,这人是他的儿子,真没看出来。 她还以为威风赫赫的抚远将军,儿子一定也同她大哥孟州一样擅武的,没想到竟然看着如此柔弱,倒像是一个书生。 解开绑着他的锁链,她从怀里拿出一锦盒,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吃。 芍药见状,一把按住锦盒,“小姐!咱们的回元丹只剩两颗了,可不能再给出去了,这人咱们也不认识,您别犯糊涂啊!” 沈家前几年不知所踪,不知道搬迁到哪里去了,这回元丹就只有这两颗,是要在生死存亡之际救命用的,说什么也不能用在这个陌生人身上。 孟书颜握住她的手,耐心解释着,“这男人很重要,他不能死,咱们救了他,对江景序成事更加有利。” 救了抚远将军的儿子,说不定就能让他站到他们这边来。 想明白后,毫不犹豫喂给这男人,不消片刻,他就醒过来了。 孟书颜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公子?你眼睛还能看见吗?” 猛然听到一女子的声音,还以为是江瀚文的女人,他没有应声。 见他不吱声,孟书颜没有放弃,继续道。 “我跟江瀚文不是一伙的,我是五皇子的妻子,那个传闻死了的五皇子,他回来了,为了给先皇和先皇后报仇,我的手下已经去搬救兵了,很快他们就会来救你们出去。” 确定这人彻底看不见了,孟书颜给了芍药一个眼神,芍药抱着锦盒,心疼的不行,赶紧宣传了一番。 “我们小姐可是拿出来了家里的宝贝药丸才救活你的,这药特别厉害,仅有两颗,有市无价!救了你你还不赶紧道谢,真是白白糟蹋了!” 男人似乎有些松动,下意识的想抬手抱拳感谢,忘了自己手筋脚筋已经断裂,还来不及伤怀,他的手竟然能抬起来,他惊喜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的手!我的手真的好了!你说的是真的!” 芍药憋憋嘴,“当然是真的啦,比真金还真!” 那男人想下去,但腿依旧没有力气,无法下地走动。 孟书颜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别白费力气,“我这个丹药不是万能的,你被折磨的太严重了,只能保证你不死,并不能保证你恢复如初。” 男人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出他的失落,但还是礼貌的拱手道谢。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来日我齐牧川若能出去,我齐家定当涌泉相报!” “公子严重了,我们先出去再说,一切从长计议。” 一直昏迷不醒的奴仆,此时已经醒过来了,芍药看他身上伤口不严重,人瘦削干瘪,应该是饿晕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糕点喂到他嘴里。 那人吃了东西,缓了过来,跌跌撞撞跑到齐牧川身边,看他醒了,他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少爷,少爷您可算醒了,小安还以为您死了呢,要是您没了我就算活着出去也没脸见将军啊!” 说着话,魏迟广白已经召集了宫里所有的潜藏的人过来救援,看见这里的惨状,他们唏嘘不已。 孟书颜扶着齐牧川出去,一行人残的残,伤的伤,有的已经咽了气,但也得带出去给他们家人认领回去,至少知道是死是活。 他们这一圈人太过扎眼,没多久就被江瀚文的人发现了。 两方人很快对上,打的不可开交。 孟书颜没有武功,魏迟和广白护着不让旁人进身,眼瞅着已经快要杀出重围,不知何处突然出来一群黑衣人,孟书颜顿感不妙。 “不是已经算好江瀚文有多少人手了吗?这些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后来涌出来的黑衣人看着虽然才二十几人,但他们身手一人可低三人,不到半刻钟,决明带头的几人就落了下风。 他们还得护着胡贵妃和这群被残害的公子们,根本抵挡不住。 齐牧川想到什么,解释道:“江瀚文好像在宫里有秘密培养杀手,这些人平日里隐藏极深,等到一有危险就会出来,之前我父亲试图寻我,也是被他们打退的。” 孟书颜手心握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决明的手臂被砍伤,孟书颜赶紧叫魏迟过去帮忙,他们这边只广白一人护着。 很快魏迟腹部也被砍伤,但依旧没有退缩,拼死不让他们靠近孟书颜,可一人之力如何抵挡这些高手。 魏迟后背被砍出长长一条刀口,他单膝跪地,想起身继续厮杀,但后背钻心的疼,已经没了力气。 孟书颜想过去看他怎么样了,没了魏迟挡着,那群人已经杀了过来,广白看看两个兄弟受伤,他眼底猩红,想杀过去,被孟书颜拉住。 她发现这群人好像很在意齐牧川,其他被解救的公子嫔妃他们不在意,所有杀手都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她一把抓住广白,命令道:“走!带着齐公子一起走!要不然我们都活不了!” 第114章 生死存亡,命悬一线 广白想过去救决明魏迟,可他们出来时江景序下过命令,孟书颜的话代表他,不能违抗。 他抹了一把眼泪,看了他们俩最后一眼,毅然决然带着孟书颜和齐牧川他们快速逃离。 那群原本厮杀的厉害的二十几个杀手,见他们逃了,追了上去。 出了皇宫大门,广白看了眼身后,他们果然追了上来,现在决明魏迟是安全了,可夫人危险了。 他们四处乱跑,把街道两侧的小摊掀翻,抵达了身后人一阵子,他们很快就又追上来了,简直穷追不舍。 一直追到了玄月国城外,眼前有两条道路,孟书颜随便选了一处顺眼的路就狂奔。 跑到一处农家院子,他们没贸然进去,而是钻进了一旁的林子里。 路上孟书颜有故意扔下一些发钗和耳环,那群杀手顺着她给的错误信息,去了另一条路,一时半会是不会发现他们了。 跑了快一天一夜,根本不知道现在所处的是何时何地,小安一直背着齐牧川,他是玄月国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这村子。 孟书颜现在心脏还砰砰乱跳着,“先别去村子里,也不知道他们这民风怎么样,万一以为我们是逃犯,报官就完了。” 几人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决定先按兵不动,等过一会儿再想办法出去。 到了夜里,齐牧川发起了高烧,孟书颜摸了摸他额头,有些棘手。 这人至关重要,可不能死在这,她看着眼前的村子,迟疑要不要进去求救。 皇宫里。 江景序跟江瀚文狩猎回来后,发现皇宫一片狼藉,江瀚文抓住一宫人询问。 “这是怎么了?朕出宫前还好好的!” 看见他,那太监似有一肚子苦水要倒。 “陛下!!!五皇子的夫人突然进宫带走所有妃嫔,还劫走了您…您密室里关着的人,现在死侍已经追去了!” 说完,恶狠狠盯着江景序,他的腿就是被他的人给砍断的。 江瀚文刚才的和善热情,瞬间变换,眼里淬了毒般,抽出刀架在江景序脖子上质问。 “小五,你是不是该给朕个解释啊!” 江景序临危不乱,即使脖子已经渗出血珠,眼神依旧平静无波。 “解释什么?这一地死掉的宫人不就是最好的解释吗?皇兄,不属于你的东西,就算你偷走了,也只是暂时的,总会有人夺回来的!” 江瀚文气的不轻,眼里凝聚着暴风骤雨,手里的刀再一次逼近,“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断了腿的死太监,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五皇子,别以为你得逞了!陛下可是秘密培养了不少死侍的!你的人死伤惨重,如今你那个夫人恐怕已经下黄泉了!!” 听他提到孟书颜,一直胜券在握,毫不畏惧的江景序,眼里第一次有了恐惧。 江瀚文手里能用的人他都知道,决明广白加上宫里潜藏的人,对付他们足够了,书颜他们应该全身而退才是,怎么会! 没功夫陪他们玩,他一把夺过江瀚文手里的刀,抓住那宫人的脖子架在上面,眼睛猩红,像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 “你们把她怎么了!她要是伤了一点皮毛,我就将你们这皇宫夷为平地!” 刀已经划破了太监脖子上的皮肤,直接给他吓尿了,哪还有刚才的半点嚣张,终于知道他不是在吓唬人,是来真的。 他赶紧倒豆子似的全说出来,“她她她,她发现我们只想抓齐牧川,就带着齐牧川还有一个小丫鬟和一个长的很白的小白脸引开了死侍,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 听完重要讯息,江景序手里的刀用力一划,宫人的脑袋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转身回家去找决明他们,临走时,看江瀚文那一眼,似乎在说,但凡孟书颜有什么事,第一个拿他开刀。 江瀚文吞咽了一口口水,脑袋分家的贴身太监似乎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一幕,不是幻觉,他赶紧召集人手,把自己寝殿围剿的里三层外三层。 早早回到家的孟州和孟谦,看见决明魏迟昏迷不醒,得知他们在皇宫的发生的时候,到倒吸一口凉气。 孟州顾不上别的,提着刀就要出去找江瀚文算账,找出妹妹。 孟谦气的头晕,稳了稳心神,拉住儿子。 “别去!你现在去只会给他们更多把柄,到时候你也被抓住,还怎么救书颜!先等景序回来再一同商量,他跟着江瀚文回了皇宫,一定知道的比咱们多,总比咱们无头苍蝇似的瞎找好!” 他们在这人生地不熟,不能盲目找寻。 孟州急得快哭了,刚想说什么,江景序回来了,看着昏迷不醒的魏迟和决明,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怒火,赶紧跟两人说道。 “我刚问了胡贵妃她们,她只看见书颜往皇宫外跑,但具体是往哪边,有没有出皇城就不知道了。” “我的人已经去找街道上的商贩,他们肯定看见书颜逃跑的方向,我们先准备好衣物伤药,知道具体方向,得赶紧去追,能砍伤魏迟和决明的,那些死侍身手都不简单!”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可等待的每一分对他来说都是煎熬,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进宫去。 几十里外,孟书颜看着已经发烧脸色发红,烫的不行的齐牧川,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冒险去找人帮忙。 她带着广白去,芍药和小安在这照顾齐牧川,若是有事,一定要赶紧带着他离开。 广白会武功,可以保护孟书颜,若是发现那群村民不对劲,可以及时救她出去。 但芍药还是不放心,抓着她的手强忍着泪水,“小姐,您把这个拿着,这是我在皇宫捡到的匕首,万一他们图谋不轨,您就一刀捅进去千万别手软!” 她就这么一个小姐,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芍药被这些经历磨炼的性子也坚强了不少,孟书颜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芍药乖,等咱们逃出生天,一定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 提到夫婿两字,芍药和广白对视一眼,害羞的别开眼。 有外人在场,孟书颜不好说明,看两人这样,紧张的氛围也缓解不少,她刚要起身,裙摆被人拽住。 顺着那双脏污却异常白净的手看去,齐牧川迷迷糊糊间,他的声音坚定不容人质疑的说着。 “孟小姐的大恩大德,齐牧川愿以命相酬!” 生死存亡之际,所有人都处于精神高度紧绷当中,都没发现,他由之前的齐家报答,变成了他齐牧川自己报答她。 他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女子,勇敢坚毅,聪明睿智,这种生死存亡时刻,她还能保持头脑清醒,做出最有利的安排。 只可惜他眼睛瞎了,无法看见她的样貌,但即使看不见,也能猜出来,她此刻脸上的决绝坚定,一定比任何绝世佳人都吸引人。 孟书颜轻轻拉起他被拔掉指甲的手,都不敢用力,慢慢放到地上。 “那就说定了,不能反悔!我等着你的报答,你放心,不把你家底掏的倾家荡产,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被折磨成这副模样,后半生是彻底毁了,说这些只希望他不要失去生的希望,好好活着,靠着意志力活下去。 齐牧川知道她的用意,让他不要有一了百了的想法。 他早已死掉空洞的心脏,此刻疯狂跳动着。 感知到她已经走远,齐牧川依旧留恋的,摩挲着手中属于她的余温。 第115章 见到外祖母一家 这村子远远看去跟一般的村子没区别,但走进一看就知道是不同的,这里似乎比一般的村子要富有。 几乎每家每户门前都挂着腊肉,玉米和辣椒,还家家都养狗。 来玄月国这段时间,她有在附近溜达过,从来没看过如此有实力的村子。 因为要打仗,家里壮劳力没了,没有人种地,自然挣不到钱,几乎每家都过的很艰难,一年到头吃不上一块肉。 这个村子真心很不一样,挨家挨户都有腊肉高悬着。 她随便选了一家,后拿起地上的泥巴,把脸涂抹的脏污不堪,“广白,你也照做,别让他们以为我们有钱,腰间香囊也藏起来。” 广白赶紧照做,把自己抹糊成了乞丐,头发揉吧两下,再配上他清澈又愚蠢的眸子,真的很像痴傻巨型儿童。 两人躲在在门口准备起身时,发现栅栏里面拴着的狼狗一直盯盯瞅着,一点也没有要叫唤的想法。 狼狗一身黑漆漆的毛发,若不是孟书颜回头就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自己,还真没发现它。 见它乖巧懂事不叫唤,忍不住摸摸它脑袋,“乖乖,若我能活着回家,一定带好吃的来感谢你和你家主人。” 两人走出去到大门前,孟书颜朝里面喊着,“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们!求好心人救命啊!” 听到动静,沈漴起身,皱眉看着窗外,“这么晚了,是谁啊?还喊救命?” 身旁的纪念跟着起身,穿上外袍,“好像是个姑娘的声音,出去看看吧,万一是逃荒的流落到咱这的,能帮就帮一把。” 老妻都发话了,沈漴不敢不听,坐起身穿好鞋袜走出卧房,隔壁的沈老太太也醒了。 沈漴赶紧去扶着,“娘,把您也吵醒了。” 沈老太太摆摆手,“年纪大了,觉就浅,快去看看是谁呀。” 一家三口出去外面,就看见一男一女虚弱的趴在他们家门口,眼看就要倒下。 他们家住在村子的中间,四周都有人家包裹着,每家每户都养了狗,这两陌生人进村子,竟然没有一个狗叫唤。 沈漴看了眼自家的狗子,正伸着舌头,一脸忠心的朝着那虚弱姑娘吐着舌头,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它的主人。 沈漴两口子都有些恨铁不成钢,三人没到门口去,而是在屋子里打开门,纪念询问着。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子干什么?刚那声救命是你们喊的吗?” 夜晚漆黑一片,他们又没掌灯,离得又有些距离,孟书颜看不清他们的脸,知道他们警惕外村人,她也理解,赶紧解释道。 “婶子,我们是从北地逃荒出来的,我哥哥他感染了风寒,不知道有没有可以御寒的衣物或者甘草给我们烧一烧,我们俩身上只有最后五百文了,可以都给你们。” 指望他们有能治疗风寒的药物是不可能了,毕竟只是普通农户,但买一些衣物给齐牧川捂着发发汗,再要一些家家户户都会备着的甘草烧一烧,兴许能抗过去。 沈漴自己走过去,让老娘和妻子留在原地等着。 他走到两人面前,仔细打量男子,他的脸糊了太多泥巴,看不清脸色如何,他伸出手道。 “把你的手伸出来,我会些医术,可以给你看看。” 广白没想到竟然遇到会医术的人家,可他根本没有风寒,他是习武之人身体本就好,折腾这么久,依旧感觉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牛劲儿,一诊脉就暴露了。 想问问孟书颜眼下该如何,要不然直接把这人绑走给那个虚弱男看病算了。 用手肘怼了怼身旁的人,见没动静,他转头去看,就见孟书颜正直勾勾盯着眼前老男人看,眼睛一眨不眨。 他小声嘀咕,“夫人,夫人!您咋还看直眼了!不会整什么一见钟情的戏码吧,这老家伙都能当你爹了!” 要是夫人移情别恋,主子该咋整,眼前这老男人看着三四十,五官确实很好看,但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他家主子吧。 广白已经脑补了一大串狗血剧情。 沈漴离近了,孟书颜看清他的长相,越看越觉得眼熟,心里震荡不已,但仍旧不敢相信。 理智告诉她不可能这么巧合,但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她试探性的问出口,声音都带着颤音。 “你……请问你是姓沈吗,是不是叫沈漴?江南医药世家的沈家人?!” 她准确无误的说出自己身份,沈漴以及沈老太太和纪念都变了脸色,住在隔壁的沈知勉姗姗来迟,正巧听到她的话,立即抽出镰刀对着孟书颜他们俩。 “你们是谁!是不是厉北辰派来的人!” 孟书颜此刻已经满脸泪痕,朝着沈漴跪下,哭的泣不成声,“大舅舅,我是书颜啊,孟书颜!你不记得我了吗!” 自从小时候见过他们一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前世直到死也没再听到过他们的消息,还以为他们死了,没想到今日在这遇着。 听到她说自己是孟书颜,沈老太太手里藏着的柴刀掉落,跌跌撞撞走到她身边,剥开她叫花子似凌乱的头发,看清她的长相,同样哭的泪如雨下。 “是书颜,是书颜!她长的跟落嫣太像了!特别是这双眼睛,一样的亮!” 沈漴激动的扶起她,上下打量,不敢相信看见的。 “你真的是书颜?你不是在北国没吗?怎么会来玄月国的?还成了流民!是不是孟谦没照顾好你!当初小嫣嫁给那个糙汉子我就不同意,没想他这么没用,让小嫣的女儿流落成了流民!” 若是有机会回到北国一定药死他! 孟书颜两人赶紧被迎进了屋子,洗完脸,梳了梳头发,沈老太太又红了眼眶,“真的太像了,简直是跟落嫣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落嫣是她唯一的女儿,从小带在身边,最疼的就是她,只是没想到她会因为大出血给拖死,她没能见最后一面,至今都无法释怀。 提起过世的女儿,原本就有些疲态的老太太,更加显得孱弱。 孟书颜赶紧拿出手帕替她擦眼泪,“外祖母,是书颜不好,没保护好娘亲。” 沈老太太握着她的手不肯撒手,“你这孩子尽说傻话,你那时才多大怎么护着你娘啊!你能平平安安长大,就已经对得起任何人了,快跟外祖母说说,你到底发生什么了什么事,怎么会成这样!这小伙子又是谁?他可不是州儿,即使十几年不见,也不可能五官都变了,难道……是你夫君?” 那这人属实不咋地,光长的好看有什么用,让妻子落魄到乞讨的地步,能是什么好男人。 听到夫君两字,沈漴和从未见过妹妹面的沈知勉,也开始打量起广白,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第116章 勿动妄念 听到这话,一旁喝温水的广白吓的后背一直冒着虚汗,头摇成了拨浪鼓,赶紧否认。 “不不不!沈老夫人,您可别误会啊,我不是夫人的夫君,我家主子才是,我是护卫,专门保护夫人的。” 沈老夫人刚才的那些话要是被主子听到,那还得了,还不得把他拿炮仗轰了。 孟书颜知道他们误会了,赶紧解释,又说了在北国发生的事情,后到了玄月国的境遇。 沈家人在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能把传家之宝回元丹交给她,只为了她将来能自保,就能看出,都是良善之辈。 她还经常听钱嬷嬷说起娘亲未出阁的事情,家里对她是千宠万宠,沈家人看着个个眉目清正,不是坏人,可以信任。 听到她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都心疼不已。 就连纪念这个从未见过小侄女面的,也心生怜爱。 “经常听娘提起书颜冰雪可爱,就以为在孟家那样的大家族肯定过的不差,没想到他们竟是如此脏心烂肺的东西!这么轻易死了真是便宜他们了!” 沈漴脸色也很不好,附和着,“我早说过,孟谦家里乱,不是良配,小妹就是不听!还害的书颜受这些罪!” 沈知勉沉默寡言,但心里也憋着一股火,若是孟家人还活着就好了,他肯定下药让他们生不如死,活着都是煎熬才能赎罪,叫他们欺负妹妹。 孟书颜听着这些话,心里软成一团,幸好还能重逢,还能见着舅舅外祖母一家。 她擦掉眼泪,担心着看着沈老夫人道:“外祖母,你们这些年都去了哪,为什么会跑到玄月国?之前说厉北辰,他做了什么?让你们如此忌惮?!” 沈家没人当官,世代医者,在北都城可能会有人看不起,但在江南可是医药世家,被多少人敬着供着,怎么会流落到如今地步。 刚听知勉哥提到厉北辰,难道他们不知所踪,跟他有关? 沈家这些年一直没有同外面来往,伪装成普通农户,又来了玄月国定居,对北国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听到厉北辰已经死了,还是书颜的手比,他们心里越发骄傲,无比畅快,落嫣的女儿果然差不了。 提到离开的原因,沈老太太难免感怀。 “当初你娘死后过了三年,贤王厉北辰就带人到家里讨要回元丹,不给就喊打喊杀,家里丫鬟仆从死伤无数,当时勉哥儿还小,无意间跑到外面,偷听到那群暗卫说是为了将来夺得皇位做准备。增加筹码什么的。” “我们就猜测此事跟争夺皇位有关,你大舅舅当时给你爹写信,但都被拦截了,我们无奈只能搬走逃命。” 北国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就逃到了玄月国,他们一家除了沈落嫣嫁给官身,其余没一个人是当官的,一心钻研医术。 沈落嫣已经死了,两家本就走动不多,沈老夫人觉得凭着那点仅有的情分,他们肯定不愿意帮忙。 就自谋出路,带着全家百余口人在这处无人偏僻的村子落脚,这村子里住的都是他们沈家人。 这里没有土地,无法种田,他们也不会,就隔三岔五的出去给人治病,一回怎么也能挣上三五两,加上他们逃跑本身就带了钱财,就过的还算安稳。 沈老夫人想着,孟州兄妹俩毕竟是孟家血脉,肯定不会亏待他们,没想到她们遭了这些罪,早知如此,就带他们一起走了。 孟书颜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厉北辰应该是打听到回元丹的神奇之处,想抢过来以备不时之需,毕竟谋朝篡位一直在刀尖走着,有了神药就能救命。 她捏紧拳头,愤恨不已。 早知道就不让他死的那么痛快了,怎么也得折磨一番,他真是可着他们家人使劲儿磋磨啊,连娘亲母族也没放过。 握紧的拳头手被一双布满皱纹温暖的手包裹。 沈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她,“书颜,一切都过去了,咱们一家人能在千里迢迢的玄月国重逢,你还好好的活着,我们已经很感谢上苍了。” 孟书颜回握住外祖母,也觉得神奇,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的游戏吧,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永远在你最黑暗的至暗时刻,拉你一把。 沈漴有一事比较好奇,“书颜,你俩面色看着只是没睡好,为什么会说有人感染风寒了?是谁生病了?” 提到这个,孟书颜差点忘了出来的目的,广白也一样,完全把齐牧川抛在脑后了。 说清楚来意,一家人浩浩荡荡赶紧抬着齐牧川进了村子,其余的沈家人也知道了,沈落嫣的女儿回来,都聚在一块想看看她长什么样,但都被纪念给打发出去了。 齐牧川一直高烧不退,已经烧到昏迷不醒神志不清了,沈漴给诊脉开药,他们沈家最不怕的就是有人生病,家家户户都有药草。 折腾一晚上,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日上三竿孟书颜才睡醒,总算有了力气。 她去到齐牧川休息的房间,摸了摸他额头,确定退烧了才大大松了口气。 送药的沈知勉,虎视眈眈的看着床上的人皱眉,“小妹,我看你梳着妇人发髻,你夫君不会是他吧!那还不如外面那个长的很白的小白脸呢。” 起码他看着健壮如牛,这个什么齐的,他诊过脉,经脉尽断,能活着以后身体也不会好,反正他的脚和眼睛他是治不好。 孟书颜怕吵醒齐牧川,嘘了一声,“知勉哥你别瞎说,他不是我夫君。不过他的腿和眼睛还能治好吗?我给他吃了回元丹,只保住了他的性命,伤的太严重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站起来。” 沈知勉惊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眉毛皱的死紧。 “回元丹!你连回元丹都给他吃了,还说不是你夫君,小妹你该不是……该不是跟他私奔逃出来的吧!” 要她真的喜欢,也不是不行,只要小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但问题是不能找个残废啊!难道以后还要小妹养着伺候他吗! 孟书颜一个头两个大,拉他到外面说话。 孟书颜一进来,齐牧川就是醒着的,感知到她离开,他握紧拳头,心里不断回想她手抚摸上他额头的样子。 后攥着的手无力松懈下来,喉咙嘶哑,不断重复一句话。 “齐牧川,勿动妄念!勿动妄念……” 从外面回来的小安,手里抱着干净衣服,准备给他换上,就听到他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咋说什么,凑近了听着。 “公子,您说啥?是需要拿什么吗,小安帮您。” 齐牧川声音闷闷的,“无事。” 孟书颜把在皇宫里发生的事说了,沈知勉低头沉思。 想劝劝她,能不能换一个夫婿,即使没见过也能猜出江景序不是简单人物,他一生注定不平凡。 能跟妹妹重逢,他们全家都特别高兴。 沈家人一直很佛系,愿望一直是一家人平安过完一辈子就好,江景序要谋划的是玄月国天下,就一定会有伤亡,朝不保夕。 可越跟她聊天,他越心惊,这个妹妹比他还小好几岁,但见底和眼界却超出他不止一倍。 她的眼里不是小情小爱,是家国大义,他似乎能透过她,看见那个未曾谋面的妹夫,是何等英豪,未来,两人指定是这乱世里的真英雄。 他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改成了别的。 “去吃饭吧,今天是我娘亲自掌勺,她的手艺一向很好,你一定会喜欢。” “好啊,走吧,知勉哥。” 孟书颜笑的温柔,眼睛弯弯像月牙,她很开心能找到家人。 第117章 捉拿江府等人 吃着饭,孟书颜忍不住问道:“大舅舅,齐公子的腿和眼睛,能治好吗?” 若是可以治好,齐老将军肯定会愿意站在他们这边。 沈漴给她一边夹菜一边说着,“他那眼睛倒是有法子治治看,就是这腿,得你外祖母亲自来,用的药也不是很好找啊,你好好跟他说说,做好准备。” 听到能治好孟书颜长舒一口气,就怕治不好,幸好可以治,时间长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吃完饭,她看向沈老夫人,“外祖母,广白已经去都城里找景序了应该很快就会来,您和舅舅他们去我们那住一段时间怎么样,也让外孙女给您尽尽孝道啊。” 娘亲离世多年,外祖母一定很想她,都说她像娘亲,那她多陪陪外祖母,也能让她老人家开心些。 沈老夫人有些心动,但又很担忧,若是他们去了,会不会麻烦到他们,他们小夫妻俩正筹谋的事非同小可,若是他们过去成为对家把柄,就给他们拖后腿了。 看出她的顾虑,孟书颜保证道,“您放心,咱们回去,这事差不多也尘埃落定了,可以等景序过来咱们问问他,要是都城很危险,那就让他派兵过来护着你们,你们还住这会安全些,若是没有危险就过去住。” 见外孙女考虑的如此周全,心里熨帖的很,就答应下来。 齐牧川吃了饭菜,喝了药已经好了不少,至少不像刚逃出来那样奄奄一息,瘦弱的不行,脸也洗干净了。 孟书颜看清楚他的长相,愣了一瞬,他长的着实好看,不同于江景序的清冷孤傲,一身傲骨的模样,齐牧川长相更偏书卷气,五官柔和,温润如玉,若不是他被折磨成这样,都坚持活着的意志力,伶仃一看,还以为他很好欺负呢。 感觉到她一直盯着自己,齐牧川心脏又该死的跳个不停,他紧张的看着一个地方,眼里没有焦距。 “你,你盯着我干什么?” 孟书颜回过神,不好意思别开眼,“没什么,就是第一次看清你的长相,齐公子,我问过舅舅他们了,你的眼睛和腿都可以治好,就是需要的时间不短,你要做好准备,可能得很久才能彻底痊愈,就是好了,也不能骑马射箭,不能剧烈运动。” 这对于一个武将世家的子弟一定会是灭顶之灾吧,不过他看着也不像学武的样子,应该影响不大。 她猜的不错,齐牧川从小就对学武没什么兴趣,倒是很喜欢看书,对于骑马射箭没有执念。 听到可以治好,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以为一辈子就这样当个残废,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他心里激动的说不出话。 一旁的小安兴奋地抹着眼泪,直接给孟书颜跪下碰碰磕头。 “谢谢孟小姐,谢谢孟小姐!若不是您,我们家少爷的命都保不住了,小安以后当牛做马报答您!” 他跟少爷自小便在一起长大,早拿他当亲兄弟看待了,若是他以后再也看不见站不起来,他一定会后悔死,没有保护好他。 孟书颜赶紧拉起他,“能治好他的又不是我,就算我不去救,齐将军肯定也会有一天找到齐公子的,你不用这样。” 小安被扶起,齐牧川踌躇半晌开口道:“可若你不去救我,我早就死了,这几天江瀚文异常暴躁,接连打死了好几个贵家公子,是朝堂上发生什么了吗?还是五皇子回朝他有危机感了?” 孟书颜看向他的眼神,由一开始的平静无波到佩服,他被困在那那么久,折磨的遍体鳞伤,竟然没有丢失对朝廷的敏锐度,心里着实佩服。 “齐公子猜的不错,确实出了一些事,若是成功,玄月国就要改换朝代了,到时候还望齐公子多在齐将军面前美言,多帮帮我们。” 齐牧川一口答应,“好。” 他了解父亲,他早就想反了,只是碍于他被拿捏不敢动手,一直被江瀚文牵着鼻子走。 玄月国都城内。 江瀚文阴沉着脸,看向下面跪着的齐老将军,迟迟没有动作,眼睛一直朝外面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过了快半个时辰,一个侍卫风尘仆仆进来,将一封信交给江瀚文。 信上是北国探子打听到的消息,内容是,江景序的妻子孟书颜一家欺君罔上,被北国皇帝下旨砍头,江景序带着人把孟谦劫出监牢,一路逃亡到玄月国落脚。 他一开始不敢对江景序动手,就是不知道他回来的目的,怀疑他是北国的奸细,就是来害他们的,不想打草惊蛇,想等查到原委再下定夺,没想到竟然是逃跑的亡命徒。 既然如此,他就放心了,没有北国庇护,江景序什么也不是。 齐将军低着头,能感觉到江瀚文看完那封信就放松了下来,他眼珠子乱转,很好奇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江瀚文将信扔到了一旁的炭盆里,居高临下的俯视齐将军,吩咐道。 “五皇子的人无故攻入皇宫,喊打喊杀,宫女太监死伤无数,朕有理由怀疑他心怀不轨以图谋反,齐将军,朕命你即刻去将江府上下人等捉拿归案!” 宫里发生的事,齐将军也听说了,但听到的版本是五皇子劫走了不少人,他心里怀疑劫走的人当中有他儿子。 低着头,声音掷地有声道:“陛下,老臣已经许久不见牧川了,可否找他来,与老臣一续思儿之苦。” 他直接磕了三个头,谦卑的恳求着。 江瀚文握了龙椅庞的龙头,不容拒绝的开口,“你的儿子此刻正在朕的山庄泡着温泉,身边美女环绕,好不快活,眼下去叫回来,太折腾了,还是等你把江景序捉回来之后再说吧。” 齐将军握紧拳头,牙咬的滋滋作响。 “陛下,您拦着不让见是不是他出了什么意外,若是,还请如实告知老臣。” 要不是儿子在他手里捏着,他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也不解恨。 江瀚文冷哼一声,和颜悦色的脸上瞬间冷脸。 “怎么,爱卿是不相信朕,觉得朕亏待了你儿子吗!” 第118章 再次追杀 齐将军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愤怒,解释道。 “臣不敢,只是家里老母太过思念孙子,央求微臣一定要带些消息回去才安心,还请陛下体恤当祖母的一片苦心,让臣见见儿子,只见一面即可。” 江瀚文一挥衣袖,面前那摞着的一大摞折子直接扔在齐将军脸上,侮辱至极。 他笑得阴险,也不装了,言语都是威胁之意。 “齐将军,你只要按照吩咐办事,朕肯定不会亏待你儿子,好吃好喝供着,若胆敢有一点不轨之心,马上就能收到你儿子的一双手,孰轻孰重,不用朕说,你也应当知道吧。” 齐将军松开握着的手,恭敬拱手,“是微鲁莽了,还请陛下莫要同微臣一般见识,微臣这就去捉拿江景序一家!” 话落转身离去,出了皇宫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似要一把火将皇宫烧个干净。 他翻身上马去兵营调兵的路上,已经有了猜疑,儿子很可能已经被江景序带走,他若想夺皇位,最省心的方法就是解救宫里那些被威胁的公子和嫔妃。 后宫他进不去,但江瀚文今日的反应已经印证了他的猜想,就是不知道是被江景序顺利救走,还是被江瀚文劫下,送往更隐蔽的地方。 一切都要见到江景序再定夺。 有了思路,马跑的更加快,他有种预感,玄月国马上就要变天了。 他召集了一万兵马,赶到江府,没有让人包抄而是恭敬的敲门,开门的是石管事,见到他带着这么多人马,警惕的不让他进。 “是齐老将军啊,您有何事?” 难道是江瀚文的命令,专门过来抓主子的,那也不对啊,他看着怎么小心翼翼的,虽然兵多,但并没有要围府的意思,真是奇怪。 广白刚跟江景序禀报完,他们所有人准备好,正打算去找孟书颜他们,一出院子到大门口,就看见齐老将军。 他赶紧走过去,“齐将军,您是来找齐公子的吗,带着这么多人是什么意思啊。” 想直接抢不成,那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江府外面摆摊的叫卖的,甚至附近十来户宅子里的人都在蠢蠢欲动,他们都是江景序的人,秘密守护在周围保护江府安全,对上手,还真不一定谁胜谁负。 江景序现在一点跟他对上的心思都没有,一心都在担心孟书颜他们怎么样了。 孟谦看见齐将军,愣了一下,尴尬的别开头,降低自己存在感。 和昔日的死对头对上,真的很尴尬,加上他现在被北国追杀,更加觉得被比下了,无言面对。 齐老将军看见他,没说什么,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江景序身上,他赶紧拱了拱手,很是恭敬小心翼翼。 “不是不是,我这次来是想打听一下犬子的消息,听说五皇子的人进宫带走了不少人,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我儿子,他叫齐牧川!” 广白想到孟书颜的话,赶紧站出来道:“齐牧川是你儿子啊,真没看出来,他看着文质彬彬的,跟您可一的都不像,他可惨了,不仅瞎了腿还站不起来,被江瀚文折磨的就剩半条命了!” 江景序没有阻止广白的话,书颜带走齐牧川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心里骄傲的不行,不亏是他的夫人,就是聪明,知道拿了齐牧川就拿住了齐老将军软肋。 果不其然,听到儿子被折磨的这么惨,他差点吓晕过去。 还是孟谦扶了他一把,才没晕倒,他不自然的劝了他一句。 “你呀还是振作些吧,你只有一个儿子,如今又那样了,若你再倒下,齐家就彻底完了!还是快点找到儿子,回去好好治疗才是要紧的。“ 也不管是不是死对头了,齐将军此刻无比感激孟谦能点醒他,赶紧焦急询问着。 “五皇子,还请把儿子还给我!若您答应,就是要老夫性命,老夫也不会含糊一下!” 江景序赶紧扶起他,“齐公子现在不在我府上,是我夫人救了他,后被江瀚文的人追杀,逃出了都城,眼下我已有他们的行踪,正要去寻,齐将军可以与我一同去。” 齐将军一口答应,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路上都在说着感谢,将来报答的话。 江景序没说现在就他跟他一起行事,等见到齐牧川,看到他的惨状,他相信,不用他劝,他直接就会反了。 与此同时,村子里。 孟书颜换了一身农家妇人的粗布衣衫,这是纪念的新衣服,她没穿过的,还有些担心她嫌弃,没成想她一点也不娇气,穿上也异常好看。 “书颜,你就是穿这粗布都漂亮,果然,脸好看穿粗布衣衫也是美若貂蝉。” 孟书颜被夸习惯了,并没有害羞,而是反夸回去。 “我才多大呀,舅母才是美若西施呐,怪不得我大舅舅那样的老古板,都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您的美貌才是无人能及的。” 她也没撒谎,舅母确实好看,经过岁月沉淀的美人值得细品。 纪念被说的脸都红了,更加喜欢这个小侄女,拉着她爱不释手。 “你这小丫头,这嘴是抹了蜂蜜不成,不过咱家确实有蜂蜜,你奔波劳累,喝点蜂蜜对你有好处。” 两人去到外面,纪念拿着碗在墙根前放置的一排缸子里,找到封蜂蜜,打了一勺子。 又拿碗捡了一块她腌的酸菜,今天晚上给小书颜做酸菜炖猪肉吃。 孟书颜在院子里无聊,逗弄着大狼狗。 这是和狼狗的第二次亲密互动,它仰躺在地上,任由孟书颜磋磨,似乎很乐意跟她亲近。 纪念看见,笑的越发温柔,“这狗我们家家户户都有,怕的就是外人混进来,见到你竟一声不吭,还如此亲近,现见它也知道你是我们沈家人。” 平日里这狗见到陌生人一个劲的叫唤,如今这么亲近她,一定也是认出来是自己人。 想到婆婆和夫君经常念叨书颜,她也替他们高兴能找到家人。 孟书颜跟它玩了一会儿,这狗突然朝她身上扑了过来,孟书颜被扑倒,一只利尖利箭射在一旁的土地上。 若不是被扑倒,她刚才就被这箭射穿了,孟书颜后怕的抱紧怀里的狗子,看向射箭的方向。 有一伙黑衣人朝这边杀过来,她一眼认出是追杀他们的二十几个死侍,没想到很快就发现他们了。 第119章 父子相见 领头的人浑身杀气十足,朝着孟书颜的脸上砍去。 纪念拿起柴刀挡了过去,沈知勉趁着这空挡,从后面一菜刀劈在黑衣人的后背上,黑衣人瞬间疼的叫苦不迭,惨叫连连。 动静太大沈漴也出来了,看见眼前一幕,很明显那帮杀手追上来了,他赶紧将妻子和侄女护在身后,两男人挡在前面。 孟书颜心里懊悔不已,“对不起舅舅舅母,早知道我就不来村子里了,害的你们受牵连。” 这二十多个人一看就杀气极重,今天怕是不能善了,村子里的人也不会留活口,他们根本打不过他们,她此刻无比后悔和恼怒。 纪念害怕的哆嗦着身子,但手紧紧握着她的,给她力量。 “书颜你说啥傻话呢,咱们是一家人,就是今天死在这,我也不后悔,下了地狱,黄泉路上也有亲人陪伴,家人就是要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沈漴赞同妻子的话,点头道:“没错,咱们是一家人,书颜你别再说连累不连累的话,舅舅一定会保护你的。” 看着眼前护着自己的亲人,孟书颜瞬间不害怕了,眼眶不由湿润起来。 有家人真好,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沈知勉默默往前站了站,想跟他们拼了,手突然被出来的沈老夫人握住,她给孙子手里塞了一把药粉。 祖孙俩对视一目了然,在心里默默数着三二一,下一秒沈知勉手一扬,冲在前面的几个死侍瞬间倒地不起。 可倒下了四个,后面还有,从后面站出来新的一批人,手里的刀闪烁着暗芒,眼瞅着就要砍在沈知勉的脸上,孟书颜飞快冲到前面,想替他挡下这一刀。 她闭上眼睛,预想中的刀尖没有砍下来,睁开眼一看,江景序他们已经跟死侍们缠斗起来。 这些人不愧是专门训练过的。 若不是他们这边人多,还有三个将军,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他们。 不消片刻,所有杀手被擒拿住,江景序最先卸掉他们下巴,防止吞毒,可就算手再快,活下来的也只有四个。 但四个已经足够了,捆吧捆吧,准备回去严刑拷问,他们跟了江瀚文这么些年,知道的一定多。 见到他们及时赶来,孟书颜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了,她长舒一口气看着他们,很是欣喜,“你们来的好快啊,我还以为,” 不等她说完,江景序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用力抱紧,似乎只要一放开,她就会飞走一般。 其实这一路江景序都非常担心,生怕她损伤到一点,刚才看见她冲到前面,他恨不得替她挡刀子,真的吓到他了。 孟书颜回抱住他,能感觉到他身子在颤抖,即使他抱的很用力,她也没有推开他,直到他心情平复了才松开手。 江景序朝着沈漴恭顺拱手,“这位就是舅舅吧,晚辈江景序,想必书颜提到过我是他的夫婿。” 沈漴礼貌疏离见了礼,没说什么,他对于这个侄女婿的了解,可以说是根本不了解,只在书颜只言片语中得知,也不知道人品各方面怎么样,准备观察观察。 沈知勉也跟父亲一样,对他疏离客套。 纪念和沈老夫人则不用,她们一见江景序就喜欢,这人长的一表人才人也懂礼数,身手不错,主要他是真的很担心书颜,只要对书颜好,她们家别无他求了。 纪念赶紧招呼他们进屋,“别在院子里站着了,快进屋吧,这么久没见,可得好好聊聊了,你们说话,我去炒几个小菜,你们边吃边聊。” 江景序等人担心孟书颜安危,一天只对付吃了一顿饭,眼下确定她安全,松懈下来,还真有些饿了,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院子。 沈家这屋子是村子里最大,但这么多男人一进屋,瞬间没了下脚的地方。 齐将军的兵在外面打扫现场,打扫好了,就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屋子里,孟谦不敢看沈漴,羞愧的低下头。 书颜在北国遭遇那些事情,也有他的问题在,若他再仔细一点,看清柳氏的真面目,就不会让她被欺负这么多年了。 沈漴显然也知道了北国发生的事,面对他时没了好脸色。 沈老夫人对这个女婿也是复杂的,她其实也是不太喜欢他的,当初成婚也劝过,奈何落嫣喜欢,她只能支持。 如今见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将话头转向孟州。 “州儿啊,以后你的就定居在玄月国了吗?” 孟州点头应道:“是的外祖母,我和爹都对北国皇帝心灰意冷,不打算再回去了,眼下好了还能见着外祖母和舅舅,以后咱们一家人互相扶持,再也不分开了。” 沈老夫人拉着外孙的手,感慨万千,“没错,咱们一家团聚了,再也不分开。” 自小没娘的孩子,肯定受了不少苦,以后她会给孩子做主的。 孟州的记忆里是有沈落嫣的,因此对于她的离世一直很难过也很思念母亲,见到外祖母,就格外亲切,仿佛见到了过世的娘亲一样。 很快一家人就聊开了,虽然沈家人不是很喜欢孟谦,但也没说难听的话。 齐将军找到空档,紧张的看向孟书颜,“听说是孟小姐救的我儿子,我齐家定会结草衔环报答您,不知他现在如何了,我想去看看。” 孟书颜站起来,“齐老将军客气了,我带您去吧,齐公子就在隔壁,想必他见到您一定很高兴。” 齐牧川住的屋子不算大,只能容纳三个人左右,就只孟书颜和江景序带着齐老将军去了。 小安早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他没本事,也是一身的伤走路都费劲,怕添乱,一直躲在屋子里保护齐牧川,听到是孟书颜声音,打开后看见气老将军,一直忍着的委屈在这一刻决堤,结结实实跪下磕头,诉说这些年的委屈。 “将军,将军您可算来了!您快看看少爷他吧。” 一早有江景序提醒,齐将军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看见躺在床上,遍体鳞伤的儿子,他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儿啊,我的儿!你……你怎的被折磨成这样了,记得年前远远看过你一眼,你明明好好的啊!” 若不是看儿子在江瀚文手里安全健康,他也不会一点也没怀疑过。 小安愤懑的抹掉眼泪解释着,“将军,您看见的根本不是少爷!那只是跟少爷身形相似的人,江瀚文那个恶魔天天折磨我们,少爷是里面身份最尊贵的,是咱们齐家独子,集万千宠爱,家庭美满,先皇一直不喜欢江瀚文,他跟少爷一个天一个地,就特别讨厌咱家少爷,那是往死了打啊!” 齐牧川是齐将军的儿子,不能死,但江瀚文一想到他的童年一帆风顺,被所有人护着爱着,江瀚文就越看他越不顺眼。 一有不顺心的事折磨齐牧川,还总是骂人,践踏他的尊严。 齐老将军回想这几年看见儿子的场景,几乎都是隔着了一段距离,没成想那竟然不是他。 他懊恼的摧地,悔恨不已,“都是爹糊涂,没看清江瀚文的奸计,川儿,是爹对不住你啊!” 第120章 进宫揭露真相 齐牧川朝着空中伸手,齐老将军一把握住儿子的手。 齐牧川握紧,声音嘶哑,但却掷地有声。 “爹,这不是您的错,您无需自责,这些年您为了我肯定也受了不少委屈,做了很多您不屑做的事,错的不是我们是江瀚文,若不把他拉下来,咱们齐家,玄月国将永无宁日!” 齐老将军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拍了拍儿子的手,声音坚定不容拒绝。 “川儿放心,在过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会同五皇子一起揭露江瀚文的真面目!助他夺得江山!” 当年他被江瀚文拿妻儿威胁,帮他夺得皇位,说好的事成了就放他妻儿离开,他确实答应了,可放了他妻子,不放他儿子。 常年见不着儿子,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他的妻子抑郁成疾,缠绵病榻,几年前过世了。 他竟敢这样对他的儿子,他怎能不狠,怎能不怨,根本不可能再效忠他。 齐老将军站起身,看向江景序的眼里都是果决,“五皇子,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即刻攻入皇宫,将江瀚文的脑袋摘下来!” 江景序听出他这是投诚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将军无需心急,再等等,他就会被万人唾骂,被满朝文武赶出朝堂。” 书颜救回的那些妃嫔和公子们,在他们出来时就已经被送往各家各户。 看着自己的儿子女儿被折磨成这样,那些朝臣自会帮他解决掉江瀚文。 当初江瀚文就是顶着被人怀疑谋朝篡位的名声,做了这个位置,名不正言不顺,他不想走他的老路,他会光明正大,被所有人拥护着坐上那个位置。 不出所料,各家女儿儿子回来后,看见他们身上的伤口,有的还被折磨的神志不清,一直喊着救命,还有骂自己是狗的,求皇帝不要打他。 大臣们心疼的肝胆欲裂,连夜互相通了气,准备拉一坨大的。 之前有不对付的大臣,这下同仇敌忾,一同将矛头指向江瀚文。 其中不少是江景序这边的人撺掇,但他们也没出什么力,只添油加醋的说了几句,这群大臣就自动结为盟友。 坐在一块商量着如何应对,对好口径和各自知道的消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一同换好官服,朝着皇宫而去,各家各户的家丁护卫召集了不少百姓进去围观。 听说能进皇宫,原本很消沉的百姓们眼里也有了亮光,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让他们自由进入皇宫,但看一眼皇帝就是赚到,回家跟家人朋友能吹半年。 江瀚文上朝,被他们堵在大殿,大臣们身后跟着无数百姓围观。 江瀚文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手有些哆嗦指着站在最前面的大臣们呵斥。 “你们大胆!带这些人来做甚!你们是要造反吗!来人啊将他们拿下,来人!!” 江瀚文的人早被大臣们的人拿住,还有的觉得事情不妙,提早逃跑的,也有人默不作声看结果的。 叫不出人,江瀚文故作淡定的坐在龙椅上,眼神凌厉。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为首的大臣们冷哼一声,开始诉说他的罪行。 “干什么?你心里应该比我们清楚吧!你利用身份之便,召我儿子进宫给太子伴读,但伴着伴着人就没了影!你扣下我儿子,拿我儿子性命威胁,让我听命于你,我听了,可得到的是什么?我儿子没了一条腿!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在你还是不受宠还是皇子的时候,花言巧语骗我女儿嫁给你,你眼瞅着先皇病弱,想传位给大皇子,你就起了歹心,用女儿威胁,让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你将大皇子砍头的那天,我就在现场,亲眼看见了,是你亲自动的手!” 听他追溯到皇位,江瀚文慌了,立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闭嘴!诬陷朕得位不正,你就不怕株连九族吗!” 那大臣一点也不怕,憋了这么多年终于能一吐为快,声音更加沉着有力。 “株连九族?你是用什么身份株我九族?!先皇想立的是大皇子,不是你!你谋划多年,拿捏朝臣跟你同流合污,你凭什么株连九族!” “没错,的位不正,不配当我们玄月国的皇帝!” 江瀚文反驳着,“污蔑,你们都是污蔑!你们一定是拿了江景序的好处,想逼朕退位,你们休想!” 真没想到江景序能鼓捣这些人跟着他,他还真是小看他了,不过不要紧,等齐将军带兵回来,他就得救了。 齐牧川被他折磨的就剩一口气,就是救出去也早死了,只要他一口咬定是江景序杀的,跟他毫无关系就行,毕竟齐将军之前可是远远看过的,他儿子完好无损,一定能够糊弄过去。 心里想的很美,那群大臣依旧不愿意放过他,继续道。 “想当年那场宫变我就在场,当时我还是个五品编纂,偷看到江瀚文提着刀从先皇寝殿出来!先皇的死一定是他干的!” “没错!先皇早暗示过我等,将来玄月国会交给大皇子,根本不可能交给江瀚文,他杀了大皇子和先皇,还把皇后推下悬崖,他是玄月国的罪人!” 百姓们听到这些话,震惊的下巴快要掉下来了,没想到他们一直拥护的皇帝,竟然谋朝篡位,德不配位,还弑父弑兄长,如此大奸大恶之人,他们一定得抵制。 若是只有几个百姓,他们肯定不敢,现如今不仅有上百名百姓进来,还有冲在前面的大官,他们怕什么,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所有人高举手,喊道,“把他拉下来,他不是皇帝,不是皇帝!拉下来!” 三百人恶狠狠盯着自己,对自己充满恶意,是谁都会害怕,江瀚文吓的想往后躲,想着要不要逃跑的是时候,江景序他们赶到了。 看见齐将军,江瀚文激动的眼睛睁大,高喊着,“齐将军!齐将军快将这群贱民拿下!” 第121章 皇帝皇后 只要齐将军帮他把这群贱民拿下,他就能高枕无忧了。 他及时赶到来救驾,肯定能将这一干人砍杀个干净,只是到时候齐将军也不能再留了,必须想个办法弄死他。 如今齐牧川死了,他没有把柄握在他手里,他总是不放心的。 心里这么想着,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见他还不动手,就有些恼怒。 “你磨蹭什么!还不快点将他们拿下!” 齐将军抽出刀剑,身后的兵也跟着倾巢而出,将大殿围住。 江瀚文这才满意下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不曾想齐将军直接提着刀一步步朝他靠的越来越近,江瀚文这下坐不住了,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干嘛!朕叫你把他们拿下,是他们杀了你的儿子,你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报仇啊!” 齐将军定在他面前,与他对视,鄙夷一笑,“我的确要给我儿子报仇,只是仇家不是他们,是你!” 他往旁边一挪,露出不远处,在门口坐着轮椅的齐牧川,孟书颜画了图纸,工匠连夜打造了这个代步的轮椅,他才得以走动。 齐牧川眼睛蒙着黑色布条,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定。 “各位!我是齐牧川,是齐家的独子!是江瀚文把我关起来,威胁我爹为他所用,是他让我的眼睛和腿尽数残废,这些都是他做的!” 江景序示意广白,广白带着一群穿着黑衣服的,手脚被捆绑的人进来,正是江瀚文养的死侍,齐将军和孟谦两位大将军一同严刑拷打,他们承受不住,很快招了。 死侍这些年为江瀚文做了不少腌臜事,眼下全部说出来,惹得百姓们听到起的脊背发寒,想直接上去把江瀚文碎尸万段。 “真是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恶毒!不仅残害兄长家人,还大肆敛财,逼迫齐将军,简直罪大恶极!” “怪不得每次出征都兵败,江瀚文粮草不及时供给,怎能不败!齐将军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了!” “可不是嘛,那死侍刚还说江瀚文把控了不少家族的人,咱们这位新回来的五皇子,当年也是被他追杀,百姓们都不知道这些,还以为他是名正言顺的,没想到的位不正!” “先前想着只赶他下来就行了,现在依我看,一定不能留活口,直接杀了他!” “没错,杀了他!!” 百姓们越来越气愤,吵嚷着杀了江瀚文一解心头之恨。 江瀚文已经几近绝望,他慌了手脚,不断后退,“你们……你们大胆!朕是皇帝,九五至尊,你们凭什么杀朕!朕要将你们都杀喽!来人啊,来人!!!” 不管他怎么叫喊就是没人进来,齐将军的人早已经拿下江瀚文的所有人。 他抬起手中长刀,高高举起,狠狠劈下,将江瀚文从中间劈成了两半,倒在龙椅下面。 到死,江瀚文都睁着大大眼珠子死死盯着那座心心念念好不容易爬上的位置,如今都功亏一篑了。 江景序默默看着这一切,心里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因为他知道,即使杀了江瀚文,他的父皇母后和大哥也回不来了。 察觉出他眼里的落寞,孟书颜握住他的手安慰,“景序,你替家人报仇了,他们在九泉之下,一定很为你骄傲!” 江景序回握住她的手,握住这一丝温暖,他还有她,往后余生,都不再是孤单一个人,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孟书颜的话,被坐在轮椅上的齐牧川听在耳里,原本仇人死了该是开心的,但他心里酸酸涩涩,很是复杂。 随着江瀚文的死去,玄月国迎来了新一代国君,江景序。 他登基这天,孟书颜同时被封为皇后。 她是北国人,之前还是孟谦的女儿,按理来说成为他们玄月国的皇后,说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是人都会反对。 但这群朝臣的家眷儿子女儿,都是她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救出来的,为了引开敌人,她差点死在那群死侍手里,因此孟书颜被封为皇后没一个人反对。 第二次成为皇后,孟书颜很适应,将后宫一应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 但做的再好,也有人嫉妒,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上早朝,就有人提议。 “陛下,如今百废待兴,一切重新开始,定会艰难无比,皇后虽然出色,但后宫毕竟只有她一人,臣提议选秀女,可以帮助皇后娘娘,共同为陛下繁衍子嗣,咱们玄月国也能更昌盛啊。” 他这话一出,后又有两个大臣站出来,让江景序选秀女,其实就是想选他们家闺女。 坐上这个位置之前,江景序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因此一早就想好如何应对。 他不紧不慢说着,“皇后贤德,与朕经历生死,恩爱非常,伉俪情深,此生此世我江景序都会只有她一个女人,后宫不会进任何人,等会儿就昭告天下,废了三年一选秀女的规矩!” 大臣们知道他们感情深,所以才只有三个人站出来,其他都在观望。 他们觉得这时候说不是最佳时机,怎么也得等上一年半载再提,到时候皇帝就会知道,天下之大,比皇后更好的女人比比皆是,肯定就同意选秀女了。 不成想他直接废了选秀女,他们怎么能答应呢,立即有不少大臣跳出来反对。 听着各种声音,江景序坐的异常稳当,身上的帝王之气渐渐显露。 他在宣布废除选秀这件事的时候,就料到大臣们的所有反应,不慌不忙,将他们的小心思尽收眼底。 没有急着争辩,而是看向齐将军,微微点头。 齐将军赶紧站出来说道: “陛下,臣认为,眼下最该讨论的不是秀女不秀女的,这些都是次要,刚边关来报,北国皇帝派了五万兵马朝着咱们边境来袭,他们这是想趁着咱国力薄弱之际,打个措手不及啊,还请陛下定夺,即刻出兵!” 这件事是一个时辰前得到的消息,除了那个报信的探子,就只有江景序亲近的几个人知道,这事此时捅出来是最佳时机。 听到北国人派兵攻打,大臣们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 武将请命自愿奔赴战场,文官则探讨粮草拨给以及拍谁出兵好,立即将选秀的事抛到脑后。 玄月国最开始是比北国强盛的,先皇有帝王之才,眼光毒辣决绝,善用人才,现如今在朝为官的有不少寒门出身。 本来先皇善用能臣,玄月国越来越好,大臣们也团结一心,还想要统一北国。 但这种好从先皇驾崩,江瀚文登基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家里人被抓走,大臣们没了心思想旁的,整天吃不好睡不好,忧思过重,玄月国越来越落寞,跟北国几次打仗接连战败。 如今家人团聚,他们也得好好搞事业。 江景序将所有人心思尽收眼底,吩咐道。 “就由齐将军为统帅,率兵出征,粮草一定要备足,不可让将士们孤立无援。” 所有人应是,各自开始忙碌。 第122章 两国开战 厉北君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还是江景序故意把玄月国的事透露给他的。 厉北君得知江景序登基为帝,孟书颜成了皇后,很有危机感。 他觉得孟书颜成了皇后,孟谦和孟州肯定也投城当了玄月国将军,孟谦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要是真等他羽翼丰满,在玄月国站稳脚跟,将来局势对他们很不利。 江景序刚登基,玄月国肯定不稳,一切都在磨合期,这时候出兵攻击打最合适不过。 大臣们也记恨孟谦就这么走了,不留在北国为他们北国卖命,心有不满,一个劲的撺掇厉北君出兵。 厉北君自己也想趁着这时候,他们势力弱拿下玄月。 就半推半就的答应出兵,但太多着急,粮草补给只够五万人的,之后还打算追加五万人,一共十万人,一定能把玄月国拿下。 厉北君不知道的是,孟谦孟州根本没进朝堂,这次出征跟他俩也没关系。 让他们这么快出兵,这其中少不了孟书颜的手笔。 是她让江景序部署,想办法把玄月国状况不好的消息透露给厉北君。 那厉北君始终不明白,一个好的将军有多难得,没了她父亲,北国那群人都是草囊饭袋,根本不可能打赢,况且玄月国现在还被他们夫妻掌控在手里,此战一定会胜利。 看着站在窗前,吹着风的孟书颜,背影异常孤寂,江景序从后面抱住她,将她圈进怀里。 “这么冷,进去吧,万一感冒了,你夫君我也跟着遭罪。” 孟书颜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握住他的手,面容和煦不少。 “好,进去吧。” 两人回到寝殿,宽衣解带,躺下后,江景序依旧抱着她不撒手。 很是心疼,“书颜,你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没忘记北国和厉北君对爹做过的事。” 她毅然决然的独自进宫,去解救被江瀚文关押着的人,是想尽早把权利握在手里,等到有实权就杀回北国为家人报仇。 孟书颜没想过隐瞒,点头道:“是,我从未忘记那群大臣们的嘴脸,和那些漠视不管,看着我爹被抓走,他们无动于衷还暗地里落井下石,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爹现在不肯进入朝堂,就是对朝廷失望了,他不愿意再经历一次,不想倾尽所有,到头来被同袍背后捅刀子,我是一定会帮他报仇的,我要让北国满朝文武都看看,究竟是谁离不开谁!” 他们以为他们孟家可有可无,以为现在北国强盛了,兵强马壮,每一次出兵都能胜利,是上天庇佑,其实不是,那一次次的胜利,是他们孟家人用命换回来的。 是孟家世代领兵镇守边关,它国才不敢来犯,那些整日里只知道吃喝享乐的大臣,怎么能过的这么舒坦呢。 她就是要踏平他们家的门槛,统一玄月国和北国,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定,也为爹爹,为孟家出一口气。 江景序抱的她更紧,眼睛在暗夜里变得晶亮,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为你达成所愿!” 他其实不适合当皇帝,没有野心,偏安一隅,但书颜想要,他就会帮她实现,等一切尘埃落定,就带着她和爹哥哥离开这里,出去游遍山河大川。 战胜一触即发,两军很快对上。 跟以往北国压倒般的打法不同,这次竟打成了平手,两边谁也干不过谁,但谁也没退让。 齐将军带了三万兵马对上五万,能打成平手真的很厉害了。 他打的也极其痛快,跟将军们感慨,说起此次没有兵败的缘由。 “咱们这次粮草充足,还有皇后娘娘给的药丸,死伤减少了一大半,援军也没多久就来了,兄弟们加把劲儿,这次肯定能赢!” 后方给力,加上他们都是有能力的将军,这一仗打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痛快。 没多久就攻破了北国第一座城池,拿下一局。 厉北君慌乱的不行,以前可是很少有败仗啊,就是打败了城池也不会丢失,很快就又追上来,这次为何不用,怎的就兵败了呢。 他不想承认这次兵败是他猜忌孟谦,把他赶走,没有得力的将军才败的。 他立即下了圣旨,让后续五万兵马立即奔赴战场。 有不少大臣想阻止,此战开始的太过突然,粮草药材都没准备好,这时候又再次派兵不是时候。 但这话他们不敢说,若是说了很可能削弱他们北国士气,造成恐慌。 谁都知道的道理,就是没人说。 推诿来推诿去,直到圣旨下了,兵马已经出发了,才有大臣坐不住说了粮草药材的事。 厉北君本就心慌,听到他们的话,瞬间恼怒。 “你们怎能涨他人士气灭北国威风!粮草什么的,不是已经在筹备了吗!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在附近的村子征集,不管怎样,一定要赢!” 他都这么说了,大臣们也不敢再劝了。 有的还觉得他这办法确实可以,没有粮草没有药材在当地征集就是了,他们可是为北国为保护百姓出战的,拿点他们的粮食不是应该的吗。 又不是不还,等他们筹备好的粮草准备齐全,再还给他们就是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百姓家里屯的那些粮是一年的量,没了这些,他们很可能就饿死了。 朝廷的粮草一个月都不一定到,他们所有粮食被征用,一个月后再还给他们,不早饿死了吗。 有不愿意交粮的,官兵们就直接抢,左右他们会还,这群泥腿子太不识抬举了,他们是为了保护他们打仗的,借点他们粮食怎么啦。 一路接连抢了四个村子,才勉强够用。 官兵们是吃饱了,百姓们快饿死了。 实在没办法只能逃出去,出去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孟书颜听着探子汇报,敲击着凤椅沉思,“现在那群流民往哪逃了?” 跪着的人低头回答,“回娘娘的话,他们大部分人往北国的西面跑了,听说那边没有打战仗的,就以为是个好去处。” 孟书颜皱眉,有些无语,北国西面贫瘠,绿色植物都鲜少,粮食根本种不出来,他们逃到那边一样等死。 第123章 御驾亲征 孟书颜吩咐着,“你去找些人,煽动这些流民暴动,搅混北国内里,等到他们积极绝望,再透露出去玄月国收留难民。” 如此行事,厉北君就失了民心,有些东西看似不重要的,其实最重要。 玄月国这些年百姓流失严重,是时候动作一番了,有人才有皇,若一个国家没有了百姓,那它离灭国也就不远了。 侍卫领命,出去后,孟书颜有些坐不住,她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出门。 去了孟府,孟州已经开始在玄月国做起了生意,筹集粮草也帮了不少忙,看见孟书颜回来,还愣了一下,而后赶紧放下手里银票,迎她进来。 “书颜,你怎的出宫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见女儿来,孟谦也赶紧出来,孟书颜揽着父亲胳膊坐下。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看最近不少流民进玄月国,后宫又只有我一人,很快就打理好了,闲来无事就想去管理一下那群流民的去处。” 现在朝臣都在各家筹备粮草,对于这次的战争信心满满,江景序每天也忙的飞起,夫妻俩只有晚上才能见上一面。 孟谦有些担心女儿,劝解道,“你不会是想亲自出面安置他们吧,书颜,现在城里太乱,说不定就有厉北君派来的探子,你出面太危险,交给爹,爹帮你安排。” 孟州也附和着,“是啊,这等小事交给你哥我,你坐镇后方,不用担心。” 两人只想她一生顺遂无忧,好好享受生活,不想她累着,跟着操心。 可孟书颜坚决要自己出面,“不行,我现在不是寻常女儿家,无法随心所欲,若没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出面安抚,会让流民生出乱子,你们不用担心,我没想的那么脆弱,这件事对我未尝不是好事,若处置得当,就得了民心了,得民心者得天下。” 她可不是躲在男人从背后的小女子,若没有一番作为,大局安定,肯定被朝臣弹劾,爹和哥哥不参与朝政,她只能自己立起来。 只有她自己强大了,才不会被人看轻,任何人都不能帮她,只有她亲自来才行。 两人也知道她的野心,劝了很久都没办用,只能依着她,但也没有完全放手任由她一个人面对。 父子俩帮忙找安置难民的地方,筹备物资,三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最累的还是孟书颜,一切都要她做主,还的抽空去安抚流民,提防奸细,出钱出银子,给他们想办法以后该如何生活。 就这样,半年过去了……… 齐将军已经攻打下三座城池,芍药都成婚了,孟书颜的难民营只一个营地就已经收留了将近九百人,更别提其它营地的人,这些人都是经过核查的,确定不是厉北君的人才放进来。 江景序看她越来越瘦弱的小脸,心疼的不行,帮她捏着肩膀。 “辛苦娘子了,都累瘦了,不过我的夫人就是厉害,现在城里百姓对咱们已经彻底接纳,这些都多亏了夫人的筹划。” 她帮他笼络人心,帮他出谋划策,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心疼又为能有如此好的妻子骄傲。 这样不凡的女子是他的皇后,是他是女人,他何其有幸。 之前对他登基为帝还有反对声音的大臣百姓,已经彻底接纳他们了。 孟书颜甩了甩头,精神不少,继续看手里账本。 “我们夫妻一体,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景序你看,我分出去的土地,他们都种了下了粮食蔬菜,虽然暂时只能卖些青菜,但也算是能养活自己了。” 拿银子养着他们不是对他们好,只能杯水车薪,教他们自食其力才是长久之计。 北国的流民来了不少,这些人在这落了户籍,分到了土地扎了根,以后就是玄月国的百姓,以后一定会越来越昌盛的。 江景序放下记录得密密麻麻的账本,用力抱紧她,很是舍不得离开。 察觉到他的低沉和不舍的情绪,孟书颜拍了拍他的后背,有了些猜疑。 “你是想御驾亲征吗?” 这几天明明打了胜仗,可他却一直闷闷不乐,粘在她身边的时候也比以前多了,似乎在道别。 边关虽然有捷报,但现在已经几近持平,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若是此时签订停战协议,对他们很有利,但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孟书颜也不会答应。 两人都是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的性子,北国他们势在必得。 焦虑了好几天的江景序,见她一下猜到他的心思,突然豁然开朗,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知我着,书颜也!现在齐将军跟他们一直坚僵持不下,很明显厉北君想耗着咱们,等粮草耗尽他们会乘胜追击,我御驾亲征可以鼓舞士气,也许会有转机。” 继续耗下去,他们是耗不起的,只有他亲自上战场,将士们士气才会大涨,才有可能推动战事。 孟书颜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个不慎就是尸骨无存,她心情也跟着沉重不少,抱紧他道: “你去吧,若胜了,你我统一盛世,若败了,我陪你马革裹尸,我与夫君共进退!” 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他们可能是这世界上最懂对方的人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自己的知己也是最爱的人,何其有幸。 不出三天,江景序披挂上阵,亲自上战场。 此去凶险万分,孟书颜站在城墙一直站了两个时辰,直到大部队一点影子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芍药梳着妇人发髻,即使成了婚也依旧在她身边侍奉,见孟书颜站着腿麻了,赶紧过去扶她。 “小姐,当心身子,咱们赶紧回去吧,您如今怀了小皇子,可不能再吹风了。” 孟书颜查出有孕已经一个月了,怕江景序会分神,放心不下她,才没说。 最后看了一眼大军离开的方向,下了城墙,开始今日的事。 “芍药,流民那边怎么样了?” 第124章 怀有身孕 芍药赶紧汇报着,“一营那边的玉米再过半月就能收了,二营的三营的麦子也能收,还有四营五营的白菜土豆也能起一批。” 孟书颜心里考量着,下了决定,“都收回来,价格比市价格多一倍,咱们不缺这份银子,但缺粮食,现在难民不缺粮食缺银子,正好互惠互利,你带着广白一起,让他帮你。” 广白和魏迟留下来保护孟书颜,决明跟着上了战场。 芍药点头应是,离开不久小安就找到孟书颜。 “皇后娘娘,我家少爷今日摘纱布,少爷说他的眼睛能治都是托了您的福,想让您亲自到场见证这一刻。” 沈漴和沈老夫人一直帮齐牧川治疗腿和眼睛,腿已经能走路了,就是眼睛还没好,今天是摘掉纱布的日子,若是不成沈老太太也没办法了。 孟书颜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正好也有事要让他知道。 去到齐家,孟书颜赶紧过去走到沈老夫人身边。 “外祖母,孙女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去看您,如今景序出征,我闲着无聊,您和舅舅一家来宫里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沈老夫人知道她叫他们进宫,是想保护他们。 现在各个地方都不安全,江景序临走给孟书颜留了不少人保护她,现在她身边是最安全的,知道她的用意,沈老夫人心里暖心,没有推辞。 她拉着孟书颜的手,怎么也稀罕不够,“好,当然好,正好你舅舅他们待着没事还能帮你张罗张罗,你一个人支撑太累了,让他们帮帮你。” 孟书颜立即应好,都是一家人,拒绝就太生分了。 沈老夫人看向沈知勉,“行了,干正事吧,知勉,去给你齐大哥把眼睛上的纱布拿下来,我估摸着应该是好了,差不多了,这段时间呐,他可是没少遭罪,特别配合治疗,为了眼睛能好,一声没吭过。” 沈知勉也很佩服,对齐牧川多了一丝敬佩,他身体弱的不行,但每当针灸加外部刺激治疗的时候,他就差疼得昏过去了,愣是没叫停,他的意志力当真是强大的难以想象。 他们不知道是,齐牧川等了这一天等了多久他忍受痛苦,就是为了能治好眼睛,看见她的面容。 纱布一圈圈揭开,众人都忐忑期待盯着他的眼睛。 最后一圈纱布被摘下,齐牧川眯了眯眼睛,慢慢适应光亮,屋子里有很多人都紧张的看着他,但他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孟书颜。 几乎是一眼认出,她就是孟书颜,因为她跟自己想象的一样。 眼睛闪亮眼神坚定,通身气度不凡,跟一般的闺阁小姐截然不同,她身上有股子韧劲儿,似乎不管任何恶劣的环境下,都阻止不了她向上生长的决心。 她长得比他想象的要漂亮太多,一时间看呆了,久久没回过神,似乎要将之前没看见的都看回来。 沈老太太一直关心他能不能看见,没发现别的。 “怎么样,齐公子,可以看见吗?“ 看他眼神已经有了焦距,应当是能看见的,可没有听见亲口确认总是不放心。 齐牧川收回盯着孟书颜的视线,笑的异常和煦温柔。 “能看见了!多谢沈老夫人,若没有您,晚辈恐怕这辈子都要生活在暗无天日了。” 沈老夫人正准备谦虚两句,他直接跪下叩谢,沈老夫人赶紧扶起他。 “哎呦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要不是救你,我们也无法跟书颜见着,都多亏你了呀。” 齐牧川心里是很激动的,能视物,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环顾一周,最后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到孟书颜身上,她就像一个发光体,他怎么也挪不开视线。 角落里,无人在意的魏迟,看见他这眼神,一眼看出他对孟书颜有意思,因为这炙热的目光他最熟悉不过,以前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的,同命相连,好心提醒的咳了咳。 齐牧川并没有领会,依旧盯着孟书颜眼睛眨也不眨,仿佛要将之前没看到的都看回来。 孟书颜察觉到他的眼神,那不是看恩人的目光,是看一个女人的眼神,她脸上没一点变化,继续跟沈漴攀谈粮食的事。 要离开时,她捂住嘴干呕起来,所有人担心的要扶,孟书颜摆摆手,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没事,就是刚怀上不久,害喜而已,过了这阵子就好啦。” 齐牧川愣住,“害喜?!” 孟书颜眼神温柔的摸着平坦小腹,跟他耐心解释。 “还没到三个月呢,就还没对外公布,齐公子可能还不知道,我有孕了,说不定等景序回来,我都要生了。” 齐牧川心沉入谷底,表情异常不自然,神情恍惚的直到所有人离开,才接受这个事实。 看四周没人,小安才敢说话,心疼的安抚道:“少爷,您的心还是收回吧,即使皇后娘娘不怀孕,您跟她也没可能!” 看着少爷如此痛苦,他心里也不忍心,可皇上皇后恩爱是出了名的,这么久了后宫竟真的只皇后一个女人,其她人想挤进来,都被皇上灭了。 夫妻俩伉俪情深,一次架也没吵过,如今又有了孩子,他们家少爷就更没可能了,还没上场就已经输了。 齐牧川也知道,自己跟她不可能,但心又怎能是说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即使得知她怀有身孕,他的心也无法收回,他不会打扰她了,自己的这份心思,就一辈子埋藏在心里吧。 他回到书房,关了自己好久,第二天出来,一点也看不出来了,但只有小安知道,昨夜书房里那一整夜的哭泣听的有多让人难过。 孟书颜怀了孕,也没一刻歇着过,不仅要帮江景序批阅周折,还要盯着难民营,又的提防内乱,把握朝政,不能仗还没打赢自家后方先乱套了。 一开始大臣们还不满孟书颜一个女人干涉朝政,有辞官威胁让她退到后宫的,但现在做主批阅折子的是她,看见威胁的折子,直接批准。 看着同意告老还乡的折子,老臣直接气晕过去了,称病一直请假,想躲过辞官回乡。 孟书颜就当不知道他在装,任由他装,根本不在意他。 其他大臣看她就跟滚刀肉似的,拿她没办法,只能想办法找出她的错处,到时候去皇上那参她。 三个月过后,不仅没抓到一丝错处还让她做出了点政绩,渐渐的那群让她退到后宫,不得干涉朝政的声音一个也没有了。 等到粮食大丰收,她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第盯着人装粮。 “都小心点!这些粮食是要运到皇上那的,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 难民们经过孟书颜的管理,根本看不出一点难民的样子,个个精神奕奕,充满朝气,很有干劲儿。 第125章 妃子蛊惑 江景序打仗所用到的粮食,都是孟书颜筹备的,都是用高价买或者用利益交换,亦或者从那群难民手里买,从开战到现在,江景序他们的粮食就没断过。 反观北国那边,个个怨声载道,官兵苦不堪言。 “将军是什么意思,咱们的稀饭跟水有什么区别!窝窝头也越来越小,老子已经快两个月没吃过肉了!” “谁不是呐!咱们累死累活的,饭都不给吃饱!饿着上战场谁能打赢啊,输那几场是必然的。” 一个副将无奈长叹一声,“你们别怪将军,他也是被逼无奈,我刚给送完吃食,他吃的跟你们一样,除了有他自己家里给带的咸菜,也是一样的窝窝头配粥,连菜都没有。” 听到他这么说,所有人都沉默了,刚才出声的有些愧疚,解释着。 “我们也不是怨怪将军,就是实在太饿了!再这么下去,我们不被玄月国兵打死,先饿死了!” 副将一脸菜色,怨怼的咬了一口窝窝头,“皇上不送粮食来,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哎,这仗打的确实太憋屈了!” 除了他们,厉北君也着急,御书房内,他看着坐着一众大臣,急得火烧眉毛,“为什么粮草越来少!这次竟然还没上次的一半多,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统帅那边一遍遍催促,他也头大,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耽搁下去,对他们很不利。 一位大臣抹了一把汗,回禀道:“回陛下,之所以减少这么多,是因为咱们北国的百姓跑了不少,听说都……都往玄月国那边去了,没人种地也没人收粮,自然粮食就少。” 厉北君气的一拍桌子,将面前折子扫到地上,下了死命令。 “朕不管你们怎么行事,一定要把粮食给朕弄出来,就是抢也得抢够送过去!这场仗决不能输!” 再输江景序就带人打到他家门口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输,他不能输给自己以前的臣子,那就太丢人了。 厉北君下了死命令,若他们筹备不出军粮,就提头来见,大臣们没办法,硬着头皮去办,抢了不少百姓家里的余粮,紧紧巴巴才筹够。 楚嫔听到御书房的动静,赶紧端着燕窝进来安抚。 “陛下,雅雅给你炖了燕窝还有其它小食,您可别生气了,为了那无关紧要的事不值当,还是多疼疼臣妾吧。” 这场战争波及了太多人,楚老爷颠沛流离没多久就病逝了,楚雅雅流落到北国,混进宫当了宫女,后又爬上厉北君的床榻。 没了家里人照拂她一路受尽白眼,没少被折磨,早就不是大当初那个任性妄为的大小姐了,练就了一身本领,给厉北君哄的封她为嫔位。 喝着楚雅雅炖的燕窝,厉北君气消了不少,拉她进怀里坐着。 “还是楚楚好,无忧无虑,不用想这些糟心事。” 楚雅雅搂着他的脖子,声音温柔,“陛下,妾身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您是妾身的天,妾身的地,妾身可不能没有您呀。” 厉北君抱的她更紧,嗅了嗅她身上的香味,情绪稳不少。 “楚楚放心,只要有朕在,你就会一直是朕的爱妃,等胜了就封你为妃为可好。” 他是越来越迷恋她身上的味道了,一刻也离不开,一离开就心神不宁,睡不着觉。 他不知道的是,楚雅雅一直在身上下着药粉,能让男人一闻到这味道就离不开,会越来越依赖她。 她一边帮他按摩太阳穴,一边蛊惑道:“陛下,这江景序能御驾亲征,您为何不能呀,您如此英明神武,要是亲自出征,肯定士气大涨,妾身好想看看您英武不凡的模样,一定能迷倒无数女人~” 江景序不仅是她杀父仇人,还是她的白月光,现在她什么都有了,宠爱和钱财,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是让江景序蛰伏在她脚下,当她的仆从,这样才解她心头之恨。 那个孟书颜再好看又怎样,能有她这么厉害吗,只要他愿意臣服于自己,她就想办法让他多活两年。 厉北君似是被说动,开始细细琢磨,觉得这办法可行啊。 千里之外的江景序万千不知道,他们俩狼狈为奸,正在心里想着怎么算计他。 他此刻看着广白押送过来的粮食,心情畅快。 齐将军看见,不免感慨,“老臣对皇后娘娘当真是佩服至极啊,之前臣可是没见过这么多粮食,还有御寒的衣物的,能准备的这么事无巨细,能得如此贤德皇后,真乃玄月之福啊。” 身后副统领,赶紧应合着,“谁说不是呐,咱们在北国军那有探子,听说他们吃的粮食还带着土疙瘩,棉衣也是薄的不能再薄,哪像咱们的这么厚实,皇后娘娘真厉害!” 他们有半年多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但在贫瘠的地方能筹备到这么多粮食,还从未间断,当真是有些本领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夸着,虽然句句都在夸赞孟书颜,但江景序却无比骄傲,比他自己得了好成绩还要高兴。 书颜这么厉害,肯定不会被欺负,他也就放心了,若是那群大臣没看眼的敢欺负她,回去就摘了他们脑袋。 在他眼里凶神恶煞的大臣们,正跟在孟书颜屁股后讨好着,迎合着。 孟书颜指着前面的一大片田地,“这一片也很快就要收割了,陛下一直担心的粮草供应不足,现在已经解决,你们不用担心。” 大臣们谦卑的听着,他们是输的心服口服,都没想到,她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撑起来一个国家,还治理的有条不紊,没一次拖后腿的,当真难得。 一个女人都如此厉害,他们男人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风。 孟书颜带着自己的战绩炫耀一番,激起了大臣们的斗志,准备再回去好好看看还有没有他们需要处理的事。 孟书颜回到皇宫,头有些疼,捂了捂额头。 芍药赶紧扶着她坐下,“小姐!您是又头疼了?这样不行,老夫人说过,您不能再劳累了,这样下去,说不定孩子会早产的!” 她几乎是连轴转,有几天甚至只睡了一个时辰,不仅要批阅折子,还的安抚大臣,带领他们不让他们自乱阵脚。 难民营的难民也得她亲自管理,还有地里的粮食,每一刻闲着过。 怀了孕本该胖的,她脸上反倒比之前瘦了好多。 第126章 千古一帝??? 孟书颜摆摆手,不甚在意道:“没事,就是没休息好,不是什么大事,你可别跟舅母外祖母说,她们该担心了。” “担心什么呀?书颜,你是不是又头疼了?”沈老夫人从外面进来,听到这话赶紧担心的拉着她的手,不等孟书颜抽回手,已经搭上她的脉搏了。 把完脉,怨怪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你这孩子!你的头疼病又犯了,怎么不来找我给你针灸,这么拖着会严重的!” 这孩子一直报喜不报忧,看来她以后得多来她这看看。 孟书颜心虚的低下头,搂着她胳膊撒娇道:“外祖母,我这不是怕您累着嘛,您跟我折腾到皇宫来住着,我知道您不自在,不想麻烦您,反正我这个头疼病总是犯,只要不影响我生活就行,也不是大病。” 这话一出,气的老太太一巴掌拍在后背上。 “你这死丫头!是想气死我是不是,我累点算什么,你可不能有事!知道吗!以后我每天来给你针灸,你这病现在看着没什么,但若是严重肯会引发其它病症,要你担心累着老婆子我,我就带着你舅母一起来,她的手法虽然赶不上我,但我在一旁指导也是行的,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就是为了孩子着想,也得保护好自己身体啊!” 当年落嫣早亡,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懊的肠子都青了,当初嫣儿成亲,就说过让她搬到北都去住,她没同意。 早知道那一面之后就是天人永隔,说什么也得跟去,说不定还能把书颜接出来,她来照顾着。 那个杀千刀的柳氏,俩孩子到底不是她亲生的,逮着了就使劲儿磋磨。 怕老太太急出个好歹,孟书颜赶紧答应,也不同她今天天来她这,左右现在都住在宫里,走几步路就到了。 商量好时间,她就每天去沈老夫人那报道,约莫过了一个月,她的头疼病彻底不犯了。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现在只能处理一些琐事,其他的都交给了孟谦和沈漴他们,一切都安排妥当,井然有序。 探子打探到军报,禀报江景序那边的状况。 “皇后娘娘,北国皇帝也同样要御驾亲征,眼下已经到了北国军营那边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警惕起来,沈知勉想的多,有些担心。 “他这是坐不住了要竟然亲自上场!书颜,妹夫不会有危险吧,毕竟咱们的兵没有他们多,厉北君上战场,军中士气一定大涨,对咱们很不利。” 孟书颜沉默良久,想清楚眼下局势后,稳住心神道。 “放心吧知勉哥,虽然兵没有他们多,也在他们地盘,但咱们也是有优势的,北国百姓跑了不少,他们粮草肯定出问题,要不然厉北君那么高傲的人也不会亲自上场,再加上他不懂打仗,去了未尝不是好事。” 这场战争中厉北君一直是很有信心的,北国兵强马壮,兵也多,粮草各方面都很充足,厉北君一开始肯定没把这场小战役当回事,眼下急了,想亲自上场,就说明他们内部出了问题,他不得不上。 江景序也是这样觉得的,他得知厉北君亲自上场的那一刻,就更改了布局。 他跟厉北君打交道二十几年,对他最是了解,他是个很自信的人,上了战场一定是主导的那一个,不会手下的话。 对上厉北君,他的打法得改一改策略,不能强攻,要示弱,让对方还以为他们败了,乘胜追击。 厉北君那么自负的性子,一定会咬钩落入全套。 不出所料,等到两军对上那一刻,江景序故意露出破绽,假意被厉北君打败,想要逃窜。 厉北君见状龙心大悦,手里长剑一指,意气风发。 “所有人,乘胜追击!除了江景序其余人等,不留一个活口!” 江景序背叛了他,可不能这这么轻易让他死了,他要好好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之前统帅,不赞同他的做法,好心劝诫着。 “陛下不妥啊,这江景序手段一直狠辣有谋略,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败,这一定是个圈套,咱们不能落入陷阱啊!” 他跟江景序周旋了将近大半年,对他的打发心里其实是一些佩服的,他是个很有能力的对手,若是他当武将,一定是搅动风云的人物,他有时候都有些佩服他。 正因如此,他这么容易就败退逃跑,不是他的风格,必定留有后手。 厉北君冷眼看着,不屑道,“你跟江景序才认识多久,之前他可是朕的臣子,他有几斤几两,朕最了解,他根本不懂兵法,一定是是那个齐将军指挥的,齐将军的打法很是激进,直来直去,他根本不善于设置陷阱,咱们必须追!” 现在追说不定就能将江景序擒住,他们就胜了,真不知道这帮酒囊饭袋是怎么长的,这都想不通,怪不得节节败退,一群废物。 自知窥探到真相,他更加坚定信心,一心要乘胜追击。 统帅身后的将领一同跪下,恳求皇上收回成名。 厉北君一脚踢在统帅胸口,“废物!朕养着你们真是浪费粮食,竟然胆小到这个地步,也不用你了,朕亲自去追,给你们打个样,叫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千古一帝!哼!” 任凭统帅如何拦住,他都不听,执意要自己带兵去追。 不远处的一处山涧里,齐将军看着寂静无声的官路有些着急。 “陛下,他们怎么还没追上来啊,不会不来了吧。” 江景序也觉得奇怪,但这些年他一直伪装的很好,厉北君不可能知道他熟读兵法,不会把他想的太厉害。 想到这些,他坚定了信心,“放心吧,他肯定不会听手下人的话,只要抓出他们统帅,厉北君又是个没有带兵大杖经验的,没了主心骨他们必败无疑!” 第127章 胜仗 江景序的计划万无一失,只是引来的不是敌方将领,而是厉北君这个君王。 又过了一会儿,江景序抬手阻止身后人他们讨论声,“嘘!好像有声音,来人了!” 身后所有人官兵赶紧闭嘴,倾听着不远处的马蹄声,不消片刻,一伙人骑着马匹斗志昂扬朝着他们这边跑来。 厉北君手里的剑变成了长枪,意气风发的指着前面的诱饵人群,眼底很是兴奋。 “将士们,胜利就在眼前,这次一定要将他们一举拿下!” 他没想到江景序这么不堪一击,早知道一开始就亲自上了,这场闹剧也会结束的快些,不过这时候也不晚,拿下这群人,擒拿江景序,其他人还不俯首称臣。 以后史书上,他就是第一位活着擒拿下对手皇帝的人,必然千古留名,被世人所敬仰。 跟着诱饵越往里走,四周越是空荡荡的,身边副将有些担心,“陛下,有点不对劲儿,咱们不会真的掉入他们圈套里了吧?” 厉北君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朕对江景序的判断绝不会错,只要将前面那群人擒拿术,封侯拜相不是问题!” 听到这话,所有将领士气大涨,继续往前走。 躲在上面的江景序,看清来人领兵的人,惊了一跳,“领兵的竟然是厉北君?!他真是蠢的可以。” 他都没上过战场,竟然胆子这么大亲自带兵前来,那别怪他不顾往日旧情了。 瞅准时机,所有人将大石头扔下去,一瞬间砸死不少人。 突然的巨变,给厉北君打了个措手不及,身旁将士被大石头压到,叫苦连连。 厉北君慌的不行,马匹也跟着受惊,在原地转悠,“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有埋伏的!” 江景序剑指向下面,声音沉稳有力,“弓箭手!射!” 身后弓箭手早已经准备好,山下的将士又死了一大半。 不消片刻,江景序带着的人很快将剩余的敌军擒获,毫不费力。 厉北君由江景序亲手拿住,被捆的五花大绑,他奋力挣扎着,满眼不服。 “江景序你忘恩负义!在北国可是朕护着你的,你竟然如此阴险狡诈设陷阱!你对得起朕对你的栽培吗!” 不管如何,他好歹是他的君王,以前可没少庇佑他,如今他跟他对上,不仅不让着他,还将他捆成这样,坚持大逆不道! 江景序撇了他一眼,被他这话给气笑了, “厉北君,既然你到现在还拎不清,朕就给你好好掰扯掰扯!” “之前与你的确是君臣,但朕为你做的已经对得起你的看重了,无论朕之后怎么选,都对得起你!若不是你逼迫朕的岳父,要将他砍杀,他现在说不定正替你打仗呢!” “是你忘恩负义,是你背信弃义!是你自己蠢看不清这是个陷阱,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你怪不了旁人,都是你自己作的!” 若他好好对孟谦,好好善待孟家满门,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兵符孟谦早已经交出去了,孟家很明显没有反心。 厉北君心里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嫉妒,嫉妒骂孟谦的名号比自己大,嫉妒这个臣子比自己有威望。 他是九五至尊,被人看轻,心生嫉妒也无可厚非,但收回兵符,隐晦提起让孟谦告老还乡也就是了,他千不该万不该,设计孟谦去死。 若不是砍头的事,江景序就会一直跟着孟书颜留在北国,不会回到玄月国,之后的一切也不会发生。 厉北君道理都懂,但就是无法大度,一定要赶尽杀绝,如今即使后悔也晚了。 江景序抬起手中剑,驾到他脖子上,当着所有官兵的面,厉北君人头落地,自此北国改玄月国,江景序为皇。 齐将军无视地上的人,满身畅快的一拱手,“陛下!北国皇帝死了咱们现在是不是要进皇城了,我是玄月国人,一辈子都在玄月,还没进过北国皇宫,特别好奇是啥样的。” 打了这么多年终于赢了,心里无限感慨,他的一桩心事也了了。 江景序擦干净剑,眼睛带着笑意拍了拍他肩膀,“你是该去看看,以后北国就由你镇守,朕会封你为永安王,世袭伯爵,永享安康,前半生你为玄月国戎马一生,下半辈子就好好在安享余生吧,就当朕给你的谢礼了。” 齐将军听到这些话,感动的一塌糊涂心里热乎乎的。 都说太平盛世,不需要将军,大部分君王都会忌惮让其解甲归田,他以为自己虽不会是孟谦的下场,但手里兵符是不会留给他了,江景序不仅给了他权利,留了兵,还把这么大的北国给他管,这样的信任,让他感动又欢喜。 立即跪下叩谢,“谢陛下隆恩,您放心,臣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会好好治理北国!” 江景序扶起他,君臣俩上马,朝着北国皇宫而去。 路上他想到孟书颜说过,若是成功了,要他帮忙办的事。 他看向齐将军,似是随口提了一句,“你若想彻彻底底在北国站稳脚跟,之前那群大臣是不能留了,之前朕与他们同朝为官,知道他们的得行,定会使绊子。” 齐将军点头赞同道:“陛下想的周全,他们的确不能留了,臣会将他们一并绞杀!” 江景序满意点头,说着话,已经到了皇宫门口。 接到捷报,玄月国胜了,孟书颜喜极而泣,抓住沈老太太的手,“祖母,祖母咱们胜了!真的胜了!” 沈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很为小两口高兴。 到了夜里,芍药扶着孟书颜出了皇宫,一路去到山崖上,因为这里的对面就是北国的方向。 “芍药,烧纸,把带来的都烧了。” 芍药虽不解,但照办,她总感觉今日的小姐情绪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些感伤,可明明胜了,为何还会难过。 孟书颜眼里思绪万千,看着北国的方向想到前世。 这一世她虽然拯救了孟家,救了父亲哥哥,可前世的孟家真真的满门抄斩,无一生还,她亲眼看着家人被处刑,不管经历过多幸福的人生,也不会忘记。 那些都是因为她的无知,她的愚蠢,那一世的爹和哥哥,再也回不来了。 厉北君的死,满朝文武的陪葬,是她为前复仇最后的礼物。 第128章 深夜遇杀手 一切尘埃落定,她的心结彻底了了,前世的一切种种都将成为过眼云烟,她以后会向前看,珍惜身边人。 纸钱烧尽,不远处三只蝴蝶翩翩飞舞,孟书颜看着他们飞的越来越远,笑容变得越来越轻松。 “芍药,走吧,别让外祖母发现,到时候又该唠叨我了。” 刚下了山,自家马车旁边多了一辆眼熟的马车,走近一看,是齐家马车,芍药好奇走近敲了敲。 “是齐家人吗?” 马车帘子被掀开,齐牧川的脸露出,看向孟书颜的眼睛异常温柔,即使在暗夜里,也能感觉到,自从看见她,他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下来过。 下了马车,他恭敬见礼,“孟小姐,方才我的暗卫看见皇宫里出来的马车,认出是孟家的,马车上还坐着芍药姑娘,就猜想是你出宫但身后又没带侍卫,就想跟上来保护你的安全。” 现在是深夜,她身份又如此高贵,若是出了事,他万死难辞其咎,心里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其实最核心的不过是那最不能说出口的一个。 就是,他想见她,即使只远远看着也满足了。 孟书颜不动声色的打量他的神色,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多谢齐公子费心,不过我身边一直有魏迟保护,我要办的事已经办好了,齐公子,可以走了。” 话落,角落里藏着的魏迟走出来,一脸冷漠的朝着齐牧川点点头,眼神里还有一丝同情。 “我之前当主子的暗卫当习惯了,即使现在可以跟在身边,也喜欢躲在暗夜里独自前行,齐公子大可以放心。” 齐牧川尴尬的笑笑,其实魏迟在这,他早看见了,就是想找个借口过来而已,魏迟显然也看出来没揭穿他。 上了自家马车,孟书颜一进来,脸色瞬间不好。 她看出来,齐牧川对她有了别的心思,她是皇后,即使是深夜,出来身边怎么可能没有护卫,他跟过来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而已。 还没到皇宫,马车突然停下,吓了主仆一跳。 “怎么了?才走了没多久,停下干什么?” 芍药问完,车夫一直没应声,主仆俩对视一眼,觉得不妙。 孟书颜刚抽出匕首,齐牧川就掀开帘子,想拉着她们下去,“孟小姐,有刺客!快下马车!” 车帘被掀开,入目的是脖子被划断的车夫,魏迟正跟十来个黑衣人打斗,远处后面还站着一个蒙面,穿的分外妖娆的女人。 孟书颜一把将齐牧川拽进来,“马车里更安全,咱们得赶快赶着马车离开!” 齐牧川脸纠结成了一团,“可……可我不会赶马车啊?” 她们两个都是女子,又从小锦衣玉食,就默认为她们也不会。 不成想芍药想也没想就做到马车边沿,抽动马鞭,马车开始前行。 魏迟射出最后几根暗箭,跳上马车,跟着一起离开。 马跑了有一会儿了,孟书颜掀开车帘子看看后面,依旧有人穷追不舍,她脸色顿时不好,很是懊恼。 “不该出宫的,都怪我连累了你们。” 魏迟赶紧安抚着,“这不怪主子,谁也没想到咱们这么低调,还是在玄月国,竟会有杀手伏击。” 想杀他家主子的,除了北国人就没别人了,可厉北君被杀,北国那群大臣也相继被灭了,到底谁会来玄月国捣乱。 孟书颜也很懵,若不是觉得安全,她也不会出门。 那群杀手明摆着下死手,并非想俘虏她回去跟江景序谈条件,这就更奇怪了,不为了获得好处,抓她就当真是为了泄愤吗。 齐牧川担心的看着她,“你还是先回皇宫吧,皇宫守卫最多,那也最安全。” 孟书颜复杂的看着他良久才提议道,“你也跟着一起吧,这次领兵的是齐将军,齐家树大招风,还是进宫里躲一躲的好。” 她也能顺带暗示暗示他,让他丢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一起进宫躲避,齐牧川求之不得,跟着一起,就能天天看见她,他是一百个乐意,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那群杀手跟着一路,眼瞅着就要追上,皇宫的守卫看着疾驰的孟家马车,就觉得出事了,赶紧派兵出去。 杀手看见大批量的官兵过来,都慌了,他们身后的女人,气的咬牙跺脚,不情不愿的带人撤离。 进了皇宫,彻底安全下来,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芍药安排齐牧川住到沈知勉隔壁,跟他住在不远处,就不会传出闲言碎语。 沈漴他们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孟书颜夜里遇袭的,忍不住责怪。 “你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敢独自出门啊,以后就算有事,也得带上你舅舅我知道不!我一把药粉就能毒死一大片!” 孟书颜好笑的捂着嘴,“知道啦舅舅,我身上也带了您给的药粉,魏迟也跟你不会有事的,昨天太晚了,就没打扰你们不过以后会了,我马上要生了,不会再出去了。” 沈漴刚放下心,孟州就赶来了,围着她转悠好几圈,确定没问题后,同沈漴一样的语气。 “你呀!真不叫哥哥省心,大着肚子出去瞎溜达什么,要是让爹和外祖母知道,你就完了!” “哥!你可别告诉祖母和爹,我真的没事,一点事也没有,外祖母年纪大了,要是知道会被吓到的,再有爹帮我打理难民营,已经很累了,我不想他们担心。” 孟州也没打算说,就是吓唬吓唬,他听到妹妹遇到杀手,吓到七魂丢了八魄。 沈漴给孟书颜诊脉,就是有些受惊吓,其他还好,没什么问题,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很健康。 北国的事不了了之,没有其他烦心事,孟书颜就安心养胎,快生的前一天,她心烦气躁,朝着门口张望。 “看来他是今天是敢不回来了,不过至少知道他要当爹了就行。” 她怀有身孕的消息只一开始满了几个月,后面肚子越来越大,就瞒不住了,江景序得知孟书颜还有几个月就是要生了,当时想立即赶回来陪着,被孟书颜强烈阻止。 第129章 大结局 孟书颜找到空档,叫了齐牧川过来喝茶,他高兴至极,还带了不少新奇糕点。 “孟小姐,这些都是我们玄月国很出名的点心,别具一番风味,希望你会喜欢。” 说完,紧张的看着她,眼里有期待和忐忑。 孟书颜一直面带微笑,拿起一块吃了一口,满眼惊喜。 “嗯,味道很是不错,很新奇,多谢齐公子了。” 听见她爱吃,齐牧川着急给她介绍别的,孟书颜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她喝了一口茶水,笑的疏离,说话带有深意。 “不过再新奇也不能多吃,本宫怀有身孕,有固定的饮食,这些糕点虽也很美味,但本宫已经有最爱的了,其它都变得索然无味,齐公子以后可以拿这些去讨好以后的夫人,她一定喜欢。” 这话带着暗示,齐牧川听懂了,他落寞的看着手里的糕点,顿时食之无味。 抬头的瞬间,眼里没了一开始的不小心泄露的爱意。 “娘娘说的是,等以后定会给我未来夫人品尝,她一定喜欢。” 她说的如此直接,若他再做些有的没的,纠缠不休,两人说不定就连最后一点情分也会损伤殆尽了,他不想跟她成为陌路人。 听他称呼改成了娘娘,孟书颜松了口气,应该是放下了。 两人说了没几句,齐牧川就找了借口出宫,听他的意思,以后会出门远游,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孟书颜没拦着,甚至有些庆幸,他是齐将军的儿子,不好得罪太狠,也不好叫景序知道,否则会和齐将军产生隔阂,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孟书颜站起身往回走时,肚子突然阵痛,芍药一把扶住她。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孟书颜抓紧她的手,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我肚子好痛啊,芍药快,快,去找舅母和外祖母,我好像要生了!” 芍药吓的脸色惨白,但这一天她等了很久,早在心里演练过,马上冷静下来指挥宫女把孟书颜安顿在寝殿内,叫了三个宫女去找人,一定要万无一失。 接生婆就住在旁边,来的很快,不久沈老夫人他们也赶过来了,沈老夫人赶紧给她扎了几针,阵痛缓解,她也有了丝丝力气。 孟书颜前世生过孩子,没有特别恐慌,眼下肚子也没一开始那么疼了,情绪稳定下来,跟着接生婆一呼一吸,调整呼吸。 接生婆是第一次给皇后接生,生怕出点意外,所有东西都准备的特别齐全。 “娘娘,等宫口开到最大,您就随着老奴一起用力,现在先吃点面条,攒一攒力气,别慌!” 孟书颜照做,吃了一碗面条下去果真有了不少力气,宫口这时候开了,接生婆抹掉额头冷汗,抓着孟书颜的腿,声音有力坚定。 “娘娘,是时候了,跟着老奴一起呼!吸!呼!吸!用力!用力啊!!” 孟书颜虽然不慌,但这副身体是第一次生孩子,加上她在这一年里一直不停歇的忙碌,根本没胖多少,生起来很是费劲。 “啊!!” 孟书颜喊的声音极大,门外的沈漴和沈知勉急得在原地来回转悠。 沈漴着急的抓住出来端着血水的纪念,“唉娘子,里面咋样了,咋还没生。” 纪念急的满头大汗,“还没生出来呢,再等等!” 她刚走出去几步,门外风尘仆仆的江景序就赶回来,盔甲都没来得及卸掉,听说孟书颜生了,马不停蹄往回赶。 “怎么样,书颜没事吧!” 江景序急切的想冲进去,但又怕自己身上脏,着急的牙要咬碎了。 孟谦赶紧安慰着,“暂时没事,就是生不下来,再等等,再等等。” 江景序等不及了,趴在窗户上朝里面喊着。 “书颜!书颜我回来了,你坚持住,一定不要有事!孩子没了不要紧,你可不能出事,你是我的命,你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听到他的声音,孟书颜不知道要生气还是开心。 下一秒,接生婆惊喜的拍着大腿,“快了快了,看到孩子的头了,生了生了!哈哈哈!” 很快,一声婴儿啼哭传出来,听到这声音的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江景序腿软坐到地上,又哭又笑。 孟书颜生的是儿子,生完当天江景序连夜写了圣旨,封大皇子为太子,将来继承玄月国。 他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当了皇帝,天天不是打仗就是处理公务,根本没时间跟书颜出去玩,好不容易生出个壮丁,他可不能放过。 太子被江景序精心培养,小小年纪就开始教授皇帝才需要知道的知识。 小太子也争气,不仅继承了父母的美貌,还继承了两人的聪慧,年仅十岁处理公务就井井有条,很少出过错。 自这以后,江景序就一直对外称病,其实是跟着孟书颜外出游山玩水去了。 早已坐在马车里,奔赴了千里之外的孟书颜有些担心。 “留他一个人真的没事吗,咱们这么做有些不地道。” 江景序心虚的咳了咳,“放心,之前咱们不是偷溜出来过嘛,他处理的不错,有岳父和舅舅他们在,不会出事的。” 他腹黑的掀起车帘,孟书颜瞬间被外面的青山绿水,奔跑的小肥羊吸引,早已将苦命儿子抛在脑后。 皇宫里的小太子,还没桌子高,看着叠的那么高的奏折在心里吐槽。 他的父皇母后,恐怕是天底下最不省心的父母了吧,唉。 —— ——大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