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仙出山:姑娘,你不对劲啊!》 第一章 摸骨 “姑娘,你赶紧把外衣都脱了,隔着衣服我摸不准啊。” “别墨迹啦,我这可是最正宗的摸骨算命术,快让我给你好好摸一摸。” 金石村外,一处农庄别墅之中。 刘祁望着对面那貌美肤白、如花似玉的美女,两眼全是精光。 真是美啊,身材苗条得跟门前那棵杨柳似的,亭亭玉立、前凸后翘,比村里任何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发育得都要好! 这要是摸一下…… 马娜娜秀眉微蹙,听说这金石村有个相师,铁口直断、神机妙算,可对面这小伙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这样的高人。 刘祁拉着马娜娜的手,一本正经。她的手纤细白嫩、指如葱根。摸在手中光滑细腻,软若无骨。 顺着白皙柔软的小手开始,越来越往上。 “双眼眼角谓之奸门,又称夫妻宫。你的眼睛长得很好看,但是好事多磨,近几年是找不到如意郎君的。” “我倒是不急,但我家里人老是催我。”马娜娜看着嘴角挑起的刘祁,面色已经开始不悦:“你不是在给我相面吗?为什么一直摸着我的手?你是不是故意占我便宜?” 刘祁双眼一屏:“你看我像那种人吗?说实话,你也是我的第一单生意,我自然得多多用心,免得砸了我师父的招牌!” 十八年前,名誉天下的相师 金玉封,自称年迈,低调回到了故乡。 回来的那天晚上,在路边捡到了一个弃婴。 当时的襁褓之中,只有几张潦草的信纸和一把剪刀。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大致就是这孩子的家里人都不在了,乞求有好心人收养他。 当地有个老的习俗,丢弃婴儿的时候放把剪刀,是希望让他和过去的家庭彻底剪断关系,以免过个几十年,再因为寻亲这类的事,闹出两家人的纠纷。 襁褓之中有文字有剪刀,金玉封两相取用,合成一个‘刘’字,成了婴儿的姓氏,取名刘祁。 十八年下来,刘祁长大成人,也将金玉封一身相术学了个遍。 风水堪舆、四柱八字、梅花易数等等,皆都可以信手拈来。 然而刘祁刚过了十八岁生日,金玉封就出远门见老友去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马娜娜脸颊通红。 刘祁眯缝着双眼,一脸迷醉之色:“你的手,真软。” 马娜娜彻底暴怒,奋力抽回手掌。 刘祁赶紧正色起来,清了清喉咙:“我是说,你的身体摸起来,柔若无骨。对于天具坤阴之象的女人来说,这可是大利!”” 马娜娜深吸一口气:“我信你个鬼,你个小流氓,就是在占我便宜!” “唉,你这可就错怪我了。”刘祁越发正经起来:“我是觉得 你最近的运势有些奇怪,会有一份不该属于你的财运降临,所以才想用摸骨术帮你算清楚。” 马娜娜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刘祁正要开口叫住她,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壮汉子闯了进来。刘祁认出他是村里的人,直接询问来意。 “小卦仙,有个城里的阔少爷。指名要找金大师,还带了很多凶神恶煞的人来,像是故意来找茬的。” 青壮汉子说明原委,刘祁的第一反应是惊讶。 “有人敢到相师家里来找茬?这不是跟找死一个道理吗?” “姑娘,你先等我一会,等我回来,咱们继续啊,我还没摸到你的腰呢。” 刘祁将外套往肩上一搭,跟着青壮汉子出了门,马娜娜撇了撇嘴,也好奇的跟了出来。 三人刚到了院子里,就看到大门外站着一大群人。 为首的是个染着银发的年轻人,看着不伦不类的。 “金老头呢?我来请他出山,二十年前,他答应过我们吴家,修缮祖坟风水!” 虽然嘴上说了个‘请’字,但这人面上没有半分半豪的恭敬之意。 刘祁想起师父临走前的交待的事,立马明白过来。 “清水市吴家?” 银发青年一脸傲色:“没错,我就是吴家长子吴天赐。听说金老头已经七八十岁了,现在还没老死吧?” 刘祁眉头皱 起:“我师父身子硬朗的很,游山玩水去了,不在家。” “艹!这个老东西,不会是想赖账,故意躲着我们吴家吧” 吴天赐踮着脚尖往屋子里打量,想看清楚金玉封是不是真的不在。 刘祁背负在后的双手,把玩着一枚铜钱:“我师父临行前交待过,等吴成德上门来请,我自会前去赴二十年之约。” “就你?”吴天赐面露不屑:“二十年前,你还在你娘肚子里没出生呢吧?” 刘祁做了次深呼吸,指尖转动铜钱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但你虽知生母是谁,但其已亡故多年,你我何苦相互为难呢?” 吴天赐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妈死了十多年了?” “你来请我,不就因为我是相师吗?你父母宫有残,写在面上的事,我会看不出来?” 吴天赐思忱片刻,露出笑意:“你可能还真有两下子,既然金老头不在,你就跟我回家交差吧。” “不去!” 刘祁一副淡然之态:“我师父的原话是,等吴成德来请。就算你是他儿子,也不够资格。” 吴天赐脸上的笑容僵住,从小到大,谁不是对他这个吴家大少爷毕恭毕敬,现在居然被一个乡下小子甩脸子。 “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点儿给脸不要脸了?!” 吴天赐气 的牙痒,带头向前走去,他身后的一众打手马上跟上。 吴天赐用鼻孔哼出一道气息,大手一挥:“把他给我绑回去!” “不过,在此之前,想好好教教他规矩,让他到了吴家给我老实点儿!” 吴天赐养的这群打手,干得就是这类营生,一个个露出坏笑。 “大少爷,我听说看风水的就用眼睛跟脑子,别的地方打坏了也没关系吧?” 一个长着双三角眼的光头,已经摩拳擦掌。 他在一众打手之中,身手是数一数二的。看到他这么‘心急’,吴天赐很是满意。 “嘴也留着,帮我们家看风水的时候,方便交流。” “得嘞!我保证不打死他!”光头大踏步向前。 刘祁负手而立:“出这道门,算我输!” 光头冷然一笑,眼中凶光迸现。双手抄进衣兜,再露出来的时候,已经带上了铁指虎。 到了门槛前,光头就运足了气力,一拳重重砸下。 刘祁无动于衷,等拳头快到面门的时候,才伸出三根手指,捏住光头的手腕。 看似轻飘飘的一个动作,光头的重拳就被推向了一侧,装作门框上的时候,除了闷响,还有清晰的骨裂声。 光头还没来得及疼痛吼叫,刘祁露出了另一只手,一巴掌将光头扇的踉跄着后退。 “柔劲?练家子!” 第二章 第二次求请 只是一个照面,光头就不敢托大了。 “兄弟们,一起上!这小子身上有功夫!” 光头一条手臂垂着,再也提不起来。 一群人乌泱泱的冲了过来,刘祁双脚扎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大有一夫当关的气势。 最先冲过来的两人,刘祁在他们俩臂肘上轻轻一点,让他们互相给了对方一拳,纷纷到底。 第三个过来的,刘祁搭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往下一送,让他轰然跪倒在地,脑门磕在了门上了,晕厥过去。 不消片刻,十多个靠打架混饭吃的‘专业人士’,都已经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姓吴的,别急着走啊!” 刘祁见吴天赐退到了大门口,将藏在手中的铜钱掷了出去。 金光闪过,铜钱正中吴天赐腿弯,让他摔了个狗啃泥。 吴天赐颤巍巍的趴在地上,本想着等自己那些小弟把刘祁拎出来,自己再狠狠踩他两脚。 但是事实和他预想的截然相反,刘祁背负双手走了过来,微微躬身,对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你,你刚才说了,出了那道门,算你输!” 吴天赐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眼神中满是恐惧。 刘祁挠了挠头:“对啊,我输了,不过我输了又能怎么样呢?” 吴天赐看了一眼满地哀嚎的手下,说不出话来。 “看在你是个晚辈,我不跟你计较。我师父答应你们的事情,我自然会替他做成。” “但是,你没资格请我去清水市,明白吗?” 吴天赐想要争辩,但落在地上的铜钱,以及还没有从麻木中恢复的腿,让他识趣的把话咽了回去。 “我师父说过,当年你爹来的时候,可是跪在地上求他的。” 刘祁伸出一只手来,吴天赐不明所以。 “别以为有两个臭钱就能在我这儿作威作福,不过我 的钱,你还是得还我。” 吴天赐看到地上的铜钱,明白过来,将铜钱从地上捡起。哆哆嗦嗦的递到了刘祁手中。 在一众伤兵败将的搀扶下,吴天赐出了院门之后,才敢回头给了一个怨毒的眼神。 吴天赐等人狼狈离开之后,刘祁笑嘻嘻地转地身,立即朝站在角落里发呆的马娜娜招手。 “小姐姐,咱们继续吧,这次肯定不会有人打扰了。” 马娜娜眼前有些恍惚,刘祁现在的样子,跟刚才单挑十多人的高手风范,完全不像一个人。 “你不是算卦的吗?还会武术?” 刘祁摇了摇头:“养生的功夫而已,随便练练。” “这些都不重要,咱们赶紧继续吧!” 刘祁迫不及待的样子,让马娜娜很难将他和刚才的高手风范当做是同一个人。 “你虽然问的是姻缘,但我刚才却发现了更加奇特的事情。你最近会有一笔无法想象的天降横财临头!” 马娜娜定了定神:“我是网络主播,天天都有人给我打赏,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非也!”刘祁背负双手,带着几分戏谑之意:“会有人给你打赏几十个亿吗?这笔钱,足够把你们的直播平台买下来了!” “不过按照你原本的命理,不该有这笔横财。命数有变,恐有灾劫。所以说,还是赶紧让我给你把骨摸完,好为你破解破解。” 马娜娜先是一愣,随即撇嘴:“你又在忽悠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这个……小流氓。” 本来马娜娜想说他是神棍,但刚才刘祁轻轻松松打跑那么多人,又不像是完全没有本事的人。 “你说我会有天降横财,有什么证据吗?”马娜娜潜意识中还是相信了刘祁,但对于摸骨之事,绝对是不想继续下去了。 刘祁有些无奈:“你的运 势也会因为这笔钱发生改变,三日之内,就会出现征兆!” 马娜娜问他具体是什么征兆,刘祁摊了摊手:“我只能言尽于此,天际不可泄。但是在三天之内,你肯定能发现,自己的命运将会发生改变。” 思忱片刻,马娜娜做出决断:“行!就三天!如果真的出现改变我命运的征兆,我就再来找你。” “好!”刘祁对自己的相术有十足的信心,爽快答应下来:“等你下次再来的时候,一定要让我给你完完整整的摸一遍骨相啊,这可是为了你好。” 刘祁看着那对傲人的双峰,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流氓!” 马娜娜红着脸低头往外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你虽然刚才把吴天赐打跑了,但他那个人在我们清水市很有名。不光是个富二代,而且睚眦必报!” “所以呢?”刘祁摸了摸下巴? 马娜娜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只是提醒你小心点儿,免得我下次再来的时候,你已经被他下黑手整残了。” 刘祁不屑一顾:“你放心,我绝对残不了,倒霉的肯定是他。” 马娜娜走了之后,刘祁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 “都是清水市来的人,一个大运将至,一个运势衰落,真是人生无常啊,旦夕祸福只在朝夕之间啊。” 刘祁在看到吴天赐的第一眼,就发现他鼻头及两侧眉尾之上,皆呈现常人不易察觉的青黑色。 此两处为财帛宫,吴天赐即将有财运衰减之相。 “吴家大少爷都要破财了,看来吴家的风水真的出了问题。” 刘祁没有多想,既然师父答应过人家,二十年之后再重新修缮风水,现在时间快到了,吴家的运势出现问题,也很正常。 和猜想的一样,吴家对于风水之事,已经急不可耐。才过 了一个晚上,吴家人又有人来了。 但是,依旧不是吴成德,而是一男一女。 男的人高马大,女的清丽小巧,二十一二岁的模样,一身黑色的丝质长裙,长发如瀑,随风飘扬,脸上略施淡妆,却比任何电视中的明星还要来的璀璨夺目! 这俩人在一块,活脱脱美女与野兽,怎么看都是不搭。 “吴家吴婷,代父吴成德,前来请小卦仙出门!” 和吴天赐那个纨绔不同,吴婷是出了名的女强人,隐有吴成德年轻时的气魄。 “吴家吴婷,前来请小卦仙出门!” 吴婷每隔一段时间,就说一句请语,鞠一个躬。 这个流程从早上持续到了正午,吴婷的身子都开始打摆子了。 “小婷,这个混账太给脸不要脸了!昨天小天肯定是怕丢了面子,故意夸大其词,哪有人可以一打十几个?” 高大青年见吴婷不理会自己,继续劝说:“你还是回家和你妈妈商量下吧,赶紧送吴叔叔去燕京。” “我家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国医圣手还有各类奇异术士都在等着了。” “你如果还想用这个小卦仙,我可以一并给他绑到燕京去。” 吴婷终于开口,急声道:“铁豪!你要是再有一句话对小卦仙不敬,就先回去吧。” “我爸妈千叮万嘱,绝不可得罪金神相和他的徒弟!” 刘祁正在二楼窗台后躲着,一边喝茶一边帮吴婷计数。 原本他想的是,等到她一百次鞠躬行礼之后,就给她个机会下去聊聊。 但是听到铁豪的话后,改变了注意,回屋重新续了杯水,继续喝茶。 再回来的时候,楼下的情况再生变故。 铁豪不顾吴婷的劝阻,执意要来破门。 “小婷,事关吴叔叔生死,不能再托下去了!我就不信,一个乡下算卦的,能 有什么本事,还能比得上我们家在燕京招募的那群奇人异士?” 吴婷娇小的身板根本拉扯不住他,眼见铁豪已经抄起一根铁锹,准备破门,刘祁不得不开口了。 “底下那个大狗熊,你是燕京铁家的?练武的那个铁家?” 铁豪听到声音,抬头看向二楼窗台,冷然道:“想不到你还有点儿见识,我们铁家就是古武世家!” 刘祁有些不耐烦了,挠着头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铁家的家主,叫铁传军对吧?” 铁豪露出怒容:“我爷爷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刘祁皱了下眉:“确实有点儿不礼貌哈,毕竟我军哥也已经八十多了,得给他个面子,不能直呼其名。” 铁豪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今天要是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就是辱没了我们铁家的威名!” 刘祁再次挥手叫停:“等着!” 说话间,刘祁从兜里摸出一个泛黄的电话簿,拨通了电话。 “喂,军哥啊,我是刘祁!” “什么?你不认识?哦,忘说了,我师父是金玉封!” “嗯,别那么客气,我主要是想跟你说说,有个叫铁豪的,在我家楼下叫嚣,还要把我们家拆了,你看这事儿我该怎么做?” 刘祁自顾自的说了一阵,才挂了电话。 “哼!装模作样!” 铁豪准备上楼,就算吴天赐昨天说的是真的,刘祁能一个打十几个。但是铁豪也出身武学世家,对自己有充足的信心。 然而就在这是,铁豪的手机响了,而且就是铁传军打来的。 “这么巧?” 铁豪赶紧接听了电话:“爷爷,我在清水市郊区呢,有个小混账正在侮辱咱们铁家……” “滚!我没你这个孙子!赶紧跪下给金大师的徒弟磕头道歉,否则你就永远别回燕京了!” 第三章 吴家坟山 铁豪瞪大了眼珠子,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爷爷,您是说让我……给那个混小子跪下磕头?” 铁豪反问了一句,引来铁传军更大的怒腔。 “你个不孝子是聋了吗?赶紧给金大师的徒弟磕头道歉!” 铁豪面色铁青,抬头用怨毒的眼神看向还在喝茶的刘祁。 “你爷爷都说啥了?”刘祁放下茶杯,笑呵呵的和铁豪对视。 铁豪的身子颤抖了几下,咬牙道:“我爷爷让我给你磕头道歉!” 虽然不想忤逆自己亲爷爷的命令,但是铁豪努力尝试了几下,腿弯子还是跪不下去。 刘祁看在眼里,摇头轻笑:“还是算了吧,我怎么会跟你这种小辈计较呢?” 铁豪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但也赶紧顺着台阶就下,竭力收敛怒容:“多谢刘前辈!” 刘祁跟铁传军称兄道弟,铁传军并没有反驳,铁豪自然连跟他平辈论交都不敢。 “吴家吴婷,代家父请小卦仙……” 刘祁摆手打断了她:“你也别再当复读机了,让吴成德亲自来!” 眼见刘祁就要离开窗后,吴婷赶忙解释:“我爸爸不是不想来,他是真的来不了了!” 刘祁有些疑惑,但不光是因为吴婷的话,更多的是她的面相。 “站着别动,我下来看 看你。” 刘祁其实也并非真的不想去吴家,毕竟是师父临行前交待的事,自己还是要去完成。 下楼之后,刘祁站在门槛后,朝吴婷勾动手指:“小凤凰,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吴婷不明白刘祁为什么对自己用这个称呼,但还是赶紧上前。 只是她已经原地不动的站了一个上午,腿部气血不通,刚到刘祁跟前就一个跟头向前栽了过去。 刘祁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开始端详起了吴婷的面相。 “你这只小凤凰看起来没几两肉,但是手感还不错嘛。” 吴婷脸颊涌现红晕,想要挣脱,但是刘祁将她锢的死死的,根本逃不掉。 “别乱动,我还没看仔细呢。” 刘祁面上严肃了几分,但却又抓紧了吴婷白皙小巧的手掌。 “嗯,左额角隐有黑气,父母宫有恙。左为父右为母,你母亲的情况还好些,最多是忧心劳累,但是吴成德的情况还真有些严重。” 吴婷听到这里,忘记了自己还在刘祁怀里,急声开口:“我爸爸已经卧床不起好几天了,他清醒的时候,让我哥来请您的!” 刘祁鼻翼轻动,任由吴婷呼出的热气到了自己脸上,手指摸索着到了她的手腕。 “蔻芷兰香,骨相酥软,引凤局未破 。” “按理说,吴成德不该有病劫灾祸才对。” 吴婷眉头轻蹙:“什么是引凤局?” “我师父为你们吴家布置的风水局!”刘祁将指尖点在吴婷的额头上:“你当时年纪小,肯定不记得。引凤局的风水眼,是活的,也就是你。” “只要你不破身,引凤局应该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才会衰落才对。我能看得出来,你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吧?” 吴婷脸上红晕更甚,红唇蠕动,轻轻‘嗯’了一声,就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谁说小婷没有男朋友?我就是!” 铁豪刚结束了和铁传军的通话,一回来就看到刘祁抱着吴婷,怒火再次升腾起来。 他之所以留在清水市,就是为了追求吴婷。 刘祁将吴婷的身子扶正,又在她白颈上摸了一把,有些不满的斥责铁豪:“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 吴婷虽然还不理解引凤局,但也明白了自己是否破身是关键,红着脸低头对刘祁解释:“铁豪是乱说的,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看得出来。”刘祁背负双手,轻笑道:“这只大狗熊,还配不上你这只小凤凰。” 评点了一句,刘祁又冲吴婷扬了扬下巴:“带路吧,我陪你走一趟。” 吴婷眼中眸光一亮:“您同 意去给我爸爸治病了?” 刘祁摇头道:“我不去你们家,但我可以去一趟你们家的祖坟。” “不过,吴成德的病,十有八九也和你们吴家祖坟有关。” 刘祁虽然昨日将吴天赐打了出去,但是吴家风水局关乎师父的对吴家的允诺,也是他临行前留给自己的考验,刘祁还是要去接手善后的。 吴婷略作思忱,就抱着刘祁的胳膊,拽着他往外走:“只要能让我爸爸好起来,怎么都行!” 刘祁面上镇定,但是手臂摩挲的感触,也让自己难以淡定。 不过此时心绪最为煎熬的,还是阴沉着脸的铁豪。 紧握双拳跟到了吴婷的车前,刘祁突然注意到了他:“大侄子,认识去清水市的路不?” 铁豪做了个深呼吸稳定心绪:“我可以给你当司机。”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刘祁露出一口小白牙:“我是说,你要是认路的话,就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吴家祖坟怎么说也是人家的禁地,外人还是不要去了。” 铁豪额上青筋暴起,还未反驳,吴婷就先开了口:“铁豪,你先回去吧。我们家的祖坟确实没有外人去过,就连我也很少有机会过去。” 不等铁豪开口,吴婷就急匆匆把刘祁拽上了车,生怕他后 悔不愿出山。 铁豪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很想冲到刘祁家里打砸一番,但碍于爷爷对金玉封的态度,他没有这个胆量。 不过在原地站立片刻后,铁豪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 吴家祖坟在远离清水市的一座山上,原本只是座荒山,吴成德在发迹之后,才在不影响风水布局的基础上,进行了修缮整顿。 三个多小时后,吴婷才开车到了吴家的坟山山脚下。 一路之上,吴婷无数次想要询问父亲的病和风水有什么关系,但是刘祁上车之后就开始睡觉,自己也没敢叫醒他。 然而在车停之后,刘祁也很适当的醒了过来。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之后,刘祁下车伸了个懒腰,打量着荒山上的景象。 由山脚向上眺望,山高不足百丈,三峰成凸,一高两矮,形似半开翼的禽鸟。在两翅处,皆有鳞次栉比的泡桐木,互为对称。 “七里梧桐林,未有变故。那么风水局的破损,应该出在水上!” 刘祁背负双手,走向青白石板铺就的山路。 吴婷快步跟上:“我记得小时候,这里的梧桐树还都没长大,这些树也和风水有关吗?” 刘祁淡然笑道:“这就是我师父的手笔之一,他为你们家,改了此地的风水!” 第四章 逢七为变,点燕成凤 刘祁伸手点指坟山两侧:“如果没有梧桐林,这座山的形制便如同一只曲翼合抱的家燕。” “燕子抱翼,本也是一种风水局。你们吴家人世代葬居此地,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也能保后世之人无忧。” “二十年前,你父亲求到了我师父头上。让我师父将燕子抱翼点化成凤,才有了你们吴家现在的光景。” “古语有云,凤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数术之中,又有缝气为变。” “所以我师父在此栽种七里梧桐、七里竹木,并开凿出七道清泉,将家燕点化成凤。” “而且这也算是天意,你的生辰八字足够承载金风命格,所以我师父将你用作活的风水眼。如果不是你的八字尊贵,就算是我的师父,也无法将凡鸟点化成凤。” 吴婷听得半知半解,不过却听出了有一点和自己的认知不符。 “梧桐树和泉水我都见过,但我没见到过竹子啊。” 刘祁从容回应:“藏得比较深,在地下。你如果愿意花时间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座山上有很多竹笋,但是从没有真正长成的竹子。” “此为反哺坤土之用,也可避免有人砍伐竹木,破了此地风水。” 将吴婷说得愣在原地之后,刘祁继续上山:“坟山风水关键,就是这三点,我目前的猜测,是那七口泉眼别人动过了,现在先去验证一下。” 吴婷回过神来,加快脚步:“怎么验证?” “用你来验证!”刘祁回了下头,但并没有多做解释。 二人沿着石阶上山,到了半山腰处,便听到了山路一侧传来水声。 刘祁闭上双眸,在脑海 中构建出引凤局的规制。 “没错了,这就是七口泉眼之一,而且离葬地较远,为生泉。” 不等吴婷发问,刘祁就钻进了密林,猫着腰前进。 吴婷有样学样,二人穿越密林之后,眼前出现了一条清冽的溪流,一群五彩斑斓的野鸡在溪边饮水食虫。 “啧啧,这些鸡的口感一定很不错!”刘祁砸吧着嘴。 吴婷赶紧拉住他的胳膊:“我爸爸说过,山上的鸡不能动。” “我知道。”刘祁淡然道:“这些鸡的用途也是为了配合引凤局,我没想着要吃它们。” “不过,它们另有重用。” 刘祁让吴婷留在原地,自己弯腰踮着脚尖前进。在距离鸡群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才停下脚步,将一枚青铜卦钱打了出去,准确命中了那只个头最大的野鸡。 鸡群受惊,四散而逃,只有被击中的那只在地上扑腾。 刘祁立起身子,踱步过去,将野鸡拎了回来,又捡了根木枝,刺破了鸡冠,取了血之后才将其放生 此时已近黄昏,刘祁四下看了看,又用指尖蘸了鸡血,对吴婷扬了扬下巴:“外衣全部脱掉。” 吴婷美眸圆瞠,下意识捂住了领口。 “你们这些女人,怎么一个个都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那种见色起意之徒吗?” 吴婷看到了刘祁蠕动的喉头,下意识点了下头。 刘祁无奈叹气,将指尖的鸡冠血点在吴婷眉心,然后便在一旁等候。 吴婷先是觉得额前一热,随即全身气血翻涌,热汗很快渗透了衣衫。 “你,真的是在看风水吗?” 吴婷观察了刘祁的眼神,清澈纯净,而且带着严肃 认真的神态,确实不太像对自己有所图谋。 在刘祁的注视下,吴婷缓缓解开了衣扣,将衣物褪下。 露出雪白的肌肤之后,吴婷惊讶的看到自己身上出现了大量红色的纹路。 “这是什么?我从来没有纹过身?” 刘祁围绕着吴婷开始观察:“双臂伸直,不然我看不清楚。” “我之前说过,你们吴家,只有你的命数能够承载引凤局,所以吴家的风水气运,都能在你身上映照出来。” 刘祁在观察了一阵之后,开始上手。 吴婷周身大汗淋漓,尤其是在自己后背游走的手指,一次次给了自己触电般的感觉。 虽然羞怯,但又有一种莫名的刺激。吴婷将头埋的很低,不敢继续想下去。 “奇怪,引凤局中的七口泉眼都没问题,但确实又出现了下沉的阴煞之气!” “被破局的地方,在地下!” 刘祁摸着下巴沉思,面色越发严肃。 “绝不是地气主动生变,很像是……人为!” 吴婷心思活络,立马明白了刘祁的意思,转过身来惊呼出声:“有人在暗地里对我们吴家的风水下手?” 刘祁下意识抬头,刚好看到了吴婷粉色的内衣和洁白的胸脯。 “果然是只有肉的小凤凰。” 刘祁话一出口,吴婷就从脸颊红到了耳朵根,赶忙去捡拾地上的衣物。 然而她的衣服还没穿好,刘祁突然就脱掉了自己的外套,裹住吴婷的同时,将她抱在了怀里,警惕的看向密林方向。 “出来!” 在刘祁的厉声训斥下,一道人影一瘸一拐的晃悠出来。 吴婷先是一愣,随即出声询问:“哥,你怎么在这儿?” 吴天赐手中举着手机,带着戏谑的笑意:“我的好妹妹,我还真以为你对男人没兴趣呢,想不到原来喜好这种……” 话未说完,金光疾射,吴天赐的手机在手中碎裂开来。 刘祁挡在吴婷身前,让她可以先把衣服穿好。 “吴大少爷,这才过了一天,腿就好利索了吗?” 吴天赐看着滚落在脚边的卦钱,不由的身子一颤,转身就瘸着嘴跑进了林中。 刘祁等吴婷穿好衣服之后,才一起去追他。 “这小子是你亲哥吗?” 刘祁低声询问,刚才吴天赐的表现,很明显和吴婷并不和睦,居然想诬陷她和自己有染。 吴婷轻轻叹了口气:“我和我哥是同父异母,他的母亲去世后,我爸爸又娶了我妈。” “而且我哥的名声,整个清水市的人都知道。再加上我爸爸一直让我帮忙打理家里的企业,所以我哥一直对我有敌意。” 刘祁轻轻摇头,小声呢喃:“只是同父异母吗?有没有可能是异父异母?” 吴婷没有听到刘祁的话,刘祁也没再多解释。 吴天赐瘸着腿,走的并不快,俩人在他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一路到了吴家的坟地。 到场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是坟地之中灯火通明,一个和刘祁差不多年纪的年轻道士,正持着桃木剑,在大大小小的坟茔子旁边来回舞动,口中还念念有词。 “我爸怎么也在?” 吴婷看到了被搁置在担架上的吴成德,但是他此时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且被吴天赐带来的人围在中间,吴婷和刘祁难以靠近。 刘祁背负双手上前,和白天赐四目相对,后者 显然有些胆怯,但还是当先开口叫嚣起来。 “你不是说不管我们吴家的事吗?就算没有你,这世上有的是高人!” 刘祁轻笑摇头:“高人?就那个半吊子水平的小道士?” “我打听过了!他是方圆百里最厉害的阴阳先生白临渊……的徒弟,刘青图!” 刘祁回忆了一下:“白临渊,听说过,他不行!更何况,是他的徒弟!” 此时的刘青图似是听到了被人议论,收起桃木剑,踏着轻盈的步伐走来。 “好大的口气!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过有人敢诋毁我师尊!” 刘祁轻轻摇头:“白临渊将我师父视为宿敌,但却从未敢来比试。他比你更有自知之明,如果和我师父交手,他的饭碗可就丢了!” 刘青图眉眼一低:“那是我师父不屑于跟人比拼!” “虚名确实无所谓,但你来此地乱来,就是害人害己了!” 刘祁开始掐指计数:“三、二、一!” 最后‘一’字出口,躺在担架上的吴成德突然颤动起来,紧接着口中吐出了一口黑血。 刘青图目瞪口呆,开始捏指掐算。 “这不可能!我已经以罡步配合星斗,镇压了此地的阴煞之气!” 刚说完一句,刘青图身子一软,也倒在了地上,口鼻开始溢血。 刘祁负手而立,居高临下俯视:“你是看到了此地为引凤局,但却没看出这是我师父布置的。” “当年我师父着手布局,为提防有人妄动风水局,又多加了一重隐秘的禁制。” “如若有人试图更改,必遭反噬。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就敢进坟地,这便是咎由自取,害人害己!” 第五章 凤鳞甲,浅地刺 枯寂的坟场之中,鸦雀无声。 刘青图缩在地上抽搐,脸上全是斑驳的血迹,眼神中充满着恐惧。 “现在才知道怕死了吗?” 刘祁走上前去,用脚尖将刘鸿途翻了个个儿,令其仰面朝上。 即便不能言语,刘祁也读出了刘青图对求生的渴望。 刘祁轻轻叹了口气:“看在你我同姓,又算是同行,今日我给你一条生路。” “不过,愿不愿意救你,还得看我身后这只小凤凰。” 吴婷正在关注着自己父亲,没想到刘祁突然提及自己。 还未表态,吴天赐突然瘸着腿往前窜了两步,抬手指着地上的刘青图。 “救他干嘛?这个废物东西,要了老子五十多万,玛德啥用没用还让我家老头子吐血了。” 刘祁眉目一瞪,让吴天赐的气焰收敛了几分。 “他是无用!你是无知!” “如果不是我和吴婷来得及时,现在他和吴成德两个人就可以就地挖坑埋掉了!” 吴天赐悻悻然退居一旁,但也只是碍于刘祁的武力震慑。这个从金石村出来的年轻人,虽然是相师,但真的很能打。 刘祁也懒得理会吴天赐这种添乱的纨绔,一把拎起刘青图的衣领 子,拖着他重新走进坟圈子里。 “小凤凰,你也过来。” 吴婷挪步跟随,刘祁看到她面上有些纠结,识破了心事。 “这个小阴阳的水平不够,害你父亲的病情加重。我知道你恨他,但现在你还是必须救活他。” “至少,不能让他死在你们家的坟山上!” 刘祁压低了声音:“世人皆知凤凰美羽,却不知贴肤鳞甲才更璀璨。我师父便是借用于此,在地表下多设下了一道禁制。” “现在你们吴家的风水已经出了问题,如果这地方再出了人命,阴怨之气会进一步激发煞气!” 刘青图缩在一座坟茔前,用尽全力连连点头。 刘祁嘴角一挑:“现在明白自己错在哪儿 了?” 刘青图除了点头也说不出话,吴婷重重呼出一口气息:“我要怎么救他?” “用你一滴血即可,剩下的交给我!” 刘祁抓住了她的手掌,吴婷还没感觉到疼痛,指尖就出现了一滴鲜血。 从地上捡了根桐木枝接过血珠之后,刘祁将其插在刘青图面前,随即又抓起一把坟土,撒到他脸上。 “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在被撒土后,刘青图便恢复了部分行 动能力,抖着身子跪倒在地,不断变换方位磕头,并且主动抓起地上的坟土就往嘴里塞,还含糊不清的嘀咕着什么。 吴婷好奇询问刘祁:“他这是在做什么?” 刘祁露出一丝坏笑,将吴婷拉到一旁。 “这叫跪四方,他知道自己冒犯了你们吴家的列祖列宗,跪地致歉。” 吴婷将被划破的指尖塞到嘴里:“那我们家的长辈会原谅他吗?” “当然不会!”刘祁坦然道:“人死如灯灭,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魑魅魍魉。” “寻常方士所知之法,都是只明其效不明其意。” 刘祁抬手一指:“比如现在这位,他即便不跪,只需要吞吃些坟土,以阴接阴,再吐出来,就可以无碍了。” “但是也不能说跪四方完全无用,古代方士将其用作劝诫生人敬畏亡魂,算是有教育意义。” 刘祁看到刘青图已经开始呕出秽物,便拉着吴婷的小手往外走:“这小子的命算是保住了,希望他以后能长个记性吧。” 出了坟圈子,刘祁径自走向放置吴成德的担架。 白天赐的人立马挡住,刘祁背负双手,扫视所有人,对人群中那个显眼的光头扬了扬下巴。 “光头仔,手还疼吗?” 长着三角眼的光头身为小头目,无法退缩,将打着夹板和绑带的手臂往后藏了藏,扯着嗓子高喊:“疼不疼关你鸟事?” 刘祁被他唬的一愣:“你是被我‘防卫过度’打伤的,怎么不关我的事了?” “就不关你的事,你别再过来就行,否则我讹你!” 光头虽然打架是把好手,但嘴上功夫属实差点儿,把自己人和刘祁都给说懵了。 刘祁定了定神,摸着下巴道:“我不仅会摸骨,还跟村里的兽医学过给牛羊蹄子正骨,要不要给你试试?” 光头的三角眼快瞪成了方形:“兽医?那不是给畜生看病的吗?你想用来给我看病?” 刘祁摸了摸下巴:“不可以吗?你们这群跟着主子助纣为虐的鹰犬,还不如畜生有用呢。” “你特么……说得真好!”光头本想骂回去,在看到刘祁指尖流转的卦钱之后,下意识又挑起了大拇指。 刘祁把玩着铜钱,踱步向前,所有人同时往后退。 吴天赐在旁看不下去了,急声厉吼:“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还怕一个?给我上去削他啊!” 一群人沉默半晌,光头第一个 发声打破平静:“天哥,你昨天说的也是这话。你再看看,我们兄弟几个,现在谁身上不带点儿彩?” 吴天赐的膝盖也隐隐作痛,但是实在不甘心两次被刘祁逼走。 正好这时,刘青图从坟圈子里出来了。绣刺着太极图的长袍已经沾染上泥土和呕吐物,嘴唇四周和牙齿里也全是泥水,整个人比电影里的丧尸干净不到哪儿去。 “姓刘的!老子花了五十万请你来,你今儿个必须得把事儿给我了了!” 刘青图和刘祁同时面色不善的看过去,吴天赐身子一哆嗦,扯着嗓门对刘祁道。 “看什么看?我又没叫你!我在另一个姓刘的身上是花了钱的,老子想怎么说他怎么说他!” 刘青图身子微微一抖,摸了摸嘴角的泥渍:“吴天赐,我云仙观不缺银钱,佣金会还你。” 言罢过后,刘青图便转身对刘祁道:“今天是我疏忽大意,但不代表我不如你!” “嗯?白临渊?”刘祁探着脑袋看向刘青图背后。 刘青图听到自己师尊的名字,本能的转身去看,刘祁抬起一脚将他踹了个狗啃泥。 “下次与人宣战前,记得先报救命之恩,懂吗?” 第六章 毫无血缘关系 刘青图恨得牙痒,但碍于玄门内的规矩,只能起身对刘祁拱手作揖。 “多谢道友救命之恩!” “你的恩,我会报!但你令我受辱,这个仇,我也会报!” 刘祁无奈的叹了口气,怅然道:“想不到‘恩怨分明’这词儿,用在你身上也能说得通。” “随你去吧,不过下次还想比拼一下风水相术,还是直接让白临渊来找我吧。” “金石村外百亩田,半卦楼中小卦仙!” 刘祁报了自家名讳,刘青图愤愤离去。 吴天赐花钱请来的高人退场,自己在原地思量片刻,开始招呼自己的随从。 “兄弟们,咱们也走吧,这回请来的人不靠谱,丫的白浪费老子五十万。” 刘祁伸开一条手臂:“他们可以走,你们两个不能走!” 吴天赐自知躲不过去,也不管刘祁说得另一个人是谁,停了下腰板道:“我和我这群兄弟们,一直都是同生死共患难,凭什么只留两个?” 刘祁微微摇头:“我想留的是父子,不是兄弟!” “其他人可以走了,除非你们和吴家大少爷想认个父子干亲!” 有几个心思活络的带头之后,所有人做鸟兽散, 就连头脑有些愚钝的三角眼光头,都挠着后脑勺跟吴天赐告别。 “大少爷,咱是兄弟,俺不当你儿子,兄弟们在山下等你。” 吴天赐咬牙咒骂了几句,刘祁和吴婷已经到了他面前。 “婷丫头……不,我的好妹妹,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出于心理压力,吴天赐受伤的膝盖开始疼的厉害,想跑都做不到。 刘祁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吴天赐,让他浑身如针刺毛毡,极不自在。 “姓刘的,我打不过你也说不过你,你想怎么我都行,能不能别老这么看着我?” 吴天赐扛不住煎熬,开始挑衅。 刘祁轻轻颔首,手腕一翻,一把被磨出了包浆的战国刀币跃然掌中,纵势一划,吴天赐从脖颈凉到了肚脐眼。 “爹啊!你能不能醒醒啊,你儿子被人活剖了啊!” 吴天赐想要奔向担架上的吴成德,被刘祁一把抓住颅顶银发,拼命挣扎却无法逃脱。 刘祁将刀币叼在口中,分出一只手摸索着白天赐上半身。 “姓刘的,你个死变态!”吴天赐暴怒咒骂。 刘祁脖颈转动,用叼在口中的刀币割掉一撮银发之后,吴天赐终于老实 了下来。 “说的好像你吃亏了似的,这世上那么多漂亮姑娘等着我去摸骨,我还觉得你个臭老爷们脏了我的手呢?” 随意摸索几下之后,刘祁便将吴天赐一把推开。 “走吧,下山的时候小心点,别摔死了。” 吴天赐瘸着腿退出十多步,才开腔呛声:“管好你自己吧!你们两个敢在祖坟重地偷情,我回去就宣扬出去,扳不倒你也得让人戳戳你的脊梁骨!” 最后一句话是吴婷说的,吴天赐冷笑了两声,转身走出五步,脚下一滑,从山路旁的草木间滚下山去。 “哥?” 吴婷想去查看,被刘祁拦住去路。 “跟刘青图一样,又一个冒犯吴家风水的人,让他吃点苦头,算是给你们吴家赔罪了。” 吴婷从小便对吴天赐处处忍让,并非是怕他,而是全家人都心疼吴天赐年幼便没了生母。 “我哥这都滚的没影了,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吴婷还是想去找回他才放心,刘祁皱起眉头沉声叹气:“他真是你哥吗?” “当然是我哥了。”吴婷很多时候都不理解刘祁的话语,继续补充道:“虽然他不太喜欢我,甚至和全家人为敌 ,但他还是我哥啊。” 刘祁陷入了犹豫之中,思忱良久,想起师父以前说过的一句话。 “天道难测由可算,人心无常做难观!” 思考过后,刘祁走向在照顾吴成德的吴婷,还是对她说出来真相。 “如果,你哥不是你哥呢?” 吴婷轻咦一声,蓦然回首。 刘祁叹气道:“我先前就有所怀疑,直到刚才才开始验证。” “其一,面相之说。你的父母宫是父恙之象,事实也是如此,吴成德刚被刘青图折腾了一番,离死越来越近了。” “但是吴天赐的父母宫却是,母亡、父兴!他的生父,此时正呈直冲青云之势。” 刘祁挥手制止吴婷的询问,继续说了下去。 “其二,骨相!虽然在验亲方面,比不上现代的DNA技术,但也能做参考。” “吴天赐的骨相,跟你们吴家没有半点关系!” 吴婷已经呆若木鸡,过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吴家人的骨相?” 刘祁一只手摁在吴成德的肋骨上,另一只手攀爬上吴婷的脊背,开始游走。 “啧啧,你看。你跟你爹的骨相就很是相像,吴天赐真的跟你们吴家没 有血缘关系。” 吴婷一时难以接受,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再好好摸摸,你会不会是摸错了?” 刘祁抿了抿嘴唇,指尖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既然……你这么强烈要求的话,我就勉为其难……” 刘祁突然瞥见了还在昏睡中的吴成德,还是先把手收了回来。 虽然吴成德肯定是醒不了,但毕竟是当着吴婷老父亲的面,刘祁心里还是有压力的。 “今天没必要再摸了,如果你喜欢摸骨,以后可以随时找我。” 刘祁单手捏了个捧净灵指,气质上也有了仙风道骨的感觉。 吴婷开始时不时的走神,刘祁知道她难以接受这个变故,主动开口道:“你这样想,虽然你哥不是你哥了,但我现在能救你爹啊。” 经过开导,吴婷一把抓住了刘祁的哥胳膊:“你一定要救我爸爸,还有就是,能不能先不要把我哥的事告诉他?” 刘祁点头应允,先大致摸索了一下吴成德的骨相。 “和我推测的差不多,阴煞之气入体。这些煞气侵扰不了你这只命格尊贵的小凤凰,便找上了他这个吴家家主。” “不过,似乎也有一部分是人为之象。” 第七章 推演格局 按照金玉封的布局,吴家引凤局至少还有半年,才会呈现衰败之势。 但是现在风水变动不仅提前,而且出现了地下阴煞之气暴涨,所以刘祁才推断是有人暗中下了黑手。 一开始刘祁怀疑过吴天赐,但在试探之后,就直接否定了这个猜测。 简而言之,吴天赐没这个能力和城府。 “先下山吧。” 刘祁突然开口,如果是花前月下,他倒也不反感和吴婷一起过夜。 但是此时此地,两人是在吴家坟地里,环境并不美好。 吴婷着急起来:“你不是说要给我爸爸治病吗?” 刘祁无奈苦笑:“那也没必要在这种地方啊,回家之后,你多陪陪他吧。” 看到吴婷惊愕的眼神,刘祁拍了下脑门:“我不是那个意思,吴成德暂时还死不了。” “只是他现在的状态,身上阴煞之气太重。你和他多接触,可以用自身命格帮他维持生计。” “还有便是,未来几天,多让他晒晒太阳。但是切记,只能是日出时的那一段晨曦,其余时间的乾阳之气,会和他体内的阴气冲突。” 吴婷认真记下,努力想要将吴成德背在肩上。 刘祁看着她的小身板,连连 摇头:“用担架吧。” 两人将吴成德抬起,沿着山路走到半道,就看到了在前方一瘸一拐的吴天赐。 刘祁本不想理会,但是吴婷还是主动叫住了吴天赐。 “哥!你没事吧?” 吴天赐听到声音,回了下头,跟见了鬼似的,踉踉跄跄的就想跑。 刘祁扬了扬下巴:“叫你呢,没听见吗?” 吴天赐登时停住脚步,他现在不光害怕刘祁会暴打自己,更怕他开口说话。 刘祁给了他一种‘言出法随’的感觉,只要刘祁说过的话,都成真了,他说自己会摔跤,吴天赐就直接从山上摔了下来。 吴天赐等着刘祁和吴婷过来,一动也不敢动。 刘祁默默观察了他和吴婷的神色,心中有些唏嘘。 从吴天赐的表现来看,他并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吴成德的亲子。 “还能走的话,就帮忙抬抬担架。吴家养了你二十多年,日后最好不要妄想做出对不起吴家的事。” “人在做,天在看。” 吴天赐只顾着点头称是,但实际上也听不懂刘祁的意有所指。 下山后,吴天赐那群打手还在山脚下等候,在刘祁的示意下,赶紧将吴成德的担架接过去,送上了车 。 刘祁将吴婷拉到一旁,又叮嘱了两句:“我之前说过的话,都要记住。还有一点,看好吴天赐,别再让他乱找什么没用的人去折腾吴成德。” 吴婷认真答应着,疑声道:“你不和我一起回家吗?” “你回你家我回我家,咱们又不是一家的。” 刘祁笑呵呵的往吴婷手中塞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石子,摸上去颗粒粗糙。 “送你的,必要时候,偷偷塞到你父亲身上,别让其他人看到。” 吴婷赶紧握在掌心:“这颗石头好像不是山上的?” “这是人骨灰烧制的。”刘祁淡然一笑,在吴婷惊声尖叫前,赶紧捂住了他的嘴:“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膈应,但这东西有可能帮吴成德挡一劫。” 刘祁放下了被热气浸润的手掌,见吴婷还要追问,轻轻摇头:“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事,你知我知就可以了。” “你们吴家的风水局,还有吴成德的生死,我都会负责到底。” 离开吴家坟山后,吴婷派了辆车将刘祁送回了金石村。 到家后,刘祁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倦,睡到了翌日中午才起来。 对付着填了下五脏庙后,刘祁扛了把锄头出 了门,来到田埂地头。 “小卦仙,又来下地干活啊?” 田间的乡民热情的和刘祁打招呼,刘祁一一礼貌回应。 半卦楼外有金玉封租赁的近百亩荒田,但却从来不按节气来耕种,一年到头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空着。 村民也都习以为常,毕竟在他们眼中,金玉封和刘祁这对师徒,就是‘活神仙’,就算不吃粮食只喝露水,都能活着。 刘祁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土地上,一比一复刻出了吴家坟山完整的格局。 泥砂为峰,草杆为树,露水为泉。 刘祁盘膝坐在地上,将随身携带的卦钱取出六枚,抛落在地。 “雷与艮!” “震上艮下,雷山小过,飞鸟遗音。宜下,大吉!” 刘祁呢喃低语:“这是我师父点化的引凤局,没有问题,但现在居然有完全颠覆逆转之象。” “上艮下震,巽宫游魂!如屯雷击山,万物萌芽!” “但是,新生之势,兴起于吴家,但很快就要和吴家完全斩断牵连。” 刘祁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掐算时辰,此时好巧不巧正是午时未时交接的一瞬间。 起卦之时,时辰更迭,是天意。 “和我想的一样,有 人暗中扰乱引凤局,不是平白无故,而是起了妒心。” “这个幕后黑手,想要将吴家取而代之。到底是谁为主谁为客,全在瞬息万变间。” 刘祁低声轻叹,有些颓然的躺倒在地:“万般因果皆有定数,只有天知道啊!” 闭目小憩片刻,刘祁感受到拂在脸上的气流,突然热度攀升,而且带着清新的雏菊香水味道。 刘祁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多闻了两口。猛一睁眼,就看到了两片雪白和一道深深的沟壑。 “我嘞个去!好白!” 刘祁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虽然还没看到脸,但从衣领下的春光,认出了来人绝对是马娜娜。 “什么好白?”马娜娜弯腰和刘祁对视,突然想到了什么,脸颊绯红,赶紧直起了腰身,嗔怒责骂:“小流氓!” 刘祁坐起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怎么就流氓了?怎么就小了?怎么就小流氓了?” 马娜娜用鼻腔‘哼’了一声,挨着刘祁坐下。 虽然两人间跟着近乎半米的距离,但刘祁的手臂足够长,很自然的抓起了她的手掌。 “你的天降气运这么快就开始了啊?看来我给你摸骨测算的事,也得赶紧提前了。” 第八章 排陈布列人世运 马娜娜每次在刘祁面前,都分辨不出他那句话是正经的哪句是戏言。 此时被抓住手掌,马娜娜忍着心跳加速和浑身血脉喷张,任由他摸索。 “我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昨天我突然多了好几套房产,这算不算你说的那个征兆?” 刘祁眯着眼睛点头:“嗯!大征大兆!” “你别胡闹!”马娜娜嗔怪了一句,随即眼神中有些惊恐:“我现在没有一点高兴,心里总觉得害怕。” 刘祁点头表示理解,多数人在得了笔天降横财后, 都会犯迷糊。但也有马娜娜这种冷静些的,会担心起来历。 不过刘祁却是好奇:“谁给你的那几套房子?” “我爸爸!”马娜娜脱口而出:“他说自己投资赚到了钱,非要把买的房子写到 的名下。” 刘祁轻轻点头,开始从她的手掌向下摸索,一直到了小臂:“你的天降气运,已经影响到了家人吗?” 正要继续用摸骨来断命数,刘祁的手机突然响了,让他有些恼火。 看到来电人是吴婷之后,刘祁的神色才缓和了一些。 “小凤凰,家里有出事了?” “嗯!” 吴婷快速应答:“是铁豪,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奇奇怪怪的老人,说是很厉 害的术士,非要去给我爸爸看病。” “你昨天跟我说,不要让任何人接近我爸爸,所以我就直接来找你了,但你不在家。” 刘祁站起身来眺望,果然看到吴婷就在自己家门口。 “你过来吧,我在你背后的田地里。” 刘祁无奈的放开了马娜娜,低声叹气:“真是好事多磨。” 马娜娜听到了他的话,翻着白眼:“你就那么想摸我吗?” “当然了!”刘祁一本正经道:“这是我对于摸骨术的实践操作,我也是需要多积累经验的!” 马娜娜又给了一大大的白眼,和他拉开了距离。 五分钟后,吴婷一溜小跑的赶到。 刘祁正要帮自己的两个顾客互相介绍一下,结果两人先看对了眼。 “二小姐?” “你是娜娜?” 刘祁的介绍词被迫咽了回去:“你们认识?” 吴婷跑过来抓住了马娜娜的双手,刘祁忍不住皱眉,心道吴婷摸她的手比自己简单太多了。 “我们两个有好多年没见过了。”吴婷回忆了一下:“小时候娜娜的爸爸是我们家的花匠,不过已经辞职十多年了。” 马娜娜连连点头:“以前我和二小姐关系特别好,只是我们两家的差距有点大,也不可能有再碰 面的机会。” 刘祁默默观察着两个女孩叙旧,恍然间觉得脑海中有道灵光闪过,但是没能抓住。 吴婷和马娜娜也都是各怀心事来找刘祁的,叙旧的时间并不长。 “小卦仙,您能跟我去一趟吴家吗?我担心铁豪找来的人,跟那个刘青图一样,没有本事,可能会害了我爸爸。” 刘祁摊了摊双手:“你都亲自来了,不就是怕我不去吗?” 吴婷没有做作,点头承认了下来。 刘祁也答应了下来,背负双手,走向半卦楼,呢喃低语:“看来名头这个东西,有时候也是很关键的。如果我师父在的话,谁敢插手他的事?” 吴婷赶忙跟上,她开始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自己每次都刘祁背后当个小跟班。 马娜娜对于吴家的事也听说过一些,不好意思再让刘祁先解决自己的问题,主动道:“吴叔叔的情况比较严重,那我就改天再来吧。” 吴婷也同样不想赶走她,主动道:“娜娜,你陪我回家好不好?等小卦仙治好了我爸爸,就让他再帮你,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马娜娜眼角瞄了一下刘祁的背影,撇嘴道:“他肯定乐意,他就是想摸……” 说到这里,马娜娜心下一惊,差 点把内心想法说了出来。 吴婷看着脸颊绯红的马娜娜,自己脑海中也闪过了昨晚在山泉旁的画面,跟着红着脸低下头。 “他是挺喜欢摸东西的,不过他也是为了看风水。” 刘祁把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赶紧加快了脚步。心道幸好这两个女孩都不好意思把话说透,如果她俩知道自己分别各她们摸骨的话,不知道自己的形象会不会大打折扣。 “呸!我又不是渣男!我摸骨是为了帮她们,我圣洁伟大的一匹,我心虚个什么劲儿?” 刘祁低声劝说了自己一句,迈开步伐到了吴婷的车旁。 两个女孩为了叙旧多说话,马娜娜将自己的车留在了刘祁家,三个人共乘一辆车,赶去了清水市。 抵达吴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吴家是清水市首富,居住的别墅也是数一数二的,更像是个占地广阔的观光园林。 不过此时更引人瞩目的,是大门口停着的数十辆豪车。 光是这些车,加起来已经价值好几千万。 “你们家就这么喜欢车吗?” 刘祁虽然是相师,但也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伙子,对于眼前这些造型夸张又精致的豪车,也很感兴趣。 更主要的是,吴婷自己开的也不过 是辆几十万的小车,她这个实际上的吴家公司的掌舵人,显得很寒酸。 吴婷看了眼豪车队伍,蹙眉道:“我们家就我哥有一些跑车,门口这些都是铁豪跟他带来的那些人的。” 刘祁跟着皱眉:“早知道这小子这么强硬,昨天就该真的让他跪下磕头了,搓搓他的锐气!” 吴婷引着刘祁快步往里走,有些无奈的道:“铁豪毕竟是燕京铁家的长孙,我们吴家虽然在清水市还算可以,但跟燕京那些大的世家贵族,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贵族?”刘祁冷然一笑:“这个年代能再听到这个词儿,还真是有些讽刺。” “我师父那一代人早都研究透彻了,斩龙之后,天下大同,人人皆如龙,众生自平等!” 刘祁脸上笑意转为戏谑:“再说了,谁人命途高贵,谁人低贱如泥,不都可以随意排列更换吗?” 吴婷沉思不语,马娜娜倒是来了兴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低贵贱也能随便更改吗?” “因为我是相师啊!” 刘祁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去看看吴家的园林别墅:“二十年前,吴成德连个街边要饭的乞丐都不如,我师父出手帮忙调解风水局后,现在又是如何?” 第九章 对阵铁豪 相师一脉,也有求道心。但和玄门道士相似又不完全相同。 修道之人追寻天道,求长生,求逍遥随风。 但是相师想看到的,是天道轨迹,甚至是更高一个维度的运转方式。 两者无高低判别,但有不同映照。 修道之人多长生,相师多早亡。窥探和泄露太多天机,却是有些逾越了。 看到吴婷和马娜娜疑惑不解的眼神,刘祁心头有些孤寂感。 进入别墅之后,吴婷便直接带着刘祁去吴成德的房间,门口站了两排西装革履的黑衣保镖,比白天赐手下那帮杂碎强了太多。 “这么大阵仗?”刘祁看了眼吴婷,看她愤懑的神态,就已经心下明了。 刘祁让两个女孩留在原地,自己背负双手过去,满面笑容:“看这身板,一个个的都是练家子,铁家培养出来的吧?” 说话间,刘祁就伸手去拍离自己最近那个保镖的胸脯。 牵一发而动全身,七八个保镖同时摆开架势。 刘祁哂然一笑:“我的手也不是用来摸你们的,还是赶紧把路让开吧。” “这是吴家,你们私自拦阻,已经是喧宾夺主了。” 不得不说,这群保镖还是训练有素的,一句话也不说,随时准备开 干的样子。 刘祁悠然叹了口气,这时门内传来了铁豪的声音:“谁在外面?是不是小婷回来了?” “是我!你叔!”刘祁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铁豪沉默了半天,带着强烈的恨意:“少特么扯犊子,我叔在燕京呢。” 刘祁微微摇头:“倒是学会耍心眼了,装不知道我是谁,就觉得铁传军不会怪罪你是吧?” “听好了,我是刘祁,你刘叔!” 刘祁提高了嗓门,然而铁豪干脆不做任何回应了。 这时吴婷和马娜娜也赶了过来,吴婷抬着头怒视这群人高马大的保镖,第一次在刘祁面前展现女强人的气场。 “这里是吴家!我想去的地方,没人能拦!” 几个保镖低声交流了几句,一个领头的板寸青年开口回应:“老板交代了,请吴小姐在外稍候,一切等医治好吴总再说。” “我现在就要进去!我们吴家的人呢?” 吴婷大声喊了一句,此时吴家的安保人员一个都不在,也很蹊跷。 板寸青年面无表情:“他们暂时不用上班了,现在由我们来负责吴家的安全,防止闲杂人等入内。” 吴婷凤眸圆瞠,她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家,居然在半天时间里被别人霸占 了。 刘祁将一切看在眼里,拿出手机放在耳边:“喂,军哥,我觉得你有必要再跟你孙子唠唠。” 不到十秒,铁豪就推门跑了出来。 “你爷爷没接我电话。” 刘祁亮了亮手机屏幕,铁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目相对。 “这么看着我干嘛?叫人啊?” 铁豪从一个保镖的腰间抽出一根伸缩钢棍,眼中带着杀意:“我昨儿个突然琢磨明白了,只要拔了你的舌头,你就没办法再去跟我爷爷告状!” 刘祁轻轻点头:“有道理,那就来吧。” 铁豪早就想和刘祁过过招,踏着沉重的步伐奔袭而来,但是吴婷双臂一展,挡在了刘祁身前。 “小婷?你居然想护着他?” 铁豪被迫停了下来,刘祁轻轻推开吴婷,在她的琼鼻上轻轻刮了一下:“在一旁看着就行,相信我。” 吴婷低头轻轻‘嗯’了一声,气质从女强人到乖巧的小家碧玉,前后不到一秒钟。 刘祁和吴婷的亲密动作,是为了刺激铁豪,他也没出意外的上当了。 “你今天一定不可能活着离开吴家!” 铁豪挥动钢棍抽打刘祁面门,刘祁低头躲过,在钢棍砸在墙壁上的时候,大声惊呼:“你来真的 ?” “我来你大爷!” 铁豪是武学世家出身,刚才一经接触,就认定刘祁除了身法还算灵活外,其实跟自己的体魄无法相提并论。 “你不是能打十几个吗?有种别一直乱跑!” 走廊里的空间并不多,但刘祁来来回回的闪转腾挪,让铁豪越发没了耐性。 “你当我傻啊?就你手里那根碗口粗的大铁棍,我挨上一下不就脑浆子出来了?” 铁豪愣了一下,低头看向不过手指粗的钢棍:“就这?碗口粗?你特么被吓出幻觉了?” 愣神的功夫,刘祁突然加速向前,开始了第一次的反击,单掌劈向铁豪脖颈。 铁豪反应也不慢,抬起小臂格挡,但是刘祁临时变招,在墙壁上踮脚踩踏下,越上高空一巴掌扇在了铁豪的脸上。 更可气的是,刘祁在落地之后,抢先扯着嗓子高呼:“你下手这么狠?我的牙都被你打掉了!” 说着话,刘祁还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铁豪又懵又气,干脆什么都不管不问,只去追打刘祁。 但是在心态紊乱之后,铁豪的打法越来越没章程。 刘祁则与之相反,如鱼得水,游动中不断取得成效。 “我的手!要断了!”刘祁一边痛呼,一 边拧动铁豪的手腕,卸掉了关节让手腕脱臼。 “你别打脸!很多来找我求卦看风水的小姐姐,都是冲我颜值来的!” 刘祁夺过了铁棍,跳起来抽在铁豪的脸上。 “我真不行了,放了我吧!我师父要是知道你杀了我,一定会去燕京找你们铁家讨回公道的!” 刘祁一只脚踩住铁豪的胸口,面对准备来救援的黑衣保镖,手腕一翻,两枚刀币贴着铁豪的脖颈钉在地上,第三枚捏在指间,抵住了他的喉咙。 见到铁豪被挟持,无人再敢轻易上前。 “你……是不是有病?”铁豪嘴角渗出了血沫子。 刘祁连连点头:“啊对对对,我是有病,你能别再打我了吗?” 铁豪停了下身子,想要顶着刀币坐起来,刘祁又加重了脚下的力道,将他踩到地上,同时不慌不忙的摸出兜里的手机。 “刘兄弟,你还好吗?你倒是说句话啊,急死我了!” 在和铁传军接通电话后,刘祁就将手机塞进了兜里。 铁豪瞪大了双眼,一下子明白了刘祁的‘异常举动’,吐着血沫子急声解释。 “爷爷,你听我说,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这小子练过太极柔劲!” 第十章 古怪方士,铁面老人 “你个不肖子孙!赶紧给小卦仙磕头赔罪,然后在一天内给我赶回燕京,闭门思过!” “否则,我就将你从我们铁家除名,再不可入家门!” 此情此景,和在半卦楼的那次,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铁传军的训斥更为严厉。 尤其是从家族‘除名’这几个字,让铁豪心胆皆颤。他深知自己爷爷的铁血手腕,说出口的话,他是真的不会含糊啊。 “晚辈铁豪,向小卦仙赔礼!” 铁豪躺在地上,一拳狠狠砸在地上。 刘祁将手机抵在自己嘴边,面上笑呵呵,语调还是保持着恐慌:“铁大少爷,您捶墙干嘛?” 铁豪的嘴角抽动了几下,用尽力气翻身,脑门重重的磕在地上:“向你道歉,这下行了吧?” 刘祁笑着点头:“您别这样啊,我可受不起。刚才你揍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铁豪双手脱臼,撅着屁股伏在地上,咬牙切齿。 刘祁朝远处吓傻了的保镖招手:“你们赶紧把铁少爷拉起来啊,我可拉不动他。” 说话间,刘祁又将他一脚踹倒在地,头也不回的带着吴婷和马娜娜进了卧室。 一进门,刘祁就看到了房间里的四个 人。 吴成德和吴天赐各自躺在床上,吴成德依旧昏睡不醒,脸色比昨天更显苍白。 吴天赐则是满身绷带,手脚上都打了石膏。看大刘祁进来,吴天赐瞪大的眼珠子里满是惊恐,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什么。 “有伤在身就不要说话,多喝热水。” 刘祁笑呵呵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在一旁站立的妇人赶忙去给他倒水,递到嘴边。 吴天赐扭过脸去,碰触到杯盏,茶水撒了一身,烫的龇牙咧嘴。 刘祁没再对他多加关注,吴婷凑上前来,低声帮刘祁介绍那位妇人:“这是我妈妈,我哥对她的态度一向如此。” “看的出来,这只白眼狼就是个窝里横。” 刘祁将注意力放在第四个人身上,一个戴着黑铁面具身着黑色长袍的人,袍子上除了绣着的黑色八卦,没再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看身形和花白的短发,像是个老人。 “有点儿邪性啊。” 刘祁一时也看不出这个老人的来头,但是对方一直在打量吴成德,却迟迟不出手救治,刘祁却是心知肚明。 “老前辈,你既然不敢轻易动手,就说明比云仙观的那个小子厉害点吧。” 刘祁出口试探, 这方圆百里之内,只有云仙观比较出名,现在被刘祁当做了计量单位。 当然,这也是因为金玉封低调行事,早就不愿多问世事的缘故。 铁面老人没有去看刘祁,依旧低头审视着吴成德:“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但他还活着!” 老人的声音沙哑又尖利,就像是两片木板在摩擦,有些刺耳。 刘祁观察着他的喉头,微微皱眉,心道这老头不仅装扮古怪,行事作风也有蹊跷。 他用的是假声,并非自己真实的声音。脸上又戴着面具,很像是在故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权衡片刻后,刘祁低声支会吴婷:“把我给你的东西拿出来吧。” 吴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上前将藏在吴成德衣兜里的骨灰坠子取了回来。 不消片刻,铁面老人的两只眼睛闪过精光:“原来如此!你用死气更重的物件,让他看起来像个真正的死人了!” 刘祁学着他的语调:“原来如此!你懂望气之术,那么风水堪舆,也不在话下吧?” 铁面老人轻轻颌首:“略懂一二!” “何止一二啊。”刘祁嘴角轻挑:“你身上这么重的土腥子气,比一般摸金倒斗的地耗子 的还重,而且还很新鲜。” “刚从墓里上来没几天吧?” 铁面老人神色一屏:“小卦仙何出此言?老头子我就是闲云野鹤,无心财帛,不是倒斗的。” “我没说你是倒斗的啊!”刘祁露出夸张的表情:“我是说,你进过吴家的地陵!” “在这个过程中,你只是顺手拿了几件东西,但你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几件冥器,而是动了吴家风水,对吧?” 铁面老人肩膀抖了两抖,声音越发尖利:“一派胡言!我知道吴家风水局一直是金玉封在盯着,既然现在你来接管,那我走便是!” 刘祁往门口挪了挪,堵住去路:“现在想走,有点儿晚了吧?” “我给了小凤凰一只骨坠,就是用来钓鱼的。说实话,我也猜不到是谁想动吴家风水。” “但是既然想将吴家取而代之,又无法轻易去动小凤凰的话,那么吴成德这个当家顶梁柱,就必然是第一个目标,对吧?” “你来吴家,不是为救人,而是想杀人!但是用望气之术看过之后,你又发现吴成德已经‘死’了,所以有点儿迷茫对吧?” “而且你刚才也提醒我了,你是知道吴家风水是我 师父盯着的。他刚离开不到两个月,吴家就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你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啊?” 铁面老人脸上的汗水,从面具边缘渗透出来,呼吸越发浓重。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是燕京铁家的人请我来给吴总诊病的!” 吴婷眉眼一跳:“你为什么叫我爸爸‘吴总’,已经好多年没人这么叫他了。” 刘祁扭头看向吴婷,后者赶忙解释:“现在公司里的人都叫我爸爸‘吴董’,‘吴总’是用来叫我的。” 铁面老人开始慢慢向窗边靠近,刘祁尽收眼底:“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想着跳窗啊,摔死了怎么办?” “呵呵,是你们逼我的!堂堂吴家,逼死我这个老头子,你们就等着明天被记者上门围着吧!” 刘祁摸着下巴,淡然道:“没人逼你死啊,不如这样,你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然后我放你走如何?” “放屁!我才不信你的鬼话!”铁面老人一只手搭上了窗柩,同时也露出了手腕上的一条黑紫色长疤。 马娜娜突然惊呼出声:“你手上的伤,怎么跟我爸爸手上的一模一样,他说自己前两天喝醉酒摔的!” 第十一章 还有后手,天狗食日 “这哪是摔出来的?明眼人一看不就是沾染了尸毒……” 刘祁说到一半,自己也愣住了。 他的第一反应,也觉得是巧合。但是结合马娜娜近期的天降横财,很多事情居然都莫名对上了。 “偷偷下墓,改换风水,顺手摸金,购买房产,然后……转到了你的名下!” 刘祁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马娜娜:“他是你爹?” “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娜娜!” 铁面老人话音未落,一道金光就已经疾射而去,直击面门。 黑铁面具被掀开,露出来的并不是什么老人的面容,而是一张中年人的脸。 马娜娜踉跄着上前,颤声质问:“为什么?真的是你在害吴叔叔一家吗?” 马金良慌慌张张的用手臂遮脸,但是面对所有人的审视,已经是徒然。 “是!是我又怎么样?” 马金良终于完全卸下了面具,歇斯底里的吼叫:“我就是恨他!我和小琴才是青梅竹马,但是她却嫁给了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我就是要从根上毁了他,让他家破人亡!” 马金良突然从窗边跳过来,单手成爪,捏住了吴天赐的喉咙。 吴天赐原本还在看戏,没想到自己遭了无妄之灾,被掐住喉咙呜呜 呜的说不出话来。 刘祁双手背在身后,青金卦钱在指间流转,面色带着淡然的笑容。 “你是想弄死这个大少爷,让吴成德绝后是吧?你也精通风水,不是看不出来,吴家的气运,全在我身边这只小凤凰身上。” “再说了,你想断绝吴家血脉,搞死一个跟吴家毫不相干的人有什么用?” 马金良仰头狂笑:“不愧是金玉封的徒弟!我低估了你!但我现在没有选择了,能多拉一个陪葬的就行!” 刘祁眉头微皱,沉思片刻。 “首先啊,我也觉得这个大少爷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过我觉得他不该死在你手上。” “这么说吧,我觉得你们俩的面骨,很像。但我的眼睛也不是专业仪器,要不,你先验验再说?” 马金良面色一呆:“小琴生前,我确实给她下过药,我也用这事羞辱过吴成德,但他给我看过一份亲子鉴定,这个废物是他的亲儿子!” 刘祁摇了摇头:“吴成德这不也在场嘛,听听他怎么说如何?” 在场之人突然全部安静下来,刘祁摸了摸鼻头:“我昨天就可以让他醒来,但他要是醒了,你不就不会主动现身了吗?” 刘祁迅速严肃了起来,从身上摸出一只细 毫小笔。 “小凤凰,血!” 吴婷马上会意,张口咬破了手指。 刘祁被吓了一跳,心道这小娘们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关键时刻也是真狠。 用毫笔蘸了血之后,刘祁踱步向前,向满面警惕的马金良翻了个白眼:“人质不都还在你手里吗,那么怕我干嘛?” 刘祁迅速在吴成德额前绘制一道符篆,将他从扶成坐姿,然后一掌狠狠拍在吴成德后背。 吴成德仰头吐出一口黑血,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冲着马金良说的:“你不能杀小天,他是你的儿子!” 马金良傻在当场,连连摇头:“不!这不可能!” 吴成德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渍,颤声道:“当年是我骗了你,小天如果被你带走,他不定会被你养成什么德行!” “不过,我也没能把他教好。事实证明,咱们俩,都不配为人父!” 刘祁摸了摸下巴,在一旁低语:“有没有可能是遗传基因的问题呢?你家小凤凰不就被养的很好吗?” 说话间,刘祁还朝吴婷挑了挑眉毛。 但是现在在场的人,每一个都是心情无比的沉重,只有刘祁一个人还能保持着轻松。 时间万事万物,包括人情事理,如果看透的太多,情感会有些麻 木。 马金良缓缓放开了吴天赐,声调开始哽咽:“小天是我的儿子!那我这些年又在做些什么?”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你吴家的一切,最终不都是他的吗?” 刘祁轻轻点头:“还真是啊,所以你在瞎忙活什么呢?” 马金良轻轻转动吴天赐的身子,满目含泪:“小天,这些年,是我……” “是你大爷!我才不是你儿子!” 吴天赐突然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用力撞向马金良,将他从窗口推了下去,厉声嘶吼:“我姓吴,我是吴家长子,我不可能是你儿子!” “小天!” 吴成德从病床上翻了下来,吴婷母子赶忙去搀扶,吴天赐跌倒在窗后,倚着墙壁边哭边笑,马娜娜则是冲过去看向窗外。 刘祁站在原地,捏指掐算,呢喃自语。 “死是死不了,不过要遭些罪。我师父为吴家接引的气运太强了,任何敢触动之人,都要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晴空万里的天幕,在几个喘息间变得阴沉下来。 刘祁面色惊变,干脆直接盘膝坐在了地上,摆弄卦钱。 “还有布局!就在这栋阳宅之中!利用了三百年才出现一次的天狗食日!” “ 下一步是……引动雷劫!” 马娜娜满面泪痕的从刘祁身边跑过,刘祁一把抓住了她:“马金良现在情况如何?” “我爸爸好像没受太重的伤,他快跑出去了,和很多人一起!” “很多人?” 刘祁起身跑向床边,看到马娜娜说的‘很多人’。 为首的是被刘祁赶走的铁豪,其余的多是和他年纪相仿的青年人,各个衣着考究,面带贵气。 “这些人是谁?” 刘祁急声询问,吴婷开口解释:“好像都是铁豪的朋友,都是燕京来的!” 听到这里,刘祁就转身向外跑去。 他到现在才明白马金良的布局,铁豪就是个大冤种,肯定不是他找上了马金良,而是后者设计接触到了他。 马金良利用天象,牵引雷劫,是要将这些燕京来的世家子弟全部劈死。如此一来,即便吴家还有人生还,也无法承受来自那么多燕京世家的怒火。 “他真有这么大能耐?” 刘祁对马金良的水平存疑,但是现在无暇多去在意,目前最为关键的,是应对雷劫。 “TMD!第一次出山,居然就能接上这么危险的活儿!” 刘祁爬上了楼顶天台,看着已经瘸着腿跑出别墅大门的马金良,大脑在飞速运转。 第十二章 清水珠,火雷龙 在楼顶观望片刻,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了下来。明明是正午时分,却宛如黑夜。 “天狗食日,混沌须臾,看似杂乱,却依旧遵循天地法则,若要牵引雷劫,必有布局!” 刘祁沉思片刻,眼下的场景,一个个点状位置被推算出来。 “肯定是在地下埋了东西!” 刘祁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自己着手布局,也只能是如此。 “数量过百!时间上有些不够了啊!” 刘祁额间滑落一滴汗水,若有所思:“可惜家里那些东西都没带出来,否则我倒还有机会临时改换布局。” “你需要什么?” 吴婷突然找了上来,刘祁将随身携带的卦钱全都握在掌中,也不过才二十多枚。 “缺一套布阵的物件,你们家有卦钱吗?或是其他可以替代之物?” 吴婷轻轻摇头,刘祁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普通人也不可能去收藏他们相师常用之物。 “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吧,尤其是底下那群还不知死活的富家子,让他们赶紧走。” 吴婷没有马上离开,还在低头思索:“金老先生在我们家留了一个箱子,说是二十年后用得到,不知道还能不能派上用场。” 刘祁眼前一亮:“你怎么先前没有告诉我?” 吴婷有些难为情的道:“之前一直想着我 爸爸的病,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赶紧去取!” 刘祁赶忙吩咐了一句,继续捏指掐算,呢喃自语:“还有不到一刻钟!挺得过就过了,挺不过去……” “我可能就要跟吴家这只小凤凰一起变烤鸡了。” 在等了十分钟后,刘祁开始有些懊悔,心道自己似乎也没必要留在吴家,陪这些人一起等着挨雷劈。 但是当吴婷拎着个金箔包角的木箱子后,这个念头也立马就打消了。 接过箱子的同时,刘祁低声念叨:“师父啊,希望您别让我失望。以您的本事,肯定能算到我今日要经历的灾劫对吧?” 在开箱的一瞬间,六十六颗明晃晃的圆珠子陈列在箱中,刘祁的忧虑转为惊喜,以及惊愕。 “老怪物,牛批,不愧是我师父!” 刘祁看似只是随手泼洒,便将手中卦钱全部按照方位布置在准确的位置。之后又将六十六颗圆珠按照方位摆好,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六十六颗清水珠!师父真的是在二十年前就算到了今天的一切啊!” “水生雷,亦包容万物!不过他下一步的谋划在何处呢?” 刘祁已经做到尽人事,接下来便是听天命。 狂风兴起,呼啸不绝。头顶上雷云密布,电闪白光一直盘旋不去,随时会劈落下 来。 带着一身热汗,等待了不到两分钟,一道匹练终于落下,将别墅门口的一棵青柳劈的木屑纷飞,树干拦腰折断,剩余的部分也燃起了火焰。 吴婷惊叫出声:“那棵树是金老先生让我爸爸移栽过来的,说是一定要好好养护!” “那就对了!”刘祁目色火热:“这就是用来为此时此刻挡劫的。” 在惊雷落下的一瞬间,刚走到大门口的那群贵胄子弟皆被吓的腿肚子发软,纷纷加快脚步逃离了吴家。 “无人伤亡,这些人要是死在吴家,真的就麻烦大了。” 刘祁松了口气,回头对吴婷道:“先下去避避雨吧,等到雨停了,你记得让人把我的卦钱和清水珠全部收起来。” “还有门口那颗挨劈的老树,麻烦也帮我运回我家里去。” 吴婷先点头答应下来,然后才疑声发问:“现在没下雨啊。” “马上!” 刘祁很自然的抓住吴婷的手掌,刚带她从楼顶上下去,豆大的雨点子就已经落了下来。 回到吴成德的房间后,气氛便有些尴尬。 吴成德夫妇正在开导吴天赐,后者缩在床上,用被子蒙盖住脑袋,一言不发。 见刘祁回来,吴成德赶忙起身,准备相迎。 “刚捡回一条命,就别乱动了。你要是再出点儿什么事儿,小 凤凰又要去我家里磨我了。” 吴成德有些艰难的苦笑了一下:“我虽然一直没能醒过来,但这些天我都能听得到。我还能活着,全靠我家小婷了。” 吴婷去到吴成德床前,吴成德还是让她搀扶自己下了床,对刘祁躬身行礼。 “小卦仙,我先要感谢您的救命之恩!稍后便会让小婷为你送上酬劳。” 刘祁摆了摆手:“这个不重要,我是来替我师父信守承诺的,不为钱财。” “不过嘛……你愿意意思意思也行。” 刘祁虽然从小衣食无忧,但金玉封的生活习惯也有些奇葩。他用钱大手大脚,但全都花在采买好茶和一堆古董茶具上了。 但是刘祁的爱好并不是这些,所以刘祁也想有自己的积蓄,自己也去稍微挥霍一下。 吴成德没有说出这笔酬劳的具体数额,反而是谈起了另一件事。 “金老爷子曾经叮嘱过我,让我在他第二次为我们吴家修缮过风水之后,就要捐出半数家业,回馈民众。” 说起这事儿,刘祁就有些无奈了,但也不想隐瞒和撒谎。 轻轻叹了口气后,刘祁道出实情。 “这事儿我师父也跟我说过,他告诉我的是,如果你主动履行这桩诺言,就让我以后继续负责你们吴家的风水。” 吴成德惊喜万分:“再 过二十年,您还会帮我们吴家修缮风水?” 刘祁轻轻摇头:“不止二十年,是一辈子!只要我活着,就会永远负责到底。” “我也不知道老头是咋想的,不过他这么说,我就只能这么做了。” 刘祁见吴成德还在忧心吴天赐,也没有和他多谈,告辞走出了房间。 吴成德让吴婷陪同刘祁出门,但没让他离开吴家,毕竟现在外头还下着大雨。 刘祁找了把铁锹,和吴婷一起撑着伞,在雨中踱步。 在别墅院子里行走片刻,刘祁蹲到了地上,稍微挖掘几下,就挖出了一条通体由红色血玉雕琢的龙形摆件。 “龙爪踏云而行,龙身镌刻雷纹,这是条雷龙,数量至少在三十六条。” 刘祁将雷龙玉雕端详在掌间:“光是用作引雷的物件本身,就已经造价不菲,更是可遇不可求。” “这么大的手笔,别说给马金良二十年,就算是两百年,他都未必凑得出来。” 现在得暇之后,刘祁开始重新思考自己之前的怀疑,他还是觉得马金良没有能力,更没有足够的财力才布置这个引雷的风水局。 思忱片刻,刘祁突然又转身看向别墅楼顶,想着那六十六颗清水珠。 “雷属离火,以坎水相克,又以巽木为引,还是我家老头子更厉害一些。” 第十三章 听雨楼 前后不过两刻钟,天日转晴,就连雨势都在顷刻间止歇。 刘祁让吴婷叫来人手,帮他挖掘地下雷龙玉雕。 “这里,还有那儿,手脚都轻一点儿,别给弄坏了,怪可惜的。” 刘祁指点了埋藏玉雕的位置,自己在一旁玩起了手机。 方才的天降异象,被大批民众发到了网上议论,但都只当做是罕见的自然现象而已。 不过关于吴家别墅大门口被雷劈一事,被好事之人传播了出去。 正失神之际,吴婷已经过来告知刘祁,已经按照他的指示,将所有的雷龙玉雕全都挖了出来。 “跟你猜的一样,一共有三十六只,造型都差不多,这些玉龙该怎么处理?” 救醒吴成德后,吴婷对于刘祁更加的信任和崇拜,恨不得事事征求他的意见。 刘祁向摆在远处地面上的玉雕群看了一眼,淡然道:“留着收藏呗,还有我师父留给你们家的六十六颗清水珠,也都一起收好。如果以后你们家再出事,说不定还能用上。” 吴婷面色一紧:“还会出事?” “额……应该是不会了,我只是随口一说。” 刘祁活动了下筋骨:“这两样东西还是留在你们吴家, 不过门外那棵雷击木,你答应过可以送我的。” 吴婷赶忙道:“当然可以,我这就让人找车给你送去。” “那正好,给我也派辆车吧,我也该回家了。”刘祁边说边往外走,带着一身的疲惫:“我要回家休息几天,然后就去给你们家祖坟修缮风水。” 在外人看来,刘祁不过是玩耍一般撒了一地圆珠,但是只有刘祁自己知道,其中的计算过程,比师父以前考核自己的时候难得多了。 在回去的路上,刘祁就已经在车里睡了一觉。 三日后,刘祁在半卦楼的院子里切割和雕琢雷击木。 “小凤凰还真是大方,这么大一棵雷击木,连根都给我刨来了。可惜的是,树木本身灵气不足,出不来太多好东西。” 忙碌了三天,刘祁也只是做出了两只雷击木手串。 擦了擦汗,正准备回屋里喝杯茶的时候,大门口出现了熟悉的汽车。 刘祁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吴婷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上门来了。 “怎么全是补品?我有那么虚吗?” 刘祁简单看了一眼,基本全是人参虫草之类的东西。 三天未见,吴婷原本憔悴的气色好了很多,显然是吴成德醒 来之后,她的心情也没那么沉重了。 “不错,父母宫都已经趋于安定平和。” 刘祁先盯着吴婷打量了片刻,拍打了下手上的泥土:“我回屋换身衣服,就跟你走。” 吴婷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是来请你的?” “还用猜吗?”刘祁淡然一笑:“咱们之前约好了,我要去完成引凤局最后的修缮工作。” “不过,地下的活儿我就不亲自去了,等到了清水市后,我去找个帮手。” 刘祁没有多做解释,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将一只雷击木手串丢给了吴婷:“送你的,留着辟邪吧。” 吴婷知道他出手送人的礼物,肯定绝非凡品,道谢之后便带着刘祁去了清水市。 抵达之后,刘祁就试着打了个电话,过了好久才有人接听,不过话语确实含含糊糊,一句也没听懂。 吴婷好奇问他在联系谁,刘祁皱了下眉头:“我也没见过面,师父说他以前是个倒斗的,有需要找他就行。” “不过这人是个酒鬼,估摸着又喝大了。” 刘祁叹了口气:“看来我今晚要在清水市过夜了,明天再去找他。” “你住我家吧。”吴婷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刘祁也没多想,本着省钱不用住酒店的想法,直接答应了下来。 天色尚早,二人也没急着回家,吴婷执意要请刘祁吃饭,说是代表吴家表达对他的谢意。 一小时后,刘祁跟随吴婷到了一家新开的星级餐厅,听雨楼。 金碧辉煌的装修风格,让刘祁目眩神迷:“听名字,我还以为是个中式的餐厅呢,结果里面还是这种西洋的调调。” 刘祁跟随金玉封长大,更钟情于中式风格。 吴婷看到刘祁眉头微皱,小声询问:“要不,我们换一家?” “不用!”刘祁一瞬间又恢复了淡定从容的笑脸:“来都来了,就这家吧!” 吴婷赶忙道:“那我去让人准备包厢。” “不用!”刘祁第二次拒绝了吴婷,意味深长的道:“我想已经有人为我们安排好了位子。”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挪步过来:“不好意思两位,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包厢了,只能委屈你们二位在一楼用餐了。” 刘祁嗤然一笑:“你的耳力真好啊,我们之间隔了那么远说话,你都能听得到。” 女服务生瞬间瞳孔收缩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刘祁并没有 为难她,淡然道:“要安排我们坐哪儿?带路吧?” 女服务生保持着职业素养,挤出一个微笑后,带路前行。 刘祁盯着她背影的眼神,越发凝重。 吴婷也察觉出了异样,低声询问刘祁:“这家餐厅好像怪怪的,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还有,你为什么一直盯着人家屁股看?” 吴婷循着刘祁的视线看过去,就是在盯着女服务生的屁股。 刘祁眼神飘忽了一下:“我只是在看衣服,这家餐厅洋不洋中不中的,不伦不类。” 吴婷点头表示赞同,在前面带路的女服务生停了下来等候他们。 “这里那么多空位子,她为什么要带咱们去那么远地方?” 吴婷本能的产生了警惕,刘祁轻叹口气:“因为她需要我们坐在特定的位子上。” “不过她就是个打工的,真正引我们前来的正主,还在暗处!” 听闻此言,吴婷开始四下找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不用紧张!” 刘祁很自然的揽住了吴婷的腰身,并且手指不安分的在她后背上游走。 吴婷顿时觉得脸颊滚烫,想要挣脱,刘祁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相信我就别乱动!” 第十四章 金鼎局 一直到被邀请入座,刘祁的手才从吴婷身上拿开。 二人点了菜后,将服务员打发离开,刘祁懒洋洋的倚在靠背上,双眼微眯。 吴婷红着脸低着头,主动挑起话题化解尴尬:“你刚才说是有人故意引诱我们过来,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 刘祁嘴角一挑:“那就得看你是如何来到这家餐厅的了?” 吴婷回忆了一下:“我是看了公司员工发的朋友圈,才知道这家新开的餐厅。” “而且咱们刚好就在这附近,就直接过来了呀。” 刘祁将桌布掀开一脚,用指关节轻轻敲了两下:“哪有那么多巧合?唯一的解释,就是你的行踪全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你看到的,就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吴婷把刘祁的话念了两边,眸中精光一闪:“我们吴家的公司,混进了外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生意场上尔虞我诈的事儿,我也没兴趣。” 刘祁将桌布盖好,压低了声音:“不过今天这个局,和我推测的差不多,对方请了高手。” “从进门开始,我们就在这个人的布局之中了。咱们现在的方位在正东方,为离位。” “这张桌子看似和 其他的一般无二,但是换成了桐木。” “离为火,木为巽。加之选用木料又是桐木,摆明了就是针对你这只小凤凰的,让你无法立足。” 吴婷越听越迷糊,干脆直接索问:“既然是针对我的,那我会不会再牵连到我爸爸妈妈?” “不会!”刘祁低声解释:“离巽为鼎,此地装修多为贵黄,所以则是木上生火的金鼎局。” “入局者的表现为燥,主要是个操控情绪的局。”刘祁双手托颚:“你等下配合一下,做做暴怒的样子,看能不能把布局的人引出来。” 吴婷目色一屏:“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刘祁回应一个微笑,过了没多久,一桌子饭菜被端了上来。 “味道还行,就是这个量属实感人。”刘祁自顾自的大快朵颐,吴婷则是表现的越来越不自然。 刘祁小声提醒:“放松点儿就行,这是临时布置出的风水局,除了能影响情绪,没那么多危险。” 吴婷轻轻‘嗯’了一声,就在这时,一个画着大浓妆的女人走了过来,大老远的就跟吴婷打招呼。 “吴总,您今天怎么有空来捧场啊?” 刘祁瞥了她一眼,夸张的瞪大了眼睛:“我 艹!差点儿以为见鬼了。” 即便没有刘祁先前的叮嘱,吴婷在看到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人,也瞬间就没了好脸色。 “胡莹莹,这是你开的餐厅?” 和吴婷的冷漠不同,胡莹莹表现的殷勤热切,强行坐在了吴婷身边。 “吴总,您是忘了吗?我们家的主要产业就是餐饮。” 吴婷敷衍的点了下头,胡莹莹继续往她身边凑,捂着嘴轻笑:“听说吴叔叔生了重病,死了吗?” 听到这话,吴婷立马就要拍桌而起,刘祁假咳了一声,用眼神制止了她。 现在餐厅的主人已经出来了,也就不再需要吴婷去演戏了,但她却被勾起了真火。 “从时间上推算,吴成德已经快痊愈了吧?” 刘祁给吴婷使了个眼色,吴婷做了两次深呼吸后,分毫不让的和胡莹莹对视。 “我爸爸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劳胡小姐费心了。” 胡莹莹依然是笑脸相对:“是我最近太忙了,都没能来得及去看望吴伯父,但我相信下次一定还有机会。” “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咒我爸爸生病吗?”吴婷心中恼火,胡莹莹虽然表面关切,但话语中全是讥讽。 刘祁在一旁默默关注 ,已经确定,今天绝对是胡莹莹将吴婷引诱前来的。 目的已经很明确,就是想要借助金鼎局,刺激吴婷的情绪。 但是进一步的谋划,刘祁还没完全想清楚。 “这位就是你们吴家请到的大师吧?” 胡莹莹发现刘祁在关注着自己,向其抛去一个魅惑的眼神:“我早就听闻过小卦仙的名号,想不到居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帅哥。” “听说过我?什么时候?听谁说的?” 刘祁直接把胡莹莹给问住了,浅笑道:“我才刚刚出师不到两个月,你就听说过我?” 胡莹莹眼珠子转了转,故意挑衅:“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聊如何?旁边就有酒店,我们可以去开间房。” 刘祁嗤然一笑:“我的审美也是有底线的,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弃陪小凤凰吃饭,然后和你去什么酒店?” “你无非是想把我引开对吧?也就是说,他的计划之中,我现在不该出现在此!” 胡莹莹再次面色一滞,刘祁继续说了下去:“我只有一点想不通,清水市中和我有私怨的,只有马金良,但以他的水平,做不了今天的金鼎局,你更没有这个本事。” “除了你 们两个,还会有谁想要针对我和小凤凰呢?” 胡莹莹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干脆直接撕破了脸面,拍桌道:“你好像和传说中的不一样,根本就不懂得怜香惜玉,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对你这种小帅哥,是真的挺喜欢的,咱们本来可以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我说的也不是假话啊,我的审美是有底线的。”刘祁不咸不淡的语调,让胡莹莹气结。 忍耐了几秒钟后,胡莹莹终于爆发出来,指向吴婷:“我就这么比不上她吗?他们吴家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甚至可以给你更多!” 刘祁面色变得冷漠:“吴家给了我什么吗?” “哦,是给过我一张卡来着,但我还没看过具体金额。我帮助吴家,是因为我师父的托付。” “不过今天这顿饭也算是不虚此行,至少让我知道了,是你在针对吴家!” 刘祁向后退了退椅子,翘起二郎腿:“不过你最多也只是颗被利用的棋子,让你背后的人出来吧。” 胡莹莹还在嘴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用懂!你只需要知道,你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否则你新开的这家餐厅,将不会再存在!” 第十五章 慕冰婵 胡莹莹对刘祁的威胁嗤之以鼻:“你能把我的餐厅怎么样?” 刘祁手腕一翻,青金卦钱在指尖流转。 “你还有两分钟的时间去疏散客人,以免造成人员伤亡!” 又过去一分钟,胡莹莹依旧无动于衷,刘祁再次开口。 “格局为巽,为木!方位为离,为火!” “但你的餐厅,虽形似金鼎,却无鼎实。也就是说,它也架不住烈火,不是吗?” 胡莹莹还未明白过来,一道倩影突兀现身,张口便接上了刘祁的话:“留给我的时间确实仓促了些,但是用一家餐厅,来和你们玉石俱焚,又有何不可?” “慕大师, 您不是说不想露面吗?” 胡莹莹起身相迎,刘祁眼看着在他和吴婷对面坐下的女人,眼前一亮。 这女人不仅面容清冷姣好,更带着一股出尘的气质。 只是,眉宇间的冰冷,俨然是位冰山美人。 “我开个玩笑而已,这么好的装修,一把火烧了太可惜了。”刘祁细细打量着冰山美人。 在惊艳的皮囊之下,带给了刘祁一丝危险的味道。 “慕冰婵!” 冰山美人主动自报名号:“我是慕红杏的养女!” 刘祁轻轻点头,心里 却在嘀咕:慕红杏又是哪个?我根本 就不认识好吗? “你故意将金鼎局说的这么透彻,就是想要引我现身。我很好奇,如果我再不出来,你会不会真的一把火将这里付之一炬?” 慕冰婵开门见山,刘祁也不兜圈子,直言道:“作为交换,咱们各自回答对方一个问题如何?” “可以!”慕冰婵坦然答应下来。 刘祁随即道:“我和你不一样,不会随随便便以风水术伤人,也不会轻易更改金鼎局,为这家餐厅带来火患!” “现在换我问你!为什么要帮马金良?你究竟是想针对吴家,还是那日差一点为吴家陪葬的燕京子弟?” 慕冰婵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隐没而去。 “你这算作弊,这根本就是两个问题!”慕冰婵停顿了几秒钟,继续道:“不过我可以全部回答你,因为答案是同一个。” “马金良确实受过我的指点,我不关心什么吴家。我是在听说你出山之后,才赶来清水市的。” “原因很简单,为了我师父,也就是我的养母!” 刘祁轻轻颔首:“慕红杏!我明白了!” 只说了这一句后,刘祁就抬手赶客:“我没有想继续问 的了,你再问我,我也不会再回答。” 慕冰婵缓缓起身:“你还真是和金玉封一样,永远都不会吃亏!” “是吗?那说明我师父把我教的好,虽然都说吃亏是福,但这世上又有几个喜欢吃亏的?” 刘祁挑了挑眉,虽然是无意识的举动,但慕冰婵却露出厌恶的眼神。 “你连金玉封都不如,他至少还是个正人君子,你就是个流氓!” 刘祁愣了一下:“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愧是同行啊!” 慕冰婵留了个白眼,转身离去。胡莹莹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去追她了。 “胡小姐,你说了这顿饭请我们来着,一定得算数啊。” 刘祁冲着胡莹莹的背影喊了一句,待她和慕冰婵远去之后, 才倚靠在座椅上,重重的舒了口气。 吴婷投来疑惑的眼神,刘祁摆了摆手,主动解释:“长得丑的那个,是冲着你们吴家来的。” “长得漂亮的那个,是冲我来的!” 吴婷压低了声音:“胡家一直想扳倒我们吴家,夺取我们家的生意。这段时间胡家也有不少小动作,但我爸爸生病,所以我没时间去处理。” 刘祁有些走神,敷衍的点了下头。 吴婷抬了下 美眸:“你口中长得漂亮的那个,好像对你很熟悉啊。” 刘祁莫名心中一寒,眼前的小凤凰看自己的眼神突然有些怪异。 “绝对熟啊,三两句不离我师父的名讳。不过我真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个慕红杏到底是谁。” 刘祁辩解了几句,突然想起:“这事儿我师父肯定知道。” 在金玉封离家远游的两个月后,刘祁第一次给他打去了电话,并且很快接通了。 “徒儿啊,我正跟几个老家伙在山上喝茶呢,你不会是想念为师,茶饭不思吧?” 刘祁叹了口气:“你徒弟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会因为一个人在家哭鼻子。” “我是有事要问你,吴家风水局被人为破坏,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不过,有个从燕京过来的女相师来捣乱,她叫慕冰婵,你认识不?” 电话那头传出金玉封急促的声音:“你说什么?姓慕?她和慕红杏是什么关系?” 刘祁眼前一亮:“她说她们是母女。” 金玉封停顿了几秒钟,才怅然开口:“原来如此,毕竟也二十多年过去了,她也早该嫁人了。” “哦,忘说了,是养女,这应该是说明没有血缘关系对 吧?” 金玉封再次急躁起来:“你个小崽子,这么重要的事也不早说?” 刘祁脸上浮现玩味的笑容,语调却装作凝重,甚至还有一丝委屈:“师父,我可是被慕冰婵整的不清啊,这个大姐姐布局风水的本事,不在我之下!” “这也合理,毕竟是红杏亲手教导的。”金玉封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刘祁敲了敲桌面:“师父,我的重点是,你徒弟被人整了。人家说是因为我是徒弟,才专门从燕京赶来搞我的。” 金玉封那边传来几个老人催促的声音,金玉封加快了语速:“别跟我装,你是我带大的,我还不知道你?” “可以打回去,但是千万要手下留情,别上了人家。不对,是别伤了人家。” 刘祁眉心皱起,身旁的吴婷也在认真聆听。刘祁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在外人面前,给自己丢人了。 “能不能说说具体的,不然我下手不好掌握分寸啊?” 金玉封发起火来:“有什么好具体的?就是一笔我年轻时候欠下的风流债,现在人家闺女找上门报仇来了,就这么简单。” “再重复一遍,千万别伤了人家闺女,否则红杏那边我不好交代。” 第十六章 上门求请,酒鬼严乐 金玉封急匆匆挂断了电话,刘祁随手将手机往桌上一丢:“真相大白了,是我家老头子的风流往事。” 吴婷在一旁有些尴尬:“想不到金老爷子,也会有这种不为人知的往事。” “他这种事多了去了,谁还没有年轻过?”刘祁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又悠然长叹。 “我师父推算过,他这一生泄露了太多天机,因果将全部报应在他的妻儿身上。” “为了避免悲剧发生,老头子干脆就一生未娶妻生子。” 刘祁是有些心疼自己师父的,但是他们师徒俩习惯了嬉嬉闹闹的相处方式,刘祁也不想表现出小家子气。 “刚才那个胡莹莹,不仅长得丑,心眼也不大方啊,真就不打算请我们吃饭了吗?” 刘祁准备叫个服务员过来催催,但想了想后,又还是作罢:“算了,在敌人的地盘,也吃的不舒心,咱们换一家吧。” 吴婷轻轻点头答应,但又有些怯生生的道:“我,好像动不了了。” 刘祁一拍脑门:“我居然把这事儿忘掉了,金鼎局主要是针对你这只小凤凰的。” “木上生火,凤凰不可栖,所以我刚才用摸骨术,暂时封闭了你腿部的气血。” 刘祁很自然的伸手 摸向了吴婷的小腿,吴婷面色一红:“摸骨术,不是算命的?” “山医命卜相,五脉同宗,有很多术法和理论都是相同的。” 刘祁简单在吴婷腿上按了两下,然后推开椅子,蹲在了吴婷身边。 “我先背你出去吧,活络腿部血气,要费些时间,咱们换个地方。” 吴婷面色的潮红一路攀升到了耳根,小声问他:“咱们去哪儿?” “胡莹莹不是说旁边就有酒店吗?”刘祁低头窃笑:“她达不到我的审美标准,但是你可是妥妥的过线了啊。” 见吴婷半天没有动作,刘祁只好开口解释:“开个玩笑而已,我跟我师父那个老色批可不一样。” 听闻此言,吴婷才羞红着脸,将两条玉臂搭在了他的肩上。 在众多食客或嫉妒或艳羡的注视下,刘祁背着吴婷走出了餐厅。 “小凤凰,你身上好烫,我听说女人身上都是凉的啊。” 刘祁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吴婷将头深深埋在刘祁背上,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换了个话题。 “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我还真的没想到,胡家的人已经潜伏进了我们家公司。” 刘祁沉默了一阵,再次开口:“仅凭借几个员工发的朋友圈,你 就被引来了餐厅,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会上当。” “我只是想跟员工多拉进一些关系,他们平时都很怕我的样子。” 刘祁继续追问:“你平时没有朋友吗?” “没有。”吴婷有些失落:“前几天和娜娜重逢,其实我特别高兴。” “但是马金良逃离我们家的那天,出了车祸,现在已经成了残疾,娜娜也不再理我了。” 吴天赐是马金良的私生子,刘祁并不想过多插手两家的私事,便没再多问。 一路背着吴婷到了最近的酒店,开了间房后,刘祁就将她摆在床上,帮她活络腿部血脉。 一个小时后,刘祁大汗淋漓的坐在床边:“怎么样?我绝对是卦师之中按摩手艺最好的!” 刘祁自信的神态,让吴婷不敢对视,只能轻轻点头。 “行了,今晚咱们就住这儿吧,我去外面的沙发。” 刘祁又在吴婷洁白的脖颈上剜了两眼,才擦着汗水向外走去。 “等等!”吴婷突然叫住刘祁,用若不可闻的声音道:“这张床挺大的,咱们两个人……也能睡的开。” 刘祁回过身来,满面带笑:“既然你这么诚挚的邀请了,那我,还是去外面吧。” “在吴家的风水 局修缮好之前,你这只小凤凰,还不能堕入凡尘。” 吴婷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别过头去追问:“那等到风水修缮好了之后呢?” 刘祁愣了一下,他是喜欢言语上调戏下吴婷,但是这只小凤凰,好像要跟自己玩真的。 房间里的氛围突然变得尴尬起来,半分钟后,吴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僵局。 “喂?什么?” 吴婷接了电话之后,就开始快速穿起衣服。 刘祁问她发生了什么,吴婷急声道:“是胡家!他们连夜接触了我们家几个大客户,许给更多的利润,想要对我们吴家进行打压!” “原来如此!”刘祁随便捏指掐算了一番:“我就说那个金鼎局肯定没那么简单,原来只是个大计划中的一环。” “不过既然金鼎局中的谋划没有成功,其余的计划也未必能够进行。” 刘祁顺手帮吴婷拿起了外套:“生意场上的事我是一窍不通,也帮不了你。但是除此之外,我可以给你提供任何的帮助。” “记住,是任何!” 吴婷瞪大了眼睛,刘祁突然不敢看她火热的眼神,连忙找补:“毕竟我答应过我师父,这辈子都要守住你们吴家的引凤局!” 刘祁看到了吴 婷眼中的失落,正要继续解释,吴婷已经扑上来抱住了他。 “我会等着你的答案的。”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吴婷便跑出了房间。 刘祁在原地站立良久,然后躺到了还带有余温的床上,呢喃自语。 “引凤局是不是拖的太久了?如果我早一点修缮好,今天会不会发生点不一样的事情?” 带着复杂的心情,刘祁辗转反侧了一夜。 翌日一早,刘祁退了酒店的房间,去找金玉封说过的那个人。 按照地址,在一片城中村中七拐八拐了半天,刘祁才找到了一座破旧的宅院。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看似经济高度发达的清水市,居然还保留着这种老旧的屋舍!” 刘祁感慨了几句,扣响门扉。 里头半天没有应声,刘祁只好开始扯着嗓子喊:“严前辈在家吗?晚辈刘祁,是金玉封的徒弟,前来拜会!” 呼喊了一阵,宅院之中终于有了点声音。 刘祁耳朵贴到门上聆听,里头的声音微弱,且断断续续的。 “酒!酒!” 刘祁抿嘴一笑,心道师父说的没错,这个姓严的果然是个酒鬼。 然而再下一秒钟,微弱的声音变成了凄厉的嘶吼:“救命!救我!” 第十七章 发蛊 听到求救声,刘祁立即破门而入,冲进堂屋后,便看到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人蜷缩在地上,脖子上缠着一道黑线。 刘祁正要上前解救,脚腕却被不知名的东西缠住。 低头看去,刘祁不由的眉心一皱。 “头发?” 屋内光线晦暗,刘祁这才发现满地都是黑色的长发在蠕动,包括缠在严乐脖子上的也是这东西。 “救!救我!” 严乐已经被勒的吐出舌头,脸颊涨得跟烧红的猪头似的。 刘祁扫视四周,从桌上抄起一把水果刀,先斩断了缠在脚上的发丝,然后迅速跳上前去,手起刀落,贴着严乐的脖子斩下。 “我的个天爷,你小子能不能稳重点儿?” 严乐解脱之后,先训斥了刘祁一句。 刘祁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子,将其拖出了屋外。 “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刘祁开口反怼,严乐瘫坐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很是敷衍的抱了抱拳:“谢了。” “对了,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刘祁试探着询问:“你就是严乐?比我现象中的年轻啊。” 严乐从地上爬起,心有余悸的看向屋内,那些在地上蠕动的发丝 ,似乎畏惧阳光,不敢出来。 “呦吼,还知道我的名字?”严乐回过头来将刘祁打量了一番。 刘祁之后自报家门:“金玉封是我师父,他临走前告诉我,如果有必要,可以来找一个叫严乐的酒鬼帮忙。” 严乐双目一瞠:“金老爷子?” “完啦!我就知道得有这么一天,以前被他救了那么多次,人家徒弟来讨债来了啊!” 刘祁对这人越发没有好感,而且屋子里那些发丝,令人头皮发麻。 “我看你也没什么真心想报恩的念头,要不……我走?” 刘祁缓缓向后退去,反而被严乐一把抓住了手腕。 “金老的徒弟是吧?你这么看,我从来没说不报恩对吧?但是我现在遇到了点儿小麻烦。” “要不咱们这么着,你先帮我,我再帮你,咱们就是互帮互助的好朋友了啊。” 刘祁一把挣脱开来,运足了气力,吐出一个字:“滚!” 短暂的接触之后,刘祁就打消了寻求严乐帮忙的念头。这个满身酒气的家伙,怎么看都不靠谱。 “你别走啊!你看你刚救了我一命,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严乐踉踉跄跄的追了出来,刘祁 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的道:“我叫雷锋!就此别过,咱们就当没见过!” 刘祁一口气跑出了贫民区,到了繁华的街道上。让他惊奇的是,严乐虽然跑起来摇摇晃晃的,脚力上居然不弱自己,还真被他给追了上来,并且抱住了自己大腿。 “小雷同志啊,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金老爷子救了我那么多次,我要是现在死了,不是可惜了吗?” 刘祁生平第一次被人抱住大腿,还是在闹市区,心里只有俩字儿:丢人! …… 十分钟后,刘祁和严乐一起折返回去。 “你离我远点儿!” 刘祁想把严乐甩开,但是后者跟个狗屁膏药似的,死死的黏着。 “小雷同志啊……” “我叫刘祁!” 严乐挠了挠头:“我就说你刚才是蒙我的,做好事不留真名,你真是个大善人啊。” “说正事!”刘祁不耐烦的道:“刚才缠住你的东西,叫做发蛊,是一种咒术和蛊毒结合的东西,在咱们这片区域并不常见,你是怎么沾染上的?” 严乐尴尬一笑:“是这么回事儿,前几天清水市出了一批冥器。” “我师父说你金盆洗手多年了!”刘 祁停下了脚步。 严乐慌忙解释:“我没重操旧业,十多年前,金老爷子对我千叮万嘱,我当然得乖乖听他的话,再也没下过地了。” 刘祁半信半疑:“发蛊这东西,惧光,多用于地下,你不下地,又是怎么沾上的?” 严乐双手一摊:“是以前几个关系好的同行,他们新得了一批冥器,我就是帮忙往外倒腾倒腾。” “销赃?” 刘祁瞬间明了,严乐面露无奈:“我也不想再跟他们有所接触,但是那批冥器中,有一坛子埋了上百年的老酒,这我怎么忍得了啊?” “酒里藏着发蛊?”刘祁继续追问。 严乐砸吧了砸吧嘴:“是这么回事儿,其实开坛之前我也感觉到了,酒坛子里肯定有东西,但那可是百年老酒啊!” 刘祁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但严乐却是个话痨,开始催促:“小刘啊,咱抓点儿紧,必须得赶紧把那些头发给烧了,不然一会阴天下雨,它们就该爬出来了。” 刘祁抬头望向天际,望气观云,惊讶道:“你也懂望气?” “不懂!”严乐摇了摇头:“但我小时候住在地下,风湿很严重,一 阴天就腿疼。” 虽然依旧是厌恶,但刘祁渐渐对严乐产生了兴趣。 三十出头的年纪,十年前多次被师父搭救。这说明严乐在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墓倒斗了。 而且他口口声声自己有风湿病,腿脚不利索,却能在脚程上轻松超过自己。 刘祁在心中低语:虽然人品有待观摩,但是本事肯定还是有的。算得上是一位民间奇人奇士。 回到严乐的住处后,天空已经是乌云密布,屋子里的发蛊蠢蠢欲动。 严乐也不含糊,直接去厨房搞了几根火把,点燃之后丢了进去。 伴随着焦臭和噼里啪啦的声响,布满堂屋地面的发蛊,如同被炙烤的群蛇一般扭动挣扎。 “小刘,咱赶紧走吧,一会就下雨,应该不会失火的。” 刘祁重重叹了口气:“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或者称我一声‘小卦仙’。” “另外,今天去吴家坟山太晚了,明日再去不迟。” 严乐一拍大腿:“我说的不是去帮你修缮地下风水,而是想去救我那几个兄弟,他们身上的蛊还没解呢!” “还有?”刘祁今天最后悔的事,就是来拜访严乐,感觉自己掉进了麻烦窝一样。 第十八章 奉明峡龙家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如果是金老爷子在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救人哦。” 严乐往地上一蹲,手指在泥土上画圈:“我那几个兄弟,这辈子都过的糊里糊涂的,死了之后要是找不准仇人咋办呢?” “小卦仙,你说他们会不会晚上去找你啊?毕竟你这也算是见死不救?” “他们死了也不当紧,但我帮你去给吴家修缮风水,也需要人手哦。我一个人完不成,就算死在吴家祖坟里也没啥,但是这活儿就完不成咯。” 刘祁被他念叨的头疼,咬牙道:“最后一次,我帮你救完人,你就带他们去吴家祖坟,晚一分钟我拔了你舌头!” “得嘞!我就说你是个大善人,不愧是金老爷子的徒弟!” 严乐还在絮叨,刘祁已经夺门而去。严乐再一次追出来之后,就打了辆车带他去了一家汽车修理厂。 一个多小时后,二人到了修理厂,这家修理厂几乎是完全废弃的状态。 严乐那几个兄弟,主要也是用修理工的身份藏匿,主营业务还是盗墓。 “我艹!怎么没声儿啊?不会来晚了吧?都死逑了?” 严乐加快了脚步,同时也加快了语速。 刚 跑到大门口,修理厂中传出凄厉的惨叫,严乐才算是松了口气。 然而在硬拉着刘祁进入之后,里面居然乌泱泱围了几十个人。 严乐和刘祁都惊住了,严乐是没想到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刘祁是没想到遇见了熟人。 胡莹莹和慕冰婵,也在人群之中。 但是此时为首的是个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的青壮汉子。 他正指挥着手下,殴打被围在中心的三个倒霉蛋。 刘祁从人缝中看清之后,更为吃惊,刘青图居然也在其中,不过也跟另外两人一样,已经血头血脸的。 唯一的不同,是另外两个挨揍的盗墓贼全都疯疯癫癫的发笑。 而刘青图脑子还算清醒,不住的叫嚣。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啪! “吾乃云仙观白临渊真人的关门弟子,你们要是再敢打我……” ‘啪’的一声脆响,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我师父是白临渊!” 刘青图最后吼出一嗓子后,本能的抱住了脑袋,蜷缩在地。 刘祁叹了口气,心道这小子真是永远不记打。 这时候刘祁和严乐也被人注意到,为首那个青壮汉子当先开口询问:“你们是干嘛的?” “ 来这儿还能干嘛?修车啊。” 刘祁随口扯谎,并且随时准备开溜。 眼前的场面,怎么看都注定是要吃亏。 “刘祁!” 刘青图捂着血馒头一样的胖脸,眸中滚出两行清泪:“刘祁,咱们也算是同道中人啊!” “别,咱们不熟。”刘祁负手而立:“要说真有关系的话,我半卦楼和你也云仙观也是竞争关系。” “不过嘛,我这人心善,保证绝不会趁人之危的。” 刘祁站在一旁看戏,但是对面那个青壮汉子却当先发难,吩咐手下道:“把这两个人看住,今天在找到阴生卷之前,谁也不准走!” 严乐悄悄拽了拽刘祁的衣袖:“听到没,他说谁也不准走。” “我不是聋子!”刘祁倍感无奈,只好走上前去:“我真的只是路过的,你不放我走,我看戏总行吧?” 刘祁朝慕冰婵挑了下眉:“我准师娘她闺女,你们这边什么个情况?” 青壮汉子猛地看向慕冰婵:“你也认识他?” 慕冰婵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漠,不予理睬。 胡莹莹这时候突然开口:“龙江河 ,这个人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卦仙刘祁,他是吴家的人!” 龙江河眉心 拧成了‘川’字,再看向刘祁的时候,已经面色不善:“吴家?那你更不能走了!” “嗯!”刘祁放松了许多:“既然和吴家有关,那我还真的不能走了。” 刘祁踮起脚尖四下找寻了一番:“我们家小凤凰不会也在这儿吧?” 胡莹莹投过来一个白眼:“她要是在的话,正好一网打尽!” 刘祁学着她的样子怼回去一个白眼:“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你这个丑女人在挑拨生事对吧?” “你说谁是丑女人?” 胡莹莹握紧了拳头,刘祁嗤然一笑:“这里不就俩女的吗?你觉得呢?” 下意识看了一眼慕冰婵后,胡莹莹只能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 这时候慕冰婵突然挪动脚步,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刘祁身边。 “你……原来也喜欢别人夸你吗?” 刘祁摸了摸鼻子:“早知道这样,上次就该劝你跟那个丑女人分开了。” 慕冰婵唇齿轻动:“吴家开发了一个房地产项目,挖出了一座百年陵墓,里面有奉明峡龙家追查多年的阴生卷。” 刘祁总算知道了些眉目:“然后被这几个倒霉蛋盗走了对吧?阴生卷又是什么玩意儿 ?” 龙江河突然怒目:“任何人不得侮辱我族的阴生卷!” “哦,那么你先告诉我,阴生卷是什么?” 刘祁开口反问,龙江河怒气不减:“我族至宝,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的好像我稀罕知道一样。” 刘祁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慕冰婵:“你肯定知道吧?” 慕冰婵挪动脚步,和刘祁拉开了一人宽的距离:“阴生卷上记载的,全是害人的巫蛊之术。” “不过对于龙家人而言,确实是世代传承的至宝。如果被他们找回阴生卷,必将生灵涂炭!” 刘祁摸了摸下巴:“这么严重啊?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先联手杀出去?这伙人危险啊。” “算我一个!”刘青图吐出一口血沫子,艰难站起身来。 刘祁有些厌恶的瞥了他一眼:“你留下挨打就行,云仙观没资格跟我们联手。” 刘青图张口又吐出一口鲜血,气得身子打颤。 “不过,你又是怎么掺和进来的?难道云仙观还兼职盗墓?” 刘青图深吸一口气,咬着一口血牙:“这两个盗墓的中了巫术,吾受邀前来诊治,不曾想遇到了这伙歹人。” “他们一群人打我一个!简直是!不讲武德!” 第十九章 抬手布局,白虎之煞 看到刘青图咬牙切齿,刘祁只是微微摇头。 这厮就是个大冤种,每次见他,不是挨过揍,就是在即将挨揍的路上。 眼见局面僵持,刘祁无奈的叹了口气,主动承担起话事人的角色。 “你们俩,拿了人家的东西,交出来不就得了?” 刘祁先对两个盗墓贼发话,其中一个捂着肿胀的脸颊,含糊不清的道:“我,我们没有,捡来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哦。”刘祁点了下头,又看向龙江河:“虽然这种人的话不能轻信,但是命都快被你打没了,不至于继续撒谎吧?” “我相信他俩没拿什么阴生卷,就算你把他们打死,也交不出来啊。” 龙江河心下也知如此,其实也是在发泄自己的怒火。 “就算他们没拿到阴生卷,但是胆敢冒犯我族前辈,也是罪不可恕!” 龙江河咬口不愿意放人,刘祁为难的摸了摸下巴:“你说的也在理儿,不过他们就是干这行的,不下墓摸金,也没别的活计可做。” “而且他俩现在都半死不活的,身上还有你种下的蛊,付出的代价也足够了吧?” 龙江河双眼微眯:“你居然能看出他们身上 中了蛊?” “很难看出来吗?”刘祁指了指瘫在血泊里的俩人:“他俩中的是癫蛊,另一个倒霉蛋是新来的,你是还没来得及给他下蛊,还是真怕了云仙观的名头?” 龙江河面色如常,心里却是一紧,他虽然带了大量族人在身边,但确实对于云仙观还是有些忌惮。 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 “刘祁,你什么意思?想要祸水东引?” 刘青图这会也不再主动叫嚣自己的身份了,刘祁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我是在救你!” 嘀咕了一句,刘祁再次看向龙江河:“你可想好了,这小子是云仙观观主白临渊的关门弟子,你真敢留下他的命吗?” 龙江河在思忱片刻后,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他可以离开!毕竟他也没去过我族前辈的埋骨地!” “但是另外两个人……” 刘祁带着笑意,摆手打断了他:“这两个人,我保了,我留着他们有用。” “给我个面子如何?” 刘祁面上云淡风轻,但已经把话说死了。 龙江河先是一愣,随即冷笑道:“我听过白临渊那老头的名号,你又是谁?我凭什么给你面子?” 刘祁耸了 下肩膀:“你连白临渊都不敢得罪,就敢得罪我了?” 龙江河摆手将胡莹莹招了过去,两人低声密语。 “他是金玉封的徒弟!金玉封跟我师父,都是同一个层次的相师!” 刘青图主动帮忙造势,却引来龙江河的鄙夷:“没你的事儿就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你!”刘青图紧咬牙关,过了几秒钟后,一边踉踉跄跄的往外走,一边继续叫嚣:“你今日胆敢侮辱我云仙观,他日我一定加倍奉还!” 在龙江河抬手准备吩咐手下的时候,刘青图突然开始发力,悬起一条腿,蹦蹦跳跳的逃了出去。 “孬种!”龙江河冷哼了一声。 刘祁跟着点头:“谁说不是呢,咱俩能够有一样的看法,也算是志同道合,这个面子可以给我了吗?” “不行!”龙江河又看了一眼胡莹莹,板起脸来:“她说你们清水市,根本没有金玉封这号人!” 刘祁摇头苦笑:“这是她孤陋寡闻!” “既然如此,再往下聊下去,你的面子上就不太好看了!” 话音刚落,毫无征兆之下,当先发难的却是龙江河,突然运足了气力,一拳捶向刘祁的胸口。 刘祁一直随时保持着警惕,也不闪躲,拼着一拳抵了上去。 双拳相对,龙江河被震得反退了两步,刘祁指间渗出了鲜血,但却是脚下未动。 慕冰婵美眸圆瞠:“你不是只会柔劲吗?” 刘祁回头朝她挑了下眉:“强身健体,也该遵循阴阳制衡,刚柔并济不是吗?” 分神应答的一瞬间,龙江河再次冲上前来,准备偷袭。 刘祁身形未动,缓缓松开了拳头,一枚带血的卦钱落在地上。 “如果不是刚才握着它,你的手已经断了!” 刘祁将染血的手掌背在身后,龙江河却不敢再轻易上前了。 龙江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我从小在山上长大,能接我一拳的人不多,但就凭你们几个,就能走得了吗?” 慕冰婵上前一步,却被刘祁伸手拦下:“我一人,足矣!” 龙江河不屑一顾:“你还是太自大了!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个蛊师吗?” “知道又如何?难道我就不敢接你一拳了吗?” 刘祁再次伸出手来,将指尖几滴黑血甩掉:“自大的是你!” 龙江河暗暗咬了咬牙,正要下令让所有人上前将刘祁拿下,突然之间察觉到 胸口气血翻涌,差点将一口鲜血吐出来。 忍着浓郁的血腥气,将一口血水咽下后,龙江河捂着胸口:“我用的是蛊,你用的又是什么?” “你说呢?我也没隐瞒过自己的相师的身份啊。” 刘祁悠然开口:“你下蛊的本事确实不错,只是和我对了一拳,便趁机用上了蛊毒。” “但我掌控此地风水,用上一枚卦钱也已经足够。” “你可以看看四周,这里最多的是什么?” 龙江河扫视了一番,沉声道:“是那些报废的汽车!” “没错!”刘祁接口道:“这里有几百辆报废车,皆为金相!你刚才站立的位置,为正西,对应携带杀伐煞气的白虎方位!” 刘祁手指翻动,指尖再次两枚卦钱。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我的卦钱也是金象。卦钱落地,浸染的鲜血为坎水。土生金,金生水!” “红血引白虎煞气,肺亦属金。如若你不动气力,不对我出手,我也无法引煞气进入你的体内。” 刘祁挑起嘴角:“所以嘛,和和气气的,有什么不好?” 龙江河双眼眯起,沉声道:“你比那个鸟什子的云仙观小道,确实难缠不少。” 第二十章 合欢蛊 刘祁轻轻摆手:“即便到现在,你我之间也是五五之数。但你要找的东西,并不在我们身上,还有必要死斗到底吗?” 龙江河没再有过多犹豫,挥手道:“人你可以带走!但是我奉劝你,不要再掺和我族行事!” “放心,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多管闲事!” 刘祁用眼神支会了一下严乐,让他带上了自己两个同行,准备离开修车厂。 “慕小姐,你也要跟他一起走吗?” 胡莹莹突然呼喊,慕冰婵没有任何停顿,冷声道:“我们的合作结束了,我来清水市,是想要和刘祁一较高下,但也并非可以为此助纣为虐!” 一行人走出修车厂上百步后,刘祁才开口询问慕冰婵:“这次怎么那么看重人命了?” “上次在吴家,那几十个燕京子弟,可是差点儿死在你手上。” 慕冰婵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漠:“他们只是博弈的棋子,但并不会死。如果当日你救不下他们,我会亲自出手。” 刘祁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悟:“原来如此,你当日的真正计划,是等到我无力救人,然后你再出手。” “这样一来,那些燕京子弟,回家后变回传出消息。说我输给了你 ,是你救了他们性命!” 慕冰婵没有否认,刘祁继续说了下去,感慨道:“就差那么一点儿啊,如果不是我师父提前留了后手,我还真不一定能赢你。” “不过嘛,终究是我赢了!” 刘祁加快了脚步,先到路边打了两辆车,一行人返回了严乐的住所。 抵达之后,两个盗墓贼就已经无法再保持站立,躺到了地上,哭一阵笑一阵的,眼瞳也越来越不对焦。 严乐凑上前来,刘祁抢声道:“癫蛊而已,并不难解。不过这种蛊,属于比较金贵的虫蛊,蛊虫无法在地下长时间生存,所以这是龙江河临时投放的蛊毒!” “他这么轻松就放我们离开,一是他不了解相师,不愿与我以死相博。第二嘛,还是太高看了自己,他觉得我解不了他的蛊!” 刘祁说完之后,严乐才有机会插上了话:“所以你能解蛊救我朋友对不对?救人一命,可是……” “闭嘴!”刘祁抢先拦下了严乐的那套奉违之词,不耐烦的道:“你去买几斤生猪肉,剁碎了喂他们吃下去,记得用的猪肉越新鲜越好。” “癫蛊的蛊虫,不食血肉,却喜以血肉为基床来筑巢。用新鲜血肉,将它 们钓出来即可。” 严乐连声答应下来,刘祁再次叫住了他:“先把这两个倒霉蛋扔出去吧,你这房子我还有别的用途!” 看着严乐将人拖出去后,刘祁再次提醒:“没有我的命令,你们都不准进来!” 严乐赶忙点头称是,并将房门从外面关上了。 两道门扇子一关,屋内光线变得晦暗。 刘祁撸起袖子,摩拳擦掌。 “慕小姐,咱们也开始吧!” 慕冰婵秀梅微蹙:“开始什么?” 刘祁义正辞严道:“当然是解蛊啊!你身上的蛊,可比癫蛊要阴险的多。” “我想想啊,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做合欢蛊,不致命,但却会令人催发情欲!” “你说自己没有过想要在吴家害人, 相信你。但我更相信,你临时决定和胡莹莹分到扬鞭,而是因为合欢蛊。” “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但我看得出来,龙江河这个人,对女色并不太看重。他对你用蛊,是看重了你相师的身份,他想要夺取你的清白,进而操控你。” “你能够及时从泥潭抽身,还算是聪明。” 慕冰婵身上已经渗出了热汗,猛拍桌面:“你别说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跟你……行苟且之 事!” “怎么就苟且了?”刘祁摸了摸鼻头:“自天地初开,阴阳交泰而生万物!异性相吸,阴阳共济,可是大道!” 慕冰婵的喘息声越发沉重,突然从身上抽出了一把精巧的银质匕首,抵在自己雪白的脖颈上。 “你要是敢乱来!我不保证会不会拉着你一起垫背!” 刘祁赶忙收起了轻佻之色,无奈道:“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能当真呢?” “我说了是帮你解除合欢蛊,即便不阴阳共济,我也有别的法子啊。” 慕冰婵将信将疑:“你说的是真的?合欢蛊虽不致命,但如今还能下次蛊毒者,已经少之又少,更没听说过还有别的解法!” 刘祁叹了口气:“我师父归隐这么多年,真是天大的损失啊。” “既然慕红杏和我师父曾经那么亲密,你应该也知道,我师父独有的干支摸骨术吧?” 慕冰婵额间已经渗下了汗滴:“金玉封的摸骨术,是用于相术!” “医道不分家嘛,相术和道医相近,也是同样的道理。” 刘祁尽可能让自己保持着严肃:“如果你信的过我,我可以用摸骨术,帮你解除蛊毒!” “我不信!”慕冰婵回答的很干脆:“你的 人品,连金玉封都不如!” 刘祁倍感无语:“既然如此,那我就没必要留在这儿给你陪葬了,我出去总可以吧?” “快滚!” 慕冰婵怒声相斥,刘祁转过身去,听到慕冰婵放下匕首的一瞬间,手腕翻转,将一枚青金卦钱打了出去。 轻声脆响,金属铮鸣。 银匕首被打飞出去,钉在桌上。 慕冰婵想要重新拔出匕首,伸手还未触及,刘祁已经返身回来,扣住了她的手腕,摁在桌上。 同一时间,慕冰婵的另一只手也被捏住,挣扎不脱之下,慕冰婵只要用起最后的武器。 一口银牙,死死的咬在了刘祁的手腕上。 刘祁在吃通之下,却未有任何的闪躲之意,只是低头看着眸含热泪的慕冰婵。 “我知道你是个骄傲的人,但你真的应该相信,我不会辱你清白!” 刘祁任由慕冰婵将自己手腕撕咬的鲜血淋漓,待她发泄一阵,失了气力之后,才准备着手施展摸骨术。 “你的清白,我来保住。你的命,也由我来救!” 刘祁下定了决心,竭力稳定心神。然而前一秒还在低声抽泣的慕冰婵,却突然轻轻抱了出来。 触电一般的感触,让刘祁僵在当场。 第二十一章 摸骨解蛊 刘祁想要退后拉开距离,却被慕冰婵一双玉臂缠住了脖颈。 前一秒还在斥骂刘祁的慕冰婵,此刻却紧贴在他身上,朝面颊上吐露热气。 “龙江河的蛊,还真是厉害啊!” 迎接着如兰似麝的香气,刘祁只能强压着胸膛中的火焰,缓缓将慕冰婵的手臂掰开,然后在她后颈上用力掐了一把,卸掉她最后的气力。 慕冰婵口中发出一声呻吟,身子一软瘫在了刘祁怀里。 柔弱无骨的身躯被一把抱住,刘祁忍不住在慕冰婵背上摩挲了一把。 “希望等事情结束后,你不会找我算账。” 刘祁微眯双眼, 不敢直视慕冰婵潮红的面庞。尤其是因为充血而变得鲜红的唇瓣,微微开启后,依旧不断的吐露着芳香。 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心绪后,刘祁搀扶着慕冰婵,到了严乐那张脏乱的床榻上。 让其平躺之后,刘祁颤抖着双手,缓缓拨开了慕冰婵的外衣。 “我这可是在救你!” 刘祁对已经神智迷离的慕冰婵告诫了一句,同时也是在稳定自己的心神。 然而曼妙的身姿就在眼皮子地下,刘祁将清心咒默念了数遍,身上依旧是越发火热。 “拼了!” 刘祁最后个自己打了打气,双手探向了慕冰婵同样灼热的肉身,开始施展干支摸骨术。 一刻钟后,刘祁已经是大汗淋漓。不过在全身心投入之后,刘祁的心态已经稳定了不少。 “你能不能别老出声,哥们真的要顶不住了。” 摸骨过程中,刘祁不断的为慕冰婵活络气血,但是周身血脉越是通畅,慕冰婵的呻吟频率就越是频繁。 “你走!” 慕冰婵突然开口,把刘祁吓了一跳。 紧随而来的,便是凝滞和尴尬的氛围。 “你居然这么快就能恢复清醒,这份意志力远超我的想象啊。” 刘祁擦了擦额前汗水:“再坚持一下,就快完成了。” 在慕冰婵时而魅惑时而怒火中烧的注视下,刘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摸骨术。 “搞定!你应该可以自己把衣服穿好吧?” 刘祁说完之后,转身便走,想赶紧出去透透气。 “你赶紧滚!” 慕冰婵咬牙咒骂,然而却不自觉的抓住了刘祁的手腕。 “大姐,我是走,还是不走呢?” 刘祁僵在原地,就在即将被冲散理智之时,急促的敲门声让他和慕冰婵同时清醒了过来。 “小卦仙,我可以进 来不?猪肉我买回来了!” 严乐急声发问,刘祁和慕冰婵同时开口回应。 “不行!” “别进来!” 严乐答应了一句,继续在门外等着。 刘祁重重舒了口气,背对着床榻上的慕冰婵:“你赶紧把衣服穿好,免得被人误会。”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要怕人误会?” 刘祁嘴角一挑:“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发生,再被误会了,那我不是亏大了?” “另外,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刘祁将手抽了回来,轻轻甩动两下。 “你的手,是被我咬伤的?” 慕冰婵声如蚊蝇,刘祁有些不耐的道:“你记得就好。”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慕冰婵再次发生:“你别转过来。” 随后便是兮兮索索的穿衣声,刘祁嘴角一撇:“该看的我都看过了,还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吗?” “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本该挖掉你的眼睛!” 慕冰婵突然出现在身后,刘祁被吓了一跳:“你穿衣服这么快?” “再说一句,拔掉你舌头!” 慕冰婵整理了一下秀发,当先向门口走去。 方一开门,就看到严乐在竖着耳朵偷听。 “那啥,我啥都没看 见啊。”严乐悻悻然干笑了两声,看到刘祁目色不善的走出来,赶紧赔笑道:“我也不想打扰你们的好事,但我那两个兄弟,已经快不行了。” 慕冰婵冷哼一声,端着步伐走开了。 刘祁出来之后,就跟着严乐去院中查看那两个盗墓贼的情况。 “我不是交待过你了吗,你去把猪肉剁碎,给他们喂下去就行了。” 刘祁偷偷观望着站在远处的慕冰婵,心不在焉的吩咐了两句。 严乐赶紧去了厨房,将猪肉剁成了肉馅再拿了回来。 “直接塞吗?要用多少?”严乐刚问了一句,刘祁就双手并用,同时点向两个盗墓贼的喉咙。 指间用力之后,两人都把嘴巴张开,刘祁给严乐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把团成团的肉馅塞了进去。 “这样咽不下去。” 刘祁让严乐又拿了筷子,填鸭一样将肉馅捣入食道。 两个盗墓贼一个劲儿的翻白眼,刘祁让严乐捂住他们的嘴,防止直接吐出来。 全部交待完后,刘祁便走向了慕冰婵,两人并肩而立,同时盯着即将落下墙头的夕阳。 “你放心,我回头跟严乐解释解释,他就不会误会了。” 刘祁主动搭话,慕冰 婵却并未回应这个话题,冷声道:“龙家,世代居于奉明峡,传承阴阳两卷蛊书。” “阳生卷失传千年,阴生卷也于百年前遗失。据传当时是龙家一个无恶不作的歹人,外出以活人炼蛊的时候,带出了阴生卷。” “后来这人被多名玄门前辈围剿,被逼自裁,葬在了清水市。但是百年下来,并没人知道他到底葬在何处,阴生卷也下落不明。” 刘祁耐心听完,摸着下巴道:“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历史遗案。” “不过,你说的这些,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 慕冰婵扭头看了他一眼:“阴生卷如果被龙家寻回,那些本该永久封存的蛊术,也一定会再次现世。” 刘祁微微点头:“明白了,想不到你还有侠义之心,你想阻止阴生卷出世?” “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慕冰婵否定了刘祁的猜测,眸中流露恨意:“我只想对龙江河报仇!” “报今日之仇!” 刘祁撇了撇嘴:“他确实对你下了合欢蛊,但你不是也没任何损失吗?” 眼见慕冰婵死死盯着自己,刘祁赶忙改口:“报仇!这仇必须得报!如果不是你今天真好遇到的是我,肯定就要吃大亏了!” 第二十二章 吴婷失踪 “阴生卷的踪迹在清水市出现,龙江河会迅速调集更多族人,前来找寻。” “我和你迟早都要站在他的对立面,但我也不屑与你这种人合作。就算是个赌局吧,看谁先能逼退龙江河!” 刘祁挠了挠头皮:“怎么莫名其妙就成赌局了?龙江河找阴生卷和我无关,他也不敢轻易动我,我干嘛要招惹他?” “因为吴婷!”慕冰婵最后留下了这四个字,就转身走向了宅院大门。 “和小凤凰有什么关系?”刘祁前去追寻,却又被严乐给拦了下来。 “小卦仙,我快摁不住他俩了,现在咋办?” 刘祁看到慕冰婵已经走出了门外,只能留了下来,不耐烦的对严乐道:“摁不住就让他俩吐出来。” 严乐‘哦’了一声,一拿开双手,两道血肉喷泉就狂飙而起。 两个盗墓贼吞下的是新鲜的肉馅,吐出来的确是沾满白色虫卵、散发恶臭的肉糜。 严乐看了一眼后,便跑到一旁,也跟着呕吐起来。 刘祁早有预料,更是提前躲得远远的。 过了许久,三个人都快把肠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之后,刘祁才招手让他们过来。 简单问询了一下之后 ,刘祁捂着额头,听着他们对自己连连道谢。 “以后还是别干这种损阴德的勾当了。” 刘祁嘱咐了一句,严乐趁机插话:“听见了没,小卦仙的话可不能不听啊。你们看看我,就是以前听了他师父的话,现在活的多安逸?” 不等二人开口答应,严乐便继续道:“龙江河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你们现在赶紧走吧,出去避避风头。” 二人连忙应是,互相搀扶着从严乐家中离开了。 “不对,他俩走了,谁来帮我去修缮吴家的风水?” 刘祁反应了过来,叹气道:“难道真的要我亲自下地?” 严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不还有我吗?别的我不要,你让吴家的人给我多备几瓶子好酒,我今晚就把活儿给干了。” “你不是说,需要帮手吗?” 刘祁眯了下眼睛,严乐赶紧赔着笑脸:“我要不那么说,您不是不会去救他俩了吗?” “算了,人已经救了,你把引凤局修缮好就行。”说到这里,刘祁又有些怀疑:“你一个人,真的能做到吗?你之前还说过,你根本不懂风水。” “不懂不代表不会修啊!”严乐扬了扬下巴:“不 就把地下那些竹子、石柱子啥的重新弄好就行了吗?” “你放心,二十年前,吴家的风水局,就是我帮金老爷子下去弄的。” 刘祁吃了一惊,倒不是怀疑严乐的话,而是突然想到,原来师父让自己来找严乐,是因为严乐是最适合修缮引凤局的人。 如他所说,二十年前布置引凤局的时候,就是金玉封在地面上指挥,严乐在地下干活。 “你需要多久?” 刘祁开门见山,严乐不假思索道:“如果美酒到位,今晚我就能给你弄得板板正正的。” “那好!就今晚! 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弄好之后来见我!” 刘祁给严乐留了联系方式,便不再管他,又去了昨天住过的酒店,对付了一宿。 等到第二天天亮,刘祁就开始了漫长而枯燥的等待。 不仅严乐没有任何消息,吴婷也没来催促自己。 给严乐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之后,刘祁开始犯嘀咕:“这家伙不会死在地下了吧?” 刘祁虽未下去过,但也知道引凤局下的情况错综复杂。 而且严乐毕竟也金盆洗手快二十年了,手艺肯定是生疏了不少。 思前想后,刘祁脑海中 都是严乐种种不靠谱的表现,终于是做出了抉择,想去一趟吴家坟山查探情况。 “如果这货再失手,我一定不再救他!” 刘祁下定了决心,走出酒店之后,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那里。 车门前站着戴白手套的司机,刘祁觉得这人眼熟,就多看了两眼,司机也在关注着自己,并且恭恭敬敬的去打开了车门。 一根银色的拐杖先从车内伸了出来。下车的人很急促,但是腿脚似乎有些虚浮,差点儿跌倒在地。 “吴成德?” 看清下车的人后,刘祁就直接迎了上去。 吴成德更是情绪激动,上前来急声哀求。 “小卦仙,我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啊!” 刘祁心中一紧:“她怎么了?” 吴成德毕竟才醒来不过数日,身体虚弱,依靠着车身才能勉强站立。 “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家小婷去了城郊的那片荒地,到现在都没回来。” 刘祁没听太明白,就让吴成德详细说明。 吴成德拄着拐杖,顿足哀怨,娓娓道来:“那块地皮是我生病前买下来的,我一直记着金大师的教导,要多做公益,原本计划着用那块地 建捐建一个希望小学。” “后来因为我生病,这事儿就耽搁了。现在我病好了之后,小婷就继续着手去处理这事了。” “可是就在昨天晚上,胡家突然要跟我们抢那块地。虽然开出的价格不菲,但我也不是缺这点儿钱的人,就让小婷回绝了他们。” “结果今天下午的时候,就有人来报告,说胡家带了很多人人去了那块荒地,还和我们家雇佣的建筑队起了争执。” “小婷听说了之后,就过去处理,到现在都没回来。” 刘祁听完之后,便赶紧问了详细地址。 吴成德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开我车去吧,能够快些!” 刘祁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急着上车。 “我本来不想多问,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拿小凤凰的生死开玩笑。” “但是你现在的表现,太不合常理了!” 刘祁面色一沉:“首先你在得知小凤凰失踪后,第一反应不该是来找我。” “还有就是,你一直在酒店门口蹲守,却没有上去见我,等我出现之后,才着急让我去找她。” “你到底是紧张,还是放松呢?无论如何,你的表现都不正常,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第二十三章 百蛊阵 吴成德手杖重重杵在地上,沉声叹气:“我告诉你实情!小婷不是失踪,而是被胡家的人绑架了!” “他们指明要你一个人去,否则就撕票!” 刘祁听罢之后,立马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和我猜想的差不多,但你一开始不该对我隐瞒,白白浪费了好几分钟的时间。” 问明地址之后,刘祁发动了车辆。 开车上路之后,刘祁才想起慕冰婵曾经提醒过自己。 “阴生卷出世是在吴家的地盘上!胡家和龙江河勾结到了一起,胡莹莹趁机蛊惑龙江河对小凤凰下手,再正常不过了!” 刘祁心生悔意,一直只想着独善其身,却忘了吴婷早已经身陷其中。 吴成德提供的地址,是在近郊一片基建工地上。 这片地皮已经被工建队拆除了老旧的屋舍,边缘地带更是有许多大型设备杵立着。 即便开来的是昂贵的劳斯莱斯,也无法通行,刘祁只好弃车下来走路。 看到全无光亮的样板房,刘祁心中明了,这些小屋都是被充当工人的临时宿舍的。 现在工地上一个人都没有,显然是吴成德先从吴婷的安危出发,撤走了整个工程队。 刘祁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踩着砂粒碎石,向着工队中心地带的一栋烂尾楼走去。 行至半途,一株从石碓中长出的白色小花,引起了刘祁的注意。 刘祁在距离它还有三五步远的地方停住,用脚尖挑起一颗小石子踢了过去。 石子准确命中花茎,原本看似平平无奇的小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生生拔到了半米多高。 除却体型暴涨,白色的花瓣也变成了血色骨朵。展开之后,花蕊位置出现了一张扭曲的人脸,口器张开到夸张的程度,无声嘶吼。 刘祁和这张花中人脸对视片刻,冷哼低语:“百蛊阵!至少要用到上百种不同的蛊毒!” “龙江河!你用蛊的手段确实不错,但你阵法上的造诣,属实太过于薄弱!” 刘祁负手而立,昂首阔步,先是向左前方行走,绕过了人面蛊花,继而向右横移,不断变幻着方位。 行进过程中,刘祁不断掷出卦钱,或是甩出石子,触发一个个布置好了蛊毒的险境。 不消片刻,蛇虫鼠蚁遍地,奇花异草生长,甚至还有蓝色的鬼火都被翻了出来。 刘祁破除百蛊阵也越来越熟稔,逐渐加快 步伐。 然而在行至过半之时,刘祁突然听到有人在阵外呼喊。 “小卦仙!你等等我啊!” 回首望去,刘祁发现来人竟是严乐:“你怎么突然在这里冒出来了?” 严乐循着刘祁走过的路径追了上来:“我去酒店找你了,听吴成德说你来这儿了。” 刘祁正要开口,严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哭丧着脸道:“丢了!阴生卷丢了!” “阴生卷?”刘祁心中一紧:“你们不是没拿阴生卷吗?” 严乐终于选择了坦白:“他俩是没拿,但是我拿了!然后我还给藏到吴家祖坟里了!” “可是昨晚上我再去吴家祖坟的时候,发现阴生卷没了!” 刘祁愤懑不已:“你拿那玩意儿干嘛?那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严乐放开了刘祁的手掌,难得正色起来:“既然遇到了,怎么可能不给它藏起来?你家那娘们不也说了嘛,要是阴生卷回到龙家人手里, 必将生灵涂炭!” 刘祁涌现有火发不出的感觉,哭笑不得:“感情你才是传说中的侠义之士?” “那可不!”严乐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反正要是金老爷子在的话,他肯定不 会袖手旁观!” 刘祁无奈叹气:“不过现在阴生卷又没了,你也没能藏下它。” 严乐一拍大腿:“奇就奇怪在这儿!吴家祖坟是我能想到的最隐秘的地方,谁会没事儿跑那种地方去?” 刘祁跟着陷入沉思,这时一群人从烂尾楼上下来,为首的正是龙江河,而且吴婷也在其中,被捆绑了手脚,秀发也散乱不堪。 “原来阴生卷,还是被你们拿到了!” 龙江河指尖落着一只瓢虫,拿在耳边聆听片刻之后,随手丢到了地上碾碎。 “阴生卷藏在了吴家祖坟后失踪!这个小丫头,就是吴家的千金吧?” 龙江河狠狠瞪向吴婷,刘祁眉目一屏:“她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吗?”龙江河面露狠色:“阴生卷在吴家祖坟失踪,谁能保证不是他们吴家人拿了?” 吴婷坚声反驳:“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阴生卷!” 龙江河抓住吴婷肩膀,将其推进百蛊阵中:“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如果你真不知道,那么我也没有留你的必要了!” 趁着龙江河威胁吴婷的功夫,刘祁迈开步伐,奔跑起来。 龙江河向这边瞥了一眼,冷笑道:“ 论阵法布局,我确实跟无法相比!” “但是反过来也一样!你虽然知晓很多解蛊的方法,但你不会用蛊,也不了解什么是蛊毒!” 龙江河展开双臂,丝丝缕缕的黑色烟气从袖口渗出,他身旁那些同族人,全都远远躲避了出去,眼神中充斥着火热和恐惧。 “小凤凰!站在原地别动,等我来救你!” 刘祁大声呼喊了一句,虽然龙江河所言非虚,自己真的不会用蛊,但刘祁没有任何想要放弃吴婷的想法。 快速奔跑之下,刘祁和吴婷的距离在快速拉进。 但是原本已经被看透的百蛊阵,突然发生了变化。 上百种布置了蛊毒的险境,开始快速移动。 刘祁不得不减缓了速度,手腕翻转,青金卦钱掷出,将之前出现在后方的人面蛊花打碎。 “地气凝滞!停留一处!但是蛊是活的!” 刘祁也是第一次真正和蛊师交手,这才想明白,蛊师布阵也有自己的优势。 相师设下的风水局,即便有千般变化,但是根基也是死的。 但是蛊师却并非如此,蛊是活的,甚至那些以蛊虫布局的活蛊,可以轻易快速移动起来,随时组成新的阵局。 第二十四章 炼身为蛊 刘祁身陷囹圄,依旧在试图去靠近吴婷,但在竭力保持速度之下,身上很快就挂了彩。 一把撕掉从地下窜出来的带翼飞蛇之后,刘祁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 毫无疑问,龙江河的蛊,几乎个个都带有剧毒。 “雕虫小技!” 刘祁在自己身上连点几处穴位,常年研习摸骨术,让他对于道医也有一定的了解。 拼着血脉阻塞,刘祁吐出一口黑血,硬生生逼出了蛇毒。 龙江河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冷笑:“还有呢!你认出了我用的是百蛊阵,但你的认知太落后了!” “百蛊阵!已经是百年前对我这套蛊阵的叫法了,我现在能同时操控的,何止百种蛊?” 龙江河挥动手臂,在百蛊阵外,出现了不计其数的蛊虫,如大军压境,涌入阵局。 刘祁狠狠咬了咬牙,暗道之前确实低估了龙江河。 奉明峡龙家少族长,实为他们这一族不世出的天才。 “飞虫蝼蚁!就算数量再多,也只是可以一巴掌拍死的虫子!” 刘祁脱下外套,举过头顶挥舞了几下,加快了脚步继续冲向吴婷。 “你不要过来了!你赶紧走!我求你帮我照顾好我爸爸妈妈!” 吴婷也看出了刘祁的艰难,哽咽嘶吼。 刘祁一边奔跑一边回应:“我从来没有照顾老人的习惯,我师父平时都不要我照顾!” 带着一腔怒火,刘祁快速接近。龙江河脸上的不屑,终于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和凝重。 “拦下他!死活不计!” 龙江河上次在刘祁手上吃过亏,这一次没敢再托大,开始吩咐族人前去拦截。 直到这些人到了近前,刘祁才露出得逞的笑意。 三下五除二击倒这些人后,刘祁从其中一人身上取到了火折子,迅速将外套点燃。 “我不会用蛊!但我知道,几乎所有的蛊虫都怕火!” 此时空中那些个黑压压的飞虫,已经到了刘祁身前。 和他猜想的一样,这些低级蛊虫,有惧火的天性。 而且除此之外,它们中大多数还有嗜血的本能。 刘祁眼睁睁看着一个倒在地上的龙家人,被扑身前去的飞虫,在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被撕咬的血肉淋漓。 “原来你也是外强中干!” 刘祁抬眼望去,龙江河在看到族人被误伤后,反应已经很快了,急忙重新操控起蛊虫。 但是他的速度终究是慢了一步,被飞虫 啃食的那人,身上已经是千疮百孔,大。大小小的蛊虫从皮肤下钻进钻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虽然天赋不错,但同时操控那么多蛊虫,对你来说还是过于勉强了!” 刘祁挥舞着还在燃烧的外套,一口气冲动了吴婷跟前。 龙江河忙着操控蛊虫,这才想起该去重新挟持吴婷。 但是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刘祁直接将已经无法入手的外套丢了出去。 龙江河侧身躲过的时候,刘祁已经将吴婷揽入了怀中。 “别哭了,我答应过我师父,只要我活着,就要护你们吴家一生一世!” “更何况,你还是吴家最重要的小凤凰!” 吴婷伏在刘祁怀里哽咽了一阵,才探出脑袋,挂着泪痕道:“你是不是……” “嘘!肉麻的话就被当着人家的面说了,免得被人说撒狗粮。” 刘祁低头向吴婷眨了眨眼,看似是亲昵的撩拨,但却让吴婷更加泪水狂涌。 幸而吴婷也是聪慧之人,将血淋淋的手掌从刘祁背后挪开,握拳藏下了血渍。 方才刘祁急于奔波,看似只中了蛇毒,但后背也已经被蛊虫啃噬。 挥舞点燃的外套,主要用途也不是驱赶蛊虫,而是迷 惑龙江河的视线。 “今天是我的主场!我不信你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再布局风水!” 龙江河胸口起伏不定,厉声叫嚣。 “这地方全被你的虫子占了,短时间内确实没办法布置风水局。” 刘祁皱了下眉,同一时间,龙江河捕捉到了他的表情,露出笑意。 然而在下一秒,刘祁和他一样挑起嘴角,甩动的手腕出现了残影。 “但是我又说过,对付你这种杂碎,非得布局风水吗?” 金色光泽疾射而出,龙江河只看到这道金光先是只有针尖大小,随即就变得如同太阳般璀璨耀目,不可直视。 等感觉到痛楚的时候,龙江河才回顾神来。 低头看去,一柄金色刀币已经插在了心口。 “卦师!居然把暗器练到这种程度!” 龙江河捂着心口后退,刘祁投以一个玩味的眼神:“抱歉哈,让你失望了。谁让你不给我机会布局,否则你就可以死在我的风水局中了!” 刘祁抬手搭上吴婷的肩膀,同时不着痕迹的将自身重量,近乎全都压在了吴婷身上。 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局是真,但刘祁自身伤势也是真。 刘祁清晰的感觉到,背上的血水顺 着肌肤,从肩膀滑落到了脚跟。 带着淡然的笑容,刘祁和龙江河僵持对峙,也越来越急躁,在心中低语咒骂:“玛德!这孙子怎么还不倒?” 坚持了半分多钟,刘祁发现了一个细节。 龙江河虽然心口被钉了一枚刀币,但是并没有太多鲜血流出。 一时之间,刘祁开始怀疑,这厮不会是传说中心脏长右边的镜面人吧? “族中长辈对我的评价一致,同年龄段,我是最强的蛊师!”龙江河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猛然拔出了刀币。 “能将自己也炼制成蛊的人,我族中也是百年难出其一,你见过吗?” 刘祁双目一屏,在龙江河拔出刀币的一瞬间,他透过伤口,看到了龙江河胸膛中被无数黑紫色线状物缠绕的心脏。 不过他也只看到了一瞬间,龙江河被刺穿的心脏和胸前的伤口,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真是个妖孽!”刘祁提起一口气息,厉声道:“为了炼蛊,你已经连人都不做了吗?” 龙江河一手握持刀币,另一只手从身上取出一枚带血的卦钱。 “我最幸运的,是年少时走了这条炼身为蛊的路。你最不幸的,是现在真的把我惹火了!” 第二十五章 云仙宫众徒 “哦?是吗?” 刘祁举起手掌,亮出指间三枚卦钱。 龙江河满目充斥着戾气,但也并未有所动作。 虽然伤口在快速修复,但这种程度的伤势,短时间内再来几次,他也吃不消。 僵持了半分钟,刘祁的呼吸声也越发沉重,而且还不得不努力压制。 突然之间,刘祁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吴婷瘦弱的身躯差点托不住他。 “小卦仙,您别给他机会啊,赶紧弄死他!” 严乐突然出现在身侧,不着痕迹的托住了刘祁的后腰。 虽然花费时间比自己更久,但是能够安然无恙的穿越了百蛊阵,也是让刘祁惊讶了几分。 但是与此同时,龙江河手下那群散兵游勇,也已经回到了龙江河身边。 “你如果和我单打独斗,还有几分机会!但你身边带着两个累赘!” 龙江河快速判断着局势,刘祁冷然一笑,三枚卦钱如若灵蛇在指间转动盘旋。 “我只用一只手就够了!” 龙江河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那三枚卦钱上。 就在择机而动之时,工地边缘传来了齐整整的嘹亮口号。 “云下谪仙,浩渺云烟!吾辈修涵,入道升仙!” 刘祁 和龙江河同时看过去,一群身着道袍的修士,持掌桃木剑摄魂铃等法器,迈着罡步,凝结法阵,踏入了百蛊阵。 “什么乱七八糟的。” 刘祁无奈摇头,十多秒后,这十多人便遭了秧,整洁的道袍变得脏乱不堪,还有个被地火蛊烧着了裤腿的,毫无形象的在原地蹦跳。 龙江河眼神一屏,手臂抬起,想要重新去操控百蛊。 但与之同时,刘祁手中的卦钱也再次紧紧夹在了指间。 “一群乌合之众,他们连我的百蛊阵都过不了!” 龙江河咬牙低语,刘祁淡然笑道:“但前提是,你得有机会亲自操持百蛊阵!” 面对那三枚随时会投掷过来的卦钱,龙江河无法轻动半分。 双方僵持之势,瞬间成了三方掎角鼎立。 眼见着那群道人快要到了近前,龙江河不得不做出了抉择。 “挡住他!” 生死关头,龙江河不得不抛弃了守护同族的行径。 准确的说,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的威望受损,他早就下令让带来的族人去以死相博了。 下达了让族人断后的命令后,龙江河便向着反方向逃窜,绕过了烂尾楼,带着几个心腹跑到了工地另一边的马路。 车 灯亮起,刘祁才发现那里潜伏着一只车队。 龙江河上了为首的一辆红色超跑,绝尘而去。 吴婷一眼认了出来:“是胡莹莹的车!” 刘祁轻轻颔首,看向对面几个龙家人。这些人之所以被抛弃,一是因为在族内身份低微,另一方面则是全都带伤,限制了逃命的速度。 “你们走吧,我相信你们也不是故意主轴为孽的。” 刘祁将卦钱收回掌心,负手而立。 这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跑’,随即全都追随龙江河逃走的地方了离去。 看着这群人的背影,刘祁目色发狠。因为另一群的人到来,他没有和龙江河死斗到底。 但也是因为他们的到来,刘祁必须保留余力。 “刘祁,你背上全是血,咱们也赶紧去医院吧。” 吴婷催促刘祁离开,刘祁却轻轻推开了她和严乐,全力保持自己单独站立的姿态,并且转过身去,背对无人的烂尾楼。 “在龙江河面前装装样子,是为了你们俩的生死。” “在云仙宫面前装样子,是为了面子!” 刘祁朝吴婷挑了挑眉:“我也是要面子的。” 不消片刻,云仙宫那群人在终于到了面前。 刘青图走出队伍,当先开口:“你怎么让龙江河跑了?为什么不追他?” “追?”刘祁歪了下脑袋:“我从不喜欢追人,尤其是个男的!” 刘青图眉头皱起,这是一个高瘦的青年人走上前来,故作潇洒的挽了个剑花。 “你就是刘祁?金玉封的徒弟?” 刘祁看都没看他一眼,不予理会。 刘青图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师兄,其实他,还行,至少能和我是五五之数!” 刘祁终于开口:“你再说一遍。” 刘青图红着脸低下头去,对高瘦青年道:“师兄,他救过我两次,至少在风水堪舆一途,比我强一点点。” “不争气的东西!咱们云仙宫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高瘦青年先是训斥了刘青图,随即又扬起下巴对刘祁道。 “金玉封做了二十年的缩头乌龟,他以为故意躲着我们云仙宫,就能一直保持和我师父并肩而立的虚名吗?” 刘祁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是我没听清,还是你们云仙宫的人都是瞎子啊?” “我们半卦楼和云仙宫相隔不过百里,二十年,你们爬也能爬到金石村吧?” “你竟敢口出狂言?欺人太甚!” “没错!明明 就是我们师尊给金玉封留了面子 ,才没有去上门挑战!” “哼!一个乡野匹夫,空有神相之名!” 刘祁听他们叫嚣了一阵,才悠然开口:“这么快又变了个说法啊?刚才不还说是找不到我们半卦楼 的地址吗?” “你们不会是躲在云仙宫修道修傻了吧?”刘祁拿出手机:“来来来,我教你们,点开地图啊,然后输入‘金石村’。” “看嘛,也就不到三个小时的车程。” 众人气结恼火,有人继续叫嚣:“不管怎么说,今天是我们及时赶到,才逼退了龙江河。” “我们小师弟欠你的救命之恩,已经两清了。” 刘祁嗤然一笑:“就算是条阿猫阿狗,我都会救,跟你们云仙宫有什么关系吗?” “你说呢?” 刘祁向刘青图挑了挑眉,不等他开口,便继续道:“而且我有说过让你们 多管闲事吗?” “如果你们不来,我最多受点伤。但是龙江河,必死!” 高瘦青年摆手制止了接下来的争执,突然对龙江河做了个阴阳子午诀手印。 “既然如此,算我们多事了。不过我云仙观统领百里内阴阳事,你现在既然已经出山,总要行行规矩!” 第二十六章 百蛊侵身 刘祁双眼微眯:“什么规矩?” 高瘦青年收回了手决,挺起身姿:“证明你有开宗立派的资格!” “你是金玉封的徒弟,我为云仙观首徒高青岩。今日代表云仙宫向你半卦楼下一份战书!” “十日后!小苍山!风水博弈!” “你若胜,此后云仙宫和半卦楼共治阴阳事!平起平坐!你若败,半卦楼迁出清水市两百里外,永世不可回归!” 刘祁冷然发笑:“金石村是我师父故乡,他老人家归隐乡野二十年了,也没跟你们争过什么名望。” “我如今才出山不到两个月,你们就怕成这个样子 ?你们到底是守护一方安宁的卫道之士,还是只重虚名的假道士呢?” 高青岩面色变得阴沉起来 :“你到底敢不敢应战?” “有什么不敢的?怎么比?”刘祁眼底流露不屑:“云仙宫的眼界,也就在这百里之内了。” 高青岩没再进行辩解,冷声道:“具体规则,我回去和师尊商议,十日内必给你答复!” 刘祁眉眼轻挑:“下个战书都要分两次,赶紧回去好好合计合计,怎么找出对你们最有利的规则吧。” 调侃过后,刘祁伸出一条手臂,搭 上了吴婷的肩膀:“小凤凰,咱们不跟他们浪费时间了啊。” “这是你们吴家买下的地皮吧?在哪儿挖出的阴生卷?龙江河说的没错,这群人就是废物,没必要跟他们多纠缠!” 高青岩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多年修行的心境几欲崩溃,一甩袍袖:“咱们走!十日后,看他还能如何叫嚣。” 带队走出几步后,高青岩又回过神来吼叫:“你这种轻佻之徒,早晚毁在女人手上!” 刘祁挑衅一般,将吴婷拥入怀中。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惊叫出声:“大师兄,怎么还有蛇?我被咬了!” “死不了!回去后我给你拔除蛇毒!” 高青岩加快了脚步,带人离去。 待他们走远之后,刘祁身子一软,张嘴吐出一口黑血,全部重量都压在了吴婷身上。 吴婷和严乐赶忙将他搀扶住,刘祁抹了抹嘴角的血渍,怒声低语:“趁人病要人命啊!” “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如果龙江河先得罪了刘青图,说不定云仙观还可能跟龙江河一起联手针对我!” 吴婷用尽全力扶住刘祁:“那你为什么还要应战?而且只有十日,再推迟几天不行吗?” “不行!” 刘祁沉声道:“只要我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软弱,云仙观肯定就要造谣宣传科,说我不敢应战!” “我师父虽然不在乎这种虚名,但我不能怎的辱没了半卦楼!” 严乐帮忙搀着刘祁:“小卦仙,您真太让我感动了,跟金老爷子一样,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滚!再说一句废话,我就拔掉你舌头!龙家的事还不是你惹出来的,赶紧把阴生卷找回来!” 刘祁在吴婷的搀扶下,向外走去,怅然低语。 “慕冰婵也和我下了赌约,和我赌谁先推翻奉明峡龙家!” “我特么是个卦师,不是赌徒啊!” 刘祁倍感无奈,吴婷听到了这两句,疑声道:“慕冰婵?是胡莹莹请来的那个女相师慕冰婵吗?” 刘祁面色一尬,严乐面上露出一丝猥琐:“没错没错,就是那个燕京来的小娘们。你可是不知道啊,为了救她,我们小卦仙可是连自己都给搭上了。” 看到刘祁几欲喷火的眼神,严乐身子一哆嗦,赶忙给了自己一巴掌。 “您别这样看我啊,我的舌头说它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它还想在我嘴里好好住着。” 刘祁没再搭理他,三人步行离 开了工地,严乐看到路边那辆劳斯莱斯,眼珠子都看直了。 上车后,严乐爱不释手的摩挲了一阵方向盘,才在吴婷的催促下开车离去。 汽车后座,刘祁 瘫软着身子,枕在吴婷大腿上。 “小凤凰,以后多吃点,你太瘦了。” 刘祁用尽最后的力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吴婷滚烫的泪珠子落在刘祁脸上,赶忙伸手帮他抹去,哽咽着点头。 行至半途,刘祁看到车窗外的夜景,猛然惊醒过来。 “这是要去哪里?” 严乐连忙应答:“先去医院呐,等你好点儿了,可以去吴家住几天,你家这个小凤凰应该不会拒绝吧?” 不等吴婷开口,刘祁努力坐了起来:“不去医院!医院解不了蛊毒!” “更不去吴家!如果我现在住进去,胡莹莹肯定又会借机挑唆,让龙江河暗中对付吴家!” 吴婷紧紧抱住刘祁手臂,低声哽咽:“没关系的,我不怕!” “那你父母呢?尤其是你X,我好不容易救活了他,他要再因为我死了,那我不是白忙活了?” 严乐赶紧帮腔:“对对对,修缮吴家祖坟,我也是出了力的,小凤凰你记得回头把劳务费结一 下啊。” “小凤凰也是你能叫的吗?”刘祁突然来了精神,把严乐吓了一跳。 严乐赶紧闭了嘴,过了好半天,严乐从后视镜看到,刘祁还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心中起了不详的预感。 “你不会是想去我家吧?我家那环境您是知道的啊,不符合您的身份。而且我也马上要离开清水市了,您把龙江河和云仙宫那群人解决了之后,记得通知我一下哈,到时候我再回来!” 刘祁轻咳了两声,沉声道:“就去你家!你也不能跑路!” “小凤凰,如果我死了,等我师父回来,你告诉他,我是被严乐出卖而死的,让我师父千万别放过他!” 严乐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只能临时变道,开车去了自己的住所。 到家后,吴婷执意留下照顾刘祁,不愿离开。 刘祁也担心她走夜路回去遇到危险,就让她留了下来。 凌晨时分,昏暗的白炽灯下,严乐已经在张白酒盒子上记下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刘祁却还在连声开口。 “糯米也要一些,咬我的蛊虫有些是用尸肉养大的,有尸毒。” “还有高度白酒,要一水缸的量,我要用来清理伤口,并且逼出体内的蛊虫。” 第二十七章 阴生卷下落 严乐将刘祁所说之物,一一记下,连夜便去置办。 在吴婷的资金支持下,凌晨时分,严乐终于买到了其中大多数物品,尤其是直接从自己的熟识的商贩,给运来了大半车白酒。 一箱箱白酒卸车之后,刘祁又让严乐把厨房的水缸搬了进来。 将白酒倒进去后,刘祁强打起精神,展开双臂,自嘲道:“帮个忙,更衣,我要沐浴!” 吴婷低着头上前,刘祁愣了一下,调侃道:“如果你愿意留下帮我洗澡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沉默了几秒钟后,吴婷用蚊子一般的音量答应着:“好。” “我开玩笑的,你还是先去院子里等着吧,让严乐帮我就行。” 吴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轻‘嗯’了一声,红着脸走出了房门。 待她离开后,刘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在严乐的帮助下,褪去衣物爬进了酒缸中。 “一样样来,先用糯米给我搓搓。” 刘祁虽然所学庞杂,但最擅长的还是卜卦和风水。现在自己身中十多种蛊毒,只能依靠知晓的部分理论进行医治。 片刻之后,严乐终于憋不住了,站在刘祁背后念叨:“我现在 总算知道,你为啥不让你家小凤凰亲自给你洗澡了。” 刘祁眉眼低沉,有气无力的道:“怎么说?” 严乐干呕了几声:“太特么恶心了,你背上全都是小窟窿眼,我都快看吐了。” 刘祁随手向后泼出一抔混了血水和蛊虫的酒液,正中严乐面门。 “我的小卦仙哦,您咋说能行,咱能不糟蹋东西不?你要是都给泼洒掉了,不还得重新往里加吗?” 刘祁暗暗记下,心想着等自己有力气了,肯定要好好教训这厮一顿。 “小卦仙呐,你也算是做到了我这辈子最想干的事儿。我好多次梦到,自己能躺在酒缸里,一低头就能喝饱。” 严乐喋喋不休的絮叨起来,不过手里的活儿也没停下,一直忙活到了天亮,共换了三缸白酒,才将满身酒气的刘祁捞了出来。 刘祁忍着厌恶,换了身严乐提供的衣物后,就躺在床上昏睡过去。 一是因为伤势导致的失血过多,二是房间里的酒味,硬生生把他熏醉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昏沉,刘祁醒来的时候,一条胳膊都麻了。 吴婷趴在床边,抱着还压着自己的胳膊。 刘祁下意识露出 微笑,用另一只手撩开吴婷额前的乱发,却没想到吴婷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舒服点儿?我昨天看到严乐往外面倒了很多血水。” 刘祁轻轻一笑,谎称道:“是药水,那缸酒里加了藏红花。” 吴婷重重舒了口气:“能不能让我看看你背上的伤?你一直躺着,我也没办法看到。” 刘祁轻轻摇头:“现在也动不了,我胳膊都麻了。” 吴婷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下巴从刘祁胳膊上挪开,并且赶紧擦掉了遗落在胳膊上的几滴口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吴婷脸颊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不敢去和刘祁对视。 “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传说九天彩凤的口涎,有起死回生之效。” 刘祁有意戏弄下小凤凰,吴婷思索片刻才明白话语中的含义,指着自己的嘴唇:“你是说要我……” “你还真当真了?你又不是真正的鸟。”刘祁笑嘻嘻的拍了拍吴婷的脑袋。 吴婷低着头任由刘祁对自己‘动手动脚’,用弱不可闻的声音道:“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刘祁悬在半空中的手停住,房间中的气 氛似乎凝滞了起来。 过来几秒钟,严乐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打破了平静。 “小卦仙,不好了,又来一个!” 刘祁瞬间收敛了笑意:“哪一个?龙江河还是云仙宫?” 严乐挠了挠头,还未来得及开口,慕冰婵就迈步跨过了门槛。 “是我!”慕冰婵掩住口鼻:“我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了大量空酒瓶,你们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刘祁拧转身形,身手利索的翻身下床,朝慕冰婵挑了挑眉:“还能干什么?当然是酒池肉林、彻夜狂欢了。” “昨晚上把你给忘了,下次一定记得叫上你。”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刘祁就已经满头大汗,吴婷面带急色,赶紧为他披了件外套。 慕冰婵就站在门口说话, 似是很反感房间里的酒味。 “我和马金良见过几次,他曾经多次下过吴家祖坟,我怀疑阴生卷是被他拿走的。” 刘祁微微颔首:“我也想到了,从时间上看,刚刚能对得上。” 刚交流了两句,吴婷突然想起了什么,怒目凝视着慕冰婵:“先前刘祁就说马金良没有那么大本事,是你在幕后指点他对不对?” “是又如何?”慕冰婵也不否认:“如果不帮衬他一二,怎么能逼你身旁那位使出全力呢?” 刘祁轻轻拉住了吴婷的手,对慕冰婵笑道:“可惜即便当时有你帮他,也没能让我使出全力。” 慕冰婵盯着刘祁看了几秒钟,直言道:“时间紧迫,今晚我要去问马金良索要阴生卷,你去不去?” “当然要去!”刘祁捏指掐算了一下:“正好是十六月圆时,且无风无雨,又是你燕京第一女相师想邀,我为什么不去?” 慕冰婵转身走出屋外:“日落之后,我来找你,同去!” 吴婷朝着门外呼喊:“你为什么要让刘祁跟你一起去?你知不知道他……呜……” 刘祁匆忙捂住了吴婷的嘴,低声道:“这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而且她从燕京到清水,就是为了我来的,还是别让她知道我受伤为好。” 吴婷眨了眨眼睛,刘祁才将她放开,随即又躺回了床上。 “所有事儿都赶到一块儿了啊!一个小小的清水市,居然一下子出了那么多麻烦事儿!” “我现在怀疑,老头子是早就算到了如今的局面,所以才提前外逃,躲清闲去了!” 第二十八章 青龙缠金 刘祁抱怨了几句,就扶着吴婷的腰肢坐起来:“小凤凰,你赶紧回家吧,你暂时就在家好好陪你爸妈,吴家的风水已经修缮好了,剩下的与你无关,别被牵扯进来。” 吴婷一言不发,默默为刘祁褪去血衣、擦拭伤口,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刘祁无奈,只好答应下来:“好吧,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是很放心。” 吴婷露出笑容,轻轻‘嗯’了一声。 在严乐家中休养了一天,傍晚时分,慕冰婵如约而至。进门之后,先递过来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只有巴掌大小。 “这是什么?” 刘祁疑声询问,示意严乐帮忙接了过来。 严乐未经应允,先自己打开看了看,随即露出惊容。 “好东西啊!” 严乐小心翼翼将木盒递了过来,刘祁打眼一眼,盒中是 一枚点缀底色碧绿,点缀着金色斑点的药丸。 “青龙缠金?” 刘祁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不敢完全确认。 慕冰婵依旧是冷漠的神色,红唇蠕动:“这药的药效很快,我在外面等你,你服下后就和我一起去找阴生卷。” 说罢后,慕冰婵就准备去院中等待。 刘祁 起身跟了两步:“这东西可不多见,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有我的方法,与你无关!” 刘祁无奈苦笑:“你不是专门从燕京来替你养母报仇的吗,为什么还会给我这么贵重之物?” 慕冰婵停顿了一下脚步:“我要光明正大的胜过你!如果你死了,我就没有真战胜你的机会了!” “你身中十多种蛊毒,根本就没有拔除干净。” 刘祁只能承认,轻笑道:“还是你的眼睛毒辣啊,不过我并非无法拔除蛊毒,只是缺少时间。” “所以我才将青龙缠金送给你。” 慕冰婵不再和刘祁争执,径自走出来房间。 刘祁望着门外慕冰婵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 “什么是青龙缠金?” 待慕冰婵出门之后,吴婷才小声询问。 刘祁解释道:“青龙缠金是极罕见的解毒丹药,号称可解天下各类奇毒,应对蛊毒也效果甚佳。” “其中的‘缠’字是个谐音,因其中最重要的两种药引,是白唇竹叶青的蛇蜕和金皮赤睛蟾的蟾酥。” 吴婷听罢,连声规劝:“既然能够帮你解毒,那你赶紧吃了它啊。就算很名贵,咱们可以付钱给 她。” 刘祁权衡了一阵,最终还是仰头将青龙缠金吞服了下去,并对吴婷道:“有价无市之物,怎么可以以金钱衡量?” “这次我是欠了她一个人情,以后可不好还咯。” 吴婷轻轻摩挲刘祁后背,帮他顺气,小声嘀咕:“你上次不也从龙江河手里救了她吗?其实是她在偿还你的救命之恩。” “你怎么知道这事儿?”刘祁扭头看向严乐,后者别过头去, 吹着口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片刻之后,药效便已发作,刘祁出了一身浑浊的汗液,其中还伴随着黑色的血水。 让吴婷和严乐出去等候,刘祁又重新换了身干净衣物之后,精神和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 不过在出门之后,宅院中的氛围,似乎有些诡异。 吴婷和慕冰婵四目相对,都未有言语,但是空气中似乎隐藏着火药味。 严乐远远的躲在一旁,看到刘祁出来,赶紧过来跟他会和:“我可什么都没说啊,跟我没关系。” “不过我得劝你一句哈,后院失火,家宅不宁啊。” 刘祁眯了下眼睛,闪烁着精光:“这里是你家,烧也是烧你的宅子。” 严乐悻悻然干 笑,不敢再多嘴。 刘祁背负双手,缓步前行,也没敢靠近两个女人,只打招呼道:“青龙缠金果然是药效惊人,我身上的蛊毒已经拔除的七七八八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慕冰婵轻轻颔首,想着刘祁走来。 眼见吴婷也跟了上来,刘祁眉心一皱:“小凤凰,你在家等候就行,马金良虽然现在已经残了,但他对你们吴家仇怨深重,保不齐做出什么事。” 吴婷连声否决,死死盯着慕冰婵:“她能去我也能去!” 刘祁还没想好拒绝的话语,严乐又凑了上来,对吴婷道:“吴家大小姐,咱们就别跟着去添乱了,就在家好好待着吧。” “你放心,他们俩联手,在清水市横着走都没问题。” 吴婷不予理睬,山前抱住刘祁胳膊,小心搀扶着他。 刘祁被吴婷黏着,只好同意她跟随,并对准备躲起来的严乐道:“你也必须一起去!” 严乐只能再次认命,几分钟后,四人同乘一车,都保持着沉默,气氛压抑。 一路无话,两个小时后,开车抵达马金良住处,是一栋位于近郊的小别墅,是上个世纪的产物,远观而且,已经有了 很重 的年代感。 马金良虽然卖掉了从吴家祖坟顺来的几件陪葬,但还不足以在更好的地段买到更豪奢的住处。 在距离别墅数百米开外,刘祁就让严乐停了车,以免暴露了自己。 四人下车步行,行走一段之后,又是严乐打破了尴尬的平静。 “你们看,现在这天还不算晚吧?这么大一个别墅,怎么一点儿灯光都没有。” 刘祁也已经察觉此时,皱眉低语:“马金良既然盗走了阴生卷,说明他很可能也是个识货的人。” “怀璧有罪,他可能提前躲了起来。” 刘祁加快了脚步,四人到了门口,齐齐看向铁珊门里的空地。 这栋别墅年头久远,而且无人认真打理过,有些荒凉的意味。 但是在长了大量杂草的平地上,杵立着一道身着白衣的人影。 从背影来看,是个女人。 “娜娜?” 吴婷掩嘴惊呼:“一定是娜娜!她为什么一个人在别墅楼外面站着?” 刘祁注目凝视,想要再看得更清楚一些。 这时慕冰婵也悠然开口道:“从我们看到她到现在,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就算她是你们说的那个人,但她还活着吗?” 第二十九章 纸人,毒潮 慕冰婵突如其来的揣测,把我们都惊呆了一跳。 说完之后,她就开始找寻可以翻越的地方。 严乐主动上前:“让我来,就这种破锁,我一根铁丝就能给它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出手,也不让看着,用身子遮挡住双手。 还不到三秒钟,咔哒一声脆响,婴儿手臂大小的锁头,就让他给打开了。 “可以啊。”刘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平时没少干这种事儿吧?” 严乐悻悻然笑了笑,这时候吴婷已经抢先跑了进去,直奔远处那个一动不动的女人。 “娜娜!是你吗?” 刘祁三人赶紧追了上去,吴婷身形小巧,但是奔跑起来却是不慢。 追上她的时候,距离那个一动不动的女人,已经不到五米的距离。 一直到了这里, 那女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刘祁先一把拉住了吴婷:“先别过去,她不是马娜娜!” 吴婷半信半疑:“她都没转过来,你怎么知道?” “我给她摸过骨,就算隔着衣服背对着,我也能把她认出来!” 刘祁解释了一句,继续观察片刻,摸着下巴道:“她不仅不是马娜娜,也不像是个人!” 看出端倪之后,刘祁手腕翻转,将一枚青金卦钱掷了出去。 卦钱打中‘背身女’侧面,使了个巧劲令她转过了身,同时被击中的地方,飘起一簇白色的纸花。 “原来是个纸人,难怪我看不出她的骨相,而且她体内是空的!” 纸人翻转过来,面部五官描绘的很是粗陋,但是惨白的面色,点缀上如鲜血般刺目的红唇,依然充斥着惊悚感。 被刘祁掷中后,纸人连接在地面的脚根不再牢固,被夜风一吹,摇晃颤动,纸絮纷飞,哗啦啦作响。 慕冰婵第一个迈步向前,眉目清冷:“无聊之举!一个纸人,连普通人都吓不到。” 刘祁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所以这不是很明显吗?一个背对大门口的纸人,肯定不是用来吓唬人的,而是用来吸引人的陷阱!” 话音刚落,严乐突然跳脚惊呼:“血!纸人身上淌血了!” 刘祁三人注目看过去,在被卦钱打烂的部位,渗出了低落状的黑线。 “放开我!” 慕冰婵先甩掉刘祁的手掌,继而又向前靠近了两步,马上退了回来:“不是血!是蛊虫!” 前后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黑色的直线落地后, 便向四周散开,唯独绕过了刘祁他们所在的区域。 严乐紧贴着刘祁后背,哭丧着脸:“这些虫子把咱们包围了!” 刘祁思忱片刻,试着移动了几分,地面上的蛊虫也跟着移动,始终和他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不是包围,是这些虫子不敢靠近我!” 刘祁掌中寒光一闪,刀币入手,划破指尖,挤出血珠,递到吴婷嘴边。 “我服用的青龙缠金丹,药效还没被我完全吸收,我的血液中依旧保留了药力,这些蛊虫连飞行能力都没有,只靠本能行事,趋吉避凶,不敢咬我。” 刘祁强行将几滴血珠喂到吴婷嘴里,然后又再次持起刀币,看向慕冰婵:“你要不要?短时间内,我的血应该是百毒不侵的,再晚一点就不一定有用了。” 慕冰婵冷哼一声,不予理睬。 严乐慌忙绕到刘祁身前,张着嘴巴指着喉咙眼儿:“我要我要,多给我来点!” “滚!” 刘祁用手背将严乐抽开,挪步到慕冰婵身旁:“你真不要?” “滚!” 刘祁嘴角抽了抽,尴尬的转移了话题:“这个纸人,还有这些只会爬的蛊虫,虽然布局构思巧妙,但是手法太 过于拙劣低陋。” “我估摸着,如果是龙江河的话,用脚指头下蛊都比这个水平高!” 慕冰婵眉心一皱:“不是龙江河?那是他派遣来的人?” 刘祁摇了摇头:“连龙家人都不是,你忘了咱们是来找谁的吗?” 慕冰婵眸光一闪:“马金良!” “没错!”刘祁眯了下眼睛:“恐怕这个纸人都不是为我们准备的,而是为了给龙江河下套。” “咱们的追查方向没错,马金良肯定拿到了阴生卷,而且作为一个失败者,突然得到了一本记载着大量蛊术的典籍,他肯定不会光放着不看。” “简而言之,他可能自以为拿到了逆袭复仇的机会!” 刘祁背负起双手,和慕冰婵一同想着别墅主建筑楼走去。 “纸人未被拔除,说明龙江河还没找到这里。但是马金良提前布置,他肯定是已经知道了现在龙江河在找他手里的阴生卷。” 随着逐渐接近楼梯,刘祁也放低了呼吸频率,不再开口说话。 到了门前的时候,吴婷从背后追来,轻轻抱住刘祁手臂。 刘祁回头朝她微笑点头,然后看向严乐,眼神一屏,示意他去开门。 严乐无声叹 息,踮着脚尖猫着腰去到门口,又用同样的手法,将两扇对开的门扇子打开。 门开的一瞬间,一团拳头大小的黑影扑面而来。 严乐惊声尖叫,跌跌撞撞的倒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他的面门上,趴着一只漆黑如墨的红眼蜘蛛,肢节展开后,几乎覆盖了整张脸。 刘祁反应最开,掷出卦钱,将红眼蛛打飞出去。 但这东西虽有甲壳,但太过薄弱,刘祁救人心切,又用了很大的力道,直接将红眼蛛的腹腔打烂了。 飞落出去之前,红眼蛛的黏液就溅了严乐一脸。 “完逑了完逑了,我肯定中毒了!快救我!” 严乐连滚带爬的靠向刘祁,眼巴巴的盯着刘祁手指。 刘祁抬脚抵住严乐肩膀,阻止他近身,捂着鼻子观察了两眼:“擦干净就没事了,只是普通的毒蜘蛛,毒性不大,死不了。” 严乐还想争辩,突的又手脚并用的向后退去,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门口。 地面之上,密密麻麻的毒虫蜂拥而出,色彩斑斓,宛若潮水。 慕冰婵早就躲到了一旁,刘祁一把抱起被吓呆的吴婷,也躲开了虫潮。 “还有蛇和蟾蜍,这是凑齐了五毒啊!” 第三十章 密室,陷阱 各类毒虫,如同被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 刘祁察觉到吴婷的身子在发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不用怕,有我在!” 吴婷轻轻点头,紧贴在刘祁怀中。 过了片刻,满院子已经爬满了毒虫,别墅楼里却少了很多。 慕冰婵踮起脚尖往里看了两眼,沉声道:“这么多的毒虫,除了龙家人,肯定是无法居住了。” 刘祁轻轻颔首:“马金良已经转移了,不在这里!” 慕冰婵和刘祁交换了一下眼神,想要撤离。 四人正要离开之时,别墅里突然那传出了女人的哭声。 “娜娜!这次一定是她!我不会听错她的声音!” 吴婷抓住了刘祁衣襟,刘祁停下脚步,向别墅大厅中眺望,空无一人。 严乐也跟着伸直了脖子:“这里头没人啊,难道是那个小娘们已经挂了?是她的冤魂作祟?” “你别瞎说,娜娜一定不会有事的!” 吴婷狠狠回怼一句,严乐挠头干笑。 刘祁认真聆听片刻,沉声道:“在楼梯下的那个角落,马娜娜可能躲在那里!” 吴婷开始朝着楼梯下的角落呼喊,但是马娜娜一直只是哭泣,没有任何的回应。 “应该是被吓坏了吧?” 刘祁轻轻推开吴婷,抬腿越过门槛,慕冰婵和吴婷也一齐跟了上来。 “你们俩凑什么热闹?” 刘祁皱起眉头,但两个女人似乎又杠上了,都不愿退出去。 无奈之下,刘祁只好一手一个揽住腰肢:“都离我近点儿,我现在百毒不侵!” 吴婷轻声应允,慕冰婵则是快速躲了出去,并从身上摸出一枚尖端闪着寒光的玉簪,一副随时会在刘祁身上戳出几个窟窿的架势。 “不识好人心!” 刘祁低声呢喃一句,继续向着楼梯下走去。 到了近前,才发现这里也没有马娜娜的身影,但却藏着一道暗门,哭声是从门后传出的。 “娜娜!你在里面吗?我们来救你了!” 除了哭声,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刘祁看了看紧闭的暗门,下意识挥手,想让严乐来开门,却发现他还在别墅外面,根本没有进来。 “怂货!” 刘祁低声斥骂一句,自己亲自上前,却发现暗门根本没有上锁,只是里面被东西抵住了。 “马娜娜,是我!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父亲!” 刘祁以为是马娜娜在里面推着门,便开口谈判。 依然还是没有回应之后,刘祁开始有些不耐烦, 猛一发力,将暗门彻底推开。 同一时间,慕冰婵惊声疾呼:“她的哭声不对,一直在同一个频率重复!” 慕冰婵刚想到这一点,再出言提醒的时候,为时已晚。 抵住暗门的,不是马娜娜,而是另一只纸人。 和外面那只纸人不同的是,眼前这一只更加的粗陋,但却更重。 开门的一瞬间,刘祁便听到了金属机扩运作的声音,双手一抄,抱住吴婷和慕冰婵,向侧后方滚了出去。 嗖嗖嗖几道破空声后,黑色的弩箭擦着刘祁耳鬓飞过。 过了好几秒,慕冰婵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刘祁,但是身旁并肩躺着的吴婷,和她截然相反,死死抱着刘祁不撒手,也导致了她根本推不动刘祁。 “你们两个,想要恩爱的话,滚去旁边!” 刘祁抬起头来,抱着吴婷朝边儿上一滚。 慕冰婵刚要爬起来,却又被刘祁抓住领口,一把拽了下来。 “淫贼!” 慕冰婵怒声咒骂,听到‘嘶嘶’声响后,才看到刘祁另一只手上抓着一条通体火红的毒蛇。 “第二次了啊,别每次都这样对待救命恩人。” 刘祁抱怨了一句,将毒蛇朝门口一扔,将吴婷从地上搀扶起来。 慕冰婵同时 起身之后,故作强硬:“算我再欠你一枚青龙缠金丹,等我回到燕京后,还你。” 刘祁冷哼一声:“我没那么势利,咱俩现在就算两清了。” 答复了几句之后,刘祁总算有了机会去查看暗门后的情景。 纸人的腹部是密集的孔洞,黑漆漆的箭筒已经显露出来。 但更为致命的,是纸人张开的口器,刚才的毒蛇也是从中被当做毒箭射出来的。 “这个老马,啥啥都不精,但会的还挺多。” 刘祁一脚将挡住门口的纸人踢了进去,开始扫视密室中的情形。 触目所及,基本全是杂物。未有在最 深处的角落里,有一个被白布蒙盖的物件。 马娜娜的哭声,也是由此而来。 刘祁甩出一枚刀币,掀开了白布,地下只是一只老旧的录音机。 “果然又是个陷阱!” 刘祁没了进去找寻的兴趣,直接退了出来。 慕冰婵看向身旁的楼梯口:“还有必要去二楼看看吗?” “让我想想。”刘祁轻轻吸了一口空气,顿觉腥臭,咳了起来:“马娜娜喜欢香水,她对于味道很敏感,应该不会愿意待在这种地方吧?” 地板上还有零星几只没爬出去的毒虫,之前关在这里的更多 ,虽然和龙江河使用的蛊虫比起来,太过于低级,但是各类毒虫排泄所产生的恶臭,属实不是正常人能够忍受的。 “马金良的脖子比娜娜更敏感!”吴婷开口提醒道:“他以前在我们家做花匠,只要闻一下花香,就能知道是哪个品种。” 刘祁抬头看了看二楼的走廊,其实也有一部分毒虫在爬行。 看到这里,刘祁基本断定,马金良父女不可能躲在别墅楼里。 “先出去吧,咱们来晚了,他们父女俩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别墅。” 带着二人走出别墅,刘祁便看到严乐躲在一旁,捂着腰肋。 “打道回府了,赶紧起来。” 刘祁踢了颗小石子过去,根本没几分力道,但是严乐却身子一僵,侧身摔倒在地上。 “做什么?想碰瓷儿讹我?” 刘祁调侃了一句,看到严乐满头大汗面色惨白之后,赶紧收起了戏谑之意,走上前去查看。 “你怎么了?刚才那只红眼蛛不该有这么大的毒性才对。” 严乐捂着腰肋,打了几个哆嗦,疼的翻白眼:“不是毒,可能……是我的脂肪肝犯了。” “我肚子也有点疼。”吴婷开始和严乐一样的动作,就连慕冰婵面色都开始渗出汗珠。 第三十一章 地风升,火炙鼎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严乐已经疼的满地打滚,最后的力气全都用来哀嚎求救了。 “小卦仙,就你没事儿,我们肯定是中毒了!” 刘祁也跟着捂住了腰眼,虽没有任何疼痛敢,但也出现了些微肝气郁结的感觉。 仔细回忆了进入别墅后的种种细节,刘祁依然笃定自己的想法:“肯定不是中毒!” “是风水!” 刘祁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重新审视了四周。 夜风吹拂下,别墅四周的杨柳随风摆动。 时值盛夏,正是此类木植旺盛生长之际。 刘祁快速推演:“能够触动肝火生涨的局势,是地风升。以卦局为风水,这种手段并不常见!” 说到这里,刘祁下意识看向了慕冰婵:“关于此途,你是行家对吧?” 慕冰婵终于也开始忍受不住, 捂住了腰眼:“我曾经指点过马金良几句,但是即便是地风升,也不该对人产生这么大的影响才对。” “而且升卦为大地回春,草木生长之旺势,为吉不为凶!” 慕冰婵想要反驳,刘祁轻轻摇头,沉声道:“木为巽,土为坤。坤上巽下是为升,草木立于大地,却为大吉。” “但是你忘了,现在这里不仅有草木 ,还有这满院子的毒虫!” 慕冰婵一点就透,双目一屏:“虫为火,火克木。离下巽上,金鼎局!是我用来对你和吴婷……”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刘祁轻轻颔首:“没错,就是你帮胡莹莹设计我们小凤凰的时候,用的金鼎局。” “不过现在这里的是三叠卦,看来马金良还是有点儿慧根了。” “地风升为主,离火在下,有木可燃,且随风而起,火势旺盛!” “人体五脏,肝亦属木,催动肝火,便是现在的局面。” 刘祁低头看了看严乐:“这厮常年酗酒,本身就有肝病,所以最先着了道。” 慕冰婵上身微屈,走到刘祁面前:“局势明显,但如何布局?我教给马金良的,是以风水局来影响人的情绪。” “但此法有弊端,布局者不能离开风水局太远,否则将无法掌控局势,风水局即自消散。” 刘祁抬起头来,负手而立:“坤上巽下,坤为土。你觉得这里能够承载坤土的最高点在哪儿?” 慕冰婵跟着找寻起来,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楼顶是最高处!而且这栋楼的楼顶,好像是平的!” 慕冰婵找出马金良的位置时,刘祁已经当先折返走向 别墅。 “这段时间,马金良看来也没闲着。在小凤凰家里,你我第一次交手,马金良肯定仔细复盘研究过。” “他也是个愿意钻研的人,将你跟我不同的布局方式都拿去模仿学习了。” 刘祁本想一个上楼,但是除了严乐之外,还是都跟来了。 别墅楼内,还有一部分毒虫,三人保持着警惕,上到二楼后,很快就发现了可供爬到楼顶的天窗。 而且从窗口下,还垂下来了好几条绳带。 刘祁当先上前,抬头眺望。 慕冰婵快步过来,认真观察:“这几根是绳梯吗?” “不!”刘祁沉声道:“这更像是个吊床,马娜娜肯定也在楼顶。因为马金良行动不便,所以她必须用这种绳网,将马金良拉上去。” 解释了几句之后,刘祁抓住绳网试了试坚固程度,随即询问吴婷:“你可以吗?” 吴婷刚要点头称是,刘祁便接着道:“抱紧我,我带你上去。” 愣了一秒钟后,吴婷赶紧抱了上来。 “你呢?”刘祁又看向了慕冰婵,挑眉轻笑:“我体力好得很,你们两个可以一起。” 慕冰婵抬头翻了个白眼,不予理睬。 刘祁只好先带着吴婷上去,刚爬出天窗露 出脑袋,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就架在了脖子上。 “马小姐,不管怎么说,能不能先让我们上去,这样不上不下的,谁也坚持不住。” 刘祁似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语气平静,甚至还低头对吴婷解释了一下:“小凤凰,我不是说你重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一刀捅死他!” 马金良的声音从天台边缘传来,带着急躁和怨恨:“你个丫头怎么这么笨,他脖子都递到你手底下了!” 马娜娜双手握刀,却依然在发抖,声音沙哑抽泣:“爸爸,我做不到!我不想杀人!” 刘祁在看到马娜娜第一眼的时候,就笃定了她没有杀人的勇气。 所以即便被刀贴着脖子,刘祁也没有丝毫的惊慌。 僵持了片刻之后,马娜娜终于坚持不住,丢掉了短刀,瘫坐在地抱头痛哭起来。 刘祁先带着吴婷爬上天台,低头查看后,发现慕冰婵还在跟绳网较劲,根本就没爬上来。 “原来你也有短板,以后得好好锻炼锻炼身体啊。” 天台上的情况复杂,刘祁想着慕冰婵上不来也好,就没去帮她。 回过头来,刘祁突然身上一轻,吴婷没征得自己同意,便开始靠近马娜娜。 “你别 过来 !别逼我!” 马娜娜慌慌张张的捡起短刀,颤抖着指向吴婷。 “对对对,快杀了她!吴家就是因为有她在,所以你哥哥永远都不受待见!” “你哥哥现在,还在吴家受苦啊!” 刘祁看向远处坐在轮椅上的马金良,摇头轻叹:“都是个半废之人了,还教唆自己亲闺女呢?” “也对,你在知道自己有个亲儿子之后,就觉得有了新的倚仗对吧?” 刘祁背负双手,将一枚刀币捏在指间,轻轻摇头:“重男轻女,这可是封建陋习。” 马金良因为愤怒,双目充血,猛拍轮椅扶手。 刘祁先挪动位置,挡在吴婷和马娜娜中间,继续去挑衅马金良。 “别光手使劲儿啊,你可以试着站起来走两步。” 马金良额头和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他身躯本就瘦削,此时再加上布满血丝的双眼,面目宛若惨死的恶鬼。 “小子!我上次从你手中逃脱,落了个残废。这回又被你找上了门,我认栽,你可以对我动手了!” 刘祁抬起一只脚掌,但是一步未动,又落回了原地。 抬手指点了一下铺满楼顶的薄土层,轻笑道:“你就打算用这个来取我性命吗?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