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后的摆烂日常》 第1章 成了六宫的笑话 “娘娘,自那日您与皇上大婚后,就再也没见过皇上了,娘娘不着急吗?”一位十七八岁长相乖巧的圆脸宫女,一边给皇后拆发髻上的珠钗,一边焦虑不安的说道。 皇后把玩着手里一支栩栩如生的凤凰金钗,看着镜子里面容姣好的十六岁女子,嘴角轻挑,不疾不徐道:“锦螺,你这话错了,大婚那日不是见了皇上吗,才三日而已,着什么急?” “可是,娘娘,大婚那日皇上并没有在您这留宿,而是着急与您喝完了合卺酒就去了皇贵妃的朝倾宫。” 说到最后,锦螺的声音小了下来,“张嬷嬷说,大婚那日皇上没与娘娘您洞房,撇下您去了皇贵妃的宫里,说您现下成了六宫的笑话。” 皇后面上不语,心里暗道,笑话就笑话呗,又不会少块肉。 想起了大婚那日,皇帝不仅着急喝合卺酒,还厌恶的解开了与自己系在一起,寓意着百年好合的衣角,而后匆匆离开了坤翊宫。 朝倾宫,朝朝暮暮倾慕于你。 皇后默念着这几个字,觉得可笑。就算皇帝再喜欢那位朝倾宫的皇贵妃又如何?就算他是天子,还不是得娶一个又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当皇后,先皇后是,她这个继后也是。 那个朝朝暮暮,在皇帝心坎上的女人只能当皇贵妃。 虽然位同副后,但终究是妾。 锦螺停了手里梳头的动作,往皇后面前挪了挪,俯首朝皇后跪拜下去,惶恐不已,“娘娘,恕奴婢直言,皇上这般怠慢娘娘,奴婢实在是替娘娘不甘。” 皇后朝前虚扶了一下,“锦螺,起来,你和菱香都是跟着我从小一长大的,不需要向我行这么大的礼,尤其是只有我跟你的时候。” 皇后说完,想起这几日,锦螺给她纠正了三天的自称,依旧没改过来。 她进宫的那一刻在妃嫔和下人面前就要自称‘本宫’,用以与皇帝李匀彻的妃嫔们身份区别开来。 皇后虚咳了一下,还是把本宫俩个字拾了起来,“本宫都没有不甘,你就不用替本宫不甘了。” “是,听说妃嫔只能带一个贴身婢女进宫,只因娘娘身份尊贵,准许带两个婢女,所以我跟菱香才能一起进宫,继续服侍您。” 皇后淡然道:“你知道就好,本宫能进宫,为的不是要皇上喜欢,而是皇命难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要娶谁,谁能说个不字?不就因我爹爹是镇南王,皇上为了江山稳固,笼络朝臣,才续娶我进宫当摆设的吗?” 锦螺又要跪下,被皇后喝止住了,“你的膝盖是软的吗?怎么动不动就下跪?” 锦螺站起身来,继续为皇后卸妆,依旧眉头紧锁,“可是娘娘,您毕竟是正宫娘娘,如此不受皇上待见,日后还怎么掌管六宫?” 皇后笑了笑,淡然道:“掌管六宫之事,不必急于一时。眼下最要紧的,是摸清这宫中的局势。” “娘娘英明。”锦螺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只是,听张嬷嬷说,先皇后死的蹊跷,娘娘可要防着点。尤其是眼下最受宠的皇贵妃,张嬷嬷说先皇后的死,很可能跟她有关......” “张嬷嬷老了,胡言乱语,你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回头你告诉她,想活命,就闭上嘴。” “是。”锦螺道:“可是娘娘,张嬷嬷是先皇后的人,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您何不问问?” “咱们刚到宫里,什么也不知道,有可能咱们现在说话,都有隔墙的耳,如果叫那些人知道我专门找张嬷嬷问话,你觉得张嬷嬷还能活到明日吗?” “奴婢说错了话,奴婢该死。”锦螺俯首道。 皇后卸好了妆,准备上床安寝。 起身的时候顺道转头看向窗外,她确实得弄清楚如今宫中的局势,不为别的,就是要自己明哲保身,别还懵着就被别人给噶了,像前一位皇后一样。 皇帝昭告天下说先皇后是病死在宫中的,可是宫外人人都说先皇后死的蹊跷。一时谣言四起,不胫而走。 王以淳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就是出嫁前的那晚,还没弄清楚状况,连镇南王府里的人都没认完,第二天就被塞进了凤舆。 入宫的前一晚,镇南王朝她行了跪拜大礼后,才以爹爹的身份嘱咐她:“好孩子,你进了宫,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跟你娘还有你哥哥并不指着你得宠来巩固咱们王家的地位,爹爹只希望你能在宫里安安稳稳的过好一生。我跟你哥哥一定谨慎当差,必不会行差踏错连累了你。” 纵然穿越过来的王以淳,第一次见面前的中年男人,可还是被眼前的谆谆父爱给感动了。爹爹并没有逼她在宫里争宠,而只是希望她安稳度日。 想到此处,她眼角不禁滑落一颗清泪。 锦螺瞧见了,拿出帕子递给皇后,“娘娘,您是又想家了吗?” 皇后不置可否,只略略摁了摁眼角。 锦螺哑了嗓子安慰道:“早知道,当初应该求老爷允许,让娘娘与表少爷定亲了,娘娘不是最喜欢表少爷了吗?表少爷也喜欢您......” “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皇后冷声道:“凡我朝适龄女子,没有过选秀的,是不能自行婚配的。除了选进宫的和指婚给王公大臣的,剩下的女子才能由家里做主自行婚配。我若与表哥定亲,那我爹爹跟哥哥的官位就岌岌可危了。 “是,奴婢愚钝。”锦螺颤颤道。 皇后拉过锦螺的手,“你也是为我好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跟着我进宫,过几年送你出宫找个好人嫁了,也是自在一生。不若现在,伴君如伴虎,每日都活的战战兢兢的。” “奴婢愿意跟着娘娘,奴婢不嫁人,奴婢也跟菱香说好了,我们都不嫁人,我们要陪着娘娘一辈子。” 说到这里,锦螺不禁红了眼。 皇后拿了一方新的手帕递给锦螺,“傻锦螺,你比我还大一岁呢,天天还哭鼻子。对了,咱们聊了半天话了,菱香呢?怎么不见菱香了?” 第2章 皇上驾到 “那丫头许是下去睡了,等会该上来了。上半夜我当值,娘娘好生安睡,明日还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呢。” 皇后颔首,“太后恩慈,免了我婚后三日的请安。明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请安了,你跟菱香要记得早点叫醒我。”说罢,皇后就躺在了软乎乎的凤榻上。 “奴婢记下了。” 锦螺的话刚落音,坤翊宫外就听到一个小太监高声唱道:“皇上驾到。” 皇后耳边一个激灵,身体不自觉的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吓的一旁的锦螺立刻扶住了娘娘。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虽不熟练,但还算周正。这几日多亏了张嬷嬷的教导,宫规学的还算能看。 她在家里的时候,因不急着选秀,宫里的规矩还没开始学。没想到事情来的那么突然,前皇后去年十一月薨,二月她就被选为了继后,四月初二就从大御门抬进了坤翊宫。 虽然走了皇宫的正门,但大婚的流程能省则省了。不是皇宫没预备,而是皇帝不耐烦,害怕他心尖上的皇贵妃吃醋。 皇后没有抬头,但是能听见面前站立的威严男人喘着粗气,气势汹汹的样子。 “王以淳,你就是这么教你的婢女的?”皇帝顺势坐在了身旁太监搬过来的椅子上,怒意凛然,“还是说,你派她去监视朕?” 皇后一头懵,“臣妾惶恐,臣妾实在不知皇上说的是何意,请皇上明示。” 很快门外被押进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正是刚才皇后找不见的另一个贴身婢女菱香。 “娘娘,救救奴婢......” 宫女吓的瑟瑟发抖,伏地哭求。 皇后跪在地上,刚才还说锦螺膝盖软,现下她才知道自己的膝盖也没硬多少。虽然她是二十一世纪快穿过去的,但天家威严面前,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也是会怕的。 皇帝冷声道:“平身。” 锦螺跪在皇后的身后,立刻起身唯唯诺诺的搀扶起皇后娘娘。 一旁的太监是皇帝小时候就跟着的,皇帝一直称他小安子。皇帝年庚二十有五,这位太监也不过三十出头,已经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 安总管拿着浮尘,细声细气的朝皇后解释:“皇后娘娘,适才您宫里的宫女,一直在乾钦宫门口向敬事房的公公打听皇上今日宿在哪里...... 安总管说到这里,皇后就明白了咋回事。一定是菱香又去了敬事房那里打探皇帝的消息,恰巧被皇帝瞧见了。 皇帝不来坤翊宫,自己不急,这俩婢女倒是急了。 “皇上息怒,臣妾不知这事,要是臣妾知道,一定不会让菱香去的,臣妾一定好好责罚菱香,下次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下次?还有下次?”皇帝表情平静,但语气极冷,“你是真的不知道这事,还是说其实你知道,甚至就是你指使你的宫女去的,但你为了逃脱罪责,谎称是你的宫女私自去的,而你并不知情?” 皇后有点怔愣,皇上这绕口令说的,估计在现代都能当脱口秀演员了。 心里腹诽,但面子上还得害怕皇上的威严,皇后颔首就要说,她实在不知,也不是自己要宫女去的,但是会好好教训自己的宫女。 可当她刚要开口,就听见皇帝道:“这样,要是你真不知情,那就把这个小宫女拖出去打三十大板;相反要是你承认你是善妒,派一个小宫女去打探朕的消息,那就饶了这个宫女。” 皇后心里冷笑,这皇帝可真会算计,激将她作出选择。若要选择是自己派菱香去的,她这个皇后就会沦为六宫笑柄。身为六宫之首,不守着尊贵好好的待在坤翊宫,竟学妃嫔们争风吃醋的做派,岂不失了中宫的体面。 皇后咬了咬牙,心中暗想:这摆明了就是个圈套,但如果不承认,菱香恐怕性命难保。 反正大婚那日,皇帝已经让她沦为了六宫的笑柄,再让她们多笑两天又如何? 就当是自己身为皇后,给这些比自己等级低的妃嫔们一些福利。 “皇上,臣妾……臣妾确实是派菱香去打听的。”皇后低下头,声音略微带着颤抖。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皇后会如此干脆地承认。更没想到皇后竟然会为了一个宫女,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 “既然皇后承认了,那朕就放了这个小宫女。”皇帝说到做到。 菱香千恩万谢后,被锦螺扶着退出了寝殿。 “王以淳,希望你以后能恪守皇后的本分,做好六宫之主。若再有类似之事,别怪朕不客气。”皇帝留下一句狠话,就要转身离去。 解除了菱香的危机,皇后大着胆子说出了心中的话,“皇上,臣妾身为皇后,关心您在哪里留宿,有什么错吗?” 没想到小小年纪的皇后,竟然敢质问自己,李匀彻恍惚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发怒了。 皇后的逻辑,好像很对? 是这个理,她是自己的皇后,皇后关心皇帝好像也没毛病。可他需要的不是关心自己的皇后,他需要的只是个摆设。 王以淳错就错在,她这个摆设有点没弄清自己的位置。 既然皇后没弄清楚自己的位置,那自己就跟她说明白吧。李匀彻转过身,对着娇小的皇后好整以暇道:“王以淳,既然你这么问了,那朕就索性把话跟你说清楚。朕娶的不是你,而是你作为镇南王嫡女的身份,你最好规规矩矩的做好你皇后的本分。另外朕不喜欢你,希望你不要妄想成了皇后就作威作福,更不要妄想生个嫡皇子,朕的皇子只能是皇贵妃生的。” 话毕,李匀彻甩袖而去,安总管弓着腰朝皇后打了千,也恭敬的跟在了皇帝的身后。 “臣妾恭送皇上。” 皇后站立在殿阁中凝视着皇帝的背影,唉!早知道皇帝会来也该打扮打扮,最起码穿着寝衣,未施粉黛的多不体面。 作威作福?生嫡皇子?皇后摇摇头,她可从来没想过这些。 无诏不得废后,她只要不出大错,有地位,有月钱,吃喝不愁,多么好的摆烂生活! 自己都是六宫之首的皇后了,还要啥自行车。 第3章 本宫不关心也不在乎 皇帝走了,张嬷嬷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张嬷嬷跑过来行礼,“皇后娘娘吓坏了吧,让奴婢服侍娘娘安寝。” 皇后看了张嬷嬷一眼,不置可否的被张嬷嬷扶着手往凤榻边走。看着面前依旧铺着大红锦被的凤榻,有点可惜这么喜庆的氛围。 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即逝,要是皇帝真的来和自己圆房,那得多吓人。 看皇帝个头虽高,但身子有点消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八块腹肌,那个什么功夫厉不厉害。 哎呀,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想这些,也不害臊。王以淳内里已经不是十六岁,而是二十七的大龄剩女了。 但用着人家的身子,可不能给人家丢脸。 王以淳坐在床榻上,不自觉的摸着床榻两边精美的凤凰雕刻,各种花卉和云彩她也分辨的不是很清楚,知道这种床在后宫只有皇后才能睡,一时间好像又没了失落。 “张嬷嬷,今日不该你值夜,好生在外面候着,以后没本宫的允许,不能随便进来知道吗?”皇后不太高兴,她身为现代人,还不太习惯古代被众人围着伺候的生活。 张嬷嬷也很不习惯,现在这个皇后竟然不要她贴身伺候。 先前的沈皇后,可不是这样的,只可惜她年纪轻轻的就薨了。自己虽不是前皇后带来的嬷嬷,但在坤翊宫伺候了几年,也是有感情的。 “奴婢遵命。”张嬷嬷说着就要后退。 给菱香梳洗好后,锦螺带着她又去到皇后的寝殿给娘娘请安。 “奴婢谢娘娘救命之恩。”洗过脸的菱香,刚跪下,脸上就又堆满了泪水,这时她才觉得后怕。 皇后抬手,从凤榻上走了下来,“起来吧,以后没有本宫的允许,别做傻事了,也别再去打探皇上的消息。咱们已经不是在镇南王府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小心为上。”皇后发钗尽退,胭脂已无,白色的锦缎寝衣显得她更加的肤如凝脂。 皇后亲自为菱香擦了眼泪,细心安慰自己的婢女。知道自己的婢女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她跟锦螺一样,不想自己被人笑话。 自己也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但是她不希望自己的婢女为了自己命都没了,便谆谆嘱咐自己的婢女,“你啊,本宫之前跟你说不让你去打听皇上的事,你就是不听,幸而这次没事,下次我可不一定能救下你了。” “是,奴婢谨遵娘娘教诲,奴婢下次一定不敢了,谢娘娘救命之恩。”菱香又想给皇后下跪。 被皇后制止了后,锦螺把她扶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喊一旁站在那里发呆的张嬷嬷,“嬷嬷,扶娘娘安寝。” 张嬷嬷刚才是准备退出去的,可还没来得及到门口,皇后的两个贴身婢女就互相搀扶着进来了。后面更是听皇后娘娘安抚婢女,一时间忘记抬脚离开了。 听了锦螺的话,立时上前扶着皇后往凤榻上坐,而后又忙着端茶给娘娘润口。 张嬷嬷侍候皇后洗漱后,退出了寝宫。待房门关上,皇后屏退了外间所有宫女,只留下锦螺和菱香。 便说了自己的想法,“以后,你们两个谁也不许去偷偷的打听皇上宿在哪位妃嫔的宫里,本宫不关心也不在乎。以后咱们在宫里只做该做的,那些不该做的咱们问都不要问。只要本宫在宫里好好的,爹爹和哥哥在家里就不会受到牵连。”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菱香还是忍不住道:“娘娘,可是这样的话,您不仅会被六宫笑话,还可能不得皇上恩宠,将来......” 皇后微微叹了口气,无所谓的挑了挑出嫁前娘亲自给她修的眉毛,“本宫已经是六宫之首了,恩不恩宠的不重要,后宫除了太后,谁还能比我大?” “可皇贵妃娘娘在皇上那的恩宠可是独一份,要是皇贵妃欺负了娘娘,就连皇上都不会给娘娘撑腰的,万一娘娘吃了亏,那可如何是好?”锦螺也着急道。 皇后知道这俩丫头是在关心自己,但她只想点到为止,“皇贵妃恃宠而骄,想压本宫一头那是自然。” 她已经决定将继后的摆烂生活贯彻到底了,争宠面子什么的都是浮云。她进宫只是个摆设,那就好好的当个摆设。 如若是个小主嫔妃,为了活命尚且可以争一争。可开局就是皇后了,还争个毛线! 别没事瞎折腾,再把凤位折腾没了就得不偿失了。 然后呢?俩丫头想听皇后娘娘如何应对。 可皇后什么也没说,摆摆手,“本宫乏了,你们跪安吧。” 锦螺和菱香实在是捉摸不透娘娘的心思,感觉自从娘娘进宫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小姐可不这样,完全的娇小姐,被夫人调教的很是温柔,平时大气儿都不敢出。 也许王以淳以前的性格太过柔弱,镇南王担心女儿在宫里会受欺负,才会在女儿出嫁前叮嘱她要小心再小心吧。 王以淳这么想着,翻过身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凉凉的锦被,睡着可真舒服,正好可以美美的做个好梦。 朝倾宫。 是夜,皇帝宿在了这里。 皇贵妃柔柔软软的窝在皇帝的怀里,皇帝看着柔软无骨,媚眼如丝的爱妃,小腹以下顿时热浪滚滚,一个翻身压了上去...... “皇上......”皇贵妃娇嗔一声,“臣妾有件事要同皇上讲。” 皇帝搂着心尖上的美人儿狠狠的亲了一口,“爱妃,稍后再讲,朕饿了,爱妃先把朕喂饱再说。” 皇贵妃羞的咬了皇帝的耳垂一口,胸口的肚兜,已然被皇帝退掉了一半,“皇上,您弄疼我了。” 皇帝被咬的心头酥麻难耐,轻声问道:“爱妃,何事?” “皇上,您自大婚后,还没有在坤翊宫留过宿,却夜夜在我这里。” 皇帝眉头一皱,“那又如何?朕可不喜欢那个小皇后,朕只喜欢你。” 皇贵妃眼珠一转,撒娇道:“皇上,您不能这样,知道您喜欢臣妾,可皇后毕竟是中宫,要是被镇南王知道了皇上如此怠慢他的女儿,那镇南王该对皇帝有意见了。” 皇帝笑了笑,宠溺的捏了捏皇贵妃的脸颊,“还是爱妃识大体,不像那小皇后,不好好在她的宫里待着,竟打发她的婢女来打探朕的行踪。” 皇贵妃心中暗喜,她要的就是皇帝知道自己大度,她更知道皇帝在这个宫里,只宠爱自己。 看着年轻的皇帝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她主动爬到了皇帝的身上,柔柔道:“皇上,臣妾也饿了......” 第4章 太后赐簪 翌日。 王以淳早早的被两个婢女穿戴了起来,着凤袍戴凤冠,在戴上皇后独有的凤冠时,王以淳的脖子不自觉的晃了晃。 这玩意儿,要是一整天都戴下来,非得颈椎病不可。 “皇后娘娘且忍一忍,今日第一次拜见太后才会戴凤冠,以后除却正式的仪式上会戴凤冠,其他的时候,娘娘只要梳发髻戴头饰即可。”张嬷嬷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帮娘娘扶着凤冠,安抚道。 看着面前年纪小,但仪态举止都从容大方的皇后,张嬷嬷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已经过了出宫婚配的年龄,没有意外的话,以后可能要老死在宫中了。上一位皇后没能撑多久,希望这一任皇后能够坐稳凤位。不然她很可能被拉去冷宫,伺候那些先皇的太嫔太妃和现在的皇帝妃嫔小主们。 王以淳适应了凤冠以后,站起来踩着花盆底子走了两圈,才道:“那就好,嬷嬷看我这么着可以吗?不会在太后面前失了端庄吧?” 张嬷嬷和颜缓声道:“皇后娘娘仪态万千,太后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王以淳听了这话,心里头暗喜,抬手打发锦螺,“张嬷嬷赏。” 锦螺从衣袖里拿出一把碎银子,一股脑儿的都塞给了张嬷嬷。 “谢皇后娘娘赏赐,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张嬷嬷乐呵呵的朝皇后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出了寝殿,跟在皇后身边的宫女就多了起来。 进宫后,王以淳还是第一次出坤翊宫,由前面的小太监引领着坐在了凤辇上,众人抬着皇后朝太后的慈宁宫走去。 王以淳也是第一次仔细的看皇宫的城墙,以前她在皇城的外面看着高高的红色城墙猜想,皇宫里的妃嫔们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里面妃嫔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却想着城墙外的自由,那些抬脚就能去的地方,如今都成了禁地。 王以淳在凤辇上思绪飘飞,不知不觉间已到达了慈宁宫外。 她下了凤辇,在宫女们的搀扶下走进了宫殿。殿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太后端坐在上方,威严而庄重。 王以淳款款的走上前,行跪拜大礼,“臣妾参见太后,愿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慈爱的抬手,“平身吧,因姿赐座。” 一旁的因姿姑姑拿了一个矮一些的小兀子,请皇后坐下。 待王以淳坐下后,太后拉着儿媳妇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真是个标志的孩子,日后定能为皇上分忧。” 王以淳微微一笑,“多谢太后夸奖,臣妾定当尽心尽力。” 这些话都是虚的,太后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如今身心都系在皇贵妃身上,娶王家嫡女,不过就是为了堵住大臣们的悠悠之口,稳固李家的江山社稷。 婆媳的面子上得过的去,皇帝不去维护,她这个当太后的可要去维护儿子的大臣和江山。 太后端着和蔼的微笑,让一旁的因姿拿了一个扁方盒子,“孩子,这是哀家给你备的见面礼,上哀家跟前儿来,哀家给你戴上。” 皇后起身,由锦螺搀着往太后面前跪了下去。皇后颔首,由太后亲自给她把赏赐的发簪戴在了自己的发髻上。” 戴好后,太后满意的拉过皇后的手,近距离的打量起了这个新儿媳,满意的点头不止。 “不错,这个簪子很适合你。”太后点点头说,“这枚簪子是先皇迎娶哀家进宫当皇后的时候戴的,哀家今日就送给你。” 说着,太后的眼神飘忽到了窗子的外头,神情像是陷入了深思,“哎,当初哀家想着浅韵有了嫡皇子,就给她。可没想到浅韵进宫八年之久,都没能有个子嗣。要是早知道就给了她,兴许她也不会走那么早......” 啥?皇后入中宫八年都不孕不育?还是说皇帝根本就不碰人家。 太后看出了皇后眼神里忽闪而过的疑惑,嘴角微微一扬,温声道:“浅韵只比皇上小一岁,当年进宫的时候,与皇上也是鹣鲽情深,谁知这俩后来是怎么了,竟然成了怨偶。浅韵走之前,皇上都没去看她一眼......” 因姿拿着那个空盒子,示意一旁的锦螺接过去,而后走近太后安抚道:“太后也别伤心了,再吓着了皇后。” 太后这才回过神,拉着皇后的手,因笑道:“你瞧哀家,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说话也没个把门的。” 王以淳不敢置喙前皇后的事,只含羞以待,被太后拉着,也不敢松手,就着太后的手劲儿坐在了太后身边。 太后摸着王以淳的手,不住的夸赞,“真真是一双好手,白白净净的,比我这个老太婆的手白嫩多了。” 一旁的因姿笑呵呵道:“我的佛爷呀,您多大年纪了?皇后才几岁,比您的手白嫩不是很正常吗。您的手要是这样白净,岂不成了老妖精了。” 太后忍俊不禁,指着一旁的宫女,“快撕她的嘴,叫她编排我。” 一旁的因姿赶紧笑着求饶,“太后,您可要饶了我呀,您要是老妖精,奴婢也是老妖精。” 太后笑得停不下来了,“再胡说,我亲自撕你的嘴。” 说着,太后拉着皇后的手依旧笑的停不下来,“孩子,你可别觉得哀家这没规矩,实在是因姿她跟了哀家几十年了,仗着哀家离不开她就紧着编排哀家。信不信你再这样,哀家就送你去慎刑司。” 太后指着因姿故意道。 因姿立刻求饶,“奴婢实在是想怄太后一笑,把先前的不愉快都忘掉才好。” 太后闻言,这才作罢。 主仆两人你来我往,把慈宁宫里的氛围给闹了上来。王以淳这时才不觉得拘谨,暗暗松了一口气。 说笑了一会子,太后拉着皇后的手道:“以后,你也不必每日来慈宁宫请安,哀家礼佛一向安静惯了的,皇帝的妃嫔们,我是一个也不见的。你就每月初一十五来就行了,其他的时间在你自己的宫里,妃嫔们去你那请安即可。” “是,太后。”皇后颔首答应。 太后松开了皇后的手,“行了,等会六宫都要去你宫里给你请安,我也乏了,你且回吧。” 第5章 东西六宫 太后由因姿搀扶着回了寝殿,皇后跪地恭送太后,而后退出了慈宁宫。 出了慈宁宫,皇后被锦螺和菱香搀扶上了凤辇,刚才来的小太监又上来喊起驾。众太监宫女簇拥着凤辇,走在宫道上按原路返回。 帝后大婚次日,坤翊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来给皇后娘娘行了大礼,只是王以淳依旧记不清他们的名字。只记得掌事宫女叫青蒿,太监副总管叫小全子。 当然了,这些原班人马都是伺候前一位皇后的,现下都成了伺候她的人。 不过记不清什么要紧,反正贴身的有锦螺和菱香伺候就行了。 小全子已经不小了,在坤翊宫只有皇帝和皇后可以叫他小全子,其他小太监和宫女们都会尊他一声全总管,而皇帝的贴身太监为安大总管,用以和全总管区分正副。 “皇后娘娘,等会各宫的妃嫔们都会来咱们坤翊宫给娘娘请安,您看要不要我提前跟您介绍一下各宫娘娘的情况?”小全子细声细气恭恭敬敬的问。 妈呀,该来的还是要来了,自己宫里的人都还没认全乎,这又要认李匀彻的妃嫔们了。 王以淳看了一旁的青蒿一眼,青蒿点头,意思是皇后记不住的她后面会补充。一旁的锦螺和菱香也赶紧竖起了耳朵听,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小全子晃着拂尘,就开始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首先就是朝倾宫的皇贵妃,是东宫出来的。想必这位皇贵妃,皇后娘娘您早有耳闻,皇贵妃那可是恩宠十年不衰,后宫里的头一份儿。” 皇后当然有耳闻,张嬷嬷前日就说过那位皇贵妃已然三十有余,比皇帝还大个八岁,独得皇帝恩宠,也实属罕见。 一旁的青蒿朝全总管使了一个眼色,小全子立刻会意,赶紧把话圆了回来,“当然了,这东西六宫当属皇后娘娘您,是最尊贵的,皇贵妃她怎么也比不了您。” 王以淳摆摆手,“别来这一套,继续说。” 小全子这才拿着拂尘打了个千儿继续边走边说:“其次呢,就是熙和宫的惠妃,她入宫最早......是......是大皇子的生母。” 皇后听出了小全子话里的停顿,一时奇怪他磕巴个什么劲儿。但是她没想那么多,依旧继续认真的听着。 凤辇稳稳的走在宫道上,前面还有好长的甬道。 宫道可真长啊,足够小全子讲完东西六宫的妃嫔了。 实则也是因为,后宫皇贵妃独大,前皇后成了透明,三年一次的选秀也成了摆设。皇帝每次选秀就随便留几个牌子,避免太后生气。最后导致皇帝的东西六宫,一大半都是空的。 小全子也只介绍几位重要的,其他的皇帝想不到的常在答应们,小全子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试问,谁会关注那些不得宠的小主们。 “还有就是,昭惜宫的德妃,她是东宫出来的,这些年生了两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只可惜两位皇子都不幸夭折了。” 王以淳穿越过来的时日尚浅,只略略听过这位德妃,如她的封号一样,福德深厚,和皇贵妃都是从东宫出来的。 只是惠妃的爹是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进宫之后就直接封了贵人,生了大皇子后晋升为妃。 而德妃则是包衣旗的宫女,被皇帝宠幸后封为了常在,后面生了大公主封为了德贵人,再后面生了二皇子又封为了德嫔,最后生了四皇子,皇上一高兴就封为了德妃。 皇后娘娘心里腹诽,德妃的晋升之路很是清晰,不得不说德妃的体质很易孕,可以母凭子贵。 “再就是怡春宫的端嫔,她是三年前选秀进来的,生了三皇子,她性格温柔,很得太后喜欢。长宁宫的宜贵人,性格有点急躁......还有跟着宜贵人住在长宁宫西配殿的苏答应,最近也深得皇上喜欢,只是,刚小产过......”小全子介绍完之后,偷偷抬眼观察了一下皇后的神色。 王以淳微微点头,表示了解。她心里大致有了数,这些妃子的情况不算复杂。这时,凤辇已经快到坤翊宫了。 “全总管,以后这种事让青蒿跟我说就行。”王以淳淡淡的说道。 “是,皇后娘娘。”小全子连忙应道。 皇后下了凤辇,回到坤翊宫,底下的小太监已经上前来禀报,说有几位小主已经在正殿门口候着了。 青蒿姑姑上前吩咐,“皇后娘娘要回去更衣,你且回去候着。” 小太监领命,全总管朝皇后打了个千儿,带着小太监们去办差了。 回到寝殿,张嬷嬷和青蒿一起把皇后娘娘的凤冠小心翼翼的拿了下来。锦螺上前拿着梳子,仔细的把皇后娘娘的发髻梳好,然后再重新把太后赏赐的发簪给娘娘戴上。 “娘娘,今日皇上没与您一同去给太后请安,想必等会各位娘娘小主们会嘲笑娘娘不得皇上重视。”青蒿是坤翊宫的掌事宫女,最是行事稳重的。 这几日她只管负责把宫里的宫女们管好,把差事办好,从不多说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可是她今日这么说了,想必皇后等会要真的被李匀彻的妃嫔们讥讽了。 锦螺紧张了,忙问,“青蒿姑姑,那怎么办?” 一旁的菱香倒是接了,“娘娘自有打算,你别瞎起哄。” 说罢她们都看向皇后娘娘。 王以淳没说话,揉了揉太阳穴,换了一件凤袍才起驾,被簇拥着走到了正殿。 “皇后娘娘驾到。”小全子唱道。 众妃嫔行礼问安后,王以淳微笑着让大家起身落座。她端坐于凤椅之上,环顾四周,眼神淡定从容。 惠妃自我介绍完,忙道:“皇后娘娘,臣妾听说适才娘娘去给太后请安了,怎么皇上没陪皇后娘娘一起去?” 王以淳微笑回应:“皇上日理万机,必是以国事为重,想必昨日皇上批阅奏折太过操劳......” 宜贵人抢过话头讥讽:“难道皇后娘娘不知道皇上昨日宿在了朝倾宫?”说完,她掩面轻笑,其他妃嫔也跟着窃笑起来。 第6章 六宫典范 皇后心中明白她们是在故意讥讽自己,六宫都知道皇帝下令,不准许坤翊宫的人再打探皇帝的行踪。 王以淳心头火气,面上不愠不怒,心里暗忖:这些二十多岁的妃嫔们真有意思,欺负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孩。 但她并未动怒,反而淡淡地看着宜贵人:“是吗?看宜贵人这么高兴,本宫还以为皇上昨晚宿在了贵人的宫里......” 殿内的窃笑声更大了,不是笑皇后,而是笑宜贵人,谁都知道她是贵人之上,至今无所出的,而且皇帝已有半年之久没翻她的绿头牌了。就连跟着她住在西配殿的苏答应,每个月都能坐着凤鸾春恩车被抬进乾钦宫三四次。 宜贵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如坐针毡,没有皇后娘娘的允许,又不得离开自己的座位。气的不敢发脾气,只坐在那里狠狠的掐自己的婢女出气。 惠妃脸色也不自然了,她以为皇后还是个小女孩,定然说话都不利索,没想到十六岁的皇后坐在凤坐上,眼睛都不眨一下,眉宇间没有一丝惶恐,反而一出口就噎的宜贵人差点吐血。 众人在笑,皇后依然从容淡定的端坐上首,静静的看着下首的妃嫔们表演。 惠妃和宜贵人,她已经认识了。 一旁的青蒿在皇后旁边,示意妃嫔们,按座位次序向皇后自报家门。 “臣妾索绰罗氏,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点头,索绰罗德妃她记得,那个肚子很厉害,四年抱仨的妃子。 “臣妾董氏,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端嫔董氏,皇后也有印象,是怡春宫主位,三皇子的生母。 “臣妾瓜尔佳氏,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宜贵人起身行礼,皇后点点头,这位好像确实有点急躁。 皇后听完,继续往后看,一些皇帝的答应常在,没有侍过寝的是没有资格来给她请安的,只是没见什么小产的苏答应,许是还在坐着月子,不得来。 皇后示意身旁的锦螺和菱香,很快一群坤翊宫的宫女鱼贯入了正殿,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礼物,挨着站在了殿内,每位宫女都按次序站在了妃嫔们的身边。 皇后娘娘大手一挥,淡定的指挥若定,“这些是本宫给各位的见面礼,希望各位喜欢。” 皇后的话音一落,宫女们就转身朝向各宫的嫔妃,然后捧上礼物,由各宫娘娘的贴身宫女接了。 皇后给她们准备的礼物当然是按照她们的品级来的,那些不得宠的小常在和小答应都有,来不了的,青蒿都会记下,等妃嫔们都走了,再派小宫女或者小太监送到各位宫里。 妃嫔们站起来,齐齐的跪地谢赏。 皇后道:“都起来吧,皇贵妃今日没来,青蒿,等会你亲自去送到朝倾宫。” “是,娘娘。”青蒿恭敬地答道。 “不用了,臣妾自己来拿。”门外的皇贵妃没通报,更没跪拜,直接大剌剌的带着一行宫女坐在了距离皇后最近的座椅上。 “皇后娘娘,臣妾来晚了。”皇贵妃的语气甚是嚣张,根本不把她这个皇后当回事。 皇后刚要说话,皇贵妃又道:“实在是臣妾昨晚侍寝,一夜未眠,这身子甚是乏累,是以起来晚了,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见怪才好。” 皇贵妃的话刚落音,其他的妃嫔们都低着头或者侧着头露出了鄙夷之色。 皇贵妃根本不拿正眼瞧她们,只笑着打量了一番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皇后见状,微微一笑,并不在意皇贵妃的态度。她知道皇贵妃是在故意挑衅,但她不会轻易发怒。 “皇贵妃伺候皇上,劳苦功高,堪称六宫的典范。皇贵妃来得正好,本宫正准备派人给你送礼物呢。”皇后侃侃说道,随即命人将准备好的礼物呈给皇贵妃。 皇贵妃接过礼物,打开一看,是一串明晃晃的珍珠手链。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皇贵妃也不起身,坐在原位向皇后道谢,把玩着珠子,嘴角轻撇:“只是,跟皇上赏赐的南珠还是差远了。” “都是姐妹,不必客气。”皇后微笑着,不提皇上,只淡淡回应道。 皇贵妃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以前的皇后可不是这样的,动不动就跟她呛了起来,不像现在的皇后,四两拨千斤的答非所问谁受得了。 皇后脸上挂着跟你们不熟的微笑,此刻的心里想,你们爱怎么表演就怎么表演,只要自己是皇后,谁敢拿自己开刀? 你们想过过嘴瘾,那就以了你们吧。皇后早饭没吃好,还想着打发了这群女人,好好的吃一顿午饭呢,那酱肘子已经朝自己招手了...... “皇后娘娘。”一旁的青蒿在她的耳边喊了一声。 皇后重整了神情,好整以暇的坐直了身子。 “皇后娘娘,苏答应来给娘娘请安了。” “谁?”本来快下班的皇后,脑子里都是酱肘子,竟一时想不起苏答应是哪位。 “就是跟着宜贵人住在长宁宫的苏答应,小产没多久的那位。” 皇后娘娘渐渐的想起了刚才小全子,在从慈宁宫回来的路上,给他科普过的话。 “传。” 皇后娘娘起了范儿,心里暗想,这位来这么晚,胆子可是真大。皇贵妃是仗着自己得宠,才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的,她一个小小的答应为什么请安都要迟到?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小答应朝皇后行了跪拜大礼,很显然当她跪下去的时候,膝盖疼的让她浑身抽搐。 在座的都比苏答应的位份高,实在是不必理会她。 倒是皇贵妃对这个比其他妃嫔得宠的小答应心生厌烦,想要教训一下这位小答应。 皇后还没发话呢,皇贵妃就先开了口,“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苏答应,莫不是仗着自己曾怀有龙嗣,就这么的以下犯上了吧?今日可是后宫第一次给皇后请安,你这么姗姗来迟,岂不慢待皇后娘娘?” 小答应吓得魂飞魄散,满脸苍白的朝地上磕头,“皇后娘娘,适才臣妾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脚,回去换衣赏迟了才来晚的,请娘娘恕罪。” 皇贵妃嗤笑一声,知道小答应是摔了膝盖,故意朝着跪在地上的小答应为难道:“适才你行的大礼可不符规矩,是必要重新来一次。对吧,皇后娘娘?” 最后一句话,皇贵妃是故意挑衅皇后的。 皇后娘娘从容道:“皇贵妃说的有理,苏答应许是不会行大礼,就请贵妃示范一下。” 第7章 下马威 什么?你一个继后,一个皇上迎进宫当中宫摆设的花瓶,进宫几天就敢对皇上的宠妃这般态度?还下跪行礼?你一个刚及笄的继后配吗? 皇贵妃在心里一边怀疑,一边咒骂。 她懵了,其他的嫔妃更懵了。 刚才皇贵妃晃着皇上宠爱的光环来了,不给皇后行跪拜大礼,妃嫔们都没有觉得皇贵妃过分,反而都想看皇后的笑话。 没想到刚才皇后竟然毫无反应,对皇贵妃不敬的行为也视若无睹,可现在是怎么了?竟然为一个小答应难为皇贵妃。 是难为吗?皇后王以淳觉得不是,而是把自己丢了的面子给捡起来。她这个摆设皇后可以吃亏,但是面子上最起码得过得去,这一次若不撑住了,下一次就会有其他的妃嫔蹬她的鼻子上她的脸。 皇贵妃在皇帝的心里是头一份,可皇宫的规矩她可不是头一份,给皇后行礼那是必须的,除非皇后不计较。 可现在皇后计较了,又是她主动挑的事,不得不忍着愤怒起身,不耐烦的给皇后行了跪拜大礼。 期间其他嫔妃也不敢安生坐着,呼啦啦的在皇贵妃身后跪了一地,一起给皇后行跪拜大礼。 王以淳看着眼前跪成一片的妃嫔们,心头暗爽。她没有注意到皇贵妃的领头太监已经悄悄的溜了出去。 青蒿见状,知道皇贵妃的领头太监是去找皇上告御状去了,偷偷的在皇后耳边低语。 王以淳心头突了一下,但很快定了心神,她这个皇后可没欺负李匀彻的女人,她只是在按宫规行事。就算李匀彻来了,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的。 眼下没得到她的允许,妃嫔们还都跪在地上,对皇后的表情变化一无所知。 王以淳整了整神情,自然道:“都起来吧,赐座。” 说着看向刚被贴身婢女扶到椅子上坐下的皇贵妃,悠悠道:“看来,六宫之中,还是皇贵妃行礼最周正呢,青蒿,拿奖赏来给皇贵妃。” 皇贵妃猛然抬头,皇后竟然这么的羞辱自己,是可忍,皇贵妃不可忍。瞪视皇后的功夫,眼睛朝外瞥见了她的领头太监已经遛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第一次见继后,不了解王以淳,更摸不清王以淳的路数。 本想来晚一些,给皇后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被皇后四两拨千斤的给羞辱了。 咬着后槽牙,皇贵妃还是重新站起来朝皇后行了一礼,“谢皇后娘娘赏赐。” 说着,她令自己的贴身宫女好好的收了赏赐。 皇贵妃气得脸色发青,但又不好发作。 “贵妃莫要生气。”王以淳笑着对皇贵妃说道,“我不过是按照宫中规矩办事罢了,请贵妃不要放在心上。” 皇贵妃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臣妾不敢。” 其他的妃嫔更不敢,就连苏氏小答应都坐在最末恭恭敬敬的仰视着皇后娘娘。 只有宜嫔,意有所指:“皇后娘娘果真是母仪天下,威风凛凛。据说皇后娘娘刚及笄,年轻又美貌,相比六宫,可是无人能及呢。” 惠妃趁着话头,又说了起来:“说起无人能及,谁能有皇贵妃无人能及呢?皇上每月去朝倾宫留宿的次数,怕是比东西六宫加起来的还要多呢!” 这话皇贵妃爱听,正受用的给了惠妃一个赞赏的眼神,那边的宜贵人哼了一声。 “皇贵妃前些年还能说艳压群芳,可如今已然三十有三了吧?那可是比皇后娘娘长了十七岁......” “放肆。”皇贵妃直接冲过去扇了宜贵人一巴掌,“本宫最烦你们这些贱人拿本宫的年龄说事了,你倒是年轻,那不也不得皇上恩宠?” 宜贵人挨了一巴掌,老实的跪在地上淌眼泪。 皇后看愣了,一旁的青蒿小声的提示她:“娘娘,您是不是要说些什么?” 王以淳看好戏般的条件反射道:“那就给本宫来些瓜子。” 青蒿:...... 皇后反应了过来,才道:“今日就到这,都跪安吧。” 皇后娘娘准备起驾回寝殿,皇贵妃却又开了口,“皇后娘娘,臣妾还有事请奏。 皇后点头示意,皇贵妃故意道:“如今这六宫之事都是臣妾暂代,惠妃,德妃,端嫔一起协理。皇后娘娘既然入了宫,还是请皇后娘娘掌管六宫为妥。” 皇后还未接话,皇上李匀彻的声音就从殿外传了进来:“爱妃这话为时尚早,皇后娘娘甫入宫,后宫的情况一无所知,这事还是缓缓的好。” 语气冰冷,不容质疑。 王以淳起身朝皇上跪拜,其他妃嫔更是惶恐的齐声朝皇帝行礼。只有皇贵妃慢了一拍,想要跪下去的时候被皇上及时搀扶了起来,并且心疼道:“爱妃请起,朕不是说过,爱妃在朕面前都不用行大礼的吗?你平日就有头疾,这要是再闪着了可怎么好?” “皇上......”皇贵妃娇柔软语回道,整个人都快软进了皇上的怀里。 皇帝搂着心尖上的人,看向皇后,顺便也让其他妃嫔们起身,“平身。” “谢皇上。”皇后说完,被青蒿搀扶了起来。 皇帝搂着她的爱妃,对皇后告诫道:“朕念在你刚入宫,对宫中事务尚不熟悉,六宫之事就暂且交给皇贵妃打理。” 说罢,眼神变得犀利,“但你身为皇后,应该作为六宫的表率,为难妃嫔,就是你作为中宫的气度吗?”皇帝看着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王以淳第一次深刻的体会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可是面前是皇帝,是天子。皇帝在大御国可是至高无上的,他对是对,错也是对,自己这个摆设皇后没办法跟皇帝硬刚。 “皇上息怒,臣妾知错了。”皇后行礼,其他妃嫔除了皇贵妃都跟着皇后一同跪了一地。 “好了,都散了吧。”皇帝挥挥手,抱着皇贵妃就准备离开了。 当皇帝经过苏答应的时候,让她起来,问道:“你不是小产了吗?怎么也来了?” “回皇上的话,臣妾今日正好满了小月。”苏答应回道。 皇上摆摆手,“回吧,回去再养养。”说完就带着皇贵妃走了,皇贵妃回头瞪了苏答应一眼才跟着皇上离开了坤翊宫。 第8章 没什么晋升的空间了 “娘娘,皇上适才说不让您掌管六宫事宜,那是不是说娘娘您以后就被皇上厌弃了呢?”菱香这个暴脾气,实在是忍不住了。 锦螺瞪了菱香一眼,但她也很担心。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镇南王家的嫡小姐,一进宫就被皇上厌弃了。 寝殿里只有掌事宫女青蒿最稳重,她吩咐小宫女给皇后上茶和点心,在午膳前先给皇后娘娘垫一垫。 皇后接过青蒿递过来的温茶,想着嬷嬷教的喝茶方式,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不为别的就为这一口精致的喝法,还挺有趣。 “青蒿,这是什么茶?还挺清香。” 青蒿接过茶碗道:“这是太后赏赐的茉莉花茶,因姿姑姑特特在您大婚的第二日送来的,娘娘您不记得了?” 王以淳口中回甘,想了想,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只是太后前后赏了不少东西,她也记不清了。 倒是皇帝面子上叫安大总管送过来的奖赏她记得很清楚,那就是一套天子号的笔墨纸砚。她也知道皇帝是故意内涵她,以为她一个武将之女,不会写字。 皇后娘娘冷笑着摇摇头,拿起一块甜香的芙蓉糕吃了起来,“青蒿,还有多久可以传午膳?” 青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回娘娘的话,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皇后点点头,口里嚼着糕点,嘱咐青蒿:“记得跟御厨说,午膳别少了那个酱肘子......” 一旁的锦螺也看不下去了,蹙眉道:“皇后娘娘,您还想着传午膳,吃酱肘子呢,您六宫的掌事权都没了......” 皇后娘娘眨了眨眼,一脸的无所谓:“本来我就没有掌事权,再说有了六宫的掌事权,就不用吃饭了?” 锦螺:...... 一旁的菱香也无语了,六宫之权怎么能跟吃饭相提并论? 怎么皇后娘娘现在变得这么的没心没肺了?实际的权利不参与,倒是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吃。 皇后娘娘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你们不必如此惊慌,没有六宫掌事权又怎样?难道本宫就会饿死不成?” 她看向菱香和锦螺,继续说道:“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若是整日为了权力争斗而忧心忡忡,吃不下饭,再弄的一身是病,岂不本末倒置了?” 菱香和锦螺相视无言,似乎无法理解皇后娘娘的想法。 此时,王以淳拍了拍手,拿着青蒿递过来的湿帕子净了手道:“青蒿你说,我不掌管后宫,她皇贵妃会克扣我的月钱和份例吗?” 青蒿摇摇头,“皇后的份例乃是后宫的头一份,谁也不敢克扣和为难。” 皇后娘娘转头看向两个心急如焚的婢女,不以为意,“对啊,既然有没有掌管六宫,本宫的月钱和份例都不会少,你俩丫头着什么急?还有你们的份例,内务府想必也不会为难你们。后宫只有一位皇后,为着皇家颜面,太后和皇上也会让我这个皇后过的体面不是?” 试想,内务府哪个奴才敢不要命了,对皇后不敬。 更别说皇上了,他娶继后,就是为了江山稳固,后宫安宁。皇后又是镇南王的嫡女,他没有真心也得顾全大局,给镇南王和那些老臣体面。 听到这些,锦螺和菱香又互相看了一眼,这下她们俩心里都有了数。皇后娘娘不是没心没肺,而是抓大放小,稳定大局。 用王以淳的话来说那就是不内耗,该吃吃该喝喝,还不用上班,不用还房贷,摆烂多好。 她已经是六宫之主了,实在是没什么晋升的空间了,将来要是哪位妃嫔的儿子当了皇帝,她也是新皇帝的嫡母,新皇帝都要叫她母后皇太后。 不用生娃,不用管理六宫,直接十六岁进宫就退休养老,多好! 最主要的,还不用参与妃嫔们的争斗,谁敢跟皇后斗?不要命了。 要是她们如今日般吵嘴,皇后娘娘唯一要做的就是,提前让婢女们准备好瓜子,吃瓜体验感拉满。 青蒿也暗叹这一届皇后确实了得,比上一届那位沉稳了许多。只要皇后不找事,她在后宫基本上谁也不敢惹。 “好了,你们也别愁眉苦脸的了。”皇后笑着安慰道,“与其在这里操心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顾着眼下。趁现在还没传午膳,锦螺你去准备给各位皇子公主们的礼物。” 皇后的小金库基本上都是锦螺和菱香看管的,她看了一眼菱香,“你也一起去,妃嫔们的礼物就是你们一起准备的,皇子公主们也别轻视了。” 此时,青蒿的脸色有些不对,支支吾吾的像是有话要说。 王以淳最怕下人们扭扭捏捏的,直接问道:“青蒿,你有话就直说,本宫刚进宫,锦螺和菱香对后宫也知之甚少,你作为本宫的掌事宫女,要担起这份职责。” “是,娘娘。”青蒿的脸色开始变得不自然,提高了声音,尽量平静道:“皇后娘娘,只要准备给大公主的礼物即可。” 王以淳脑子里一晃,她记得全总管说过,二皇子和四皇子已经夭折了,便问青蒿,“为什么只准备给大公主的?那大皇子呢?” 青蒿:“夭折了。” 王以淳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三皇子呢? 青蒿:“夭折了。” 王以淳:...... 大御朝的当今圣上,生了四位皇子,全部夭折了? 青蒿虚咳了几声,不敢接话。 王以淳整了整惊异的神色,看着同样有夸张表情的两个婢女道:“皇上如今才正值盛年,宫里的妃嫔们又都如花儿一样娇艳,不是还听说今年中秋又赶上了选秀吗?到时候又会有新人进宫,皇上何愁子嗣不济。” 青蒿朝皇后行礼,“皇后娘娘说的有理,皇上一定会子嗣繁盛。” 皇后让青蒿免礼,转而对锦螺说,“你去吧,给大公主准备礼物,午膳前就送到德妃宫里。” 又朝菱香吩咐:“你去御膳房看看午膳好了没。” 菱香应声,跟着锦螺前后脚离开了寝殿。 寝殿只剩青蒿陪着皇后娘娘了,她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脸上的表情又开始不自然了。 王以淳不想废话,直接眼神扫视青蒿。 青蒿也绷不住了,“娘娘,其实除了大皇子是先天不足,其他三位皇子夭折的都有点蹊跷。” 第9章 几位皇子 “怎么说?” 青蒿看了看寝殿,确定无人后,才又开了口:“二皇子已经长到了一周岁,才过了周岁宴,当晚二皇子就闹了肚子,太医去的时候,二皇子竟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没熬到第二天就夭折了。” 王以淳唏嘘了一阵,又问:“什么原因?” 青蒿摇头道:“皇上当时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来了,查不出原因,二皇子的身体一直很好,也没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我听说,昭惜宫里的李嬷嬷在二皇子的吃食里发现了灰色的小碎块。” “碎块?!”王以淳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应该就是要命的东西,谁这么大胆?” “而且......”青蒿凑到皇后娘娘耳边小声说道,“我还听说,那就是毒死二皇子的东西。” 王以淳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有人蓄意谋害啊!谁敢在皇嗣的饮食中下毒?那东西是什么?” 青蒿摇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只听说经手二皇子吃食的太监和宫女,皇上下令都处决了,太医院始终也没说那小碎块是什么东西,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过,二皇子死得不明不白,皇上难道不知道吗?”皇后疑惑不已,宫里就这么多人,以皇上的实力,就算是从宫外插进来的手,也不会查不出。 想着想着,王以淳突然觉得脊背发凉,许是皇帝也知道那个凶手是谁,只是皇帝不愿意公开和处置罢了。 皇后的思绪还没有捋清楚,青蒿又说了起来,“三皇子可怜,没有活到周岁,只在刚满月那天就夭折了。” “三皇子是为着什么?”皇后一脸震惊的问。 青蒿摇头,“不清楚,奴婢只记得当时陪着沈皇后去的时候,端嫔好像在外面招待三皇子满月宴来的各宫娘娘和进宫贺喜的福晋们,还有太后带着因姿姑姑也去了。” 青蒿怕皇后娘娘不知道沈皇后是谁,解释道:“前一位皇后,本家姓沈。刚开始大家都在逗着三皇子说笑,可后来三皇子要睡觉,就被奶娘抱到了寝殿。等到端嫔娘娘应酬完了,回到寝殿的时候,才发现三皇子没了气息。” “当时的奶娘去哪了?这么明显的谋害,不会也没查出来吧?”王以淳很纳闷。 “当时的奶娘说是去净手了,伺候三皇子的宫女恰巧也不在跟前。” 王以淳听了,眉头紧锁,看来这是有人存心不让三皇子活了。 青蒿看了皇后一眼,继续道:“四皇子,那就更蹊跷了,每回太医去给德妃请平安脉,都说胎象稳健,定会平安生产。德妃失了二皇子,这一胎甚是谨慎,就连吃食都是昭惜宫里的小厨房做的,除了太后和皇上赏赐的,其他宫送去的东西都没动过,可四皇子还是一出生就没了气息。” 王以淳越听越头大,最后直接陷入了愁绪之中。 “此事必有蹊跷。”王以淳喃喃自语道,“从大皇子到四皇子,这一切绝非偶然。若真有人胆敢毒害皇嗣,其目的何在?” 青蒿点点头,附和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如今,几位皇子相继夭折,宫中人心惶惶……” 此时,锦螺回来了,禀报去德妃宫里送给大公主礼物的事。 “回皇后娘娘,奴婢给大公主选了孔雀毛毽子。大公主很是喜欢,还让奴婢陪她玩了一会。”锦螺笑着说。 皇后点点头,“嗯,做的不错。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小心防范。对了,以后你送东西给各宫,一定要多加留意,确保没有问题。” “是,皇后娘娘。”锦螺恭敬地答道。 这时菱香也进来了,“皇后娘娘,御膳房的午膳好了。” “传。”皇后娘娘道。 刚才还一心想吃酱肘子的心情,此时一下子没了,可是饭得吃,日子还得过。 寝殿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全总管来了,在外面高喊:“皇后娘娘,慈宁宫的因姿姑姑来了。” “快请进来。”皇后立时站了起来,从寝殿走到正殿。 别人还可,因姿姑姑可是跟了太后几十年的婢女了,不说别的,后宫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得听因姿姑姑的。后宫里谁都知道,因姿姑姑代表着太后。因姿姑姑说什么,那就是太后说什么。 王以淳把因姿姑姑看的跟太后一样尊重,赶紧迎了出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因姿笑呵呵的看到王以淳就要行礼,王以淳并没有端着皇后娘娘的款儿,反而上前就热情的搀起了因姿姑姑,“姑姑快请起,可别折煞我了。” 因姿看皇后娘娘对自己的态度,更加的喜欢了。没想到她小小的年纪,会这么亲切,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也没有一点讨好自己的迹象。其他妃嫔以及宫女们,很少有对她恭敬的,顶多面子上恭恭敬敬,实则转过脸就对她不屑一顾。 “不知因姿姑姑此次前来所为何事?”王以淳微笑着问道。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太后让我来看看皇后娘娘。”因姿姑姑笑得很慈祥,“太后还说了,要是皇后娘娘还没用午膳的话,请皇后娘娘去慈宁宫陪着太后一起用。” 王以淳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太后的用意,上午的时候皇贵妃给了她下马威,皇上又过来禁止她掌管六宫事宜。太后是想安抚她,也借此告诫六宫,她这个新皇后可没有受冷落,最起码在太后那还是很重视的。 “劳烦太后挂心了,姑姑回去替我多谢太后。”王以淳感激地说:“我这边还没用午膳,势必要去慈宁宫叨扰太后了。” 因姿笑呵呵道:“皇后娘娘说哪里的话,如今太后年龄大了,最怕一个人用膳,皇后娘娘去,正好可以陪着太后,说不定太后一高兴,今日能多吃一碗饭也未可知。” 皇后也笑道:“那因姿姑姑先请一步,我这便更衣过后就去。” “那奴婢就回慈宁宫恭候了。”因姿姑姑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待因姿姑姑走后,菱想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娘娘,那酱肘子怎么办?” 王以淳眉头一皱,给了菱香一个爆栗,“傻丫头,当然是留着晚上再吃了。” 第10章 她的心是贪的 朝倾宫。 李云彻坐在床榻上搂着自己的心尖宠,忍不住亲了皇贵妃的脸颊一口,“爱妃今日熏的什么香?怎么这么的好闻?” 皇贵妃嗔道,“哪有什么香,不过是平日用的胭脂。” “爱妃用胭脂都这么好闻,快让朕亲一口。”说着皇帝又要亲了上去。 “皇上......”皇贵妃软软的叫了一声,这一声直接酥到了皇上的心里。 “爱妃,你叫朕怎么爱你是好?朕每天都想跟你待在一起哪也不去,朕恨不得死在你身上......”说着,皇上的气息越来越急促,搂着皇贵妃顺势倒在了床榻上。 “皇上,要是有那一天,臣妾希望死在你的怀里,到时候皇上一定要搂着臣妾好不好?”皇妃妃说的暧昧,又有些伤感,眼泪淌了下来,热热的落在了皇上的手背上。 皇帝猝然抬头,心疼道:“爱妃,你怎么哭了?” 说着皇帝把皇贵妃给扶了起来,不停的四处打量皇贵妃,担心的问,“爱妃是哪里不舒服?” 皇贵妃低着头抹眼泪,摇了摇头道:“臣妾没有不舒服,臣妾只觉得老了,怕皇上哪一天厌弃了臣妾,臣妾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皇帝给爱妃擦眼泪,语无伦次的哄道:“爱妃没老,爱妃一直都很年轻。就算以后爱妃老了,朕也会一直喜欢爱妃的。” “可是,可是今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宜贵人讥讽臣妾年岁大了,比皇后足足大了十七岁呢。”皇贵妃越说越难受,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大胆,她竟然敢这么说你,朕势必要去教训她一顿,爱妃你别生气了。”皇上一边恼怒宜贵人,一边哄皇贵妃。 皇贵妃一听皇上都替自己说话了,而且还说不嫌弃自己年纪大,一时间又笑了起来,“皇上,还是你对臣妾好,不若皇上别走了,午膳在臣妾这里用吧?” 皇上一口答应了下来,生怕自己的爱妃再动气。 “皇上,您今日是没瞧见,皇后的发髻上戴着太后赏赐的簪子。”皇贵妃起身,边给皇上端茶边撒娇道。 茶碗到了皇上的口边,他没有喝,而是端着茶碗不解的看着皇贵妃,“那又如何?” 皇贵妃撅着小嘴,努道:“那可是太后最喜欢的簪子,这些年臣妾冷眼瞧着,太后可是一直戴着的,这次给了皇后说明了什么?说明太后喜欢皇后。” 皇上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喝完了碗里的茶,把空碗递给皇贵妃道:“太后喜欢她又怎么样?朕不喜欢她不就好了?在朕的心里,你就是朕的妻子,就是朕的皇后。要不是那些大臣们聒噪,母后皇太后又坚决反对,朕早就立你为后了,还轮到她王以淳。” 皇贵妃听着皇上的剖白,心里暗暗感动,眼睛又红了起来,“臣妾知道皇上的心意,只是色衰而爱驰,臣妾都三十有三了。皇后总归是年轻,才十六岁就如此的标致,再过两年长开了,那还不定多貌美呢。” 皇上听了这话,有点不耐烦,但是他怕爱妃又要生气,还是耐着性子哄道:“皇后标致吗?朕可一点儿也不觉得,在朕的心里,整个东西六宫加起来都不及爱妃你半分貌美。” 皇贵妃听了这些话,熨贴的钻进了皇上的怀里,拿小拳拳捶皇上的胸口。 皇上一下一下拍着爱妃的后背,轻声安抚:“朕与皇后不过是政治联姻,毫无感情可言。朕每日处理完政务后,便只想来你这里。” 皇贵妃眼波流转,似有不信。皇上见状,连忙赌咒发誓,表示自己对她的真心。 皇贵妃这才破涕为笑,重新窝在皇上怀中。 皇上越说越牵扯出了内心对皇贵妃的感情,想起了这些年皇贵妃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心里难免动容,“爱妃还记得十五年之前的事吗?彼时朕还是个孩子,又是末次皇子,父皇突然驾崩太子又紧跟着薨逝,后宫大乱,各方势力涌动,朝堂动荡不安。” 皇贵妃也想起来这些事了,那时候她堪堪十八岁,进宫也不过三四年,只是皇上的宫女,贴身的都算不上,属于那种她认识皇上,皇上不认识她的情况。 皇上摸了摸爱妃的手,继续说道:“那时候朕只想安安稳稳的做个亲王,能有王府栖身即可。朕从来没想过皇位,也没有这个野心。没想到宗室里的皇叔还是冲进了额娘的宫里,杀了额娘后又进了朕的寝殿,把朕的贴身婢女都杀了就要来杀朕,是你在紧要关头冲进来替朕挡了那一剑......要不是爱妃,朕早就跟着额娘入了往生道了,哪里还有今日......后来就更不用说了,是你一直陪在朕的身边,那时朕每晚都做噩梦,也是你每晚都抱着朕安抚的,直到今日,朕没有你夜里依旧睡不安稳。” 皇贵妃重新回忆起这些事,还是心有戚戚焉,“皇上......” “好了,好了,朕不吓你了,朕说这些事就是想让爱妃知道,你在朕心中的分量,谁也无可取代。”皇上又搂紧了怀里的人儿。 皇贵妃这下定了心,一直以来,她做宫女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皇上能好。可是皇上登基后,娶了辅政大臣沈怀正的嫡女当了皇后,她的心里就开始泛起了不平衡的波澜。直到皇上十六岁亲政,把她封为了贵人才算定了些心。 可她的心是贪的,既然尝到了甜头,皇上又对她宠爱有加,越来越对后宫其他妃嫔,乃至皇后她都心生嫉妒。可那又怎么样,弄死了沈皇后,这又来了王皇后,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这些年,她最怕的就是皇帝哪天突然宠了别人,她越害怕失去就越想把皇帝的宠爱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她也知道能够固宠的办法,就是给皇上生个皇子。 可这些年她每日都有喝坐胎药,一碗碗的苦药喝的她心口都发苦,结果都是一样,怀不上龙嗣。 想到这里,她抬起眼眸,一瞬也不瞬的看向皇上,委屈道:“皇上,这些年,臣妾一直想给您生个皇子,可是臣妾怀不上。” 第11章 我不让她生,她就不让哀家的孙子活 王以淳重新更衣后,带着两个婢女直接坐了风辇就由小全子带路去了慈宁宫。 “皇后娘娘,看来太后还是挺重视您的,在宫里,她还没单独请其他的妃嫔去过慈宁宫用膳呢。”小全子拿着拂尘,细细的嗓子更显得谄媚讨好。 王以淳还不太了解小全子,但是他的嘴很碎那是一定的。 “之前的沈皇后,你也是在她跟前这么的说话吗?”王以淳坐在风辇上,居高临下的问道。 小全子一听话头不对,连忙要跪下赔罪,“皇后娘娘恕罪,沈皇后她......” “逗你的。”王以淳故意笑道:“起来吧。” “谢娘娘。”小全子起身,擦了一把冷汗,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全子,你今年多大了。”王以淳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今年二十有八了。” 王以淳:“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小全子:“爹娘都健在,只是他们都在山东,还有一个哥哥,如今也娶妻生子了。” 王以淳点头,想必小全子是家里的条件不好,才被送进宫挣银子养家糊口的。 但小全子却不是这么说的,他继续开口道:“当时奴才还小,自家的叔叔说带我出来赚银子,还跟爹娘说的很好听,说一定会好好照顾我。没想到最后被叔叔带来京城送进宫做了太监,后来爹娘知道也没有法子了。” 还能有这么狗血的剧情,家族组团来净身? “那你的叔叔呢,如今在哪?”皇后娘娘无可无不可的问道。 “我叔叔当年在德妃娘娘的宫里当差,涉及到了二皇子的吃食事件,于是就被......” 原来如此,小全子不继续说了,王以淳也懒得再问了,提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好了,陈年往事不必再提。”王以淳安慰道,“日后在本宫身边伺候,只要尽心尽力,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 小全子感激涕零,连连俯首谢恩。 到了慈宁宫,因姿姑姑很快就迎了出来。 “皇后娘娘来的可正好呢,午膳刚刚摆好,快里面请。” 王以淳款款的走到了膳厅,正要朝太后行礼,却被太后抬手给制止了,“快别行礼,免了,饭已经摆好了,快来陪哀家一起用饭。” 王以淳起身,微笑着走到膳桌旁,在太后身边坐了下来,“谢太后。” 太后和蔼的递给王以淳一双筷子,温声道:“淳儿,以后哀家就这么叫你了,你呢也不要再叫哀家太后了,就跟着皇上一起叫哀家额娘吧。” 王以淳看着太后温和的脸,自进宫后,鼻子第一次泛酸,“额娘?” “哎~~这不就对了。”太后拉起了皇后的手道:“你既已入宫,就是哀家的儿媳妇,以后没事就来陪哀家说话用膳,哀家喜欢你。” 王以淳点头,拿着手帕子摁了摁眼角,感动之余对太后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层。 “来,淳儿,今日哀家特意让小厨房做了南方的吃食,听说你小时候跟着镇南王戍边在南方长大,想着你应该喜欢南方的菜色。”太后热情地给王以淳夹菜。 看着面前南方精致的菜色,王以淳受宠若惊,“多谢额娘。”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太后慈爱的目光,心中不禁一暖。 用完膳后,太后拉着王以淳开始聊了起来,先是询问她在宫中的生活是否习惯,有委屈一定要给她说,她会替自己做主。” 王以淳再次感动不已,“多谢额娘。” 见儿媳这么的识理懂规矩,一直没告皇贵妃和其他妃嫔讥讽她的状,太后更是欢喜,便主动开了话头,“淳儿,上午的事儿,哀家都听说了。别觉得委屈,好好的做你的皇后,安安稳稳的在坤翊宫端着你的尊贵,以后自有你的福气。” 王以淳没觉得委屈,但是不太理解太后后面的话,皇帝不喜妃嫔不敬,更没有皇后的实权,她能有什么福气?摆烂就完了。 迷茫的小眼神,让太后简直乐不可支,“怎么?不明白?” 王以淳乖乖的点点头。 太后缓缓道:“你进宫就是中宫之主,六宫表率,就算皇贵妃现下再得宠,以她的年龄,总有一天会色衰而爱驰,还能得宠多久谁也不知道。但皇上的后宫不止她一个女人,会有越来越多的秀女来充盈后宫,以后说不定会有另一个女人得宠,或许是你,或许是新来的秀女,这都说不定。” “但我觉得,皇上是真的喜爱皇贵妃。”王以淳斟字酌句道。 太后赞同的点点头,“喜爱是喜爱,但也不是只喜爱她,惠妃德妃端嫔几个不也都有过子嗣?还有那位小答应,好像是姓苏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不也是刚小产吗,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喜欢的也多,只是皇贵妃的恩宠多了一些而已。” 王以淳腹诽,可不是恩宠多了一些,那是多了很多,比其他妃嫔加起来还要多。 “关于掌管六宫之权,淳儿你也别急,横竖你才十六,又是刚进宫,立时掌后宫之权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什么坏事。你且冷眼瞧着,等到你年岁再大一些,对后宫又了如指掌了,再掌管六宫,到时候就能震慑六宫了。而且镇南王和镇南王世子不日就要启程去戍边,有你爹爹和哥哥的实权在,总有一天皇帝也能想明白,眼下你才是最适合掌管六宫之权的人,谁也越不过你去。” 又说了会子,太后要歇午觉了,皇后才恭敬的退出了慈宁宫。 慈宁宫的寝殿。 太后喜欢松开发髻午歇,因姿姑姑开始给太后下头饰拆发髻。 “因姿,刚才说到那个小答应的事,我才想起来,她小产过,我都忘记让你去给她送些补品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为着皇家子嗣才亏了身子。” 因姿笑呵呵道:“这些小事,哪能劳太后费心,奴婢已经送去了,还嘱咐苏答应好生养着,只是,听说苏答应今日摔了膝盖,还被皇贵妃为难了。” 太后叹了口气,“皇嗣不济,几位皇子都相继夭折,小答应好容易怀上,又小产了,哀家真的痛心......” 因姿不敢说话,只恭敬的服侍太后脱掉外衣。 “因姿,从明日起,皇贵妃的坐胎药还是给她换回去吧。” 因姿惊愕,“太后,您不是说怕皇贵妃恃宠而骄,生了皇子蛊惑皇上立太子,祸乱朝政弄权后宫吗?” 太后无奈的叹息,“罢了,还是随她吧。哀家不让她生,她就不让哀家的孙子活。” 第12章 她皇贵妃凭什么 “那?”因姿有些担忧,“万一皇贵妃怀上皇子,前朝大臣们根本就不会同意皇贵妃生的皇子做太子的,到时候前朝一乱,后宫还能好吗?” “那还能怎样,哀家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你瞧着这些年,皇贵妃不仅没有规劝皇上,还作出了不少违背祖制的事。就连后宫选秀她都干预,不然皇上的六宫何至于像现在一样寥落。” 太后缓缓躺在榻上,缓了口气,继续道:“让她生吧,生了她就会一门心思的在孩子身上,也不会出那么多幺蛾子了。再说,她不一定生的是皇子,到时候生的是公主也未可知。又再说,她都三十三了,这些年喝了那么多的避子药,恐怕身子早就渗透了,生不生的出来还是未知数。” 太后的一番话说的因姿冷汗岑岑,但她也知道,太后如若不这么做的话,皇贵妃就会仗着皇子,在后宫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我虽然不是皇上的生母,但皇上总归是先帝的皇子,哀家就算是为了先皇也得把后宫给撑住了,不能让那些邪魅之人再把李家的江山弄的乌烟瘴气的。哎,要是我的镇儿还活着......哀家就不用这么挖空心思了。我不是皇帝的生母,与他总归是隔了一层,有些事就算心里清楚,也不能多说......” 因姿知道太后说的是几位皇子相继夭折的事,明明很蹊跷,可是皇上查着查着就不了了之了。太后说过几次,可皇上的态度很强硬,太后也只能缄口不语了。 眼瞧着太后已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气息也变得越来越轻,因姿还以为太后睡着了,没想到太后又开了口。 “淳儿这孩子,哀家还是挺喜欢的,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镇南王家的嫡女是个柔弱的姑娘,今日哀家一见,觉得她表面上虽然柔弱,实则内里是有货的,听说没费什么劲儿就把皇贵妃给气着了。” 因姿点点头,“太后说的不错,奴婢也很喜欢皇后娘娘的性格。既有皇后的款儿,又没有自傲的性子,做事也是很稳不张扬。而且,太后您不觉得皇后娘娘很像您年轻的时候吗?”因姿姑姑坐在床榻边上一边给太后捶腿一边说。 太后闻言笑了起来,“确实有点像。” “不过,皇后娘娘毕竟还年轻,需要有人引导。太后您可得多教教她,让她成为一位称职的皇后,以后太后的福气也都有了。”因姿姑姑提议道。 太后点了点头,“嗯,这是自然。以后就让她多来陪陪哀家吧。” 说完,太后轻轻的转了转脖子,松了松肩膀,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因姿轻柔的捶腿服务。 而此时,王以淳正在凤辇上犯困。又加上风辇很有规律的一上一下轻颠,她舒坦的哈欠都打了好几个,眯着眼睛,很享受现下京城四月初还不太热的日光浴。 突然,风辇停了一下,王以淳感觉到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小全子立刻上前禀报道:“娘娘,是宜贵妃跪在前面的宫道上,挡住了风辇。” 王以淳睁开眼一会儿,才适应了刺眼的光线,看到前面确实是宜贵人低头跪着,她叹了口气。 王以淳大概猜出了宜贵人被罚跪的原因,还是让停了风辇,主动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跪在宫道上?” 宜贵人低头回道:“臣妾今日冲撞了皇贵妃,贵妃罚臣妾跪在宫道上个一时辰才能起来。” 王以淳虽然对宜嫔没有好感,还是不耐道:“罢了,起身吧。在这跪着像什么样子,若被别的宫里看见了,还不知要怎么嚼舌根。” 宜贵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本以为皇后娘娘会借机嘲笑她,却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如此大度。 “谢皇后娘娘。”宜贵人叩头谢恩。 王以淳坐在风辇上摆摆手,示意风辇继续前行。跪在地上看着远去的凤辇,宜贵人有点恍惚,她在心中暗自发誓,定要找机会报复皇贵妃。 她一直觉得皇贵妃又老又霸道,不过是早些年在皇上身边伺候连姓氏都没有的无名小宫女。自己可是瓜尔佳氏,朝堂上还有父亲站着,可比皇贵妃尊贵多了,她皇贵妃凭什么。 宜贵人起身后,心里越想越不平衡,不能让自己就这么白白的被皇贵妃给欺负了,想着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她决定去找太后哭诉,请求太后为她主持公道。 当宜贵人来到太后宫中时,得知太后正在午睡。 她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便向因姿姑姑讲述了自己被皇贵妃责罚的事情,并强调了自己的家族背景和身份。 因姿姑姑听后,皱了皱眉,心想皇贵妃做事确实有些过分,但宜贵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她只是个奴婢,虽然在太后跟前得脸,也不想过多干涉后宫妃嫔之事,于是好生安抚了宜贵人几句,便想请她回长宁宫。 宜贵人得到因姿姑姑的安抚后,心中暗自得意,后宫谁都知道因姿姑姑就是代表着太后。她觉得自己找到了靠山,以后在后宫的地位肯定会有所提升。 然而,宜贵人并不知道,只是因姿姑姑随口敷衍她而已。后宫的争斗复杂多变,单凭一时的得势并不能保证长久的安宁。 打发了宜贵人,因姿又嘱咐太后的婢女好生瞧着太后睡午觉,她又带了一些补品和治摔伤的药膏去到苏答应的西配殿。 来到苏答应的寝宫,因姿发现她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脸上泪痕未干。 因姿关切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苏答应虚弱地回应着。因姿拿出带来的膏药,仔细地为苏答应涂抹,并叮嘱她要好好休息。 刚要离开,苏答应就梨花带雨的拉住了因姿姑姑,“姑姑,求姑姑帮我跟太后说说,让我搬离了长宁宫吧。” 第13章 本宫貌美如花 因姿姑姑听了又为难又尴尬,她能代表太后,但是她做不了太后的主。 尤其是后宫妃嫔的事,太后本来就掺和的少,她一个太后的婢女能做的也就只有安抚妃嫔,尽量减少后宫妃嫔之间的矛盾。 苏答应也知道想要挪地方是很难的,除非得宠或者失宠,前者会挪到好的地方,后者会挪到更差的地方。 可现在的她,不温不火,之前只不过每月去乾钦宫侍寝三四次,现在一个月了,皇上都没来瞧过她,说不定以后就把她这个小答应给忘记了。 只不过是看着因姿姑姑来了,向因姿姑姑撒撒娇,道一道心里的委屈。因姿姑姑给她递了帕子,苏答应接过来,擦干净了眼泪,情绪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因姿姑姑又安抚了一会,才准备离开。 走的时候,因姿把苏答应的贴身宫女荷叶叫了进来,当着苏答应的面好生嘱咐了她一番,要她仔细的照顾苏答应。 荷叶满口的答应了,她进宫的时候就是因姿姑姑亲自领着教的规矩,跟着一起的还有被分到其他宫里的宫女,如惠妃宫里的荷心,德妃宫里的荷包,端嫔宫里的荷清,还有宜贵人的荷兰,她们这一批都是因姿用心教导的。 之前太后把那一批调教好的宫女也送给了皇贵妃,只是皇贵妃觉得是太后安插给她的眼线,硬是请皇上给回了。 能驳太后的面子,后宫里皇贵妃可是头一个。因此,朝倾宫的小宫女都是皇贵妃的贴身婢女木秀自己调教的。 离开苏答应的寝宫后,因姿心中思绪万千。 她明白后宫的争斗永无止境,而苏答应这样善良单纯的女子,在这深宫中生存实属不易。 她代表太后来看苏答应,一则是安抚苏答应的,二则也是告诫皇贵妃不要太过分。 因姿姑姑刚抬脚出了门,就看到皇后娘娘身边的青蒿也来了,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姑姑安好,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给苏答应送膏药。” 因姿姑姑点头回了一礼,“这不巧了,皇后跟太后真的是想到了一起。” 两人寒暄了几句,才分开了。 青蒿送完膏药,又说了几句皇后娘娘让苏答应好生安养的话,也离了长宁宫的西配殿。 刚走到正殿门口,青蒿转身就要出长宁宫,却被正殿冲出来的宜贵人给喝止了,语气很是冷硬,“青蒿,你给我站住。” 青蒿作为宫女,虽然是坤翊宫的掌事宫女,但在宜贵人面前还是奴才,见了宫里的任何一个主子都必须要行礼恭敬。 “给宜贵人请安。”青蒿款款行礼。 宜贵人许是没有跪太久,还能膝盖不疼的走了出来,围着青蒿转了两圈,不住的打量她,揶揄道:“你倒好,现在有了新皇后,倒是把之前的沈皇后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宫女,皇上叫奴婢伺候哪位主子,奴婢就伺候哪位主子。”青蒿解释道。 宜贵人瞪了她一眼,觉得无趣,才又道:“回去帮我给皇后娘娘传个话,就说感谢她今日免了我罚跪,明日我亲自登门道谢。” “是。”青蒿颔首答应,得了宜贵人的同意,才离开了长宁宫。 见西配殿的门开着,宜贵人就要去找苏答应。 “宜贵人,苏答应已经睡了,贵人还是稍后再来吧。”荷叶拦在了门口,语气不容置疑,哆嗦的说。 宜贵人冷哼一声,就要推开荷叶强闯进去,荷叶立时高喊,“适才因姿姑姑来了,说让奴婢好生照顾苏答应,谁也不能来打扰苏答应养身子,如有违抗,太后必会重罚。” 听了荷叶的话,宜贵人刚抬了一半的花盆底子,顿时不敢再进去了。 宜贵人走后,荷叶去到寝殿里安抚吓的又掉眼泪的苏答应,“答应,别哭了吧,您才出了月子,再哭怀了身子不值当。” 苏答应点头,“多亏有你拦住了,不然宜贵人又会进来挖苦我一番了。她可是六宫嘴巴最厉害的人了,我倒霉跟着她住在这里。” 荷叶轻生安抚,“答应刚才也瞧见了,因姿姑姑来瞧答应,不就说明太后念着您呢。不是奴婢拦住了宜贵人,而是太后的话管用。以后有太后顾着,宜贵人就不敢如以前一样欺负您了。” 苏答应点点头,拿着帕子把新淌出来的泪擦干,“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她大了我两级,她进不来,我总不能老是躲着不出去。要是在外面,她指不定还要怎么欺负我呢。” 青蒿沿着宫道回到坤翊宫,把宜贵人的话都禀报了。 皇后午觉已经醒了,正坐在镜子前由着锦螺给她梳头。 “嗯,知道了,随她吧。”皇后刚睡醒的声音懒懒的,不过很好听。 “皇后娘娘,您真好看,没上妆都好看。”锦螺一边给皇后梳头一边夸赞。 王以淳冷不丁的被这么一夸,从面前的镜子里瞪了锦螺一眼,便仔细的观察着镜子里正坐着的人。 锦螺说的不错,她的发髻松散了下来,又顺又滑,别在耳后。眼眸清澈,如一汪池水般深邃,她的脸还是有些圆的,鹅蛋脸上嵌着樱桃小口,不点而红的唇瓣窝在高高的鼻翼之下,更显得红唇的线条清晰别致。 “那可不。”菱香端着水盆进来了,准备给皇后洗脸,接口道:“咱们皇后娘娘可是艳压群芳,你没瞧见吗,今早在正殿里,妃嫔们没有一位能有咱们娘娘这么美的。” “不能在背后说别人的闲话,又忘记了?”皇后嗔怪菱香道。 一旁的青蒿听不下去,打趣道:“皇后娘娘,还不掌她俩的嘴,竟然编排起了娘娘。” 皇后娘娘乐呵呵的笑道:“不掌嘴,她俩说的是实话,本宫貌美如花。” 青蒿生生一噎,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更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如此的自恋,准确的来说是自信。 “是是是,皇后娘娘貌美如花,国色天香。”青蒿赶紧笑呵呵的恭维道。 皇后一时兴起,对着青蒿道:“说的好,赏!” “谢皇后娘娘。”青蒿赶紧行礼,屋里主子奴婢笑作一团。 谁都没注意到外面全总管的脚步声,猛然听见全公公在外面高唱:“皇上驾到。” 第14章 疯狂的爱上了自己? 什么?皇帝又在她头没梳,脸没洗,妆都没化的时候来了? 王以淳还没来得及皱眉,皇上就直接甩着黄袍进了她的寝殿。 “给皇上请安。”王以淳朝皇帝跪拜,屋里的宫女也都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低头跪拜的功夫,王以淳就把皇上来的原因想了一遍,最后确定皇上定是因着宜贵人的事来的。 皇贵妃罚宜贵人跪宫道,而自己路过却叫她起来了。皇帝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而自己还没想好怎么说。 目前来说,这个皇宫,她最怕的还是皇帝,他动不动就发脾气,像是有大病似的。 说不定皇帝一不高兴就会把自己打入冷宫,到时候再给她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可不是要连累了镇南王一家的老小,要是再株连了九族,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时才后悔,早知道自己就不多管闲事了。皇贵妃罚宜贵人跪,就叫她跪去,自己多什么事。 王以淳正在心里碎碎念,想着下一秒皇帝就会吼她。看着皇上抬起的黄头鞋朝自己走了一步,她吓的立时就要闭眼。 可下一秒竟然看到皇帝朝她伸出的手,还有皇帝好听的磁性声音,“以淳,免礼。” 皇后惊讶的猛然抬头,却看到皇帝一张和气的脸,没想到皇上并没有生气,还温和的喊她的名字。她的心突突直跳,皇帝今日是不是搭错了哪个神经? 皇帝拉了皇后的手,把皇后给拉了起来,看到皇后披头散发的样子有点惊愕,但很快就镇定了神情,温声道:“以淳,你先梳妆,朕正好陪着你说说话。” 王以淳还懵着就被皇帝扶着坐在了镜子面前,而后也坐在了一旁看着皇后梳妆。 锦螺心脏怦怦直跳,但是不敢如何,只哆嗦着手给皇后梳发髻,上簪子。 皇帝看锦螺的手很抖,便伸出手道:“拿来,朕给皇后簪。” 锦螺不敢相信的愣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就用双手捧着簪子送到了皇上的手里。 王以淳见皇上朝自己靠近,呼吸都变得急促。皇上的玉带正好挨在她的鼻尖,吓得她都不敢呼吸了,生怕自己呼出的热气冲撞了皇上。又忍不住偷窥皇帝的腰,魁梧而又有线条。要是脱了黄袍,会不会有八块腹肌...... 想到这里,王以淳赶紧闭上了嘴巴,怕下一秒口水流下来。 皇上不管,只拿着簪子小心翼翼的簪在了皇后的发髻上,而后啧啧道:“还是额娘给你的簪子好看,戴在你头上是不错。” “承蒙太后恩赐,臣妾深感荣幸。”皇后大大方方的道,一想到皇太后,她的心里便温暖了不少。 皇帝往后退了几步,继续坐在凳子上等着皇后上妆,他等不及了便开口道:“今晚朕就在坤翊宫留宿了,你大可不必再上妆了,歇了还得卸,多麻烦。” 王以淳长得美,素颜也不逊色,但化妆是对皇上最起码的尊重,还是道:“臣妾很快就好了,素颜对皇上不敬,还是容臣妾上妆吧,锦螺和菱香的手快,一会儿就好。” 皇上点头,道:“也好,朕去边上坐会儿。” 说着皇帝就起身,往寝殿的窗户旁走去,那里有茶桌和笔墨纸砚,皇帝自来熟的坐在了茶桌旁,青蒿便上前给皇上泡茶伺候。 王以淳从镜子里看到皇帝侧着身子,拿起她平时看的书翻了起来。她的心里直打鼓,越来越觉得皇帝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要留宿了?说睡自己就睡自己,招呼都不打一声。 她这时开始害怕,就算想要看皇帝的腹肌,但她还没准备好。要不就说自己这几日来了月事,不便侍寝? 不行不行!皇帝一查就知道她没来,要是皇上知道自己在说谎,说不定就......后果不堪设想。 到底是为着什么? 这是王以淳想不通的,难道是皇帝觉得自己貌美如花,艳压群芳,疯狂的爱上了自己? 她还在找原因,皇帝坐在边上就缓缓开了口:“明日你爹爹和哥哥就要去云南戍边了,那边是你爹爹打下来的,满朝文武也就只有你爹爹在那里驻守朕才能安心,明日朕会去大御门送镇南王出征,你也随朕一起去吧。” 原来如此,这时王以淳才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皇上并没有爱上自己,而是忌惮镇南王才来留宿的。 皇帝就是要镇南王知道,朕已经睡了你的女儿,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就放心出征,替朕好好的守着江山吧。 “臣妾遵命。” 王以淳心中失落,但也松了一口气。谢过皇帝后,便吩咐宫人摆晚膳。 其他的饭菜跟平日的差不多,不过今日多了一个肥大的酱肘子,摆在了一个大大的盘子里。 看着这一个肘子,王以淳皱眉,转头就给菱香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谁让你上的,赶紧端下去。 这玩意儿自己吃是享受,不用管吃相,要是在皇帝面前吃,那还不得丢死人了。 菱香一时没反应过来,憨憨道:“娘娘,不是您说,酱肘子留着晚上吃的吗?” 皇帝很快会意,知道是皇后怕自己看笑话,就想让婢女撤掉肘子,无所谓道:“既然上来了,你就吃吧,在朕面前不用顾忌。只是晚上吃这个,会不会不好消化?” 皇后闻着酱肘子的香味,实在是忍不住了,想了一天的东西再要端下去了,那今晚的觉就该睡不着了。 她笑笑,“不会的皇上,臣妾还在长身体呢,很好消化的。” 皇帝也被逗笑了,看着面前的这个小皇后,说话的时候眼睛还在盯着酱肘子就觉得好笑。 大婚后,他今日才是第二次来皇后的寝宫,要不是做给朕南王看,他也不会来皇后的宫里,更别说留宿了。 可没想到,小小年龄的皇后,还挺可爱。 皇帝亲自动筷子,夹了一块酱肘子,喂给皇后:“来朕喂给你。” 王以淳别扭的接了,“皇上,还是臣妾自己吃吧,皇上也吃。” 见皇帝点头,皇后并没有大快朵颐,而是尽量控制着她的樱桃小口,满心欢喜的吃了起来。 才吃了两口,皇帝的手就突然伸了过来。 第15章 各有各的香 王以淳一个激灵,迅速避过皇帝伸过来的手,“你干嘛?” 皇帝也被这三个字吓到了,反而没觉得皇后不敬,而是自己的手确实伸的莫名其妙。 “啊,没事,是你的嘴角有酱汁,朕想......” “臣妾自己来就行了。”王以淳赶紧从锦螺手里拿了手帕子,仔细的把自己的嘴角给擦干净了。 皇帝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尴尬的收回在了袖笼里。 他自己也知道皇后对他很戒备,自己何尝不是,娶的这位皇后只是个摆设,就是为了堵住大臣们的悠悠之口,他真正爱的人可是皇贵妃。 皇贵妃没有姓氏,他就亲自想了一个姓氏赐给了爱妃,那就是那拉氏,现下皇贵妃的全名叫:那拉静雅。平时宫里的人都尊称她为皇贵妃,全名已经几乎没人叫了。 两人尴尬的吃了一会儿,皇后想起来让皇帝,“皇上您吃。”她把酱肘子朝皇帝面前推了推。 “朕晚上不吃油腻的,还是你自己吃吧。”皇帝又把酱肘子往皇后面前推了回去,看着面前热腾腾的素包子道:“朕平时晚上就吃些包子和稀粥,还有面食,吃多了不消化。” 皇后点头附和了几声,继续埋头苦吃。 青蒿在一旁看的着急,要是之前的沈皇后,在皇帝面前肯定是小口小口的抿着嘴吃东西的,而且只吃几口就说用不下了,在皇帝面前真的很注重想象。 哪像这位,吃东西那么的顺其自然,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吃下了大半个肘子。但是看万岁爷的表情并没有异常,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见锦螺和菱香在一旁伺候着并不敢说话,皇帝在,青蒿也不敢说,只站在那里朝皇后使眼色,尽量让她看见。 皇后又吃了两口终于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青蒿在朝她挤眉弄眼。她知道青蒿是让自己别再吃了,她很快会意,停下了手,微微转身,让菱香伺候着洗手。 青蒿算是松了一口气,见皇后净完手转回身来,猜想她会说吃好了。 没想到皇后接着就说:“皇上,包子好吃吗?臣妾再吃两个包子。” 青蒿:...... 皇帝嘴里正吃着包子,一时卡在了喉咙,咳了两声点头,“嗯,好吃。” 接下来,就看到皇后哐哐的炫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甜粥。 皇帝有点目瞪口呆,他还从来没见过宫里哪个女人在他面前吃这么多的。那个肘子少说也有好几斤了,再吃两个包子,一碗稀饭?天呐! 他吞了吞口水,突然觉得比刚才还饿了,忍不住把皇后剩下的那半个肘子给吃了。 果然吃饭也是要氛围的,皇帝一时吃的口齿留香,就着半碗粥又吃了一个包子。 看着皇帝的嘴角,王以淳也禁不住笑了。就说畅快的吃东西时,谁能避免嘴角是干净的。 皇上知道皇后笑什么,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好像,突然没那么反感这个小皇后了。 晚膳后,青蒿带着锦螺和菱香伺候完帝后,就开始收拾膳桌,而后三人都去用晚饭了。 皇上带着皇后移驾到了皇后的书房。 当然了,皇后的书房跟皇帝的书房是没法比的。皇后的书房小了一些,在寝宫的另一侧。 皇帝以前来过沈皇后在时的书房,可现在书房里的摆设完全不一样了。只见入门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摆放着他送给皇后的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看着像是还没动过的样子。 书桌的旁边,还放置着一些书籍和画卷,显然都不是宫里的东西,一定是镇南王给皇后的嫁妆。 皇帝想起来自己送给皇后的笔墨纸砚,想看看皇后的笑话,便道:“皇后,朕送的笔墨纸砚还喜欢吗?” “喜欢,臣妾谢皇上赏赐。” “那请皇后写几个字,让朕看一眼,听说你从小是跟着镇南王在云南长大的,字体一定跟京城的不一样。” 皇后微微一笑,点头请皇上坐,她则端坐在皇帝的另一面。此时三个宫女都去用饭了,也是故意给帝后留单独相处的空间。 皇后自己拿起砚台,轻车熟路的磨了墨,执笔在一张素笺上一挥而就的写了三个大字:云南郡。 皇上拿过素笺看了一眼,啧啧道:“没想到皇后的字体如此的灵动飘逸,朕看了也喜欢。” 不知道皇帝的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她不会沾沾自喜,只谦虚恭敬道:“臣妾小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爹爹百忙之中教臣妾写字了,只可惜爹爹太忙,教臣妾的时间少之又少,臣妾只能苦练,为的就是叫爹爹喜欢。” 皇帝点头,夸赞了镇南王几句,又拿起笔,自己写了一个刚劲有力的福字。 王以淳看的出来,皇帝的书法堪称一绝,不愧是皇帝,听说皇子三四岁就开始上书房了,皇帝的功力深厚果真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 她走到皇帝身边,真心实意的恭维起了皇帝,甚是崇拜的样子,情绪价值拉的满满的,叫皇帝很是受用。 皇帝看着小皇后,王以淳也勇敢的迎上了皇帝拉丝的眼神。 当皇帝可真好啊,可以随时喜欢一个女人。 王以淳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把手放在了皇帝递过来的手心。 此时殿里空无一人,皇帝抱着小皇后就去了寝殿。皇帝一边走,一边低语,“小东西,你吃这么多?为什么还这么瘦?” 皇后娇羞的说,“臣妾还小,吃下去的东西都用来长身体了......” 皇帝听着皇后软软的声音,心都酥了一半,“朕倒要看看,都长在了哪里......” 把小皇后放在凤榻上,剥开皇后的外氅,一股子沁香袭来。跟皇贵妃身上的不一样,而且后宫里每个女人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样,各有各的香。 这就是他时常翻不同女人绿头牌的原因,就算在他心里皇贵妃是最爱的,天天闻也是会腻的,所以偶尔会换其他女人调剂一下。 今日他还以为对皇后无感,只是来坤翊宫清汤寡水的睡一晚,就当给镇南王一个交代。 可是没想到,跟皇后相处了一个晚饭的时间,竟然把自己给交代了。 第16章 想太多了容易失眠 皇后也不亏,看着皇上二十五岁年轻气盛的面孔,不禁眩晕。 皇帝的眼睛虽然是单的,但是线条很迷人,看着她的时候,简直要把她给裹挟进去。皇帝的皮肤是古铜色的,脸上的线条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下若隐若现着青茬的胡须,亲在她的唇瓣上又痒又麻。 她嘤咛一声,皇帝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走。 她只觉得身体渐渐发软,不由自主地回应着皇帝的吻。帝后在大红色的铺盖里几经沉浮,王以淳终于气喘吁吁的窝在皇帝的怀里瘫了身子。 她心里想的是,这床为着帝后圆房准备的大红锦被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皇帝的话不多,搂着皇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门外的三个宫女,早就听到了寝殿里的动静,个个激动的无法形容。 遣散了小太监和小宫女们,她们守在寝殿门口谁也不让打扰。还特意让皇帝的大总管安公公叫敬事房的人来记档,万一皇后怀上了龙嗣,也有档可寻。 安大总管何以要宫女来提点,他早就知会了敬事房的顺公公,此时顺公公已经跑到了这里,嘴巴合不拢的在彤史上记上了皇后的名字。 全公公也没闲着,笑呵呵的塞给了顺公公一把碎银子。 这些,在寝殿里的皇后根本不知道,她睡在皇帝的身边,心里还在暗暗思忖,妃嫔们侍寝不是要被剥光了身子裹在被子里送到皇帝的龙榻上吗?难道自己不用? 皇后心中正疑惑着,却忽然感觉到皇帝翻了个身,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中。她的脸贴着皇帝的胸口,能够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 “静雅......”皇帝在睡梦中低喃道。 皇后吓了一跳,以为皇帝醒了,连忙抬起头看去,却发现他只是在说梦话。 梦里还在叫别的女人,王以淳轻轻叹了口气。 被皇帝裹着,王以淳动不了,她借着微黄的蜡烛看皇帝的侧脸,她没觉得失落,她知道皇帝的女人众多,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才不会把皇帝放在心里,不然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皇帝不再理她了,她要怎么过? 还是守着初心过比较好,感情就是个奢侈的东西,皇上的感情更是。 果然想太多了,容易失眠。 皇帝的鼾声此时开始响了起来,王以淳更睡不着了。忽而又听见了外面的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雨。雨点砸在坤翊宫琉璃瓦的屋顶上,噼啪作响。 突然一声闷雷,外面的夜色亮如白昼。 王以淳显然被吓了一跳,皇上更是吓的从梦中惊醒。像个孩子一样,抱紧了王以淳,浑身发抖。 皇上的举动吓到了皇后,她不知道一个大男人还怕打雷的。 春雷滚滚,外面的雷声开始接连不停。 皇帝就这么抱着娇小的皇后,整个人都抖的打拍子。皇后渐渐稳定了心神,抽出自己被皇帝裹紧的双手,抱着皇上,轻拍着皇上的背,像安抚小孩子一样。 过了一会儿,雷声终于过去了,皇帝也渐渐的在皇后的怀里安定了下来。 皇帝从王以淳的胸前把头抬了起来,王以淳这才看到皇帝满脸的泪痕。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此刻什么都不要问的好。下榻拿了锦帕,一点一点的把皇帝脸上的泪给擦干。 皇帝也没有说什么,他更怕皇后会问他什么。可皇后一句话都没问,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花,又乖乖的窝在了自己的怀里,像个毛茸茸的猫儿一样乖。 皇帝心里感激皇后没有开口问,他搂紧了怀里温顺的小人儿,把脸颊埋在小人儿刚刚发育好的饱满胸前,很快就安心的睡了过去。 等到皇帝上朝的时候,王以淳没醒。她不知道皇帝怎么从她怀里出来的,也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走的。 等到了辰时,她才听到张嬷嬷在外面叫她的声音。很显然青蒿她们都不敢叫的,皇帝走的时候也嘱咐了她们三个,让皇后多睡一会儿了。没想到张嬷嬷不知道情况,一个劲的说该起了,等会镇南王夫人就要进宫了。 镇南王夫人?那不就是自己的娘亲?王以淳意识到了。 对了,今日镇南王就要出征了,上午皇帝会在乾钦宫宴请大臣们,下午出征。顺便各个王府大臣里家的福晋和命妇也都会来慈宁宫赴宴。 是得起来了,王以淳答了一声,张嬷嬷就带着几个宫女前来伺候皇后洗漱更衣。 张嬷嬷忍不住叨叨了几句,“皇后娘娘以后可别这么着了,太后会不高兴的。” 皇后还没反应过来,就疑惑的看着青蒿,想听她翻译张嬷嬷的话。 “张嬷嬷是说,皇后应该伺候皇上上朝,不应该贪睡。” 皇后心里憋着一口气,刚要起身,可下身一阵疼痛,无奈的咧了咧嘴,还是叫锦螺把她扶起来,缓缓的走到梳妆台。 张嬷嬷此时看到皇后娘娘离开了凤榻,便两眼放光的掀开了大红锦被,笑眯眯的捧起了床上的一块白色帕子,放在一旁青蒿捧着的木盘上。 “这下可好了,太后一定高兴了。若是皇后娘娘再怀上皇子,那太后就更高兴了。”嬷嬷走到皇后身边笑道。 皇后看了一眼那个见了红的帕子,脸上红了一下,“嬷嬷别高兴的太早了,皇子也是要缘分的。” “是是是。”张嬷嬷此时心情好,皇后说什么她都恭恭敬敬的,说着就要捧着盘子去慈宁宫报喜,青蒿摇摇头,“嬷嬷这是疯魔了。” “嬷嬷说的不错,皇后娘娘与皇上圆了房,皇后一定会怀上皇子的。”菱香笑着道。 锦螺边梳头边乐呵呵的附和,“昨晚敬事房的顺公公,已经给娘娘记了彤史,错不了的。” 皇后摇摇头,觉得不是张嬷嬷疯魔了,而是这几个丫头都疯魔了。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两天小腹就已经开始坠了,月信就这两天了,能怀上皇子才怪。 果然,皇后梳好妆就发现自己来了月事。 换好了一套簇新的凤袍,王以淳坐上了娇辇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然后在慈宁宫等着她的娘亲进宫。 凤辇走在去慈宁宫的宫道上,拐角就碰到了皇贵妃的软轿。 王以淳看到皇贵妃穿着明黄的宫服,只是脸色黑如锅底的瞪视着自己,“皇后娘娘,臣妾先来的,劳烦皇后娘娘让臣妾的轿子先过。” 第17章 爱妃,你听我狡辩 “娘娘,皇后娘娘可是六宫之主,比您位分大,应当请皇后娘娘先过的。”皇贵妃的首领太监实公公在一旁劝道。 “住嘴。”皇贵妃大声呵斥,“你是本宫的人还是皇后的人?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实公公一脸的为难和委屈,“娘娘可不能坏了宫里的规矩......” “来人掌嘴。”皇贵妃看着后面的小太监,命令道。 后面的小太监们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掌首领太监的嘴,但他们更不敢违抗皇贵妃的命令,上来一个胆子大的,颤颤巍巍的打了实公公一个巴掌。 这些,坐在凤辇上的王以淳都看在了眼里,本来她就是皇后,应当先过,她虽可以让一让,可皇贵妃的态度实在可恶,她让不了一点。 就静静的看着皇贵妃命令她跟随的小太监,打了她宫里的首领太监,皇贵妃在所有人面前,狠狠的下了实公公的面子。 又不关自己的事,皇后娘娘淡定的坐在凤辇上饶有兴趣的看皇贵妃表演。可是看到实公公被打的嘴角流血的时候,还是于心不忍,命令一旁的全公公,“咱们且等皇贵妃先过。” 全公公早就皱眉咧嘴看不下去了,他前后跟了两任皇后都没挨过巴掌,真替实同事担心,得了皇后的命令赶紧安排凤辇往后退了一步。 皇贵妃也没谢皇后让她,就鼻孔朝天的仰头起了软娇。 可刚起轿,走了没几步,皇贵妃的软轿就颠簸了起来,随后皇贵妃从里面跌了出来,额头磕在了轿杆上。抬轿的太监们吓的噤若寒蝉,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宫女们一拥而上,簇拥着扶起了皇贵妃。 皇后知道这下子是真的要耽搁了,挥一挥手,全公公立马指挥着小太监们停下凤辇。 “你们这群奴才,是要摔死本宫吗?等我回了皇上,让你们都去慎刑司挨板子。”皇贵妃摔疼了,气急败坏的说。 太监们这下求救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皇贵妃喊自己的贴身宫女木秀,“给臣妾查,看是谁捣的鬼。” 刚才还嘴角流血的实公公,蹲在软娇附近查探了一番,上来禀报道:“娘娘,前面的宫道上似有猪油的迹象,兴许因这才导致小太监们滑倒了,跌了软娇,摔了娘娘。” “猪油?”皇贵妃捂着被磕出了一个大包的额头,疑惑不已。 这话皇后也听见了,她看了看附近的情况,记起了这个地方就是皇贵妃之前罚跪宜贵人的宫道,心里有了计较,又低声问一旁的全公公,“前面是哪个宫?” 全公公也低声回道:“回娘娘的话,是宜贵人住的长宁宫。” 这下皇后心里有底了,点点头让全公公起身。 她下了凤辇,高声喊到:“快请御医给皇贵妃瞧瞧,姐姐还是先回朝倾宫歇着,让太医瞧了,没事再去慈宁宫也不迟,太后那边本宫会替姐姐周全。” 黄贵妃根本不领皇后娘娘的情,冷哼一声,“皇后娘娘倒是会套近乎,喊臣妾姐姐,岂不让皇后娘娘自降了身份?” 皇后走上前两步,她才十六岁就已经长成了个子。穿着花盆底子,跟皇贵妃一样高,平视皇贵妃淡笑道:“本宫进宫比贵妃晚,况且贵妃姐姐比本宫确实大了十七岁,这是事实。是以叫贵妃姐姐,本宫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皇贵妃生生一噎,她没想到这小皇后口齿这么的犀利。看着话不多,却一开口就噎死人。皇后在拐着弯的说她老,她还没办法反驳,正气的咬牙切齿,一旁有太监高唱:“皇上驾到。” 皇贵妃一愣就朝匆匆赶来的皇帝撒娇,“皇上,你瞧臣妾磕着了,可疼了呢。” “怎么回事?”皇帝关切的问了皇贵妃一声,转回头就看了皇后一眼,眼神里似有责备。 他以为是皇后欺负了皇贵妃。 皇后刚起身,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一旁的实公公跪地朝皇上回禀:“回皇上的话,适才皇贵妃娘娘的软娇摔了一下。” “好好的怎么会摔了?”皇上疑惑了,这时反应过来没皇后什么事,就又看了皇后一眼。这下,他的眼里才没有了责备。 王以淳恭敬的站在一旁,跟皇帝对视了一眼,没再看到皇帝昨晚看向她时的神情。看来在皇帝的眼里心里,皇贵妃都是头一份的,她皇后只能因着家族的势力,短暂的得到皇上一时的喜欢。 果然,男人都是提上了裤子就不认人了。 她没有期待过皇帝的宠爱,这时也没有一丝的失落。只觉得事实即是如此,心里如明镜般了然。 “去查,看是谁胆敢在宫道上抹猪油?”皇帝命令道,“找宗人府,立刻去给朕查。” 安大总管领命退了下去。 一旁的皇贵妃见皇帝这么的在乎自己,眼泪说流就流了下来,想到了昨晚皇帝宿在了皇后的宫里,她心里就酸的铺天盖地。 “皇上,您昨晚说好的,去皇后那点个卯就回臣妾那,臣妾可是等了一夜未合眼呢。并且昨晚下雨了还打了好大的雷,臣妾都吓坏了。皇上您不是说,没有臣妾您夜里睡不安稳吗?皇上还说您只喜欢抱着臣妾睡。尤其是打雷的夜晚,哪一次皇上不是抱着臣妾度过的?昨晚打雷皇上怎么没来找臣妾?皇上是不是不喜欢臣妾了?” 皇上听了这些话,有些尴尬,又怕皇贵妃醋坛子打翻了,一生气又哭又闹还哄不好。 他心里叫苦不迭,要是说实话,说他昨夜打雷是抱着皇后睡的,那皇贵妃还不得把皇宫的屋顶给掀了,一定不能说实话,暗想:爱妃,你听我狡辩。 但脑子转了转,皇后在,他堂堂的九五之尊要是在皇后面前扯谎,那他作为天子的颜面就不能要了。 张嘴不是,不张嘴更不是。 皇后也看出了皇帝的尴尬,就像此时的她,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皇贵妃看出了苗头,转而看向皇后,“皇后娘娘,皇上昨晚打雷的时候,是不是抱着你的?” 皇后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哀求的眼神,她心里有了主意。不为着皇贵妃,为着皇帝九五之尊的面子,也不能把皇帝夜里害怕打雷的事宣之于口。 王以淳便款款开口道:“没有的事,皇上乃天子,岂会怕打雷。昨晚打雷的时候皇上都没有醒,更没有抱着臣妾。” 第18章 慈宁宫 听了皇后的话,李匀彻松了一口气,皇贵妃的脸色也缓了过来,看着皇上满意的笑道:“臣妾就知道皇帝只喜欢抱着臣妾睡......” 皇帝心虚道:“爱妃,你要相信朕。” 皇后站了半天都累了,在心里吐槽:这位大哥,还有这位阿姨,别在这打情骂俏了,本宫可是来了大姨妈的,肚子早就疼的站不住了。 加上昨晚皇帝对她下半身的冲击,导致她现在双腿都在打颤,她尽量忍着,想口吐芬芳,心里头暗骂李匀彻渣男。 “小全子,小安子去了宗人府,你去替他跑一趟,去乾钦宫找恭亲王,叫他先替朕招呼大臣们,朕把皇贵妃送回朝倾宫稍后就去。”皇上说完,就抱起了皇贵妃,要送她回朝倾宫。” 皇贵妃得意的朝皇后看了一眼,而后把头埋进了皇上的颈窝里。 皇上抬脚走了两步,到皇后身边的时候,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并道:“皇后也赶紧去慈宁宫吧,太后等着呢。” “是,臣妾恭送皇上。” 看着皇帝走远,皇后上了凤辇就暗道:李匀彻,你也知道本宫要去慈宁宫?还挡在宫道上墨迹。 耽误了半天,凤辇终于又抬了起来,全公公去了乾钦宫,青蒿赶紧走在前头带路,唏嘘道:“娘娘,刚才真是吓人,不知道是谁故意在宫道上抹上猪油,也不知道是想害谁?” 皇后眯着眼,感受着刚升起来的朝阳,懒声道:“想害谁都与咱们不相干,皇上已经命宗人府去查了,咱们且等着消息吧。” 青蒿点头,乖顺的跟在凤辇旁。 再往南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风辇终于停在了慈宁宫门口。 东西六宫都是围着乾钦宫的,只有慈宁宫在宫道的最南边,靠着皇城的南御门,又远又安静,与太妃太嫔们住的宁寿宫遥遥相望。 到了慈宁宫正殿,惠妃和德妃已经到了,端嫔也已经在太后身边伺候茶水了。 王以淳在宫女的簇拥下进到了太后的正殿,朝上首的太后周周正正的行了礼。太后温和的让她起身。一旁见到皇后就起身的嫔妃们也纷纷朝皇后行了礼。 礼毕,太后伸手让王以淳坐在她的旁侧,此时,端嫔奉上了茶水。 “皇后娘娘,您赶紧尝尝太后的茶,听说是云南的砖茶,可香了呢。” 太后笑笑,“端嫔你今日献可错了殷勤,皇后娘娘可是从小在云南长大的,砖茶对她来说再平常不过。” 一旁的惠妃捂着嘴讥笑了起来,一起的还有几位平时不常见的小答应,也跟着嘲笑端嫔。 端嫔端着茶碗,尴尬的站在了原地。 皇后娘娘知道太后很喜欢端嫔,赶紧接过茶碗,笑道:“额娘说的不错,儿臣是喝惯了砖茶,但端妃泡的茶水还是头一次喝。” 皇后故意闻了一下,便赞道:“闻着比儿臣以前喝的都香呢,端嫔果然慧心。” 太后忍俊不禁的指着皇后,“你啊你,哀家也才知道你贫嘴起来也是不弱的。” 端嫔松了口气,笑着退到一旁,皇后既给了她尊重,也给了她面子。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附和起来,夸赞皇后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太后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满是满意之色。 “等会福晋和命妇们就到了,席面可都备好了?”太后喝着茶问一旁的惠妃和德妃,“皇后住的离哀家远都到了,怎么皇贵妃住的近些还没到?如今她管着后宫,不出面怎么行?” 两位妃子起身福礼,德妃先开口道:“回太后的话,臣妾与惠姐姐都已经准备好了,皇贵妃早早的都交代给我们了。至于皇贵妃为什么还没到,臣妾不知,兴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了也未可知。” 惠妃也赶紧附和,“德妃说的不错,臣妾也帮着预备好了,等会女眷们来了,就可以开席了。” 皇后刚要说宫道上的小插曲,就听到外面的小太监在殿外高声唱道:“恭亲王福晋到,恪亲王福晋到,镇南王夫人到,镇南王世子夫人到......” 王以淳听到自己娘亲和嫂嫂到了,紧张的就要起身,但是想着她现在是皇后,要端着身份,就随着太后继续稳坐了。 果然福晋和命妇们进来纷纷向太后行跪拜大礼,接着是向皇后和妃嫔们行礼。结束后皇后才忍不住起身,搀扶起自己的娘亲和嫂嫂,同时也命其他听过没听过的女眷们起身。 太后端坐在上首,一个个的关心来的女眷们,问她们家里一切可安好。安抚她们要好好在家看着,男人不管在前朝还是在前线才能放心云云。 女眷们也都按品大妆的,一个个都端庄大方,跟太后说话也谦恭有礼。 又说了会子话,太后就叫开席。这时朝倾宫的人来找因姿姑姑禀报,说皇贵妃磕着了头,不便见客。 因姿打发了朝倾宫的人,走到太后身边,小声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太后知道了,也没什么表情,依旧热情的招呼女眷们。 太后带着众女眷在慈宁宫和乐的用席,慈宁宫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就连前几天娶皇后也是在坤翊宫办的筵席,与慈宁宫不相干。 太后大度,让皇后带着娘亲和嫂嫂回坤翊宫,好趁乾钦宫的筵席没散说些体己话。 太后领命,带着娘家人就回了坤翊宫。 嫂嫂自是没什么话说,倒是娘亲,一到坤翊宫就拉着女儿的手问长问短。她知道女儿出嫁的那天皇帝并没有与女儿圆房,很是担心女儿在宫里的处境。 “淳儿,你实话告诉娘,皇上有没有为难你?皇贵妃有没有欺负你?”镇南王夫人说着就红了眼眶。 王以淳拉着镇南王夫人,让她坐下来,然后屏退了殿里的所有宫女,只留娘亲和嫂嫂说私房话。 镇南王夫人见女儿支支吾吾还不肯说,就猜女儿受了委屈,抹着眼泪拉着女儿的手安抚,“淳儿,你在宫里且再忍忍,等你爹爹和哥哥出去了,一定好好干一番事业,好叫你在宫里过的好一些。” 王以淳拿着手帕子,亲自给娘亲擦眼泪,也安抚道:“娘莫要担心女儿,皇上昨晚已经与女儿圆了房,皇上他很好......” 第19章 镇南王出征 镇南王夫人不信,王以淳在她的耳边小声了说了几句,镇南王夫人越听越高兴,眉头都舒展了。 一旁的世子夫人也笑眯眯的看着婆婆和小姑子闲话,并不打扰。 三人又说了会子话,青蒿进来回禀乾钦宫的宴席已经结束了,皇上已经准备起驾送镇南王到大御门,请皇后也去。 王以淳邀请娘亲同去,却听镇南王夫人道: “昨日与你爹爹已经告别过了,今日就不去了。娘一直跟你爹爹在一起,如今分别,娘不喜欢离别的场面,还是不去了的好。” “那嫂嫂还去吗?”王以淳问道。 镇南王夫人点头,“他们年轻夫妻的,怎好分别。娘也不是那不讲理的婆母,没得强留儿媳妇在跟前伺候,让他们小夫妻天南海北的分开。” 镇南王夫人的话说完,王以淳就看到嫂子的眼睛已经泛红了。 在大御朝,儿子出远门当差,儿媳妇是要留下来侍奉婆母的。可她没想到昨晚婆母就叫她收拾了行李跟着相公带着儿女一起去云南戍边。 她在心里感念自己命好,遇到了这么通情达理的婆母。 此时,在乾钦宫被皇帝安排在前排的镇南王也知道昨晚帝后圆房了,他跟夫人一样,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他其实不愿意女儿入宫为后的,虽然皇后的地位不容仰视,但他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女儿锁在那高高的宫墙内。 家里不缺银子,女儿也受不了委屈。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婿,也能过好一生。 可今年回京述职,就接到了圣旨,圣上要他的女儿入宫为后。 是以,去云南戍边也就迟了几个月,眼下女儿已经成了当今国母,他也得启程带着儿子去云南了。 原本也打算带着夫人,可奈何夫人不放心,硬是要留下来,万一宫里的女儿有个什么,她也好及时请旨进宫。 这也是皇帝要女儿进宫为妃的原因,就是怕他如今在云南拥兵自重,皇帝也怕他功高震主。原本皇帝想让他的家人们入京为质,但这样就失了臣心,还不如让他的女儿进宫为后来的好。 皇家既得了体面,也得了实惠,朕南王更会誓死效忠皇家。 “此去山高路远,愿爱卿一路顺风,爱卿满饮此杯。”皇帝坐在位置上举杯。 镇南王父子二人听后,皆是受宠若惊,赶忙站起身来,恭敬地举起酒杯向皇帝回敬道:“微臣惶恐,多谢陛下厚爱!请陛下放心,臣等定当尽心竭力镇守边关,也定然不会让那些乌蛮小国侵犯我大御朝的一寸国土!” 话音刚落,镇南王便仰头梗着脖子,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其豪迈之态令人赞叹不已。镇南王世子见状,亦是热血沸腾,毫不犹豫地将杯中的美酒喝得一干二净。 此时,皇帝正稳稳地坐在上首位置,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切。其他的大臣们见此情形,立刻心领神会,纷纷站起来,争先恐后地开始恭维起了皇帝。 他们用最华丽的言辞夸赞皇帝的英明神武,表达对国家繁荣昌盛的喜悦之情。接着,在坐的大臣们都纷纷起身,一同举杯向皇帝敬酒,齐声恭贺皇帝的大御国海晏河清,子民安居乐业。 出发的吉时一到,皇帝就亲自率领众大臣和皇后来到大御门前,为即将出征的镇南王送行。 此刻,阳光洒在大地上,映照出一片金黄。皇帝身着龙袍,气宇轩昂;大臣们整齐列队,庄严肃穆;皇后则身披华服,仪态万千。整个场面显得格外壮观,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在这个重要的时刻,皇帝再次叮嘱镇南王要小心谨慎,保卫好国家的边疆。镇南王感激涕零,表示一定不负重托。 随后,他看了一旁的皇后,俯首道:“娘娘万望保重。” 皇后点头,眼角有些湿润,但还是端着皇后的仪态,款款的道:“爹爹也请保重,哥哥亦是。” 镇南王父子带领军队缓缓出城,踏上了征途。皇帝与大臣们一直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远方。 此时的朕南王夫人早早的就出了宫,她昨晚已经跟老爷道过别了,今日就不便出现在皇宫的正门了,回去打点儿媳的马车要紧。 帝后一起去到慈宁宫回禀镇南王出征的事。 “好好好。”太后很高兴,“如今,大御朝风调雨顺百姓和乐,还真多亏了镇守边关的几位大臣,皇帝可要时时去信去辎重关心他们,西边平西王,北边定北王都不可忽视。” “是,儿臣谨记。”皇帝尊道。 王以淳站在一旁,疑惑不已。有镇南王,平西王和定北王,怎么没有镇东王平东王啥的。太后见了她正自出神,就要伸手,“淳儿,快到哀家跟前来。” 说着太后拉过来儿媳的手,“难受了?瞧你的眼睛哭的跟核桃似的。” 王以淳跟镇南王没多熟,但是为人女的身份往那一摆,送别的氛围再一烘托,气氛都到那了,她也实在是忍不住了。 王以淳也不否认,乖乖的点头。 太后揉搓着儿媳的手,“怎么现在都四月的天了,你的手还是这么冰凉?” 王以淳乖乖的说,“儿臣来了月事,过几天就好了。” 这话听的皇帝一震,这个小皇后来了月事,他昨晚还......但皇帝很快平静了下来。 只听太后转头对他嘱咐,“你可要多关心皇后,她年纪小,又刚进宫,这来了月事要好好的补补,手这么凉说明身子虚。云南多瘴气,淳儿又自小在那里长大,定然多少有些亏了身子。” 见皇帝点头,太后又对一旁的因姿道:“你亲自在去内务府找些温补的药,让皇后带回去好好补补。” 因姿退了出去,皇帝也是要走的。 刚要行礼告退,就被太后喊住了,“对了,皇贵妃怎么回事?” 皇帝这才把之前宫道上发生的事给说了,太后点头,“那你回去安抚一下皇贵妃,另外也让她别太针对宜贵人,搞的后宫乌烟瘴气的。” 皇帝连连点头称是,又说了两句就退出了慈宁宫。 因姿姑姑回来,拿着很多补药让太后瞧了,然后让锦螺收好,上前跟太后禀报,“太后,适才奴婢去内务府,见到了朝倾宫的实公公。” 第20章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他怎么了?”太后问。 因姿走上前,回禀:“实公公的脸好像被皇贵妃打肿了,还流了血。说是要去内务府领朝倾宫的月例。” 太后无奈的摇头,“皇贵妃这么些年了还是这个脾气,以前她也是宫女出来,还这么暴戾。虐打宫女,惩罚妃嫔,就连身边的首领太监都换了好几个。这个实公公我也是知道的,如他的名字一样,人是很老实憨厚的。原来是在我这当差,因皇贵妃那里撵了之前的那个,才把他换了去。” 这些话太后是自言自语,也是说给皇后听。 王以淳听的心里发焦,她不太想知道皇贵妃宫里的事,但又想听八卦。 太后看着她,温笑道:“无妨,你既已经入主中宫,势必要知道一些六宫的事,哀家说的也好,你自己看到的也好,总归以后对你有用,对后宫也是有用的。” 皇后很认真的点头,但是她不好说什么,毕竟实公公可是皇贵妃的人。 太后知道,也就没再继续说什么了。 伺候了太后午歇后,皇后自然是退出了慈宁宫。 在回宫的路上,走到长宁宫附近,全公公特别的小心,让小太监们慢着些走。很显然那些猪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这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永远都是高高的赤色宫墙把宫道围成了只能看到方寸天空的地方。 回到坤翊宫本来也要午睡的王以淳,反而一时睡不着了。赴宴是最累人的,而且申时已过,王以淳索性就不睡了,晚上早点歇着也是一样的。 正在这个时候,宜贵人来到了坤翊宫请求拜见皇后。 王以淳看了青蒿一眼,知道她是来感谢自己昨天让她起来的。 皇后不想见,但是犹豫了一会,还是见了,“传吧。” 皇后懒得出去,就在寝殿里见了宜贵人,很快进来了一位迤逦悄美的女子,朝皇后行礼。 “起来吧,宜贵人来有何事?”皇后坐在榻上,淡淡的问。 “臣妾来登门道谢,昨日的事还谢皇后娘娘顾念。”宜贵人道。 “不必谢,都是小事。”王以淳道。 “于皇后娘娘是小事,于臣妾可是大事,不然再跪下去,臣妾的膝盖就要破了。” 皇后淡淡的看着宜贵人,浅笑然然。她心里不喜欢皇贵妃,更不喜欢这个宜贵人。皇贵妃得宠,恃宠而骄还说的过去,她一个贵人,不得宠还到处揶揄讥笑别人,真是不知所谓。她来倒不是真心感谢的,一定是想站队,站在她这一边。 王以淳没想过拉帮结派,更不想要一个像宜贵人这么没事只会乱嚷嚷的队友。在宫里她这个中宫皇后已经是最大的了,谁也越不过她去。皇贵妃虽然得宠,也只在皇帝那里贵重,太后和前朝都是站在皇后这边的。 “宜贵人没事就跪安吧,本宫有些乏了。”皇后说着端起了送客茶浅浅的喝了一口。 宜贵人还要说皇贵妃的坏话,就被青蒿请了出去,话被憋在了喉咙眼里不吐不快,甚是难受。 她有点生气,没想到皇后这么的不识相。自己可是想站在皇后一边的,算了,只能回去了。 宜贵人带着怒气,气不顺的回了长宁宫。 回到宫里的时候,宫女荷兰赶紧扶着宜贵人回屋,刚坐定,朝倾宫里的实公公就来了。 “宜贵人,皇贵妃有请。” 宜贵人心虚,以为要东窗事发了,宫道上的猪油就是她派自己宫里的小太监抹的,想到这里,她的浑身发抖,几乎是荷兰把她扶在软轿上抬去的朝倾宫 宜贵人强装镇定,随着实公公来到了朝倾宫,荷兰在殿门口就被皇上的人给控制住了,只宜贵人一个人进了去。 她看见皇后和皇贵妃高坐堂上,眼神凌厉地看着她。 “宜贵人,你可知本宫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皇贵妃声音冰冷。 宜贵人心中一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妾不知,还望皇贵妃明示。” “哼,你倒是会装傻。”皇贵妃冷笑道,“我问你,宫道上的猪油是怎么回事?” 宜贵人脸色煞白,“贵妃娘娘,臣妾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皇贵妃猛地一拍桌子,“那本宫来告诉你!有人看到你的小太监在那里鬼鬼祟祟,除了你还有谁会干这种事?” 宜贵人连连磕头,“臣妾冤枉啊!贵妃娘娘明察,臣妾绝不会做出这种有损宫规之事啊!” 皇贵妃眼神微眯,“既然你不肯承认,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来人,将荷兰带上来!” 不一会儿,荷兰便被带了上来。 她早已吓得脸色苍白,一见到皇上和皇贵妃哭着说道:“万岁爷,皇贵妃娘娘,奴婢招了,是奴婢在宫道上抹猪油的,不关主子的事!” 宜贵人见荷兰护着自己,不禁鼻子泛酸。 皇上一直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闹剧,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对着宜贵人开腔:“ “好了,一个宫女能有多大的本事,没有你,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根本做不到这么周全。”皇帝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宫里本来妃嫔就少,再弄没一个,太后也不会同意,不耐烦地挥挥手,“既然是宫女所为,那便罚她五十大板,逐出宫去。至于宜贵人,管教不利,禁足一月。” “不不不,不是荷兰的错,皇上明鉴。荷兰可是太后给臣妾的,万万不能逐出宫去啊皇上。” 一听到这里,皇帝也犹豫了下来,宫里无故不得虐打宫女,何况是太后宫里出来的宫女。 皇上冷眼一晃,问道:“不是你也不是你的宫女,但宗人府查出来又是你宫里的人所为,一笔写不出两个长宁宫,你倒是说说,到底是谁?” 宜贵人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嘴里也语无伦次。 很快脑海里就想起了刚才去坤翊宫没得到皇后热情的好脸色,就心生了歹意,既然皇后不把自己纳为盟友,那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宜贵人心虚,一字一句磕巴道:“是......是......是皇后娘娘让臣妾做的......” 第21章 下回注意 皇贵妃腾的站了起来,“皇上,臣妾就说是那个小皇后干的吧,她就是看臣妾不顺眼,想害臣妾。” “荒唐!”皇帝怒声呵斥道,“皇后岂会做出这等事情。宜贵人,你可知道污蔑皇后是何罪?” 宜贵人吓得瘫软在地,连连求饶:“皇上饶命,臣妾没有污蔑皇后娘娘……臣妾也是被逼无奈啊。” 皇贵妃在一旁煽风点火:“皇上,此事定然与皇后脱不了干系。若不彻查清楚,难平臣妾心头之恨。” 说完,她扶着自己磕肿了的额头撒娇:“皇上,你瞧臣妾的头都肿了,可疼了呢。” 皇帝心疼的搂着皇贵妃,不住的哄着,朝下首的太监下令:“来人,传皇后。” 坤翊宫。 王以淳歪在炕上翻书,看着知乎则也眼睛就闭上了,在那里养神。 看不懂的书,果然很催眠! 锦螺想请皇后去凤榻上睡,又怕打扰了皇后的养神,菱香同时也用眼神制止了锦螺,拉着她到一旁。 青蒿这时从门外进来禀报,“皇后娘娘,皇上下旨传您。” 锦螺有些喜上眉梢:“莫不是皇后娘娘昨日侍寝,万岁爷要给咱们娘娘赏赐。” 菱香认真的点头附和:“必是这样。”但又觉得犹豫:“万岁爷派人来送赏赐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让咱们娘娘去一趟乾钦宫?” 青蒿神色不自然,“娘娘,不是去乾钦宫,是去朝倾宫。” 皇后娘娘这时才睁开眼,疑惑的问:“去朝倾宫?” 青蒿颔首:“是娘娘,还是安大总管来传的话,安大总管此刻就在殿外呢。” 王以淳猛地坐直身子,心中暗自嘀咕:“何事如此紧急?难道是因为皇贵妃之事?”她来不及多想,迅速整理了一下仪容,便跟着安大总管前往乾钦宫。 到了乾钦宫,王以淳跪地行礼:“参见皇上。” 皇贵妃本应该给皇后娘娘行礼,但是她坐在皇上身旁自恃得宠并没有要行礼的意思。皇后又看到一旁跪着瑟瑟发抖,已经没了任何仪态的宜贵人。 宜贵人也看了皇后一眼,眼神里有心虚又有害怕。 皇帝威严地坐着,开口问道:“皇后,朕问你,皇贵妃受伤一事是否与你有关?” 王以淳抬起头,原来是这事,她不卑不亢地回答:“回皇上,臣妾与此事毫无关系。” 皇帝审视着她,沉默片刻后说道:“宜贵人说是你指使她做的。” 皇后心里一咯噔,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宜贵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惧怕和心虚。 王以淳身正不怕影子歪,可以不得宠,但她不能被人泼脏水。皇贵妃虽然可恶,可自己也不会浪费心机对付她。 只见皇后看向皇上,定然自若的道:“此事确实与臣妾无关,还请皇上容许臣妾与宜贵人当面对质,还臣妾清白。” 皇上不耐烦说话,直接摆手,示意皇后自行对质。 皇后娘娘转身直视着宜贵人,适才还在好好跪着的人,此时已经吓得瘫软了下去。 皇后厉声道:“宜贵人,你可知道污蔑本宫是何罪?” 宜贵人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地说:“皇后……娘娘,妾身……妾身……” 皇后冷哼一声,“你说是本宫指使你的,那你倒是说说本宫怎么指使你的?把过程一个字一个字的都说出来。皇上在这,他不会冤枉你,本宫更不会。你若不说实话,别怪本宫不客气!” 宜贵人低头不语,眼中满是恐惧。 “说!”皇后朝着宜贵人高声大喝一声,瘫软在地上的人吓的浑身一震。高坐上首的皇帝也吓了一跳,还有皇贵妃吓的从皇帝的身旁掉了下来。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皇后,竟胆敢在御驾面前这么的大声,简直是闻所未闻。 当然作为现代人的王以淳一时没有端住也是有的,但是吼都吼了,下回注意。 宜贵人吓的离开了皇贵妃的身边,爬行至皇帝的脚下,哭的很惨,“皇上,臣妾都遭了,是臣妾做的,都是臣妾做的。皇贵妃平时就爱欺负臣妾,并且经常罚臣妾跪在宫道上,臣妾气不过,就想着让皇贵妃吃点苦头。都是臣妾一人所为,与皇后娘娘毫无干系。” 皇帝听后大怒,一脚把宜贵人给踹开了,“好啊你个宜贵人,竟敢欺瞒朕!” 说罢,皇帝下令将宜贵人带下去杖责五十。 “太后驾到。”殿外的小太监高声唱道。 太后走进大殿,众人纷纷行礼。皇帝起身迎接,“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看了一眼被侍卫拖出去的宜贵人,开口说道:“皇帝何必动如此大的肝火,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 皇帝愤愤不平地说:“宜贵人胆大包天,竟敢污蔑皇后,迫害皇贵妃,此罪当诛。” 太后微微皱眉,“即便如此,也不该动用如此极刑。更何况后宫之事不可外扬,此事还是私下解决为好。” 皇帝听了太后的话,语气缓和了一些,“母后教训的是,儿臣一时冲动,险些酿成大祸。” 太后转头看向皇后,温和道:“皇后起来吧。。” 皇后赶忙施礼,“多谢太后。” 皇帝斟酌了一下便开始宣布,“此事虽然与皇后无关,但适才皇后在殿前失仪,禁足坤翊宫一个月,以示惩戒。宜贵人污蔑皇后,计害皇贵妃,念皇贵妃没受什么大伤,宜贵人......” “宜贵人既然惹到了臣妾,就由臣妾来处置吧。”皇贵妃抢话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皇帝略作思考,点了点头,“好吧,那就交给皇贵妃处置。” 皇贵妃谢恩后,转身看向宜贵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宜贵人,既然太后不允许杖责你,那本宫也不必太苛责了,你每日就来本宫的院里跪着,跪满一个月。” 宜贵人惊恐地望着皇贵妃,心中充满了绝望。 她知道,落入皇贵妃手中,恐怕生不如死。 太后无奈,既然这样,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看了皇贵妃一眼,便要起驾回宫。 转身之前,看向一旁的皇后道:“淳儿,你送哀家回宫。” 第22章 名正言顺的摆烂 王以淳俯首道,“儿臣遵命。”说着皇后就上前搀扶着太后出了朝倾宫,一路软轿回了慈宁宫。 “淳儿,你还别说,在朝倾宫的时候,你的嗓门还挺大的,哀家在殿外都听见了。”太后显然没有生气,反而打趣皇后。 皇后脸上一红,这么尴尬的事,没想到还是被太后撞见了,“儿臣失仪,儿臣这就回坤翊宫禁足思过。” 太后莞尔,“因姿,你拿我的佛经来。” 说着太后拉着皇后的手道:“好孩子,这一个月,你就当在坤翊宫帮哀家抄经书把。帮哀家为国家、皇室和百姓祈福,希望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另外镇南王已经出发去了云南。你抄这些经书,也可以为你自己和家人带来福报。趁着这段时间你抄写佛经定有所悟。日后需谨言慎行,莫要再冲动行事。” 皇后跪地谢恩,表示今后会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 退出了慈宁宫,皇后被送回了坤翊宫,在回去的路上,全公公一直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皇后眯着眼睛没有瞧见,倒是一旁的青蒿提醒公公,“全公公,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全公公欠了欠身道:“奴才觉得今日之事,不关皇后娘娘的事,还要被万岁爷禁足一个月,咱们娘娘委屈。” 青蒿点头,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娘娘委屈也委屈不到哪儿去,谁家娘娘在皇上面前大吼大叫的? 皇后在凤辇上听见了全公公的话,并不睁开眼。 禁足不就禁足,坤翊宫的吃穿用度还能少了她一个当朝国母不成。既然不少,也不用去慈宁宫请安,就当自己放了一个月的假。那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睡懒觉,也可以正大光明的摆烂。 宫女太监们在下首担心着自家的娘娘,王以淳却已经开始在计划着怎么愉快的度过这一个月了。 早上睡个懒觉,自然醒后起来开始抄佛经,吃个午饭,下午再美美的睡个懒觉。啧啧,这日子多舒坦...... “娘娘到了,请下辇。”青蒿提醒着,扶着心里啥事没有的皇后回了寝殿。 张嬷嬷早就在里面担忧皇后了,此刻见到皇后娘娘,一听说娘娘被禁足了,她满脸的灰败,哀愁的碎碎念:“镇南王走了,娘娘就被禁足了。这不是吃饱了就撵厨子吗?” 皇后忍俊不禁,没想到啰哩巴嗦的张嬷嬷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青蒿看不下去了,制止张嬷嬷道:“嬷嬷,您浑说什么呢,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您的老命还要不要了?” 听了这话,张嬷嬷立时噤声不语,瞬间感觉脖子凉飕飕的,赶紧捂住了脖子,要是脖子被砍了,可要没命活了。 皇后倒是摆手,“张嬷嬷莫要慌,青蒿是吓唬你的。” 张嬷嬷嘘了一声,松了口气,“娘娘,别怪老奴直言,您这才承恩一晚,皇上就禁足了您,要是怀上了皇子到时候万岁爷就会心疼娘娘,安抚娘娘,可娘娘这又来了月事,真是不巧。但凡皇贵妃怀上,娘娘您在后宫可要抬不起头了。” “嬷嬷,越说越离谱,赶紧离了这里吧,别在娘娘面前添堵了。” 皇后没说话,任凭青蒿撵了嬷嬷出去。 刚觉得张嬷嬷说话靠谱,接下来就掉了链子。 做什么抬不起来头?她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再说了人人都活在当下,岂知福祸难料。皇贵妃集千万宠爱于一身,也是集怨怼于一身。 旁人看不出来,她皇后可是看的出来,惠妃和德妃更有端嫔一个个看向皇贵妃的眼里都有刀子。虽然她们隐藏的很好,稍纵即逝的空当,已经被王以淳尽收眼底。 王以淳淡然的坐到坐榻上,缓了口气。刚才喊的声音确实大了些,现在还真有些口渴。 “锦螺,上茶。”皇后坐定吩咐。 锦螺赶紧上前,熟练的把小宫女温好的茶水倒进茶碗里。原来壶里面是有水的,还让锦螺给她倒,虽然是皇后应该有的待遇,但生活在现代的王以淳还是觉得腐败。再这么下去,她的四肢怕是要退化了。 退化就退化吧,也进化不到哪儿去。这么想着,软乎乎的躺在了靠枕上。 锦螺看自家娘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急的直跺脚,“娘娘,您看现在想想办法,是不是请夫人进宫一趟?” 皇后睁开了双眼,没好气道:“让她老人家来干嘛?跟着我一起禁足吗?” 锦螺:...... 菱香怕娘娘被禁足心里不好受,站在一旁战战兢兢道:“娘娘,可禁足一个月呢,您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别憋在心,您有没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 皇后点点有,“有,快去催催御膳房,问本宫的晚膳好了没,宴席上都没吃几口,本宫早饿了。” 菱香:...... 王以淳见自己的两个贴身婢女都比自己着急,还是不忍心让她们上火,眉头轻扬:“本宫被禁足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们没必要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像青蒿学习,你们看她自在多了。” 说着,两个婢女看向一旁一直淡然处之的青蒿。 皇后继续嘱咐:“遇事不要慌张,这一个月本宫禁足,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好好伺候本宫就行了,至于以后的事,咱们且走一步看一步。” 婢女们听了,纷纷点头。 菱香按皇后娘娘的命令去了御膳房催晚膳,锦螺赶紧给娘娘下掉头饰,这一个月,皇上应该是不会来了,那就给头松松绑,舒舒服服的吃个晚饭。 就算皇后被禁足,御膳房还是不敢怠慢了皇后娘娘。很快坤翊宫的晚膳就齐刷刷的上了来。 王以淳披着松散的长发,感觉整个头皮都舒服了,让晚膳直接放在坐榻上的矮几上,舒舒服服的趴在矮几上吃晚饭。 王以淳一看到晚膳就胃口大动,今日竟然有猪肉炖干笋,炒蒜苔,还有一盘子绿油油的青菜,简直是色香味俱全了。 王以淳把披在后面的头发别在了耳后就开始吃起了晚饭,外面的全总管这时候晃着拂尘进来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皇后正开吃。 全总管开始禀报:“娘娘,宜贵人被皇贵妃罚跪在朝倾宫,听说要跪到戌时才能回长宁宫。” 第23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该,谁让她污蔑咱们娘娘的。”菱香第一个出声。 锦螺拉了她一下,示意菱香要谨言慎行,这些青蒿都看在了眼里,她拉过比她小很多的菱香站到一边,继续听全总管回话。 “皇上和皇贵妃娘娘进了寝殿,只有宜贵人在院子里跪着,宜贵人又哭又闹的,整个朝倾宫都能听得见,皇贵妃娘娘还命小太监掌了宜贵人的嘴。现在宜贵人跪在那里没音了,只有荷兰在陪着贵人。”全公公一口气说完,就是要等着皇后娘娘发话。 可皇后娘娘关于宜贵人的事什么也没说,停了手里的筷子道:“本宫知道了,全公公退下吧。” 全公公还以为皇后会高兴,但是没想到皇后娘娘的神情很平淡,仿佛宜贵人罚跪的事与她无关。 本来就无关,恶人自有恶人磨,自己只要不受牵连,她们爱怎么咬怎么咬。 皇后娘娘吃了饱饱的晚饭,本想去躺着,但是觉得时间长了会长出小肚子,还是起身去了书房,决定练会字。 王以淳练字的时候,不希望身边有人,打发了几个婢女去用晚饭后,她就自己撸起了袖子开始研起了墨。 铺开一大张纸,这些东西听说不好买,印刷术还没有的时代,纸张更是纯手工制作。王以淳珍惜东西,轻轻的把纸张铺开,捋平每一寸褶皱,用桌子上的玉石笔搁压住了纸张的上头。 小皇后站的稳稳的,左手扶着纸,右手拿着羊毫笔开始在纸上写起了范仲淹的苏幕遮: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化作相思泪...... 王以淳很喜欢最后一句,在嘴里咂摸着这几个字。 这时,锦螺和菱香进了书房伺候。锦螺看皇后娘娘正在发呆,忍不住喊了一下。 皇后恍过神,才听见婢女在叫她。 “娘娘,您怎么了?”锦螺担忧地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走神。”王以淳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羊毫笔。 “这词写得真好,尤其是最后一句。”菱香凑上前说道。 “是啊,‘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真是绝妙。”王以淳感叹道。 锦螺和菱香对视一眼,忍不住道:“娘娘,您是不是又想起了表少爷?” “谁?”王以淳没想起来谁是表少爷,她又为什么要想他。自己只不过单纯的喜欢这首诗而已。 “表少爷您不记得了?”锦螺试探的问。 王以淳猜想,锦螺口中的表少爷应该是跟原身一起长大的表哥或者表弟啥的。 “我做什么要想他?”王以淳不耐烦的问,“本宫之前不是说了,什么表少爷的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本宫已经进宫为后,再提也是给我添麻烦。被别人听了去,你们的小命也要不保了。” 锦螺吓得连连摇头捂嘴,“娘娘,奴婢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菱香也乖乖的站在一旁收拾书桌,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青蒿这时候进来了,“娘娘热水好了,您现在洗吗?” 王以淳搁下笔,“洗。”随后对锦螺和菱香说,“你们且把桌子收拾好了,这首诗等干了就给本宫收好。” “是。”两个宫女都齐声应了。 青蒿扶着小皇后去了浴殿,王以淳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洗澡就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洗完澡后,王以淳换上了轻便的衣服,坐在铜镜前,由锦螺为她擦干头发。镜子中的女子美丽动人,王以淳自己都看傻了,要是在现代她自己能长这样就好了。 不过现代的她长这样也没用,还不是得噶了后穿越过来。 青蒿进来,捧着软乎的薄被子进来了,“娘娘,奴婢给您换一床褥子。” 王以淳看着青蒿手里的青黄锦被,就知道一定舒服。她起身准备看青蒿铺凤榻。上面的大红色被单已经换成了浅色的黄,加上这个青黄的被子,一定很舒服。 果真躺在了凤榻上,王以淳舒服的轻哼了一声。 青蒿关了锦帐,退了出去。今日是锦螺上夜,其他人都先回去睡了。 夜色如水,王以淳睡的很舒服,一觉到天亮。 起来后,用过早饭,她就又去了书房开始抄佛经,心境确实不一样了。 这么一个月,王以淳就这么轻松惬意的度过了,只是中间全公公会天天进来禀报宫里发生的事。 不过是宜贵人今日跪了几个时辰,皇上去了哪位娘娘的宫里。太后又送了什么东西过来。这些都很平常,稀罕的是,德贵人也给皇后送了东西,还有端嫔送的。 皇后娘娘好奇,“惠妃没有送吗?” 全公公想了想确定的说:“回娘娘的话,没有。” 王以淳无所谓,她不在乎谁送什么东西,而是要记得送东西的情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德妃和端嫔冒着可能被皇帝责骂的风险给她送东西,也是不易。 “看来这后宫之中,还是有人念及本宫的。”王以淳轻笑道,“只可惜本宫如今没了宠爱,怕是给不了她们什么好处了。” 全公公颔首:“皇后娘娘,皇上只是一时生气,待气消了自然会想起您的好。眼下您只需养好身子,日后定有机会重新获宠。” 王以淳不置可否,心中却并不抱太大希望。她深知帝王之心难测,如今她失宠于皇上,要想重获圣心谈何容易。 “对了,近日宫中还有什么新鲜事?”王以淳试图转移话题,以免全公公继续劝说。 全公公赶忙回道:“回娘娘的话,近来宫中倒是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听说太后身体略有不适,太医们正在精心调理。只是,太后有令,在娘娘禁足期间不能让娘娘知道,以免娘娘担忧。” “太后年岁已高,务必要保重身体。”王以淳关切地说道,“若有需要,本宫愿为太后侍疾。” 全公公认真的听着。 “全公公你去跑一趟,帮本宫向皇上请旨,本宫明日就解除了禁足,本宫要去慈宁宫侍疾。” 第24章 看望太后 “是。”全公公很快出去了。 当他去到朝倾宫的时候,皇帝正陪着他的爱妃红袖添香,那些画卷还铺在桌面上。当然进去书房禀报的是安大总管,全副总管只能在外面候着。 “皇上,皇后娘娘请旨,明日解除了禁足去慈宁宫给太后侍疾。”安公公禀道。 皇上先是愣了一下:“明日就到一个月了?” 皇贵妃坐在一旁显然一脸的不高兴,满脸的嗔怪安总管这个时候来回话。 皇帝见爱妃不高兴,便速度打发了安公公,“朕知道了,就说朕同意了。” 安公公出去后,皇贵妃一脸的不耐烦:“皇上,您好不容易不忙朝政,在臣妾这歇一会儿,那小皇后又来烦您。” “她只是正常请旨。”皇帝安抚自己的爱妃。 皇贵妃小拳拳继续捶皇帝胸口,“皇上,您还哄臣妾,小皇后就算了,做什么臣妾罚跪宜贵人一个月,您只让她跪了几天就不让跪了,是不是心疼宜贵人了?” “不是,你没瞧见吗?宜跪人的膝盖都跪肿了,她根本支撑不住了,要是跪一个月,她的膝盖还不得废掉。到时候六宫乃至天下百姓都来指责爱妃你恃宠而骄,欺负妃嫔,岂不是影响了你的名声。” 皇贵妃没有再说下去,依偎在皇上的胳膊上委屈的撒娇。 “你放心,让她跟着皇后一起禁足,不让她出长宁宫。”皇上说完,转移话题道:“皇额娘如今旧疾未愈,你也去瞧瞧。” “太后不喜欢臣妾,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皇贵妃使着性子道。 “皇额娘喜不喜欢你不重要,面子上得过的去吧,最起码隔几天去一次,也是你的孝心。” “臣妾知道了,今日晚了,臣妾明日就去给太后请安。” 第二日清晨。 皇贵妃来到太后宫中请安,太后刚起,正由着因姿梳头。 “臣妾给太后请安。”皇贵妃微微屈膝。 太后抬了一下眼皮,道:“起来吧。” “妾身听闻太后身体抱恙,特来探望,不知太后身体可好些了?” 太后缓缓转头看向皇贵妃,“好多了,有劳你挂念。” “妾身带来了一些补品,希望太后能早日康复。”皇贵妃命人将补品呈上。 太后扫了一眼,“放那儿吧,皇贵妃有心了。” “太后整日吃斋念佛,妾身以为太后不宜过度劳累,应当多加休息。”皇贵妃笑着说道。 太后冷笑一声,“皇贵妃倒是懂得关心哀家,你的身子现下怎么样了?就数你承恩雨露最多,可要上点心,李家的子嗣还要靠你诞育呢。” 皇贵妃心中一惊,连忙尴尬道,“臣妾一直在吃坐胎药,可是......臣妾一直都怀不上。” “要是你的身子虚,就好好养养,没关系的,你还年轻,总会怀上的。” 皇贵妃心中冷笑:别人听着太后在夸她,她自己知道其实太后在故意气她。 谁都知道太后不喜欢她,连侍疾都不让她来,只让那个端嫔每日近身伺候。 要不是皇上提起,她才不会来看太后,反正皇上宠她,而且太后也不是皇上的亲娘,嫡母有啥好殷勤的。以后她老人家要是走了,这整个后宫还不都是她皇贵妃的。 只要太后没了,皇上就可以立她为皇后,就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拦了。 皇贵妃正自出神,太后那边也梳好了发髻,由因姿搀扶着坐到了榻上。 皇贵妃上前要服侍太后漱口,因姿很有眼色的退到了一旁。 “太后娘娘,皇后和端嫔来了。”慈宁宫的首领太监进公公进来禀报。 太后想了想道:“是了,皇后是今日解除禁足,也好,请她进来吧。” 皇贵妃往后退了退,今日就不得不给皇后行礼了。 王以淳见到太后,上前行了礼就看到今日的太后比之前见的虚弱了好些。 “皇额娘,儿臣昨日才听说您旧疾复发,恕儿臣不孝,未能及时来瞧您。”皇后再次歉声道。 皇贵妃在这,太后对皇后就没刻意热情,客气的让皇后坐到自己旁侧,“你在禁足,又不能出来,哀家不能让你知道,左不过是在坤翊宫干着急。都是陈年旧疾了,又加上清明那阵儿阴雨连绵,慈宁宫里潮气不停。端午节过后就好了,不碍事的。” 皇后认真的听着太后温声缓缓的说话,正好可以仔细看一看太后,只见太后的发髻高高的梳着,垂下来的发丝有些灰白,不过很柔顺的铺在深蓝的棉质便服上。 太后也在不自觉的看着皇后的穿着,禁足了一个月,人没憔悴反而气色更好了,脸蛋似乎也胖了一圈。皇后的年龄小,但穿着比之前低调一些,粉色的宫袍衬的皇后脸蛋白皙似雪。 皇后微笑着回应道:“太后您一定要保重身体,臣妾禁足期间未能侍奉在侧,心中甚是挂念。如今臣妾已解禁,定当尽心尽力照顾您。”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转向皇贵妃,语气平静地说道:“皇贵妃适才也说要侍奉哀家,你们都不用忙,哀家这有因姿和端嫔伺候就行了。” 说话的功夫,端嫔已经送上来了羹汤。 平时她就在慈宁宫伺候太后,茶水房和寝宫她不比因姿来回走的少。她先给太后上了一碗银耳羹,随后也给皇后上了一碗,最后把第三碗放在了皇贵妃的面前。 皇贵妃瞧着端嫔一副温顺的样子,莫名的来气。太后一直不喜欢自己,竟然喜欢端嫔这个闷葫芦。 不就是因为端嫔是三年前进来的秀女,而自己是个连姓氏都没有的小宫女。她其实最开始是跟着圣母皇太后的,不过后来圣母皇太后见她做事麻利,又比皇上的宫女年龄大才给了皇帝。但不是近身伺候的,属于烧水的宫女。 想到这位端嫔也能怀上三皇子,她就来气,虽然三皇子夭折了,但还是证明端嫔是可以生的,不像自己,连个孕都怀不上。 想到这里,她故意揶揄端嫔,“没想到端嫔妹妹,如今上茶水点心比宫女还利索。” “伺候太后,是臣妾的福气。”端嫔低头嗫嚅。 皇贵妃冷哼一声,“你倒是会巴结太后,要是三皇子还在,你不得恩宠最盛。” 端嫔没有出声,倒是忍不住干呕。 皇贵妃急了:“怎么?本宫说话,你还嫌恶心?” 端嫔的贴身婢女荷清上前行礼,“皇后娘娘息怒,端娘娘并没有这个意思,实则是我们娘娘身上有了。” 第25章 端嫔有孕 荷清的话落了好一会儿,屋里静的简直落针可闻。 太后病体未愈,这一时没反应过来,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王以淳和因姿纷纷上前给皇太后拍背顺气。 太后缓过气来后,用手抚着胸口,指着端嫔:“孩子,快起来,你有身孕了,做什么瞒着哀家,这一个月还在哀家这近身伺候,不要命了。” 端嫔磕头讨饶:“太后请息怒,臣妾只是怕太后忧心不利于太后养病,就瞒着没说。而且臣妾月份小,还不宜公布。” “好孩子,赶紧起来。”太后心疼的不行。这么多儿媳妇,只有端嫔最深得她心。新来的皇后她虽然喜欢,但是感情还没到这。 太后让端嫔起身,让她到跟前说话。 “你如今有孕,身份更是不同,日后切不可再如此劳累。”太后拉着端嫔的手说道。 端嫔谢过太后关心,表示自己会注意身体。 太后甚感欣慰,嘱咐端嫔要好生休养,安安稳稳的为皇家诞下子嗣。 皇贵妃在一旁看的咬牙切齿,但是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起身略略的给太后行了礼:“太后,臣妾身子不适,先回去了。” 太后也没生气,点头道:“去吧。” 皇贵妃拧出了不情愿的笑容,施礼退了出去。 出了慈宁宫,皇贵妃脸上的假笑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恶毒。 “娘娘,要不要给端嫔送落胎药?”贴身宫女木秀小心翼翼地问道。 皇贵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蠢货,现在动她岂不是自找麻烦,本宫上次让你去给苏答应送药,太后就有所怀疑了。况且苏答应位份小,又不常在太后身边伺候,本宫这才有机可乘的,端嫔眼下可动不了。她不仅在太后身边多年,还有太后护着,动手也是不易。” 宫女吓得连忙跪地求饶,皇贵妃不耐烦地挥手让她起来。 “不过是个小小的嫔位,本宫迟早会让她知道得罪本宫的下场。”皇贵妃咬牙切齿地说道。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固宠,赶紧怀上龙嗣,绝对不能让那个端嫔抢走皇上的宠爱,先一步生下皇子,不然她以前的孽,都白造了。 皇贵妃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回宫的脚步。 太后知道皇贵妃是在生气,但是她也不在乎,仗着自己得宠眼里不容六宫,更对她这个太后都敷衍至极。 “端嫔,你快别在这忙活了,好好回怡春宫歇着吧。”太后拉着端嫔的手,表情不容反驳。 端嫔不敢违拗,只颔首乖乖的行礼,“臣妾听太后的,臣妾这就回去。” 给太后行完礼,端嫔也要给皇后行礼。 王以淳也大方的伸手,“端嫔姐姐,你有孕是好事,本宫替你高兴。还有本宫感谢你送去坤翊宫的东西,本来是想当面谢你的,正好在太后这遇见了。” 端嫔莞尔一笑:“娘娘别客气,臣妾也没送什么贵重的东西,左不过都是些解闷的玩意儿,不值什么的。” “礼轻情意重。”皇后真心感谢,“回头我让青蒿给你送一些好玩的,都是我在南边带过来的,正好你孕期可以解解闷。”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你们这些孩子都这么懂事,哀家真的欢喜,哀家的病,一下子就好的差不多了。端嫔,你也别先回去,好叫哀家知道你的身体康健才放心放你回怡春宫。因姿,让进公公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因姿高兴的应着,握紧了帕子就出了门。太后好久都没有这么的高兴了,现下一听说端嫔有孕,脸色就好了很多,她怎能不高兴。 端嫔坐在了刚才皇贵妃坐的位置上,想要给太后沏茶都被太后给按了下去,“你别忙了,这会子就好好的跟皇后一起陪着哀家说说话。” 端嫔应着,太后宫里的几个大宫女就进来伺候了。 婆媳几个说了会子话,太医就过来了。 给端嫔诊了会子脉,太医高兴的恭喜太后和端嫔,“端嫔娘娘的脉象稳定,又强劲有力,约莫有一个月多了。” “好好好。”太后又拉住了端嫔的手,“这下哀家放心了,你且回去好好的养着,以后没事就不要来哀家这了,好好养胎,这前三个月可是最要紧的。一会儿让因姿送你回去,另外哀家再给你些宫女太监,好好的侍奉你养胎。” “是,臣妾谢过太后。”端嫔就要屈膝福身行礼。 太后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你再这样,哀家可真要生气了,赶紧起来。有了身孕还动不动就要跪。” “是。”端嫔笑呵呵道。 太后这才不生气了,转而看向太医,“因姿,快给太医拿赏赐。 太医也很高兴,谢过太后,垂首离了慈宁宫的寝殿。 太后这下放心了,赶紧命因姿送端嫔回宫,好好的将养着。 只剩太后和皇后的时候,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太后这才说起皇后的事。 只是她刚才兴奋过了,现在有点喘不上气,皇后赶紧给太后端茶碗,伺候太后喝了一口茶。 缓过来后,太后示意皇后把她扶在榻上躺着,太后还要说,皇后赶紧制止:“皇额娘,您今日说太多话了,还是休息着吧,有什么要给儿臣说的,儿臣再来就是。以后儿臣每日都会来侍奉额娘的。” 因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皇后娘娘在伺候太后。因姿回禀,“太后,奴婢已经把端嫔娘娘送回去了,还以您的吩咐,一起送去了一些布匹和补药。” 太后点头,摆手示意皇后不喝了。 太后眯着眼就要睡着,皇后轻轻的给太后盖上了锦被,怕打扰太后休息,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午膳还没到时间,皇后想着去德妃那里感谢一下。回到坤翊宫就让锦螺找出给大公主的新鲜玩意带过去。 这边厢,太后轻轻的睁开了眼, 缓过来劲看着因姿轻声道:“这次,你要好好看着端嫔的胎,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 皇后带着锦螺来到德妃宫中,德妃正在指导宫女们做事。见皇后到来,德妃赶忙迎了上去。 “皇后娘娘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第26章 朕又要有皇子了 皇后笑着摇头,“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来看看你。前些日子本宫禁足,多谢你送东西给本宫。” 德妃笑道:“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两人聊了一会儿家常,皇后看了看屋里,“怎么没瞧见大公主?” “大公主正在她的屋子里由奶娘带着午睡,这会子应是醒了。”说着她就喊大宫女荷包,“快去把大公主带进来,让皇后娘娘瞧瞧。” 荷包福身退了出去,很快就带了一个四五岁的漂亮女娃娃来了。 进宫之后,皇后还是第一次正式见大公主。喜欢的拉过大公主的手,将带来的新鲜玩意儿送给了大公主。 “灵韵,喜欢吗?” 灵韵大公主开心的不得了,拿着皇后给的宫外稀罕玩意儿一直兴奋的说谢谢皇额娘。 王以淳一时愣怔,宫里不管是哪位妃子生的孩子,可不是都得叫她皇额娘,她可是所有皇子公主的嫡母。 嫡母被叫的心花怒放,看着可爱白净又漂亮的公主,王以淳忍不住亲了一口。 逗的灵韵公主笑的合不拢嘴。 皇后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用午膳的时候了,便起身告辞。德妃送皇后到门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也是一步一步熬到如今的位置的,可惜生了三个孩子,才留住一个女儿,至于自己的孩子是怎么夭折的,她心里未必没有计较。 只可惜,她只是一个妃子,还不得宠,最起码没有皇贵妃得宠。 现在的她更是谨慎小心,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女儿不受一点伤害。其实她也知道女儿只是个公主,对某些人构不成威胁,反而好活。 这边厢,惠妃已经气的摔了一个茶碗,“她皇后什么意思?去德妃的宫里送东西?竟然没来本宫这里,把本宫置于何地?” 惠妃的大宫女荷心是个明白的,虽然害怕还是上前试图劝说:“娘娘,皇后送德妃东西,是因为德妃在皇后禁足期间,送去了东西。” “送了什么东西?”惠妃疑惑的问。 德妃和端嫔送东西都是偷偷的送的,除了几个各宫里的大宫女流传开了,其他的主子并不知道。 “奴婢也不知,听说是书籍扇坠什么的。” 惠妃冷笑,“我当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皇后还真当宝贝一样,年龄小就是这么眼皮子浅。” 听见惠妃骂皇后,荷心吓的立时跪地趴着。 “好了,起来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惠妃没好气地说道,“去打听一下,皇后那边还有没有别的动静。” 荷心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赶忙爬起来退下了。 惠妃心中暗自思忖道:“这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想拉拢德妃不成?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防范才行。” 与此同时,皇贵妃已经气的噎住了一口气,喝了好大一杯水才算定了下来。平时都是小口慢饮的,今日皇帝不在,实在不用装了。 “木秀,传御医来。”皇贵妃气急。 木秀正要去,就听见皇贵妃又道:“算了,别请御医了,宫里的御医本宫已经信不过了,回回给本宫诊脉,回回说本宫身体无恙。无恙为什么怀不上,可见宫里的都是庸医。回头本宫让皇上请宫外的大夫来,本宫就不信,宫外的也都是庸医。” “是。”木秀垂首站立在一旁。 “别站着了,来给本宫按一按太阳穴,本宫的头疼的厉害。”皇贵妃坐了下来,就觉得自己眩晕眼花,端嫔有孕果然气人。 木秀乖顺的上前,轻轻的给皇贵妃按摩,外面的皇帝就步履匆匆的进来了。 “爱妃,告诉你个好消息,端嫔有孕了,朕又要有皇子了。” 皇贵妃:...... 皇贵妃此时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个,可皇帝偏偏兴奋的说了。她也不好太扫皇上的兴,强装微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爱妃,朕真的很高兴,朕已经二十五了,再没有皇子,天下百姓还不得笑话朕。” “谁敢?”皇贵妃假装生气,“谁敢笑话皇上,拖去午门斩了。” 皇帝被逗笑了,“爱妃,你还真是可爱呢,朕就喜欢你这个幽默劲儿。不过百姓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朕可不能随便就斩了百姓。做朕大御朝的百姓,朕就得让他们过的和乐安定。” “皇上圣明。”皇贵妃笑着说道,“只是这端嫔有孕,臣妾这心里总是有些不是滋味。” 皇帝见状,连忙安慰道:“爱妃莫要难过,子嗣之事强求不得。就算爱妃没有子嗣,在朕的心里谁还能越过你去。” 皇贵妃撒娇,“皇上,臣妾还不能放弃,臣妾真的想给您生一个皇子。您去宫外头给臣妾找善治妇人身孕的医生好不好? 皇帝此刻高兴,很爽快的答应了,“朕去收罗全天下最好的妇科大夫给爱妃,爱妃就放心吧。” 皇贵妃这才高兴了,搂着皇帝不停的撒娇。 猛然进来的安公公,看到皇贵妃都挂在了皇帝的身上,简直不敢直视三十多的皇贵妃发出嗲嗲的声音,他赶紧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就要退出去。 实则是,御书房来了几位大臣,已经等在那里待皇上议事。 看样子很棘手,但是安公公又不敢冒冒然打扰帝妃亲热。 等了一会儿,安公公才进去禀报。 皇帝知道是朝中要事,不敢耽搁,嘱咐皇贵妃道:“午膳,朕恐怕要在御书房用了,你不要等朕了,自己吃,爱吃什么让给御膳房给你做,等着朕晚上来。还有一件事,朕差点忘记了,再过半月就是灵韵的生辰,你瞧着办一场宴会,就在慈宁宫办。皇额娘说,一个四五岁孩子的生辰本不应该大办,但宫里就灵韵一个孩子,还是办一下,给后宫增添一些喜气。朕想着也让皇额娘高兴高兴,说不定病就痊愈了。” 皇贵妃娇然点头,等皇帝走后,她才松了一口气。恩宠不是容易得的,装高兴也很累人。 想了想,她只揽大权,办宴席这些小事还是交由其他妃嫔来办,于是喊了实公公进来,“你去把惠妃和德妃叫来,对了还有端嫔。” 第27章 剥虾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惠妃和德妃就联袂而来了。 此时,皇贵妃已经传了午膳在吃了,见进来的两妃行礼,慢吞吞的让她们起来了。 “两位妹妹可用午膳了。”皇贵妃边吃边问,现在不是在外面,她对这两位均诞育过皇子的妃子不是很有好感。 相比惠妃来说,皇贵妃更讨厌的是德妃。惠妃人家爹厉害,她当惠妃实至名归,可德妃是个什么货色,她比谁都清楚。不过也是东宫出来的宫女,被皇上宠幸一次竟然有了大公主。有了公主就算了,还连着生了两位皇子,硬是从宫女一路顺利晋升,成为了四妃之一。 讨厌有,嫉妒更有,皇贵妃狠狠的咬了一口鹿肉,果然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惠妃和德妃,齐齐的称还未用膳。 “要不,你们与本宫一起用午膳?”皇贵妃表面上客气了一下,阴阳怪气道。 “臣妾不敢。”德妃和惠妃继续垂首。 “既然你们不吃,那就上前来给本宫剥虾吧。”说着,皇贵妃就打发了在一旁剥虾的木秀,换两位妃子去剥。” 德妃和惠妃对视一眼,心中虽有不愿,但还是上前站在膳桌旁开始了剥虾前的准备。 惠妃慢慢的退掉两手无名指和小拇指的护甲,跟着德妃一起在小宫女端上来的水盆里净了手。 德妃因着要照顾女儿,没戴护甲,直接净手。拿着干净的手帕子,把手心手背都小心翼翼的擦了干净。 皇贵妃看着她们慢悠悠的动作,很是享受,继续吃着木秀给她布在碗里的菜。 又见她们小心翼翼地剥着虾壳,生怕弄疼了自己的手指似的。 皇贵妃看着她们的动作,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捉弄完了她们,皇贵妃开始说起了正事:“皇上今日让本宫办灵韵公主的生辰宴,说了在慈宁宫。惠妃你拟定名单,看都有哪些福晋命妇可别漏了,一家家都要送去请帖。” “是。” “德妃你就负责慈宁宫的宴席摆设和菜品,不要跟旧年在你宫里办的那样小打小闹,菜品还上不了台面,这次一定不能丢了太后的脸。需要的银子先来我宫里禀报,领了牌子再去内务府领取。”皇贵妃越说越起劲。 “是。”德妃不敢大声,也怕说话的口水会喷到手里正在剥的虾上,惹皇贵妃震怒。 “此外,还有戏班子。”皇贵妃顿了顿,目光扫视到惠妃的脸上,“宴会上的戏班子也得精心安排,可不能像去年那样枯燥无味。惠妃,这事儿也交给你了。” 惠妃心中暗暗叫苦,德妃的女儿过生辰,做什么要她担这么多的事,心里不愿,但脸上仍陪着笑,“妾身定当尽心尽力,不辜负娘娘所托。” “很好。”皇贵妃满意地点点头,轻笑一声,“若办得好,自然是们的功劳;若是出了岔子……” 皇贵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便是你们无能了。” 两妃惶恐,手一抖,虾须都扎到了手,两人纷纷显出了痛苦的表情。 皇贵妃不满她们的表情,“怎么?不愿意给本宫剥虾?” 两妃吓得立时就要跪下,官大一级压死人,她们已是四妃了也不能免俗。 ”不是的,娘娘,刚才不小心......臣妾的手没事,臣妾继续为剥虾。”惠妃强装微笑的回道。 皇贵妃不耐烦的白了她们一眼,“连个虾都剥不好,算了,你们都下去忙吧,搞的本宫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两妃手都没来得及擦,就一人拿着帕子,一人拿着护甲退出了朝倾宫。 木秀赶紧上来伺候,见皇贵妃娘娘扔下了筷子便劝道:“娘娘,还是多吃一些吧,不然您又该犯头疼病了。” 皇贵妃虽然没有胃口,但也没有办法,自己一吃的少就会头晕,要是赶上忧思忧虑没休息好的时候就会更加的头疼。想到这里,她又拿起来筷子就要去夹两妃刚才剥的虾,可筷子刚夹上去,胃里就一阵泛酸。 木秀见了,立马去找痰盂,皇贵妃吐了好几口,胃里才舒服了一些。拿帕子捂着嘴,厌恶道:“早知道就不在用膳的时候叫她们两个来了,真是倒胃口。” 木秀不敢置喙,只领着小宫女们伺候漱口水。 皇贵妃接过漱口杯,洗漱后说道:“传膳房再备些清淡的吃食。”木秀应声退下。待食物重新摆上桌,皇贵妃也只随意吃了几口,便让人都撤了下去。 很快,实公公进来禀报,“娘娘,奴才最后去了端嫔那里传娘娘的旨。但是,奴才连怡春宫的大门都没进去。” “怎么?”皇贵妃显然气住了,“她一个嫔位连我这个皇贵妃的话都不听了?” 实公公如实禀报:“端嫔宫里的首领太监说,是太后的旨意,任何人无故不得进怡春宫惊扰端嫔娘娘养胎。” “哼!” 皇贵妃冷笑:“感情,端嫔是拿着太后的鸡毛当令箭了,连我的话都敢违拗。行了,本宫知道了,你跪安吧。” “奴才还有事禀报。”实公公赶紧说道。 “说。” “万岁爷......万岁爷去了端嫔那里用午膳了,怡春宫的太监说,万岁爷今日就在那里午歇。” 皇贵妃疑惑,皇上不是说要在御书房用午膳的吗?必定是那端嫔拿着自己有孕邀宠。她刚要发脾气,头部又是一阵眩晕,不得不让木秀扶着去到了榻上。 这边厢,惠妃和德妃各自回到自己的宫里才算各自用了午膳。 王以淳吃完午膳,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睡午觉,直接去了太后的宫里伺候太后午睡。 如今的天是越来越热了,慈宁宫的寝殿里也闷了起来。王以淳只静静的坐在太后的身旁,轻轻的摇着扇子,让太后睡的安稳一些。 因姿见了,便微笑着退出,坐在廊下做太后的鞋子,打发小宫女做活。 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王以淳摇着摇着就有点困了,坐在太后床榻下面放鞋的板子上,趴在床边也眯着了。 等太后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睡像憨态可掬的皇后,欣慰的微微一笑。 第28章 侍疾 太后见这一幕,还是有点恍神儿,只觉得自己的命虽然苦,但也还有可取之处。皇帝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是一直以来就很孝敬她。只要她把握好母子相处的界限,不过多的管皇上,那就是母慈子孝的。 一直有端嫔近身伺候不说,现在又来了个小皇后 以前的沈皇后,人也不错,就是有点傲气。虽然不爱来慈宁宫,但是表面上也客客气气的。就是爱跟皇贵妃斗气,导致最后香消玉殒,很是可惜。 不像现在的皇后,好像皇贵妃说什么她都是淡淡的,既不怕也不忍气吞声,该说不说,现在这个小皇后要是真的用起心,恐怕以后就没她皇贵妃什么事了。 太后不知不觉想要去把皇后掉下来的发丝,轻轻的捋到皇后的耳后,没想到她的动作,把皇后惊醒了。 “皇额娘,您醒了?儿臣去叫因姿姑姑。” “没事,额娘就是看你的头发垂下来了,想给你捋一捋。” 王以淳这才放下心来,捡起来刚才手里拿的团扇就要起身,腿蹲麻了,还被太后笑了一顿。 因姿进来后,带着小宫女给太后端水洗脸,王以淳则在一旁伺候,想要自告奋勇的给太后梳头,便说自己想试试。 她主要是想给太后做个头疗,又是按摩又是梳头的,把太后都逗乐了,“不过,你还别说,哀家感觉很舒服呢。”太后满意的认可。 那是,这个头疗的手法,还是王以淳在现代学的,概不外传。 服侍着太后穿了衣服,王以淳又领着太后去逛慈宁宫的花园。因姿这边吩咐小宫女打开所有的窗户,另外把太后床上的帐子也换成了又薄又透气的,最后才跟了太后去。 “皇额娘,这都立过夏了,您的花园里怎么还是光秃秃的?就几株青黄不接的矮脚树在那里摆着。” 太后慢慢的走着,说话也是极慢的,“哀家这可不是御花园,没那么多花。你要是想赏花,回头你去御花园看看,可多花了。” 王以淳扶着太后的胳膊,歉声道:“儿臣不是想赏花,儿臣只是觉得皇额娘这边的花园有点秃噜,不若让儿臣来给皇额娘种些四季常开的花吧,到时候每个季节都有美丽的花看。皇额娘住的地方离御花园很远,去一趟也不方便。” “淳儿有心了,只是如今宫里的人手不多,每个宫都是紧紧巴巴的,哪有人帮着你种。”太后担忧的说。 “不用,儿臣只要锦螺和菱香就够了,种花也不是什么难事,臣妾搞得定。”王以淳拍着胸脯保证。 “哦~~难不成你在云南的时候,会种这些?”太后一时很感兴趣。 “是呀,儿臣在云南的时候,园子里的花都是儿臣种的,而且儿臣还会划片,把每样花都种的井井有条呢。” 太后点头赞许,“那哀家还真的要看看淳儿你种的花呢。上两个月已经放出去了一批适龄的宫女,这新的一批还没来。回头催催皇上,要他下旨,让这一批宫女赶紧进宫,也好帮你一起种花。” 王以淳知道这批宫女肯定是要入宫的,不管她种不种花,为着的是中秋后的选秀,到时候新来的宫女就正好可以分给那些新秀女们。 所以,王以淳只谢道:“儿臣谢皇额娘体恤。” 逛了一会子慈宁宫的园子,因姿已经拿来了点心,带着端着茶水的小宫女们来了。 又坐在亭子里聊了会儿,吃了茶点。太后决定不吃晚膳了,让皇后自己回坤翊宫自去吃。 王以淳便向太后告退,带着锦螺和菱香回了坤翊宫。因是来侍疾的,就没有坐凤辇。走了好一段宫道,皇后踩着花盆底子都快站不住了。 回到坤翊宫后,王以淳用了晚膳,便让人准备沐浴。 泡在温暖的浴池中,王以淳觉得浑身舒畅,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侍疾还是很累人的,但是她甘之如饴。搞不定皇帝,那就搞定太后,说不定紧要关头就会救她的命。 摆烂归摆烂,但是也要小心自己的小命。不怕皇帝,就怕皇帝的哪一个女人给她来那么一道,嘎都不知道怎么噶的。 翌日。 皇后娘娘一大早就起了,准备扛着锄头去慈宁宫开荒种花,已经早早的让全公公去内务府领各种花种子了。 这时,青蒿却提醒她:“娘娘,今早各宫的妃嫔们要给您请安。 皇后娘娘听的头都大了,为何她不掌六宫之事,还要她冠冕堂皇的坐在那里听那些女人们唧唧喳喳的说假话,阴阳怪气的说真话。 怪不得太后生病之前,早就以礼佛为借口,禁止儿媳妇们向她请安。 皇后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让她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各宫的妃嫔们便鱼贯而入,向皇后请安行礼。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皇后强打起精神,看着下面的妃嫔,“各位妹妹今日来请安,可有什么事要禀报?” 没有的话,她可要去扛锄头了。 说完这句话,打眼一看,刚才呼啦啦的进来了一波人。最后定眼一看,只有惠妃和德妃。 全公公上前禀报:“娘娘,皇贵妃说头疾犯了,不能来请安。端嫔有孕,奉太后娘娘之命在怡春宫养胎。宜贵人前儿跪伤了膝盖,在长宁宫养伤。苏答应在长宁宫的西配殿,说是要来的,只是昨儿被宜贵人叫到了正殿罚跪,也伤了膝盖。 皇后娘娘:...... 噎了好一会儿,皇后娘娘才无语的开腔:“为着什么?” 全公公知道皇后娘娘问的是苏答应被宜贵人罚跪的事。 “回娘娘的话,长宁宫里的小太监说,是宜贵人让苏答应伺候茶水,茶水的温度高了,烫到了宜贵人,苏答应这才被罚的。” 王以淳更无语了,果然莫须有的罪名最好使。 “那没事,惠妃和德妃你们就跪安吧。本宫还要去慈宁宫侍疾。” 惠妃这才起来,禀道:“娘娘,臣妾要禀报半月后灵韵公主生辰的事。皇后娘娘让臣妾给宫外的命妇和福晋们写请帖,臣妾已经给镇南王夫人早早的送去了。” “行。王以淳答的言简意赅。 惠妃没想到,皇后娘娘听到她自己娘亲都那么淡然,继续道:“还有那日的戏班子,臣妾就做主用了宫里的那班了。” 皇后越听越迷糊,质问惠妃,“这些事,跟我汇报干嘛?不是有皇贵妃负责的吗?” 第29章 皇后种花 惠妃惶恐,忙垂首解释,“皇贵妃那儿,臣妾自会禀报。只是臣妾觉得,您是皇后,臣妾势必要向皇后禀报。” 王以淳摆手,“这些小事,惠妃自己决定就好,你自己也知道你就算说了,本宫就算不满意,也改不了是不?” 惠妃生生一噎,可不是,皇后没有掌管六宫之权,除了地位高可以管着自己下面的妃嫔,其他的事什么也做不了,只不过是明晃晃的富贵闲人。 “德妃,你有什么事要禀报吗?”王以淳问。 德妃磕巴了一下,“没有,臣妾没有。” 皇后松了一口气,摆摆手,“行,没了你们都跪安吧。” “是。”两位妃子朝皇后行了跪拜礼后就退了出去。 王以淳换上了轻便的素服,等着全公公去内务府拿一些农具,就一起去了慈宁宫。皇后先是给太后请了安,然后伺候太后用了早膳和药,才预备着去园子里开荒播种。 太后一时兴起,也要去看看。因姿没办法,也只能由着太后。吩咐着小宫女拿着团扇和点心茶水随身伺候,她就扶着太后和皇后一起去了园子里。 太后被安置在了亭子里,王以淳穿着棉麻素服被青蒿拿着带子扎起了宽大的袖摆。 王以淳拿起锄头开始松土,虽然好久没干了,动作有些生疏,但也像模像样。 不一会儿,她便满头大汗,一旁的宫女立刻递上手帕。太后看着王以淳辛苦劳作的样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并让自己宫里的太监们都上去锄地。 一时间慈宁宫的花园里就看到皇后带着宫女太监们在热火朝天的翻地种花籽。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各宫,尤其是御书房的皇帝。 他听了简直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娶的继后,虽然他没当回事,但也不能亲自下地翻土丢了他皇家的颜面吧。想着就直接起驾去了慈宁宫,他倒要看看这个继后在耍什么花招。 朝倾宫的皇贵妃得知这个消息,头不疼了,也不晕了,更有精神头起床吃早膳了,反正也不用去给皇后请安,起来慢慢的吃着早膳。 只是心情很好,咬着包子还不耽误她讥讽皇后,“我说皇后是什么高贵的人儿,不也是上不了台面的泥腿子。太后还拿她当宝贝一样待,把本宫这个皇贵妃不当回事。” 想当初,万岁爷趴在她身上累的气喘吁吁的时候,可是亲口承诺要给她皇后之位的,只可惜太后那个老妖婆不同意,还联合满朝文武反对皇上。 说什么,她这个连自家祖宗都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宫女,身份低微,不能做一国之母。开始皇帝还坚持反对,以一人之力对抗朝廷上下,定北王沈国舅的怨恨,还有太后的娘家势力。后来只坚持了半月,皇帝就彻底软了下来,他虽然贵为天子,可就连宠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 没关系,等太后那老虔婆薨了就好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一国之母,到时候整个后宫谁还能越过她去。 皇贵妃越想越得意,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转身对贴身宫女吩咐道:“去,给我找一件颜色鲜艳的衣服,我要去慈宁宫瞧瞧。” 皇后在慈宁宫种花一时成了后宫的笑话,惠妃已经捂着嘴在自己的宫里偷笑了。 只有德妃在自己的宫里听了这些,没有什么反应,只隐隐的担起心来。在后宫藏拙是最重要的,谁出头谁就成了皇贵妃的眼中钉肉冲刺,自己深有体会。只希望皇后一切顺遂。 端嫔宫里就没听到这些,毕竟她养着胎,太后已经吩咐了怡春宫上下,有关宫里的事都不要传到端嫔的耳朵里,让她安安稳稳的养胎才是要紧。 比惠妃还开心的那就是宜贵人了,她的膝盖已经养好了,只是膝盖那里留了疤痕,不晓得几时消去。这她不关心,倒是有心思嘲笑皇后。苏答应虽只跪了一天,躲在西配殿连出来都不敢,消息闭塞的如在荒岛。 而此时的慈宁宫内,皇后正在一寸一寸的播种。 皇帝走进园子,看到皇后蹲在地上,发髻简单,只略略的戴了太后赏赐的那支簪子,略施粉黛的侧脸上挂着两缕发丝,隐隐的坠到皇帝的心坎上。皇帝这时没了来时的冲冲怒气,心中反而生出一丝柔情。 皇帝走到皇后身边,轻声问道:“你为何要亲自种花?慈宁宫的奴才们若是不够,朕可以给太后调过来一些。哪个宫里不够用,也断不能短了太后这里的。” 皇后还未开口,亭子里的太后就出声了,“哀家也是说不让皇后亲自种花的,可奈何皇后坚持。哀家倒也喜欢看皇后站在泥土里,看着皇后的样子,哀家倒是想起一句诗: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现在可不正是四月的光景,后宫的闲人可比宫外的百姓多。 “皇额娘说笑了,后宫哪里有地种田。大御朝地大物博,园子里的这点地就可以忽略不计了。”皇帝小心翼翼道。 太后虽不是他亲娘,但是他一直本着不得罪的原则,向来都是客气有礼的,反倒失了母子之间的亲切。 皇后这时才道:“皇上,臣妾也是想要亲自为皇额娘种花,太监们种的,总跟臣妾种的是不一样的。以后皇额娘见了这些花就想起臣妾,皇额娘还不得多疼臣妾。” 闻言,太后笑的合不拢嘴,“好一个猴儿,什么话都敢说,还算计到哀家的头上了。” 皇帝也没想到皇后会这么的直白,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了。 “好了,你们俩也别站那么远了,都来哀家这里喝碗茶。”太后朝他们招手。 皇帝不在泥地里,脚下灌风似的走到了太后的身边,坐在了亭子里。王以淳则脚下沾着泥土,一步一拽的走到了太后和皇帝身边。 小宫女们端来了一盆水,王以淳站在旁侧仔细的把自己的手给洗干净了,坐下来就端了一碗茶大口大口的喝完了。 皇帝看愣了,皇后的侧脸红扑扑的,喝水的时候,脖子的线条微微一动,既性感又好看。看着小皇后喝完水,心满意足的笑了,皇帝没忍住,手又伸到了皇后的唇边。 第30章 洗洗还能用 皇后吓傻了,什么玩意儿?这皇帝动不动就伸手朝她的脸上招呼,谁受得了? “泥,你的嘴角有泥。”皇帝用手给皇后的嘴角擦了干净。 皇帝看着皇后好看的下巴和娇俏的红唇,一时间呆住了。再加上皇后为着种地穿的那种农妇的棉麻素服,简直有一种制服诱惑的心动。 皇帝心里头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想要晚上移驾坤翊宫。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从朝倾宫赶来的皇贵妃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的眼里飞出了刀子,狠狠的朝皇后甩了过去。 皇贵妃强压心中妒火,移步向前行礼,娇声说道:“皇上,臣妾刚从朝倾宫过来,给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让平身,皇帝微微点头,太后则笑着说:“皇贵妃来了,快坐吧。” 皇贵妃坐下来看向皇帝,阴阳怪气道:“皇帝今日看来心情不错。” 皇帝微笑回应:“朕看到太后开心,自然心情愉悦。” 听到这话,皇贵妃脸色更加难看,“皇上拿太后做什么幌子,臣妾倒是觉得皇帝是看着皇后开心呢。” 皇上脸上一红,想要哄生气的皇贵妃,碍于太后和皇后在,也不好说什么。 “那行,哀家有点累了,回去歇着,你们在这聊。”太后伸出手,因姿立时扶起了太后。 皇后也要走,“儿臣服侍皇额娘用膳。”朝皇上施了一礼,皇后就搀扶着太后回了寝殿。路上回头看了一眼园子,小太监们依旧在翻着土。 王以淳想,等下午的时候,太监们估计就干完了,再把剩余的花籽撒进土里。 种花的这种感觉真爽。 太后在因姿耳边说了几句,因姿又转回到了皇上的面前,屈膝行礼道:“万岁爷,太后请您和皇贵妃在这坐会,稍后去膳厅用膳。 皇帝在哪吃都一样,可是怕皇贵妃生气,试探的问:“爱妃的意思呢?” 皇贵妃介于因姿姑姑在,没敢发脾气摆脸色,扯出笑脸道:“太后娘娘都已经发话了,臣妾自然愿意跟皇上在太后这里吃。” “既然爱妃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便在此处稍作歇息,等待用膳吧。”皇帝微笑着对因姿说道。 因姿姑姑应了声,便恭敬地退下了。 亭子里只剩帝妃两个的时候,皇贵妃才有点显的不高兴,但是不敢直接说。毕竟皇帝是九五之尊,她想睡谁睡谁,想摸谁摸谁。只是自己心里,很是不爽。 皇帝看出了爱妃的心思,哄道:“在皇额娘这用过午膳,朕就陪你回朝倾宫午睡好不好?听说你近日头疾又犯了,朕去给你揉一揉如何?” 皇贵妃听了皇帝的话,心中的不快顿时消散了大半,娇嗔地说道:“陛下日理万机,还惦记着臣妾的头痛之症,臣妾真是感激不尽。” 皇帝轻轻捏了捏皇贵妃的脸颊,笑道:“你我夫妻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只要你能安康快乐,朕也就心满意足了。” 皇贵妃闻言,努着嘴道:“谁与你夫妻之间,你的妻子正在陪着太后呢。” 皇帝深知自己说错话了,也不解释,在皇贵妃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午饭用的大家都不自在,皇帝在,皇后有点拘谨。太后没让她布菜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太后旧疾还没好透,也是吃的很少。 只皇帝和皇贵妃坐在另一侧打情骂俏,眼神拉丝,吃的津津有味。 用完午膳后,皇帝便陪着皇贵妃一同回到了朝倾宫。 在寝宫之中,皇帝让皇贵妃躺在榻上,亲自为她按摩头部,舒缓疼痛。 皇贵妃闭着眼睛享受着皇帝的‘服侍’,心中感到无比幸福。 这时,木秀进来送皇贵妃头疼的药,“娘娘,药熬好了。” 皇帝亲自接过,给皇贵妃喂了,之后让皇贵妃好生休息,他要去御书房批阅奏折。 最近南方阴雨连绵,还有些江南的地方已经被雨水淹了,几个地方的百姓都等着皇帝拨下去的赈灾银子。 大臣们,尤其是管江南的巡抚,更是频繁的出入宫中,向皇帝汇报赈灾的情况。 午觉不睡了,晚上去皇后那吧。 皇帝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安公公并不知情。皇帝跟大臣商讨完国事,批阅每个省市官员递上来的奏折。 见天也不早了,敬事房的顺公公就猫着腰进来请皇帝翻牌子。顺公公端着绿头牌的盘子,恭敬:“万岁爷,请您翻牌子。 皇帝一愣,还是看了一眼盘子,皇贵妃头疾犯了,侍不了寝。端嫔有孕,宜贵人膝盖还没好,苏答应才小产过。 绿头牌只剩德妃和惠妃了。 她们俩的年龄都大了,皇帝有点下不了口。虽然她俩都没有皇贵妃的年纪大,但是他不爱她们。 哎,真不知道睡哪个好。后宫没有佳丽三千不说,就连六宫好多都是空的,自己这个皇帝当的有点憋屈。 皇帝这才想起来,原本不是就想着去小皇后那里的吗,虽然对她没有啥感情,可只睡觉也是行的。 皇帝挥挥手,示意顺公公把盘子端下去,吩咐安公公道:“摆驾坤翊宫,晚饭就在皇后那里吃了。” “嗻!”安公公应着就伸手,让皇帝把手搭在上面。 皇帝去到坤翊宫的时候,皇后刚从慈宁宫走回来。见到皇帝很是诧异。皇帝不是跟着皇贵妃去朝倾宫了吗,怎么还会来? 但皇后还是面无异色的行了礼,知道皇帝要在这用晚膳,也吩咐青蒿去传晚膳。 一个月了,皇帝这才来坤翊宫第一次。 王以淳并没有生气,包括皇帝罚自己禁足,他是皇帝,他是领导,他说了算。 她也知道皇帝来这里用晚膳,肯定要在这里睡了。 睡就睡吧,洗洗还能用。 毕竟自己已经是皇帝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自己要不是皇后,恐怕这一辈子她都不一定能睡上皇帝。 用过晚膳,洗漱好,皇帝就直奔主题了。 王以淳比之前熟悉了流程,半推半就的脱了衣服,还帮皇帝脱了黄袍。 皇后的眼睛一闭,躺成了个大字。想着老是这样也不行,她要主动配合,不然皇帝睡腻了她,下次该不来了。 想到这里,她又睁开了眼,把一旁的皇帝还吓了一跳。 皇后也不管,两只手揽过皇帝的脖子,就朝他高挺的鼻尖亲了一口。 第31章 心有余而力不足 愣住的皇帝,鼻尖感觉到小皇后滚烫的唇,一阵燥热悸动直奔天灵盖,然后传至四肢百骸,这谁受得了。 皇后也感觉到了皇帝浑身的滚烫,她还没把手圈上去,皇帝新长出来的胡茬就铺天盖地的扎在了她的脸上。并没有觉得疼,反而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直达全身的时候,她的身体也开始烧了起来。 王以淳见皇帝已经意乱情迷,眼神也尽是柔情,赶紧伸手把床帐拉了下来。 就听见皇帝趴在她的耳边呵气:“怕什么,别人看不见。外面的太监宫女们都怕掉脑袋,不敢进来的,只要等会你不要叫那么大声就好......” “这样有安全感。”皇后瞬间脸红,也呵气如兰的回道。 “淳儿在怕什么?”皇帝轻声问。 “怕你吃了我。”王以淳更加的小声,嘴巴放在皇帝的耳边兴意盎然。 皇帝喉结滚动了一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皇后给吃了。 他再也忍不住,一个翻身便将皇后压在身下。他的嘴唇重重地吻上了皇后的脖颈,双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皇后嘤咛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也愈发迷离。 床帐被震的如波浪一样翻滚,帐子里面一夜好春光。 “一,二,三,四,五,六......”菱香坐在门槛上,守在皇后的寝殿外面,一整夜含糊的数着。 一旁的锦螺不重不轻的拍了她一下,“你个傻丫头,数什么呢,该睡不睡。” 平时皇后安寝只有一个宫女值夜,可今天皇上来了,要两个宫女,不然夜里要是皇后和皇上要茶要水的,一个宫女服侍不过来。 菱香的脸上滚烫,害羞的嘟囔,“我在数皇上和皇后那个的次数。” 本来困意袭来的锦螺傻眼了,又重重的拍了菱香一下,“你这丫头害不害臊?皇上和皇后那个......你也敢数?” 菱香被打的捂着头,“锦螺姐姐,你下手能不能轻一些,我都快被你打傻了。” “你原本就傻,还赖上我了。”锦螺在黑夜里翻了个白眼。 “我不是担心咱们小姐的身体吗?一夜六次,谁受得了?”菱香还犟嘴。 “咱们小姐就受得了。”锦螺好像很自豪,“行了,你别操这么多心了,天亮了,让张嬷嬷给咱们小姐熬参汤补一补。” 菱香点头,举起双手捧住已经瞌睡的到处摇摆的下巴,小声的凑近锦螺,“不得不说,咱们的万岁爷还是很厉害的。” “也就是后宫小主少,皇帝又年轻力壮。要是秋后秀女们都来了,皇帝可就不来咱们坤翊宫了,更别说六次了。”锦螺叹息道。 她们不知道的是,寝殿里不仅是皇帝厉害,就连她们小姐也不弱。帝后打架势均力敌,让皇帝意犹未尽。可下半夜他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抱着小皇后鼾声如雷。 除了皇贵妃,他长到二十五岁还是第一次想跟一个女人这么亲热。不像其他的妃子,在床上拘谨的像个木头。看来小皇后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翌日。 皇帝差点没起来上朝,安公公在门外叫了好多次,捧着皇帝上朝的黄袍站在外面,急的直跺脚。 皇后听见了,叫醒了皇帝,让青蒿把皇帝的黄袍捧进来,她亲自给皇帝穿上。自己披头散发,粉黛未施。虽然没给皇帝穿过,还是认认真真的穿好了。 夜里那么的激烈,早上乍一看皇后睡眼蒙胧的脸,潮红一片。皇帝有点恍惚,好像又不认识了皇后。 没想到皇后在床上是一个样子,下了床就是另一副国母端庄的样子。 恭送皇帝走后,王以淳赶紧往床上爬,实在是夜里没睡好,现在天王老子来了,她也得补觉。 可天王老子没来,张嬷嬷却来了。 此时的青螺已经带着张嬷嬷进来了。 平时都是锦螺或者菱香过来服侍她洗脸梳妆,今天没听到她俩任何一个人的声音。趴在床上的皇后含糊的问了一声,“锦螺呢?菱香呢?” “回娘娘的话,她们俩昨晚值夜,一个个都熬的跟乌眼鸡似的,奴婢让她们都去睡了,奴婢跟张嬷嬷来服侍娘娘洗漱。” “嗯。”皇后应着,可一点也不想起来。 张嬷嬷看不下去了,走到凤榻前叫自己家的主子,“娘娘,您今日还要等各位小主们给您请了安,去慈宁宫侍疾呢。” “嗯,知道了。”皇后光说不起。 张嬷嬷在旁边继续劝道。 皇后又不能打张嬷嬷的脸,毕竟她老人家说的是不错的,虽然啰嗦了一点,但也是对她没有坏处的。 在青蒿的搀扶下,皇后终于被按在了梳妆镜前。 知道昨天皇帝留宿了,这时张嬷嬷又高兴了:“娘娘,夜里您有没有把枕头放在腿下?” 皇后一时没有理解张嬷嬷的意思,问道:“为何要把枕头放在腿下,枕头不是应该放在脖子下吗?” “娘娘,张嬷嬷的意思是,这样容易受孕。”青蒿解释道。 皇后明白了,也清醒了。为了怀孕,还可以这样? 但是她知道,就算放了枕头也白瞎。距离上一次来月事正好过去了一个月,她的月事一个月来报到一回,这个月的也就在这两天了。 不是在排卵期,她肯定怀不上。 但是她不想说这些东西,只听张嬷嬷在那里神神叨叨的说她自认为的一些怀上孩子的小妙招。 “张嬷嬷看来经验丰富啊。”皇后故意道。 “那是,我可是有儿有女了,如今我的儿媳也已经快要生了。”张嬷嬷沾沾自喜道。 “这是好事,青蒿,等会给张嬷嬷拿银子,就当是我给嬷嬷孙子的红包。”皇后吩咐道。 张嬷嬷高兴的无可无不可,站在那里一顿谢。 皇后化完妆,也穿上了凤袍,亦步亦趋的带着青蒿前去正殿接受妃嫔们行礼请安。 不得不说,折腾了一夜,腿有点虚。要不是穿着凤袍,估计人家都能看到她像鸭子一样走路。 今日不同,患有头疾的皇贵妃竟然来给自己请安了。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以淳在凤座上打眼一看,没想到不仅皇贵妃来,就连有孕的端嫔也来了。更没想到的是,宜贵人和苏答应也来了。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来那么齐? 第32章 本宫记不得了 皇贵妃今日的穿着也很乍眼,桃红色的宫装,映的皇贵妃的脸既贵气,又华丽。在后宫除了皇后,谁也不敢穿桃红色。 她知道昨晚皇帝宿在了坤翊宫,早就坐不住了。早早的就准备来坤翊宫请安,探探皇后的底。 皇贵妃袅袅婷婷的站起身 ,领着其他人一起向皇后行了个标准的请安礼。抬起头时,眼神却不服气,甚至带着几分审视。 皇后微笑着都赐了座,命人给各位妃嫔上了茶点,才缓缓开口道:“贵妃,今儿个怎么来这么早?” 皇贵妃抿了口茶,笑道:“皇后娘娘作为中宫之主,姐姐我自然是要来晨昏定省的。” 其他人听到皇贵妃在皇后面前自称姐姐,都很诧异。 皇贵妃一笑:“各位妹妹还不知道吧,皇后娘娘在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喊我姐姐呢。” 其他人都都纷纷看向坐在上首的皇后,只有苏答应不敢直视皇后,一直坐在那里老老实实的垂着脑袋。 皇后的表情依旧未变,淡淡的笑道:“在座的都比本宫年纪大,正式场合本宫都会称各位的位分,但私底下,本宫也可以称各位姐姐。” 妃嫔们没听过皇后这么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知道皇后也是客气,都会摆正自己的位置不敢僭越,更不敢自恃得意。并不会如皇贵妃一样,分不清大小王。 皇后和皇贵妃两人话里话外都在较劲,暗潮汹涌。但表面上还是一片和谐,闲聊了几句后,皇贵妃终于忍不住,把话题引到了皇上身上。 “不知皇上昨夜睡得可好?”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后。 皇后岂能听不出她的意思,但仍不动声色地答道:“皇上龙体安康,自然是好的。” “那是,皇上可是天子,必是龙体安康,福寿无疆。”皇贵妃说的很自豪,也不想绕弯子了,便直接开口道:“皇上身体好,也很有劲儿,每次在本宫的床上,都会要臣妾两三次呢。” 听到这话,其他的妃嫔都愣住了,个个的脸都红了起来。 只见皇贵妃道:“这有啥好害羞的,咱们都是自家姐妹,说些体己话也不为过,是吧,皇后娘娘。” 她以为皇后年纪小,一定会脸红心跳。没想到看着皇后端坐在上首,始终一副淡然处之的状态。 “是,皇贵妃说的不错。”皇后点头,继续看着皇贵妃表演。 皇贵妃得到了皇后的允许,转头看向除了她皇贵妃之外资历最深的惠妃,“惠妃,你说,皇帝去你那里,一夜几次?” 惠妃不敢直视皇贵妃,只略略垂首道:“回娘娘的话,皇上有一年没去臣妾那里了,臣妾已经记不得了。” 皇贵妃不屑的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德妃,“德妃妹妹,你呢?” 德妃也恭敬垂首,吞吞吐吐的回道:“就一......一次......” 皇贵妃满意的看向端嫔,“端嫔,你呢?本宫没想到今日你会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不是说太后不准你出怡春宫,也不让别人进去,好让你养胎吗?” 端嫔不敢越过德妃,也只说一次。而后解释道:“太医说臣妾脉象稳健,适宜出来走走。” 皇贵妃撇撇嘴,转向宜贵人,眼睛直愣愣的瞪着宜贵人。 宜贵人吓的一哆嗦,知道该她说话了,战战兢兢又不情不愿的准备开口。 这时,皇贵妃冷笑着打断了她,“本宫差点忘了,皇上已经好久没去你的长宁宫了吧,就连跟着你住在西配殿的苏答应都比你侍寝的次数多。对吧?苏答应?” 苏答应惶恐,站起身往前两步,就软软的跪在了地上:“皇贵妃息怒,臣妾不敢。” “你是不敢。”皇贵妃道:“只要你不再魅惑皇上,本宫可以不训斥你。可自从你入宫后,皇上去其他的地方都少了。想必你早就生出了肆宠而娇的心思吧?可现在皇后娘娘进宫了,皇帝去过你那几次?可有再派凤鸾春恩车接你去乾钦宫?现在的你,是不是心里对皇后有怨气?” “臣妾不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管皇上接不接臣妾,臣妾在后宫能有一席之地已经深感满足。不敢贪图皇上的宠爱,不敢越过各位姐姐,更不敢越过皇后娘娘。”苏答应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口齿清晰,句句有理。 “哼!” 皇贵妃显然生气了,“你还不敢越过各位姐姐,你越大发了。你的姐姐们回答本宫的问题,都是寥寥几句。你呢,小嘴叭叭的,就显你能耐了。” 说着皇贵妃支应一旁的宫女,“木秀,你去给苏答应端碗水,给她润润喉。” “是。” 苏答应吓得伏地讨饶,“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请皇贵妃息怒。” 虽然不关皇后的事,但是她还是看不下去了。皇贵妃胆敢在自己的面前责骂位分低的妃嫔,在自己的地盘鸡猫子狗叫,那就是没把她这个皇后当回事。 管不了六宫之事,但是她的位分在所有人之上,作为领导管一管下属还是可以的。 “行了,大早上的,喝什么水,本宫已经给各位准备了温茶,各位姐姐们一起喝。”皇后看向苏答应,“你也起来喝吧。” 其他人见皇后说话了,都纷纷端起茶碗。 皇贵妃听见了皇后的话,也只能让苏答应起身,“起来吧,皇后娘娘都让你起来了。” 苏答应跪的膝盖打颤,被自己的宫女搀扶了起来,退到一边谨小慎微的坐着。 皇贵妃打眼一看,殿里其他的妃嫔都问完了,就想问皇后。刚才皇后跟她打哈哈,她可不能放过,便直接看向上首的皇后,问道:“皇后妹妹,昨晚,皇上要了你几次?” 皇后被问住了,也知道皇贵妃自认为她与皇上一夜三次已经是上限了,故意是在让她这个皇后出丑。 本想不直接应对,含糊过去就算了。本来这床笫之事,就不适合拿在台面上说。可是皇贵妃自恃娇宠,把自己不放在眼里。 她便开口,微微一笑,“本宫,记不得了。” 皇贵妃:...... 所有人:...... 第33章 朕现在强的可怕 什么叫不记得了? 那皇后娘娘的潜台词不就是,次数太多!才导致不记得的? 在坐的所有妃嫔都惊诧不已,互相对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怕惹怒了皇后娘娘或者皇贵妃。 她们真的不想看这样的笑话,万一上头震怒,她们也都没有好果子吃。 一个个都如坐针毡,没有不想走的。 皇贵妃冷哼一声,也不管皇后有没有让她走,直接甩了脸子就出了坤翊宫。 王以淳自然也没生气,就静静的看着皇贵妃大踏步的走了出去,然后抿了一口茶,又让妃嫔们说了会子话才遣散了她们。 回到寝殿刚一会,皇帝的赏赐就到了。 锦螺看着安公公带着一群宫女太监鱼贯入内,一个个手上都捧了皇帝赏赐给皇后娘娘的东西,眼睛都看直了。 珠宝首饰布匹都在其次,书房的文房四宝占大多数。 王以淳看了一眼,命青蒿好生收着,一件件记档入库。她更衣准备去慈宁宫侍疾。可刚脱掉凤袍,慈宁宫的因姿姑姑就到了。 太后同样赏赐了很多东西,没有比皇帝赏赐的少。 最高兴的是张嬷嬷,自己的主子昨晚侍寝了,才得到那么多的赏赐的。水涨船高自家的主子得宠,自己的晚年也能好过一些。 张嬷嬷喜不自胜,“眼下娘娘得了这么多的赏赐,可见万岁爷和太后喜欢娘娘。要是娘娘能再怀上皇嗣,那就更好了。” 青蒿还没说话,因姿倒是先开口了,“嬷嬷,您又唠叨了不是,也就您在皇后娘娘面前敢这么着说话,要是在太后面前聒噪,太后早就把您撵去照顾冷宫的太妃太嫔了。” 张嬷嬷自知失言,也惧怕因姿,赶紧捂住了嘴巴,再不发一语。 “皇后娘娘,太后说您昨晚侍寝辛苦,让您好生休息,午后再去慈宁宫。”因姿走到皇后面前禀报道。 王以淳自然欢喜,困不说,腿还疼。 因姿回过话就走了,王以淳直接穿着中衣爬上了床。 张嬷嬷看见了,就要上去拦住皇后娘娘,青蒿见状立马上前拉住了嬷嬷,“嬷嬷,走,我那有好东西,奴婢带您去瞧瞧。” 说着青蒿一边拉张嬷嬷,一边让宫女好生合上皇后娘娘寝殿的帘子。 “皇上,您说昨晚您要了那小皇后几次?”晚上帝妃云雨过后,皇贵妃缠着皇帝询问。 皇帝三缄其口,只得问皇贵妃,“皇后怎么说的?” “皇后说不记得了。”皇贵妃撇着嘴道。 皇帝心里窃喜,看来皇后小,脑子还算好使。要是小皇后直剌剌的说六次,那现在的皇贵妃还不得不依不饶,到时候自己哄又要费老大的事。 没办法,自己堂堂天子,竟然深爱皇贵妃至此。只因为那些艰难的岁月,是皇贵妃陪着自己的,这些感情已经渗透到了自己的骨子里。 感情是,爱也是。 皇帝搂着皇贵妃哄道:“朕也不记得了。” 皇贵妃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做什么你跟皇后说一样的话,你们什么意思?商量好的?感情就瞒着我一个。还是说皇上已经不喜欢臣妾了?” “没有的事,朕是真的不记得了。”皇帝耐心的解释。 “哼!” “不记得了,那就说明次数太多了。”皇贵妃笃定,“皇上您不说,臣妾可就要真的生气了。”说完皇贵妃翻过身,真的不理皇帝了。 皇帝扒拉了爱妃两次,见爱妃已经背对着自己淌眼泪了。他心疼的不得了,再小的事,只要爱妃淌眼泪了,那就是天大的事。 “好啦,好啦。”皇帝试着把爱妃翻过来,“朕想一想还不行吗?” 皇贵妃终于不气了,翻过身来期待的想听皇帝想出来什么。 皇帝还真的假装想了想,最后才道:“大概,五六次吧。” 其实,皇帝比谁记得都清楚,其他的就算了,自己的战绩当然一次次数着,这可是他目前最好的战绩。谁不记得,他都要刻进脑子里。作为男人,他可是很强的。 皇贵妃简直惊呆了,皇帝还从来没有一晚上要自己五六次过,最多是两三次。 这怎么能行? 五六次,就说明皇帝喜欢皇后,或者说皇后已经要威胁到她皇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毕竟皇后才及笄的年龄,而自己已经要往四十岁上数了,再得皇上喜欢,总有一天她会老年迟暮,到时候,皇上的爱还能剩几何? 她能做的就是牢牢把握住皇上的恩宠,然后赶紧生下皇子,再打压后宫,哪怕是皇后也不能让她得宠。 皇贵妃虽然生气,但还是忍着情绪,撒娇道:“皇上,臣妾也要五六次......” 皇帝:...... 他昨晚战功赫赫,今晚本来就没兴致了。但是怕爱妃生气,才勉强大战一场,没想到爱妃也要五六次?不夸张的说,昨晚他几乎已经被掏空了,今晚...... 不行不行。 皇帝的迟疑,惹怒了皇贵妃,又一个翻身就不再理皇帝了。 皇帝叹了口气,趴在皇贵妃的耳朵旁哄劝,“爱妃,别生气了,朕给你。不过朕要出趟恭。” 皇贵妃又不气了,重新翻过身,温柔的说:“好,臣妾等着皇上......” 皇帝哪是出宫,他是出寝殿找安公公要药丸。 安公公震惊了,吞吞吐吐说:“皇上,可是吃不得啊,那药丸虽能让人精力充沛,但副作用极大,长期服用更是会损害龙体,而且说不定还会有药力反噬。您都有两年没吃了,就别吃了吧,龙体要紧啊皇上。” “别废话,快点给朕。”皇帝命令道。 安公公身上自然没带,小跑着回了乾钦宫。 幸好乾钦宫挨着朝倾宫,不然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到那药丸,皇帝直接把药丸塞进了嘴里,进了寝殿,顿感浑身充满了力量。 “爱妃,朕回来了......” 皇贵妃见皇帝进来,立刻喜笑颜开,迎了上去,娇羞道:“皇上,臣妾要七次。” 皇帝爽快道:“没问题。” 实则皇帝心里暗道:朕现在强的可怕。 第34章 皇贵妃有孕 次日一早,皇帝去了早朝。 皇贵妃也不睡了,直接起来让木秀给她穿戴好,她要去坤翊宫请安。 最主要的是要让皇后知道,昨晚皇帝有多猛。 皇后当然无所谓,她心里知道要么皇帝用了药,要么质量欠佳,凑数而已。看破不说破,本来她也不关心这些。 皇贵妃见皇后表情淡淡的,又是一拳打了在棉花上,瞬间没了胜利的感觉。 其他的妃嫔都不敢听,更不敢看。这一场皇后和皇贵妃的博弈,她们只敢在心里偷笑。 很快,皇帝昨晚的战绩在皇贵妃的到处宣传下,传遍了后宫。 传到慈宁宫的时候,太后差点气的吐血。 “皇帝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大御朝还有什么将来可言?”太后因气血不足,一字一顿说的很费劲。 因姿紧张的上前,生怕太后被气出个好歹,“太后,您别这么说,万岁爷还年轻。” 太后顿了一下案几,“年轻不是他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理由,如今宫里一位皇子也无,要是......要是......那哀家怎么办?哀家的儿媳妇们怎么办......” 太后越说越悲戚,弄清了事情的原委。直接让因姿去传皇贵妃来慈宁宫正殿门口跪着。皇帝下朝的时候,闻讯也来了慈宁宫,同样被太后骂了一顿。 皇帝无奈地站在一旁,听着太后的训斥。他心中明白,这次确实是自己过于冲动了。 此时,皇贵妃已经在慈宁宫正殿门口跪了许久,她的脸色苍白,却依然倔强地挺直了身子。太后瞥见了皇帝的表情,语气略微缓和了一些。 “皇帝,哀家并非责难你。只是大御朝的未来系于你一身,你必须要保重自己。至于皇贵妃,就让她在这里好好反省吧。”太后说完,挥挥手让皇帝离开。 皇帝退出了正殿,在门口看了一眼皇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还是转身离去。 皇贵妃委屈的泪水涟涟,她一直看不惯太后,可又只能忍受。 皇帝走了两步,也不走了,转回身,就跟皇贵妃并排跪在了一起,他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给皇贵妃擦眼泪,“爱妃,朕不能让你起来,但是朕能陪着你一起跪着。” 皇贵妃感动不已,刚才的眼泪是委屈,现在的眼泪是感动。 皇贵妃握住皇帝的手,轻声说道:“陛下,臣妾不委屈,能得陛下如此厚爱,臣妾死而无憾。”皇帝微微摇头,“朕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朕还要与你共度余生。” 端午将至,天气变的越来越热。尤其快到午时,太阳炙烤着整个皇宫,帝妃都快支撑不住了。 尤其是皇贵妃,跪着的地方已经见了红。 皇帝虽然跪的没了力气,又加上昨夜的过度劳动,现在也是筋疲力尽了。但见到血红一片,还是被吓到了。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抱起皇贵妃,边走边让人传太医。 皇帝把皇贵妃放在朝倾宫的榻上时,太医已经来了。 此时的皇贵妃已经脸色苍白,但是她还是有意识的,记得自己明明没有来月事,为何会见了红? 心里有疑问,强撑着精神等太医解答。 果然,过了一会儿,太医往后退了两步,跪地拱手:“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贵妃已经怀有一个月身孕。” 帝妃两个愣住了,可昨晚他们还...... “太医,适才本宫见红了,孩子要不要紧?”皇贵妃后怕的问道。 太医也不敢欺瞒,“回娘娘的话,脉象是有些不稳,但只要娘娘卧床休息,微臣会每日来给娘娘请平安脉,等胎象稳了再起来活动,应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皇贵妃这才放了心,随后伸出手要拉着皇帝,喜极而泣道:“皇上,您听见了吗?臣妾有身孕了,臣妾有身孕了。” 皇上也喜极而泣了,点头如捣蒜,“朕听见了, 朕听见了,爱妃,咱们就要有皇子了。” 皇帝赏赐了太医后,立即下旨,命人好好照顾皇贵妃的起居生活,并赐予了许多珍贵的补品。 很快,皇贵妃有孕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十几年都没怀上皇嗣的皇贵妃竟然怀孕了,一开始谁都有点不相信。只有慈宁宫的太后知道,皇贵妃为什么会怀上。 皇帝安抚好皇贵妃,便来到了慈宁宫。要详细说明情况,还要恳请太后原谅他跟皇贵妃没有在太后的允许下起来。 太后叹了口气,让皇帝起身。 “皇贵妃怎么样了?”太后没说太多关于罚跪皇贵妃的话。 “太医说,让静雅卧床保胎。” 太后点点头,“皇贵妃能怀上龙嗣,对于后宫来说是好事,目前宫里已经有了两位怀有龙嗣的妃嫔。哀家只希望她们都能平安生产,为皇室诞育皇子。皇帝你也别怪额娘给你太多的压力,总归是要后继有人,咱们大御朝才能有备无患。” 皇帝认同的点头附和。 太后继续道:“不过额娘也不是那只重视皇子的恶婆婆,大公主哀家也甚是喜欢。再过几天就是大公主的生辰了,皇贵妃要卧床保胎,那这六宫之权是否交由皇后打理?” “回额娘的话,皇贵妃已经把这件事都分给惠妃和德妃去办了。” “呵,她倒是会取巧。”太后冷笑,“也罢,会用人也不是缺点。” 太后顿了顿,看向皇帝,“但管理六宫之事,兹事体大,皇后也应多上心才是。此外,大公主的生辰宴务必要办得隆重些。哀家会派人协助惠妃和德妃,确保一切顺利。” 皇帝谢过太后,“有劳额娘费心了。” 太后摆了摆手,“这都是哀家应该做的,皇帝无事也去瞧瞧端嫔,她如今怀着身孕,皇帝也别冷落了她。” “是,儿子谨记额娘教诲。” 说完,太后便让皇帝退下了。 皇帝离开后,太后靠在椅子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心中思绪万千,既为后宫皇帝的妃嫔有孕之事高兴,又为朝堂上的局势担忧。如今,大御朝虽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涌动,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之前压制着皇贵妃一党,如今皇贵妃有孕,要是她再能生个皇子,那朝堂上就该朝皇贵妃一党倾斜了。 太后想了想,还是叫了因姿询问:“选秀的事,如何了?” 第35章 大公主生辰 “回太后的话,户部那里已经有了进展,凡是年龄13至17的满族八旗少女,户部都已备案,全国各地的八旗官员都已得到了户部的通知,俱已在准备当中,八月初即可出发来京。” 太后满意的点头,接着问,“那遴选宫女的事又进展的怎么样了?八月底就要选秀了,新的宫女务必要提前进宫,提前学好规矩好伺候新入宫的秀女们。” “太后放心,内务府那边的也来回了话,说是,端午后内务府选秀就开始了。去除那些有碍观瞻和脑子不好使的,都可以留下来。” 太后眯着眼睛,“这事,不得不说皇贵妃办的也还合乎常理。” 因姿道:“选秀是大御朝晓喻天下之事,想必皇贵妃不敢拖沓。” 太后深觉有理,也不必再计较。 坤翊宫。 “啊!” 张嬷嬷惊讶的大叫一声。 青蒿皱眉,“张嬷嬷,做什么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皇后娘娘来,来月事了!” 青蒿:...... “我知道,娘娘原就这两天来,这不是很正常?”锦螺道。 “可,这就说明咱们皇后娘娘没有怀上龙嗣。”张嬷嬷暗暗可惜。 菱香闻讯从里间走了出来,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不耐烦的比了嘘声,“皇后娘娘在午睡,你们都小声些。” 张嬷嬷不喜欢菱香,但是皇后带进来的宫女,她不好说什么,只得转身走了。 青蒿要去内务府领月例,交代了锦螺和菱香两句就走了。菱香见没人了,才小声的跟锦螺说,“锦螺姐姐,你不是一向最稳重的吗?为什么你洗咱们娘娘的贴身衣物还要被张嬷嬷瞧见?” “我也不知道啊,张嬷嬷每天神不知鬼不觉的,还爱一惊一乍的,我都吓死了呢。她又是宫里的老人,咱们娘娘还说让我们顾念着她,别跟她拌嘴。你说她一个老嬷嬷,天天神神叨叨的,为什么还要我们去将就?”锦螺不服气道。 菱想也想不通,“我也纳闷了,青蒿姐姐可是咱们宫里的掌事宫女吧,按说张嬷嬷应该捧着青蒿姐姐的,不过我每天只看到青蒿尊重她,什么事都不跟她计较。” “许是,青蒿尊老爱幼也未可知。”锦螺道:“不过张嬷嬷看着不靠谱,实则也不是什么坏人。咱们坤翊宫能多一位积年的嬷嬷伺候咱们家娘娘,也还不错。” 屋里的皇后娘娘睡的很安稳,每一次来例假,她的身子都懒懒的。还好不用管理后宫,可以好好的做一个富贵闲人。 可皇帝那个大忙人就没这么清闲了,前朝忙的焦头烂额,江南的水患还未除尽,北边的定北王沈国舅就来了折子,说是北方的狄戎在边关烧杀抢掠,沈国舅请求支援。 沈国舅就是去世的沈皇后之兄,沈皇后在的时候,北边一直平静无波,可现在才半年就开始有状况。皇帝不得不怀疑,沈国舅有懈怠之心。 关于这个事,皇帝也是心虚的,毕竟沈皇后嫁来的时候是好好的,几年未有所出不说,还死的不明不白。 虽然人家沈国舅没说什么,但心里有怒气那是必然的。 怎么解决这个事呢?既要笼络定北王,还能稳定边关? 为着这事,皇帝半个月都没有翻后宫的绿头牌,就连皇贵妃那里都没去,更别说初一十五必须去坤翊宫了。 对外皇帝只说狄戎来犯,他要与大臣在御书房议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怕去后宫睡女人。晚上处理了国事,就吩咐安公公上一碗安神汤,为了一夜到明无梦,尤其是春梦。 皇帝躲了后宫半个月,总算是养精蓄锐的把自己的身体补足了。 这天参加公主的生辰宴,皇帝都是神采奕奕的。慈宁宫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再加上太后大病初愈,来看望太后的福晋命妇们挨挨挤挤的坐满了太后的正殿。 各种关怀备至,太后一个人应酬不过来。幸好有皇后在旁侧帮太后周旋,没有让太后太累。 待宴席正式开始,德妃就带着大公主盛装出席了。今日的主角是大公主,只见大公主穿着华丽的锦缎绫罗,发髻特别装饰了太后奖赏的头饰,精美耀眼。 人人都夸赞大公主好福气,能得太后如此喜爱和重视。德妃一一谢过各位福晋的恭维,心里却一阵凄楚,要是她那两个皇子还在的话,她一定是后宫最有福气的女人。 可现在,她的是公主,端嫔和皇贵妃的肚子里或许是皇子,以后她跟公主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太后命人把大公主拉到身边,她一边送祝福语,一边拉着大孙女逗笑。还把自己准备的一个大荷包塞给大孙女,“静宪拿着,这是皇祖母给你的生辰礼,回去再拆开。” 大公主年纪不大,却顶顶有礼,拿着荷包递给一旁的奶娘,然后恭恭敬敬的给皇祖母行了跪拜礼,“静宪谢皇祖母恩赐。” 太后不便起身,因姿眼疾手快的上前把大公主拉了起来。 接着就是皇后,她也命锦螺拿出给大公主准备的大荷包。又接着是惠妃和宜贵人。皇贵妃和端嫔都有孕,在自己的宫里养胎,苏答应则位分低,不得来慈宁宫。但她也没少了大公主的贺礼,早早的就命荷叶送去了昭惜宫。 宫里的小主们送完了,紧接着就是福晋命妇们,她们都喜欢大公主,各种揉大公主可爱的圆嘟嘟的脸。德妃有点不高兴,毕竟公主小,脸又嫩,受不得她们这么的揉搓。 太后见了,就让德妃把小公主带出去。 宴席就这么开始了,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太后累了一天,晚上的时候,早早的就睡去了。 这半个月皇后也每天都来侍疾,顺便给新长出的花苗浇水,陪太后在园子里散步。 大公主生辰宴席的前两天,太后要见提前来贺礼的王公大臣,就让皇后在坤翊宫不用来了。 王翊淳这才能在自己的宫里睡了两天的懒觉,要不是张嬷嬷说这不成体统,恐怕王以淳下午也起不来。 第36章 请皇上翻牌子 时间一晃,到了天气炎热的六月。 宫里一切照旧,可敬事房的顺公公却急坏了。 因为,皇帝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翻绿头牌了。 他每晚必端着绿头牌候在御书房门外,皇帝一日不翻牌子,他一日不敢起来。 “安大总管,您去劝劝皇帝吧,再这样下去,奴才就要被太后责罚了。”顺公公哀哀戚戚的求道。 安大总管一脸的为难,“万岁爷的事,咱家也不敢擅自做主啊,总归是朝政繁忙,万岁爷日日不得闲啊。这不才派了恭亲王前往北疆镇边,如今还不知道那边怎么样呢,万岁爷哪里有心思翻牌子。 顺公公左右为难,一边是太后的命令一边是皇帝根本不为所动,他便继续哀求道:“北疆的事要紧,但龙体更要紧,若万岁爷长期不近女色,恐对身体不利。” 安公公知道顺公公的难处,也不劝了,他也觉得顺公公说的对。万岁爷无暇翻牌子,可老这么劳累,万岁爷的身子也是不妥的,是该劳逸结合了。 于是安公公就带着顺公公一起进御书房,请皇上翻牌子。 然而皇帝始终埋头处理政务,完全不理会顺公公。 顺公公心急如焚,这可如何是好,再这样下去,后宫的娘娘们恐怕要闹翻了天,太后那里也不好交差。 安大总管看不下去了,上前拱手劝道:“皇上,顺公公已经在门外连续跪了半个月了,皇上总也不翻牌子,太后都震怒了。” 皇帝一听太后震怒了,便没好气的顿下手里的折子,“怎么?太后的话你们这么听的么?不让朕宠幸妃嫔的是她,现在着急让朕宠幸妃嫔的还是她。” 安大总管知道万岁爷发怒了,也跟着顺公公并排跪了,“皇上息怒,太后不过是为着您的身体着想,在整个后宫,她老人家能依靠的还不是万岁爷您。” 闻言,皇帝的心软了下来。嫡母虽然动不动就管他睡女人的事,可是冷静下来,她何尝不是在关心自己? 皇帝叹了口气,把目光放在盘上,也终于要翻绿头牌了。 可让他头疼的是,皇贵妃和端嫔有了身孕,惠妃又下不去嘴,德妃还可以,只是她因连失了两个皇子,神情整日郁郁,皇帝不忍直视。 那就翻苏答应吧,两三个月不见了,还真的有些想念。 敬事房的顺公公见了,赶紧喜不自胜的端着盘子就要撤。苏答应位分低,不能在自己的寝殿侍寝,顺公公要急着去通知苏答应,然后好安排凤鸾春恩车,到晚上吉时的时候去长宁宫接苏答应。 顺公公匆匆赶到苏答应的寝宫,传达了皇帝的旨意。整个长宁宫的偏殿都沉浸在喜悦之中。荷叶急忙开始给苏答应烧水洗漱,然后细细的梳妆打扮,期待着夜晚的到来。 夜幕降临,凤鸾春恩车准时抵达长宁宫。苏答应身着华美的服饰,踏上了车辇,向着皇帝的寝宫驶去。 谁也没注意,宜贵人站在黑夜里,嫉妒的双眼几乎要冒出火光。 她心里不服气,明明自己才是长宁宫的一宫主位,为何皇上偏偏宠爱那个不起眼的小答应。 一旁的荷兰能觉察到自己小主的愤怒,心道不好,估计明日苏答应回来又要遭受自己小主的虐待了,于是提前给自家小主打下预防针:“贵人,苏答应侍寝是好事,这说明万岁爷开始翻后宫的绿头牌了,总不能一直翻苏答应的。只要苏答应给您说句好话,万岁爷也一定会翻您的。” “真的?”宜贵人有点不敢相信。 荷兰继续劝说自家小主:“真的,现下皇贵妃有孕,听说她是不准皇上去坤翊宫的。皇后娘娘那里去不得,万岁爷更不会去惠妃娘娘那里,至于德妃娘娘也一样,端嫔娘娘也是有孕在身,更不可能侍寝了。剩下的就剩您和苏答应了。” 宜贵人听了,转过来弯。是不能再记恨苏答应了,最起码表面上不能记恨。她还要利用苏答应给自己说好话,好让皇帝爱屋及乌,来她这里留宿。 在乾钦宫的寝殿内,皇帝早已等待多时。 烛光闪烁,气氛暧昧。苏答应踏入寝宫,皇帝微笑着迎接她,两人的目光交汇,瞬间点燃了激情的火花。 床幔缓缓落下,遮挡了外界的一切,只剩下皇帝与苏答应的缠绵身影。 次日,皇帝赏赐了苏答应许多东西,宜贵人一反常态,没有找苏答应的事,反而还亲自送去了自己让荷兰绣的团扇。 “妹妹,如今天热,姐姐我特意让荷兰做了两把团扇,你一把,我留一把。”宜贵人亲热的把团扇送给苏答应。 苏答应起初不敢接,可不敢得罪了一宫主位的宜贵人,还是心里不情愿,但表情很情愿的接了。 这时皇帝又让内务府的太监送来了一大盆冰块。 宜贵人看傻眼了,心里嫉妒的发疯,一时间又破了功,阴阳怪气的酸道:“还是妹妹有法子,现下天气热,姐姐的宫里每天都只有一小盆冰,不到下午就化完了。想必妹妹这些冰,用到夜里也是化不完的,天亮了内务府的小太监们又要上赶子给妹妹送。妹妹这是要撇下姐姐,自己个过好日子呢。” 苏答应被阴阳怪气,反而松了口气。这才是宜贵人,刚才一团和气的宜贵人,她还真不太适应。 “姐姐说哪里的话,妹妹哪能独自享受皇帝的恩赐。皇上说了,咱们都有份,想必现在内务府已经把姐姐的那一份冰块送到您的正殿了。” 宜贵人显然没反应过来,以前她过好日子的时候,可是没想到过苏答应。没想到苏答应竟然会顾及到自己。 看来荷兰说的不错,只要苏答应得宠,她这个住在同一宫的一宫之主也会得到一些实惠。 “那感情好,姐姐谢妹妹了,没想到姐姐还能沾妹妹的光。”宜贵人笑道:“如若皇上今日还翻你的牌子,还请妹妹替姐姐多多美言几句。” 第37章 谨言慎行才是生存之道 “原来宜贵人是在这等着自己呢。”苏答应这才明白宜贵人的来意。 宜贵人比自己资历深,而且还比自己位分高。自己又只是个小答应,只能答应,“放心吧姐姐,皇上说了,今晚翻姐姐你的牌子。” 宜贵人听后喜笑颜开,连忙拉着苏答应的手,假惺惺的说道:“那就多谢妹妹了,日后在宫中还得仰仗妹妹多多照拂。” 苏答应颔首,谦卑地回道:“姐姐言重了,皇上喜欢的还是姐姐多一些,妹妹应该请姐姐多多照拂才对。” 宜贵人满意地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待她走远后,苏答应的贴身宫女小声嘟囔道:“小主,您为何要将皇上翻牌的机会让给宜贵人?” 苏答应嘴角微微上扬:“这宫内的争斗何时休?我虽无意争宠,但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有时候,不争也是一种智慧。” 果然,敬事房的顺公公在晚膳前来长宁宫的正殿,通知宜贵人准备,晚上皇帝会来。宜贵人是一宫之主,是可以在自己的寝殿侍寝的。 宜贵人听闻消息后,立刻命人准备沐浴更衣。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心怀期待地等待着皇帝的到来。 然而,夜幕降临,皇帝却迟迟未现身。宜贵人焦虑地在寝宫徘徊,不时望向门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宜贵人的心情逐渐由兴奋转为不安。 最终,她忍不住派人去打听情况,得到的回复却是皇上去了皇贵妃那里。宜贵人失望至极,还以为皇上不来了,愤怒地摔碎了桌上的茶杯。 可一盏茶的功夫,皇帝竟然来了。 地上的茶碗还未收拾,宫女们都齐刷刷的跪在地上。皇帝见了也不恼怒,走上前甩了甩袖子,“宜贵人怎么如此生气,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宜贵人心虚,赶紧上前给皇帝行礼,解释道:“臣妾还以为皇上不来了呢,臣妾都好久没见到皇上了,臣妾想的慌,一生气才......” 皇帝一把搂过洗的香喷喷的宜贵人往里面走,边走边哄,“朕怎么会不来呢,朕只是拐去朝倾宫瞧瞧皇贵妃。” 木秀见状,赶紧命小宫女把地上的狼藉都收拾了。 皇帝笑着安慰宜贵人道:“朕也想你得紧。”说罢,便带着羞赧的宜贵人进了内室。 云雨过后,宜贵人靠在皇帝怀里,娇嗔地说道:“陛下,您以后可不能再把臣妾扔在这里这么久不管不问了。” 说着宜贵人就把皇帝的手放在她的心口上,“皇上您摸摸,臣妾的心都要碎了。” 皇帝承诺道:“不会了,朕以后会多来陪陪你。”宜贵人听了,心中暗自得意。 第二天,宜贵人早早地起床,精心打扮后前往皇后宫中请安。 她故意在皇后面前炫耀昨晚皇帝对她的宠爱,想要引起其他妃嫔们一阵嫉妒。 然而,皇后却只是微笑着应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宜贵人心中不禁疑惑,难道皇后并不在意皇帝对她的冷落? 惠妃倒是对她冷眼一瞥,德妃则依旧表情郁郁。其他人都没来,只有苏答应对她客气。 在坤翊宫没得一个好脸色,倒是皇后还大方给了她因侍寝而得到的赏赐,回到自己的长宁宫,皇上依旧赏赐了她很多东西。 这些赏赐之前受冷落的时候是没有的,现在有了,终于算是扬眉吐气了。 一起回长宁宫的还有苏答应,宜贵人为了显摆,还特意邀请苏答应去她的正殿喝茶。 苏答应本不想去,但是碍于情面,只得答应。 就在这时,德妃宫里的首领太监来了。 “奴才传德妃娘娘懿旨,请两位小主前去昭惜宫喝茶,为着谢小主们送大公主的生辰贺礼。”首领太监垂首说完,宜贵人挥了挥帕子,“知道了,荷兰看赏。” 苏答应也要赏,宜贵人心情大好的道:“连苏答应的一份也给赏了。” 荷兰领命,塞给了来传话的公公一把银子。 两人各自换了一身宫装,才准备前往昭惜宫。 一路上,宜贵人与苏答应闲聊着,言语间充满了对德妃的不屑,“德妃也不知道天天阴郁个什么劲儿,不就是夭折了两个皇子嘛,又没有养大能有什么感情?现下也是只有她有个公主,其他人哪有她那样的福气?还天天拉着个脸,好像咱们都欠她似的。” 苏答应看了看周围,“姐姐小心祸从口出,隔墙都有耳,何况咱们现在走在宫道上。” 宜贵人听了苏答应的话,虽心中仍有不满,但也只好闭上了嘴。 她还是害怕她自己说的话被德妃知晓了吃不了兜着走。虽然德妃最是老实本分的,但毕竟比她这个贵人的级别高,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两人默默地走着,很快便到了昭惜宫。她们没有到嫔位,还不能坐肩舆。 德妃早已在殿内等候,看到她们进来,微笑着招呼道:“快过来坐吧。” 宜贵人强颜欢笑,向德妃行礼后坐下。而苏答应则显得十分拘谨,低着头不敢直视德妃。 德妃见状,温和地说道:“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拘束。今日叫你们前来,只是想感谢你们送大公主的生辰贺礼,大公主很喜欢。” 宜贵人连忙说道:“这是臣妾们应该的。” 德妃笑了笑,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缓缓对着宜贵人说道:“不过,我也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在这宫中,谨言慎行才是生存之道。希望你以后能够注意自己的言行。” 宜贵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知道德妃一定是听到了她刚才在路上说的话。她赶紧站起来,低头认错道:“臣妾知错了,请德妃娘娘恕罪。” 德妃摆了摆手,“罢了,念在你是初犯,便不治你的罪了。日后切不可再如此鲁莽。” 宜贵人如释重负,连连道谢。心里也暗暗后怕,要是得罪的是皇贵妃,她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肯定又要挨巴掌罚跪在宫道上。 很快惠妃的肩舆到了,接着是端嫔的肩舆,最后是皇后娘娘的凤舆。 王以淳的凤舆最是豪华,她不怒自威的中宫气质,实在让所有人忍不住敬畏,纷纷跪拜迎候。 “都起来吧。”皇后娘娘抬手,“大公主在哪呢,快带来给本宫瞧瞧。” 第38章 应酬的时候还是得应酬 德妃赶紧请皇后娘娘进正殿坐上座,很快奶娘就把大公主带了出来。皇后说了几句逗大公主的话,便让奶娘把要吃点心的大公主给带了出去。 因是在德妃的昭惜宫,各位小主也没有在皇后娘娘那里请安时的拘谨了,很快便开始聊起了宫里的新闻。 惠妃和德妃协理六宫,什么事都是第一时间知道,惠妃便先开了口,“皇后娘娘有没有得信?听说沈皇后的妹子,下个月就要进宫了。” 王以淳日日在坤翊宫做个不问宫事的富贵闲人,将摆烂生活贯彻到底的她,哪里知道这事。 惠妃像是得了天大的独家爆料一样,把声音压低了一些,便继续道:“臣妾还听说,沈皇后的妹子倾国倾城,在北疆都是出了名的,而且年龄也不大,应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德妃也知道这事,但是她没有提起来,既然德妃说了,自己今日又是东家,便也附和:“姐姐说的不错,臣妾听说这事还是太后定下的。为着稳定沈国舅的军心,好让他安心驻守边疆。” 自古以来,联姻就是稳固江山或者家族势力最好的法子,皇帝怎么会不用。 前两日恭亲王寄来的信函已经到了宫里,皇帝拿着信函去慈宁宫,与太后一起商议。太后和皇帝一致认为,只有让沈家妹子入宫,才能让沈国舅继续为大御朝忠心耿耿的戍边。 宜贵人好奇道:“那平西王该不干了,他也是戍边大臣,做什么皇上不让他家的女孩入宫呢?” 惠妃捂嘴笑了笑:“宜贵人这就不知道了吧?平西王现下没有适龄的女子,只有一个孙女,如今跟咱们大公主一边儿大。” 宜贵人觉得惠妃适才嘲笑自己见识短浅,竟然不知道平西王连适龄的女子都没有。听了惠妃这话,便讥讽道:“惠妃姐姐说的不错呢,这平西王的孙女年龄属实太小,倒与咱们大皇子堪配呢。” “你......”惠妃气急,但是她是面子上的活菩萨,心里再有弯弯绕,都不可能展现在脸上。可现在不一样,宜贵人知道她哪疼就往哪戳。谁不知道,大皇子早就夭折了。 王以淳本来在吃瓜,今日她本可以不来的,但是德妃邀请了她。在这个宫里就连皇后都不能高高挂起搞独立,该应酬的时候还是得应酬。 吃瓜群众王以淳知道眼下再不说话,惠妃和宜贵人就要打起来了。见东道主德妃也坐在那里打岔无用,便开口道:“今日是好日子,姐姐们就别拌嘴了。宜贵人,你以下犯上,回去好好抄女则,三日之内拿给本宫过目。” 宜贵人不服气,但也不能违拗皇后。 惠妃见宜贵人得了训诫也就不予理会了,这事就这么被皇后消匿于无形。 德妃见状,立马岔开了话题:“臣妾也听说,这平西王府的小姐,听闻是个骄纵跋扈的性子,若进了宫,指不定要惹出多少事端呢。所以啊,皇上自然不会选她入宫。” 此时,端嫔插话道:“不过,这后宫之中,又要多一位佳人了。只是不知这位沈家小姐能否得到皇上的宠爱。” 众人听了,纷纷附和着端嫔的话。 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就连刚进宫不久的皇后也要成为旧人了。 旧人不要紧,要紧的是就算来再多的新人,也撼动不了她皇后的宝座。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们尽情的表演吧,不管到时候哪位得了皇子,被封为了太子,她也是嫡母,就如同现在的太后一样。 出了昭惜宫,皇后娘娘坐着肩舆回了坤翊宫,路上碰见内务府的太监领着二三十个小宫女们齐刷刷的立在宫墙底下。见肩舆近了,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地行礼。 皇后打眼扫了一下下面的宫女,都是十二三岁到十五六岁的年纪,应是给八月底新进的秀女准备的宫女。只是她们穿着不一,应是刚进来,穿的还是从家里出来的衣裳。 跪在最末的一位女孩,有些颤颤巍巍的发抖,她的穿着也不甚光鲜,藕荷色的斜襟旗装挂在身上,显然不合身。她的年纪看着都小,白皙的下颌微微颤动,特别像一个人。 皇后突然好奇的摆手,全公公立刻让肩舆停了下来。 皇后看着面前的小宫女,道:“抬起头来。” 全公公见了,拿着拂尘指着那位小宫女,“你,抬起头来,让皇后娘娘瞧瞧。” 小宫女这才知道皇后命令的是自己,心里头害怕,脸色吓的更白了,缓缓的抬头,只眼观鼻鼻观心的定在那里,哪里也不敢看。 皇后看到小宫女的脸,心里一咯噔,这个小宫女倒是跟自己的庶妹长得有几分像。 “她们现在去哪?”皇后问一旁的锦螺。 现在皇后在后宫也熟悉了,不用青蒿每次都跟着她出来了。所以青蒿现下负责在坤翊宫打理,都是锦螺和菱香随身出来伺候。 “回娘娘的话,她们都是内务府刚选进来的宫女,今日刚刚进宫,太监领她们先去住处领衣赏。” 皇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随后对锦螺说道:“查一查那个小宫女叫什么名字,家里都有什么人。” 锦螺领命后便着手去调查那个小宫女的身份背景。没过多久,她就将调查结果呈给了皇后。 “回娘娘,那个小宫女名叫纪黎儿,是通过正常选秀入宫的。她家世普通,父母都是包衣旗。只是家中没落了,父母现在都是佃户。”锦螺如实禀报。 这个小宫女也没什么来历,皇后点点头,就丢开手准备用膳。 这边厢,惠妃回到熙和宫才掀开她面若菩萨的面具,狠狠的拍了一下案桌,“她瓜尔佳氏竟然敢这么羞辱本宫,不过是仗着自己昨晚侍寝便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娘娘息怒。”贴身宫女荷心赶忙递上一杯茶,“如今那瓜尔佳氏正得皇上宠爱,咱们不好明面上与她起冲突。” 惠妃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惠妃瞪着眼睛问道。 宫女眼珠一转,上前小声说道:“自然不能算了,娘娘您忘了在后宫,谁最不喜欢宜贵人?” 惠妃听后嘴角微微上扬,“走,摆驾朝倾宫。 第39章 顶级社恐 皇贵妃每天躺着等太医来请平安脉,今日太医说可以正常的起床活动了,只要不太劳累就可。 她知道太医的意思,她一个皇贵妃,权力下放,能有什么劳累的事?还不是侍寝的那点儿事。想想得知有孕的前一晚,她跟皇上一夜七次都后怕的紧。 皇贵妃被宫女从床上扶起来,坐在贵妃椅上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默默道:“我的孩儿,额娘要知道你早就在额娘的肚子里了,额娘肯定不让你阿玛跟额娘睡一起......” “娘娘,惠妃求见。”实公公进来禀报。 “她来干嘛?”皇贵妃疑惑不已。 她本来在后宫独得皇上恩宠,妃嫔们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就连那个小皇后,她以肚子里的皇子相要挟,不让皇帝去坤翊宫。皇上怕她再动了胎气,自从得知皇贵妃有孕后,皇帝都没去过坤翊宫了。 初一十五都没去,太后闻讯震怒。 把皇帝拉过去好生训诫了一番,皇帝才勉强去皇后的宫里点个卯。但是他已然给皇贵妃保证,只是去睡素的,不碰小皇后。 果然,这一个月,皇帝就去了坤翊宫两次,没怎么给皇后好脸色,还故意说一些她不爱听的话气她,原因只有一个,皇帝他怕自己夜里忍不住会压在小皇后身上。 你说说,这一个顶顶美的妙龄少女躺自己的身边,谁能受的了。 王以淳从小在云南长大,属于南方的女子,各种温婉柔情她都有。只是她现在的芯子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现代人,情绪稳定,不急不躁。端着皇后的款儿可以一人独挡妃嫔们的各种讥讽挖苦。 跟我斗!你们还是读点书吧! 本宫可是读过无数本宫斗小说的二十一世纪社恐,主打随机应变,以不变应万变,少说多听多看气死你们算完。 本宫堂堂后宫之主,又是顶级社恐,除了在太后和皇上跟前说话,你们又奈我何? 别人奈何不了,可皇贵妃暂时可以,只要她一句话,皇上什么都听。想到这里,皇贵妃一脸得意的笑。 惠妃进来的时候,朝皇贵妃恭恭敬敬的行了跪拜礼,“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贵妃冷冷道:“妹妹今日怎么得闲了?还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惠妃赧然:“回姐姐的话,之前姐姐需要保胎,皇上命所有人不得来姐姐宫里叨扰。” “那你怎么还来了?”皇贵妃冷哼一声。 惠妃忏愧不已,皇帝不让来,她可以送贺礼或者请求拜见,但是之前她什么都没做,现在只得讪讪的解释:“妹妹觉得姐姐将养的时日不少了,所以来求见,碰碰运气。” 皇贵妃哈哈大笑:“赐座,你今日运气倒是好的,适才太医才给本宫请过平安脉,说本宫的胎象已稳,可以正常的活动了。” 惠妃坐了下来,“那恭喜姐姐,贺喜姐姐。姐姐福泽深厚,一定会平安的生下皇子。”惠妃见皇贵妃笑了,才松了一口气。 “多谢妹妹吉言,不过这宫里的女人谁不盼着能生个皇子呢。”皇贵妃摸着肚子,眼神闪过一丝狠厉。 惠妃连忙说道:“那是自然,姐姐必定心想事成。” 皇贵妃嘴角微微上扬:“妹妹倒是懂得讨人欢心,若换作旁人,恐怕就只会说些阿谀奉承的话了。” 惠妃谦卑地笑了笑:“妹妹说的都是真心话,而且妹妹相信,姐姐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皇贵妃看了她一眼,心想这惠妃还真是会说话,不过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希望如此吧,时候也不早了,妹妹若是没别的事,本宫就不送了。” 惠妃真实来的目的还没说,皇贵妃就这么轰她走了。 皇贵妃怎么能不知道惠妃来是何意,她的眼线早就把昭惜宫里发生的事都跟她说了。但是她不可能先说的,也知道惠妃是六宫之中心眼子最多的人,从来不会在面子上得罪任何人,包括她皇贵妃。 所以,皇贵妃虽然不喜欢惠妃,但是也不讨厌她。 见惠妃吞吞吐吐,皇贵妃不耐烦道:“是不是宜贵人又顶撞你了?” 惠妃如临大赦,欣喜道:“娘娘手眼通天,知晓一切六宫之事。没错,妹妹是来想请姐姐替妹妹做主。宜贵人以下犯上,牵连我薨逝的大皇子,根本不把妹妹我放在眼里。皇后寥寥几句,只轻罚她抄书,妹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皇贵妃皱眉,“姐姐理解妹妹的心情,只是这宜贵人向来嚣张跋扈,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若不好好管教一番,日后怕是会越来越放肆。但她一直都是小打小闹的,本宫也不好太苛责,以免引起太后的不快。” 皇贵妃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样,妹妹先回去吧,今晚,本宫让她去你的宫里跪一夜。让她好好长长记性,明白在这后宫之中,应有的规矩和礼数。” 惠妃连连点头称是,“谢姐姐替妹妹做主,您现在身怀有孕,妹妹我愿意服侍姐姐直至姐姐平安生产。” 皇贵妃也知道北疆沈皇后的妹子下个月就要来京了,她有些怕,身边是该有些人跟自己站在一起了,便开口道:“既然妹妹有这份心,那我也就不多说了。” 惠妃连忙站起来表忠心,“妹妹一定会替姐姐鞍前马后,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如此甚好。”皇贵妃满意地点点头,“听说,沈皇后的妹子不日就要进宫了,北疆来的那位身份可不一般,咱们还是得小心应付。妹妹你聪慧伶俐,到时候还得靠你帮衬着姐姐些。” 惠妃赶忙答道:“这是自然,姐姐有什么需要妹妹做的,尽管吩咐便是。”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惠妃便告辞离去。 待惠妃走后,皇贵妃的贴身宫女小声问道:“娘娘,您真的相信惠妃会站在咱们这边吗?” 皇贵妃笑了笑,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信与不信又何妨?多个心眼总没坏处。再说,她不是要来服侍本宫吗?正好看看她的诚意。” 第40章 皇上又来点卯了 慈宁宫。 太后也知道了昭惜宫发生的事。不过她认为妃嫔们的斗嘴都是小事,无伤大雅,更伤不了国本,就随她们去吧。 太后气色欠佳,不以为然道:“这后宫里的纷争,从来就没停过。我们不必插手,让皇帝自己去处理吧。” 因姿劝道:“主子,您现在大病初愈,这大公主生辰之事又费尽心力,可得好好的休养休养了。”因姿打着扇子劝躺在榻上的太后。 太后叹了口气,“都这把老骨头了,活到哪儿算哪儿,再怎么休养也都是白费,只是现在天热,睡也睡不安稳。” 因姿也忧心道:“今日都六月十五了,万岁爷还没有提去承德避暑的事,旧年端午节后就准备启程了。” 太后摆摆手,“今年不一样,北疆边境屡遭侵犯,皇帝也头疼的紧。但愿沈家小姐进宫,能平息北疆事端。” 因姿点点头,“也是,以前沈皇后在的时候,沈国舅恪尽职守,北疆从来都是平安顺遂,现在可倒好,那些狄戎小国竟然敢来犯咱们泱泱大御国。” “谁说不是,就连云南那边也是,自王皇后进宫后,镇南王和世子忠心可鉴,才又加了一道防御。大御朝边境牢固,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咱们在京城才能平安度日。” “只可惜……”因姿叹了口气,“沈皇后红颜薄命,否则大御朝定会更加繁荣昌盛。” 太后微微皱眉,“莫要再说,逝者已矣。另外现在的皇后姓王,不要再提什么沈皇后了。如今沈家小姐即将入宫,希望她能像她姐姐一般,在宫里谨守本分,为皇家诞育子嗣。” “主子,皇上那边是说让沈家小姐进宫,没说给她什么位分,主子以为呢?”因姿问道。 太后想了想,“沈皇后在前面摆着的,她沈家的小姐进宫也不能给的位分太低了,哀家与皇帝商议,就给他个贵妃之位。只是现在沈家小姐还未进宫,怕节外生枝,是以还未公布。” 因姿轻声问道:“那沈家小姐进宫后,住在哪个宫殿合适?” 太后沉默片刻,说道:“哀家倒是觉得朝倾宫北边的长喜宫不错,离乾钦宫也近。” 因姿连连点头,称赞道:“还是太后想得周到。”心中暗自佩服。太后已是活神仙般的聪慧,深谋远虑,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长喜宫就在朝倾宫的北边,既离皇上近,也能牵制皇贵妃。 渐渐的,太后眯起了眼睛。 因姿把团扇拿远一些,依旧缓缓的扇着。 不一会儿,小宫女进来轻声在因姿耳边低语了几句,因姿就把团扇递给了太后的大宫女,让她继续扇。 因姿出太后寝宫的时候,就看到坤翊宫里的青蒿在向她行礼。 坤翊宫。 锦螺有点替自家的娘娘打抱不平,“娘娘,您不觉得委屈吗?不管宫里何事,您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就连惠妃和德妃都比您知道的早。” 王以淳往炕上盘起了腿,自在的吃着点心,不以为意道:“你忘了,皇上不准本宫打探他的消息。” 锦螺想起来这事,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娘娘,您这个皇后做的可真憋屈。” “憋屈啥?”王以淳依旧无所谓道:“昨儿,内务府不是亲自送来了本宫的月银吗,份例的东西内务府也会第一时间送来,要是缺什么少什么,青蒿一去,就齐全了。咱们还憋屈啥,有吃有喝没啥好憋屈的,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可是,您堂堂皇后,不能掌管六宫。” 王以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个她倒是不认同,“本宫虽管不了六宫之事,但是能管六宫之人。这不,在昭惜宫的时候,本宫不还责罚了宜贵人。” 锦螺刚想有理,青蒿就进来了。 “娘娘, 适才朝倾宫的实公公去长宁宫传了皇贵妃的懿旨,说是让宜贵人去惠妃娘娘的宫里跪着。” 王以淳:...... 才说了她可以管六宫之人,现在又打脸了。 她已经罚了宜贵人抄书,就说明这事了了。 没想到这皇贵妃不管她这个皇后,直接越级去处罚宜贵人,而且比她罚的重。这就是在藐视她这个皇后,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锦螺撇撇嘴,“娘娘瞧吧,您也管不了六宫之人。” 菱香吓的赶紧捂住了锦螺的嘴,小声说,“你胆子真大,小心皇后娘娘罚你。” “也就是你俩敢跟我这么说话,要是宜贵人别说跪宫道了,恐怕你们连宫门都别想再进来了。” 俩婢女惶恐,纷纷求饶,“娘娘别生气了吧,奴婢们再不说了。” 王以淳看见婢女们这样,也忍不住莞尔,“好啦,你们下去吧,青蒿留下。” 只剩青蒿一个的时候,王以淳才说关于沈家小姐的事。 “太后那边怎么说?”王以淳好整以暇的问。 “因姿姑姑说,沈家小姐入宫确有其事,只是太后和皇上还未定沈家小姐的位分,也没说进宫后,沈家小姐住在哪个宫里。” 皇后点点头,“本宫知道了,不过因姿姑姑倒是跟你挺亲厚的,也不瞒你什么。” 青蒿也垂首道:“奴婢是青蒿姑姑亲自调教的,自然对奴婢亲厚一些。至于其他的事,因姿姑姑说了,让奴婢转告娘娘您,不必过于忧虑。沈家小姐进宫只是朝政上的权宜之计,至于皇上喜不喜欢那还另说。不管如何都威胁不到娘娘您的位置,让娘娘且放宽心。” “那就好。”皇后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下来,“不过沈家小姐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太后和皇上如此重视。” 青蒿略一思索,回道:“因姿姑姑说,这位沈家小姐是沈国舅最小的妹妹。当年沈皇后入宫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孩子。听闻她性格豪爽,喜涉猎,善骑马,并且还美若天仙。” “哦?”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如此佳人,不知能否成为皇上的宠妃呢?” “这……”青蒿一时语塞,她也无法预测未来之事。 皇后见状,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只要本宫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足矣。” 这时,殿外小太监大声唱道:“皇上驾到。” 王以淳心头一紧,“青蒿,今儿是什么日子?” “六月十五。”青蒿如实回答。 王以淳心里暗叹:皇上又来点卯了。 第41章 皇上,您要干什么?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王以淳行了个周周正正的礼。 皇帝李匀彻甩一甩龙袍的袖摆,没有扶起皇后,直接大剌剌的走到了窗子下面的坐榻前坐了下来,“起来吧。” 皇后起身,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说什么,李匀彻也有些没话找话,“那个,皇后最近又写字了没?” “回皇上的话,臣妾每日都会写一些。”皇后如实禀报。 “哦?”皇帝兴然,“拿来与朕瞧瞧。” 皇后命身边的宫女去书房拿来,宫女将皇后近日所写的字呈了上来,皇帝接过之后仔细端详,面露赞赏之色:“不错,尤其是这篇《苏幕遮》,较之前长进许多。” 皇后微微一笑,柔声道:“多谢皇上夸奖。臣妾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意写写罢了。” 李匀彻放下手中的字卷,看向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没想到你一个武将之女,竟然懂这些诗词歌赋,字写的也不错,会下棋吗?” “回皇上的话,臣妾会一些。 “那与朕对弈一局。”皇上说着,命安公公把棋盘取过来。 王以淳与李匀彻相对而坐,开始下起棋来。 起初,两人的落子都颇为谨慎,棋局进展缓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逐渐展现出他的棋艺,不断进攻,使得王以淳陷入被动。 然而,王以淳并没有轻易认输。她沉着应对,思考每一步棋的走法,试图寻找反击的机会。 就在局面看似一边倒的时候,王以淳巧妙地利用了一次弃子战术,成功打破了皇帝的防线,扭转了局势。 皇帝凝视着棋盘,不禁露出赞赏的笑容,“皇后,你这一手真是妙极。” 王以淳微微一笑,回道:“臣妾只是尽力而为。” 棋局进入胶着状态,王以淳觉得这个时候,可以适可而止了。不能让皇帝赢得太容易,还不能让皇帝输,更不能让皇帝觉察到她是在故意让着他。 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李匀彻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皇帝站起身来,鼓掌说道:“精彩!朕很久没有遇到如此精彩的对局了。皇后,你的棋艺果然不凡。” “是皇上的棋艺不凡,臣妾甘拜下风。”皇后笑意然然,也站起身福了福,情绪价值拉满。 李匀彻心情大好,一扫来之前的阴郁之气。 李匀彻看着面前的小皇后,觉得好像每次来皇后的坤翊宫,心情都会很放松。皇后既不聒噪,也不骄纵,每回来都是笑脸相迎。感觉辛苦了一天的朝政,或者在其他妃嫔那里感受到的争宠撕扯不一样。 只要自己不惹她,皇后是不会生气的。 “今日与皇后对弈,甚是愉悦。”皇帝笑着说道,“今日是六月十五,最热的天气也就要来了,朕想着带太后和几位妃嫔,去承德避暑,皇后你以为如何?” “臣妾以为极好。”皇后不打岔,只要皇帝觉得好,那就好。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李匀彻点头,“太后大病初愈,是要去避暑将养身体,等立秋了再回京城来。皇后你自然是要去的,咱们夫妻一体,不管如何都要一起去。 皇后也点头,“那皇上让哪几位妃嫔随扈?” “德妃有大公主自然是要去的,皇贵妃和端嫔怀有身孕也去,朕听说孕妇体热,去避暑正好养胎。惠妃帮着皇贵妃协理六宫,就不去了。宜贵人和惠妃不对付,不宜待在宫里。至于苏答应,也带上好了。” 皇后赞同,但觉得宫里只有惠妃,会周转不过,便问道:“宫里只留惠妃一人,会不会不妥?” 李匀彻沉思了一下便道:“皇后说的是,那就留苏答应在宫里帮她协理六宫。” “那下个月,即将进宫的沈家小姐怎么办?” 王以淳的潜台词是,人家小姑娘进宫来嫁给你,你一个新郎不在宫里,不是打人家的脸吗?” 谁知皇帝说,“北疆离承德近,沈家小姐不必进京,直接去承德便好。” “皇上圣明。”皇后虽然不管事儿,但是她希望宫里一切顺遂,她这个继后之位才能坐的安稳。 但是有一点她不明白的是,当初沈皇后薨逝,为什么皇帝没有娶沈家小妹进宫为继,而是娶她这个在云南驻守的将军之女? 又下了几盘棋,更漏显示已到了丑时,皇帝打了个哈欠,这几盘下的甚是满意。皇后棋艺超群,但还是赢不了他这个皇帝。看来天下还是他厉害,瞬间自信心爆增。 “皇上,咱们安寝吧,明日一早您还要早朝。”皇后察言观色的询问。 李匀彻边打哈欠,边点头,“是要睡了,咱们再下,有的是时间。” 是夜,更漏迟迟钟鼓伴帝后安寝。 快到卯时,王以淳迷迷糊糊间翻身抱住了李匀彻。 李匀彻也迷迷糊糊的反手抱住了小皇后,然后他一惊神醒了过来,低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隐隐晨光分辨出了怀里的人,不是皇贵妃而是小皇后。 他突然想起答应皇贵妃的事,可以初一十五来点卯,但是不能睡皇后。 想到这里,李匀彻就要推开小皇后,但见小皇后睡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眉之间都是安然,小嘴还隐隐嘟着,李匀彻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但是他忌惮皇贵妃,又担心把皇后弄醒了,便强忍着转过头看天色,预估着还有半个时辰就要上早朝了。 嗯,忍忍就过去了。 皇帝把眼睛闭上了,准备再睡半个时辰。 可此时,皇后突然把腿架到了他的身上,皇后的膝盖正好触碰在了他下半身的某个地方。 皇后在睡梦中感觉到了腿被什么硬硬的东西给硌着了,迷迷糊糊的重新把腿调整了,这下可惹到了皇帝。 他实在是忍不了了,翻过身抱紧了小皇后,唇瓣贴了上去。 只要他不说,皇贵妃是不会知道的。 皇后感觉到了皇帝的动作,瞬间清醒了,但是她的手和腿都缠在了皇帝的身上,一时没放下来,声音慵懒的问,“皇上,几时了?” 李匀彻喘着粗气回道:“卯时了。” 说完,李匀彻翻身压在了小皇后的身上,撕开皇后的衣领,露出雪白一片的胴体,铺天盖地的吻了上去。 皇后明知顾问,娇喘微微的问:“皇上,您要干什么?” 李匀彻抬起了头,眼神里沁出了欲望:“朕来点个卯。” 第42章 避暑 好吧,这下皇帝是真的来坤翊宫点卯了。 昨晚敬事房的顺公公伸长了脖子,守在寝殿外等帝后行云雨之事,他好在彤史上记档。结果顺公公脖子都拉成了长颈鹿,都没有听到帝后上榻。 快到下半夜,安大总管出来摇摇头,回道:“帝后已经熟睡了,今日的差事就结了,你先回去吧。” 下了班的顺公公松了一口气,带着小太监就回去了。 谁也没想到,皇帝早上起来会与皇后云雨。不过也不用记档,好巧不巧,皇后这身子才干净,是不会有孕的。 这个,张嬷嬷也知道,一大早进来就嘀咕:“咱们娘娘,怎么这么背,皇上每次来,皇后娘娘不是月事就要来,就是月事才刚走,回回不凑巧。” 满屋子宫女,只有青蒿敢说她:“嬷嬷少些话吧,您忘记以前您当差是什么样的了吗?如今的皇后娘娘最是体恤下人,宽容为怀的。如若不然,还能有您什么好果子吃。” “是是是,青蒿姑娘。如今您依旧在高枝儿上挂着,是没把我这个经年的老婆子放在眼里了。动不动就教训我这个老婆子,干脆我的老脸不要了,姑娘就可劲儿的糟践我吧?”张嬷嬷阴阳怪气,悻悻然道。 “嬷嬷别老这么倚老卖老,我哪敢教训你呢?只不过跟您说几句肺腑之言。既然嬷嬷这么不识趣,那我这就回了皇后娘娘,让娘娘来教训你。” 嬷嬷一听要皇后娘娘亲自教训她,她的腿立时就软了下来。青蒿再怎么着只会说她几句,要是惹怒了皇后娘娘,她这个老嬷嬷的去留还不是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 “好姑娘,老婆子我倚老卖老,不敢说了,不敢说了。”张嬷嬷双手合十朝青蒿拜了拜。 “哼!” 青蒿故意生气,让张嬷嬷去御膳房给皇后娘娘传早膳,打发了她。 皇上上朝之前已经让皇后不必起来了,今日就让她好好休息,免了今日的请安。 青蒿让值夜的锦螺和菱香也去睡了,去到皇后的寝殿,换了一盆冰块,又悄悄的退了出来。静静的守在皇后的寝殿,好让皇后好生睡个懒觉。 皇贵妃本想着现在可以随意活动了,本想着早上去给小皇后请安,顺便显摆显摆自己的孕肚。没想到皇后那边的全公公来传话,说今日皇后免了妃嫔们的请安。 她有点纳闷,随即传来了敬事房的顺公公。 顺公公自然是不敢怠慢皇贵妃的,不肖一刻便匆匆赶来了。呈上皇贵妃要的彤史,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垂手而立。 皇贵妃坐在贵妃椅上,随意的翻着彤史,先看看前面都有哪些妃嫔的记档,心里好有个大概。 这些天她不能侍寝,但是她也不想别人侍寝。碍于皇帝是帝王,不能不睡女人,她心里嫉妒的紧,看着彤史好心里有底。 生怕哪个妃嫔怀有身孕,就像现在的端嫔,就像她心里的一根刺。但是端嫔有太后护着,本想着在大公主生辰的时候下手,可那时自己也有孕了,没有精力。 既然如此,那去承德避暑,不失是一个好机会。是以,她缠着皇帝说她怀有身孕,体热难耐,要去承德避暑。 皇帝本来事多,加上北疆狄戎侵犯,江南水患肆虐,今年就没打算去。奈何爱妃想去,就去太后那里请了旨,不日即将出发。 “顺公公,你说实话,彤史上昨晚没有记档,是否属实。” 顺公公恭恭敬敬,又不失偏颇的回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听的真真儿的,确实是等帝后都熟睡了,才离开的,确实没有记档。” 闻言,皇贵妃才放下心来。 皇帝虽然心里只有她这个爱妃,但是宫里的其他女人,个个美艳妙龄,如同附骨之蛆,说不好有一天会瓦解皇帝对自己的真心,她不敢冒这个险。 她要想尽一切办法,折断皇上身边所有的莺莺燕燕。 等她生下皇子,就能松一口气了。 皇贵妃眼神凌厉地看向顺公公,不容置疑道:“传话给内务府,就说本宫近日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让他们挑选一些懂事的宫女送过来伺候。”她心想,这些宫女将来或许可以成为她的眼线,帮她监视其他妃子的一举一动。 接着,皇贵妃又对贴身宫女木秀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这次随驾去承德避暑的都有哪些嫔妃。” 做完这些安排,皇贵妃靠在椅背上,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心中暗暗发誓:她要自己肚子里的皇子,成为大御朝的太子。 时间晃了几天,六月二十,皇帝就带着太后皇后和众妃嫔,出发去了承德。 不到月底,皇室就到了承德避暑山庄。 此行宫,比在京城的皇宫小了很多,殿阁也没有皇宫里的大,但好在此地依山傍水,园林盎然,最是避暑的好地方。 皇帝亲自把太后安置在了松鹤堂,皇后则由全公公领着去了凤仪阁。 其他妃嫔依次是:德妃住进了凌云轩,端嫔跟着太后住在松鹤堂偏殿,而宜贵人住进了岫云斋。 皇贵妃则不同,直接跟皇帝一起住在了万照殿。 各宫都安置好,就都得了太后的懿旨。让各位妃嫔好生在自己的住处避暑,不用去太后那里请安,至于皇后那里,请皇后自己做主。 王以淳深以为然,还是太后给她面子,她自己的事让她自己决定。 但皇后觉的也不能太不懂事了,还是觉得免了妃嫔们请安比较好。一来不用早起,二来天气实在太热,在路上大家都快脱水了,还是让她们好好养着吧。 不是在京城的皇宫,就没那么多规矩了,还是自在一些的好。 皇后随即让贴身侍女拟了一道旨意,派人送到各宫,告知妃嫔们无需请安。 妃嫔们都很欢喜,不用请安了,也没那么多规矩,更不用翻牌子。只要找个机会把皇帝拉进自己的住处,可就是件很容易的事了。 别说是宜贵人了,就算是有孕的端嫔不能侍寝,也想皇帝去她那里坐一坐。 只有皇后才不想皇帝去自己那里,还要费心周旋,影响她摆烂。 王以淳谎称自己一路颠簸,身子不适,躲在风仪阁日日不出。 其他嫔妃则使尽浑身解数争宠,尤其是宜贵人,这日又打扮的花枝招展,想要在园林中偶遇皇帝。 第43章 不忍直视 约申时末,白日的暑气逐渐消退,园林里渐渐有了习习的凉风。 宜贵人穿着粉色的薄绸宫装,带着荷兰扭着窈窕的腰肢在拱桥上左右张望。站的高望的远,宜贵人伸长了脖子看向皇帝书房的方向。 也难怪她要得到皇帝的恩宠,在皇宫除了皇后和皇贵妃,其他人没有宠爱就等于没有了活着的体面,只能任人踩踏。 皇后凭的是地位,皇贵妃凭的是皇上的宠爱。至于其他妃嫔想要出头就只能生个皇子或者公主来换取自己在皇宫的稳定地位。 就像德妃,她现在虽然只有大公主一个孩子,但是在其他人的心里,其实她的地位早就越过了失了大皇子的惠妃。 李匀彻处理完了今日的朝政,便带着安公公准备去园子里逛一逛,然后再回万照殿与皇贵妃一起用晚膳。 宜贵人站在拱桥上,远远的就看到了皇帝的身影,心中一喜,忙扶着荷兰的手迎了上去。 “臣妾参见皇上。”宜贵人微微屈膝行礼。 “起来吧。”皇帝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宜贵人站直了身子,面带微笑的说道:“皇上,臣妾听说这园子里的花开得极好,就想着来看看。皇上不忙了吗?臣妾陪皇上一同逛逛吧。” 李匀彻看了宜贵人一眼,点了点头。宜贵人心中暗喜,连忙上前一步,与皇上并肩而行。 一路上,宜贵人使出浑身解数,试图引起李匀彻的注意。 然而,李匀彻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她身上。他的目光不时的投向远方,宜贵人这才看到不远处皇贵妃一抹桃红的身影出现在树荫下。 原来皇贵妃是在那里等着皇帝回来,她早就知道来了承德,定会有人在半路上截住皇上。 “宜贵人,你先回去,等晚上朕会去你那里,朕现在要去陪皇贵妃用晚膳。”皇上边走边说。 宜贵人起初有些失落,但听到最后皇上说晚上去她那里,还是惊喜不已,“臣妾遵旨,那臣妾晚上就恭候皇上了。” 李匀彻没作回复,便直接加快了脚步走向皇贵妃那里。 宜贵人这时也不好避开,见了皇贵妃总是要行礼的。她踩着花盆底子,不情不愿的加快脚步,尽量走在皇上的后面。 “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宜贵人朝皇贵妃屈膝行礼。 皇贵妃不住的打量着宜贵人身上的粉色宫装,冷笑道:“今儿都快过去了,你才想起来给本宫请安?罢了,你要是有心,明天早上去万照殿给本宫请安吧。” 宜贵人心道不好,但是已经撞到枪口上了,只能认栽,一脸青色的唯唯诺诺。 李匀彻听不出来皇贵妃的弦外之意,皇贵妃自然也不会在皇帝面前直白的训斥妃嫔,露出她内心阴暗的一面。 她要自己的形象在皇帝的心里,永远是最初美好的样子。 只可惜,她已经三十三了,在后宫也是年龄最大的妃嫔了,要不是皇帝宠爱,估计现在应该是在冷宫里待着了。 李匀彻扶着自己的爱妃,缓缓的走向万照殿,边走边打量皇贵妃,“爱妃,你的肚子怎么还没有显怀?朕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咱们的儿子了。” 皇贵妃笑道:“皇上且别急呢,臣妾才两个多月,要等到明年春天才生呢。” 皇帝点点头,扶着自己的爱妃,亦步亦趋的走着。 此时,皇贵妃便言不由衷的说,“皇上今晚去哪位妃嫔那里?如今臣妾怀有身孕,不便侍寝,皇上还是去其他妃嫔那里留宿吧?不然太后又要说臣妾缠着皇上了。” 皇帝点头,“还是爱妃你比较懂事,皇额娘就不知道你的好。要是她跟你相处一段时间,想必她也会喜欢上你的。你乖巧又懂事,还时时为朕着想,朕就喜欢你这样。” 皇贵妃娇嗔一笑,“皇上就喜欢捉弄臣妾......” 一阵小拳拳直击皇帝胸口...... 不远处,王以淳正准备趁着凉爽去伺候太后用晚膳,看到这一幕,嘴巴直接咧到了耳根。 咦...... 我滴妈呀!阿姨撒娇的样子简直不忍直视。 王以淳看着远处恩爱的帝妃二人,心中暗自嘀咕:这位皇贵妃手段真是高明,把皇帝哄得团团转。不过,她也明白,这皇帝对皇贵妃那可是真爱。 真爱这玩意儿,还真的不好说。进宫了这么久,她已经在各处听到过一些皇帝和皇贵妃之间的陈年旧事。也就是说,皇帝对皇贵妃的感情已经根深蒂固了。 不过跟在木秀身后的那个小宫女,有点眼熟,王以淳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锦螺,菱香,你们瞧木秀身后的那个小宫女,本宫瞧着很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锦螺想了想,“她就是上次娘娘您让奴婢去查的那个小宫女,纪黎儿。” 王以淳恍然大悟,好像就是那个小宫女,“她不是被内务府选进宫,等着秋天伺候新的秀女吗?” 这个,八卦的菱香倒是知道,于是向娘娘解释,“听全公公说,皇贵妃以宫里的人手不够为由,向内务府要了好几个小宫女,这个纪黎儿就是其中之一。没想到她们也跟着皇贵妃娘娘来了承德。” 皇帝和皇贵妃走远,王以淳才加快了脚步,她还要去伺候太后用晚膳,不能有丝毫怠慢。 “你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还来了?”太后见面就问皇后。 “皇额娘,儿臣已经好一些了,趁这个时辰不热了,儿臣来服侍皇额娘用晚膳。” 太后点头赞赏,“不错,还是你记挂着哀家,皇帝自从来了承德,也只来过哀家这里一次,有你和端嫔时常来给哀家解闷,哀家深感欣慰。” 王以淳之前装病也是很少来的,现在来一次,太后就这么夸她,心虚的差点失态,更没有提刚才见到皇帝的事。 “谢皇额娘夸奖,儿臣愧不敢当。”王以淳起身行礼,她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露出破绽。 太后笑着拉起她的手,让她坐下,“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谨。在这宫里,能有你这般孝顺的孩子,真是哀家的福气。” 王以淳微微一笑,“都是儿臣应该做的。儿臣听闻皇额娘近日食欲不佳,特意让小厨房做了几道开胃小菜,希望皇额娘能够喜欢。” 第44章 别犟 太后甚是满意地点点头,“皇后有心了。” 这时,端嫔也来了。 她就住在太后的偏殿,几乎每日都来服侍太后用膳。 实则是在太后这里寻求庇护。太后护着端嫔,也怕会有人在端嫔的饮食里动手脚,特意每日都让端嫔来陪自己用膳。 有时端嫔不便,太后就会让因姿把食盒亲自送去偏殿给端嫔。 端嫔上来给太后和皇后行礼,太后微笑着看着端嫔,说道:“端嫔,快来这边坐。” 待端嫔落座后,太后转头看向皇后,语重心长地说:“淳儿,你身为六宫之主,要多多关心后宫姐妹们。像端嫔这样懂事的孩子,你要多照顾些。” 皇后连忙应道:“儿臣谨遵皇额娘教诲,皇额娘放心,儿臣一定会的。” 王以淳一边答应着太后,一边在心里腹诽:听说太后喜欢端嫔,果然是不错的。太后宠爱端嫔之盛,已经越过宫里的其他人了。 用过晚膳,太后要去园子里逛逛,皇后和端嫔自然陪同。 因姿遣人拿了许多灯笼,随身陪伴太后大驾。 松鹤堂与在京城里的慈宁宫很像,虽比慈宁宫格局小一些,但是离妃嫔们的住所也是挺远的,隔着一个偌大的园林。 走在蜿蜒的小路上,皇后搀扶着太后缓缓的上了一座小桥,再往前就是一个亭子。端嫔由荷清搀扶着,迤逦随行。 亭子的四周都是红色的灯笼,照的湖水波光莹莹。荷花随着微风微微晃动,透着淡淡的荷叶清香。 皇后见有蚊虫,差人拿驱蚊草放在熏炉里熏着,而后坐下来给太后摇团扇。 说了会子话,太后觉得有些乏,就在众人的簇拥下回了松鹤堂。 皇后等到太后安歇了,才准备回凤仪阁。全公公打着灯笼走在前头带路,锦螺和菱香则每人手持一把灯笼分走在皇后的身侧。 好巧不巧,又碰见了去宜贵人住处的皇帝。 王以淳知道,皇帝在这能睡的妃嫔不多,一直觉得皇帝挺磕掺的,后宫就这么几个女人。但是细想一想,这是人家皇帝愿意,与自己什么相干。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向李匀彻周正的行了礼。 “起来吧。”皇帝摆手:“皇后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这会子出来了?” 王以淳如实禀报:“回皇上的话,臣妾休养了几日,身子已经好一些了。适才去给皇额娘请安,现在要回凤仪阁。” 皇帝点头,“朕要去宜贵人那里,你且回去吧。” 皇后松了一口气,又行了一礼。刚走两步,皇帝又喊住了她,试探的问:“要不,朕去你那下棋?” 王以淳吓的一哆嗦,“臣妾这几日身子不便,不能陪皇上对弈了。” 皇帝女人不少,当然猜到皇后这几日应是来了月事。罢了,还是去宜贵人那里吧。 李匀彻是一个长情的人,但不是一个专情的人。他心里虽只爱皇贵妃一人,但可以喜欢很多女人。作为皇帝,可以正大光明的睡很多女人,他能不睡?别说李匀彻,就是随便把一个功能正常的男人放到皇帝那个位置,他也会睡。别犟!犟就是不正常! 宜贵人没有失望,见到了皇帝的瞬间就兴奋莫名。一夜缱绻,宜贵人久旱逢了甘霖。 翌日。 宜贵人不敢忘皇贵妃的话,还是梳妆打扮好,去了万照殿给皇贵妃请安。 木秀出来说皇贵妃还未起,宜贵人就只能在万照殿门口站着。日上三竿,宜贵人已经被晒的浑身都湿透了也不敢挪步。 木秀出来,依旧让宜贵人等着。 宜贵人虽心中有怨,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擦完汗继续等着。 又过了许久,皇贵妃终于‘醒’了。 木秀出来,传达了皇贵妃的旨意,让宜贵人进去。宜贵人如释重负,拿着帕子又擦了一遍满脸的汗,随后整理了一下仪容,跟着木秀进了殿内。 皇贵妃正喝着茶,打眼看了一眼宜贵人,只见她脸上的妆已经花了,还换了一件水绿色的宫装,不再是昨日的那件粉色了,便讥讽道:“宜贵人很喜欢穿粉色?” 宜贵人虽然跋扈,但是在皇贵妃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根本不敢顶撞皇贵妃,“臣妾不敢了,臣妾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不算蠢。”皇贵妃冷哼一声,“回宫之前,只要皇上去你那一次,你就要来本宫这里请安一次,记住了?” “记住了!” “本宫乏了,你跪安吧!”皇贵妃懒懒的说。 宜贵人松了一口气,跪安后退出了万照殿。 宜贵人离开万照殿后,心中委屈不已。她本以为得到了皇上的宠幸就能一步登天,却不想还要受皇贵妃的压制。 可只要皇上能去她那里留宿,来给皇贵妃‘请安’就不算什么了。 再忍忍,只要自己能怀上龙嗣就好了。 宜贵人这么想着,便一日日的忍了下来。 转眼到了七月,北疆的沈家小姐就如期来到了承德。 李匀彻给了沈国舅面子,还是亲自在山庄门口相迎。就连皇后也盛装出席,站在皇帝身边一起迎接沈家小姐。 这个排面太大了,大的让皇贵妃嫉妒。 她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可还是派自己手下的亲信,去山庄门口查探情况。 除了太后和两位怀有身孕的妃嫔,剩下的妃嫔都规规矩矩的站在帝后的后面,迎接新来的同事。 只见几乘厚重的车马,缓缓的停在了山庄门口。随即下来了一位北方穿着的丽装女子。她跟沈皇后的样貌有几分相似,但多了一些风霜的痕迹。 众人看到这位丽装女子,皆是一惊。尤其是皇上,眼神中闪过一惊讶和惊喜。如此着装的北方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臣女沈浅吟拜见皇上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沈家小姐朝着身着黄袍的皇帝深深的跪拜了下去。 李匀彻忙抬手扶起了这位即将要成为他妃子的女子,“起来吧。” 沈浅吟的位分虽定了,但还没公布,更没行册封之礼,皇上暂时没法称呼,只略略道:“一路辛苦了,先随皇后去你的住处,朕去书房给你哥哥去封信,告诉他你已平安抵达。” 沈浅吟行礼,恭送皇上。 王以淳端着大方的微笑,“妹妹,一路辛苦。” 沈浅吟向皇后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第45章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起来吧。” 皇后朝沈浅吟伸手虚扶了一下,这才打量起了沈浅吟。 但见面前的女子,一件碧蓝色的束腰骑马装,头上的发髻也简单,略带了一支绿松石簪子装饰。虽然着装简单,但好在大方得体,显得沈浅吟整个人都利索干练,又不失貌美。 与从小在云南长大的自己不同,虽然她们都属于武将之女,但王以淳明显的温婉了很多。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沈浅吟也不胆怯,更没有拘谨瑟缩,看着面前应该是她姐姐穿着的凤袍,心里一阵翻涌。 皇后转身给沈浅吟介绍她身后的妃嫔们,“这位是德妃,这位是宜贵人,皇贵妃和端嫔怀有身孕,不宜出门。宫里还有惠妃和苏答应,后面你自会见到的。” “是。”沈浅吟回答,然后向德妃行礼:“德妃娘娘安,宜贵人安。” 德妃挂着体面的微笑道:“妹妹快别多礼,等妹妹行了册封礼,说不定姐姐还要向妹妹行礼呢。” 宜贵人不服气,但是她也觉得德妃说的不错,自是恭恭敬敬的回了礼。 沈浅吟乃沈皇后之妹,位分绝对低不了。 “行了,走吧,本宫带你去你的住处。”皇后说着就带沈浅吟往前走去,其他妃嫔不敢越过皇后娘娘,只得规规矩矩的走在后面。 一行人来到了沈浅吟的住处——浅芯阁。 “妹妹可还满意这里?若有不喜欢的,尽管同我说。”皇后拉着沈浅吟的手,亲切地问道。 “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很喜欢。”沈浅吟微微一笑,爽快的答道。 “那就好。”皇后点点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来找本宫或者找皇贵妃和德妃。等立秋后回了京城,妹妹的寝宫会比这里大很多。” “是,臣妾明白。”沈浅吟再次躬身行礼。 送走了皇后等人后,沈浅吟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随身携带了一个丫头,叫阿润。是兄长在战场上捡回来的一个小丫头,正好给了也是小女孩的她做了贴身婢女。 她小时候就知道长姐入宫为后了,但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命运也会被家族所禁锢。哥哥答应过她,长大了凭她的心意找夫婿的,可是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要入宫,来维系家族,还有替姐姐报仇。 因为她知道,姐姐的薨逝很蹊跷。沈浅吟呆呆地坐着,想到这些,眼神有些空洞。 阿润端了一碗茶进来,轻轻放在桌上,担忧地看着她,“小姐,别想太多了。舟车劳顿了好些日子,还是喝口茶休息会吧。刚才有嬷嬷来说,等会儿会送膳食过来。” 沈浅吟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在这宫里,我们必须小心谨慎。小姐,你要保护好自己,奴婢也会一直陪着您的。”阿润安慰道。 沈浅吟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的。但我一定要查出姐姐的死因。” 万照殿。 皇贵妃在无聊的摆弄着冰盆里的冰块,头也不抬的问:“宜贵人还在外面站着?” “是的,从沈小姐那边过来后,就一直站在门口了。” “沈小姐?” “是。”木秀回道:“万岁爷还没有给封号,所以各位小主都这么称呼。” 皇贵妃点头,“也是,不过她是先皇后的妹子,哥哥又是定北王,位分不会低到哪儿去,必是妃位之上的。” 木秀安慰自家小主,“娘娘不必担忧,沈家小姐再高的位分,还能越过您去?咱们大御朝自古以来,只有一位皇后,一位皇贵妃。贵妃虽有两位,但也位居第三,更遑论四妃六嫔了。” “这话倒是不假,只是本宫怕她要是贵妃之位,那就敢与本宫抗衡了。虽只比本宫低一个位分,但是她的家世煊赫,这点本宫倒是不如她。”皇贵妃担忧道。 顿了顿又道:“木秀,你去让宜贵人进来,等宜贵人走了,再把那个小宫女带进来。” 不一会儿,宜贵人便走了进来,俯身请安,“见过皇贵妃娘娘。” “起来吧。”皇贵妃问道:“听说,今日你也去见了沈小姐,觉得她怎么样?” “回皇贵妃娘娘的话,臣妾觉得沈小姐气质高雅,容貌出众,不愧是先皇后的妹妹。”宜贵人答道。 皇贵妃冷笑一声,“哼,果然是个美人儿,难怪太后和皇上会如此重视。” 宜贵人听出了皇贵妃话中的醋意,连忙说道:“娘娘莫要误会,皇上只是念及旧情,才对沈小姐多加照顾。而且,臣妾相信,皇上心中最爱的还是娘娘。” 皇贵妃看了宜贵人一眼,见她脑门上渗出的汗,冷哼一声:“看来你站在外面那么久,脑子里的水倒是流出来了,变得会说话了。” 宜贵人心里头不舒服,可还是不敢说什么,只站在那里垂首不语。 皇贵妃一时觉的无趣,摆手道:“没你事了,跪安吧。” 宜贵人走后,纪黎儿就随着木秀进来了。 皇贵妃没必要与一个宫女绕弯子,直接说道:“等会送你去沈家小姐那,以后你就跟着她了。但你要记住,你是本宫的人。你的爹娘,你的妹妹和弟弟也是本宫的人。” 纪黎儿惶恐不安,跪在地上连连称是。她是个机灵标致的宫女,知道皇贵妃这是要把她送去给新来的小主做内线了。言外之意就是要她乖乖的为皇贵妃卖命,不然她的爹娘和弟弟妹妹就惨了。 她没有别的法子,进宫为奴为婢,只能听主子的话保命。 “是,奴婢遵命。”纪黎儿磕头应诺。 木秀把纪黎儿带了出去,亲自带着她和皇贵妃给沈家小姐赏赐的东西送到了浅芯阁。 到了浅芯阁,木秀给沈小姐行礼,“沈小主,这是皇贵妃娘娘给您的赏赐,我们娘娘如今执掌凤印,统管六宫一切之事。娘娘说小主若是有什么少的缺的,尽管遣人去我们娘娘那里领取。” 沈浅吟以笑相迎:“多谢你家娘娘的厚意。” 木秀接着让纪黎儿上前,把她介绍给沈浅吟:“我们娘娘还说,小主初到此地,怕人手不够,特意让奴婢带个宫女来给小主使唤。 沈浅吟点头微笑,“谢过皇贵妃娘娘。”然后,让阿润将赏赐收了起来。 纪黎儿跪在地上给沈浅吟请安:“奴婢纪黎儿,给小主请安。” 第46章 苏答应有孕 沈浅吟知道,这皇贵妃是来送内线了。 她心里虽然不耻,但表面上还是对木秀客气的以礼相待。 没想到自己还没打草惊蛇,蛇就已经要开始出动了。 她从小受哥哥的影响,知道兵不厌诈,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更不能让人抓到什么把柄。反正她现在算是进了宫,来日方长。 “起来吧。”沈浅吟道:“以后你就跟着我了,就好好的在这待着。只要你老实忠心,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纪黎儿继续磕头应答。毕竟她也没有其他的法子,被送进宫,又被皇贵妃选上,现在又被送进沈小姐这里当内线,她已经惶恐到了极点。 原本她只是一个很单纯的乡野小姑娘,虽然跟佃户爹娘过着节俭的日子,但是她很快乐。可身为包衣,她不得不入宫,她不入宫,妹妹就会入宫。为了妹妹,也为了爹娘,她只好入宫为婢女。 她进宫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熬到二十五岁出宫。嫁人或不嫁人,只要在爹娘身边就好。 纪黎儿被阿润带了下去,木秀行过礼也退出了浅芯阁。 沈浅吟的脸快笑僵硬了,等人都走了,她才恢复了平静的面容。 沈浅吟明白,如今这局势,必须得万分小心。虽已将纪黎儿留在了身边,但也不知这丫头是否完全可信,还需从长计议。 次日,沈浅吟就带着阿润和纪黎儿去到松鹤堂给太后请安。 太后见了她,便红了眼眶,“好孩子,快来哀家这里。” 沈浅吟没见过太后,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太后的手帕交,太后还见过自己已经过世的父亲。往前行过礼,沈浅吟就乖顺的坐在了太后的身边。 见沈浅吟的眉眼有几分像她的姐姐,更有几分像她的母亲,太后便哽咽了:“好孩子,你的母亲还好吗?” 沈浅吟点头,“母亲还好,只是她老人家自从爹爹去世后,心神抑郁多年,如今在吃着药,好一些了。这还要多谢太后,经常让人送去山参补药,我母亲的身体才能将养的好一些。” “快别这么说,只要你母亲好就好。我与你母亲是多年的手帕交,只是后来嫁人了才分开了这么些年,如今想想,真的是想念那些日子。”太后说着感伤了起来。 沈浅吟劝了好一会儿,太后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了下来。 “太后,您和我母亲以前关系一定很好吧?”沈浅吟轻声问道。 “那是自然,我们以前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太后回忆道,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可惜后来哀家入宫了,就很少有机会再见面了。不过,看到你,哀家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你母亲。” 沈浅吟微笑着说道:“太后谬赞了,我怎敢与我母亲相比。” 太后拍了拍沈浅吟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以后在宫里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哀家,哀家会尽量照顾你的。” “多谢太后。”沈浅吟感激涕零。 “还有一点。”太后继续道:“如今咱们在承德,这边没有京城住的宽敞,也没法给你行册封之礼。你暂且先住着,等咱们回了京城,哀家会让皇帝给你安排一个盛大的册封之礼,绝对不会委屈了你。” “谢太后厚爱。”沈浅吟笑意吟吟。 沈浅吟离开了,因姿便好奇的问太后,“主子,您好像每个小主都喜欢。” 太后也不避讳,坦白的说:“她们都是哀家的好儿媳好孩子,哀家为什么不喜欢?哀家以后还要靠她们让哀家抱上孙子孙女呢。” “主子也不害臊,竟是说的这么直白。”因姿嗔笑道。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当婆婆的,哪个不想抱孙子?哀家如今的年纪,也就想儿孙绕膝,享一享天伦之乐。”太后不以为意。 “可都喜欢,为什么不喜欢皇贵妃呢?”因姿很认真的问道。 “你呀,跟了哀家这么些年,你自己心里都清楚,偏还问哀家。也罢,哀家就直说了,省得你下次还逮着哀家问。左不过是她的品性坏掉了,皇上喜欢就行,哀家就不必了。”太后无奈的说道。 因姿点点头,她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皇贵妃平日里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连太后也不例外。 “不过太后,您既然不喜欢皇贵妃,为何不找个机会治她的罪呢?”因姿不解地问。 太后叹了口气,“皇贵妃毕竟是皇上的宠妃,他们的感情,你是一路看过来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皇帝恨哀家怨哀家,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要她不犯大错,哀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因姿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再追问。 “好了,不说她了。哀家有些累了,你扶哀家进去歇息吧。”太后起身,由因姿搀扶着进内殿去了。 几日后,沈浅吟安置好了。就下帖请皇后和各位妃嫔去她的浅芯阁喝茶。 这日,皇后自然也去了。趁着这天阴天,天气不算闷热,有孕的端嫔和皇贵妃也去了。 其他人还可,沈浅吟命人端上来茶时,皇贵妃脸色便沉了下来。 皇后看到了,只是装作没看见,依旧款款的坐着,面带微笑,仪态万千。 皇贵妃见没人关注自己,便直接开了口,“沈小姐,你的位份虽还未定,但也不能这么不将就,这是什么茶?本宫身怀有孕?怎么能喝这么浓的茶?” 端嫔也身怀有孕,平时也会浅酌,觉得喝几口茶也没有什么。但见皇贵妃如此动怒,知道她是在故意找茬了。 沈浅吟也没被吓到,处变不惊道:“皇贵妃娘娘还请息怒,我这就叫人给娘娘换上羹汤。”说着便唤来宫女,“黎儿去给皇贵妃娘娘换一碗银耳羹。” 皇贵妃自觉给了沈浅吟一个下马威,便心情舒畅了许多。 没想到这个时候,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安公公来了浅芯阁。 安公公进来,上前先给上首的皇后请安,接着是皇贵妃和各位小主。 皇后便问:“安公公来此,所为何事?” 安公公拱手道:“是京城宫里的惠妃娘娘来了封信,皇上说没空看,让奴才来请娘娘过目。” 皇后正要让锦螺去接,一旁的皇贵妃听说是惠妃寄来的信,便开口道:“皇后娘娘,现下是姐姐我掌管六宫之权,这种琐碎的事还是由本宫来吧。” 皇后点头,锦螺退了回去。 木秀得了皇贵妃的令,就截住了安公公手里的信。 皇贵妃翘起无名指和小拇指的护甲,缓缓的把信打开。 只见信上赫然写着:苏答应有孕! 第47章 投名状 看到信上内容的那一刻,皇贵妃气的怒目圆睁,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立时把信纸揉成一团,因用力太猛,护甲都折断了。 这时,纪黎儿端着银耳羹呈到了皇贵妃的面前,皇贵妃扔信的时候,打翻了纪黎儿端着的银耳羹。 羹汤烫到了纪黎儿的手臂,汤汁撒的到处都是。纪黎儿吓的腿软,立时匍匐在了地上。 木秀吓的上去就要看自己家娘娘的手指,“娘娘息怒,保重身体要紧。” 皇后不明所以,场面话还是得说的,便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略一思索,王以淳就猜出了个大概。如今宫里只有惠妃和苏答应在,那就是应该是惠妃或者苏答应有孕了。 来承德之前,惠妃没侍过寝,那就应该是苏答应了。 王以淳不动声色的命人清理地毯,又命人去请太医。当然不是给烫伤了的纪黎儿看的,而是给尊贵的皇贵妃。 皇贵妃起身就要离开,也不顾皇后在,更遑论其他妃嫔和东道主沈小姐了。 退到一边的安公公在皇后的授意下捡起了那团纸,随后呈给了皇后娘娘。 皇后看到安公公已经打开尽量铺平的纸张,上面寥寥几句文言,她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苏答应有孕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怪不得皇贵妃会震怒,果然如她猜的一样。 皇后看着德妃,让锦螺把信纸递过去。 德妃看完了信后,与皇后娘娘对视一眼,便微笑道:“苏答应有孕,这可是个喜事。太后和皇上要是知道了,该高兴了。” 其他人这才知道,原来皇贵妃生气的原因是知道苏答应怀孕了。其他人还好,觉得皇贵妃太过表露在脸上,只有正怀有身孕的端嫔心头发怵。 皇贵妃这么生苏答应的气,那对自己还不是一样,有可能更甚。 皇后温言打圆场,看着妃嫔们道:“各位姐姐妹妹,今日之事还请不要大肆宣扬,皇上和太后自会做主。德妃你帮着皇贵妃打理后宫之事,就劳烦你通禀太后这个好消息了。” 说着,皇后转身看向安公公:“安大总管,不早了,皇上应该批完了折子。你且回去服侍皇上吧,顺便告诉皇上苏答应有孕的事。” 安公公面露喜色,拱手打了个千儿就带着小太监们出了浅芯阁。 随后皇后又安慰一直闷声不敢说话的沈小姐,可怜她还未被册封,皇贵妃就给了她一记下马威。 既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说话的东道主,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妹妹别怕。”皇后看着沈小姐温声道:“进了宫,须知这些都是小场面,以后你就习惯了。” 沈小姐当然不带怕的,只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见皇后都这么说了,她立时起身回皇后娘娘的话,微微欠身,“是,谢皇后娘娘关怀。” 皇后满意的松了口气,看着沈小姐道:“好了,今日就这样吧,过两日本宫在凤仪阁宴请各位姐妹,妹妹你也一起去说说话。” 皇后转头看向众人,“今日之事就此作罢,都散了吧。” 众人纷纷应声,各自离去。 此时,德妃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臣妾便先去回禀太后了。” 语罢,她等着皇后娘娘上了凤舆,便带着宫女离去。 端嫔也是要回太后的松鹤堂偏殿,便跟着德妃一同步行回去了。德妃踩着花盆底子,身子轻盈的走着。端嫔有孕,只穿着略高一些底子的蜀锦绣鞋与德妃并肩,倒也走的不慢。 德妃在宫里数年,端嫔来了才三年。虽然两人不怎么亲厚,但也不算陌生。尤其是德妃性格敦厚憨实,不爱扎堆更不爱搬弄是非,倒是与同样性子好的端嫔合得来。 “妹妹如今身怀有孕,可要好好保养着自己,待平安生下皇子,就是你的福气。”德妃边走边说。 端嫔失去过一个皇子,这一胎便格外注意,也能感同身受德妃的失子之痛,便也说一些心里话,“妹妹倒不想肚子的孩子是皇子,妹妹只想生个公主,如姐姐的静宪公主一样可爱乖巧才好。” 德妃当然知道端嫔是什么意思,公主生下来没事,皇子就得九死一生。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健康。 两人联袂去了太后那里,太后听到了这个好消息,自是欢喜了好一会儿。 这边厢,皇贵妃倒是直接坐在自己的宫殿内扔了护甲,摔了杯盏。吓得小宫女小太监们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这边端嫔的肚子还没有处理掉,又来了个沈小姐。她刚安插过去眼线,那边皇宫里的苏答应又怀孕了。 真是按下葫芦又起了瓢! “这个惠妃,明明说要投靠我的。还说照顾我生产,来不了承德就算了,就连一个小答应都给本宫解决不了。” 木秀见皇后娘娘大言不惭,什么话都说,怕这些话泄了出去,就打发了宫女太监们都出去,只留实公公在这里。 “娘娘,惠妃许是不知道娘娘不喜欢妃嫔们有孕,咱们告诉她便是了。如今太后和皇上都在承德,山高皇帝远的,惠妃也好行事。”木秀献言献策道。 皇贵妃想想有道理,一时之间又后悔刚才在皇后和妃嫔面前,失了端庄。要是她看过信后默不作声的写信给惠妃让她悄无声息的处理了,就没这么多事了。 可是现在都知道了,那就只能让惠妃自己思忖着行事。 想到这里,皇贵妃看着跪在下首的实公公道:“你去找个可靠的人,让惠妃找个机会把药喂给苏答应,一定要赶在太后和皇上回宫之前处理干净。” 实公公犹豫了一下:“娘娘,这......” “怎么?你有意见?”皇贵妃冷眼看着实公公,要不是太后管着,这个老实巴交的实公公,她是万万不想要的。 “奴才不敢。”实公公颤声道:“娘娘,现下万岁爷子嗣稀薄,要是被太后知道了这事,一定会迁怒皇贵妃娘娘的。” “你不说她老人家怎么会知道?”皇贵妃凌厉的道:“好好办你的差事,不想掉脑袋,就别多话。 实公公磕了个头就退了出去。 木秀上前给皇贵妃上茶,挨近了便劝慰道:“娘娘别生气了,惠妃娘娘是个聪明人,她一定会替娘娘排忧解难的。” 皇贵妃喝着茶,慢悠悠道:“不错,既然她想投靠本宫,那就先纳个投名状。” 第48章 宜贵人晕过去了 王以淳回到凤仪阁便只想歪在炕上,看着茶几上亮晶晶的葡萄和点心,心里一阵熨贴。还是待在自己的寝殿里舒坦,张嬷嬷也没来承德,耳根子还算清净。 青蒿洗干净了手,小心翼翼的把葡萄一个个的剥好皮放在一个透明圆润的琉璃碗里,再放上两个叉子,好让皇后娘娘自在享用。 皇后娘娘一口一个无籽葡萄,酸甜的汁水暴击味蕾,吃的那是一个滋润。 点头称赞道:“还是太后赏赐的葡萄好吃,青蒿你回头寻一些咱们宫里有的,也送给太后品尝。” 青蒿哑然:“娘娘,咱们这能有什么好东西?左不过都是份例,好一些的都是太后赏赐的。” “好吧。”王以淳也无语了,能有吃的就行,太后赏赐的她心里有数。 青蒿也替娘娘可惜,毕竟太后赏赐的东西跟皇上赏赐的不同。皇上只会不吝贵重,把最好的东西都赏赐给皇贵妃。 “娘娘,您有没有听过荔枝?岭南的荔枝?”青蒿想到这个,便问。 王以淳不知道青蒿是何意,但她是现代人 ,肯定是见过荔枝的,也知道那玩意儿齁贵,还不容易存放。 “听说过。” 青蒿继续说:“奴婢也只听说过,并没有见过。皇后娘娘今年刚入宫,恐怕还不知道,皇上每年都会派遣荔枝使特特的去岭南等着荔枝成熟,然后骑快马送来承德,博皇贵妃娘娘一笑。” 王以淳若有所思,她听说过‘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原是唐玄宗为了博得杨贵妃的欢心,没想到李匀彻也喜欢干这劳民伤财的事。 王以淳不作表示,毕竟这事与自己不相干,多说多错,她心里有数就行。 青蒿见自家娘娘没有再对什么岭南的荔枝感兴趣,便转移了话题,突发奇想道:“不过,娘娘要真想送太后什么,倒是可以准备些新奇的玩意儿,送去给太后。” “新奇的玩意儿?”皇后惊异,“这一时之间,去哪儿找新奇的玩意儿啊?” “嗯......”青蒿托腮思考着,“奴婢听说宫外有一种叫做‘西洋镜’ 的东西,透过镜子能看到各种奇妙的景象,太后肯定没见过。” “可是,宫外的东西怎么弄进宫里来呢?”皇后问道。 “皇后娘娘,您可以请镇南王帮忙。”青蒿建议道。 王以淳想了想,点头道:“没错,爹爹认识不少宫外的商家,应该能买到。” “还是娘娘聪慧。”青蒿笑着应道。 “你快别夸我了,锦螺和菱香听见了,估计又要说你了。她俩天天说本宫不操心,当皇后了每天只顾吃穿。” 青蒿莞尔一笑,“她们不知道皇后娘娘您大智若愚呢,在宫里只要娘娘吃好穿好,就说明娘娘您的日子过的不错,这样在宫外的夫人和在云南的镇南王才能放心不是。” 皇后赞赏青蒿,实则在心里已经默默的给心思缜密的青蒿加了分。 说到锦螺和菱香,皇后才看了看四周,嗔怒道:“这俩丫头又跑哪儿去了,青蒿你作为掌事宫女,回头可要好好管管她俩,如今越发的没规矩了。” “是,娘娘。”青蒿回道:“奴婢这就去找她们,顺便去传午膳。” 出了凤仪阁的正殿,就看到锦螺和菱香迎门而来。 青蒿把她们两个拎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是不是又跑去万照殿打探消息了?” 锦螺知道隐瞒不过青蒿,便心虚的点了点头。 “你俩不要命了?”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非打断你们的腿不可。” 菱香上前撒娇道:“好姐姐,帮我们俩保密好不好?我们不光是去打探消息的,还是想打探一下晚上皇上会不会来咱们凤仪阁。” 青蒿算着日子,觉得皇上应该会来,但是她也不确定。只觉得这俩婢女太过着急,跟皇后娘娘的性格简直天差地别。 “好吧,我可以替你们保密。不过,没有下次了。”青蒿嘱咐道。 “谢谢姐姐!我们一定会小心的。”锦螺和菱香高兴地说道。 看着她们兴奋的样子,青蒿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安排午膳了。 青蒿离开后,锦螺和菱香对视一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还好青蒿姐姐菩萨心肠,不然我们可就惨了。”菱香拍了拍胸脯。 “是啊,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了。我们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锦螺点点头。 两人议论着,转身进了凤仪阁内殿。 德妃从松鹤堂出来,还要去皇后那里复命。毕竟是皇后安排她去向太后报喜的。 去到凤仪阁的时候,皇后已经在用午膳了。 德妃向皇后一一禀报了太后的事,便准备要走。皇后突然想起来她刚才在浅芯阁说的要宴请各宫的事情,便问道:“本宫想要宴请各位姐妹,想问德妃如何置办?” 德妃听了便笑道:“娘娘,这事好办。按照之前各位娘娘的旧历,都是在自家的宫里随便置了几桌席面。娘娘需要用自己的银两交代给御膳房,只要不影响太后和皇上用膳,其他的都好说。” 皇后没有让她操办,自己也不想多事,德妃也只说了怎么办宴席。 皇后点头,“后日本宫宴请各位姐妹,现在就跟你说,本宫就不去送请帖给你了。” “是。”德妃禀报完了自己的事,就要退出去,“那臣妾就不打扰娘娘用膳了。” 德妃前脚刚走,宜贵人后脚就来了。 只想安静的吃个午饭,怎么就这么难?眼看着鲫鱼汤就要冷了,王以淳也不好一口气喝完,赌气道:“让她等着,就说本宫在用膳,稍后再传她进来。” 锦螺领命,退了出去。 菱香往前两步,跟着青蒿一起服侍皇后娘娘用膳。 王以淳安安静静的吃了一碗晶莹剔透的东北大米,想要再吃一碗,菱香就劝道:“娘娘,还是多吃点青菜吧。” 王以淳知道菱香是好意,吃了几口青菜,又喝了一碗热热的鱼汤,觉得肚子饱了,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 这时,一直在外面当值的全公公突然进来禀报:“皇后娘娘,不好了,宜贵人晕过去了。” 第49章 宜贵人有孕 折腾了好一会儿,凤仪阁偏殿榻上的宜贵人才悠悠转醒。太医站在一旁又给宜贵人施了一针,才松了一口气。 “禀报皇后娘娘,宜贵人已然无碍,贵人怀有身孕,只是正常的晕眩而已,只要好好将养,贵人必定无虞。” “怀有身孕?”王以淳惊讶的问。 “是的,贵人约有一个月的身孕。”太医如实禀报。 王以淳想了想了,没来承德之前,苏答应和宜贵人是相继侍寝了一段时间。 宜贵人与苏答应都是在京城怀上的,只是宜贵人她自己不知道而已。现在宜贵人知道了,瞬间清醒,不确定的问了太医好几遍才激动的热泪盈眶。 一旁的荷兰也激动的拉着主子的手,高兴的淌眼抹泪。 此时,皇帝来了。 听说宜贵人晕倒在了皇后这,还以为皇后故意为难宜贵人,他就直接来了凤仪阁。 来了才知道宜贵人的晕厥跟皇后无关,只是因为宜贵人怀有身孕的缘故,李匀彻才松了一口气。 这下好了,他李匀彻又要有一个皇子或者公主了。 眼瞧着端嫔有孕,接着是皇贵妃。现在苏答应和宜贵人都有孕了,他无比激动,想要亲自去承德西边的京畿皇陵祭拜先帝,感谢先帝保佑李家子嗣绵延,江山稳固繁荣。 眼下,皇帝得感谢即将要给他生子的宜贵人,虽然她平时跋扈了些,但胜在年轻,跋扈起来还有些可爱,也倒是填补了其他妃嫔们的木讷无趣。 “来人,传朕的轿辇,送宜贵人回岫云斋。”皇帝想了想又摆手,“不用了,朕亲自送宜贵人回去。” 此话刚落,站在一旁的皇后心头大呼李匀彻真的是高兴过了头,他就这么大剌剌的抱宜贵人回去,皇贵妃的醋坛子还不得打翻了。 而此时,皇贵妃正在宫中安胎,得知皇帝抱着宜贵人回岫云斋后,别说打翻醋坛子了,那醋坛子早就碎成了渣渣。 苏答应那个胆小怯懦的窝囊废有孕就算了,宜贵人这个跋扈没有规矩的贱人还有孕了,抢了自己的风头。也是怪自己没有提前给她灌避子药,如今却叫她捡了漏。 还让皇上抱她回去!这宜贵人真是越来越恃宠而骄了,竟敢公然勾引皇帝。不过,她也不能明面上和宜贵人计较,毕竟现在宜贵人怀有龙嗣。 皇贵妃决定暂时忍耐,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好好收拾宜贵人。随后唤来宫女,准备去探望宜贵人。 木秀怕自家娘娘动了胎气,便耐心的劝道:“娘娘身怀龙嗣,还是以您的身子为重吧。奴婢觉得娘娘气息不匀,还是请太医来给娘娘请脉瞧瞧。太医正在皇后娘娘那里,让实公公去传,太医兴许很快就能来。” 皇贵妃听闻,便也不再坚持,在榻上歇了一会。 不一会儿,太医便来了。太医请完脉,说道:“娘娘脉象平稳,略有一些波动,但无大碍,只需安心静养。” 皇贵妃问道:“宜贵人那边如何?” 太医回道:“宜贵人一切安好。” 皇贵妃心中冷哼一声:“倒是便宜她了。”但脸上还是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那就好,劳烦太医了。” 太医行礼退下后,皇贵妃对木秀说:“你派人去打听一下,皇上今晚是否会来本宫这里。” 木秀直接说:“回娘娘的话,今日是十五,想必万岁爷会去皇后那里,这是惯例。” 皇贵妃眼神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木秀退出房间后,皇贵妃紧紧攥住手中的帕子,心中暗暗较劲。 她差点把皇后给忘了。 皇后这边送走了皇帝,重新更衣去到太后那里,禀报宜贵人有孕的好消息。 果然也刚用过膳的太后听闻了这个好消息,欢喜的什么似的:“淳儿,托你的福,你说说,自从你进了宫,端嫔跟皇贵妃就都怀上了,现下苏答应和宜贵人也都有了身孕,都是你的功劳。” 王以淳这话听的别扭,小脸一红道:“都是皇上的功劳......” 太后闻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指着皇后笑骂,“你啊你,总能让哀家发笑。” 因姿这时送来了酸奶,放在茶几上,笑呵呵的上前拍着太后的背给太后顺气,“主子好久没笑这么痛快了,皇后娘娘多来跟太后逗趣才好呢。” 皇后笑着应道:“臣妾也喜欢来陪太后聊天。” 太后转而认真道:“如今后宫喜事连连,你身为皇后,要多关心有身孕的嫔妃们,确保她们的平安和康健。” 皇后连忙称是,表示会尽力照顾好各位姐妹。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看着面前的酸奶,有些不耐烦的对因姿说:“这酸奶哀家都吃絮叨了,还是拿下去吧。” 因姿劝道:“主子,还是吃一口吧,有助于消化,怕等会主子胃又不舒服了。” 皇后见太后一脸的厌弃,便哄着太后道:“儿臣有一种酸奶的新吃法,皇额娘想不想试一试?” “哦?”太后兴味盎然,“什么新吃法?” 皇后一脸的保密表情,传因姿姑姑靠近些,便在因姿姑姑耳边低语了几句。 因姿会意,神秘的笑着出去准备了。 这时,端嫔也来了,今日她有些暑热,是在自己的偏殿里用的午膳。听说皇后来了,又听说宜贵人有孕,便进来凑热闹。 端嫔刚坐下 ,就看到因姿带着小宫女端着两个托盘进来了。 只见,因姿姑姑手里的托盘上放着六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碗。碗里分别盛着葡萄干,山楂碎,碎冰块,芒果丁,芋圆,糖。后面的小宫女捧着的托盘上放着三碗酸奶和一个放着三个勺子的碗。 太后和端嫔不明所以,坐在那里期待的看着皇后立起了袖子。 只见皇后优雅的把三碗酸奶放在太后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拿着干净的勺子,分别加入上面的六种配料。 太后看着很仔细,也很欣喜,又见皇后把她的那一碗用小勺子搅拌均匀,捧到面前道:“请皇额娘品尝。” 太后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拿着小勺子品尝了一口,“嗯,很是不错,端嫔你也尝一尝,又凉又甜,很是解暑。” 端嫔也试探的吃了一口,果然好吃。 她一个孕妇,最是体热,吃这个正好。 端嫔笑着对皇后说道:“这新奇的吃食真是不错,臣妾还从未见过如此做法,多谢皇后娘娘,臣妾才能吃到如此美味。” 第50章 争宠 皇后微微一笑,“端嫔喜欢就好,不过这吃食虽好,但也莫要贪多,尤其你如今有身孕在身,更是要小心些才是。” 太后点头赞同,“皇后说的是,端嫔你如今身子有孕,万事都要多加注意。” 端嫔感激不尽,“多谢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关怀,臣妾定当谨记在心。” 太后吃的高兴,让皇后也一起吃。 皇后也不拘谨,跟着太后一起吃了起来。太后一时兴起,便吩咐一旁的因姿,“这个酸奶吃法很是新奇,既促消化也解暑,快去再制作几碗,给各宫里送去,就说是哀家赏的。” 因姿笑着应是,端着托盘带着小宫女退了下去。 因姿很快将酸奶送至各宫,众人对这新奇的赏赐感到惊喜不已。尤其是大公主,吃了一碗还要,德妃怕她吃凉的会肚子不舒服,硬是哄着没让她再吃。 送到岫云斋的时候,皇帝还在陪着宜贵人用膳。 之前还没什么反应的宜贵人,此刻知道自己有孕了,反而觉得胃里翻涌,在皇上面前有意无意的呕吐。 皇帝见此情形,好生宽慰了一番,还说宜贵人想吃什么别忍着,告诉宫女去御膳房传就是了。 见宜贵人面色苍白,对着满桌的佳肴毫无胃口可言,便安慰她:“你好好安养,等你生下了孩子,朕晋升你为嫔。嫔位能自己养孩子,这样你就可以把孩子留在身边了。” 闻言,宜贵人大喜过望,没了要吐感觉,起身福礼谢恩:“谢皇上。” 皇帝大手一挥,起来吧,“倒是别老行礼,你身怀有孕,不宜屈膝。” 因姿姑姑到的时候,就看到皇帝正在扶着宜贵人就坐。 “给皇上请安,宜贵人安。”因姿上前行礼。 “起来吧,因姿姑姑来,所为何事?”皇帝问道。 因姿笑道:“太后赏赐给皇上和宜贵人的特制酸奶,请皇上和宜贵人品尝。” “哦?皇贵妃那里有没有?”皇上只关心他的爱妃,一旁宜贵人皱着眉头,心里头泛酸。 “回皇上的话,皇贵妃那里臣妾已经送去了,德妃和大公主那里也是臣妾送去的。”因姿回道。 “沈小姐那里呢?”皇帝又问。 “奴婢这就去。”因姿道。 “行,你去吧。”皇帝端着面前的酸奶,边吃边命令道。 因姿刚退出去,门外的实公公就请安总管进来传话。 “皇上,皇贵妃娘娘腹痛,请皇上去瞧一瞧。”安总管躬身说道。 “怎么回事?”皇上立时起身,紧张的问。 “说是吃了太后赏赐的酸奶,不时就开始腹痛了。”安公公如实传了实公公递来的话。 皇上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吩咐道:“赶紧去请太医,另外派人通知皇贵妃,朕马上就到。” 皇帝的动静很大,其他妃嫔听到消息后,纷纷开始猜测起来。 这宜贵人刚刚才被查出有孕,皇贵妃就腹痛,难道是……争宠? 众人议论纷纷,但谁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而此时的皇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到皇贵妃身边。 松鹤堂的太后闻讯,也不午歇了,让端嫔自去偏殿歇着,带着皇后直接去了万照殿。 园子里的午后又晒又热,皇后与太后各乘一抬轿子,轿子里面都放着冰盆,倒是比外面凉快了许多。 到了万照殿,皇贵妃躺在榻上,皇上正一口一口的喂她汤药。 一旁的太医跪在一旁,正在复命。 太后进来,皇帝把汤药放在一旁宫女端着的托盘上,上前给太后请安,“皇额娘怎么来了?” “听说皇贵妃腹痛,哀家来瞧瞧。”太后冷然道。 躺在榻上的皇贵妃心虚:“臣妾谢太后关心,已经没事了。” 太后明显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也怪哀家没太仔细,想着哀家喜欢的东西,也让皇贵妃尝一尝,没想到哀家弄巧成拙了。” 皇贵妃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太后言重了,是臣妾身子不中用,辜负了太后的好意。” 太后连忙摆手,“这如何能怪你,你如今怀着龙嗣,身子最是娇贵,都是哀家考虑不周。” 皇帝在一旁安慰道:“皇额娘多虑了,太医都说并无大碍,此事不必再提。” 太后转身看向太医,“有劳辛太医,哀家近日暑热心悸,还请太医稍后到松鹤堂给哀家瞧瞧。” 辛太医领命,先退了出去待命。 太后又转向在一旁搀扶着她的皇后问道:“你不用跟哀家回去了,宜贵人也用了哀家赏赐的酸奶,你去瞧瞧她怎么样。” “是,儿臣遵命。” 太后和皇后离开后,皇贵妃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然而,此刻的皇贵妃并不知道,她的计划早已被太后识破。 太后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对皇贵妃的行为心生不满。 倒要问问辛太医,皇贵妃的身子究竟如何。 这边厢,皇后在万照殿与太后分开,带着锦螺和菱香去了岫云斋。 皇后走进岫云斋时,看到宜贵人正在悠哉悠哉的吃着酸奶。 宜贵人坐在那里挺着肚子,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身怀有孕,不便起身行礼。” 王以淳知道宜贵人是故意拿架子,但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便直接询问她身体是否有不适。 宜贵人表示一切正常,并感谢皇后的关心。 皇后只是奉太后之命来岫云斋点个卯,见宜贵人没事就要去松鹤堂复命。 宜贵人这时却喊住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这么急着走,是赶着去哪里?”宜贵人笑着问道。 皇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本宫自是去向太后回话。” 宜贵人由荷兰扶着站起身来,挺着没有显怀的肚子慢慢走到皇后身边,悠悠道:“皇后娘娘,臣妾听说,那碗太后赏赐的酸奶,是您想的法子做出来的。” 皇后站定,没有回应,只等宜贵人接下来的话。 “皇后娘娘,臣妾觉得不错,酸酸甜甜还挺开胃,臣妾现在突然想再吃一些,还请皇后娘娘帮个忙,给臣妾再调制一碗。” 暴脾气的菱香刚才就忍不住了,现在更是火冒三丈,上前一步顶道:“宜贵人想吃自己做。皇后娘娘乃大御国母,岂能给你区区一个贵人调制吃食。” 宜贵人抱着肚子上前对着菱香吼道,“你一个婢女竟敢这么顶撞我,来人,给我掌嘴。” 皇后冷然道:“谁敢?” 第51章 皇上就算了吧 宜贵人被皇后的话给镇住了,愣了一下才低了声音,依旧强词夺理,“皇后娘娘息怒,是这个宫女先顶撞我的,尊卑有别,我定然不能放过她。” “你也知道尊卑有别?”皇后把她的婢女护在了身后,腰杆子挺的笔直,冷然道:“那你把本宫放在了何地?” 宜贵人确实没把这个小皇后放在眼里,自从皇后进宫后,恩宠没有,权利也没有。而且也没有见到皇后的狠毒手段,只会把皇后归咎于软柿子的行列,她就算不敢捏,但打心眼里就没把皇后当回事。 她只怕皇贵妃,其他人她都是不怕的。但皇后娘娘突然来这么一嗓子,她还是惊惧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因为她也知道,再强词夺理下去,她定然没有好果子吃的。 况且皇后的爹是威名赫赫的镇南王,家世那是她一个小小的县承之女不能望其项背的。 宜贵人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声音又低了一些,“臣妾一时糊涂,冲撞了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冷哼一声,“既然知道错了,就好好反省去吧。念在你身怀有孕,本宫就不予追究了。再有下次,本宫严惩不贷。这宫女,本宫就带走了。”说完,她带着婢女转身离去。 宜贵人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咬牙切齿。她没想到这个小皇后如此不好对付,看来她之前是低估这个小皇后了。 山庄不大,消息传递到松鹤堂太后耳朵里的时候,皇后还没到。 端嫔正在服侍太后午歇,命人又端来一盆子冰块镇着,太后的屋子里很快就凉爽了很多。 太后听了因姿说的宜贵人仗着自己有孕,连皇后的婢女都要打,叹气道:“这个宜贵人仗着自己肚子里有货,越发的胡作非为了。幸而皇后因她有孕只警告了事。看吧,以后可有她苦头吃的。” 端嫔不敢置喙,只劝道:“太后也别动气,横竖有皇后管着,再不济也有德妃镇着,她下次定然不敢了。” “你也不必替她说话,这宫里的人,除了皇后,你都不用管。只好好养你的胎,明年好给哀家生个大胖孙子。”太后说着心里舒畅了许多。 端嫔明显红了脸,“那还要感谢太后庇佑,让臣妾能够平安养胎。 因姿上前轻声禀报:“太后,皇后娘娘来了。” 闻言,端嫔站起身恭候皇后。 “皇额娘,儿臣去了岫云斋,宜贵人好好的。那就说明皇额娘赏赐的酸奶并无异常。”皇后如实禀报。 太后点头,“端嫔在哀家跟前有一会儿了,哀家见她也没有什么问题。适才辛太医也说了,皇贵妃安然无恙,只是气血太旺,容易着急以至于气血攻心,伤了胎气。” 太后顿了顿,又道:“太医说,倒是不会胎象不稳,而是老这么的情绪异常,会影响胎儿在母体里的发育,先天不好,生下来也不见得能好了。” 说完转头看向端嫔,“你可要安生养胎,协理六宫之事,就都交给德妃和惠妃,你也别管了。你心宽体胖的养着,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健健康康的。” 端嫔深以为然,微微颔首道:“臣妾都听太后的。” 太后满意的点头,转而看着皇后问道:“你也侍寝了几次,怎么不见你有动静?” 皇后当然不能絮叨她跟皇帝圆房的时候都很凑巧,或者不凑巧的没赶在受孕时间,只安抚太后,“皇额娘别急,子嗣这事儿缘分使然,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 太后点头默然,“皇上要去皇陵祭拜,哀家带着你一道儿去,你也拜拜祖宗,让祖宗保佑你早日怀上嫡皇子。” 皇后谢恩,能去皇陵祭拜也是她作为一国之母的尊荣。 “哀家听说宜贵人对你不敬,你念她有孕没有责罚她。好孩子,你有如此宽厚之心,哀家深感欣慰。”太后拉过皇后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皇后显然没了气,笑着道:“儿臣作为皇后,威严足以震慑了,没必要与一个贵人计较。” 皇后心里实则在想,恶人自有恶人磨,何必自己出手。她宜贵人欺负自己或者自己身边人的时候,她必严惩不贷,其他的就看她宜贵人如何自作自受了。 万一自己出手,动了胎气,那宜贵人还不得咬着她不放? 太后点点头,欣慰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媳。 待太后午歇后,皇后和端嫔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不提。 是夜。 皇帝没有按照十五的惯例来皇后这,而是被皇贵妃缠着宿在了万照殿。原本皇贵妃住进万照殿就不合规矩,但皇帝喜欢。 他不能决定皇后是谁,但是他能决定他自己喜欢谁。 就在锦螺和菱香失望的同时,皇后则心满意足的进入了梦乡。 七月十八,皇帝带着太后和皇后去了京畿皇陵,皇陵在承德的西边,一来一回两天就能往返。 一路上,皇帝和皇后的车马前后接踵而行,后面跟着太后,太后的车马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队。 帝后二人看似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但实际上各怀心思。 到了皇陵,祭祀仪式庄严肃穆。皇帝明显满脸威严,合着规矩给先帝跪拜行礼。祈祷他的爱妃们能够顺利产下李家子嗣,最重要的是皇贵妃能够生个皇子,以承大统。 太后见到先帝的灵牌就先红了眼眶,眼泪顺着眼角的沟壑流了下来。这些年,她苦苦支撑着,只不过是为着他的江山后代。而自己儿子的灵位早就立在这享受着多年的香火,却没能有个子嗣。 皇后跟在太后身边虔诚地跪地叩头,默默祈祷着家人平安顺遂,太后康健,皇上......皇上就算了吧。 他求的众多夙愿里面,肯定也没有自己。 晚上,皇帝和皇后要住在皇陵内的行宫,这个无法避免,总不能让老祖宗们看到帝后不和的样子。 皇帝今晚也不用批阅奏折,虽然与皇后没什么仇也没什么怨,但是总觉得隔着什么。皇后也总是淡淡的,好像这个皇后她也不怎么稀罕做似的。 皇帝怕皇后说什么,他只想安安静静的睡个觉。 皇后倒也知趣,看到皇帝疲惫的样子,也尽职尽责的服侍皇帝就寝。 她一天坐车下来,也是累的慌,到了皇陵还没歇息就要赶在吉时之前去皇陵祭拜。 这会子,王以淳也困的不行了,看着李匀彻睡在了床榻里面,她也就挨着李匀彻躺了上去。 第52章 打狗还得看主人 躺在了榻上,王以淳试图拉了拉寝被。还别说,虽然是夏天,但在这个行宫里不热,夜里甚至还有些凉气。 刚睡沉,皇帝就转过来抱住了她。 咱就是说皇帝这个夜里喜欢抱着人睡觉的习惯能不能改一改?一惊一乍的很影响睡眠。 影响睡眠不说,还特吓人。吓的小皇后困意全消,瞪着眼睛看着外面黑漆漆的苍穹,突然觉得这个时代有些孤独。 她想到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几个月了 ,也渐渐摸清楚了这个时代的样子,尤其是皇室,跟别的朝代和她了解的历史都不太一样。 这个朝代还是有些特别的,特别的癫。 皇帝有很多女人,可是他偏偏只宠年龄最大的皇贵妃。 看来姐弟恋在哪儿都流行。 王以淳轻叹一声,看来只能慢慢适应了。她翻了个身,面对着皇帝,透过昏黄的烛光,看着他熟睡的面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而且,她发现自己对这个看似忽冷忽热的皇帝逐渐产生了好奇。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在他冷酷的外表下,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想着想着,王以淳在皇帝的怀里逐渐进入了梦乡,可是她在梦里觉得很热,热醒了后,才发现真正热的是李匀彻,他都热的发烫了。 不好,皇后这才反应过来,李匀彻应该是发烧了。但听见皇帝呢喃的说着什么,神情慌乱还有些惊惧,更是满头的大汗。她知道皇帝也许不是发烧,是梦魇了。 皇后叫了在外面值夜的锦螺和菱香进来,安公公不方便进,只在宫门口等着差令。 王以淳有条不紊的让婢女们打来热水,她一直在给皇帝擦汗,然后安抚着进入梦魇的皇帝。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皇帝的高热才退了下去,神情也渐渐变得平静。 王以淳疲惫地靠在床边,看着皇帝安静的睡颜,心中松了口气。 她轻轻地为皇帝掖好被子,然后示意婢女们悄声退下。 待房间里只剩下她和皇帝时,王以淳默默地注视着皇帝,思考着他梦魇的原因许是先帝想儿子了。 想到这,王以淳看了看四周,突然觉得脊背发凉。 有点害怕的她,很快躺在了李匀彻的身边,下意识的钻进了李匀彻的怀里。 晨起,皇帝带着贴身侍卫单独又去了皇陵一次,太后和皇后在行宫等着皇帝一道出发回避暑山庄。 皇帝返回行宫后,众人看到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太后关切地询问他是否安好,皇帝微微摇头,表示只是稍感疲倦。 随后,皇帝下令启程回避暑山庄。 抵达避暑山庄后,皇帝休息了几日,身体才逐渐恢复。然而,他梦魇的阴影却始终笼罩着他,让他心情烦躁。 预计着七月底就要启程回京,要赶在中秋节回銮。 这几日皇贵妃倒是老实异常,德妃管理着山庄各宫一切的事务,宜贵人也没敢出自己的居所。 沈家小姐一直都在自己的浅芯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太后回来后,让因姿通知各宫小聚,在宴席上说一些回去的注意事项。 这天依旧是德妃操持宴席,皇帝坐在上首,右手边就是威仪的皇后娘娘,左手边则是有些孕态的皇贵妃。 太后坐在左边的位置,看着下首的德妃先开了口,“回去的车马都安排妥当了?” “回太后的话,臣妾都俱已安排妥当。”德妃起身回道。 太后点头,“尤其是皇贵妃和宜贵人的车马,里面铺软和一些,她们身子重,舟车劳顿腰能靠着些,端嫔的车马就不用预备了,她跟着我就行。” 皇贵妃和宜贵人依次谢恩,端嫔欣喜,但不敢表露在脸上。 偷偷的看了其他人,对她投来的目光看不出有恶意的。 皇帝一直没说话,时不时的看向一旁的皇贵妃,帝妃两人恍若无人的眉来眼去。 皇后假装没看见,也跟大家说了几句客套话,看了一圈才发现没有沈小姐,便问德妃:“沈小姐今日怎么没来?” 德妃再次起身,欠然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沈小姐说她身体不适,不能来。” 皇后点头,“辛太医去看了没?” 德妃道:“沈小姐说不是病,只是这几日身子不太爽利。” 皇上听到这里,才转过头看了德妃,“咱们就要启程回京了,沈小姐那边你多照顾些。” 沈浅吟是来了月事,但身子并无不适,这几天身子也爽利了很多。只是,她自认为自己名分未定,更未行册封礼,没有身份去参加后宫的家宴。 浅芯阁。 “小姐,再过几天就回宫里了,您又是明确的接了圣旨入宫的,今日的宴会您应该去。总要与各位妃嫔见个面才好,不然回到宫里就更认不出各位娘娘了。”阿润劝道。 沈浅吟不以为意,“在其位谋其政,我不在小主之位上,出去现什么眼?你也说再过几天就回京了,一切到时候再计较也不晚。更何况在北疆的时候,我已经把后宫的妃嫔们都摸清楚了,除了皇后,其他人我都了解了一二。” 阿润很是惊奇,她明明日日陪在小姐身边的,没想到竟然不知道小姐用了什么方法了解圣上的后宫。 正说着话,主仆两人就听到外面有一些脚步之声。 “谁?”木秀闻声就要出去找。 果然拉回来的是纪黎儿,阿润有点生气,腮帮子鼓鼓的说,“小姐,纪黎儿又在听壁脚了。” 纪黎儿吓得立时跪地求饶,“小主请息怒,奴婢并没有听壁脚,而是想要来问小主可要传晚膳,奴婢到了门口才听见小主正在跟阿润姐姐说话,奴婢怕打扰,就先下去了......” 沈浅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纪黎儿,明明知道纪黎儿是皇贵妃安插进来的眼线,但她一时竟然没有对策,还一不小心让她听了壁脚。 她知道暂时不能将纪黎儿怎么样,打狗还得看主人。只能捉到纪黎儿的把柄策反她,或者抓住她的错处打发了她。 阿润情绪激动,但沈浅吟还是摆摆手,对纪黎儿说:“没事了,你下去吧,现在就传膳。” 纪黎儿如闻大赦,立时起身,慌张的退了出去。 “小姐。”阿润不满的喊了自家小姐一声。 沈浅吟不急不缓的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做什么事都要沉下心来?在回宫之前,找人看着她。” 第53章 回銮 七月二十八皇帝回銮。 天还未亮,领头侍卫容尘已经把车马安排好了,从太后到宜贵人的车马依次停在了行宫的大门处。太后和帝后的车马比较豪华繁复,后面妃嫔的几乘就小了很多。 太后带着端嫔先上了第一辆马车,帝后在后面依次上了自己的马车。 上了马车后的王以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与皇帝共同乘坐一辆轿子,不然都不知道这一路该是怎么呼吸下去。 毕竟来的时候皇贵妃自己坐,现在皇帝搀扶着皇贵妃一同上了前面的马车。要是自己再上去,三人大眼瞪小眼的多尴尬。 上车之前,皇后明显看到皇贵妃朝自己得意的笑了一下,她当做没看见。很明显皇贵妃在向自己炫耀,无视就对了。 王以淳面对着前面而坐,锦螺和菱香居左,青蒿居右。 太后的马车已经开始行了,帝妃的马车也开始缓缓出发,皇后的马车将要启程的时候,外面突然一阵喧闹。 菱香好奇之下,掀开了帘子朝外头看,王以淳正看到容尘走过,青蒿在皇后的授意下喊住了他。 “容大人,外面怎么了?怎么还有大公主的哭声?”皇后问道。 容尘立时停了下来,拱手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宜贵人摔倒了,吓到了大公主。” “那你去哪?” “微臣去请皇上的旨,宜贵人腹痛不止,是否需要暂行。” “皇上怎么说?”王以淳问。 “皇上说太后已经启程,不好暂行,着太医去瞧就好。您的车马继续前行和皇上的车马一起跟在太后的车马后面。前面会走慢一些,让德妃娘娘留下来照顾宜贵人。”容尘不疾不徐的答话。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王以淳也不想多管闲事,反正皇帝交给了德妃,又没交给自己,“你且去忙吧,别误了大事。” “是,微臣告退。”容尘拱手退开了。 菱香放下了帘子,看着自家娘娘,忧心道:“宜贵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皇后还没说话,锦螺便接了过去,“有没有事都与咱们不相干,你不要一惊一乍的。” 青蒿看着皇后道:“锦螺说的没错,这后宫妃嫔小产,皇子夭折是经常发生的事,万岁爷已经见怪不怪了。” 皇后深以为然,“不错,皇上也不会为了宜贵人而特特的停下车马的,他最在乎的人已经在他的车里了,其他人他怎会在乎。” 说话的功夫,王以淳的车马已经行了一射之地。 突然后面传来宜贵人凄厉的叫喊声:“孩子......我的孩子......皇上......皇上救我......” 皇上已经在前面听不见了,皇后想着心头一惊,被宜贵人的喊声叫的头皮发麻。 “皇后娘娘,咱们要不要停下来瞧一瞧?”青蒿小心翼翼的问。 王以淳想了想,点点头。既然碰到了,也不能袖手旁观,那就停下来问一问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 “青蒿,你去问问发生何事。”王以淳叫停了马车,吩咐道。 青蒿领命下了马车而去,不一会儿便折返回来,“回娘娘的话,说是宜贵人见红了,血流不止,情况很危急。” “怎会这样?”王以淳惊讶道,“方才不是还只是腹痛吗?” “具体情况奴婢也不知,只听太医说好像是宜贵人误食了什么东西。”青蒿答道。 王以淳心中暗自思忖,宜贵人此次怕是被人算计了。既然皇上不管,就是明摆了宜贵人在皇帝那压根不重要。她也不便过多插手,以免惹祸上身。 “走吧,我们继续前行。”王以淳说道,“此事自有德妃和太医处理。” 马车缓缓前进,王以淳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却难以平静。她不喜欢端嫔,但也不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 大人造孽,稚子何辜? 不多会儿,首领侍卫容尘又骑马赶了上来,在车马旁请求皇后娘娘的令。 “皇后娘娘,太医说,宜贵人已经小产了,需要停下来稍作调整才能继续前行。皇上得知大公主受惊,德妃娘娘要照顾大公主,让微臣来请娘娘处置,皇上带着皇贵妃先去驿站行宫等着了。” 王以淳叹了口气,这皇帝自己的媳妇都不管,还把这个包袱丢给自己,不是说皇贵妃掌管六宫吗,怎么这会儿倒把这棘手的事扔给自己了? “那就停下稍作调整吧,去告诉辛太医,要好生给宜贵人医治,其他人先缓缓跟着车队,你就等在宜贵人那里,启程了再加速跟上。” “是,微臣遵命。”容尘拱手。 “本宫后面的车马是哪位主子?”皇后问。 “是德妃和大公主,再后面就是宜贵人了,沈小姐居在最末。” “那让沈小姐的车马往前调一调,跟在德妃后面,让宜贵人在最末,调停好了跟着沈小姐的车马即可。本宫的车马会缓慢前行,在前面等着她们。”皇后有条不紊的交代道。 容尘领命就去后面办差了。 菱香再次打开帘子,果然看到排在最末的沈小姐,她的车马绕过停在那不动的宜贵人的车马,往前跟在了德妃的后面。 “娘娘,看来万岁爷也没多重视宜贵人嘛,就连知道她小产也不停下来车马。”菱香幸灾乐祸道。 “皇上的事也是你一个小宫女能置喙的吗?”皇后冷然看着菱香,“须知祸从口出,隔墙有耳,什么都不要表现在明面上。” 菱香低头答了声,“是。”一副认错的样子。 车马的速度缓慢而行,外面的风景然然退后。 青蒿拨弄着冰块,试图让车马里的气温再下降一些。锦螺把早就准备好的躺枕铺好,好让自家娘娘累了可以歪在上面睡一会儿。 皇后躺着算起了回到京城的时日,突然想起来,这都快八月了,荔枝怕是过了季节。奇怪怎么今年没有像青蒿说的那样,杨贵妃要吃荔枝呢。 许是今年皇贵妃有孕,口味变了不想吃了? 她还没奇怪完,就有些困路子。这马车行的缓慢,伴随着后面宜贵人的哭声和大公主的吵闹,颠簸的已经要睡着了。 再次醒来后,已经听不见大公主或者宜贵人的哭声。 她有些不放心,便让人传容尘前来问话。 “回娘娘的话,宜贵人那边已经稳定了,嬷嬷们把宜贵人的车子重新铺了一遍,不影响宜贵人前行。” “那行,跟前面说,加些速度。争取在天黑之前到驿站行宫与太后和皇上会合。” “是,微臣这就去安排。” 第54章 哪里还有精力去应付别的女人 天黑之前,皇后带领着后面的三乘妃嫔车马终于赶到了驿站行宫。 太后得知宜贵人小产后,唏嘘了好一会儿,“怕是宜贵人有孕不宜舟车劳顿?真是难为了她。” 皇后和德妃互相看了看,德妃不敢越过皇后回话,只得垂首立在一旁。皇后才缓缓轻启唇瓣,“回皇额娘的话,宜贵人是刚上马车就有了小产的迹象。听说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的腹痛不止。” “吃了什么东西?”太后也疑惑了,转而看向德妃,“你去查一查看是怎么回事?” “皇后负责车马前行。”太后继续吩咐。 “是,后面儿臣会命车马缓行慢走,让宜贵人的车马紧紧的跟上仪仗。” 太后满意的点头,“皇后费心了,现下皇贵妃有孕,德妃要查小产之事,又要照顾大公主。行路之事,自然落在了你身上。明日还有一天的路要走,你周全着些。” “皇额娘放心,儿臣定会尽心竭力,不叫后面的马车掉了队。”皇后笑着打包票道。 太后更是满意,只是可惜了宜贵人肚子里的胎。 晚上的时候,宜贵人遣荷兰去请皇上,几次都没请来皇上,只递来话说让宜贵人好生休养身体,下次还会有孕的。 宜贵人气的砸东西,又哭又闹叫声不止,吓得大公主夜里一直哭。 皇贵妃也被吵的睡不着,皇帝这才不耐烦要去瞧一瞧。宜贵人才怀上,皇上才高兴一些,现在又掉了孩子扫兴至极。 皇贵妃想看宜贵人的笑话,心里丝毫没有忌惮。 皇上怕她去了被宜贵人吓到动了胎气,便哄了好久,还是没让皇贵妃跟自己去。 皇帝去之前就知道宜贵人会跟他哭,跟他闹。他最烦妃嫔们跟他闹情绪。这个江山已经让他耗去了一半的心血,剩下的,他都用来哄皇贵妃了,哪里还有精力去应付别的女人。 皇后就是看透了这一点,为了避免引起皇上不快的情绪,什么都依着他。没办法,他是皇上,他最大。幸好自己的芯子已经快三十岁了,要真的如十六岁的年纪肯定看不透这一点,进宫就会被皇帝丢到了脑后,然后再被皇贵妃生吞活剥了。 果然,宜贵人见到了皇帝就扑上去哭了起来,“皇上,咱们的儿子没了,没了。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帝哄了两下就没耐心了,被宜贵人哭的心烦意乱。 “好了,别哭了!”皇帝怒吼道,“太后已经命德妃去查了,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宜贵人止住了哭泣,可怜巴巴地望着皇帝。 李匀彻心中闪过一丝愧疚,毕竟这是他的骨肉,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你好好休息,朕会派太医来照顾你。另外不要再哭闹了,吓到了公主和皇贵妃。”说完,皇帝转身离去,留下宜贵人独自伤心。 皇帝已经对他的妃嫔们小产的事司空见惯了,但现下皇贵妃他一定保护好,谁都可以小产,但是皇贵妃可不行。 皇帝走出宜贵人的寝宫,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皇贵妃和她腹中的胎儿。他立刻召集了太医,嘱咐他们务必全力以赴,确保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安全。 与此同时,后宫中的其他嫔妃们听闻宜贵人小产的消息,各怀心思。 有人幸灾乐祸,认为这是她的报应;有人则担心自己也会遭遇同样的命运。 尤其是德妃,以要照顾大公主为由,很多事都推了出去。此行只有皇后能管这些事,自然是顺理成章的都被迫揽了下来。 后半夜宜贵人兴许是哭累了,驿站行宫安静了很多。 辰时,皇室继续启程,亥时人定浩浩车马终于到了京城的皇宫,各宫归位安歇不提。 翌日,各宫不用再去向太后和皇后请安,这是皇帝特意下旨免掉的。 皇帝希望各宫能好好休息一下,但他自己却非常勤奋地前往朝堂处理政务。这次离京一个多月,宫里积压了大量的奏折,犹如一座小山。尽管那些加急的奏折已经被送往承德,但还有许多不急但又很重要的折子等待着皇帝在下朝后加班加点地批阅。 皇贵妃也在自己的宫里,之前在承德和回来的路上,直至昨晚皇帝一直陪着她,没有一丝耍阴招的时间,这下终于喘过来气。 睡到自然醒后,就命实公公去传惠妃。 实公公退出去后,皇贵妃才问木秀,“宜贵人那都处理干净了?” 木秀回道:“回娘娘的话,都处理干净了,荷兰跟奴婢说宜贵人那没有丝毫的怀疑。娘娘放心,就算德妃娘娘亲自查,想必也查不出什么了。” “干净就好。”皇贵妃慵懒的躺了下去,“本想着药效能在路上发作,就能顺理成章的被认为是车马颠簸的缘故,没想到还没上车她的孩子就掉了。不过本宫不怕,别说德妃查不出来,就算查出来了,皇上也不会说什么的。” 木秀附和,“娘娘说的不错,娘娘有孕之前在皇上的心里都是头一份,更何况现在娘娘身怀有孕了。” 木秀刚服侍好皇贵妃躺下去,外面的惠妃就来了。 进来后,惠妃上前朝斜躺着的皇贵妃行了个周正的礼,“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皇贵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苏答应的胎怎么样了?” 惠妃是个极聪明的人,怎能听不出来皇贵妃的言外之意,但是皇贵妃没说,她也不能直接提,只说:“苏答应挺好的,每日都安分的在她的偏殿里养胎不出。” 皇贵妃叹了口气,又摸着自己的肚子,幽幽道:“哎呀,你说这苏答应,上次才小产没多久,是不是身子还没养好?说不定身子虚弱,不好保住也未可知。” 惠妃瞬间明白了皇贵妃的意思,她也知道这次是一个投靠皇贵妃的好机会。皇后那边好像更喜欢德妃和端嫔,就因为自己在皇后禁足的时候,没送什么东西,皇后就记仇没再跟自己亲近了。 色衰而爱驰,看样子皇帝已经对她提不起兴趣了。太后那边更甭提,她老人家只喜欢端嫔伺候左右,如今又喜欢上了皇后,自己临时抱佛脚也赶不上了。现在只能在皇贵妃这寻求一丝隐蔽之地。 于是,她上前谄媚道:“娘娘所言极是,苏答应自上次小产后身子虚弱,不能保住这一胎。” 第55章 横竖没本宫什么事 坤翊宫。 王以淳得了允许,心满意足的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外面的青蒿听到了皇后翻身的动静,立时呼啦啦的领着一群宫女依次端着水盆、帕子、痰盂、漱口水等鱼贯而入。 王以淳被锦螺和菱香扶着起了身,睁眼就有人服侍洗脸漱口的感觉真的很享受。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被妈妈大早上薅起来上学,迷糊着被妈妈抱在怀里梳头洗脸的温馨。 只希望妈妈在那个时代好好活着,平安一生;自己在这个突然闯进来的时代慢慢生活,腐败一世。 不得不说,这种被人伺候的日子是真的很赞,谁享受谁知道。 “娘娘,您今日还去太后那里请安吗?”青蒿问。 王以淳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收了回来,想了想道:“不去了,让太后好生休息一日,本宫刚回来,先把事情处理一下。锦螺你去瞧瞧大公主好些了没,需不需要请太医,菱香你去咱们库房取些补品给长宁宫的宜贵人送去,再赏赐一些东西给有孕的苏答应。苏答应在长宁宫偏殿,你去的时候低调些,最好不要让宜贵人知道。别到时候宜贵人知道了,再迁怒到苏答应的身上。” “是。”锦螺和菱香纷纷应答。 这时张嬷嬷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冒出来了,几乎是小跑着进来的,扑通一声跪在皇后的面前,欢喜的磕头行礼,“皇后娘娘终于回来了,托娘娘的福,前儿我儿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 皇后还好,坐在那里淡然的看着面前的张嬷嬷,倒是青蒿被吓了一跳,斥责道:“嬷嬷稳重些吧,您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的不体面。要是因姿姑姑看到您这样,早就叫人打你板子了。” 张嬷嬷倒是没搭理青蒿,听到了因姿的名字她才悚了一下。其他人不怕,她就怕因姿,因为别人都是说她,而因姿姑姑是真敢让人打她。 她一把老骨头了,板子挨不下去不说,就这张老脸也丢不起。 张嬷嬷连忙朝皇后磕头,“请皇后娘娘恕罪,老奴是见到娘娘太激动了,一时失了稳重。” 锦螺和菱香看到嬷嬷这么见风使舵的滑稽样子,都捂嘴偷笑。 皇后也莞尔一笑,“本宫瞧着你不是因为见到本宫而高兴,倒是你得了大孙子特特来向本宫讨赏呢。” 宫女们都笑了,只有张嬷嬷羞赧的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上次皇后娘娘已经提前裳给老奴的孙子了,老奴只是想向皇后娘娘分享这个好消息。” 皇后这次是真笑了,“快起来吧,逗你呢。锦螺去拿银子给张嬷嬷。” 张嬷嬷连连摆手不要,皇后道:“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你拿着银子回去给孩子办满月,本宫也沾沾喜气儿。请一些亲友,也是本宫给你的体面。” 张嬷嬷听到这里,才安心的起了身,喜气洋洋的接了锦螺送到她手里的银子。 张嬷嬷谢过皇后后,便欢天喜地的退了下去。 待张嬷嬷走后,锦螺和菱香也各自去办差了。皇后屏退左右,只留下了青蒿一人。 “青蒿,你与张嬷嬷相处的时日长,你老实跟本宫说,张嬷嬷究竟如何?”皇后若有所思地问道。 锦螺思考片刻后,回复道:“奴婢认为张嬷嬷人没啥坏心,就是爱絮叨爱多管闲事,多少倚老卖老了一些,时不时的还会骂那些洒扫的小宫女。但是对娘娘您,她必是恭恭敬敬的,毕竟,娘娘您平日里待下人宽厚,从不曾亏待过她。” 皇后微微点头,“传早膳吧。” 熙和宫。 惠妃带着荷心刚从朝倾宫回来,急急的喝了一口温茶才缓过来劲儿。猛的把茶碗顿在了桌面上,刻薄道:“皇贵妃胆子还真大,拐着弯的要本宫去帮她把苏答应的胎给弄掉,本宫猜想那宜贵人的胎兴许也是皇贵妃做的。” 荷心恭敬道:“那娘娘您帮皇贵妃娘娘做吗?娘娘您这么做恐怕日后事发,您不好脱身。” 惠妃冷哼道:“这不就是皇贵妃的目的吗,想要借本宫之手除掉苏答应肚子里的孩子,以去除她的隐患。哼!本宫就不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铁定是个皇子。要是生下来是个公主,那就是整个六宫的笑话了。” 荷心不敢接这话,在一旁安静的收拾着桌子上洒落的茶水。 惠妃坐下来继续道:“本宫入宫最早,本想着能有先机稳固自己的位置,但没想到她一个宫女早早的就给皇上暖了床,成了皇上的心尖宠。本宫早就怀疑大皇子的夭折是与她皇贵妃有干系的,这下皇贵妃倒是明着让本宫去害苏答应,本宫更能确定大皇子的夭折与皇贵妃有关了,只是本宫苦于没有证据。” 惠妃说到这里,右手紧紧的抓着帕子,眼神狠厉,恨恨道:“只可惜,就算是本宫有了证据,她皇贵妃一手遮天,皇上跟本不会管本宫,更遑论本宫孩儿的冤屈了。”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荷心也急了。 惠妃回过神,表情逐渐变得平静,惠妃挥一挥皱了的帕子,想要把它甩平整,施施然道:“现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皇后都不敢惹她皇贵妃,本宫一个妃子又能如何?” 皇贵妃让她沾染皇嗣之事,她但得找个万全的法子,不能被皇贵妃牵着鼻子走。 “娘娘明智。”荷心福礼,连连称是。 惠妃让荷心靠近一些,附耳吩咐:“宜贵人现下小产了,以她的性子定然闹个不停,就算不闹她定然也不喜欢看有孕的苏答应在她面前晃,估计听到她的名字也受不住。你去瞧瞧宜贵人那边眼下是什么现状,就说等会本宫就去瞧她。就算皇贵妃要借本宫之手去除掉苏答应的胎,本宫也不能直接沾染。正好借宜贵人的手,去掉皇贵妃的心头之患,横竖没本宫什么事。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管住自己的嘴,若敢泄露半句,本宫绝不轻饶。” 荷心赶忙跪下,叩头保证。 待荷心退了下去,惠妃松了一口气,靠在榻上幽幽道:“哼,皇贵妃不是想要个投名状吗?那本宫就给她一个。” 第56章 煽风点火 荷心带着补品送到长宁宫的时候,恰巧菱香也送去了补品。 荷心见菱香送了不少补品,刚进来的时候还看到皇后娘娘的宫女捧着一些东西站在长宁宫的院子里候着,便想到了什么,一定是皇后送去给苏答应的赏赐之物。 见菱香退了出去,两人打了一个照面,荷心就上前行礼,传惠妃娘娘的话,说了惠妃娘娘等会子会来瞧宜贵人。 宜贵人躺在那里,未施粉黛,双眼通红,脸上白的吓人。荷心没敢多看,就垂首等着宜贵人发话。 只听见宜贵人阴阳怪气道:“你家娘娘也真是体贴呢,估计在背地里早就笑话我的孩子没了吧?” 荷心不敢置喙,只能忍着害怕,等宜贵人叫她出去。 果然宜贵人冷哼一声,便道:“你出去吧,告诉你家娘娘,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荷心想说是,又怕正对上宜贵人的那句‘死不了’,便只道:“奴婢告退。” 一旁的荷兰向宜贵人行了礼道:“贵人,奴婢去送送荷心姐姐。” 宜贵人没搭理她,翻了身,用背对着众人,她知道荷兰是要出去给自己说好话去了。 果然荷兰拉着荷心在正殿门外好生求道:“好姐姐,可别把我们贵人的原话传给惠妃娘娘,我家贵人刚刚失了身子,心里不好受......” 荷心当然理解,便拍了拍荷兰的手:“妹妹别担心,姐姐知道怎么说的。可怜宜贵人失了孩子。我家娘娘很是担心,原本想着一道儿过来的,可我家娘娘暂时有事绊住了脚,又急着宜贵人这里,便遣了我先来瞧瞧。” 荷兰点头,“劳姐姐费心,回去跟惠妃娘娘说,我家贵人感念惠妃娘娘的恩德,等我家贵人出了月子再好生感谢惠妃娘娘的关心。” 荷心也点头,又转头看了看偏殿,撇撇嘴,“菱香那丫头是去苏答应那里送皇后娘娘的赏赐吧。” 荷兰的脸色沉了下来,“苏答应有孕,皇后娘娘才从承德回来,就命人送去赏赐。可我家贵人却已经失了孩子,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正说着话,荷心见菱香出来了,急急的跟荷兰道了别,便跟着菱香一道儿出了长宁宫。 在宫道上,荷心想跟菱香说话,“妹妹回来了,承德那儿夏日一定很凉爽吧?” 菱香与荷心不熟悉,也不知道她突然与自己热络的搭讪有什么目的,只警觉道:“承德还行,是比京城凉爽一些。” 荷心叹了口气继续道:“只可惜我家娘娘要留在宫里帮皇贵妃娘娘协理六宫,不然我也能跟着我家娘娘去了。” 菱香笑笑,知道荷心的意思是她家娘娘协理六宫,是很重要的身份。话里话外的暗讽自家皇后娘娘没有实权,不想再搭理她,但表现的很是客气。 见到前面宫道要转弯了,就要拐过去,荷心紧跟着上前,“我家娘娘说了,等会先看过宜贵人就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姐姐哪里的话,宜贵人身子不适,惠妃娘娘先去也无可厚非。妹妹回去一定如实传达,我家娘娘心胸宽广会理解的。”菱香说着,体面的笑了一下,便转头带着宫女继续往前走。 荷心回到了熙和宫,惠妃娘娘已经更换了一身薄一些的宫装。如今立过了秋,京城的温差还是挺大的,早上起来冷,到了巳时就有些热了。 荷心上前如实禀报了刚才在宜贵人那见到了菱香的事,还说了荷兰让她说的客套话。 只说宜贵人感念惠妃娘娘的恩德,等过了月子来亲自感谢她。 惠妃冷哼:“宜贵人那个暴脾气,她还能说出什么好话?别咒我就谢天谢地了。” 荷心暗暗佩服自家娘娘的神通广大,这事惠妃娘娘也猜的很准。 她没再接话上前给惠妃补了脂粉。 惠妃起身道:“本宫现在去瞧瞧宜贵人,你碰到菱香,未免皇后也知道我去瞧了宜贵人,等会也去给皇后请个安。” 荷心应声,她就知道自己提起菱香,惠妃肯定抹不开面子要去给皇后请安。 皇帝已经下旨今早各宫都不用给皇后请安,但现在不是早上了,皇后从承德回来,她一个妃子在皇宫固守,也应该给皇后面子去,主动去请安,是她惠妃的懂事。 “本宫现在去宜贵人那里,荷心,你去请德妃一起去长宁宫正殿,这事也不能我一人在,到时候有什么事本宫说不清。”说到最后惠妃的声音压低了很多。 荷心会意领了命,就在惠妃的肩舆后面转身去了怡春宫。 惠妃和德妃前后脚到了长宁宫。德妃与惠妃都是妃位,但德妃终究是后来者,还是向惠妃简单的行了礼。 见床上躺着的宜贵人强撑着要给自己行礼,德妃立时上前按住了宜贵人,“妹妹你且躺着,好好养身子要紧,就别行礼了。” 宜贵人刚躺下去就红了眼眶,两妃都来看她,让她想起了皇上的无情。就连太后和皇后都派人来送了东西和安慰她,只有皇上除去朝政之事,就是日日守在皇贵妃那里。 “德妃娘娘,您查的怎么样了?是谁给我吃了下胎的东西?” 德妃闻言,一时不好意思坐下去了,太后让她去查此事,可两天了,她竟然一无所获,便宽慰道:“妹妹莫急,姐姐我已经着人去查了,只是时日尚短还没查出一二,等到查出来了,姐姐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宜贵人失望不已,但也只得点头,然后抹了抹眼角。 一旁的惠妃则微笑道:“是啊,妹妹好生养着,德妃查出来了,太后和皇上一定会给你个公道的,妹妹好生养着身子。等出了月子,身子养好了就能再次有孕了。瞧你偏殿的苏答应就知道了,她距上次小产才多久?这不又怀上了?” 听了惠妃的话,宜贵人眉头一皱,是啊,她差点忘记了自己的偏殿还住着一位有孕的苏答应。现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苏答应肚子里的孩子倒是好好的,她心里如何平衡? 惠妃见状,又添油加醋道:“适才,皇后娘娘还遣人给苏答应送赏赐呢!” 德妃听出了惠妃的话外之音,明白惠妃是在煽风点火,但是她不敢置喙。倒是宜贵人气火攻心的咳了两声,鄙夷道:“哼!她仗着肚子里有货,倒挺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