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龙门》 第1章 接受礼物不等于我同意 我永远忘不了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是高考前夕，我正在家里复习功课，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突然闯进我家，不由分说就把躺在摇椅上纳凉的哥哥给抓走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手足无措，只能傻傻地跟着那些警察出了门，又眼睁睁看着哥哥被押上了警车。 哥哥上车之前，回头冲我说了一句：“不要惹事，等我出来，我有一大笔钱……” 话没说完，他被按入警车，“呜哇呜哇”地带走了。 从那天起，我像疯了一样寻找哥哥，四周的派出所、公安局、监狱都找遍了，却始终没有他的下落。 被谁抓了，抓到哪里去了，竟然一丁点消息都没有！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更糟糕的是，我从小父母双亡，生活费一向由哥哥提供，他突然间没了音讯，我也就断了粮，只能一边找同学接济，一边四处打工维持生计。 在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下，不久之后的高考果然名落孙山，本来能上重点大学的我最终只上了个本地的民办三本…… 当然，三本就三本，只要我努力学习，未必不能改变未来的轨迹！ 大学四年，我继续兼职赚生活费，同时努力学习、奋发向上，科科都名列班里前茅，奖学金也几乎拿到手软，成为老师和同学眼里的优等生。 民办三本当然很乱，打架的事时有发生，但我靠自己、靠朋友，也能在这里生存下来。 那段时间，我对未来充满希翼，总幻想着毕业找个好工作，再等到哥哥出狱归来，生活就能圆满而幸福了！ 可惜临近毕业的几个月，却发生了一件足以改变我人生轨迹的事！ 赵雪和我一个系的，大概两个月前，我开始追求她。但和大部分舔狗一样，这段感情并没什么结果，反而让我搭进去不少的钱和精力。 直到她在朋友圈官宣另一个男生，说秘密交往已经三个月了，现在终于度过考察期，可以告诉大家了，我才脑子一懵，非常恼火地私聊她：有男朋友，之前收我红包干嘛？ 她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都难以忘怀的话：接受礼物不等于我同意。 我当场就火了，说去你妈的，还老子钱，奶茶早餐礼物什么的不算了，6个520的红包一共3120，一共给3000吧。 当时她没回话，反手就把我挂到了校园墙，说我是抠搜男、下头男、发了红包竟然还往回要。 我也没惯着她，同样给校园墙投稿，把我俩的聊天记录都发上去，各种暧昧的表情包和情话重点标注，控诉她当初是怎么一步步把我钓成翘嘴的。 那句“接受礼物不等于我同意”更是被我加粗、加黑、置顶、居中。 整个学校瞬间就沸腾了，舆论也因此反转，都说我是为爱冲锋的战士，但赵雪就倒霉了，各种“绿茶”“海后”的称号铺天盖地。 打了个翻身仗，我还挺自豪的，可惜这事并未就此结束。 那天晚上我在宿舍洗脚，几个青年突然推门走了进来，领头的指着我，凶巴巴问：“你就叫宋渔啊？” 我愣了下，本能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对方流里流气的，明显不是学生，领头那个冷笑着说：“得罪了谁，你不知道？” 我瞬间明白过来，说：“赵雪？” “知道就行！”那人抬手就打我，但我抬起胳膊挡了一下。 我起身道：“出去再说行不？” 那人转头环视一圈宿舍，也觉得在这闹起来不太好，便瞪了我一眼说：“出来！” 几个青年转身往外走去，我也来不及擦脚，趿拉着拖鞋跟上去，顺手把枕头底下的臂力棒拽出来，悄悄裹在了衣襟里。 临出门前，我看了一眼宿舍的人，他们都是老实孩子，在这事上帮不了忙，只能叹了口气，抬腿走了出去。 然而一出宿舍，我的心又凉了半截，走廊上竟然还站着三四个人，加起来一共七八个人，都是社会人的打扮，有的戴着大金链子，有的在胳膊上纹龙画虎，个个都是凶神恶煞。 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一群社会青年簇拥着我来到宿舍楼外，一个男生迎面走了上来，正是赵雪的男朋友齐恒。 “宋渔，你有病啊，把校园墙的稿子撤了！”走到我面前，齐恒皱着眉说。 “……把钱还我，就撤。”齐恒以为人多我就怕了，其实我这个人比较倔，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你一个大男人，送出去的红包还往回要？”齐恒语气里的鄙视意味更加浓烈。 “我给她送红包，就是为了能和她好，既然她不愿意，还钱也应该吧。”我说：“而且我是孤儿，钱都是我打工赚的。” 齐恒打算用“大男人”道德绑架我，那我就用“孤儿”反怼回去，看看谁站在道德制高点，而且我没撒谎，我父母确实早早就去世了。 齐恒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身后一个社会青年突然一脚朝我脊背踹来。 “废你妈的话呢，到底撤不撤稿？” 我往前闪了一个趔趄，同时将衣襟一撩，抽出臂力棒来，转头猛地一甩。 “砰——” 那人脑袋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殷红的鲜血从他额角渗出，人也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在地。 “你敢还手！” “想死了吧？！” 一群社会青年登时都冲上来，我手持臂力棒乱甩一通，好像打中两三个人，但还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很快就被他们踹倒在地，紧接着无数条腿蜂拥而至，踢得我在地上滚来滚去。 齐恒也在其中，一边踹我一边大骂：“撤不撤？我问你撤不撤？” 我爬不起来，也还不了手，只能护着自己的头和裆，但是他们踹得越来越狠，脑袋还是挨了好多下，眼前很快湿哒哒的一片，显然有血流了下来，意识也渐渐的有点模糊了。 “哥……”一通乱踢乱踹中，我喃喃地叫了一声。 以前上学的时候被人欺负，从来都是哥哥冲到学校帮我报仇。对方要是喊人帮忙，他能叫来更多的人，有一次把学校都围了，校长看到他都发怵。 哥哥要是看到我被人这么打，保准闹得整个学校都翻了天！ 但他这会儿还在牢里，我也只能自己面对这些混蛋！ “再不撤稿，就在这个地方，老子每天打你一顿！” 宿舍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齐恒也怕惹出什么事来，丢下一句狠话，带着那群社会青年急匆匆离开。 等他们走了后，我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浑身上下又酸又疼，四处都脏兮兮的，头上肿了好几个包，眉骨和嘴角还在往外渗血。 我没回宿舍，不想被太多人看到，转头朝图书馆的方向去了。 我们这个垃圾学校，图书馆晚上鲜有人在，走廊里也静悄悄的。我拐进洗手间里，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中，开始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和脏污。 “王八蛋，老子肯定饶不了你……”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洗手台当做齐恒猛踹。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我猛地转过身去，发现是个女生，还是和我一个班的。 “向影，你咋来了？”我愣了下。 “我……我听说你受伤了……”向影低下头去，结结巴巴地说着，同时两只手也伸了过来。 我低头一看，发现她手里拿着纱布和碘酒，知道她听别人说了我的事情，又一路找到这来，虽然不敢看我，但眼神里满是担忧，显然是急坏了。 向影喜欢我，其实我早就知道——她长得不差，可以说是漂亮，比起赵雪毫不逊色，就是性子太唯唯诺诺了，我对这种类型实在没有兴趣。 但她也是一片好心，我把纱布和碘酒接过来，说：“谢谢了，我没事，你回去吧，不用操心我了。” 类似这样的暗示，我以前提过好多次，但她好像听不懂似的，一直在暗中关心我、关注我。 向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来，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出了洗手间。 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又转头继续擦洗伤口，还用碘酒给自己消毒，一边抹药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报复齐恒。 这个仇肯定是要报的，我从来不是那种被人欺负还忍气吞声的孬种！ 但怎么报，我还没有想好，毕竟齐恒的人是真不少…… 看着脸上、身上的伤，我的心中一阵酸楚，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被人打成这样。 想到齐恒以后每天都要来揍我一顿，心里更是无比烦躁。 就在这时，身后又响起脚步声，在安静的洗手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以为向影又回来了，我转过身去刚要说话，眼前的一幕就让我愣住了。 来人是个将近三十岁的青年，平头、墨镜、黑色风衣、霸气丛生，身后还站着两排马仔，个个都是西装革履、威严肃穆，一看就是响当当的大佬！ 看到他那张脸，我呆呆的，半晌才叫出声来。 “哥……你出狱啦……” 第2章 哥哥，出狱了 出现在我身后的，正是我失踪了好几年的亲哥哥，宋尘！ 突然看到宋尘，我的第一反应是愣住，紧接着一股狂喜涌上心头，立刻狂奔上去紧紧地抱住他！ “哥！” “小渔！” 我们兄弟二人紧紧相拥，我的声音哽咽，他也眼眶泛红！ 我的身子微微颤抖，那是过于激动的表现，继而又忍不住问：“哥……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怎么到处找不到你？” 就算是被警察抓走，没道理周围的公安局都没有消息啊！ “这个说来话长，将来慢慢再给你讲！”宋尘呼了口气，上下看着我说：“你是什么情况，怎么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这个说来也话长，简单来说就是和一个同学发生冲突了。”我还不太好意思提，毕竟被人当成舔狗耍了。 “嗯，能自己料理么？”宋尘盯着我，沉声问道。 几年过去，宋尘的长相并没什么变化，将近一米八五的个头，浓眉大眼、器宇轩昂，但好像眉宇之间添了许多戾气，整个人看着杀气腾腾的，像是随时都会扑出的豹。 自己料理？ 我愣了下，随即瞄向宋尘身后的人，一个个西装革履、霸气丛生…… 需要我自己料理么？ “如果只是同学间的纠纷……”宋尘一字一句地说：“我希望你自己料理。” “……好！” 是同学间的纠纷不假，但对方动用了社会人，其实有点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但我能感觉到宋尘强烈的希望，所以就先答应下来。 “好！”宋尘也呼了口气，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哥希望你不是个废物！” 我的心中顿时一紧。 在哥哥心里，我竟然是这种形象了？ 随即，他又转过头去，冲身后的一众人说：“老狼，你跟着他……以防万一，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老狼？ 这名字听着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好。”宋尘身后的人群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点点头，又说：“尘哥，你刚出来，还不适合抛头露面，这事交给我办就可以了……你先回去歇着。” “行。”宋尘也点点头，又拍了拍我的肩，便带着一群西装男离开了。 一大群人也跟着他“哗啦啦”地走了，只剩下老狼一个人。 “小渔，走吧，去找那个打你的人。”老狼走上来，笑脸盈盈地看了我一眼。 老狼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细皮嫩肉，模样还挺英俊，笑的时候眼睛眯起，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用，这个仇我自己报！”我呼了口气，轻轻说了一句。 “你还真要自己报啊？”老狼挺诧异地看着我。 “是的！”我坚定地点点头。 “哥希望你不是个废物”这句话，始终在我脑中萦绕。 老狼又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行吧，我跟着你，如果出了意外，也可以帮下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和宋尘还没什么，但和老狼不是太熟，有点不太好意思麻烦他。 说完，我就往洗手间外走去。 “没事，我不跟得太近，需要我的时候喊一声就行了。”老狼也跟出来，始终不远不近，离我大概七八米远。 我点点头，一直往前走着，到宿舍门口才回了下头。 老狼没跟进来，站在附近的花坛边上冲我摆了下手。 进了宿舍楼，还有不少人在走廊活动，看到我后都投来复杂的神色，看来刚才挨打的事已经传遍了。 我面色坦然地回了宿舍，几个老实孩子齐刷刷看了过来。 我没说话，先把洗脚水倒了，又爬上自己的床，给手机充上电，接着打开微信，找到一个叫东子的，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忙不？ 东子大名李东，和我是光屁股长大的兄弟，小学就在一个班了，后来一起考到这所大学，更是情比金坚、情同手足。 李东打架猛的一批，从小就在混混圈里扎堆，直到现在也认识不少社会人士，找他帮忙肯定可以打击齐恒！ 但他爱玩游戏，这个点肯定是在网吧，否则我也不能在学校挨了揍——为了不打扰他推塔，我就只发消息，等他闲了自然会回复我。 果不其然，十几分钟以后，李东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刚才的事讲了一下，李东一听立刻火冒三丈：“齐恒这个王八犊子！你等一下，我问问他在哪，随后给你消息，完了咱俩过去找他。” 挂了电话，我才长呼一口气。 有了李东帮忙，这事肯定妥了，齐恒就等着挨揍吧！ …… 看我情绪缓和许多，寝室的人终于上来和我搭话。 我们宿舍住了四人，分别是老大胡金铨，老二白寒松，老四马飞，老三就是我了。他们几个都挺好的，虽然打架的事帮不上忙，但平时互相答个到、打个饭都没问题，属于“老实孩子”的模范和典型。 胡金铨给我点了支烟，白寒松则给我泡了包方便面，马飞一看没什么可做了，只能摸出一张卡片塞到我口袋里低声说：“老三，这个技师不错，花样还挺多的，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这期间里，学校的保安还找来了，问我刚才是不是在宿舍门口被人打了？ 还是那句话，我们学校虽然是个民办三本，但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打架了。但是我想报复回去，自然不能承认这事，就说没有，只是一点误会，现在已经解除了。 保安看我不说，他们也懒得管，就离开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李东终于再次打来电话。 “知道赵雪为什么跟了齐恒不？”李东神秘兮兮地问。 “……知道啊，他家里有点小钱！”我不以为然。 “是，但不完全是。”李东继续说道：“齐恒入职龙门集团了，最近在‘营销部’实习。” 龙门集团是我们本地挺有名的一家民营企业，出了名的工资高、福利好，毫不夸张地说，进了这家公司，相当于端上金饭碗，这辈子都不用担心失业了，在相亲市场上都能咔咔乱杀！ 我们已经大四，正面临找工作的问题，听说齐恒已经进了龙门集团，我心里确实有点酸溜溜的，但还是假装不在意地说：“那又咋了，我要投了简历一样能进。” “嘿嘿，你还真是吹牛逼不打草稿，咱学校每年能进龙门集团的不超过十个……能进去的都是人中龙凤，要不赵雪赶紧攀了他呢？”李东笑了一阵，又说：“我跟齐恒约了明天上午在王公山碰一碰，到时候拿家伙过去吧。” “有把握不？”我立刻问。 “嘿嘿，收拾他还不是小意思，真当我这么多年白混的啊？”李东语气里满是得意。 “好，那就明天见了！”我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舒畅，仿佛已经看到齐恒被我揍到屁滚尿流的景象。 明天见吧，齐恒！ 还有宋尘，就让哥哥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废物！ 一抬头，正好看到老狼站在我们宿舍窗外，还微笑着冲我招了招手。 竟然还在？ 我冲他摆摆手，意思是收拾齐恒没问题，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吧。 第3章 东子，人在哪里 和李东通完电话，就好像吃了颗定心丸，虽然脸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怨气和戾气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反正明天就能报仇，现在反而兴奋起来。 宿舍的人也看出我心情不错，更加放心大胆地聊起天来，话题主要集中在找工作上，大家还有几个月就毕业，寻找出路确实是当前头等的大事。 但以我们学校的硬件，想找到好工作非常困难，说是三本，其实和大专没区别，基本就是进厂干流水线的命。 要不齐恒进龙门集团那么引人羡慕呢，连赵雪都上赶着攀他！ 而我父母早年双亡，哥哥又失踪好几年，兼职已经成为习惯，工作经验相当丰富，找个饭碗还是没问题的，再加上惦记报仇的事，就没加入他们的谈话，早早铺开被子躺下，养精蓄锐、迎接明天。 “嗡嗡——” 手机突然来了一条消息，伸手点开一看，是向影发来的：好点了吗？ 消息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但我了解向影腼腆羞涩的性格，能主动发条消息不知鼓起多大的勇气，隔着屏幕仿佛已经看到她捏着拳头不断给自己加油鼓劲的一幕。 搁到平时，我是不会搭理她的，不喜欢她就别给人家希望嘛，但想到她之前送来的纱布和碘酒，还是心软地回复了句：好很多了，谢谢。 接着又转了个红包，不能让人家白白花钱。 但她既没有回，也没有收。 我也没有再管，呼呼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睁开眼的瞬间，先给李东打了个电话，约好了在学校后门处见，便开始穿衣服下床。 今天就能找齐恒报仇了，肯定比谁都积极啊！ “宋渔！”就在这时，睡我下铺的马飞突然钻了出来。 “咋了老四？”我挺纳闷。 “昨天给你的那个名片，能还我不……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舍不得把她分享给别人……”马飞耸拉着脑袋，肿着两个大黑眼圈，眼睛里还都是红血丝，估摸着一晚上都没睡。 “靠，你至于吗？”我随手把卡片掏出来递给他，又摸出臂力棒塞进衣服，急匆匆出门了。 早晨七点的宿舍楼里一片空荡，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从不同寝室传出，指望我们学校的学生有多勤奋是不可能的。 一口气走出宿舍楼，刚想沐浴下清晨的阳光，一个人影像是筹谋已久，突然窜了过来，结结巴巴地问：“别……别去行吗……” 定睛一看，竟是向影，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头发和衣服上还有微湿的露水，看她紧张的神情和担忧的神色，就明白她知道我要去打架了。 昨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没瞒着宿舍几人，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透露给她的。 向影长得还挺好看，小巧的鼻子和嘴巴，眼睛也如一汪秋水，脸蛋整体呈瓜子型，头发如青丝般披在肩后，怎么看都是个标准的美人。 但还是那句话，过于内敛和羞涩，跟人说句话都费劲，实在是让我喜欢不起来。 “和你没有关系！”我硬邦邦地甩了一句，接着转身就走。 我不喜欢向影，但也没到反感的地步，之所以这么冷漠的说话，还是希望她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先去食堂吃了点饭，又赶到学校后门，等了半个多小时，李东终于姗姗来迟。 李东将近一米八的身高，体重也达到了九十公斤，看着像是一座山移过来，但又没有胖的感觉。 就是壮，相当的壮！ 靠着这份壮实，李东从小到大都活得挺滋润，以学生的身份去混社会也如鱼得水，反正走到哪都不至于沦落到吃亏的局面。 看到这个从小和我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我的心里相当温暖，像是被人塞了把火。 这就是我的好哥们李东，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一个电话保准到了！ 这就叫感情，这就叫义气！ 等他走近，我便笑了起来：“咋才来啊？还有，你叫的人呢，不会就咱俩吧？” “来的路上吃了点饭。”李东也笑了笑：“直接上山，他们在山上等着了。” 不知怎么，我总感觉李东笑得有点勉强，脸色也不是太好的样子，眼睛有点失神，皮肤有些苍白，刚想问问怎么回事，他已经迈步朝前走去。 可能是在网吧通了个宵，精神状态有点不好吧。 我也没有多想，迈步跟了上去。 王公山就在我们学校后面，说是一座山，其实就是个大点的土坡，因为种了不少的树，风一吹就沙沙作响。 李东闷头走在前面，也不像平时一样开玩笑，我正觉得奇怪，忽然听到身后有点动静，回头看了一下，就见老狼站在某棵树后朝我招手，脸上还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 嚯，以为他已经回去了，没想到还跟着我啊！ 这毅力真是不简单，回头得让宋尘给他加个鸡腿。 不，两个！ 我冲他做了个“oK”的手势，意思是没问题，不用担心。 “小渔，要不你回去吧。”低头在前走路的李东突然说了一声。 “……为啥？”我一脸莫名其妙。 “那个齐恒，我收拾就行了，用不着你出手。” 李东头也不回，声音显得有点沉闷。 “开玩笑呢，我肯定想亲手收拾他啊！而且咱俩没少一起打架，你还担心我会吃亏咋地？走吧，来都来了，这会儿回去也不合适。” 我的战斗力虽然没李东那么强，但也绝对不差，在同龄人里算佼佼者，主要得益于平时的兼职，因为以体力活居多么，身体确实挺健壮的，要肌肉有肌肉，要力气有力气。 李东听了没再说话，仍旧低头往前走着。 我总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但还是没多想，以为他网吧通宵一夜累了，以前他也经常这样精神萎靡。 很快来到山顶，这里有一小片开阔地，微风拂面、凉风习习，四周的柳树跟着摇摆，像是一个个婀娜多姿的少女。 我们学校的管理不太严格，学生之间有矛盾了，如果闹得收不了场，就会来这解决，我参与过几次，所以并不陌生。 我一眼就看到了齐恒，他已经先到了，身后站着七八个社会青年，就是昨天围攻我的那些，其中一个头上还包着绷带。 赵雪竟然也来了，就站在齐恒的旁边，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看上去还是那么漂亮、优雅，但一开口就破功了：“宋渔，能撒泡尿照照自己吗，什么德行也敢和齐恒约架啊？” 真的，我都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这么个臭不要脸的女人了？ “咋地，齐恒口渴了啊，刚来就让我撒泡尿？” 我毫不犹豫地反怼回去一句，接着又转头低声对李东说：“东子，你的人在哪呢？” 我环顾四周，只看到齐恒的人！ “……别急，来了。”李东低声说了一句，却连头都没抬，似乎不敢看我。 “哪呢？”我又转头看向周围。 “上啊！” 与此同时，除了齐恒和赵雪外，对面一众人已经冲了过来，手里抓着各种诸如铁棍、钢刀、镐把一类的东西。 和昨天的突然被袭击不一样，今天的我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当即一敞衣怀，将臂力棒抽出来，狠狠一棒抽在最先冲过来的一个汉子腿上。 “砰——” 这人重心失衡，“啊”的一声惨叫，直接摔倒在地，而我一直不做二不休，又一棒子抽在另一人脸颊上，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后者的牙齿都跟着飞出来几颗。 “咣当——” 有人一棍子砸在我脊背上，我“嘶”的倒吸一口凉气，猛地转过身去，看到是个尖嘴猴腮的小青年，当即怒火中烧，举起臂力棒朝他脑袋“咣咣咣”狠砸三下，直接将他撂倒在地。 一口气干掉三个人，但我并没沾沾自喜，因为更多的人围了上来，我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再打下去只会重蹈昨晚的覆辙，立刻一边后退一边转头询问身后的李东：“你叫来的人呢，到底在哪？” 李东看了我一眼，突然撩开衣襟，猛地从中抽出一截木棍，狠狠朝着我的脑袋敲了过来。 “你……”我一脸愕然。 猝不及防之下，终于还是狠狠挨了一记。 “咔嚓——” 一米多长的木棍当场折断，我的眼前随之一阵阵发黑，双脚也跟着踉踉跄跄，粘稠滚烫的液体慢慢从我额角淌下。 “咣当——” 我终于还是没站住，一头栽倒在地。 第4章 中间还卧着一头狼 “哈哈哈——” “啊——” 在我倒地的瞬间，周围的人都停了手，两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同时在我的耳朵边上炸响。 一道是畅快的大笑声，来自赵雪，看到我被砸倒在地，别提她有多开心了，在原地又蹦又跳，甚至连连拍手叫好。 一道是愤怒的大吼声，一个女孩窜了出来，竟是向影！ 她竟然还跟着我，并且一路尾随到这，发现我倒地的瞬间，立刻控制不住冲了上来，手里还拎着一根树枝，上面还有不少新鲜的叶子，显然是刚才从树上现折的。 向影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来到我的身前，举着树枝就朝李东的头抡了过去。 我虽然不喜欢她，但也认识好几年，还算是了解她。平时她和别人聊天都不敢太大声，更别提打架了，谁要说话声音稍大一点，都能吓得她当场一激灵。 她的身高大约一米六几，体重也就九十斤左右的样子，正好比李东小了足足一圈，整个人看上去弱不禁风。 但就是这样的她，竟然敢打李东！ 不过可想而知，她怎么可能是李东的对手？ 李东当然认识这个喜欢我好几年的姑娘，一把抓住她的树枝，皱着眉问：“干嘛？” 向影没有说话，眼神又紧张又害怕，身子不停哆嗦，都快站不住了，但还是伸出腿，一脚朝着李东踹了过去。 “干什么，住手！”我还趴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天旋地转，但看到她自杀式的行为，也忍不住出声吼了一句。 向影非常听我的话，当时就不动了，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死死盯着李东，半晌终于憋出一句话来：“为……为什么打宋渔，他把你当兄弟……” 这句话，也是我想问的。 所以我也盯着李东，很想知道答案。 李东没有回答，而是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齐恒和赵雪也走了过来。 相比昨天晚上，此刻的齐恒更加意气风发，脸上带着笑容，双手插在兜里，走路恨不得一步三晃；赵雪也是春风得意，步伐轻快、充满活力。 几个之前被我撂倒的人已经被搀起来，一众人都围着我，虎视眈眈。 向影瞬间有些慌张，立刻扑到我的身前，伸出双臂挡住了我。 “让开……”我能理解她的心意，但她根本就挡不住！ “不……不……”向影小声说着，身子仍旧微微发抖，显然很害怕、很紧张，却又没有挪动半分，像是一株颤抖在寒风中却又屹立不倒的青竹。 “你就是向影吧？我听宋渔说过，喜欢他好久了是吧……”赵雪站定，目光下移，扫视着我身前的姑娘，“长得挺漂亮啊，追你的人应该很多，怎么就想不开看上他了？” “你……你不懂……”向影轻轻地咬着牙。 “不是，他到底哪好啊？你能不能说说，我实在好奇的不行了！”赵雪一脸求知若渴，仿佛喜欢我是什么不可理喻的事。 “你……你不懂……”向影还是这一句话。 “跟她废什么话……”赵雪还想说点什么，齐恒打断了她，“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揍了！” 齐恒一脚踹了过来，我赶紧伸手去拽向影，不想让她遭受无妄之灾，但这妮子还挺倔的，仍旧死死挡在我的身前。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李东突然伸出手来，挡住了齐恒的脚。 “干嘛？”齐恒立刻缩了回去。 “咱说好的……”李东仍低着头，沉沉地说：“见血、倒地就完事了，再打不合规矩了吧？” “不是，我还没动手啊？”齐恒皱着眉说。 “我动就行，目的也达到了，没必要继续打……再打下去要出事了，真闹到派出所也不好看是吧？” “呵呵，你还挺为他着想。” 齐恒没有再动手了，而是说了一句：“行吧，给你个面子呗！还有个事，校园墙那篇稿子得撤了，给小雪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李东点点头，转头冲我说道：“小渔，撤了那篇稿吧。” 我们学校的网络校园墙比较神秘，背后小编是谁一直没人知道，这也保证了公平和公正，除非投稿人自己撤，否则那篇稿子会一直在。 “为什么？”我抬起头，问。 “撤了稿，这事就完了。”李东目光诚恳。 “我是问你为什么这样做。”我头上的鲜血还在不断流淌，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到土地里，脑子仍旧一阵阵眩晕，但还是努力睁着眼睛看他。 似乎被我看得有点心虚，李东再次低下了头：“齐恒答应把我也弄进龙门集团……” “我还以为你奶被绑架了！”我突然咆哮起来：“为了一份工作，你他妈背刺我？！” “小渔，咱俩一样，从小就没爸没妈……但你比我厉害，脑子聪明，工作能力也强，养活自己没啥问题！”李东努力地解释着：“我的学习实在不行，毕业证都不一定拿得上，而且也没什么手艺，求职就困难了……我奶最近病的越来越重了，单单吃药就要花不少钱。” 李东确实没有父母，只有一个风烛残年的奶奶，这也是我们以前能玩到一起的原因，都是没爹没妈的孤儿嘛，谁也不会看不上谁。 “……你之前不是说要去混社会，还说那个来钱快么？”我挺纳闷地问。 这一直是李东最大的梦想，之前总说学生身份束缚了他，否则早就是名震一方的大佬了。 李东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简单，混社会的多了，有几个能出得了头？但凡有点办法，谁愿意走那条道！我要进了龙门集团，这辈子就不愁生计了……” 李东说着，又把头低下了：“小渔，你就把投稿撤了吧……回头我跟你道歉呗，请你吃大餐行不？” “东子，你直接跟我说撤稿，没准我看你面子会撤的……”我看着他，看着这个相处了十几年的兄弟，整颗心仿佛碎成一片片的，只剩下难过、凄凉和悲哀了，“用得着把我骗到这，还给我一棍子么？” “昨天晚上，你把他们的一个人打伤了……他们还是想报仇的。”李东一脸为难。 齐恒身后的人群里，确实有个青年头上扎着绷带，是我昨天用臂力棒给他砸成那样的。 “所以，也给我来一下是吧？”我伸出手，轻轻摸着头上的伤，右边额角翻开了一大块皮肉，稍微一碰就疼痛交加，但再疼也没有我此刻的心疼。 微风拂面而来，吹过我的脸颊、发梢，现场那么多人，只有我一个人躺在地上，显得像个笑话。 不，就是笑话，天大的笑话，可悲的笑话！ 向影眼巴巴看着我，眼睛里噙满泪水，显然担心坏了。 现场也只有她真的关心我了。 “小渔，撤了稿吧！”李东又说了一句。 “……我要是不撤呢？”我抬起头，目光炯炯。 “不撤就揍你呗，揍到你同意为止！”齐恒咧嘴笑着，还“咔咔咔”捏着手指。 李东再次拦了一下齐恒，冲我说道：“小渔，你别犟了，这样搞得谁都收不了场……” “东子。”我想起什么，打断他说：“以前你一心想混社会的时候，曾说云城有五个顶尖的大佬，分别是东边一条狗、西边一只羊、南边一缕风、北边一道墙，中间还卧着一头狼……还说这五个大佬，只要随便跟了一个，这辈子就能吃香喝辣了……对吧？” “是，这五个大佬，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还垄断了不少生意，云城走偏门的都想拜到他们旗下……”李东疑惑地问：“你好好提这个干嘛？”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面色阴沉地说：“最后一句，中间还卧着一头狼，是不是说一个叫‘老狼’的？” 第5章 老狼出手 李东点点头说：“老狼是这五个大佬里面最年轻的一个，据说还不到三十岁，前几年通过关系包了不少工程，很多城中村改造项目都是他负责的……赚大发了，手下兄弟也多，实力不容小觑，你问他干什么？”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果然是他！ 我就说么，昨天晚上听到“老狼”这个名字就觉得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直到和李东讨论混社会的事情，突然回忆起这个人。 名字、年龄都对上了，应该是他无疑。 宋尘让他帮我报仇，但我想自己搞，就委婉地拒绝了他。老狼并没反对，但一直跟着我，刚才上山的时候还看见他了。 于是我扯着嗓子喊道：“老狼，你出来吧！” 李东、齐恒等人均是面露惊讶，迅速朝着左右看去。 “他把老狼喊来了？” “不可能吧？” 一群人吃惊不已，有几个人的声音甚至都开始颤抖了，由此可见“老狼”这个名字在社会青年心中有多威武！ 我的吼音在山间回荡，树叶的“沙沙”声跟着起伏，四周的树林、乱石却没什么动静，等了一分多钟也没看到半个人影。 “宋渔，你有病吧，好端端叫老狼干什么，整得跟你真把人家喊来了一样！玩这种花招有啥意思，声东击西还是狐假虎威，我们也不可能上当啊！”齐恒回过神来，骂骂咧咧。 “他就这样，整天故弄玄虚，之前送我礼物就爱夹个藏头诗什么的，我没看懂他还洋洋得意地解释，其实酸得要死，谁看那玩意儿啊，不如多整几支YSL的口红……”赵雪撇了撇嘴，鄙视之情溢于言表。 李东也非常不解地看着我。 向影疑惑地朝我看来，同样不明白我想干嘛。 实际上我也有点慌了，一直以为老狼在附近的，怎么喊了一声毫无反应，不会是没有跟过来吧？ “你是不是有病？”齐恒又朝我走过来，一只大脚也抬起来，瞄准了我的头。 向影再次张开双臂拦在我的身前，李东也试着阻拦他。 “踏踏——” 就在这时，脚步声突然响起。 这里人迹罕至，一般不会有人出现，众人都被声音吸引，纷纷转头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一位不到三十岁的青年正走过来，他穿着简单的白体恤、牛仔裤，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和煦的风从他发梢吹过，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邻家大哥哥，路过此处顺便插眼看看热闹而已。 然而我们这边却是一阵慌乱，头上缠着绷带的青年最先低声喝了一句：“老狼，竟然真在这里！” “他真的把老狼喊来了！” “怎么可能，他有这种背景？” 其他人一阵窃窃私语，有的面色发白，有的瑟瑟发抖，有的甚至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早听李东说过“云城五大佬”的故事，也知道他们在圈子里的地位，但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见证其威风。 仅仅是老狼一个人现身，就把一群人吓得心慌意乱！ 继而忍不住想，老狼都这么厉害了，那能指挥他的宋尘是不是更厉害？ “……你认识老狼啊？”李东面色复杂地朝我看来。 齐恒等人也都神色慌张，唯独赵雪嘟囔着说：“怕什么，他就一个人，咱们这么多人呐……” “闭嘴吧你！”齐恒低声回了一句。 赵雪没再说话，但嘴撅得很高，显然还是很不服气。 我没搭理他们，抬头看着老狼，要不是脑袋还晕着，都想站起来迎接他了。 老狼很快来到我的身前，弯下腰笑呵呵说：“不好意思啊，刚有点拉肚子……叫我那会儿，正是最激烈的时候，实在没有力气回你。” “……来了就好！”我挠挠头，顺便擦了擦额角的血迹，不想让他看到我太狼狈的样子。 “伤得严重不？”老狼伸出手来，打算摸一下我的头。 向影仍旧挡在我的身前，表情谨慎地看着他，老狼露出一丝疑惑，我赶紧说了句：“没事，这是自己人！” “你被‘自己人’坑得还少么？”向影轻轻咬着嘴唇，仍旧没有让开。 “……”我无话可说，主要是她讲得没错。 从赵雪到李东，都是我曾经以为的自己人，却又把我坑得一次比一次惨！ “……你啥时候学会怼人了？”我转移了话题。 “不……不是……没有……”向影的脸“唰”一下红了，赶紧低下了头。 “放心，我真是自己人，来帮他的！”老狼又微笑着说了一句。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诚恳，也或许是他的笑容太明媚，向影犹豫了下，终于还是选择相信，慢慢挪开一点空隙，但整体还是挡在我的身体前方。 老狼也没计较，把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下伤口边缘，叹着气说：“还挺严重，至少要缝七八针了……谁干的啊？” 我转头看向李东。 李东低着头，一声不吭。 老狼看明白了，起身正要动手，我突然说：“最后再收拾他，先对付那个齐……” “狼哥！” 话没说完，突然有人打断我的声音，头上扎着绷带的青年走上来，面色非常诚恳、语气也很尊重地说：“还认识我吗，咱们俩一起吃过饭。”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会最后要和解吧？ 这种事情太常见了，两群人呜呜渣渣的准备开干，其中一个突然认出对面有老熟人，说着说着就称兄道弟、把酒言欢了。 那我刚才这一棍子就算是白挨，今天也别想报仇了！ “你是？”老狼看着他，一脸迷茫。 “我叫凯凯，是狗哥的兄弟，上个月你和狗哥吃饭，我在旁边作陪了的。”扎着绷带的青年继续说道。 我的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 云城能被人称一声“狗哥”的，就是“云城五大佬”中的“东边一条狗”了，以前听李东说过这个人，大名杜斌，因为和烈性犬“杜宾”同名，再加上为人比较凶悍，行事风格如同疯狗，所以得了这个绰号。 关键是，杜斌和老狼齐名，都在云城圈子里有极高的威望，更何况上个月刚一起吃过饭，这个面子肯定要给！ 老狼仔细看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还是没想起来。” 凯凯的脸有点挂不住了，但还是强颜欢笑：“狼哥你贵人多忘事，想不起来也正常哈！不过我真是狗哥的兄弟，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狗哥前几天还念叨你，说想跟你一起喝酒了。” 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看样子要拨号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你给杜斌打电话，他多久能过来啊？”老狼突然笑着问了一句。 “……大概半小时吧。”凯凯一愣。 “半小时啊……那就行，够我把你们这群人打个来回了！”老狼突然抬手，狠狠一巴掌抽在凯凯脸上。 “啪”的一下，声音相当清脆。 凯凯被抽懵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现场的人也都傻了，四周一时间鸦雀无声，空气好像突然凝结一般，只有风吹树叶不断响起的沙沙声。 “咋地，不服气啊？”老狼还是笑着，仿佛刚才那个突然动怒的人不是他。 “狼哥，我是狗哥的兄弟……”凯凯努力做着解释。 “你拿杜斌吓唬我啊！”老狼突然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凯凯的肚子上。 凯凯吃痛，立刻弯下了腰，老狼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面色狰狞、语气阴沉地说：“我是狼，他是狗……你觉得我怕他啊？”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凯凯捂着肚子，一张脸也涨红了。 “不是，就他妈闭嘴，提谁的名字也不好使！”老狼猛地一个高抬腿，膝盖狠狠撞在凯凯的下巴上。 “咔嚓”一声，估摸着下巴骨碎了，凯凯当场昏厥过去，软塌榻地倒在地上。 这利索的身手，我都忍不住张大嘴巴，年纪轻轻就位列“云城五大佬”之一果然有实力啊！ 现场一片死寂。 有人的身子轻轻打颤，犹如寒风中枯败的树叶，显然对老狼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老狼却跟没事人一样，双手插兜、微微转身，还打了个呵欠，冲我慢条斯理地说：“还要收拾谁来着？” 第6章 小渔，对不起 “齐恒！”眼看老狼已经震住全场，我立刻脱口而出。 和赵雪还仅限于嘴仗，齐恒则是实打实的仇恨，昨天被人暴揍过的地方，如脸颊、胳膊、胸口等处还隐隐作痛。 老狼点点头，转身看着一众人说：“谁叫齐恒？”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老狼眉头一皱：“咋地，还想包庇啊……” “不是……”我打断他，抬头看着人群，略有些迷茫地说：“齐恒不在里面。” “什么意思？”老狼回头看我。 “刚才还在，这会儿不在了……”现场没多少人，我从头看到尾，确实没发现齐恒的身影。 不光是我，其他人也一头雾水，似乎没人知道齐恒的下落。 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在这的！ 赵雪也是一脸茫然，来回看了好几圈后，突然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齐恒，你去哪了？”电话拨通，赵雪很快问道。 片刻，赵雪就来了气，眉毛一拧说道：“什么，刚才打凯凯的时候你就偷偷跑了？” 现场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是这个情况，赵雪更是越说越气：“你真是有病啊……咱们这么多人怕他干嘛……跑的时候咋不叫我一声……” 不知道齐恒说了什么，赵雪恼火地挂了电话，冲左右说：“齐恒走了，你们听我的吧！对面就一个人，什么狼哥、狗哥的，大家一起上肯定没问题。” 众人都没说话，反而一个个低下头，连和老狼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人的名、树的影！ 赵雪还在不断煽动：“上啊，上啊！” 老狼莫名其妙，转头问我：“这虎娘们是谁啊？” “一切的……根源！”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脑子还有些晕，险些没有站稳。 向影赶紧伸手扶我，但我冲她摇了摇头，随即一步步朝赵雪走了过去。 “……你想干嘛？”赵雪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随即用眼神示意左右：“上啊，快上。” 但没人动，有老狼在这坐镇，现场连个敢大喘气的都没有。 嗯，除了赵雪那个虎娘们，她是真不知道害怕，还昂首挺胸的。 很快，我就来到赵雪身前，用低沉而冰冷的语气说道：“还钱！” 我不是在乎这三千块钱。 如果花在真正值得的人身上，别说三千，就是三万、三十万、三百万都没问题。 但赵雪这种人，一毛钱都不想给她！ 吃了我的都给我吐出来！ 可能觉得自己身边人多，赵雪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我都说过好几遍了，接受礼物不等于我同意，红包是你自愿发的，凭什么还往回要啊……” “啪——” 我实在没忍住，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我不愿意对女人动手，但看着赵雪那张无耻的脸，还是没忍住重重抽了过去，接着又阴沉沉说：“还钱！” 赵雪捂着自己的脸，满是惊诧地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会打她。 “还钱！”我又重复一遍，语气冷酷而绝情，随即又抬起了一只手。 再没反应，肯定又是一巴掌！ 赵雪看看左右，依旧没人为她出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摸出手机，调出支付宝的页面。 “还你就还你，三千块钱而已，谁在乎了！” “就你这种抠搜男，永远找不着对象！” “等着吧，这个仇我肯定报！” 赵雪哭哭啼啼地把三千块钱扫给了我，顺道还放了许多狠话，但我根本懒得搭理她，钱到手了就行。 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很扯淡。 “满意了吧，本来是我的钱！”赵雪收回手机，哭着朝山下跑去。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对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任何念想，巴不得这辈子都别再有任何来往，以前种种的脑残行迹也都烟消云散、随风而逝去吧。 赵雪远去的背影，我连看都没看一眼，不值得在这种人身上浪费一秒钟时间。 但也确实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浑身上下除了轻松还是轻松，仿佛和过去的自己彻底做了切割。 剩下的人依旧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还揍谁啊？”老狼问我。 “他们昨天都动过手。”我指着其余的人，但一个个打过去实在不现实。 好在老狼很快给出建议，让众人一对一地站好，然后互甩耳光，谁敢不用全力，就会被老狼单独拎出来教训，那可真是遭老罪了。 为了不当这个倒霉蛋，大家纷纷竭尽全力，可想而知，一个人打得狠了，另一个人就会更狠，逐渐形成恶性循环，一时间现场充斥着“啪啪啪”的声音，众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猪头。 “差不多了吧？”老狼看我。 “可以了！”我点点头。 昨天被这群人围殴，少说每人踹了我七八脚，现在互相扇对方十几个耳光，也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 “回去告诉杜斌，人都是我打的，有啥冲我来哈！”老狼笑了笑，又一摆手，叫那些人散了。 他们抬着还在昏厥中的凯凯，很快离开了王公山。 山顶仍旧凉风习习，四周的树木沙沙作响，只剩我和老狼、向影、李东四人。 李东知道轮到自己了，脑袋始终垂着。 我从衣襟里抽出臂力棒来，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 看着这个和我一起长大、交情堪称过命的兄弟，还是不能理解他为了一份工作就背刺我的行为，当即扬起臂力棒来朝他的头狠狠砸了过去。 李东没躲，也知道躲不了，闷闷地低头等着挨这一棍。 但我终究还是没砸下去，距离他的脑袋只有几公分时停了下来，咬着牙说：“之前上山，你让我回去，说你一个人就行……是后悔了？” “……有点，但你没有回去。”李东还是低着头。 “现在呢，后悔不？”我又咬着牙问。 李东沉默一阵，抬头说道：“小渔，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因为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当然，事没办成，现在工作肯定没了，连你这个兄弟也失去了……你要打就打吧，这是罪有应得，我都受着。” “当啷——” 最终，我还是把臂力棒丢到一边。 “走吧！”我的眼中含泪，恶狠狠说：“李东，从今天起，我们就不是兄弟了！” 其他人不了解我和李东的感情，但我确实难过到极点了。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两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相互依偎，精神契合的同时在生活上也彼此关照，甭管谁的肚子饿了找到对方准有饭吃，一个馒头都能毫不犹豫地分给对方一半，是真正同风共雨、携手并进的兄弟！ 所以在我心中，他的地位甚至不比我哥哥差，结果却遭到了史无前例的背刺，怎么能不让我心寒、齿冷、失望、悲伤？ 我可以不还手，但让我再把他当成兄弟也不可能了。 就此断交了吧！ 今天这一棍，就当做是割袍断义的证明！ 李东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眼睛里也浮起一层水雾。 “小渔，对不起！”最终，李东憋出这句话来，接着转头朝山下慢慢走去。 这一分别，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坐在一起聊天、喝酒了。 盯着他的背影，我的鼻子渐渐酸楚，一颗心也像撕裂般难受。 脑袋上本来就有伤，心情又一激荡，眼前顿时一黑，脚步又踉跄起来。 向影手疾眼快，立刻伸手搀住了我。 “哎，这姑娘不错，很有眼力见啊，我看比那个什么赵雪强多了。”老狼已经看明白了一切，冲我笑了一声。 向影的脸再一次红了，像是挂在树梢的苹果，但手依然搀着我的胳膊，生怕我不小心摔倒。 我转头瞄了她一眼，心想这姑娘长得真漂亮，肌肤胜雪、唇红齿白，虽然衣着比较朴素，却挡不住傲人的身材，要是性格能再开朗点就好了。 可惜…… “就剩那个齐恒了吧，现在去找他怎么样？”老狼明显不是八卦的人，不再关心我和向影，很快拐入正题。 第7章 我，厉害着呢 凯凯、赵雪等人都收拾了，偏偏少了始作俑者齐恒，这家伙溜得是真快啊，关键谁都没注意到他的行踪。 就差个他，这件事情就彻底解决了。 “没事，我自己找他就行。”我呼了口气，又抹了一把头上的血。 向影见了，立刻摸出纸巾给我，眼神里闪烁着毫不遮掩的心疼。 “你确定？”老狼一愣。 “确定。”我用纸巾捂着额头，殷红的鲜血很快浸了一层，“之前就说我自己报仇的，结果还是把你扯进来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而且有你在我背后坐镇，凯凯他们肯定不敢帮齐恒了。我要连他都收拾不了，就真的成废物了。” 老狼点点头说：“那也行吧，现在确实没什么危险了。”又问：“得有个时间限制吧？你哥让我帮你，一直没抓到始作俑者可不行。” “一个星期吧！”我想了想，主要是担心齐恒会躲起来，找他也要一点时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连续两次受挫，再不证明自己一次的话，宋尘口中的“废物”就真的坐实了！ 第三次，必须成功，再没有任何余地了！ “好，那就一个星期！到时候你解决不了他，我可就出手了！好啦，我还真有点事。这样，你记下我手机号，有情况就给我打电话。”老狼显然明白我的意思，没再坚持什么。 我便拿出手机，记下老狼的电话号码。 “收拾完齐恒，我给你打电话。”我很认真地说，到时候不光要找老狼，还得找宋尘呢。 “行啊。”老狼也摸出手机记了我的号码。 “对了。”我又想起什么，“那个什么狗哥……杜斌是吧，有麻烦不？” “呵呵，有麻烦也是找我……你不用担心了，这是我俩的事。”老狼淡然一笑，显然并不在意杜斌。 “那就行！”我点点头。 “好，走了，你自己小心吧。”老狼还是很潇洒的，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山顶只剩下我和向影了。 “那个，谢谢啊，但以后别这么冲动了……多大的体格啊，还敢打人家李东，一巴掌就把你拍飞了好吧？”我忍不住责怪起她来，当然语气还是很柔软的，这时候凶她就太不是人了。 向影低着头没说话。 “下山吧！”我又对她说了一句。 “送……送你去医院吧……”向影终于抬起头来，脸红得像个苹果似的，认识好几年了还能这么害羞，大学生里恐怕也算独一份了。 关键都这样了，还能鼓起勇气追我，不知道她到底胆子大还是胆子小。 “不用了，这点小伤我能扛住。”说毕，我便率先朝着山下走去。 还是那句话，我不反感向影，但也谈不上喜欢，为了不让她产生过多的误会，还是尽量远离一点比较好吧。 可惜脑袋实在不争气，刚走两步又晕起来，脚也踉踉跄跄了。 向影及时走了过来，搀着我的胳膊说道：“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我想拒绝，但脑子晕得越来越厉害，几乎要到了站不住的地步。向影见状，犹豫了一阵后，似乎下了决心，狠狠咬了下牙，把我的胳膊担在她肩膀上，架着我的半个身子朝着山下走去。 走得又快又稳！ “……看着挺瘦，力气不小啊你！”我惊讶地说了一句。 “那当然了，我……我厉害着呢！”向影低着头，小脸红扑扑的。 我们俩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一股幽幽的香气直冲我的鼻尖，又忍不住说了句：“挺香啊，喷香水啦？” 这句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实在太暧昧了！ 果不其然，向影的脸更加红了，和胡萝卜都有的一拼，低低地说了一句：“没有，就是体香……” 到了医院，向影又跑上跑下地帮我挂号、办手续、联系医生，坐在外科门口的排椅上，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我的心中自然满是感动和温暖。 向影是个好姑娘。 我不能耽误她！ 所以，等做完手术，脑袋上缠了一圈绷带的我，走出医院，刚要郑重其事地说些什么。 “没……没关系呀……”向影似乎知道我想干嘛，已经先我之前开口，声音像蚊子哼哼似的：“我喜欢你就行了，不需要你非得喜欢我的……” 马路上车来车往，“嗡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向影站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低头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沉默不语、一声不吭。 “不是……” 我有些懵，明明还没说话！ “走了，你自己小心，照顾好自己啊！” 像是担心我继续拒绝她，向影说完就急匆匆跑了，途中还不小心撞到一个中年大叔，连连跟人家说了好几句对不起才继续前行。 “……真是个笨蛋啊！”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滚滚的车流和人流中，我忍不住在心里嘟囔了一句。 怎么会有这样的笨蛋啊？ 喜欢一个人，不要求对方非得喜欢她？ 向影的境界确实比我高，反正我做不到！ 我喜欢一个人，如果她不喜欢我，那我只会掉头就走，大不了寻找下一个目标嘛。 我拿出手机，给白寒松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打听一下齐恒的课程表。 我们宿舍这几个人，虽然早就被我打上“老实人”的标签，但也不是个个都一无是处，比如这个老二白寒松，情（ba）报（gua）能力就非常强，想打听什么人或者事，找他准没问题。 白寒松很快就把齐恒的课表发了过来。 齐恒下午就有节课，是在某个阶梯教室，我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赵雪也在这个班——以前做舔狗的时候，赵雪的课表我能倒背如流，然后适时送上奶茶、烤肠、薯片什么的，她每次都吃的很欢快。 挺好，就当着赵雪的面Ko齐恒一顿，彻底为这段狗血的感情画上个句号吧！ 中午没回学校，就在外面吃了碗面，等到上课十分钟后，我才裹着怀里的臂力棒，匆匆赶往齐恒所在的教室。 我们学校的管理不太严格，打架的事时有发生，只要没严重到一定地步，就算调查下来，最多也就是个处分，所以我是有恃无恐。 关键是，齐恒昨天让我在男生宿舍楼里丢尽了脸，今天我要让他在公共场合遭受差不多的耻辱和痛苦！ “咣当”一声，我一脚踹开了阶梯教室的门。 包括老师在内，所有学生都齐刷刷朝我看了过来。 这一瞬间，我还是挺感慨的，以前也做过这种事，但是都有李东陪在身边，现在就只剩我一个孤家寡人！ 即便如此，我还是把气势做到位了。 “齐恒呢？！”我抽出臂力棒来，眼神恶狠狠扫过整个教室。 教室里有一百多名学生，想要从中精确地找到某个人并不容易，但这不是问题，因为大家会帮我的。 在这种人群聚集的情况下，只要大声喊出某个人的名字，众人就会齐刷刷地看向他，再顺着大家的目光一看，很轻松就锁定目标了。 百试不爽！ “你要干嘛？出去！”老师指着我吼了一声。 但我并没理他，而是又往里跨了一步，打算趁他阻拦我之前就尽快完成锁定目标、迅速下手、调头走人的步骤。 “宋渔，你疯了吧？！”角落里迅速站起一个人来，正是气冲冲的赵雪。 第8章 咱俩，同病相怜 我懒得搭理赵雪，眼睛继续往四处瞟，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齐恒！ 一边自己搜寻，一边注意众人的目光，发现教室里的学生也失了焦，一个个左顾右盼、面露迷茫。 我立刻就明白过来，齐恒不在教室！ “你找齐恒？他在龙门集团实习，最近都不来上课了，有能耐就去公司找吧！”赵雪双臂抱胸冷笑，语气里既有骄傲、也有嘲讽。 当然，骄傲是因为齐恒，嘲讽则是冲我来的。 男朋友在那么牛的公司上班，赵雪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这也是她在我面前底气相当充足的原因之一。 我确实没勇气冲到龙门集团闹事，人家的保安都能把我揍个半死，但还是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别以为我不敢！” 说完，我转头就走。 齐恒不在，留在这也没意义。 “有老狼撑腰怎么了？告诉你吧，狗哥正到处找他呐！你也跑不了的！”赵雪又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但又想起老狼之前说了没事，就没搭理这个话茬，直接就出了门。 刚走几步，我又闪身躲到楼梯拐角，偷偷查看之前那个教室里的动静。 虽然没闹成事，但也防不住有人去找保卫科，关键我还没报完仇，就挨处分实在太冤枉了。 要是有人出来，我就上去吓唬两句，让他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吱呀——” 果不其然，有人推门走了出来，定睛一看竟是赵雪，她鬼鬼祟祟地探头看了一眼，接着就急匆匆朝楼梯方向奔来。 这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啊！ 我正要冲出去骂她几句，斜对角的门突然开了，那是一个空的教室，有人一闪而出，竟是向影！ 我张大嘴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向影已经拦住了赵雪的去路。 “你……你要去哪？”向影小心翼翼地问。 “是你……”赵雪上下看了几眼，皱着眉头说道：“宋渔让你在这盯着我的？” “没……没有……我自己要来的……”面对咄咄逼人的赵雪，向影不自觉低下了头，手指轻轻搓着衣角。 “宋渔来我们班闹事，我要去保卫科告他！让开！”赵雪往前走了一步，气势汹汹。 “不……不行……”向影还低着头，声音微微有点颤抖，但却没有后退半步。 单论长相、身材，其实两人势均力敌，但气势上就相差太大了。 赵雪打扮时尚、潮流，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并且脸上化了全妆，看上去光彩照人，像一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向影则衣着朴素，脸上没有任何妆容，整个人看着土里土气的，像是角落里无人在意的丑小鸭。 真的，我都担心赵雪下一秒就张开血盆大口吃了向影。 “你让不让？”赵雪又往前踏了一步，看样子都准备动手了。 我肯定不能看着向影吃亏，刚想出去帮一把手，向影突然站直身子、抬起头来，侧身在赵雪耳朵边上说了一句什么。 赵雪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你……你怎么知道的……” 向影又低下头，轻轻捏着衣角，声音仍旧低沉沉的，却又极其铿锵有力：“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你别去保卫科，否则我就传出去了……” “别……别……我不去保卫科了，这事到此为止，你不要乱说啊！”赵雪惊慌失措，姿态也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说了几句软话之后便迅速返回教室。 向影也松了口气，转身朝着楼梯方向走来。 不用多说，正好撞上了躲在拐角的我。 “啊……”向影吓了一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色吓得一片煞白，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看清楚是我后，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啊？” “瞧你这点胆子……”我很无语地吐槽了一句，又说：“还有，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老跟着我干嘛啊？” “没……没跟着你啊……我是恰好路过……”向影又低下头，一张脸红扑扑的。 “你觉得我信吗？向影，你啥时候也学会撒谎啦？”我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她的身前，距离她只有几公分远，一股幽香再次窜入我的鼻尖。 好像是体香来着？ 向影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我……我真没跟着你……是猜到你会来这，才提前过来看看的……” 这姑娘真是奇怪，说她胆子小吧，敢和李东、赵雪正面抗击，说她胆子大吧，连句话都说不利索。 “刚才和赵雪说了什么，把她吓成那样？”我又步步紧逼，追问一句。 “没……没有啊……” “当我傻么？” 我的一张脸沉下来。 “真没什么，你不要再问了，反正以后离那女人远点！”向影突然快速说了句话，接着绕过我后迅速奔下楼梯。 盯着她渐渐远去且消失的身影，我头一次觉得这姑娘竟然有点神秘起来。 似乎……掌握着什么秘密啊？ 向影的“威胁”显然有用，我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发现赵雪确实不再露头以后，才离开了这栋教学楼。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是齐恒的课，我就过去瞄上一眼，但这家伙一次都没来过，仿佛已经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 我又让白寒松帮忙打听他的下落。 白寒松一番询问后，告诉我说齐恒在龙门集团实习，并且已经快转正了，学校这边已经打好招呼，可以不来上课。 看样子短时间内想在学校抓到他是不行了，难不成真的跑到龙门集团去堵人啊？ 想到自己之前吹过的牛，如果收拾不了齐恒，真是没脸见宋尘了！ 于是我一发狠，真的跑去龙门集团，结果那个公司实在是太大了，东南西北各有一道大门，到了下班时间人群乌央乌央的，想要从中找到齐恒真是痴人说梦。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放弃，只要不上课的时候，就去龙门集团门口转悠一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跟他撞个正着，可惜一直没有什么效果。 这天早上，我在宿舍睡觉，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一阵呜咽声。 睁眼一看，竟是马飞，他坐在我的床边，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 “你干啥啊？”我坐起来，面色疑惑地看着他。 马飞不说话，还是不停地哭，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两只眼睛都哭得有点肿包了。 “不是，你到底啥情况，大早上的哭什么丧啊！”我愈发莫名其妙。 胡金铨和白寒松也被吵醒了，纷纷下床走了过来，揉着眼睛询问怎么回事，马飞仍旧不说，还是不停地哭、不停地嚎。 “老白，你想个招呗！”我抬头冲白寒松说了一声。 宿舍的几个“老实人”里，白寒松还算是机灵的。 “行！”白寒松清清嗓子，唱了起来：“少年自有少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梁……” “哈哈——” 我和胡金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马飞却哭得更大声了：“宋渔，你还笑得出来，咱们俩同病相怜了！” “……什么玩意儿就同病相怜了？”我一脸迷茫。 “我女朋友也被齐恒给撬走了！”马飞悲愤交加、嚎啕大哭，一头撞在我的枕头上，撞了一次还不过瘾，又连续撞了好几次，“让我死了算了！让我死了算了！” 白寒松不紧不慢地从床底下抽出一个不锈钢脸盆来：“这个硬，你撞这个。” 第9章 齐恒，今日必死 马飞根本就没有女朋友。 我们认识他快四年了，知道他一直母胎单身SoLo到了现在，有过几次追求经历全部以失败告终，实在憋得难受会去洗个脚、按个摩之类的，所谓女朋友绝对是他幻想出来的东西。 所以马飞说他女朋友也被齐恒撬走的时候，大家的第一反应是笑、大笑、狂笑。 “我没有骗你们！”马飞一张脸胀得通红，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我们看。 照片里是马飞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女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看上去很漂亮，微卷的刘海、白皙的皮肤，恰到好处的鼻子和嘴巴，就是穿得稍稍有些暴露，V字领下的胸线足以让人喷出鼻血，怎么看都不像马飞这个段位能搞定的异性！ “我靠，你p的照片吧？！”白寒松不可思议地把手机拿起，不断放大、旋转，试图从中找出破绽和蛛丝马迹。 “不是p的！”马飞气鼓鼓说：“这就是我女朋友，叫小丽！” “怎么认识的啊，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胡金铨试着问了一句。 “现在的杀猪盘就针对你这种纯情的男大学生……一定要小心啊！赵雪算不上杀猪盘，都把我骗得那么惨，你还不引以为戒？”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劝道。 “小丽是个好女孩！她有正经职业，不是杀猪盘！”看我们还是不信，马飞有点急眼，从口袋摸出一张彩色的卡片来。 大家都把头凑过去，看到上面有名字、电话和地址，还有“二十四小时服务”“保健按摩”“尊贵享受”“浪漫风情”等字样，旁边还印着个充满诱惑的妩媚女人照片。 和马飞手机里的“女朋友”一模一样。 胡金铨和白寒松面面相觑，我则觉得有点眼熟，突然想起之前马飞安慰我时，就曾往我口袋塞过这张卡片，后来又以“舍不得分享给别人”的名义要回去了。 “这就是你……女朋友啊？”胡金铨轻声问了一句。 “对！”马飞面色痛苦地说：“我第一次去小丽那里按摩，就爱上了她！她也非常爱我，说等我毕业了，一起攒几年的钱就买房结婚！” “你在她那里消费了多少钱？”白寒松意识到了什么，循循善诱地问。 “不算消费，买房基金吧，零零碎碎大概五千多了……每个月的生活费，我都节省一半交给了她，等我找到工作就可以赚得更多了！” “你俩……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我也跟着问了一句。 “说什么呢？手都没有拉过！”马飞白了我一眼，“她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也生了重病，家里还有个弟弟正在念书……我们之间的感情很纯粹，就是奔着光明的未来一起前行！”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无语。 这种事果然旁人才看得清，落到自己头上就“只缘身在此山中”了。 马飞却是越说越气，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可我昨天过去找她，发现齐恒已经鸠占鹊巢，正躺在床上接受小丽的服务……” 胡金铨忍不住打断他：“小丽既然是做按摩的，服务别人很正常吧……” “不正常！”马飞再度急了眼，“其他客人，小丽根本不会说多余的废话，唯独对那个齐恒青眼有加，还把‘父亲去世、母亲生病、弟弟读书’的隐私告诉他了！真的，我亲耳听到的，这就是小丽变心的象征！齐恒可真该死啊，轻轻松松就掳走了小丽的心……” 我们几个：“……” “宋渔，咱俩同病相怜了，女朋友都被齐恒撬走……咱俩属于什么关系，连襟还是妯娌？”马飞泪眼婆娑地看向我。 不，不一样。 碰到类似的事情时，我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赵雪的问题，并且能够及时抽身、止损，虽然之前确实是被骗了，好在没有糊涂到底。 而马飞直到现在还觉得是齐恒的问题，小丽在他心中仍旧是一朵纯净的白莲花。 我没安慰马飞，这种事情除非自己想通，否则外人再说一百遍大道理也没用，甚至会觉得全世界都在阻挠他去寻找真爱。 “小丽讲完她的故事，齐恒是什么反应啊？”我又问道。 “齐恒‘呵呵’了一声，说是明天还来照顾她的生意！”马飞一脸悲愤，“我就讨厌齐恒那声呵呵，根本没把小丽当回事，小丽的一腔真心都喂了狗！啊，小丽太可怜了，肯定会被齐恒那个负心人欺负死的……怎么办，我好心疼！” 马飞越说越激动，还用手掌捂着胸口，感觉随时都要抽过去了。 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不过…… 昨天的明天，不就是今天么？ 希望齐恒言而有信，今天真的又去照顾小丽的生意了！ 看小丽的长相和身材，齐恒真有可能去光顾第二次！ “老大、老二，你俩照顾一下老四，我出去办点事情哈！”嘱托了胡金铨和白寒松一声后，我又扫了一下卡片上的地址，随即裹了外套朝着门外走去。 找齐恒都快一个星期了，我头上的绷带都拆除了，却一直没有这家伙的下落，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想到这家伙之前曾带着一群人在宿舍楼外对我又踢又打，这口气就一直咽不下去，非得痛痛快快地揍他一顿，否则至少一年顺不过来。 还有宋尘，我还是挺想哥哥的，但总觉得不证明了自己没脸见他。 出了寝室，刚往前走了几步，一人突然迎面走来，正是李东。 王公山的事情过去以后，我俩再没有联系过，也不可能再见面了，好在不是一个班的，专业不同很少碰得到面，也避免了彼此间的很多尴尬。 这次相遇完全出于偶然，我本来想假装看不到他，可是大早上的，走廊里实在没什么人，我在看到他的瞬间，他也看到了我。 李东的嘴巴稍张了张，似乎想和我打招呼。 而我脑袋一扭，看都没有看他，径直往前走去。 就这样擦肩而过。 昔日的好兄弟沦落到现在这样，我的心里当然并不好受，但也不后悔这么做，朋友的背叛只有一次，不可能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了。 “小渔。” 走过去几步后，李东突然喊了一声。 我没理他，仍旧往前走着。 “小心。”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杜斌在找老狼，你也不太安全。” 我还是没理他，径直走出了宿舍楼，李东的提醒却像生了根，不断在我脑海中盘旋着。 老狼之前说过没事，理论来说轮不到我操心。 但我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哎。”老狼的声音很快响起，慵懒、散漫，像是还没睡醒。 我便把李东刚才的“提醒”说了一遍。 “没事。”电话里，老狼打了个呵欠，慢条斯理地说：“杜斌最近确实在找我，但我手头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放心，回头就收拾他。” “那就行！”我也松了口气。 “你呢，不是说要揍齐恒么，一个星期过去怎么样了？” “今天就能完成这个心愿！”我大喇喇地宣布着。 “oK，有情况随时打电话！”老狼的声音在手机里消失了。 我也收起手机，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齐恒，今日必死！ 第10章 暴打齐恒 小丽的住址距离我们学校不远，在一栋较为老旧的小区内，租了个一楼当门面房，窗户上贴着各种“按摩”“保健”的字样，还故意亮着暧昧的小粉灯。 因为不知道齐恒来了没有，我也没急着闯进去，先是绕到窗户 按摩室就设在客厅，中间摆着张单人床，一个中年男人躺在上面，穿着短裙黑丝的女人正在给他捏着肩膀。 “我爸死的早，我妈生了重病，家里还有个弟弟正在读书……”女人一边吭哧吭哧按着，一边大吐苦水，“大哥，你别摸了，都快秃噜皮了……多充一点值呗！” 嗯，没错，就是马飞口中的小丽。 “少废话，要按就好好按，别给我叽叽歪歪的！想让我多充值，就看你的技术怎么样了！”中年男人软硬不吃，在小丽纤细的腰间狠狠捏了一把。 小丽沉默不语，只能按部就班地把流程做完，过程中当然少不了被咸猪手和吃豆腐，可惜中年男人直到离开也没提一下充值的事。 我叹了一口气，像马飞那么傻的男人毕竟也不多见。 后面又断断续续来了几个男人，二十多、三十多、四十多的都有，小丽照旧是那三板斧，一会儿说爹得了癌症，一会儿说母亲被人先奸后杀，一会儿说弟弟骑车摔断了头，半小时里全家上下以各种方式死了个遍。 看了半天，我也弄明白了，小丽这里不算正经的风月场所，但确实有一点点擦边内容，是她为了留住顾客、增加充值所付出的牺牲，想要再进一步是门都没有的，不过这些男人显然也都是狡猾的老猎手，把该占的便宜占完，就都拍拍屁股走了。 “世风日下啊，现在的男人越来越抠门了……”小丽坐在床上叹气。 我心里想，是聪明男人越来越多了才对，你这种绿茶再想骗人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吱呀——” 就在这时，门再次被推开，又走进来一个年轻男人。 我的一颗心差点跳出来，齐恒终于来了！ 好，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 一个星期了，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 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正准备绕到门口冲进去，脑海中突然又生出一个主意，所以就趴在窗户 房间里，齐恒已经躺了下来，小丽也将自己柔若无骨的手探了上去。 “小帅哥，你果然又来了，不枉姐姐这么疼你哦！”小丽习惯性卖着烧，眼神和声音更是职业的拉丝，听得人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嘿嘿，好好按啊，高兴了多给你点小费。”齐恒也自然而娴熟的把手伸向裙底。 我站在窗户旁边，偷偷举起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 “小帅哥，你轻点！”小丽似乎被捏疼了，微微蹙起眉头抗议。 “呵呵，你就赚这个钱的，装什么清纯白莲花？”齐恒愈发大力地搓揉起来。 小丽敢怒不敢言，眼睛里微微噙着泪花。 想到马飞连手都没拉过，我也忍不住大发感慨，他舍不得骑的自行车，别人站起来蹬！ 过了一会儿，齐恒似乎是摸腻了，想要找点其他娱乐项目，突然摸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正纳闷他给谁打电话，我的手机竟然“嗡嗡”地震起来。 好家伙，打给我的？ 得亏我怕惊动里面，提前就调成了震动模式，要不这一下就彻底露馅了！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我立刻侧过身，躲在窗户边上，接了起来。 “喂？”我尽量压低声音。 “宋渔，听说你最近找我啊，都去我们班好几趟了？”电话里，传来一阵阵冷笑声，正是齐恒。 “啊，是，怎么？”我悄悄看了一眼窗内。 齐恒仍旧趴在床上，享受着小丽的按摩，满脸都是得意：“别以为老狼给你撑腰就怎么了！我告诉你，杜斌这几天正找他，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这话，我都听得耳朵快起茧子了。 赵雪说过、李东说过，齐恒又说了一遍，我都已经接近免疫的程度了。 “他俩的事我不管，我就找你。”我阴沉沉地说道。 “想找我啊，来龙门集团呗，营销部知道吧，我天天在里面上班呢。”齐恒嘁了一声。 “……咋地，你就没有出来的时候？”我又瞥了屋内一眼，随即轻轻挪动步伐，朝屋子的正门走了过去。 “有啊，比如说我现在，就离开龙门集团，在一家按摩院里做SpA呐……想知道在哪不？哈哈哈，就不告诉你！”电话里，齐恒畅快地大笑起来。 “那你要这么说，我可真的去找你了！”悄无声息间，我已来到按摩室的门口。 “你要能找得到，我当场表演托马斯三百六十度旋转吃屎！”齐恒气势雄壮。 “骗吃骗喝可不行啊！” 话音落下，我抬起腿，狠狠一脚把门踹开。 “咣当——” 我的人也如旋风一般冲了进去。 “啊——”小丽最先惊叫出声，仓皇失措地往后退了几步。 “卧槽！”齐恒猛地从床上坐起，眼睛见了鬼似的盯着我，根本想不明白我是怎么找到这的。 而且还这么快！ “来，给我表演个托马斯三百六十度旋转吃屎！” 我冲上前，先是狠狠一个大巴掌甩过去，“啪”的一声直接把齐恒从床上抽到了床底。 接着，我又一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手握成拳头朝他的脸狠狠招呼。 “砰砰砰！” “砰砰砰！” 憋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气，在此刻算是彻底爆发！ 之前说过，因为常年兼职，而且以体力活居多的缘故，我身体的强壮程度绝对是超过大部分同龄人的，齐恒这样的细狗在我面前更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连续几拳下去，齐恒已经晕头转向，站都站不起来，鼻子和嘴巴一起冒血，其中一个眼睛也乌青了。 看他这样，别提我心里多痛快了，一个星期来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之前在宿舍门口被群殴的憋屈也少了一大半。 “啊啊啊啊啊——”小丽在旁边惊恐地大叫着。 “闭嘴！”我指着她骂了一句。 小丽立刻安静下来，我又拖着齐恒的后领，径直朝旁边的卫生间走去。 “你不是想吃屎吗，我满足你！” 说这句话，本来是吓唬齐恒的，咋可能那么变态让别人吃屎啊？结果踹开卫生间的门后，发现坑里还真有一大泡上个顾客没冲的排泄物！ ——因为是门面房，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居多，所以没装马桶，就是一个蹲坑。 上位客人好像一个星期没排便了，坑里几乎堆成了一座山，还蒸腾着丝丝热气。 屋子里更是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宋渔！你敢让我吃屎，我他妈一辈子和你没完！”齐恒瞪着大眼，惊恐出声。 看着那山，本来我都懵了，不晓得该不该继续，结果齐恒还敢出言恐吓…… 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去你妈的，给老子吃！” 我大骂了一句，抓着齐恒的后领，狠狠朝着蹲坑处一推。 我发誓。 直到这步，我也还是吓唬他的，谁会那么傻乎乎地真去吃啊，半中间就靠双腿和重心刹住车了好吧？ 再不济还能用手挡一下呢是吧？ 但齐恒也真是倒霉到家了。 上个顾客不仅拉了没冲，还把尿呲到了外面。 太没有素质了！ 好巧不巧，被齐恒踩到了，于是他的脚下一滑，不偏不倚朝着那山跌去，一双手愣是没来得及抽出来。 “不要——” 这个二逼，最后一瞬间还大叫一声，“要”字发出口的时候嘴巴张成了“o”字型。 “噗——” 整张脸贴上去不说，“o”字型的嘴巴里也…… “草！” 这一幕看得我极其恶心，胃里一阵翻腾、恶心，仓促地骂了一声后，立刻转身就跑，生怕齐恒出来跟我拼命。 这家伙现在多了一层bUFF，必须离他远点！ 第11章 她，报警了 报复完了齐恒，我的心情无比舒畅，一路小跑回了学校，在寝室门口调整了下表情，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开了门。 暴打齐恒的事，没必要跟寝室的人说，也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到了大四，课程已经少了很多，大家要不忙着找工作，要不忙着抄袭毕业论文，或是集体组队开黑，总之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 然而进了寝室，气氛显得有点怪异——胡金铨和白寒松正坐在床上看书，却连翻页都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制造出丁点声音。 马飞则站在窗边，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整个人看上去又呆滞又木然，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看来马飞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胡金铨和白寒松又爱莫能助。 还是得我出手！ 作为过来人，我应该能提供一些建议，便脚步轻挪，走到了马飞的身边。 “老三。” 还没开口，马飞就注意到了我的存在，转头冲我幽幽地说了一句：“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你说我能走到对岸吗？” 我：“……” 马飞又看向窗外：“不知道在等什么，好像也等不来什么。” 我：“……” 马飞轻轻地叹了口气：“世上有两个我，一个烂在梦里，一个活在泥里。” 我：“……” 马飞还要说话，我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冰哥，哦不，泥哥，你继续看风景，我就不打扰了！” 我悄无声息地退回去，又看了胡金铨和白寒松一眼，二人均是一脸“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说话了吧”的表情。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接着小心翼翼地爬到床上，过程中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生怕再激发出马飞的Eo文案来。 刚拿出一本书准备翻两页，手机突然“嗡”的一声。 打开一看，是个好友申请，头像和名字都不认识，消息那里有四个字：我是赵雪！ 知道她想干嘛，但我还是点了通过。 赵雪很快发来一条消息，还配了两个发火的表情：你把我电话和微信都拉黑了？ 之前要到钱后，我就把她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没想到现在又换了个小号来加我。 我说：是啊，怎么？ 赵雪：你就这点胸怀？没追成功就拉黑啊？ 我：你到底要干嘛？ 赵雪：你说呢？你把齐恒打成这样，以为事情就过去了？ 接着，她又发来几张照片，都是齐恒在医院的配图，有脑袋上缠着绷带的，有手背上打着点滴的，还有臂弯里抱着尿壶的。 我：哈哈哈，好看爱看，再多发点！ 赵雪又发来一张消费单，各种检查和项目一共三千多块，然后说道：算上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你赔一万块吧，微信还是支付宝？ 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赵雪：你打伤人，不用赔吗？ 我：打伤人不等于要赔偿。 赵雪：你太无耻了！ 我：知道就好。 这发回旋镖，终于轮到我打出去了。 赵雪很快又发过来一句话：中午12点前，赔偿款要是不到位，我和齐恒就报警了！ 看到这句，我终于有点急眼：齐恒之前还在宿舍门口带了一大群人打我，怎么不说？ 赵雪：别扯这个，反正你不赔钱，我们肯定就报警了。 我怒火中烧，直接把齐恒按摩的照片一股脑发过去，说你这么上赶着给这种人出头真的有必要吗？ 之前拍这些照片，就是为了发给赵雪，让她看看自己找了一个什么东西，这也是我刚才肯通过她好友申请的原因。 发完照片，赵雪果然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又发过来一条消息：这怎么了，按摩不行？ 我：你看看他的手往哪里摸！ 赵雪：男人有钱，浪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我：？？？ 赵雪：齐恒家境好，自己也有本事，还入职了龙门集团，在外花天酒地很正常啊，我没什么看不开的。 我：…… 赵雪：宋渔，醒醒吧，这就是现实世界，男人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渣男，也不是谁都能做的！有能耐，你也混出个模样来，然后狠狠抽我的脸，不然就闭嘴吧，卢瑟！ 我没回复，看着这几行字，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我当然可以从各种角度去反驳她，说些“有钱不是唯一评判标准”之类的废话，但我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我突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这世界，本来就是少数人站在金字塔尖，然后吃掉大部分资源，金钱、地位、权力、美女，无不如是！ 就算辩赢了又怎么样，能改变这个社会现状吗？ 与其酸溜溜说些“金钱不是万能的”“纯爱战士才最珍稀”之类的废话，不如加把劲、努努力，成为食物链的顶端，成为人人艳羡的少数人！ 别人可以，我宋渔也可以！ 在我沉默的空挡，赵雪又发来一条消息：12点前，一万块钱赔偿，不然我肯定报警了，到时候就去公安局说吧！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11点半了，还有不到三十分钟。 接着，又看了下微信零钱和银行卡的余额。 因为经常兼职，一万块钱硬凑还是有的，但要拿出来赔给齐恒还是太憋屈了…… 正发愁应该怎么办，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老狼打来的。 “哎，狼哥！”我立刻接起。 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地位，随便叫“老狼”也无所谓，现在都知道了，人家还帮过我，当然就得客气一点。 “你不是说今天收拾齐恒吗，怎么样了？”老狼懒洋洋地问道。 “已经收拾了，但出了点麻烦……”我迅速把刚才的事讲了一下。 老狼听后就笑起来，满不在乎地说：“没事，不用赔钱，随便他们去告！公安局让你去，你配合就完了，其他的不用管，我都帮你搞定。” “行！”一听他这么说，我也放下心来。 好歹是“云城五大佬”之一，搞定这点事情应该不是问题！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愉悦起来，还贱兮兮地给赵雪回了一句：别等12点了，现在就告，麻溜的，我等你。 发完，我就没再理她，随手把手机塞到口袋里了。 打电话的时候，胡金铨和白寒松都听到了，纷纷问我怎么回事，我也没有瞒着，就给他们讲了，但没有提老狼，反正他们也不认识。 “可以啊老三，都把齐恒打了，咱宿舍总算一雪前耻了，不然连续两个被他撬走女友实在太窝囊了。”胡金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满脸欣喜。 “他们真报警怎么办？”白寒松问了一句。 “没事，我一哥哥，说能搞定！”我摆摆手，让他们放宽心。 “……还是小心点吧！” 白寒松皱起眉头：“我听人说，齐恒家里蛮有背景，和公安局一个姓骆的队长关系很好！以前齐恒经常在学校炫耀，说骆队长是他家的亲戚…… 这种小打小闹，一般派出所就能搞定，如果真是公安局给你打电话，说明齐恒的亲戚发挥作用了……你那哥哥确定没问题吗？” 我的一颗心立刻沉了下来。 老狼肯定也是有背景的，不然刚才不能那么轻松。 但能扛得住人家实打实的亲戚么？ 正这么想着，手机突然响起，看到是个座机号码，我赶紧接起来。 “宋渔是吧？有个伤人案件，过来处理下吧，云城市公安局。”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该来的还是来了！ “哦，好……”挂了电话，抬起头来，看到胡金铨和白寒松都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那一刻，我也有些忐忑，想再给老狼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但是很快，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人家已经承诺没问题了，还叽叽歪歪什么？ 既然信了老狼，就信到底！ 想通了这一点，遂觉得浑身通透，随即便从床上爬了下来。 “多大点事，谁还没点背景了？”我故作淡定地哼了一声，朝着门外走去。 窗边，马飞仍旧站在那里，表情痴痴呆呆地说：“生活只会欺负穷人，爱情也是。” 第12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云城不大，我出门打了辆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公安局的门口。 就像白寒松说的一样，这种小打小闹就算经公，也是辖区内的派出所处理，能惊动公安局这种机构，八成就是齐恒背后的亲戚发挥了效果。 即便如此，我还是选择相信老狼，心有不安但还是面色坦然地走了进去。 表明来意之后，我很快被带到一间审讯室里，锁在一张坚固结实的铁椅子上，由一个姓骆的队长亲自审问。 姓骆的队长…… 在对方自报身份后，我不由得感叹白寒松的情报确实厉害，连这种家长里短的隐私都能打探得清清楚楚。 以后要是开个公司，必须把他请来担任顾问，专门负责打探竞争对手的消息！ “说说吧，怎么回事？”骆队长大概四十多岁，皮肤有些黝黑，看上去不怒自威，旁边一个小警察摊开本子开始记录。 我刚准备说话，审讯室的门突然“砰”一声被人推开，齐恒和赵雪一阵风似的从外面窜了进来。 齐恒的头上裹着绷带，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虽然看着挺狼狈的，但是起码没有屎了。 九屎一生，可喜可贺。 看我已经归案，齐恒兴奋地说：“宋渔，你敢打我，现在就让你知道后果！” 赵雪也一脸得意地说：“你不是让我快点报警吗，现在满足你的心愿了吧？” 这两个跳梁小丑！ 我轻轻咬着牙，但没回嘴，没有那个必要。 “行了，你俩出去，我这审案子呐！”骆队长皱了皱眉，显然不太满意他们两个。 “舅舅，他要不肯赔钱，你就顶格处罚他啊，最好给他弄个刑事，让他一辈子背上案底！”看到骆队长的神情愈发不悦，齐恒急匆匆地下一句话，赶紧拉着赵雪出门。 审讯室里终于重新安静下来。 骆队长轻轻咳了一声，又对我说：“继续。” 我不知道老狼做了什么安排，但现在也只能配合，便从头开始讲起，说是齐恒先打了我，所以我今天才报复的。 “所以你承认了，确实打了齐恒？”骆队长轻轻敲着桌子。 “……是他先打我的，还是一大群人！”我试着抗议。 “不管他打你，还是你打他，都违反了治安管理法！但你当时并没报案，而且也没去做伤情鉴定，现在看来还是齐恒的伤更重一些。 当然，你俩都是学生，我们还是调解为主，齐恒那边的医药费、误工费等等，综合下来一万块钱左右…… 你如果肯出这笔钱，就能免于其他的处罚了。” 骆队长慢条斯理地给出处理结果。 “我不赔钱！”我梗着脖子说：“他也打了我，凭什么就我赔？” “我说过了，因为你没报警，伤情鉴定也没有做，现在已经没办法确定你当时的伤了……”骆队长顿了顿，又继续说：“你要不肯赔钱，就得按流程走了……你还年轻，还有未来，现在就背上案底的话，对你的将来非常有影响啊！” 我低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到底是个队长，想对付我这种学生实在太简单了。 就像骆队长说的，我还年轻，还有未来，根本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骆队长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拿捏了我的软肋和命门！ 要不是老狼提前承诺了没问题，恐怕我现在已经认怂，乖乖赔偿一万块钱了。 憋屈，但没办法，社会就是这样子的，背景和关系大于一切。 老狼到底安排了没？ 要不要继续等？ 就在我心中天人交战的时候，骆队长突然站起身来：“这样，给你一个小时考虑！一个小时以后，你还不肯赔钱的话，我就只能秉公处理这件事了。” 他的声音不大，每个字却像是有千斤重担，压得我浑身上下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轻轻地捏紧拳头，哪怕来的时候雄心万丈，如今身处这冰冷森严的审讯室中，也一点一点被磨光了，紧张和恐惧迅速占据了我整个心窝。 一个小时么…… 我心里忍不住想，如果一个小时后还没变化，就老老实实地赔这一万块钱吧，虽然很不甘心破财，但总好过去蹲号吧？ 一辈子到底还长！ 脚步声响，骆队长已经起身，朝审讯室的门口走去。 也就是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哎，喂，杨局……” 他接起来，神情变得恭谨，电话那边显然是位领导。 片刻，他转过头，神色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一颗心也随即吊到了喉咙口。 难道…… “哦，好，好，知道了……”骆队长放下电话，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又重新看向我。 我也抬起头来，迎向他的目光。 他的面色平静、淡然，看不出任何悲喜，过了半晌才缓缓说：“松开他。” “啊？”旁边负责记录的小警察一愣。 “松开他。” “哦，哦。” 小警察立刻走到我身前来，将我手上的镣铐解开。 “来！”骆队长看了我一眼，转身出门。 我从讯问椅中出来，跟了上去。 在走廊里拐了几个弯后，来到一间办公室中。 作为一名队长，骆队长的办公室不算豪华，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办公桌和沙发都有，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意盎然的君子兰，旁边还有一方小小的茶台。 骆队长直接把我引到茶台边上，摆摆手让我坐下，接着又泡起茶来。 “不是什么好茶，就这个条件，凑合着喝哈。”一番醒茶、冲泡的程序过后，骆队长推了一杯黄澄澄的茶水过来。 确实不怎么样，颜色有些浑浊，显然并非名贵品种，但也勉强弥漫出了一股茶香。 我的一颗心砰砰直跳，猜到是老狼的安排起作用了，但表面上依旧装得很是沉稳，仿佛对我来说只是稀松平常。 “感谢。”我淡定地说了一句，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和我们头认识啊？”骆队长试着问了一句。 我哪认识什么“头”啊，估摸着就是刚才电话里的杨局，为了避免说多错多，只能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怪不得！” 我的“少说话”策略起了作用，骆队长轻轻呼了口气，又笑着说：“你从进来局子开始，就一直挺放松的，原来是自己人！你看这事闹的，大水冲了龙王庙吧？” 放松？ 我都快紧张死了好吧，之前都打算破财免灾了！ 一句“自己人”让我忍不住有点飘，心想到底是老狼啊，“云城五大佬”的地位果然稳当，走到哪里都有他的人脉，这次直接把“杨局”搬出来了！ 但还是努力抑制内心中的喜悦，尽量不表现到脸上来，语气淡然地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不走不行，我根本不认识杨局，多问两句恐怕就露馅了。 “别急啊，喝口水嘛！”骆队长笑呵呵地说着。 我努力保持着淡定和从容，端起茶杯轻抿，继续贯彻“沉默是金”的原则。 这样的形象，估摸着在骆队长心中更加神秘了吧？ 骆队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几眼，似乎还想问点什么，刚要开口，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滴铃铃”响起。 他只好起身去接电话，刚“哎，哎，行，行”了两声后，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齐恒和赵雪急匆匆地奔了进来。 “舅舅，宋渔咋不在审讯室，是不是跑了啊？”齐恒着急忙慌地问着。 “没有……” 骆队长放下电话，正要解释一番，齐恒又气冲冲说：“宋渔胆子太大了啊，在公安局都敢逃走！舅舅，这回能给他弄个刑事了吧？不光要赔我钱，还得让他蹲大狱……” 赵雪突然晃了晃他的胳膊。 “干嘛？”齐恒转过头去。 “宋渔……宋渔在这……”赵雪指着我的方向，面色有些惊讶。 “你好。” 办公桌旁的茶台边上，我好整以暇地靠着沙发，面带微笑、浑身轻松，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看着就像来做客似的，手里还端着一杯茶，虚空冲着齐恒敬了一下。 第13章 东边一条狗 发现我的存在以后，齐恒整个人都呆住了，关键是我悠闲的姿势、惬意的神情，以及在办公室里的潇洒状态，好像我才是骆队长的亲戚一样！ “舅……舅舅……这是怎么回事……”齐恒慢慢转过头去，重新看向骆队长，脸上写满了疑问和不解。 赵雪也是一样迷茫的表情。 “呃……”骆队长轻轻咳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齐恒，你先出去，随后再和你解释吧。” “舅舅……”齐恒有点着急，显然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出去！”骆队长摆了摆手。 齐恒没辙，只好拉着赵雪出门，临走之前面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骆队长来到我的身前，重新坐在了茶台边上，再次帮我续满了茶。 “喝，喝。”骆队长做了个“请”的手势，神态愈发客气。 “哦，好。”我端起茶杯，心里评估着老狼的能耐，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啊。 “今天这个事情，说白了就是一场误会。”看我面色平静，骆队长继续说了起来：“同学间的小打小闹，本来就用不着上纲上线，你又是杨局长的人，咱们就都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嘛，事情就好办了，直接握手言和就行。” “……不用赔钱了？”我突然笑起来。 “不用。”骆队长也跟着笑：“你和小齐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待会儿我把他叫进来，你俩聊聊天、喝喝茶，什么事都没了。”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个结果，我不满意。” “？？？”骆队长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来这里，我付出了时间和精力，刚才还被锁在讯问椅上，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摧残……我还是个学生，哪扛得住这个？以前的事就不说了，但今天的精神损失费，齐恒还是要付下的。”我继续说：“一万块吧，这是我的底线……你看怎样？” 说毕，我抬起头，目光炯炯，直视着骆队长的眼睛。 我并非要趁火打劫或是贪得无厌，只是想借这机会试验一下老狼的能量！ 如果骆队长恼羞成怒，对我大加指责、口吐芬芳，我就改口说是开玩笑的；如果骆队长忍受下来，并且真的让齐恒付出一万块钱…… 就说明老狼真的很哇塞！ 赵雪之前说的没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有钱人就是能够为所欲为，齐恒靠关系和背景碾压同龄人，我也可以如法炮制、照猫画虎，走上属于自己的人生巅峰！ 家有人脉，不用岂不成了傻子？ 当然，还是要看骆队长的反应，才能决定我接下来的所作所为。 我紧紧盯着骆队长的脸，观察他每一丝的表情变化。 果不其然，在我提出这个“荒诞”的条件时，骆队长的眼神中闪过极大的不悦，整张脸也迅速黑了下来，似乎已经游走在暴怒的边缘，随时都要跳起臭骂我一顿了。 但是很快，那些不悦便消失不见，愤怒的火苗也偃旗息鼓，虽然一张脸依旧黑着，但骆队长并没发作，只是沉默下来，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好像是在思考什么。 似乎有门？ 我试探着加码：“要不，我给杨局打个电话？” “不用。”骆队长突然惊醒，迅速打断了我，反应极快地说：“齐恒赔你钱是应该的……你受了委屈嘛。” 成功了！ 老狼，果然牛逼！ 我的心中狂喜，面上仍旧淡定地说：“骆队长，也就冲你的面子了……换成别人，少于三万解决不了。” 骆队长呼了口气，摸出手机拔出一个号码。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齐恒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舅舅，让我准备一万块钱干嘛？” 骆队长站起身来：“有吗？” 齐恒从怀里摸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没那么多现金，好在旁边就是银行，我专门去取了一些。” 一边说，一边还看了我一眼，我仍旧在旁边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取了就好。”骆队长接过来，微微捏了一下厚度，似乎觉得没啥问题，便转手交给了我。 我没他的本事，还是打开信封看了一下，估摸着数量应该能对得上，才揣到了自己内侧的口袋里。 “舅……舅舅……什么意思啊……”齐恒在旁边都看懵了。 “这是你赔偿宋渔的精神损失费。”骆队长随口说道。 “我赔偿他？！”齐恒整个人都麻了：“舅舅，为什么是我赔偿他啊！” “随后再跟你说，你先出去！”骆队长一摆手。 “不，我不出去！”齐恒激动的嘴角抽搐起来，一张脸也胀红了：“舅舅，到底为什么，你告诉我啊！” “出去！”骆队长的脸色一沉，声色俱厉。 “……”齐恒不敢再说什么，恨恨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这一刻，我的心里简直要爽飞了，可惜赵雪没有跟着进来，否则也能看到她那张吃屎一样的脸了。 当然，我的面上依旧淡定，仿佛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齐恒离开后，办公室里重新恢复安静，骆队长笑呵呵地说道：“小渔，现在满意了吧？” 我点点头：“不错，骆队长办事还是很公道的。” “那当然了，我干这行的嘛，就是需要公平、公正……”骆队长摆着手，“来，继续喝茶。” “不了，时间也不早了，就不耽误骆队长下班了。”验证了心里的想法，没必要再留在这了，我现在只想早点回去。 “……好吧，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打我电话就好。”骆队长说着客气话，但也没有真的留下手机号码。 毕竟在他眼里我连杨局都认识，哪里用得着一个小小的队长啊。 骆队长把我送到办公室门口，还想继续往外面送，但被我婉拒了，最终签了个结案书，便一个人朝公安局的大门走去。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公安局里也没多少人了，我步伐轻松地穿过大厅，期间还忍不住捏了捏怀里的一万块钱。 虽说我提出这个要求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但当这笔钱顺利揣到我怀里、真真正正的属于我时，还是忍不住有些兴奋和窃喜，要知道我平时做兼职，再排除掉各种生活开销，一个月能攒下来一两千块就不错了！ 一万块啊，我得送多少快递、发多少传单、洗多少盘子！ 原来有了背景，赚钱是这么容易！ 走出公安局的大门，习习夜风迎面吹来，不由得让我精神抖擞，最近几天的经历使我深刻地感觉到，我这操蛋的人生似乎要开始翻盘了。 等回学校，我就联系老狼，然后就和宋尘见面，自从哥哥出狱，我们兄弟俩还没好好在一起过。 心中正安排着，眼睛突然往前一瞟，整个人也随即呆立在了原地。 公安局门口下方的台阶处，七八个人站在那里，其中有不少老熟人，齐恒、赵雪自然不必多说，之前被老狼磕碎下巴的凯凯也在其中，直到现在他的下半张脸还打着石膏和封闭。 但，他们几个都不是主角。 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站在c位，身高约莫一米七五，整个人骨瘦如柴，脸颊也又窄又长，看着像“杜宾犬”似的，穿一件黑色的运动服，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哪怕一动不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威严。 “狗哥，他就是宋渔！”凯凯指着我，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声，显然下巴受伤对他的发音也有影响。 狗哥！ 听到这个称呼，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知道他就是在云城和老狼齐名，号称“东边一条狗”的那个杜斌！ 第14章 你的嘴好臭啊 得知眼前的中年男人就是杜斌后，我心里还是有些慌张的，后背也微微地出了些汗，滑腻腻地贴在了衣襟上。 毕竟是位列云城五大佬之一的人，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四学生！ 但考虑到我的背后就是公安局，杜斌应该不敢在这动手，还是大胆地说了句：“你们要干什么？” “宋渔，你懂不懂规矩，怎么和狗哥说话的？”齐恒指着我骂了一句。 “咋地，我还给他磕一个呗？”想到老狼曾说收拾他没问题，我也渐渐胆子大了起来。 输人不能输阵！ “呀，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仗着杜斌站在旁边，齐恒一时间也挺咋呼，撸起袖子就要上来揍我，同时还招呼身边的人，“走，都跟我一起上……” 我的脚步微微后退，打算钻到公安局里，寻求人民卫士的帮助。 不过杜斌摆了摆手，制止了齐恒的举动，又上下看了看我，眉头微挑地说：“老狼呢，你能把他叫过来不？我想和他谈谈，给他打电话老打不通。” 虽然老狼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但看到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又忍不住打起了鼓，到底是云城挺有名的大佬，不可能真让老狼随便拿捏的吧？ 所以我本能地说道：“我……我也联系不到老狼。” “他在撒谎！”齐恒立刻说道：“狗哥，我舅刚才还让我拿一万块钱赔他，这事肯定是老狼在背后操盘和运作的！” “你真联系不到啊？”杜斌又看向我，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似乎要把我整个人都看穿。 “……联系不到！”我咬着牙，觉得自己就是挨顿暴揍，也坚决不能把老狼给出卖了。 杜斌没有说话，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视着我。 齐恒等人微微活动着身体，似乎随时都会一扑而上，四周的夜风仍旧习习吹着，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我咬着牙，脚趾紧紧地抓着地，眼神没有任何退缩，始终不信他们敢在公安局门口动手！ 不知过了多久，杜斌突然幽幽开口：“宋渔是吧？你放心，我跟老狼不一样，实在没兴趣对小角色动手……不过老狼要是还不现身，可就说不准了！这样，你回去转告他，让他尽快联系我，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他的意思很明确，老狼再不现身的话，就要对我动手！ 说毕，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更是泛起一丝诡异的笑。 这一瞬间，我的心脏仿佛被人扼住一样，随之感受到一阵强烈的不舒服和窒息感，以至于呼吸都跟着暂停了，手心和脚心都微微地淌出汗来。 杜斌察觉到了我的状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就这样，先走了。” 他转过身，带着凯凯等人离开。 我轻轻地呼了口气，浑身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不少。 “狗……狗哥……”齐恒都惊呆了，冲着杜斌的背影大喊：“就这么放过他啊！” 杜斌根本没有理他，很快带着人消失在马路上，由此就能看出齐恒的地位也不咋样，估摸着之前就是出钱才请到凯凯的。 齐恒简直要气死了，又冲我说：“宋渔，你别得意，老狼完蛋的时候，你小子也讨不了好！” “咔咔——” 我轻轻捏了捏手指头，面带微笑地说：“这里可就咱俩……我打不过他们，收拾你还是没问题的！” 杜斌不在，轮到我嚣张了！ 齐恒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看向我的眼神也充满恐惧，毕竟今天上午才被我揍了一顿，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心理阴影肯定没那么快消退。 结果赵雪不满意了，仰着脖子说道：“什么俩人，别忘了还有我！” 我看了她一眼：“你不算人。” “你……”赵雪气得不轻，立刻对齐恒说：“老公，上去打他，我在旁边帮你！” “算……算了……等狗哥吧，收拾完了老狼，肯定不会放过他的。”齐恒摇头表示拒绝。 “什么玩意儿……”赵雪气得跺了两下脚，又不可能自己上来打我，只能咬牙切齿地说：“宋渔，别以为你胜了几场，我就后悔当初没选择你！会打架算什么本事，能赚得来一分钱吗？” “能啊，刚才齐恒还赔了我一万块钱。”我把怀里的信封拿出来，举到空中抖了几下。 信封“哗啦啦”作响，都是钱的声音，十分悦耳动听。 “你……”赵雪气得跺脚，又赌气说：“齐恒就是比你条件好，就是比你有能耐！我爱他，永远爱他，你根本没希望！” 话落，赵雪直接抱住齐恒的脖子吻了过去。 这一幕都把我看呆了。 赵雪以为这么做就能把我气到，未免有点太天真了！ 我以前是喜欢她不假，但自从发现她钓鱼、骗钱，心里那点好感早就烟消云散，别说她现在有男朋友…… 就是单身，我也不可能再回头了！ 现在的我，看到她只有恶心，且希望她生生世世都和齐恒锁死，千万不要放出来再祸害其他男人了！ 赵雪却以为我还是很爱她，故意激烈地吻着齐恒，但还没有三秒，突然缩了回来，面带疑惑地说：“你的嘴好臭啊，怎么像吃了屎？” “没……没……今天没有刷牙……”齐恒心慌意乱地解释着。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知道刷牙啊……”赵雪愈发不满。 “哈哈哈哈哈……”明白过来一切的我，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他就是不刷牙，我也乐意吻他！”赵雪气得又一跺脚，再次抱住齐恒的脖子要吻过去。 “走……走吧！”齐恒生怕我把他“确实吃过屎”的秘密抖落出来，慌不择路地拉着赵雪就跑，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寒风萧瑟的马路上。 我实在没忍住，蹲在地上笑了半天，直到想起杜斌临走前说的话，一张脸才慢慢变得沉默起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恰好响起。 “狼哥！”看到是老狼打来的，我立刻接通了。 “嗯，从局子出来没？”电话里，老狼的声音还是充满慵懒。 “出来了，还讹了齐恒一万块钱……”我迅速讲了一下之前的事。 “哈哈哈，你小子真可以！好，干得漂亮，这一万块就自己拿着花吧，毕竟是你凭本事讹来的嘛！”电话里充斥着老狼愉悦的笑声，显然很欣赏我的所作所为。 “不过……”得到他的夸赞，我也很是欣慰，但又话锋一转：“出局子的时候，碰见杜斌了……” 我又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并且着重描述了杜斌最后的威胁。 本以为老狼会警惕起来，谁知道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嗯，你不用管，杜斌的事我会解决。” “……”我沉默了一阵，还是忍不住说：“狼哥，最好快点，杜斌说了，你要是再不现身，他有可能对我动手！” “咋了，怕了？”老狼又笑起来。 “……说不怕是假的，我就是个学生，人家是成名那么久的大佬！”我咬咬牙，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哈哈，没事，杜斌动不了你！这样，你先回学校吧，明天我就派人过去保护你。”老狼慢条斯理地说。 “……派谁来啊？”我一愣。 “等见面就知道了！行了，先这样啊，我还有点事情。”说毕，老狼就把电话挂了。 虽然没有解决问题，但老狼这番话还是让我放松不少。 派人来保护我？ 想到自己一个学生，竟然还能有保镖了，心里不禁美滋滋的，有些兴奋，还有些期待，收起手机后，便打了辆车回学校去。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昏黄的路灯听“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消瘦的人影正从大门里奔出来。 “出租车！出租车！”人影气喘吁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仔细一看，竟是向影！ “喂喂喂，大晚上的去哪啊？”我跟她打了声招呼。 向影立马站住，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你……你回来了？不是被警察抓了么……” 好家伙，这都知道了？ 显然又是宿舍那群家伙透的底！ 这帮王八羔子，有异性没人性，天天就知道出卖我！ “是啊！”我叹着气，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让我赔一万块钱呢，不然就得蹲号子了！唉，这不是回来凑钱了嘛……” “我……我听说了……”向影低下头去，从外套的口袋里抽出一个信封，小心翼翼地递过来说：“我……我已经帮你凑好了……正想给你送过去呐！” （新年新气象，新书第一天，小琴带着跳龙门，先给大家拜个早年啦！ 感谢大家看到这里，是不是觉得新书还不错？如果觉得还行，记得给个五星好评，这个数据对新书来说太重要啦！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另外，大家点点礼物，里面有个免费的为爱发电。你们是免费的，但到我这，可以多收入几分钱，别觉得少，聚少成多、积沙成塔，没准能多个鸡腿哩！ 礼物的数据对一本新书来说也很重要！当然，如果有的朋友还有余力，也可以送送其他礼物，那个就要花钱了哦，不过一定要量力而为，千万别送超过自己能力的礼物哦！ 嗯，先发三万字，给大家尝尝味儿！从明天起，每天上午11点发三章，因为现在还有存稿，估摸着可以撑到十万字。 到十万字以后，就是每天两章了，不过我会努力多写一些内容的！ 就先这样，明天见吧！ 今日，跳龙门！） 第15章 我会好好考虑 学校门口的路灯下，我呆呆地看着向影，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怎……怎么了？”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向影疑惑地抬起头。 一阵微风突然吹来，撩起她的发梢和刘海，露出一张美丽动人的脸。我的鼻子突然一酸，张开双臂拥了过去。 “你……你干嘛……钱不是给你了吗？”向影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我：“……” 本来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谁知向影会是这个反应，搞得我好像在劫财似的，场面别提多尴尬了！ “哎，坐不坐车了啊？”身后的出租车司机还没有走，放下窗户喊道。 “不坐了！”我回头摆了摆手。 “嗡——” 出租车一溜烟地走了，但也算是缓解了尴尬，我将向影手里的信封接过来，打开看到里面厚厚的一沓钱，大部分都是一百的，但也有些五十的、二十的。 “跟别人借的啊？”我随口问。 从向影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她的家庭条件非常普通，绝不是能随手拿出一万的人。 “借了一部分吧……”向影又低下头，拧着自己洗得发白的衣角。 我就知道。 关键她的性格那么内向，这笔钱也不是从一个人身上能借到的，她得鼓起多大的勇气一个个去找身边的同学、朋友！ 我都能想象到她红着脸、支支吾吾跟别人借钱的场景了，否则不会拖到这么晚才急匆匆奔出学校的。 “不过你别担心，我平时也有兼职，会努力还清她们的！你赶紧拿去用吧，别……别真的蹲了号子……”向影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明明很为我的事情紧张，却又不想让我因此分心，所以故意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孩子啊！ 我盯着她，眼睛微热。 如果性格再开朗点、外向点就好了，我还是喜欢落落大方的姑娘——以前喜欢赵雪，就是看中她这个特质，起码任何时候都不怯场。 当然人无完人，自信阳光的赵雪耍得我团团转，内敛羞涩的向影却让我一次次感动。 “不用啦，跟谁借的赶紧还回去吧！”我笑了笑，将信封交到了她手上。 “为……为什么啊？”向影有些发懵。 “刚才逗你玩的，不用赔钱，事情都解决了。”我微笑着解释，语气愈发轻柔，生怕一不小心又吓得她一个踉跄。 “……真的？”向影狐疑地看着我。 “当然是真的了，我有必要骗你么？走走走，回去吧！”我哭笑不得，冲她摆了摆手，将她赶回学校。 我俩并肩而行，走在空旷寂寥的校园里，光辉皎洁的月色倾洒下来，将我们二人的身上披了一层洁白的银沙。 虽然认识好几年，但印象中这是第二次和她同行——上次是王公山，因为脑子发晕，她扶着我走下来的。 除此之外，我再没和她单独在一起过，以前从来都是忽略、无视、冷落这个女孩。 明明已经是第二次了，向影却还是羞得不行，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偶尔被微风拂起发梢，才能看到她那张通红的脸。 “你真那么喜欢我啊？”我好奇地问道。 向影追了我好几年，这份恒心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有时候我也纳闷自己有那么大魅力吗？ “嗯……”向影轻轻应着。 “就因为刚上大学那会儿，有几个学姐在门口刁难你，强行让你买她们提供的洗漱用品，你不知道怎么拒绝，我就上去帮着解了下围……然后喜欢上我了啊？”我又问道。 “不止……”向影的脸愈发红了。 “哦？说说看。”我来了兴趣，继续问道，同时沾沾自喜，等着她说出我更多的优点，和我自己或许都忘记的光辉事迹。 向影却不肯说话了，只管闷头走路。 “得了，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我叹了一口气。 说真的，但凡向影活泼一点，以她优秀的外貌条件，恐怕我俩现在孩子都有了。 向影还是不说话，脚步愈发仓促。 很快，走到了男生宿舍楼的门口。 理论来说我该回去了，但我并没停步，仍旧往前走着。 “你……你要去哪？”向影忍不住问。 “我能去哪，送你回宿舍呗，难不成还去取经啊？”我撇撇嘴，真是个呆娃子。 “不……不用啦……” “不用什么不用，走吧！” 我忍不住凶了一句，向影不敢再说话了，低头向前迈步。 “问你个事。”我又想起一件事来：“你把我们宿舍的谁买通了啊，怎么每次都能掌握我的行踪？” “没……没有啊……”向影明显有些慌张。 “还没有，当我傻啊？哎，我发现你看着挺老实的，但有时候也会撒谎、骗人，胆子大的时候还跟人打架……我跟你说，人设快崩了啊！”我跟她开着玩笑。 “哪……哪有……”向影的脸更加红了。 女寝就在男寝后面，走了约莫一百来米就到了，虽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但女生宿舍楼门口还徘徊着不少黏腻的小情侣，大多都是男生送女生回来的，还在依依惜别、难舍难分。 “行……行了……就到这吧！”看着四周搂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向影看上去有些紧张，像是怕我吃了她一样。 “向影！”看她准备离开，我叫了一声。 “啊？”向影转过头来。 我呼了口气，认认真真地说：“我会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 向影的确是个好女孩，我隐隐有种不想错过的感觉，但又明确知道感动并不是爱，现在贸然承诺什么实在太不负责，所以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沉淀一下。 之所以告诉向影这件事，是因为男生在追求女生时，看不到“血条”是最煎熬的，作为其中的受害者，我希望把“血条”告诉对方，让她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和想法。 “什……什么意思……”结果向影根本没有听懂，愣愣地看着我。 “能是什么意思！”我很无语：“考虑咱们的关系呗，看能不能再进一步！” 向影瞬间变得有些慌乱：“现……现在就结婚不好吧……” “？？？” 怎么就扯到结婚上了？！ “你想的也太多了吧……”我用手扶了下额头，摆摆手说：“行了，回去吧，反正我这有结果了会告诉你……” 向影却没有走，面色紧张地说：“我……我是不是惹你生气啦？” “没有没有……”我仍旧摆着手：“快回去吧，天有点凉了。” “哦，那你笑一个呗。”向影还是不太放心。 “……你怎么不笑一个？”我吐槽了一句，这都什么奇葩要求！ “好，我先笑。”向影面色认真。 当着我的面，向影抬起头来，冲我咧嘴笑了一下。 皎白的月光轻洒下来，照在向影那张还未完全退去羞涩的脸。 以前我就知道向影长得漂亮，而且身边也不乏追求者，但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清晰地观察她的样貌。 弯弯的柳叶眉，动人的丹凤眼，瞳孔明亮而清澈，像是璀璨的星辰，闪烁着迷人的光芒。鼻子精致小巧、嘴唇红润饱满，下颌的线条优雅流畅，一张堪称完美的脸呈现在我面前。 一时间，我看得有些呆了。 我一直以为向影就是班花水平，总得来说和赵雪不相上下，现在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大概是她太低调了，很多时候都低着头，也或者从不化妆打扮，穿着也很朴素、普通，因此封印了她大部分的颜值。 现在仔细一看，才知道何止班花啊，说是校花都没什么问题了！ 这也太……漂亮了吧？！ 真的，稍微拾掇一下，就不亚于电视上的那些明星，绝对是可以原地出道的水准和水平！ 现在一看，赵雪哪能和她比啊，简直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都不够。 已经在出手追求她的那些男生，绝对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远见和卓识！ “……你怎么了？”向影突然疑惑地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我的脸竟然有些红了，脖子都在微微发烫。 “那……那你笑一个呗！”向影试探着地说。 “嗯。”我呼了口气，冲她露出一个欢快的笑。 “这就对了嘛！”向影也笑起来，认认真真地说：“宋渔，我希望你永远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说毕，她冲我摆摆手：“再见！谢谢你送我回来！” 转身，朝着女寝大门的方向奔去。 “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我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反正人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第16章 一身伤、一身债、半条命、还活着 回到宿舍，灯已经熄了，呼噜声此起彼伏，却隐约看到窗边还坐着一个人。 “老四，你咋还在这啊？！”我走过去，面色诧异地问。 “别嫌弃我手上的疤，和我身上的烟酒味，因为我难过的时候也不想哭！”马飞转过头来，声音哽咽、泪眼朦胧，好似喝了二斤假酒。 “……”我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转身就走。 就不该多这个嘴！ 一抬头，看到胡金铨和白寒松都坐起来了，两人使劲冲我摆手，示意我不要再说话了，然后指了指被子里亮着光的手机。 我心领神会，也钻进被子里拿出手机。 胡金铨建了个新的群，并且已经把我拉到群里，问我公安局的事情解决了吗？ 我说解决了，齐恒赔了我一万块。 胡金铨：哥，你真能吹牛，要不这个老大你来做吧。 我：不信拉倒……老四怎么还在Eo啊？ 白寒松：别提了，整整一天了，但凡谁和他说句话，他就马上整段小词出来，我和老大吓得一句话不敢吭了。 胡金铨：睡吧，看他能扛多久，总有累的时候。 我：睡觉睡觉！ 我把手机锁屏，闭上眼睛酝酿睡意，一个姑娘的身影却涌到我脑海中。 小小的，有些呆，却又惹人怜爱。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啊。 想着想着，渐渐进入梦乡。 ……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接着有些尴尬地摸摸头。 因为我发现自己竟然梦到了向影。 不会真喜欢上她了吧？ 说实话，我倒希望自己能喜欢上，这样心里真的还好受些，起码不用觉得辜负她了。 她那么好，总让我觉得良心难安。 不确定，再看看。 我转头瞄向左右，发现胡金铨和白寒松已经起床了，正拿着毛巾和牙刷准备洗漱，马飞则在床上安然睡着，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嚯，终于睡觉了啊，真以为他能Eo一夜！”我呼了口气。 岂料这句话刚出口，胡金铨和白寒松均是面色一变，接着疯狂冲我摆手示意、嘴巴还使劲做“嘘”状。 可惜还是迟了，马飞幽幽醒来，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现在的我，一身伤、一身债、半条命、还活着，心里藏着疲惫和委屈，还在尽力讨好生活。” 我：“……” 马飞撩开被子，幽幽地走到窗边坐了下来，眼睛痴痴呆呆地看着窗外已经升起的朝阳。 胡金铨和白寒松各自扶额，我也只能无奈地撇撇嘴，从床下拿出脸盆、肩上搭着毛巾和他们一起出去了。 来到水房，大家各自洗漱，胡金铨一边洗脸一边说道：“这样不行，感觉老四快魔怔了，得想个法子让他走出来了。” 作为老大兼宿舍长，他一直比较关心大家，像一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除了不会打架什么事情都想插手。 白寒松在台子上摊开一溜清洁用品，他的家庭条件还行，用得也都是牌子货，一边挤洗面奶一边嬉笑着说：“没啥事，过几天就好了，能Eo多久啊？超过一个礼拜再说。” 胡金铨点点头，说了声行，又转过来问我：“老三，齐恒的事真解决了？” 我刷着牙，吐掉嘴里的白沫子说：“真的，不然我能从局里出来啊？” 要不是个中细节不太方便透露，我肯定大吹特吹了。 “那就好！反正你如果需要钱，就跟兄弟们说……老三，哥几个打不了架，但其他忙还是能帮你的。”胡金铨冲干净脸上的香皂沫，一边擦脸一边诚恳地说。 “放心吧，没啥问题！”我笑呵呵的。 之前凯凯带人到宿舍找我麻烦，寝室的人虽然都没帮忙，但我从来没怨过谁，因为知道大家是个什么性格，所以还是和他们有说有笑、继续交心。 白寒松则忧心忡忡地说：“真没问题？据我所知，齐恒的背景可不简单，要不人家能进龙门集团啊……” 我把牙刷摆好，又开始洗脸，不屑地说：“什么背景，有点小钱、小关系而已……” 不过很快，我就想起杜斌。 那个绰号叫做“狗哥”的人，说老狼要是再不现身，他就要对我动手了。 我惹得起齐恒，还真惹不起他！ 不过老狼也说，今天会派人来保护我。 会是谁呢？ 洗漱完了，我们几个回到宿舍，马飞仍旧坐在窗边发呆，大家默契的谁也不吭声，生怕刺激到他的文案脑，再给我们整出一段段小词来。 大四的课着实不多，几人坐在床上忙自己的事，胡金铨修改着简历，他已经被好几家公司拒绝了，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小学当过劳动委员、中学负责收过作业、大学干过寝室长的经历都写上去。 白寒松则在打游戏，他的家庭条件还行，总得来说不用担心未来生计。 我则无聊地刷着朋友圈，看看有什么兼职能做的，这已经是我多年来的习惯了。 “吱呀——” 就在这时，宿舍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长得还挺帅气，寸头、染着红发，左耳朵上有颗钻石耳钉，身高大约一米七五，穿白色运动衫和黑色运动裤，肩膀上斜挎着一个普通的黑色布包。 “同学，找谁？”胡金铨率先问道。 “大家好，我叫陆有光，是你们的学长，已经毕业两三年了！不过，我很怀念母校，常常回来看看，顺便给学弟们推荐一些好用的小玩意儿！当当当当——” 陆有光自己配着公鸭嗓一般的音效，从斜跨的黑色布包里拿出一瓶清洁剂来，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一样兴奋地冲我们说：“这东西厉害了，可以洗衣服、擦鞋，关键时刻当肥皂和洗头水都没问题！男人嘛，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的时候……来来来，给你们实验一下哈！” 陆有光蹲下身去，随便抓起一双鞋“呲呲呲”地喷起来，又拿出一块白毛巾来上上下下地擦拭着。 那鞋是胡金铨的，他赶紧拿过来，摆着手说：“不需要，不需要，你出去吧！” 陆有光又朝着我和白寒松走来，我俩也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大学就是这样，总有人来推销东西，我们已经习惯且麻木了，碰到这种事情就冷处理，避免被对方纠缠上。 “这宿舍怎么一个识货的都没有……”连续碰了好几个壁，陆有光的脸有点挂不住，口中嘟囔了几句后准备离开。 “哎？”陆有光的眼睛一瞟，突然发现了坐在窗边的马飞。 我们还来不及阻止，陆有光已经扑了过去，拿起清洁剂就往马飞的鞋上喷，一边用抹布擦着一边诚恳地说：“同学，看你长得这么帅，干净的鞋子才和你更配啊！怎么样，买一瓶吧，只要九块九，还送一块抹布和一个鞋刷……鞋子刷干净了，走路都特别得劲！” 马飞低头看了一眼，幽幽地说：“走散的人，或许一开始就不顺路！” “？？？”陆有光不明所以，继续说道：“买两瓶送一瓶，只要十八块八，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马飞幽幽地说：“沉默一点吧，这个世界太浮躁了，也给自己留些喘息的余地。” “……”陆有光莫名其妙：“哥们，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想让你买瓶清洁剂，你怎么还给我上起课了？咱都是大学生，不用跟我装这个逼！你就说买不买，别整这些废话。” 马飞叹了口气：“你追逐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满怀期待的心。” “哈哈哈……” 我和白寒松笑得差点从床上翻下去，胡金铨这个老好人走过去说：“哥们，他心情不好，你别和他说话了……” “咣当——” 就在这时，宿舍的门突然狠狠被人踹开！ “踏踏踏——” 几个凶神恶煞的青年迈步走了进来，领头的正是下巴上还打着石膏和封闭的凯凯！ 来了！ 老狼派给我的保镖还没有到，杜斌的人就先找上门了！ 第17章 帮手，陆有光 看到这幕，我本能的把手伸到枕头身边的环境和走位，琢磨着怎么突袭才能逃离这个修罗场。 硬扛肯定是不行，我也没有三头六臂。 眼睛一瞥，却又发现宿舍门外还站着几个人。 和上次的局势一模一样！ 只能从窗户逃了么？ 又看向窗台，我们宿舍是在一楼，从那里逃出去肯定没问题。 很快，凯凯等人便来到我的身前，寝室里的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胡金铨和白寒松都吓得不敢动了，马飞还坐在窗边痴痴呆呆地看风景。 陆有光则好奇地朝这边瞅过来，显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宋渔，又见面了。”下巴上打着石膏和封闭的凯凯面露凶光，气场是到位了，就是说话含糊不清，有点影响了他的霸气。 “……怎么着啊？”枕头 上次猝不及防挨了一耳光，这次绝不能重蹈覆辙！ “呵呵，放心，我不打你……狗哥不让我对你动手，说你就是个小角色，没必要。”凯凯沉沉地道：“你给老狼打电话，说狗哥要和他见一面。” “……”我犹豫再三，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老狼的电话。 这时候确实该他救场了。 凯凯伸手一点，按了免提。 “嘟——嘟——” 电话连响了十几声，老狼却没有接。 “打不通。”我抬起头，故作镇定地说。 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希望凯凯等人能就此离开，不要再找我麻烦了。 “呵呵，联系不上的话，那你就得跟我们走一趟了。”凯凯用下巴指了指门口，仍旧含糊不清地说：“走吧。” “我真联系不上他。”我没动弹，说道：“绑了我也没用，他都不接我电话……之前他肯帮我忙，是我花了钱的。” “哪来这么多废话，快走！”凯凯不耐烦了，大声喝了一句。 别看他在老狼面前怂的一批，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但在我这就嘚瑟起来了，这就叫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但我肯定不想做虾米！ 我又偷偷瞄了一眼窗户，规划了下逃跑路线，接着又说：“真不能跟你们走，我一会儿还有课呢……” “你走不走？”凯凯伸出手来抓住了我的后领子，显然准备用强的了。 “老哥，别这样，我们还是学生……”胡金铨不知鼓了多久的勇气，终于站起身来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作为宿舍的寝室长和老大哥，他能说一句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也就这一句，凯凯狠狠瞪了他一眼，胡金铨立刻缩了回去，随手拿起一本书嘟囔道：“学生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将来努力报效祖国，建设四个现代化……” “走！”凯凯扯着我后领子，就要把我往门口拖。 我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抽出臂力棒来，朝他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咣——” 凯凯猝不及防，脑门上淌下一抹鲜血，人也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 “找死么？！” 跟在凯凯身后的几个人都冲上来，我手持臂力棒胡乱挥舞了几下，勉强将他们逼退后，便迅速朝窗边扑去。 “踏踏踏——” 几人紧追不舍，守在寝室门外的人也冲进来，我一只脚迅速踏到窗台上，一只手迅速去推窗户，有人突然抓住我的衣摆。 使劲一拽，我便从窗台上跌下来。 该死，就差一步！ 六七个人涌了上来，马飞幽幽地说了一句：“世界熙熙攘攘，我的心却无人问津。” 眼看我要陷入重围，也站在窗边的陆有光迎了上去：“大家好，推荐一款产品，我手里这瓶清洁剂效果非常好……” “陆有光，你怎么在这里？！”人群后面，还捂着脑袋的凯凯，突然惊讶地说了一句。 他们认识？ 我刚懵了一下，陆有光已经“嘿嘿”笑了起来：“才看见我？迟了！” 陆有光手持清洁剂，“呲呲呲”地左右喷了一下，白色雾状体如天女散花般迅速在四周蔓延。 “啊——” 准备冲上来的几人惨叫一声，纷纷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脚步也连连后退，有人还流出了泪。 “陆有光，你要干嘛！”凯凯在最后面大叫着。 “狼哥让我来的，懂了没有？”陆有光哈哈一笑，接着伸手推了一下我的肩膀，“快走！”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这个清洁剂推销员就是老狼派来保护我的人！ 但也太少了吧，就这一个？ 顾不得想那么多，我赶紧爬上窗台，推开窗户一溜烟钻了出去。 陆有光也跟着爬了出来。 “追！追！”宿舍里传来凯凯气急败坏的声音，一群人也迅速爬上窗户，伸手捞着我俩。 “滚蛋！”陆有光转过头去，又手持清洁剂一通乱喷。 “啊——”几个人捂着眼睛倒了下去。 “哈哈哈，怎么样，厉不厉害？”窗户 “厉害！”我竖了下大拇指，又疑惑道：“两边的人咋办？” “啊？！”陆有光迅速看向左右，至少七八个人正朝这边包围过来。 凯凯不光在宿舍门外埋伏了人，窗户 滴水不漏！ 但老狼能派陆有光来，他应该有办法吧？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分头跑！”陆有光果断干脆地说：“逃出去就没事了！” 我：“……” 还真是个好办法啊！ 老狼要是不派他来，我都不知道要逃呢！ 我的心中满是苦涩，心想这个陆有光到底靠不靠谱，老狼派他过来到底干什么了，就拿一瓶清洁剂到处乱喷啊？ “王公山见，狼哥在那里等咱们！今天要收拾杜斌了！加油，跑到终点就是胜利！”察觉到我的疑惑，陆有光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撒腿就往一边奔了出去。 知道老狼就在王公山上，而且还要收拾杜斌，我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接着撒丫子朝另外一边夺命狂奔。 “追！两个人都追！老狼肯定是在幕后！”身后传来凯凯的声音。 人群立刻分成两拨，一拨追陆有光，一拨追我。 男寝窗外是片绿化带，陆有光在树丛间闪躲腾挪，迅速朝我们学校后门方向奔去，时不时拿出清洁剂来喷几下，“啊啊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回荡在附近还算宽敞的空间里。 我也拼命跑着，借助地理优势左躲右闪——我在这里呆了三年，肯定比他们熟悉环境，同时手里紧抓着臂力棒，谁追上来就狠狠给他一棒子。 我是个二十出头的成年人，身高、体力也不比别人差，只要不陷入围殴的状态，单对单还真不鸟谁！ 陆有光的身影渐渐消失，我也冲出了绿化带，沿着小路朝后门去了。 身后有几个人穷追不舍，但我有自信能甩掉他们。 但也就在这时，前方又出现了几个社会青年，手里还都拎着棍棒骂骂咧咧朝我堵了过来，在还算空旷的校园里显得极其霸道、嚣张。 竟然还有后手！ 我吃了一惊，凯凯到底藏了多少人啊？ 对付我一个大四学生，有必要出动这么多人吗？ 来不及想其中的蹊跷了，前有狼后有虎，我却连学校都没出去，还谈什么王公山啊！ 左右一看，旁边就是女生宿舍。 上午时分，大部分人都在上课，女生宿舍门口冷冷清清，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进进出出，甚至有的人还拎着早餐、打着呵欠，显然刚刚起床不久。 我一咬牙，管他三七二十一，一头扎进了女寝楼。 “那里！” 前后的追兵迅速合到一处，也朝女生宿舍楼追了过来。 （大家看完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呀！礼物也可以点一点，尤其那个为爱发电，我爱死它了） 第18章 班长，把她拉开 听着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我的步伐无疑更加快了，疾速穿行在女生宿舍的走廊里。 我没来过女寝楼，但整体格局和男寝那边差不多，所以也不存在不熟悉环境的情况，而且据我所知女生宿舍这边的大四也在一楼，没准能够遇到我们班的熟人帮忙！ 我在一层的走廊里快速穿梭，大四的课已经非常少了，所以这里的人还算挺多，有抱着洗脸盆刚从水房走出来的，有头上卷着梳发棒满脸憔悴打哈欠的，还有穿着粉嫩嫩的可爱睡衣四处闲逛串门的…… 不管是谁，看到我后只有一个表情和声音。 “啊啊啊啊啊！” “宿舍里进来男人了！” “流氓啊！有流氓进来了！” 女寝楼里一阵兵荒马乱，众女纷纷惊叫、逃窜，各自奔回宿舍迅速锁门，“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刚才还熙熙攘攘的走廊迅速变得空旷起来。 但也有不怕死的探出头来，一脸兴奋又期待、紧张地说：“流氓在哪？姐空窗四年了，蜘蛛网都快长出来了，巴不得有流氓光顾一下……” 我仍在宿舍里疾行着，同时眼睛迅速朝左右看，试图寻找一位熟悉的人。 “吱呀——” 不远处的一道门开了，一个女孩迈步走了出来，身上穿着旧巴巴的睡衣，长发微垂、皮肤白皙，眼睛一眨一眨，里面像是藏着一汪湖泊。 睡衣虽然宽松，但依旧挡不住她傲人的身材，堪称细枝结硕果、好吃又败火。 “这……这里！”向影探出头的瞬间，立刻看到了我，面色紧张的同时迅速朝我摆手。 我就知道她会出来！ 宿舍某个老六，在我逃出来后，必然会告诉向影，而以向影的性格，也必然会出来查看，努力在暗中帮我一把！ 我已经了解这个套路了，所以主动自投罗网、寻求帮助。 看到她的瞬间，我也松了口气，找别人未必管用，找她则肯定会帮我的。 “借你寝室一用！”我迅速朝她宿舍奔去。 与此同时，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追我的那群家伙已经拐到这一层来了。 “吱呀——” 斜对角的宿舍门突然开了，竟是赵雪。 她化着全妆，头发也精心打理，浑身上下都是名牌，看样子准备出门约会，听到动静后出来瞄了一眼。 看到我，又看到身后的追兵，赵雪立刻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当即极其兴奋地指着我的方向大喊：“他在这里！他在这里！” 把我给气得啊，脑仁都一阵阵发疼，恨不得立刻转过身去给她一脚。 “你……你再乱喊……我可不客气了哦……”向影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因为紧张，手还抠着宿舍的门，一阵木屑随之簌簌而下。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赵雪的第一反应是发火，看清楚向影的脸后，却又戛然而止，似乎想起什么，面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再乱说，你小心点……”向影轻轻地喘着气，胸口跟着一起一伏，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最怂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 我也想起之前在某个阶梯教室门口，向影曾经“威胁”赵雪的一幕。 她掌握着赵雪的什么秘密！ 一贯嚣张的赵雪此刻不敢再乱说话，悄无声息地退回到自己宿舍，还“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感谢！” 我的心中无比激动，忍不住在向影头上轻轻揉了一把。 这个女孩咋就那么好啊！ “啊……”向影吓了一跳，脸“唰”的一下红了，慌慌张张地退了几步，“别，别动手，咱们还没结婚……” “就动！”我笑了一声，随即一头钻进她的宿舍。 向影也赶紧把门给关上了，还迅速“咔哒”一声反了锁。 向影这间寝室也住着四个人，好在都是我们班的，其中有个叫曲佩儿的，是专门管女生的班长，长相只能说是中等偏上，但是性格一贯泼辣、刁蛮，看到我后立刻骂了起来：“宋渔，你又惹什么麻烦了？知道小影一天天要为你操多少心不？你要有点良心，以后就好好对她！” “别……别说啦……”向影低着头，脸红得跟夕阳西下时天边的火烧云一样。 “怎么不说？我早就想说了！你对他多好啊，恨不得跟老妈子一样伺候他，但他从来对你不闻不问，什么玩意儿！我就要说，憋好几年了我跟你讲，我的乳腺也是乳腺……”曲佩儿越说越来劲，还站起身来试图抓我衣领。 “行行行，我以后对她好……但你现在必须让开，我得借用一下你们的窗户！”我迅速绕过曲佩儿，朝窗台的方向奔了过去。 躲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追我那几个人刚才拐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我进来了。 破个宿舍的门，对他们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还想跑？你今天跑不了！不给小影一个交代，我肯定不能放过你……我们一整个宿舍的乳腺都被你气增生了，今天不帮我们通了就不准走！”曲佩儿张牙舞爪，又来抓我的后领子，似乎对我已经恨到极点。 “改天帮你们通！”我摆着手，试图躲开她的袭击。 与此同时，宿舍的门“咣当”一声，外面的人还真闯了进来，一个个都手里拎着棍棒。 “啊……”曲佩儿傻了眼，没有再抓我了。 “宋渔，你赶紧走！”向影立刻拦在宿舍中央，还把双臂张开，身子颤颤巍巍的，和上次在王公山一样，虽然害怕但又不肯挪动半分。 “班长，把她拉开！”我已经奔到了窗台上，看到这幕立刻喊了一声。 “哦……哦……”曲佩儿赶紧出手，一把将向影拖到了旁边。 那几个人鱼贯而入，朝着窗台奔了过来。 我推开窗户，一个箭步跃了下去。 女寝楼的窗外也是一片绿化地，我像风一样在其中穿梭，朝后门的方向奔去，身后的人再次追来，喊打喊杀的声音不断在空中回响。 在自家学校还能被人这么追打，保卫科的人都在吃干饭么？！ 我心里一股子火气，他们也是领工资的，真是屁用不顶，对付学生一个顶俩，看到社会人就歇菜了么？ 一边在肚子里骂，一边不断向前奔跑，呼呼的风声不断刮过，好在身后的人越来越远，距离后门也越来越近了。 已经看到我们学校那面不算特别排场的大门，以及旁边狭小如炮楼一般的岗亭，旁边还站着两个头戴大盖帽的保安。 这回有救了！ 民办三本学校的保安再不顶事，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社会人追打自己的学生吧？ 我迅速飞奔过去，眼看距离后门只有几十米了，忽然发现那两个保安一边用对讲机咕噜咕噜地说着什么，一边朝校园方向不断扫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嗯？” 我心里一动，直觉有点不太对劲，随即一个闪身躲到了旁边的大树后。 不多时，身后的一群社会人追了过来，那两名保安不仅没有阻拦他们的去路，反而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那个学生过来没有？” “没看到啊，我们一直盯着。” “估计是躲在哪了，我们返回去找一找……你们继续在这守着，看到他就告诉我们。” “好嘞，放心！” 听着保安和那群社会人的对话，我的一颗心简直凉到了骨头里，脊背也一阵阵发抖。 民办三本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大学，但学校保安和外面的社会人勾连在一起也太夸张了点！ 有这么黑暗吗？ 得亏我提前察觉出不对劲，小心起见躲了起来，否则这会儿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那群社会人已经返回校园继续寻了起来，各处花园、小路、绿化带都没放过，几乎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那两个保安也重归岗位，继续担任监视器的角色。 后门都被堵了，前门恐怕也是一样的，不知道那个陆有光怎么样了？ 这回麻烦了，连学校都出不去…… 躲在树后，看着那两个保安，我的脑中突然生出一个主意。 办好了，逃出学校就不是问题了！ 第19章 周师傅，脾气爆 凯凯的人以为我还没到学校门口，直接返回校园中心区域去寻找了，所以我现在所处的位置还算安全。 站在距离后门不到二十米的大树后面，我一边观察那两名保安的动向，一边摸出手机给白寒松打了个电话。 “你怎么样了？”接起电话的瞬间，白寒松立刻问道，还听到胡金铨问了句是老三么，马飞则幽幽地说了一句：“当你关心一个人的时候，你的心就已经乱了。” 论打架，宿舍这群人是不敢的，但对我的关心其实一点都不少。 “老二，我暂时没事，但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咱学校保卫科的李队长，上次听你说过他的事迹，是真的么？”我一口气说完，一秒钟都没有耽搁，谁知道那群人什么时候就返回来？ “嚯，那你真是问对人了！”说起八卦，白寒松一整个兴奋起来，“李队长啊，那可是个风流人物，缺德的事一件都没少干，细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时间紧迫，白寒松抓紧挑了几件有名的讲，我听过后小心谨慎地问：“保真么？” “绝对保真！开玩笑，从我嘴里说出去的还能有假？你去打听一下我‘百事通’的名号，没有两把刷子谁敢叫这个啊！”白寒松瞬间有些急眼，仿佛我侮辱了他的人格和尊严一样。 “好，我知道了，跟大家说我没事！”按了挂断，我又稍微捋了一下思绪，接着给保卫科打了个电话。 问到李队长的私人手机号码后，又盘算了一下该怎么说，才再次拿起手机。 “哎，谁啊？”电话那边很快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这位保卫科的李队长，我只见过几次，印象中还挺威风，人也特别霸道，经常将其他保安训得跟狗一样。 当然，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不过我猜，他现在应该“认识”我了。 “李队长你好，我是‘市场营销2班的’宋渔。”我很认真地说。 “……哦，有什么事？”李队长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回应。 “李队长，学校后门有俩保安，能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出去么？”我的语气依旧非常诚恳。 “……什么意思？”李队长假装听不明白。 “李队长。”我长长地呼了口气：“不管你和凯凯或者杜斌有什么关系，也不管你和他们有什么利益瓜葛或者牵扯……帮着外面的人抓自己学生，终归不怎么地道吧……跟保安说一声，让我出去，就当无事发生。”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李队长说：“你遇到麻烦了？这样，你来我办公室，咱们好好谈一下吧。我是保卫科的一员，有义务保证你们学生的安全。” 他的语气冠冕堂皇、义正言辞，听上去真是个好领导。 “李队长，我的耐心有限。”我的声音逐渐冰冷起来：“让那两个保安去上厕所，不然我就告诉食堂掌大勺的周师傅，说你和他老婆有染。” “……你在胡说什么？”李队长的声音猛然高亢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愤怒、惊讶、疑惑、心虚，多种情绪交杂在了一起。 看来事情是真实的，白寒松诚不欺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自以为做的隐蔽，实则人尽皆知。 除了当事人。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知道。”我装作很有把握的样子，继续说道：“你的办公室一次，学校后面的小树林一次，甚至图书馆的卫生间还有一次……怎么样，要不要把视频给你看？” 我轻轻叹着气：“食堂的周师傅可是个暴脾气，将近一米八的身高，体重至少有二百斤，关键是手里经常拎着一把菜刀或者擀面杖……” 其实我有个屁的视频。 估摸着李队长也能猜到我根本没有视频。 但我就是在赌。 赌李队长不敢冒这个险！ “……我突然想起来，后门那俩保安刚好需要来我办公室领个东西。”经过短暂的考虑后，李队长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谢谢李队长了。放心，视频我会销毁，消息也不会传出去。最后，祝你和周师傅的老婆长长久久、早生贵子。”说毕，我把电话挂了。 不到一会儿，后门岗亭旁边的两个保安接到电话，接着便一起朝教工楼保卫科的方向去了。 确定他俩没有再返回来，我立刻闪身窜向后门，快速而又迅捷地钻出去。 “在那里！” “快追！” 还在附近晃悠的凯凯等人看到了我，立刻追了过来。 而我一头扎进王公山里，远远地将他们甩开了。 在学校抓不到我，进了山就更别想了！ 我们学校的后门非常偏僻，隔着一条马路就是王公山，不过山上的景色是真不错。 正值中午时分，金灿灿的阳光洒满整个山间，空气中弥漫着草木和泥土的清新气息，两边翠绿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地面也被切割成一道又一道斑驳的树影。 虽然身后依旧传来杂七杂八的喊叫声和脚步声，但想到老狼就在山顶等着，我的心情相当愉悦。 ——显而易见，这也是老狼计划的一部分，让我和陆有光将人吸引到山上去！ 杜斌肯定也在，否则不会这么大费周章。 想到今天就能见到云城两位大佬的对决，而我作为亲历者、见证者和引导者，甚至有可能是导火索，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穿梭在王公山的小道上，我的步伐极快，但又担心凯凯等人跟丢，甚至还故意放缓了一些脚步，同时仔细倾听着身后那些人的动向。 这么一听，不得了。 身后没啥声音，前面却有动静！ 我立刻站住脚步，就见前方不远处，密集的树木之间确实有人影晃动。 是老狼的人么？ 理论来说应该是这样的，毕竟陆有光说了老狼就在山上，但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我还是决定谨慎些，所以一个闪身，又藏进了旁边的草丛里，准备在暗中观察一下再说。 “踏踏踏——” 山下的脚步声逐渐清晰，一大群人追了过来，领头的正是凯凯。 与此同时，前方也出现几个人，正是我刚才恍到的人影，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人，同样是社会人打扮，各个凶神恶煞。 “凯哥！”几个人影立刻打着招呼，两边人员迅速汇合到了一处。 也是杜斌的人！ 好家伙，得亏没有继续往前冲啊，不然现在已经被前后夹击了。 不过，他们怎么会在王公山上埋伏，难道提前算到我会往这边跑了？ 正百思不得其解，凯凯已经开口说话：“那小子呢，看到没有？” “没有啊！”对方有人回答。 “怎么可能，我们一路跟过来的，那小子就是往山上跑了啊！”凯凯一脸迷茫，接着转头看向左右，“那个叫宋渔的年纪不大，脑子还是挺机灵的，是不是发现你们了？没去山上，也没返回山下，肯定就在附近，大家分散左右去找！” 一声令下，众人立刻散了出去，在附近的树林里搜索起来。 凯凯则站在原地，拿出手机打着电话：“狗哥，没有追到，但肯定在王公山，那个陆有光也来了……好，好，我知道了，就在这里等你。” 四周的人影渐渐远去，我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为了不被人发现行踪，我还努力拨了一些杂草盖在自己身上，争取将自己完美融合成这王公山的一部分。 但是这一举动好像弄巧成拙，凯凯愣了一下，似乎听到了些声音，接着迈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该死！ 我一边透过草叶观察凯凯的动作，一边悄悄从衣襟里抽出了臂力棒，紧紧抓在手里、贴在地上，浑身绷得像一张弓，脚尖也在暗中蓄力，随时准备如虎一般跃出。 还是那句话，单对单，我不虚任何人！ 但就怕凯凯一嗓子喊来更多的人，那我可遭殃了。 眼看凯凯距离我越来越近，我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喉咙眼，同时迅速在脑海中做着规划，要么一棍子把凯凯彻底敲晕，要么拔腿往山上跑，尽快和老狼汇合。 但这两种方法都有缺陷，如果力度没把握好，凯凯没晕，会有更多的人过来，或者往山上跑的时候，路途中还有伏兵，那我还是难以突破重围！ “哗啦——” 就在这时，一双大脚从我身后出现，接着从我身上跨了过去，然后站在了我藏身的草丛前方！ “是你……”准备走过来的凯凯看到这人，立刻站住脚步。 我也微微抬头，透过半人多高的草丛观察。 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站在我前方，完美将我的身形遮挡、掩盖。 竟然是他！ 第20章 保护了个寂寞 “是我。”李东站在我的前方，声音平和地说：“刚才听到这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在追宋渔。”凯凯看着还挺信任李东，直接说道：“都和小四他们汇合了，也没发现那小子的身影……你过来的时候看到他没？” 李东摇了摇头：“没看到啊，这里不是只有你么？” “应该就在附近。”凯凯转头看向左右，“小四他们都去找了，你就在这守着点吧！狗哥马上就过来了，我去山脚接一下他……今天必须干掉老狼！” 我的心里顿时一紧，果然是冲着老狼来的！ “可以！”李东点了点头。 有李东在这里守着，凯凯没有继续往前，而是转身朝着山下去了。 树林里重新变得寂静起来，只有风吹过树叶时的沙沙声，确定凯凯和小四都远去了，李东才转过身来，注视着我藏身的地方。 就知道他看到我了。 虽然趴在半人高的草丛里，也努力遮掩自己的身形了，但直接从我的身上跨过去，怎么可能没发现我？ 我攥紧手里的臂力棒，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里如同藏着刀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走吧，趁没人看见。”李东面色平静地说，像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嫌隙。 他应该是真的要放我走，否则刚才就告诉凯凯了。 面对这个曾经背叛过我、还给过我一棍子的人，我的心情无比复杂，“谢谢”二字肯定讲不出口，甚至还有些怨气地说：“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了！” “没让你原谅我。”李东仍旧面色平静，树叶间洒下来的斑驳光影印在他脸上，层层叠叠看不出任何的悲和喜，“而且，我也没后悔当初那么做……敲你一棍子，换龙门集团一份工作，我到现在还是觉得很值……虽然最后没成功吧。” 说到最后，李东叹了口气，似乎还挺惋惜。 这家伙！ 我咬着牙：“你现在跟杜斌了？” 李东点点头：“是啊，不跟怎么办啊，就我这个能力，也找不到正儿八经的工作……体力活不爱干，脑力活干不了，只能走偏门了是吧。” “也不错啊，你以前就想当个社会人，现在也算是如愿以偿了吧？而且你还说过，云城五位大佬，随便跟一个就发达了！”我略带嘲讽地说。 “哪那么容易啊，杜斌手底下的兄弟多了，真正发达的也就几个核心人员……而且我现在只是凯凯的小弟，都没资格往杜斌身边凑……一个月才三千块钱。”李东咂咂嘴巴，又摇摇头，显然很不满意现状。 我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鼓励他继续奋发向上吧？ “也正因为一个月才三千块钱，所以才没有出卖你。”李东继续说道：“你在我心里可不止三千块。” “……我还得感谢你呗？”我轻轻的“嘁”了一声。 “不用感谢，但凡有一万块，我刚才就告发你了……我就是这么唯利是图，不用对我抱有太高的期待。行了，走吧，路上还有一些埋伏……自己小心！”李东终于腾开一点位置，又指了指山上的方向。 “……我可不白领你的人情！”我咬咬牙，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伸手交到了李东手上，“你奶的病需要不少药钱是吧，这个你先拿去应急。” 信封里装着的是齐恒昨晚赔我的一万块钱，在我怀里刚刚捂热就拿出去了。 说实话，还是有点小心疼的，但想到李东他奶以前没少给我俩做饭吃，也算尽了我这个晚辈一点小小的心意吧。 “小渔，你……”李东打开信封看了一眼，面露诧异。 “少废话，给你奶的，不是给你！还有，我不会原谅你，不要异想天开！”我一咬牙，转身朝着山上奔去。 “……小渔，谢谢。”身后传来李东略带哽咽的声音。 “谢你妈……老子不是冲你！”我嘟囔着，脚步不断飞奔，眼眶也微微有点湿润。 我不会原谅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之前说过，王公山并不高，也就是个大点的土坡，海拔不过几百米的样子，但有李东的提醒之后，我的脚步再次放缓，时刻观察周遭的环境和动向。 果不其然，路上又遇到一些埋伏，但都被我轻轻松松躲过去了。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眼看距离山顶越来越近，终于还是被两个人发现行踪，一起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对付一个，我是手拿把掐，两个就有些压力了。 但没办法，局势已经是这样了，就只能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一咬牙，手持臂力棒冲了上去。 对面俩人手里也都拎着铁棍和镐把，一窝蜂地朝我奔了过来，劈头就砸。 别看我是学生，但以前和李东没少跟人干仗，所以战斗经验未必比这些社会人差。对方一个满脸坑坑洼洼的青年一镐把扫下来，被我侧身躲过，接着手里的臂力棒闪电般抽在他下巴上。 青年连连后退，嘴巴。 火辣辣的疼！ “你妈！”我猛地一转身，又手持臂力棒朝他脑袋狠狠敲了几下。 这人被我打的脑子有点晕，鲜血也哗啦啦往下流，一边后退一边大喊：“快来人，宋渔在这里……” 山下传来杂七杂八的脚步声，至少有三四个人朝这边奔过来，我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对手，拔腿就想往山上跑，但最开始被我抽中下巴的青年又冲上来，手里的镐把朝我胳膊狠狠来了一下。 “嘶——” 我忍着疼，又一臂力棒狠狠甩在他的脸上。 但是这一耽搁，身后的三四个人已经到了，手里拎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还有镰刀和炉钩子这种东西，甩手就要往我的头上抡。 “呲呲呲——”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闪了过来，是陆有光，他手持清洁剂，对着那几个人的眼睛喷了数下。 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过后，趁着他们纷纷往后退去，陆有光又伸腿踹飞几个，才抓着我的手说：“快走！” 我俩一起往山顶奔去，陆有光一边跑一边问：“怎么样，受伤没有？” 我说：“没有，肩膀和后背挨了一下……但没多大事！” “那就好！”陆有光松了口气：“狼哥让我来保护你，让你受伤可就麻烦了！” “……”我一阵无语，心想你也就宿舍里出现一次，快到山顶的时候出现一次，到底保护了我啥啊！ 保护了个寂寞？ 但一转头，看到陆有光头上好几个大包，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浑身上下都是脚印，估摸着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只能心一软说：“挺好的……你咋样啊，看着伤不少啊？” “哈哈哈，我没事，刚才一个人干他们七八个，受点伤不是很正常嘛……但是他们那群人可就惨了，断胳膊断腿的好几个！遇上我，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不幸！”陆有光一脸得意。 “……”我没说话，心想这人真能吹牛逼啊，还一个人打七八个，还不如凑个整，说自己可以打十个，也算S一回叶问了。 陆有光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还在不断吹牛：“这一路走过来，他们的埋伏是真多啊，但没什么卵用，我过五关斩六将，干得他们嗷嗷叫，以后听到我的名字就害怕……” 我实在不想听下去了，而且身后还有追兵，哪有功夫给他当捧哏的！ 好在转眼间已经到了山顶。 那片开阔的空地上，老狼坐着一把小小的折叠椅，身前还有一张一米多长的茶台，上面摆着瓷质的茶壶、茶杯等物，旁边还有个小小的卡式炉，以及一大桶怡宝的矿泉水。 身后的树林沙沙作响，阳光毫无遮挡地洒下来，温暖的微风不断从四周吹过来，老狼好整以暇地坐在那，悠然自得地冲水、泡茶、品茗，身上穿着一套干净整洁的休闲装，黑色卫衣加灰色运动裤，脚上一双白色的小板鞋，看上去轻松又惬意，像是出来度假的小老板。 “狼哥！” 像是看到救星，我立刻叫了一声，接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大家好啊，新的一天又来了，五星好评记得给一给啊！礼物也点一点。别嫌我烦，新书这个数据真的太重要了。 我发现那个为爱发电，我能到手一毛钱！昨天单靠打赏就一百块了！哈哈哈，大家多送这个为爱发电啊。 其他礼物不要，就要这个为爱发电，你们是免费的，我还能得着钱，实在太划算啦！） 第21章 我能打十个 虽然身后还有追兵，但在看到老狼的瞬间，我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尤其他还那么潇洒悠闲，一边喝茶一边欣赏风景，肉眼可见的胸有成竹，更是让我如同吃了颗定心丸。 很快，我就奔到他的身边。 “来啦？坐。”老狼微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小马扎。 “狼哥，杜斌马上就过来了。”知道老狼肯定有所准备，但我坐下来后，还是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他。 “嗯，知道，在这等着就可以了。”老狼给我冲茶、泡茶，又推过来一个茶碗。 茶色澄黄鲜亮、香味四溢，显然是极好的茶。 看他这么淡定，我的一颗心顿时更踏实了，安安稳稳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香在舌尖绽放的瞬间由衷说了一句：“好茶！” “嘿，你哥赏给我的，正儿八经的明前龙井！”老狼一脸得意。 自从那天晚上在我们学校图书馆的洗手间见过宋尘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他的踪迹了，正想问问我哥现在怎么样了，陆有光也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 “狼哥！”不等老狼回应，陆有光就自作主张地坐下来，拿起面前的茶碗一饮而尽，然后又推过去：“不解渴，再来一碗！” 老狼笑呵呵的，又给他倒了一碗茶：“辛苦你啦！” 陆有光再次一饮而尽，才擦擦嘴说：“小意思！” “都引过来了？”老狼继续倒茶。 “引过来了！”陆有光大咧咧地说着，还伸手指了一下山脚的方向。 之前追赶我们的几个人也跟了过来，但在看到老狼以后，立刻停下脚步、踌躇不前，站在几十米外的地方观望。 透过密集的树影，可以看到山下不断有人在赶过来，杜斌的人正在慢慢集合、汇聚，但在最大牌的那个正主没到之前，谁也不肯再向前一步了。 “恐怕不是引过来的。”我忧心忡忡地说：“从一开始的校园堵截，再到后来的王公山埋伏，我总觉得杜斌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他好像是将计就计，要把你给反包围了！” 我迅速讲了一下之前的事，尤其凯凯当着李东的面，说过“今天必须干掉老狼”这种话。 “没错，就是这样，我也发觉杜斌早有准备！”陆有光点点头，附和着我的猜测。 “嗯，嗯。”老狼应着，继续冲茶、泡茶，却没有过多的回话。 眼看对面的人越聚越多，都快二十多个人了，我瞄了一眼身后的小树林，凑过头去小心翼翼地说：“狼哥，差不多了，该让咱们的人出来了吧？” “人？什么人？”老狼正在倒茶的手一愣。 “……你不是今天要收拾杜斌吗？” “对啊，不然我来干什么了？” “总不能咱三个收拾吧？你肯定埋伏了人是不是，该让他们出来了吧？”我用下巴指了指后面的小树林。 “没有人，就咱们仨。”老狼摇了摇头。 “……”我很无奈地说：“狼哥，都这时候了，就别开玩笑了吧？咱仨哪里打得过这么多，有人就赶紧叫出来呗，我心脏不好，经不起吓。” “没吓你啊，真的就咱们仨！”老狼转头看向陆有光：“你怎么样，有问题么？” “没问题！”陆有光立刻挺起胸膛，气势极其雄壮地说：“我能打十个！狼哥，近几年你纵情声色，身体大不如前，打八个就好了。” 说到这里，陆有光又看向我：“宋渔，你能打几个啊？” “……”我觉得我脑袋有些疼，低声说道：“狼哥，真的别开玩笑了，赶紧把人叫出来吧！” “真的没人，你怎么不信呢？”老狼一脸无辜。 “这桌子，谁给你搬上来的？”我一发火，指着面前的茶桌问道。 “我自己啊，这玩意儿又不重，一只手就提溜上来了！茶壶、茶碗什么的是用背包。”老狼一边说，还一边指了指身体下方。 在他脚下，真有一个磨到已经发白的耐克双肩包。 我不信！ 糊弄鬼呐！ 杜斌都带着大军压境了，老狼还在这跟我玩空城计，我要信了我就是个超级无敌大棒槌！ 我正想要说点什么，就见对面的人群突然起了一阵骚乱，二十多人齐刷刷地转过头去，且默契地腾出一条道来。 再看道路中央，有两个人正走上来，一个是下巴上打着石膏的凯凯，一个是脸颊又窄又长形似杜宾犬的杜斌。 大佬驾到的气场确实不一样，似乎连天气都阴沉了不少，对面的人群也安静下来，然后纷纷叫着狗哥。 李东也在其中，果然是卑微渺小，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和平时在学校里威风霸道的样子判若两人。 看到杜斌来了，我立刻转向老狼，心想你这次该喊人了吧？ 但老狼只是面带微笑，仍旧悠哉悠哉地喝茶，没有一丁点打算摔杯为号的迹象。 陆有光则拍着自己的胸膛，大咧咧说：“我能打十个！” 然后又看向我：“宋渔，你到底能打几个啊？” 一个老奸巨猾、深不可测，让人看不到底；一个脑子仿佛缺根弦，好似精神病院里出来的。 我觉得脑袋又有些疼了。 对面，杜斌很快站定，除了凯凯能留在他身边外，其他所有人一概站在身后两侧的地方。 “老狼，你终于现身了！”杜斌面色阴沉，两只眼睛直射过来。 一般人根本扛不住他的气场，本能的就要低下头去。 当然，老狼肯定不在其中。 老狼用镊子夹着茶碗冲洗，仍旧面带微笑：“我一直也没躲啊！只是前几天有事，现在才有空和你见一面。” 杜斌哼了一声，似乎没兴趣跟他扯这个，直接说道：“打我兄弟的事怎么解决？” 老狼开始泡第二壶茶，同时反问：“你想怎么解决？” “老狼！”杜斌恼火地说：“要是凯凯有得罪你的地方就算了……但他从一开始就很有礼貌，而且也自报家门了，你还把他打成这样……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哪来这么多废话啊……”老狼伸出一根小拇指，轻轻掏着耳朵，“啰里啰嗦的，不是问你想怎么解决了吗？” “你……”杜斌咬着牙，目射精光地说：“好，那就按江湖规矩吧，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要你三万块钱不多吧？” “不多，凯凯也算小有名气，三万块钱算是市场价了。”老狼幽幽地说：“但我不给。” “……你是想打架喽？”杜斌的眼睛眯了起来。 “打呗。”老狼轻轻放下茶杯，似乎已经做好准备。 “我能打十个！”陆有光猛地站了起来，使劲拍着自己胸膛。 而在他站起来的瞬间，对面人群中有一小部分竟然往后退了几步，似乎对陆有光有着深深的惧意和恐慌。 再看这些人的身体状态，有垂着胳膊的，有瘸着一条腿的，显然伤得不轻。 “这可是你说的！”杜斌冷笑一声，抱着双臂说道：“老狼，我一直觉得咱俩关系不错，前不久还在一起喝酒……既然你想打，那我就奉陪了！行，你把你的人都叫出来吧。” “人？什么人？我没有人。”老狼还是微笑，甚至轻轻打了一个呵欠。 “少来这套！”杜斌阴沉地说：“千方百计把我引到这来，不就是在山顶埋伏了人吗？在你身后的小树林里吧？赶紧叫出来，别墨迹了！” 杜斌和我想的一样，都觉得老狼肯定在后面藏了人。 但老狼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真的没人，这里就我们仨。” 老狼指指我，又指指陆有光。 陆有光再次拍着胸膛，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我能打十个！” 第22章 我就是个饵 山林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微风不断拂过树梢的声音，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飞鸟掠过，震动双翅、滑翔天际，消失在王公山的天空之上。 桌上的茶水又有些冷了，老狼慢条斯理地打开卡式炉，“啪”的一声轻响，蓝色的火苗腾起，茶壶中的水微微颤动起来，有隐隐的白色蒸汽顺着孔洞弥漫而出。 “……老狼，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杜斌根本不信现场只有我们三人，阴着一张脸说：“不要玩了，要打就打，我没那么多的耐心。” “打喽，我没说不打啊。”老狼嘴上这么说着，手上依旧倒腾那些茶具，甚至都懒得站起身来说话。 “你喊人啊！” “我没人，喊什么人？” 杜斌彻底烦了，用手指着老狼说道：“我告诉你，故弄玄虚也没有用！甭管你在后面藏了多少人，老子这次有备而来，根本不会鸟你！” 说毕，杜斌拍了拍手，清脆的巴掌声迅速扩散而来。 与此同时，山下又有脚步声响起，密集的山林间走出不少人影，手里同样拎着各式各样的硬家伙。 竟然还有援手！ 杜斌本来就带了二十多个人，现在又出来二十多个人，对面顿时乌泱泱的一片，少说五六十号人了。 这场面，谁看了不打怵！ 连陆有光都觉得犯难了，挠挠头转身对老狼说：“狼哥，我就是能打十个，也扛不住这么多人啊……” 老狼笑笑，并没答话，还是倒腾着手里的那点茶碗、茶壶。 陆有光又说：“要不你和宋渔先走，我挡一下。” “没事。”老狼终于幽幽开口：“胜利终将属于咱们。”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看他依旧这么淡定，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树林，心想里面到底藏了多少人啊？ 一百个？两百个？ “不用看了，真的没有。”老狼努努嘴，“行了，把注意力放在今天第二个主角上吧。” 第二个主角？ 我满脸疑惑，顺着老狼的目光看过去，很快就明白“第二个主角”指得是谁了。 杜斌确实还有援手，但那援手明显不受他控制。 对面的第二拨人里，有个年过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明显占据c位。 他的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的样子，穿一件很普通的蓝色poLo衫，面色蜡黄、步伐迟缓，整个人看着病恹恹的，精神状态显得非常不好。 但就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家伙，现身的刹那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仿佛王公山最靓的仔。 “老杨！”杜斌都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 “哎！”他点点头，也没过多回应，仿佛不把杜斌放在眼里。 “杨开山，听说过他吧？”老狼低声说着，顺手打开面前的茶壶盖子，热水在火焰的熏烤下已经完全沸腾起来。 “……听说过！”我的心中顿时一沉。 拜李东所赐，我对云城道上的格局还算了解：东边一条狗、西边一只羊、南边一缕风、北边一道墙、中间还趴着一头狼。 这位杨开山，就是号称“西边一只羊”的那位了。 据说也是揽工程起的家，二十年前就赚了不少钱，出道比杜斌早、年龄比杜斌大，算得上老前辈了。 杜斌竟然把他也拉来对付老狼了！ 云城两位大佬同时现身，年纪尚轻的老狼能顶住么？ 我忍不住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 老狼还是面色从容，看都没看杨开山一眼，似乎只对面前的茶壶感兴趣，盯着沸水看了半晌才咂嘴道：“水是开了，但还不够，没有到最高点……嗯，还得再加把火。” 他一边说，一边将卡式炉的火力调大。 “老狼，好久不见啊！”对面的杨开山幽幽开口，一双病恹恹的眼睛也看过来。 那双眼睛明明黯淡无光，但在看过来的刹那却让人觉得心悸，仿佛那是两个可以吞噬世间一切的黑洞。 “见不见的，有什么所谓啊，咱俩生意还有冲突。”老狼嘿嘿笑着。 “你说对了。”杨开山点了点头：“就因为咱俩生意有冲突，所以杜斌叫我来对付你，我就马不停蹄地来了……一分钱都不要。怎么样，够不够尊重你？” “这么恨我啊？”老狼咧开了嘴。 “必须的啊，恨不得你马上就死！” 杨开山也笑了起来，但是笑得有些过了，以至于不小心岔了气，轻轻咳嗽起来，等到好不容易平息，才继续说： “行了，如果你是在等我现身才肯亮出杀招……那开始吧，现在人都齐了。” “我确实是在等你。”老狼叹了口气：“但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近几年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吧，还跟年轻人拼，有意思么？” “嘿嘿，我是染了点病，但收拾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没问题！”杨开山一伸手，从身边的人手里接过一柄钢刀，“快，亮杀招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准备。” 老狼仍没动作，摇了摇头说道：“明知道我有杀招，还来自投罗网？” “因为我想不到你有什么杀招。” 杨开山认认真真地说：“来之前，我就打听过了，你手下的人里，除了这个陆有光，其他的一个都没动……至于那缕风和那道墙，也没什么动静，不可能来帮你！所以我真的很纳闷，你到底准备了些什么？当然，你要是从外地调兵遣将，今天这个栽我就算是认了！” “得了吧，我能在本地玩好就不错了……还跑外地摇人，真没那么大的本事！”老狼自嘲地笑了笑。 “老杨，别跟他废话了，直接跟他干吧！甭管他有什么后招，咱们两个都联手了，还能让他在云城翻了天？”杜斌有点不耐烦了，从怀里抽出一截冰冷生硬的钢管。 杨开山握紧钢刀，同样准备上了。 “我能打十个！”陆有光低声说着：“宋渔，你能打几个？” 我没理他，但也抽出臂力棒来，看来无论如何都有一场恶战了。 老狼之前那么帮我，我肯定是要帮他的。 更何况他完蛋了，我也讨不了好，杜斌和凯凯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行了，火候差不多了。”老狼突然幽幽说了一句，伸手将卡式炉的开关合上，蓝色的火焰瞬间消失不见，茶壶里的沸水出于惯性仍在颤动不已。 直到此时，老狼终于站起身来，先是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活动了一下周身的筋骨，才冲对面的杜斌和杨开山说：“今天请二位来，不是我的主意……真正的东道主，其实另有其人。” 杜斌和杨开山均是一脸迷茫：“什么意思？” 我的眉头突然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老狼继续说道：“我就是个饵，引二位上钩的！有人想见你们，但不方便直接去找，所以就用了这个法子，请你们来王公山见一面。” 二人愈发疑惑：“谁啊？” “他来了，你们自己看吧！”老狼指了指山下的方向。 包括杜斌和杨开山在内，对面一大群人纷纷转头看去，我和陆有光也伸长了脖子往前张望。 就见密集的丛林和山路之间，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正缓步走上来。 他的身高大约一米八五，平头、墨镜、黑色风衣，整个人沐浴在星星点点的阳光下，步伐缓慢却又有力，颇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质。 在他现身的刹那，现场大部分人都是一头雾水，显然不认识这个人。 唯独杜斌和杨开山却是面色一变，接着同时颤巍出声。 “尘哥！” 第23章 霸道的宋尘 被称作“尘哥”的男人自然就是宋尘，我的哥哥。 在老狼说“真正的东道主另有其人”的时候，我就隐隐猜测到了怎么回事，现在这个想法终于得到认证。 就是宋尘要见杜斌和杨开山！ 现场除了这两人外，其他人仍旧一脸迷茫，显然并不知道宋尘是谁，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宋尘的恐惧，毕竟两位大佬已经提前打了个样——满脸惊疑、手脚颤抖。 所有人的内心都在询问：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一时间山顶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着宋尘慢慢走近。 而我心中也抑制不住的激动，以前想到了宋尘很牛逼，但没想到是这么牛逼，不光老狼听他的话，就连“东边一条狗”和“西边一只羊”见了他都毕恭毕敬！ 早知道我还怕个毛啊，直接把宋尘搬出来不就完了？ 很快，宋尘来到众人身前。 “尘哥！”老狼最先招了招手，脸上绽放出如花一般的笑容，那股子谄媚劲儿简直比看见亲爹还亲。 宋尘点了点头，并未理他，而是看向杜斌和杨开山。 我并没有说话，反正我们兄弟俩见面是迟早的事。 “尘……尘哥……你出来啦……”杜斌颤颤巍巍地说着，和刚上山时的嚣张判若两人。 “尘哥……咋没说一声呢，我好去接你啊！”杨开山的表现稍好一些，起码没有明显的哆嗦，甚至努力勾出一抹笑容，但眼神中还是有肉眼可见的敬畏。 这俩人的年纪都比宋尘要大，却都恭恭敬敬地叫着尘哥，看起来我哥的地位确实超然。 但我从来没听说过宋尘，“云城五大佬”中也没有他的名字。 人群中，李东同样面露疑惑，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也认识我哥了，但经常和社会人接触的他，同样不知道宋尘是个什么来头，怎么能让云城几位大佬同时噤若寒蝉？ 面对几位大佬的共同问候，宋尘并未展现出过多的情绪，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们俩跟我来。” 宋尘转身，朝旁边的小树林走去，杜斌和杨开山立刻紧跟其后。 几人很快消失在密集的丛林间，剩下的人均是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狼笑呵呵说：“没事，打不起来了，大家都把家伙收起来吧。” 众人都没吱声，家伙也没有收起来，看样子还要随时应对变化。 老狼也不再理他们，招呼我和陆有光继续喝茶，陆有光低声问道：“狼哥，真的打不起来了啊？” 老狼点点头：“真的！” 陆有光一咂嘴：“那真是太可惜了，还想让你们看看我一打十的英姿。” 我没说话，坐在一边默默地喝着茶，同时在脑海中思索宋尘到底是干嘛的，怎么年纪轻轻就凌驾于这些大佬之上了？ 回忆往事，宋尘虽然是我哥哥，但是我俩很少见面，从小就是自己独立生活，他只偶尔回来一次，定期给我放下点生活费，有时候被人欺负的不行了才给他打电话，他来处理完了也是马上就走，和我之间的交流非常有限。 后来他被警察抓走，更是杳无音讯，彻底没了消息。 “啪啪啪——” 就在这时，丛林里突然传来几道清脆的巴掌声，现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脸愕然。 老狼一边喝茶一边幽幽地道：“才打几巴掌啊……真是便宜他们了，尘哥现在真是大度。”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几人走了出来。 仍是宋尘在前，杜斌和杨开山在后，两人的脸颊均是通红肿胀，但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怨恨，反而有种劫后余生的愉悦和欣慰。 来到众人身前，宋尘站定，回头说道：“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杜斌和杨开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就走吧！” “好，好。” 二人如蒙大赦，立刻摆手示意，带着各自的手下急匆匆下山去了。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王公山，瞬间变得空旷、寂静起来，宋尘站在一棵大树下方，盯着渐渐远去的众人，眼睛微微有些失神，不知在想什么。 老狼笑呵呵地迈步走了上去，我和陆有光紧随其后。 “尘哥！” 老狼先打了声招呼，接着又冲陆有光说：“叫尘哥。” “尘哥！” 陆有光赶紧叫了一声，又冲我说：“快叫尘哥，怎么没点眼力劲儿呢？” “……哥。”我红着眼，张了张嘴。 “什么哥，‘尘’字被你吞啦？狼哥都不敢这么叫，情商也太低了！”陆有光低声对我说着，眼神中满是担忧，“最普通的交际能力都没有，将来混社会很吃亏啊！我们这种人讲究八面玲珑、滴水不漏，这方面我有经验，跟着我好好学……” 老狼赶紧用手杵了他一下胳膊，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咋了狼哥，我在教宋渔说话呐，他这样的将来肯定吃亏……”陆有光振振有词。 话没说完，宋尘突然走到我的身前，伸出双臂将我拥住。 这一瞬间，我的眼泪忍不住有点崩，同样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陆有光在旁边莫名其妙地说：“一句‘哥’的威力这么大吗，早知道我也这么叫了！” “嘘——”老狼冲他使了个眼色。 “干得不错……不愧是老宋家的种。”宋尘摸着我的脑袋，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显然他都知道、都了解！ 我的眼眶泛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还是嘴硬地道：“那还用说，别用老眼光看人，我也不是小时候了！” 小时候我是真的废，被人欺负了连手都不敢还，在宋尘一次次的教导下、李东一次次的帮衬下，终于渐渐成长起来，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挺好，这我就放心了！”宋尘拍拍我的脊背，这才松开了我，转头对老狼说：“我要出去一趟，小渔就交给你照顾了。” “没问题！”老狼立刻点头。 “……你要去哪？”我赶紧问。 兄弟俩才刚见面，怎么感觉又要分开了啊？ “去办点事，很快回来，到时候咱们再聚。”宋尘冲我说了一声，又拍了下我的肩膀，微笑着说：“有啥问题就找老狼，在云城这个地界，他还是很可以的。” “……哦。”其实我憋了一肚子话想和宋尘说，但他好像着急要走。 没办法，只能等下次见面了，好在他说很快就回来了！ 宋尘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又冲老狼说道：“小渔快毕业了是吧，工作的问题帮忙解决一下。” 老狼点点头：“没问题，让他去龙门集团吧。” “可以，就这么定了。” “好，随后我就安排。” “！！！”听着二人的对话，我的心中当然无比澎湃。 龙门集团啊，多少人眼里的香饽饽，我们学校一年能去实习的都不超过十个。 齐恒就是去了龙门集团，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无数学生羡慕嫉妒恨，连赵雪都上赶着攀他。 但在宋尘和老狼的嘴里，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行，那我就先走了……等我回来，不能看到小渔少一根汗毛！”宋尘的面色严肃起来，双目也变得凶狠。 “放心！就是我死，小渔也不会有一点事。”老狼当场下了军令状。 “嗯，走了！”宋尘双手插兜，率先朝着山下走去，斑驳的光影洒在他身上，一路渐行渐远。 看着宋尘逐渐消失的背影，我总感觉想再见面似乎难了。 “走吧。”老狼对我和陆有光说了一句。 我们仨一起下山，一直走到学校后门，老狼才对我说：“小渔，你先回去等我消息，我给你办一下龙门集团的事。” “好。”我点点头，还是忍不住问：“我哥去干嘛了？” “他去查个事情，跟他之前坐牢有关，刚才见杜斌和杨开山，就是因为这个……”老狼轻描淡写地说着。 “……哦。”老狼没具体说，我也不好再问。 “你哥现在还是很敏感的，不太方便抛头露面……你也别跟其他人说他是你哥，否则很有可能引来麻烦。”老狼又盯着我说了一句。 “……好。”这么一说，我又紧张起来，总觉得宋尘的事不太简单。 “放心，你哥没问题的，等他回来就好……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生活！你过好了，你哥就安心了！”老狼又笑起来。 “……好！”我再次点头，相信老狼，也相信宋尘。 “嗯，回去吧，等我消息，准备去龙门集团报道！”老狼摆了摆手。 我转头迈进学校后门，都走出去老远了，还听到陆有光惊讶的呼声。 “我靠，原来他们是亲兄弟……哎呀，我还傻乎乎地让人家叫尘哥，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突然觉得宋尘无所不能，一定可以平安归来，到时候就是我们兄弟真正相聚的时刻了！ 又想到自己即将要去龙门集团报道，一颗心更是愉悦到了极点，一边忍不住哼着小曲，一边奔到女生宿舍楼下，接着摸出手机打出去一个电话。 “向影，下来！” 电话接通，我用近乎于命令的霸道口吻说道。 （你，就你，我看到你了！明明看得乐呵呵的，就是懒得点五星好评！别以为躲在人群里我就看不到了！现在！马上！立刻！五星好评！还有礼物里的那个为爱发电！） 第24章 刻薄的赵雪 春寒陡峭，气温也就十几度的样子，在这座北方的小城里，大多数人出门仍需要披外套，向影却只穿了一身睡衣就奔出来，两只脚上还趿拉着一双粉色塑料拖鞋，露出白皙如牛奶的脚踝和晶莹剔透的脚指头。 “搞什么，也不换身衣服……”我皱起眉。 “我……我着急……”向影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也浸满了汗水，沿着眉梢眼角的发丝一点点淌下来。 我知道她着急。 上山之前给白寒松打过电话说我没事，料定宿舍某个狗逼会给向影报信，但又知道以向影的性格，不亲眼看到我根本放不下心，所以才第一时间跑到女生宿舍楼门口报平安。 ——搁到以前，我哪里会这么做，根本理都不带理她，现在则想主动和她“亲近”一下。 给她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试着和她相处看看，到底能不能喜欢上她！ “我没事！”我微笑着：“去换件衣服吧，咱们去吃个饭。” “啊……”向影抬起头来，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咋了，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啊？还是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我笑眯眯地说道。 “不……不是……我们还没有结婚啊……是不是太快了……” “……” 我很无语地说：“大姐，吃个饭而已，怎么又扯到结婚了，能不能不要想那么多？” “我……我还没和男生吃过饭……”向影的脸微微有点发红，头也低了下去，声若蚊蚁。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点恍惚起来，以为自己说的不是吃饭，而是“拥抱”“接吻”等私密类话题。 “大姐，就吃个饭，怀不了孕！麻溜的，去换衣服，穿你最漂亮的出来！”我按着她的肩膀，强行将她的身子调转一百八十度，还在她的背上拍了一下，“快去！” 向影这才进了女生宿舍。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女寝楼里，我的心中渐渐涌起一片温暖。 真希望自己早点喜欢上她，这么好的姑娘落到别人手里多糟糕啊。 想想自己以前竟然迷恋赵雪，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耳刮子。 说曹操、曹操到，我刚想起这个女人，就见她从宿舍楼里走了出来，上身淡青色的针织衫，下身黑白相间的格子裙，脚上蹬着一双时尚的黑色高跟鞋，手里还拎着一只香奈儿的包包，妆容精致、五官柔美，一路走来吸引了无数目光。 无论谁看到她，都会忍不住惊叹一声，这才是大学生该有的青春啊！ 搁到以前，我也会被赵雪迷倒，心甘情愿做她裙下之臣，不过现在只是觉得恶心，所以故意把头转了过去，嘴里还叼了一支细长的煊赫门。 不过赵雪这个贱女人，我不想看到她，她却来招惹我。 “宋渔！”赵雪大叫了一声，来到我的身前，一脸诧异地说：“你怎么在这里……杜斌今天不是收拾你么？” “让你失望了，杜斌没收拾我，反而自己被收拾了！”我冷笑着，吐出一口烟去。 “怎么可能？！” “信不信由你！” 我调转身子，不乐意搭理她。 但她又来到我身前，不可思议地问：“杜斌真的被收拾了？” “你去打听一下不就完了！”我一摆手，烦不胜烦。 “你什么态度！”赵雪恼火地说：“宋渔，你以前对我从来不这样的！就因为我有了新的男朋友，你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了对吧？” “那不然呢？”我瞪着眼：“还指望我继续给你当舔狗啊？” “……宋渔，你变心实在是太快了！”赵雪突然气急败坏地说，好像全都是我的错。 “神经。”我再次把脸转到一边。 赵雪却是越说越气，又转到我身前来：“宋渔，这就是你的为人，得不到就心怀怨恨！像你这样心胸狭窄、气量狭隘的人，得亏我当初没有跟了你！现在看来，齐恒就是我最好的选择，抛开家世和背景不谈，单单一个龙门集团的工作就秒杀你了！” 说到这里，赵雪又得意了起来：“知道吗，齐恒马上就转正了，即将成为龙门集团的正式员工！怎么样，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啊？” 我真的要气笑了，忍不住说：“区区一个龙门集团，说得就跟要去皇宫当差似的……至于吗你！” “哟，你还不把龙门集团放在眼里？有能耐你也进去啊！”赵雪盛气凌人，甚至叉起了腰。 “……”我本来想说进就进，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又觉得老狼那边暂无消息，还是不要提前把牛吹出去了。 万一没有弄成，打得可是自己的脸，丢得可是自己的人！ 所以就保持沉默，没有再说话了。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了？！”看我没反应了，赵雪愈发来劲：“刚才不是吹得挺狠吗，搞得好像龙门集团是你家开的一样！” “……走着瞧吧！”我声音平静。 我相信老狼一定能办成，但是现在不想说出口。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不到板上钉钉的时候，我也不会到处瞎嚷嚷去。 “呵呵，走着瞧？还想说点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然后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莫欺坟头穷？醒醒吧宋渔，这不是你们男频的爽文小说，你这种人永远只能给齐恒做陪衬，永远都是一个生活中的卢瑟和失败者！”赵雪愈发尖酸刻薄。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我还是个正常男人，当时就气得手脚微微发抖，都想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了。 赵雪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状态，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语气谨慎地说：“怎么，还想打我？这里可不是王公山了！你敢动手的话，我马上告诉保卫科，弄你一个开除学籍都是轻的！” 我看了一下左右，来来往往有许多人，真要对赵雪动了手，百分百被人拍到网上——以当今的网络环境，两个男生打架还没什么，彼此赔钱道歉就完事了；或者女生打男生也没事，大家哈哈一笑就过去了；但男生如果敢打女生，被网爆了都是轻的，开除学籍、刑事拘留都有可能。 ——这和公不公平没有关系，因为古今中外都是如此，人们往往习惯性站在看似弱势者的一方！ 赵雪很明显知道自己的优势，看我犹犹豫豫，顿时更加嚣张，指着自己的脸说：“来啊，打啊，往这打，让大家看看你一个大男人是怎么欺负小女生……” “咳咳——”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两道轻微的咳嗽声。 赵雪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不光面色微微发白，嘴巴也一瞬间闭上了。 不知什么时候，向影站在了她身后。 向影已经换好了衣服，看得出来已经尽力打扮了，可还是旧旧的、土土的，唯有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可以拿得出手，却也因为不施任何粉黛，而且被额前的刘海挡住不少，在精致如模特一般的赵雪面前根本毫无气场可言。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此刻却盯着赵雪的脸，眼睛里难得有了火气，一字一句地说：“给宋渔道歉！” “对不起！”赵雪立刻回头冲我说道。 “走！”向影又说了一个字。 赵雪立刻拔腿就跑，高跟鞋踩得“噔噔”作响，一瞬间就消失在校园的道路上。 “还得你收拾她！”我笑着走过去，郑重其事地冲向影说了一声：“谢谢。” “不……不用……”向影又红了脸，低下头去。 像一朵花丛中的含羞草，稍微用手一碰就合起来，惶恐而又慌张。 “咋回事，刚才不是挺凶的嘛，怎么一下又成这样子啦？”我实在没忍住，伸出手在她通红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啊……”向影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像是被蛇咬了一下。 “好好好，我不碰你了……我的天，这还怎么接触啊？”我哭笑不得，又说：“你到底抓了赵雪什么把柄啊，让她这么怕你！能告诉我不，以后想治她就有法子了。” “不……不能说……”向影还是低着头。 “为什么？” “就……就是不能说……” 别看向影瞅着柔柔弱弱的，我早发现这姑娘骨子里相当倔，估摸着就是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不会说。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我也没有特别大的兴趣想要知道。 “走，吃饭去吧。”我转身朝食堂方向走去。 向影跟在我的身后。 小心翼翼、亦步亦趋。 第25章 朋友的成功，更揪心 虽然我和向影还没有正式在一起，但一起吃饭的行为也算得上是“约会”了。 不过约会哪有一前一后走的？ 向影跟在我的身后，哪里像是约会对象，感觉像是我的保镖或者马仔，我三番两次要求她到旁边来，但她不肯，说是害羞。 没辙，只能由她去了。 到了食堂，吃饭的人还不算多，我们占了一个角落的位子，然后去打各自爱吃的东西。 等我捧着盘子回来的时候，向影已经坐下来了，双臂乖巧地搭在盘子后面，规规矩矩地像个准备上课的小学生。 我瞥了一眼她盘子里的食物，发现净是些青菜、豆腐一类的，当即眉头一皱：“你就吃这些啊？” 向影低头看了一眼，说：“怎……怎么啦……不是挺健康吗？” “健康什么，看你瘦的！”我把盘子放下，将自己的鸡腿、排骨什么的分给她一大半，没好气说：“以后都跟我一起吃饭吧，肉菜必须要打两份以上。” 我虽然也没什么钱，但是因为经常兼职，手头还是有一些盈余的，否则以前也不能给赵雪发红包。 但想了想，自己未必每天都来食堂吃饭，尤其将来到龙门集团上班，回来学校的次数就更少了。 到时候向影怎么办？ 我便把饭卡掏出来，推到她身前说：“以后我在学校，咱们就一起吃饭，你负责去买单……我要不在，你就自己吃，一天必须消费够五十块，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向影看着饭卡，呆愣半晌，怔怔地说：“这……这是包养我啊？” “……”这姑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哭笑不得地说：“对，包养你，以后你的一日三餐我都包了，条件是必须好好吃饭、好好吃肉，一个月内争取长个十斤体重。” “不……不用啊……其实我还蛮有钱的……” “对对对，你有钱，但我就想包你行吧，不能让我体验一下霸道总裁的感觉？” 看着向影身上那件洗到几近发白的红色卫衣，少说也有五年的光景了，大概率从高中穿到现在，心想你有什么钱啊，明显也是贫困家庭嘛。 但我也能理解她的自尊心，我也不爱跟别人说自己没钱，甚至有时候和舍友出去聚餐还主动买单。 唉，这该死的面子！ “你……你们男生都喜欢当霸道总裁呀？”向影抬起头来，眨着一双秋水般的眼睛看我。 “那当然了，哪个男的没幻想过自己是总裁啊，为美人一掷千金、烽火戏诸侯、一骑红尘妃子笑！”我微笑着。 向影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点点头说：“好，那我接受你的包养！” 说毕，她将我的饭卡收了起来，小心翼翼揣到自己随身携带的帆布挎包里。 我松了一口气，又故意板着脸说：“你最好没有同时吊着两个……要是让我发现，不光把饭卡要回来，吃了多少也得统统折算成钱给我！到时候随便你到校园墙上挂我下头男，反正我不在乎，也不是第一次了。” 向影立刻慌张地说：“没……没有……就你一个……我可以发誓的……” 她举起手，认认真真地说：“我……我只喜欢宋渔一个，保证绝无二心，否则天打雷劈……” “行了行了，逗你玩的！”我赶紧摆手：“吃个饭怎么还整上活儿了！好了，快吃吧，统统吃完啊！”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向影终于将盘子里的肉都吃完了。 将她送回女寝楼后，我也回到男生宿舍。 推门进去，总体格局并没什么变化，胡金铨仍坐在床上倒腾简历，白寒松则在打游戏，马飞还在窗边发呆。 看我进来，胡金铨立刻问：“老三，你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 白寒松也抬起头来，我诧异地看了他俩一眼，接着又转头瞄向窗边的马飞。 胡金铨说：“没事，老四现在好很多了，只要不主动跟他搭话，一般是不会往外蹦语录的。” 我这才松了口气，说没事了，都解决了。 说完也没详细解释，跳到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整理起我自己的毕业论文来。 胡金铨看了一眼，叹着气说：“老三，论文不用那么认真，咱们这种破学校卡得也不严格！有这时间，不如多找一下工作，这才是咱们现在应该做的。” 当初我能考重点大学的，因为宋尘的事才耽误了，但即便是来到这所三本，对自己的要求也从没放低过，不仅每一科在我们专业都名列前茅，而且年年都能拿奖学金，至关重要的毕业论文自然也不想糊弄。 但我知道胡金铨是为了我好，所以也没辩解：“知道了老大，我就随便看看。” 白寒松正好打完了一盘游戏，抬头说道：“老大，你真是杞人忧天，老三还愁找工作啊？他成绩那么好，又有丰富的兼职经验，找份工作还不是手拿把掐。要担心的是咱们自己，再找不到工作就要进厂打螺丝了。” 胡金铨撇撇嘴说：“你担心啥，你爸不是给你找好了，让你直接去银行工作吗？” 白寒松嘿嘿一笑，装逼的需求得到满足，继续戴上耳麦打起了游戏。 胡金铨又看向我说：“老三，像你这么优秀，其实可以试试龙门集团的……” 白寒松听到了，摘下耳麦说道：“老大，我又得杠你一句了！老三是很优秀不假，但找其他工作就可以了，龙门集团真的想都别想，那地方没有点硬关系根本就进不去……我爸在云城也算小有人脉了吧，一些国企、央企都随便进，但龙门集团的边都搭不到！” 胡金铨叹了口气：“是啊，我也略有耳闻，龙门集团虽然是个私人企业，但在行业内几乎形成垄断了，福利、工资、待遇都远超国企和央企，甚至比传说中的公务员还要吃香……确实不能痴心妄想！” 说着，胡金铨咂起了嘴：“唉，齐恒那狗东西真是好命啊，整个大四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呐。老三，我就随口一说，你不要当真啊，真投龙门集团肯定碰钉子了，老老实实投点其他的中小型企业吧。” 我还没有说话，白寒松又笑着道：“还用你操心啊？咱宿舍就数老三脑子活，我都能想明白的问题，他还能看不透？龙门集团肯定早就被他排除在外了！是吧老三？” 我刚想要说话，手机突然“滴铃铃”地响了起来。 “哎。”我接起来。 片刻之后，我的面色微微一变。 “……好，好，我知道了。”连续应了几声后，我才挂掉电话。 “老三，咋了？”看我面色奇怪，胡金铨立刻问道。 “……龙门集团人事部的高经理，通知我明天过去面试。”我呼了口气，将刚才的电话内容说出来。 “唰唰唰——” 宿舍里几道目光同时朝我看了过来，就连一直痴痴呆呆的马飞都转过了头。 宿舍里一片寂静，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到，空气也像瞬间凝结了一般，要不是还有大伙呼吸的声音，我简直要以为时间被谁给暂停了。 不知过了多久，胡金铨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给龙门集团投简历啦？” “没有。” “那……那他们怎么给你打电话？” “我也不清楚啊，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给我电话了。”想了想，还是没把老狼说出来，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难道是老三太优秀了，名声已然传播在外，所以龙门集团主动递橄榄枝？”白寒松奇怪地问。 “不会是诈骗电话吧！这年头骗人的太多了，小心被拉到缅北嘎腰子！” 胡金铨不淡定了，直接起身走到我身前，检查我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又通过一番网络检索之后，终于认定这确实是龙门集团人事部的电话。 “我的天啊！”胡金铨仰天长啸：“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马飞在旁边喃喃地说：“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白寒松愣了半晌，才哈哈大笑道：“我有点想知道赵雪听说这件事后的反应了！” “只是面试通知，还没有定下来。”我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纵然心中万分愉悦，嘴上也极其淡定地说：“大家先不要往外传，等确定入职了再讲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晚上和向影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第一时间将这消息告诉了她。 第26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你……你要去龙门集团上班了？！” 食堂角落的餐桌边上，向影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嘴巴里还塞着我刚刚强行放进去的排骨。 “理论来说只是面试通知……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吧！”我微笑着，确实愿意和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我觉得这是个好现象，起码我是真的不排斥她！ “你等着！”向影吐掉嘴巴里的骨头，掉在餐盘上发出“叮”的一声，接着急匆匆转身朝着门外奔去。 “哎……哎……”我叫了两声，但她并没反应，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她去干嘛了，但她让我等着，我也只好等着。 结果这一等，便是一个多小时过去，眼看食堂都快关门了，阿姨也来赶人了，向影也没任何音讯。 “等一个永远等不到的人，就像在机场等一艘船，永远也等不到！”阿姨一边拖地，一边吐了一句语录。 给向影打电话，她也没接，无奈之下，只好先回宿舍。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时，向影才打来电话，让我出去一趟。 我出去了，就见向影站在男寝楼的门口，手上还拎着两个棕色的纸袋子。 夜凉如水，寒风不断从四周吹过来，昏黄的路灯平添几分冷意，冻得向影不停打哆嗦，耳朵和鼻子都微微发红，还不停地跺着脚。 “给……给你……”看我走近，向影立刻把袋子递过来。 “什么？”我莫名其妙。 “你……你不是要面试吗？这是西装和皮鞋……” “！！！” 向影竟然去给我置装了！ “乱花什么钱啊，你很富吗？快退了去！”我很恼火地道，直接伸手推了一下。 “没……没多少钱……再说你都包养我了……我还不能回馈一下吗……你就试试吧，我挑了很久的……”或许是我太凶了，向影直接吓得颤抖起来，两只眼睛里也微微噙着泪水。 “好好好，我试试，你别哭啦！”我的心一下软了，将袋子接了过来，“多少钱，我转给你。” “你……你先试试嘛……” “好，那你在这等我！” 看她冻得脸都有点白了，我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接着迅速转身朝着男生宿舍奔去，确实一秒钟都不愿意让她多等。 回到寝室，我立刻将西装取出来穿上，皮鞋也迅速套在了自己脚上。 别说，竟然都挺合身，而且料子柔软熨帖，穿在我身上显得十分精干，向影显然对我各方面的尺寸了如指掌。 “哎，西装都整上了？” “老三，帅了好几个level啊！” 除了马飞，宿舍的人都走过来，新奇地摸着我的衣摆和扣子，白寒松翻开我的后领一看，顿时惊呼出声：“杰尼亚！好家伙，国际大牌！” 接着，他又蹲下身去，翻了一下鞋面说道：“维力斯，意大利知名品牌！老三，你发财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白寒松出身小康之家，对各种大牌了如指掌，但我听了他的话后反而松了口气。 因为我知道向影绝买不起这么贵的东西，百分百是假货，虽然看着质量挺好，但也只能说明国内的高仿水平比较高超。 只要不是正品，价格就不会贵到哪里去。 “呵呵，你对哥的经济实力一无所知。”我当然不会拆向影的台，顺便还装了一把逼。 下楼以后，向影果然还在等我。 看我换上西装皮鞋，她满意地笑了起来，犹如春风拂面：“好……好帅！” “眼光不错。”我拂了拂身上的面料，又问：“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没……没多少钱……不用啦！真的，你穿上好帅啊！”向影红着脸，将外套还给我，一溜烟地消失不见。 我知道，就算转给她也不会收的，好在饭卡都给她了，也算互相扯平了吧。 …… 第二天上午，我跟导员请了个假，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龙门集团。 龙门集团之所以能成为集团，就是因为旗下分公司众多，而且涵盖各个产业，钢材、煤炭、房地产、日化品等等，当然总部只有一个，位于南广场的附近，是一栋足有二十层的高楼。 之前想堵齐恒的时候来过几次，但是地方太大、人也太多，均以失败告终。 当时站在龙门集团的大楼下，看着这座豪华气派的建筑物，说心里不羡慕是假的，没想到我也要成为其中的一员了！ 再次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向门口的保安表明来意并登记后，便怀着激动而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最终七拐八拐来到人事部的门口。 结果这里大排长龙，来办事的人还真不少，至少有七八个人站在门前，我也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队伍末尾。 “老公，今天你就要转正了……真是恭喜啊！” “嗯。” “老公，我陪你来，你不高兴吗？” “高兴。” “我怎么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有，我挺高兴的。” “老公，你转正了，以后不会不要我吧？” “不会的。” “老公，能让你家想想办法，把我也弄进龙门集团吗？” “这个恐怕有点难度，我尽量和家里谈吧……” “之前你不是还想把李东弄进来吗？” “那是我诓他的……怎么可能，我要有这本事就好了！” 就在这时，两道熟悉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转身看去，果然是齐恒和赵雪。 齐恒穿一身黑色的小西装，整个人看上去利索又精干，俨然一副职场精英人士；而赵雪一如既往的时尚靓丽，上身白色V领针织毛衣，下身黑色的百褶裙，还搭着丝袜和小皮鞋。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这种俊男美女的搭配，一路上吸引了无数目光。 赵雪昨天确实说过齐恒要转正了，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 我并不想搭理他们，直接把头转了过去，并且混在队伍里面。 齐恒和赵雪果然没看见我，他俩发现队伍排得还挺长后，索性坐在旁边的排椅上等起来。 即便如此，赵雪还是忧心忡忡地说：“老公，当初你和宋渔一起追我……其实他那个人也挺不错，贴心、有能力、会照顾人……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你，就是因为你进了龙门集团！你可千万别跟我分手啊……不然我会被他笑话死的！” 齐恒皱起眉头：“你老提他干嘛？你要是喜欢他，就回去找他吧。” 赵雪赶紧说道：“不不不，我就喜欢你一个！” 齐恒哼了一声：“你刚不是说他不错吗？” 赵雪摇头：“比你还是差远了！” 齐恒终于得意起来：“那还用说？他连我的一块脚指甲都不如。” 赵雪附和着道：“脚指甲都抬举了，他都不如一块脚皮。” 我终于忍无可忍了，猛地转头说道：“你俩有病吧，聊天就聊天，总提我干什么玩意儿？” 二人终于看到了我，一个个都瞪大眼睛，要多不可思议有多不可思议。 “宋……宋渔……你怎么在这里？！”赵雪一脸惊讶。 “关你屁事？”我冲她竖了一下中指。 “你是来求职的？”齐恒眼尖，瞬间看到了我手里拿着的简历。 “跟你无关。”我把简历收了起来，揣进怀里。 “宋渔，你在做梦吧，自己来龙门集团求职……人家怎么可能会用你啊！你对这个公司真是一无所知，来这也是自取其辱！真的，你该好好打听下的。”赵雪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语。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龙门集团求职啊……”齐恒也在旁边叹气。 我笑了笑，根本懒得搭理他们，就当是癞蛤蟆在旁边叫唤了。 “宋渔，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齐恒还越说越来劲：“你要是能求职成功，我托马斯旋转三百六十度吃屎……” 这句话似乎是他的口头禅，但他刚刚说完就愣住了，似乎勾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立马闭嘴不再言语。 赵雪跟着说道：“就是！你要是能求职成功，我跟齐恒一起三百六十度吃屎！” “高经理！” “高经理……” 就在这时，走廊两边突然响起一些问候，众人纷纷回头，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从走廊另一边踱过来。 她化着淡妆、样貌姣好，一身黑色的oL职业套装，将身材勾勒得窈窕有致，浑身散发着这个年纪该有的轻熟风韵，脚上踏着双高跟鞋，走起路来“哒哒”作响，手里还拎着个文件夹，雷厉风行、风风火火。 齐恒最先迎了上去：“高经理，我过来办转正手续……” 高经理步伐未停、目不斜视：“找其他人办，没看我忙着呢？” 齐恒讨了个不痛快，只能悻悻地退到一边。 我也凑了过去，赵雪见状还拉了我一把：“你干嘛啊，那可是龙门集团人事部的高经理，出了名的冷艳高贵，你想毛遂自荐也换个人，她能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去你的！”我直接把赵雪甩开，走到高经理身前说：“我是宋渔，昨天你给我打电话，叫我今天过来面试的！” 高经理站住脚步，上下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等你一早晨了，来吧！” 高经理转身进了办公室。 我回头看了一眼齐恒和赵雪，二人均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一会儿都去吃屎！”我冷哼了一声，跟着高经理进了人事部。 隐隐约约的，还听到赵雪略带着哭腔说：“老公，你千万别和我分手啊，不然我真的要被他笑死了……” “先考虑吃屎的事情吧！”齐恒没好气道。 （继续求五星好评、为爱发电！感谢大家！） 第27章 班长，管建树 龙门集团的人事部宽敞、明亮，单单格子间就有十几个，工作人员都很繁忙，有打电话的，有操作电脑的，有把一叠简历看都不看就丢进垃圾桶的…… 高经理将我领进另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坐下来后冲我招了招手。 我赶紧将简历递过去。 高经理翻了翻我的简历，面无表情地说：“学校不行，按理说没资格进龙门集团……不过成绩还行，奖学金拿了不少啊，另外实习经验也很丰富，总体来说没什么大问题。” 高经理将简历放下，抬头朝我看来：“当然，就冲你是老狼介绍的人……没有以上这些条件也能进来。” “感谢！”我立刻说了一句。 我一点没觉得靠背景是件丢人的事，因为小时候宋尘就教育我——这个世界本质是个人情社会，朋友多了路好走，单打独斗是不行的。 网上有句话叫人家三代经商凭什么干不过你十年寒窗，这句话虽然扎心，但是极有道理。 人家的关系、背景也是一步步打拼出来的！ 与其怨天尤人，不如现在开始努力，也打造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帝国！ 所以齐恒能进龙门集团，我之前虽然也羡慕嫉妒恨，但不会酸溜溜说些“没了他爹他就是个废物”之类的怪话。 “虽然进来是没问题，但一切还是按流程走。”高经理坐在办公桌后，翘着一双穿了黑色丝袜的长腿，脸蛋魅惑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淡淡地说：“从实习开始吧，为期一个月，如果表现不达标，还是要扫地出门的。” “好！”我立刻点头。 背景只是一块敲门砖，能否留下还是要看自己的本事！ “你是学市场营销的，就去营销部吧。”高经理继续说：“有个分公司刚开启新的业务线，正适合你这种实习生大展拳脚……干的好了升职加薪都没问题。” “可以！”我再次点头。 营销部在龙门集团是非常吃香的部门——因为龙门集团经过多年的发展，在各个行业内几乎形成垄断的地位，客户和生意已经相当稳定，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属于躺着也能赚钱。 接下来，就是签署实习合同，然后再回学校请假，明天就能正式去报到了。 等签完了合同，高经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这次面试挺认真啊，杰尼亚的西装和维力斯的皮鞋都搞来了！” 在这种大咖面前没什么好装的，我赶紧说：“没有没有，都是假货。” “呵呵，是不是假货，我还能看不出来？行了，走吧！”高经理冲我摆了摆手。 从人事部出来，我还特意看了一下左右，没发现齐恒和赵雪的踪迹，看来他俩并不计划兑现诺言。 然而我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旁边的消防梯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转头一看，就见齐恒正在楼梯拐角打电话：“凯凯，你赶紧来啊，宋渔就在龙门集团……我正盯着他呢，等他出了大门，你就赶紧堵他……哦，哦，好吧，我知道了……” 齐恒面色沮丧地挂了电话，赵雪赶紧问他：“怎么样了？” 齐恒叹了口气：“凯凯不来啊，还说以后都别招惹宋渔……唉，那家伙真就攀上老狼了，不知道背地里孝敬了多少钱！” 赵雪有些急眼地说：“他花钱，你也花钱啊！否则以后见面就让咱俩吃屎，这谁顶得住啊？” “我花了啊，前前后后好几万了……你以为请一回凯凯容易呢？吃饭喝酒蹦迪，哪个不得大价钱啊！” “还是花得不够……” “哎，你俩啥时候吃屎啊？”我突然开口。 二人吓了一跳，齐齐回头看我，那神色好像已经吃了屎一样难看。 “消停点得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要逼我对你俩动手啊！”我得意的一笑，转身就走。 “宋渔，你别嘚瑟，现在实习而已，将来未必就能转正，还是比不上齐恒的一根毛！”赵雪气急败坏地大喊着。 我没理她，径直远去。 出了龙门集团，知道向影肯定在等消息，便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说我面试通过了，明天就能开始实习。 “好……好！”电话那头，向影声音颤抖，隔着信号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 因为我的难过而难过，因为我的开心而开心，向影的感情似乎永远都是这么纯粹。 “嘿嘿，下午我去找导员请个假……晚上咱们出去贺贺，我请你吃大餐！”我现在就想多制造点和向影相处的机会！ “好……好呀……”向影的声音害羞起来，我没亲眼看到都知道她的脸一定红了。 我刚想说点什么，就听电话那边窸窸窣窣的，接着女班长曲佩儿的声音响起：“宋渔，什么事啊这么高兴，只请小影一个人吃饭可不行啊……我们宿舍的都得请！” 看来向影并没把我入职龙门集团的事告诉她们，当然我也并不着急，笑呵呵说：“行啊，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就学校外面那家福满楼餐厅，我们宿舍的也一起，就当是联谊了，好吧？” “可以！可以！”曲佩儿连应两声，这才挂了电话。 回学校的路上，我又给导员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找好工作准备去实习了，接下来有些课可能没法上。 最近实习的人越来越多，导员也习惯了，让我找班长领个条子，随后再找他签就可以了。 我们班有两个班长，一个负责女生，就是曲佩儿，一个负责男生，叫管建树。 我和管建树不太对付，因为他一直喜欢向影，追了好久都没成功，向影偏偏又喜欢我，这就导致他对我有点敌意。 好在拿个条子也不算多大事，不至于被他给为难了。 看了一下课表，下午正好有一节课，到时候找他要就行了。 回到学校，我先去宿舍换了衣服，接着急匆匆赶到教室。胡金铨他们已经先进教室了，看到我后立刻围了上来，刚想问我面试结果怎么样了，曲佩儿、向影等几个女生也进来了。 “宋渔，你到底有什么高兴事啊，向影一中午不停傻乐，连午觉都不睡了……我们问她，她还不说，你赶紧告诉我们，是不是跟她表白啦？”曲佩儿心直口快，当着所有人的面问道，导致大家也都“唰唰唰”朝我看来。 “没……没有……你别瞎说……”向影瞬间就红了脸，脚尖轻轻搓着地面，感觉她想挖个地洞再跳进去。 “什么没有，他不表白，你能乐成这样子啊？我早看好你俩，感觉你们一定能成！”曲佩儿哈哈一笑，突然推了向影一把。 “哎呀……”向影重心不稳，直接倒在了我怀里。 “哈哈哈——”四周的人也都大笑起来，还有吹口哨和鼓掌起哄的，个个都进入了看戏模式。 向影的脸已经红成傍晚时分如血的残阳了，我赶紧把她扶好，正想说曲佩儿几句，就见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气氛也变得很怪异，像是突然闯进了什么不速之客。 转头一看，原来是管建树进来了，正一脸寒霜地看着我们这边。 管建树能当班长，能力、威信都还是不错的，大家也很给他面子，而且知道他喜欢向影，所以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我则毫不畏惧地朝他看去。 搁到以前还无所谓，反正我不喜欢向影，但是现在说不定了，该宣誓主权的时候就不能缩。 管建树虽然不至于冲上来和我打架，但一张脸确实很难看，明显在努力隐忍着。他沉默着走上讲台，敲了敲桌子说：“来，开会。” 大家纷纷坐好，马飞特意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幽幽地看着窗外的云和麻雀，表情哀伤而又难过，仿佛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则坐在了向影身边，甚至大咧咧搂着她的肩膀。 结果她太害羞，红着脸将我的手拨开了。 看到这幕，管建树的脸终于缓和一些，面带微笑地说：“家人们好，大学四年生活即将进入尾声，作为市场营销2班的正班长，听说很多同学还没找到工作，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给大家谋取了些福利……” 他一摆手，几个跟班立刻站起，分别给大家每人发了一份文件。 翻开一看，原来是附近某电子厂的实习合同。 我们这个民办三本，其实大部分人的宿命就是各个工厂，但是这份合同上的工资太低了点，一个月竟然才一千八。 不用动脑子也知道，管建树所谓的家人福利，其实就是把大家给卖了，他在背后坐享奖金和提成！ 老鸨就老鸨，还送福利，恶心不？ 现场果然起了一些牢骚，有说工资太低的，有说工时太长的，还有嫌工作太累的，管建树一听就不高兴了，开始cpU众人，说现在经济不好，能找个工作就不错了，而且是实习期，现在积攒一些经验，对将来也有好处，想多赚点勤加班就行了等等。 几个跟班也附和着，说班长有多辛苦，为大家跑了十几个工厂，求爷爷告奶奶才换来这些实习合同，不是把同学当家人干嘛这么做啊？ 他这一套还挺管用，现场真有不少人开始签合同了。 我搞不懂这些人是什么想法，这么低的实习工资为啥要去，月薪一千八，每天笑哈哈？ 但也有一些人保持清醒，借口已经有其他工作，或是最近准备考研、考公等等给推掉了，管建树也无所谓，对他来说哪怕只拉一个也是赚的。 他在教室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游说这个，一会儿规劝那个，时不时讲些大道理，宛若一派人生赢家的模样。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向影身前，看看左右之后温柔地低声道：“小影，你不用签，我给你找了个文员的工作，一个月工资三千五呢，年底还有奖金和福利，我就在隔壁的项目部，照顾你是没什么问题的……” 第28章 惊天大八卦 管建树这番话虽然刻意避着其他人，但完全没有忌讳我，显然是故意让我听，显摆他多有本事，都给向影找好工作了！ 好家伙，冲我来的，那我还能忍么？ 不等向影回话，我便笑呵呵说：“不用了班长大人，小影的工作我帮她找。” 管建树眉头一皱：“你帮她找？你先搞定自己的工作吧！宋渔，都快毕业了，你找好工作没啊？”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不然我怎么装逼啊？ 我说：“找好了啊，刚才还给导员打电话，他让我找你领个假条呢。” “哦，什么工作啊？”管建树一边说，一边松了松自己的衣领，从里面拽出一张天蓝色的工作牌来，上面显示他是某建筑公司项目部的实习工作人员。 这个建筑公司在云城也挺有名，包揽了不少的地产项目，建了许多居民楼和商场，也属于人人称羡的企业。 不过我只瞥了一眼，便淡淡地说：“我的工作还行吧，比你这个要好一些。” 管建树一听就乐了，用充满嘲讽的语气说：“比我的要好些？什么工作啊，难道你去龙门集团啦？” “哎，你会算卦啊，猜得还真准！” 好家伙，想睡觉递枕头，干嘛这么配合我啊？ 我一边说，一边掏出实习合同，“啪”一声拍在面前的桌子上。 我俩刚开始斗嘴的时候，就有不少同学看了过来，此刻更是把目光集中注意在合同上，“龙门集团”四个大字几乎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我的天，竟然是龙门集团！” “宋渔可以啊，不声不响就办了件大事！” “龙门集团今年在咱们学校招收的实习生也就六七个吧？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没想到咱们班也出了一个！”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的艳羡声，胡金铨和白寒松更是说相声似的一捧一逗地附和着，一个说我是龙门集团主动抛来的橄榄枝，人事部高经理主动打电话邀请、约谈，一个说我根本没把龙门集团当回事，安排我早晨九点去面试，而我睡到十点才打着呵欠起床。 真的，吹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女班长曲佩儿平时就和管建树不和，大学几年冲突和矛盾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这时候更是见缝插针的落井下石：“好家伙，原来宋渔拿到了龙门集团的offer啊，怪不得晚上要请我们全宿舍吃饭呢！小影眼光真是可以，怪不得喜欢宋渔那么久，这是要提前把潜力股拿下啊！” 没错，别说在我们学校了，就算放到整个云城，龙门集团也是绝好的装逼利器！ 看到印着“龙门集团”字样的实习合同，管建树的一张脸都绿了，一双眼睛更是无比呆滞，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汗流浃背了吧老弟？ 一杀。 我笑了一下，当着管建树的面，直接牵起向影的手。 向影害羞，还想挣脱，但我凶巴巴瞪了她一眼，她就立刻老实的不敢动了。 “班长大人，请个假哈，我和向影出去约个会。”我拉着向影的手，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管建树的手都哆嗦起来。 二杀。 走到一半，我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说道：“对了班长，你得给我个请假条……我去龙门集团实习，接下来有一些课没法上了。” 管建树的嘴角微颤，感觉快吐血了。 三杀。 顺利拿到请假条后，我便继续牵着向影的手往前走去。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到达了人生巅峰，王子和公主最终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结果刚出教室，向影就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干嘛啊？”我有些不满意。 “还……还没结婚……”向影的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我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这姑娘传统到这种地步了吗，牵个手都得等结婚以后啊？ 瞅瞅日历，这也不是大清啊。 “我……我回去上课了……”向影转头就想返回教室。 但我一把拉住了她：“刚帮你请了假，又拽着你出来了，这会儿回去不是打我脸啊？” “那……那怎么办……” “陪我随便走走吧。” 刚开春不久，校园里阳光明媚、万物复苏，道路两边的草地钻出不少嫩芽，还有各种梨花、杏花、桃花争奇斗艳，一阵轻风迎面吹来，人工湖上微波涟漪。 我和向影行走在落英缤纷的小道上，一阵阵花香沁人心脾，本来是绝美的景色，足够我俩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但她始终红着脸、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仿佛跟我散步是件可怕的事。 “追我的时候不是挺大胆吗，怎么真的在一起了反而这么扭捏？”我没好气地说道。 “没……没有啊……”向影轻轻搓着衣角。 “算了，你跟我来！”我想起一件事，直接朝着校外走去。 向影不知道我要干嘛，但还是听话地跟过来。 出了学校大门，对面就是条商业街，我将她领到一家时装店，观察了下她的身形，便给她挑了一身衣服。 “干……干嘛呀……”向影有些发懵。 “晚上两个宿舍联谊，你要打扮的漂亮点，知道吗？”我将衣服塞到她的手里，“去试衣间看看合不合身。” “不……不用试了……合身……” “不是，你还没试怎么知道？” “我就是穿这个号的，肯定合身……”向影小声说着，眼神里满是哀求。 我知道她是害羞，不想在外面试衣服，只能点点头说：“行吧，那送你回去喽，在宿舍试一试，不合身再来换。” “嗯，嗯，好！”向影如释重负。 我便把账结了，拎着袋子送向影回学校。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我把袋子交到她手上，说道：“找工作的事不用急，我已经在龙门集团实习了……以我的能力，短时间内升职加薪不是问题，到时候会想办法把你弄进去的。” 我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所以才敢做出这样的承诺。 而且向影虽然不善言辞，跟人交往的能力几近于零，但她学习成绩非常优秀，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些文职完全可以胜任。 “……好！”向影认真点了点头。 “嗯，去吧，晚上我来接你。”我冲她摆摆手。 向影离开后，我便去找了导员，顺便拎了两条烟、一盒茶，在他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聊了聊天。 知道我去龙门集团实习，导员也挺开心，说是早就看出来我将来会有出息、现在果然不负他望等等。 我也承诺将来毕业会经常看望他。 顺利签了假条，我便回到宿舍。 几个舍友已经下课回来了，得知晚上要和向影她们宿舍联谊，一个个也是兴奋不已，立马开始洗脸、刷牙、换衣服。 就连马飞都抱着洗脸盆往水房走，我拦住他说：“唉，你不Eo了啊？” 马飞面色哀伤地说：“人总要咽下一些委屈，然后擦干眼泪一字不提往前走！” 我：“……” 他们忙得团团转时，我则坐在床上继续修改毕业论文，习惯性将所有事情做好是我一直以来的作风。 过程中，手机突然来了一条消息，是赵雪发来的——上次加了她小号么。 “宋渔，恭喜你啊，去龙门集团实习了，将来的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 我莫名其妙，心想赵雪好端端发什么神经？ 赵雪很快又发来一条：之前是我错了，希望你能原谅。仔细想想，你还是很优秀的，只是那时候的我鼠目寸光。 我：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赵雪：没有在玩，是真心祝福你，为你感到开心！ 我：别钓了姐姐，你觉得有意思吗？ 赵雪：宋渔，我没钓你，之前确实陷入纠结，不知道选你还是选齐恒，如果你先进入龙门集团，我肯定就是你的人了！ 我：那你直接嫁给龙门集团得了呗。 赵雪：你还恨我是吗？应该的，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要做什么才能获得你的原谅？ 我：？？？大姐，你到底在搞什么，发这些不考虑齐恒的感受啊？ 赵雪：为什么考虑他，难道我还不能交朋友了？宋渔，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还是差一点点就能成为恋人的朋友！ 说完，她还发了一段《恋人未满》的歌词：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你还等什么，时间已经不多。 见我没有回话，她又发道：宝贝在干嘛木啊在吗睡了吗，宝贝在干嘛为啥没回话，宝贝在干嘛表情消息全轰炸，宝贝在干嘛哪怕回信吵架…… 我正纳闷赵雪到底搞什么鬼，在阳台一边玩手机一边吹头发的白寒松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惊天大八卦啊，齐恒和赵雪分手了！” “什么？！” 我立刻放下手机看向了他。 “真的真的，相信我的情报！”白寒松拿着手机，两眼放光地说：“齐恒今天转正了，第一时间就甩了赵雪！哈哈哈！” “该！活该！”胡金铨在旁边刮着胡子搭腔。 “在这场名为爱情的游戏里，没有人能独善其身！你，我，他，都不可能！”马飞一边往脸上抹着雪花膏，一边幽幽地说。 “好家伙，我说怎么又来钓鱼……整半天是被人给踹了！”我哭笑不得，迅速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发过去：“大鼻涕到嘴边知道甩了……迟了！白白了您内！” 发完消息，我直接把赵雪的小号拉黑。 嚯，神清气爽！ 不过回想一下，赵雪似乎早有预料，之前陪齐恒办转正手续的时候，还不断恳求他千万别分手…… 女人的第六感确实很灵啊！ 她猜得没错，我确实觉得很好笑，而且是发自内心地哈哈大笑。 “兄弟们，收拾好了没有？”我从床上跳了下来。 “收拾好了！”众人一起回应。 “那就出发！” “出发！” 几人跟着我一起出了宿舍，雄赳赳气昂昂朝女寝楼的方向去了。 第29章 他，是我男朋友 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温暖的橙色，火烧云像油画一样贴在天边，整个世界也被浸了一层美丽的光晕。 哥几个单身将近四年，今夜终于有了脱单机会，个个打扮得帅气非凡，意气风发地走在校园小道上，沿途还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来到女寝楼下，我便给向影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可以和舍友们下来了。 “哦，好，你等一下……”向影语气有些慌乱，迅速挂了电话。 我正纳闷怎么回事，曲佩儿突然给我弹了视频消息。 我接起来，屏幕上先映出曲佩儿那张大脸，接着她又迅速切换摄像头，就见寝室里面，几个女生正围着向影，有给她卷头发的，有给她化妆的，忙得不亦乐乎，看着就跟准备出嫁似的。 “宋渔，你看看吧！”曲佩儿大声说着：“大学四年了啊，小影不仅换上了新衣服，还第一次主动要求我们给她打扮！” “哎呀，你别……”向影这才知道曲佩儿开了视频，赶紧伸手来夺。 “哈哈哈，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曲佩儿立刻躲开，又冲我说：“宋渔，你要敢对我家小影不好，我们几个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吧！不要着急，我们多等一会儿也行！”我笑了笑，挂了电话，心里自然甜丝丝的。 “老三，你这是和向影正式在一起了？”白寒松叼了支烟，问道。 “还没……不过我觉得快了吧？”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发现自己确实不排斥向影，而且别的男生如果接近她，我的占有欲会迅速滋生。 我觉得，这是自己开始喜欢她的象征！ 照这么发展下去，我俩在一起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 “哎，真好，向影挺不错的，你一定要珍惜！”白寒松乐呵呵地说着。 “嗯。”我点点头。 “热闹是别人的，我什么都没有……”马飞盯着天边的云，无限感伤。 哥几个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女生们下楼，白寒松时不时看看手机，突然又哈哈哈笑起来。 “你又抽什么疯？”胡金铨好奇地看着他。 “又一个惊天大八卦！”白寒松乐得都不行了，兴高采烈地说：“齐恒甩了赵雪以后，又瞄上了颜玉珠，听说都准备表白了！” 颜玉珠！ 这个名字一出口，宿舍几个兄弟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赵雪是班花，向影是潜在的校花，那颜玉珠就是所有人公认的校花了。 颜玉珠身高约一米七，而且家世优异、气质出众，刚开学时就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一亮相就成功抓住了学校所有男生的心。 后来，她还加入学生会，且一步步混到学生会主席的位子。 追求她的男生自然越来越多。 但她实在太过高冷，大学四年不知拒绝了多少男孩，无数雄性牲口在她面前纷纷折戟，即便如此还是有大量自我感觉不错的老爷们儿前仆后继——要知道，大部分男生都是有自知之明的，敢去追颜玉珠绝对是在某方面有过人之处，要么长得帅，要么家境突出，要么能力非凡。 可惜颜玉珠不曾答应过任何人，大家都猜除非爹是大官，或者家里有亿万家财，才能勉强敲一敲她的门。 而且几个星期前，她还拿到了龙门集团的offer，这一下更加让一众抱有幻想的汉子们痛哭流涕了。 “齐恒也真是自信心爆棚啊，入职个龙门集团就敢对颜玉珠下手了……”胡金铨轻轻地咂嘴。 “嘿嘿，能进龙门集团确实是人上人啊！如果是我，肯定也想试试……哎，我可幻想颜玉珠好长时间了！”白寒松哈哈笑着。 “这齐恒也真是能折腾……”我随便点评了一句，便不再关心这个话题了。 因为我看到了向影。 她在曲佩儿等女生的簇拥下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我给她买的那套衣服。 我知道她穿不来性感的，所以之前特意往甜美、可爱的风格去买衣服，上身是一件米黄色开衫外套，内搭纯白色的小t恤，下身则是一件波西米亚风的碎花长裙，脚上还蹬着一双颇具春天气息的白色小板鞋。 托几个女生舍友的福，向影长长的发梢微卷，脸上还化了精致的淡妆，眼睛像是秋天平静的湖面，明亮而又深邃，鼻子高挺而优雅，嘴唇透着淡淡的粉色，再配合白皙无暇的皮肤，整个人看上去又阳光又青春，绝对是此刻校园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曲佩儿等人长得其实也不差，最起码也有中上之姿，但在向影的对比之下完全失去光彩，彻底沦为了炮灰和陪衬，像是红花旁边的悲惨绿叶。 当然，她们并不嫉妒，反而乐呵呵地站在向影身边。 “我的天，这也太漂亮了！”白寒松嘴巴里的烟头都掉落在地，呆呆地说：“以前知道向影长得好看，但没想到是这么好看！这何止是班花，说是校花都没人有意见！” 胡金铨和马飞也被震得说不出话来了。 而我因为早就见识过向影的“真容”，所以此刻并未觉得惊讶，只是淡淡笑着。 女生宿舍楼下人来人往，向影的突然出现迅速吸引了不少目光，大家都惊讶地纷纷望去，奇怪从哪窜出来一个校花级的美女，怎么以前从来没发现呢？ 要知道美女可是稀缺资源，无论出现在哪，都难逃众人法眼！ 向影估摸着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关注，当即吓得路都不会走了，不仅迅速把头低下，甚至还想返回宿舍。 “快来！”我冲她招了招手。 “小影，你要习惯，你本来就该受到这样的瞩目！大胆点！”曲佩儿嬉笑着，和另外两个女生推着向影的肩膀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宋渔，你捡大便宜了知道吗……” 我们几个就在女寝楼门前道路的对面，拢共也就二十来米的样子，按理来说她们很快就过来了。 但也就在这时，突然出了一些状况。 杂七杂八的脚步声响起，一大群人欢呼着往这边走来，是足足二三十个男生，有手里举着鲜花和气球的，还有负责弹吉他搞气氛的，美妙的音乐在校园中回荡。 他们很快来到女生宿舍楼下，恰好挡在我们和向影等人中间。 “颜玉珠，下来！” “颜玉珠，下来！” 一众人兴高采烈地喊着，还有迅速在地上摆蜡烛和玫瑰花的。 人群中央，正是一脸微笑且自信的齐恒。 好家伙，刚听说他要对颜玉珠下手，现在就要看到他表白的场面了！这也太快了吧，不是刚甩了赵雪吗，这就马上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不过，这种无缝衔接的行事风格，倒也符合他“花花公子”的一贯作风。 又想起赵雪刚被甩就来找我撩骚，不由得感慨这俩真是一对颠公颠婆。 跟颜玉珠表白这种事，在我们学校其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但是那位高冷的校花正主从没有现过身，每次都留苦主一个人在女寝楼下的草地上，守着一堆烧干的蜡烛和鲜花瑟瑟发抖。 就在我们以为颜玉珠这次也不会出来时，一个高挑的身影突然自女寝楼门口出现。 赫然就是颜玉珠！ 她已经在龙门集团实习了一段时间，整体风格也偏向成熟和职业了，穿一件干练的淡棕色毛呢大衣，脚上则是一双黑色高筒长靴，头上扎了一个精致的丸子，显得整个身型成熟而有风韵。 在一片“颜玉珠，下来”的呼声中，她直接朝齐恒的方向走了过去。 路过向影身边时，她还愣了一下，上下看了看这位姿色不输给自己的女生，接着大大方方地伸手打了个招呼：“哈喽！” “哈……哈喽……”向影回应了下，但是身体和表情非常僵硬，显然很不习惯和这位风云人物说话。 而颜玉珠打完招呼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才往齐恒那边继续走去。 当然，也可能是我的错觉，人家好端端看我干嘛？ 虽然向影的亮相十分惊艳，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但是相比之下显然表白更有看头，更何况正主还是学校两个老牌风云人物——齐恒和颜玉珠！ 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俩身上！ 现场已经摆满了玫瑰花和蜡烛，还有浪漫的吉他伴奏声，齐恒手里捧着鲜花和气球，微笑地看着颜玉珠一步步走来。 “该死，不会要成功吧？”白寒松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我和胡金铨、马飞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向影等人也没继续往这边走，同样看着热闹。 很快，颜玉珠走到齐恒身前，抱着双臂、皱着眉头冷冷说道：“干嘛？” “颜主管，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齐恒露出自信的微笑，将手里的鲜花递了过去。 “齐恒，你今天才转正，刚调到我手底下工作……就搞这套？”颜玉珠没有接花，语气愈发冷漠。 “颜主管，本来我不计划这么做的……但，当我知道自己调到你手下时，才恍然发现这是多么大的缘分！说实话吧颜主管，我刚进学校的时候就爱上了你，只是出于自卑一直没敢向你表白……但是现在，老天丢给我这么大的一个机会，如果我还错过的话，就太不识抬举了！相信我，我们会非常合适的！”齐恒非常恳切且诚挚地说着。 现场众人均是一片哗然，不止是因为齐恒的表白，还因为颜玉珠的晋升速度。 要知道她也刚实习没多久，竟然就做了主管么？ 这速度堪比火箭了吧！ 而齐恒，不管是见色起意，还是想抱大腿、吃软饭，这份胆量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不过我猜，是因为他往日从无败绩、斩女无数，今天又成功转为龙门集团正式员工，所以才给了他莫大的自信吧。 “神经！”颜玉珠面无表情：“看在咱们都在一个部门，所以我才现了下身，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好了，快回去吧，摆这一堆垃圾，也不知道丢人！” 说毕，颜玉珠转身就想离开。 “颜主管！”齐恒立刻叫了一声：“我差在哪了，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颜玉珠还真给他面子，竟然转过头来解释：“首先，我根本看不上你；其次，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现场众人再次一片哗然。 颜玉珠竟然有男朋友了？ 这种天大的新闻竟然没有在学校传开，不合理啊！ 我们几个都看向白寒松。 白寒松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颜玉珠的男朋友是哪位官二代或者富二代时，齐恒却摇摇头：“不可能！我之所以敢来表白，就是因为提前调查过，你根本没有男朋友！” “不，我有男朋友。”颜玉珠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是谁？”齐恒不死心地问道：“说出来，如果真有这个人……我保证以后不纠缠你！” “我靠，天大的八卦啊，必须记录下来！”白寒松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立刻拿出手机拍摄起来。 现场也有不少人正在记录。 “我男朋友就在现场。”颜玉珠左右看了看，突然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卧……卧槽……不会是我吧……幸福来的这么突然吗……”白寒松举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谁尿黄，快滋醒我！” 我也挺纳闷的，看看胡金铨，又看看马飞，哪个也不像颜玉珠的男朋友。 很快，颜玉珠便来到我们身前。 然后，指着我说：“他，就是我男朋友！” （你看天上的云，像不像你欠下的五星好评和为爱发电？） 第30章 两个EMO的人 现场迅速安静下来，只有微风轻轻吹过，两边的树叶随之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夕阳透过树枝的缝隙倾洒下来，在地面形成一块块昏黄的光斑。 所有人都朝我看了过来，面露诧异，包括向影和曲佩儿等人。 “不……不是……” 我的脑袋有些发懵，还没来得及说话，颜玉珠走到我身边，直接挎着我胳膊说：“他就是我男朋友。” 一阵幽香浸入我鼻尖，让我感慨校花就是校花，连身上的气味都这么有辨识度，同时也迅速反应了过来，颜玉珠这是在拿我当挡箭牌！ 电视剧里经常有这种烂俗的桥段，某美女为了躲避追求者的骚扰，随便在街上抓了个路人，谎称这是自己的男朋友。 万万没想到啊，竟然轮到我了。 但为什么偏偏是我？ 现场这么多的男人，更何况我身边还有胡金铨、白寒松、马飞…… 大概是挑了比较顺眼的一个？ 我转头看向左右，有很多人已经“嗤嗤”笑了起来，显然也明白这是颜玉珠的小伎俩。 大家都看懂了，齐恒当然也不傻，当即捧着鲜花、皱着眉头说道：“颜主管，就算你要拉个人当挡箭牌……不用非得是他吧，我俩之间还有矛盾……” “谁管你们有没有矛盾，这就是我男朋友！”颜玉珠语气坚定，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真的，我都有些恍惚了，以为我俩正在谈恋爱，不由得感慨颜玉珠的演技是真好啊。 “颜主管……”齐恒还想说点什么。 “怎么，还不相信？”颜玉珠突然转过头来，在我脸上“啪嗒”亲了一下。 “呼啦——” 现场迅速起了一阵骚动，就算颜玉珠是为了拒绝齐恒，但这牺牲和代价未免也太大了，无数人想都不敢想的香吻就这么落到了我头上！ 现场一众雄性牲口纷纷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白寒松举着手机的手愈发颤抖，感觉随时都要昏过去了。 而我内心却是一阵慌乱，立刻朝向影的位置看去，别人或许都知道是假的，但那姑娘一向有些呆的，不会当真了吧？ 视线投过去后，却发现向影根本不在，估摸着是回宿舍了，那边只有曲佩儿等人，正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颜主管，不用这样子吧？”齐恒愈发无语。 “怎么，多亲几下你才信啊？” “好，好，我走！” 眼看颜玉珠又要亲我，齐恒气得咬牙，立马掉头就走，他的氛围大军也跟着一哄而散。 “行了，回头一起吃饭。”颜玉珠把胳膊从我臂弯里抽出来，还伸出纤纤玉手拍了拍我肩膀，感觉我俩好像早就认识似的。 说毕，颜玉珠便走向女寝楼，很快消失在大家的视线范围里。 热闹看完，现场众人也都散掉，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白寒松还沉浸在刚才的回忆里无法自拔：“就算是在演戏……如果是我多好！老三，你这一把，估摸着把后半辈子的运气都用完了，以后逛街和过马路的时候都小心一点吧……” 我没空搭理他，急匆匆朝对面奔去，迅速冲曲佩儿等人说道：“颜玉珠刚才是随便找了个人当挡箭牌！” 几个女生一听，纷纷乐了。 “废话，怎么可能是真的嘛！” “除了小影，谁会看得上你！” “放心吧，我们不傻，是真是假还能看得出来！” 我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大家还是很聪明的，不会被这种狗血剧情迷惑，又赶紧说：“向影是不是回宿舍了，你们赶紧去劝劝她，我担心这妮子会当真……” 正说着话，脚步声响，正是向影走了出来。 “你去哪了？”我有些着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我去洗手间了呀……”似乎被我的模样吓到，向影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但我仍抓着她的胳膊，疑惑地说：“刚才……” 话没说完，曲佩儿使劲冲我使眼色，意思是她没看到就算了，说出来反而徒增烦恼。 但我却不这么认为，还是一开始就解释清楚比较好，万一她又从其他渠道听说了怎么办？ 所以我还是认认真真地说：“刚才齐恒跟颜玉珠表白，颜玉珠为了拒绝他，就说我是她男朋友，还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向影微笑着说：“没关系啊。” 我狐疑地看着她：“真……真的？” 向影点头：“真的！” 看她眼神真诚，脸上还带着笑，不像撒谎的样子，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样看来，向影确实大度，如果有人拿她当挡箭牌，还在她脸上亲一下的话……估摸着我会气死，怎么着也得揍那男的一顿才行。 你要发癫，凭什么拉着别人！ “好啦好啦，你又没和我们向影正式在一起，不要随便拉人家的胳膊和手好不？”曲佩儿突然猛地拍了我手背一下。 我赶紧把手缩回来，笑着说道：“那还不是迟早的事？” 曲佩儿叉着腰说：“那你倒是赶紧的啊！” 现在确定关系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总觉得火候未到，便错开这个话题，摆摆手说：“走，去吃饭了！” 曲佩儿直接吐了一口：“呸，渣男！” 四男四女出了校门，来到对面商业街里的福满楼餐厅。 我们是提前订了位子的，直接进了一个包间，接着便是点菜，还拿了箱啤酒。 今天晚上主要是为了庆祝我成为龙门集团的实习生，刚开始话题肯定集中在我身上，一番商业吹捧过后，几个女生又开始点我，故意讲了陈世美和洪世贤的段子，还说自古以来渣男就没什么好下场等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的话题才慢慢杂乱起来，从毕业论文说到近期找工作的事，趁着没人注意，白寒松悄悄对我说了几句话。 “你确定吗？”我满脸疑惑。 “拜托了，老三！”白寒松面色严肃，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在桌上。 “呀，折叠手机？老二，你可以啊，什么时候换了新的手机？”我故作一脸惊讶，还拿起来把玩一番。 “呵呵，不值一提，也就一万多而已，和我的零花钱相比不算什么！”白寒松摆摆手，满是云淡风轻。 “真羡慕你啊，家庭条件那么好……听说你马上要去银行工作了？”我又问道。 “嗯，我爸找的关系……我不想去，他还非让我去，说是工资高，还稳定！”白寒松装逼地摇摇头。 “你这个表，至少好几万吧？”我又抓住他的手腕。 “嘿，两万多而已，家里还有几块比这个贵多了……但是我觉得学生嘛，还是低调点好。”白寒松举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几个女生果然都朝白寒松看过来，让他虚荣的心得到极大满足。 “好家伙，你俩这对话，我还以为接下来要给转转和得物做广告了，用不用去评论区点击链接领取福利啊？”曲佩儿嗤之以鼻。 我：“……” 白寒松：“……” 几个女生都“哈哈”笑了起来，唯有向影一脸迷茫，显然听不懂梗。 开席以来，马飞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突然盯着窗外幽幽说了一句：“这一年风好大，刮走了我原有的骄傲，也失去了自己最初的模样。” 女生们狐疑地朝他看去，我们几个顿时一脸尴尬，正想解释一下他的怪异言行，其中一个叫卢云溪的女生突然说道：“外面的晚风再也吹不回我的样子，以前的路我不想重走，但现在的路没以前好走。” 马飞诧异地看过去，张嘴说道：“很难定义我真正拥有过什么，昏昏沉沉的一年似乎又要过去了。” 卢云溪一秒都没打磕：“该接受的不该接受的我都接受了，是时候画上一个句号，这一年该过去了。” 马飞来了精神：“最糟糕的时刻都是独自一人，因此我确定去爱人或被爱都毫无意义。” 卢云溪眼睛没眨：“我本身就是一个满身伤痕的人，我不该奢望有人会带我脱离苦海。” “我越平静，压在我心里的难过就越多。” “早知道后劲这么大，不遇见就好了。”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转眼间就斗了几十句Eo文案，就跟对诗似的，而且张嘴就来，根本不带犹豫。 对着对着，马飞的眼神里充满欣赏，而卢云溪的眼睛里也布满爱慕。 “知音啊，知音！”马飞举起一杯酒来，眼眶有些泛红地说：“满腹心事，只能欲言又止。” “减少没必要的倾诉和表达欲，做一个沉默的人！”卢云溪也举起酒杯，直接站起走了几步，坐到马飞身边，深情款款地说：“没想到，还能碰上你这样有深度的男人。” 二人碰杯，一饮而尽，彼此对视的眼神里，肉眼可见的在噼里啪啦放电。 看着这对卧龙凤雏，整个饭桌上的人都惊了，唯独向影一脸迷茫，显然听不懂梗。 “这……这他妈也可以啊……”白寒松看看马飞，又看看卢云溪，嘟囔着说：“早知道我也背几句语录了。”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拍了拍白寒松的肩膀，以示安慰。 第31章 东哥，咋回事 今晚安排的联谊活动，白寒松装逼失败阴沟里翻了船，为人太老实的胡金铨话都不敢说几句，谁都没想到马飞竟然异军突起，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和人生赢家！ 这玩意儿上哪说理去？ 眼看马飞和卢云溪的头越凑越近，几乎要亲到一起去了，白寒松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红着眼睛说道：“这一定是在做梦吧？谁尿黄？滋醒我……真是看不了一点！” 大家聊着聊着，又提到管建树，曲佩儿愤愤不平地说：“什么实习合同，坑人的玩意儿！还正班长呢，就这么骗咱们的同学。” 我也跟着说道：“别人咱管不了，但你们别上他当，要想进厂还不容易，随便投个简历就进去了，工资还比他出的高，用得着他提供机会么？” 作为民办三本的学生，大家其实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排除某些同学当初确实高考失利，亦或是上大学脑子才开窍，突然学习、能力变得很优异了，但大部分人就是这个水平，找工作本来就挺难的，还被人骗实在是太惨了。 众人纷纷称是，也都一起骂着管建树，几乎将他祖宗十八代说了个遍。 “砰！”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就见我们班的几个男生走了进来，跟在最后面的赫然就是管建树！ “我们就在隔壁吃饭，听你们骂一晚上了……怎么着啊宋渔，没完啦？进个龙门集团，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管建树双手插兜，站在几个男生中间，眼神凌厉、面相凶狠，颇有几分老大的气势。 和正经大学不一样，就我们这种破学校，说干架是真要干的，而且这还是在校外，大家更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几个女生顿时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胡金铨和白寒松等人也低下了头，唯有曲佩儿一拍桌子说道：“管建树，你要干嘛？” “跟你没关系，少哔哔两句啊，不然连你一起揍……”管建树骂了一句，又看向我说：“怎么回事啊宋渔，不会是要躲在女生的背后吧？” 曲佩儿性子泼辣，眼瞅着还要和管建树吵架，我摆手制止了她一下，说道：“行啊班长，咱们出去说吧。” 我站起来，顺手拎了个啤酒瓶，作势就要往外面走。 向影竟也站了起来，手里同样拎了个啤酒瓶。 “……你要干嘛？”我纳闷地看着她。 “帮……帮你呀！”向影轻轻咬着嘴唇，明明手脚都在发抖，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我相信她是真的敢，这姑娘说得出做得到，之前在王公山还敢打李东呐！ 似乎只要是我的事，她从来都义无反顾。 “行了，歇着吧，就这几个小卡拉米，我一只手就干掉他们了！”我低声说着，同时冲曲佩儿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地抓住了向影的胳膊。 说一只手就干掉他们虽然有点夸张，但心里不惧也是真的。 要是几个社会青年，没准我还有点打怵。 学生？ 呵呵，他们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就这几个人，不能说我稳赢，但最差也是个两败俱伤，反正管建树今天是别想好了，大家一起去医院躺着呗！ 所以我拎着啤酒瓶，气定神闲地往外走去。 看我还挺配合，管建树也满意地扭头就走，同时冲两边的同学使眼色，几个人悄悄从袖管里滑出棍子，显然也是有备而来。 但我仍旧不惧，一边在脑子里谋划战术，一边还出言嘲讽了一句：“班长，咱打归打，别事后报警啊，那可太丢人了！” “放心吧，你不报就行了！”管建树哼了一声。 因为向影，他早就对我有仇视，下午在班里公然撅他面子，晚上又在背地里说他坏话，能忍得住才有鬼了。 而且他这么做，其实也是想在向影面前耍威风——很多人不理解打架有什么威风的，但在我们这种稀烂学校就很正常，大家普遍认为会打架的超帅，很多女孩也很吃这一套，要么她们会被黄毛骗呢？ 当然，我肯定会让管建树希望落空的。 我拎着啤酒瓶，从容地跟在管建树等人身后，胡金铨、白寒松、马飞都一动不动。 虽然我也没指望他们吧，但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想起李东，以前不管顺风还是逆风，我俩总是一起打架，打赢了就趾高气昂，开开心心地去喝酒，打输了就抱头挨揍，发誓下次找回场子…… 可惜，那些欢乐的、美好的、充满各种酸甜苦辣的回忆都没有了。 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砰——” 我正走神，突然撞到了前面的人，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有病啊，好好停下来干什么？” 抬头一看，发现几个人都停了，走在最前面的管建树站住脚步，正呆呆愣愣地看着眼前一个高大壮的青年。 竟是李东！ 他似乎也在这里吃饭，脸颊红扑扑的，显然是喝了酒。 看到管建树等人不怀好意，又看到我跟在最后，立刻问了一句：“小渔，咋回事啊？” “……跟你没有关系！”虽然我刚才正在想他，但不代表现在见了他就有好脸色。 李东没有再搭理我，而是低头问管建树：“咋回事啊？” 李东在我们学校还挺知名，堪称人人知晓的恶霸，起码比我有名多了，管建树看着他，忍不住腿肚子有点打颤，结结巴巴地说：“东、东哥，听说你俩绝交了啊……” 这种事竟然还传开了？ 看来白寒松这种人真不少，屁大点事都能传得沸沸扬扬。 李东点点头说：“对，是绝交了，一辈子不可能和好的那种。” 管建树顿时放了心，笑呵呵说：“这样啊，我和宋渔有点矛盾，正准备带几个兄弟收拾他，东哥没事可以和我们一起啊……” “好，我和你们一起。”李东举起砂锅大的拳头，狠狠一下砸在管建树的鼻子上。 “哎呦——” 管建树连连倒退，鼻血已经飞溅出来，他赶紧用手去捂，但还是顺着指缝流出。 “东……东哥……咋回事？”管建树被打懵了。 李东一句话不说，又狠狠踢出一脚。 管建树被踹得直接弯下了腰，同时大声喊道：“上，上，都上！” 几个男同学一拥而上，举起手里的木棍就砸，李东举起胳膊挡了一下，又抓住其中一人的领子，“砰”的一拳迅速将其撂倒在地。 “咣——” 又一脚，另一人滚到了桌子底下。 李东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否则也不能让社会人凯凯看上，但他一来手里没拿家伙，二来又喝了不少的酒，怎么着都有点影响，起码反应并不是那么快。 转瞬之间，他干趴下三个，但是也有几棍敲到了他的脑袋上。 李东的身子晃晃悠悠，有点快要倒下的迹象。 “你妈！” 我冲上去，一酒瓶子撂倒一人，又狠狠一脚踹飞一个。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们班的几个男同学全都“哎呦”“哎呦”地趴在地上。 只有管建树一个人还站着了。 “呼！” 就在这时，向影突然挣脱了曲佩儿的束缚，一个箭步窜到管建树的身后，狠狠一啤酒瓶砸了下去。 “咔嚓——” 酒瓶四裂，管建树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找……找死！”向影握着半截瓶子，奶凶奶凶地说。 “你……”管建树艰难地回过头来，显然没想到向影会对他出手，眼神中满是惊讶、痛苦和难过。 这比别人扇他一百个耳光还接受不了！ “哎——”我赶紧把向影拉到身后，生怕管建树做出点什么来。 这妮子真敢出手啊！ 曲佩儿、胡金铨等人都惊呆了，一个个瞠目结舌、说不出话。 “滚！”我恶狠狠冲众人骂道。 管建树撑着双臂，努力从地上爬起，擦了擦头上的酒水和玻璃渣，和另外几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 “到底绝交了没有啊……” 管建树疑惑地嘟囔着，很快消失不见。 李东摸了摸脑袋，发现头上有些血迹，便走进包间在桌上扯了几张餐巾纸捂着，同时还狠狠瞪了胡金铨等人一眼：“眼睁睁看着小渔挨揍，还一个宿舍的，都是废物吗？不如一个女生！” 在他的训斥下，几个人一句话不敢吭。 一向泼辣的曲佩儿看到他凶狠的模样也有些害怕，同样沉默不语。 唯有向影战战兢兢地走过去，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摸出一瓶云南白药喷雾剂：“给……给你……” “哎，你怎么有这玩意儿？”李东乐了，接过来往自己脑袋上喷了几下。 “给……给小渔准备的……他经常跟人打架……”向影抿着嘴唇说道。 “哈哈哈，好媳妇！小渔有你可真幸福！”跟谁都凶巴巴的李东，唯独在面对向影的时候才绽放了一些笑意。 喷完了，李东将药剂还回去，又转头对我说道：“你咋样，没事吧？” 以前我俩一起打完架，他总会问我这么一句，所以我也本能地脱口而出：“没事……”继而又皱着眉说：“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哈哈哈，就冲你上回的一万块钱……让我给我奶治病，怎么着也得帮你十回吧？行了，先走了啊，有事打电话吧。”李东憨厚地摸摸头，转身往外走去。 “我才不会给你打电话！”我恼火地说了一句：“咱们俩已经绝交了！” 李东并没有搭理我，很快越走越远。 “没事了。”我转过头去，冲着惊魂未定的众人说：“管建树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东西……” “老三……”白寒松突然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李东刚才说得没错！咱都一个宿舍的，这种时候还不帮忙实在太废物了！如果还有下次，我肯定第一个站出来……” 话未说完，门外又响起脚步声，管建树等人竟然去而复返。 白寒松立刻坐了下去，甚至头也往桌子底下钻：“哎，我烟呢，刚才还在……” 我再次拎起一瓶啤酒，虎视眈眈地盯着来人：“还想干嘛？” “不……不干嘛……”管建树哆哆嗦嗦地说：“刚在饭店门口，东哥又把我们叫住了，说你精神受到摧残，让我赔偿你一点医药费……对，对不住啊宋渔……” 管建树往桌上放了一千块钱，再次调头匆匆离开。 第32章 公司报道第一天 看着桌上红彤彤的一千块钱，满屋子的人沉默不语。 还得是李东啊，霸气到不像话…… 也好，起码今晚的饭钱是不愁了。 管建树这么一闹，大家也没什么吃饭的心情了，好在已经酒足饭饱，我便把账结了，和大家一起回学校。 出于绅士风度，自然是要送女生们回寝室的。 到了女寝楼下，众人各自散去，唯独我和向影留了下来。 今夜的风并不冰凉，甚至带着一丝温柔，昏黄的路灯被树枝分割成一块一块，附近有不少男男女女正在窃窃私语，或拥抱或牵手或努力探索对方舌头的温度，任何一座大学的女生宿舍楼下都是这么热闹。 看到在我面前本能低下头去的向影，我由衷地说道：“你今天很漂亮，以后继续保持！” “哦……”向影轻声应着。 “抬头！”我轻喝了一声。 向影慢慢抬起头来。 即便早就见过她的真容，但这一刻还是忍不住被惊艳到了，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在月光和路灯的映衬下显得极其美丽，眼睛深邃如海，琼鼻微微翘起，嘴唇红润饱满，下巴细腻如瓷，简直像极了博物馆里的艺术品。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轻轻说道：“以后别跟人打架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很危险的知道吗？” “嗯……”向影又把头低下去了。 “还有……”我继续说：“向影，我不是故意吊着你的。我现在愿意和你亲近、接触，好感也在与日倍增，但还没到谈恋爱的程度……不过我觉得快了，你可以等等吗？” 作为男生，我受够了这方面的苦，所以希望向影能看到进度条。 “不……不用谈恋爱呀……”向影捏着指头说道：“直接结婚就可以了。” 我：“……” 好家伙，野心不小啊这妮子？ 真的，我突然感觉到，她未必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意思，估摸着以为男女在一起就必须要结婚的！ “行了行了……”我摆着手，哭笑不得地说：“先回去吧！” “你……你会和我结婚的吧？”向影突然抬起头来，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毕竟现在恋爱都没有谈，只能搪塞过去：“再说，快回去吧！” “哦……”向影似乎有些失望，转头进了女生宿舍。 我也回到了男寝楼。 推开寝室的门，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沉闷，就连灯都没开，几个舍友都躺在床上，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什么情况，一起Eo啦？”我“啪”的一声，将电灯打开了。 几个人依旧没动，趴在床上躺尸，还有人拉被子把头给蒙上了。 “不是，到底咋回事啊？”我有些懵，直接走到胡金铨床前，“老大，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胡金铨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摸出一盒白桂花，递给我一支，自己叼了一支，点燃以后幽幽地说：“老三，哥几个都觉得自己太废物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Eo的！ 看来李东那番话给他们带来的打击不小，我笑呵呵地说道：“哪有那么严重？” “真的，老三，我们就是太废物了……李东骂得对，我们连个女生都不如，自家兄弟被欺负了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不是的。” 我摇摇头，说：“老大，你们想太多了！人嘛，承担的角色和社会责任本就不同，让李东去干别的，他也干不了啊！” “……可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能干点啥，好像什么优点都没有！”胡金铨还是很Eo，眼神里满是伤感。 “怎么会！”我很认真地说：“拿老大你来说吧，说话做事沉稳、靠谱，将来我要在龙门集团升起来了，肯定让你负责生产线，保准不会出任何质量问题； 老二呢，八面玲珑、滴水不漏，交际能力Ax，接待客户是他专长，可惜就要去银行了，否则我肯定让他负责商务部； 老四有点文青气质，写的一手好文章，让他负责宣传部，还不是手拿把掐？ 你们自己说说，上面这些本事，哪个不比会打架厉害啊？这才是正儿八经的本事，比那些小混混强多了，一个个有今天没明天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进号子里了！” 这番话一说完，宿舍几人都坐起来了，各自的眼睛都在闪闪发亮，显然心灵鸡汤是有用的，瞬间一个个都充满了力量！ 嗯，世界需要心灵鸡汤！ 但实际上，我也有点心虚，自己都还只是个实习生，就开始给几个舍友画大饼了！ 看来我有做资本家的潜质。 而我之所以这么做，除了确实看好他们以外，还因为存着一颗感恩之心——大学将近四年，他们帮我答过无数回到、打过无数次饭，也曾生病无人照料时轮番陪我去医院，还有一两个月找不到兼职时赞助我生活费，追女孩的时候也努力绞尽脑汁、出谋划策…… 这桩桩件件积累起来的感情，不比什么打不打架深厚多了？ 所以，我从不怪他们软弱，有的只是感激和铭记，只待将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但好像用力过猛了，几个舍友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 “老三，就这么定了啊……等你在龙门集团升起来了，一定要把我招进去！” “老三，你可说对了，写文章就是我专长，宣传部门舍我其谁啊！” 就连白寒松都急切地说：“银行没关系的！老三，但凡你需要我，后脚立马就辞职了！商务部啊，我可记在心里面了！” 眼看几个舍友都把希望放在我身上，顿时觉得压力山大，肩膀上的担子可太重了，赶紧往回收了一下：“嗯，我肯定会努力！不过你们也别闲着，我还没升起来之前，大家该找工作就找工作啊，千万别真的躺平了……” 几人纷纷表示明白，我也一摆手说：“睡觉！” ……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了床，胡金铨帮我盛好洗脸水，白寒松为我挤好牙膏，马飞把我的皮鞋擦得光可鉴人。 换上向影之前给我买的西装，在宿舍一众人殷殷的期盼下，离开宿舍。 今天要去的地方是龙门集团旗下的一家分公司，负责生产、销售一些日化用品，据说刚刚成立不久，还是新人新气象，有着无限可能和机会。 就是位置稍偏了点，地处南郊，都快到农村了，坐公交都得半个多小时。 不过公司还是很气派的，占地至少有上百亩，办公楼、厂房、食堂、宿舍一应俱全，年轻富有朝气的员工进进出出，也让刚刚走到门口的我心潮澎湃，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其中一员，顿觉一念天地阔、万事羽毛轻。 进入公司之前，我给老狼打了个电话。 “哎……”老狼的声音一如既往慵懒。 “狼哥，我准备实习了……”我将昨天面试的事讲了一下。 “嗯，好，好。”老狼呼了口气，语气罕见地严肃起来：“小渔，进了龙门集团，一定要好好干，争取早点升起来吧……你哥要查的那个事，和龙门集团有很大的关系。”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什么关系？” “现在跟你说也没用……反正你好好干，将来升起来了，能帮得上忙了，自然会告诉你！记住，别跟任何人说你是宋尘的弟弟！” “好，我知道了！” 从小就是宋尘负责我的生活费，还时不时帮我善后、擦屁股，处理各种麻烦和问题，现在到他需要我了，肯定责无旁贷！ 本来就打算在龙门集团好好干出一番事业的我，这次更有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挂了电话，我走进这家名为“龙门日化”的集团子公司。 先去人事部报了个到，办完手续以后，领了工牌和一些用品，便以实习生的身份，前往营销部。 推开营销部的门，这是一间足有七八十平米的屋子，一个个小方格从中分割开来，约莫有十几个工作人员。 男的都是西装革履、油头粉面，女的也衣着干练、妆容精致。 普遍二十出头，果然是个年轻人的团队。 嗯，有精英白领的味儿了！ 我一进去，众人便齐刷刷地抬起头来，正想和大家打个招呼，一道惊呼声乍然响起。 “卧槽，宋渔，你怎么来这了？！” 循着声音看去，就见角落的小方格里，一个目瞪口呆的年轻人正看着我。 “齐恒？！” 我也吃惊不已，万没想到竟然和他分到一个部门了。 ——之前确实听说齐恒在营销部，但龙门集团的分公司多了，谁知道是哪个营销部？ 当然，现在知道了，“龙门日化”的营销部！ 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 “来上班啊！”我将刚领到的实习工牌拎出来，当着他的面晃了晃。 “……”齐恒简直要气炸了，咬牙切齿地说：“嘚瑟什么？就是个实习生，能不能转正还不知道呐！” “哈哈，像你这种货色都能转正，我还不是轻而易举、手拿把掐？”我乐呵呵说。 “怎么跟正式工说话的？要知道你还在实习，没准将来要在我手底下工作！你能不能转正，或许我有很大的话语权！”齐恒哼了一声，双手也背在身后了。 好家伙，这就在我面前摆起老员工的谱了？ 记吃不记打的东西，看来是忘记我之前怎么收拾他，也忘记凯凯在电话里是怎么奉劝他别招惹我了。 “你嘴咋这么臭，是不是吃屎了？”我意有所指地说。 “……”齐恒瞬间没了脾气，整个人也跟着蔫了不少，显然也担心我将他吃过屎的事情给说出去。 一剑，封喉。 就在我以为这场“重见的嘴仗”是我占了上风时，办公室里又响起一阵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又来了个新人，好像和齐恒认识啊……” “八成也是那个民办三本的学生……” “又是关系户啊，真的无语了……” “是啊，咱们辛辛苦苦考到985、211，最后却和这种人在一起工作，说出去真是憋屈……” “有什么办法，人家有背景，咱们只有背影……” 关键是这些议论，完全没有背着我和齐恒，就这么堂而皇之、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了！ 我诧异地看向齐恒，而他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仿佛已经见怪不怪，平时没少被这些家伙排挤和看不起。 见状，我也只能沉默不语，人家说得确实没错，的确是靠关系进来的嘛…… 嘴硬？吵架？扮凶？发狠？ 能改得了事实吗？ 只会被保安丢出去吧？ “吱呀——” 靠近里面的一间独立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二十出头、身穿黑色职业套装、脸蛋精致到无以复加、模样堪称明星级别的年轻女孩探出头来。 “民办三本怎么了，我也是民办三本出来的，不照样做了你们这些人的主管吗？什么年代了还搞学历歧视那一套啊？参加工作了就好好看能力行吧，还当在学校呢？” 年轻女孩一发话，众人纷纷低下头去，再也不敢哔哔半句废话了。 “宋渔，你来啦！”年轻女孩又看向我，脸上绽放出春风拂面般的笑容。 而我，看着她那张脸，整个人都呆住。 竟然是颜玉珠！ （感谢给我五星好评和为爱发电的读者，祝你们今年发大财！） 第33章 新的小组 没错，就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颜玉珠，昨天齐恒还在女生宿舍楼下跟她表白，而我莫名其妙躺了回枪，被她当做挡箭牌当众亲了一下…… 没想到在这又遇上了！ 是了，齐恒昨天叫她颜主管，还说刚调到她手底下工作。 我和齐恒一个部门，当然也是一个领导！ “哦，哦，颜主管，我是刚来的实习生……”我赶紧打着招呼。 “我知道啊，昨天就收到你的档案，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一早上了！”颜玉珠仍旧笑眯眯的，亲和力简直Ax，和传说中那位高冷的校花女神大相径庭。 难道她本来就是这种性格，之前学校的人都在以讹传讹，还是工作以后性格有了变化，开始平易近人起来了？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见包括齐恒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露出匪夷所思、不可思议的神情，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颜玉珠。 “看什么？”颜玉珠的面色顿时一沉，目光扫视全场，脸上满是冰霜！ 好强的气场，宛若一头山林中的母老虎突然发威！ 果然啊，能做领导的人没一个是善茬！ 所有人都吓得低下头去，我被这种气氛影响，也忍不住微微低头。 “宋渔，不是说你，跟你没关系啊！”看向我的时候，颜玉珠又恢复了笑容，要多甜美有多甜美，像是吃了两斤提拉米苏，简直把“双标”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应该是因为我背后站着老狼吧？ 我忍不住这么想着。 “还有一个人啊，也该到了……怎么回事，上班第一天就迟到么？”颜玉珠微微皱眉，伸手看了下表。 那是一块时装手表，我不认识品牌，但光彩琉璃的，很衬她的气质。 话刚说完，门就“砰”的一声撞开，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双手插着口袋大咧咧走了进来，寸头、红发、左耳朵一颗钻石耳钉，虽然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却还是难挡他一身桀骜不驯和痞帅的气质。 我认识他，陆有光！ 上次他还扮成推销人员去我们宿舍，在凯凯带人来抓我的时候悍然出手，号称一个能打十个的那位。 老狼的部下！ “哈哈，小渔，又见面了！”陆有光也发现了我，迅速一个箭步窜了过来，随即搂着我的脖子大笑，表情那叫一个阳光灿烂，好似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是啊，又见面了……”我虽然没他这么夸张，但也露出喜悦的笑容，毕竟是老狼的人嘛，天然让我觉得亲近，更何况上次的确实打实帮了我。 但他怎么也来龙门集团了，不是在老狼手下做事的吗？ “陆有光！”颜玉珠沉着一张脸说：“上班第一天就迟到，还想不想干了？” 正搂着我脖子嘻嘻哈哈的陆有光一愣，先是看了颜玉珠一眼，接着面色奇怪地问我：“这虎娘们是谁啊？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跟个母老虎似的？” “咱……咱营销部的主管……”我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来，同时忍不住为他接下来的遭遇捏了一把冷汗。 “原来是主管大人！”陆有光惊呼一声，倒是挺能屈能伸，立刻冲着颜玉珠鞠了一躬：“对不起，主管大人，保证以后都不会了！如果还有下次，就让齐恒吃屎！” 齐恒猛地从工位跳了起来：“为什么是我吃屎？！还有，你谁啊，咱俩认识么？” 陆有光嘿嘿一笑：“来这里上班嘛，当然要提前了解每一个人，在营销部里你是食物链的底端，想撒气了找你小子准没有错……” “你严肃点！”颜玉珠再次喝了一声，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冷若冰霜：“我知道你背后站着谁，别以为关系户就可以肆无忌惮，表现不好我一样可以通知人事部撵走你！” 说着，她又看了下表：“迟到十分钟，今天的工资没了……有意见没？” 好铁腕的手段！ 陆有光的嘴唇微微有点哆嗦，似乎忍不住想爆发，最终还是软了下来，点头说了一句：“没意见。” 随即又侧过头，低声冲我说道：“妈的，要不是狼哥让我来这帮你……我肯定不会给这娘们好脸，长得漂亮咋了，又不是我老婆，我才不惯着她！” 我也低声回道：“她就这个性子，也是我们学校的，还做过学生会主席……据说好多人都被她骂得狗血淋头过……” 陆有光轻轻咂了下嘴：“我就算了，一直就是马仔，被人骂两句也无所谓。兄弟，我比较心疼你，好歹也是宋尘的亲弟弟，在这娘们手底下要受多少委屈啊！”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拍我脊背，显然很为我接下来的遭遇感到心酸。 “宋渔，不是说你，跟你没关系啊……你和他们都不一样！”颜玉珠微笑着朝我看来，似乎也意识到刚才的“别以为关系户就可以肆无忌惮”有点影射到我，所以立马补了这么一句，刚才还如凛冬降临一般的脸，瞬间宛若化冻的春风一般温暖，完美展现了什么叫做切换自如。 正拍着我脊背的陆有光面色一僵，呆呆地说：“为什么啊，区别这么大么……” “好了，宋渔，陆有光，进来开会！齐恒也来！”颜玉珠转身进了办公室。 …… 一分钟后，我们几个围绕着颜玉珠的办公桌坐下。 这是一间二十多平米的办公室，颇具现代化的装修，沙发、茶几、书架一应俱全，整体显得干净又整洁，但是又不呆板，因为窗台摆着几盆绿意盎然的植物，平添了几分生机和活力。 确实一切都是新的。 颜玉珠坐在办公桌后，旁边摆着电脑、打印机和一些文件，她严肃地靠在办公椅上，将双臂搭在身前，面无表情地说：“咱们几个都是从云城外贸学院出来的，理论来说应该是一家人……所以我关起门来，说一些私下里的悄悄话。” 她的一双眼睛挨个扫过我们几人，眼神凛冽：“除了我是自己应聘进来的，你们三个都是靠着关系……营销部里意见很大！虽然我刚才在外面说学历不重要，但那不过是帮你们挽尊，其实是重要的，要不是凭背景，就你们毕业的学校，连龙门集团的大门都挨不着！” 她呼了一口气：“所以，我希望你们好好干，不要给我这个主管丢脸……也不要给你们背后的人丢脸，能做到么？” “能！”齐恒第一个表态，目光极其坚定，似乎憋这一口气很久了。 他在我们学校还算风光，几乎人人称羡，但等进来龙门集团，身边的人非龙即凤，哪个会惯着他？ 空有背景，自身缺乏能力，一样会被人看不起！ “能……”我和陆有光也纷纷点头。 “很好！” 颜玉珠点了点头，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外包装呈绿色的小瓶子来放在桌上。 “这是龙门日化新生产的一款产品——强龙清洁剂，可以用来擦鞋、洗衣服、拖地板，甚至应急洗个头都没问题，所用成分极其温和，不会对皮肤造成任何刺激，效果却是出类拔萃、不同凡响！ 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成立一个单独的小组，然后将强龙清洁剂推广出去，做出业绩来给外面那些看不起云城外贸学院的人看看！ 龙门集团的营销部门，外人总以为这是一个躺着就能赚钱的好差事…… 这话对也不对，如果是在那些老牌的子公司，生意和合作伙伴都已稳定，销售确实不费什么力气，这么说是没有错的…… 但在我们这里，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市场需要我们去拼、去打、去奋斗！ 能否证明自己的能力，能否证明民办三本也不比别人差，能否证明关系户也不是白白吃干饭的……就看你们接下来的表现了！ 现在，告诉我，有没有信心？” 不得不说，颜玉珠的确是个合格的领导，在这一番充满激昂的演讲过后，我们几人的热血果然都被调动起来，不约而同地齐声呼道：“有！” “好！”颜玉珠满意地点点头，将小瓶子推了过来，“现在，研究下这款产品，只有自己先熟悉了，才能更好地推广出去。” 我一伸手，第一个将清洁剂拿过来，上下看了看后，表情有些疑惑地冲陆有光说：“这不就是你之前去我们宿舍，手里拿得那一瓶吗？” 当时陆有光去我们寝室推广清洁剂，手中持得就是这个东西，当然后来成了他的武器，逮人就往对方眼睛里喷，当天不知道有多少人遭了殃。 “对，就是这个，我提前拿到试用品了！”陆有光嘿嘿一笑，将清洁剂接了过去。 “我看看啊！”齐恒也把头凑过来。 “你看个鸡毛啊，轮到你了？”陆有光反手一喷，一道白雾喷出。 “啊——”齐恒杀猪般惨叫，捂着眼睛哀嚎起来。 “陆有光，你干什么？！”颜玉珠杏眼一瞪，“齐恒，快去洗洗！” “不好意思啊，习惯了……”陆有光挠着脑袋，很快又笑着说：“效用里面，我觉得还能加一条，可充当防狼喷雾剂，独自出门的好帮手……” “明天的工资也没有了！”颜玉珠气冲冲的。 办公室里就有洗手池，齐恒奔过去猛冲眼睛，好在清洁剂的成分确实温和，洗干净后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齐恒揉着眼睛走回来，满怀期待地说：“颜主管，既然要成立新的小组……是不是要任命一个小组长啊？” “那是当然的！齐恒，你是正式员工，也算经验丰富……” 齐恒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颜玉珠继续说道：“就给宋渔打下手吧，他来做这个小组长。” 齐恒目瞪口呆。 我立刻站起来：“谢谢颜主管！” “不谢！”颜玉珠一摆手说：“宋渔，你还是实习生，按理来说经验严重不足……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做小组长么？” 我点点头：“知道，因为我兼职经历相当丰富。” 那些工作经历，都在简历里写了的，颜玉珠作为主管必然看过，胜任一个小组长肯定是没问题的。 “不。”颜玉珠摇了摇头：“因为你是我男朋友。” 第34章 不愧是我男朋友 “哈哈哈，原来因为我是你男朋友啊……” 我先自己乐了一阵，接着又拍桌而起：“颜主管，咱能不开玩笑了吗？！” 昨天为了拒绝齐恒，颜玉珠就说过一次这事，今天竟然又开始如法炮制了。 关键是你一个众所周知的高冷校花，云城外贸学院曾经的学生会主席，现在又是龙门集团的中层领导，至于顾虑一个小小的齐恒吗？ 齐恒轻轻捏着眉心，显然对这一点也不理解，陆有光则一脸诧异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可以啊你小子，这种美女上司都能拿下”的意味。 “谁跟你开玩笑了，不是我男朋友，会让你当小组长？”颜玉珠瞥了我一眼，还轻轻的“嘁”了一声。 “……”我没有再说话，心想颜玉珠到底为啥这样，难道齐恒还有什么恐怖的背景，以至于她不得不继续拿我当挡箭牌么？ 我疑惑地看向齐恒。 “咋……咋了……”面对我的眼神，齐恒显得有点心虚。 我突然抓过桌上的清洁剂来，朝他眼睛“呲呲”喷了几下。 “啊——”齐恒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再次手忙脚乱地冲向洗手台。 颜玉珠看了他一眼，奇怪地问我：“怎么了，他惹你了？” 声音温柔，语气淡定，甚至还带着三分宠溺、三分撒娇、三分怜爱。 “……”陆有光非常无语地说：“同样是喷齐恒，这差别也太大了吧，为什么不扣他工资啊？” “顶撞领导，质疑领导的决定，后天的工资也没有了！”颜玉珠眉头一皱，再次沉下脸来。 “……”陆有光不敢再说话了。 再扣下去，他这个月得喝西北风。 这时候，齐恒洗完眼睛回来了，我赶紧抓着他的胳膊问道：“怎么样，你想报复我不？” “不……不想……”齐恒迅速摇头，似乎已经被我给整服了。 这也不像有恐怖背景的样子啊！ 颜玉珠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的话，这个小组就定下来了，宋渔担任组长。”颜玉珠继续说：“如何快速把强龙清洁剂推向市场，现在集思广益一下吧！” 齐恒之前工作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而且作为已经转正的员工，却要屈居于我这个实习生之下，心中难免会有憋屈，这时候眼看机会来了，立刻说道：“打广告呗，本地的电视、报纸、广播台、新媒体……先轮番轰炸一遍，肯定效果不错。” 颜玉珠摇了摇头：“先期已经试了下水，效果不太理想……主要清洁剂这东西，老百姓都有自己习惯的品牌，一个新产品刚出去很难获得他们的信任。” 陆有光立马接茬道：“那就先在街头免费派送，酒香不怕巷子深嘛，只要咱们的东西好，等口碑起来了，肯定不愁卖的。” 颜玉珠仍旧摇头：“那得送出去多少才能形成口碑？咱们这厂子是新建的，没有多少经费，烧不动的。” 我想了想，说道：“这个世界永远是年轻人的天下，年轻人用了都说好的东西，必然会带起一股风潮！我建议，先从云城外贸学院开始推广，我们几个都是从这学校出来的，还是有一定主场优势的…… 先拿下外贸的市场，再辐射附近的财经、理工、科技等等，接着配合附赠样品和各种网络广告，慢慢扩大到整个云城，如果效果确实不错的话，再向周边的省市发展。” 颜玉珠微笑着说：“好主意，不愧是我的男朋友。” 我：“……” 其实这些东西，在“市场营销”的课堂上都有学，对我来说也算是专业相当对口了，肯定是齐恒这个外专业和陆有光这个二流子不能比的。 颜玉珠很快拍板：“那就这么定了，按照宋渔的思路开始执行，回头写一份计划书给我，越快越好，争取下午就开始行动。” 她又指了指齐恒和陆有光：“这俩人是你的组员，如果不听你话，随时汇报给我……我把他们开了。” “没问题！”我点点头，起身就准备走。 齐恒和陆有光也站起来。 “还有一件事。”颜玉珠叫住我们，目光深邃地说：“知道龙门集团是怎么发展到今天的么？”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还没真了解过龙门集团的发展史。 “靠手狠、心黑。”颜玉珠沉沉地说：“从公司创立到后来确定垄断地位，期间发生过不少的流血事件……虽然现在这种事情大大减少，但在关键时刻也要展现强硬手腕！遇到麻烦，公司会给你们兜底。” 云城属于北方的四线城市。 越偏远的地方，这种事情越多，我们也都有所耳闻、见怪不怪。 陆有光立刻乐呵呵道：“好说！打架嘛，我最擅长……我可以打十个！” “去吧。”颜玉珠摆了摆手。 我们几个这才出了办公室，且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我打开电脑，又开启了woRd，迅速炮制起计划书来，第一步怎么做、第二步怎么做，将自己的思路呈现出来。 齐恒则假装很忙，ptt、ExcEL摆了一堆，实则悄悄打开贪吃蛇玩了起来。 陆有光大大方方地在办公室里乱转，跟这个搭话，跟那个问好，可惜没什么人搭理他，那些家伙就差把“歧视”写到脸上了。 陆有光自讨没趣，只好来到我身边，笑呵呵低声道：“小渔，你真可以，主管竟然是你女朋友……我扣掉的三天工资能要回来不？” 我一边书写着计划书，一边说道：“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俩昨天之前都不认识。” 陆有光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我便把昨天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陆有光诧异地看向齐恒：“为了拒绝他，才拿你当挡箭牌？” “是的。”我点点头：“很不可思议吧？我也觉得奇怪，可能是齐恒的背景很强，才让她不得不这么做？” “……实在是不像啊！”看着齐恒一边玩贪吃蛇一边傻笑的场景，陆有光一脸匪夷所思。 “知人知面不知心嘛，没准人家就是特别牛呢？”我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字。 陆有光一听，便站起身来，随手从桌上拿了瓶清洁剂——这玩意儿是即将推出的新产品，所以营销部里到处都是——走到齐恒身边，“呲呲”喷了几下。 “啊——”齐恒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扑向洗手台。 “不像。”陆有光走回来，冲我摇摇头说：“咱这么欺负他，真有背景不早就干死咱们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摇摇头，继续噼里啪啦地打字：“反正颜主管不是我女朋友。” “那她肯定是暗恋你很久了！相思成疾，所以才把你当做男朋友！”陆有光信誓旦旦。 “扯淡。”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连赵雪都追不上，凭啥让人家校花青睐啊？ 这么多年了，也就向影真真正正地追过我，还是因为我曾经在一些小事上帮过她。 “反正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嘛！”陆有光笑嘻嘻说。 “拉倒吧，我还想多活几年。”颜玉珠太多人盯着了，真要认下这个身份，不知道会引来多少麻烦！ “算了，关我吊事。”陆有光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又低声问我道：“狼哥让我过来帮你……到底帮你什么，咱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不会真的要卖这什么破清洁剂吧？” “……先做好手头的工作吧！”我只知道龙门集团和宋尘有关系，但具体要干什么，同样不太清楚。 半个多小时后，我做好了计划书，打印出来送到了颜玉珠的办公室里。 颜玉珠看过后，非常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不愧是我男朋友！” 我：“……” 趁着身边没人，我立刻说：“颜主管，不用入戏太深，齐恒也不在这里啊！” 颜玉珠瞥了我一眼，幽幽地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刚想说点什么，颜玉珠已经推过来两张条子：“给你们申请了一批强龙清洁剂，还有这几天的活动经费，以及一辆小货车……希望像你承诺的一样，七天之内卖出一千瓶去，到时候奖金和提升都少不了……否则不光小组长的位子没了，实习生转正也没有机会了。” 说到这里，颜玉珠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就算你是我男朋友，我也要秉公处理的。” “……我不是你男朋友。”我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不是说颜玉珠不好，人家又有颜又有才，是多少男生心目中的女神，现在更是做了龙门集团的中层，绝对是能令我仰望的存在了。 关键是这也太莫名其妙了，我不想稀里糊涂的被人当枪使！ 趁着办公室里就我们俩，必须把这关系给捋清楚。 “……你不会是现在就要结婚吧？”颜玉珠拧着眉毛：“太早了一点吧，事业刚刚起步！” “……”我没法交流了。 神经病啊简直，怎么就扯到结婚了？！ 人人梦寐以求的校花级女神，竟然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说出去谁信啊！ 有病就早点治！ 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申请到小货车和一批清洁剂后，我便带着齐恒和陆有光离开，先在食堂吃了顿中午饭，接着便赶往云城外贸学院。 陆有光负责开车，齐恒则不停地打电话，不一会儿就靠自己的“人脉”预定出去三十多瓶清洁剂，美滋滋地冲我说道：“怎么样啊宋组长，我还算能干吧？” 我摇摇头：“你和那些在朋友圈发广告的微商有啥区别？朋友偶尔捧场可以，总不能一直买你的东西吧？还是要想办法打开陌生人的销路——除非你真能加五千个好友。” “行！”齐恒搓着手说：“等到学校，我肯定能卖得更多！一千瓶的销量，我怎么也负责五百瓶，不然还怎么当这个正式工？” “加油！”看到组员这么卖力，我肯定不能打击他。 “一半的销量都属于我，小组长的位子肯定也是我的！”齐恒轻轻握着拳头，咬牙切齿。 我和陆有光诧异地看向他。 “我……我说出来了？！”齐恒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光，停车！”我大喝一声。 陆有光立刻“吱嘎”一声，将车停在路边。 我推开车门，一脚把齐恒踹了下去。 “跟上啊，不然我让颜主管开了你！”我一摆手，冲陆有光说：“开车！” 第35章 倒打一耙的赵雪 小货车停在云城外贸学院的大门口，正午的阳光略显闷热，像是悬在天上的一把火，我和陆有光靠着车门，额头微微浸出了一层汗。 “真怀念啊……我都从这毕业四五年了，都快忘记大门长什么样子了。”陆有光抬着头，满脸感慨。 “……上次不是刚来过我们学校么？”我疑惑道。 “哦，对，忘记了……”陆有光拍了拍自己的头，又转身看向一路奔跑过来的齐恒，“你和这家伙有仇吧，能安心和他一起工作吗？” “仇？他也配？”我笑起来，“他确实带人打过我，后来我报复回去了，还整过他好几次。实际上，我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只要他不主动找我麻烦，我是懒得搭理他的。” “我感觉他不会了！”陆有光也笑起来。 “踏踏踏——” 说话间，齐恒已经一路狂奔过来，最终一头栽倒在我俩面前，这家伙跑得浑身是汗，前胸后背都湿透了，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显然是累坏了。 “哎，这地方不让睡觉啊！”陆有光好心地提醒道。 “我他妈……”齐恒有点急眼，但一转头，看到陆有光凶巴巴的样子，只能吃力得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说：“我不睡啦！” “上车！”我摆摆手，跳上了小货车。 已经提前和门房打过招呼了，付出一盒白桂花的代价后，我们的车顺利开了进去，停在某栋教学楼前。 又下了车，我们几个分别拎了只手提袋，里面满满当当装了几十瓶强龙清洁剂。 “第一，不要打扰人家正常上课，有老师的教室别进；第二，头天过来，不求销量，摸摸底就行了，看看大家对这款清洁剂的态度；第三，记住自己是龙门集团的人，代表的是龙门集团的形象，不要强买强卖，不要卑躬屈膝，正常推销产品即可。” 交代完了，我们几个便分散开来，各自寻找下手的目标和对象了。 我以前干兼职的时候推广过产品，所以还算轻车熟路，而且也不怯场，随便推开一间没有老师的教室后，便走上台大大方方地介绍起强龙清洁剂来。 不过，也就开场白“我是龙门集团的工作人员，同时也是咱学校的大四学生”吸引了下众人的注意力外，再往后就乏善可陈了，几乎没人对这玩意儿感兴趣，哪怕我在台上激情四射、卖力演示，学生们也哈欠连天，根本不带搭理我的。 最终，只卖出了两瓶。 果然和颜玉珠说的一样，清洁剂的市场已经饱和，新产品真的是很难杀进去！ 走出教室，齐恒和陆有光正好也出来了，看二人无精打采、兴致缺缺的模样，就知道他们的销售也不顺利。 “几瓶啊？”我问。 “一瓶。”陆有光咂了咂嘴：“还是一个女生看我长得帅才买的，我让她多买几瓶，她说我的颜值就值一瓶，我要是王俊凯，她买十瓶都行……哎，这个现实的社会啊！” “零。”齐恒摊了摊手：“这也太难了！龙门集团的工作人员啊，什么时候这么憋屈了？我在另外一家子公司的营销部实习时，每天吃吃喝喝就把单子签了！” “没辙，颜主管说了，这个新产品刚上市，根本没有稳定的销售渠道……需要咱们亲自开疆拓土！是挑战，也是机遇，干好了肯定能升职加薪！”作为领导，画大饼是必备技能，我本能地给他们灌着鸡汤，“继续吧，不要在意销量，说了今天只是摸底！” 我一摆手，几人再次散去，朝其他教室去了。 又走了几个没有老师在的教室，不过销量始终寥寥无几，我也并不气馁，继续下个目标。 很快，来到了我们班的门口。 看看时间，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正好够我演示一圈清洁剂了，而且是自己的主场，销量怎么也能翻几番的。 起码我们宿舍和向影宿舍都会捧场！ 但刚往前走了几步，角落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噔噔噔”窜到我的身前。 给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赵雪。 和往常一样，她打扮精致、穿着时尚，上身是浅绿色的针织衫，下身是纯白色的休闲裤，肩膀上斜挎着一只LV的包包，头发如青丝般披在脑后，旁边别着一只粉色的小发卡，耳朵下方还有一对四叶草耳环，叮叮当当十分好看，而且身材苗条、双腿修长，一走近便有香气扑鼻而来。 真的，赵雪以前能把我钓成翘嘴，自身的硬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但那是以前了。 “你怎么在这？”我一脸疑惑，甚至有些烦躁。 “我等你半天了！”赵雪的眼睛竟然微微有些红肿，其中有晶莹的泪光闪烁，声音还带着轻轻的哽咽：“宋渔，怎么又把我拉黑了？你好狠的心啊！” 赵雪的大号，我早就拉黑了，后来她用小号加我，第一次是帮齐恒讨医药费，第二次就是昨天了，莫名其妙地发来一大段话，什么“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再靠近一点点就和你牵手”之类的，得知她已经被齐恒甩了，我“哈哈哈”大笑三声，再次将她拉黑。 “拉黑你还需要理由？”我冷哼一声，懒得和她废话，想绕过她到教室去。 但她脸皮也是真厚，再次挡住我的去路，泪光闪烁地说：“宋渔，你把我拉黑，恰恰说明你心里还有我！否则，怎么连我的微信也不敢留？宋渔，正视你自己吧，你就是喜欢我，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我尼玛……”我直接骂出声来：“什么玩意儿就心里有你？我根本不想看见你好吧？” “对，越不想看见我，越是心里有我！”赵雪挺起胸膛，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宋渔，你追我那么久，说不爱就不爱了？你我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我回来了，难道你不开心？” “我开心尼玛了个……”我实在忍不住想飚脏话，但还是停住了，直接戳穿她道：“你少来这一套！别以为我不知道，齐恒把你甩了！你没地儿发烧了，所以来找我了是吧？呵呵，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趁早滚蛋！” “对，齐恒是把我甩了！但实际上，我也早就想和他分手了！” 赵雪仍旧挡住我的去路，面色固执地说：“他那么花心，我怎么会看得上他？宋渔，其实我一直喜欢痴情的你、专一的你、会哄我开心的你、会想方设法对我好的你！当初我被他迷惑了，现在千帆过尽，方才幡然悔悟，原来你才是最好的那一个！” 好家伙，不是她在微信上巴巴教育我说“男人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齐恒那么有本事，花心不是很正常吗”的时候了？ “滚滚滚！”我实在懒得多费唇舌，指着旁边的楼梯口骂起来。 “我不滚，就不滚！”赵雪轻轻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宋渔，你是嫌弃我了？我明确告诉你，虽然我和齐恒好了一个多月，但也从来没有让他碰过，最多就亲过嘴，现在还是完璧之身！你要是还介意，我再去洗洗牙！” “……”我的脑袋有些疼了。 这他妈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谁问你了！ 别给自己加戏好不好啊，你完不完璧关我鸟事？ “神经病啊！”我骂了一句，彻底失去了和她交流的欲望，转身就要离开这里，我们班也不计划去了。 “宋渔！”赵雪突然激动起来，浑身哆嗦地说：“你是变心了吗？” 似乎终于是唠到正题了？ “对。”我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你怎么能变心……你曾经那么爱我……520的红包发了一个又一个……我原以为，你是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赵雪声音颤抖，面色无比悲凉：“你怎么和齐恒一样是个渣男？宋渔，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是渣男？！ 还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人！ 赵雪成功激怒了我。 “有多远滚多远。”我眯着眼说：“现在，我看见你就恶心！” “你不会无缘无故变心的……你有多爱我，我是知道的，以前让我还钱，还在王公山上扇我巴掌，说到底都是和我较劲罢了！”仿佛化身探案的福尔摩斯，赵雪面色阴沉地说：“除非，你有了新的目标！是那个叫‘向影’的女孩吗？” “是！”我爽快地承认了。 虽然还没和向影正式在一起，但最近确实把心思都花在了她的身上。 关键是，我觉得很值得。 那么好的女孩，花多少心思都是应该的。 “难怪……”赵雪轻轻地呼了口气，似乎恍然大悟，接着又很不平衡地说：“向影，我承认她长得很漂亮，但她完全不会打扮好吧？她不会化妆，也不会穿衣服，看着土土的、憨憨的，带我出去显然要更涨脸！宋渔，难道你不想拥有一个时尚的女朋友……” “吱呀——” 话未说完，我们班的门突然开了。 “哎呀，你就陪我上个卫生间嘛……反正老师还没有来！”曲佩儿拉着向影的手，连拖带拽地走了出来。 不必多说，自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和赵雪。 “宋渔？你不是去龙门集团实习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曲佩儿一脸疑惑地问。 “嗯，回来有点事。”我笑了下，又冲向影打招呼：“哈喽啊！” “哈……哈喽……”向影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一跟我说话就脸红，跟含羞草似的。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赵雪看着向影，整个人都呆了。 因为向影很听话，昨天送她回去的时候，曾嘱咐她以后出门都打扮漂亮点。 所以今天，还和昨天一样，卷了发、化了妆，五官显得极为精致，双眸明亮如星，鼻梁线条优雅，嘴唇娇嫩欲滴，皮肤白皙如雪，身上还穿着我给她买的衣服，那套米黄色开衫外套加波西米亚风的碎花长裙，整个人看上去又青春又靓丽、又时尚又阳光。 平时向影不怎么打扮，完全就是素面朝天，头也老是低着，尚能被人发现美貌，直接封做我们班的班花。 如今各种好看的发型、妆容、衣服一起上阵，妥妥的校花女神级别了，至少和颜玉珠不相上下！ 赵雪也挺好看，但在向影面前无疑相形见绌。 这一瞬间，她的脸色难看至极，似乎知道自己输在哪了。 我和赵雪的事，之前闹得沸沸扬扬，曲佩儿自然也是知道的，看看我们两个，顿时眉头皱了起来：“宋渔，你想干嘛，脚踏两条船啊？我警告你，小影……” “佩儿，我们去洗手间。”向影拉起了她的手。 曲佩儿有点急眼：“小影，你看宋渔，又和赵雪……” 向影微微一笑，语气轻柔：“走吧，我相信他，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曲佩儿没辙了，只能跟着向影离开。 而向影，自始至终都没看赵雪一眼，仿佛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似的。 第36章 嚣张的学生会 现场又只剩下我和赵雪两个人了。 “没话说了吧？”我冷笑了一声，又朝教室方向走去。 “站住！”赵雪泪眼涔涔，有些激动地说：“看见更好看的马上就变心，你这样和齐恒有什么区别？宋渔，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渣男一个，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 对方这么强词夺理、倒打一耙，反而把我给逗笑了。 “对对对，我就是渣男，还是下头男、抠搜男、普信男、油腻男，现在满意了没，可以离我远点了吧？” 我头也不回，懒得跟她多费半句唇舌。 “给谁摆脸子呢，你以为你是谁！”赵雪像是突然爆发，咬牙切齿地说：“进了龙门集团又怎么样，也未必一定能转正，而且你的家境一般、背景普通，还是比齐恒差远了！被狮子爱过的女人，怎么会眷恋路边的野狗！” 狮子？野狗？ 好家伙，这对比也太过分了吧？ 我想了想，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最快速度来市场营销2班一趟。” 不出一分钟，“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正是一路狂奔而来的齐恒。 “咋了宋组长？”齐恒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生怕我动用权力让颜玉珠将他给开除了。 来到我的身前，他才发现赵雪也在这里，脸上顿时露出迷茫不解的神情。 “来，蹲下。”我拍了拍齐恒的肩膀。 “啊？”齐恒更懵了。 “蹲下！” “哦！” 看我不是开玩笑的，齐恒立刻蹲了下来，仰着头问：“到底咋回事啊宋组长？” “没事，呵呵。”我笑了笑，摸着他满脑袋的油头说道：“你是狮子吗？” “？？？”齐恒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就问你，是不是狮子？” “不是啊……” “那你是啥？”我继续摸着他的脑袋。 “我是……狗？”看着我的动作和眼神，以及自己的姿势和状态，齐恒不太确定地问。 “哎，真棒，好了，回去吧！”得到满意的答复，我点点头，又摆摆手。 齐恒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迅速起身离开现场。 再看赵雪，她的一张脸都绿了，比刚吃了二十斤屎还难看。 “还有话没？”我略带嘲讽地问。 “为……为什么啊……明明他都转正了，你还是实习生……”赵雪的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仿佛人生观、世界观都崩塌了，近乎于萎缩的小脑怎么都想不明白。 “还打算继续丢人啊？”我双手插兜，一脸不屑。 “……宋渔，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就是喜欢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赵雪一跺脚，转身匆匆离开。 “……喜欢个鸡毛啊！”我忍不住抬头骂了一句，突然发现向影和曲佩儿已经回来了，就站在走廊拐角处的地方，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这边。 “……班长，先回班呗，我和小影说几句话。”我轻轻摸了摸鼻子。 “行，好好说啊，解释清楚了！”曲佩儿走过我的身边，推开门进了教室。 我则走到向影身前，笑呵呵问：“需要解释吗？” “不……不用……”向影的脸又红了，迅速低下头去。 “我也觉得不用，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我背着手，笑着说道：“小影，表现不错，今天太给我涨脸啦！” 回想刚才赵雪被向影美貌震住的那一刻，还是觉得浑身舒畅、无比愉悦。 “……嗯。”向影没有说话，轻轻应了一声。 “回头多给你买几件衣服，争取一个星期都不重样，让他们好好看看你的美丽！” “不……不用，我自己买！” “你哪有钱，还是我给你买吧！”我轻声说：“我现在工作了，每个月都有工资。” 向影抬起头来，面色诧异地看着我。 “咋了？”我柔声问。 向影还是相当诧异。 “到底怎么回事？”我有点奇怪了。 “不……不管你是谁……立刻从小渔身上下来！”向影有些紧张地说。 “……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 “小……小渔从来没这么温柔过……你……你到底是谁？赶紧下来！否则我要不客气了！”向影激动起来，一双小粉拳还紧紧握住，眼神里还故意做出凶狠的模样。 “……”我极其无语地说：“怎么没有温柔过了？之前都白对你好了是吧？” “哎，这个感觉对了……这才是小渔嘛！”向影嘴角咧开，露出甜甜的笑容，一双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仿佛卸掉了防御状态的EVA。 “……”我没好气道：“不是，你斯德哥尔摩啊，怎么越凶你越开心？” “只要是你，我都开心！”向影笑着转身进了教室。 我在原地沉默半晌，回忆起自己这几年来的种种言行，因为不喜欢她，又不想让她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确实没怎么给过她好脸，甚至时不时还凶几句…… 久而久之，她才习惯了那样的我吧？ 看来以后要多对她好一点了，扭转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我呼了口气，也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师还没有来，教室里乱糟糟的，和普通高中的课堂没有任何区别，就别指望民办三本的学生有多热爱学习！ 但在我现身后，现场立刻安静下来，各个都露出诧异的神情，毕竟我能拿到龙门集团的实习oFFER，也算是这班交口称赞的传奇人物了。 “老三，咋回来了？！”白寒松立刻兴奋地冲我打招呼。 胡金铨和马飞，以及曲佩儿等人也使劲招手，气氛算是被他们几个彻底烘托到位了。 但也有人不太高兴，比如管建树等男生，脸上的恶意简直要溢出来了，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说什么，毕竟昨晚才刚挨过一顿暴揍，有的头上扎着绷带，有的胸前吊着胳膊。 我肯定不会搭理他们，在一片欢呼声中走上讲台，接着快速阐明了一下这次的来意，照例也给大家做了清洁剂效果的展示，最后才笑呵呵说：“这次销售影响到我将来能否转正……大家帮帮忙哈，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随后请你们吃饭了。” 大家都笑起来，不少人都说没有问题，只有管建树等人窃窃私语，时不时还露出几声讥笑，不用听也知道肯定是些“还龙门集团呢，不就是个销售员吗”“之前吹得那么牛逼，到头来还不是人下人”之类的怪话。 我是无所谓的，既然选择这个工作，自然就要好好干到底了。 我提着纸袋走下台的，大部分人还是很给面的，这个两瓶那个三瓶，不一会儿就卖了六七十瓶。 但我并未因此沾沾自喜，就像之前教育齐恒一样，单靠朋友圈是卖不了多少货的，这也就是走个过场、提提士气而已。 “宋渔，都是同学，我也给你捧捧场……来两瓶吧！”管建树站起来，摸出手机要给我扫码。 “行啊，感谢感谢！”我笑呵呵的，将二维码递过去。 他想借机会侮辱我，但是我不在乎，让我赚钱就行，巴不得你买一百瓶呐。 管建树像是一拳打在空气上，付完钱后悻悻地坐下了。 到了女生这边，大家也挺捧场，曲佩儿作为副班长做出表率，号称支持同学实习，一口气买了五瓶。 于是我又绕到管建树身边：“班长，副班长都买了五瓶，你不得买个十瓶支持一下啊？” 管建树没办法，只能含泪出了九十九。 “感谢班长，班长威武！”拍完马屁，我又去找其他同学了。 一路走过去，终于轮到向影，这妮子又脸红了，结结巴巴地问我：“你……你的任务是多少啊？” “一千瓶！”我脱口而出，笑嘻嘻问：“你要几瓶？” “一……一千瓶……” “……” 一瓶九块九，一千瓶就是九千九百块。 好家伙，你小富婆呗？ 这么有钱，干脆包养我得了呗？ 知道她和之前一样，又想跟人借钱帮我完成销量了，当即没好气道：“行了，买一瓶意思意思得了，我有其他办法卖出去的。” “哦……哦……”向影赶紧摸出手机付了一瓶的钱。 走来走去，一个班几乎帮我销出去近百瓶，正要跟大家说声谢谢然后离开这里，教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哗啦啦走进来四五个人。 “学生会查勤！班长是谁？”为首的一个青年面色严厉，身后的几人也趾高气昂，像是跟着皇帝出游。 班上立刻安静下来，众人连口大气也不敢出，管建树一路小跑地窜过去，从口袋里摸出一堆假条和这次的出勤记录，就跟儿子见了亲爹一样笑呵呵说：“宗部长，怎么亲自来查啦？” 青年瞥了他一眼：“怎么，不能来啊？” “能！能！”管建树舔着个脸讪笑。 青年不再说话，仔细翻阅假条和出勤记录，教室里气氛沉闷得像是压了块大石头，现场众人谁也不敢出声、说话，一个个都把头低下了。 有人可能会问，不就学生会查勤，至于这么夸张的吗？ 说这种话的人，肯定没上过烂学校。 越烂的学校，学生会往往越厉害，否则根本管不住那些混蛋学生——或者换一句话，混得最好的那些人，基本都在学生会里！ 网上时不时爆出那些学生会嚣张打人的视频，往往都发生在三本、大专和职校里，老师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还指望他们去管那些烂学生呢。 毫不夸张地说，烂学校的学生会，跟黑x会都没什么区别了。 重点大学总不至于发生这种事情！ 带头查勤的那个叫宗炎，是学风部的部长，在我们学校也蛮有名，百分之九十九的学生都挺怵他，因为这家伙手底下的兄弟很多，发了狠也是真的打人。 查完了假条和出勤表，宗炎又说：“点个名吧。” 管建树笑呵呵说：“不用这么严吧？” 宗炎沉着脸说：“你在教我做事？” 管建树赶紧说：“没有，没有，我就随口一提。” 宗炎拿着出勤表，一边在教室里走动，一边点着大家的名字，还要仔细确认每一个人。 “白寒松。” “到。” “马飞。” “到。” “……” 很快，来到我的身前。 我刚才都准备走了，学风部的突然查寝，就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宋渔？你不是请假，去龙门集团实习了？”宗炎看着我一愣。 “有点事回来了，你正常查勤呗！”我笑呵呵说。 我和这家伙并不熟，认识他是因为李东，同样作为云城外贸学院的混世魔王，他俩之间的关系还挺好，属于有啥事能互相帮忙的那种。 一来二去，我俩见了面也说几句话。 “哦！”不过这次，他并没过多搭理我，直接饶过我去走了。 我心里明白，他听说我和李东绝交的事情了，所以并不打算继续给我面子，算是装都不用装了。 不过也无所谓，本来就不熟嘛。 “曲佩儿。” “到。” “卢云溪。” “到。” “……” 宗炎继续点着名，很快念出一个名字：“向影。” “到。”一个怯生生，却又软又糯的声音响起。 宗炎本能地抬了下头，顿时眼前一亮，脱口而出：“市场营销2班还有这么漂亮的女生呢？来来来，加个微信！” （朋友们，今天给大家传四章，正式满十万字，我的存稿也耗光了……从明天起，开始每天两章，希望大家谅解，年纪大了拼不动。不过这两章里，我会努力多些字数！） 第37章 一番混战 向影一直都挺漂亮，但以前不化妆、不打扮，穿的衣服非常朴素，因为害羞还时常低着头，所以很少有人发现她的美貌。 在我的谆谆教诲和不断引导下，她终于肯将自己的美丽展现出来，自然也吸引了更多的瞩目和注意力。 学生会的人向来嚣张惯了，无论查勤还是举办活动，看到美女就要联系方式属于常规操作，被要微信的女生往往也受宠若惊，愿意和这些“学校里的强者”多多往来。 但向影显然不是这种女生，她摇摇头：“不……不行。” “……为什么？”宗炎面露诧异，作为学风部部长的他，很少遇到这种直截了当的拒绝。 “因为我快结婚了。”一向说话结结巴巴的向影，这次倒是干脆利索：“不能随便加其他男生的。” “……什么玩意儿？！”宗炎有点听不懂，还是学生怎么就结婚了，本能觉得这是对方为了拒绝他而编造的理由，所以语气也稍稍变得不悦起来。 “不加。”向影又摇摇头，比之前更加果断。 “……不给面子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宗炎确实觉得颜面受损，一张脸也迅速沉了下来。 “不给。”向影还是摇头。 但她声音微微颤抖，显然是有些害怕的，双手开始轻轻拧着衣角。 宗炎眉毛一挑，似乎终于要发怒了，管建树急匆匆走了过去，笑呵呵说：“宗部长，向影挺害羞的，一般不和男生说话……” “关他妈你什么事？！”宗炎猛地转过头去，狠狠一巴掌扇在管建树的脸上。 被三番两次拒绝，宗炎本来就觉得没面子，管建树还往枪口上撞，正好给他出气的借口，顺便还能展现自己的男性气概——不要觉得幼稚，很多女生还真吃这一套，否则学校里那些混混怎么从不缺女朋友？ 管建树捂着脸，不敢再吭气了，市场营销2班的班长在这一刻丢尽颜面。 整个教室也寂静无声，没有人再敢站出来哔哔半句。 觉得自己无比威风的宗炎，亮出自己微信的二维码，冲向影说：“来，加一个。” “咔——” 向影还没回话，另一只手握住了宗炎的手腕。 宗炎回头，看到是我，皱着眉说：“宋渔？你想干嘛？” 我笑呵呵地说道：“宗部长，不要为难一个女生了吧，人家都说不想加你了嘛。” 从宗炎刚开始要微信，其实我就走过来了，但还是晚了一步，没有管建树行动快，当然他也确实够废。 “……宋渔，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宗炎一字一句地说：“以前看李东的面子，你在我这还能讲几句话，现在你俩都绝交了，你算个鸡毛啊？加入龙门集团怎么了，又不给老子分半毛钱！麻溜的，给老子滚……” “砰——”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我就狠狠一记炮拳砸了过去，径直打在宗炎还算挺拔的鼻子上。 但再挺拔的鼻子也扛不住这么一击，宗炎的鼻血当场飚了出来，人也“噔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妈！” 宗炎骂了一句，顺手一抹鼻血，拔步朝我冲了过来。 能在我们这个烂学校加入学生会，还一路升到专管查勤的学风部部长，宗炎说实话战斗力还是挺不错的，否则也不能和李东成为朋友。 所以我也没有怠慢，直接抄起一把椅子，朝他的头狠狠砸了过去。 又是“咣”的一声，宗炎一屁股坐倒在地，随即他又大声喊道：“上，都上！” 跟他一起来的几个学生一窝蜂朝我冲过来，我手持着椅子四处出击，“咣咣咣”连砸好几下，刚开始确实管用，连着击退几波冲锋，但人家也不是吃素的，同样抄了椅子过来砸我，胳膊和脊背很快挨了几下，疼得我龇牙咧嘴，好几个地方都火辣辣的。 教室里自然也大乱起来，不少人都纷纷往后退去，不仅是给我们腾出空地，也怕自己受到伤害。 但有个人没退，向影竟也抄起一把椅子，狠狠朝其中一个学生会的砸了过去。 那人吃痛，回头看了一下，发现向影还有点懵，也不知道该不该还手。 “干什么？！”我怒吼了一声：“曲佩儿，把她拉走！” “哦哦哦！”曲佩儿反应过来，赶紧把向影拉开了，同时又大喊道：“咱班的男生在搞什么，快帮忙啊！” “我看谁敢！”宗炎从地上爬起来，也顺手抓了一把椅子，“滋啦滋啦”磨着火花，一步步朝我走了过来，看着又霸气又威武，气场确实没得说了。 本来就没敢动弹的，他这一说，更加没人敢吱声了，其他人都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曲佩儿气冲冲说：“胡金铨！白寒松！马飞！你们几个在干嘛啊！” “跟我上！不能让老三一个人撑了！”胡金铨似乎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被曲佩儿这么一激，热血终于开始沸腾，抓起一把椅子奔了过来。 白寒松和马飞也跟着冲上来，迅速加入到战斗之中，可惜他们仨的战斗力实在不行，分分钟就被人家给撂倒了，堪称废物中的废物。 “管建树！”眼见几人帮不上忙，曲佩儿又大喊：“你作为正班长，就眼睁睁看着咱班学生被欺负吗？” 曲佩儿的激将法再次起了作用，管建树一跺脚，吼了起来：“都跟我上！” 但他并没有打学生会的，而是朝我攻了过来。 是的，他帮了宗炎！ 虽然他也反感宗炎的所作所为，但是作为一个班长，在学生会和我之间应该怎么选择，心里还是很有逼数的。 在我们班，管建树也有几个忠实拥趸，就是昨天在饭店试图围殴我的那些，此刻纷纷参与到这场战斗中来，同样抄起椅子朝我这边砸了过来。 本就孤军奋战的我，被这么多人包围更加没有还手之力，基本就处于节节败退、任人宰割的节奏了，曲佩儿气得大叫：“管建树，你真不是东西！” 向影又想上来帮我了，但被几个女生死死拉着，急得她也不停大喊大叫。 “小渔，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又传来喊声，原来是陆有光和齐恒听到动静赶过来了。 “别废话了，快来帮忙！”我哪里打得过这么多人，眼看就要被围殴倒地了，一回头看到他们俩，立刻吼出了声。 陆有光没说任何废话，立刻“噔噔噔”奔过来，抓着清洁剂“滋滋滋”到处乱喷，不少人捂着眼睛惨叫起来，在他身边顿时腾出一片真空地带，顺带着也给我解了不少的围。 “哈哈哈，不错吧？”陆有光叉着腰，一脸得意。 “……很不错！”我才想起这招，赶紧也抓了瓶清洁剂，朝四周那群家伙“滋滋滋”地喷着，人群再次被我逼退了一大半。 “哈哈哈，我早说了，这玩意儿的效用可以再加一条！来啊，我要打十个！”人越多，陆有光似乎越兴奋，又拔步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人先乱喷一顿，接着又是一番拳打脚踢，好几个人都被他踹飞了出去。 我感觉他在一定的条件下，确实能一打十！ 齐恒没有过来，而是摸出手机打电话：“喂，保卫科……” 趁着混乱，我冲到宗炎身前，手持椅子狠狠砸了过去。 这家伙的脑袋狠狠挨了一记，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有李东，老子收拾你照样跟玩儿一样！”我大骂着，一脚踹到宗炎的胸口上。 …… 这出闹剧足足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最终以保卫科赶到现场制止才宣布告终。 一群人被带到保卫科，这种事在我们这个烂学校时有发生，所以几个领导也见怪不怪，直接丢给一位姓李的队长处理。 对，就是和食堂周师傅的老婆有染的那一位，之前还和杜斌、凯凯串通一起抓我，被我一个电话捏住命门不吱声了。 宗炎作为学生会的干部，李队长本来是站在他那头的，开口就训斥我们这群人无法无天，但在我介绍自己是“市场营销2班的宋渔”后，这位队长终于回忆起了我，不动声色地将我领到他办公室里，还客客气气地给我倒了杯茶。 “李队长，最近和周师傅的老婆感情还好吗？”坐在他宽大的沙发上，我笑呵呵地问着。 “挺……挺好的……” “嗯，祝长长久久。” 接着，我便讲了一下班里之前发生的事。 “宗炎耍流氓，跟我们班女生要微信，人家不给他就发火，还扇了我们班长一耳光，大家气不过才一拥而上的……” “说这些都没用。” 李队长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说：“宗炎是学生会学风部的部长，你觉得学校会站在哪一边？而且宗炎在学校混得是真不错，和各部门老师的关系也非常好，毫不夸张地说，人脉甚至比我还广……刚才我打听了一圈，他要求学校开除你呐。你赶紧想想辙，这事我真帮不上忙。” 我沉默了下来。 虽然这所烂学校的毕业证并不怎么值钱，但有，总比没有好，被开除了肯定不行。 “行，我想想辙。”我点点头，陷入沉思。 “嗯，我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李队长起身离开。 我立刻拿出手机，给颜玉珠打去电话。 “哎，老公，啥事？”颜玉珠轻快的声音传来。 “……”我沉默不语。 “哈哈哈，还没结婚，不适合这么叫是吧？”颜玉珠银铃般笑着，又轻咳了几下，说道：“好吧，小渔，有什么事？” 我始终想不通，这位传说中的高冷校花为何对我这么亲昵，明明才刚认识不久，却跟我熟得好似多年的老朋友，仿佛什么玩笑都能乱开，关键对别人也不这样啊？ 当然，这时候也没时间计较这些了，我赶紧把之前发生的事统统讲了一遍。 “颜主管，你之前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龙门集团兜底……我可是在工作中出的问题！” “那当然的，没有问题，等着我的信儿吧！” 说毕，颜玉珠挂了电话。 我也就安心等着消息。 不一会儿，李队长推门走了进来问道：“怎么样，想好辙了没有？” “找了人，在等回复。”我老实道。 “嗯，去调解室吧，我们这边也走流程。” “行。” 我便起身，跟着李队长出了办公室。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一间更大的办公室，这里已经零零散散地坐了十几个人，正是今天参与打架的主要人员，而且泾渭分明地分成两边。 一边是宗炎为首的学生会成员，管建树也在其中，一边是陆有光、胡金铨、白寒松等人。 “李队长！”我俩一进去，陆有光就站起来开心地打招呼，这家伙似乎任何时候都能保持亢奋状态。 “哎，小陆！”李队长冲他友好地打了个招呼，显然是老相识。 不过陆有光也是这学校毕业的，比我们大两三届，认识也不奇怪。 我也走过去，和大家坐在了一起。 李队长让我找个位置坐下，敲敲中间的会议桌说：“来，调解一下，看看怎么处理。” 宗炎似乎就等这一刻了，“唰”地站了起来，指着自己头上的绷带说：“宋渔，你殴打学生会的领导干部，属于以下犯上、藐视校规、目无法纪、十恶不赦，要么赔偿一万块钱，要么签署退学通知书，你自己选择吧！” 第38章 以退为进 “好家伙，你咋不直接枪毙我啊？”听完宗炎的控诉，我整个人一愣一愣，打了个架而已，感觉我像炸了联合国。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枪毙你！”宗炎咬牙切齿，眼睛里喷着火：“一万块钱还是退学通知书，快选！” 我不知道现在是通货膨胀了还是怎么着，这些家伙动不动就一万块钱，之前齐恒就让我赔这个数字，宗炎开口也是同样德性。 知道赚一万块钱有多不容易吗？ “你穷疯了，还是过不起了？不行去拿个碗，自己到外贸大门口要饭吧！”我冷笑着。 “怎么和宗部长说话的？！”管建树突然拍桌而起、怒目而视。 这家伙虽然昨天才被我和李东揍过，但他明显觉得宗炎的大腿更好抱，所以此刻心甘情愿地当马前卒。 “咋地，宗部长是你爹啊？”我毫不留情地讽刺回去。 相比宗炎，我更痛恨管建树这种狗腿子，自己班上的学生都不维护算个鸡毛班长！ “傻逼！”陆有光似乎也忍他半天了，抬起一只脚就要踹他。 “小陆！”李队长喊了一声，沉着脸说：“你可是社会人士，我没把你送到派出所已经够意思了，还要在学校打架么，你就不能消停点么？” 陆有光这才悻悻地坐回去。 虽然李队长这么说，但我总有一种感觉，似乎他还挺怕陆有光的，所以才想息事宁人、大事化小。 看来陆有光以前在学校也是个混世魔王啊。 李队长继续道：“大家都好好谈，可以吵架，但别动手，否则我可不饶过你们了。” 宗炎又沉着脸问我：“一万块钱还是退学？” 颜玉珠说了她来搞定，我自然是心里不慌的，慢条斯理地说：“凭啥你说了算？” “就凭我是学风部的部长！”宗炎一脸骄傲地说：“实话告诉你吧，学校已经在走流程了，你自己同意退学，档案里还好看一点，被开除可就没救了，不信你问李队长。” 李队长点了点头。 “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出一万块钱……破财消灾嘛，你好我也好，否则你就跟这个学校说拜拜吧！”宗炎摊了摊手，一副完全拿捏我的模样。 “老三，出钱吧，我们帮你凑！”胡金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了句口。 “对，我们帮你凑！”白寒松和马飞也紧跟着说。 “我……我可没钱啊……”陆有光咂着嘴说：“不过我能帮你跟齐恒要，那小子挺有钱……” 我摇摇头：“我不出钱，也不退学。” 这就算彻底谈崩了。 “好啊，那你就等着被开除吧！”宗炎也懒得跟我说话了，起身就往外走。 管建树也站起来，冲我倒竖了一下大拇指，接着迅速跟到宗炎身后，生怕迟一步人家就不要他似的。 李队长表情疑惑地朝我看来，胡金铨、白寒松等人也一脸焦急，而我始终不动声色，坚信颜玉珠一定能处理这个事。 “吱呀——”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青年，不仅长相帅气，而且风度翩翩，头发像抹了油似的往后倒着，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原主席，你怎么来了？”宗炎一愣，立刻打了个招呼。 这个青年，我们所有人都认识，云城外贸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原沐雨！ 我们学校原来的学生会主席是颜玉珠，但她进入龙门集团且转正后，就请辞了这个位置，换原沐雨上位了。 原沐雨在我们学校自然也是非常有名的，家世好、长得帅，还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上上下下的关系都非常好，据说已经确定毕业之后直接留在学校的团委工作了。 而原沐雨此时的形象，确实已经非常接近老师了，完完全全就是大人模样，单论成熟度要甩同龄学生一大截。 原沐雨的到来令现场众人都很吃惊，总觉得这点小事轮不到他出场的，但我心中却是如镜一般明亮，知道他肯定是颜玉珠叫来的。 一个上任主席，一个现任主席，怎么着也得给点面子的吧？ 果不其然，原沐雨先和李队长打了声招呼后，便在宗炎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宗炎立刻满脸诧异：“为什么啊……” “别问了，按我说得做吧。”原沐雨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大人在哄孩子。 宗炎一百个不情愿，但也只能回头说道：“李队长，这事就算了吧，我不跟宋渔计较了。” 李队长一愣，很快说了声好，接着又满怀深意地朝我看来。 胡金铨、白寒松等人更是喜不自禁，一个个都露出开心的神色，唯独管建树不高兴，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想不明白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学生之间闹点别扭而已，用不着上纲上线的，而且马上要毕业了，还不讲点同学情谊？以后山不转水转，没准以后在哪里就遇到了！都是外贸的学生，要互相体谅嘛！”不愧是学生会主席，原沐雨说起话来滴水不漏，“行了，这事到此为止，大家都回去吧！” 说毕，原沐雨潇洒地转身，准备带着宗炎、管建树等人离开了。 胡金铨、白寒松等人也朝我围过来，准备欢祝此刻的胜利，而我却沉沉说道：“原主席，我觉得还不够。” “什么？”原沐雨转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向我。 “我是被围殴的那一个。”我说：“身上受了不少的伤，而且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摧残……要点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 “你他妈有病吧，还跟我要钱？！”宗炎立刻大声骂了起来。 胡金铨等人也都很不解地看着我，唯独陆有光哈哈大笑：“对对对，我们该要精神损失费！” 原沐雨看看毫发无损的我，又看看脑袋上扎着绷带的宗炎，愈发不解：“你受伤了，想要精神赔偿？” “对。”我点点头说：“我脊背挨了好几下，脑袋也有点晕，主要是吓得不轻，学生会太可怕了，恐怕要成为我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你他妈真是个傻……”宗炎气得几乎跳脚，不过原沐雨拦住了他，又问我说：“那你想要多少钱啊？” “一万！”我脱口而出。 “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吧！”宗炎骂骂咧咧，要不是在保卫科，恐怕此刻已经冲上来打我了。 但我并不理他，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原沐雨。 真正能做主的，是这个人！ 原沐雨一发话，宗炎肯定乖乖掏钱！ ——是的，我想炮制之前在公安局的经验，倒打一耙跟宗炎要点钱，顺便试验颜玉珠的影响力到底如何。 但我似乎高估颜玉珠“上任学生会主席”的地位了，原沐雨淡淡地笑了笑：“这样吧宋渔，你要觉得精神受了刺激，就去精神科看一看，如果医生确实开了报告……我私人赔偿你可以么？” 以退为进！ 我是找宗炎要赔偿，原沐雨却主动揽过去。 我哪可能要他的钱？ 更何况，我也开不出精神科的证明！ 看我哑口无言，原沐雨又笑了笑：“那就这么定了，再见。” 一群人呼啦啦地离开，胡金铨等人都围上来，劝导我说这就行了，不用非得要赔偿了，学风部的部长都被我白打了还想怎样？ 话虽然这么说，可我心里还是不爽，有种被原沐雨碾压的感觉，始终有一口气憋在心里面出不来。 “好啦好啦！够可以了！”一群人簇拥着我往前走，离开会议室，又出了保卫科。 然而外面的走廊上，却被堵得严严实实，一群人乌泱泱地围在这里，就连原沐雨等人都被挡住了去路。 定睛一看，竟然是曲佩儿、向影等人为首，再往后则是我们班的学生，有男有女，足足四五十人。 “宋渔，同学们给你凑的钱……说什么也别被开除了！”曲佩儿走上来，递了一个鼓囊囊的信封。 我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众人，大家也都露出鼓励和加油的神色。 虽然之前打架他们都没帮忙，但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市场营销2班的人都站在哪一边！ 原沐雨自然也看明白了，回头冲管建树笑呵呵说：“看来你在你们班不得人心啊！” 管建树的脸都绿了，但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原沐雨带着人离开了，胡金铨也赶紧讲了刚才的事，得知我不用赔钱，也不会被开除，大家这才欢呼起来，一群人簇拥着我热热闹闹地往外走。 来到教工楼大门外，就见对面的大树下传来一阵嘈杂声，竟然是李东正在暴打宗炎，一脚又一脚地踹过去，一边打还一边骂：“谁让你找小渔麻烦的？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顺便还扇了管建树两个耳光，说他不是东西，猪狗不如。 自从跟了凯凯，他的地位好像更加高了，好歹也算正儿八经的社会人了，在那群人里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原沐雨则在旁边拉架：“算了算了，都自己人，让别人看见多不好啊……” 劝了一阵之后，那些人才渐渐走远了。 而我，自然站在原地沉默不语，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原谅李东了，但他一次又一次地帮我，搞得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当然，他肯定也不在乎我原不原谅。 别人并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曲佩儿还在愤愤不平地说：“管建树真是太过分了，不帮咱班同学也就算了，竟然站在宗炎那边！我让大家团结起来弹劾他，但导员说没几个月就毕业了，不用再折腾了……” 管建树和导员的关系自然更好，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我也叹了口气：“只能忍一忍了！” 虽然大家的钱并没用上，但我还是着重感谢他们，并且承诺将来发了工资第一时间请市场营销2班的同学吃饭。 众人一阵欢呼，这才纷纷散去，向影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我。 我则冲她摆摆手，意思是没事，放心吧。 大家都离开了，只剩陆有光站在我身边，齐恒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颜玉珠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情况怎么样了，我便把之前的事给她讲了一下，听完以后她也哭笑不得地说：“还跟人家要钱，你咋想的？” 接着又叹气道：“小渔，如果我还是外贸的学生会主席……跟他要一万块钱也不是事，但我已经不是了啊，能摆平已经不错了，别计较什么赔偿了！” 我能感觉到颜玉珠那股浓浓的无力感，赶紧说道：“我明白的，就是随口一提，没打算真的要钱……在外贸，能白打学风部的部长已经很牛逼了！颜主管，谢谢了！” 挂了电话，我轻轻地咂了咂嘴，还是有些淡淡的忧伤和恼火。 可能最近顺风顺水惯了，突然有点波折竟然接受不了…… 陆有光突然看着我问：“小渔，你真想要那一万块钱？” 我摇摇头：“不要也无所谓……但想到原沐雨那可气的嘴脸，就感觉肚里憋着一股子火！” 陆有光疑惑地看着我。 “好吧，我想要钱。”在他灼热的目光下，我只好承认这一点。 废话，谁不想要钱啊！ 谁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自己就不爱钱！ 陆有光嘿嘿一笑：“想要钱，还不简单？” 接着，又冲我一招手说：“跟我来吧，包你一万块钱到手！” （看大家自觉吧，我是无所谓的，我真无所谓，不信你们看我的眼睛，像不像五星好评？） 第39章 一万块，到手 我不知道陆有光想干嘛，但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转身就进了教工楼。 “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啊？透露一下呗！”我赶紧跟上去。 “哈哈，跟着来就好了，包你吃得盆满钵满！”陆有光继续卖着关子，在教工楼里转来转去。 他是这的老生，毕业才两三年，自然熟门熟路，拐了好几个弯后，终于来到“团委”办公室的门口。 看他伸手就要推门，我赶紧拦住他，惊恐地说：“哥哥，你要作死？” 团委，可是学校正儿八经的行政部门，能在里面工作的也都是正儿八经的老师！ 跟学生闹一闹也就算了，在老师面前还是稳当点好。 “我问你，学校里谁管学生会啊？”陆有光转过头来问道。 “当然是团委啊！” “这不就对了，想治原沐雨和宗炎，非得团委的老师出手嘛！” 陆有光再次伸手推门，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想了想后突然蹲下身去，随手在地上抹了一把灰，接着又朝我脸抓了过来。 “哎，你干嘛……”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陆有光已经在我脸上抓了几下，接着又使劲薅了薅我的头发。 “嗯，够脏、够乱，这就差不多了！” 陆有光满意地看着我现在的造型，随即才一推门，且把我也拽了进去。 团委的办公室当然要比保卫科那边豪华气派多了，足足三四十个平方，装修也典雅、大气，红木所制的沙发和办公桌摆在窗边，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老头坐在后面办公，身前两面微缩的红旗也尽显霸气和威严。 我认识那老头，叫孟安平，是团委的一把手，平时学生们见了他大气都不敢出，学生会主席原沐雨那么风光，在他面前也就是个孙子。 即便将来毕业真的留在团委工作，也依然是个小弟弟。 我正想警告陆有光不要乱来，他已经一个箭步扑了出去，边跑边喊：“老孟，我想死你了！” 孟安平正在翻阅文件，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瞬间就瞪大了，鼻翼和嘴角的肌肉也在不断颤抖：“陆……陆有光……” 声音颤抖、语气哆嗦，脸色都煞白了几分，仿佛遇到了地狱里出来的活阎王！ “老孟！” “陆有光！” “老孟！” “陆有光！” 陆有光每叫一声，孟安平就回应一声，只是一个满脸欣喜，一个目瞪口呆。 陆有光很快扑到办公桌上，像条鲤鱼似的横在孟安平身前，接着伸出双臂一把抱住了他。 “老孟，我回来了，你想不想我？！”陆有光抱着孟安平，“UA”“UA”地在他脸颊上亲了好几下，那感觉真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忽然重逢。 但孟安平像是见了鬼一样，拼命扒拉了半天才把陆有光给推开，随即双臂交叉护在胸前颤颤巍巍地说：“小陆，你冷静点，有什么事就说吧，能办的一定都给你办……” 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句话，陆有光这才从办公桌上跳下来，接着一把将我拉了过来说道：“老孟，这是咱们学校大四的学生，市场营销2班的宋渔，是个非常优秀的男青年，昨天刚被龙门集团录取为实习生……你就说吧，是不是咱外贸的骄傲？” 孟安平看了我一眼，问道：“然后呢？” “你说呐！”陆有光指着我的头发和脸：“你老人家看看，这样一个优秀的男青年，却被学生会的打成这样……要不咱学校别干了，直接倒闭算了！” “……小陆，不要胡说八道，学校又不是企业，哪能说倒闭就倒闭？”孟安平清清嗓子，正色道：“不过学生会的打人确实不像话，我会狠狠批评他们！” 还是那句话，我们学校打架属于家常便饭，一般情况下根本不用孟安平这种咖位出手，能这么说已经非常给陆有光面子了。 但陆有光显然很不满意：“保卫科刚才处理过了，双方互不计较！老孟，没这么护犊子的，龙门集团的实习生都嘎了，普通学生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啊？我在那会儿就是这样，几年了怎么还没有变化啊，要不我举报到教育局去……” “好了好了……你就说，想怎么处理吧！”孟安平显然很头疼这家伙，只想赶紧打发他走。 “医药费加精神损失费，少于一万块钱不行！”陆有光大咧咧道。 “……一万太多了吧？两三千块意思一下得了！”孟安平皱着眉。 “说一万就一万，少于这个数字肯定不行！要不我现在就给教育局打电话……”陆有光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作势就要拨号。 “好好好，活祖宗，你可别了！”孟安平终于败下阵来，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陆有光冲我挤挤眼，意思是这事搞定了。 电话很快拨通，孟安平慢条斯理地说：“小原啊，市场营销2班有个学生宋渔，被学生会的打了有这事吗……嗯，嗯，是这样啊，我看伤得还挺严重，你让宗炎给他拿一万块钱吧……不要问了，让他拿就行了，不够的话跟人借借，随后让创业中心那边多给他拨两个活儿赚回来……好，好，那就这样……” 放下电话，孟安平说：“等着吧！” 果然没有多久，我的手机果然收到消息，宗炎在微信上给我转了一万块钱。 ——因为李东，我俩以前加过好友。 “哈哈哈，今晚你可要请客吃饭了！”陆有光也看到了转账，拍着我的肩膀，嘻嘻哈哈。 “行了吧，能走了吧？”孟安平一脸无奈，冲我们摆着手。 看着手机上到账的一万块钱，以及陆有光沾沾自喜的脸，我整个人还有些恍惚，几乎以为自己活在梦里！ 这笔钱，要比之前在公安局，齐恒给我的那一万还震撼，毕竟老狼确实是个一看就很厉害的角色，能跟人家局长认识也在情理之中…… 而陆有光，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虽然长得还算帅气，但穿着打扮都很普通，一看就是个纯屌丝，竟然能让一所大学的团委书记如此头疼，以至于颜玉珠都办不到的事情…… 他竟然办到了？！ 看不出来啊……竟然这么强么？ 我知道这不是靠死皮赖脸就能够做到的，孟安平完全可以叫保安将他给轰出去……既然没这么做，肯定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官二代？富二代？ 还是有什么把柄被陆有光捏在手里？ 不管因为什么，孟安平畏惧陆有光，或者说不愿意和陆有光纠缠，这已经是板上钉钉、毋庸置疑的事实！ “走吧！”陆有光嬉皮笑脸地冲我说着，仿佛刚刚打了一场胜仗的大将军。 “不……我还有点事。”一瞬之间，我便打定一个主意，接着抬头对孟安平说：“孟书记，我想加入学生会可以么？” “不是，你都快毕业了还加什么学生会……”陆有光不解地问。 但我冲他摇了摇头，他便识趣地闭上嘴。 我又问孟安平：“行么？” “啊，当然行，签个申请表就行了。”孟安平虽然也很不解，但还是从身后的书柜中拿了一张表递给我。 学生会招新一般是由学生负责，但从团委这边申请肯定也行，只是大多数人没有这个门路。 临近毕业的大四老炮突然想加入学生会，放谁身上也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但我还是毅然填了信息、签了名字，且在“意向部门”那里选择了学风部。 陆有光站在旁边围观全程，不理解但尊重，一句话都没说。 填完了表，孟安平看过后，便爽快地签了同意，这种小事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还贴心地对我说道：“明天就去找宗炎报道吧！不用担心他给你穿小鞋，我会关照他一声的。” 我摇摇头：“孟书记，我能做学风部的部长么？” 孟安平：“……” 陆有光似乎明白我想干什么了，立即两眼放光地说：“老孟，能不能啊！” 孟安平皱着眉说：“这个恐怕有点难度……” 眼看陆有光又要耍无赖，孟安平沉沉地说：“宗炎干得好好的，我没理由让小原撤掉他！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师出有名，刚才跟他要了一万块钱，起码宋渔是真的受了伤！小陆，你不用瞪，再瞪也是这个道理，除非你们能抓到宗炎犯错的证据……否则我是撤不了的。” 或许是孟安平说得太有道理，陆有光这次也没辙了，只能转头看我。 “行，我知道了，谢谢孟书记！”我冲他鞠了一躬，然后拉着陆有光出了办公室。 等离开教工楼，重新站在外贸的校园里，陆有光才哈哈哈大笑起来：“小渔，还得是你，怪不得颜玉珠让你当组长！” 折腾了一下午，时间已经接近黄昏，金灿灿的阳光倾洒下来，整个校园像是被一层金色纱幕笼罩，学生们或结伴而行、或独自漫步，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气氛显得静谧而又和谐。 “知道我为什么想做学风部的部长了？”站在道路旁边，我笑着问。 “知道啊，经过这么一闹，发现学生会的厉害了是吧？如果有学风部部长的身份，再去推销强龙清洁剂，效果事半功倍，对吧？” “可以！” 我由衷地冲陆有光竖起大拇指，这家伙的脑袋瓜真挺聪明，一点就透、一说就明。 今天和学生会作对虽然占了上风，但这是在颜玉珠和陆有光的帮助下。 要是没有他俩，我肯定是被碾压的那一个！ 我尚且是如此，更不用说其他的同学了。 在我们这个烂透了的民办三本里，更烂的学生会确实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普通学生根本没有任何能力与其为敌、反抗。 说是东厂都毫不为过。 假想一下，如果我是学风部的部长，带领部下去各班查勤的同时，顺便推销一下我们的强龙清洁剂…… 根本用不着强买强卖，愿意主动拉关系、套近乎的绝对不在少数！ 到时候，别说一千瓶清洁剂，两千瓶、三千瓶怕也不是问题！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扩散一下思维，外面那些能把生意做大的企业，哪个不是搭上了权势和力量的顺风车？ 在当今的社会环境下，仅靠产品好，或是高明的销售技巧，最多也就混个温饱或者小康，是不可能走太远的。 而学校就是个小社会，外面什么样，里面也什么样。 抓住权力的人才能通吃一切！ 所以说，今天的摸底确实很有效果，起码迅速让我弄清楚了里面的门道，且找到一条迅速将生意扩大甚至垄断的捷径。 接下来实施就可以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当上学风部部长的基础上……”陆有光提出疑问：“老孟都说了，不可能无缘无故撤掉宗炎……” “自然是有办法。”我微笑着说道。 “说说看！”陆有光搓着手，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不着急，学风部部长肯定是我的了！”这次轮到我卖关子，“这都快晚上了，之前说要请大家吃饭的……刚才不是到账了一万块嘛，正好拿出来让大家嗨皮一下！” 我拿出手机，给胡金铨和曲佩儿打电话，让他们分别通知班上的男生和女生，一会儿在校外的福满楼餐厅汇合吃饭。 当然，没有管建树那些人。 打完电话以后，我便和陆有光先去福满楼餐厅等着大家。 第40章 那个狗头军师 天边的火烧云愈发绚烂，整个世界都罩上了一层昏黄的颜色，人行道两边刚抽出新芽的杨柳随风飘荡，不时有车子呼啸而过，卷起一些琐碎的灰尘。 我和陆有光并肩而行，余晖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 “今天的事谢了，待会儿分你五千块钱！”我乐呵呵说道。 “不用，我看不上这点渣渣！狼哥让我过来帮你，我全力以赴就完了！”陆有光撇撇嘴，显得非常不屑。 “感觉孟书记挺给你面子啊！”我话锋一转，想要探究一些隐秘。 “那当然，我俩铁哥们嘛，多少年的关系了！”陆有光吹着牛逼、摸着肚子，走路都忍不住迈起了将军步。 “不止吧？感觉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我意有所指地问。 从李队长到孟安平，我总觉得他们对陆有光的态度有些怪异，畏惧、害怕、反感、抵触、小心、讨好……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愈发让我内心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那可多了！”陆有光龇牙咧嘴地说：“男人四大铁听说过没，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我们样样都干过！” 这一听就是扯淡的。 别的倒是还有可能，多大年纪还一起同过窗？ 我还想再追问，陆有光突然扯开话题：“哎，齐恒呢，好久不见他了！” 看得出来他不想说，我只好憋回去，转而摇头：“不知道啊……不管他了，咱们吃咱们的。” 之前最混乱的时候，齐恒帮忙通知了保卫科，再往后就杳无音讯、消失不见了。 当然，也没指望他能同甘共苦，毕竟这也不属于工作的一部分。 更何况现在是下班时间了，找不到人不是很正常吗？ 虽然陆有光不想要，但在抵达福满楼后，我还是强行转给他五千块钱，这也算是“一起分过赃”的交情了。 不一会儿，市场营销2班的同学们陆陆续续也都来了。 已经让老板开好了包间，一个大厅坐得满满登登，烟、酒水、饮料也都一应俱全。 期间到处敬酒，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尤其女班长曲佩儿，我知道同学们给我筹钱绝不是自发的，百分百是她在背后组织、鼓动，才出现之前教工楼走廊的那一幕。 真给我感动得稀里哗啦！ “大恩不言谢，以后有啥事吱声啊，但凡能办到的肯定尽力！”来到曲佩儿身前，我笑嘻嘻地举杯。 “拉倒吧你，好好对我家小影就行了！敢欺负她，我肯定饶不了你！真的，宋渔，你也不想我们一个宿舍的乳腺都不通吧？”曲佩儿白了我一眼，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哈哈哈，那必须的！”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也并不计较，一饮而尽。 “你……少喝一点……”向影忍不住说了一句。 “干嘛呀你，不是还没在一起嘛，怎么现在就心疼上啦！”曲佩儿忍不住推了她一下。 “就……就是心疼嘛……”向影低下了头。 “看你这不值钱的样子！唉，你越这样，越容易被他拿捏，犯了恋爱中的大忌啊！”曲佩儿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自己都没谈过恋爱，还巴巴地教别人呢，这就是狗头军师。 我哈哈一笑，转身走开。 溜达了一大圈，几乎喝了个半醉，最后来到几个舍友身边，剩下的一半是给他们留的！ “哥几个今天是真勇啊！但是以后不要上了，兄弟我一个人能搞定！”我笑呵呵地说着，冲他们举起了杯。 “还有下次的话……照上！”胡金铨已经喝了不少，脸颊红扑扑的，粗声粗气。 “对，我也上，原来并没有这么难！脑子一热，板凳一砸，就齐活了！”白寒松大大咧咧地拍着桌子。 “人生总要勇敢一次，抛下一切顾虑，做你想做的事！”马飞满脸豪情，宛若一代大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喝得都很尽兴，我趁机和白寒松咬了一会儿耳朵，交代给他一些事情。 白寒松面色凝重地点头，表示明白。 酒足饭饱，大家逐渐都散去了，唯独向影被我留了下来。 “我去结账，你等一会儿！”安排完她，我便跑到前台，结算今天的酒钱和饭钱。 等再回来，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向影一个人坐在那里，脊背挺直，双手放在腿上，看上去又乖巧又安稳，像是安心等老公回家的小娇妻。 “走吧！”我冲她招招手，笑脸盈盈地说。 “去……去哪呀……”向影没动，怯生生看着我。 “让你走就走呗，还能吃了你啊？”我皱起眉。 “佩……佩儿说你有可能带我去开房……”向影眼眶里突然闪起泪花，显然害怕得不行了，委屈巴巴地说：“还……还没结婚呢……不要这么快好不好？” 我：“……” “曲佩儿这个嘴也太碎了点……”我嘟囔着，安慰她说：“放心吧，不是带你去开房！” “那……去哪呀？”向影又问。 “买衣服！”我一摆手。 二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一家灯火通明、还在营业的商场。 虽然向影万分的不愿意，但我还是强行给她买了三四套衣服，最后才拎着大包小包将她送回宿舍。 “记住了，每天换一套，我要看到你天天都漂漂亮亮的！”站在女生宿舍门口，我认真且严肃地交代着。 “嗯……我给你钱吧……”向影低下了头。 “不用！今天发了一笔横财！”我微笑着，摆摆手让她赶紧回宿舍去。 向影这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女寝楼，我才准备走了，结果刚转过头，发现宿管阿姨站在旁边。 “可以啊小伙子，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宿管阿姨乐呵呵的，冲我竖了下大拇指。 “谢谢夸奖！”我一脸得意，骄傲地迈步而去。 今晚吃饭加买衣服，几乎把五千块钱给花光了，但我一点都不在乎，意外之财花起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走过一截两边都是绿化带的小路，离开了女寝楼的地界，正准备朝男生宿舍去，突然整个人都愣住。 一个身材高挑、容颜绝佳的女孩，抱着双臂站在路口，竟然是颜玉珠。 她还穿着那身颇有气质的黑色oL装，身体的曲线也玲珑有致、颇为迷人，就是和旁边的学生有些格格不入。 像是资历颇深的白领误入大学校园。 “颜主管……你怎么在这里？”我有些懵。 “我下班了，又没在外面租房子……不回学校去哪里啊？”颜玉珠轻轻叹了口气，面色有些幽怨地说：“我看见你送她回宿舍了……” 我：“……” 不是，这吃醋的表情怎么回事，我们也就是上下级的关系啊！ “哈哈哈，逗你玩的，看把你给吓的！”颜玉珠突然乐了起来，摆着手说：“要公平啊，送完了她，现在该送我了！走吧！” 颜玉珠一边说，一边往女寝楼的方向走去。 我没动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走啊！”颜玉珠催着我。 “颜主管……” “还知道我是你主管啊，不晓得汇报一下今天的工作吗？快点吧，我时间不多，还要回去睡觉！” 颜玉珠步伐如风。 “哦哦哦！”我赶紧追上去，跟在她的身后汇报起来。 今天在外贸试了下水，我和齐恒、陆有光都参与了，单靠个人推销的力量太渺小，还是要做学风部的部长才行。 我给颜玉珠讲着自己的计划，她听完后点了点头：“是个不错的主意……学风部部长啊，可不是好当的，我已经退位了，帮不上你……有把握么？” “有。”我继续说：“有陆有光那层关系做保障，只要抓到宗炎犯错的证据和把柄，孟书记就能撤了他……扶我上位。” 我本来是跟在颜玉珠身后的，但她纤细的腰肢扭来扭去，实在有点乱我道心，便紧跟着走了几步，来到她的身边，和她齐头并进。 但是这么一换位置，一股幽香又扑鼻而来。 和向影身上近乎于兰花的香气不一样，她更像是一杯红酒，醇香而又醉人。 我又默默地往旁边挪了几步。 “能抓到么？”并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颜玉珠又问道。 “能。”我颇为自信地说：“只要是人，一定会有毛病，谁都无法免俗！我有一舍友，号称外贸百事通，始终站在八卦情报的正中心，只要调查肯定能抓到宗炎的问题！” “有这么厉害吗？”颜玉珠好奇地问。 “绝对厉害！真的，整个外贸，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我对白寒松很有信心。 “未必吧，你是我男朋友，他知道这件事？”颜玉珠哼了一声。 “……颜主管，这种玩笑真的别再开了！”我极其无奈地说：“知道外贸多少男生盯着你吗，想让我成为学校公敌还是怎么着？” “哈哈哈——”颜玉珠突然笑得弯下了腰，继而又摆摆手说：“好啦，到了，你回去吧！” 不知不觉，确实已经走到了女寝楼的门口。 “嗯，颜主管，明天见！”我站住脚步，冲她摆手。 “好，天天见。”颜玉珠转过头来，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在我脸颊上啄了一下，接着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快步走进女生宿舍。 真的，我都懵了。 我甚至怀疑，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颜玉珠根本没有做那件事！ 该死，我中月读了吗？ 但一转头，就看到宿管阿姨正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孩子，这么漂亮的女生，别人一个都搞不定……你是怎么同时搞定两个的？”宿管阿姨一脸费解地说：“我儿子三十岁了都没有女朋友，你能传授他一点技巧吗？我感觉他能跟你学个十分之一，这辈子都不会单身了！” “……”我不晓得怎么解释，只能胡乱说了一句：“这种事吧，主要是看天赋！” “小心翻车啊！”宿管阿姨轻轻地叹着气。 “谢谢提醒！”我转身而去，心想翻啥车啊，现在还是单身。 回到宿舍，几个人还没睡，正借着酒劲在斗地主，听到我回来后纷纷转头，刚想打招呼的时候一个个都愣住了。 “咋了你们？”我莫名其妙地问。 “……可以啊老三，这就亲上了？”白寒松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什么意思？” “还装！” 白寒松站起身来，指着自己的脸颊，满带酸气地说：“口红印也不知道擦擦！哎呀，向影那么害羞的女孩，没想到会主动吻你，真是气死人了！同样是人，差别也太大了！” 我赶紧伸手去擦脸颊，果然有些红红的印子粘在我手背上。 不是幻觉！ 颜玉珠真的亲了我！ 第一次还能说是挡箭牌，第二次怎么解释？！ 真的爱上我了？ 不可能啊，虽然我也长得不差，但她那种级别的校花，还是龙门集团的中层，不至于会这么主动的啊！ 钓鱼？ 大学四年，她不知道拒绝了多少优秀男人，干嘛要钓我一个并不算太起眼的普通人啊！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胡金铨突然沉沉地说：“不，不是向影亲的！” “什么意思？”白寒松一脸迷茫。 “向影以前从不化妆……这几天开始化了，但也不想太过高调，所以涂得是偏淡点的红色，而老三脸颊上的唇印却是深红色……所以，另有其人！”胡金铨的眼睛眯起，像极了看透一切的名侦探柯南。 “卧槽！”白寒松惊叫起来：“老三，啥时候这么浪了，一个向影还不够你嚯嚯的嘛，加入龙门集团这是彻底放飞了啊……好吧，我羡慕了，哥哥，亲哥哥，多给我介绍几个妹子吧，你吃肉好歹让兄弟们喝点汤……哥几个都还单着呐……” “神经，不要瞎推理啊，不是你们想得那么回事！”我一脸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告诉他们是颜玉珠亲的？ 也不可能信啊！ 我直接上了床，拉开被子蒙住脑袋，拒绝再谈论这个话题。 宿舍里安静了一会儿，响起马飞幽幽的声音：“为什么别人的爱情那么甜，我的却总是一团糟？” “你可拉倒吧！”白寒松气不打一处来地说：“你和卢云溪不是正打得火热吗，没事就凑在一起对语录，比我和老大强多了好吧！” “没有！”马飞轻轻地叹着气：“我跟她表白了，但是她很失望，说我这么深沉的男人，竟然会执着于小情小爱……然后就把我给拒了！” “哈哈哈……”白寒松和胡金铨都忍不住大笑起来，我也缩在被子里忍俊不禁。 （不瞒大家说，其实我真的很在乎五星好评，因为新书真的太需要这个数据了，我每天缩在被子里面数那些五星好评，每多一个都开心的不得了……） 第41章 齐恒的奇效 第二天一大早，我照例去“龙门日化”上班，营销部那群家伙仍不理我，打心眼里看不上靠关系进来的人。 当然，我也不理他们。 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只是作为小组长，我把齐恒训了一顿，问他昨天下午跑哪去了？ 齐恒嗫嚅地说：“以为你们要在保卫科呆好久……所以我去按了个摩。” 我背着双手说道：“当时是上班时间吧，你就跑去按摩？扣你一天工资！” 齐恒没敢说啥，灰溜溜去工作了。 正式工被实习生训斥，还扣工资，这种魔幻事件放在哪个公司也不可能，但在这里就偏偏实现了，一切都要归功于颜玉珠。 就在这时，颜玉珠正好也进来了，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人，皱着眉说：“陆有光呢？” 我赶紧给陆有光打电话，而他竟然还在睡觉，懒洋洋地问了一声谁啊？ 看到颜玉珠愈发阴沉的脸，我硬着头皮说：“哥哥，该来上班了啊……” 陆有光像是猛地惊醒：“卧槽，忘记我还有工作了，以为我还是混吃等死的小混混呐！等着等着，我马上到！” “有组织、无纪律！连续两天迟到，告诉他今天不用来了，这个星期的工资也没有了！”颜玉珠相当铁腕，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进了她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我把消息转达给陆有光，这家伙倒是一点不愁，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那我接着睡啦！” 看来他是真不在乎这个工作。 挂掉电话，余光一瞥，发现齐恒在旁边捂着嘴偷笑，我便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这个星期的工资也没了！” 齐恒顿时急了眼：“为什么啊？” “上班时间嫖娼，不开除你够意思了！” 齐恒都快哭出来了：“没有嫖娼，真的就是按摩……” 来到我的身边，齐恒好说歹说，恳求了我半天，又叫哥哥又叫组长，我才答应只扣他一天的工资。 “等我做了小组长，天天扣你工资……”齐恒咬着牙，气冲冲往回走。 “你说什么？！”我诧异地看向他。 “我……我说出来了？！”齐恒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最后还是扣了他一个星期工资。 齐恒又在偷偷玩贪吃蛇了，我则坐在电脑前面写了一份昨天的情况总结，以及接下来应该运用哪些措施推销产品等等，一步一步、一条一条阐述地相当清楚。 兼职经验相当丰富的我，搞定这点事情根本不是问题。 写完以后，又打印出来，敲开颜玉珠办公室的门。 颜玉珠今天换了装扮，浅灰色的毛呢外套，内搭白色的小衬衣，下身则是黑色的阔腿裤，长发披肩、妆容精致，看上去极其飒爽干练。 我将报告递过去，她便低头仔细翻阅、查看。 这时候的她，就是一个正常的女领导，无非就是漂亮一点、迷人一点，但也没有任何暧昧或是旖旎的气氛。 我又忍不住想起昨晚那个吻来，恍惚间觉得那肯定是个梦，怎么可能呢是吧？ “真不错！”颜玉珠很快就看完了，抬起头来笑眯眯说：“这份报告写得漂亮，逻辑清晰、有条有理，不愧是我男朋友！” 我：“……” 那不是梦！ 我很无奈地说：“颜主管，到底为什么啊……” 颜玉珠打断我：“报告写得漂亮，但要落到实处才行……你确定能做外贸的学风部部长么？” “能！”我点点头：“我那舍友真的厉害，不出意外今天就能给我宗炎的黑料……” 话没说完，我的手机响起，正是白寒松打来的。 “来了！” 我冲颜玉珠晃了晃手机，当着她的面接起来，电话那边迅速传来白寒松大笑的声音：“老三啊老三，好好佩服我吧…… 刚才发动人脉，深挖了下宗炎的黑料，这家伙真是恶行累累啊，借钱不还、打牌偷看、围殴舍友、欺负同学，让女朋友堕胎、还偷偷在楼道里撒尿…… 什么学风部部长，这不臭流氓吗？唉，这种人偏偏还混得好，你说可气不可气？真是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 我也随之精神一振，迅速抬头说道：“颜主管，你都听到了吧？就这些东西，往校园墙上一发，宗炎的位子肯定保不住了！” 颜玉珠点点头说：“如果可以坐实，拿下他肯定没问题……但是有证据吗？否则他也可以说是诬陷，他在学校可认识不少人，拒不承认的话会很麻烦，多的是人会护着他。要干，就直接按死，让他翻不了身！” 我便将原话问了一遍，白寒松说：“要挖证据，至少也得一个星期吧，毕竟好多事都过去很久了，搜集人证、物证也要时间。” 颜玉珠摇了摇头：“一个星期卖掉一千瓶清洁剂，这是你立过军令状的……超过这个时间肯定不行，你是我男朋友也不行，公司有公司的规矩。” 我已经能自动忽略“男朋友”三个字了，权当她在发癫，对白寒松说：“能压缩一下时间么？控制在三到五天。” 白寒松说：“我尽力吧，希望不大……那可是学风部部长啊，在咱外贸人脉多广，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肯定有所察觉了。” “嗯，你使使劲。”我挂了电话，又看向颜玉珠。 “……看我也没有用，我已经跟上级打过包票，说你一个星期肯定没问题了，这是破格提拔你当小组长的关键因素！”颜玉珠顿了顿，说：“这样，你把齐恒叫进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我便把齐恒叫进来，三个人围着办公桌开会。 拿下宗炎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无非是如何压缩时间的问题，我打算让齐恒也发动自己的人脉搜集证据。 在我们学校，齐恒也是风云人物，出了名的富二代加花花公子，朋友相当的多。 还有颜玉珠，就算不是学生会主席了，在学校也有一定的关系和背景，帮着一起做成这件事情肯定没有问题。 有他们俩出手，压缩至三到五天肯定没问题了！ 就在我信心满满，准备让大家分头行动时，齐恒突然开口说道：“稍微打断下啊……听了半天，我才弄明白了，这是想干掉宗炎，然后换宋组长上位，以此提升清洁剂的销量啊？”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终于听懂了，现在能去做事了吗？” 整个计划一直没有跟齐恒说，他旁听了一会儿，终于搞清楚了，咧着嘴说：“宋组长，如果我今天就帮你拿下宗炎……一个星期的工资能补回来么？” “……今天？你确定？”我狐疑地看着他。 “嘿，就说补不补吧！”齐恒一脸得意。 “补！你要真能今天干掉宗炎，不光一个星期的工资补回来，我还帮你申请奖金！” “就这么定了！” 齐恒无比兴奋，立刻站起来说：“宋组长，咱们走！” “去哪？” “走嘛，肯定没问题的！” 齐恒拉着我的胳膊，急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我回头看了一眼颜玉珠，准备跟她道一声别，但她冲我飞了个吻，还微笑着摆了摆手。 我哆嗦了一下，跟着齐恒离开了。 换成别人，美女上司如此示好，估计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而我只觉得害怕，因为弄不懂颜玉珠到底想干嘛，总觉得这背后有一个大坑等着我跳。 出了公司，齐恒摸出车钥匙，又拉着我上了一辆凯美瑞。 这车将近二十万了，作为一名大四学生，不仅在龙门集团工作，还有自己的私家车，齐恒真是人生赢家，让我都忍不住有点羡慕了。 “宋组长，咱可说好了，帮你拿下宗炎，不仅补回我的工资，还要帮我申请奖金！”齐恒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你还在乎这点钱啊？”坐在副驾驶的真皮座椅上，嗅着新车的特有气味，我忍不住咂了咂嘴。 “咋不在乎呢，出来上班不就为赚钱吗？而且我爸得知我转正后，立刻奖励了我这台车……要是再拿奖金，还不给他乐疯了啊，指不定奖励我什么呐！”齐恒嘿嘿笑着。 “你爸是干嘛的啊？”我随口问，只知道他家世不错，具体干什么的并不清楚。 “唉，不说了，不说了……”齐恒摇了摇头，目光也随之一黯。 看来有点拿不出手，否则齐恒也不至于闭口不谈，更不至于千方百计想进龙门集团。 他不肯说，我也不再追问，本来也没多大兴趣。 车子一路飞驰，很快来到一条小吃街。 还以为齐恒有什么好主意，结果他就带着我又吃又喝，每次问他到底想要干嘛，他总是说不着急，一会儿就知道了。 就这样磨蹭到了中午，眼看齐恒没有任何行动，甚至还蹲在咖啡店门口看着穿短裙的美女流口水，我有点没好气道：“你小子是带薪出来耍流氓啊？我可没心情陪你玩这个，再不干正事扣你一个月工资啊！” 齐恒擦擦嘴角的口水：“大哥，你还没转正，怎么行事风格越来越资本家了……” 他看看表，又说：“我在等时机嘛……现在差不多了，走吧！” 齐恒这才重新上了凯美瑞，一路飞驰而去。 最终，来到一栋老旧小区门口，他便停好车子迈步走了进去。 这栋小区的建筑和格局有点眼熟，似乎曾经来过这里，但又实在想不起来，直到齐恒带着我缩在某个一楼商铺的窗户 我才惊呼出声：“原来是小丽啊！” 没错，曾经将马飞迷得神魂颠倒，给他干Eo一个多星期的那个按摩女郎小丽！ 就是在这，我将齐恒揍得不轻，还无意中让他吃了一大口屎。 他咋带我来这里了，又想吃奥利给了？ 似乎知道我正在想什么，齐恒苦着一张脸说：“宋组长，能不能不提以前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少废话，带我来这干嘛？”我皱眉问。 “你往里看，往里看啊！”齐恒轻声冲我说着。 我便抬头往里看去，就见屋中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些摆设和家具，看着颇为陈旧，中间放着张简易按摩床，小丽照旧穿着诱人的黑丝短裙，正吭哧吭哧地给客人做按摩。 客人的手依旧很不老实，在小丽裙子底下摸来摸去。 “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很纳闷。 “你仔细看啊！看看床上那人是谁！”齐恒再次说道。 我又抬起头来。 那人是躺在床上的，我使劲掂了掂脚，终于看清楚他的脸了。 竟是宗炎！ 好家伙，看来小丽在附近挺出名啊，单单我们学校就有这么多人找她！ “嘿嘿，昨天我就是来这按摩的……”齐恒轻声说道：“我刚按完，宗炎就过来了，我还跟他聊了会天……他不知道咱们是一起的，还讲了你好多坏话，说是迟早有天会收拾你！” 昨天打得最混乱时，齐恒虽然在场，但他并没出手，打电话报完保卫科就跑了，宗炎确实不知道我们是一起的。 算算时间，差不多是保卫科的事情结束后，宗炎就马不停蹄地来找小丽做按摩了。 “他被你们打的不轻，胳膊和肩膀都淤血了，跟小丽约了今天继续按摩……就是现在这个时间！” 齐恒嘿嘿一笑： “所以我才拖到现在过来！宋组长，你赶紧的，多拍几段视频……云城外贸学院的学风部部长揩按摩女的油，不老实的咸猪手摸来摸去，这玩意儿要传播出去，他不得身败名裂啊？” 说句实话，要是个普通学生，摸了也就摸了，又没有真的嫖，别人也不能怎么样。 但宗炎可是学风部的部长啊！ 每天叭叭地训斥别人不守纪律，影响学校的风气和风纪，结果自己在外面干这种事，发出去后就算不会开除，部长的位子肯定保不住了！ 学校不要面子的啊？ 有图有视频，谁也保不住他！ “可以可以，你小子这次真立功了！”我冲齐恒竖了下大拇指，随即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悄悄探到窗边拍摄起来。 其实不光是齐恒立功，小丽也立功了。 她已经帮了我两次，好一个限时返场！ 屋中，小丽一边给宗炎按摩，一边眼眶含着泪花嘤嘤地说：“我爸死的早，母亲也生病了，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正在读书……” “踏实按你的得了，废话那么多呢？你有弟弟关我毛事，我又不给你付彩礼！”宗炎一脸烦躁，再次将手伸到小丽裙下。 第42章 别发，千万别发 小丽不再说话，眼睛里噙满泪水，鼻子轻轻地抽泣着，亮晶晶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看上去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稍微心软一点就大手笔充值了。 不过宗炎明显是老油条了，根本不会上这种幼稚的当，仍旧肆无忌惮地抓、捏、揉、摸。 我录好了像，确定这段视频可以让他身败名裂，方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收回来，冲齐恒招了招手，正准备离开这的时候，“滴铃铃”的刺耳铃声突然响起。 我的手机响了，是白寒松打来的！ “谁？！” 我以极快的速度按了挂断，但宗炎还挺敏锐，立刻从按摩床一跃而下，“噔噔噔”朝窗边奔过来。 齐恒迅速推了我一把，又冲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立刻会意，马上后退两步，躲到了旁边的墙根后，且迅速将手机按了静音。 “吱呀——” 宗炎推开了窗，皱着眉说：“齐恒？你怎么在这里？” “撒尿呗。”齐恒一边系着裤子，一边乐呵呵说：“看你在里面呢，就没进去……整完了没有哥，完了就换我呗，有点憋不住了。” “换鸡毛啊，我还没完！”看到是他，宗炎松了口气。 “行呗，那你继续，我一会儿再过来！”齐恒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哎，问你个事。”宗炎叫住了他，“那个宋渔也去龙门集团了，你能见到他不？” “见不到啊哥，龙门集团大了，子公司多如牛毛，哪可能碰得上啊……啥事？”齐恒甩了几下胳膊，假装刚才不小心尿到手上了，还装模作样地在裤子上擦了擦。 “呵呵，想揍他呢，否则出不了这口恶气……安排几个人，在校外给他几闷棍……碰不到就算了！”宗炎摇了摇头。 “行，我要见到他，一定给你打招呼！”齐恒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宗炎也关上窗户，重新回去按摩。 “搞定！”来到我的身前，齐恒一脸得意。 “干得漂亮，这回你的奖金有了！”我拍拍他的肩膀，眼神中满是欣赏。 这家伙应变能力确实不错，之前在王公山，老狼刚刚现身，他就偷偷跑了，只留下凯凯、赵雪等人，当时给我气得够呛，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挺有心眼。 要不是马飞的情报，后来我都未必堵得到他。 我俩出了小区，回到凯美瑞轿车里，又给白寒松打了电话，问他刚才有什么事。 白寒松告诉我说，经过一上午不间断的努力，他已经掌握了宗炎部分黑料的证据，但就这么几条肯定很难将他从学风部部长的位子上拽下来…… “但你放心老三。”白寒松很快说道：“我会再加把劲，保证拿到更有力的黑料，争取一个星期之内将他给拉下马！” “不用！”我笑起来：“你把现有的黑料发过来就行……现在应该够了。” 一堆小料加上一个王炸大料，干掉他肯定是妥妥的！ 很快，我手机便收到一堆消息，各种花花绿绿的图片和文字，组成一个完整的ptt都没什么问题了。 打开一看，是宗炎身边的一些人气不过，将他平时的所作所为以聊天记录或照片的方式呈现出来，有说他扎金花偷偷藏牌的，有说他借了两百块钱不肯还的，还有一张他在走廊偷偷撒尿的照片…… 劲爆，太劲爆了！ 看着这些图片和文字，再配合刚才偷拍的视频，我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宗炎刚才不是想在校外给我几闷棍吗，现在我就先给你一击通天炮！ “舒服了吧宋组长！”齐恒一边开车，一边乐呵呵说：“事成以后，别忘了我的奖金啊！” “没问题，之前扣你的工资也补回来！” “好嘞！”齐恒愈发兴奋：“宋组长，我们现在去哪？” “去学校，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走着！” 齐恒一脚油门，凯美瑞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嗡嗡嗡”地朝云城外贸学院而去。 到了学校门口，我让齐恒在路边等着，现在要去找孟安平了，不方便带着他。 进了学校，我便直奔团委，敲开了孟安平办公室的门。 “孟书记！”进去后，我迅速打了声招呼。 “哦，宋渔啊，什么事？”看到是我一个人，孟安平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看了我身后一眼，生怕陆有光那个活阎王也跟着来了。 “孟书记，今天龙门集团发员工福利，我寻思这么好的烟自己抽浪费了……就给您老人家拎过来了。”我笑呵呵的，将一个黑色塑料袋递过去，里面放着两条红色的软中华。 哪有公司发福利给烟的？ 况且这不年不节的，好端端发什么福利？ 孟安平知道这是借口，但没有接，面色平静地说：“找我有什么事？” 这就是老狐狸应该有的素质，先问问什么事，能办了才会收。 我只好将手机拿出来，调出那些图片、文字和视频，一张张翻给他看：“孟书记，您瞅瞅，这是一个部长应该做的事么……还是学风部的部长！” “……这个混蛋！”孟安平看完了，轻轻叹了口气，将眼镜摘下来，用软布擦拭着，然后幽幽地说：“你的速度可真快啊，昨天才刚说了办法，今天就搞来了，筹备多久了啊？” “没有，就是赶巧，几个朋友帮忙。”我笑呵呵地说着，又将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推过去，“孟书记，这回能把他下了吧？” 孟安平瞥了一眼，面色平静地说：“拿回去吧！你们还是学生，就算实习也赚不了多少钱，别搞这些歪风邪气！宗炎这个事情，我还要和其他老师商量一下，看看具体该怎么办……这样，你把资料都发过来。以防泄露，你那里就不要留了，我这有个备份就行。”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拿出来，调出微信的二维码。 我微微地皱了下眉。 全发给你，然后我都删掉？ 万一你包庇宗炎咋整？ 烟也不收，这不是铁了心耍我么？ 好家伙，陆有光不在，老狐狸跟我玩心眼子是吧？ 得亏我社会经验也多，不然真被他给坑了！ 再叫陆有光过来肯定不赶趟了。 我稍微一沉思，便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一边扫二维码，一边点着头说：“孟书记，那就麻烦你了！不过最好快点，资料不是我的，他们说要投稿到校园墙……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拦住！” “他们？！谁啊？！”孟书记猛地抬头，眼睛里划过一丝惊讶。 “就是搞证据的那些人啊，就我自己哪有这个本事？可多了，有十几个。”我继续道：“他们想直接发校园墙的，我说不用，相信学校，相信团委，相信孟书记……” “不要发，千万不要发。”孟安平还是要脸的，作为团委的一把手，学生会是他直接领导，手底下的学风部部长爆出这种丑闻，还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不光他的脸上无光，上面恐怕还要追究他的责任！ “不发，肯定不发！”我笑着说：“我拦着呢，狗东西们还说今天没有结果，不光发校园墙，还发微博、抖音、豆瓣、小红书……我说扯淡，根本不到那一步，孟书记哪能饶过宗炎，根本就等不到明天！” “那必须的，宗炎这种败类，根本没资格在这个位子上坐着！你告诉同学们，我会尽快有个说法，千万不要往网上发！”孟安平义正言辞地说着，看上去铁骨铮铮、大公无私。 但我分明看到他额角微微浸出了一些汗。 虽然这仍是个有权走遍天下的年代…… 但感谢网络，至少给了普通人发声和翻身的机会！ “好，一定不会！外贸是我们的家，谁也不想它的声誉被破坏了……”我再次将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推了过去。 “最近正好没烟抽了！但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你也刚刚工作而已，还是个实习生。”孟安平终于将塑料袋接过去，顺手放在了桌子底下，但又顺手拉开抽屉，从中抽出一幅字来，“这个你收下吧，是我亲手写的，好多人求都求不来。” “孟书记的墨宝，肯定价值连城，这可太贵重了！”我惊呼一声，立刻当场打开来看，就见四个大字赫然在列：两袖清风。 牛逼。 倒是写的龙飞凤舞，确实好看。 我小心翼翼地将墨宝卷好，视如珍宝地捧在手里，跟孟安平道过别后，便准备离开这了。 “对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孟安平叫住了我：“宋渔，你和陆有光什么关系？” “啊，一个部门的……好哥们吧。”我转过头，如实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好哥们”准不准确，毕竟我和陆有光接触也没多久，他肯一次又一次地帮我，也是因为老狼让他这么干的。 但我知道孟安平有点怕他，所以也就用了这个词语，算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呗。 “好哥们啊……”孟安平轻轻地叹着气：“还是尽量离他远点。” “为什么？”我面露疑惑，心想这是在挑拨我们么？ “因为他曾经害死过自己的兄弟。”孟安平目光凛冽，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不想重蹈覆辙，还是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 从孟安平的办公室出来，我第一时间将他的墨宝揉成废纸丢进了垃圾桶。 还别人求都求不来…… 如果不在那个位置上，谁稀罕要你的墨宝啊，你是王羲之还是唐伯虎？ 我嘟囔着，快步走出教工楼，但孟安平的话始终在我耳边回响。 “他曾经害死过自己的兄弟！” 那个叫陆有光的，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 我准备离开学校，去找齐恒汇合，接下来等孟安平处理完宗炎，扶我上位就好！ 但我还没走到学校门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宗炎打来的！ 怎么回事，这么快就传到他耳朵里了？ 当然我也并不鸟他，直接就接起来，还笑呵呵说：“宗部长，啥事啊？” “宋渔，你昨天申请加入学生会，还特意选了我所在的学风部？”宗炎的声音很快传来。 确实有这件事，昨天在团委办公室填了申请表的。 “啊，是，怎么？”我问。 “你说怎么？”电话那边的宗炎也笑了：“都是学风部的人了，也不来跟我打个招呼啊？在学校不，一起查勤去啊！” 听他这个意思，显然不知道自己要遭难了。 而且，还计划给我这个“学风部新人”一点下马威！ 学校外面堵不到我，就打算在学校里面下手呗。 “行啊，你在哪里？”我笑呵呵问着，同时左右一扫，在旁边的花坛里翻了一阵，捡起半块砖头塞到裤子口袋里面。 （知道你们肯定嫌我啰嗦，觉得这个作者真是婆妈死了……但没办法，就靠这个生活的啊！大哥们，五星好评、为爱发电……谢谢了！） 第43章 一辈子的偶像 十分钟后，我又回到教工楼，宗炎和三个男生站在这里。 学生会各个部门的办公室也在教工楼，宗炎应该是刚刚从里面出来的，他头上还扎着一圈白色绷带，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昨天着实被我打得不轻。 其他人也各有伤势，都是昨天和我交过手的，这时候看到我免不了露出恨意。 看到就这几人，我心里还蛮开心的，又往他们的身上瞄，暂时没发现什么家伙和武器。 这样一来，我口袋里的半块砖头就成了大杀器，待会儿打起来肯定能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中午过后，太阳高悬空中，肆无忌惮地炙烤大地，正是一天中比较热的时候，其中一人拿着记录本给宗炎扇风，努力给他带去丝丝凉爽。 那位学风部的部长双手插兜，心安理得、面色坦然地接受这份讨好。 架子还挺大的。 我在心里嘟囔一句，走过去笑呵呵说：“宗部长，又见面了。” 作为昨天那一战全面的胜利者，我想不出自己不笑的理由。 “都快毕业了，怎么想起来加入学生会了？”宗炎看着我，有些好奇地问。 “没事，瞎玩呗。”我哪可能跟他说实话啊！ “宋渔，看不出来啊，和孟书记关系还挺好……”宗炎眼睛眯起，意有所指地说。 “还可以吧，也不是特别熟。”我故弄玄虚、故作深沉。 “呵呵，不用谦虚，能从我这挖一万块，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今天早上孟书记还特意交代我，别再针对你了。” “咳，孟书记有心了。” “行了，介绍一下。”宗炎指着身后的人，“学风部副部长丁大志，干事安素、柴宁，都是我的得力助手……还有其他成员，但是今天没来，随后再介绍给你认识吧。” “好。”我挨个跟大家打了声招呼。 “行，查勤去吧。”宗炎迈着四方步往前走去，颇像准备巡街的父母官，几人也都迅速跟上。 还以为他们见面就要打我，现在看来没有这个意思？ 孟安平的话起作用了？ 还是在等合适的机会？ 我不动声色、静观其变，也一转身，和宗炎并列而行。 “哎哎哎……”丁大志赶紧拉了我一把，“干什么呢，不要和宗部长齐头并进，往后错几个身位知道吗？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呢……” 宗炎也没反对，继续背着双手往前迈步。 刚才拿记录本给宗炎扇风的也是丁大志，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能当副部长了。 真能舔啊！ 我冲安素和柴宁撇了撇嘴，意思是这条狗也太夸张了，搁一般人肯定使劲点头，但是他俩都把头扭过去，并不接茬。 呸，小心眼。 “宗部长辛苦了，这么热的天还亲自查勤……”丁大志始终跟在宗炎身边，手里的记录本也没停过，一直卖力扇啊扇的。 真的，凭他这么努力，将来干什么都能成！ “还是要到基层去啊，总坐在办公室里怎么知道民情？”宗炎轻轻地叹着气。 “是是是，宗部长以身作则，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丁大志紧跟步伐，始终错着一个身位。 走到教学楼下，一个人影突然打着呵欠走出，竟是李东，看样子又要去网吧了，这家伙已经完全放弃学业，课不上，毕业论文不搞，也不去找工作，一门心思要混社会。 我不想搭理他，直接把头转了过去。 宗炎则打了声招呼：“东子！” “哎……”李东点点头，突然发现我的身影，“哎，这咋回事……” “宋渔加入学生会了，这会儿在我们学风部！”宗炎立刻解释。 李东一脸莫名其妙，显然想不通为什么。 他张张嘴，似乎想和我说话，看我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能转头冲宗炎说：“这我兄弟，好好照顾他啊，少一根毛你小子就完了！” 他笑脸盈盈，用手捏着宗炎的脖子，看似是开玩笑，实则明着震慑。 “放心吧东子，昨天的事都过去了！”宗炎也笑起来。 “行，你们去查勤吧，我去打两把LoL……”李东打着呵欠继续往前走，路过我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他要找你麻烦，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渐渐地远去了。 我心里想，你省省吧，这辈子都不会给你打电话了。 宗炎则带着我们继续前进。 大学班级众多，而且课都不太一样，有的教室能坐百来号人，有的教室也就十几个人。宗炎不是每个教室都查，完全随机，随便推开一扇门就进去，说声“查勤”就开始点名了。 之前说过，越是烂的学校，学生会越牛逼，这句话在外贸展现得淋漓尽致，别说宗炎和丁大志了，就连安素和柴宁都能肆意指着学生骂骂咧咧。 被骂的人连口大气也不敢喘，甚至还得道歉、赔笑，那叫一个百般讨好。 高年级的可能还好一点，低年级的学弟学妹看到他们就跟见了阎王差不多。 每进一间教室，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什么的立刻一拥而上，简直把宗炎等人当亲爹一样供着，而他们也安之若泰，仿佛本来就该这样。 我在内心深深鄙视他们的同时，也忍不住在想，等我做了学风部的部长，想卖点清洁剂简直太轻松了。 大一、大二、大三各查了几个班后，很快又来到大四，他们步履不停，又来到市场营销2班。 对，就是我所在的班级。 管建树第一时间迎上来，乐呵呵地叫着宗部长、丁副部长，跟安素和柴宁也打了个招呼，最后才看向我：“宋渔，你也来啦！” 看他并不惊讶，显然是早就收到风了。 我们班的人倒是都挺意外，一个个面色诧异地看过来，毕竟昨天才打过架，今天就一起来查勤了，搁谁不迷糊啊？ 胡金铨等人冲我挤眉弄眼，他们是知道这件事的。 “点名吧！”宗炎也不废话，冲众人摆摆手。 丁大志负责点名，我们几个在旁记录、对号，宗炎则在教室里走来走去，不一会儿便停在向影身边。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心想这小子又想挨逼兜了？ “宋渔啊……”宗炎并没有和向影说话，而是转过身来说道：“把记录本拿过来。” “哦。”我应了一声，走过去将记录本交给了他。 “这是你们班，人都没错吧？有没有代喊到的？”宗炎拿着本子，一本正经地问。 “没有，都对。”我说。 “嗯，咱们学风部的，一定要认真、严谨，这样才能在学校做好表率。” “哦。” “你刚加入学生会，很多事情不懂，我慢慢教你吧。” “哦。” “学生会，主要是服务学生，相当于人民公仆，你明白这一点吗？作为我的手下，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记在心里。” “……” 我算是看明白了，宗炎这是故意在向影面前装逼呐！ 看来他还没有放弃向影，并且从管建树口中得知了我们俩的关系，所以才当着向影的面“教育”我来展现他的优越感和雄性魅力。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空了，因为向影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而且只要我一靠近，她的脸就红了，头也低了下去，好像我要吃人似的。 明明看到我就害羞，还持之以恒地追了好几年…… 真是又菜又爱玩！ 向影很听我话，不仅化着淡淡的妆，还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上身浅灰色的针织毛衫，里面叠穿了一件天蓝色的小衬衫，下身则是简简单单的黑色百褶半身裙，看上去又青春又可爱，再搭配她那张无敌的脸，简直咔咔乱杀。 我给她买的衣服都不贵，基本都是百元价位的平民品牌，但穿在她身上就是好看，特有气质。 看到向影脸颊红扑扑的，宗炎还以为自己的策略起到效果，愈发来了精神，继续说道：“在学生会任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不能骄傲，时刻牢记自己是人民的服务者，永远保持一颗谦卑的心和姿态……做到这一点，会对你的人生很有帮助，将来步入政坛、官场也能游刃有余。” “宗部长说得好！宗部长一席话，胜读我十年书！” 丁大志走了过来，一脸钦佩地附和着，甚至摸出一个本子当场开始记录。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每天和宗部长在一起，哪怕每天什么事都不干，我就看他怎么开会，然后听他讲什么、做什么，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宗部长，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偶像，我将永远追随您的步伐！” “好！”安素、柴宁也一起鼓掌。 “大家鼓掌！鼓掌！”管建树赶紧冲我们班同学说着。 可惜除了他那几个拥趸，根本没有任何人配合他，最终只是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嗯，点完名字了吧？”宗炎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而且懂得见好就收。 “报告宗部长，完了！”丁大志站直身体，大声说道。 “好，那我们去其他教室吧……深入基层，是我们每天要做的事！”宗炎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瞥了向影一眼。 看到向影仍红着脸，嘴角忍不住扬起微笑。 显而易见，他觉得自己魅力无穷，已经将眼前这个女孩给迷倒了。 “走吧！”宗炎迈着四方步，满面春风地往外走去。 我们几个随即跟上。 “宗部长慢走哈……”管建树亦步亦趋地跟着，出了教室也没回去，一直送到楼梯拐角。 也就是在拐角。 宗炎突然站住脚步，转头看向了我，一双眼睛极其冰冷，仿佛准备大开杀戒。 管建树、丁大志、安素、柴宁也团团把我围住。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退无可退，已经在无形中被逼到墙角，这么训练有素显然是提前就串通好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 嗯，五个人。 理论来说我是打不过的，但他们手上都没家伙，而我口袋里有半块砖头，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的话，还是有很大希望获胜的。 所以我心不慌、意不乱地问道：“怎么？” 宗炎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咂了咂嘴。 在他咂嘴的同时，丁大志火速摸出一盒黄鹤楼，从中抽出一支烟来递到宗炎口中。 安素则拿出一只火机，“啪嗒”一声点着。 宗炎深深地吸了一口，一截烟灰若隐若现。 柴宁迅速将烟取下，正准备往地上弹，宗炎轻声说道：“外贸是我们的家，要爱护这里的环境。” 管建树立刻伸出双手，当场窝了一个盆状，柴宁便将烟灰弹到他掌心里，随即才重新塞到了宗炎口中。 这几个动作行云流水，关键是由不同的人完成，其中所展现出的默契和娴熟，仿佛已经排练过千百遍！ 我忍不住目瞪口呆。 这他妈是什么跟什么啊！ 一个学生会的部长而已，怎么搞得跟皇帝一样啊，抽烟都不用自己动手了！ 我这都震惊得不行了，几人却没任何异常反应，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宗炎自己也司空见惯，并且安之若泰地道：“你说怎么？昨天把我揍了，还让我出一万块钱……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么？” 就知道他不会放弃的。 好在我也有所准备。 我正准备说话，就听走廊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宗炎等人也纷纷回头去看，一个窈窕美女很快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竟是向影！ 她还是那身毛衫短裙的打扮，脚上蹬着一双白色的小板鞋，迈着大步朝这边奔过来，不到九十斤的体重，看上去弱不禁风，一张脸却满是坚定，精致的五官虽然极其好看，欺霜赛雪的面庞也让人挪不动眼睛…… 但此刻却没人专注于她的美貌。 因为她手里握着一根甩棍！ 没错，就是甩棍，漆黑、狭长，还是碳钢材质，周身泛着幽冷的光，这么专业的武器可太少见了，一般来说绝不可能出现在学生手里。 更不可能出现在向影这种人手里！ 但她偏偏就拿着这样杀气腾腾的甩棍，气势汹汹地在走廊上奔跑着，明显就是来帮我打架的！ 宗炎、管建树等人都看呆了，主要是向影的长相和打扮，实在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别过来！” 眼看她越来越近，我立刻大喊了一声。 第44章 你们，喧宾夺主 我很纳闷，向影怎么跟未卜先知似的，每次都知道我有麻烦然后前来帮忙？ 这次也没有宿舍的人在场，不可能给她透底啊！ 向影还是很听我话的，立刻站住了脚步，但甩棍依旧紧紧抓在手里，目光喷火似的盯着我们这边，似乎随时都可以冲上来，看着还真有股说不出的狠劲儿，和平时羞答答不敢跟人说话的样子天上地下。 但是没人真的怕她。 没人相信这样一个女孩能有多强的战斗力：身材瘦弱、如烟似柳，仿佛风一吹就倒了；长相甜美、粉嫩娇柔，更适合去拍电视剧。 再加上我给她买衣服时，刻意往阳光、可爱的方向打扮——我觉得她很适合这个风格——但无形中也让她看上去更加人畜无害了。 所以宗炎等人虽然很诧异向影会手持一根甩棍冲过来，但也并没觉得害怕或是恐惧。 “别过来，千万别过来！”我冲向影说着，还微微摇了下头。 我觉得自己能对付这几个人，她要过来反而成了累赘。 还要分心保护她呐！ 向影不再动了，但神色中还是布满担忧，一双眼睛也始终锁在我的身上，像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雷达开始启动。 向影现身，宗炎反而更兴奋了，装逼的欲望根本克制不住，再次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后，歪着脑袋、慢条斯理地道：“说说吧，打算怎么解决？” 我面色平静地说：“孟书记不是交代过你别针对我么……确定还要纠缠下去？” “呵呵，你别拿孟书记吓唬我！我查过了，你和孟书记根本没有交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他帮忙的，估摸着是送了些礼，但我确定闹到最后，孟书记会站在我这边！”宗炎一脸自信和淡然。 “……哦，李东你也不怕？”我又问道。 “一样调查过了。”宗炎继续说道：“你们确实是绝交了，李东还愿意帮你忙，但你根本不搭理他……你这人挺傲的，就算是挨了揍，也绝对不会向他求救。” 不得不说，宗炎的分析能力确实挺强。 我和孟安平确实不熟，而且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给李东打半个电话。 宗炎查得清清楚楚，所以才底气十足地将我堵在这里。 但我并不鸟他，一边把手伸进口袋，感受着板砖上凹凸不平的纹路和浸入骨髓的冰凉，一边压抑着自己即将沸腾起来的血液，同时漫不经心地说：“你想怎么解决？” 现在就等宗炎先动手了。 我再还手，就是正当防卫，更何况他们还这么多人，无论闹到哪去我都有理。 宗炎似乎就等我这句话，嘴巴都咧开了：“先还我一万块，再赔我一万块……够公平吧？” 他在说话的时候，柴宁就帮忙拿着烟，说完话又给他塞回去，期间还弹了两次烟灰，管建树每次都用双手小心接着。 一个学生会的部长而已，至于吗…… 我的白眼都快飞到天上去了，摇摇头说：“还不了，花完了。” 确实花完了，分给陆有光一半，剩下的一半请同学吃饭外加给向影买衣服，估摸着还剩一千多块钱的样子。 “都去龙门集团工作了还没钱啊？不想挨揍的话，麻溜给吧。”宗炎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已经给了我优厚的条件，再不识抬举就是我的错了。 “我才去了几天，哪有积蓄？”我又摇了摇头。 宗炎沉默下来，走廊里死一般寂静，只有身后半开的窗户不断传来风声，教学楼后面几株梧桐树的叶子随风而动、劈啪作响，像是一场恶战前的专属bG开始响起。 已经到上课时间了，整栋教学楼都没什么动静，只剩我们几人在楼梯间彼此对峙。 “那就是没得谈喽？”宗炎突然开口，目光宛若利剑，紧盯着我的眼。 “没。”我继续摇着头。 你快别哔哔了，赶紧动手行吗，我口袋里的板砖已经饥渴难耐了！ “再给你一支烟的时间考虑……宋渔，我是学风部的部长，真的不想对同学们动手……我向来不爱以权势压人。”宗炎突然吐掉了嘴里的烟头，管建树立刻手疾眼快地接住，火红的烟头烫得他眉头一皱，但还是强行忍住了，湮灭在手心里。 再下一秒，刚才的过程又来了一遍，丁大志递烟，安素点火，宗炎吸一口，柴宁弹烟灰，管建树伸手接着。 做完这一套动作，宗炎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显然想在向影面前炫耀自己的牛逼和魅力。 可惜向影并不看他，自始至终都盯着我，眼睛也只在我一个人身上打转。 “别他妈装逼了！”我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宗炎嘴里的烟拍掉，“当个学生会部长，给你嘚瑟的不行了……还有几个月就毕业，工作找好了没有啊！” “你妈！”宗炎彻底大怒，一巴掌朝我抽了过来。 其他几人也都拳脚相加。 就是现在！ 准备好了，猎杀时刻！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当场就要抽出砖头，向影也激动地想冲过来，但也就在这时，几声“滴滴”突然同时响起。 宗炎、安素、柴宁、丁大志的手机一起来了消息，他们都是学生会的成员，必然是有什么重要通知。 几人都停了手，纷纷去看手机。 关键是我的砖头都抽到一半了，突然间不打了，给我憋得够呛。 “打啊！”我冲他们嘶吼，浑身上下绷紧，眼睛也通红着，脸上崩出一些青筋，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狼，对于战斗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望！ 几人仍没任何动作，个个怔怔盯着手机，有人眼睛瞪大，有人嘴巴微张，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 “咋回事啊？”管建树把头凑了过去，然后念了出来：“团委消息：经查，宗炎劣迹斑斑、屡教不改，现撤掉其‘学风部部长’的职务，新的部长人选随后公之于众。” “哈哈哈哈哈……”一听这个消息，我先忍不住大笑起来，原以为明天才能撤掉他，没想到孟安平速度这么快。 好好好，结局令人暖心！ “你笑你妈！”没有一点征兆，突然接到这个消息，宗炎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听到我的笑声立刻就爆发了，指着我说：“给我干他！” 安素、柴宁、管建树正要上，丁大志突然拦住他们：“等等。” 几人都愣住了，宗炎也问：“干嘛？” 丁大志沉沉地说：“宗炎，你已经不是部长了……没资格命令我们了吧？” “……你他妈是不是想死了？”宗炎瞪着一双眼睛，像要吃人似的：“这明显就是个误会，随后我跟团委解释清楚就行，学风部部长的位子肯定还是我的……” “误会什么误会？”丁大志打断了他，不耐烦地说道：“这消息是公开发布的，每一个学生会成员都收到了，明显已经板上钉钉、覆水难收！你还解释，当团委是你家开的啊，今天撤了明天复原，知不知道什么叫君无戏言？” “而且……”丁大志指着自己的鼻子，继续说道：“团委的消息还说，待会儿就公布下一任部长的名字……现在学风部就我一个副部长，除了我还能是谁啊？” 丁大志越说越开心，哈哈大笑起来：“我才大三，至少还能当一年半的部长！宗炎，你已经是过去式了，该上哪凉快就上哪凉快去吧！” 丁大志张开双臂，像是准备登基的王：“因为，属于我的时代要到来了！” 真的，我都看傻眼了。 在我们学校，学生会确实挺厉害的，手中掌握着很多权力，很多人削尖脑袋想往里进，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丁大志整得就跟即将走上人生巅峰似的！ 至于官迷成这样不？ 关键是不久以前他还声称宗炎是他一辈子的偶像，要永远追随人家的步伐呐！ 这翻脸是不是太快了点？ “x你妈的！” 宗炎大怒，刚才还铁了心要打我，现在又把矛头对准丁大志，狠狠一拳抡了过去。 “砰——” 丁大志被打得连连后退数步。 “好大的胆子，你一个普通学生，也敢对我这个部长动手！”丁大志也发了火，同样一拳抡到了宗炎脸上。 “砰砰砰！” “咣咣咣！” 两人迅速互殴起来，你一拳我一脚，拼了命往对方身上招呼，双方的口鼻都见了血，最后还在地上滚来滚去，打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毫不留情。 “狗东西，忘了是谁把你提成副部长的？” “要不是我送了两千块钱，你能提我？王八蛋，早看你不顺眼了，跟我借过多少钱是不是心里没数？” 两人互相骂着、打着，而我突然明白过来，提供宗炎借钱不还那个黑料的人八成就是丁大志啊。 “别打了！” “快停手！” 安素、柴宁、管建树赶紧拉架，三个大男人一起动手还是没问题的，眼看就要把这一对难兄难弟分开来，丁大志突然大喊一声：“我马上就要做部长了！我现在以学风部部长的身份命令你们揍他！谁敢不揍，看我之后怎么收拾他吧！” 这句话一出口，几个人都愣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砰！” 管建树突然伸出腿来，狠狠一脚踹在宗炎的脑袋上。 他不是学生会的成员，但也想和未来的学风部部长搞好关系。 虽说快毕业了，但这不是还有几个月嘛，谁也不想在剩下的时间里被学生会刁难吧。 “管建树，你想死啊？！”宗炎躺在地上，抱着丁大志的脖子，迅速扭头发出恶龙咆哮。 “你都不是部长了，还嘚瑟个鸡毛！丢个烟头还往老子手心里吐，下回打炮是不是也让我帮着推一把！你算什么东西，还想打向影的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他妈忍你好长时间了！”管建树一脚又一脚地狠狠踹着。 一个外人尚且这么积极，安素和柴宁两个学风部的成员自然不甘落后，也都一拥而上，冲着宗炎拳打脚踢起来。 “扎金花偷看牌，赚我们多少钱，狗东西！” “偷偷在走廊撒尿，搞得臭烘烘的，每天都快吐了，王八蛋！” 每一个人都很卖力，多少有点公报私仇，几个人一起出手，迅速将宗炎揍得翻过来倒过去，也将“落井下石”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我看着这幕，自然目瞪口呆。 不是…… 等等…… 这应该是我的主场啊…… 我的板砖还没有抽出来，我的猎杀时刻也没开始！ 搞什么啊，喧宾夺主是不是！ 我也想过去凑个热闹，总不能白白来这转一趟吧，结果他们几个将宗炎围得水泄不通，我根本就挤不进去。 感觉他们比我还恨宗炎！ “不要打了……给我留几下啊……”我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人群外面急得团团转，绕了好几圈都找不到空隙。 真的，都快把我给急哭了，知道口袋里装着半块板砖有多重吗？ 我容易吗，装一路了，坠得我多难受！ “等老子官复原职，饶不了你们几个！”被多人围殴，宗炎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只能努力护着自己的头和裆，浑身上下只有一张嘴是硬的。 “还想官复原职，门都没有！等着瞧吧，新任部长肯定是我！”丁大志越打越兴奋，还往宗炎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滴滴——” 就在这时，几人的手机再次一同来了消息。 必然是团委的通知，所以大家再度一起停手，纷纷拿出手机来查看后续。 丁大志喜滋滋的，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加官鬻爵，风风光光地就任学风部部长，但在阅读完整条消息后，嘴角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整个人傻住了、呆住了、愣住了。 安素和柴宁也是满脸不可思议，盯着手机屏幕久久不发一语。 “咋回事？”管建树赶紧把头凑了过去，并且念了出来：“团委通知：学风部新任部长，为市场营销2班的宋渔。” 管建树也怔住了，半晌没有说话。 走廊里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丁大志甚至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又把消息看了好几遍，终于确定这不是梦。 宗炎被打得不轻，正趴在地上缓着，听到管建树的声音后，也赶紧拿出手机查看消息，同样陷入到震耳欲聋的沉默中。 “哈哈哈哈哈——” 不知过了多久，宗炎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 “小丑，一群小丑，一群他妈的小丑！” 宗炎擦擦脸上和嘴角的血，一边笑一边摇摇晃晃地朝楼梯下方走去。 说些心里话 大家好，今天是1月10号。 对，你没看错，这篇文章是我在1月10号写下的，定时到了1月21号的今天上午发送给你。 不出意外的话，《跳龙门》今天已经十几万字了，已经正式进入番茄网站的推荐阶段，这时将进入一批新读者开始阅读本书。 作为一名作者，我当然希望书的成绩能好，能有更多的人留下来一起阅读《跳龙门》这本小说。 所以在这时候，数据就极为重要，需要大家多多给出五星好评，这样一来触发系统机制，就能源源不断地推给新读者。 今天是《跳龙门》开始连载的第一天，我却敢向十几天以后的你要好评，看上去是不是一件荒诞的事？ 只因为我有这个自信。 我在开书之前的存稿阶段，越写越有感觉，越写越有状态，未必回到了自己的巅峰时刻，但肯定是要比连载《虎出山》时要好一些的。 我很确定，看到这里的你，一定能由衷地说一句：嗯，书还可以！ 我不知道自己的状态能否一直持续下去，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本书能有个好成绩。 或许以后因为疲惫，书的质量略有下滑，也或许衔接、转折没有做好，某个剧情设计的不完美、不合理、没意思、没逻辑……从而遭到大家的厌弃和吐槽。 （如果真有这种时候，希望大家劝我休息一下，好好整理后续思路再继续也不迟。） 但在此时此刻，我是很有自信的，所以敢向十几天后的你要好评，我也知道你一定不会拒绝的。 因为此时此刻，书是真的还可以吧？ 好了，就现在，点击右上角的三个点，回到书籍详情，给个五星好评吧！ 想写评论就写，不想写也可以，直接点提交就好了。 希望《跳龙门》能飞得更高，也希望我能陪伴你们更久。 拜托了。 …… 番茄至少一千个字才能发送正文，所以我再随便扯一会儿淡。 写上本《虎出山》时，我刚经历数年的阵痛期，回归都市以后也没完全找回状态，甚至因为担心封书而一路写得战战兢兢，那时候满脑子都想的是正能量、正能量，而忽略了故事本身的精彩程度。 所以到最后，我只给那本书打了7分，只比及格高出一分，算是个完整的故事吧。 这本书，我希望能打到8分。 究竟能不能行，大家一起拭目以待，我也和你们一样好奇！ 不同于以前的小说网站，番茄如今是国内最大的文学网站之一，常驻作者多达十几万，每天上传的新书至少上百本，要从浩如烟海的网文中厮杀出来可太难了。 太难了。 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都需要大家的支持！ 我还想多捧这个饭碗几年，还想多给大家写几本书。 或许我老了，或许我激情不再，或许我精力不足，或许我跟不上时代了…… 但我一直站在这里，只要你还肯看。 我就会一直写下去。 五星好评。 拜托了。 第45章 就任，部长 宗炎的身影逐渐消失，走廊拐角则一片寂静，身后的窗户仍半开着，“呼啦啦”的凉风不断吹进，梧桐树叶跟着摇晃、颤动。 丁大志、管建树等人都看着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个都愣在原地。 “宋……宋部长……”还是丁大志反应最快，头一个叫出声。 “咳……”我清了下嗓子，又咂了咂嘴。 丁大志迅速奔过来，摸出一盒黄鹤楼，从中抽出一支细烟，塞到了我的嘴巴里。 安素摸出火机，“啪嗒”一声帮忙点着。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一截烟灰若隐若现，柴宁立刻帮我取了下来，管建树将手窝成盆状。 烟灰弹完，又回到了我的嘴巴里。 牛逼。 真的牛逼。 怪不得宗炎如此享受，丁大志又如此向往，权力的滋味真是太让人着迷了。 这还只是个学风部部长，要是主席，不得上天？ 但我适应不了。 “好了。”我自己伸手夹住烟，表示不再需要他们的服务——体验一下就可以了，一直这么干容易被人当成二逼。 我又战术性地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如大家所见，以后我就是学风部的部长了……” “宋部长！”丁大志突然激动地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不同凡响，周身有种近乎于圣人的气质，当时就想能在你的手下做事就好了……结果现在就实现了，想必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心声！我现在没有什么愿望，只希望永远追随你的脚步……” “好了，好了……”我摆手示意他停下来，或许宗炎听了会很舒服，或许我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现在只觉得尬到整个头皮都在发麻，“你们组织一下学风部的成员，待会儿我要给大家开个会。” “没问题！”丁大志立刻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安素和柴宁也分别通知着其他人。 管建树无事可做，尴尬地站在原地，且试着和我搭话：“宋部长……” “你先回去。”我冲他摆摆手。 管建树只好转身回班，我则走到了向影身前。 这妮子从头到尾一直站在旁边，刚才还凶巴巴、气冲冲的，在我接近以后，脸又“唰”的一下红了，头也低了下去。 我直接冲她伸出手去。 “干……干嘛……”向影结结巴巴地问。 “你说呢？”我皱起眉。 向影的脸更加红了，和沾了露水的玫瑰花瓣有一拼，却又迟迟没有反应，看上去正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犹豫了半晌后，终于慢慢伸出手来，放在了我的掌心里。 她的手掌白皙、光滑、细腻、柔软，仿佛没有骨头一样，像是一团轻飘飘的棉花，在我掌心里还微微颤抖，显然紧张到了极点。 “不是……”我哭笑不得地说：“谁跟你要这个了？甩棍给我！” “哦哦哦……”向影才意识到自己弄错了，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又将甩棍递了过来。 这东西我只用过一次，那还是上高中的时候，和校外的小混混发生口角，李东陪我一起出去报仇，路上就给了我一支甩棍。 不过那支甩棍是铝合金的，杀伤力略微有限，稍微用力击打就弯曲了。 向影这支则是碳钢，硬度堪称无与伦比，一棍子下去估摸着砖头都能当场抽裂。 “嗡嗡——” 我手持甩棍，来回挥舞几下，发出令人胆寒的破空声。 “哪来的啊？”我问。 “买……买的……” “买这玩意儿干嘛？” “你……你经常打架嘛……我想着要帮你……就买了这个东西……”听到我的语气不对，向影愈发紧张起来，说话也更加不利索了。 “女孩子家家的打什么架……东西没收了啊，以后不准再买，乱花什么钱呢？”我将甩棍收了起来，缩成半个手掌大小，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那半块砖头，则被我“当啷”一声丢在旁边，到头来还是没用上，白白坠了一路。 向影没有说话，低头捏着自己的手指头。 “你咋知道外面要打架的？”我又问道。 “管……管建树跟你们出去了……半天没有回来，我就知道不对……”向影如实回答。 “还挺聪明！”我轻笑了一声：“咋一个人出来了，叫上胡金铨他们也行啊！” “他们……他们都是废物……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 整得就跟你能起到作用似的！ 向影的行为虽然有些幼稚、天真，但我心里还是暖洋洋的，同时又觉得她太冲动，这样很容易伤着自己，便板着脸说：“以后不准再帮我打架了！” 一向很听我话的向影，这次却有些为难地说：“那……那你打不过怎么办？” 我轻声说：“不会的，就拿今天来说，我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才过来！真要到了那步，打不过还能跑，跑不了还能扛……他们总不能打死我吧？总之，你不要再插手。” 向影没有说话，仍旧低头捏着手指，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玩的。 看来一时劝不动她，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其实骨子里还挺倔，否则也不至于一点回应没有还追我三年多。 我一摆手，说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以后再慢慢讲。 向影这才转身回了教室。 与此同时，丁大志等人也都过来了，说通知大家下课以后在学风部开会了。 我说可以，那就到时候再见吧。 几人散去以后，我便赶去教工楼，再次敲开团委的门，和孟安平见到了面。 “宗炎下了，你也上了……”看我来了，孟安平开门见山：“那份资料别往外传，外贸的名声坏了对谁都不好。” “明白。”我点点头，心想外贸的名声好过吗，在附近大学城里算是最差的之一了。 “嗯……”孟安平又问：“你都快毕业了，也进了龙门集团，为什么还要当学风部部长？” “镀金呗，在履历上添一笔，将来转正的时候更有把握。”肯定不能跟他说实话啊，“利用部长身份推销清洁剂”必然不合规。 “行，你去找找小原，新的部长上任要去他那履行手续。”孟安平大概率知道我在撒谎，但也没有过多计较。 一个部长而已，还不至于让他去操太多的心。 “好，孟书记再见。”跟孟安平道了声别，我便离开团委。 学生会所在的几间办公室也在教工楼，我在这所学校呆了几年自然熟门熟路，转了几个弯就到了。 原沐雨在这里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我看门半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 相比孟安平的办公室，这里当然小了很多，各种摆设也不那么上档次，感觉像是其他老师淘汰下来的沙发和办公桌。 原沐雨坐在一张老旧的办公桌后，桌上还有一些电脑、文件，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是，宗炎竟然也在。 他没处理身上的伤，显然第一时间就过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和原沐雨说着什么。 “原主席，我先走了。”看我进来，宗炎便站起身。 “嗯，你去吧！”原沐雨点点头。 宗炎当然没有理我，路过我身边时也目不斜视，权当我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宋部长，恭喜啊，刚刚得到消息！”原沐雨笑容和煦，还是西装笔挺，明明是学生的年纪，已经成了大人模样，说话做事都很沉稳。 “谢谢原主席，我也是运气好。” “来签几个字吧。” 原沐雨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文件袋里抽出几张表格。 我走过去，依次填写自己的信息，然后签名。 “第一天加入学生会，第二天就当部长……宋渔，你也是创造历史了，以前从来没人能这样过。”原沐雨笑呵呵说。 “运气好。”我放下笔，重复这三个字。 “你和陆有光关系挺好啊？”原沐雨突然冷不丁问。 “……啊，还行。”看来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孟安平并没瞒着这位得力助手。 “最好离他远点。”原沐雨幽幽道：“这家伙以前害死过自己的兄弟。” “……”我是第二次听说这件事了。 感觉陆有光在外贸一些老师眼里挺有名的——原沐雨算半个老师了，毕业就能留校。 “行了，回去吧，记得每天履行职责，有会需要开的时候，我也会提前通知你。” “好。” 我转身离开了，走向斜对角的学风部。 学风部的办公室就更小了，看着跟杂物间差不多，只有几张简单的长条桌子，墙角摆着一个老式书柜，上面的白漆都快掉没了，里面是些档案和文件夹。 我随便翻着看了看，基本都是各个班级的名单，以及班长、团支书等人的联系方式。 正百无聊赖，突然脚步声响，进来十几个人，正是副部长丁大志和其他的一些干事，安素和柴宁也在其中。 “给大家介绍下，这就是咱们的新部长，市场营销2班的宋渔！宋部长是很优秀的学生，已经进入龙门集团实习，也是我一直以来追逐的目标和榜样……大家欢迎！”丁大志激情四射，并且带头鼓起了掌。 学风部众人也都纷纷鼓掌，看模样大一、大二、大三、大四的都有，在丁大志的一通忽悠下纷纷朝我投来崇敬的目光。 以为十拿九稳的部长被我拿下，丁大志这个副部长心里肯定憋屈死了，但他愣是装得一点事都没有，还在我面前努力扮演好一个狗腿子，真可谓大丈夫能屈能伸。 就这品质，将来干什么不成啊？ 我简单给大家开了个会，又询问了他们接下来的课程安排，打算让没事的跟我一起明天上午查勤。 今天有点太晚了，陆有光也不在，明天再推销强龙清洁剂也不迟。 丁大志激动地说：“不管有课没课，所有人都得去！宋部长刚上任，咱们必须把排面给他做足了，让大家知道我们学风部的新部长有多优秀！” 众人纷纷答应。 盛情难却，我也只好同意。 开完了会，大家都散去了，我也朝校外走去，打算跟齐恒说一声可以回去了。 齐恒的车就在校门对面的路边停着，我往那边走的时候，就发现围了好多人，隐隐约约还传来一个女生骂街的声音。 “渣男！刚转正就不要我了，没见过你这种混蛋！你以为你很好吗？宋渔不比你强，你连他的一块脚皮都比不上！我告诉你，别以为我离了你不能活，宋渔现在还追着我，只要我想，随时能和他在一起……” 听到我的名字和熟悉的声音，我立刻从人群外挤了进去，就见赵雪正大力拍着齐恒的车窗，一边拍一边骂，头发都披散开了，像个疯婆子一样。 可惜齐恒并不理她，还锁上了车门，在里面玩游戏，头都不抬一下。 拍了半天，赵雪终于放弃了，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王八蛋，我现在就去和宋渔谈恋爱……你可不要后悔！” 赵雪怒气冲冲地回头，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我。 “……”赵雪一愣。 大概是知道我不可能和她谈恋爱的，又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赵雪赶紧钻进人群里消失了。 周围的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都散了。 我走过去敲敲车门，齐恒赶紧开锁。 “你跟赵雪不是挺好的嘛，怎么后来分手了啊？”坐上副驾驶，我随口问。 “那女的没意思，只能拉拉手、亲亲嘴，其他地方一概不让摸，更别提上垒了……没啥劲头就分了呗。”齐恒同样随口答着，显然不把赵雪当一回事。 “……你还真是个渣男啊！” “哈哈，感谢夸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着这话，我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 想到自己曾经把赵雪当个宝，而她转身投进齐恒的怀抱，却成了人家随便摆弄的草…… 没辙，无解。 她自己选的嘛。 “……你不会真要跟她好吧？”齐恒突然想起什么，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怎么可能？”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不会再留恋，面色平静地说：“部长的事搞定了，但今天太晚了，明天叫上陆有光，一起去推销清洁剂吧。” “好！”齐恒咧嘴笑了：“宋组长，这回我立大功了吧？” “大，很大！会给你申请奖金的。”我拍拍他的肩膀，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正是日落黄昏，天边映着一抹红色晚霞，远处的高楼都披上了一层暖色。我给向影打了个电话，得知她已经回宿舍了，便约她下来一起吃饭。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我正站在路边等着。 “小渔——” 身后突然传来哽咽的声音，回头一看，竟是赵雪。 她的眼眶红肿，显然刚刚哭过，但看上去依然很美丽，无论五官还是打扮在大学里都属上等，尤其一身古驰的时尚套装更是让她平添靓色。 “小渔，我在宿舍楼下等半天了，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赵雪泪眼婆娑，眼神中是满满的感动：“我就说么，你曾经那么爱我，哪是说变心就变心的……” 就在这时，向影也从宿舍楼里走出来了，已经学会化妆和打扮的她刚一现身，就秒杀了周边所有的雌性生物，在容颜方面仿佛行走的人形大杀器。 尤其还换上了以前从来没穿过的半身裙，两条修长的小腿一前一后摆动，宛若活在画中的人物，简直让人挪不开眼睛了。 “你误会了，我是来接小影去吃饭的。” 冲赵雪丢下一句话后，我便拉起向影的手，朝食堂的方向去了。 在赵雪充满诧异且痛苦的目光中，在暖暖的金色夕阳之下，我和向影越走越远。 第46章 大妈，听我解释 刚出了女寝地界，向影立刻把手抽了回去，一张脸不出意外地又红了，这次比以往的更甚，以至于红到了脖子根，感觉她整个人像是一锅快要煮开的水。 不让拉就不让拉呗，反正刚才是故意气赵雪的。 到了食堂，一股特有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我们照例占好位子以后各自去打饭菜，结果回来以后发现向影还是打了些青菜豆腐、清汤寡水。 “你搞什么，上次不是给你饭卡了吗……就不能打一点肉菜么？”我没好气地道。 “我……我就喜欢吃这些啊……”向影一脸委屈。 “不用替我省钱，你就踏实刷吧，我都去龙门集团工作了，最近又要完成一大笔业绩，奖金和提成都不会少。”我一边说，一边把自己餐盘里的排骨夹过去几块。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向影终于张开樱桃小口慢慢啃了起来。 “哎，这就对了嘛！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的。”我笑眯眯的，这才开始用餐，大快朵颐的同时，讲述着未来的人生规划，比如先转正、再升职、过几年结婚之类的。 说到结婚，向影的脸果然又红了，和她盘子里的西红柿酱有得一拼。 我忍不住逗她：“又不一定和你结婚！” 向影一愣，琼鼻略微抽了一下，漆黑的长睫毛眨了眨，湖泊一样的眼眶里便迅速滚出泪来，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白皙脸颊，“啪嗒”“啪嗒”掉在了面前的餐盘里。 “不是，我逗你玩的！”我赶紧说：“我们会结婚的！”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自己好像慢慢接纳她了，想念她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看不到她，心里还空落落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应该就是这个姑娘了。 但我打算等自己的工作转正后，再认认真真地向她告白！ 男人嘛，总要先有事业才行。 看到她突然流眼泪，我才慌不择路地将心里话说出来，“我们会结婚的”基本就相当于表白和承诺了。 向影的脸也是说变就变，听到这句话后立刻笑了起来，哪怕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也抑制不住眼睛里的喜悦，重重地点头说：“好！” 我：“……” 变化真的是太快了，不给我一丁点反应的时间啊？ 我无奈地说道：“快吃吧，吃完回宿舍。” “好！”向影点点头，埋下头去闷声干饭，声称不喜欢吃的排骨也啃了个干干净净，感觉得到承诺以后的她浑身上下充满力量，这时候给她一头牛也能毫不眨眼地全部吞下去。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我正准备带她离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哎，颜主管！”看到是颜玉珠，我立刻接起来。 “陪她吃完了吧……”颜玉珠的声音幽幽传来：“是不是该陪我了？” “？？？” 我察觉到了什么，迅速朝着左右看去，果然在某个档口看到了颜玉珠，她仍穿着早晨那件深灰色的毛呢外套，两双穿着阔腿裤的大长腿格外扎眼，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端着餐盘，整个人看上去又飒爽又干练，再配合那张好看到堪称妖孽和祸国殃民的脸，路过的人没有一个能忍住不看她的。 还以为颜玉珠让我汇报工作，结果竟是让我陪她吃饭！ 要是普通的上司也就算了，陪着吃顿饭也不是大事，偏偏她这几天的言行不太正常，动不动就说我是她男朋友，又偷亲又飞吻的，整得我跟脚踏两条船一样，怎么可能答应她啊？ “……我刚吃饱，还要送女朋友回宿舍。”我委婉地拒绝着。 其实我和向影到现在也没确定关系，但不影响我拿来当挡箭牌嘛！ “她是女朋友，我也是啊！你不能光陪她，不陪我吧？”颜玉珠的声音愈发幽怨。 “？？？” 要不是顾及她的身份，要不是向影还在旁边，我真想说一声大姐，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强压着莫名其妙，说道：“颜主管，不要开玩笑，我要送女朋友回宿舍了。” “你不陪我吃饭？那我直接过去了啊，当着向影的面抢你，别怪我没提前打招呼。” “哎——” 我还没有说完，颜玉珠已经挂了电话。 再一转头，发现她果然端着餐盘朝这边走来，她那两条大长腿迈起步来简直无敌，咔咔咔的速度极快，风风火火、雷厉风行，过来这里用不了一分钟！ 我立刻转头看了向影一眼。 单论容貌，二人不相上下；但论气场，向影能被秒得渣都不剩！ 真的，我一点都不怀疑，颜玉珠能把向影欺负得当场哭出来！ “向影，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我以极快的速度说着，希望向影赶快离开，不要受到伤害。 “发生什么事了？”看我面色不对，向影反而不会走了，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别问了，快……” 话未说完，“哒哒哒”的脚步声已经在我耳边响起。 我知道完了，颜玉珠已经到了，一颗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无论如何，不能让向影受委屈！ 打定这个主意，我便立刻站起，正准备说点什么，颜玉珠已经先开了口：“向影，你先回避一下，我和宋渔单独说几句话。” “哦，好。”看到是颜玉珠来了，向影竟然一点都不惊讶，乖巧地点点头，走到另外一张桌边坐下。 “？？？”我迷茫地看着这一切。 她们认识吗？ “现在能吃饭了吧？”颜玉珠走到我对面坐了下来，将向影吃剩的餐盘往旁边一挪，又把自己的餐盘放下，颇有点鸠占鹊巢的味道。 “放心，我比她独立多了，大部分时候不需要你陪……但有时候也想你陪一下。”颜玉珠面色清冷地说着：“但你不能认为理所应当。” “？？？”我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更不想接这个话茬。 “好了，说说今天的情况吧。”颜玉珠将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拿起筷子开始干饭。 那是一盘红烧茄子盖饭，浸着汤汁的茄子被她塞进类似玫瑰花瓣的嘴唇中，然后小心翼翼、优雅十足的咀嚼，美女就是美女，吃个饭都能这么好看。 “今天挺顺利的。”生怕她再胡说八道，好不容易进入主题，我比她还着急，立刻说道：“学风部部长成功拿下，明天就能推广强龙清洁剂了。” 接着，我又把今天的经过大致讲了讲，也让旁边的向影听到我们确实正在谈工作。 颜玉珠听后点了点头：“不错，没想到齐恒真的发挥作用了……但我感觉那个宗炎不会善罢甘休啊，小心他在暗中的报复吧！” “他一来打不过我，二来我是学风部的部长……想报复我，得通过原沐雨！”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直接问道：“原沐雨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也看不透他。”颜玉珠摇了摇头：“我做主席那会儿，他就是副主席，印象中说话四平八稳、做事滴水不漏，从来不会轻易展露他的情绪和心事……反正我感觉吧，这个人深不可测，肯定不是好对付的。” “有这么玄乎吗？”我微微皱起眉。 “反正你小心点。”颜玉珠顿了顿，说：“明天叫上陆有光，发生啥事他能帮你。” “好！”我点点头。 说话间，颜玉珠的饭已经吃完了，用纸巾擦过嘴后站了起来：“走吧，送我回宿舍。” “？？？”我坐在原地没动。 “怎么，送我回宿舍都不行了？”颜玉珠皱起眉。 “不是……”我转头看了向影一眼，她还坐在旁边等着，整个人乖乖巧巧的，像是小学生正在上课。 “一起送不就完了？”颜玉珠也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 “……”我无话可说了。 从食堂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清冷的月光泼洒下来，小径上像是铺了一层碎银，整座校园笼罩在一片柔和的银纱中，附近的花坛散发着幽幽香气，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还有习习的凉风吹过，冻得人有点瑟瑟发抖。 春天就是这个德行，中午还热得浑身冒汗，晚上的气温就骤降了。 走在前往女生宿舍的小道上，我在中间，两边分别是颜玉珠和向影，月色的银光洒在我们三人头顶，乍一看像是两大校花为我保驾护航。 这种奇怪搭配引来许多人的目光，当然一大半是艳羡，一小半是嫉妒，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我已经碎尸万段了。 一路无语，主要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敏锐地察觉到向影有些冷，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颤，便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呵——”颜玉珠冷笑了一声。 我听到了，向影当然也听到了，她便小心翼翼地说：“要……要不给你……” 她把外套脱下来递了过去。 “不用，我还没有那么脆弱……你穿着吧，看把他心疼的！”颜玉珠目不斜视，大步向前。 “那……我也不穿啦……”向影又把外套还给了我。 我只能接过来，好在路也没有多远，很快就走到了女寝楼的门前。 “再见！”我站住脚步，冲二人挥着手。 同时，身子稍稍往后退去，生怕颜玉珠又偷袭的一吻，向影肯定扛不住这种场面暴击！ “再……再见……”向影也冲我摆手。 “回去吧，看你也挺冷的！”颜玉珠冲我说了一句，拉起向影的小手走进女生宿舍。 我：“……” 怎么感觉……她俩关系还挺好的？ 以前就认识吗？ 我满脑子疑惑，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一回头，看到旁边站着一个大妈，正是昨天就见过的宿管阿姨。 此时此刻，她正满脸匪夷所思又极其钦佩地看着我。 “不是，大妈，你听我解释……”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感觉自己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讲不清楚！ “小伙子，你别说了！”宿管阿姨走过来，无比激动地道：“你必须加我儿子微信，让他跟你学上两手，三十多了还没对象，我都快被他急死了！” 在宿管阿姨的强烈要求下，我加了一个叫“小豆”的男青年，发了一句“你好”之后才往男寝楼的方向去了。 回到宿舍，几个舍友各忙各的，都躺在床上玩着手机，看我进来也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做了学风部的部长，否则这会儿早嚷嚷着让我请吃饭了——学生会的人事调动，往往内部人员才会知道，外人要么漠不关心，要么过几天才能得到消息。 看来管建树的嘴也挺紧，并没告诉班上的人。 我也不会主动去说，整得好像炫耀一样，再说都快大学毕业了，谁又真的在乎这个？ 我洗漱后也上了床，向影给我发来消息，问我到宿舍了没有。 我说到了，然后问她：你和颜玉珠认识啊？ 向影：认识啊，她以前是学生会主席，在我们女生中间影响力很大的。 我：她没跟你说什么吧？ 向影：没啊，她很忙的，有一堆工作要处理。 我也稍稍松了口气，确实很怕颜玉珠跟她说些疯疯癫癫的话。 就在这时，“小豆”发来几条消息，说他是宿管阿姨的儿子，真心向我讨教如何交女朋友的问题。 我也没当回事，随便从网上摘抄了一些话发给他，什么胆大心细脸皮厚、多学一点土味情话以备不时之需、可以展示好感但千万别做舔狗、对方没表示就迅速换下一个对象等等。 小豆无比激动：谢谢老师，教给我这么多有用的东西！老师是哪个班的？有机会一定当面道谢。 这就“老师”了？ 这年头老师也太好当了！ 我随手发了一句：市场营销2班宋渔。 小豆：好，我记住了，回头一定去找老师。 我随手把手机丢在一边准备睡了，却见马飞晃晃悠悠地从床上爬起，迈步走到窗边坐了下来，痴痴呆呆地望着窗外。 “咋了老四？”我莫名其妙地问。 “卢云溪又把我给拒了，难受啊……”马飞望着天空中的圆月，哀莫大于心死地说：“早知道后劲这么大，不遇见就好了！” （大家应该发现了吧，虽然每天的更新改成两章了……但一章的内容多了很多！这就是我说的尽量多更一些！明天见。） 第47章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宿舍的人极其八卦，纷纷询问马飞怎么回事，白寒松甚至把瓜子都拿出来了，我也摸了个苹果在嘴里啃着。 马飞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我和卢云溪明明很有共同语言，对答语录三百句都不带重样的，精神如此契合、灵魂如此共振……为什么我每次表白她都拒绝？” 白寒松试探着说：“有没有可能是长相问题？” 马飞终于哭了出来。 胡金铨怒道：“老二，你够了啊，哪有这么安慰人的！” 白寒松一脸委屈：“我就想告诉他事实，谁知道这么脆弱啊……” “别说废话，去把老四哄好！” “行行行……” 白寒松不情愿地起了床，胡金铨立刻把他的瓜子拿走了。 白寒松走到马飞身边，说道：“老四，你别哭了，其实咱俩同病相怜……最近我在追求曲佩儿，但她也不怎么理我！” 白寒松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聊天记录。 我和胡金铨迅速闪现，也把脑袋凑了过去。 白寒松目瞪口呆：“我靠，你们至于吗……” 白寒松和曲佩儿最近几天确实聊得不少，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白寒松自说自话，什么“今天又买了一双鞋七百多”“家里安排了银行的工作，但是不想去好烦啊”“一个月生活费五千块，但是不够用怎么办”“你说雅阁好还是帕萨特好，不行咬咬牙上A4”之类的。 曲佩儿则回复哦、嗯、去洗澡了，态度冷漠得不是一星半点。 白寒松苦着脸说：“你看看，我也一样惨啊！” 马飞：“哈哈哈哈！” 白寒松：“……” “不至于笑得这么夸张吧哥们？刚才不是还在哭吗？”白寒松一脸愤怒。 “老二，谢谢你，我真的好多了！”马飞眉开眼笑、斗志昂扬：“自己的痛苦虽然难以承受，但兄弟的委屈更加令人愉悦！” “你呢老三，最近和向影怎么样了？”哄好了马飞，白寒松转头看我。 “……还行吧。”我含糊其辞，其实挺顺利的，但不想让他们悲痛的心情又雪上加霜。 “不错，咱宿舍起码有一个成功的，还不至于全军覆没、片甲不留。”白寒松幽幽地叹着气。 “其实吧，你们俩都犯了恋爱中的大忌。”胡金铨突然咂了下嘴。 我们都诧异地看向他。 胡金铨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专业的姿态来：“首先是老四，你们都经常聊天了，有来言有去语，对方不敷衍、不搪塞，说明你们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这时候千万不能操之过急，谁先表白谁就输了，必须要稳、要沉，时不时冷落一下，反过来让她着急，关键在于拉扯！” “还有老二。” 胡金铨继续说道：“你这种频繁展示家境优越的手段，吸引来的只能是拜金女！曲佩儿不搭理你，说明人家三观很正，你该因此觉得开心才对。与其在微信上浪费时间，不如打听一下人家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然后争取变成那样的男人！” “最后。” 胡金铨长长地叹了口气：“任何时候，千万别做舔狗，女人天性慕强，本质和自然界的雌性生物没有区别，爱慕的永远是猴王、狮王这类型的雄性！” “这就是她们为什么初中喜欢混混、高中喜欢教官、大学喜欢教授、工作喜欢领导的根本原因，那些男人在一定环境下确实散发着“头狼”的气质……你们与其百般讨好女生，不如想办法让自己变强，成为某个领域里的强者，那么这个范围里的女生，就会对你倾心、仰慕！” “比如作家就是能吸引文学女青年，车间主任对女工人属于降维打击，篮球队队长搞定啦啦队女队员不是问题……” “变强！变强！变强！” “这比你苦苦的追求女生要容易多了。”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胡金铨发表完了演讲，宿舍里的众人都被震住，我们几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老大，看不出来啊，你对恋爱还有这么深刻的理解！” “老大，你这么强，怎么现在还没谈个女朋友啊？” “老大，你到底偷偷谈了多少恋爱才有这种觉悟的！” 几人纷纷化身好奇宝宝，缠着胡金铨问个没完。 “以上所有理论，只针对普通的女生……如果那个人早已心有所属，无论你再怎么努力也是没有用的！”胡金铨摇摇头，唉声叹气地上了床。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 看不出来这个面相憨厚的老大哥也有故事啊！ …… 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洒了进来，宿舍里像是铺了一层黄澄澄的碎金子，趁着大家还在睡觉，我早早起了床，准备去上班了。 等到洗漱完毕，发现手机来了几条消息，“小豆”又问了我几个恋爱相关的问题。 在这方面，其实我也是个白痴，出于误会才让宿管大妈和她儿子将我当做情圣，昨天为了应付差事还从网上摘抄了一些桥段发过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胡金铨昨天才讲过课，我便活学活用，将他的话都发过去，果然又引发了小豆新一轮的崇拜和敬仰，不断地说要来市场营销2班找我当面道谢等等。 出门坐公交到了龙门日化，又来到营销部。 大部分人都到了，但颜玉珠还没来，我坐在自己的工位，一边和齐恒扯着淡，一边打开电脑准备总结一下昨天的工作情况。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小伙子突然来到我的身前，低声询问：“你是负责强龙清洁剂这个新产品的小组长吗？” 营销部这群家伙不是985就是211，普通的都是一本大学，二本都属于底层了，向来看不上靠关系进来的，竟然主动跟我搭话，还让我挺意外的。 “……是啊，怎么？” “你们卖出去多少了？”他又问道。 “……一百多瓶吧。”我如实回答。 就这一百多瓶，还是我们班的人买了大头，齐恒和陆有光的贡献都没多少。 “哈哈哈哈哈……”年轻小伙子突然爆笑起来，猛地转头冲众人说：“第三天了，才卖了一百多瓶！想在七天内卖到一千瓶，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就说嘛，三本就是三本，能有什么本事，靠关系进来也是废物，就这还当组长，凭什么啊……” 整个营销部也是一阵哄笑，有人笑得非常夸张，有拍桌子的、有捂肚子的，有人则要含蓄一点，挡着嘴巴嗤嗤地笑，但也都是嘲笑、耻笑。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 “池小强，财经大学毕业的……呸，不也是个二本，竟然看不起咱们！”齐恒凑到我身前来，悄悄说道。 “正因为他是二本，所以才在咱们面前找优越感，不然怎么在那些一本面前抬起头来？”我立刻明白了池小强这么做的原因。 “怎么样，要不要干他？我可以帮你一起！反正颜主管器重你，事后也会护着你的！”齐恒又低声道。 “……不用了，打他没有任何意义！最好的做法，是干出成绩来，用业绩狠狠抽他的脸！”我沉声道。 “不是，你不打架、不犯错，我怎么当小组长？”齐恒嘟囔着说。 “……你说什么？！”我瞪大了眼。 “我……我又说出来了？！”齐恒一脸惊悚，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狗东西，你今天的工资没了！”我骂骂咧咧。 就在这时，颜玉珠推门走了进来。 这位女主管今天又换了打扮，上面是纯黑色的雪纺长袖衬衫，达包包，整个人看上去又清爽又干练，又透着高高在上的清冷，像是九天仙女下凡，气质简直是无敌了。 营销部一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闷头做自己的事，谁也不敢再说半句废话。 “陆有光呢，又没有来？”环视一圈，颜玉珠皱起眉头。 “！！！”我才想起这件事来，立刻帮他遮了一句：“今天要去外贸卖清洁剂，我让他直接拉着货去学校门口了。” 颜玉珠当然知道我在撒谎，瞥了我一眼，也没揭穿，淡淡地说：“公司有公司的规矩，除非提前报备、申请，否则先来打卡是必须的。” “好，我知道了，以后改正。”我立刻点头。 颜玉珠这才进了她自己的办公室。 我赶紧给陆有光打电话，这家伙果然还在睡觉，迷迷糊糊地问我什么事？ 我气不打一处来，先将他训斥了一顿，接着又让他赶紧起床到外贸去，说我已经做了学风部的部长，咱们今天要在学校大卖特卖。 挂了电话，我将写好的工作报告给颜玉珠送了进去。 颜玉珠在办公室里还是很随性的，将两条长腿叠在一起翘于办公桌上，半穿的黑色高跟鞋还晃啊晃的，一边翻着我的工作报告一边点头：“嗯，不错，不愧是我男朋友！” 我现在对这个词已经免疫了，只当她在发癫，但眼睛又忍不住往她腿上瞟。 真的好白、好直、好长、好嫩，颇有一种野性和原始的美。 “怎么，想摸啊？”颜玉珠突然说了一句，脸上还露出若有若无的笑。 “啊？没有……”我的脸颊微微发烫，赶紧将视线收回来，偷窥被人抓到的感觉太丢脸了。 “想摸就摸呗，多大点事啊！”颜玉珠又翘了下腿，高跟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一只更加白嫩无暇的小脚呈现在我面前。 “……”我只能转过头去，“颜主管，别这样。” “怎么，不敢啊？”颜玉珠发出轻笑。 她明显在激将我。 她成功了。 “这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是你让的！”我一恼火，直接伸出手来，在她腿上摸了一下，手感滑腻、柔软，堪称世间极致享受！ “哎，你还真摸啊！”颜玉珠板起了脸，一双腿也收了起来。 “不是……”我也意识到自己过分了，赶紧后退两步。 正准备强词夺理，说些“你让我摸的”之类的话，颜玉珠突然又“咯咯咯”地笑起来，冲我摆着手说：“好啦，逗你玩的，快去忙工作吧……加油，争取早点完成业绩！” 说到最后，她还把拳头握起，做出一副为我打气的模样。 我立刻转身，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 “以后再想摸腿随时来啊……”颜玉珠略带轻笑的声音隐隐传来。 …… “嗡——” 载满清洁剂的小货车上，齐恒一边开车一边奇怪地问：“宋组长，感觉你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 “啊，没事。”副驾驶上，我坐直了身体，假装随意地问：“你觉得颜主管这个人怎么样？” “高冷、暴躁、不好接近！营销部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不怕她的！”齐恒摇了摇头，“我也是失心疯了，第一天报道时还跟她表白了……” 高冷？暴躁？不好接近？ 我轻轻咂着嘴，回想着她温暖的笑容和两条大长腿，怎么样都无法将这几个词语和她联系起来。 “真的，颜主管非常恐怖，我也是来了龙门集团以后才听人说的！” 像是打开了话闸子，齐恒喋喋不休地说： “以前她是外贸的学生会主席，但到底离咱们太远了，平时也不容易接触到。在龙门日化的营销部，谁没被她当狗一样骂过、训过？你看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哪个在她面前不是服服帖帖？没办法啊，人家能力就是强，谁的业绩也比不上她，就是想不服也不行啊……除非真的豁出去不干了，但他们又舍不得这份工作！” 我沉默不语。 主要实在没有共同语言，颜玉珠对我从来不这样啊。 “所以我也觉得奇怪，她咋对你那么好呢……”齐恒幽幽地说：“我表白的时候，拿你当挡箭牌，还当着众人的面亲你……封你做小组长，力压我这个正式工……到底为什么啊，你长得也没我帅啊……” “你明天的工资也没有了！” “……” 到了外贸学院门口，我又给陆有光打了个电话，得知他还在路上，便催促他快一点，接着给保安一盒烟后，让齐恒把车开到教学楼下。 “我先和学风部的汇合，你和陆有光见到面后，就给我打电话！” 交代了齐恒一声后，我便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同时又给丁大志打了个电话，让他带着学风部的人来市场营销2班门口。 作为新任学风部的部长，我希望自己查勤的第一站是自己班！ 对，我也是个俗人，自然想在熟悉的人面前显摆。 富贵不返乡，如锦衣夜行！ 谁不爱装逼呢？ 第48章 原沐雨的狙击 “学风部部长”这种身份，一旦脱离校园就没用了，顶多简历上提一笔，没准还会被人嘲笑…… 所以此时不装何时装！ 该打的电话打完，我便朝市场营销2班的方向去了。 这时候已经临近上课时间，教学楼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了，我刚走到楼梯拐角，一个人影突然闪了出来，正好拦住我的去路，显然已经在此等候许久。 赵雪的衣服好像多到换不完，今天穿得还是很漂亮，上身黑白相间的针织衫，下身板板正正的牛仔裤，长发垂下来搭在两边肩上，看上去又清纯又动人，而且眼眶泛红、泪光婆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站在我的面前欲语还休。 她还没有开口，我就立刻说道：“能不能别烦了？” 真的，她都不用说话，我就知道她想放什么屁，被齐恒甩了就想找我再续前缘，真把我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舔狗了？ 那都是过去式了好吧？ 赵雪可能酝酿许久才有现在这个泪光闪闪、我见犹怜的状态和表情，被我一句话破了功，当场恼羞成怒起来：“你以为你是谁，真当我找不到对象了？” 我没理她，直接绕过她去朝我们班走去。 赵雪简直要气疯了，又冲我的背影大喊： “不就进了个龙门集团吗，嘚瑟什么？最近有个学生会的部长在追我！宣传部的王思伟知道吗，写一手漂亮的好文章，经常刊登在校报上！人家能在学生会担任部长，将来的前途和发展也不可限量，比你这种靠关系才能进龙门集团的强多了！” “踏踏踏——” 就在这时，楼下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感觉至少有十几个人的样子。 我转了下头，发现是学风部的丁大志等人，便站住脚步等着他们过来跟我汇合。 “宋部长！” 丁大志这个狗腿子兼马屁精，无论心里多么痛恨我的存在，见到我后永远都是满面春风，且第一个朝我奔了过来，好似我是他的亲爹，赶紧过来尽孝，生怕迟了一步，被别人抢了先。 “宋部长！” “宋部长，早上好！” 安素、柴宁等人也围上来，纷纷跟我打着招呼，一个个都笑靥如花。 “好！”我也冲众人点着头，这种被人围绕的感觉确实相当美好。 “什……什么宋部长……”赵雪还没有走，看到这幕不禁有点发懵。 丁大志一回头，发现是个小美女，立刻来了精神，指着我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学风部新上任的部长，英俊潇洒、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着作等身……” 耳听着丁大志越来越过分，我赶紧冲他摆了摆手。 “你……你是部长？宋渔，你怎么会是部长？！”赵雪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同学，你认识我们部长啊？”丁大志笑呵呵说：“不过从今天起，你不能直呼他名字了哦，不仅不礼貌还显得没教养，无论在任何场合、任何时候见到他，都必须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宋部长！” 赵雪呆呆地看着我，整个人都懵了。 毕竟就在刚才，赵雪还显摆有一个学生会的部长正在追求她。 结果我就是个部长，这脸打得简直啪啪的。 “吱呀”一声，身后的教室门也开了，管建树听到动静以后迈步走了出来。 “宋部长，你来啦！”管建树同样满面春风、笑容可掬。 我轻轻地咂了咂嘴。 丁大志立刻摸出一盒黄鹤楼来，从中抽了一支塞到我嘴巴里，安素迅速点火，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柴宁又帮忙弹烟灰，管建树将手窝成盆状。 “走吧，查勤。”看了呆滞的赵雪一眼，我叼着烟走进市场营销2班。 众人也哗啦啦地跟了进来。 老师还没有来，教室里挺乱的，但在学风部的进去后，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学生会在我们学校的地位确实很高。 也就只有三本、大专、和职高有这种奇葩的现象了。 我不动声色地将烟头丢到墙角，接着迈步走上讲台，目光环视众人。 丁大志等人分开站在我的两边，犹如诸多护法。 “学风部的宋部长来查勤，大家欢迎！”管建树带头鼓起了掌。 没人动作，所有人都呆住了，傻傻地看着台上的我。 “卧槽，老三……”白寒松最先叫出了声。 “我靠，什么情况……”曲佩儿也忍不住喊了出来。 这夫唱妇随的，我感觉他俩迟早能成。 “查勤！”冲着众人一笑，我又伸手敲了敲讲桌。 学风部的成员立刻四散开来，该点名的点名、该记录的记录，一切都有条不紊。 我则趁机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冲胡金铨等人挤了挤眼后，很快来到向影身边。 在我刚接近向影时，这妮子的脸就红了，且早早就低下头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认识这么多年了，至于么？ 还是一看到我，就想到了什么羞羞的事？ “同学，好好上课，脑子里不要胡思乱想。”我敲了敲她的桌子，好心劝告一句，转身走开。 几分钟后，学风部查完了，除去实习和请假的，有四个同学没来上课，估摸着还在宿舍睡懒觉。 我大手一挥，说不用记了，接着转身出门，学风部的成员也跟出来。 “呜——” 班里传来了一阵欢呼声，还有人鼓掌、吹口哨，大喊太牛逼了。 我笑了笑，深藏功与名，迅速走向下一个班。 在下一个班里，和宗炎查勤时一样，班上的同学连大气都不敢出，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什么的都围着我打转，小心翼翼的赔笑和讨好。 当然，我在这个班就不会这么宽容了，迟到和旷课的统统记了下来，事后这些人都会被扣学分。 期间我还悄悄给齐恒打了个电话，问他陆有光来了没有，他说还没。 真是服了那个不靠谱的家伙！ 我很无奈地说：“算了，别管他了，你自己拿着东西上来吧。” 不一会儿，齐恒就背着个大包走了进来，在我的默许下开始在台上宣传产品，这家伙的口才相当不错，将清洁剂吹得神乎其神，好在东西的质量也确实过硬，经得住他一次又一次的演示。 都不用我多说什么，班上的同学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最后在班长和团支书的带领下纷纷购起了清洁剂。 这个五瓶、那个三瓶，不一会儿就卖出去几十瓶，齐恒带来的大包很快就见了底。 齐恒下去补货，我则带领学风部的走进下一个班。 如此两三次后，便卖出去两百多瓶，照这速度今天就能完成一千瓶的业绩了！ 但就在我走进第五个班，齐恒也再一次下去补货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滴铃铃”响起来。 “哎，原主席！”看到是原沐雨，我立刻接起来。 “宋渔，来办公室开个会吧！” “啊？我正查勤呢啊。” “来吧，有点急事。”原沐雨的声音不急不缓。 “哦，好。”我挂了电话，当即疏散学风部的人，朝教工楼的方向去了。 来到学生部主席的办公室，这里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人，都是学生会其他部门的部长，大家分别坐在沙发和椅子上，原沐雨则坐在他的办公桌后。 “什么事，原主席？”察觉到众人的神色有些不对，气氛也怪怪的，我便开口问道。 “宋渔。”原沐雨仍旧穿着西装，坐在一张办公椅上，两条胳膊搭着扶手，看上去跟老师没有两样，面色平静地说：“学生会禁止利用自身职位牟利，你不知道么？” 传挺快啊，这就到他耳朵里了？ 我点点头：“知道。” “那你还卖清洁剂？”原沐雨微微皱眉。 “我没卖啊。”我面色不改。 “……”原沐雨哼了一声，似乎早有准备，将手机往桌上一放，说：“都有人拍下来了，你还不承认么？” 我凑过去一看，原来是段视频，在某个教室里，学风部的四处查勤，齐恒则站在讲台上宣传产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看拍摄角度，好像是某学生拍的。 挺正常的，原沐雨作为学生会主席，想安插个把钉子比吃饭喝水还简单。 “这人不是我们学风部的……他自己要宣传产品，关我们什么事？”我对答如流。 “你不认识他？”原沐雨微微皱眉。 “认识啊，他叫齐恒，前段时间我们还打过架，最严重的一次都闹到公安局了……不信你可以查。”我摊摊手。 早就料到有人会举报了，对策也早就想好了。 总之，不能承认我和齐恒是一伙的！ “你们每次查勤，他就跟着进去销售清洁剂……沾学风部的光，每次都能卖几十瓶，确定跟你毫无关系？”原沐雨轻轻哼了一声，神色无比淡定，似乎吃定我了。 “真的没有关系！” 我认真说： “原主席，咱学校的安保也不是那么严，经常有推销人员混进去卖东西，你也不是不知道啊……保安都不管，我能说点啥？还有，谁说他是沾学风部的光，我看是人家自己宣传的好……真的，你看视频，多幽默、多风趣，我都想买几瓶用用了！” 我把双手按在办公桌上，冲原沐雨笑呵呵说：“原主席，你要买吗，感觉挺好用的，我就买了一瓶。”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瓶强龙清洁剂来，“滋滋滋”地在桌上喷了几下。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原沐雨盯着我，我也盯着他。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都知道我俩在较劲，众部长自然沉默不语，给我们尽情发挥的机会。 就在我以为自己占尽上风时，原沐雨突然笑了起来，宛若春风拂面一般，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宋渔，你不承认自己和齐恒是一起的？” “本来就不是啊，有什么承认不承认的？” “很好，那来看看另外一段视频。” 原沐雨突然伸出手，在手机屏幕上拨了一下，另外一个视频随即开始播放。 看视频角度，是学校的保安拍摄，一辆小货车缓缓驶进大门，接着停在教学楼前，我和齐恒一起走了下来…… 我的眉头终于微微皱起。 “还要说什么吗？”原沐雨轻声问道。 我张张嘴，刚想找点理由，说些“路上碰到了，让他捎我一段”之类的，原沐雨突然拨动手机屏幕，又放出了另外一张照片。 龙门日化营销部的成员名单，我和齐恒的名字赫然在列。 只不过我是实习生，他是正式工。 竟然连这东西都搞来了！ “强龙清洁剂产自哪里，不用我介绍了吧？还要上网查，怪麻烦的。”原沐雨轻轻笑着，看上去温柔和煦、平易近人，眼神中却闪着凶狠凌厉的光。 绝杀！ 我额头的冷汗终于微微浸了下来。 如果说教室里的视频拍摄还属于正常操作的话，那从保安偷拍小货车的动向，再到调查龙门日化的营销部成员名单…… 无不说明原沐雨已经对这件事进行了极其深入的调查，且八成昨天晚上就开始布局了，所以今天才能速度如此之快。 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就叫我死！ 应该是宗炎拜托他帮忙的吧？ 我突然想起颜玉珠对他的评价：说话四平八稳、做事滴水不漏，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当时我还觉得颜玉珠有点夸张了，现在看来原沐雨能做外贸的学生会主席…… 还真不是吃干饭的！ 不过无所谓，我还有后台！ “不跟你说了，我找孟书记去。”既然败下阵来，也没必要停留了，我转头就往外走。 “你不用去找孟书记了……”原沐雨幽幽地说：“我已经去过了，这是他的处理意见。” 我转过头去，就见原沐雨已经在桌上放了一份报告。 “申请撤销宋渔的学风部部长之位”的报告。 内容是原沐雨亲手所写，以外贸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对我利用部长身份进行牟利的身份大加谴责，说我败坏校园风气、扭曲学生会的价值观，且向团委申请撤销我现有的职位，用词极其激烈、恶毒，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各个部长倒无所谓，他们本来就听原沐雨的。 关键是孟安平的最终意见。 那位团委的一把手用词极其简单，在报告的最下方，就两个字：同意。 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明明昨天才送了他两条烟，就让我做了一天的部长么？ 属实过分了点，没有这么做事的！ “宋渔，从现在起，你就不是学风部的部长了……请你离开这吧。”原沐雨轻轻敲着桌上的报告，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战斗已经结束，那是胜利者的微笑，仿佛端着机枪摆出最后的poSE。 “我去找孟书记。”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我转头离开了。 “明着告诉你吧，找他也没有用，现在谁都救不了你。”原沐雨在我身后慢条斯理地说。 你知道个鸡毛！ 我心里想，那是因为陆有光没出手！ 孟安平有多头疼陆有光，我还是看在眼里的，也坚信等那个红头发、戴耳钉的家伙来了，一切局势都会发生最终的改变和逆转！ 我大步向前，推开门走了出去。 （每天都可以点为爱发电，希望大家不要忘了） 第49章 蔡主任，仗义出手 出门的一瞬间，我便立刻拿出手机，给陆有光打了一个电话。 接通之后，我马上说：“来教工楼一趟……” 话还没有说完，手机突然“嗡”的一声，一看屏幕竟是低电量提醒，那个电池图标已经彻底空了，接着微微闪了几下，便进入了关机状态。 该死，昨天宿舍八卦听得太嗨，忘记给手机补充能量了！ 也不知道陆有光听清楚没？ 我一抬头，发现丁大志就站在不远处，便立刻冲他招手说道：“大志，用下你的手机！” “你说什么？”丁大志走了过来，一脸疑惑。 “用下你的手机！” “什么？” “卧槽，你聋啊，我说用下手机！”眼看丁大志都走到我跟前了还没听清，我顿时有点急眼。 “你是不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站在我的身前，丁大志一脸桀骜，双手背在身后，鼻孔都快翘到天上了，然后贴脸开大： “你已经不是学风部部长了……而我作为副部长，下一步就是走流程、等审批，然后晋升为新的部长……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啊？” “……”虽然对他这副嘴脸并不陌生，我还是有些没好气地说：“你就这么确定自己能当部长啊？” “当然，原主席已经跟我承诺过了。”丁大志洋洋得意地抬起头：“我就是学风部下一任的部长。你，宋渔，已经没资格命令我了！” 随即，他又转过头去，望着走廊的窗户，遥看远处清澈的蓝天，眼睛里闪烁着一些亮晶晶的东西：“丁家的列祖列宗啊……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子孙丁大志今天终于有出息了！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庇护……九泉之下，你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说毕，他看向我，然后咂了咂嘴。 我：“……” 丁大志：“你愣着干什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快给我递烟啊！” 这是丁大志吗？ 我看是小人得志！ “我递你姥姥个腿……”我懒得搭理他，再次摸出手机，强行按了下开机键。 “哈哈哈，骂人也没有用，最后的胜利者依旧是我！”丁大志大笑着离开了，整个走廊回荡着他充满喜悦的笑声。 久久不散。 手机勉勉强强的又启动了，知道这个时间不会持续太久，我赶紧调出通话记录准备再给陆有光打一个。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开了，走出一个长相还算秀气的小伙子来，看着我一边摇头一边满脸遗憾地说：“你费这个劲干嘛啊……团委都把你开除了，再给谁打电话也没用了。” “你他妈谁啊，关你屁事？”我皱起眉，隐约记得这人好像也是学生会的部长之一，但不记得名字，职务也对不上号。 “我是宣传部的部长王思伟！”小伙子仰起头，一脸骄傲地说。 “……”这个名字就更加熟悉了。 哦对，赵雪之前炫耀过这个人，说他最近正在疯狂追求自己。 “你还是底蕴太差……” 王思伟摇摇头，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爹味十足地说： “像我们其他部门的部长，无一不是从底层爬起来的，一步一个脚印，踏着无数尸骨，经历过无数波折和磨练，才终于走到了今天荣誉加身的一步……而你呢，前天才加入学生会，昨天就当部长，没有任何根基……垮台也是迟早的事！” “少说两句oK？别跟个唐僧似的！”我继续操作手机，烦不胜烦。 “呵呵，你还是太年轻啊，这种善意的劝告都听不进去？我可以告诉你，这些都是宝贵的人生经验，能听懂的话对你的将来都极有好处！当然，我准备警示更多人，已经打算以你为原型发表一篇文章刊登在校报上了……标题就叫：坍塌人生，一个部长的兴衰史。” “坍你姥姥个腿！”我终于忍无可忍，直接调出微信App，又打开某记录给他看。 全是赵雪申请添加我好友时的备注留言： “宋渔，加我好友行吗？” “宋渔，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吧！” “宋渔，我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 “宋渔，今天降温了，你要记得多穿些衣服啊！” “宋渔，我躺在枕头上，泪水止不住往下流，痛恨自己以前为什么不知道珍惜你？” “宋渔，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宋渔，又有人追我了，但是我根本看不上……我的心里只有你！” “……” 我把赵雪的两个微信号都拉黑了，她又申请了个小号来加我，但是一看名字和头像就知道是她，密密麻麻的消息至少有数十条，几乎每隔两三个小时就来一条。 “这……”王思伟盯着手机屏幕，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赵雪又发了一条新的消息过来：王思伟一直纠缠我，真的好烦啊！宋渔，他连你一块脚皮都比不上。 绝杀！ 王思伟的脚步踉踉跄跄，简直要昏倒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王思伟喃喃地说着。 “这是你逼我的！”我冷哼了一声，又调出通话记录，准备继续给陆有光打电话。 手机屏幕却闪了几下，又自动关机了。 再按电源键，已经完全打不开了。 “妈的！”我骂了一句，准备离开这里换个人借手机。 “踏踏踏——” 就在这时，走廊上响起脚步声，正是那个红头发、戴耳钉的家伙赶了过来。 “陆有光！”我立刻冲他大喊一声：“团委把我学风部部长的位子免了！” “啊？狗东西，我这就去找孟安平！”陆有光立刻转身，朝团委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原沐雨和其他部长都出来了。 “陆有光！”原沐雨喊了一声：“钟远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想干嘛啊？！” “你……你说什么……”陆有光如遭雷劈，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我说……”原沐雨眯着眼睛，语气如锋利的刀剑：“钟远都被你害死了，能不能离开外贸学院？你还打算害死多少人啊？” 陆有光面色惨白、身形微晃，如同遭遇了巨大的打击，接着整个人都失魂落魄起来。 “钟远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害死的……”他幽幽地说着，眼神里已经没了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走廊里毫无意识地挪动着。 最终，走出楼梯，离开了这一层。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王思伟喃喃地说着。 “陆有光！陆有光！”我大喊着，但还是没能制止他的脚步。 “现在，你最后的依仗也没有了……”原沐雨站在我身后，沉沉地说：“宋渔，想打学生会的主意……门都没有！” 我没理他，咬着牙往前走去。 陆有光靠不上了，我自己去找孟安平！ 昨天他还收了我两条烟，今天就把我赶出学生会……没这么做事的！ 他一点情面都不讲，那我也要揭穿他的所作所为，让大家都知道团委的一把手是个什么人！ “吱呀——” 没走两步，团委办公室的门已经开了。 显然是知道陆有光已经走了，孟安平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气定神闲地冲我说：“宋渔，这东西，你拿回去吧，昨天就和你说过了……社会上的那些歪风邪气，不要带到校园里来。” 身后传来“嗤嗤嗤”的笑声，不用看也知道原沐雨和那些部长在笑话我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王思伟喃喃地说着。 我一咬牙，继续往前走去，就算什么都没有了，两条烟起码得拿回来，绝对不能干亏本的买卖。 而且还卖出去两百多瓶清洁剂，值了！ “吱呀——” 就在这时，又一道门突然开了。 贴着“后勤部”的办公室里走出一个青年人来，看年纪有三十岁出头，脸上戴着方框眼镜，长相普通、穿着随意，就是poLo衫加牛仔裤，腰间还挂着一串钥匙，浑身土里土气的。 “孟书记，怎么回事？”青年人显然是听到声音才出来的。 “蔡主任啊……没事，学生会出了点问题，我和小原正在携手解决。”生怕我不够丢脸似的，孟安平笑呵呵解释着：“那个叫宋渔的学生，昨天才提拔成学风部的部长，今天就利用职务谋取私利……这不，把他的位子给撤销了！” “宋渔？！”本来只是看热闹的蔡主任微微一愣，说道：“哪个班的？” “市场营销2班。”孟安平倒是记得很深。 “……”蔡主任似乎更惊讶了：“谋取私利？怎么谋的？” 蔡主任是后勤部的一把手，地位和团委书记几乎相当，孟安平便事无巨细地解释着，说我如何利用学风部查勤的机会，串通其他学生一起卖清洁剂，行为极其恶劣、败坏学生会名誉等等。 我觉得很丢脸，都把我撤销了，还一次次鞭尸有意思吗？ 便快速往前走了几步，打算拿了塑料袋就走。 “哦……”蔡主任推了推方框眼镜，沉沉地说：“如果是这样，宋渔的行为不算谋取私利啊！” “嗯？”我猛地站住，诧异地看向他。 “什么意思？”孟安平同样一愣。 “我不是兼管着大学生创业中心嘛！” 蔡主任继续说道： “学生们创业啊、实习啊，都要来我这里办手续……这个宋渔之前来过，说他入职龙门集团了，想在学校卖一点清洁剂。我说没问题啊，只要是有利于你们工作的，我这里就全力支持、鼎力相助！对了，他的申请书还在这……等着啊，我去拿。” 蔡主任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走廊里的众人面面相觑，不光是孟安平一头雾水，原沐雨等人也丈二摸不到头脑。 “大学生创业中心”属于国家项目，几乎每个学校都有，当然别的学校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这里纯粹属于摆设，顶多承包一些食堂、卫生的项目，就这还被关系户拿走了。 之前宗炎赔我一万块钱，孟安平就曾说过“随后让创业中心那边拨给他几个活”之类的话，由此可见这地方早就成了某些人牟利的工具，当然也侧面说明他和蔡主任的关系不错，起码平时是互相照顾和照应的。 但我什么时候去创业中心申请过在外贸卖清洁剂了？ 完全没有的事情啊！ 不一会儿，蔡主任就走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一封书面文件，且交到了孟安平的手上。 这时候我已经站在孟安平身边了，正好能看到他手里的文件，确实是申请售卖强龙清洁剂的申请书，全文都是机打，就连落款“宋渔”都是，不过日期是手写的，还盖了鲜红的章子。 “你看，他在外贸售卖清洁剂是合规的！”蔡主任认真道。 “……合规是合规，但不能利用查勤的时间嘛。”孟安平微微皱起眉头，只能从其他方面找理由了。 “你刚才也说了，卖清洁剂的另有其人……又不是他这个部长亲自上的？顶多算是钻了点小空子，不至于那么严重吧！孟书记，咱们作为老师，要支持学生们的工作啊，毕业以后有了大好前程也给咱们学校涨脸，日后外贸学院想再招生是不是也容易多了？” 蔡主任不愧能当主任，口才极佳、字字珠玑，而且将事情上升到了“是否支持学生工作”这一点上，更何况还有白纸黑字盖了大红章子的申请书，孟安平就是再有理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而且也不能说。 再说，不是打蔡主任的脸么，以后还跟不跟后勤部打交道了？ “……说得有理！”孟安平点了点头。 “嗯，所以就是误会，我看这小子挺不错，可以继续当学风部部长，强龙清洁剂也可以继续卖嘛！”蔡主任笑呵呵道。 孟安平眼神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任谁都看得出来，蔡主任一直在帮我说话，那封申请书都是刚刚才炮制的，那块大红章子看着都很鲜艳，用手去抹估计都能擦出印子。 没有关系，谁信？ 按理来说，蔡主任没资格管学生会的事。 但他既是后勤部的主任，又和团委书记地位相当，孟安平就不可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当然。”孟安平笑了起来：“是可以继续当部长，也可以继续卖清洁剂！”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王思伟喃喃地说着。 第50章 我们这里不卖海鲜 原沐雨和一干部长均是沉默不语，任谁都能看出，已经回天无力。 将我驱逐出学生会的计划彻底失败。 原沐雨就算是学生会主席，也不可能拗得过两位老师，所以此刻的他只能选择闭嘴。 他很聪明，知道不能逆流而上。 蔡主任再次笑了起来：“哎，这就对了嘛，宋渔这么好的孩子，撤了他多可惜啊是吧？” 孟安平转过头来冲我说道：“你也真是，怎么不说清楚？好了，都是一场误会，你继续担任学风部部长吧！” “谢谢孟书记！”我笑呵呵道。 “……谢谢蔡主任吧！”孟安平意有所指地说。 我转头看了蔡主任一眼，他点点头说：“一会儿来我办公室吧。” 蔡主任转身进了后勤部，孟安平则把后续事宜交给原沐雨。 原沐雨作为一名学生，自然没有任何废话，当即就把之前的“撤职报告”给撕掉了，又重新撰写了一份任命书，宣布我重新成为学风部的部长。 孟安平还亲自盖了团委的红戳。 “谢谢孟书记，谢谢原主席！”走廊里，我拿着新鲜出炉的任命书，忍不住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 一波三折，最终还是留下来了！ 孟安平返回团委办公室。 原沐雨没说话，转身进了学生会，一众部长也都跟着进去。 只有王思伟还站在门口，面对墙壁失魂落魄，口中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有蔡主任撑腰，我真不信这事还能反转，当即心情愉悦地推开了后勤部的门。 后勤部的办公室也挺气派，红木的沙发和办公桌，各种电器也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个大鱼缸，里面养了不少金龙，和团委那边有的一拼。 蔡主任坐在办公桌后，正翻阅着一些繁杂的文件。 我面色激动地走过去，认认真真地说了句：“蔡主任，谢谢你！” 蔡主任抬起头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知道我为什么帮你么？” “……颜玉珠？”我试探着问道。 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了，作为上任学生会主席，肯定还是有一些人脉的。 “不是。”蔡主任摇了摇头。 “那是……”我皱起眉，想不到其他人了。 “我是小豆。”蔡主任咧开了嘴，站起身来冲我伸出了手：“宋老师，你好啊，感谢你教了我很多恋爱经验……真的受益匪浅，胜读我十年书！”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整个人都完全傻了。 他竟然……是小豆？！ 那个宿管大妈的儿子，三十多岁还娶不到老婆的……小豆？！ 之前聊天，小豆总说要来营销2班找我，我一直以为他在外面工作，没想到就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还是后勤部的主任，兼管着大学生创业中心！ 然后就是这么的巧，在孟安平和原沐雨联手刁难我的时候，蔡主任听到动静走出来，知道我就是宋渔后，毅然出手相助、帮忙！ 由此可见，人真的应该多做点善事，但凡我昨天晚上态度差点，不想搭理那个宿管大妈，或是拒绝加这个小豆的微信，也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 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蔡……蔡主任……”缓了半天，终于将他和小豆的形象重叠起来，赶紧握住了他主动伸过来的手，然后又尴尬又不好意思地说：“不敢说经验，都是我乱讲的，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嘛！我妈说了，你能同时搞定两个校花级别的女生……而这两个女生还能和平相处，说你绝对是位恋爱大师，让我务必和你学点经验！ 本来不抱什么希望，但架不住老娘的要求，只好试试看了……没想到啊，还真学了不少东西！在谈恋爱方面，你就是我的老师！宋老师，以后还请不吝赐教。” 蔡主任微笑着，整个人又谦虚又温和。 真的，除了他长得一般，穿得也土里土气外，我看不出这人有任何的缺点了。 年纪轻轻就做了外贸的后勤部主任，而且口才、反应都极佳，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按理来说应该被人抢破了头才对，怎么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女朋友？ “吱呀——” 我正纳闷怎么回事，后勤部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长相颇为靓丽的女老师走了进来。 “蔡主任，我的饭卡出问题了，在食堂总是刷不出来……你帮忙看看怎么回事呗？”女老师快步走近，淡白色的碎花裙摇曳间，一阵香风随即扑面而来。 “哦……哦……”蔡主任的脸“唰”一下红了，接过女老师递过来的蓝色小卡片，然后快速在桌上的一台小机器上操作起来。 “好……好了……”蔡主任很快又把饭卡还了回去。 “谢谢啦！”女老师莞尔一笑，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蔡主任没有多说一句话，直到女老师的身影彻底消失，才长长地呼了一大口气，像是如释重负，卸下千斤重担。 “说到哪了？”蔡主任转头看我，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您喜欢刚才那个女老师啊？”我开门见山地问。 “没有啊，就是一个普通的同事。” “那您脸红什么？” “唉，我从小就这样！除了我妈妈外，和别的女孩说话就脸红……”蔡主任叹了口气。 我：“……” 好家伙，这比向影严重多了啊。 向影好歹是见到我才脸红，跟别人顶多就是不敢大声说话。 蔡主任倒好，只要是个女的他就脸红！ 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找不到女朋友了。 就这性格，学再多理论知识有鸡毛用，照样不敢付诸于实践和实际行动啊！ “……我这种的应该怎么办啊？”蔡主任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长吁短叹地问。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过来的，我要好好想想，帮你策划一下！”我挺认真地说。 “好，那就提前谢谢宋老师了……我等着你！”蔡主任一脸诚恳。 在他眼里，我就是当之无愧的现代情圣，自然愿意听从我的一切安排和计划。 “嗯，那就这样，我们在微信上保持联系！”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接着转身离开。 出了后勤部的门。 就见王思伟还站在墙根，失魂落魄地喃喃说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撇撇嘴，转身下楼。 手机没电，也联系不到别人，一路来到教学楼门前，就见小货车还在这里停着，齐恒正坐在主驾驶玩着手机游戏。 我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找到数据线给手机充起电来。 又开了机，检查有没有新的消息和来电。 “事情我听说了。”齐恒放下手机，拍拍我的肩膀，以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没事，剩下的销量，我打算动用私房钱，一个人独立承担了！但有一个条件，我来做这个小组长。到时候你转正、我升官，皆大欢喜是不是？小宋，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我看着肩膀上的手掌，幽幽地说：“我已经官复原职了，现在还是部长……下午可以继续卖清洁剂。” 齐恒的手僵硬起来。 “那个，我帮你清清灰，看这脏的，当领导了要注意形象嘛……宋组长，咱们现在去哪？”齐恒机械般地拍了几下我肩膀，然后迅速转移话题。 我没理他，给陆有光打了个电话。 但，没人接。 想到他离开前如遭雷劈、行尸走肉般的模样，我忍不住有点担心，又拨通了老狼的号码。 “哎，啥事？”老狼还是懒洋洋的。 “狼哥！”我叫了一声，迅速把之前的事讲了一下。 看陆有光的表现，原沐雨没有撒谎，他真的害死过一个叫做“钟远”的兄弟！ 老狼听后沉默一阵，说道：“没事，不用管他。” “……真不用管？”我迟疑道。 “不用。” “好吧。” 我挂了电话，又透过车窗左右看向校园，仍旧没发现陆有光的任何踪迹。 希望那家伙不要真的有事啊。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白寒松打过来的。 “喂？”我接起来。 “老三，你他妈发达了啊，竟然做了学风部的部长！今天中午必须请我们吃饭！”白寒松在电话里兴奋地说着。 “没问题啊，还是福满楼吧。”就知道他会来这一手，我也没有推辞。 至于中间发生的波折，也没必要和他们说。 反正我现在还是部长嘛。 “哈哈哈，老三就是痛快，越来越有大老板的气魄了！”看我答应，白寒松又提出下一个要求：“再叫上向影她们宿舍的人呗……” 其实我是没问题的，但我知道他的心思，便故意说：“哎呀，最近钱不够了……” “咱俩AA！”白寒松气势雄壮地说：“酒，我也包了！” “就这么定了。”我说。 眼看中午也差不多到了，我便让齐恒自行解决午饭，然后和宿舍的几个兄弟，接上向影等人后前往福满楼饭庄。 结果今天不知怎么回事，饭庄里的人特别多，包间都占满了，只好在大厅里就座。 好在都是学生，也没那么多破讲究，大厅就大厅呗，照样开开心心地吃喝。 大家默契的让我和向影坐在一起，这妮子照旧红着脸、低着头，好像我掌握着她身体某个部位的开关一样。 当然我已经习惯了，并没有过多的苛责，反而不停帮她夹菜，叮嘱她多吃点肉。 其他人也聊得火热，马飞和卢云溪时不时飚几句语录，这个说我许东风知我意，吹尽心中意难平，那个说你的一句来日方长，让我目睹了人走茶凉。 听不懂，但大受震撼。 白寒松今天则改了风格，不再一味炫富，而是说自己最近正在健身，爱上了那种在汗水中肆意挥洒青春的感觉。 一边说还一边曲起肱二头肌，说自己体脂率太低了，浑身上下都是肌肉，感觉不太健康，有什么办法提高下吗？ 我挺纳闷，胡金铨悄悄告诉我说：“老二打听到曲佩儿喜欢肌肉男，所以打算往这方面走了。” “投其所好，可以！”我点点头。 然而曲佩儿沉默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歇歇吧，细狗！瞧你那小胳膊，都没桌上这盘白斩鸡有力气！” 众人哄堂大笑。 正吃着喝着，外面又进来一群人，竟然是丁大志、安素、柴宁等人，足足有十几个，学风部的都到齐了。 他们自然也看到了我，但是并没理我。 丁大志甚至还哼了一声，背着双手问服务员：“有包间吗？” 服务员说没有，就大厅这些位子了，丁大志幽幽地叹了口气：“这种位子，怎么符合我现在的身份？算了，大家将就坐吧，等正式的任命通知下来，我再带你们去吃一顿好的！” “谢谢丁部长！” “丁部长威武！” 众人纷纷落座，丁大志自然坐在首位，拿过菜单来认认真真翻阅。 白寒松觉得奇怪，问我：“他们怎么不和你打招呼？” 胡金铨、曲佩儿等人也疑惑地朝我看来。 我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说话，接着在脑子里构思待会儿怎么装逼，如何让这些家伙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大家便不再言语，但还是忍不住看看我，又看看那边的丁大志一群人。 丁大志也察觉到我们这边正在看他，装逼的劲头同样上来了，手持菜单淡淡地道：“阿拉斯加帝王蟹有吗？” 服务员摇了摇头：“我们这里不卖海鲜。” 丁大志又问：“澳洲大龙虾有吗？” 服务员摇了摇头：“我们这里不卖海鲜。” 丁大志再问：“蓝鳍金枪鱼有吗？” 服务员还是摇头：“我们这里不卖海鲜。” 丁大志叹了口气：“怎么想吃的都没有啊！好不容易请朋友吃一次饭，就不能满足一下我的需求吗？” 服务员再次说道：“我们这里不卖海鲜。” 丁大志点点头表示明白，又看了一会儿菜单，说道：“野生大黄鱼有吗？” 这次不用服务员说话，我就先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说：“你他妈聋啊？人家都说了不卖海鲜、不卖海鲜，你是听不懂普通话啊？想吃，上对面的海鲜大酒店啊，在这里装的是什么逼？” “啪！” 丁大志猛地一摔菜单，“踏踏踏”朝我这边奔了过来，安素、柴宁等人也都一哄而上，将我们这边的桌子团团围住。 “你他妈怎么和我说话的？！”丁大志指着自己的鼻子，“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外贸学院学风部的……” “唰——” 我从怀里将学生会最新开具的任命书掏出来，抖了一下展露在他面前。 “……副部长。”丁大志把最后几个字说了出来。 第51章 班长的求助 丁大志的反应倒是极快，看到学生会最新开具的任命通知书后，立马改口说自己是副部长，还笑呵呵地说道：“宋部长，你也来这里吃饭啦？” 搞得好像才看见我一样。 安素、柴宁等人也看清了任命书的内容，纷纷叫道：“宋部长，好巧啊，你也在这吃饭！” 白寒松、曲佩儿等人是坐着的，并不知道我拿出了什么，一个个都面露疑惑。 唯独向影站起，手里还抄着一把椅子。 她以为丁大志等人要和我打架，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放下！”我有点头疼，冲她摆了摆手。 向影这才坐了回去，但眼睛仍紧紧盯着丁大志那群人，生怕他们还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我将任命书收起来，看着丁大志说：“教你一个人生哲理，事情没有尘埃落地之前，千万不要急着把尾巴露出来。” “哈哈哈，宋部长真会开玩笑……我哪有什么尾巴啊！就算是有，在您老人家面前也只能夹着了！” 丁大志倒是能屈能伸，变脸比翻书还快，拍着胸脯说道： “宋部长，我永远是您最忠诚的马前卒！谁敢对您不敬，我第一个和他拼命！今天，我就把话说到这了，大家都来做个见证！” 说毕，他又把服务员叫过来，指着我们这张桌子说道：“给他们上一份阿拉斯加帝王蟹，记在我的账上。” 服务员说：“我们这里不卖海鲜。” 丁大志又说：“那上一份澳洲大龙虾……” 他还没有说完，我就抬腿踢了他屁股一脚，冲服务员说：“别搭理他，一神经病！” 服务员转身离开，丁大志拍着自己屁股上的灰，笑脸盈盈、满面春风地说：“宋部长这一脚踹得好舒服，希望每天都能踹我一下，必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 一个人得多无耻，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丁大志这副小人模样我已经见怪不怪，也懒得跟他计较了，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咂了咂嘴。 丁大志火速摸出一盒黄鹤楼，抽了一支细烟塞到我嘴巴里，紧接着是安素点火，我深深地吸一口，柴宁又帮我弹了烟灰。 白寒松等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表演，一个个都惊得张大嘴巴，“卧槽”之声不绝于耳。 可惜管建树不在，不然这个节目还能再完整点。 我摆摆手，说：“行了，都回去吧，我和我们班的一起吃饭。” 丁大志等人这才返了回去，但始终注意着我们这边的动静，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便立马过来贴身式服务，递纸巾、倒垃圾都是家常便饭，还时不时轮流敬个酒，我嘴巴的烟也没有断过。 向影终于忍不住了，在旁边轻声说：“你少吸一点烟……” 我笑呵呵道：“还没成老婆呢，就管上啦？” 向影不说话了，脸又红到了脖子根。 我将嘴里的烟头丢在地上，碾灭。 我和向影偶尔咬下耳朵，马飞和卢云溪聊得火热，白寒松仍在想办法秀着自己的肌肉，唯独胡金铨一声不吭、低头干饭。 向影宿舍还有一个女生叫冯雅，容貌不能说特别漂亮，但也是挺舒服的类型，身边从不乏追求者，不过至今还是单身。 冯雅明显对胡金铨是有好感的，吃个饭的功夫往这边瞥了好几眼，我忍不住低声说道：“老大，我感觉有机会，你咋不试试呢？” 胡金铨摇头，苦笑着说：“我心里有人了，别的实在塞不进去。” “谁啊？”我一脸惊讶。 和他同寝将近四年，真不知道他的感情经历。 “算了，不说了，没什么用！”胡金铨还是摇头，默默地叼了一支烟，又吞下去一大口酒。 这老大也是挺搞笑，心里既然有人了，每次联谊还赶着来，却又不跟别人说话，活脱脱像个Npc。 他不说，我也就不问了。 因为心情不错，敬酒的人也不间断，我很快就喝了个半醉，接着摇摇晃晃地去卫生间。 丁大志还想过来搀我，但被我拒绝了，主要这家伙太烦了，真要让他跟着去了，没准撒尿都能帮我扶着！ 上完厕所出来洗手，一回头发现曲佩儿站在我的身后。 “班长……干嘛？”我愣了一下。 曲佩儿看看左右，确定附近没人，才低声道：“宋渔，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答应就答应，不答应也无所谓，但别跟任何人说！向影不能说，你们宿舍的人也不能说！记住了没？” 我愣愣地看着她，有些傻眼。 曲佩儿虽然刁蛮、泼辣，但长相还是很不错的，评班花肯定有点难度，排进前五却是轻而易举，要不白寒松能盯上她？ 尤其今天穿了件淡黄色针织马甲，内搭紧身纯白色衬衫，下半身则是淡灰色百褶裙，看上去还是很清纯的，起码能糊弄一部分不了解她性格的人。 看着她满脸既紧张又期待的样子，又联想到胡金铨之前说她喜欢肌肉男…… 常年兼职干体力活的我，还真有一身同龄人可望不可及的腱子肉！ 怎么会这样啊…… 这不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的地步么？ 我硬着头皮道：“班长，不好吧，你也知道，我和向影最近正在发展……白寒松也挺喜欢你的，别弄得最后谁都下不了台……” 曲佩儿一脸迷茫地说：“什么意思，想让你帮我当班长，跟你和向影发不发展、白寒松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你要当班长啊？” 曲佩儿说：“是啊，我想考选调生！其中一个硬性条件就是班长，单单副班长是不够的，必须转正才行！管建树在那个位子上不下来，导员也偏着他……宋渔，我感觉你挺有本事，又能进龙门集团，又能做学风部部长……能不能帮帮我？” 我：“……” 好家伙，原来是这件事，得亏没有直接拒绝，要不现在我就成小丑了！ 看我面色不对，曲佩儿奇怪地问：“你怎么了？要是有难度，就当我没说过……但可千万别跟他们讲啊，没成功可太丢脸了！” “没有没有……”我赶紧说：“你要考选调生？” “是啊，虽然三本考选调很难吧……但我还是想试试，已经准备很久了，就差一个正班长！宋渔，能帮我吗？” 选调生是公务员的预备役，但比公务员更难考，往往一本、二本的才去拼一拼，三本简直没有什么指望。 但曲佩儿有这份心，精神还是很值得鼓励的。 她想当正班长，我肯定全力帮忙，之前人家还帮我凑钱来着！ 于是我立刻说：“行，这事我记住了，回头帮你想想办法……但不保证能成功啊，你也别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 曲佩儿莞尔一笑：“那就谢啦！我感觉你一定能成！在外贸，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别戴高帽子啊，我撑不住。”我撇撇嘴。 回到饭桌，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我和白寒松便去结账，结果发现已经有人买了单。 丁大志站在门口，率领一群学风部的成员，笑脸盈盈地冲我道：“宋部长，这点小事交给我来办就好了。” 我也没有客气，叼着牙签点点头说：“行，谢了。” 丁大志等人离开后，白寒松顿时激动地说：“牛逼啊老三，当官就是好，今天算是跟着你沾光了。” 柜台后，饭店老板奇怪地问：“什么官啊，感觉权力不小！” 白寒松骄傲地说：“学风部部长！” “……”老板沉默半晌，一个“草”字终于喷薄而出。 外人根本无法理解。 说实话，我都不太理解。 将向影等人送回宿舍后，我也回寝室睡了一会儿，等到下午起来神清气爽，再次和齐恒汇集到一处。 陆有光仍不见人。 老狼说了不用管他，我也就不管了。 照旧带了学风部的过去查勤，齐恒也继续卖清洁剂，中途再无阻碍。 有各班班长、团支书的鼎力支持，强龙清洁剂卖得很快，平均一个班能销出六七十瓶，如此往复地走过近十个班后，一千瓶的业绩便达成了。 心情自然是愉悦的，打发走了齐恒以后，我便叫了向影去食堂吃饭。 确实挺高兴的，一边吃一边笑，向影也跟着我一起笑。 “你笑什么？”我疑惑道。 “你开心，我就开心！”向影咧着嘴，一双灵动的眉毛微微上扬，脸颊上也浮现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别人说这种话，我觉得是拍马屁，但向影一定是真心的！ 她真的可以做到因我之喜而喜，因我之忧而忧。 “你真好！”我忍不住有点动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哎呀，还没结婚……”向影立马侧身躲开。 今晚没有颜玉珠的打扰。 吃过饭后，我又带着向影在学校的人工湖边溜了一圈，月光皎洁、树影婆娑，湖面上泛起点点的涟漪，两旁的花朵也散发着淡淡香气。 大学最后的几个月，才让我感觉到生活的美好！ 临近十一点，我将向影送回宿舍。 等离开的时候，宿管大妈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身后。 “……阿姨，我和您儿子聊得挺好！”人就是这么贱，以前只将她当做普通的大妈，现在知道人家儿子管着后勤部，说话都忍不住客气起来。 “知道，我儿子讲了，说是受益匪浅，真的谢谢你啊……”大妈话锋一转，又低声道：“但你不能只独宠一个啊，另外一个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她不太开心……” “哦，她工作忙，有什么不顺心的也很正常！”我并没当回事，也不觉得颜玉珠是因为我只陪着向影才不开心的。 …… 第二天早上，照旧到了龙门日化，看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陆有光却还是不见踪影，赶紧打开电脑帮他炮制起请假条来。 正忙乎着，财经大学毕业的那个池小强又来到我身边，悄声问道：“昨天清洁剂卖得怎么样啊？” 这个池小强也怪有意思，自己是二本毕业的，在其他人面前自卑，就老想拿我们几个当垫背的，来寻找他身上那点可怜的优越感！ 经历过昨天的嘲笑以后，我今天肯定不会给他好脸，睥睨着眼说道：“关你啥事？” “哎，你这个人，都是一个部门，关心一下不可以吗？”池小强微微皱起眉头。 “用得着你关心？”我继续反怼着。 主要也是齐恒前期表现得太懦弱，让这些家伙误以为我们这些关系户好欺负。 被我怼了之后，池小强几乎要炸毛了：“你怎么说话的？一个三本真当自己了不起啊？” 我说：“你一个二本就多牛逼了？” 营销部里又响起一片“嗤嗤嗤”的声音，在那些一本大学生眼里，二本和三本吵架，相当于菜鸡互啄，他们当然美滋滋地看热闹了。 池小强气不打一处来：“你业绩完不成，拿我撒气是吧？” 我继续说：“你咋知道我完不成？” “你肯定完不成啊，昨天才卖了一百多瓶……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马上就到一个星期，看你怎么交差。” “我要完成了怎么办？” 眼看池小强一步步上套，我继续给他挖坑。 “呵呵，你要能完成，我去厕所吃屎！”池小强额上暴起青筋，当场发下毒誓。 他能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就说明这人脾气毛躁，不是什么沉稳的性子，能发出这种誓来也很正常。 “那就这么定了！”我大声说，确定营销部的众人都能听到。 “哈哈哈——”齐恒在旁边兴奋地鼓着掌。 随即，我便摸出一张财务部的收条来，“啪”一声狠狠拍在了池小强面前的桌子上。 我们卖出去多少清洁剂，回来都是要跟财务部对接、报账的，卖了多少就是多少，都是实打实的业绩，这东西可造不了假。 也不可能造假！ 营销部的众人纷纷站起，凑过头来观望这张收条，“一千瓶”的字样清晰可见，对于这群骄傲的大学生来说也不算特别厉害的业绩，所以并没露出多么惊讶的表情。 但无所谓，够池小强震惊就可以了。 呆呆地看着这张收条，池小强整个人都懵了。 “厕所就在出门左转，注意分清男女，别被人当成流氓抓起来了。”我沉沉道。 刚才当着众人发过的誓，成为一颗子弹正中这家伙的眉心。 “哈哈哈——”齐恒在旁边兴奋地拍着手，倒是个极好的捧哏和气氛组。 池小强当然不可能真的去吃屎，但也没法将刚才的话再收回去，简直尴尬到了极点，一张脸也憋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算了……你也别吃屎了。”看火候差不多了，我幽幽道：“道个歉吧。” “对不起！”有台阶下，池小强当然立刻抓住，当众道歉总比吃屎强得多了，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冲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第52章 与其伤心，不如伤肺 龙门日化营销部的小小风波就此结束，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我也开始整理昨天的工作总结。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推开，正是主管颜玉珠迈步走了进来。 她今天照旧换了装扮，一身职业的黑色oL套装，整个人看上去依然干练飒爽，就是面色显得有些不快，像是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 她一进来，便迅速扫视左右，众人似乎习惯她这副状态了，纷纷低下头去忙活自己的工作，就连齐恒都假模假样地打开了woRd文件，快速在键盘上敲着字。 我俩工位很近，能看到他正在飞快打着：我的妈啊吓死我了快让这个老巫婆离开吧南无阿弥陀佛嘛咪嘛咪哄临兵斗者皆陈列在前…… 我立刻站起，拿出一张早就炮制好的请假条说：“颜主管，陆有光身体不舒服，一大早就跟我请了假。” 颜玉珠根本没接，冷冷地说：“你告诉他，明天再不来，以后就都不用来了。” 说毕，她便“哒哒哒”去了办公室，还“啪”的一声狠狠关上了门。 营销部所有人都呼了口气，气氛也肉眼可见的轻松许多，而我却有点丈二摸不到头脑。 陆有光咋回事，其实我和颜玉珠心里都清楚，但她之前从来不会这么生硬冰冷地对待我！ 但是看其他人的反应，好像又挺正常。 颜玉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我又给陆有光打了个电话，依然没接。 没辙，该干的工作还是要干，我便拿着昨天的总结报告去了颜玉珠办公室。 这间独立的办公室并不大，也就十几平米的样子，但没有了往日的温馨和欢快，气压低到令人发指，仿佛里面坐着一个定时炸弹。 不像昨天那么自由和散漫，今天的定时炸弹正襟危坐，双腿也规规矩矩地放在桌下，看见我进来后，也没露出春风拂面一般的笑，而是面色冷冰冰地说道：“什么事？” 也好，这样才像上下级的关系了。 我走过去，将昨天的总结递给她，财务部签署的收条也一并交过去。 本该一个星期完成的业绩，三天就搞定了，搁到平时，颜玉珠肯定大夸特夸，说我不愧是她男朋友之类的，没准还要奖励我再摸一次她的腿。 但是今天，她始终冷着脸，面无表情地读完报告，点点头说：“还可以，但要继续努力，凭关系进来的，要比别人更加勤奋才行……你和齐恒都有奖金，但陆有光没份。” 报告里确实提到了奖金的事，顺便把陆有光也写进去了，但颜玉珠显然慧眼如炬，将他择出来了。 “……好。”我也没法去说什么，又问：“我转正的事情……” 理论来说实习期有一个月，但是龙门集团规定，有突出业绩和贡献的可以提前转正，这也是颜玉珠愿意让我一开始就负责强龙清洁剂的销售并担任小组长的原因。 她在给我机会！ 不过此时此刻，她好像换了个人，仍旧板着脸说：“才卖了一千瓶就想转正，当龙门集团是什么了？” 这还是昨天那个笑嘻嘻让我摸腿的颜玉珠吗？！ 我也有点来气，忍不住问：“那要怎样才能转正？” 颜玉珠哼了一声：“外贸学院近万名学生，怎么着不得卖到五千瓶啊？” 一瓶九块九，五千瓶就是将近五万块钱，是不是太为难一个普通的实习生了？ 但我有点和颜玉珠杠上了，立刻说道：“行啊，五千就五千，到时候我能转正吧？” “卖出去五千瓶，肯定让你转正！给你半个月，时间够用吧？” “够用！” 课查得勤一点，一天卖一千瓶不是问题，五千瓶也就是一个星期的事！ 我转过头，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叫上齐恒，又去仓库申请了一批货，然后开着小货车浩浩荡荡地朝外贸去了。 如今的外贸学院，就相当于我的大金矿，不断从里面淘金子就对了。 还是延续昨天的套路，叫上学风部的一起查勤，同时齐恒在讲台上销售清洁剂，一个班一个班地走，销量也始终很稳定，每个班能卖出大几十瓶。 前面一直都挺顺利，唯独到某个班时，发现了王思伟。 同为学生会的部长，我俩见面应该友好握手，但他显然没有这个心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失魂落魄，口中还在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始终陪在我左右的班长小声说道：“王部长不知道咋回事，从昨天起就一直这样了，还在朋友圈发了好多Eo文案，闻神的照片更是配了一张又一张……”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我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唉，惹我干嘛？ 一上午下来，卖出去大几百瓶清洁剂，照这速度一个星期完成业绩肯定不是问题。 刁难我？ 我用业绩说话！ 心情不错，于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又带领众人来我们班查勤了。 当然，在这里就不卖清洁剂了，所谓查勤也只是走个过场，不会真去记谁的名字，主要就是为了装逼。 来到市场营销2班，班长管建树照旧亦步亦趋地陪在我左右。 巡查整个教室时，照例调戏了向影一把，又跟胡金铨等人挤了挤眼，最后准备离开的时候，曲佩儿突然追了出来，小声对我说道：“宋渔，别忘了我的事……”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吃过饭后，我便拎了两条白桂花，去找市场营销2班的辅导员。 ——导员而已，用不着上中华了。 我们导员挺年轻的，才二十多岁，还没结婚，平时住在教师宿舍。 我学习好，年年拿奖学金，所以和他关系不错。 之前刚入职龙门集团的时候，我就来找过他，那时候还进行过深入且友好的交流。 在我们这，能进龙门集团，绝对是件值得光宗耀祖的事，所以导员对我的态度就更好了，尤其都实习了还能来看望他，更是给他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还把冰箱里珍藏的啤酒拿出来给我喝。 我俩一边喝一边聊，说了很多大学四年的往事，等到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才把话题引到换班长上，说管建树为人不行，班上同学对他很有微词，还是曲佩儿好一点，性格虽然刁了一些，但对同学们非常好，大家也都很服气她等等。 导员却婉拒了，说最后几个月了，没必要再折腾，而且这么久也用惯管建树了，就让他踏踏实实地干到毕业吧。 真想直接跟导员说曲佩儿想考选调生的事情，偏偏她自己想保密，只能略过这个理由。 后来我又试着提了几次，无一例外都遭到导员的拒绝。 我挺无奈，只能闭上嘴巴。 从教师宿舍出来，就看到曲佩儿站在一棵树下等我，她比较看重这件事，自然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看到我出来后，便立刻迎上来，紧张地问：“怎么样了？” 我摇摇头。 曲佩儿瞬间就泄了气，无奈地说：“不行也没办法，导员本来就比较宠管建树！算了，谢谢你了。” “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不用啦，就算当了班长，我也不一定能考上选调生……” 曲佩儿凄然一笑，转身离开。 说实话我心里挺难受的，一来曲佩儿这个人确实不错，平时很照顾同学们，二来人家好不容易求我一次…… 办不成，可真够糟心的！ 我没有回宿舍，绕着校园一圈圈走，脑海里不停想着办法，可惜始终没有头绪。 坐在人工湖边的石头上，看着和煦的春风吹过，湖面上荡起一层层的涟漪，我再次陷入到深深的思索和思考中。 左思右想，终于生出一个主意。 我从一开始就想错了，问题的本质或许不在导员！ 捋清思路以及接下来的计划后，我便给管建树打了个电话。 “班长，在哪呢？”电话接通，我笑呵呵问道。 “在宿舍呢宋部长，有什么事？”管建树的语气极其尊敬。 “人工湖的西边，望月亭的 “哦，好！” 不一会儿，管建树的身影便出现了。 “来，坐！”指了指旁边的石头，我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我和管建树之前有些冲突，但自从做了学风部的部长，他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即便坐在旁边也是谨小慎微，还特意选了个低一些的石头，只有半个屁股挨着石面。 身子也朝我这微微斜侧，双手放在膝盖上面，正襟危坐、以示尊重。 这些家伙学习不怎么样，社会上那一套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宋部长，什么事情？”管建树认认真真地问。 “没事，瞎聊聊呗……你还在那个建筑公司实习啊？”我随口问，之前看到过他的工作证。 “……啊，是的，不过不是太忙，所以去的次数也少。”管建树眼神一黯，显然是在撒谎，但又强行给自己挽尊。 其实我早看出不顺利了。 说是实习，却一天到晚呆在班上，哪节大课也没有耽误过，还在那边继续留着才有鬼了！ 我也不拆穿他，假装忧心忡忡地说：“建筑公司啊，肯定特别忙……没想过换个工作？” “……想过啊，但就这个能力，找不到更好的了！”管建树轻轻地叹着气。 “还是你的履历不够光鲜。”眼看他跳了坑，我继续说：“你要是加入学生会，再担任个副部长什么的，到时候往自己的简历上一写……外面那些公司还不嗷嗷地抢你啊？” 管建树的眼睛顿时一亮：“宋部长，实话说吧，我一直有这个想法，可惜始终没有门路。以前和宗部……宗炎套过近乎，但他不怎么搭理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来学风部吧，我给你安排个副部长。” “宋……宋部长……叫我怎么谢你……”像是被馅饼砸中了，管建树的声音颤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显然无比激动。 “呵呵，谢什么，都是一个班的，跟我客气什么？” “……宋部长，您等着！” 管建树豁然站起，两条长腿迈开，“噔噔噔”跑远了。 我正纳闷他要干嘛的时候，他已经返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两个黑塑料袋：“宋部长，一点心意，您一定要笑纳……” 低头一看，竟是四条中华，每个塑料袋各两条。 “哎呀，两条就行了，给四条干什么……”我只收下一个塑料袋，将另外一个推了回去。 “宋部长，上面的人也要打点……麻烦你了！”管建树强行把两个塑料袋都塞过来。 副部长的任命，我当然有很大的推荐权，但归根结底还是要原沐雨签字才行。 “好吧！”我这才将四条中华都收下来。 “宋部长，我的事情就麻烦了！”管建树握住我的手，眼眶微微含泪。 “嗯，还有个事。”我将塑料袋往怀里一裹，幽幽地说：“你把市场营销2班的班长辞了吧！” “……为什么？”管建树一愣。 “反正最后几个月了，班长当不当的都无所谓……你要的是履历，当过不就完了，眷恋这个东西干嘛？”我顿了顿，又继续说：“让曲佩儿上吧，做了三年多副班长，也该享受下最后的荣光了。” “再说了，写简历的时候，班长哪有副部长好使啊！”我继续规劝着。 管建树是聪明人，瞬间明白什么意思了，考虑一番后咬咬牙说：“宋部长，我听你的！但副部长……” “放心，包在我身上了！”我拍拍他的肩膀。 “行，我这就去找导员辞掉班长！”管建树呼了口气，终于还是决定赌一把。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说毕，他便迅速转身，朝教师宿舍的方向去了。 我拎着四条烟回到宿舍，将其中三条放到柜子里，拿出一条分给了胡金铨等人。 “卧槽，义父！” “爹！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爹了！” 唯独马飞一句不吭，拆开包装拿出一根，点着以后深深吸了一口，才幽幽地道：“如果戒不了烟就不要戒了，与其伤心，不如伤肺！” 看着大家开心我也开心，正乐呵呵地陪着他们一起抽烟，手机突然又“滴铃铃”地响起来。 “哎，导员！”看到是辅导员的电话，我立刻接起来。 “……你怎么办到的，管建树刚才来我这辞职了！”导员语气疑惑地问。 “……没有啊，我不知道！”其中太多龃龉，肯定不能明讲。 “行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宋渔，你够可以的啊，竟然能说动管建树。来我这一趟吧。”导员顿了顿，又说：“叫上曲佩儿一起。”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事情成了，当即兴奋地说：“谢谢导员，这就去了！” （为爱发电每天都有，大家记得投啊！） 第53章 暴打原沐雨 挂了电话，我便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一半，又想起什么，回头打开柜子取出两条中华，又用黑塑料袋装好，才转身离开了。 路上，给曲佩儿打了个电话，让她在教师宿舍楼下等我。 到了地方，曲佩儿果然在这里了，看到我后就立刻问：“怎么回事？” 我将塑料袋递给她，说：“别问，上楼以后，把东西放下，一句话都别讲。” “哦，哦。”曲佩儿答应着，低头看了眼塑料袋，发现里面是什么东西后，心里也隐隐明白了几分。 很快，我便带她来到导员宿舍。 按照我的嘱咐，曲佩儿进去就把塑料袋放在沙发上了。 导员瞥了一眼，面色平淡地说：“小曲啊，管建树最近实习，事情还挺多的……刚才来我这里辞了班长，你要不忙的话辛苦一下，最后几个月接了他的班吧。” 曲佩儿激动的都无法自已了，但还是故作平静地说：“好，我知道了，谢谢导员给我这个锻炼的机会，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栽培和大家的信任。” “不用谢我，谢宋渔吧……为了你的事情，他可没少奔波！”导员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叫我过来的目的，也是让我承这个情。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等到和曲佩儿下了楼，她再也无法控制，冲我说道：“宋渔，谢谢你了！还得是你，我一直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一出手就轻轻松松搞定了。” “不用客气，咱都一个班的。”我微笑着摆了摆手。 “那两条中华烟多少钱，我转给你吧！”曲佩儿拿出手机。 “不用！”这个拒绝是真心的，反正那两条烟也没费我的钱。 “用的用的，怎么能让你花钱啊？”曲佩儿看我不肯说价格，只好跑到旁边的小超市，买了四条中华烟，说两条补偿我，两条谢谢我。 推辞半天，她还是执意要给，我只好将“补偿”的两条收下来，“谢谢”的两条却是说什么都不要，并且让她退回去了。 “宋渔，我该怎么感谢你啊！”曲佩儿觉得欠我太多，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该怎么谢，难道你心里不清楚？”我神秘的一笑。 “……”曲佩儿沉默半晌，一张脸慢慢红了：“不……不好吧……你和向影正在发展，你们宿舍的白寒松也正在追我……能换个方式吗，别闹得最后谁都下不了台！” “你想到哪去了！”我很无语地说：“我意思是，向影太单纯了，很容易被别人骗，你和她一个宿舍，平时要多照顾下啊！” “哦哦哦……”曲佩儿恍然大悟：“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让我陪床，知道社会上经常这样，但当个班长就要付出身体的代价也太夸张了……” 之前我误会她，现在她误会我。 挺好，不是我一个人当小丑。 接着她又大喇喇道：“照顾向影还用你说？我们和她一个宿舍快四年了，从来没有让人欺负过她！三年多了，只有你欺负她！看她对你那么好，你偏偏又无动于衷，气得我们一整个宿舍私底下骂过你不知道多少遍！” 我：“……” 曲佩儿恼火地道：“让她别恋爱脑，她还不听，没事就缠着你，夏天买风扇、冬天织围巾，真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我：“……” 曲佩儿越说越气：“你对她好一点，不要再欺负她，我们一整个宿舍都烧高香了！” 我终于忍不住了：“不是说要谢谢我吗，怎么成了我的批斗大会？” “哦哦哦……”曲佩儿骂嗨了，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才换了态度认认真真地说：“宋渔，以我现在的能力，还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等我考上选调生吧，到时候请大家吃饭。” “好，祝你成功！”我笑了笑，挥手向她告别。 办完了这件事，我心里也踏实不少，关键是柜子里还多了几条中华烟。 这就是权力的作用！ 一个小小的学生部部长都能腐败至此，那些…… 我叹了口气，知道这东西不是我的，兜兜转转不知道还要去谁口袋。 果不其然，下午快上课的时候，管建树便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副部长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够落实？ 收了人家的礼，就得给人办事！ 我说别急，你先加入学生会，咱们一步步按流程走。 在我的引荐下，管建树顺利加入学生会，接着我又炮制了一份副部长推荐信，裹了两条中华朝原沐雨的办公室去了。 一个部门可以不止有一个副部长，一般来说只要部长推荐，主席没什么不同意的，更何况还孝敬了两条中华！ 但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原沐雨是个挺记仇的人，根本没有接我的烟，也把我的推荐打了回来，说是不合规范。 “怎么不合规范？” 学生会主席的办公室里，我和原沐雨隔着一张办公桌。 我站着，他坐着，针锋相对。 和昨天一样。 “今天刚加入学生会，马上就要做副部长，没有这么干的……他有什么出色的成绩吗？这样吧，你再去找孟书记，他要是同意了，我没话说，立刻签字！”原沐雨冷冰冰地顶了回来。 找孟安平没用，陆有光不在，制不住他。 找蔡主任？ 人家肯帮，我都不好意思再找！ 多大脸啊，凭啥人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我，是给人家解决老婆问题了还是怎么着？ 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我一语不发，扯了推荐信就往外走。 一出门，就看到管建树站在走廊，明显已经等了很久，立刻迎了上来。 “宋部长，怎么样了？”管建树紧张地问。 “……啊，呈上去了，在等审批！放心，不是问题，回去等着就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谢谢宋部长了！”看我信心满满，管建树松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开。 得，解决了曲佩儿的问题，还要再处理管建树的事情！ 麻烦真是一桩接着一桩。 不过对管建树，我也没有那么着急，更何况搞定原沐雨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 我又叫了学风部众人查勤，齐恒照旧跟在身后推销清洁剂。 在我看来，销够五千瓶已经是板上钉钉，接下来只要消耗时间去完成就行了，但没想到进入第一个教室就遇到了问题。 这个班的班长、团支书还是一样，小心翼翼地陪着我，态度没有任何变化，但齐恒在讲台上都快把嗓子嚎干了，愣是一瓶清洁剂都没有卖出去！ 接下来的第二个班、第三个班还是一样…… 态度没有任何毛病，讨好、讪笑样样不少，但就是不肯买齐恒的清洁剂。 我意识到肯定有人暗中捣鬼，但也不能揪着人家领子询问怎么回事，便摆摆手让齐恒先回小货车里，又安排丁大志等人继续查勤。 自己则来到楼梯口，给白寒松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打听一下怎么回事。 这位外贸百事通的效率极快，不一会儿就有了回馈：“原主席跟各班班长打过招呼了，谁都不要买你们的清洁剂！” 我：“……” 这个混蛋！ 多大仇啊，至于一次次针对么？ 这回好了，不仅管建树的事办不通，自己的转正计划都有了阻碍！ 必须要解决他了，不然在外贸还真是寸步难行。 握着手机，正站在楼梯口思忖，身后突然传来幽幽的声音：“宋部长，你不去查勤，在这里做什么啊？” 我回过头去，就见原沐雨站在走廊上，依旧是一身西装革履的打扮，头发上也抹了一层亮晶晶的油，看上去比老师还像老师。 “他们在查，我透透气。”知道他是特意来看我出丑的，但我仍旧保持和煦的微笑。 这时候瞪眼、扮狠、骂人、吵架是没用的，要举重若轻，要云淡风轻，要无所畏惧，要喜怒无形！ “清洁剂卖得怎么样啦？”原沐雨再次挑衅，同样露出微笑。 “挺好。”我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就行，有啥不顺利的来找我啊……反正我也不会给你办！”原沐雨轻笑着，双手插兜转身离开。 “咔——” 我的拳头握紧，骨节发出清脆的扭曲声。 “哟！”原沐雨听到声音，转头冲我说道：“想揍我啊，来呗！正好最近想买辆车，咱们马上就毕业了，没个车真是不方便！” 原沐雨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脑袋，眼神中的挑衅愈发浓烈。 虽然我一向不排斥用拳头，但在此时此刻肯定不会动他，因为动了也不会解决任何问题！ 再说，动得了人家吗，他是外贸的学生会主席，一吹哨子不知道能出来多少人！ “不打啊？不打我就走啦！”原沐雨轻笑一声，转身再次离开，口中还嘟囔着：“没胆子，摆半天poSE干嘛，害我白激动了半天，以为自己要提新车了……” “飕——” 就在这时，楼梯间猛地窜出一道顶着满头红发的身影。 竟然是消失了两天的陆有光！ “x你妈！”陆有光大骂着：“老子再说一遍，钟远不是我害死的！” 陆有光一手抓住原沐雨的衣领，一手握成砂锅那么大的拳头，雨点般朝他的脸砸下去。 “砰砰砰！” “咣咣咣！”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陆有光一边骂一边揍，不光动手还动脚。 原沐雨打扮的再像老师，本质也还是个大四学生，哪里是职业社会人陆有光的对手，几拳几脚下去就头破血流、倒地不起了。 “来人啊！来人啊！”原沐雨捂着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同时口中大声喊着。 “踏踏踏——” 各班都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大家未必知道是谁在喊，但听到动静肯定要出来看热闹，到时候原沐雨一声令下，陆有光百分百被当场捶成肉饼！ 但陆有光肯定没那么蠢，一转身就朝楼梯 好！ 我忍不住在心里喝了声彩，反正陆有光已经不是外贸的学生了，逃出去就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原沐雨还到哪里去找他啊？ 各班学生已经乌泱泱奔过来，原沐雨也血迹斑斑的从地上爬起来，转头看看左右没发现陆有光的身影，一脸怨毒地指着我说：“把他给我……” 擦，关老子什么事？！ 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打你的，倒是找陆有光去啊！ 但这时候肯定说什么都没用了，已经彻底上头的原沐雨根本不分青红皂白，还指着我要发出最后的指令。 我也只能一头窜下楼梯，追随陆有光的脚步去了。 陆有光跑的极快，好在我也不慢，始终距离他数米之遥。 很快，校园里有广播传来：“同学们注意了，有流氓闯进外贸学院，是个红头发、二十多岁的青年，身后还有市场营销2班的宋渔为他保驾护航，大家见到这两个人一定要拦住了，保卫科会严惩他们的！” 该死，怎么还是把我卷进去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位哥简直有毛病，老盯着我干什么玩意儿？ 原沐雨是真的上头，竟然直接动用了广播，一时间整个学校都沸腾起来，大片大片的学生涌出教学楼，就连在宿舍睡懒觉的都出来看热闹，试图寻找传说中的流氓红发男在哪里。 不过陆有光也不是吃素的，他对外贸地形是真的熟，从不到大路去，甚至小径都不踩，就在各种绿化带里穿梭，很快就奔到靠近后门的围墙边，接着一个起跳“呲溜溜”翻了过去。 我也跟着一跃而过，和陆有光一起逃出生天。 又往前奔了一阵，来到一条小巷，确定身后没有追兵，陆有光才往地上一躺，“呼哧呼哧”地喘起气来。 我坐到他的身边，同样喘着粗气，说道：“老哥，你出现的太及时了……正想收拾他呢，你就仗义出手了！” 虽然把我卷了进来，但我还是没埋怨他，毕竟事情已经发生，而且刚才真的大快人心。 大学将近四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原沐雨那么狼狈，平时都是一副衣冠楚楚、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天上地下唯他独尊似的，整个外贸没有学生让他放在眼里，这次算是碰上硬茬子了！ “扯淡，哪里及时？”陆有光幽幽地说：“我跟踪他两天了好吧……好不容易等到他落单的！” 第54章 雨露均沾 我疑惑地看着他。 陆有光顿时有些急眼：“真的！昨天就想收拾他了，竟然说我害死了钟远，这小子真是活腻歪了！当时他身边人多，我没敢上，一直到今天，他独自现身，我才冲上去的。” 陆有光也有怕人多的时候？ 而且昨天他离开时，整个人失魂落魄，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算了，人艰不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便转了话题：“原沐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八成会报警的，你打算怎么办？” 陆有光躺在地上，拨了拨身边的草，冷笑着说：“就怕他不报警！随便他报。” 我一脸惊讶：“这么嚣张？” 陆有光得意道：“那当然了，不看看咱跟着哪个大哥？有狼哥呢，怕他个鸡毛呀！” 上次齐恒把我告到公安局，确实是老狼帮我解决了的，看来陆有光这次打算故技重施。 看陆有光信心满满的样子，我也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牛逼！” 陆有光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说：“走，跟我到公安局自首去。” 我：“……” 陆有光：“走啊，你愣着干什么？” “老哥，你是不是弄错了……打原沐雨的是你，不是我……就没有这个必要跟你一起自首了吧？” “拉倒吧，以原沐雨的德行，肯放过你才有鬼了！他报警的时候，肯定会说咱俩串通好的，与其等公安局通知你，不如自己先去说明情况……走吧走吧……” 陆有光将我拉起来，我还有点不太愿意，总觉得原沐雨不至于无耻到那个地步，结果手机恰在此时“滴铃铃”地响起来。 接通，对面说是大学城派出所的，让我和陆有光过去说明一下情况。 “这个混蛋玩意儿！”挂了电话，我气冲冲道。 “哈哈哈，没说错吧？还好还好，不是公安局……派出所的话就更好处理了，连狼哥都不用出面，那是我的地盘……走吧！”陆有光搂着我的肩膀，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前迈去。 感觉不是自首，而是去领什么勋章！ “派出所咋不给你打电话？”我嘟囔着。 “肯定打了，但我手机丢了，现在还没找到！” “靠，我说怎么这两天给你打电话一直没接……知道我帮你顶了多少雷吗，颜主管说你明天不去，以后都别去了！” “呵呵，破工作，我也不在乎，要不是为了帮你，谁稀罕去上那个鸟班，做个自由自在的混混不是更好？” “大哥，知道多少人想进龙门集团吗……” 我俩一路走一路聊，途中接了不少电话，白寒松、胡金铨、向影……连曲佩儿都来问了。 我一概说没事，人又不是我打的，去派出所解释清楚就可以了。 大家问一句也就完了，唯有向影结结巴巴地说：“需……需要赔钱的话告诉我呀……” 我说不用，没准原沐雨还要赔我俩钱。 从齐恒到宗炎……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吧？ 后来还接到了管建树的电话，他假惺惺地关心我，问我现在怎么样了，还问我和原沐雨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就打起来了？ 我则认认真真地说：“你放心，肯定给你弄副部长……要弄不成，烟会还给你的。” 管建树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就这样吧。”我直接挂了电话。 不用多久，丁大志又打过来。 还不等他开口，我就打断：“别急着贴脸开大啊，事情还没尘埃落定，小心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丁大志沉默一会儿，说：“那我没话讲了。” “滚吧！” 挂了电话，正好到了大学城这边的派出所。 陆有光满脸艳羡地看着我说：“朋友多就是好，这一路就听你打电话了。” “咋地，你没有朋友啊？”我随口道。 “我就一个朋友……钟远……”陆有光低下头去，声音变得低沉起来，眼神也肉眼可见地落寞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他那个死去的兄弟，孟安平和原沐雨都说是他害的…… “钟远……到底怎么回事？”我试着问。 “有点边界感，不要打听我的隐私！”陆有光摇摇头。 “……不是你先提的？！”我恼火道，莫名其妙被人扣屎盆子的感觉太不爽了。 “哈哈哈，小川子！” 陆有光突然大笑起来，脚步迅速往前窜去，抱着一个警察猛亲。 那个警察似乎是要出门办事，看到他后就像是见了鬼，猛地将他推开就跑。 陆有光继续往里走，我也一路跟随，这家伙好似回了家，看到谁也能打个招呼，男同志必然抱着亲脸，女同志也能握握手，见了警犬都要拍一拍头，说声阿霞我想死你了，然后摸出一根火腿肠来喂着。 等进了调解室，原沐雨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小警察。 原沐雨真挺惨的，头上扎着绷带，脸上缠着纱布，脑袋肿得像个猪头，看到我们进来立刻指着陆有光说：“就是他打的我！” 陆有光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说：“赔多少钱，说吧！” 这里不是我的主场，我便不动声色地站在他身后。 原沐雨咬着牙道：“十万！少一分都不行！低于这个数，你就去坐牢吧！” 好家伙，他真想提车啊？ 陆有光摇摇头：“你一个学生能有多少钱？十万肯定拿不出来，赔我一万块吧。唉，我就是太善良了，见不得别人生活太苦。” 不在外贸学院，原沐雨的身份发挥不出威力，自然也没有了平时的从容和淡定，当场急得又跺又跳：“是你赔我，不是我赔你！” “对啊，你赔我。” “……” 原沐雨懒得跟他废话了，只能看向旁边的警察。 两个警察都转过头去，假装没看到他。 “……我找你们所长去！”原沐雨站起身来，气冲冲地就往外走。 “吱呀——”一声，调解室的门开了，一个肩上扛着两杠一星的中年警察走了进来。 “胡所长，我想死你了！”陆有光好似看到家人，迅速迈步扑上前去，抱着他的脸颊猛亲。 正往外走的原沐雨看到这幕，整个人都愣住。 “行了行了，有完没完，怎么回事？”胡所长嫌弃地将他推开，又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陆有光迅速把事情讲了一遍。 当然在他口中都成了原沐雨的错，是原沐雨先刺激他、侮辱他，最后两人才打起来。 “胡所长，我脑子疼、肚子疼，感觉自己受了内伤，必须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啊，我不行了，快成植物人了……等我死了，胡所长帮忙多烧点纸，你也知道我没什么亲人……最好烧十八个纸扎女模特……”陆有光一边说，一边倒在地上，并且开始打滚。 我目瞪口呆，心想这才是正经的流氓啊，这一手恐怕一辈子都学不过来。 “他在撒谎！是他单方面殴打我，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还手！”原沐雨再次急得跳脚。 胡所长看看猪头一样的原沐雨，又看看身强体健的陆有光，当然明白怎么回事，幽幽地叹着气说：“你说你，惹他干嘛啊……” 最终，原沐雨只掏了五千块，就顺利地走出了大学城派出所，就这还是在胡所长一次次“相信我，这是为你好”“赔他五千块，少了后续很多麻烦”“以后惹谁都别惹他”的劝告下才不情愿地出了钱。 站在派出所门口，我和陆有光兴奋地分着赃，他两千五我两千五，还是干这行来钱快，比卖清洁剂快多了，怪不得他不愿意去上班。 一回头，原沐雨也出来了，脑袋仍旧肿得像个猪头，在寒风中冷眼盯着我们两个。 “哟，这不财神爷吗？”陆有光皮笑肉不笑，眼神中却蕴含着无数杀气：“来，你再提声钟远试试，今天打得还不过瘾，钱收得也不够多。” 原沐雨没有接他的茬，而是一字一句地说：“可以，在外面，我惹不起你们这些社会人！但在外贸，你们休想卖出去一瓶清洁剂！这句话，我说的！” 说毕，他便迅速下了楼梯，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一千瓶的业绩应该完成了吧？”陆有光转头看我。 “完了，但想转正，还要卖五千瓶。”我讲了下今天在公司的事。 “……草，这个颜玉珠，看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陆有光骂了一句，问我：“咋整？” “老哥，如果真的背景雄厚……”我沉沉说：“我不反对使用暴力！” 陆有光一笑：“就等你这句话！好，等我安排吧！嘿，在云城，有狼哥在，尽管撒开了折腾去！” 我俩商量了一阵后，便各回各家。 当然，我所谓的家就是学校。 照例找向影吃了晚饭，然后将她送回宿舍，正准备回男寝楼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哎，颜主管。”看到是颜玉珠，我立刻接起来。 “人工湖，西边的凉亭下。”说完，颜玉珠就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我便赶到了凉亭下。 这时候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校园里各处的景观灯也亮起，平静的湖面宛如一面镜子，倒映出周围建筑物的轮廓。 偶尔有风吹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还有不知名的鱼儿时不时跃出来透个气，远处还有蛙鸣和虫叫声此起彼伏、交织一处。 颜玉珠站在凉亭下，两边是随风而起、轻轻摇曳的杨柳，现在的她换了一套红色格子裙，脚上蹬着一双露出脚趾的凉鞋，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香奈儿包包，两条又白又直的大长腿彻底展露在我眼前。 虽然是春天了，但到晚上还是很冷的，颜玉珠肉眼可见的在打哆嗦，本来鲜红的嘴唇此刻也微微发白。 我赶紧走过去，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还挺贴心。”颜玉珠裹了裹衣服，冷哼一声：“不怕你那小女朋友吃醋啦？” “她不会的。”我摇摇头，知道向影是个什么性格。 她在这里，也会让我把衣服给颜玉珠！ 颜玉珠又哼了一声，转身沿着铺满石子的小径走了起来。 我不知道她要干嘛，只能不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 “到旁边来啊！”颜玉珠突然说了一句。 “哦！”我赶紧挪到她身边。 其实这样也好，走在后面的话，眼睛在她腿上老挪不开，实在太考验我的一颗道心了。 蛙鸣声和虫叫声不时传来，两边的花香也悄然弥漫在空气中，灯光倒映在湖面上美得像是一副画卷，颜玉珠始终一言不发，我也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边。 颜玉珠早晨在公司里还挺凶的，现在却又主动约我出来散步，实在让我丈二摸不到头脑。 人工湖两边也有不少情侣正在散步，我和颜玉珠走在其中也像一对正在热恋中的爱人。 但她老不说话，我就忍不住走了神，想起昨天晚上我和向影也在这里散步，期间好几次想拉她手但是都被躲过去了。 “哎呦——” 颜玉珠突然叫了一声，接着俯下身去查看自己的腿。 我也看了过去，发现脚踝处起了个包。 “这天气还有蚊子啊……等着！” 附近正好有家小超市，我立刻奔过去，买了瓶花露水回来，帮颜玉珠把凉鞋脱下，然后喷了喷她的脚踝，还用手给她抹匀了。 为了防止她再被咬，其他地方也喷了喷花露水。 “还是有点疼！”颜玉珠蹙着眉头。 “估计是毒蚊子，疼过了就开始痒了。”我又喷了几下花露水，接着用手帮她按摩。 她的脚踝又白又嫩，仿佛轻轻一握就折，所以我的动作尽量温柔，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 “……你帮向影涂花露水的时候也这么温柔啊？”颜玉珠突然问道。 “？？？”我说：“我没帮她涂过花露水。” “真的？” “真的。” 开始接触向影，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她连手都不愿意给我拉一下，更不用说摸她的腿，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估计脸红的能当场晕过去。 “好啦，没事了！”颜玉珠甩了甩脚，重新穿上凉鞋，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继续散步以后，颜玉珠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走起路来鞋子都在“哒哒”作响，甚至背着双手一跳一跳，现在的她不像领导，倒是多出几分女大学生的灵动，不一会儿还主动跟我搭话，问我今天的工作怎么样？ 我便老老实实给她讲了，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 颜玉珠点点头：“我就是听说这件事，所以才约你出来谈谈的……怎么样，需要我出手吗？我是上任主席，原沐雨还是要给点面子的，充当你们的和事佬应该不是问题。” “……不用！”我沉沉道：“那家伙做事太过分，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有主意了？” “有了！” “……好。”颜玉珠说：“需要我帮忙了，你尽管提。” 绕着人工湖溜了一圈，我将颜玉珠送回宿舍，她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到了门口还转过头，冲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嗯，这才是前几天的颜玉珠，而不是今天上午那个凶巴巴的上司！ 等她进了宿舍。 我一回头，果不其然，又看到了宿管阿姨。 “哎，这就对了！”宿管阿姨竖起大拇指来：“昨天陪那个，今天陪这个，要雨露均沾嘛，这样谁都会开心了！” 第55章 想回家，想妈妈 “谢谢大妈夸奖！”我由衷地说道。 以前还想解释，现在打算将误会进行到底，就这样保持“情圣”和“恋爱大师”的形象，在宿管阿姨和蔡主任那里才有更高的话语权。 “多帮帮我儿子！”宿管阿姨神色动容。 “放心，包在我身上了！”拍着胸脯做完保证，我才转身而去。 回到宿舍。 得知打完原沐雨不仅没事，他还倒赔了我们五千块，几个舍友均是啧啧称赞，说在外贸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学生会主席吃瘪。 无论哪个学校，不管学生会的风气怎样，学生会主席都绝对是不好惹的存在，但在外贸似乎打破了这个定律，成为了绝无仅有、前无古人的例外。 白寒松甚至感慨地说：“老三，照你这么下去，迟早要当学生会主席了吧？” “最后几个月了，不折腾了……我就想好好卖清洁剂！”这样的话看似是在装逼，实则真是我的心声。 要是大一大二就往这条路走，或许还有那个心思，现在就算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照例去了龙门日化，看到陆有光还是没来，不禁头有些大，赶紧给他打电话，好在这次接了起来，看来是手机找到了。 “帮我请个假啊，我正找人弄原沐雨呢……”陆有光打着呵欠说道。 “不是，颜主管昨天说了，今天不来以后就别……” 话没说完，陆有光就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颜玉珠也走了进来，今天的她依旧光鲜亮丽，每天似乎有换不完的衣服和造型，哪怕同一件风衣都能被她穿出不一样的气质。 当然，脸还是一样的冷，进来以后先是观察左右。 我硬着头皮站起：“颜主管，陆有光又请假了……” 不过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并未出现，本来冷着一张脸的颜玉珠，看到我后竟然春风拂面，眉眼间露出温暖的笑意：“没事，跟你请了就行，随后把假条拿过来……” 营销部众人很少见到她这么平易近人的样子，纷纷抬头诧异地看过来，齐恒奇怪地说：“颜主管，你昨天不是说，陆有光再不来就不用来了？” 颜玉珠面色一沉：“你在教我做事？” “不是……” “你今天的工资没了！” 说毕，颜玉珠大步走进办公室里。 齐恒一脸苦相地转头看我：“我怎么每天都扣工资……” 半个小时后，我进入颜玉珠的办公室，将昨天的工作报告交给了她。 和昨天的满面冰霜不一样，颜玉珠今天又眉开眼笑了，一边翻阅报告一边点头说道：“好，不错，不愧是我男朋友……你可以转正了。” “？？？”我疑惑地说：“不是要卖五千瓶才可以转正吗？” “昨天是，今天不是了。” “……” 我很无奈地说：“颜主管，不好这样吧？作为一个上级，不说非得言出必行，起码不能朝令夕改……” “我首先是一个女人，其次才是一个上级……”颜玉珠意味深长地看向我。 “……”我无话可说了。 “好吧，确实不能太儿戏了。”颜玉珠放下手里的报告，双臂交叉在胸前，正襟危坐、面色严肃地说：“五千瓶就五千瓶，对你严格一些也好……有信心么？” “有！”我立刻说。 “嗯，今天要对原沐雨下手了？” “对！” “别在学校动手。”颜玉珠想了想，说：“在外贸，他是近乎于无敌的存在，除了老师没人制得住他。” “明白！”我点点头。 “需要帮忙就说一声！”颜玉珠再次嘱咐。 又聊了一阵后，我便转身离开。 刚准备打开门，身后突然传来幽幽的声音：“今天要摸腿吗？” “嗯？” 猛地转过头去，就见颜玉珠将腿翘在桌上，两条又白又直的大长腿交叠在一起，在顶灯的映衬下散发着白皙而诱人的光泽。 我的鼻子随即一阵燥热，差点喷出血来。 “不用了！”我红着脸，迅速转身离开。 冲动的事情做一次就好了，不能总是被下半身控制！ …… 小货车里，齐恒一边开车，一边奇怪地问：“搞定原沐雨了？” 我说：“没有。” “那咱们还过去干嘛……也卖不出去啊！” “该卖就卖，听我安排就好。” “哦……”齐恒不再废话。 到了外贸，照旧把车停在教学楼下。 我又召集了丁大志一干人，前往各个教室查勤，齐恒也背着双肩包，卖力的在台上吆喝。 但和昨天一样，根本卖不了一点，原沐雨果然说到做到，外贸就是他的地盘，真就一瓶也别想销出去！ 几个班走下来，齐恒心灰意冷，跟我说不卖了，想回家，想妈妈。 我鼓励他，拍着他的肩膀，说加油、坚持、继续、努力，成功的人就是在一次次失败中崛起的。 “你不是想成为你爸的骄傲吗，怎么这点挫折都受不了？” 一番心灵鸡汤过后，齐恒再次激情四射地走上台。 查到某个班时，我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抽烟，不一会儿便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响，一大群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领头的正是外贸学院学生会主席原沐雨。 就知道原沐雨会来看我笑话。 他不可能忍得住！ 只是今天他学精了，没有自己一个人来，而是叫了所有的部长一起，足足七八个人，齐刷刷站在他的身后。 这样一来，就算陆有光再现身，也有足够的能力去反击了。 当然，也有多带些人看我笑话的意思。 除此之外，原沐雨手里还牵着一个女孩。 一个漂亮的女孩。 我认识她，叫沈落雁，在外贸是仅次于颜玉珠的校花级女神。单论颜值来说，二人其实各有千秋，但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沈落雁的气质总是差一些，所以在大家心中只能屈居第二位了。 甚至有时候，大家能明显感觉到沈落雁在故意模仿颜玉珠，模仿她高冷的气场，模仿她干练的穿着，模仿她英姿飒爽的做事风格，模仿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但再怎么模仿，也始终成不了颜玉珠，始终差着颜玉珠一口气！ 当然，这个差是相对颜玉珠来说的，相比其他普通女孩仍旧是碾压般的存在。 沈落雁是原沐雨的女朋友，是外贸有名的金童玉女。 据说原沐雨一开始是追求颜玉珠的，不成功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差不多的沈落雁。 “原主席，你好啊！”我微笑着，先打了个招呼：“怎么样，伤口好点没有？” 原沐雨的脸颊仍旧青一块紫一块，脑袋上还缠了一圈绷带，面对我软刀子一般的挑衅，倒也不恼，同样微笑着说：“小伤，不碍事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人群中，王思伟口中嘟嘟囔囔。 “原主席今天怎么有空带着女朋友和一群部长溜达啊？”我继续笑呵呵问。 “快毕业了，相聚的次数不多了，我也带大家查查勤……几个月后就要各奔东西，这份集体回忆越来越少。” “挺好！” 我点点头。 “你呢，清洁剂卖得怎么样？”和昨天一样，原沐雨又拿这事来刺激我。 “挺好的，一上午卖出去几百瓶了！”我随口胡扯着。 “厉害啊，转正有望了吧？”原沐雨咧嘴笑了。 “是啊，托学生会的福！” “可以可以，事业有了，爱情也该丰收了吧？听说你之前追求赵雪没成功，就想把送出去的红包都要回去，还被人家挂到校园墙，说你是下头男、抠搜男？” “……”我的牙齿瞬间咬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以前她看不上你，现在应该没这回事了，不如再去试着追求一下？”原沐雨继续刺激着我，显然是做足了功课才来的。 “……不用了，不怎么爱吃回头草！”我的双拳轻轻握起。 “不爱吃，还是吃不着啊？”原沐雨笑了起来，身后的一众部长也跟着笑。 嘲讽完我的事业，还要嘲讽我的爱情。 原沐雨就是要让我成为最大的笑话，这些气氛组自然非常配合，有捂着嘴笑的，有拍着腿笑的，还有笑弯了腰的，笑到肚子都发疼的。 “……”我没说话，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陆有光安排的人怎么还没现身？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原沐雨笑着道：“不过嘛，那个赵雪的照片我看了，你小子眼光还是很不错的！找女朋友，就得找漂亮的，带出去也有面子对吧……嗯，思路是正确的，能不能成功就看自己的本事喽！” 他一边说，一边搂着沈落雁的肩膀。 沈落雁也配合地靠过去，一张脸上完全没有表情，像是个无情且麻木的工具人。 “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这辈子恐怕是找不到了！退而求其次吧，外贸学院还是有不少普通女生的，你是学风部的部长，又进了龙门集团，应该不是问题……” “踏踏——” 原沐雨的话还没说完，我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紧接着一抹熟悉的体香飘了过来，一条纤细的胳膊随即挎在了我臂弯里。 转头一看，竟是向影。 这姑娘似乎总能在我困难的时候现身，然后给予一定的帮助和关怀。 向影的颜值自然无可挑剔，十分的话可以打十二分，尤其最近开始化妆、打扮以后，单论容貌绝对能和颜玉珠并列第一校花。 尤其今天穿了件可爱的暖黄色小西服，内搭字母和小熊图案的白色t恤，下半身则是灰白相间的半身格子裙，头上还扎了个淡粉色蝴蝶结，脚下则蹬着双黑色亮片小皮鞋，整个人看上去可盐可甜，尽显女大学生的青春和朝气。 ——我给她买的衣服都是便宜货，但在她身上就是能穿出超然的气质来。 她和颜玉珠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一个内敛羞涩，一个高冷霸气，但任何人见了她们都分不出高低，只能心甘情愿地将二人放在同等档次。 大学四年，向影太过低调，很多人不知道她，乍然现身肯定相当吸睛，包括原沐雨在内的一众学生会干部纷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身边的这个女孩。 就连靠在原沐雨肩膀上的沈落雁都抬起头，很是诧异地看过来。 以前还只有颜玉珠能力压她，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唯有王思伟还在不断地嘟囔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但除了王思伟，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向影身上。 此时此刻，他们脑海中必然只有一个想法：这是谁？从哪里来？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向影挽着我的臂膀，不用多说，脸早就红透了，像是熟过头的番茄。 不需要说什么，此时无声胜有声。 仅仅一个露面，便是秒杀！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都逆风局成这样了，原沐雨还能强攻！ “不是咱学校的吧？”原沐雨皱着眉说：“这么漂亮，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宋渔，你从哪雇来的，这样玩有意思吗？” “肯定不是咱学校的！” “有这颜值，早就声名远扬了，不至于咱们都不认识吧？” “宋部长，为了赢原主席，你也是煞费苦心啊！” 众部长心领神会，纷纷附和起来，当然也不排除他们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突然杀出一个校花级的美女来，作为学生会的干部却是从来没有见过，怎么看都非常的不合理。 “我……我是咱学校的……”向影慌张地解释着，迅速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似乎想找到能够证明身份的物品，比如学生证、饭卡之类的东西。 但她越忙越乱，越乱越找不到。 “宋渔！” 就在这时，楼梯间又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竟然是颜玉珠踩着步梯迈了上来，她一身干练的黑色风衣，两条笔直的大腿白皙而修长，脚下是一双棕色的长筒靴，整个身段被衬得凹凸有致。 原沐雨迅速站直了身体，想打招呼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哪怕已经时过境迁，见到这位昔日女神，仍旧有点局促不安。 沈落雁更是无所适从，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跳进去。 其他部长都被吸引过去，面对这位前学生会主席，眼神中是崇拜、敬仰、迷恋、相思、难以忘怀、天崩地裂。 在众人各不一样的目光中，颜玉珠来到我身体的另一侧，抱着我的胳膊笑嘻嘻说：“让你当我男朋友，到底考虑好了没有啊？” “找到了！” 与此同时，抱着我另一条胳膊的向影，高高举起一张外贸学院的学生证来。 终于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了，她满心欢喜、满脸骄傲。 第56章 三观都崩塌了 我的左边是向影，脸颊红彤彤的，显然害羞到了极点，却还开心的不得了，手里举着学生证像是拿到了五一劳动勋章，全世界没有比她更靓的仔了。 右边是颜玉珠，哪里还有半点高冷女神的气场，抱着我的胳膊满脸期待、幸福和微笑，分明是个眼睛里只有男朋友的娇妻恋爱脑。 前面则是原沐雨、沈落雁和一众学生会部长，一个个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别说他们了，我自己都有点懵，本来挺感激向影出来救场的，怎么半中间又跳出来个颜玉珠？ 虽然……虽然…… 是挺爽的，但有些荒诞了吧？ 直到这时，向影似乎才发现了颜玉珠的存在，愣了一下之后还主动打了个招呼：“嗨。” “嗨。”颜玉珠冲她微笑起来。 两人都挺有礼貌的，但这隐隐的火药味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冲向影低声道：“这我上司，看我尴尬，特意来救场的……” 话没说完，就觉得右臂一阵生疼，颜玉珠几根手指用力，狠狠地掐了我一把。 我又转过头去：“颜主管，你怎么来啦？” “回来办点事……看你被原沐雨刁难，特意过来帮你一把，怎么连个谢谢都不知道说？”颜玉珠恨恨地看着我，还试图把我往她那边拽了一下。 向影则死死抱着我的左臂，生怕我被抢走似的。 “谢谢……但不用了……”我感觉自己要被扯成两半了，这俩姑娘的力气都很大！ “颜主席……这是怎么回事？”原沐雨似乎终于忍不住了，突然开口。 虽然颜玉珠已经不是学生会主席了，但原沐雨还是习惯这么叫她。 “你耳朵聋了么，我在求爱啊！”颜玉珠转头看向他的时候，一张脸又变得冷若冰霜起来，好似回到了那个什么情面都不讲的学生会主席和龙门集团中层领导。 关键是她怎么会把“求爱”这两个字说得这么干脆和利索啊！ “为……为什么啊……”原沐雨一脸不解，毕竟他从没见过颜玉珠这么主动！ “因为他长得帅，因为他能力强，因为他体贴人，因为他心地好，因为他很温柔、很善良、很豁达、很幽默……够了么？不够的话，我还能说出一箩筐来。”颜玉珠面色冰冷地道。 虽然我知道颜玉珠这么做大概率是为了帮我解围，但从她口中听说我这么多的优点，还是忍不住乐开了花，谁听到别人夸自己不开心啊！ 之前问向影为啥喜欢我，哼唧半天憋不出半个字来。 “可是……可是……”原沐雨看看向影，又看看颜玉珠，显然是更懵了。 “没什么可是的。”颜玉珠抱紧了我的胳膊，“那是我的情敌，我俩确实正在抢男朋友。” “……”原沐雨不说话了，眼睛里瞳孔地震，似乎三观都崩塌了。 一众部长也是沉默不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王思伟嘟囔着。 不知过了多久，原沐雨才喃喃地道：“我可能跟不上时代了，越来越不理解这个世界。” 说毕，他转身离去，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沈落雁和一群部长也都跟上。 眼看这场“战斗”已经获得胜利，我赶紧低声说：“颜主管，谢谢你帮我撑场子……现在可以松开我胳膊了！” “就不！”颜玉珠反而抱得更紧，还把我往她的那边扯着。 向影见状，赶紧往她那边也拉，二人迅速形成了一个胶着的力。 “嗯？”颜玉珠突然凶巴巴地瞪了向影一眼。 “……”向影吓了一跳，立刻松开我的胳膊。 “你干嘛？！”我立刻把胳膊从颜玉珠手中抽出，还把向影护在了自己身后。 “……你凶我？！”颜玉珠皱起眉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是你先凶她的！”我恼火道。 “你为了她，凶我？”颜玉珠眉毛上挑，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似乎正处在暴怒的边缘。 “……”我说：“颜主管，很感谢你帮忙，但这一出戏已经过去了……” “一万瓶！”颜玉珠突然气冲冲说：“卖够一万瓶才能转正！” 我：“……” 颜玉珠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我赶紧转过头去看向影，就见她眼睛里果然噙着泪水，一张小脸也委屈巴巴的，樱桃小嘴一撇一撇，看着真是可怜兮兮。 “好了好了，没事没事，她就那个脾气……别搭理她。”我赶紧把向影拥进怀中，轻轻揉着她的脑袋。 向影这次没有再躲，老老实实地靠在我肩膀上，显然此刻也很需要安慰，也不计较什么结婚不结婚了。 “一……一万瓶好卖吗？”向影靠在我肩膀上，眨着沾满泪水的睫毛，突然开口轻声问道。 “……不太好卖，但我会努力的！” “要不……我帮你解决吧？” “一万瓶将近十万块了，你怎么帮我解决？好啦，你乖乖去上课，我会想其他办法的……”我话还没说完，走廊上突然传来一声喊叫：“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我和向影立刻转头看去，就见原沐雨一众人已经行至走廊尽头，正要沿着步梯下去，楼梯间突然窜出几个黑衣大汉。 “跟我们走一趟！”几个大汉伸手拉扯着原沐雨。 “胆子包天了吧？这里可是外贸，你们敢对我动手？！”在自己的地盘上，原沐雨并不惯着他们，甚至主动挥起拳头去揍几个大汉。 “上，都上！”原沐雨大喊着，人多势众的他一点都没有怕。 众部长顿时一拥而上，他们平时没少打架，自然不惧这种场面。 早就说了，外贸的学生会跟黑x会差不多！ “唰——” 其中一个汉子拔出一柄卡簧，锋利的刀刃在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下闪着寒芒。 众部长吓了一跳，立刻纷纷往后退去，他们毕竟还是学生，再怎么能打架也没动过刀子！ “跟老子走！”汉子一拳打在原沐雨太阳穴上，这位外贸的学生会主席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几个汉子七手八脚地抬了原沐雨就要走，其他部长也都不敢动弹，唯独沈落雁扑了上去。 “把人放下！”沈落雁撕扯着这些汉子。 “滚蛋！”其中一个汉子挥舞着刀，试图将她吓退。 “放开他！”沈落雁跟没看见似的，死死纠缠着这些家伙，同时还高声喊着：“来人啊！来人啊！” 满廊七尺男儿，不如一个妙龄女子！ “把这个娘们一起带走！”手持卡簧的汉子沉声说了一句。 外贸的学生要是都冲出来，他们的行动就泡汤了！ “砰——” 又是一记老拳击出，沈落雁也直直倒了下去。 “敢报警，老子捅了你们，我可是每一个人的脸都记住了！”汉子晃了晃手里的卡簧，冲着众部长喊了一声，接着便两个抬着原沐雨，两个抬着沈落雁，迅速消失在楼梯间。 他们抬走沈落雁的策略很正确，否则以这女子的刚烈程度，百分百事后会报警的。 剩下的一干部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不约而同地四散而去，假装这事从来没发生过。 看到那些汉子行动那么顺利，我也兴奋地对向影说：“你先回去，我出门办点事！” 打发走她，我便迅速下楼，第一时间联系陆有光，和他在学校的后门见到面后，又开着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来到不远处一栋已经荒废了的工厂里。 工厂之中杂草丛生，一座座建筑如怪兽般张牙舞爪，其中的钢铁和机器早就被搬空了，就连玻璃都被砸得干干净净，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伫立在寒风中。 我和陆有光跨过荒草，来到其中一座建筑前面，透过光秃秃的窗户往里张望。 其中一根巨大的承重柱下，地面凹凸不平、灰尘丛生，原沐雨和沈落雁坐在其上，身上均被五花大绑。 二人已经醒了过来，正面色惊恐地看着眼前几个汉子。 “知道为什么把你弄到这吧？”其中一个叫“阿猛”的大汉，蹲在地上阴沉沉问。 “……宋渔叫你们来的？”原沐雨面色惨白、眼神慌张，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 “呵呵，不用套我的话……反正你心里知道咋回事就行。” “……你们这样是犯法的！” “犯法？”阿猛突然抬起手来，狠狠扇了原沐雨一个耳光。 “……犯法会坐牢的！”原沐雨咬着牙道。 “那你抓我呗！”阿猛又抽了他一个耳光。 “犯法怎么了啊！” “牢，老子也不是没坐过！” “你随便告，老子出来继续弄你！” 阿猛每说一句话，就抽原沐雨一个耳光，几个巴掌下去这家伙的嘴角就渗出了血，脸颊也如山川一般高高肿了起来。 原沐雨不敢再叽歪了，实际上就算出去也没法告，他都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是谁！ 就算找我，我也不会承认。 这就是我和陆有光坚持不现身的原因，有阿猛等人出手就够了。 一点把柄都不给他留。 “怎么样，几个巴掌够吃的不，要不要再来点？”阿猛笑呵呵说。 “不……不用了……”在外贸高高在上、骄傲到极点的原沐雨低下头去。 “嗯，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阿猛又问。 “……知道了。”原沐雨低声回答。 “哎，早这样不就完了，折腾这大半天的劲……回去以后老实点做人啊，别让我第二次把你给抓过来！”阿猛拍了拍原沐雨的头，像是拍一条已经被他驯服的狗。 窗外的我看到这幕也是身心愉悦，果然巴掌能够解决一切。 如果一个不够，那就两个。 眼看事情已经进入尾声，接下来放他们走就行了，相信原沐雨不敢再捣鬼了。 然而阿猛又转头看向沈落雁，还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嘿嘿，小妞长得挺漂亮啊，皮肤也是又滑又嫩！” 其他几个汉子也都“嘿嘿嘿”地发出淫笑，一起朝沈落雁围了上去。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沈落雁惊慌失措，拼命想往后躲，奈何身后就是承重柱，浑身上下也绑着绳索，根本就避不开。 “你说干嘛？这荒郊野岭的，不做点事不是太浪费啦……”阿猛笑呵呵的，又把手伸到沈落雁的领口。 这是要解她的扣子！ “老哥，快让他们住手！”窗外，我立刻转头对陆有光说。 “这帮瘪犊子！”陆有光同样看到了这一幕，骂骂咧咧地说：“狼哥跟他们说过多少次别干这种事了，就是不听！小流氓就是小流氓，到死也起不来！” “你快阻止他们啊！” “好好好……”陆有光不再说废话，立刻拿出手机。 而在工厂里面，阿猛已经扯开了沈落雁的一颗扣子，胸前顿时露出大面积的雪白，其他汉子也去按她手脚，她再刚烈也扛不住这个，当场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原沐雨！救我！” 其实原沐雨身上绑着绳子，哪里能救得了她，但这家伙竟连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甚至还往旁边挪了挪，生怕波及到了自己。 “滴铃铃——” 就在这时，阿猛的手机响起。 “哎！”阿猛停下动作，接起电话。 “不是吧……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天天x小姐也没意思啊……这女学生多嫩啊……好吧好吧，那就这样！” 阿猛放下手机，冲其他人摆了摆手，几个汉子便都松开了沈落雁。 “小姑娘，你运气不错，有人给你说情！”阿猛冲着沈落雁笑了笑。 沈落雁惊魂未定，脸色仍是煞白一片，听到这话似乎反应过来，迅速朝着左右四周看去。 我和陆有光则立刻低下了头。 “小渔，你不是看上她了吧？”陆有光低声道：“倒是长得挺漂亮，不行花点心思追过来！” “别扯淡啊，就是看不下去而已！” “哈哈，那你人还怪好哩！” 在陆有光的干涉下，阿猛等人终于停手，且松开了原沐雨和沈落雁身上的绳子，放他们二人回去了。 我也回到学校。 一整个下午，我都没去查勤，也没去找原沐雨，就看他接下来会不会报警。 万幸，什么事都没有，他好像真的吓坏了，不敢再生其他的鬼主意了。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继续卖清洁剂了。 晚上，照旧和向影吃饭，将她送回女寝楼后，我也快步朝男生宿舍的方向去了。 行至宿舍楼下，一个身影突然闪了出来。 管建树拦在我身前，小心翼翼地说：“宋部长，我副部长的事情……” “放心。”我拍拍他的肩膀：“明天就给你搞定了，等我消息。” 第57章 当代情圣 打发走了管建树后，我便回到宿舍。 几个舍友各忙各的，我也洗漱完了躺到床上，原沐雨的事情没有必要跟他们说。 但到快熄灯的时候，白寒松突然“卧槽”一声：“惊天大八卦啊，沈落雁和原沐雨分手了！” 胡金铨和马飞立刻一个激灵，纷纷询问怎么回事？ 白寒松摇摇头说：“不知道啊，具体原因没人清楚，但好像是沈落雁主动提的分手。” 胡金铨和马飞顿时更炸了，这两人在我们学校是出了名的金童玉女，两边无论容貌、家境还是能力都旗鼓相当，是很多人眼中的神仙眷侣，实在想不出突然分开的理由。 “是不是原沐雨出去嫖，被沈落雁知道了啊！”马飞神秘兮兮地猜测着，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对他来说，只要别人的感情不顺利，就足够去外面放一挂三千响的鞭炮了。 “不可能吧，原沐雨是学生会主席，肯定爱惜羽毛，不会干这种事。”胡金铨摇了摇头。 只有我明白内情，但也始终沉默不语。 发生了那种事，沈落雁还愿意跟他在一起才有鬼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照例去龙门日化上班，陆有光这次终于舍得来了，正嘻嘻哈哈地跟齐恒开玩笑。 齐恒问他这几天去哪了，陆有光说去西天取了个经，顺便征服了几个流落在外的女妖怪。 看他没个正形，齐恒也懒得说话了，转而问我今天还去不去卖清洁剂。 我说去，颜主管给我加量了，卖够一万瓶才能转正。 “哈哈哈哈哈……”齐恒忍不住大笑起来，又赶紧捂住嘴巴，瞪着一双惊恐的眼：“我……我笑出声了？” “隔壁办公室的都听到了。”陆有光拍拍他的肩膀。 “你今天的工资没了！”我指着他斥了一句。 “扣他三天的！”陆有光拍着手。 正笑闹着，颜玉珠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营销部瞬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颜玉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一身黑色职业套装尽显飒爽，唯独一张脸冷若冰霜、寒气森森，扫视了一圈后，看陆有光来了，也没多说什么，迈步走进了她的独立办公室。 知道她还在生我气，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拿着工作报告，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昨天的温馨愉快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和肃杀，颜玉珠看完工作报告，双手往办公桌上一撘，公事公办地说：“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我说：“今天的销售应该能恢复正常了。” “别说应该，到底有把握没？”颜玉珠冷冷地说。 “有。”我面色坚定。 “行，那就去吧，营销部从来不养闲人。”颜玉珠将工作报告甩了过来。 我没吱声，拿了工作报告就走。 但在开门的一瞬间，身后突然传来略带哽咽的声音：“你是觉得只有她会哭么？” 我惊讶地回过头去，就见颜玉珠眼眶泛红，眼睛痴痴地看着我，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仿佛风一吹就要顺着白皙的脸颊滚下来了。 “颜主管，你这是……”我顿时有点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外贸学院出了名的高冷女神竟然也会哭，说出去谁信啊！ “没事……”颜玉珠用手擦去眼睛里的泪珠，又深呼吸了两口气，才认认真真地说：“一万瓶是吓唬你的，还按之前说的五千瓶就行了。” “……嗯，好。”看她似乎没什么事了，我也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原沐雨。”颜玉珠继续说道：“那个人不会那么快缴械投降的，你要持续地提防他。” “……知道了。”我又应了一声。 颜玉珠突然把细长的腿翘了起来，往纯木的办公桌上一撘，想了想却又收了回去。 “算了，今天心情不好，不给你摸腿了。” “……” 我也没想摸啊！ 我嘟囔着，转身出门。 但说实话，我觉得颜玉珠真有点怪怪的，如果说之前只是开玩笑、瞎胡闹、找乐子，今天这一流泪的确把我给整懵了。 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这样一个高挑、漂亮、有能力的女孩，真要钟情于我真是我的荣幸，不管在不在一起都够让我自豪一阵子了，放到整个外贸学院都是极其炸裂的大新闻…… 关键是为什么？ 我们以前都不认识，接触也就这几天的事，哪里来得那么炙热而浓烈的感情？ 但要说是演戏，这演技也太好了吧？ 抱着疑惑，我和齐恒、陆有光再次赶往外贸，这次营销部三剑客算是聚齐了，今天就要大展身手！ 到了学校，我没急着去查勤，而是让他俩在车里等等，打算先去原沐雨的办公室探探口风，别一晚上过去，这家伙好了伤疤忘了疼，尾巴又翘起来了。 “他要还不老实，就跟我说……”陆有光笑嘻嘻道：“兄弟们排兵布阵，随时等着弄他！” “得嘞！”有老狼和陆有光撑腰，我信心满满，迈步而上。 来到学生会主席的办公室，直接推门而入，大喇喇来到原沐雨的身前。 原沐雨仍旧一身西装革履，除了头上的绷带和满脸青紫，其他地方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坐在办公桌后，很是高高在上，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 但在我进来后，这一切都变了。 原沐雨立刻站起，诚惶诚恐地说：“宋渔，你来啦？坐，坐。” 将我引到沙发上坐下，又给我倒了杯茶，才小心翼翼地问：“有什么事？” 相比昨天以及前几天的态度，确实天上地下。 我将推荐管建树做学风部副部长的申请书拿出来，说这个，麻烦你签一下字。 原沐雨一看，没讲任何废话，立刻拿着回到办公桌，不仅麻溜地签好了字，还盖上了他的专属公章。 看这一步完成，我又说道：“今天打算继续卖清洁剂。” 原沐雨立刻说：“卖啊，这是大学生创业项目，我作为学生会主席也会全力支持你的。” 感觉还是很顺利的。 “好，那我去了。”我将申请书揣起来，迈步走向门外。 原沐雨一直把我送到门口，看我进了学风部才回去了。 学风部的办公室里，丁大志等人已经都到齐了，管建树也早早地来到这等消息。 “宋部长……”看我进来，管建树立刻迎了上来，脸上两个眼圈又黑又浓，估摸着昨天晚上一夜没有睡好。 我没说话，直接掏出申请书递给他。 管建树立刻翻阅起来，看到原沐雨的签字和盖章后，顿时激动不已：“谢谢宋部长，我一定好好干！” 丁大志也把头凑过来，继而笑嘻嘻说：“早就跟你说了没问题嘛，外贸就没有宋部长办不成的事情！跟对老大，少走多少弯路！” “是……是……我很后悔，怎么没有早点跟宋部长！”管建树还是难掩兴奋，一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哪怕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副部长”的身份依旧让他觉得酣畅淋漓，仿佛已经迈上了人生的巅峰和顶点！ 丁大志摸出一支烟来塞到我嘴巴里，管建树立刻帮我点火，安素帮我弹烟灰，柴宁把手窝成盆状。 地位，在悄然中发生改变。 “走，查勤。” 我叼着烟，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 还和之前一样，我带着学风部查勤，齐恒在台上卖力吆喝清洁剂，陆有光则暗中观察原沐雨的动向。 这次没有人再暗中捣鬼，原沐雨应该是和各班班长打过招呼了，众人都在踊跃购买，仅仅一天就卖出去一千多瓶！ 照这速度，五千瓶也就是三四天的事情。 看到业绩这么突出，我自然很开心，不禁觉得原沐雨也不过如此，他再厉害也仅限于外贸这个范围，说到底也只是个学生，随便找几个社会人就将他吓尿了！ 他要老老实实的，这事就算是翻篇了，我也懒得再找麻烦。 要不老实…… 就别怪我不客气！ 心情不错，晚上和向影一起吃饭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我开心，向影也跟着开心，而且笑声和我同频，“嘿嘿嘿”“咯咯咯”的声音响成一片。 “你傻不傻？”我忍不住说：“像个小傻瓜。” “我是小傻瓜，你就是大傻瓜！”向影柔情蜜意地看着我，似乎是越来越熟的缘故，虽然脸还是非常红，起码说话终于不结巴了。 我的心中一动，忍不住暗暗下了决心，等到转正的那天就向她表白，然后在朋友圈官宣我们在一起！ 吃完了饭，我俩特意绕着人工湖转了一圈，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送她回女生宿舍。 但是刚到路口，就见颜玉珠站在这里，职业套装换了一袭绿裙，两条长腿伫立在寒风中，不知道在此处等了多久，脸颊和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白了。 向影见状，立刻把我披在她身上的外套递了过去。 颜玉珠也没推辞，立刻裹在自己身上，还哆哆嗦嗦地说：“你俩真能溜达，至于这么久吗，想把我冻死啊？” 向影低下了头，默默捏着自己的手指头。 我又忍不住说：“明知道晚上冷，干嘛穿这么少！” 颜玉珠瞥了我一眼，幽幽地说：“觉得你喜欢学生妹呗……可不就把自己往可爱的方向打扮嘛，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 “走吧，回去，下次别溜这么晚了，考虑考虑我的心情好吧！”颜玉珠转身往回走。 我和向影默默跟上。 还和之前的站位一样，向影在我左边，颜玉珠在我右边，大家步调一致，默契地往前走着。 “今天情况怎么样啊？”颜玉珠问起我的工作。 “挺好的。”我便讲了一下整个过程。 “根据我对原沐雨的了解……”颜玉珠沉沉地说：“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小心！” 回想原沐雨在我面前服服帖帖的模样，我心里不是太当回事，但还是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会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但凡有点啥苗头保准第一时间按死在摇篮里！” 将二人送回宿舍，颜玉珠将外套还给我，又冲我摆了摆手，便拉着向影的胳膊进了楼。 我有点闹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感觉她俩有时候像情敌，有时候又像闺蜜，给我搞得云山雾罩。 一回头，宿管阿姨又站在旁边，并且再次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小意思！”我冲她得意地一甩头，尽可能做出一副情场浪子的模样来。 往前刚走两步，一个窈窕的身影又窜出来。 “闭嘴！”不等赵雪开口，我便立刻说道：“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哪凉快哪呆着去！” 估摸着赵雪跟踪我半天了，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要说，还没开口就被我制止了，当即怒火冲天地道：“宋渔，你别太过分了！我一个女孩子，三番两次主动找你够可以了！我发誓，我不再盯着你了，我一定会找到比你更好的！” 是吗？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说到最后，她气得哭出声来，又抹着眼泪奔进宿舍。 再一回头，宿管大妈已经目瞪口呆。 情圣和恋爱大师都没问题，被误解成渣男就不好了。 “这个真不是……” “宋渔！” 我刚想解释下，一道脆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 抬头一看，原来是沈落雁，她身上穿着厚实的珊瑚绒睡衣，胸前和两边口袋印着几只可爱的小猫，手里则拎着一个红色暖壶，显然准备去打水的。 长发从她的双肩垂下，映衬出一张精致的脸，整个人看上去超凡脱尘——只要颜玉珠不在旁边，这位拥有“第二校花”美誉的女孩，绝对拥有大杀四方、碾压同类的能力！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沈落雁看着我，认认真真地说。 “……什么？”我装作一头雾水。 “行了，知道是你。”沈落雁呼了口气：“虽然过程不太美好，但确实帮了我，还让我看清了一个人！有机会，我一定感谢你，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 说毕，沈落雁便拎着暖壶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再回头看宿管大妈，她已经被震得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算了，不解释了。 “我摊牌了，我就是当代情圣。”我耸耸肩，离开了女寝楼的地界。 第58章 表白，向影 接下来的几天，我便专注在清洁剂的销售上，每天早上在龙门日化报过道后，便带着齐恒和陆有光来到外贸，一个班接着一个班地巡查过去。 有学风部部长这一身份的加成，各班班长、团支书都很给面儿，号召大家踊跃购买清洁剂，但销量还是一天比一天少，有时候八百瓶，有时候五百瓶，后来甚至掉到了三百瓶。 这也正常，靠“面子”争取来的销量不会持续太久，更何况大家已经买过一两瓶了，短时间内也用不完，不可能一直当冤大头。 更何况我们也不会强买强卖，全凭大家的自愿和自觉，到后来自然渐渐就乏力了。 简而言之，外贸的购买力基本要见底了。 好在到了第十天头上，五千瓶的业绩终于完成，我去财务部领了单子，然后往颜玉珠的桌上一拍，说现在可以转正了吧？ 颜玉珠手持业绩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很好，不愧是我男朋友！随后我跟人力那边打个报告，就这两三天的事情，应该就能转正。” 我嘴巴张了张，本想说点别的，但是话到嘴边成了“谢谢”二字。 “不用谢，你确实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嘛！不过你的小组长还是实习的，要想转正需要完成更多的业绩……那个等随后再说吧，这段时间你也挺累，休息一下再出发也不迟。” 颜玉珠顿了顿，又说： “原沐雨最近找你麻烦没有？” “没啊。”我摇摇头，陆有光一直盯着他，没发现他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 “怪了，不像他的风格啊……有可能在故意麻痹你，等到你放松警惕了再动手！”颜玉珠面色严肃地说。 “也可能是上次被彻底整服了。”我耸耸肩。 “希望是这样吧，不起波澜是最好的！”颜玉珠呼了口气，又笑着道：“先回去吧，等转正通知下来了我告诉你。” “好。”我便转身离开。 最近为了工作请的假有点多，趁这机会我也返回学校多上了几节课，还给导员和各科老师送去一些茶叶，课余时间就和向影腻在一起，吃吃饭、散散步什么的，日子过得也挺逍遥。 每每看到我俩，曲佩儿就打趣说：“宋部长，你和我们小影到底什么关系啊，没名没分的不能整天占便宜啊！” 我笑着说：“你马上就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了！” 两天后，颜玉珠给我打来电话，说我的转正申请通过了，手续也从总部转到分公司了，让我直接到自家的人事部签字就可以。 我当即赶到龙门日化的人事部，果然顺利签完了字，实习证也换成了正式的天蓝色工牌。 从今天起，我就是龙门集团正儿八经的一份子了！ 站在人事部门外的走廊上，我难以抑制喜悦的心情，第一时间给老狼打去电话报喜。 他也挺开心的，让我继续努力，争取在龙门集团打出一片天下。 “嗯，下一步就是小组长转正，以我的实力肯定能节节攀高！”我对自己的工作能力一向很有信心，这也是常年兼职所带来的底气。 “干呗！”老狼嘻嘻哈哈地说。 “我哥……怎么样了？”我试着问。 “他挺好的，你不用操心，专注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等你在龙门集团能够发挥作用了，他自然会联系你的。” “好，好。” 挂了电话，正考虑下一个打给谁，突然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颜玉珠。 这位营销部的女主管平时就很美丽，今天更是精心地打扮过，哪怕我是个大直男，也能看出她的妆容相比往日还要精致。 口红相比之前更加鲜艳，皮肤也更白皙细腻，头发特意做了好看的造型，眼睫毛刷得整整齐齐，手表也换成了新的，耳朵下的配饰布灵布灵，就连手指都做了靓丽的美甲，举手投足间光芒四射，一身黑色连衣裙又神秘又魅惑，像是准备去参加什么盛大的宴会。 “颜主管，今天好漂亮啊！”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平时不漂亮啊？”颜玉珠倚在墙上，肩上挎着一个小包，笑脸盈盈地说。 “漂亮……但是今天更漂亮！”我笑着说：“这是准备去约会吗？” “对啊，庆祝你转正了，一起吃个饭吧，餐厅都订好了。” “……” 颜玉珠打扮成这样，竟然是为了跟我吃饭？！ 我有些懵，忍不住问：“是部门所有人一起吗？” “不是啊，就咱们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和你就够了！”颜玉珠大大方方地说，好似我们已经是相当亲密的关系了。 “……”我无语了一阵，突然觉得有点危险，这明显超出了上级和下级的界限，终于还是开口说道：“颜主管，今天不合适，我约了朋友一起吃饭。” “什么朋友啊，比我这个正牌未婚妻还重要？”颜玉珠轻轻“嘁”了一声。 “……”我忍不住了，直接说道：“颜主管，不要开玩笑了……今天晚上，我要和向影吃饭，然后跟她表白，正式在一起了！” 颜玉珠的眉毛微微上挑，显然非常不可思议：“你要和向影……在一起了？” 我点点头，面色坚定地说：“是的！” 之前我就想过，等时机合适了，就跟向影摊牌——经过这么多天来的相处，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她，同时痛恨自己以前真的是眼瞎了，怎么就能错过这样一个宝藏女孩三年多啊？ 这个时机，指的就是工作转正！ 在我看来，事业先稳定了才有资格谈恋爱，否则和校园里那些过家家一样的情侣没有区别。 如今这个愿望达成，当然要推进下一步了。 颜玉珠的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落寞，至少沉默了十几秒钟，才幽幽道：“好吧，你既然有事情……就去忙吧！” “……那我走啦！”我轻声说了一句。 “嗯。”颜玉珠点点头。 我转过头去，朝楼梯的方向去了，走了几步又有点不放心，特意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颜玉珠仍旧靠在墙边，长长的睫毛上闪着几颗泪珠，一张好看到极致的脸此刻却垮掉了，看上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精气神了。 “颜主管……你没事吧？”我赶紧走回来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没事？”颜玉珠抬起头来，眼神略带幽怨地说：“男朋友要去跟别人表白了……换成你，你气不气？”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晓得颜玉珠到底怎么回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我是她男朋友，开玩笑吧又实在不像，她的表现真真切切，就是在吃醋、就是在生气、就是在发火、就是在抱怨！ 真的，要不是她工作时的表现相当优异，逻辑、思维、口才、判断没有一项不清楚的……我都想怀疑她脑子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算了算了……”颜玉珠突然不耐烦起来，冲我摆着手说：“决定跟向影吃饭，就不要回来找我了……果断一点，不要给我希望！” “……那我走了！”我转头离开。 “站住！”颜玉珠突然一声轻喝。 “？？？”我疑惑地转身。 颜玉珠突然凑过头来，“啪嗒”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就算是跟别人表白，也要你心里记得我！”颜玉珠哼了一声，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我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好在总算是自由了，当即就给胡金铨和曲佩儿打电话，约两个宿舍的人今天晚上在福满楼聚餐。 理由当然是“庆祝我转正”了。 大家纷纷同意，说是下了课就过去。 我也出门，坐公交车前往大学城附近的小吃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路走来总觉得路上有好多人看我，有的人甚至捂着嘴巴露出“嗤嗤”的笑。 搞什么鬼，我有这么好笑？ 途中经过一家鲜花店，我便进去买了一束玫瑰花，老板娘看着我同样露出微笑：“准备去表白啦？” 我点点头，说是的！ “我感觉你一定能成功！”老板娘将包装好的鲜花递给了我。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我付过钱，转身离开。 到了福满楼餐厅，饭店老板看到我后同样哈哈大笑，冲我竖起大拇指说：“可以可以，一定可以成功。” 因为时间还早，我顺利订到了一个包间。 我是最先进去的，便把鲜花藏在桌子底下，准备到时候给向影一个惊喜。 刚要藏的时候，包间的门便被推开，胡金铨、白寒松、马飞走了进来，看到我手里的鲜花同样哈哈大笑，问我今晚是不是要表白了？ 我说是的，哥几个配合点，千万别透了底，不要让向影知道了。 表白是件极其私人的事，我才不会傻乎乎地跑到女生宿舍楼下摆开一堆蜡烛丢那个人——说实在的，要不是非常有把握，我连胡金铨、曲佩儿等人都不想告诉。 我一边说，一边把玫瑰花塞到桌下，回头一看却发现几个舍友均是一脸复杂。 “咋了你们？”我莫名其妙地问。 “……老三啊！”胡金铨语重心长地说：“你要跟向影表白，起码把脸上的唇印擦掉……那口红一看就不是向影的，这不是纯心找事吗？” “卧槽！”我大叫了一声，立刻扑到洗手间里，一照镜子果然发现脸上有个鲜红的唇印！ 怪不得路上的人见了我都在笑，怪不得鲜花店老板娘和饭店老板都觉得我一定能成功！ “哗啦啦——” 我立刻拧开水龙头，疯狂冲洗着脸上的印子。 这也太夸张了，得亏先进来的是舍友们，如果是曲佩儿等人的话，我现在恐怕已经被吊在路灯上了！ 颜玉珠啊颜玉珠，差点害死我了！ 门外仍旧传来几个舍友窃窃私语的讨论。 “老三这也太牛逼了，马上就要跟向影表白了，还跑去跟别的女人厮混！” “老三这一手，我这辈子算是学不会了！” “希望他以后能老实点吧……向影多好一姑娘，伤了人家的心可不地道！” 很快，我就洗干净脸出来了，站在包间里面色严肃地说：“刚才的事，跟谁也不许提！” “什么事啊不能提？” 与此同时，包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正是曲佩儿、卢云溪、冯雅三人簇拥着向影走了进来。 向影脸红红的，其他几个女生均是嘻嘻哈哈，曲佩儿直接叉着她的小蛮腰说：“宋部长，到底什么事啊？” “没事……没事……”我赶紧摆手：“大家快坐，准备吃饭！” “嘿嘿，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们就等着喽！”曲佩儿笑嘻嘻的，似乎已经洞穿我的想法。 几个女生也都纷纷落座，向影自然被安排在我身边，不出意外的脸又红了，一句话都不说，头也始终低着。 服务员开始上菜，啤酒也都纷纷启开，女生们喝起来不比男生差，一个个很快就脸上飞起了红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曲佩儿借着酒劲说道：“宋部长，正戏还不开始吗，我们可都等不及了！” “来了！” 我轻笑一声，低头从桌下拿起鲜花，直接转身递给旁边的向影：“小影，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啊……”向影愣住，显然没有做好准备，整个人痴痴呆呆地看着我。 “呜呜呜——” 白寒松、曲佩儿等人都起着哄，有鼓掌的，有叫好的，有拍桌子的，有吹口哨的，唯有老成稳重的胡金铨沉默不语，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我们这边。 “答应他！答应他！”众人一起大叫，简直山呼海啸，包间的房顶都要被掀开了。 向影慢慢地站起来，看看我，又看看玫瑰花，似乎还在发懵。 我也并不着急，在一阵大喊声中，只是保持微笑，面色温柔地看着她。 偏偏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跳到了我脑海里。 “就算是跟别人表白，也要你心里记得我！” 该死，这种时候，怎么好端端想起她了？ 一想到颜玉珠，脸颊都忍不住微微发烫了，之前被她亲过的地方好似火烧，让我忍不住有点心虚和惭愧起来。 我摇摇头，想把这些干扰素统统都摒弃掉，突然又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窗外。 颜玉珠！ 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包间的窗外是条马路，此刻正是高峰期，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颜玉珠站在马路对面的电线杆下，手里抓着根红彤彤的糖葫芦，一边吃一边朝我们这边看着…… 注意到我的目光后，颜玉珠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举起另一只手指了指我，接着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 什么意思？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 我要死了？ 第59章 竟然被拒绝了 颜玉珠的怪异行为引起了我一些警觉，生怕她会突然闯进来打扰我的告白，那个癫婆似乎干得出这种事！ 好在彼此之间隔着一条马路，还有铝合金的窗户阻挡，就算进来也要绕过正门，足够我完成接下来的事了。 我迅速将目光收回，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向影身上。 向影还是脸红红的，眨巴着一双璨若流星的眼睛问我：“在一起……是指谈恋爱么？” 我点点头：“对，谈恋爱，做我的女朋友！” 我以为向影会很开心，忙不迭地答应我，毕竟追我三年多了是吧，搁谁不得开心的一蹦三尺高啊？ 但她竟然摇了摇头：“我不想谈恋爱，也不做你女朋友……我要和你结婚！” 我：“……” 包间众人：“……” 怎么说，向影可能活得太单纯，脑子里只有“结婚”两个字吧！ 我很认真地解释着：“就算想要结婚，也要先在一起、先谈恋爱才可以啊！” 向影疑惑地问：“谈了恋爱，就一定能结婚吗？” “这个不一定吧……”我微微皱着眉，现在确实没法做出这个保证。 这和渣不渣男没有多大关系，谈恋爱只要互相喜欢就可以了，结婚却要经过更严格的步骤和考验，不先在一起怎么知道彼此是不是合适的？ 就连曲佩儿等人也理解我，纷纷说道：“小影，要先谈恋爱才行啊！” 谁知向影还挺固执，仍旧摇着头说：“直接结婚就可以了……没必要整那些没用的。” 包间里一片寂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能看出向影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在说这件事情。 我也有点发懵。 这次表白，到底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向影肯定是喜欢我的，否则不会想要和我结婚，但又确实把我给拒绝了，根本不想当什么女朋友！ 鬼使神差的，我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窗外。 颜玉珠仍旧站在马路对面的电线杆下，来来往往的车流使得她的身影忽隐忽现，手里的一根糖葫芦已经快吃完了，嘴角还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显然正在看戏。 隔着一条马路，她不可能听到包间里在说什么。 但她那副样子明显知道向影会拒绝我！ 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脑中一片迷茫，突然觉得自己不太理解这个世界。 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 我把手里的玫瑰花放在桌上，转身走出包间。 没人拦我，大家也觉得我是该走了。 回到宿舍，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胡金铨、白寒松和马飞就回来了，他们齐齐围在我的床边欲言又止。 “不用安慰我……”我叹着气说：“也不是第一次失败了，这点挫折还经得起。” “不是……”胡金铨面色为难地说：“你没结账，哥几个凑的钱……” “卧槽！”我立刻坐起来：“我都难过成这样了，你们还跟我计较这几百块钱的事啊？” “不是啊老三……本来就是庆祝你转正的，而且你都有工作了，我们还花着家里的钱……亲兄弟明算账吧。”胡金铨硬着头皮说道。 没辙，我只好把钱转给他们。 收到钱后，几人才松了口气，白寒松笑嘻嘻说：“你难过啥，向影不算拒绝你啊，人家只是想和你结婚而已。” 胡金铨也说：“是啊，人家一门心思想嫁给你……怎么说也不算是失败吧。” “实在不行，你多背几条语录，确实能起到‘疗伤’的效果！”马飞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Eo文案大全”来塞到我怀里，“亲测有效！你看我就走出来了。” “好家伙，怪不得你出口成章，原来是有大杀器啊……你小子悄悄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是吧？”白寒松抓起书来翻阅。 胡金铨也把头凑过来，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念了起来。 “我试着销声匿迹，原来真的无人问津。” “我被困在了这深渊，却又好像习惯了这深渊。” “……” 几人被马飞的“武林秘籍”吸引走了，徒留我一个人在床上黯然神伤，手机突然“嗡”的响了一下。 是向影发来的消息：你生气啦？ 我随手回：没有。 向影：真的没必要谈恋爱，我们直接结婚好吗？ 我没回复，直接把手机丢到一边。 不知怎么，心情变得烦躁起来，突然就什么事都不想管了。 谈什么恋爱啊，好好赚钱不香吗？ 我又拿起手机，拨通了颜玉珠的电话。 颜玉珠似乎在等着我，很快就接起来，轻笑着说：“心情不好了吧？出来，我陪你散散心。” “不了。”我说：“小组长要转正，需要完成多少业绩？” “……一万瓶，一个月。” “好……就一万瓶，一个月！” 说毕，我便挂了电话，拉过枕头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照例起床前往龙门日化，结果刚出宿舍楼就看到向影站在台阶 “小渔！”向影喊了一声，立刻奔了过来，递了一个保温桶过来：“早……早餐……” 为了节省时间，我早晨一般是不吃饭的，向影也知道我这个习惯，以前经常给我送早餐，被我说过几次就不做这种事了。 结果今天又来送了。 早晚的温差仍旧极大，向影柔软的头发上沾着不少露水，脸色也冻得有些发白，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我叹了口气，接过保温桶来打开，上层是个酱肉包子，下层则装着热气腾腾的豆浆。我以极快的速度吃完、喝完，又将保温桶交回去，说：“以后别再来了，我早上不吃饭。” 向影拎着保温桶，低着头不说话。 不一会儿，她的肩膀微微抽动起来，两行清泪也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好了好了……真没事，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不吃早餐嘛……”我心一软，将她拉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别哭啦，打扮这么漂亮，妆哭花了多难看啊！” 我确定自己是喜欢她的。 以前她哭，我没什么反应，现在起码会心疼了。 而且向影真的很听我话，以前让她打扮得漂亮点，她就真的照着做了，每天坚持化妆、做造型、换新衣服，就为了能给我多涨一些面子。 这样的一个人要说不喜欢我，谁相信啊！ 但她不谈恋爱、非要结婚的行为也很让人不解！ “我……我不哭啦……”向影迅速擦干眼泪，让自己保持最美丽的状态，又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说：“那……那你要和我结婚吗？” “这个以后再说，现在还没毕业，谈这个实在有点早了！”我有点头疼了。 “哦……哦……”看我不耐烦了，向影赶紧点头。 “回去吧！”我摆摆手。 “那……那你以后还陪我吃饭吗……”向影紧张地问。 “陪，有空就陪。” “好，好，那我等你！” 向影终于笑了起来，这才拎着保温桶转身朝女寝楼的方向去了，身影在清晨的阳光映照下像是披了一层金光。 眼看着她越来越远，我也继续前往龙门日化。 到了公司，我照旧做好工作总结，然后送到了颜玉珠的办公室，并再度声明自己要转正小组长的事情。 “一万瓶可不是个小数目……外贸的潜力基本上掏空了，你还有其他计划么？”颜玉珠问。 “有！”我点点头。 “好，那就等着你了。”颜玉珠给我批了条子，随时可以去库房调货了。 “oK。”我也没说废话，拿着条子就走。 “宋渔！”颜玉珠突然叫了一声。 “啊？”我转过头，就看到颜玉珠坐在办公椅上，两条又白又嫩的大长腿又翘在了桌上。 “心情不好吧……腿给你摸啊！”颜玉珠双臂抱在胸前，满面春风地说。 我一咬牙，迅速走了过去，真是一丁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迅速在她滑嫩的小腿上摸了一把。 反正是单身嘛，什么事不能做？ 嗯，想通了这一点，顿时觉得天地间都开阔不少。 大白腿啊，不摸白不摸，人生能有几回摸！ 摸完了腿，我转身往外走。 颜玉珠又说了一句：“腿都摸了，晚上跟我一起吃饭吧！” “不去！”我头都不回。 “……渣男！”颜玉珠恼火道。 出了办公室，我便叫上齐恒和陆有光，先去库房调货、签单，接着出门前往外贸学院。 还是齐恒开车，我坐在副驾驶，陆有光则在后排睡大觉。 路上，齐恒问我：“宋组长，学校卖不出去多少了吧……还去外贸学院有意义吗？” 我说：“蚊子腿也是肉嘛，能卖多少就卖多少。” 到了学校，我便安排齐恒和学风部的一起查勤，陆有光继续在暗中盯着原沐雨，自己则在学校到处乱转。 一上午过去，我和齐恒、陆有光在食堂汇合。 “卖了多少瓶啊？”我一边啃着排骨，一边问道。 “……两百多瓶！”齐恒摇摇头说：“比前几天还少了！大部分人已经买过了，不会再买。” “嗯。”我点点头，又问陆有光：“原沐雨呢，有动静没？” “没有，他挺老实，每天都安分守己的……我觉得可以不用盯他了，纯属浪费时间。”陆有光打着呵欠，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宋组长，这样下去卖不了多少的，一个月想完成一万瓶的销量纯属痴人说梦！”齐恒叹了口气：“不行让我当小组长，让我爸买了算了……” “你今天的工资没了。”我骂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左右，幽幽地说：“一万瓶嘛……也不是没机会。” 我们来得就迟，边吃饭边讨论，时间就更晚了，食堂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数个大妈正推着小车四处收拾餐盘、碗筷，接着送到厨房的大池子里统一清洗。 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们。 齐恒猛地恍然大悟：“你要打学校的主意啊！” “对！”我笑起来，这小子脑袋还是灵光。 一整个上午，我都在学校四处乱逛，观察哪些地方用得上清洁剂。 食堂算是一个大户，每天要洗很多的菜，还有几千名学生的餐盘、碗筷，需要消耗的清洁剂堪称巨大。 除此之外，各个楼栋的卫生管理也需要大量清洁剂，窗户、地板、桌子、书架…… 总之，有人活动的地方，就一定需要清洁剂！ 明白过来我的计划后，齐恒又说：“想法不错，可这些地方都归后勤部管……你在那边有关系吗？” 我微微一笑：“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后勤部的蔡主任，微信名叫小豆，宿管大妈的儿子，现在还每天和我保持联系，请教各种感情和恋爱的问题，而且言必称宋老师，规规矩矩、相当礼貌。 按照他的话说，就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面对如此专业的我叫一声宋老师很正常。 虽然我对感情一知半解，甚至自己也失败过几次了，好在宿舍里还隐藏着一位大佬——胡金铨。 每次解答不上来的问题，我就问胡金铨，而他也总是能给出最精辟的答案。 我和蔡主任的关系当然不错，但要往食堂和环卫办销售清洁剂，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涉及到真金白银，而且不是个小数字！ 一万瓶，将近十万块啊，得是什么关系才能拿下这种单子？ 必须让蔡主任欠我一个大的人情才行。 吃过饭后，我便让齐恒和陆有光各自找地方休息去，自己则在食堂打包了一点卤菜朝宿舍方向去了。 回到寝室，几人都没午休，胡金铨正在讲课。 “曲佩儿虽然经常嘲讽你……但她对你是不讨厌的，否则早就不理你了，现在的你就是做好自己，争取变得更优秀、更强大，然后及时给予她关怀和温暖，最好能帮她几个忙，人迟早是你的。” “老四你就更简单了，就是四字真言：不要表白！多和卢云溪聊天，让她习惯你的存在，时不时冷落一下子，但是这个尺度要把握好，不要弄巧成拙……” 马飞和白寒松一边点头，一边积极记着笔记。 我将卤菜丢过去，又每人散了支烟，大家立刻又吃又抽，美滋滋说：“还得是老三啊，上了班就是不一样……经济都自由了！” 我和他们打了会儿趣，随即漫不经心地说：“老大，我一朋友，跟异性说话就脸红，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这种问题应该怎么处理？” “具体严重到什么程度？”胡金铨转头问道。 “好像是除了他妈，别的女生都不行……根本不能好好说话，想谈恋爱比登天还难，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女朋友。” 马飞和白寒松纷纷问我是谁，被我以“你们不认识”的理由搪塞过去了，哪能随随便便说人家蔡主任的隐私？ 胡金铨想了想，说：“这种情况，带他去嫖一次就行。” “？？？”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跟异性说话就脸红，说明女生在他心中太神秘了……不破不立，直接带他前往那个最隐秘的地带，让他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好奇！见过了，就祛魅了，再面对异性就没有那么紧张了……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各种类型的妹子轮着来，总能让他慢慢习惯这一切的。” “……” 第60章 小丽第三次返场 带着后勤部的蔡主任去嫖娼…… 这画面太美，我实在想象不出来！ “老大……这个人的身份有点敏感，不适合做这种事……能换个方式不？”我面色为难地说。 “公职人员啊？”胡金铨一语道破，接着说道：“那就去按摩、洗脚、做SpA之类的，制造一切可以让他和女性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多来几次一样可以让他祛魅，打破他心中对异性那份神秘的幻想……一旦发现女人也就那么回事，以后自然不害怕异性了。” “老大，你可真是人才！”胡金铨一席话让我醍醐灌顶，立刻起身往外走去。 没走几步，就听到马飞坐在窗边幽幽地说：“感觉谈恋爱好难啊！想去找小丽了，只要给她钱，就愿意跟我好……” 我折回去，拍拍他的肩膀：“卢云溪挺好的，你一定要坚持……小丽那个坑，你可千万别再跳回去了。” 说毕，我还冲胡金铨和白寒松使了个眼色，安排他俩一定要看好这个蠢蠢欲动的家伙。 坚决不能让他去找小丽。 撞上了多尴尬？ 是的，小丽又要返场了。 第三次！ 这一次，我轻车熟路，直接来到那栋老旧小区，像个老嫖客一样自然地推开了那扇按摩室的门。 仿佛已经来过了千百次。 中午刚过，小丽正好没有客人，仍旧一身黑丝短裙的她正坐在沙发上，一边打哈欠一边刷着网络上“三句话，让男人为你花一百万”的课程。 听到有人进来，小丽立刻站起：“你好……” 看到我的模样，小丽脸色微变，显然回忆起了什么事情，结结巴巴地说：“今天休息……不接待客人了……” 我没说话，直接从怀里摸出一沓钱来，“唰唰唰”地点了十张红彤彤的票子递了过去。 小丽立刻春风满面地迎上来，眉梢眼角都绽放出笑容，一把接过钱说：“今天你就是VIp中的VIp，我只为你一人服务！天塌下来，我也不离不弃！” 她一边说，还一边拉了下领口，露出里面大片诱人的雪白来，举手投足间更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别看她这么骚，但以我之前几次的观察经验来看，这都是她忽悠男人钱的手段和招数，想真的吃到这个女人可没那么容易！ “不是服务我。”我淡淡道：“待会儿带个朋友过来，使出你的浑身伎俩让他开心……但是不要提钱，一个字都别提，也别说你死了几个家人……怎么开心怎么来，知道了么？” “我懂！”小丽立刻点头：“这你放心，给男人提供情绪价值嘛，整个云城没有比我更擅长的了！” “聪明！那就交给你了！”我又安排了一阵后，随即离开这里。 回到学校，便直奔教工楼。 敲开后勤部的门，蔡主任一脸惊喜，立刻站起身来。 “宋老师，你咋来了？快坐快坐……” 宿管大妈平时肯定没少吹我，尤其之前和四个漂亮女孩同时纠缠，必然已经当做奇闻轶事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蔡主任对我心服口服，不仅在微信上对我十分客气，现实中见了面一样相当热情，一口一个宋老师，叫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蔡主任……” “叫我小蔡就好！” 蔡主任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端上来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后，便坐在一边笑呵呵说：“宋老师，在恋爱方面，我还是个学生，希望你能不吝赐教。” “我叫你蔡主任，你叫我宋老师，咱俩各论各的……” 哪能真叫人家小蔡？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我又正襟危坐：“蔡主任，跟你说的那些恋爱小技巧都融会贯通了没？” 蔡主任沉默一阵，叹了口气：“宋老师，实不相瞒，你说的那些东西，每一条我都觉得很有道理……但就是做不到，我连第一步都跨不出去，跟女孩子正常说话都做不到！” 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我假装沉思一阵，说道：“蔡主任，要是信得过我……接下来我帮你怎么样？” 蔡主任立刻激动地说：“求之不得！宋老师，我不指望像你一样同时谈四个女朋友……能有一个就心满意足了！” “好，现在有空没，跟我出去一趟。” “有！” 我便带着蔡主任出门，路上还遇到了团委的一把手孟安平。 “这是去哪里呀？”孟安平笑呵呵问。 “搞对象去！”蔡主任一脸骄傲。 “？？？” “走了！” 我和蔡主任撇下他，迅速离开教工楼，出门打了辆车，直奔小丽所在的一居室。 “这是什么地方？” 阳光下贴满“SpA”“按摩”字样的玻璃熠熠生辉，蔡主任则有些发懵。 “平时工作太辛苦了，放松一下！” 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将他拉了进去。 小丽早已做好准备，不仅换上了更暴露的衣服，肩膀和腰间都露出一大片雪白，就连灯光也调得更暗，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 暧昧，太暧昧了。 “哇，哪来的大帅哥！”小丽迎了上来，眼睛如炙热的火焰般直勾勾盯着蔡主任。 “不……不帅……”蔡主任的脸“唰”一下红了，刚才还能说会道的他迅速结巴起来，连句稍微完整一点的话都讲不出来了。 “这还不帅？大哥，你太谦虚了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帅的！来来来，今天给你免费按摩，一分钱都不要，就是乐意看你！长这么帅，不去拍电视剧太可惜了……” 小丽挽着蔡主任的胳膊，直接将其拉到了按摩床上，整个过程媚眼如丝、声音甜糯，仿佛已经深深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 蔡主任躺在床上，整个人心慌意乱，胸口剧烈起伏，隔着好几米都能听到他浓重的呼吸声。 “大帅哥，你在哪里工作啊？”小丽一边说，一边缓慢地上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揉捏起来。 “高……高校……” “哇，你是老师啊！我最崇拜老师了，最喜欢有知识的人……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老师！” 小丽激动不已，低下头去直接在蔡主任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不是……没有……”蔡主任愈发语无伦次，脸颊也像刚从火炉里拿出来的烙铁。 “放轻松放轻松……只是按捺不住喜欢，不会缠上你的……满足我的要求，谈个短短的恋爱好不好啊？”小丽笑嘻嘻的，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慢慢往下探去。 什么叫专业？ 这就是了！ 我暗中冲小丽竖了下大拇指，接着慢慢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约莫两个多小时后，按摩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蔡主任满面通红地快步走了出来。 “怎么样？”我笑嘻嘻问道。 蔡主任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迅速往前走去。 “？？？”我很疑惑，往屋子里一看，小丽正在收拾一次性床单，还冲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我不明所以，只能跟在蔡主任的身后，一路上问他好几次怎么回事，但他始终都不说话，就是不断摇头。 回到外贸，来到他办公室，蔡主任才站在门口冲我说道：“宋老师，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工作没有做完……” “哦……”以为他的经历不太愉快，我也只能转身准备离开。 “宋老师！”蔡主任突然说道：“明天……再去，怎样？” “行啊！”我转过头，满面微笑。 等到了第二天，我便如约来到后勤部，再次带着蔡主任前往小丽的按摩院。 接下来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蔡主任天天都去，每次都要呆两个小时以上，出来以后却是什么话都不提，一声不响地回办公室里工作。 我私底下问过小丽什么情况。 小丽告诉我说，蔡主任一开始挺害羞，一个字都不敢开口，闭眼接受她的按摩，但在她一次次的彩虹屁下，后来就慢慢放松了，人也变得健谈起来，聊了不少风花雪月、诗词歌赋。 “虽然我听不懂，但也在极力附和了，每次都夸他有文化，是云城的大才子，做梦都想要嫁给他之类的。” 我说很好，就这么干，继续下去。 蔡主任的性格是开朗了，我的钱包却瘪了下去，好在这也属于商务宴请，一切都是可以跟公司报销的。 拿着一摞收条去找颜玉珠签字的时候，这位高冷的女主管都懵了：“你这是……带蔡主任去嫖娼了？” “……没有，就是按摩！” “单单按摩，能花这么老些？” “不光是按摩啊，还有情绪价值，那玩意儿是最贵的！”我据理力争。 “最后这些钱要是赚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吧，男朋友也不行！”颜玉珠“唰唰唰”的在收条上签了字。 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陪着蔡主任，当然陆有光和齐恒也没闲着，二人仍旧跟着学风部每天去查勤，虽然总的销量越来越低，但也聊胜于无，多少有一点嘛。 这天下午，我和蔡主任从按摩院出来，照例回到了外贸学院的后勤部。 “蔡主任，明天见！”我笑呵呵的，转身准备离开。 “宋老师……明天就不去了。” “嗯？” 我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 “……进来说吧！”蔡主任呼了口气，将我请进了办公室。 坐在红木所制的沙发上，蔡主任泡了一杯清茶，亲自端到我身前来。 “谢谢！”我用双手接过，以示尊敬。 “是这样的……” 蔡主任刚刚开口，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年轻貌美、气质绝佳的女老师来。 “蔡主任，今天的出库单在你这吧？” “在的，我给你拿！” 蔡主任站起身来，面色沉稳、口齿流利，从柜子里拿单子的同时，还跟女老师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当场逗得女老师面颊绯红、“咯咯咯”笑个不停。 “加个微信吧，以后联系更方便点！”蔡主任主动拿出手机。 “好呀！”女老师一脸欢喜。 不得不说，蔡主任变化真的很大。 现在的他一脸自信、风度翩翩，不仅做了时尚的发型，还换上了新潮的衣服，黑框眼镜调成了金边的，挎在腰间的老钥匙也不见了，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优雅与从容。 他的长相只能算是普通，但经过这么一改造后，竟然有六七分的颜值了。 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就完成了涅盘。 等送走了女老师，蔡主任回到我的身边，坐下来后认认真真地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明天不去了吧？” 我笑了笑，又点点头。 蔡主任呼了口气，继续说道：“小丽真的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她是天使、是肉身布施的女菩萨，我感谢她！我也知道，她说得那些话都是假的，都是逢场作戏、哄我开心…… 但确实给了我极大的自信，让我可以自如地在女孩面前侃侃而谈！我觉得可以了、足够了，不需要再去了。接下来，靠我自己，应该可以谈到正常的恋爱了。” 事实证明，蔡主任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后勤部一把手的位置…… 果然不是傻子。 他明白，什么都明白。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感谢你。” 看着我的眼睛，蔡主任认认真真地说： “宋老师，我比你虚长几岁，但在恋爱方面相差你太远了…… 可能和我从小的经历有关，那时的我只会认真读书，从来没有和女同学接触过，然后就越来越自卑、越来越自卑……以至于工作后都没有办法和女同事正常交流！ 我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 万万没想到啊，你出现了…… 还带来了这么神奇的方法！ 感谢小丽，更感谢你！” 说到最后，蔡主任眼睛里甚至闪出了点点的泪花。 “宋老师，最近花了不少钱吧……我给你补。”慷慨激昂的演讲完毕之后，蔡主任拿出手机。 “不用，都是小钱……”我赶紧摆手拒绝。 “哪能让你花钱？给你，必须给你！” 虽然我一再婉拒，但蔡主任还是强行转给我一万块。 带他嫖娼……哦不，按摩的钱，其实已经找公司报销了，这一万块如果换成其他正直的人，要么不收，要么还给公司。 我偏偏不正直。 所以这一万块，就被我中饱私囊了。 我收下来，笑呵呵说：“那就不客气啦！” “千万不要客气，你帮了我这么大忙，解决了我人生中最困难的问题，绝对算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恩人了……”蔡主任又说道：“宋老师，我有什么可以回馈你的？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绝不打丁点的磕巴！” 他的眼神真挚、语气诚恳，看得出来确实很想报答我了。 “没有！”我立刻说：“蔡主任，我做这件事情，没有想过去要什么，就是觉得阿姨人好，你也非常不错，单纯想要交你这个朋友而已。” 清洁剂的事可以将来再提，现在正是“感情深一口闷”的关键时刻。 “宋老师，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蔡主任无比动容，主动握住了我的手。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后勤部，拿下。 第61章 我，真的正义吗 我和蔡主任在办公室里聊了很久的天，期间一些同事进来找他签字或者盖章，无论男女都能从容应对、举重若轻。 一直到日落的余晖照进窗户，我才道了声别转身离开，自始至终没说清洁剂的事情。 但我知道稳了，也就不急于这一时。 回到宿舍，我直接拿出一条中华烟来交给胡金铨，感谢他之前的建议，说我那个朋友已经打败心魔，整个人简直像涅盘一样重获新生了。 胡金铨百般推辞，觉得自己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不值当拿一条价值好几百块钱的烟。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只好将烟拆开了，分给宿舍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我有事没事就往蔡主任的办公室跑，但仍不提清洁剂的事情，就是聊聊天、喝喝茶，询问一下他的感情进展，“搬运”一些恋爱小技巧告诉他。 直到某一天的下午，我正在后勤部里坐着和蔡主任聊天。 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喂……啊，我是……想往外贸销一批清洁剂啊……后勤部管着是吧？哈哈哈，太巧了，我这会儿正在后勤部……那我问问蔡主任，但不保证一定行啊……你也知道，学校有人家的规章和制度……” 挂了电话，我便抬起头来，假装漫不经心地说：“蔡主任，是我主管，外贸以前的学生会主席颜玉珠！她说有一批清洁剂，看看食堂和环卫办需不需要……” 蔡主任没说话，而是面色严肃地看着我。 “要是有难处，不办也无所谓，本来就是顺便问一嘴的事情……”话虽然这么说，我的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铺垫了这么多天，最后没成功才丢人现眼！ 蔡主任仍旧不说话，一张脸愈发黑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都迅速凝重起来。 是触碰到这位后勤一把手的逆鳞了？ “蔡主任，我有点事，就先走了……”眼瞅着气氛越来越不对，我赶紧起身就往外走。 “哈哈哈——”蔡主任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大笑。 我惊讶地转过头去，就见他在办公桌后笑得前俯后仰，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拍着桌子，眼泪甚至都流出来了。 “这……”我目瞪口呆。 “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有目的！”蔡主任坐直身体，乐不可支地说：“从一开始，就感觉你小子不对劲，再热心也不至于花大价钱带我去按摩啊！问你有什么事还不肯说，却又三天两头往我这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 “啊……”我摸着后脑勺，自以为聪明却被对方拆穿的感觉确实尴尬。 “刚才是吓吓你，让你长点记性！都说了咱俩是最好的朋友，有什么话就直说嘛，绕这些弯子干嘛？” 蔡主任笑着瞪了我一眼，又说： “放心吧，知道你有目的，但我依旧很感谢你，正发愁没机会报答你呐！” 言毕，便从办公桌里抽出一张条子，刷刷点点的在上面写了几行字，又“啪”地盖上了后勤部的大印，交给我说：“去吧，找原沐雨，这事就办成了。” “谢谢蔡主任……怎么还找原沐雨？”我愣了一下。 “我这里除了是后勤部，还兼管着大学生创业中心嘛，孟书记几个月前来找过我，说有一些学生家庭贫困，最好给他们安排一些兼职，食堂和环卫办无疑是最合适的，洗个盘子、打扫卫生之类的也能胜任，工作地点很近，还不耽误学习…… 因为确实对学生有利嘛，我也就答应了，孟书记又说人太多了不好管理，交给学生会负责就好……” 蔡主任说得有板有眼，我却听着听着眉头慢慢蹙起。 乍一听，确实没什么毛病，帮助贫困学生当然是件好事，由学生会来负责具体事务也算合情合理。 可我大学将近四年，干过的兼职不计其数，从未收到过食堂和环卫办的通知！ 这其中要是没问题，要是没人中饱私囊才见鬼了！ 蔡主任出发点是好的，人也非常善良，就是有点不接地气，明明三十多岁的年纪，身上却还有些天真劲儿，对底层的一些龃龉不太了解，很容易就被小人利用和欺骗了！ 但在没有明确的证据前，我也不能胡说八道。 “好，那就谢谢蔡主任了……我这就去找原主席。”我故作淡定，微笑地拿着单子离开。 不过前往学生会主席办公室的路上，也慢慢地想开了，甭管其中有什么肮脏，都和我没有太大关系。 我也不是正义使者，管那些破烂玩意儿干嘛？ 别耽误我赚钱就行了。 再说，我真的正义吗？ 我只痛恨“肮脏”的不是自己吧？ 让我参与其中，大把大把捞钱，估摸着比任何人都开心！ 这么想着，我便来到原沐雨的办公室。 “哎，宋渔，你来了啊……”看到我后，原沐雨一如既往的热情，立刻起身引我坐下，还给我倒茶之类的。 自从“绑”了他一回后，这家伙现在特别老实了，陆有光还盯过他好几天，说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举动。 想来是真的害怕了，到底是个学生！ “呵呵，不用忙了，有个东西需要你签一下。”我摆摆手，让原沐雨坐下，又将蔡主任写好的条子拿出来递给了他。 食堂、环卫办这些地方本来就是后勤部负责的，学生会顶多算个二道贩子，现在蔡主任亲自写了条子，我想不出原沐雨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他在我面前乖得就像鸡仔一样！ 果不其然，原沐雨根本没看条子上写的啥，连连点头说好好好，就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笔来准备签字。 直到这时，他才瞄了一眼条子上的内容，准备写字的笔也僵住了，面色有些为难地说：“清洁剂啊……” “怎么？”我抬起头，一脸疑惑。 “宋渔，这个我做不了主。”原沐雨把条子推了回来，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食堂和环卫办名义上归学生会管，实际是孟书记说了算的……我签了字也没有用，要不你去找找他？” 就知道孟安平在这其中雁过拔毛！ 以支持“大学生创业”的名义，从蔡主任那里要过来这个肥差，再假装交给学生会负责具体事务，实则自己吃得满嘴流油、盆满钵满…… 我不恨真小人，但最烦伪君子，想到他之前还送了一副“两袖清风”的字给我，真是让人忍不住想吐啊。 看我隐隐有点想发火的意思，原沐雨立刻认认真真地说：“宋渔，我跟你保证，我真做不了主！孟书记不发话，我就是签了条子也没有用！” “……行，我去找他！”知道原沐雨就是个小喽啰，我一咬牙，起身离开。 从学生会的办公室出来，我没急着前往团委，而是回了一趟宿舍，拿了两条中华烟，用黑色塑料袋包好了裹在怀里。 这才重新返回教工楼。 等敲开团委办公室的门，孟安平看到我后一样很是热情。 “哟，宋渔来啦，快坐快坐……” 孟安平笑呵呵地说着，虽然没像蔡主任那样直接起身相迎，但也坐在椅子上指着旁边的沙发春风满面。 这可是团委的一把手，能对我这个大四学生如此态度已经相当给面子了。 “不坐了孟书记，有个东西需要您签一下。”我再次将蔡主任写好的条子拿了出来，递到他的办公桌上。 孟安平拿起条子，又戴上老花镜仔细查阅起来。 “哦，清洁剂啊……这个有点难度，咱学校有固定的供应商……”孟安平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为难。 “孟书记，这是蔡主任亲自写的条子……”我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塑料袋，将那两条中华烟推了过去。 孟安平却连看都不看，仍旧摇摇头说：“我知道是蔡主任签的……可要换供应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啊……” “……要不，我再问问蔡主任，看看这事该怎么办？”我强压着怒火说道。 “不用你问，我来说吧。”孟安平放下条子，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孟安平直接说道： “哎，蔡主任啊，宋渔拿来一个条子，说是要往学校送清洁剂是吧…… 我知道我知道，学生工作肯定支持的嘛…… 但清洁剂有供应商了啊，临时变换肯定不符合规定，而且合同都签过了算是咱们违约…… 这样，我先从宋渔这拿三千瓶……等随后合同到期了，供应商再换成他行不行？ 好……好……那就这样……” 放下电话，孟安平抬起头，笑呵呵冲我说： “跟蔡主任讲过了……先要你三千瓶，这回没有问题了吧？” 三千瓶，孟安平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但我要的是一万瓶！ 说什么供应商到期了就换成我……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颜玉珠只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就算颜玉珠肯宽限我，孟安平真会老老实实换成我么？ 到时候肯定又找其他理由。 但在此时此刻，我也没法去说什么，毕竟蔡主任都同意这个数字了…… “……那就谢谢孟书记了！”我呼了口气。 “呵呵，不用谢，支持你们是应该的。”孟安平刷刷点点地在条子上签好字递给了我，让我直接去和库房对接就好。 “孟书记再见。”看到条子上的三千瓶，我强忍着憋屈，转身离开。 “哎，等等，你把这个拿走……” 我转过头，就见孟安平将黑色塑料袋推了过来。 “说过很多遍了，不要把外面那些歪风邪气带进学校……宋渔，不要这样，校园应该是片净土！” “……孟书记真是两袖清风！” 我感慨地说了一句，将塑料袋重新裹进怀里。 出了团委办公室，我没急着离开，而是站在门口，长长地吸了两口气，好不容易才把烦躁的情绪压下去些。 三千瓶就想打发我…… 门都没有！ 可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也没有想好，再找蔡主任明显没什么用，孟安平已经把他那边安顿好了…… 我转过头，盯着团委办公室的门，久久沉默不语、不发一言。 教工楼里人非常少，几乎没有老师走动，走廊两边的窗户开着，“哗啦啦”的穿堂风不断掠过我的脸颊。 我很感激自己现在的这个行为。 因为我听到孟安平在里面打电话。 断断续续，不太清楚，但还是听了个大概。 “小原，宋渔刚走……你得想办法收拾他了……今天夺五城、明天夺十城，生意迟早都被他给拿走……清洁剂的买卖，你可是占一半的，被他拿走也不甘心是吧……行，行，我等着你，最好把他连根拔起，以后不想看到他再出现……” 确定孟安平挂掉了电话，我才转身离开。 我先联系齐恒和陆有光，将三千瓶清洁剂拉到库房，签完单子又到财务部领钱。 不管怎样，先把到手的买卖做了再说。 接着又让他俩提前下班。 我则回到宿舍，将中华烟放回柜子，然后躺在床上分析起现有的信息来。 舍友们都去上课了，宿舍楼里也很安静，相当方便我思考一些事情。 首先，原沐雨在这里面竟然也有股份，我这是同时动了他和孟安平的蛋糕啊。 其次，颜玉珠说得没错，原沐雨真的很不老实，表面上对我客客气气、服服帖帖，实际总想把我扳倒，这不就准备动手了么？ 虽然是孟安平授意的，但是他也同意了啊！ 这小子，反骨藏得很深啊。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我一点都不担心原沐雨的报复，有老狼在我身后撑着，整个云城随便他去蹦跶，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实在不行，先给原沐雨吃一顿竹笋炒肉，但说实话揍他一顿也没什么意义，关键是他背后的孟安平啊！ 不制服孟安平，给原沐雨打出屎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孟安平就很难对付了，首先我是一个学生，和他相差实在太大，其次蔡主任也不可能和他作对，最后人家正儿八经的高校领导，道上那些手段还是别跟人家用了…… 但不对付又不行，他就像是一座大山，翻不过去就休想继续完成接下来的业绩！ 再叫陆有光出马么？ 但我觉得，以孟安平对陆有光的畏惧程度，给我整个学风部部长已经到头了，再过分点人家肯定不乐意了…… 之前原沐雨当着陆有光的面提到钟远，百分百是孟安平在背后授意的。 这就说明，孟安平不是真的怕陆有光，只是不想沾上这个麻烦的家伙而已。 真要触碰底线，那他绝对不会客气。 给点面子得了，还真想蹬鼻子上脸啊？ 我从白天想到晚上，想到胡金铨等人都回来了，整栋宿舍楼都乱糟糟的，脑子里也始终一片空白、没个主意。 “老二啊，你总这么狂追曲佩儿没有意义。”并未察觉到我的存在，胡金铨又坐在床上开始讲课了：“最近我发现曲佩儿在看好多关于公考的书……不是要考公务员，就是要考选调生！你也往这方面努力吧，只有和她步调一致，或许才有机会！这个方法，叫做打不过就加入……” “噌——” 白寒松还没什么反应，我就先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握住了胡金铨的手。 “老大，谢谢你，我有主意了！” 我无比感慨又万分激动地说。 对，打不过就加入！ 第62章 宋部长，幸福哦 胡金铨的一席话让我瞬间有了灵感。 既然斗不过孟安平，那就加入他的阵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整个学生会，能让孟安平信任的只有原沐雨…… 那我就取代原沐雨！ 和取代宗炎成为学风部部长一样，只要我做了外贸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再想办法为孟安平做几件“肮脏”的事…… 还愁他不重用我么？ 到时候我俩在一个槽子里吃饭，清洁剂的事情还不手到擒来！ “什……什么意思……”胡金铨不知道我好端端发什么疯，愣愣地看着我。 “老大，感谢有你！我要是个娘们，肯定嫁给你了！” 我拥抱了他一下，也不解释太多，迅速转头对白寒松说： “老二，帮个忙……” 和那时候干掉宗炎一样，我打算让白寒松也调查一下原沐雨的黑料，看能不能把这位高高在上的学生会主席拉下马来。 “老三，你要做学生会主席啊？”听完我的安排，白寒松的眼睛都发亮了。 “是的！”我点点头。 “哈哈哈，那我双手双脚支持！没问题，我这就开始搜集他的负面新闻，到时候整个大合集放到校园墙上！”白寒松兴奋极了，眼中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他才不管我为什么想当学生会主席，反正有好戏看、有热闹凑，就求之不得！ “那家伙好像不好对付，你要小心点啊！”胡金铨语重心长地说。 “小菜一碟！”我摆摆手。 “宋主席！”马飞激动地说：“等你上位，一定要提拔我做宣传部的部长！我觊觎那个位子很久了，王思伟写文章的水平太差，我至少能秒杀他两条街……可惜我连学生会的门都进不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家伙尸位素餐。” “没问题！”我拍着胸膛。 “那我要做学风部的部长！哈哈，我也想风风光光地去查勤！最后几个月了，让咱也享受享受众人的膜拜吧！宋主席，到时候别忘了我。”白寒松也跟着道。 “行了行了，八字还没一撇，怎么就先许上愿了……先帮老三坐上那个位子再说！”老成稳重的胡金铨沉沉道：“老二，你也别一个人忙活，看看我和老四能帮忙做什么？” 眼看宿舍几人都忙活起来，我又给陆有光打了个电话，说原沐雨这几天可能有行动，让他务必注意这小子的动静。 “呵呵，他敢！我给他脑袋拧下来！”陆有光不屑地说。 交代完毕，我便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再修改下自己的论文。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起来。 “哎，颜主管！”我立刻接起。 “今天情况怎么样？”颜玉珠开门见山地问。 有关工作的事，一般来说要到明天去了公司才会跟她汇报，但她知道我今天要付诸行动，所以迫不及待打听情况。 毕竟是一万瓶的销量，她这个主管多上些心也很正常。 “不太顺利，只卖了三千瓶……”我叹气道。 “……怎么回事？”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到颜玉珠肯定皱起眉了。 “故事有点长，明天到公司跟你说吧！” “我现在就想听……来湖边吧，还是上次那个凉亭 “可以！”我便放下手机，随便从窗台上拿了一瓶花露水出门了。 “那是我的花露水！”白寒松喊了一句。 “颜玉珠用！” “送给她，不要拿回来了！” 步行几分钟就到了人工湖边，此时华灯初上、波光粼粼，湖面映衬着淡淡的光晕，两边的柳条也在随风飘荡。 天气似乎暖和些了，夜晚的微风也变得和煦起来，吹得人脸上、身体、心里都暖暖的。 远远地就看到颜玉珠坐在凉亭衫，下身则是堪堪挡住大腿的灰色百褶裙，两条光滑而细腻的小腿微微摆动，脚上则蹬着双黑色帆布鞋。 头上还戴着顶蓝色的棒球帽，头发顺着帽檐垂下来搭在两边肩上。 她一回到外贸就换上了学生妹的打扮，不像在公司的时候那么成熟干练，现在的她多了几分纯真、甜美的气质。 有一说一，她这种大美女，就是穿麻袋也好看，衣服只是点缀、装饰而已！ 但是……怎么感觉风格有点熟悉？ “颜主管！”我还没有走近，就先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今天好看吗？”看我来了，颜玉珠直接张开双臂，整个人也转向了我，给我看她的衣服和裙子。 “好看！”我由衷地说了一句。 “你果然喜欢这类型！”颜玉珠轻轻地叹着气：“我专门照着向影的风格挑了几套衣服！” “……”我现在知道那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废话，肯定喜欢，向影衣服都是我给挑的，当然对这类型有种独特的偏爱。 谁不爱甜妹啊！ “颜主管，哪里被蚊子咬了？”我转移话题，拿出花露水来。 “这里！”颜玉珠伸了伸小腿，指给我看。 欺霜赛雪、光滑如丝的小腿上，果然有一块淡淡的红斑。 “……这是你用唇膏涂的吧？”我皱着眉问。 “少废话，快给我喷！”颜玉珠面色一沉。 我只好蹲下身去，手持花露水在她小腿上“呲呲”喷了几下。 “抹匀！”颜玉珠又说道。 我便伸出手去，将那些花露水抹匀了，但小腿上的红印子也因此被擦得干干净净。 “……在湖边坐了半天，蚊子也没来咬一口！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实在瞒不下去了，颜玉珠只能轻轻地叹口气。 “这又是何必嘛……”我摇摇头。 “别蹬着鼻子上脸啊！”颜玉珠黑着脸说：“给你一个机会摸腿，捂着嘴偷偷乐就得了！赶紧按摩一下，跑了一天单子，给我累得够呛！” 一边说，一边把匀称修长的小腿伸了过来，大大咧咧、毫不客气地架在我胳膊上。 营销部股都不着边，除了早晨上班时露一面，其他时候很少见到她的影子。 确实挺累。 “这算额外加班啊，月底奖金给我多发二百块钱！”自从表白向影被拒以后，我也算彻底放飞了，二话不说伸出手去，抓着颜玉珠莲藕似的小腿揉捏起来。 啧啧，这手感，像白生生的棉花，又像软绵绵的云朵，真是一摸一个不吱声。 单身就是好啊，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颜玉珠也挺满意，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甚至眼睛都轻轻闭上了，坐在石头上像个老佛爷，微风拂过她的面颊，刮起了她耳朵下的几根青丝。 “来吧，小宋子，讲讲今天怎么回事。”颜玉珠闭着眼睛，淡淡地道。 还真享受上了！ 我一边给她做着按摩，一边讲着今天的事。 途中数个转折和变故，颜玉珠听得眉头频皱，直到最后才沉沉说：“所以你的计划就是做学生会主席？” “对！”我点点头：“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孟安平的信任和重用。” “咱先不说原沐雨多难对付……假设你现在成功了，并且将他拉下了马……可学生会那么多部长，个个都比你资历深，和孟书记的关系也更好……你就保证自己一定可以上位？”颜玉珠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可以！”我点点头，面色坚定。 “……好，那我期待一下。”颜玉珠呼了口气，又说：“原沐雨的黑料可不好找，以前他做我的副手，没有出过任何差错，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没说过他半点坏话。” “只要是人，一定会有污点！哪怕踩死过一只蚂蚁，都可以被我拿来大做文章。”我仍信心十足。 “这句话我倒是赞同。”颜玉珠点点头，又说：“对了，给你提个建议，听说沈落雁和原沐雨分手了……如果黑料找得不太顺利，可以去问问那姑娘，没准会有意外收获，毕竟好几年了，两人每天在一起嘛。” 沈落雁之前倒确实跟我说过，有什么事可以找她帮忙…… 但是毕竟不熟，对其性格也不了解，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去找她的。 “好，我知道了。”我陷入沉思，继续揉捏颜玉珠的腿。 “行了，摸起来没完了是不是？今天的上线福利到此为止了！走吧，送我回宿舍！”颜玉珠把腿收回，站起身来。 “……明明是你让我按的！”我恼火道。 颜玉珠轻轻一笑，往前走去。 我快走几步，并在她的身边，反正不能跟在后面，那腰肢和大腿扭得实在让人心乱。 走出人工湖，刚拐到女寝楼的路口。 我和颜玉珠同时一愣，然后站住。 向影站在这里，照旧打扮得很漂亮，化了全妆、穿了JK——嗯，也是我给买的，实在太喜欢这风格了——还扎了双马尾，戴着一顶俏皮的贝雷帽，单单站在那里仿佛空气都变得香甜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甜美的人儿，看到我和颜玉珠走出来后，眼眶迅速泛红，泪珠也闪烁起来，细长的睫毛上一片晶莹，看得人一颗心几乎都要碎了。 “你哭什么？”颜玉珠皱着眉道：“他天天陪着你，偶尔陪我一次都不行了？怎么，他是你一个人的？” “你凶她干什么？！”我转过头，忍不住有点生气。 “你……”颜玉珠杏眼一瞪，似乎想要发火，胸口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算了，你哄她吧！” 说毕，颜玉珠“哒哒哒”朝女寝楼的方向去了，很快消失在路灯和树影交织的一片昏暗中。 “好了好了，不哭……我们是谈工作来着！”我迅速走到向影身前，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泪水，轻轻抚摸她的水嫩的脸颊，同时柔声相劝、安慰。 “……我看到你摸她的腿了！”向影仍旧抿着嘴唇流泪。 “……”感觉额头浸下一些冷汗，我硬着头皮道：“不是，她说工作累了，小腿有些酸痛，让我帮忙按摩一下……你也知道嘛，上司的命令没法拒绝……” “那以后我上了班，上司让我按摩，我也给他按呗？” “……” 向影突然伶牙俐齿起来，整得我是彻底没话说了。 “不能这么对比……”沉默半晌，我终于拿出一个极烂的理由：“也要看你愿不愿意……” “那你是愿意喽？”向影的下一句话立刻怼上。 “……”好好好，彻底给我干闭嘴了！ “不管，你也要给我按！我也上了一天的课，腿疼、胳膊疼、肚子疼、浑身都疼！”向影突然耍起无赖，直接伸出洁白无瑕的双臂，“来吧，现在开始！” 以前的她从来不这样子，稍微拉拉手都以“还没结婚”为由拒绝，说话也吭哧吭哧半天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但自从颜玉珠出现，且步步紧逼后，向影像是换了个人。 这是察觉到危机感了？ 我哭笑不得，还是伸出手去，轻轻帮她按摩起来。 向影的脸本来就红，被我伸手抓住胳膊，更是红得像过年时候的灯笼，而且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抖，显然很不习惯这样近距离的肢体接触。 “……不喜欢么？要不就算了吧？”我轻声说。 “不……不算……继续……”向影轻轻地咬着唇，一双美眸也闭上了，任由我揉捏她的玉臂、粉肩，还嘴硬道：“喜……喜欢……太舒服了……” 我愈发哭笑不得，一边揉捏她的身体，一边有些怨言地说：“自讨苦吃啊你……让你做我女朋友还不肯……” “可……可我就想和你结婚……”向影委屈巴巴地抿着嘴。 提到结婚，我又不说话了。 因为现在确实没法给出这个承诺！ 开玩笑，那可是婚姻啊，哪有随随便便就答应的？ 我给向影按完了胳膊和肩膀，她明明已经紧张得不行了，但还是强行忍耐这个过程，还让我的手继续往下按。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的手又往下探去，一个高挑的身影突然“哒哒哒”从阴影中奔了出来。 “够了！”颜玉珠奔过来，怒气冲冲地说：“我就让他捏了个腿，你是一上来就开大啊！盯半天了我告诉你！怎么着，今天就要把自己交代了呗？” “不是……没有……”向影的脸更加红了，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我的手。 “哎，你……” “闭嘴！也忍你半天了！” 刚想为向影说句话，颜玉珠又指着我道：“现在，送我们回宿舍！” 三人一语不发，默默地朝女生宿舍走去。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我挥一挥手，只想赶紧把她俩送回去，沿途馥郁的花香和婆娑的树影也一点都不想欣赏了。 终于走到女寝楼的门口，我摆摆手：“再见，睡个好觉……” 颜玉珠根本不搭理我，拉着向影就往里走，步伐风风火火，双脚宛若惊雷。 “哎——” “放心，欺负不了你家小影！” 颜玉珠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迅速拉着向影消失在拐角处。 应该没什么事。 颜玉珠虽然看着凶，但不至于动手打人。 看看左右，没发现宿管大妈的存在，否则这一幕真影响我“情圣”的形象啊！ 结果刚一转头，就看到了沈落雁。 沈落雁穿着一套粉红色带小熊印花的真丝睡衣，手里拎着一个绿色暖壶，撂了一下耳后的头发，甜甜糯糯地说：“宋部长，好幸福哦！” 第63章 突如其来的外快 之前说过，单论颜值的话，沈落雁和颜玉珠不相上下，只是气质和气场上略微差了一些，只能屈居于“外贸第二校花”的位子上。 但还是相当能打的，单单站在那里便是秒杀一片的存在，周边来来往往、花枝招展的女生顿时黯然失色。 搁到平时，我笑笑就离开了，不会跟她多说半句废话，但又想起颜玉珠之前的话，对付原沐雨或许她能帮得上忙，便站住点点头说：“确实幸福，但也有点头疼。” 沈落雁嫣然一笑：“那个叫向影的之前见过一次，没想到外贸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看来我的排名还要再往后挪……但颜玉珠，我认识她三年多了，从没见过她对一个男生这样……” 沈落雁一边说，一边上下看我：“宋部长有什么魅力呢？我越来越好奇了！” “还以为你会叫我渣男。”我耸耸肩。 “那不至于，身边越多莺莺燕燕，越说明宋部长有本事啊！”沈落雁甜甜地笑着，和之前清冷的样子大相径庭。 “用这种方式来判断一个男人有没有本事……武断了点。”我摇摇头。 “但事实就是这样。”沈落雁认真地说：“越有本事的男人，女人越多。” “那咱俩三观不同。”我转身，准备离开。 “当你有一天大权在握，一定会同意我的看法。”沈落雁也继续往宿舍走去。 我们二人擦肩而过。 “宋部长，改天一起吃饭……颜玉珠都感兴趣的男人，我也想试试看！”沈落雁轻笑一声，袅袅婷婷地走进了女寝楼。 …… 从第二天开始，齐恒继续卖清洁剂，陆有光继续盯原沐雨，我则有事没事往蔡主任的办公室里钻。 连续两三天下来，清洁剂的销量越来越低，原沐雨仍旧没有任何动静，我倒是和蔡主任推心置腹、关系越来越好。 被我赋予重任的白寒松进展很不顺利，连续挖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原沐雨的半点黑料。 “我让老大和老四把贴吧和校园墙都翻遍了，也没发现他的丁点负面新闻。”白寒松面色凝重地说：“这人就是传说中的道德模范，尊敬师长、爱护同学、热爱劳动、拾金不昧，过马路都要扶个老奶奶才算完成任务……感情生活也很干净，连分手都是沈落雁主动提的。” 听着白寒松的调查报告，我自然是一阵沉默。 怎么可能呢？ 无论是谁，身上都不可能没有缺点，世上绝不存在完美无瑕的人！ “学生会不是经常打架么？从这方面入手不行？”我皱起眉。 “都是那些部长自作主张，没有一次是他授意。相反，他每次都主动斡旋，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愿意让任何一个同学受伤，大家都说他是外贸有史以来最好的学生会主席。” “……” “我再查查看吧，从其他方面入手试试，或许能有不一样的收获！”看我面色不佳，白寒松立刻补了一句。 但我知道他没什么把握，这都好几天了一点黑料都没挖到，根本不符合他这个“八卦之王”的一贯作风。 要么原沐雨藏得太深，要么这家伙是真的没有任何瑕疵！ 我倾向于前者。 “再查查。”我吩咐了白寒松一句，随即出门给陆有光打电话。 “原沐雨最近有什么动静么？” “没有，一直在学校，白天要么在办公室，要么在教室上课，晚上就回宿舍了……但他有时候会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我听不清……不知道在联系谁。” “最好是在联系人手揍我！”我叹着气：“现在就希望他能露出一点破绽！” “没见过上赶着想挨打的……”陆有光嘟囔着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便往回走去，脑子里愈发犯愁，要是抓不到原沐雨的把柄，就没法把他从学生会主席的位子上拉下来…… “滴铃铃——”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哎，狼哥！”看到是老狼的电话，我立刻接起来。 “最近忙不忙啊？”老狼打着呵欠问道。 “……不忙，啥事啊哥？”我是很想忙起来的，奈何原沐雨根本不给这个机会。 “嘿嘿，有个外快想不想赚？弄好了有一万块的进账。” “行啊，您说！” 有钱赚，谁不乐意？ “是这样的。”老狼继续说道：“有个单子，找我帮忙报复仇家的……但我不在云城，带着一干兄弟来外地办点事……家里就你和陆有光，要不你俩去办一办？” “行啊，没问题！”我立刻答应下来。 干老狼这行的，来钱的买卖无非就是那些，揽工程啊、高利贷啊、收保护费啊、帮人报仇啊之类的。 其中帮人报仇是最简单的，戴上帽子和口罩咔咔就是干，完事了连警察都找不到，客户一满意，钱就到手了。 “嗯，跟对方约了下午三点在万达电影院见……他在二号厅的3排16号，你们直接过去找人就行……记得有点职业素养，不要曝光自己的身份……虽然出了事我能帮忙担着，但是最好不要惊动警察。”知道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老狼事无巨细地交代着。 “好，好，明白。” 挂了电话，我便立刻联系陆有光，将老狼刚才的任务说了一遍。 “哈哈哈，好好好，终于有外快了！完事咱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五千块啊！走呗，直接去万达商场，吃个中午饭就进电影院！” 陆有光兴奋起来，这就是他不愿意在龙门集团上班的原因，作为老狼心腹的他有着许多渠道可以去捞钱。 “不过，原沐雨咋办……”陆有光想起什么，又迟疑地说：“一下午不盯他，会不会出啥事？” “一下午而已，能出啥事？走吧，先捞外快！再说，我巴不得出事，他还能弄死我啊……”我嘟囔着。 挂了电话，我便和陆有光出门，先在附近的杂货店里购买了些东西，接着便赶到万达商场吃了一顿便饭，还在游戏大厅里玩了一会儿拳皇和赛车。 一直熬到快三点钟，我俩才戴了帽子和口罩，凭票进入万达电影院的二号厅。 影厅里面黑漆漆的，借助屏幕上反射出的亮光，我和陆有光坐到了3排16号的身后，前面果然坐着一个男人，同样戴了帽子和口罩，看不清他的年龄和脸。 这也正常，客户同样不想暴露身份。 我和陆有光刚刚坐下，前面的人往后一靠，压低声音说道：“是狼哥的人么？” 听到这个声音，我俩同时一愣。 这他妈不是原沐雨的声音么？！ 不会吧，客户是他？ 为了验明对方真身，我先冲陆有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出声，接着才压着嗓子道：“是，你想收拾谁啊？” “外贸学院的一个学生！狠狠收拾他一顿，让他以后在学校老实点！”前面的人再次压低声音说着。 oK，确定了，就是原沐雨。 原来他所谓的报复，就是去外面找社会人收拾我…… 好吧，也算是个办法，毕竟我之前也是这么干的，拳头虽然简单粗暴但是格外有用！ 没关系没背景的很容易就被吓瘫了。 但原沐雨也太背了，偏偏找了老狼…… 而老狼又偏偏找了我和陆有光。 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几乎要憋不住笑了，但仍压着嗓子说道：“具体是谁，有名字么？” “宋渔，学风部的部长，同时在龙门集团工作……对付他的时候小心一点，他在社会上也有一些关系！”原沐雨还挺好心，生怕我们吃亏。 “呵呵，我们干得就是社会人！”陆有光也压着嗓子说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按之前说的价格，一万块钱……先付五千订金。”原沐雨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个纸袋。 陆有光乐得不行了，准备一把扯掉帽子和口罩给他一个惊喜。 但我伸手拦了一下，又故作深沉道：“不着急，我们先调查一下这个宋渔，确定能接你这个买卖了再给钱！等着，几分钟就好了。” 说毕，我便拉着陆有光走出影厅。 “这钱不能贪啊小渔，狼哥做事一向讲究信誉……咱拿不下他的单子，就不能接他的买卖，否则名声会坏了的！直接跟他摊牌，再揍他一顿就完了！”以为我想昧下原沐雨的钱，陆有光立刻劝阻。 “不……”我摇摇头：“我想借这机会，将他从学生会主席的位子上拉下来。” “……啊？”陆有光一愣。 “勾结社会人员，殴打自己学校的学生……这个罪名公布出去，就算不到开除的地步，学生会主席总没得做了吧？”我自信满满地说。 “对！对！”陆有光使劲点头。 “嗯，接下来照我说得做……”我在陆有光耳边吩咐了几句话。 接着我俩各自去忙活了一阵，几分钟后重新在影厅门口集合，随即再次走进二号厅，回到原沐雨的身后。 “怎么样了？”原沐雨立刻紧张地问：“能接我的单子么？” “可以了！”我呼了口气，斜眼瞥了陆有光一下，确定他已经拿着手机开始录像，便压着嗓子幽幽说道：“现在确定一下信息，你要揍得人是外贸学院大四年级市场营销2班的宋渔，除了打他一顿以外，还要让他以后在学校老实点……是这样么？” “再加一条吧。”原沐雨想了想，突然咬紧牙齿，眼睛也迸射出寒冷的光：“让他离颜玉珠远一点，否则割了他的卵子！” “……好。”我觉得下体一紧，又接着说：“费用一万，订金五千，事成之后再付另外五千。” “可以！”原沐雨将纸袋拿出来，交给了我。 我打开纸袋看了看，确定里面都是崭新的钞票，随即又从怀中摸出两份刚才打印好的文件递了过去。 “签个字，咱们都别耍赖。”我沉沉道。 “……现在这一行也要签合同了？！”原沐雨眼神诧异。 “当然，越来越规范了嘛，办不成也会给你退钱。”我顿了顿，又递过去一支笔：“算是你的一份保障。” 原沐雨拿着合同看了半天，并没发现明显的坑，才“刷刷刷”写了三个字：王思伟。 ……这狗东西。 我接过合同，和陆有光起身往外走去，但是并未真的离开影厅，而是找了一处黑暗的角落猫起来。 自始至终，陆有光录像的手机都没有放下过。 几分钟后，原沐雨起身离开，我们继续在他身后跟踪，他出了影院又离开万达商场，才把脸上的口罩摘下来丢进垃圾桶，招手拦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扬长而去了。 “怎么样，录到他的脸了没有？”我立刻问。 “录下来了！哈哈哈，一镜到底，没有丝毫卡顿！‘勾结社会人员殴打本校学生’的罪名他是逃不过了！”陆有光喜滋滋地把手机拿起来，突然面色一变：“不好，内存满了，没有录上！” “什么？！”我吃了一惊，立刻查看他的手机。 “哈哈哈，逗你玩的，哪可能那么傻！”陆有光叉着腰，当街大笑。 “……你真无聊！”我骂了一句，将手机接过来，仔细查看内容。 确定从头到尾录得清清楚楚，放到法庭上也能当做呈堂证供，甚至怀里还有他亲笔签名的合同——虽然签了王思伟的名字，但是他的笔迹没跑——才喜滋滋地说道：“这回彻底妥了，就不信孟安平还能包庇他！” “宋主席，提前给你道个喜！”陆有光双手作揖，毕恭毕敬。 我将视频导到自己手机上，又反复观看了好几遍，刚开始还心情愉悦，越到后来越觉得不对劲，眉头慢慢蹙了起来，一些不安逐渐浮上心头。 “咋回事？”察觉到我的神情变化，陆有光立刻问道。 “怪怪的……”我沉沉道：“突然想到一些事情！这样，你继续盯原沐雨，我回去找个人！” 我俩回到学校，随即兵分两路，各办各的事情去了。 这时候夕阳西下，余晖静静地洒在各处建筑上，整个外贸学院都被染上一层金色，道路两旁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不过我却没空欣赏这些美景，在教学楼里转了一圈，来到某个教室门口，敲了敲门之后，对里面的老师说道：“老师你好，我是学风部部长宋渔……有点事想找沈落雁！” 一个高挑的身影随即站起，袅袅婷婷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楼梯间，我和沈落雁相对而站，一阵诱人的香气随即扑鼻而来。 睫毛弯弯、纤细柔美，眼睛如星辰一般明亮，鼻子和嘴巴也恰到好处地嵌在那张近乎于完美的脸上。 哪怕整体气质比颜玉珠差一些，沈落雁也是一位标准的美人，还是位大美人！ “宋部长，两个还不够，打算找第三个了？”沈落雁双臂环胸、声音甜糯，眨着一双好看的眼睛似笑非笑。 “……你好像对男人的花心一点都不反感？”我奇怪地看着她。 “当然，我说过了，越有本事的男人，所拥有的女人越多！” “你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所以才有这样的感悟吧？” 我直视着沈落雁的眼睛，目光深邃。 第64章 剑已出鞘，不杀不还 大约半小时后。 凉风习习的楼梯间里，经过一番深入的交流，我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感谢你，真的感谢。”看着沈落雁的眼睛，我很认真地说。 “不谢，是你先帮了我……之前在那个废弃工厂，要不是你给那些人打电话，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沈落雁顿了顿，又说：“颜玉珠也给我打过电话，让我能帮你就帮你。” “……你和她关系很好？”我很诧异，万没想到颜玉珠在这其中也起到了作用。 “一般般吧，见了面会打招呼的那种……但很奇怪，她安排的事情，我总忍不住去做，可能这就是气场压制吧，感觉她就像是我的boSS。”沈落雁苦笑了下，显然对这一切也挺无奈。 “外贸第二校花”的称号这么多年，连她自己也认命了。 “也好，听颜玉珠的，总比帮着原沐雨助纣为虐强多了！走了，等事办成，回头请你吃饭。” “那我就等着啦……” 在沈落雁甜甜糯糯的声音中，我迅速转身下楼。 刚拐了一个弯，正巧碰上丁大志、管建树、安素等人。 “你们干嘛呢？”看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宋部长！” “宋部长……” 一群人看到我后立刻来了精神，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纷纷围了上来，完成递烟、点火、弹烟灰等一系列操作后，才七嘴八舌地讲起了刚才让人恼火的遭遇。 “宣传部的部长王思伟，听说马上要提拔成副主席了，申请书已经交到原沐雨那里，就差最后的签字了！” “还没当副主席呐，尾巴就先翘起来了，我们去他班上查勤，结果被他臭骂一顿，说学风部的一天天没吊事了到处乱转？” “我们被他训得像狗一样，刚刚才灰溜溜地出来，齐恒都不卖清洁剂，直接回宿舍睡觉了！” “宋部长，你说这事咋整？” 学风部一众人眼巴巴看着我，像是受了欺的狼群等待他们的王帮忙出气。 “行了，没事，你们先回去吧，随后我来料理！”根本没当回事，我随便一摆手，便让他们各自散了。 这点破事，不值当我专门去浪费时间。 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刚准备继续下楼，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传来。 “宋部长，你打算怎么料理，说出来让我听一听呗！”一道极其嚣张的声音伴随着轻笑响起。 一回头，正是宣传部的部长王思伟，这时候的他不再是那个面对墙壁不断说“怎么会这样”的可怜虫了。 而是双手插着裤兜，满脸自信、淡定从容，仿佛涅盘重生的火中凤凰。 除了因为马上要升副主席外，还因为臂弯里挎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孩，正是穿着时尚、浑身名牌、同样一脸嚣张的赵雪。 升职在望、美人在怀，难怪王思伟一副人生赢家的模样了。 “我老公问你话呢，快回答啊，宋部长！”赵雪挺起下巴、趾高气昂，好似做了官太太一般，最后几个字更是着重地念出来。 好家伙，做个学生会的副主席，整得就跟马上要当副市长了一样！ 我懒得搭理这两个小丑，直接转身就走。 “站住！站住！”王思伟气得大叫：“我这个副主席发话，你是没听到吗？！信不信我开除了你！” “宋渔，我说过了，我会找一个比你更强的男人！学风部部长怎么了，比副主席还厉害吗？你怎么不敢回应，是害怕了吗，是心虚了吗？！黑子说话！” 赵雪急得直跺脚，各种激将。 我还是不理他俩，迅速下了楼梯。 都走出去好远了，还能听到他俩骂骂咧咧。 “没事老婆，等我副主席一上任，马上就将他的部长撤掉！进了龙门集团有什么骄傲的，起码在学校里，他还得听我的！而且有了副主席的履历，将来毕业我会找到更好的工作！” “老公，真是太过瘾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狼狈逃走的模样！一定要加油啊，我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我掏掏耳朵，假装没有听到，离开教学楼，又直奔教工楼。 虽然天已经快黑了，暮色即将浸染整个大地，学生们也三五成群地朝食堂去了，但有些事我想现在就办，真是一刻都呆不了、等不及！ 来到团委办公室的门口，就见陆有光在这里鬼鬼祟祟、东张西望。 “什么情况？”我立刻走上去询问。 “原沐雨在里面……但是说话声音很小，我听不清！”陆有光指了指团委的门。 “没事，交给我了！”我笑了笑，直接推门而入。 陆有光没有进来，站在门口等着。 团委办公室里，果然就孟安平和原沐雨两人。 一个在办公桌后，一个在沙发上坐着，看到我后同时露出笑容。 “宋渔，来啦，快坐……” 孟安平和平时一样笑呵呵的，原沐雨则迅速起身迎接，默契得像是等候我许久了。 “孟书记，不坐了，有点事情找你！” 瞥了原沐雨一眼，我迈着轻快的步伐，直接走到孟安平的办公桌前，将之前在电影院签好的合同，以及定格好视频的手机，一起放在桌上。 “孟书记，你看看这个吧！原主席在校外勾结社会人员试图殴打我！”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受害者模样，我极度委屈地道，嘴巴还一撇一撇，眼眶也微微泛红，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奥斯卡影帝不颁给我就是不公平，有黑幕！ 原沐雨没有任何反应，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嘴角甚至露出一抹微笑，像是在听一件完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 孟安平则戴起老花镜，先翻了一遍合同，看向最后“王思伟”的落款，喃喃地说：“倒确实是小原的笔迹。” 接着，他又拿起手机，观看起了电影院的视频。 从头到尾看了个遍，孟安平点点头说：“确实是小原啊！” 我义愤填膺地说：“孟书记，我也不要求开除他，但这种败类没资格做学生会主席吧？” 孟安平摘下眼镜，轻轻放在桌上，发出“嗒”的一声，随即声色俱厉地说：“勾结社会人员殴打同学，这是严重违纪，怎么能不开除？必须开除，不能留情！” 我便顺着他说：“行啊，那就开除了吧！” 原沐雨仍旧不动弹，自始至终都坐在沙发上，只是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浓了。 他不害怕，也不紧张，反而淡定从容，仿佛一切都在其掌握中。 “不着急，给你听个东西。” 孟安平慢条斯理，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一番操作之后打开了录音界面，里面有一段长达数分钟的音频文件。 “只是小原昨天给我打的电话，按照他的请求，我录了音，一起听听。” 孟安平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滋啦滋啦”的电磁波过后，两个清晰的人声果然传了出来。 “孟书记，上次我和沈落雁被绑架，一直怀疑是宋渔勾结社会人员做的……可惜一直抓不到明确的证据！” “嗯，你打算怎么做？” “以身为饵！” “什么意思？” “我查到陆有光是老狼的人，就是号称‘中间卧着一头狼’的那个云城老狼！宋渔也和他有些交集，之前跟齐恒发生矛盾就是老狼帮的忙。不出意外的话，那天绑我的几个汉子，都是老狼身边的兄弟！” “你继续说。” “我有朋友，可以辗转联系到老狼！我打算花钱找老狼收拾宋渔，如果消息很快传到宋渔耳朵里，且被他用来当做反击我的把柄……就说明他和老狼确实有关系，那天绑架我们的人，也都是宋渔安排的。” “如果能证实这一点……宋渔勾结社会人员绑架你和沈落雁，就是非常严重的罪责了，虽然公安机关未必认这证据……但我心里明白怎么回事，会按照校规校纪将他开除了的。” “好，那我明天就实施行动了……争取早点除掉这个祸乱外贸学院的害群之马！”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电话也挂断了。 “宋渔，你还有什么话说吗？”孟安平把手机放在桌上，双手交叉、一脸严肃。 “宋渔，就算你对我有再多不满，至于叫社会上的人绑架我么……”原沐雨坐在沙发上，轻轻地叹着气说：“你知道吗，沈落雁那天差点就被……都是同学，你好狠的心啊！” 我没说话，轻轻摸了摸鼻子，继续看这二人一唱一和地表演。 孟安平沉沉地说：“宋渔，作为学风部的部长，你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外贸也不能留你了！我这就跟校长打报告，申请开除你的学籍！知道你和蔡主任关系好，但你找他也没有用，蔡主任一向为人正直，不会和你这种邪恶的人站在一边……” “孟书记！”我突然打断他：“就因为我拿到了合同、视频，就断定我和老狼有关系，继而断定是我找人绑架原沐雨和沈落雁……是不是有点武断了？” “武不武断，你心里很清楚！小原下午才签合同，你傍晚就拿来告状，说你和老狼没关系谁信？宋渔，要不你自己退学吧，不要逼我继续调查，深入下去对你来说是件坏事，没准要到号子里蹲大牢！” 孟安平轻轻敲着桌子，似乎已经吃定我了。 “合同和视频为什么在我手里，自然是有原因的。” 轮到我反击了，我也没有婆婆妈妈，直接将自己的手机拿起，迅速调出一段聊天记录，并且拿给孟安平看。 原沐雨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也迅速把头凑了过来。 聊天记录是我和另外一个人的，头像和名字都是一条横线，一看就是三无小号。 消息来自半小时前。 横线：有人花一万块钱揍你……你要肯花两万的话，我们就放过你。 我：神经病，诈骗犯。 横线：是不是诈骗，你看视频就知道了。 横线发来一段视频，正是电影院的偷拍录像，完整记录了原沐雨买凶的整个过程。 我：卧槽，原沐雨！ 横线：怎么样，肯不肯花两万？不花的话，我们可要揍你了啊。 我：花，必须花，但你要把所有证据给我……因为我要到团委告这家伙！ 聊天记录到这里就结束了。 “十五分钟前，我在学校门口和这人见了面……拿到东西以后，就马不停蹄地来告状！” 我把双手按在桌上，叹着气说： “为了这点东西，花了我足足两万块！孟书记，说我和老狼的人是一伙……简直比窦娥还冤啊，您见过这么坑伙伴的？”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孟安平和原沐雨的脸都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没错，聊天记录是我伪造的，我从一开始就判断出这是一个局，一个原沐雨布置出来引我上钩的局！ 好吧，说一开始就判断出来有点不要脸了。 其实在电影院，我还美滋滋的，以为抓住了原沐雨的把柄，直到出来以后反复观看视频，思绪也渐渐冷静下来了，才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对劲。 原沐雨想找外面的人对付我很正常，我们这种偏远城市天高皇帝远，玩得就是类似x社会的一套。 但为什么偏偏是老狼？ 以原沐雨四平八稳、滴水不漏的性格——之前为了将我学风部部长的身份拿下，不仅提前让保安在门口拍摄我和齐恒在一起的视频，还通过不知道哪里的人脉挖到了龙门日化营销部的员工名单——这样一个做事极其稳当的人，会查不到陆有光是老狼的人，我和老狼也有交集？ 他肯定查到了，却还是花钱找老狼，这其中的诡异难道不值得深思么？ 站在原沐雨的角度考虑问题，就不难猜到他想干什么了。 所以，我便提前炮制了这份聊天记录。 以此来撇清我和老狼之间的关系！ 想把我推到坑里，可没那么容易。 原沐雨的脸色铁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辛辛苦苦布得局被我戳穿，估摸着心里应该不太好受。 不知过了多久，孟安平揉了揉眉心，才笑呵呵地说道：“原来是个误会！小原以为是你找人绑架了他和沈落雁，所以才去跟那个老狼联系的……既然不是，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俩握手言和，以后别再闹了。” “宋渔，对不起，误会你了，以后我们都好好处，成为最铁的哥们吧！”原沐雨满面春风，立刻大度地伸出手来。 我根本不搭理他，冲着孟安平说：“孟书记，你得开除原沐雨。” 孟安平一愣，摇摇头道：“不是说了吗，这事是个误会，小原并没打算真的找人揍你……有昨天的电话音频为证。” “不是这个事。”我摇摇头：“孟书记，你必须开除他，否则外贸的名声就全完了。” 我一边说，一边再次拿起手机，调到相册的那一栏，放到了孟安平身前的桌上。 现在，轮到我出手了！ “这些东西，足够将他撵出外贸了吧？” 团委办公室里，我的声音既阴沉又冷酷，还带着一股隐隐的肃杀之气！ 剑已出鞘，不杀不还！ 第65章 我，学生会主席 相册里是多张图片，部分截取于原沐雨的微信聊天记录。 有他威胁女孩“不要再闹了，否则让你退学”的，有他劝说女孩“去把胎儿打了，我会给你补偿”的，有他撩拨女孩“你好性感，今晚一起吃饭”的，有他恐吓女孩“外贸我说了算，不信你试试看”的，有他诱导女孩“72小时内吃药都没事”的…… 除此之外，还搭配了多张他和不同女孩的亲密照，就是想抵赖“这些聊天记录都是伪造”也没有用！ 所有图片，当然都是沈落雁提供的。 之前我就觉得奇怪，沈落雁年纪轻轻二十出头，怎么就会发出“男人越有本事，女人越多”的感慨。 再联想到她接触过最有权势的男人是原沐雨…… 所以我就去找她了。 她感恩于我，又听颜玉珠的话，再加上对原沐雨失望透顶，所以将这些秘密统统抖露出来。 在那个狭窄的、穿堂风呼啸、灰尘味扑鼻的楼梯间里。 沈落雁说：“都是我趁他睡着，悄悄截取或者保存下来的……以前没当回事，觉得他这么优秀，多搞几个女人也很正常，只要一直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对，这些东西是为了防止他跟我分手的。我就想着，他敢分手，我就拿出来威胁他，确保他必须拴在我的身边。” 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但没想到，是我先提了分手，工厂里发生的一切，让我对他瞬间就幻灭了……觉得这个男人也不过如此！ 一旦形象崩塌，我就开始为那些女孩感到不值了，心想你们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垃圾男人啊！既然你需要这些东西来扳倒他……那再好不过了，都拿去吧！ 如果可以的话，请开除原沐雨，为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女孩讨个公道！” 初次看到这些东西，我也相当震惊，涉及到的女孩至少有十几个，从大一到大四可谓雨露均沾，关键是他渣了这么多人，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白寒松查了好几天都没任何消息！ 我绝对相信白寒松的八卦能力，只能说原沐雨伪装得实在太好了，处理起这些事来也滴水不漏。 要不是沈落雁这个身边人提供信息，想揭穿他根本就不可能！ “我答应你。” 离开楼梯间前，我是这么和沈落雁说的。 团委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树叶不断沙沙作响，微风轻轻吹过窗台，在屋子里肆意流转。 孟安平戴起老花镜，一张张翻着这些照片，翻到最后，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原沐雨。 “孟书记……”原沐雨显然有些慌张，试图解释什么。 “你别说了！”孟安平摆摆手：“先出去吧，我和宋渔单独聊下。” 原沐雨点点头，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我和孟安平两人了，他把老花镜摘下来，“嗒”一声放在桌上，指着我说：“坐吧，咱俩谈谈。” 我摇摇头：“不坐了孟书记……我就问问，什么时候开除原沐雨？” 孟安平沉默一阵，抬头说道：“这样，撤了他的学生会主席……换你上位，怎样？” 我还是摇头：“原沐雨做得这些事情，难道不足以开除吗？” 孟安平似乎有些头疼，轻轻捏了捏眉心，才对我说：“宋渔，你一直针对原沐雨，不就是觊觎他的位子，想卖你们龙门日化的清洁剂吗？我现在满足你的要求还不行？得饶人处且饶人，原沐雨是学生会主席，而且这都快毕业了，直接开除不合适吧，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嘛……” “谁给这些女孩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我直接打断他：“有些女孩心理受到严重创伤，这会儿还在家里休学！” “宋渔……”孟安平眉头一挑，似乎隐隐有些恼火：“你要执意想开除他，学生会主席就另选他人了！” “如果这是交易，那我拒绝。”我一字一句地说：“原沐雨必须开除，否则我就把这些东西都放在网络上，让整个外贸学院都跟着一起丢人吧！孟书记一手扶持起来的学生会主席，竟然是个这样的人……” 办公桌后，孟安平“嚯”地站起，胸口不断激烈欺负，眼睛也瞪得像铜铃一样，似乎已经难以忍受，要对我破口大骂了。 不过最终，理智战胜冲动，他还是慢慢坐了下去，以一种阴冷且嘲讽的口吻说：“好啊，那就开除原沐雨……” 他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唰唰唰”在上面写着申请开除原沐雨的内容。 “……你也永远不要想当学生会主席，更别指望在外贸卖出去一瓶强龙清洁剂！”孟安平咬牙切齿，对我的痛恨现在不是一星半点。 原沐雨为他做了太多的事，保不下来确实非常难受，只能把气撒在我身上了。 “那未必吧？”我把双手按在桌上，以一种平视的眼神和语气说：“开除了原沐雨，我就能做学生会主席！” “呵呵，有我在团委书记的位子上一天，你就永远不要想做这个青天白日梦……” “吱呀——” 孟安平的话还没有说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年轻有为的蔡主任迈步走了进来。 一看到他，孟安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立刻说道：“蔡主任，这事你别插手！我知道你和宋渔关系好，但谁能做学生会主席，是我说了算的……” 蔡主任并未说话，一直走到办公桌前，才面色严肃、眼神阴沉地开口道：“孟书记，不让他做学生会主席，那我就把食堂和环卫办的管理权要回来了！” 孟安平微微一愣。 “这其中的龃龉，我也不想多调查了……我就一个要求，让宋渔做学生会主席！”说毕，蔡主任转身离开，团委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借助“支持大学生创业”的名义，孟安平找蔡主任要了食堂和环卫办的管理权，实则暗通原沐雨利用学生会在这其中不知道捞了多少黑钱。 这几天我有事没事就往后勤部跑，自然没少在蔡主任的耳边吹风，他是有点死读书了，但也不是傻子，很快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然后问我应该怎么处理？ 他和孟安平都是外贸的领导，直接翻脸肯定不行，也有损学校的名声。 “支持我做学生会的主席。”当时我是这么说的：“食堂和环卫办的具体事务既然是学生会负责的，那么等我坐了这个位置，就能拨乱反正、溯本清源，真正帮助到那些穷困的学生。” 蔡主任答应了。 这就是我之前敢在颜玉珠面前夸下海口，说“只要原沐雨下去，我就能上位”的原因。 蔡主任当然也是我安排好的，所以才能及时现身。 这么一番“敲山震虎”过后，孟安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比谁都明白这其中的肮脏，蔡主任真的追究起来，保准会让他相当难过！ “……原沐雨确实应该开除，也没人比你更适合学生会主席这个位子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心理斗争，孟安平只想早点翻过去这一页，填写完“开除原沐雨”的申请书后，又炮制另一份任命通知，即提拔我为新的学生会主席！ “啪！” “啪！” 一份申请书，一份任命书，全都盖上了团委的大红章。 “我到校长办公室一趟……你先去学生会主席办公室，待会儿再通知各个部长开会！”孟安平将任命书交给我，自己则拿了申请书匆匆地离开了。 捧着任命书阅读了好多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这事已经板上钉钉，我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几天真是没有白干，终于把原沐雨拉下马来，自己也如愿以偿地上位了。 将任命书往怀里一揣，我也出了团委办公室。 没看见原沐雨，也没看见陆有光，不知道他们俩去哪了。 我又一拐，直接走进了后勤部。 “怎么样了？”看到我后，蔡主任立刻站了起来。 “很顺利！蔡主任，谢谢你了！”走到办公桌前，我将任命书递过去。 蔡主任逐字逐句地读完，将任命书还回来，面色严肃地说：“宋渔，现在我以一个高校领导的身份和你讲话……希望你能言而有信，真的帮助到那些贫困学生……否则不管你在学生会怎么样，食堂和环卫办的管理权，我肯定是要收回来的！” “请您放心！”我也立刻下了保证。 我虽然很爱钱，但也是贫困学生出身，知道找兼职有多不容易，绝不可能在这其中胡作非为！ 从后勤部出来后，我便朝学生会主席的办公室去了。 接下来要给各个部长开会，要先熟悉一下自己的工作环境才行。 还没到办公室的门口，就看到一男一女站在那里。 “你给原主席打电话了吗？”赵雪看看手表，面色焦急地问。 “打了，没人接啊，在这等一等吧，待会儿肯定就过来了！”王思伟倒是气定神闲，双手插在裤兜里面。 “你今天肯定能当副主席吧？我都给闺蜜吹出去了！” “放心吧，肯定的，为了拿下这个副主席，我给原主席塞了三千块钱……”王思伟压低声音。 “好好好，你能做副主席，我在宋渔面前也能扬眉吐气了！” “他就是个部长，哪里能和我比……”王思伟不屑一顾。 “对，他都不如你的一块脚皮！”赵雪咧嘴一笑。 别的不说，赵雪是真的漂亮，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好看，细长婉约的柳叶眉下，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看上去又亲和又甜美。 要不以前能把我钓成翘嘴么？ 王思伟也被这一幕迷住了，忍不住把嘴凑了过去，想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亲一下。 王思伟本来就是个地包天，这一噘嘴，龅牙顿时更突出了，上面几乎能挂一个暖壶，像是历史课本上的猿人。 “哎呀……等你做了副主席再说……”赵雪一脸嫌弃，将他给推开了。 “就一下嘛，就一下……” “不行！不要！” 在二人推搡间，我从他们身边路过。 我根本懒得搭理这两个小丑，所以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推开学生会主席的门走了进去。 “刚才……是不是宋渔过去了？”赵雪有些发懵地问。 “好像是的！”王思伟也是一愣。 随即，二人一起奔了进来，看到我已经坐在了办公桌后。 “宋渔，你干什么，那是原主席的位子！快起来，别没大没小的！”王思伟立刻呵斥道。 “我老公都是副主席了，也不敢坐那个位子！宋渔，你胆子太大了，原主席回来非收拾你不可！”赵雪也气势汹汹。 我还是不搭理他俩，随便拉开几个抽屉看着，以后这地方就归我了，肯定要熟悉下。 学生会主席的待遇肯定不如那些高校领导，桌椅、电脑、沙发、书柜之类的都很陈旧，但在外贸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已经很不错了。 学生会各个分部也有办公室，但和储物间差不多，又小又乱。 “跟你说话，没听见是吗，不要坐在这里！”王思伟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伸手就要把我拉起。 与此同时，我在桌上发现了一份文件，正是王思伟申请成为副主席的书面报告，内容写的情真意切、极为感人，说自己兢兢业业在宣传部干了多年，积累了无数丰富的经验，如今眼看大四毕业，希望能再更上一层楼。 原沐雨已经在“意见栏”里写了同意并签了字，但还没来得及盖章。 我便将那“同意”划掉，重新写了个不同意。 接着划掉“原沐雨”三个字，签上自己的名字，又从抽屉里拿出学生会主席的印章，“啪”的一声盖了上去。 这一出操作把王思伟都看呆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不同意你做副主席。”我把申请书推回去，面色平静地说：“很难懂吗？” 王思伟还没说话，赵雪就冲了过来，怒火中烧地说：“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他做副主席！你还签字，你还盖章，你以为你学生会主席啊！” 王思伟拉了拉她的胳膊。 “你别动我！你要是个爷们，现在就把他揍一顿！”赵雪回头，没好气地说道。 “不……不是……”王思伟哆哆嗦嗦地将手机递过来，“他……他真是学生会主席了……” 赵雪一愣，把头凑了过去。 我都不用看，都知道是团委发的公共通知。 因为我也收到了。 “因原沐雨个人问题，将其开除出学生会，由学风部部长宋渔接任学生会主席。” 言简意赅、字字珠玑。 “不……不可能吧……是不是发错了……”赵雪一脸发懵。 “啪——” 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我，直接将盖了团委大印的学生会主席任命书拍在桌子上。 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下来，连一丝风都不曾流动。 第66章 开除，全开除 坐在外贸学生会主席的位子上，我继续翻看着两边的抽屉和各种文件，争取早点适应这个新的工作和环境。 赵雪和王思伟站在旁边，各自呆呆地看着我，仿佛灵魂被人抽走，两个人都傻了、愣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似乎三观都跟着崩塌了。 实在有些碍眼。 “还有事吗？”我放下手里的文件，冷眼看向二人。 王思伟张张嘴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赵雪则转头就往门外走去。 “哎，哎，怎么走了……”王思伟赶紧去追。 “你都不是副主席了，我还留在这干什么？”赵雪头也不回、脚步飞快，像是着急甩掉一大滩恶心的鼻涕。 “可我还是部长啊！”王思伟紧追不已。 “部长有什么用，大得过主席吗？我要得是强过宋渔的男人！” “宋渔未必就是主席了，待会儿我就联合其他部长一起反对他……凭什么让他当主席啊，明明一点资历都没有……”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我根本不当回事，仍旧翘着二郎腿翻看各种文件。 别说，学生会主席的杂活还挺多，各种部门的报告，各种活动的审批，各种大会的召开，还有各类理论学习和业务培训，工作堪称多如牛毛、相当繁复。 看了一会儿，我的头就有些大了，能协调并完成这么多工作，原沐雨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能力还是很值得称道的。 当然，颜玉珠也很强。 约莫十几分钟以后，学生会各部长都接到消息，陆续来到了我的办公室中开会。 学生会主席上任第一天，按理来说应该由我先给大家训话，但王思伟显然已经和其他部长串通好了，还不等我开口便纷纷联合起来发难，炮轰我根本没有资格坐在这个位子上。 “我代表宣传部，第一个不同意！我要去跟孟书记说，绝不同意这个人做学生会主席！”王思伟义愤填膺、怒气冲冲。 “我跟你一起去！简直莫名其妙，这人有什么能力做学生会主席啊？”外联部部长也跟着道。 “大家都去！就不信了，整个学生会一起反对，孟书记还能让他坐在这个位子上！”宿管部部长冷哼一声。 “就这么定了！不管原主席是因为什么下的台，反正不允许这个家伙骑在咱们头上！”卫生部部长招招手，让其他人都跟着走。 “等下——等下——” 眼看他们集体闹事，我连忙摆着手：“一个一个说，人太多了我记不住。都别着急，等我一下，一定给大家个满意的交代。” 说毕，我便拿起手机，给马飞打了个电话。 “老四啊，你不是一直想当宣传部部长吗……嗯，来学生会主席办公室，我刚才把王思伟开除了，你直接过来继任他的位子……嘿嘿，你写的一手好文章，这个位置舍你其谁！” “对了。” 我继续说：“跟老大和老二也说一声，他俩一个是宿管部部长，一个是外联部部长。老大做事一向稳重，管理宿舍对他来说小菜一碟；老二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做外联部部长轻轻松松……对，赶紧来吧，这些位置都空出来了。” 放下手机，我又摸着下巴，一边抠青春痘，一边回想了下刚才的事。 嗯，还有卫生部部长！ 我又给曲佩儿打了个电话：“班长啊，别说我有好事没想着你！考那个选调生，当班长有好处，当部长更有优势了吧……嗯，卫生部部长的位子空出来了，你不是最爱治理咱班的卫生吗，这回有你用武的余地了哈哈哈……当然我说了算，我现在是学生会主席了嘛……真的，没骗你，赶紧来吧！” 放下手机，我又看向其他部长：“嗯，谁还有意见，继续发表吧。”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根本不敢相信我在短短一分钟里，就直接开除并重新任命了四个学生会的部长！ 剩下的部长不敢再说话了，甚至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一个个都低下头去，假装无事发生。 “你凭什么开除我们！”王思伟红着一张脸，使劲跺着脚说：“走，咱们去找孟书记，简直无法无天了，像个独裁者一样……” “走走走……” 被我开除掉的几个部长也按捺不住，立刻跟着王思伟出了门。 团委办公室就在斜对角，剩下的部长虽然没跟着去，但也悄悄往门外瞄，显然正在审时度势，随时准备调转枪口。 “滚！没看到我正忙着吗？！”团委办公室里很快传来孟安平的怒吼。 现在的他确实很烦，得力干将原沐雨没保住，学生会主席的位子还被我夺走了，本来就一个头两个大，王思伟等人还去叨叨个没完，不爆粗口已经相当有涵养了。 听到孟安平的骂声，留在我办公室里的几个部长均是松了口气，一来确定了团委书记的立场和决心，二来庆幸自己没有跟着王思伟等人离开。 很快，王思伟等人又回来了。 “宋……宋主席……”王思伟耷拉着一张脸，似乎还不习惯这个称呼，“我错了，不该质疑你的，能不能别开除我……” “是啊宋主席，我们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说开除就开除啊……” “宋主席，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刚才只是没有看清形势……” 其他几个被开除的部长也纷纷求着情。 对于他们，我只回应了一个字：“滚。” 人都是要脸的，硬着头皮回来认错已经很不容易，被我说了难听话后也就不再纠缠，一个个转身都离开了。 见识过我的铁腕手段之后，剩下的几个部长均是噤若寒蝉，站在办公室里连口大气都不敢出了。 我也没有搭理他们，在办公桌上炮制免职书和任命书，不一会儿就把王思伟等人彻底开除，接着又换上了马飞、白寒松、胡金铨和曲佩儿。 搞定这一切后，正好几个人也来了，发现我确实做了学生会主席，他们也确实荣升各个部长以后，顿时一个个喜笑颜开、眉飞色舞。 ——加学分什么的暂时不说，起码找工作写简历的时候，加上这条履历还是有些用的。 几个部长都补齐了，唯独学风部部长还空着。 这个位置就先留下，我还有其他用。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给众部长开了个会，重新制定了一些工作安排，以及接下来的流程和计划，一个多小时后才让大家都散去了。 唯独曲佩儿被我留了下来。 “班长，你和向影最近还在做兼职吗？”我还是习惯这个称呼，所以仍这么叫。 “做啊，但小影那个性格你也知道……也就发发传单什么的吧！”曲佩儿点点头回答道。 她和向影的家庭条件都一般般，所以偶尔也去兼职赚生活费。 我笑着说：“以后不用往外跑了，再找兼职去食堂和环卫办……随后会有通知发给大家。” 曲佩儿的眼睛顿时一亮：“那很好啊，能在学校兼职比在外面强得多了！” “嗯，没事了，就跟你说一下这个……” “好，那我走了！” 曲佩儿摆了摆手，随即朝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回了下头。 “宋主席，以前小影追你，我还不大理解……现在我算看出来了，她那眼睛可真毒啊，提前就把你拿下了！”曲佩儿冲我竖了下大拇指，往日的泼辣和刁蛮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钦佩和欣赏。 “是吧，你也小心，不要爱上我了！”我双臂环胸，笑呵呵道。 “想得美，我要考选调生，只有公务员才能配得上我！”曲佩儿嫣然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我又在办公室里看了一会儿文件，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我去熟悉、处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咋了哥哥？” 看到是陆有光，我立刻接起来。 “快来女寝楼的门口，原沐雨刚才打了沈落雁……” 我放下手机，迅速冲出了办公室。 …… 这时候已经放学了，天色也慢慢黑下来，各处的路灯已经相继亮起，整个外贸都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 女生宿舍门口聚集了不少人，我一路喊着“借过”“借过”终于挤了进去，看到沈落雁就站在人群中间，半边脸颊微微发红发肿，眼圈里也含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原沐雨则躺在地上，鼻青脸肿、奄奄一息，浑身上下有着不少脚印，旁边还溅着些星星点点的血迹。 这两位都是校园里绝对的风云人物，自然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和注意，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录像。 陆有光站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叼着支烟。 “怎么回事？”我立刻走过去问。 “这混蛋！”陆有光用下巴指指原沐雨，“我一直跟着他，就担心他会做什么事！这不，在女生宿舍楼下待了一会儿，等到沈落雁来了就上去抽人家一耳光……得亏我在，及时给拦住了，否则不知道打成什么样！” 原沐雨知道那些图片是沈落雁提供的，所以报复人家来了！ 狗东西，都被开除了，不赶紧灰溜溜地逃走，还敢在外贸学院做这种事！ 我当然气不打一处来，朝他肚子和头“咣咣咣”踹了几脚，才恶狠狠地骂道：“滚！” 原沐雨这才慢慢站起，在四周众人的议论声中，拖着满身的伤渐渐远去，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背影上，活脱脱像是一条战败的狗。 现场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不妨碍他们彼此窃窃私语，揣测其中到底怎么回事。 “你还好吧？”走到沈落雁的身前，我轻声问。 “……没事！”沈落雁嘴上这么说，眼中的泪光却愈发闪烁了，当众挨一耳光搁谁不委屈啊？ “走吧，送你回宿舍！”我叹了口气。 沈落雁转身继续朝宿舍门口走去，我则守在她的身边步步相随。 “他已经被开除了，我也做了学生会主席。”路上，我沉沉说：“我会告诉保卫科，拒绝他再进来学校……你要有什么事，也及时给我打电话！” “好！”沈落雁听话地点点头。 “嗯，进去吧，以后你的安全我负责了！”我摆摆手。 “谢谢！”沈落雁擦擦脸上的泪，虽然脸颊上的红肿仍未消去，但还是努力冲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等沈落雁进去后，我一回头，果然看到了宿管大妈。 我就说嘛，宿舍门口这么热闹，她怎么可能不出来看看啊！ “我发现女朋友太多了其实也不好，怪麻烦的……”宿管大妈轻轻地叹着气：“所以我儿子找一个就行了。” 我耸耸肩，也没解释，继续往前走去。 人群已经散了，原沐雨殴打沈落雁的事情再怎么爆炸，也不至于让大家久久呆在原地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只有陆有光站在原地等我，嘴里仍旧叼着支烟，笑嘻嘻说：“都搞定了？” 我点点头：“都搞定了。” “现在去哪？” “食堂和环卫办，叫上齐恒。” 齐恒在宿舍睡大觉，接到我的电话还有点不高兴，出来以后耷拉着一张脸说：“干嘛啊，清洁剂又卖不出去，还被人家副主席骂一顿……唉，宋组长，除非你混到学生会主席的位子，否则我觉得咱们以后不用来外贸浪费时间了……” 话没说完，一个学生会的部长正好经过，看到我后喊了一声宋主席去吃饭啊？ 齐恒：“？？？” 经过反复询问，终于确认我真的做了外贸的学生会主席，齐恒抓着脑袋搓揉半天：“怎么回事，我就睡了一觉，世界的变化这么大吗，湾岛是不是也回归祖国了啊！” “我加把劲，争取年内搞定这个事情！”我抬腿踹了他一脚，“别废话了，抓紧干活！” 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我分别巡视了食堂和环卫办，这两个地方原先是由后勤部负责的，后来被孟安平划拉过来丢给学生会了。 和这两个地方的负责人见过面后，又翻查了一些必要的记录和档案，便知道这其中确实有着不少猫腻。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洗菜、刷盘子、打扫卫生等工作，本来是给贫困学生做的兼职，现在外包给了社会上的一些机构，跟学校申请资金的时候是按最高额度，下发工资的时候却是最低水平，一进一出就能捞不少钱！ 至于其他的采购…… 清洁剂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要么说蔡主任天真呢，这么赚钱的两个金矿，随手就甩给孟安平了，让他和原沐雨吃得满嘴流油！ 摸完底后，我心里基本也有数了，便对齐恒和陆有光说：“先回去吧，明天再办正事。” 第67章 一三五归你，二四六归我 当天晚上回到宿舍，几个舍友自然是又开心又欢腾，万没想到快毕业了还能混个部长当当，直说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同个宿舍，一个主席三个部长，简直要牛逼大发了。 “跟着老三混，一天吃九顿，简直要撑死了！这简直是躺赢啊，龙门集团将来必有咱们的一席之地！” 白寒松抑制不住喜悦，絮絮叨叨地说着，最后才想起来问我： “也没挖到原沐雨的黑料啊，怎么就把他开除了？” 这事我答应过孟安平不往外传，不光是学校的声誉怎样，那些女生也不愿意暴露，所以只字不提，将原沐雨干掉，已经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叮嘱大家虽然做了部长，但一定要好好干，别给我丢脸，谁做了出格的事，一样要开除的。 众人也都纷纷保证没有问题。 临睡觉前，我拿出手机看了下，不出意外赵雪的小号又发来不少验证消息，各种“恭喜你做了学生会主席”“想到你以前追过我，我也与有荣焉”“其实我根本不喜欢王思伟，只是拿他来气你的”“真的，他都比不上你一块脚皮”“什么时候才能回心转意”“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承认现实不行吗”之类的话。 我当然不回复，又把她的小号也拉黑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没有去上班，直接给颜玉珠打电话请假，说自己要在学校料理接下来的事。 一手抓着食堂和环卫办的管理权，剩余的七千瓶清洁剂当然不是问题，原先的供货商被我给挤掉了，哪有什么合同，全都是些口头约定。 一朝天子一朝臣，对方也能理解，并没过多纠缠。 都是成年人了，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至于其他的采购和供应链，我暂时没有动，一来我没那方面的资源，二来不能把孟安平得罪的太深了，人家毕竟是团委的一把手，我这个学生会主席的顶头上司！ 但一些兼职工作必须换人，外贸的贫困学生不在少数，必须要给他们一口饭吃。 赶走了一批外包人员后，又让各班班长发布消息，想课余时间赚生活费的，自己到食堂和环卫办报名，时薪肯定要比外面高一些。 果不其然，报名者众，兼职很快就报满了。 除此之外，我也有些私心，特意跟食堂和环卫办的负责人说，如果有个叫“向影”的来做兼职，务必安排给她“活少且钱多”的差事。 等搞定这一切，我便前往后勤部，向蔡主任汇报这一结果。 蔡主任挺满意的，他就担心帮不到学生，现在总算松了口气，末了却又意味深长地说：“你也要和孟书记搞好关系！” 我说明白，然后转身又去了团委办公室。 孟安平的脸色很不好看，看到我后冷嘲热讽地说：“哟，这不是蔡主任身边的大红人吗，怎么有空到我这个小庙来了？” “有些工作要向您汇报的。”我面不改色，拿出自己整理好的账目表，走到他的办公桌前递了过去。 照旧戴上了老花镜，孟安平逐字逐句阅读，一张阴沉的脸慢慢舒展开来，像是熬到春天渐渐化了冻的冰河。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食堂和环卫办被我横插一脚，孟安平以为这块收益彻底没了，心里简直恨不得弄死我，但是现在一看，只是少了一小部分，绝大多数仍攥在他手里！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原本以为要破开天花板，结果一看只是开了窗户，反而很满意了。 “大头还是您的。”我继续说：“各班班长发布兼职消息时，特意说明这是孟书记为大家争取来的福利……学生们现在都感念您的好，说您是外贸有史以来最好的团委书记。” 少了一些收入，却换来了好名声，还能帮助到真正的贫困学生…… 我不觉得孟安平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你小子！”孟安平瞥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一些欣慰的神色：“这些东西，我以前和小原是八二分的……你也一样吧，每个月都能分两成。” 我点点头，并没表示反对，“一起分过赃”才能构建更牢固的关系。 更何况，我也想要钱。 早说过了，我不正义，只是多点良心！ 眼看气氛缓和许多，我又笑着说道：“孟书记，我会好好协助您工作的……有什么事，尽管交给我办。” 孟安平轻轻“嗯”了一声，又用手指敲着桌上的账目表说：“这个东西，蔡主任知道吗？” “知道。” 眼看孟安平的脸色又有一些变化，我紧接着说道：“但蔡主任讲了，孟书记上有老下有小，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他则还是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将来要是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就要跟孟书记分一杯羹了！” 这话其实是我编的，蔡主任根本没说过，等他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我早就毕业了，两人具体怎么分账，完全跟我没有关系。 但孟安平听了以后却是露出笑容，他就担心蔡主任较这里面的真，愿意分账肯定再好不过，点点头说：“可以，你小子办得不错，学生会交给你也让我放心了。” 如此，就算暂时搞定了孟安平。 从团委办公室出来，又离开教工楼。 刚想拐个弯回公司去，一个人影突然闪了过来，堵住我的去路。 “宋主席，您抽烟！”丁大志露出一脸谄媚的笑，规规矩矩往我嘴里塞着煊赫门，接着又是一系列点烟、弹烟灰的操作。 就他一人，也能把这套操作干得如丝一般顺滑！ “啥事啊？”我心知肚明，但还是叼着烟斜眼看他。 “宋主席，昨天任命了好几个新部长……唯独学风部部长还空着。”丁大志小心翼翼地说着，又帮我弹了一下烟灰。 “啊，是空着，我还没有想好给谁，毕竟学风部现在两个副部长呐……”我慢慢地喷出一口烟去。 “宋主席，肯定是我啊，我的资历更久！”丁大志立刻拍着胸膛毛遂自荐。 “但管建树年纪更大，他都大四了，没几个月就要毕业，比你更需要这个机会！”我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宋主席，你帮帮忙！”丁大志果然有点急了，一撩衣襟，从里面抽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往我臂弯塞过来。 我瞥了一眼，发现是两条软中华，摇摇头说：“你别这样，外面那些歪风邪气不要带到学校里来……” “宋主席，我想摘这个‘副’字很久了！”丁大志一咬牙，又拉开另一边衣襟，一模一样的黑塑料袋再次塞过来。 早知道他还有第二手准备！ 四条软中华了，差不多了。 毕竟只是学生会的一个职位，又不是外面正儿八经的队长、科长、处长！ “哎呀，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嘛……”我蹙着眉，语气却是柔和许多。 “帮帮忙！帮帮忙！”丁大志讪笑着，握住了我的手。 “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先让你代理部长吧，确实干得不错再让你转正！”我不动声色地将四条中华烟全部裹到怀里。 “谢谢宋主席，我一定好好干！”丁大志激动不已，眼眶都微微泛红了，又忍不住转头看向天边，口中嘟囔着说：“列祖列宗，你们看到了吗，不孝子丁大志有出息了……” 昨天故意空着学风部部长的位子，就是为了等今天这一出。 丁大志我太了解了，知道自己可以吃他一笔，虽然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有朝一日我要是退位了，这家伙落井下石的比谁都快，但做狗腿子确实是把好手，用起来也相当省心。 他是真小人，所以吃起来一点压力也没有。 照例将烟放回宿舍，我才朝着龙门日化的方向去了。 路上，还接到向影的电话。 “你……你升学生会主席啦……”向影声音紧张地问。 “是……是啊……啥事？”我学着她的语气。 “你……讨厌……”隔着电话，我也知道她肯定脸红的不行了。 “哈哈，到底啥事？” “想……想请你吃饭……晚上有时间吗？” “有啊！”我微笑着，虽然她看不到，但还是觉得很甜蜜。 “好……那到时候联系！” 挂了电话，我便来到龙门日化，将这几天的工作经历写成报告，一股脑地交给颜玉珠审阅、查看。 一个星期转正，半个月坐稳小组长的位子，感觉颜玉珠比我还要开心，樱桃小口笑得都合不拢了，还把一条玉腿放到桌上，说来，奖励你的！ 我也没有客气，直接上去抚摸起来。 真的，这玩意儿有瘾，摸过一次就想每天摸了，颜玉珠就这样一步步把我引进深渊。 “行了行了，摸一下得了，怎么还没完了！”颜玉珠“咯咯”直笑，又把腿收了回去，才正襟危坐地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给你庆祝一下。” “啊……”我一愣。 “咋了，不愿意啊？”颜玉珠秀眉一挑。 “不是……来公司前……向影刚给我打了电话……”我确实挺为难，之前沈落雁肯帮我，颜玉珠也是出了力的，更何况人家已经约我好几次了。 颜玉珠沉默一阵，说道：“那就一起吃吧。” “？？？” 也不经过我同意，颜玉珠直接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出去。 “哎，小影……你晚上要和宋渔吃饭啊……我也想在这个时间约他，给他庆祝一下……不用，你别改天，硬生生把你挤掉，宋渔非得恨死我不可……我的意思是一起吧，就咱们仨……行，行，那就这样。” 颜玉珠放下手机，冲我说道：“搞定。” 我：“……” 颜玉珠皱起眉：“怎么，让你坐享齐人之福还不乐意？” 什么齐人之福，有一个确定关系的吗？！ 这俩姑娘，没一个正常的！ 我有点无奈地说：“一起吃也行吧……但你不要欺负小影。” “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颜玉珠恼火地道：“我是打她了还是骂她了，对情敌这个态度已经够意思了好吧？！你去问问别人，不高兴了我都是直接动手的！未婚妻能做到我这么大度能有几个？” “好好好，你别生气，这么大的美女长了皱纹多不好看！”我赶紧捋她的毛。 “按摩！”颜玉珠又把玉腿翘了上来，光滑洁白的小腿横在桌上，着实有些秀色可餐的味道，让人怦然心动。 我赶紧伸出手去揉捏，直到她的情绪缓一些了，眼睛也慢慢闭上，又化身老佛爷了。 才小心翼翼地说：“颜主管，感谢你对我这么好……但是女朋友啊、未婚妻啊这些的，以后别再提了，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你又不喜欢我是吧？” “谁说我不喜欢你啊？”颜玉珠睁开眼睛，幽幽地说。 我的身子微微一僵。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天空被染上了一层深邃的蓝黑色，城市的万千灯火和天上的璀璨星辰交相辉映。 福满楼餐厅，靠窗边的位子上。 我坐在一边，向影和颜玉珠坐在另外一边，看局面像是一个陪着另一个来相亲的。 向影一如既往的甜美风，头上带着兔耳朵的发卡，白色短外套内搭灰色针织衫，下身则是一条青春期十足的牛仔裤。 颜玉珠不再刻意扮演校园妹了，和她平时上班的穿搭一样，一套棕色的大牌时尚套装，穿在她身上相当熨帖、合适，正经中却又透着一丝灵动。 因为我下午告诉颜玉珠，白领风格的她更有魅力，校园风反而偏幼稚了。 嗯，她还真听话啊。 坐在颜玉珠的一侧，向影的气势明显有些弱，一双眼睛时不时地偷偷看我，恨不得从桌子底下钻过来坐到我身边。 这点小动作瞒不过颜玉珠，她杏眼一瞪：“你至于吗，我又不会吃了你！” 向影没有说话，低下头去。 “你别凶她行吗……”我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气。 “……”颜玉珠沉默半晌，捏捏眉心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办法了！小影，一三五归你，二四六归我，周末给他自由……现在说结婚毕竟太早，只能先这样了。” “行……行呀……”向影蚊子哼哼似的说道。 “行什么行！”我忍不住打断她俩：“别开这种玩笑行吗，越说越离谱了！” 颜玉珠抬头：“那你说个办法，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俩每天抢你吧？” 我刚准备说话，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竟然是原沐雨和宗炎，他俩手里各抓着一根钢管，眼神怨毒地朝我们这边奔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六七个青年，一看就是专业的社会人士，手里不是钢刀就是镐把。 寒光闪烁、杀气腾腾。 “啊——” 餐厅里的人惊慌失措，纷纷朝着四周散去。 “宋渔，以为这事就完了么？！敢设计我，你也别想好过！”原沐雨咆哮着，一双眼睛满是狰狞，手里的钢管直接朝我砸了下来。 宗炎紧随其后，同样的一钢管甩过来，“呼呼呼”的风声中裹挟着浓浓的铁锈味和血腥气。 第68章 北边一道墙 报复！ 不光是原沐雨，连宗炎也来了，赤裸裸的报复！ 这两人好像已经疯了，根本不在乎什么公共场合，像是两条杀急了眼的饿狼，手里的钢管直接往我头上招呼！ 而在他们身后，还有六七条狼！ 电光火石间，我迅速从口袋摸出甩棍——上次从向影手里没收的，一直揣在身上——这次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铛——” 碳钢制的甩棍架住了原沐雨的钢管，刮擦出一些火花的同时，也抵住了他持续向下的力道，另一根钢管却呼啸而来，眼看就要砸中我的脑袋。 “躺下！”宗炎冲我嘶吼一声，他对我的恨意不比任何人少，出手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眼看退无可退，我都做好准备硬挨这一下了，耳边却又传来一道让人牙酸的“铛”声，不知什么时候向影站了起来，竟也摸出一根甩棍，挡住了宗炎的钢管。 好家伙，竟然又偷偷买了一根，质地和花纹跟我这根一模一样！ “你俩背着我偷偷用情侣甩棍？！”颜玉珠恼火地道。 “什么情侣甩棍，赶紧把她拉开，不要让她瞎胡闹了……”我一边连挥数下甩棍，击退原沐雨的攻击，一边冲着颜玉珠大喊。 转头看向她的瞬间，却是一愣。 颜玉珠也站了起来，且抄起屁股下的椅子，“咣当”一下砸向后面那些青年。 “忙着呢，没空拉她……而且她也不需要拉！”颜玉珠同样喊着，连续抄起好几把椅子，“咣咣咣”不停地砸出去，后面那些青年不得不慌忙躲避，队伍和阵型瞬间被冲散了不少。 真、女中豪杰！ 而向影也确实不需要拉，平时的她跟人说句话都费劲，动不动就脸红、害臊、低头，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这时候却比谁都猛，眼神也是无比凌厉，手持一根甩棍“唰唰唰”朝宗炎劈着。 宗炎手忙脚乱，被她逼退数步，竟然隐隐不是对手。 好家伙，向影竟然这么厉害，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不过话说回来，我确实没见过向影出手，唯一一次在王公山试图袭击李东，被我大声呵斥和阻拦了，后来在教学楼还想帮忙对付宗炎、丁大志等人，同样被我给叫停和制止了。 小姑娘不一般啊，还有这个身手！ 宗炎同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完全没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向影这么威猛，连续退了好几步不说，肩膀和胸口还挨了好几下，“嘶嘶”地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怎么连个女的都打不过？！”原沐雨转头怒骂。 “你还教训别人，操心下自己吧！”我吼了一声，猛地一甩棍劈过去，直接给他的额头干开了花，殷红的血迹顺着他脸颊慢慢流淌下来。 原沐雨怒火中烧，也抓着钢管朝我连劈数下。 我还是第一次见原沐雨动手，以前的他给人感觉文质彬彬、斯文有礼，不像是会跟人打架拼命的样子，没想到出手也挺老练，不亚于外面的社会人了。 却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我往左右闪了几下，避开他连番的攻击后，抓住机会狠狠一甩棍抽向他的肚子。 “嘶——”原沐雨痛得弯下腰去。 我又狠狠一脚踹出，直接将他踢飞了数米远。 而在另外一边，宗炎的脸已经被抽出数道血痕，在向影的攻击之下竟然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小妮子厉害啊！”我由衷地赞叹一句。 “还……还行吧……”被我夸赞，向影红起了脸，显然相当害羞，话都说不利索了，接着又狠狠一甩棍抽在了宗炎的脑门上。 宗炎“咣当”一声栽倒在地。 “你俩别打情骂俏了！”颜玉珠没好气地喊了一声：“我要扛不住了！” 颜玉珠之前连砸数把椅子，确实把那六七个青年砸得东倒西歪，但是对方很快校准队形，又一窝蜂地冲了上来。 “走！”我奔过去，一把将餐桌掀起，杯盘碟碗、汤汤水水一起泼洒而出，再次阻了对方数秒钟的时间。 趁着他们停滞，我立刻带着二女往后门冲去。 福满楼我常来，对饭店的布局极其清楚，拐了几道弯后便来到后门的位置。 “咣——” 我一脚把门踹开，先让二女出门，接着自己也钻出去。 “砰——” 我又把门关上，随即又从旁边拖过来一个垃圾桶挡在门后。 向影和颜玉珠也有学有样，各自拖了几个垃圾桶和自行车过来挡住了门。 饭店的后门外是一条小巷，堪堪只能过去一辆汽车，遍地的肮脏和污水，臭不可闻。 门里很快传来乱砸乱打的声音，我也不敢多做停留，立刻对二女说：“走！” 担心后门还有埋伏，所以我手持甩棍、一马当先，毫不迟疑地走在前面给她二人开路。 “吱嘎——”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突然疾驰而来，且迅速停在了我们几个身前，紧接着车门被拉开了。 里面是经过改装的，后排的座全没有了，挤了至少六七个人，手里都拿着砍刀、棍子等物。 “别过来！”我猛地回头，推了二女一把。 下一秒，我的后领被人抓住。 接着一股大力袭来，我的身子腾空而起，迅速被人拽到了车厢里，六七个人一起动手，纷纷按住我的手脚，一些刀棍也架在我头顶或脖子上。 “别动，否则捅死你！”一道凶悍的声音响起。 我看了他一眼，是个肥头大耳、塌鼻子的家伙，一脸的狠戾之气，明显不是善茬。 “嗡嗡嗡——” 车子迅速启动，离开了这条小巷。 “小渔——” “宋渔！” 二女追了几步，实在赶不上面包车的速度，只能停了下来。 透过后窗，我能看到她俩平安无事，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知道颜玉珠一定会告诉陆有光，而陆有光也一定会通知老狼！ 面包车里，我的脑袋被人套上纸袋，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几个人押着我下了车，能感觉到脚下的路面凹凸不平，似乎是绵软的土地，时不时会碰到几颗石头，四周也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的“呼呼”声响，还有树叶摆动时的沙沙声。 空气明显新鲜许多。 应该是在郊外。 我在心里默默做着判断，虽然确定老狼会来救人，但也不能守株待兔，自己也要想想办法。 很快，我的脚下跨过一道门槛，明显是走进了什么屋子。 因为周围突然人声鼎沸起来，各种汗臭、脚臭、烟臭扑鼻而来，“押大还是押小”“豹子，哈哈哈”“同花顺，我通吃”的声音交织成一片。 这是一间赌档！ 面积应该不小，人也至少有几十个，分成不同的摊子各得其乐，头上套着纸袋的我没有引起任何注意，显然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足足走了一分多钟，我被押进一个包厢，随着身后的门锁关闭，明显感觉到外面的嘈杂声淡了许多，只有“二万”“碰”“啪”的声音清晰可见。 包厢里有人在打麻将。 “强哥，人抓来了。”之前威胁我“别动，否则捅死你”的人开口说话。 “嗯，等我打完这局。”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强哥？ 我微微皱起眉头。 郊外、赌档、强哥，这几个词联系到一起，难免让我想到了一个人，云城五大佬之一，“北边一道墙”的包志强！ 传说中他就是在北郊开赌场的，因为眼线众多、遍地钉子，警方都进不了他的地界，所以久而久之，就得了“北边一道墙”的称号。 如果真是包志强就不奇怪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绑人，非得他这种级别的大流氓才能办到！ “哗啦——” 我头上的纸袋被摘掉了，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个包厢。 不大，也就十几个平米的样子，四周都是金灿灿的壁纸，东南角供着一个关公的塑像，中间是一张自动麻将桌，几个中年男人正叼着烟“啪啪”摔牌。 除此之外，房间里还站着六七个人，正是之前把我绑上车的那些，肥头大耳、塌鼻子的家伙也在其中，脖子上戴着一条拇指粗的大金链子，一晃一晃闪烁着耀眼的光。 “肥龙啊，那个什么原沐雨来了没有？”强哥的声音响起。 我转过头，就见包志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 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看不出来身高，但是身形五大三粗，一身肉眼可见的匪气，却又穿着紫色唐装，左手盘着一串琉璃珠子，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显然是在故弄风雅。 “马上就到。”肥龙答话。 “好，我这一把马上也打完了！”包志强满面春风地说：“上听了，看谁给我点炮……哈哈，九万！” “胡！” 话音落下，坐在侧边的一个三角眼哈哈大笑，随即推倒了自己身前的牌。 “强哥，不好意思，这把是我赢了！”三角眼搓着手，一脸兴奋。 “我他妈让你胡了？！” 包志强突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来，按住三角眼的后脑勺，“咣咣咣”砸在了牌桌上，好几张麻将牌飞溅出来，殷红的鲜血在桌子上弥漫开来，像是一串冬夜里突然绽放的梅花。 “强哥，我错了，我不该胡……”三角眼举着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求着饶。 另外两人吓得不敢动弹，身子微微发抖。 肥龙等人站在一边无动于衷，显然对这一幕见怪不怪。 说句实话，能进入这间包厢，和包志强坐在一张桌子上打麻将，而且之前的氛围相当其乐融融、温馨和谐…… 足以说明他们和包志强的关系很不错，自身的地位和身份也不差，且常常在一起打麻将！ 都是这样的交情了，包志强却还是说打就打，可见此人精神极其的不稳定！ “草，不识抬举……” 包志强甩了甩手上的血，接着才慢悠悠朝我走过来。 纸袋拿下来后，我便蹲在墙角，看他过来便立刻说：“强哥，我是老狼的兄弟！” 不管什么时候，自报家门总是没有错的！ 包志强果然微微一愣，上下看了看我：“你是老狼的兄弟？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赶紧说：“最近才认他做了大哥……我可以给他打电话的。” 包志强刚要说话，包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肥龙哥、强哥……”来人正是原沐雨，之前被我劈了一甩棍，头上还有伤口，只做了简单的包扎，便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呵呵，小原来啦！”包志强满面春风，冲他招着手：“来，你过来。” “强哥！”原沐雨笑着走了过去。 “啪——” 原沐雨刚一靠近，包志强突然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强哥……”原沐雨懵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包志强也不说话，又抓着原沐雨的衣领，一个膝撞狠狠怼到他肚子上。 原沐雨痛到弯腰的瞬间，包志强又用手肘狠狠击下，这家伙直接像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 “强……强哥……为什么啊……”原沐雨一脸痛苦，身子也蜷缩成了一团。 包志强蹲下身去，面色阴沉地说：“这小子是老狼的兄弟，你为什么提前不告诉我？” 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还以为包志强精神病发作了，不然好端端揍原沐雨干什么，结果却是因为这个！ 我的心里顿时一阵雀跃，心想老狼果然很哇塞，排面在云城真的无敌，看来自己这次要脱险了。 “我……我不知道……” 原沐雨喘着粗气说道： “有个叫陆有光的和他关系不错，我知道那是老狼的人！为了不惹到陆有光，我特意趁其不在的时候，才联合肥龙哥一起动手的！宋渔应该不是老狼的人，他们只是有过一些交集！” “嗯，这个答案我还满意一些……好吧，放过你了。”包志强拍了拍原沐雨的脑袋，接着又转头看向了我。 他的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阴冷起来！ 这种成名已久的大流氓，刀尖上舔过血、手底下有兄弟，口袋里的钱一抓一大把，气场可真不是盖的！ “强哥，我真是老狼的人……不信可以打个电话！”我立刻补了一句。 “你用老狼吓唬我啊？”包志强的嘴角似笑非笑，强大的威压也如排山倒海一般倾泻而来。 这个问题何其熟悉，想当初在王公山上，老狼暴揍凯凯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而我，绝不能重蹈覆辙！ 我立刻说：“不是，强哥，我就寻思，你俩都是云城的大人物，彼此之间应该也有交情，所以就提了他……如果真的关系很好，那肯定就放过我了；如果关系不是太好，就当我刚才没说话，挨一顿揍我也认了！” “哈哈哈——” 包志强大笑起来：“你小子还挺机灵，怪不得能挤了原沐雨做外贸的学生会主席！” 他一边说，一边从肥龙手里接过一柄钢刀。 随即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告诉你，我和老狼的关系不好不坏。” “心情好的时候，可以给他面子；心情不好，他也只能靠边站！” “现在，我的心情就很不好！” “因为我打麻将输了！” （发现我不求礼物的话，大家是真不投啊……为爱发电，谢谢了朋友们~o(〃'▽'〃)o） 第69章 脑子不太清醒的包志强 看来这顿打是免不掉了！ 我咬着牙，心想老狼到来之前，只能先硬着头皮顶一顶了。 但不至于直接用刀砍吧？ 看着肩膀上散着寒光的钢刀，我的后背忍不住浸出来一层白毛汗，再联想到包志强刚才的神经质，总觉得这个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强哥，能让我亲自揍他么？”原沐雨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阴狠地说。 虽然他刚挨了一顿揍，但要揍我，立刻又来了精神头。 “去你妈的——”包志强猛地转身，一脚把原沐雨踹飞出去，同时骂骂咧咧地道：“想抢我的风头，门都没有！” 好家伙，自从进来这个包厢，我一根头发丝都没事，原沐雨倒先挨了两顿揍！ 原沐雨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满面痛苦、迷茫、不解和疑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抢包志强的风头了。 其实我也不理解，但包志强的所作所为显然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去思考。 包志强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一脚踢得莫名其妙了，还给自己找补，双手插着兜说：“要不是肥龙和你关系不错，我他妈才懒得管你这些破事……在我面前，你没有说话的资格，听懂没有？” 肥龙也冲原沐雨使了个眼色，原沐雨立刻点头：“懂了，强哥！” 便站起身，规规矩矩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再多嘴了。 看来他的地位也不咋地，也就和包志强的马仔可以攀上关系。 解决完原沐雨，包志强又回头看我，眉头紧锁、眼神深邃，似乎正在考虑什么事情。 包厢里一片沉寂，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默默地等着包志强。 突然，包志强猛地回头，又一脚踹飞了原沐雨。 “怎……怎么回事……”原沐雨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满脸痛苦、迷茫、不解和疑惑。 “他妈的，让你打断我的思路，我都忘记下一步要干什么了！”包志强骂骂咧咧。 “……”原沐雨没说话，默默把头低下。 “强哥，你要揍这个叫宋渔的！”肥龙立刻提醒，同时还指着我。 “我为什么要揍他？”包志强又问道。 “一开始是原沐雨花了钱，后来他又自报家门，说自己是老狼的兄弟，希望你能给点面子，但你打麻将输了，所以心情不好，谁的面子都不给……”肥龙事无巨细地解释着。 “哎呀，对对对，看我这个脑子，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包志强拍了拍自己的头，还笑呵呵的试图化解尴尬。 听着这个对话，真的我都惊了，心想这种人也能当大哥吗，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离谱和荒诞！ 后来觉得不对，这个人很有可能是磕大了，否则不至于这么神经和无厘头！ 再看包志强的眼神，果然有些迷离和虚幻，脚步也摇摇晃晃的，一步步朝我走过来，手里依旧拎着钢刀。 我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包志强的状态不太对劲，下手没轻没重怎么办？ 肥龙等人应该会拦着点吧？ 不至于闹出人命吧？ “呵呵，用老狼吓唬我，你也真是想瞎了心……”包志强很快来到我的身前，举起钢刀就要往我的头上劈！ “咔——”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马仔模样的人探头说道：“强哥，陆有光来了，说是要见您一面！” 来了！ 比我想象中的还快！ 我的心中一阵激动，援兵总算及时赶到！ “陆有光是谁？”包志强回头，皱着眉问。 “是老狼的兄弟！”肥龙立刻提示。 “哦哦哦，老狼的兄弟啊……快请快请！”包志强一摆手。 不一会儿，包间的门再次推开，果然是陆有光迈步而入。 这家伙一脑袋的红头发极其扎眼，像是冬日里燃烧在雪地里的一把火，一进来就拱着手笑呵呵说：“强哥，好久不见啦，狼哥前几天还提起你，说是抽空过来你这里玩几把！” 我立刻朝陆有光身后看去，却没发现任何的其他人，心想这咋回事，先来打个前站？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包志强当然也是一样，同样笑呵呵道：“是吗，那让他赶紧来，杜斌他们经常过来，就你家老狼不爱赌不爱嫖的，快跟不上大部队的脚步了啊！” 包志强一边说，一边招呼陆有光坐下，感觉他现在的精神正常些了，说话做事也比较有条理和逻辑。 “等等哈强哥，我先办件事情！”陆有光突然闪到原沐雨的身前，“啪啪啪”狂甩了几个大耳帖子，接着又狠狠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他的动作极快，现场众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原沐雨趴在地上了才一拥而上，纷纷叫着干什么、想死啊之类的。 包志强也怒道：“你想干嘛？！” 陆有光一转身，笑呵呵说：“没事强哥，就看这个人不顺眼，忍不住手痒揍了他一顿。” “原来是这样啊。”包志强也笑了起来：“那没事了，坐吧。” 现场众人均是一脸“……”的表情，原沐雨倒在地上一脸痛苦、不解、疑惑和迷茫。 而我心里想着，看来包志强还是不太正常。 包间里有茶台，看着还挺气派，雕了山水之类的景观，还有绿茵茵的草地和小桥，四处冒着白腾腾的雾气，栩栩如生又美不胜收。 包志强请陆有光坐下了，还亲自泡了茶给他喝，问他老狼最近怎样，揽了什么工程、赚了多少钱之类的。 陆有光对答如流，又拍了一阵马屁。 二人相谈甚欢，越聊越尽兴，茶喝了好几碗，笑得也越来越开心。 等气氛差不多了，陆有光便说道：“强哥，实不相瞒，这次过来找你有事。” 包志强拍着胸膛：“有事你尽管提！老狼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咱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陆有光便指着我说：“这也是狼哥的兄弟，不知道因为点啥，得罪强哥你了……” 我还蹲在墙角，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抬起头来。 包志强也朝我看过来，想了一会儿后，摇摇头说：“他没有得罪我，是有人花了钱，让我收拾他的。” 陆有光立刻说：“花了多少钱？不让强哥为难，我出双倍！” “草！”包志强骂了一声，极其不爽地说：“把我‘北边一道墙’当什么啦，就凭我和老狼的关系，钱算个狗屁啊！你直接把人带走就行了！” “那就谢强哥了！”陆有光一脸惊喜，再次拱了拱手，便朝我走过来。 “走吧哥们！”陆有光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还有点发懵，这就没事了？ 那之前的一切算什么？ 就原沐雨莫名其妙地挨了几顿打？ 我的心里大概明白，这是因为包志强的神智不太清醒。 趁他还没反过来，我便赶紧站起，准备跟着陆有光离开这了。 最急的肯定是原沐雨，他赶紧看向肥龙，而肥龙再次提醒道：“强哥，你刚才还说，现在心情不好，谁的面子都不给，老狼的兄弟也照打不误！”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包志强终于想起什么来了，立刻指着我和陆有光说：“拦住他们！” “快走！”陆有光抓着我的胳膊，疯狂地往门外窜去。 但是已经迟了。 这里可是包志强的地盘！ 一大群人扑了上来，不光是屋子里的肥龙等人，包厢外面还冲进来一群马仔，不由分说冲着我们就是一番围猎。 陆有光倒是也有准备，摸出清洁剂来四处喷着，一阵“啊啊啊”的惨叫声中，至少六七个人被他趁乱踹飞出去。 我手持甩棍，激烈挥舞之间也干掉了三四个。 但是都没有什么用，因为对方的人实在太多，单单人海战术就足够把我们俩留在这了。 也就一分多钟之后，我和陆有光一起蹲在墙角，浑身上下还多了不少青紫和脚印。 包志强坐在麻将桌上，轻轻用手捏着眉心，口中嘟囔着说：“我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不好了，几分钟前的事情都能忘掉。” 肥龙立刻说道：“强哥，没有的事，我去给您拿点醒神的汤药来。” 肥龙转身出门，不一会儿果然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浓郁的中药气息瞬间弥漫在这狭小的包厢里。 包志强端起碗，“咕咚咕咚”灌进嘴巴，用手搓搓自己的眼睛，接着便闭目养神、静心沉思起来。 “大哥，你到底什么情况啊！”墙角，我很无语地转头低声说道。 “……没辙啊，狼哥联系不上，只好一个人来救你了！”陆有光耸耸肩。 “狼哥为什么联系不上？”我很奇怪。 “你忘了吗，狼哥去外地了！刚才打电话，也打不通！” “……” 想起来了，是有这事，老狼昨天叫我去赚外快，明确说了他去外地办一些事。 偏偏是在这个当口！ “看你进来就先打原沐雨，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把握！”我有点无语道。 “不是啊，我知道救不了你，索性先打他一顿出出气……然后再和你一起挨揍，这样也算哥们义气了吧！”陆有光得意洋洋。 “……还真是感动啊！”我没好气地道。 “哈哈，没事，狼哥让我保护你嘛！保护不了，就跟你一起扛，这样也算有个交代！”陆有光咂着嘴：“恰好赶上包志强磕大了，差点就把你救出去！” 果然是这样的，陆有光也看出来了。 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再说什么也没意义，又低声问：“咋来得这么快？” 陆有光说：“刚一出事，颜玉珠就给我打电话了……一开始不知道谁绑了你，向影说是包志强干的，所以我就来了！” “……向影怎么知道是包志强？”我皱起眉，就算报警查车牌号什么的也需要时间吧，更何况都干绑架这种事了，傻子也知道套个牌吧。 “不知道啊，她这么说，所以我就来了！”陆有光摇摇头。 “没报警？” “没啊，包志强这种大流氓，报警根本不起作用，就不浪费那个时间了！” 奇怪了，向影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现在纠结这个也没意义，随后见了她面再问问就好了。 “包志强和狼哥的关系到底怎样？”我又抱着一丝期待问道。 “一般般吧，不怎么样！”陆有光摇了摇头。 我的一颗心再次沉了下去，看来只能靠自救了！ 我的眼睛再次朝四周瞄去，观察四周、打量众人，力求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试图寻找一些可以用得上的东西。 与此同时，包志强也睁开了眼。 “嗯，好多了……”包志强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下筋骨，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眼神果然变得清澈而深邃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人打起来了，包志强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我去看看！”肥龙立刻窜出门去。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喊叫：“强哥，杜斌和杨开山打起来了！” 杜斌？杨开山？ 不就是“东边一条狗”和“西边一只羊”么？ 我正愣神，包志强已经冲了出去。 “妈的，多大的人了还打架……看好他们两个！”包志强骂骂咧咧，指了我和陆有光一下，人便消失在了门外。 包间里还有六七个人，此刻都被门外的动静吸引，纷纷转头往外看着、听着，只有原沐雨死死盯着我俩，生怕我们跑掉。 趁着这个机会，我立刻在陆有光耳边说起悄悄话来。 陆有光不断点头，表示明白。 “干什么？”原沐雨皱起眉，直接走了过来，似乎猜到我们在讲什么秘密行动。 “关他妈你屁事！给老子等着点，出去就第一时间收拾你！”陆有光骂骂咧咧，还往地上吐了口痰。 原沐雨刚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七杂八的脚步声。 “你俩是不是有病啊，多少年的关系了还能打起来？”包志强没好气地说着。 “呵呵，他输了不认账，不得给他点教训么？” “给我教训？你也配啊，狗东西！老子玩扎金花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游泳呐！” 果然是杜斌和杨开山的声音，以前打过交道，不会听错！ 说话间，一大群人已经走进包厢。 领头的正是包志强，后面则跟着细长脸的杜斌、头发稍稍有些花白的杨开山，以及他们各自带来的几个兄弟，此刻脸上都有些红肿和血迹，显然刚经历了一场争斗。 “行了行了，这都能打起来，不是让其他人看笑话么？来来来，在我这喝杯茶，消完气就没事了……”包志强招呼着几人往茶台坐。 “强哥，他俩刚才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商量什么逃跑的事……”原沐雨仅凭揣测，便猜出我们刚才的谈话内容，并且第一时间向包志强汇报着。 “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俩身上。 “宋渔？！陆有光？！你俩怎么在这？！”杜斌和杨开山均是一脸诧异。 “认识他俩？呵呵，一个小兄弟挨欺负了，花钱请我收拾这个宋渔，结果这个陆有光又跑来救人……” “飕——” 包志强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身影突然从杜斌身后窜出。 竟是李东！ “我x你妈！”李东咆哮着，狠狠一拳揍在原沐雨脸上。 接着就是“砰砰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李东在包厢里疯狂殴打着原沐雨，而且拳打脚踢都用上了，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不一会儿就将其揍得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算一算，这应该是原沐雨进来这个包间挨得第四顿打了。 第70章 一起，逃出生天 和刚才动手的陆有光一样，四周众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李东就已经完成了击倒并痛殴原沐雨的一连串动作。 “搞什么？！”肥龙怒喝，立刻冲了过去，试图一脚踹开李东。 凯凯一个箭步窜出，抢先一步把李东拉在自己身后。 “杜斌，这是你的人？怎么回事？”包志强皱起眉头。 “你咋回事，好好打人家干什么？”杜斌同样不解，表情疑惑地看向李东。 “是不是你这个狗东西让人绑架宋渔！”李东指着原沐雨痛骂：“老子有没有说过，宋渔是我兄弟！” “你把他当兄弟，他有把你当兄弟吗？”在肥龙的搀扶下，原沐雨慢慢站起，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眼神阴冷得像是苍原里的狼。 “老子把他当兄弟就够了！”李东咆哮着，面色狰狞。 “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工作，在王公山给他一闷棍，这就是兄弟啊？”原沐雨显然做了详细的调查，所以这时候反怼起来毫不留情。 “……”李东一时语塞。 他本来就不是能言善辩的人，这时候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强哥。”肥龙转头说道：“小原是我兄弟，来找咱们办事的，又是在咱的地盘上，就这么被人打了不合适吧？” “杜斌，这你得给个说法了。”包志强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不悦。 狗脸一般的汉子面色烦躁，冲凯凯使了一个眼色。 “狗哥，李东只是一时冲动……” 凯凯还试着说情，可惜杜斌瞪了他一眼：“怎么教的小弟，没大没小、没规没矩，就知道在外面给我丢人！” 凯凯不再废话，直接揪住李东的领子，一记狠狠的膝撞让他弯下了腰。 “咣咣咣——” 凯凯拳脚相加，使劲往李东身上招呼，各种重击如雨点般砸了下去。 李东终究还是没有扛住，一头栽倒在地。 凯凯还是没有停手，又狠狠踹了他脑袋几脚，鼻血混合着几颗牙齿一起飞了出来，在本就肮脏的木地板上划出几道红色痕迹。 “卧槽，这哥们可以啊，和你关系不错？”陆有光一脸诧异地看向我。 “……”我没说话，本来看都不想看的，还是忍不住朝李东身上瞄着。 现在的李东模样极其凄惨，印象中他都没有挨过这么狠的揍。 都绝交了，整这些干什么，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凯凯终于停了手，转头看向杜斌：“狗哥，可以了吧？” 李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已经完全瘫了。 杜斌则看向包志强。 “可以了！”包志强终于满意地笑了笑，摆手招呼着杜斌和杨开山，“来来来，坐坐坐，先喝口茶，等我处理完这点事，再跟你俩好好聊一聊哈！” 包志强再次拎起钢刀，朝我和陆有光走了过来。 “老包！”杜斌突然喊了一声：“按理来说，你的事情我不应该插手……但我强烈建议你不要动他俩。”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杨开山附和道。 “为什么？”包志强一脸疑惑。 “因为他是宋……”杜斌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改了口：“因为他俩是老狼的兄弟。” “对。”杨开山再次附和。 “不是，你们俩有病吧？”包志强一脸疑惑地说：“老狼而已，难道我得罪不起吗？” “不是你得罪不起……”杜斌欲言又止，似乎真的很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为了你好，真的建议你放了他们俩。” “是的。”杨开山像是一个捧哏，始终帮着杜斌说话：“老包，相信我俩……陆有光就算了，这个宋渔你真的不能惹。” 陆有光不爽地插了句嘴：“为什么我就算了？我也很不好惹的啊！” 但没人搭理他。 包志强骂骂咧咧地说：“你俩真他妈有病啊，啥时候这么没刚了，一个老狼就能给你们吓成这样啊？他是云城近几年来最出色的后起之秀不假，但想和我干仗还他妈差一点！老子今天就是要弄他俩，看看老狼能他妈干点啥！” 包志强举起钢刀，直接就要往我和陆有光身上砍。 “你要执意这么干，那我只能走了！等老狼来收拾你的时候，血别溅在我身上了。”杨开山转身就往外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的几个兄弟也纷纷跟了出去。 “……”杜斌没说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包志强一眼，满脸“你要作死我也拦不住”的味道，同样招呼着他的几个兄弟离开这个包厢。 凯凯把李东背起，默默地走出门外。 李东艰难地回头看了我一眼，鲜血虽然弥漫了他那张脸，但还是透出隐隐的担忧之色，但已经无力阻拦和帮忙了。 我知道杜斌和杨开山什么意思，他俩想说我是宋尘的兄弟，出于某种原因不能明讲，奈何百般暗示，包志强还是听不懂，只能先行一步离开，避免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或许事后包志强真能遭到报应…… 但在此时此刻，我和陆有光肯定要倒大霉了！ “有病啊，一个老狼都能把他们吓成这样？”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包志强仍旧满脸不解，很快转过头来看向我俩。 “敢在我这闹事，你俩真是不知好歹……老狼的兄弟，今天也得留下点东西才能离开！” 包志强冷哼一声，再次举起手里的刀。 “我他妈给你留个屁！”陆有光一边说，一边真的撅起臀部“卟”放了个屁。 我满脸震惊地看向他，陆有光笑嘻嘻说：“反正要完蛋了，不如过过嘴瘾，还显得咱兄弟俩有血性、有骨气，传出去还能搏一个‘硬汉’的好名声。” “你他妈就是想放屁了！” 我恼火道：“这样挑衅，本来留下一根手指就行，现在可能得留下一只手了！” 陆有光面色一僵：“不至于吧……” “哈哈哈，好好好，有骨气！每人留一只手在这里吧！”包志强大笑着，举刀就劈。 “你看看！”我怒道。 “起码真的夸咱俩有骨气了！”陆有光愤愤不平。 “那他妈顶个屁用！” “卟——” 陆有光又放了一个屁。 屁声刚落，陆有光就地一滚，迅速抱住包志强的腿，接着又狠狠往前冲了一下。 “咣——” 包志强仰躺在地，摔了一个七荤八素。 “要死啊！” “活腻歪了！” 肥龙等人一拥而上，手里的家伙也纷纷落下，眼看就要把陆有光当场劈成肉酱！ 趁着这个机会，我也迅速窜了出去，一股脑朝麻将桌的方向扑去。 因为这里是包志强的地盘，他也不觉得谁能从他手底下逃走，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束缚我们两个，反而给了我俩有可能绝地逃生的机会！ “你干什么？！”原沐雨径直朝我冲了过来。 他知道我和陆有光之前频繁咬耳朵，是在商量如何逃出去的大计，所以眼睛始终盯在我的身上，刚才现场混乱的时候也不动声色。 看我终于有所行动，立刻第一时间上前阻拦。 原沐雨其实挺能打的，跟我至少是四六开的样子，就算打不过我，阻止总没问题。 但他刚被包志强、陆有光、李东轮番揍了一顿，就是铁人也体力不支了，这时候脚步摇摇晃晃，重心极其不稳，随时都要摔倒。 “去你妈的——” 直接一脚踹出，原沐雨当场飞了出去，而我按照原计划继续向前，很快扑到了麻将桌的斜下方。 这里有一串杂乱的、密集的、用黑胶布包裹的电线。 这个麻将桌应该是经常电路不畅，所以经过多次修理，因此线条千头万绪，密密麻麻至少缠绕了十几根。 而我以前做兼职的时候，曾经接触过一段时间电工，水平不敢说有多高，处理些小故障、小毛病还不是问题。 “呲啦——” 我迅速将线扯开，且从中分辨出了火线和零线，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怼到一起。 “滋啦啦——” 一阵电光闪过，短路是必须的，整个赌坊顿时一片黑暗，当然也包括我们所在的这个包厢！ “草，什么情况？！” “妈的，老子刚要赢钱，突然停电了是什么鬼？！” “包志强，赔老子钱！” 包厢内外都是骂骂咧咧，场面极其混乱。 “走！”趁着这片混乱，我立刻低喝一声。 我和陆有光早就观察好地形了。 别人还在黑暗中不知所措的时候，我俩迅速按照计划朝着窗边扑出，也不顾窗户上有没有玻璃，“哗啦”一声撞碎之后疯狂往外奔去。 玻璃渣子在我周身肆虐，有些地方明显被割伤了，脸颊和手背都传来隐隐的疼痛，想来陆有光也是一样的状况。 但是谁也顾不上喊疼或是查看，一路疯狂地往外逃窜着。 “他俩跑了！” “快追！” 身后隐约传来喊叫声和追逐声，不过声音有些单薄、稀碎，毕竟大部分人还在黑暗中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整个赌场是个大院，四周也都是砖砌的墙壁，前身像是某个屠宰场或是饲料厂，到处遍布着一些低矮的建筑和平房。 杂草到处都是，显然无人打理。 墙壁外围，则是婆娑的树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沙沙作响。 我对这个地方不熟，之前来的时候头上套了纸袋，好在陆有光是来过包志强这间赌场的，当即带着我左突右刺、闪躲腾挪，还穿过几个仓库和储物间，很快来到一处靠近北边的围墙。 这里相比其他地方要矮一些，砖块也有大片松动且凹陷的迹象。 陆有光翻身一跃而过，我也有学有样，跟着跳了出去。 围墙外面果然是片树林，在夜风中不断左右摇摆，我俩在松软的土地里一阵狂奔，终于来到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上。 不远处停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正是陆有光平时纵横四海的座驾。 我俩迅速窜上了车。 “嗡嗡”的声音过后，大灯同时亮了起来，陆有光一脚油门，迅速把车开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逃离这片魔窟。 直到彻底离开北郊的地界，回到云城亮堂堂的主干道上，我才确信自己逃出生天了，忍不住把副驾驶的座椅放倒，躺下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回顾刚才的过程，仍忍不住后背一阵阵发凉，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最危险的一次经历！ “哈哈哈，我真把你救出来了！”陆有光兴奋地拍着方向盘，还“滴滴滴”地按着喇叭，像是奏起胜利的凯歌。 “……你他妈明明都已经躺平，准备跟我一起挨打了！”我没好气地说。 “哪有，逗你玩的，其实我有一系列的计划……算了算了，反正已经逃出来了，就别计较是谁的功劳了！”陆有光大大咧咧地说着。 我也懒得跟他争论，毕竟“明知山有虎，还向虎山行”的精神已经很值得称道了。 起码没躲、没跑，真的来陪我了！ “吱嘎——” 车子突然停了，原来是到了外贸学院的门口。 我刚推开车门下去，一个身影就迅速扑上来，趴在我肩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阵馥郁的芳香也涌入我鼻尖。 是向影，她显然吓坏了，整个身体都在不停颤抖。 “好了好了，没事了……这不是回来了嘛……”我一手环着她的背，一手抚摸她的头发，尽量温声细语地说话。 一抬头，发现颜玉珠站在旁边。 “总算是回来了……我都准备求助龙门集团的董事长了！”颜玉珠轻轻地叹着气，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欣慰，却又故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似乎之前的经历对她来说根本都不叫事。 “肯定回来了啊！”陆有光在旁边叉着腰，一脸得意地说：“早跟你们讲了，肯定把他平安带回来嘛！我答应过狼哥，必须保他平平安安！求助什么董事长啊，这种小问题还用不着他那种大佬出手吧……老陆出马，一个顶仨！” 陆有光吹着牛逼，我也懒得拆台，不停安抚着向影，还用手去擦她脸上的泪。 “差不多了吧，有完没完？”颜玉珠突然在旁边皱着眉说。 “哦……哦……”向影红着脸，赶紧从我怀中挣脱。 颜玉珠走过来，张开双臂拥住了我。 我的身子一僵，愣在当场。 “我真的……好担心你！”颜玉珠在我耳边轻声说着，一滴热泪从她眼眶滑落，滚进了我的颈窝之中。 我一动都不敢动，甚至有些心慌，不知道该如何料理眼前这个局面。 “滴铃铃——” 陆有光的手机突然响起，也为我解了围。 “喂？”陆有光立刻接起，随即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好，好，我知道了……这就跟他说。” 放下手机，陆有光朝我看了过来。 颜玉珠识趣地放开了我，且迅速不着痕迹地擦干净了脸上的泪。 “小渔，狼哥回来了，刚听说了你的事情……他让咱俩准备一下。”陆有光说。 “准备什么？”我有些懵。 “找包志强报仇！” “什么时候？” “现在！”陆有光掷地有声，眼睛里也放出精光。 第71章 城中，老狼！ 现在就报仇，当然没问题！ 求之不得！ 我立刻把向影和颜玉珠送回宿舍。 临别前，向影满脸担忧，我则一摆手说：“没事，有狼哥呐，你见过他，很霸气的！” 向影这才点了点头，说了声你一定要小心，和颜玉珠一起进了女寝楼。 这一幕又被宿管大妈看到，再次冲我竖起了大拇指，始终想不通我是怎么让两个女朋友和谐相处的。 我肯定也不会解释，急匆匆出了学校大门，又坐上陆有光的车朝约定地点去了。 很快，到了一个通往北郊的必经路口。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马路上的车辆非常稀少，昏黄的路灯下只停着一辆别克商务GL8。 没有牌照，车型也很老旧，四面玻璃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办大事”才用的车子。 车门拉开，老狼果然坐在里面，冲我和陆有光说：“上车！” 我俩立刻上车，七个座位正好空着两个，我和陆有光便挤到了最后一排坐下。 “开车！”老狼摆了摆手。 “嗡嗡”的声音响起，车子立刻加急油门向前驶去，像是一支突然开弓没有回头路的箭。 自从王公山一别后，虽然和老狼通过几次电话，但也没有在实际生活中见过面。 他并没有什么改变，穿着一套黑色的休闲装，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松弛，双手枕在脑后，还翘着二郎腿，感觉不像是去报仇，而是去赴什么晚宴。 “刚下飞机，就收到了你们的信儿。”老狼打着呵欠说道：“讲讲吧，怎么回事？” 对老狼就没必要撒谎了，我立刻把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并且着重描述陆有光智勇双全，如何孤身一人深入险境，如何配合我逃出生天等等。 但老狼还是听懂了，皱着眉说：“小光，合着你什么都没干啊，从头到尾都是小渔一个人出谋划策？找你过去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保护不好？” 陆有光笑嘻嘻说：“怎么会呢，小渔就是不出主意，我也能把他救出去。” 老狼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陆有光一撩衣襟，“啪啪啪”地拍了几下肚子：“看到没有，这东西在腰间，包志强敢说半个不字啊？” 众人纷纷回头，就见陆有光腰上捆着一圈黑漆漆的东西，一根又一根像是土制的二踢脚，但比二踢脚粗得多了，旁边还有一根长长的灰色引线。 竟是雷管！ 看到这幕，不光是我，所有人都惊了，拼命地想离他远一些，奈何车子里面实在太挤，大家就跟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紧紧靠在一起。 “草！”老狼骂了一声，本来是半躺在椅子上的，立刻像弹簧一样坐直了身体：“停车，快他妈的停车！” “吱嘎——” 车子很快停在路边。 “给老子丢下去！”老狼转头怒喝。 “没事啊狼哥，只要我不拉引线，这玩意儿肯定不会爆的！”陆有光还洋洋自得，说着又拍了几下肚子，还把引线拿起来给我们看。 “我他妈让你丢了，老子不相信你！”老狼咆哮着。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激动！ 陆有光没辙，只能打开窗户，将一圈炸药解下来，“咻”一声丢到了路边的阴沟里。 “走吧。”老狼这才松了口气，重新躺到了第二排的椅子上。 车子继续匀速向前，陆有光还嘟囔着：“狼哥，你活得太谨慎了，这玩意儿很安全，不拉引线不会爆的……”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刚才停车的地方赫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那道本来坚固无比的阴沟也被炸开半边。 车子纵然已经开出去几十米，但还是有一些石子崩到了后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玻璃上也呈现出一些蜘蛛裂纹，可见那些玩意儿爆炸之后的威力有多大！ 司机吓得又踩了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一般疯狂窜出。 众人也都面色煞白，想到自己差点驾鹤西游，身子都忍不住微微地打着颤。 “这他妈就是你说的安全！”老狼怒极了，回头猛拍陆有光的脑袋，“一车人的命差点因为你丢掉了！” “不是啊狼哥！”陆有光一边捂着脑袋一边解释：“扔的时候，我拉了引线，所以它才爆的！要是不爆，被别人捡去了不是更危险……” “……算你小子还有点公德心。”老狼一愣，重新坐了回去，轻轻咂着嘴说：“以后不许玩这么恐怖的东西了！妈的，简直要被你吓死了……” “你又不在，我就一个人，总要想法子救小渔嘛……”陆有光还揉着脑袋为自己叫屈。 老狼无话可说，只能淡淡地道：“这个包志强也真是活腻了，明知道你俩是我的人，还敢这么不给面子……今天晚上就好好收拾他一顿。” 我心里也跟着兴奋起来，这才是从来不报隔夜的仇，有啥事当场就料理了，根本不等到第二天。 这就叫做效率！ “小渔，给你介绍一下。”老狼继续说道：“司机麻雀，副驾驶鹏鹏，我旁边这个叫席洪，后面这个你认识了……阿猛。” 众人普遍都是二十出头，挨个跟我打着招呼，我也立刻回应。 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阿猛确实认识。 上次绑架原沐雨和沈落雁就是他牵的头，我对这人印象不是太佳，因为他试图扒人家沈落雁的衣服——虽然我也知道，不能用太高的道德标准要求这些人，但总觉得这么做事实在有点不上档次。 跟街边那些小流氓有啥区别？ 当然，人家那天毕竟是帮我忙，所以我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 我一边和大家问候，一边朝着左右和车后看去。 “你看啥呢？”老狼笑呵呵问。 “……就咱们几个人啊，没有其他帮手了吗？”通往北郊的马路寂寥空旷，那地方的经济不太发达，半晌才能看到一辆车子飞驰而过。 “要那么多人干嘛，收拾一个包志强而已！”老狼咧嘴一笑。 “……哦。”我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隐隐担忧。 毕竟包志强那间赌场的人可不少！ “狼哥，前面有交警查车。”司机麻雀突然沉沉说了一声。 “查呗，咱们又没违规。”老狼打了个呵欠。 前方不远处的路口果然有蓝红相间的霓虹灯闪烁，这地方的交警设卡一般都是查大车超载之类的。 但叫我们遇上了也没办法。 车子很快被拦下来，交警质问我们的车为何没有车牌，还让麻雀把行驶证、驾驶证拿出来查看。 “未悬挂车牌扣9分！现在打开车门，我要对车子里面进行检查。”交警铁面无私地处理着。 车门很快打开，交警也来到了侧门。 老狼仍半躺在第二排，笑脸盈盈地看着他。 “狼……狼哥……”交警突然冒了一脑门子的汗，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了。 “没事，该怎么查就怎么查！”老狼笑呵呵说着，满脸的亲和力，看上去人畜无害。 “不……不用查了……没什么的……”交警立刻退后一步。 “那我们可走了啊！”老狼仍旧笑着。 “走……走吧！”交警立刻摆手。 车门关上，我们的车继续向前驶去，老狼又打了个呵欠，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过，其他人也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不用多久，车子便停在一片黑黝黝的林子外面。 我认识这，刚和陆有光从里面逃出来的。 下了车，皎洁的明月依旧高悬，惨白的月光如水一般倾泻下来，夜风还是不断呼呼吹着，周围的树木跟着沙沙作响，像是无数魑魅魍魉一起乱舞。 我又忍不住朝左右看去，并没发现多余的车和人。 “真的没有人了。”老狼也下了车，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笑呵呵说：“对付包志强，用不了那么多人！实际上，我一个人都可以，只是兄弟们正好闲着没事才跟我一起来的……” 麻雀、陆有光等人也纷纷下车，围绕在我们俩的左右。 “可包志强那间赌场里真的有不少人……”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没事！”老狼还是满脸的不在乎，率先朝林子里走去。 “……不会是我哥又在这吧？”我紧追几步，又低声问了一句。 上次在王公山就是这样，老狼一再强调没有帮手，结果半路杀出来个宋尘，确实镇住了杜斌和杨开山，对面的几十号人完全成了摆设。 “你哥在外地呢，过不来……放心吧，没问题的。”老狼步伐稳健、行走如风。 既来之则安之，老狼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紧紧跟在他的身边，麻雀、陆有光等人也始终伴随左右。 “汪汪汪——” 几声狗叫突然自林中传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狗叫声响起，至少七八条捷克狼犬包抄过来，瞪着绿油油的眼睛冲我们龇牙咧嘴。 犬叫声连成了一片，在这座小树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和陆有光逃走的时候没见过这些狗，八成是刚刚才调来的。 “聒噪……”老狼脸上露出了一些不耐烦。 麻雀突然猛地一闪而出，迅速从腰间摸出一柄匕首，不由分说地抓住其中一只狗头，朝着脖颈“噗呲”“噗呲”捅了几刀。 这只倒霉的捷克狼犬当场倒地不起，殷红的血液顺着断裂的脖子疯狂往外流淌，弥漫在脚下铺满枯叶和杂草的土地上。 其他刚才还不断嘶吼、试图攻击的捷克狼犬顿时一哄而散。 “看到没有，狗和人一样，都是欺软怕硬的，干掉其中一只其他的就都跑了！”老狼转头冲我说了一句。 “……嗯！”虽然不知道他为啥专门和我说了这句话，但还是点点头。 狗群虽然散了，但狗叫声还是引起了不少注意，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也再次传了过来。 但老狼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着，我们几人也始终跟在他的左右。 很快，至少几十个人包围上来，手里都拿着钢刀、镐把等物，远远地喊了一句：“是谁？” “城中，老狼！” 散漫却又不失霸气的声音响起，老狼慢悠悠地往前走着，月光轻轻洒在他的脸上，面色满是悠闲和自在。 云城五大佬各有各的地盘，东南西北各占一方，老狼确实是中间的。 听到老狼自报家门，那些隐藏在林间的众人竟然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去，愣是一个敢接茬或是出来应声的都没有。 这就叫做威信！ 别看我们只有七人，可老狼每往前走一步，他们就往后退一步，好像彼此是相斥的磁铁。 现在我相信了，哪怕老狼一个人来，也照样能镇压全场！ 我们不断前进，那些人不断后退，很快来到大院门口，四周都是砖砌的围墙，只留着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与此同时，门里也传来脚步声，那些人如流水般默契地分成两边。 一个五大三粗的身影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肥龙、原沐雨等人。 “老狼，你咋来了！”包志强大笑着，眼神略显迷离，似乎又磕大了。 “呵呵，你欺负我兄弟……我能不来吗？”老狼站住脚步，面露微笑。 “欺负你兄弟？什么时候的事？”包志强一脸疑惑。 “强哥，就刚才……”肥龙赶紧解释着前因后果。 “卧槽！”听后，包志强怒火中烧，猛地回头揪住原沐雨的衣领，“我和老狼的关系这么好，你竟然花钱让老子打他兄弟，这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吗，以后让我怎么在云城混？！” “砰砰砰——” 包志强拳打脚踢，很快就把原沐雨抡倒在地。 原沐雨似乎也习惯了，今天不知挨了多少顿打，默默地趴在地上不吭声，还娴熟地捂住了头和裆。 “强哥！强哥！”肥龙赶紧伸手拦住了他，“您和老狼的关系没那么好！” “……不好吗？”包志强停下了手，一脸迷茫。 “一般般，有交集，但不怎么来往！打了他兄弟，谈不上不仁不义！”肥龙耐心地解释着，一点都不急躁，显然也习惯了。 其他人则把原沐雨扶了起来，这家伙也真抗造，浑身是伤仍旧直挺挺地站着。 “……一般般吗？”包志强还是有点糊涂，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让你大哥清醒一下！不着急，我等着。”老狼微笑着，随便靠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琐碎的月光穿过树叶洒在他那张颇为英俊的脸上。 肥龙一摆手，一个马仔迅速奔进大院，不一会儿就端出来一碗黑黝黝的汤药。 包志强一口灌下去后，又揉了几分钟脑袋和眼睛。 等再次抬起头来，眼神已经变得犀利、深邃。 “可以啊老狼，带这么几个人，就敢闯我的地盘啊？”包志强冷笑着，整个人无比清醒，两边的人群也迅速扩散开来，组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人肉城墙。 他们手里的刀棍，在月光下闪烁着隐隐的寒光。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北边一道墙！ 第72章 二百万，给不给 看到这个场面，我自然是无比心惊的，深知就自己这边的七个人，绝无可能突破这道人肉城墙，每个人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 可老狼仍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面容，麻雀、陆有光等人也默不作声，我只好也压下惊惧，勉强做出淡定的样子来。 “这么夸张啊强哥……我们就七个人，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老狼咧嘴笑着，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打过没有准备的仗？咱俩虽然交集不多，但也听过你不少故事！”包志强冷笑着，仿佛已经看透了他：“背地里隐藏了不少人吧？别故弄玄虚，叫出来吧！” 包志强说得有板有眼，仿佛真有这么回事，连我都被骗过去了，忍不住转头看着树林，心想老狼真有人吗？ 老狼还是微笑：“真的没有，不信你随便搜。” 包志强冲肥龙使了一个眼色。 肥龙立刻带了几个人去林子外面搜查，不一会儿就返了回来，冲包志强摇了摇头，意思是确实没人。 这场面有点像之前的王公山，都以为老狼在背后藏了人，但偏偏就没有，一个都没有。 这回轮到包志强疑惑了，盯着老狼说道：“你到底想干嘛？” 老狼微笑着道：“强哥，我们大老远的来了……也不说请进去喝杯茶吗，以前不是经常打电话叫我来玩吗？” “你不说清楚目的，别想进去！”包志强眯起了眼，杀气四溢。 “怎么，不敢让我们进？”老狼笑得更开心了。 都知道是激将，但谁能受得了？ 包志强冷笑着说：“你就七个人，我怕你干鸡毛？” “对啊，那让我们进呗，又不会吃了你！”老狼迈步往前走去。 我们几个立即跟上。 包志强犹豫了下，还是让左右散开了，给老狼腾出了一条道。 一众人随即鱼贯而入。 包志强和老狼并行，我们几个和肥龙、原沐雨等人跟在身后。 包志强的眼睛微微下移，始终观察着老狼的一举一动，四周的汉子也时时如影随形，手里的刀棍就没有放下过。 “放轻松，你的地盘……”老狼咧嘴笑着。 “谁他妈紧张了？”包志强没好气道，甚至还故意打了个呵欠，表明自己一点都不在乎。 穿过大院，又走进了中心的赌场，电路已经修好，四处亮堂堂的，场子里空荡荡的，应该是之前就疏散了。 故地重游，我的心中百感交集。 老狼说是来给我报仇的，可我看不出有任何成功的迹象，所以一颗心始终悬在嗓子眼里放不下去。 走在赌场的甬道里。 老狼一边看着左右各种琳琅满目的牌桌，一边叹着气说：“北郊这边确实是穷，逼得老哥只能干这行了。” 包志强挑着眉道：“老子赚得钱不比你少！” 老狼点了点头：“这我倒信，黄赌毒有史以来都是最赚钱的营生。” 陆有光似乎是想幽默一下，插了句嘴：“我和赌毒不共戴天！” 可惜没有人搭理他，整得他一个人挺尴尬，我只好冲其咧了下嘴，意思是好好笑啊。 陆有光也笑了，冲我露出一个“还是你懂，他们都是土鳖”的眼神。 包志强也抱怨着说：“叫你来好几次，你都不来！” 老狼摇了摇头：“拉倒吧，好不容易攒下这点家底……我还不想败完！” “那不一定，没准就翻倍了呢？” “呵呵，十赌九输，反正我是不碰。”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来到最里面的包厢，即我和陆有光之前逃出去的地方。 正中央的那张麻将桌还在，线路已经重新接好，密密麻麻的，比之前更乱了，跟蜘蛛网似的；地面上也有一些血迹，有原沐雨的，也有李东的，空气里还弥漫着血腥味。 除了几个重要人员外，其他人一律守在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手里的刀棍依旧没有放下。 大概是看出老狼真的没有恶意，包志强将他引到那座山水茶台边上坐下，一冲二洗三泡过后推过去茶，二人好整以暇、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看上去就像两个老朋友聚会。 我们站在老狼身后，肥龙、原沐雨等人站在包志强身后。 “说说吧，你想咋样？”知道老狼不是来这里做客的，包志强第二次推过去茶后，慢悠悠地说道。 “嘿嘿，老哥快人快语……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老狼指着身后的我和陆有光说：“我这两个兄弟不能白白挨打。” 我和陆有光其实没有挨打，只是中途想跑的时候跟他们发生了些冲突，当然周身也确实遍布着些黑漆漆的脚印和凹凸不平的青紫。 “嗯，然后呢？”包志强继续道。 “我看了他俩的伤，也不是特别严重…… 搁一般人，赔个一两万差不多了。但老哥你是成名已久的大人物，拿这点钱不配你的身份……嗯，拿十万吧，兄弟俩每人五万。” 老狼端起茶杯吹开沫子，轻轻抿了一口。 好家伙，开口就是十万！ 我很想说我和陆有光不值这么多钱，但又觉得真拿到手就好了，又是一笔横财！ 肥龙等人均是眉头皱起，一个个面露不满。 包志强都拎起茶壶，准备给老狼续水了，听到这话直接放了下来，冷笑着说：“十万，你做白日梦呢？我这兄弟还挨了打，谁给他出钱啊？” 包志强指了指身后的原沐雨。 比较伤势，原沐雨确实严重多了，毕竟一晚上挨了六回打，脸上几乎看不出好肉了，到处都开着口子，包扎了也没用，很快就崩开了。 一次又一次，无穷无尽。 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外贸学生会主席，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相当凄凉。 “那不是你打的吗，关我们啥事啊？”陆有光直接怼了回去。 “你就是这么教小弟的？咱俩说话，他们随便插嘴？”包志强根本没搭理他，直接看向老狼。 “对。”老狼点了点头。 “……”包志强哑口无言。 本来想借这个机会，让老狼教训一下陆有光，结果一个“对”字直接给他干沉默了。 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啊！ “别管他们。”老狼幽幽地道：“就说我这俩兄弟的事怎么解决吧。” “十万，一分没有。”包志强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说：“相反，你还得赔我一百万！” “为什么？”老狼一愣。 “你这俩兄弟，逃走的时候把我赌场弄停电了……好多人趁乱跑了，粗略估计至少损失了一百万，这个损失难道不该由你承担？”包志强冷哼一声，用小拇指轻轻掏着耳朵，完事还用嘴巴轻轻吹了一下碎屑。 别人没有注意，我却看得清清楚楚，都落进他面前的茶杯里了。 “有道理。”老狼点了点头：“麻雀，给强哥转一百万。” “好。”麻雀走了出来，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拿出手机，抬头对包志强说：“强哥，给个银行账号。” “……啊？”包志强有些发愣。 他这一百万当然是信口胡说的，为的就是怼老狼的那句十万。 在北郊开了这么多年赌场，就算停电，哪个敢在他的地头搞事？ 真当“北边一道墙”是吃干饭的？ “你不是说损失了一百万吗，是我手底下的兄弟不讲究了……应该赔偿！给个银行账户。”老狼面色诚恳地说。 包志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还是报出了自己的银行账号。 麻雀迅速操作，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后抬头说道：“强哥，转过去了，你查收下。” 包志强拿出手机瞄了一下，看到一百万真的到账了，仍旧不敢相信，又来回检查了好几遍，确定真的是一百万，才忍不住咧嘴笑出声来。 肥龙等人也是面露笑意，显然觉得自家大哥真的是太有排面了。 “可以啊老狼，没想到你做事这么坦荡！可以可以，我也赔你十万块啊……不，赔你二十万吧，让这俩兄弟多吃点好的补一补！” 包志强挺开心的，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接着又拿出手机准备操作了。 “等等……”老狼制止了他的动作，微笑着说：“刚才是十万，现在得二百万了。” “……为什么？”包志强皱起眉头。 “因为这个价格是我定的。”老狼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十万的时候你没珍惜，反口跟我要一百万……可以，我给你了。那么现在对不住了，要想摆平这事，你得拿二百万！” “草，你耍我？！”包志强猛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拍，两条又粗又黑的眉毛完全挑了起来。 “你就说给不给吧。”老狼的身子往后一靠，双手枕在了后脑勺上，腿也翘了起来。 脸上的笑意很浓，像是一池乍开的春水。 “我他妈的不给，你要怎样？！”包志强一脸横肉，凶相毕露：“这是北郊，不是你的城中！就算是在城中，也不是你想要多少，我就要给你多少的！” 老狼仍旧不急不恼：“老哥，你这就不讲究了……你要，我给了；我要，你不给……传出去不像回事吧？” “不讲究，怎样？”包志强冷笑着。 “那我可就不客气啦！”老狼还是满脸笑意，仿佛在说一件轻松自然的事。 “我他妈的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包志强终于怒了，身子豁然站起，两条眉毛倒竖，眼睛恶狠狠瞪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老狼。 “哗啦啦——” 外面的人冲进来大半，将本就狭小的包厢挤得满满当当，手里的各种家伙在灯光下映得熠熠生光。 肥龙等人也都凶巴巴瞪着老狼。 麻雀抓起了匕首，鹏鹏、席洪、阿猛、陆有光也各自拔出家伙，我也立刻将口袋里的甩棍摸了出来，碳钢制的甩棍细长、坚固，闪着令人胆寒的光亮。 纵然如此，我的一颗心也砰砰直跳，因为我知道大家绝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呵呵——” 老狼仍旧满脸笑意，身子半倒在后面的椅子上，双手也依旧枕着自己的脑袋，两条长腿突然翘了起来，叠在一起放在面前的茶桌上。 “老哥，你真要逼我动手啊？” “逼你，怎样？” 包志强伸手按着桌上的茶壶，那里面有滚烫的开水，泼过来也不是开玩笑的。 “行，我给过你机会了。”老狼突然一撩衣襟，从里面摸出一个黑色的物件来。 没人能看清楚那是什么，但琢磨着应该是砍刀、钢管之类，而包志强也根本不怕，常年刀口舔血的他不惧这个，直接拎起茶壶就要泼过去了。 “咔——” 老狼仍旧坐在椅子上，满脸笑容、满面春风的同时，手里的物件也对准了包志强。 黑黝黝的，又短又小，堪堪盖过整个手掌。 竟是一支手枪。 还是一支上了膛的手枪！ 看到这幕，我的额头不禁浸出冷汗，腿肚子也微微有点发起抖来。 这玩意儿我在电视上看过，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 整个包厢里面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老狼。 有人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去，生怕波及到了自己，赚点看场的钱而已，没必要把自己的命搭在里面。 “……你拿个假玩意儿出来吓唬谁呢？”包志强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皱起眉头。 “哦，假的吗？那我试试——”老狼突然扣动扳机。 “砰——” 震耳的声音响起，一阵硝烟弥漫，随即而来的是一声惨叫。 “啊——” 包志强的惨叫声。 包志强抓着茶壶的手已经鲜血淋漓，痛得他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强哥！” “强哥——” 肥龙等人立刻围了上去，面色紧张地查看着他的手。 “不是假的啊……”老狼仍旧坐在椅上，自始至终没有动过半分，甚至脸上的笑意都没有退下去过。 “你他妈……”包志强痛得额头直冒冷汗，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鲜血却还是不间断地往下淌着，同时龇牙咧嘴地说：“这东西，老子年轻的时候也耍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敢玩这个，嫌自己活得太久么？” 我虽然生长于和平社会，但也听说过那个混乱的年代，可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扫荡以后，枪这玩意儿几乎已经绝迹了啊！ 老狼这种行为，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 “玩这个咋了，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老狼仍旧笑脸盈盈：“你就说好使不好使吧！” 说着，老狼又举起枪，对准了包志强的脑袋：“最后再问你一遍，二百万，给不给？” 第73章 当大哥，真好啊 “呵呵——” 明明痛得龇牙咧嘴，可包志强还是笑了起来，看上去像是又磕大了。 但他现在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不愧是纵横北郊多年的老炮，虽然有时候很不靠谱，但在关键时刻精明的很，捂着自己流血的手，咬着牙说：“可以，老狼，我认栽了，不够你们年轻人狠！肥龙，拿钱！” 肥龙立刻拿出手机，问清楚老狼的银行账户后，分两次把二百万转了进去。 “很好，不错，这才是做事的态度嘛！”确定钱已到账，老狼露出满意的笑，终于把枪收了起来，随即还转头冲我们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我和陆有光立刻冲了出去。 “哎——” 原沐雨刚叫了一声，便被我俩一起抡翻在地，接着“咣咣咣”的一顿胖揍和海扁！ “够了！”原沐雨在地上滚来滚去，同时咆哮着道：“一晚上老子挨几顿揍了，你们他妈的有完没完，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可惜他也只能放放狠话了，论打架肯定不是我和陆有光的对手，论背景……包志强都已经废了，更不要提肥龙！ 众人只能默默地看着他挨揍，我和陆有光成了整座包厢里最靓的仔。 原沐雨很快连狠话都放不出来了，鼻子和嘴巴处一片血肉模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毫无动静。 我蹲下身，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转了过来。 盯着他那双死鱼一般毫无生气的眼睛，我沉沉道：“跟我斗，你还嫩了一点……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否则后果你自己想！” 具体什么后果，其实我也不知道，能把人家打残还是打死？ 但老狼都把枪掏出来了，我不放点狠话似乎也不合适。 “没事了吧？”老狼看看左右，确定无人再应声了，才慢慢地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往外走去。 我们一众人跟在他的身后。 “老狼！”包志强突然喊了一声。 “咋？”老狼转过头来。 “今天，我确实栽了！”包志强抓了一条毛巾，攥着自己流血的手，眼神阴沉沉道：“但我劝你以后别玩那个东西，今时毕竟不同往日了，一旦被抓就是重判！” “你人还怪好哩！”老狼咧开了嘴：“打了你一枪，还这么关心我，想得好市民奖啊？” “经验之谈罢了！听不听随你吧，反正当年一起出来混的兄弟有很多，其中不少都是因为这个东西栽进去的！”包志强叹着气，又摇摇头。 “行，我记住啦，感谢你吧。”老狼转头继续往前走去。 我们几个也依旧跟在身后。 虽然这场对峙老狼获得全胜，不仅拿走了包志强二百万，我和陆有光也暴揍了原沐雨，但我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和紧张。 因为包志强那番话说得很有道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拿枪这种东西出来，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 风光是风光了，事后被警察盯上怎么办，哪个大佬能罩住这么严重的事情啊？ “呜哇呜哇呜哇——”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突然响起，我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不至于想什么来什么吧？ 但最前面的老狼站住了脚步，陆有光、麻雀等人也纷纷蹙起眉头。 包志强则哈哈大笑着说：“报应来得也太快了！老狼，这不是我报的警啊，那种生孩子没屁眼的事我可干不出来！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点背，竟然这么快就把警察给招来了……” 原沐雨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说道：“终于啊，换我翻一次身了！” 这家伙也真是抗造，一晚上几次了还是能站起来，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体力和精神。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很快出现在了门口。 老狼一动不动，麻雀、陆有光等人也面色凝重。 我的一颗心坠到谷底，心想老狼不仅私藏枪支，而且真的打伤了包志强一只手，这回不知道要判多少年…… “噼里啪啦——” 一群警察持续冲着，竟直接绕过老狼，又经过我们一干人，最终将包志强扑倒在地。 “……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包志强咆哮着。 “你是不是包志强？”一名队长模样的人问道。 “是啊！” “那就没有抓错，你涉嫌私设赌场，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吧！” 一群警察抓着包志强就往外走，肥龙等人也未能幸免于难，一样被戴上了手铐。 “跟我没关系啊，我是第一次来……”原沐雨大叫着，但还是被带走了。 最终还是没有翻身，还摔得更惨了，可怜的家伙啊。 “他有枪！他刚才开枪了，看我手上还有枪伤……”包志强非常恼火，径直把老狼供了出来，还把自己流血的手高高举了起来。 凭什么就让自己一个人倒霉啊？ 但是那些警察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听到包志强叫唤似的，硬生生将他和肥龙、原沐雨等人押走了，自始至终没有搭理老狼一下，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唔，报应来得可真快啊啊……”盯着众人渐渐远去，老狼打了个呵欠。 而我都惊呆了。 手里有枪，警察都能放过他，这得是通天的关系了吧？！ 要这么说，云城其他大佬算个屁啊，哪个能比得上老狼的一根汗毛！ 陆有光和我想的一样，顿时又惊又喜地说：“狼哥，咱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硬了？卧槽，兄弟们要是人手一把枪，统一整个云城都指日可待了啊，还跟那些家伙齐名个屁……” “想得美！以为这玩意儿是随便就能拿到的吗？要不是尘哥……”话未说完，老狼突然闭了嘴巴，摇摇头说：“总之，别幻想了，我拿没事，你们拿就坏了！就是我，也不能时时刻刻拿出来显摆……行了，都回去吧！” 老狼继续往外走去，我们一众人也再次跟上。 我的一颗心却还提在嗓子眼。 老狼刚才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尘哥”两个字却是清清楚楚，毫无疑问就是我的哥哥宋尘！ “要不是尘哥……”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枪是宋尘给他的，还是宋尘可以庇护着他？ 不管哪个，都让我觉得很可怕，宋尘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一众人很快走出大院，这里已经空荡荡了，能抓走的全抓走了，没抓了的也都跑了，只留下几盏孤零零的路灯还在亮着。 “包志强在云城的关系也不简单，否则也不能这么多年还安然无恙……”迈着轻快的步子，老狼一边走一边说：“不用多久，应该就放出来了……但你不要担心，经过今晚这么一闹，他应该不敢找你麻烦了……除非我死掉了！” 说到最后，老狼脸上露出笑容，似乎也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 知道这番话是对我说的，我便立刻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没事，就算他来，不是还有我嘛！我肯定做好小渔的保镖和守护神！”陆有光拼命拍着自己的胸膛，以示坚决。 “你他妈以后别绑雷管！”老狼看见他就有点头疼。 说话间，我们已经离开大院、出了林子，回到那辆没有牌照的黑色别克GL8上。 照旧还是麻雀开车，这回油门踩得就不那么急了，而是慢悠悠行驶在通往城中的大道上，车上的众人心情也比较好，起码气氛比来的时候欢快多了，一人一句玩笑就跟说相声似的。 “哎呀，舒坦——”老狼伸了个懒腰，又将座椅放倒一些，面带笑容地说：“这次到北郊去，收益不错，足足进账了一百万！这一百万，是因为小渔和小光才来的……” 我和陆有光立刻坐直了身体，眼巴巴地看着他。 “奖励你俩每人五千，怎样？”老狼继续说道。 我：“……” 陆有光：“……” “怎么，嫌少啊？”老狼打了个呵欠。 “不少不少，狼哥给的足够多了！”我和陆有光赶紧说道。 确实不少，今晚啥都没干，不仅把仇报了，还白得了五千块钱。 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嗯，其他人也辛苦了……每人五万！”老狼大手一挥，说道。 “谢谢狼哥！”麻雀等人欢呼起来。 我：“……” 陆有光：“……” 回城中的某个路口，老狼把我和陆有光放下了。 陆有光开着他的面包车送我回学校。 “唉，当大哥真好啊，就算给麻雀他们分完，落到狼哥手里也还有八十多万！”陆有光满脸都是艳羡，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希望我有一天也能混成大哥！” 这句话有点耳熟。 恍惚间，记得李东也曾这么说过。 “小渔，你啥时候挑大梁，我就过来跟着你干！”陆有光转头看我，眼冒精光地说：“你哥肯定很有本事，有了他这个大靠山，咱们迟早飞黄腾达！” “算了吧，我就想在龙门集团踏踏实实过小日子！” “唉，龙门集团能赚多少钱嘛……” “话别说的太嚣张啊，知道龙门集团有多难进去吗？” “有那么难吗，不就是狼哥一句话的事？” “整个云城有几个狼哥！” “……” 我俩一路吵吵，终于到了外贸学院门口。 “你要真想在龙门集团干一辈子，我可不伺候啊，明天就辞职了！”陆有光掉了个头，放下车窗冲我喊着。 “滚吧！”我踹了一脚车门，转身进校。 这时候已经特别晚了，男生宿舍附近一片寂静，楼上的灯也全都熄了，听不到任何的动静和声响，只有道旁路灯的余晖泼洒下来，淡淡的昏黄色光芒照亮我回寝的路。 还以为校园里一个人都没了，连流浪狗都进入了梦乡，结果刚走到男寝楼的门口，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朝我奔了过来。 竟是向影和颜玉珠！ 向影直接扑到我的怀里，再次趴在我肩膀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之所以说再，是因为这个场面一个多小时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颜玉珠在旁边抱着胸口，特别无奈地说：“本来都带她回宿舍了，但她实在放心不下，执意要来这里等你……没辙，我也只好跟着来了！” “胡……胡说……”向影一边哭，一边吭哧吭哧地说：“明明你也想过来的……咱们属于臭味相投、沆瀣一气！” “……不能用点好词吗，比如志同道合、目标一致之类的。”颜玉珠扶了一下额头。 “好……好啦……该你了！”向影从我怀中挣脱，默默退到一边去了。 “我不抱了！”颜玉珠摇摇头。 “抱……抱吧！知道你想……”向影低下了头。 颜玉珠叹了口气，接着来到我的身前，张开双臂抱住了我。 一个温软的身体扑入我怀中，馥郁的芳香也侵占我整个鼻尖，是比向影更尖锐、更具有掠夺性的气味，恨不得一瞬间就钻进我整个身体似的。 自始至终，我一句话都没说，感觉自己纯纯的是个工具人。 “回来就好，不然我们一晚上得失眠！”颜玉珠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哈哈哈怎么可能啦……狼哥带我去的哎，必须能回来啊！”说实话我有点尴尬，总觉得二女这样子有些怪，所以只能用大笑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别贫了！” 颜玉珠松开我，擦了擦脸颊上那些晶莹的泪珠，接着面色凝重、一字一句地说：“宋渔，我们两个，不管你将来选择和谁结婚……都不要负了她，否则就对不起另一个人的退出！” 我的身子微微一僵。 “不着急做选择，走了！”颜玉珠拉起向影的手，渐渐远去。 看着二人的背影，我的心中始终布满疑惑。 不是来真的吧？ 回到宿舍。 舍友们自然已经睡了，胡金铨迷迷糊糊地问了句：“老三，回来啦？”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晚上那些惊心动魄、奇奇怪怪的经历自然不需要跟他们说。 …… 睡醒一觉，第一反应先看手机，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了，向影却在六点钟就发来消息：一起去吃饭吗？ 向影知道我的习惯，一般不约我吃早饭，大概率还没从后怕中走出来，昨天晚上八成也没睡好，迫不及待、百爪挠心般想见我了。 我便回复：好呀。 向影显然守着手机，几乎秒回：好呀。 在女寝楼门口接到了她，今天自然也打扮的很漂亮，简简单单的白衬衫配公主裙，却在她的身上惊艳到起飞了。 我俩一起到食堂吃早饭，刚坐下来准备开造，一个身影慢慢走了过来。 是颜玉珠！ 向影立刻站了起来，又心慌又脸红地说：“一……一起吧……” “不用，你俩才在一起多久……我们要在办公室里待一天呢，不打扰啦。”颜玉珠傲娇地说了一句，端着餐盘渐渐走远。 第74章 可以渣我一下吗 “没事，吃吧，不用管她！”看到向影还盯着颜玉珠的方向发怔，我出言提醒了一下。 “哦，哦……”向影立刻收回目光，埋头吃起饭来。 她吃饭一向很慢，是个标准到能当典型的淑女，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半天才吞进肚子里，这一次却心不在焉、六神无主，有一次甚至把米粉喂到鼻孔里了。 我又忍不住问：“你咋回事？” “没事……”向影摇了摇头，却又忍不住看向颜玉珠，口中喃喃地说：“她好强啊……总觉得我抢不过她！” “什么玩意儿……你不会觉得她是认真的吧？”我挑眉道。 “她就是认真的，我们两个都很认真，甚至赌上了各自家族的荣誉！”向影面色凝重。 家族？ 荣誉？ 好家伙，这浓浓的中二之魂啊，看不出来向影还是个资深的二次元！ “那你还不赶紧当我的女朋友？”我打趣道。 谁知向影还是坚决摇头：“不，不当女朋友，我们直接结婚！” “……”我哑口无言，心想以后再提这茬，我特么就是个棒槌！ “昨天。”我换了一个话题：“怎么知道是包志强绑架的我？” 我还没有忘记这件事情。 陆有光之所以能那么快赶到，据他所说就是因为向影提供消息。 这实在太出乎我意料了，怎么看不出来向影还有这个本事？ “朋……朋友告诉我的……”向影低下了头，肉眼可见的心慌意乱，两只手又在搓自己的衣角了。 “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这么神通广大的朋友！ “就……就是朋友……”向影吭哧吭哧的。 “……算了，总之谢谢你了，陆有光去的挺及时，帮了我的大忙！”知道问不出什么来，我也只好放弃。 “嗯！”向影抬起头来，冲我露出甜甜的笑。 …… 吃完饭，我便来到学生会主席的办公室。 虽然是为了卖清洁剂才坐这个位置，但是既然坐了，肯定也要负责。 提前跟颜玉珠打过招呼了，每天可以迟去公司一个小时，也跟学生会的各个部长说过，有什么事尽量早点找我处理。 一大早便签了几份文件、盖了几个印章，估摸着差不多了，应该没啥事了，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咚咚咚——” 就在这时，却传来敲门声。 我便重新坐好，喊了一声：“进！” 办公室的门推开了，竟然是沈落雁迈步而入。 “哎，你咋来了？”我一脸惊喜，立刻站起身来迎接。 干掉原沐雨的很大因素就在于她，所以我的态度相当热情，跟看见自家亲妹妹似的。 “来跟你问好呀！” 沈落雁笑嘻嘻的，之前被原沐雨打过的巴掌印已经完全消下去了，气质不气质的先放一边，单看脸蛋着实和颜玉珠、向影不相上下，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还专门跑办公室来问好……你也真是闲的！”我哭笑不得，让她坐在沙发上，还给她倒了一杯清茶。 沈落雁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妆容一看就比平时还要用心，两边睫毛都刷得整整齐齐，微卷的秀发沿着脸颊垂落下来，身上则是纯白色的呢绒大衣、黑白相间的格子裙，再加一双长长的棕色高筒靴，将两条白腿衬得又细又长。 真的，除了风格太像颜玉珠外，几乎没有任何的缺陷了。 “宋主席，是你干的吗？”沈落雁坐好后，便拿出了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来给我看。 竟然是原沐雨！ 这家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几乎浑身上下缠着绷带，胳膊吊着、腿也耷拉着，一张脸肿得像个猪头，要不是那身标志性的西装，简直认不出来是他。 谁能想象，就在三天之前，他还坐在我现在的位子上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这人的命运啊，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哟，你哪里搞来的？”我把手机拿起，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张照片。 昨天他虽然也被抓走，但实际并未参与赌场经营，警察调查清楚肯定会放人的。又挨了那么多顿打，去了医院治疗也很正常。 “一朋友，正好去医院看到了他……以为我还跟他好着，就把照片发了过来……”沈落雁笑脸盈盈地说：“我一猜，就是宋主席干的！” “部分是吧！”我继续欣赏照片，既然是大家的功劳，肯定不能我一个人独吞。 “宋主席，你能渣我一下吗？”沈落雁用手托着下巴，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扎你一下？什么意思？”我一脸迷茫。 “……渣男的渣。” “？？？” “你现在不是有两个女朋友嘛，算是典型的渣男了！”沈落雁继续单手托腮，眼神几乎要拉丝了：“再多一个应该也无所谓。” “……”我终于听懂了，万般无奈地说：“沈姑娘，这种玩笑可别乱开……她俩并不是我的女朋友。” “你骗人！是不是男女朋友，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的我难道看不出来？她俩看你时的眼神，就是在看着男朋友，甚至是已经结婚的丈夫、老公！我不会看错的！”沈落雁一脸轻蔑，仿佛我在说些三岁小孩都能识破的谎言。 “信不信由你，反正真的不是。”我耸耸肩。 “……真的？”沈落雁面露疑惑。 “真的！”我斩钉截铁。 我倒想是，可惜人家不愿意啊！ “那不是更好吗？”沈落雁的兴趣顿时更大了：“那你是单身啊，我们更加能明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 “咋了，宋主席？” “不是，为什么啊？”我垮着一张脸：“你不是咱学校有名的高冷女神吗，怎么突然间这么主动、这么热情了！” 其实还有句话我没好意思说。 最近这是怎么了，我捅了校花的窝子吗，怎么突然一个个都往我这里凑了？ 我单身了这么多年，你们早干嘛去了啊！ 早来几年，早脱单了，至于沦落到现在吗？！ “大概有三个原因吧。” 沈落雁想了想，说： “第一，其实我不高冷，以前装得不近人间烟火，全都是在拙劣地模仿颜玉珠……知道这是东施效颦，也还是情不自禁！尤其现在，看到她对你很热情、很主动，也忍不住效仿起来了。要是能赢了颜玉珠，我会非常有成就感。” “第二，我一向心高气傲，觉得只有学生会主席配得上我……以前是原沐雨，现在是你。” “第三，我发现你真的很有魅力，而且是越接近，就越被你吸引！当然，也可能是出于一种报恩的心理，你三番两次帮我对付原沐雨，在我心里实在太加分太拉好感了……” 沈落雁长长地出了口气：“总之，我现在还挺喜欢你的……如果你没有女朋友，不妨考虑下我；如果有了，渣我一下也无所谓；反正你也知道我的作风，一向赞同‘男人越有本事女人越多’这一真理。” “不考虑，也不渣！”我立刻回答道。 “……为什么？”沈落雁皱起了眉，想了想说：“莫非你觉得我跟过原沐雨，所以不干净了？那你尽管放心，我从来没有让他碰过……否则他也不会去外面找女人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我摆着手说：“跟这个没关系，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没感情！” “没感情可以培养啊！我长这么漂亮，宋主席难道一点都不心动吗？要喜欢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对于男人，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哦！”沈落雁又用手托着腮，媚眼如丝地看着我。 不得不说，沈落雁是真的很会撩，就这小眼神一下给我勾得不要不要的，但又想到身边还有个向影和颜玉珠，不禁觉得脑袋大了，再次坚决地摇摇头：“不行。” 沈落雁定定地看着我，试图从我的眼神中读出一丝犹豫，甚至不惜露出一些楚楚可怜、委屈巴巴的表情来。 最终，她还是败下阵来。 “好吧，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我……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宋主席，什么时候想起我了，招呼一声、随叫随到！”沈落雁笑了笑，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我也长长地呼了口气，总算送走一个大麻烦。 “咔——” 沈落雁一开门，发现门外还站着个女孩。 “你是？”沈落雁一脸迷茫。 “我……我……”赵雪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无论颜值还是气场，沈落雁都压过她一大截，两边对峙真是一丁点胜算都没有。 “是来找宋主席表白的吧？”看她的模样和表情，沈落雁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叹着气说：“别想了，我都失败了……你有信心胜得过我？” 赵雪面色惭愧地低下头。 “走吧，你不可能拿下他的。”沈落雁拍拍她的肩膀，还将身后的门关上。 “他现在……已经这么高不可攀了么……以前明明疯狂地追求我啊……”赵雪喃喃说着，却只能透过门缝远远地看一眼。 …… 处理完学生会的事，我便去了公司。 刚一进营销部，便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竟是颜玉珠带着所有员工一起鼓掌。 “龙门集团有史以来最快转正、最快升小组长的员工！大家欢迎！”颜玉珠微笑着，眼神中满是赞叹和欣赏。 “宋组长！宋组长！你是我的偶像！”齐恒拍着桌子，大喊大叫。 但也就他捧场。 陆有光不在，这家伙说到做到，竟然真的没有来上班。 其他人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同时眼神不屑、表情敷衍，要不是颜玉珠带头，估计连手都懒得抬一下。 当然，我也并不在乎，春风拂面般冲颜玉珠说：“谢谢颜主管！” “嗯，你有三千块钱奖金……来我这领一下！”颜玉珠转身朝她办公室走去。 昨晚刚赚五千，今天又来三千！ 我化身小财迷，立刻搓着双手、闪着星星眼跟了进去。 颜玉珠坐在办公桌后，正噼里啪啦地操作着什么，我当她正在打奖金的单子，就没吱声在旁边默默地坐着。 颜玉珠今天也穿得很漂亮，上身黑色小西装内搭白衬衫，下身是刚刚过膝的黑色长裙，只露出一小截光滑诱人的小腿，整个人看上去又知性又魅惑。 但我现在没心情欣赏这个，心心念念的就是三千块钱奖金。 而我足足坐了十几分钟，颜玉珠仍在飞快地打着字，不要说奖金了，连根毛都没有看到。 “……颜主管？”我试着叫了一声。 “干嘛？”颜玉珠眼睛不离屏幕，双手飞快如刀。 “奖金……” “等等！” 这么一等，又是十多分钟过去。 感觉颜玉珠就是在耍人，终于失去耐心的我忍不住起身道：“颜主管，要是没奖金，我可走了啊！” 颜玉珠瞥了我一眼，幽幽地说：“陪向影吃饭，动辄半个小时起步……陪我二十分钟就失去耐心了，我是后老婆呗？” 我：“……” “行了，走吧，我就是后老婆！”颜玉珠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啪”的一声甩到我面前来，又“噼里啪啦”地打起了字，眼眶却微微有点泛红了，小巧的鼻子也一抽一抽。 颜玉珠虽然经常说些奇怪的话，但对我是真的不错，看她这个样子，我又于心不忍，轻声说道：“那我再陪你一会儿啊？” “不用，你走吧，我就是后老婆！”颜玉珠面色冷漠。 我便拿了信封起身就走。 “你还真走啊！”颜玉珠气得抓起一支笔来丢我。 “姑奶奶，你到底想干嘛？”我转过身，万般无奈地说。 “坐下，听我说话！我是你的领导！” “好。” 我便走了过去，重新坐在颜玉珠的桌前。 颜玉珠呼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才冲我说：“虽然你做了小组长，可那些一本的、二本的仍旧看不上你……” “无所谓啊，看不上就看不上呗，我也不稀罕跟他们打交道！”我不屑地说道。 “可我想提拔你做大组长……就必须让所有人都服你！”颜玉珠面色严肃。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 “大组长。”颜玉珠一字一句地说：“底薪一万五，提成另算……管所有小组长，在营销部仅次于我之下，相当于副主管的职位了。” “姑奶奶！你就是我亲姑奶奶！”一听升职加薪，我的眼都几乎绿了，浑身的血也沸腾起来。 “一个月内完成十万瓶清洁剂的销量……” “告辞！” 不等颜玉珠说完，我起身就走。 第75章 大无畏的精神 外贸的清洁剂消耗量虽然很大，但刚从我这里购置了一万瓶，短期内也不需要了，还上哪整销量去啊？ 十万瓶？ 简直要我狗命！ 卖不了一点，所以只能放弃。 看着我离去的背影，颜玉珠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回到自己的格子间，齐恒立刻凑了上来，问我听没听说大组长的事情？ 我一愣，说你也知道了？ 齐恒说知道啊，在整个营销部都传遍了，现在几个小组长正暗中较劲呐！ 我转头看向左右，营销部的气氛果然和平时不同，大家旗帜鲜明地分成了好几拨，颇有一种暗流涌动、你死我活的味道。 “他们争吧，和咱没有关系！”我咂咂嘴。 “为什么啊……”齐恒瞪着眼睛：“你不做大组长，我怎么做小组长？为了这个小组长，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每天在家烧香拜佛祈求你赶紧被车撞死……” 我的眉头皱起。 “……我又说出来了？！”齐恒惊恐地捂住嘴。 “今天工资没了！”我骂骂咧咧。 齐恒默默退到一边，我也趴在电脑上写起了这几天的工作总结。 “吱呀”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满头红发的家伙打着呵欠走了进来。 “好家伙，还以为你不来了！”我转头打趣道。 “哪能啊，做事有头有尾嘛，说了护着你就一定护着你！”陆有光笑嘻嘻的，一脸桀骜不驯。 “挺好，但今天迟到了，罚你一百块钱！”当着营销部众人的面，我不得不秉公处理。 “哈哈哈……”齐恒在旁边笑弯了腰。 “你笑鸡毛！”陆有光走过去，按着他后脑勺使劲往键盘上滚，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二人大喊大叫的声音。 其他人纷纷皱起眉头，显然很看不上二人这样的行为。 我也低声提醒他俩保持安静，办公室确实不是嬉笑打闹的地方。 二人这才不闹了，聚在一起咬着耳朵，经过这么多天的风雨同舟，关系勉勉强强算得上朋友了。 过了一会儿，陆有光便走过来，低声冲我说道：“你不想做大组长啊？” 一听这话，就知道齐恒没少给他吹耳边风，我摇摇头：“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大组长要在一个月内卖十万瓶清洁剂，这是小一百万的销售额，杀了我也办不到啊！” 陆有光笑嘻嘻说：“有狼哥呢，你怕什么？狼哥朋友多了，开饭店的、开酒店的、开ktv的到处都是，每个老板支持你一两万瓶是问题吗？” 这些地方确实都是使用清洁剂的大户。 我的眼睛顿时一亮：“真的可以？” “绝对可以！”陆有光信誓旦旦地说：“不管你做什么，狼哥都无条件支持，这一点是不需要质疑的！” “……关键是一百万，有点太多了吧？”自从宋尘离开，老狼一直挺照顾我，但是这个数字让我没有太大信心。 “肯定行啦！一百万对咱们来说很多，可对狼哥来说不就一晚上的事情？手指头里随便露点渣子，都够你吃得盆满钵满了！”陆有光笑嘻嘻的。 老狼昨晚还真的赚了一百万，陆有光这么一说，我也来了精神：“那你赶紧问问狼哥，如果他愿意支持我，咱们就拿下这个大组长！” “还问啥啊，狼哥怎么可能不支持你？” “还是问一问吧！” 陆有光只好拿出手机，刚要打电话的时候，颜玉珠突然把头从她办公室里探了出来：“各个小组长过来开一下会！” 不用多讲，肯定要说大组长的事了，陆有光比了一个“ok”的手势，意思是让我尽管放心往前冲。 齐恒也举起双手为我打call，甚至喊了一声：“渔总放心飞，鱼籽永相随！”引得好几个人噗噗直笑。 我指着他说道：“明天的工资也没了！” 包括我在内的几个小组长都站了起来，纷纷走进颜玉珠的办公室。 龙门日化营销部一共有四个小组长，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赵文龙，985大学“云理工”毕业，手底下的组员也大多出自这个学校，是一支真正的精英团队。 易文静，211大学“云大”毕业，手底下的组员也都出自一本，队伍同样非常优秀。 池小强，二本“云城财经大学”毕业，手底下的组员来自各个学校，整体质量良莠不齐、鱼龙混杂。 然后就是我了，三本“云城外贸学院”毕业，靠关系进来的，手底下的组员也都是关系户，一支人人唾弃、处在鄙视链底端的队伍。 颜玉珠叫我们进来干什么，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但她并不先说这个，而是让各小组长讲述一下自己的销售经验，美其名曰互相交流、彼此学习。 虽然大家负责不同的产品线，但销售的本质说起来都一样，所以这种沟通还是很有必要的。 大家都看向赵文龙，他是营销部名副其实的大哥，学历最高、资历最深、能力最强、业绩最旺，地位仅次于颜玉珠。 注意到大家集中过来的目光，赵文龙却面色谦虚：“先听大家讲吧，我最后说。” 易文静便当仁不让：“那我先讲。” 她和赵文龙一直是龙争虎斗的关系，有机会压过对方绝不放过，清了清嗓子后，便说起来：“我和我的团队经常通过不同渠道，参加各种酒会、团趴、商业宴席…… 以此结识各个企业的老板和实际负责人，等关系熟络后再推销我们的产品，成功率和转化率平均可以达到百分之三十……” 赵文龙一边听，一边低头记着笔记，易文静觉得自己胜了一筹，忍不住骄傲地昂起头，细长的脖子高高挺起，像是一只已经开了屏的孔雀。 “该我啦……”池小强也学着易文静的样子清清嗓子：“我只是个二本，没有文静姐那么多的渠道……” 说到二本，他自己的脸先红了，仿佛非常拿不出手。 “我就是笨办法，带着团队一家家跑，用真诚和耐心打动对方……就是成功率和转化率有点低，连百分之十都达不到……” 说到最后，他的脸更红了，和之前嘲讽我时的嚣张模样完全不同。 但赵文龙仍旧认真记着笔记，这一幕让池小强非常感动，眼眶都微微含起了泪，恨不得将其引为知己。 接下来就是我。 我“成功”的过程布满惊险，甚至充斥着暴力和血腥，说出来怕吓到这些家伙，肯定不太方便全盘托出，所以就含糊其辞、明一半暗一半。 当然，大概意思肯定讲明白了，说外贸是个学生会地位很重的学校，所以自己通过一步步努力做了部长、主席，因此最终完成了营销部的各项任务和指标。 “我讲完了。”我冲大家点头致意。 “漂亮！”颜玉珠带头鼓起了掌，不过掌声仍旧稀稀拉拉。 大家又看向赵文龙，现在只剩下他没有讲了，这位营销部的老大哥合上笔记本，冲着众人笑了一下，才缓缓说：“开讲之前，先点评下大家的发言吧。首先是文静妹妹……” 他看向易文静，眼睛里露出赞许的神色：“策略挺不错的，想尽办法认识各种拥有话语权的人，就是这个‘等关系熟络后再推销产品’有点太笼统了，怎么就关系熟络了呢，一个大老板，一个小员工……” 易文静插嘴道：“投其所好，陪吃、陪玩……” 说到这里，她戛然而止，赵文龙补充道：“还陪睡，对吧？” 易文静的面色有些难看起来：“我没陪过……” “你没陪过，不代表你底下的员工没有陪过……不是说这种手段不行，虽然在营销界比比皆是，但终究是落了下乘中的下乘啊……”赵文龙叹气、摇头，显然很看不上。 易文静无话可说，一张脸都微微红了：“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赵文龙却不答话，又看向池小强：“就像你自己说的一样，你就是笨法子，一家一家的跑，能不能成全靠运气和死皮赖脸……和外面那些推销员没有任何区别。” “是……是……”池小强的脸也一样红了。 最后，赵文龙又看向我，眼神不屑又带着点轻蔑：“宋组长是龙门公司有史以来转正最快和担任小组长最快……可惜还是没有脱离学生思维，什么部长、主席之类的，根本不能长久，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我：“……” 算是看出来了，我们三种法子、三个人都被赵文龙贬得一无是处！ “赵组长有什么高见么？”我忍不住问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我嘛……” 赵文龙神秘一笑，中指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仿佛是在无形中鄙视现场所有的人： “我的起点比较高，985高校云理工毕业的嘛，这样就有许多已经步入社会并获得巨大成功的师兄师姐…… 而在云理工，大家一向有着互相帮助、彼此提携的优良传统……去找这些师兄、师姐，只要请求不是太过分，他们都愿意帮一把…… 这个支持一点，那个支持一点，销量根本不是问题…… 久而久之，我也有了帮助别人的能力，就不再是只跟师兄师姐讨饭吃了……而是真正的互惠互利、共同发展！” 说到这里，赵文龙又叹了口气： “我的法子虽然很好，但不具有普适性……因为你们根本没有这个平台，云理工的圈子如同一层坚实的壁垒，没有那张正儿八经的毕业证是绝对不可能进去的！你们，从高考的那天起，就注定今天会败在我的手上！” 办公室里一阵寂静，所有人都在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太装逼了，真的是太装逼了。 关键是根本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因为人家说得很有道理。 “所以……”赵文龙继续说道：“这个大组长，舍我其谁？你们，有谁可以跟我争吗？” 他一边说，一边用睥睨的眼神扫视全场，仿佛他已经是命中注定的无冕之王。 易文静沉默了，池小强低头了，在强大的赵文龙面前，他们连反抗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唯有我忍不住说：“销售上见真章吧……颜主管说了，一个月卖够一百万的销量才能做大组长。” 因为大家卖得产品不同、单价也不一样，所以要用“销量”来划等号。 赵文龙笑着说道：“看这意思，宋组长有信心和我争一下喽？” 面对他颇具挑衅的话语，我差点就忍不住说争就争，怕你啊？ 但我还是保持冷静。 一来出身云理工的赵文龙确实很强，那个圈子就是他最坚实的后盾；二来还没有跟老狼确定好支持的事，万一人家不愿意呢？ 所以我往回收了收：“不是要跟你争，一百万销量是颜主管定下的，跟舍不舍你其谁都没关系。” 赵文龙还是微笑：“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就说跟不跟我争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退无可退。 我终于有点毛了，开口说道：“争了，怎么？” 易文静和池小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诧异地看向我，各个眼神相当复杂，既佩服我的勇气，又哀叹我的愚蠢。 赵文龙则笑得更开心了：“好啊，有骨气，虽然是三本毕业的学生，但我很欣赏你这份大无畏的精神……” “三本杀你爹了还是杀你妈了？”不等赵文龙说完，我便直接打断了他，且爆了一连串的粗口和脏话：“他妈的一口一个三本，没挨过三本的打是怎么着？” 在外贸学院，这种等级的骂人根本不算什么，晚上从男生宿舍的窗外走过都不知道死几页户口本。 但赵文龙这种自觉出身高贵的985大学生哪听过这个啊，当即目瞪口呆：“你……你没有素质！” “你妈死了。”我说。 “……”赵文龙一张脸涨得通红，但又不可能跟我对骂，只能转头看向颜玉珠，眼神中满是可怜和求助。 “宋渔，注意影响，这里是办公室！”颜玉珠轻轻敲了敲桌子，眼神不悦。 我肯定不能让她为难，立刻说道：“赵组长，对不起，你妈没死。” 赵文龙：“……” 易文静和池小强已经忍不住“噗嗤”“噗嗤”直笑了。 但赵文龙微一蹙眉，二人立刻安静下来。 “好了，别闹了。”颜玉珠瞪了我一眼，一脸凶巴巴的样子，桌子 我也没惯着她，直接把手探下去，抓住她细长匀称的小腿，还悄悄把她的银色蝴蝶结高跟鞋脱了，握着她包裹了黑色丝袜的柔软小脚仔细把玩起来。 “嗯……”颜玉珠嘤咛一声，两边脸颊飞起一片红云，像是夕阳落山时天边的绚烂晚霞。 （跟大家说一下，理论来说云城这种地方不可能有985和211，在我最早的设定里，这俩学校是省城的，后来觉得区域跨得太大，不方便主角来回跑，就改成云城本地的学校了。好在这是小说，允许虚构，大家不用太较真哈。） 第76章 同学聚会 几人都奇怪地看向她，颜玉珠迅速调整状态，清了清嗓子后说：“不过宋渔有句话没说错，要想做大组长，一个月一百万的销量额是硬指标，什么学历、人脉也比不上正儿八经的真金白银！” 易文静和池小强的眼睛顿时一亮，他们倒不是觉得自己能完成这个数字，而是从这番话中听出了颜玉珠对赵文龙暗戳戳的打压！ 赵文龙当然也听出来了，梗着脖子说道：“一百万销售额而已，当然没有问题！” 颜玉珠点点头：“好，那就这么定了，从今天开始计算，为期一个月时间，谁先完成一百万销售额，谁就做大组长！如果不止一人达到百万，那就比谁的销售额更多些！” 易文静和池小强都暗暗握紧拳头，虽然这个数字很难达到，但也想试一试、拼一拼！ 有升职加薪的机会，谁也不想错过。 我也忍不住想入非非，如果真当了大组长，底薪就有一万五，再加提成、奖金之类，妥妥地上两万了，绝对人生赢家！ 会开完了，大家要么信心满满，要么踌躇满志地往外走去。 赵文龙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起身时唯独低声跟我说了一句：“宋组长，等着你跟我争大组长哈……跟颜主管的关系再好、再是嫡系，也要靠业绩说话的！” 他们都知道我和颜玉珠出自一个学校，也知道颜玉珠平时对我的照顾。 赵文龙仰着头往外走去，双脚悠闲地迈着八字方步，仿佛已经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易文静和池小强也离开了，唯独我没有动，还坐在办公桌前凝神思考。 “想什么呢？”颜玉珠笑脸盈盈地问了一句。 “我在想……”我咂着嘴：“这脚怎么长的，咋就能这么滑、这么嫩？” “去你的！”颜玉珠嗤笑一声，在桌下又踢了我一脚，将腿收回去后，才面色严肃地说：“你真计划跟赵文龙争大组长啊？” “没有，刚才上头随口说的。” “……不是吧，难道你不想做大组长？” “嘿嘿，这玩意儿……随缘吧，我也想做，这不是看业绩嘛！”哪怕陆有光吹得震天响，在没有得到老狼准确的消息前，我也不会跟别人泄露出去半个字。 “行啊，我拭目以待。”颜玉珠笑了笑，突然又把腿翘在桌子上，“怎么样，还想摸吗？” “不了，腻了。”我起身往外走。 “有本事以后都别摸！”颜玉珠抓起一只高跟鞋朝我丢了过来。 …… 离开她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上，陆有光立刻第一时间凑了过来。 “狼哥不在，又去外地办事了，电话暂时打不通。”他低声道。 “……”我没说话，伸手轻轻捏着两边的太阳穴。 妈的，刚才得亏没有太嘚瑟啊，不然现在就成营销部最大的小丑了！ “没事，过几天就回来了。你相信我，狼哥绝对百分百支持你，大组长的位置也必然属于你……” 注意到齐恒凑过头来偷听了，陆有光立刻信誓旦旦地道： “如果没支持你，就剁了齐恒的小鸡鸡！” 齐恒急眼道：“为啥剁我的啊？” 陆有光说：“总得剁一个吧，不剁你的难道剁我俩的？” 齐恒还想争辩，我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了，又问：“狼哥什么时候回来？” 陆有光一愣：“这个说不上来，有可能三五天，有可能……” “有可能三五星期对吧？”我撇撇嘴：“就一个月时间，完成不了任务，做个屁的大组长啊！” 陆有光咂着嘴说：“那没有办法了，希望狼哥能尽快回来吧！” “行了，各归各位，别在我这挤着……”我一摆手，正巧瞄到赵文龙朝这边看过来。 目光交汇的瞬间，赵文龙冲我笑了笑，又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镜，鄙视的意味已经溢于言表。 我还是不够成熟，气性瞬间就上来了。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转头对陆有光和齐恒说：“咱们必须拿下这个大组长。” 二人：“？？？” 我继续说：“就算狼哥不在，咱们也要自己想办法！” 齐恒一脸激动：“宋组长，你终于想通了！你做了大组长，我就能做小组长了。” 陆有光则奇怪地问：“你有办法了啊？” “有一个小想法。”我轻轻捏着额头中间的眉心，“但不知道能不能行，我试试吧。” ……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不想升职加薪，我肯定也是想做大组长的。 别的小组长要关系有关系、要渠道有渠道、要韧劲有韧劲……我就能在外贸折腾一下，潜力短期内还被耗光了，老狼暂时指望不上，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赵文龙那句“还是学生思维，根本不能长久，没有任何参考意义”让我没来由的恼火，当时就想怎么不长久了，别的学校要是也有人脉，还愁卖一点清洁剂么？ 一个学校卖一万，十个学校不就能卖十万？ 但我那会儿没有把握，还只是个想法，也就没有声张。 现在从办公室出来了，就开始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云城虽然不大，位置也比较偏远，可自古以来就重视教育，阎老西当年打下的基础现在还保留着，而且经济还算不错，号称副省级城市中心，各种类型的高校不在少数，如何打入这些学校成了我目前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我高中的同学们。 一部分考到外地，一部分留在本地，一部分参加工作，一部分结婚生子…… 仔细盘算的话，各个学校也都有人！ 以他们为切入点，或许能达到不错的效果——不一定每个学校都能进去，但能拿下三五个也行啊。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十万瓶的销量不能一蹴而就，走着走着或许就有灵感和出路了！ 如此，我便通过各种渠道，比如电话、网络等等，打听以前高中同学的下落，很快便拉了一份就在本地上学的学生名单。 一本往上的暂时不考虑了，那种学院的校风向来都很严谨，想混进去卖东西恐怕难如登天，还是从二本往下开始行动，起码漏洞多、空子大，方便我们这种人钻。 本地名单很快也被我筛了一遍，关系不好的不能要，性格差劲的不能要，作风不正的不能要，心胸狭窄的不能要…… 这种人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最后，只剩下六七个人，在我看来都是愿意帮忙的，彼此间当初玩得也不错，二本、三本、职校、大专样样齐全。 一个电话过去，借口同学小聚，大家果然愿意赴约。 因为就在本地，也不存在距离障碍，时间就定在了今天晚上，地点则是大学城里人人皆知的福满楼餐厅。 晚上七点，我准备好了烟酒，来到预定好的包间，坐了没一会儿人就陆陆续续来了。 因为人还不齐，就没急着上菜，搞了一些瓜子花生先吃着，烟也拆开了给大家一一散出。 烟自然是中华，之前丁大志等人送的，大家开玩笑地问我是不是发财了，又请客吃饭又给大家抽这么好的烟？ 我说还行，发了一点小财。 众人顿时双眼放光，问我怎么发的财，带一下兄弟呗？ 我就坡下驴，说没问题啊，等人来了再慢慢讲。 大家乱七八糟地聊着，分别说着自己学校的事，我一边听一边观察场上的情况，很快就发现一个小小的疏漏——烟不够抽。 原本我以为带几盒就够了，没想到大学将近四年的浸染，将这些家伙都搞成了老烟枪，当然也可能是占便宜没个尽，好几个人手里的烟就没停过，抽完一根又接着点一根，都怕他们当场猝死过去。 这个局是我组的，肯定不能断了粮草，否则也太没有面子了，便借口上卫生间，给丁大志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我宿舍拿条烟送过来。 ——也能安排舍友去做，但我不想麻烦他们，反正有丁大志这个现成的狗腿嘛。 等再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包间里几个同学正在窃窃私语。 “宋渔叫张秀梅了没有？” “没有吧，他俩不是一向不对付么……” “张秀梅要是来了，肯定就有好戏看了，俩人肯定斗嘴斗个没完！” “是啊，两人上高中的时候就是冤家，现在见面总不至于就和好如初了……” “两人再吵，宋渔不是张秀梅的对手了吧……” “肯定不是，宋渔高考失利，只上了个三本……张秀梅好歹考了个二本呐，两人的档次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单单学历就能秒杀他了……更不用说家庭条件、身份背景、生活费之类的了。” 他们口中的张秀梅，虽然名字女里女气，但实际上是个男生。 张秀梅从高中就喜欢和我作对，什么都要和我比一比，身高、体重、长相、人缘、零花钱、学习成绩…… 只要能拎出来的东西，必须要和我较一较劲，因此也闹出过许多不愉快。 但我这次还真的叫了他。 因为张秀梅虽然嘴巴挺臭，但其实人还挺好，而且家里挺有钱的，如果有事找他帮忙，他也绝对当仁不让，否则高中那会儿早被我和李东打得找不着北了。 记得有次我和李东吃不上饭，还是他接济的，一边骂我们穷光蛋，一边请我们吃小笼包。 我俩当时拼命点头，要是经常有小笼包吃，天天骂我们穷光蛋都没问题！ 所谓斗嘴，在别人看来是吵架，包括张秀梅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我纯粹把他当个乐子，觉得这人可好玩了。 有多少人能持之以恒地跟我作对那么多年啊！ 真的，我喜欢他。 叫，必须叫！ 我推开门，装作无事发生地坐回去，继续和他们有说有笑地聊起来。 不出我所料，二本以下的学校都非常乱，打架斗殴的事时有发生，学生会也一样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我便趁机切入话题，问他们加入学生会没，结果就一个大专和一个职校的加了，还都是普普通通最低级的成员。 普通成员大概率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能一杆子都打翻，所以我在心里默默记下，打算事后再跟他们单线联系。 正聊着天，我的手机突然来了消息。 向影：你喜欢摸腿吗？ 我：？？？ 向影：还喜欢摸穿了丝袜的？ 我：？？？ 向影：我懂了。 我：？？？ 向影没有再回复了。 我虽然打了一连串问号，但实际上心是虚的，感觉她应该是知道办公室的事了…… 可颜玉珠不至于主动跟她分享这些东西吧，这妮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发生在她身上的疑团越来越多，常常让我觉得非常神秘，却又无从探查、问询。 问了她也不说。 “咔——”的一声，包间的门突然开了。 一个长相秀气的男生走了进来，正是考了二本“云城财经学院”的张秀梅！ 他一进来，包间里立刻就安静了，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眼睛里也满是兴奋和期待，显然已经做好准备看大戏了，有几个人甚至迅速抓了一把瓜子吃着。 张秀梅没让他们失望，立刻目眦欲裂地说：“宋渔，你还好意思联系我！” “哈哈哈……秀梅，我想死你了！”我立刻站起来、扑上去，一把拥住他的脊背。 “去去去，谁跟你这么亲热了？”张秀梅烦躁地把我推开，接着用居高临下的口吻道：“你现在学习怎样，拿奖学金了没？” “还可以吧，拿了不少。” “到底多少？” “……年年全奖。”我只好实话实说。 “……”张秀梅的牙都快咬碎了，显然这一回合他输掉了，但又硬着头皮强行说道：“三本的奖学金而已，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嘚瑟什么？” “好好好，不嘚瑟……快过来坐。”我拉着他往桌边走。 但是他又把我甩开，再次问道：“有女朋友了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 “哈哈哈哈哈——”张秀梅叉着腰大笑起来：“宋渔啊宋渔，这点你可比不上我了，我在财院谈了两个对象……只是现在都分手了，不然高低给你领过来看一看！” 一看这个模样，就知道他在吹牛逼，这家伙万年单身的命，能谈到对象才有鬼了。 但我也不戳穿，冲他竖着大拇指说：“你牛逼！快过来坐。” “呵呵，牛逼的话，叫我一声梅哥……” “梅毒哥！” “梅哥，不是梅毒哥，别他妈瞎改词！我谈过两个对象，你一个都没有，快叫我哥……”张秀梅满脸愠怒。 就在这时，包间门外突然有人影晃动。 我一个箭步冲出，指着人影气冲冲道：“能不能别再跟着我了！” 赵雪从拐角处的墙后闪出来，气得眼角泪光都在闪烁：“谁跟你了，我在这吃饭不行吗？宋渔，别以为我离了你不能活……老娘想要男人，到哪不是大把，谁稀罕一直缠着你了！你不找我做女朋友，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宋渔，我恨你，永远恨你！” 说毕，赵雪含泪转身，快速奔出饭店。 第77章 屡屡绝杀 “校园墙”事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赵雪始终纠缠不休，让我烦不胜烦。 归根结底，无非是我现在好起来了，进了龙门集团营销部当小组长，还做了外贸的学生会主席，才让赵雪追悔莫及、痛心疾首，时不时就撩拨我一下子，试图让我回到她的身边。 但我怎么可能答应，看到她就生理性犯恶心，恨不得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赶走了赵雪，我便返回包间，却发现众人个个目瞪口呆。 “怎么了你们？”我莫名其妙地问。 “刚……刚才那个漂亮女孩是谁？”张秀梅面色吃惊地问。 “哪个？” “……你别装了，就是说恨你的那个！” 我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赵雪。 虽然赵雪不到校花级别，但班花和系花还是没问题的，颜值、个子、身材、气质都算相当能打，已经是一般男生可望不可及的梦中女神。 再加上赵雪每次撩拨我时，都努力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向来都是一身时尚的大牌和包包，看上去又光鲜又靓丽。 走近时还有一袭若有若无的香味，足够把大部分普通男生迷得神魂颠倒了。 刚才还说没对象的我，转头就有美女纠缠，搁谁不得瞠目结舌？ “哦，一个同学而已……不用管她，咱们聊咱们的……”我摆摆手，并不想过多的解释，试图让大家回归主题。 “什么不用管她……”张秀梅略微激动地说：“以为我听不出来吗？肯定是你小子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这么漂亮的一个女生，你于心何忍啊！宋渔，以前还觉得你是个男人，也足够做我张秀梅的对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她追我、我不从，因此由爱生恨！”我拉着张秀梅往里走，同时信口雌黄。 当舔狗的那段经历不堪回首，我不可能主动去提，再说我也不算撒谎，赵雪确实正在追我，我也确实没从，顶多算隐瞒了一部分前因。 “真的？”张秀梅狐疑地看着我：“你有这么大的魅力？不会是你为了赢我，强行找的托吧？” “大哥，你想得也太多了，赢你还需要什么托……” “宋渔……” 就在这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转头一看，竟是向影来了，今天的她依旧非常漂亮，但和平时的甜美风完全不一样，竟是一身干脆利落的oL套装，黑色小西装、黑色半身裙，还有黑色丝袜和黑色高跟鞋…… 头顶扎了一个利落的丸子，脸上的妆也略显清冷和薄凉，整个人看上去成熟性感、英姿飒爽，像是某个写字楼里走出来的精英女白领。 “……你咋来了？”我惊讶地问道。 “给……给你摸腿……”向影颤颤巍巍地抬起一条腿来，一张脸已经红得不像样了。 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妮子！ 向影的个子虽然比颜玉珠略低一些，但是身材完全不输，一双笔直的腿同样又细又长，套上丝袜以后更是显得诱惑十足，还夹杂着几分可爱和灵动，再配合她那张完美无瑕的、同时还羞红到极点的脸…… 简直要无敌了！ 搁到私下，我肯定迫不及待地上去摸了，这玩意儿不摸白不摸是吧，更何况还是主动送上门的。 但是现在怎么可以！ 我都没眼看一众高中同学的反应了，一把拉起向影的胳膊就往外走，一直来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你干嘛啊……”我吃惊地说道。 “就……就是想告诉你……我的腿……也挺长挺直的……不……不比别人的差……”向影低着头，又把一条腿微微地翘起来，包裹着丝袜的小腿看上去匀称柔软。 以她一贯的性格，能一路追到饭店，还说出这种话来真不容易！ 这危机感也太强烈了。 “行了，你先回去……回头再摸，今天办正事呐！”我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 今天确实没空。 看到她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只好象征性的在她腿上摸了一把。 别说，手感确实很好，又细腻又滑嫩，不比颜玉珠的腿差，不愧是潜在的校花级人物。 也是极品！ 向影这才笑了起来：“好，那我先回去了……回头再给你摸。” 送走向影，我又回到包间，一众高中同学个个面色复杂地看着我。 “……这个也是追你的，然后你不从？”张秀梅已经坐下了，再次面露疑惑。 “啊，对，追我。”这次，我还挺坦诚的，“但没有不从吧，属于双向奔赴，只是还没确定关系。” 张秀梅：“……” 一众高中同学：“……” 如果赵雪还是稍微可以幻想一下的班花级别，那向影就绝对是只敢远观的校花级别了！ 其他同学一脸敬佩，看向我的眼神已经充满崇敬，唯独张秀梅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不断摇着头说：“不可能，不可能，一定都是假的，百分百是我中了幻术，宋渔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月读了……” 突然，他抬起头，咬着牙说：“宋渔，你加入学生会没？” “加入了啊！” “是部长么？”张秀梅死死地盯着我，似乎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不是。”我摇了摇头。 “哈哈哈……”张秀梅终于大笑起来，语气之中满满都是得意：“那你不如我了，我是财院学生会宿管部的部长！” “哈哈哈——”我也跟着大笑起来。 一晚上了，我等得就是这个，终于有一个学生会的干部了！ 我爱张秀梅，他就是我的福星！ 宿管部的部长，在他的掩护和带领下，财经大学的清洁剂销量肯定没问题了！ “张部长，你太好了，我太喜欢你了！”我扑上去，紧紧拥住张秀梅，使劲拍着他的脊背和屁股。 其他高中同学也纷纷赞叹着，说张秀梅能做宿管部的部长，在财经大学混得真是不错。 “不要拍我屁股，咱们身份不同，保持一下距离。”张秀梅将我推开，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平淡地说：“我是官，你是民，阶级差距要分明……懂了没有？” “懂！”我使劲点着头，但仍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嘴角不停勾出堪比烟花的灿烂笑容。 “呵呵，收敛一下，就算我是部长，也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 “吱呀——” 包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丁大志的脑袋探了进来，左右看了一圈之后，迅速奔到我的身前。 “宋主席，您要的烟！”丁大志谄媚地笑着，递过来一个黑塑料袋。 “好，辛苦了！”我看了一眼，里面有两条中华烟，怎么着也够高中这些家伙抽了。 “你……你刚才叫他什么？”张秀梅愣愣地问，其他同学也都惊讶地朝我看过来。 “宋主席啊！”丁大志面色恭谨地说：“这是我们外贸学院的学生会主席！” 他尊敬的态度、语气，以及提到我时的激动，仿佛我不是学生会主席，而是这个城市的土皇帝。 “不……不可能吧……”张秀梅面色呆滞，如遭雷劈。 一众高中同学也惊讶地看着我，眼神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可是外贸的学风部部长，难道还能撒谎？！”丁大志怒极了，一把将胸前的工作牌抓了出来高高举起。 自从做了外贸学院学风部的部长，丁大志时时刻刻都把能够证明身份的工作牌戴在胸前，走在街上路过一条流浪狗都恨不得抓起来给它显摆一下。 张秀梅看得清清楚楚，丁大志的确是外贸的学生会部长，这种身份的人物肯定不会在外面乱认主席。 “一定都是假的，百分百是我中了幻术，宋渔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月读了……”张秀梅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始终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丁大志眉毛一扬：“怎么会是假的，我们宋主席在外贸威名远扬、才高八斗、智勇双全、风流倜傥……”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我打断他，强行将丁大志送走，又转头对张秀梅说：“秀梅啊，其实叫你过来……” “不要说了！”张秀梅突然暴怒起来：“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羞辱我对吧？！宋大主席，你成功了，我现在就走！” 张秀梅转头往外走去，一脸的怒气冲冲，一脸的愤愤不平。 “哎哎哎——”我赶紧追出去，在包间外拦住他，抓着他的胳膊，“秀梅，你听我说——” 一众高中同学也都纷纷追了出来。 “宋主席，你也在这里吃饭呀！”就在这时，一道甜甜糯糯的声音响起。 回头一看，竟然是沈落雁，身边还相跟着几个女孩，显然也是在福满楼餐厅吃饭的。 沈落雁的颜值当然没必要再多提了，剪水般的双瞳、高挺优雅的鼻子、红润饱满的嘴唇，再加上周身恰到好处的穿着和配饰，淡灰色的羊毛大衣内搭纯白色的毛衫，耳朵下还坠着两个亮晶晶的月亮耳环，整个人无论颜值还是穿着都无愧“外贸第二校花”这个名头。 和她在一起的几个女孩也都亭亭玉立、笑靥如花，纷纷打着招呼：“宋主席！” “哎，好！”我冲她们点点头，紧紧抓着张秀梅的胳膊，生怕他突然发疯转身跑掉。 注意到我似乎有事，沈落雁也没多做停留，优雅地摆了摆手之后说了一句：“宋主席，我先走啦……让你做我男朋友的事情，一定要好好考虑啊，还等着你回复呐！你不答应，我一辈子都不找对象啦！” 言毕，便和一群女孩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再看张秀梅，整个人已经面色呆滞，仿佛三魂六魄都被黑白无常给勾走了，一众高中同学也都静悄悄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秀梅，我有事情找你帮忙！”我紧紧抓着张秀梅的胳膊，生怕他受不了打击突然跑掉，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转入主题。 “你怎么知道我被天脊集团录取了？”张秀梅转过头来，幽幽说了一句。 “？？？” “好吧，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拿到了天脊集团的oFFER，马上就能去实习了！”张秀梅的脊背突然挺直：“宋渔，这回你该服输了吧？” “……” 天脊集团在我们本地也挺出名，虽然整体不如龙门集团，但也是个相当强大的公司了，在无数毕业生心中同样梦寐以求。 一众高中同学仿佛也都松了口气，纷纷眼含羡慕地看向张秀梅，不仅仅是为他感到高兴，也为他能胜我一筹感到欣慰。 一晚上了，真是不容易啊，屡屡被我绝杀，总算有一样东西可以拿出手了！ 我当然不会打击张秀梅，抓着他的胳膊说道：“秀梅，你好厉害！走走走，回包间，我真有事找你帮忙！” 我将张秀梅强行扯回包间，一众高中同学也都纷纷落座，服务员也恰在此时上了菜，各种冷热荤素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 “吱呀——” 包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身材高挑、颜值过人、穿着打扮也都堪称上品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 竟然是颜玉珠！ “大家好，我是宋渔的上司，龙门日化营销部的主管……”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的事，颜玉珠竟然也过来了。 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都是龙门日化的各种产品，清洁剂、洗发水、化妆品什么的，一边在包间里给各个同学派发，一边还送上自己略带香气的名片。 “宋渔最近正在竞争大组长的位置，需要各位伸出援手，麻烦大家多帮帮忙！大组长相当于副主管，在人事部都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你们要是想进龙门集团，也能找他写推荐信……”颜玉珠春风满面，尽显一个领导的平易近人与和蔼可亲。 池小强等人要是看到她这样子必会惊掉下巴，和她平时高冷的风格也太不一样了！ 颜玉珠本来就长得好看，气质、穿着更是近乎于无敌，有一种近乎于夺魄勾魂的美，再加上她“龙门日化营销部主管”的名头，竟震得包间之中一片寂静，众人连口大气也不敢出。 很快，颜玉珠发完礼品和名片，来到我的身前低声问道：“都亲自给你站台了，怎么还黑着一张脸……知不知道好歹？” “……我还没跟大家说清洁剂的事情。”我轻轻捏着眉心。 “我来早了？！”颜玉珠一脸诧异。 “……嗯！” “不能吧，都这么久了，你们在干嘛啊？我可是掐着时间进来的！” “……反正就是早了！”中途种种波折不太好跟她说，只能含糊其辞、浑水摸鱼。 “好吧……那你继续！”颜玉珠一脸尴尬，抬头冲众人笑脸盈盈地说：“好啦，你们聊，我就先撤了啊！” 颜玉珠摆着手，迅速往包间外走去，行至门口突然又回头冲我说：“加油，老公！” “……”我的头又大了。 颜玉珠离开后，包间之中一片死寂，我也不知道怎么打破这种尴尬局面，犹豫许久之后才重新抓起张秀梅的胳膊。 正要说话，张秀梅打断了我：“宋渔，你别说了，我又输了……从高中起，我就一直输，除了比你有钱，什么都比不过……直到你高考失利，我才觉得自己总算略胜一筹……没想到念了大学，咱们俩的差距还是越来越远，我现在对你只有羡慕嫉妒恨了……” “秀梅……” “别说了……” 张秀梅长长地叹了口气：“直接聊正事吧！你小子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上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平时跟我斗嘴、作对，一没钱了就来找我蹭饭……我快恨死你了，因为我暗恋的姑娘喜欢你！” 我一愣。 还有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哪个女孩？ “但我又是真的拿你没辙！”张秀梅轻轻地咂着嘴：“被人欺负的时候，是你为我出头；他们嘲笑我的名字，是你赶走那些家伙；甚至我爸出轨，都是你帮忙抓的小三……” 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做这些，当初都是为了蹭他的饭！ “所以，你有什么事找我帮忙的？”张秀梅站起身来，身形在包间里显得格外高大，面色也比往常更坚定更严肃，“但凡我能做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78章 他俩，恋爱了 “没有那么严重！” 听着张秀梅的激情演讲，我的内心感动、温暖之余，也将他一把拉回到座位上。 “商量一点小事，用不着赴汤蹈火的！” 随即，我又看向其他同学：“都听一听，或许能感兴趣！” 经过之前这么一系列的折腾和反复，一众同学看向我的眼神只剩景仰，简直奉为神明、尊为君主一般。 听我说要谈事，一个个立刻正襟危坐，像小学生开始听课一样认真。 这也算是打造人设，有了这么多层buff，大家也能更信服我。 这么一想，之前种种闹剧仿佛都恰到好处了，看来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和计划。 我便讲了自己加入龙门集团，接着在外贸学院售卖清洁剂的事情，并着重提出“一瓶可以提成百分之二十”的诱惑。 “真的，你们要是和学生会有关系……不妨可以试试！”我像个搞传销的大忽悠，目光幽深地看着众人。 “哈哈哈，这不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吗？我是财经学院学生会宿管部的部长，在宿舍卖这玩意儿简直得天独厚！”张秀梅一脸兴奋，不停搓着双手，显然极有兴趣。 “绝对可以！”我搂着他的肩膀，又嘱咐他，说你跟财院的学生会主席汇报下，再去大学生创业中心办个证件，确保万无一失再开始行动和进展。 这都是我踩过的坑，不希望张秀梅也踩一遍。 其他同学也对清洁剂有兴趣，我便给他们提供了些建议，说能靠上学生会是最好的，靠不上了只能各显神通，遇到问题可以找我，能解决的都会帮忙。 众人纷纷应允。 酒足饭饱，我还安排了商务KtV，一来可以找颜玉珠报销，二来既然想靠大家打开市场，该招待的还是要统统到位嘛。 大家都是学生，家境普遍也很一般，还是很少来这些地方的，所以一个个都玩得很开心。 途中张秀梅来到我的身边，借着酒劲悄声说道：“在包间门口被你赶走的那个女孩……联系方式可以给我下不？” 我一脸迷茫：“谁啊？” “就是说恨你的那个啊！” “……你要她的联系方式干嘛？！”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赵雪。 “嘿嘿，另外几个女孩的不好意思要……感觉我配不上！就那个，我觉得有点希望。”张秀梅很认真，语气也很诚恳。 相比向影、沈落雁和颜玉珠，赵雪确实要差一个档次，反而给了张秀梅一些信心。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很想告诉他这种人不值得追求，但又不愿提起自己那些丢人的往事。 “你都那么多女朋友了，匀一个看不上的给我都不行吗？你要这么小气，我可不帮你卖清洁剂了！”看我沉默不语，张秀梅隐隐有点恼火。 “不是，你听我说……”我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我有一个朋友，曾经追求赵雪，结果被人家钓成翘嘴，两个月花了好几千块，单单红包就发了三千呢……” 张秀梅疑惑地看着我：“这个朋友不会是你吧？” “……”我哈哈地大笑：“那种小丑，怎么可能是我！你刚才看到了，那么多的美女纠缠，我根本就看不上她！你去打听一下，我在外贸是绝对的风云人物，身边的女朋友从来没有缺过，连女上司都倾心于我，这种姿色根本入不了我的眼，就是因为选择太多所以到现在才单身，否则身边早就妻妾成群、美女环绕、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不是，我就问了一句，你咋就破防成这样了？” “……” “别废话了，你就说介不介绍吧！”张秀梅一脸烦躁：“什么拜金、势力，没本事的男人才这么说人家！像我这么优秀，拿下她还不是妥妥的？” 他还挺有自信，以为自己是情场小杀手，殊不知就他这个段位能被赵雪这种高端选手玩死。 我肯定不想让张秀梅受到伤害，但又劝不动他，只好把齐恒的手机号交出去，说你先用短信联系，别打电话、别加微信，等关系熟络了再进行下一步。 我打算让齐恒冒充赵雪和他瞎聊几句，聊死心了正好拉倒，赶紧结束这段孽缘！ “她叫什么名字？”拿到齐恒的手机号，张秀梅愈发激动。 “……叫他小齐就行！”我随口道。 “小齐……好美的名字！”张秀梅看着备注好的手机号码，感慨万千。 “……哪里美了！”我目瞪口呆。 “呵呵，你不懂，喜欢一个人，就是她挖鼻屎都觉得好看……我回去就给她发短信！”张秀梅凑近手机屏幕，狠狠亲了一下齐恒的手机号。 给我看得一阵恶寒，差点就吐出来。 “不，我现在就发短信！男人主动一点才有机会！”张秀梅一阵激动，突然改了主意，立刻拿出手机，给齐恒发短信：你好，小齐！ 齐恒很快回复：你是？ 张秀梅：我是财经学院大四年级金融三班的张秀梅，经同学的介绍，想认识你一下，做个朋友怎样？ 齐恒：同学？哪个同学？ 张秀梅：不需要管哪个同学，重要的是我们两个……你愿意和我交朋友吗？ 齐恒：当然愿意，要不加个微信？ 看到这句话，我的头顿时有点大，齐恒还真是不挑啊，只要送上门的都要，看见“张秀梅”这三个字估计就开始浮想联翩了。 “别着急加微信。”我随口胡说着：“相信我，先营造点神秘气氛，让对方最大限度地对你保持好奇心！” 还没和齐恒串通好，现在就加微信不是露馅了吗，朋友圈里可是有那家伙各种角度的自拍！ “可以！”见识过数位美女的纠缠，张秀梅还挺相信我的，继续发着短信：不加微信，就在短信上聊，否则不要想和我交朋友！记住，别想在我面前玩火！ “怎么样？”张秀梅得意洋洋地说：“除了保持神秘，我还加了点时下流行的霸总语气，保准把这姑娘迷得心花怒放、小鹿乱撞！” 我：“……” 齐恒很快回复：性格这么霸道？好啊，我喜欢，就在短信上聊。 张秀梅更加得意，冲着我说：“看看，我没有说错吧？” 我无奈地低下头去，用手扶住了额。 也就齐恒这种啥都肯吃的人能接住了，但凡换一个正常人，对方要是这么说话，不管男女早就骂街、删除、拉黑了吧？ 眼看两人越聊越嗨，神奇的是一直没有露馅，我也寻思着等酒局结束，就立刻告诉齐恒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嗨够了，我将众人一个个送到出租车上，张秀梅临走前还扬起手机激动地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宋渔，感谢你的搭桥，等事成了请你喝喜酒啊！” 屏幕上，是二人的短信聊天记录，密密麻麻已经多达近百条了。 “加油！”我冲他握起拳头。 张秀梅离开后，我便立刻拿出手机，正准备给齐恒打个电话，来电铃声恰在此时响了起来。 “哎，颜主管！”看到是颜玉珠，我立刻接起来。 “嗯，结束了吧，今天怎样？” “还行，有所收获……” 我便汇报着今天的情况，别的同学暂时不说，张秀梅那边应该没啥问题，他是财经大学宿管部的部长，清洁剂的销售计划应该可以成功展开。 顺利的话，一万瓶销量应该没问题了，一所高校吞下这个数量还是很轻松的。 颜玉珠挺高兴，说发票都保存好，今晚的消费统统龙门集团买单。 足足和颜玉珠聊了十几分钟，电话才挂掉了。 正要给齐恒打电话，KtV的工作人员突然追出来，说我还有一瓶蓝标的人头马没结账。 等再出来，酒劲已经上头，迷迷糊糊地回宿舍睡了。 …… 第二天早上起床，复盘了下昨晚情况，就记得张秀梅答应卖清洁剂了，其他还有什么事情死活想不起来。 到了公司，陆有光没来，齐恒坐在格子间里捧着手机嘿嘿傻笑。 “你干嘛呢？”我问了他一声。 “宋组长，我的春天要来了！昨晚有个财院的妹子主动找我聊天，单听名字就很漂亮，肯定是个大美女！”齐恒一脸兴奋，不断用手戳着手机屏幕。 隐约间，确实能看到他正在短信上跟人聊着天。 “神经病，现在杀猪盘可多了，小心被拉到缅甸嘎腰子啊！”我骂了他一句。 “呵呵，不会的，我们聊一夜了，诗词歌赋、娱乐八卦、时事政治，体坛赛事，从来没谈过钱的事情，很久没有和人聊得这么痛快了！哪有杀猪盘是这样，时间成本也太高了。” “夸张了点吧，是不是高端杀猪盘啊……给我瞅瞅，你不要上当了。” 我一边说，一边往他那边走。 “你别过来！”齐恒立刻用手挡住手机，“宋组长，咱们都是男人……谁不了解谁啊？挖墙脚可没那么容易！想报复当初的我，门都没有！” “……”我指着他：“你今天的工资没了。” 好家伙，还敢提当初的事，真当我是泥捏的啊？ 呸，谁喜欢管你的事。 回到我工位上，打开电脑写起了工作总结。 陆有光始终没来，当然我也习惯了，这家伙一向无组织无纪律，就听老狼一个人的话；齐恒抱着手机不停敲击，时不时露出甜蜜蜜的笑，似乎真的谈到一段校园恋爱。 一直到上午十点多，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张秀梅打过来的。 “宋渔，跟我们主席说过了，大学生创业中心那边也办好了证明……今天晚上就能在宿舍卖清洁剂了！” “真的？可以啊兄弟，这效率太牛逼了！” “哈哈，那还用说，不看看我是谁，否则哪有资格做你的对手啊？”张秀梅相当得意。 “好，那我晚上过去财经跟你汇合？”我用手敲着办公桌，计划着接下来的一切。 “可以啊，刚开始确实需要你指导下……等我们的人熟悉业务，你就能完全撒手了。” “没问题，那晚上联系吧。” 正准备挂电话，突然想起什么，我又问道：“秀梅，昨天晚上还有啥事？” “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还发生什么事了，但是想不起来。” “哦……”张秀梅笑了起来：“你给我介绍了个姑娘，我俩聊得可开心了。” “？？？”我疑惑地问道：“谁啊？” “不告诉你！”张秀梅咂着嘴：“昨天就是趁你喝醉了才要到联系方式，现在坚决不能告诉你了，被你搅黄了怎么办？” “到底谁啊，你可不要乱来！”我有点急眼了。 “呵呵，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如果能成，我肯定一辈子对她好！安心啦，我是负责任的好男人，不会随便带她去开房的！就是她主动提，我也拒绝！我们两个，将来是要走进婚姻殿堂的关系！”电话那边传来张秀梅“砰砰砰”拍胸脯的声音。 “不是——” “嘟嘟嘟——” 我还想说点什么，张秀梅已经挂了电话。 我挠了半天脑袋，也没想起来把谁介绍给他了，只能给微信的女性好友群发一条消息，说有一个叫张秀梅的骚扰你们不要搭理。 好在我的女性好友不多，也就向影、颜玉珠、曲佩儿她们几个。 完了以后，我就开始准备晚上的事，先找颜玉珠申请了一千瓶清洁剂，到时候试试财经的水到底有多深！ 陆有光不在，我便安排齐恒到时候一起去。 齐恒欣然同意。 “这算额外加班，但是没有加班费，最多管一顿饭……行不？”站在齐恒的工位边，我问。 “要什么加班费！”齐恒握着手机，激动地说：“去财院啊，我求之不得！新谈的那个女朋友就在财院，没准今天晚上就把她拿下了……” 齐恒一边说一边笑：“大学四年，还没泡过财院的妞……这次能满足心愿了！财院附近都有什么性价比高的酒店……算了，不问你了，估计你也没啥经验……” “……你明天的工资也没了。”我骂骂咧咧。 等到晚上，陆有光仍不露面，我也没有计划找他，直接叫齐恒一起走。 拉了一千瓶货，齐恒都不开车了，说是忙着谈恋爱，没时间当司机。 我只好亲自上手，将车开到财院门口。 齐恒坐在副驾驶，不停地摆弄手机、嘿嘿傻笑。 给张秀梅打了个电话，看到他从学校里出来了，便拍了拍齐恒说：“行了，准备下车！” “好，好，完事了。”齐恒发出一条短信。 我瞥了一眼，看到两人最后的聊天记录是： “我要忙了，随后再聊。想你。” “巧了，我也要忙……一会儿再聊！爱你，么么。” 齐恒收起手机，精神百倍地下了车，冲着财院的大门眼冒精光：“今晚，必拿下这个妞！” 第79章 有人钓鱼，有人被钓 “神经病！” 看着齐恒打了鸡血般的状态，我也走下车去，站在财院门口。 相比外贸，作为二本的财院，肯定更大气、也更繁华一些，单单建筑和灯光都比我们那边多出不少。 “宋渔！”张秀梅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 “这是齐恒，我手下的组员……”我也抱了他一下，接着给他介绍。 “齐啊……真是个漂亮的姓！”张秀梅微微点头，看向齐恒的眼神都满是欣赏。 “？？？”不知道张秀梅犯什么病，也懒得搭理他，又冲齐恒说道：“这是我高中同学……” 还没来得及说张秀梅的名字，齐恒突然转头冲我说道：“宋组长，我迫不及待了，现在就想去找那个女孩！一会儿在男生宿舍见吧！” 说毕，他便迅速走进财院，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我：“……” “呵呵，你这组长不咋地啊，连自己的组员都管不住！”张秀梅无情地嘲讽着，他向来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我的机会。 “管不住他没关系，可以扣他工资就行了！”我冷笑着。 “……资本家果然是最无情的，政治书诚不欺我。”张秀梅叹着气。 我俩一边聊一边往学校里走，中途又有几个学生汇合过来，都是财院宿管部的成员，准备跟张秀梅去查勤的。 到了男生宿舍楼下，张秀梅却不走了，捧着手机坐在花坛边上聚精会神地打着字。 “咋回事啊？”我问了他一句。 “那个姑娘来财院了，非要和我见面！哈哈，我才不见，要保持神秘感嘛……宋渔，你和他们去查勤吧，我再和这姑娘聊一会儿天……呵呵，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顶级拉扯！财院小情圣，岂是浪得虚名？”张秀梅头都不抬，飞快地敲击着屏幕。 “……到底谁啊，让你这么沉迷？”我忍不住走过去，想看一眼屏幕。 今天问了手机上所有的女性朋友，没一个承认自己认识张秀梅，所以我真的很好奇。 我到底介绍了谁给他啊？ “不告诉你！想搅黄我，门都没有！”张秀梅再次挡住手机。 “他妈的你爱干嘛就干嘛！”我懒得搭理他了，带着财院的宿管部成员进入男寝楼。 在财院这样的二本，学生会的地位也还可以，虽然不至于横行无阻，但威信也还是有的，大家都挺信任这个机构，所以一个个寝室走过去后，还真卖出了不少的清洁剂。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我就发现这个事可以做，无论齐恒还是陆有光过来都能胜任。 轻轻松松，SoEASY！ 说到齐恒，我又气不打一处来，到底谁是组员谁是小组长啊？ 刚才开车也就算了，怎么现在也需要我亲自吆喝？ 我给齐恒打了个电话，将他臭骂了一顿后，也就几分钟的样子，他便来到了我身边。 看他耷拉着一张脸，我便问道：“怎么，骂你几句还有脾气了啊？” “不是……”财院的男寝楼里，某个宿舍门口，齐恒臊眉耷眼地说：“财院那个姑娘……明明聊得很好，都恨不得结婚了，就是不肯跟我见面……唉，明显是在吊我胃口！这姑娘太会拉扯了，我实在是佩服！” “是不是杀猪盘啊？”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可能的！”齐恒摇头：“真心还是假意，我能分不出来？她确实很喜欢我，但可能是长得丑，不太好意思见面吧……” “那你就别见了。”我说。 “不！”齐恒摇了摇头：“就算是丑，关了灯都一样！好不容易送上门，我不会放过的。” “……”我把装着清洁剂的双肩包甩给他，又踹了他屁股一脚，说道：“赶紧卖货，别跟这叽叽歪歪的！” 齐恒这才背了包，跟财院宿管部的成员继续查勤去了。 我则下了楼，站在男寝楼的门口抽烟。 张秀梅仍在花坛边上坐着，一边看手机一边嘿嘿嘿地笑着。 “你发癫啊？”我骂了他一句。 “你懂个屁！”张秀梅伸了个懒腰，面色淡定地说：“这姑娘非要跟我见面，在财院逛一大圈了，我说时机还未成熟……她现在急眼了，说要去忙工作，不跟我见面了！呵呵，赌她撑不过半小时，一会儿就主动发消息了。” “你就玩火吧，哪天给你焚了。”我呸了一口。 “呵呵，追你的女孩子虽然多……可要比起恋爱经验，你远远不如我！早说过了，我在财院谈过两段恋爱。”张秀梅摇着头，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还冲我比了一个“二”的数字。 我撇撇嘴，也坐在一边玩起了手机。 半个多小时后，齐恒和一众宿管部成员下来了。 那些宿管部成员去跟张秀梅汇报工作，齐恒则到我这讲着晚上的战果，说是带来的一千瓶清洁剂都卖完了。 “可以啊，你小子有提成了……怎么还黑着脸？”我心花怒放，捶了一下这小子的肩膀。 “职场得意、情场失意！”齐恒叹了口气：“清洁剂是卖得不错，那个姑娘还在钓我，就是不肯见面！” “活几把该！让你平时作恶多端！”我骂了一句，又朝张秀梅走过去，跟他说了今晚的销售情况，按照之前讲好的分成给他付钱。 “效果挺不错的，明天继续！”我对他说：“但我就不来了，就我那个组员，让他过来跟你接洽……” “我也没空。”张秀梅摇了摇头：“我忙着学习和谈恋爱，让他和我手底下的成员接触吧。” “也行，反正你安排好。”我便把齐恒叫过来，让他加了一个副部长的微信，以后两人单线联系就可以了。 如此，各回各家。 回外贸的路上，仍旧是我开车，齐恒坐在副驾驶上不停摆弄手机，一边操作一边咬牙切齿地嘟囔：“就不信拿不下她……就不信拿不下她……”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怎么关心财院的销售，一直都是齐恒和那个副部长互相联系，最多偶尔过问一下进展，确定销量正在稳步增长就好。 我把重心放在其他学校上，和几个高中同学一直有联系，时不时就问问他们情况怎么样了。 让我意外的是，那两个学生会的没有打开销路，反而是一个叫“梁国伟”的卖了不少清洁剂。 梁国伟是“云城职业技术学院”的，简称云职，是一所典型的大专院校。 在我的印象里，梁国伟一向成绩不行，还是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最后上了云职也很正常，据说现在也不学好，吃喝嫖赌样样都做。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云职貌似还混得很不错。 虽然不是学生会的，但在销售清洁剂的时候，不少人都挺给面子，几天下来卖了一千多瓶！ 我也按照提前讲好的分成给他付钱，同时鼓励他继续干。 “嘿嘿嘿，浪荡了这么多年，是该想办法赚点钱了！没想到我这样的一个人，有一天也能靠着双手减轻家里的负担！” 电话里，梁国伟无比动情地说： “宋渔，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干！” “可以的，如果真能把销量提上去，强龙清洁剂在云职的代理人肯定就是你了。”这可不是画饼，我真能做得了这个主！ 整个龙门日化，这个产品线的销售就是由我负责！ “好，我一定会加油！”梁国伟呼了口气，挂掉电话。 短时间内就发展了张秀梅和梁国伟这两个下线，其他人暂时还没什么成效。 虽然距离大组长的业绩还远，但也算是个开门红，让我对未来有了隐隐的期望，也抓紧对学校的布局和研究了。 学生思维，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我偏偏要从学校打开销路！ 但还不等我拿出新的战略方案，财院那边就出事了。 也就第三天的样子，齐恒给我打来电话，说财院突然不让他卖清洁剂了，来了好多保安和工作人员，不仅扣了他的货，还把他暂时羁押了。 我立刻联系张秀梅，问他怎么回事？ 张秀梅让我不要着急，他先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约莫十分钟后，他便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去财院的保卫科领人。 我立刻赶到财院，在保卫科又签字又保证，跟他们说了一箩筐好听话，才把满脸沮丧的齐恒领了出来。 “多大点事，我同学去问了，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财院门口，看到齐恒还是黑着脸，两只眼睛都布满红血丝，似乎受了一肚子气，我赶紧安慰道。 “不是啊宋组长，保卫科抓人真没什么……他们既没打又没骂，我有啥委屈的？”齐恒叹着气说：“和我聊得那个姑娘，到现在也不肯跟我见面！我真服了，谈过那么多女朋友，好像就这个最难拿下！每天没日没夜的聊，黑眼圈都起了好几层，见个面咋就这么难啊！” “你不会是被骗了吧？”我皱着眉。 “她骗我啥？从来没提过钱，每天就是各种聊天！你看看，大腿都给我拍了！”齐恒将手机递过来，打开一张彩信，果然是条大腿，又白又嫩又滑又亮。 一看就是条女生的腿。 “……她给你拍大腿干嘛啊？”我愈发觉得不对劲了。 “当然是我要求的啊！我不光想看大腿，还想看胸部和这姑娘真的很爱我，绝对、绝对不是骗子！” 齐恒咬牙切齿地说： “要是现在能见了她，我肯定当场把她按在地上狠狠亲吻、蹂躏，好好发泄一下这几天的憋了满肚子的邪火和怨气……” 我刚想说点什么，恰好看到张秀梅朝这边奔了过来。 “这里！”我冲他招招手。 知道这是我同学，但是齐恒不感兴趣，走到一边继续摆弄手机去了。 张秀梅很快来到我身边，迅速说着学校里发生的情况：“学生会这边没啥问题，是大学生创业中心有了麻烦！一个姓王的主任不知道咋回事，突然不让我们卖清洁剂了……” “为什么，不是已经办过申请了么？”我皱起眉。 “是办过了，但他突然变卦了啊！” “难道眼红你赚钱了？” “那不至于，这才几个渣子，他能看上才有鬼了！” “能弄清楚咋回事不？” “肯定能啊！”张秀梅冷笑着说：“好歹在财院混了四年，大小也是个学生会干部呐！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看看到底是谁捣鬼……” 话未说完，张秀梅的手机突然来了消息。 他打开看了一眼，“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咋了，有信儿了？”我立刻问。 “没那么快！”张秀梅喜滋滋说：“还是那个姑娘！给我发了篇小作文，说是特别想我，离了我不能活，今天必须和我见面，不然她就要割腕自杀了。” “那你赶紧见啊！” “扯淡呢，什么割腕，就是吓唬人的！继续拉扯，再钓她几天！” 张秀梅根本不回复，直接收起手机。 “你那组员咋了？”张秀梅用下巴指了指坐在花坛边上的齐恒，也发现他愁眉苦脸的了。 “具体不太清楚，好像是有姑娘钓他……”我摇摇头。 “呵呵，有人钓鱼，有人被钓，世界一向如此……很庆幸，我是前者！”张秀梅长长地呼了口气，眼睛看向齐恒，满脸都是无奈：“作为男人，我真的很同情他……长得还可以啊，钓他那个姑娘忒不是人了，最好出门被大货车撞死才过瘾呐。” 我们两人瞎聊了会儿，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哎，喂……”张秀梅接起电话，片刻之后神色严肃起来，“好，好，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张秀梅对我说：“确定了，有人在王主任面前吹耳边风……点名不让咱们在财院卖清洁剂。” “谁？”我立刻问。 “我不认识，听说是前几年毕业的老生，和各个老师、领导的关系都非常好。具体为什么坏咱们的事，我还没有调查清楚……这会儿，人就在大学生创业中心坐着呐。”随即，张秀梅说出一个名字。 原来是他！ “……不用查了，我知道为什么。”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为什么？”张秀梅一愣。 “算是我的一个竞争对手吧……行了，你别管了，我去处理这个问题。”我冲他摆摆手。 “好，那我就不管了！”张秀梅同样摆摆手，便离开了。 我则走到齐恒身前。 这家伙还坐在花坛边上，手里紧紧握着手机，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天，仿佛受到什么严重打击，整个灵魂都被人抽走了。 “你干嘛呢？”我皱起眉。 “她不回我消息，也不和我见面……我没见过这样的姑娘，简直钓死我了……”齐恒面色呆滞地说：“我想割腕自杀。” 第80章 怎么样，服了没有 “滚一边去！” 看不了他这个矫情劲儿，我直接踹了他小腿一脚，又说： “财院有人捣鬼，不让咱们卖清洁剂……不过没事，我去处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你在这等着吧，不出意外下午就能继续卖了！” 交代完齐恒后，我便朝财院的教工楼走去，很快便找到“大学生创业中心”的办公室。 趴在门口一听，果然是个熟悉的声音，正和王主任喝着茶、聊着天。 两人谈笑风生，似乎是多年的好友了，怪不得张秀梅会败下阵来。 我也并不着急，站在楼梯拐角处等着，闲着没事还打了两把王者荣耀，全跪之后终于怒上心头，准备待会儿找那家伙好好出一出气。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创业中心的门终于开了，那个熟悉的人也走了出来。 我不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出了教工楼又出了财院，整体距离始终不远不近。 离开财院，他又朝对面的一间茶楼走去。 那间茶楼装修普通，招牌也很老旧，门头上的字都掉了几个，显然是间老店，估计是他经常来的地方。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甩棍，随即也朝那个茶楼去了。 刚过中午，茶楼里没什么人，前台的工作人员也在打瞌睡。 中午的天气越来越热了，除了空调往外吹着冷气，一台老式风扇也“吱呀吱呀”地摇着头。 听到二楼有脚步声，知道那个人上楼了。 我便摸出甩棍，悄悄地跟过去。 到了二楼拐角，就看到某包间里，那个人正坐在木质的茶桌前，慢条斯理、好整以暇地喝着茶，旁边还有个美貌的汉服女郎正在为他服务。 池小强！ “云城财经学院”毕业，和我都是龙门日化营销部的小组长。 我俩虽然是一个部门的，平时却很少有往来，甚至有过几次冲突。 这家伙是二本出身，在赵文龙等人面前有些自卑，总想拿我们几个关系户来当垫背，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如愿，所以每次都毫不留情地怼回去了。 他为什么坏我的事，其实很好理解。 池小强也想做大组长，虽然未必斗得过赵文龙，干掉我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起码他是这么认为！ 财院毕业的他，恰好有关系、有人脉，随脚给我踢块绊脚石实在太正常了。 我打算直接过去跟他谈谈。 谈得拢，以后各做各的；谈不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口袋里的这根甩棍，可不是吃干饭的！ 对，我又准备用暴力了，虽然老狼去外地了，但是还有陆有光嘛——他在大学城派出所有多威风，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暴力非常不好，我也不喜欢用，摊上池小强这种小人，就只能先礼而后兵了。 “宋渔，过来吧，看到你了！”正准备走过去，包间里的池小强突然抬起头来，冲我这边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也绽放开来，像是一阵春风拂过他的面颊。 我的眉头微微蹙起。 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过来？ 在这喝茶，就是为了等我？ 本来想堵他的，难道反而进了他的圈套？ 既来之则安之。 我捏了捏口袋里的甩棍，随即面色坦然地走过去，坐在了池小强的对面。 旁边穿着汉服的漂亮姑娘立刻为我倒茶，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赏心悦目，暗红色的茶水转成一道旋涡，在我面前的杯子里渐渐成型。 “喝。”池小强伸出手掌，指了指我身前的茶水，整个人看上去又绅士又儒雅。 可惜这家伙长得丑，蒜头鼻、厚嘴唇，脸颊上一颗黑痣，还长了一簇长长的毛，无论怎么附弄风雅看上去都很猥琐。 我没说话，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跟着我来这里有什么事？”池小强微笑着，不知从哪摸出一串深棕色的金刚核桃，缠在手心之上慢慢盘了起来。 感觉他已经很努力在营造强大的气场了，似乎想效仿港片里的那些大佬，可惜总是差着一些气质，很像东施效颦。 “你知道的。”我面色平静。 “对，我知道。”池小强点了点头，眼睛微微眯起：“因为我干涉了你在财院的买卖！” 我没说话，知道他还有下文。 “没辙。”果不其然，池小强一边盘着串，一边继续幽幽说道：“我想做大组长，每个对手都想干掉……当然也包括你。” “停下来。”我淡淡道：“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池小强笑了起来：“怎么个不客气，说出来让我听听。” 我也不跟他墨迹，直接摸出甩棍拍在桌上，发出“铛”的一道金石声响，碳钢制的甩棍在灯光下闪着渗人的寒光，把旁边负责泡茶、倒茶的姑娘都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哈——”池小强却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拍着桌子，仿佛看到了世上最幽默、最诙谐的一幕。 我的眉头再次微微皱起。 池小强笑了半晌，终于渐渐恢复平静，但还有点余波未完，一边捏着自己的脸，一边忍俊不禁地说：“故意让张秀梅查到我在大学生创业中心，然后把你引到这间茶楼里来……觉得我会怕你这个？” 我没说话，面色疑惑地看着他。 “其实你的想法不错。”池小强叹了口气，才继续说：“暴力，永远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当初龙门集团起家也是依靠这个……现在虽然少很多了，但也时有发生！想一次性把我打服，以后都不敢和你作对……可惜……” 他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可惜，赵文龙说得没错，你的确还是学生思维！” 他叹了一口气，像是惋惜我稀薄的阅历，将手里的金刚核桃放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变得深邃而空远起来。 “只有学生，才想着单挑吧？像我们这种在社会上摸打滚爬了几年的人，只会想着找人来收拾你！” “噼里啪啦——” 与此同时，楼下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至少六七个人正朝二楼奔来！ “单挑，哈哈……”看着桌上的甩棍，池小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啊，还是太年轻了，跟我们这种老油条根本没得比。做好准备，等打完了，我会问你服了没有。” 池小强幽幽地说着，仿佛已经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那些人转眼间就要奔上二楼。 果然是中计了！ 我咬着牙，迅速握起桌上的甩棍，“唰”的一声将其挥了出来，暗黑色的狭长棍体散发着幽幽的光。 紧紧抓在手里，进入战备状态，整个人也绷成弓形，准备随时一跃而起，像是埋伏在荒原上的豹。 事已至此，别无办法，只能豁出这条命跟他们拼了。 输人不能输阵！ 负责泡茶的汉服美女已经慌了，迅速躲到角落瑟瑟发抖。 “没事，躲到我身后来……都是我的人，我会保护你！”池小强双手插兜，冲美女吹了声口哨，除了那张脸不像男一号，其他一举一动颇有偶像剧男主角的味道。 逼气很浓，仿佛上海滩的大佬。 “你装你妈！”我看不下去了，直接一甩棍抽过去。 “啪——” 池小强年纪轻轻就略显秃头迹象的脑袋迅速呈现出一道血痕。 “你打我干什么？！我的人马上来了，你和他们打啊！”池小强咆哮着，疼得龇牙咧嘴，抓起几张纸巾往头上捂。 鲜血很快浸透几层纸巾。 “老子今天就是被人打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让你挂机，让你不打野，让你抢人头！”我骂了一句，又狠狠一甩棍抽过去。 刚才打王者时受的气，这会儿也一并发泄出来。 这回抽在他脸颊上，又一道血痕显现出来，鲜红的皮肉往外翻开，还有几颗牙齿跳了出来。 “我什么时候挂机、不打野、抢人头了！”池小强又捂头又捂脸，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快过来啊，我要被他给打死了！” 我还想抽第三棍，身后响起脚步声，那些人显然已经来了。 迅速转过头去，做出一副凶狠且杀气腾腾的样子来。 有时候气势到位，未必就怕他们人多。 老狼不是说过，人就和狗一样，打趴其中一个，其他的就都跑了！ 然而我刚龇起牙齿、扬起眉毛，准备大显一番身手时，整个人就彻底愣住。 对面的六七个人手持刀棍，本来都气势汹汹的，看到我后也愣住了。 因为认识，对面正是“东边一条狗”杜斌麾下的一些人。 凯凯打头，手握一柄钢刀。 接着便是李东等马仔了，手里也都是钢管、镐把等杀伤性武器。 我们两边面面相觑，显然都没想到会是对方。 “上啊！上啊！”池小强捂着头和脸，疼得整个脑袋都扭曲变形了，“愣着干什么，不是说整个云城都能罩得住，就算闹到公安局也不用怕吗……” “……你要打的人是他啊？”凯凯愣愣地问。 “对啊，咋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池小强放下手，疑惑地看向一众人。 “你说咋了！”李东咆哮着，突然从人群中窜出，直接跳上茶桌一脚踹向池小强。 “咣——” 巨大的脚掌呼啸而出，池小强连人带椅摔翻在地，然而李东仍旧不放过他，又跳下去一番拳打脚踢，还骑在他身上抡圆拳头狂砸了十几下。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小渔的主意！这个世上只有我能打他！”李东怒斥着，一拳又一拳砸下去，如雨落、如飞花、如流水、如雷击。 “啊啊啊啊啊……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打我啊……你们搞错了是不是……我才是客户啊……我出了钱的……”池小强拼命挣扎着，可惜在孔武有力的李东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卧槽，你他妈别打了！咱就是不接这单买卖，也不能殴打客户啊！”凯凯稍稍愣了一下，李东已经把池小强揍得不像样了。 赶紧上前去拉。 竟然还拉不走，多叫了几个人，才把李东给扯开了。 最后时刻李东又补了一脚，骂骂咧咧地说：“敢找人打宋渔，老子要你的命……” 池小强凄惨极了，脸肿得像个猪头，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口鼻喷出来的血溅了一地、一身，看上去就跟快死了差不多。 泡茶的美女仍旧缩在角落不敢动弹，只是整个人似乎更懵了，不明白刚才还满嘴“躲到我身后来，都是我的人，我会保护你”的男主角怎么转眼间就倒地不起了？ 既然是这个结果，刚才装那个逼干嘛呢？ 拉住李东之后，凯凯赶紧过去扶池小强，勉强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又抓了一把纸巾擦他口鼻的血。 “不好意思啊哥们，你这一单我们不接了……你说你惹他干嘛啊！”凯凯瞥了我一眼，万分感慨地说。 “他……他怎么了……为什么不能惹……除了比我长得帅一点……”池小强眼珠发浑，整个人晃晃悠悠的。 “不好解释……反正你别惹他！我们先走了啊，这是医药费，你去包扎下……订金随后在微信上退你吧。”凯凯往池小强口袋里塞了两百块钱，随即便带着人往包间外面走去。 路过我身边时，凯凯又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宋渔，不知道是你……误会一场。” “……你们也真是的。”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我，现在终于开口：“接单的时候也不打听一下对面是谁？” “都混到狗哥这个地步了，整个云城99.99%的人还不是随便打？嘿，谁能知道是你，偏偏是那0.01%，这玩意儿上哪说理去！以后肯定问清楚了再来，避免再发生这样的尴尬情况！唉，谁能想到啊！”凯凯讪笑着，跟我道过别后，迅速带人离开现场。 “走了啊小渔！”李东也跟我说了句话。 但是我没理他，只在心里“嗯”了一声。 包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头破血流的池小强坐在椅子上，面色痴呆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倒茶！”我冲角落里的汉服美女颔了颔首。 汉服美女立刻走过来，继续为我们俩泡起了茶，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我将甩棍合上，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重新坐下来，才慢悠悠说：“怎么样，服了没有？” 第81章 朗朗乾坤、法治社会 花大价钱请来的社会人，却在我面前毕恭毕敬，池小强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他坐在茶桌后，整个人傻愣愣的，半晌都没什么回应，鲜血顺着他的口鼻淌下，又沿着脖子流向锁骨和胸膛。 看得出来打击可真不小。 “……自己去医院吧！财院的买卖，你别再干涉了，否则后果会比现在更惨！”我丢下一句话起身离开了。 换成别人，我还得要点精神损失费，但池小强是一个部门的，将来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了吧。 回到外贸的宿舍，我也没有干啥，就是躺在床上睡觉。 等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是张秀梅打来的。 “王主任叫咱俩去创业中心一趟……怎么回事？”电话里，张秀梅很是疑惑。 “呵呵，等我一下，马上就过去了。”放下手机，我便开始穿鞋、洗漱，将自己收拾得利落整齐后，又打开柜子拿了两条中华烟。 管建树、丁大志等人之前送的烟快见底了，这个费用要找颜玉珠报销才行。 烟这东西最好是用黑塑料袋包裹，我在宿舍搜了一圈，在马飞床下找到一只，似乎是他装鞋子的。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不是我抽。 我将烟裹好了，一抬头发现马飞床上放着外贸最新发下来的校报，上面竟然用一整版报道了我的事迹和人生经历，写得感人至极、催人泪下。 什么从小父母双亡，一边打工养活自己，一边在学海中遨游，一步一个脚印方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不仅做了外贸的学生会主席，还被龙门集团主动投掷橄榄枝，在内团结同学，在外努力工作，是所有人学习的榜样和目标等等。 再看作者，赫然就是马飞，这家伙做了宣传部的部长后，终于能肆意挥洒自己无处安放的才华了。 文章的，还配文说：宋主席心系外贸，夜深了还在思索学生会的发展。 对天发誓，那天我是在看晾在窗户外面的裤衩干了没有！ 马飞这张嘴是真能吹啊…… 我笑了笑，也没当一回事，放下报纸离开宿舍。 拎着烟走在校园里，却总觉得身后有人影在晃动，回过头去仔细观察了一阵子，最终冲着某棵槐树厉声喊道：“出来！” 一个女孩扭扭捏捏地走出来，竟是向影。 为了迎合我的喜好，这姑娘穿了洛丽塔的衣服，一身红白相间的公主裙，还扎了双马尾、戴了白纱巾，肩上挎着一个可爱的兔子包包，下身则是白丝袜和小巧的黑皮鞋。 搭配她那张唇红齿白的脸，真像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 “你干嘛呢？”我很无语地问。 “你……你又打架啦……”向影低着头，一张脸又红了，和旁边草丛里的杜鹃花有一拼，就连几只浅黄色的蝴蝶都被她骗过，在她身边萦绕、翩飞。 之前确实跟池小强发生了些冲突，但向影是怎么知道的？ 以前还能用某个狗逼舍友给她通风报信解释，在茶楼里可就我一个人！ 我没有问，知道向影不会说的，也知道她一定藏着某些秘密，只是摇摇头道：“没事，已经解决了……你回去吧！” “……哦。”向影低着头，转身准备离去。 “哎……”我叫住她，由衷地说了一句：“今天很漂亮。” 向影终于展露出了一些笑颜，“噔噔噔”跑到我的身前，抬起一条套了白丝袜的腿。 “给……给你摸……”向影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声音也像蚊子哼哼似的。 我便伸出手来，在她腿上摸了一把，发自内心地说：“很好，很滑，我很喜欢。” “嘿嘿……”向影开心地笑了，这才转过头去“噔噔噔”地跑了，阳光在她身上勾勒出道道柔和的金光。 我也继续朝财院的方向去了。 虽然每次都是开车过去，但财院距离外贸其实不远，也就隔着一条街区，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 财院门口的花坛边上，齐恒竟然坐在那里。 我惊讶地走过去，问他在这干嘛？ “不是你让我在这里等着，说下午可以继续卖清洁剂？”齐恒同样一愣。 “……你也太老实了，真在这里等一中午？好歹去吃个饭什么的！”我很无语。 “我吃过饭了。”齐恒指了指旁边的外卖盒子，“和财院的那个姑娘聊了一中午，说我就在门口守着，等不到她就不走了……嘿嘿，这就叫苦肉计，不信她还能坐得住！” “你真牛逼……”我摇摇头：“你继续守望吧，我去创业中心找王主任……等我消息，随时进去卖清洁剂！” “好，我不走！”齐恒一边说，一边从花坛里抓了把土，往自己头上和脸上浇了些，眼眶里也微微闪着点点泪光，努力营造出一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样来。 进了财院，张秀梅从门房走出来。 冲我招了招手：“这里！” 我走过去，说你来得挺快啊！ 张秀梅咂着嘴说：“不止是在等你……我发现你们外贸的那个姑娘不咋老实，说在财院门口等我，结果来了一看，就你那个组员在这……这不是骗人吗？” “呵呵，活该，再让你钓人家，现在被人反钓了吧！” “唉，人和人之间就不能少点套路、多点真诚吗？她要拉扯，那我就陪着了，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钓鱼高手！” “那个姑娘到底是谁？” “不告诉你！” 我俩一边聊，一边往财院的教工楼方向走去。 “王主任怎么突然让咱俩过去了？认识我不稀奇，怎么还知道你？”张秀梅转入正题。 “嘿嘿，他想干啥，过去就知道了！”我语气轻松，淡定从容。 看我一脸自信，张秀梅也不再多问，直接带我去了大学生创业中心。 敲开门后，便见到了王主任。 他的大名叫王宏义，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一副无框的圆形眼镜，穿标准的办公室行政夹克，单看面相就不好惹，身上的官僚气息很浓。 张秀梅叫了声王老师，接着又介绍我，说这就是宋渔。 “王老师好。”我也跟着叫了一声，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他桌上。 王宏义瞥了一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有任何表情地冲张秀梅说：“你先出去，我和宋渔单独谈谈。” “好。”张秀梅立刻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我的眉毛微微蹙起，感觉不太对劲。 王宏义没有收烟，也没有让我坐下，一张脸都是冰的。 局势似乎没我想象的那么好。 王宏义放下手里的笔，上下看了看我，缓缓开口：“可以啊，还是学生，就玩起黑x会那一套了……叫社会人帮你扫清障碍啊？” “……那些社会人不是我叫的。”不知道池小强是怎么说的，但我还是要为自己辩解。 就算是黑x会那一套，也是池小强先玩的！ “呵呵，别跟我说这些。” 王宏义淡淡地道： “叫你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一句，你那一套或许会吓到别人，但对我这个高校教师来说没什么用！从今天起，强龙清洁剂不要想进入财院！有能耐，你也叫那些社会人来打我，看他们能不能进得了财院的门！就不信了，朗朗乾坤、法治社会，还能叫你们这种人为非作歹！” 说到最后一句，他已经气得不行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钢笔都跟着跳了起来。 “这事跟池小强没关系了。”王宏义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别再阻碍你们。嘿嘿，我偏不信这个邪！来吧，财院的创业中心，随时欢迎你们过来做客！” 王宏义恶狠狠瞪着我，显然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额头上的青筋都根根爆了起来，顺手将桌上的塑料袋也推了过来。 但是用力过猛，“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两条朱红色的中华烟也跌了出来。 我的嘴巴微张，也想解释一些什么，最终还是一声不吭，默默地将烟拾起裹好，转身就出了他的办公室。 “怎么样了？”看我出来，张秀梅立刻走上来问。 “……出了一点麻烦。不过没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先回去，清洁剂先不卖了。” “好。” 看我面色严肃，张秀梅也不再说什么。 跟张秀梅分开后，我刚准备离开财院，突然又接到池小强的电话。 “真的和我没关系了……” 电话里，池小强叹着气说： “我跟王主任讲了之前的事，本意是想劝他别再管你们了……但他在财院横行霸道惯了，学生畏惧他、老师尊重他，根本不把外面那些混子放在眼里，反而让他来了脾气和劲头，硬是要和你们对着干了……不行的话，你让杜斌和他谈谈，‘东边一条狗’想收拾他还是没问题的。” “云城五大佬”能有今天这个威名，确实没有一个是白来的，搞定一个高校教师，理论来说确实轻轻松松。 看到凯凯在我面前都那么尊敬，池小强自然而然地认为我和杜斌也能说得上话。 但实际上，我跟杜斌一点都不熟，人家愿意低头也是看宋尘的面子。 老狼不在，去找杜斌帮忙的话，他应该也愿意出头，但总觉得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而且平心而论，我也不太愿意对一个高校教师用这种手段！ 学校，尤其还是一个二本高校，还是不要让外面那些东西搅和进来了。 我不排斥使用暴力，但也不想什么事都动用暴力！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我呼了口气，给蔡主任打了个电话。 最近忙于工作，和蔡主任见得少了，但是电话拨通，他的热情依旧：“宋老师，什么事？” 我也没有墨迹，直接问他：“财院的这个王宏义王主任，您认识吗？” “认识啊，也是管大学生创业中心的嘛！开会的时候见过几次，怎么了，有事么？” “有，您在办公室么，我和您面谈吧！”我稍稍松了口气，感觉这事有门。 “可以，最好快点，待会儿有个会要开……” “好，我马上到！”挂了电话，我也不走财院正门，直接朝着南侧围墙奔了过去。 两个学校虽然隔着一条街区，但从南侧翻墙出去会更近些。 为了节约时间，只能这么干了。 五分钟后，我便来到外贸的后勤部，推开办公室的门和蔡主任见到了面。 关系熟到一定地步，根本不需要任何客套话，我直接将自己目前遇到的难题说了一遍，并询问他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哪怕给王宏义送点烟酒、回扣、礼品卡都可以。 坐在办公桌后，蔡主任摇了摇头：“我和王宏义不怎么熟，也就开会见过几次，见面打个招呼的程度，远到不了帮你牵这个线的地步！而且据我所知，他那个人软硬不吃，如果铁了心和你作对，送什么东西都未必能起到作用。” 我没有再说话，将双手放在脸上使劲搓了几下。 万没想到，解决了一堆障碍，最终却被一个陌生人绊倒了。 现在该怎么办？ 不会真的要求助杜斌吧？ 正发愁的时候，蔡主任突然道：“有个办法。” “什么？”我立刻抬头看他。 蔡主任想了想，说：“各个学校的大学生创业中心不归教育局管，是云城社会保障部旗下的一个就业管理委员会负责……那里面有个马处长，我和王宏义都是归他管的。如果他能帮忙说话，王宏义再强硬也只能照办，这就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可我不认识马处长啊！” “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蔡主任继续说道： “但你现在还是学生，理论来说没有资格和他结交，就算一起吃饭也没有你参加的份……这样，我办个订婚宴，到时候他肯定来，我再找机会牵个线，你也能名正言顺的和他认识了。再往后，就得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那就谢谢蔡主任了……等等，订婚宴？！”我瞪大了眼睛。 “对，我和一个英语老师谈恋爱了。”蔡主任微笑着说：“进展非常顺利，前几天刚求了婚，打算最近就办订婚宴了。” “……卧槽！”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接着又中气十足地说：“蔡主任，恭喜啊！” 当初帮他破除恋爱困难症的时候，完全是为了在外贸出售清洁剂，万没想到发展到今天，竟然真订婚了！ “还是要感谢你！”蔡主任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说：“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所以你有事情，我肯定也义不容辞。” 从后勤部出来，我的心情十分愉悦，一来是能结交马处长，二来觉得自己功德无量，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宿舍。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几个舍友也都在寝室里，他们自从做了学生会的部长，每天也是忙得陀螺一般乱转，只有晚上才能将大家聚齐了。 此时此刻，他们正围着外贸最新出品的那张校报，眉开眼笑、神采飞扬地讨论着，有说马飞的文笔真是好，扯得人都快要哭了，有说我的照片还不够帅，应该请专业的摄影师再拍一张…… 看我进来，白寒松立刻奔上来：“老三，你上校报了，整整一版的专题报道……老四亲手炮制的文章！” “知道，我看过了！这家伙乱吹牛，我都没眼看！”我假装一脸嫌弃，实际心里乐开了花，谁不喜欢被人拍马屁啊！ 这就是人的本性，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做了皇帝保准都是昏君！ “哎呀，是假了点，但故事是真实的嘛！老三第一次上校报，老四第一次写报道……多有纪念意义，必须收藏起来放在身上，闲着没事就拿出来看看！” 白寒松自作主张，将报纸叠成小小的方块，塞到我衣服内侧口袋里了。 第82章 我有一个朋友 马飞双手插着裤兜，斜躺在宿舍的床上，得意洋洋地说： “就这文章一出，外贸多了一堆老三的迷弟、迷妹，你们去贴吧和校园墙上看看，多少人跟他表白，将他当做偶像！这就是宣传和舆论的力量！谁能想到老三一个屌丝，能成长到如今这个恐怖的程度……” “你才是屌丝呐！”我没忍住，回怼了一句。 “哈哈哈，今天太高兴了！”胡金铨面色激动地说：“来来来，我请大家……” 众人纷纷抬头，满怀期望地看向他，但他只是摸出一盒烟来：“请大家抽烟吧！” 我们一摆手，集体“嘁”了一声，好在也习惯老大的抠门了，很快又说说笑笑起来，外贸呆了几年，却还没这几天快活，感觉过去那么多日子都白过了。 大概聊到晚上十一点多，齐恒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我接起来，问他是不是有病，这么晚了打什么电话啊？ “宋……宋组长……”电话里，齐恒冻得声音直打哆嗦：“到底有没有消息了，我还在财院门口等着……” “卧槽！”我还真忘记这茬了。 之前回外贸也是翻得墙，根本没走正门！ 我赶紧让齐恒回来，说财院出了点小问题，这几天暂时不卖清洁剂了。 “……财院那个姑娘钓鱼也就算了，怎么连你都耍我啊！一晚上了，冻得我浑身上下都发僵了！”齐恒在电话里哭了，似乎特别委屈。 …… 财院销售暂时停摆，我把重心放在云职那边，没抱多大希望的梁国伟倒是屡获佳绩，已经卖出去两千瓶清洁剂了，照这速度突破一万瓶也是迟早的事。 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虽然财院出了阻碍，但云职的销量让我有了一些慰藉，依旧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和阳光。 几天之后，果然收到蔡主任的请柬，受邀参加他在某大酒店举行的订婚宴。 自然准时赴宴。 现场布置得很隆重，比正式结婚都差不了多少，粗略估计来了一百多人，大部分都是老师，也有蔡主任的亲戚、朋友。 但是他太忙了，暂时没时间照顾我。 倒是宿管大妈，握住我的手不停说着感谢，虽然她也不知道我具体帮了什么，但看样子蔡主任没少在她面前提起我的功劳。 “是蔡主任自己有福气！”我则谦虚地说。 凭良心说，蔡主任的未婚妻不漂亮，就是颜值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但是胜在气质好，人也知书达理，一看就是个文化人，举手投足都透着温柔，小两口站在一起很是登对。 走订婚流程的时候，我还听到不少议论，大家都挺奇怪，蔡主任以前都不敢和女孩说话，谈恋爱一直都是个老大难，怎么突然间转了性，变得这么大方从容，成功找到女朋友了？ 别的事都可以吹，唯独这事说不出口，总不能告诉大家我带蔡主任去嫖…… 去按摩了吧？ 唉，给我憋得太难受了，有逼不能装的感觉谁懂？ 直到仪式走完，步入宴席环节的时候，蔡主任终于将我叫到身边和他一起吃饭。 在他这桌自然都是领导，外贸学院的校长、书记等等，孟安平也在其中。 按理来说，即便我是学生会主席，也没资格跟他们坐在一桌，但蔡主任隆重地介绍了我，说我是他和未婚妻的中间人，并且编了一段故事出来，大意是我去未婚妻那里送文件，觉得这个英语老师跟他很配，就主动要了微信回来给他。 未婚妻在旁微笑点头，显然已经提前串通好了，愿意在宴席上帮我这个忙。 如此一来，我就有资格在这桌坐下了。 除此之外，蔡主任也对我大吹特吹，说我不仅是外贸的学生会主席，还被龙门集团早早地录取了，而且颇有经商头脑，在学院完成了第一笔业绩。 因为食堂和后勤部的利益并没多少损失，孟安平对我很是满意，也跟着一起吹，说了我不少好话。 外贸的领导们虽然没见过我，但也听过我的事迹，纷纷点头表示欣赏，还鼓励我继续加油。 等到火候差不多了，蔡主任便说道：“马处长，这位宋渔同学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在大学生创业中心的工作汇报里可以浓墨重彩地添一笔。” 马处长，大名马红军，五十多岁的年纪，和孟安平一样的地中海发型，云城就业管理委员会里专门负责大学生创业中心的一把手。 我知道这是蔡主任撘的桥，立刻端了杯酒站起来说：“马处长，久仰大名了，感谢您给大学生组建的这个平台，给了我们不少的支持和帮助……我代表云城万千学子，向您表示敬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马红军当然也是一样，当即笑眯眯说：“你们能有工作、赚到钱，我也就安心了！有什么问题，要及时提出来，中心一定协力解决。” 这只是客套话，而且时机也不合适，我不着急说自己的事，便摇摇头：“暂时没什么事，就是想和马处长多聊聊，听听您对大学生创业的看法和经验……肯定能给我不少的启迪，对我未来的事业也有帮助。” “呵呵，好啊，那就多聊一聊！”搁到平时，马红军哪有时间和我一个学生闲扯，但在蔡主任的订婚宴上，旁边还有这么多外贸的领导，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哪怕只是客气也得演到底了。 蔡主任抓住机会，立刻说道：“宋渔啊，那你和马处长坐一起……来，服务员，再添一把椅子。” 一分钟后，我成功坐到了马红军的身边。 除去大家的集体碰杯和闲聊外，大多时候都是我和马红军单独说话，酒碰了一杯又一杯，话题也越聊越热。 我询问了一些大学生创业中心的政策和指示，马红军也一一耐心作答，直到酒至酣处，我摸出一个信封，往他衣服口袋塞去。 “马处长，以后少不了麻烦您……” “别……” 马红军犹豫了下，立刻伸手挡住，低声说道：“你先说事！能办到的，我一定办。” “没事，就是想孝敬您。” “你还是说吧！” 马红军仍旧伸手挡着。 现在的人都学精了，办不到的事情绝不会揽，不安全的资金也绝不会收。 在我掏出信封的瞬间，他就知道我一定有事了，也意识到蔡主任的介绍，确实是在为我搭梯子。 我只好大致讲了一下王宏义的事情，说我们在财院卖清洁剂，都在创业中心写好申请了，王主任却出尔反尔，又给制止和收回去了，希望马红军能帮帮忙。 “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别再难为我们就行。”我再次将信封塞了过去。 在我看来，这事挺简单的。 身为王宏义的顶头上司，确实就是马红军一句话的事。 打个电话，就能收到信封里面的钱，这么划算的买卖搁谁也愿意吧？ 谁知马红军还是挡着信封，沉沉地说：“王宏义不会无缘无故阻拦你们的！你给我钱，说明不是钱能解决的事，你们之间必然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你还是想办法自己解决，财院毕竟是他管的，我不方便插手。” 马红军哪里是不方便插手，他就是不想搅这趟浑水！ 我还想解释几句，马红军已经转过头去，和其他领导有说有笑地聊起来。 想再插嘴，已经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了，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 一个普通的学生，一个财院的领导，哪个对他更加有利？ 他很明显站在了王宏义的那边。 蔡主任不经意地朝我看来，我也只能摇了摇头，意思事没办成。 蔡主任微微蹙起眉头，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被马红军晾在一边，半晌也不说一句话，别提我有多尴尬了，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换成别人或许起身就离开了。 但我还是不想放弃，仍旧死皮赖脸地坐在他身边，时不时给他点个烟、倒个酒什么的，试图唤起他的一些心软或是良知。 马红军却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甚至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连蔡主任都瞅出了不对劲，冲我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先走吧，随后再想办法。 我叹了一口气，只能起身离开，坐到一边吃席去了。 但过程中，我仍盯着马红军的一举一动，试图寻找一些自己能用得上的契机。 可惜没有，一直都没有，马红军一丝破绽都没有给我留。 一个多小时后，订婚宴终于结束了，蔡主任和未婚妻、宿管大妈在酒店门口一一送别客人。 马红军和他们道过别，便朝停车场走去。 司机已经启动车子，等候他的到来。 我又追了过去，打算最后再试一次，还是不行的话就想其他办法。 就在这时，马红军的手机恰好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似乎是个重要的人，便停下来接起电话。 “哎，喂，领导……哦哦，明天开会我知道啊……换成我发言了？我还没准备稿子啊……行吧行吧，我赶紧让人写！” 马红军挂了电话，又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刘秘书，明天开会，换成我发言了，你赶紧给我写份发言稿…… 什么，你出车祸了，在医院还检查出了鸡眼、痔疮、脑梗、甲沟炎、风湿病、心脏病、糖尿病和抑郁症……好家伙，你搁这养蛊呢？ 行吧行吧，你赶紧治，我找别人写稿！” 马红军挂了电话，面色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怎么偏偏在这个当口啊……” 他打开通讯录，迅速翻找着名字和电话，似乎想从其中找到一个适合写稿的人，但他筛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心仪的人选。 见状，我立刻凑上去：“马处长，要写什么稿子……有素材吗？或许我能帮忙。” 马红军一愣，转头瞥了我一眼，发现我还跟着，语气有些不耐：“你能帮什么忙？我需要的是专业写手！” 我马上说：“我有一个朋友，是外贸学生会宣传部的部长……写一手漂亮的好文章！” 马红军摇摇头：“再能写也是个学生，弄不了我这种公文的，需要专业素养和政治眼光……好了，你不要添乱了，我自己找人就行。” 他继续翻查着通讯录，但始终没有一个好的人选，我迅速将自己内侧口袋里的校报拿出来展开——感谢白寒松，昨天晚上给我塞进来了——递到马红军的眼前。 “马处长，您看看，确实写得不错！不管什么类型的稿子，本质其实是相通的，要是有范文或者资料，相信他一定能很好的完成任务！” 报纸都递到眼前了，马红军只能粗略地扫了一眼。 这一扫，就收不住了，立刻津津有味地读起来，足足五六分钟才把一整版内容读完，面色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说：“这是写你的啊？” “对！”我点点头。 “这里面的故事，都是真的？”马红军指着报纸问道。 “90%都是真的，10%是虚构吧，写手煽情得过分了。”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写文章嘛，有些虚构也合情合理！”马红军笑了笑：“没想到啊，你还有这样的经历，堪称是当代大学生的楷模了！” 马红军将报纸接过来，又从头开始看，似乎被故事吸引了，非得二刷才能过瘾。 但我根本不在乎他的褒奖，再次问道：“马处长，您觉得炮制这篇文章的写手水平怎样？” 马红军点了点头：“还是不错的！加以训练的话，能够成为不错的笔杆子，进办公室写材料轻轻松松。” “所以，您给他一个机会吧！”我再次说：“马处长，让他试试。” 大中午的，太阳着实有些炎热，我的脑袋冒出了不少汗，但根本没有时间擦拭，眼睛始终盯着这位处长，生怕错过他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 马红军沉默了下，似乎还是惜才，最终点点头说：“行吧，咱俩加个微信，我把资料和素材发给你，让他整理成一篇发言稿出来……但我要告诉你，我不会将希望都放在他身上，肯定还会找其他笔杆子，明天早上八点之前择优胜出，也未必一定会用他的稿子……而且就算用了，也没什么好处，甚至连稿费都没有。” “我明白！马处长能给机会，已经是他的荣幸了！”能帮到马红军的忙，对我来说也是一次机遇，肯定要全力以赴地完成了。 我们很快加了微信，素材和资料也发过来了。 我转手发给马飞，让他赶紧翻阅、整理，速速写一篇符合马红军身份的发言稿出来。 “明天上午八点之前，送到我的办公室来！”马红军丢下一句话，钻进车里。 “嗡嗡——” 车子卷起一阵凉风，迅速疾驰而去。 目送他离开后，我在附近买了卤味和啤酒，急匆匆朝外贸学院的方向奔去。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希望马飞能给点力！ 第83章 通天的好运气 拎着卤味和啤酒，推开寝室的门，打算等马飞完事了，就好好犒劳一下他。 然而万万让我没想到啊，这家伙确实在寝室里，却是躺在床上悠闲地刷手机，时不时还能听到“注意看，这个女人叫小美”的配音。 我气冲冲来到床前：“老四，你干嘛呢，交代你的事情不知道办一下？” 在微信上跟他说的时候，可是重点标注“十万火急”这四个字的。 就算抛开舍友的身份不谈，我也是学生会主席吧，他的顶头上司！ 无组织无纪律，简直太不像话。 “你急什么？”马飞慢悠悠坐起来，“已经在办了啊！” “哪里办了？” “你跟我来！” 看出我真的很着急，马飞这才关上手机，带我出了寝室，又来到教工楼，推开了“宣传部”的门。 这里有六七个宣传部的成员，统一围着一张桌子，每人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卖力敲字，旁边还有一摞摞的资料。 他们都忙得很，看到马飞进来也没有打招呼，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沉迷在woRd文档中了。 “公文这种东西都是有格式、有套路的，确实需要一定的训练。但是只要上手，就变得很简单，每人负责一块区域就足够了。” 站在办公室的门口，马飞顿了顿，又说： “能进宣传部的，都有一定水平，稍加点拨就开窍了……当然，他们的实力肯定不如我，等全稿完成了我再修改、润色，保准让那个什么马红军满意！” 马飞靠在门上，双臂抱着胸口，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偏偏又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怎么还有点帅？ 好家伙，一直觉得他是个屌丝，没想到涉及自己的专长时这么从容。 我心里知道肯定妥了，但还是忍不住说：“马处长身边也有不少专业的笔杆子，你确定能胜得过他们啊？” “呵呵，别拿那些书呆子，和我这个绝世的天才相类比！”马飞打了个呵欠，甚至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你回去睡吧，在这也帮不上忙，反而影响我们工作……包你明天完成任务！” “别嘚瑟啊，要完不成，看我怎么收拾你吧！”我笑骂了一句，这才回了宿舍。 在寝室和胡金铨、白寒松聊天吹牛，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马飞却还没有回来。 怕打断他思路，也就没有催他，也秉承着对他的信任，就先躺在床上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瞄了下手机已经早上六点多了。 窗外已经隐隐亮起，晨光微微洒进寝室，一股子脚臭味正在空中弥漫。 一转头，看到马飞已经回来了，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老四！老四！”我衣服都来不及穿，立刻扑到他的身边，使劲晃着他的胳膊。 “啊——”马飞迷迷糊糊地醒来。 “稿子呢，写好没有？”我立刻问。 “……什么稿子？”马飞还有点不清醒。 “给马处长的那篇稿子！” “哦……哦……写完了写完了……” 马飞伸手探到枕头底下，接着猛地坐起，挠着头说：“哎，放到 我直接将他的枕头一把掀开，么发言稿！ “到底在哪！”我有点急眼了。 “想起来了！”马飞一拍脑袋：“昨晚睡的时候，感觉床有点晃，就顺手垫到床底下了！” 这家伙一弯腰，果然从床底下扯出来一份发言稿，约莫有十几页，已经装订好了，递到我的手中。 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拿来垫床脚…… 但我没工夫说他了，立刻打开发言稿观摩起来，马飞摆摆手说：“不用看了，直接拿去给马红军……他要是说不好，我的‘马’字倒过来写！” 我对公文并不是很熟悉，略略扫了几眼觉得挺像那么回事，各种专业术语也充斥在其中，便一把塞到怀里，又冲进水房，洗脸、刷牙、上厕所。 等一切都搞定了，出门的时候已是早上七点。 天光已经大亮，空气异常清新，校园里也有了人员活动的迹象。 偏偏第二个意外出现了，马红军让我八点前送过去，本来以为时间充足，还专门打了辆出租车，偏偏又遇到早高峰，几十辆车子堵在某条路上过不去，尖锐的喇叭声此起彼伏，还有人探出头来骂骂咧咧。 我一着急，直接下车狂奔而去。 就业管理委员会的地址，昨天就已经跟蔡主任打听好了，就在英雄路市政招待所的附近。 但这地方开车很快，跑步是真有点费劲，足足半个多小时后，我才满头大汗地来到马红军的办公室门口。 说来也巧，马红军正好从办公室里出来，胳膊外：“你还真来了啊……怎么喘成这样？” “路上堵，跑过来的！”我没时间解释太多，擦了擦头上的汗，便摸出发言稿递过去，“马处长，您看看，符合要求么？”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发言稿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从不缺笔杆子……”马红军嘴上这么说，看我大汗淋漓又一大早过来的份上，还是勉强打开看了一下。 我的一颗心迅速收紧，虽然马飞一再保证没有问题，但谁知道究竟能不能入了马红军的眼？ 马红军神态散漫，看样子兴趣不大，本来只是随便翻翻，结果这一翻就收不住了，一页一页地看下去，中途有人打电话催他开会，他也说不着急、再等等。 几分钟后，马红军终于看完了发言稿，长长地呼了口气之后冲我说道：“写这公文的作者……确定是个学生？” “是的，外贸学生会宣传部的部长……跟我是一个宿舍的！” “真不错啊，文笔竟然老练到这个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办公室浸淫十几年了……天才啊，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听到最后一句夸奖，我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了下来，继而又激动地问：“马处长，能用么？” “能用……今天就用这个了！行了，我先过去开会。”马红军直接将发言稿塞到文件袋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并没走，而是尾随他一路来到某个会议室的门口。 他进去后，我便在门口等着，顺便还给马飞发了条微信，说发言稿用上了，感谢他的付出，柜子里有条中华烟，自己拿着抽吧。 甭管接下来的事能不能成，马飞这一手都成功让我和马红军有了第二次接触！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会终于开完了，人群三三两两地走出来，隐约还能听到大家对马红军的夸赞，说今天这篇发言稿有深度、有水平、有思想、有远见。 马红军是最后出来的，一脸春风得意、喜笑颜开，看到我在门口也没觉得奇怪，摆摆手说来吧，去办公室。 我便跟随着他，进了他的办公室中。 坐在办公桌后，马红军拿起保温杯，拧开盖子吹了一下茶沫，接着才慢悠悠道：“不算雪中送炭，因为我有现成的发言稿……算锦上添花吧，确实给这场会议增色不少，领导和同事们都挺满意的。” “能帮上马处长的忙，我就很知足了！”我微笑着。 马红军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为什么帮忙，我心里也明白……但没办法，王宏义那个事我确实没办法插手……这是属于你们俩的个人矛盾。” 即便是献上了一篇发言稿，也不可能代替王宏义在马红军心中的地位——还是那句话，一个普通学生，一个高校领导，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 我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仍固执地说：“马处长，能听一下我们之间的矛盾么？” 昨天在宴席上，马红军对此不感兴趣，甚至不给我继续往后说的机会，现在就不好冷着一张脸了，毕竟刚用了我的发言稿，只能点点头说：“行，你讲吧。” 我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因为我和王宏义，完全就是一场误会，跟“不可调和的矛盾”扯不上关系！ 真的就是马红军一个电话的事！ 我没有再隐瞒，花了几分钟时间，从头开始讲起，将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 “所以，是那个池小强先找社会人收拾你……恰好社会人和你是老相识，反而把他揍了，王宏义因此不高兴，认为你用黑x会手段威胁财院？”马红军听明白了，并迅速总结道。 “就是这样！”我很认真地说：“马处长，不需要您做什么，帮着我俩调解一下……跟他说清楚这个误会就行！” 马红军笑了起来：“原来这么简单，昨天怎么不说清楚？” “……您也没给机会！”我挺委屈。 “哈哈哈……好，我现在就跟他说。”马红军拿起桌上的电话，迅速拨通一个号码，“老王，我老马啊……” 我就站在旁边，耳听着两人寒暄了一会儿，足足一分多钟以后，马红军才转入正式话题： “对了，有个叫宋渔的外贸学生……你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哈哈哈，不是黑x会，我听说这事了，具体过程是这样的……” 一番讲述之后，二人终于达成共识，马红军笑呵呵地说道：“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行了，让他继续在财院卖清洁剂吧，咱们大学生创业中心不就是支持他们工作的嘛……” 等到马红军挂了电话，我便立刻激动地说：“马处长，谢谢您！” 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就知道对他来说特别容易，关键就在于他愿不愿意打这个电话了。 马飞的那篇发言稿确实起到关键性作用，起码给我制造了一个伸冤的机会，回去以后必须要好好谢谢他。 马红军笑脸盈盈：“不用，如果是别的事，我未必会答应……但这实在不值一提，顺手就帮你办了嘛，当做那篇发言稿的回馈吧。” 对你来说不值一提，对我来说险些挖破脑袋！ 我心里吐槽着，脸上仍赔着笑，不断说着谢谢，又绕到他身边去，将昨天准备好的信封塞了过去。 “这个真的不用。”马红军再次一挡，“你们学生赚点钱不容易，再说刚才也讲过了，当做发言稿的回馈，再给这个不合适了！” 看他挺诚恳的，我也不再坚持，便再次感谢，继而道别，准备离开他的办公室了。 财院的买卖，终于可以继续做了，我迫不及待地想去找张秀梅。 “等等。”马红军突然叫住了我：“那篇发言稿的作者……叫什么马飞，快毕业了是吧？” “是，和我一个班的。” “嗯，他找到工作没？” “还没……”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颗心都跟着悬到了嗓子眼。 “那好，让他来我办公室实习吧……先做个办事员，如果确实干得不错，将来有机会可以转正的。”马红军慢条斯理地说。 “！！！”没人知道，这一刻我的脑袋有多嗡鸣！ 不过很快，我就疑惑地问：“公务员不是都要考么？” 马红军微微一笑：“正式公务员谈不上，争取给他弄个编制吧，算半个公务员那种……当然，前提是他表现确实不错，值得我去那么帮他！” 什么编制不编制的，我也不是太懂，可就业管理委员会的办事员，在外人看来就是公务员了啊！ 不管不管不管，就是公务员公务员公务员！ 马飞要成公务员了！ 一般来说，这种岗位根本不是我们三本能染指的，曲佩儿这种胸怀大志的女青年也要从选调生开始考起…… 而马飞，却因为一篇发言稿，直接就获得了实习的机会！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运气，相当于走在路上就被一块超级大的馅饼给砸到了！ 当然，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马飞恰好有这个能力，马红军又恰好是个惜才、爱才的人，因此得到他的赏识，才平步青云、高歌猛进的！ “马处长……我替他谢谢您！”我激动到声音都在跟着颤抖。 我打心眼里为马飞感到开心、高兴！ 没想到啊，我们宿舍的老四要成公务员了！ “还不一定能留下。”马红军淡淡地说：“一篇发言稿证明不了什么，我还要再观察、再考核，一系列的流程要走。” “我相信他的能力、相信您的眼光！”我继续激动地说：“也相信他一定能留下！” 再次跟马红军道了个别，便出了他的办公室，急匆匆往学校赶。 到了现在，财院的买卖反而是次要了，我要第一时间将这消息告诉马飞！ 大四的课已经非常少了，因此回到宿舍，他们还没起床。 我用很夸张的声音将几人喊醒，接着清清嗓子，当众宣布了这一天大的好消息。 “卧槽！” “老四要发达了！” 胡金铨和白寒松齐声欢呼起来，直接把还在发懵的马飞举到空中高高抛起。 “不是……不是……”马飞摆着手，让二人把他放下来，面色为难地说：“我不一定去呐……” 几人都是一愣，纷纷问道：“为什么？” 公务员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多少一本、二本都考不上，马飞有这机会竟然还不想去？ “卢云溪想考研，我打算陪着她一起考……真没时间去什么就业管理委员会实习……”马飞摇了摇头，一副痴心大情种的模样。 “草！”胡金铨骂了一声，狠狠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少他妈的恋爱脑了，给老子记住一句话，没有任何人比你自己的前途更重要……爱别人的同时，先爱自己！” 第84章 还是接受不了男的 马飞确实是个容易为爱痴狂的家伙，当初就被按摩女小丽耍得团团转，付出了至少五千块钱生活费，如今又要为了卢云溪放弃公务员的机会…… 别说胡金铨，我和白寒松都想暴揍他一顿了。 在几人强烈的要求下，马飞最终还是去就业管理委员会报道了，我则拎了两条中华烟慢悠悠到财院去见王宏义。 马红军的电话肯定起作用，只是王宏义见到我后，面色还是有一些不快，甚至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可以啊小伙子，竟然和马处长有关系，以前倒是小瞧你这个家伙了！” 我将烟推过去，面色诚恳地说： “王老师，我和马处长没关系……就是在蔡主任的订婚宴上见到了他，就将咱俩的事说了一下。他听完后，也觉得是个误会，不希望这么好的项目就此搁浅，就主动给您打了个电话帮忙解释……还说您明事理、肚量大，不会跟我一般见识，让我尽管放心过来就好。” 马红军的电话在前，我的马屁在后，王宏义气性再大，也没法跟我计较了，沉默半天之后才幽幽道：“不管怎样，别搞社会人那套……这都什么年代了，真当法律是摆设呢？去给池小强好好道个歉，多付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 我立刻点头，说：“好、好，我马上去医院。” 王宏义又沉默一阵，叹了口气说道：“有马处长撑腰，还能对我这么尊重……好小子，原谅你了！去重新写个申请吧，允许你们在财院卖清洁剂了。烟就拿回去吧，你们还是学生，赚点钱不容易，别往我这送了。” “……感谢王老师！”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从王宏义的办公室出来，我立刻给齐恒打电话，让他带点鲜花和礼品，去医院看望池小强，并告诉他发票都保存好，回头找颜玉珠报销。 完事，我又联系张秀梅，问他在哪，说王宏义搞定了，清洁剂的事情能继续推进了。 “来宿舍详细说。”张秀梅报了个寝室号。 五分钟后，我来到财院的男生宿舍，且推开其中一间寝室的门，一进去就看到张秀梅打了赤膊，正用手机上上下下地找角度试图拍照。 “卧槽，你干嘛呢？！”我目瞪口呆地问。 张秀梅不光名字像个女的，长相也很秀气，皮肤水嫩嫩的，但也不是他在宿舍拍大尺度照片的理由啊！ “就那个外贸的姑娘啊，非要看我胸肌，这不是正拍呢？”张秀梅努力凹着造型，试图挤出点肌肉来，奈何身材实在太不给力，怎么看都和白斩鸡没区别。 “非要看你胸肌？这是什么毛病？”我关上门，走进去。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的女孩子比男生还色……前几天跟我要大腿照，还想看我胸和觉得不满意又删了，继续举着手机寻找角度。 这话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听过……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立刻问他：“你拍过大腿了？” “拍过了啊，前几天就拍了！姑娘赞不绝口，说这是她见过的最美大腿！”张秀梅一脸得意，还把照片调出来给我看。 两条又白又长的大腿顿时出现在我眼前。 我：“……” 我很确定，在齐恒的手机上看到过这张照片。 当时还感慨这腿确实挺漂亮的，没想到是张秀梅的腿！ 受到这腿的影响，一连串回忆也随即涌入我脑海，那天晚上在KtV的经历全都想起来了。 我不想把赵雪介绍给张秀梅，就将齐恒的电话给了他，还关照他千万别加微信…… 也就是说…… 张秀梅说的外贸美女就是齐恒，而齐恒说的财院姑娘则是张秀梅！ “草……”我实在没眼看了，低头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咋了？”张秀梅一脸莫名其妙。 “没事……”我摆摆手，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事，只能先阻止他继续拍照片，“你别发了，这样显得你很廉价……没听过那句话吗，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浑身上下都被人家看光，就是你被彻底抛弃的时候了！” “那我不发了！”张秀梅立刻紧张起来，放下手机说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这个姑娘老是钓我，拉扯功夫真是一流。” “……你很爱他么？”我试探着问道。 “很爱！”张秀梅面色坚定地说：“我俩聊好几天了，毫不夸张地说，一颗心都被她夺走了！真的，这辈子离了她不能活……唉，我有点后悔了，该早点和她见面的。” “别见，千万别见！”我激动地说道：“你现在已经很被动了，完全被他给拿捏了！这样，从现在起，他的一切消息都不要回……晾他一个下午再说！” “……好，我听你的。”张秀梅再次紧张起来。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出去一趟，晚上咱们再见。 言毕，我立刻转身出门，迅速往医院的方向疾奔而去。 我想过了。 这事如果拆穿，对张秀梅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别看他平时那么能吹牛逼，其实感情经历基本为零，如果发现聊了好几天的姑娘是个男生，怕是整个人的精神状况都会出问题的！ 但齐恒不一样，这家伙是个出了名的渣男，感情之丰富很少有人能比得上，偶尔伤一下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我选择跟齐恒袒露真相，再让他慢慢冷落、淡漠张秀梅，尽快让这件事尘埃落定成为过去式吧！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齐恒的电话竟然没人接，打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反应。 终于来到医院，远远地就看到齐恒坐在池小强的病房门口。 “你干嘛呢？”我走过去。 齐恒没有回话，坐在排椅上怔怔发呆，口中还喃喃地说着：“怎么会是个男的……怎么会是个男的……” 低头一看，就见他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彩信照片。 张秀梅还是把胸肌的照片发过来了。 “怎么样，哥的胸肌漂亮吗？”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 “难道你真是那种女人，得到想要的东西就抛弃我了？” “渣女！渣女！” 这狗东西，还是没听我话，根本按捺不住一颗骚动的心！ 我一阵头大，又看向齐恒，这家伙还是面色呆滞，整个人已经完全傻到说不出话来了。 “……”我沉默了一阵，没有说话，默默拿起他的手机，先给张秀梅回了一条消息：不好意思，刚才在忙，你的胸肌不好看呀，明显没有经过任何锻炼！ 张秀梅很快回复：还要看 我：不用了，现在有点忙，随后再说吧。 我把手机塞到齐恒手里，拍着他肩膀说：“现在冷静点……这个故事有点长，你听我好好唠一唠。”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我把前因后果统统给他讲明白了，并且告诉他张秀梅是我们进军财院的关键所在，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伤心、难过、失望，所以这戏还得继续演下去，尽量给这段畸形的爱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齐恒自然是听懂了，呆呆地愣了许久之后，才捂着脑袋痛苦哀嚎：“宋组长，你这次真是坑惨我了！” “还好还好……”我拍着他的肩膀，“以你的感情经历，这都不叫什么事吧……” “不是啊，以前都是逢场作戏，唯独这次动了真心、真情！” “……” “要不我假戏真做得了！”齐恒急得一跺脚：“我突然发现，男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 “其实也挺白……挺嫩的……”齐恒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一双眼睛逐渐迷离起来。 “……” “嗡嗡——” 一张彩信又发过来，张秀梅这个不值钱的东西，竟然真把 “怎么样，漂亮吗？” “哇——” 齐恒直接吐了，黄白色的呕吐物洒了一地。 “不行不行……我还是接受不了男的……” 齐恒狠狠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似乎是让自己清醒一点。 最终，齐恒接受了我的建议，假装和张秀梅聊一段时间，接着再慢慢和他切断联系、相忘于江湖。 …… 看望过池小强后，我们便按照原计划回到财院，和张秀梅一边查寝一边卖清洁剂。 自从知道张秀梅就是自己聊了几天的姑娘后，齐恒的神色免不了有些怪异，好在下午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除了偶尔忍不住看他几眼以外，大部分时候状态都能保持正常。 还蒙在鼓里的张秀梅就惨了，时不时拿出手机来看一看，发现没有回信不禁面色焦灼，痛苦了一个晚上之后终于把我拉到一边：“咋办啊宋渔，我没听你的话，还是把胸肌和女？” 我面色严肃地说：“早就跟你讲了，那个女的人品不行！你现在及时抽身还来得及，千万不要越陷越深！” “……你想起来是谁了？”张秀梅一脸诧异。 “想起来了！真的，你信我，那个女的不行。” “……”张秀梅咬咬牙：“我不信！我一定要把这个娘们娶到手！等结婚的那天，我要把她按在床上，狠狠蹂躏一整个晚上，好报我今天所受到的所有屈辱！” 正在宿舍里卖清洁剂的齐恒听到这话，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咋了？”我立刻问。 “没……没事……感觉屁股有点疼……”齐恒长长地呼了口气，又继续介绍起了产品。 没有了王宏义的阻碍，再加上张秀梅的背书，我们的清洁剂销量一路大涨，算是在财院彻底打开了市场。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不再去财院了，有齐恒一个人就足够。 按照我的吩咐，齐恒开始对张秀梅冷处理，偶尔给他回条消息，也是“哦，好的，去洗澡”之类的废话。 张秀梅每天给我打电话吐槽，说这个女的真是人品差劲，自从骗到照片，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早知道当初就不发那些东西了。 我说没辙，城市套路深，你被人家彻底耍了。 张秀梅一开始挺痛苦的，好在我每天开导他，时不时带他出去吃饭、唱歌、打台球，终于一点一点好转起来。 除此之外，马飞在就业管理委员会那边的实习也挺顺利。 有一次，马红军还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说马飞在办公室的表现非常出色，如果接下来能顺利通过考核，转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这就叫命里有官、书不用翻！ 马飞除了文笔好点，成绩真挺差劲，好几门不及格，顺利毕业都有困难，在我们班的存在感也不强，没当宣传部部长之前就是个纯种的屌丝，平时根本没人搭理他、在乎他，否则卢云溪的态度也不会总是模棱两可了。 被大人物看中，成为公务员预备役的事情，不光是在我们班传开，甚至在整个大四都扩散开来，好几个姑娘甚至以“向你学习”的名义主动接触他。 如此一来，卢云溪反而有点急了，三天两头主动约马飞出去吃饭，甚至主动付钱、买饮料、送小礼品，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意识到自己成了香饽饽的马飞，思想也开始发生转变，并不急着确定关系，转而考察起身边的各个姑娘了。 一次夜晚，宿舍的座谈会上，马飞无比感慨地说：“老大以前说得真对……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与其辛辛苦苦追求姑娘，不如提升个人实力、强大自身档次！” 我和白寒松纷纷点头，胡金铨的确是个智者。 胡金铨却有些落寞地说：“你们都有好的前程了！老二银行，老三龙门集团，老四也要成公务员了……唯独我还没有着落。” 我立刻说：“老大，等我做了大组长，就有推荐新员工的权力了……到时候我肯定第一个安排你。” 胡金铨走下床，来到我的身边，握住我的手腕，眼眶含泪、声音哽咽地说：“老三，我出身农村，成绩不太好，脑袋也不灵光，都做好准备进电子厂了……你要真能把我弄进龙门集团，我一辈子做你的马前卒！” 胡金铨说着，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老三，我发誓，一辈子不负你！” 我也坐了起来，用力握着胡金铨的手说：“老大，我也发誓……有我一口吃的，就一定有你半口！” 这一刻，我对大组长的渴望和期待，达到了自己进入龙门集团以来的顶峰！ 这一夜，我们四人喝得烂醉，许下了“苟富贵勿相忘”“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辈子互相扶持”的宏伟愿望。 （大家新年快乐啊！龙行大运，龙年吉祥，个个发大财！我祝福完你们了，该你们祝福我了。） 第85章 天生不爱笑 财院的清洁剂销量越来越好，张秀梅这家伙还是挺能干的，这所高校的学生比外贸多出两倍，一万瓶销量很快就达到了。 他也正式成为财院的强龙清洁剂代理人。 为此，我专门在福满楼餐厅举办了庆功宴，参与宴会的就三个人——我、齐恒、张秀梅。 陆有光不在，这家伙一段时间没来上班，也不知道每天在忙什么东西。 颜玉珠没计较，我也没给他打电话，社会人嘛总有乱七八糟的事。 吃饭的时候，张秀梅总是心不在焉，时不时拿出手机来发条消息，脸上也总是露出焦虑和烦躁的神情来。 齐恒则不动声色，只偶尔回一条，我看过了基本都是废话，什么“想你了”“在干嘛呢”“今天太阳好大”“亲亲我的宝贝”之类的。 饭局进行到一半，齐恒又收到几条消息，拿出来一看直接吐了一地，搞得整个包间里都是臭烘烘的。 “什么情况？”我很惊讶，连忙过去给他拍背，顺便扫了一眼手机上的内容，赫然是张秀梅拍得各种大尺度照片。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也差点吐出来。 “他咋了？”张秀梅过来查看。 “没事没事，他有点不舒服……”我赶紧把齐恒的手机锁屏，同时冲张秀梅摆手说：“你让服务员收拾下，我送他回宿舍！” 我把齐恒拉到餐厅门外，又打了辆车扶他上去。 坐在出租车里，齐恒放下车窗，面色惨白地对我说：“宋组长，一般人真干不了这活！你跟他说一下，早点放弃我吧，真是无福消受……” “知道了，你赶紧走！”我又摆了摆手。 送走齐恒，回到包间，服务员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四周也喷了些空气清新剂，张秀梅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地发消息。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说：“秀梅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好女孩那么多，真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 张秀梅咬着牙说：“是，我现在恨死她了，骗了我那么多照片，到现在根本不理我了！我想直接去外贸找她，当面控诉她的种种恶行，让大家都知道她的真面目！” “别了，给自己留点体面，你也不想成为大家眼里的笑话是吧……” “飕——” 话未说完，张秀梅突然窜出包间，揪着外面的一个女生大声咆哮起来：“你个渣女，为什么欺骗我的感情？！”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赵雪吗？！ 服务员收拾包间里的呕吐物，不停地出来、进去，因此门缝也大开着，张秀梅看到赵雪的身影，顿时激动不已，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恨不得把这几天的憋屈统统发泄出去。 脸憋红了，青筋也爆起来，口不择言地骂着脏话。 赵雪哪见过这阵仗，整个人都懵了，一脸恐慌地说：“我……什么时候欺骗你感情了？” 张秀梅怒不可遏：“还装！不是你跟我要裸照的……” 不等他说完，我便立刻冲出，猛地把张秀梅拽过来，又冲赵雪说道：“快走，他发疯了！” 赵雪也看出张秀梅精神不太正常，立刻转头就往外跑，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我把张秀梅拉回包间，他还气冲冲说：“为什么维护她？我还没问明白！” “问她干嘛，过去就过去吧，好在只是骗了照片……没有骗钱和骗身子，你就偷着乐吧，以后离她远点，再也不要发消息了。”我努力劝导着。 “其实骗身子还没啥，我一个男的也不吃亏……没有骗钱是真说对了，我要是被她骗了钱，纯属脑子被猪啃了，就没脸活在世界上了！”张秀梅呼着气。 我：“……” “谁会被她骗钱啊哈哈哈，有那么蠢的人吗？”张秀梅得意的一笑。 我：“……” “你怎么不笑，是天生不爱笑吗？”张秀梅一脸疑惑。 我：“……” 看我不说话，张秀梅又陷入了深深的精神内耗：“她怎么出现在包间门口了？是不是心里放不下，所以偷偷地来看我？啊，难道她得了癌症，不想拖累我所以才逐渐远离的？” 我：“……” 不需要做小丑，我就有话讲了，再次拍着他肩膀说：“秀梅，你真别乱想了……她来这里，完全是尾随我。” 不止一次发生这种事了，赵雪总是跟在我的身后，时不时亮一下相，不是哭就是求，要么破口大骂，反正没一次消停的，我都习以为常了。 对了，还有向影，偶尔也会在我身边出现，但她一般都是为了帮我的忙。 我本能地抬了下头，似乎还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眼睛一晃又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脚踏两条船，真是可耻！”张秀梅咬牙切齿。 劝了半天，他才好一些了，答应不再苦苦地发消息，当然事后会不会复发就不知道了。 送走了张秀梅，我又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自从那晚宿舍座谈会以后，我对大组长的渴望空前强烈，一心想带舍友走得更高、更远，单单只靠财院一个学校肯定是不够的。 这都一个多星期了，任务才完成了十分之一，这样下去能当大组长才有鬼了！ 理论来说还有一个云职，梁国伟那边的进展一直不错，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突然没了消息。 所以闲下来后，我便立刻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宋渔……”电话里，梁国伟的声音略显虚弱。 “你咋回事？”我察觉出不对，立刻问道。 “被……被人砍了……” 挂掉电话，立刻赶到医院，果然在某病房见到了浑身上下缠满绷带的梁国伟。 旁边还有他的两三个兄弟，都是在云职玩得不错的，平时也一起卖清洁剂。 “什么情况？！”我很吃惊，立刻扑到床边。 病床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梁国伟，一边输液一边有气无力地说：“卖……卖清洁剂……得罪了我们学校的天……” 学校的天，在我们这是土话，意思是某个学校“大哥”级的人物，往往人脉广、兄弟多，也有过几次出名的战绩，因此深入人心、无所不服。 当然，也要分什么学校，在外贸就没有所谓的天，这种人物往往出现在职校这种地方，一些比较垃圾的职高、中专和技校也有。 还别小瞧这种人，一般都挺有能力的，单靠孔武有力肯定不行，往往还有极高的情商和办事能力，甚至和学校各方面的关系也不错，毕业以后一般也有比较好的发展。 详细询问过后，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天”叫毛畅，在云职确实是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 梁国伟混得也不错，否则之前不能卖那么多清洁剂，但他那点势力和毛畅一比就不算什么。 清洁剂卖好好的，提成也拿了不少，但毛畅可能是眼红了，就在某天找到了他，说要收取百分之五十的抽成。 理由是：“你在我的地盘上卖东西，不用交佣金啊？你去个农贸市场还得交地租呐！” 梁国伟肯定不愿意，凭啥云职就是你的地盘了？ 二人一言不合，当即开打。 梁国伟不是对手，很快败下阵来，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惨兮兮的模样。 听完整个过程，我已经攒了一肚子的气。 上高中的时候，我和梁国伟关系就不错，否则之前同学聚会不能专门叫他，更何况他还是因为帮我卖清洁剂才被人打成这样的！ 于情于理，我都不会不管！ “这个事，我帮你摆平！”病床前，我握住梁国伟的手，眼睛都不自觉迸射出杀意来。 “……你要干嘛？！”梁国伟紧张起来。 “当然是弄他了！”我咬着牙。 “别！”梁国伟立刻道：“他是我们云职的天，手下兄弟很多，你弄不过他的！” “狗屁云职的天！和我玩黑x会，他还差得远了！”我忍不住呸了一口。 搁到一个多月以前，我未必敢说这种话，但自从宋尘出狱、老狼照拂，以及经历过杜斌等人的事件后，在云城这一片我还真的不怕他们！ 我不愿意把社会上那一套带进学校，但如果毛畅先玩这个，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要叫上李东去云职啊？”梁国伟瞪大了眼。 “……不是他。”我低声说。 在高中同学眼里，以为我还和李东的关系很好，实际上我俩早就绝交也不来往了。 “那要叫谁？” “你别管了，这事我来搞定。” 我呼了口气，拿出手机。 “不管叫谁，都不要去！”梁国伟有点急眼：“那是云职，不是别的地方，各个都跟疯狗差不多，打死人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我也上过学，当然知道某些学校乱得可以，但再怎么猖狂心中也有畏惧的人，尤其“云城五大佬”的名号一亮出来，哪个不吓得当场哆嗦和尿裤子啊？ 毫不夸张地说，老狼他们在这些人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行了，你休息下，我去打个电话。”我虽心中有气，但还一脸淡定，走出门去拨通了陆有光的电话。 在我看来，陆有光的优势不在卖清洁剂，而是能帮忙摆平一些不遵守社会规则、喜欢用暴力震慑他人的家伙！ 所以他好几天不来上班，我也不会打扰。 他，自有他的用处！ 电话很快拨通，陆有光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哎，谁啊……” “我！” “哦，小渔啊，啥事情……”陆有光打了个呵欠，这懒散的程度和老狼有一拼了。 “……咋好几天不来上班啊？” “……卧槽！” 电话那边，陆有光似乎清醒了，声音有些激动地说：“忘了忘了，我还有工作是吧……哎，我现在就起床，马上去公司报道啊，让颜主管千万别扣我工资，这个月实在没有什么收入，再扣就得喝西北风了……” “……”他这样子，我一点都不奇怪，别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在他眼里就跟草芥一般。 “别去公司了……”我叹着气：“来市医院吧，有个朋友被人砍了……” 半小时后，陆有光来到医院，和我一起站在梁国伟的床前。 陆有光一头红毛很是炸裂，浑身散发着社会人的彪悍气息，反正模样看着挺唬人的，梁国伟和他身边的几个兄弟面面相觑，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这啥玩意儿？”盯着床上浑身缠满绷带的梁国伟，陆有光面带迷茫地说：“木乃伊啊？” “……别瞎说，我同学，梁国伟！”我叹着气，给他讲了一下前因后果。 病房的窗开着，凉风不断地吹进来，稀释了不少消毒水的味道。 陆有光听完同样炸了，骂骂咧咧地说：“清洁剂的生意都敢插手……今天不给他屎打出来，算他夹得紧！” 他一边说，一边冲我摆手：“走，云职走一趟去。” 我愣了下，说：“就咱俩啊？” 老狼去外地了联系不上，但不至于把所有兄弟带走，肯定还有几个在本地坐镇的。 陆有光呵呵一笑：“破云职，需要几个人啊？老子一个人就够了……名号一亮出来，保准吓得他们当场跪下……” 梁国伟等人被他唬得一愣一愣，觉得这人简直牛逼大发了，然而话音还没落下，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十多个社会人打扮的青年，竟然手持明晃晃的刀棍闯了进来！ “毛畅！”躺在病床上的梁国伟高喊一声，眼睛里迸射出浓浓的恐惧，身子也一抖一抖的，似乎想翻身下床，奈何浑身是伤，实在动弹不了！ 这人就是毛畅！ 梁国伟的几个兄弟都吓坏了，纷纷往后退去，根本不敢和对方碰一下，有人直接举起了手表示投降，还有人甚至钻到了床底下。 但是毛畅等人进来根本不问是非、举刀就砍，“咔咔”数下就将梁国伟的几个兄弟尽数撂倒在地，病房里面当即溅了不少的血，被褥什么的也是红彤彤一片，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我很震惊，这哪里是学生，举手投足、一举一动已经完全是社会人了。 不对，就算是社会人，如果没有深仇大恨，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这他妈就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急于树威、立棍才会干出这么疯狂的事！ 病房外面也是一阵喧嚣，有人已经发现这里的不对劲了，疯狂高呼着报警！快报警！ 红头发的青年没有退后半步，两条浓浓的眉毛高高扬起，一头火红的赤发随风飘扬，怒不可遏地道：“要死啊？老子是陆有光——” “唰——” 为首的就是毛畅，手握一柄锋利钢刀，直接朝他劈了下去。 这家伙人高马大，长得也算相貌堂堂，眉眼间闪着一股戾气，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运动鞋，更是为他周身增添了不少凶恶。 “你妈！没听过老子的大名吗？！”陆有光怒火中烧，侧身躲开钢刀的同时又喝了一声。 “没听过！什么陆有光、陆无光的……帮梁国伟，你们也配？都给老子死吧！”毛畅脸不红心不跳，钢刀在手非常稳当，再次狠狠一刀劈了过来。 第86章 暴力小萝莉 陆有光的身手也非常好，再次闪身避开这刀，口中骂骂咧咧：“王八蛋，老子的大名都没听过，你在云城算是活到头了！” “看看谁活到头！”毛畅面不改色，仍旧一刀刀地劈下，手段老辣而熟脸，显然是个中好手。 如果只有毛畅一人，陆有光根本不会鸟他。 可随行的还有十多个人，这时候都把刀棍往陆有光身上招呼，这群家伙下手又黑又狠，跟一群不要命的饿狼一样。 陆有光在狭小的病房里闪躲腾挪，终于抓住机会摸出清洁剂，“滋滋滋”地朝左右喷了一阵。 “哎呀！” “什么东西！” 至少六七个人捂着眼睛往后退去，陆有光抓起一把铝合金椅子，当场又“啪啪啪”地干掉三四个，接着回头冲我喊道：“宋渔，快来帮我！” 而我已经背起梁国伟，朝窗户的方向奔去，边跑边喊：“打不过，快走吧！” 十多个人啊，个个手持刀棍，打得过才有鬼了，迅速逃跑才是王道。 “我能打十个，怕什么？！”陆有光嘶吼着。 “你慢慢打，我走了！”我一手扶着梁国伟的腿，一手扒着窗台，就要往外面跳，知道他肯定会跟上来。 “等等我！”陆有光果然跑了过来，扒着窗台就往外翻。 至少六七个人追了上来，挥起刀棍往我们身上劈，梁国伟焦急地说：“宋渔，别管我了，你赶紧走！” “扯淡，我肯定不能把你扔下！”真把梁国伟抛下的话，以这群家伙的凶悍程度，不知道能把他削到什么程度。 我迅速抽出甩棍，回头猛地一划，“叮叮当当”一阵响动，刮擦出一片火花的同时，也暂时将身后的几人击退。 “快来！”陆有光已经跳到窗台上了，冲我伸手。 我抓着他的手，身子一跃窜了上去，一群人再次跟了上来，陆有光再次举起清洁剂，“滋滋滋”地喷了一圈。 趁着这个机会，我俩翻出窗户，穿行在住院部外面的绿化带里。 但我毕竟还背着一个人，行动受限是肯定的，很快又被那些人追上了，毛畅仍旧一马当先，率领一众青年围殴我和陆有光。 我俩没有办法，只能竭力反击。 我仍一手扶着梁国伟，一手抓着甩棍猛挥；陆有光也夺了一柄钢刀，一边喷清洁剂一边左右狂劈。 我俩还是挺骁勇的，各自干掉两三个人，奈何对方的人实在太多，毛畅也是个善战的主儿，逼得我们一步步后退，眼看就要陷入他们的围殴了。 医院里突然发生混战，除了有人报警以外，也有几个保安朝这边奔过来，但还不等他们发挥作用，毛畅就举着钢刀冲外围喊：“都他妈别管闲事，否则连你们一起剁！” 他的模样彪悍、凶残，像是不择手段的土匪，还真将那几个保安给唬住了，一个个都在原地徘徊不敢过来，只能喊些“不要打了”“警察马上就来”之类的废话。 绿化带里，我和陆有光已经完全身陷重围，各自身上都挨了好几下，眼看已经退无可退。 梁国伟再次着急地喊：“宋渔，你放下我！” 我没有搭理他，始终紧紧扶着他腿，不让他从我的身上滑下来，同时一手持棍疯狂甩着四周众人。 “都让开，我来收拾他俩！”喝退保安之后，毛畅来了精神，握着钢刀大步走来。 众人纷纷后退，但仍呈包围状，不让我俩逃走的同时，也给毛畅腾开了一条路。 我和陆有光各自都有伤在身，鲜血淋漓、气喘吁吁，像是两条落单的狼。 而毛畅精神抖擞，无论体力还是气场都处在巅峰，像是负责一击必杀的狮王般，杀气腾腾的一步步走过来。 看情形，我和陆有光估计要撂在这了。 倒是挺方便的，这里就是医院，不用五分钟就能送进手术室。 但也非常不爽，谁没事愿意被人砍啊，我忍不住回头抱怨陆有光：“你不是说自己很牛逼，单报名号就能吓得对方尿裤子吗？” 陆有光骂骂咧咧地说：“这帮小逼崽子没见识，连我的大名也没有听说过……没辙，报狼哥的吧。” 陆有光仰头道：“小兔崽子，听清楚了，老子叫陆有光，是老狼身边的兄弟……别他妈告诉我，你连老狼都不知道！” 毛畅终于站了一下脚步，上下看了看他：“号称‘中间趴着一头狼’的那个老狼？” 其他一些青年也都面面相觑，有人的手甚至微微抖了起来，显然还是有点害怕的。 陆有光转头对我说：“看到没，还是狼哥的名字好使……” 接着又冲对面说道：“哟，还知道我狼哥啊？现在马上给我跪下，你们还有一条生路！不然狼哥出手，你们都得完蛋！” “噗通——噗通——” 现场还真跪下了好几个，毛畅面色一沉：“都站起来！” 那几个人立刻站起，毛畅又阴沉沉说：“你真是老狼的兄弟？有什么证据吗？” 陆有光冷笑道：“你号称云职的天，应该也接触过一些社会人吧……跟他们打听下我的名字，就知道我是不是老狼的兄弟了！” 毛畅沉默一阵，又说：“你是老狼的兄弟咋了……老狼亲自过来，我肯定给面子，一个兄弟就算了吧……老狼手底下不知道多少兄弟，难道我还个个都当爷供着啊？我好歹也是职校的天，难道不要面子的啊？” “哟哟哟，年龄不大，口气不小啊，报了狼哥的名字还不知好歹是吧？来来来，你弄我！完了没有一百万，你看这事能不能过得去！”陆有光直接张开双臂，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还他妈一百万……你见过一百万吗？！”毛畅骂了一句，真就持刀冲了过来。 年轻人的冲劲确实是大，老狼的名号竟然也不好使了！ “怎么办？！”我立刻转头看陆有光。 “凉拌！”陆有光怒吼着，再次举起钢刀，冲我说道：“跟这家伙拼了，打赢了威风，打输了赚钱！” 我也没有任何废话，继续背着梁国伟，也举起了甩棍，做出备战姿态。 但我知道不可能打赢的，毛畅自身的气势极盛，身边还有不少兄弟，我和陆有光也不是三头六臂，所以今天这顿打是挨定了！ “真是不好意思，连累你们俩了！”趴在我肩膀上，梁国伟满脸愧疚。 “拼了！”我咬着牙，目眦欲裂，死死盯着疾奔过来的毛畅，打算和这位云职的天来一场短兵相接！ 绿化带里，毛畅疾行如风、气势磅礴，手中一柄钢刀更是闪着渗人的光。 然而，就在他路过一棵大树时，树后突然闪出一个身材婀娜、穿洛丽塔裙子的小姑娘来。 竟是向影！ 不知道向影已经藏了多久，这时候抓住机会，在毛畅奔过去的刹那，她却突然现身，手中一根碳钢制的甩棍，狠狠一下抽在对方的后脑勺上。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跟着响起。 后脑勺是人体极脆弱的部位之一，有时候不小心摔到这个部位都会毙命，也不知道向影究竟用了多大的劲，毛畅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挺挺地倒下了。 前一秒还气势雄壮，后一秒就形同躺尸，要么人们老说“命运无常”这四个字？ 现场的人都傻眼了，除了我和陆有光外，肯定没人认识向影，大家就知道这个穿着打扮像个二次元的小甜妹，一棍子就把他们职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给抽倒在地了！ 实际上，我和陆有光也挺懵的，一没想到向影会突然现身，二没想到她竟然干掉了毛畅。 “畅哥！”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率先朝着毛畅奔了过去。 “畅哥！畅哥！” 紧接着，一大群兄弟也都扑了上去。 “快走！”向影穿着紫色的萝莉裙、黑色的小皮鞋、白色的薄丝袜，头上还有白纱巾，手里拎着染血的甩棍，“踏踏踏”跑过来，冲我和陆有光大喊着。 这一瞬间，我有点恍惚，想起电影《海扁王》里那个暴力小萝莉来…… 这也太像了吧？ 好家伙，这以后要是结婚，动不动后脑勺来一下谁受得了？ “这谁啊……”梁国伟趴在我肩膀上，目瞪口呆。 “一个性格内向的猛女……喜欢说最怂的话、办最狠的事！”陆有光轻轻地咂着嘴，他渐渐的也对向影有所了解了。 “走啊！”转眼间，向影已经奔到我的身前，再次冲着我呆滞的脸喊了一声。 “哦哦哦！”我赶紧背着梁国伟跟着她跑。 陆有光也尾随而来。 “……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看着在前疾奔的向影，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要真死了，事情可大条了！ “放……放心吧……死不了……晕一会儿而已！”向影的脸又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显然紧张、心慌到了极点。 要不是她手里还拎着甩棍，那棍子上还沾着殷殷血迹，我都不敢相信毛畅是她干掉的！ 虽然她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不远处的草地上，十几个人的包围圈中，毛畅果然慢悠悠坐起来，正跟周围的人说着什么。 紧接着，在毛畅的率领下，那群人再次朝我们追了过来。 向影突然出现，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对吧，但她下手这么稳准狠，说一会儿醒就一会儿醒，着实惊掉了我的下巴。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无数疑惑再次涌入我的脑海，看着身前这个疾行的小萝莉，突然发现自己从未了解过她。 向影跑得极快，对医院的地形也了如指掌，显然提前就熟悉路线了，很快就带我们奔到了后门处。 然而毛畅等人的速度也非常快，距离我们只有十几米了，不用一分钟就能追上来。 “跑不掉了！”我喊了一声。 “跑得掉，外面有车！”向影身形一闪，人已经出了后门。 我们也迅速跟出去。 后门外的马路上，果然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还是雷克萨斯的加长版pV！ 车头侧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白手套的中年男人，整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看到向影出来，立刻拉开车门：“小姐，快上车！” 我：“……” 穿着小裙子的向影一头扎进车里，又回头冲我们喊：“快上来！” 我和陆有光一前一后地窜上车，梁国伟也被我放到了座位上。 “站住！” “别想跑！” 与此同时，毛畅等人也追了出来，好在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已经坐在主驾驶上，“嗡嗡嗡”的声音响起之后便迅速驶离现场，只留了一排臭烘烘的尾气给那些家伙吃。 车子迅速驶离医院，在英雄街的大道上疾驰。 司机一边好整以暇地开着，一边说道：“小姐，去哪？” 向影看向我和陆有光。 “去我家！”陆有光说。 …… 十几分钟后，车子驶入某城中村，绕过一排排流动摊贩之后，在一间普普通通的二层小楼门前停下。 “走吧，进去，我家没人！”陆有光头一个跳下车，掏出钥匙打开了黑色的大铁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开门声响起，一座还算宽敞的院子呈现在我面前。 我和陆有光认识这么久了，但也是第一次来他家，乍看之下挺普通的，但如果仔细看…… 确实挺普通的。 略显杂乱的小院，摆着几盆已经枯死的绿植，还有一些竹马、秋千之类小孩子的玩具，但是上面积了厚厚的灰，显然很久没有人碰过了。 陆有光将梁国伟从我背上接过，说道：“我把人送到里面，你去跟向影说话吧！” 我点点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向影并没跟着进来，站在车门前面往院中张望着。 看我出来，立刻慌乱地低下头，一张脸又红得跟苹果一样了。 司机坐在驾驶座上，车子还启动着，显然要带向影离开。 “我觉得，你该解释一下。”走到向影身前，我面色平静地问了一句。 不知怎么，我一点都不惊讶，大概是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早就猜到向影可能不平凡了。 “解……解释什么……”向影还低着头。 “车子……还有那个司机，为什么叫你小姐？”我很认真地问。 “我……我雇的……撑场面用……” “……” 不知怎么，这个答案也一点都不意外，似乎早就料到向影会这么说了。 “算了，谢谢你今天的帮忙……回去吧。”我叹了口气，知道问不出什么来，转身准备回院子了。 刚走两步，又听到身后传来微微的啜泣声。 回头一看，向影果然哭了，豆大的泪珠从她脸颊滑落，两边肩膀也一抖一抖的像是筛糠。 第87章 遍地老少爷们 “哎哎哎——” 我哪能看得了向影掉眼泪，立刻折了回来，无奈地说：“是你骗我，又不是我骗你……你怎么还哭上了？” 向影仍旧一抖一抖、吭哧吭哧地说：“可……可我没有骗你啊……司机就是我雇来撑场面的嘛……” “好好好，你雇的你雇的……”我赶紧把向影拉在怀里，一手挽着她纤细的腰，一手摸着她柔软的发，像哄小孩一样说道： “不哭了啊，这么厉害的一个姑娘，一棍子能把云职的天撂倒……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说出去都没人信。” 我还是很喜欢她的，自然也很心疼。 哄了半天，向影终于不哭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我：“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说：“能怎么办，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呗！” 其实不光是报仇的事，还有清洁剂的销售，不除掉毛畅这个障碍，我们的计划就没法再推进了，大组长也休想落到我的头上。 向影试探着说：“需……需要我帮忙么？” 我笑着问：“你打算怎么帮？毛畅可是云职的天，一吹哨子能叫来一整个学校的雄性爷们。” 向影抓着衣角扭捏半天，说道：“我……我再雇人……” “好啦！”我又摸摸她的头发，微笑着说：“回去吧，我们自己料理就行。” 知道我背后就是老狼，报仇肯定不成问题，向影没再要求帮忙，而是把一条腿抬起来。 “给……给……”向影再度羞红了脸，明明不好意思干这种事，每次都硬着头皮努力迎合我，不摸吧又要哭、伤心、难过、流泪。 我便伸出手来，在她腿上摸了一把，感受了一把丝滑之后笑呵呵说：“最近喜欢洛丽塔风格啊？看你换过好几身小裙子了，还真挺漂亮的。” “我……我没什么感觉……主要是感觉你喜欢……每次看到白丝都挺兴奋的样子……能配白丝的也没几身衣服……” “……” 其实我没有特别偏爱白丝或是黑丝，因为美腿配什么颜色的丝都好看——就是不穿也很漂亮——不知道向影哪里来的这个印象，觉得我唯独偏爱白丝，但能看出她确实是下功了，为了讨我欢心一直挺认真的。 我爱怜地摸摸她头，说好啦，回去吧，腿非常好，但是我们现在准备忙正事了。 “嗯！嗯！”向影乖巧地点点头，又冲我摆摆手，转身上车。 穿西装、戴白手套的司机再次拉开车门，微微弯腰：“小姐，请。” 这一幕发生在现实中其实挺尴尬的，毕竟王思聪的司机也不会这么干，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生在向影身上，就觉得合情合理、浑然天成，仿佛她就应该是个备受宠爱的公主，是位大家闺秀出身名门的小姐。 我的意识又有点恍惚起来，在街上发传单、穿着也很普通、常常囊中羞涩的姑娘，和眼前这个安之若泰走上豪车被人称之为小姐的女孩，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向影？ “走啦！”向影放下车窗，冲我摆了摆手，眼神中还满是忧虑和担心。 “放心，走吧！”我冲她微笑了下。 “嗡嗡——” 车子启动，迅速驶离现场，卷起一片激荡的烟尘。 我也转过身去，回到了陆有光的家。 穿过小院，进入卧房，屋子里面也挺普通，各处家具和电器都显得老旧，空气中甚至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窗帘合着，阳光透不进来，像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里屋的床上，梁国伟躺在那里，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 陆有光站在床前，手里握着三根香，正在冲他鞠躬。 “你干嘛呢？”我走过去，莫名其妙地问。 “看他这样，我老想起《木乃伊》这个电影来，总担心他体内的灵魂会被大祭司唤醒……提前烧个香以示敬意吧。”陆有光一边烧香，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嘟囔着听不懂的咒语，离近了才能听到是“喜羊羊懒羊羊沸羊羊美羊羊”什么的。 我挺无语，梁国伟更是无奈，用眼神询问我这人是不是有病？ 我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等陆有光烧完香，我才问道：“接下来怎么整，想办法联系狼哥啊？” 陆有光“嘁”了一声：“一个破云职的天，还用得着狼哥出手，真当我这些年白混的啊？” 我笑起来：“对啦，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连毛畅都收拾不了，咱俩都没资格做狼哥的兄弟了。” 梁国伟躺在床上，忍不住插了句嘴：“你俩……还真是老狼的人啊？” “不然呢？”我反问。 “……我以为你俩是吹出来吓唬毛畅的！”梁国伟的眼睛先是一亮：“宋渔，真可以啊，没想到你现在跟了老狼，那可是云城知名的大人物啊！李东呢，他和你一样，也拜到老狼门下了？” 提到李东，我的面色有点不自然了。 好在梁国伟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忧心忡忡道：“但我还是建议你们联系老狼！别看毛畅是个学生，但他手底下的兄弟太多了，而且也认识不少的社会人！就你们俩，我担心还是斗不过他……” “那你也太小瞧我们了！” 陆有光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嬉笑着说：“你云职的，可能觉得毛畅很厉害……但在我俩眼里，他就是根吊毛，随便摆弄而已！之前在医院里，他也就沾了偷袭的光，放到其他场合再试试看？” “不是不相信你们的能力……但他平时都在学校，那里可是他的主场！”梁国伟还是叹气。 “云职的天”这四个字可不是白来的，起码说明他在那间学校确实很无敌，成百上千的热血青年只听他一个人的号令，单是想想就觉得恐惧和渗人。 “谁说要去学校找他的？”我也坐在床边，笑呵呵说。 “那你要去哪找？”梁国伟疑惑地问。 “不找，将他引到这里。”我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地面。 “？？？”梁国伟愈发迷茫：“怎么引啊！” 我叹了口气，抱着双臂说道：“之前在医院里，我刚把陆有光叫过来……还没说几句话，毛畅就带着人来了，你不觉得这很蹊跷？” 梁国伟一点就透，立刻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是……我的兄弟里有内奸？！” 陆有光轻轻地咂着嘴：“你总算开窍了！毛畅进来的时候，直接就说帮梁国伟，你们也配？说明他什么都知道，估摸着宋渔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所以才能来得那么及时，还说那样的话！” 我点点头，表示认可陆有光的分析，这也正是我准备告诉梁国伟的事情。 梁国伟躺在床上，面色有些呆滞，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他想否认都没有用。 半晌，才眼眶泛红地说：“那是我最好的几个兄弟了……怎么会这样啊！” “危难时刻才能见人心啊！”我拍拍他的肩膀，“想开点吧，起码认清了一些人的真面目……大概知道是谁了不？” “……知道！”梁国伟咬牙点了点头。 毕竟是他的兄弟，各自什么脾气、秉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接下来知道怎么做了？”陆有光又问了一句。 “知道！”梁国伟再次点头：“这么说，把毛畅引过来没问题……但他肯定不会一个人来，你们确定没问题么？” “呵呵，咱自己的地盘，还能让他称王称霸啊？你尽管引，接下来交给我！”陆有光站起身，冲我说了一句：“你陪着他，我去准备。” 陆有光出去了，我则陪着梁国伟钓毛畅。 自己安全逃出来了，联系一下兄弟很正常，彼此询问一下情况也很正常，言语间无意中透露出在什么地方更加正常…… 挂了电话，梁国伟对我说：“消息很快就能传到毛畅那边了！等他来了，最好一次性整服，否则我回学校还是不好过。” “放心，肯定弄得他服服帖帖，不光可以平安回学校，还能继续卖清洁剂！” “那肯定好！” 嘱咐梁国伟好好休息，我便走出屋子，关上了门，又穿过小院，来到大门外面。 陆有光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一边打电话一边跟过路的大爷大妈打招呼。 “三叔，买菜去啊？” “二婶，这鱼不错，待会儿去你家吃！” “嫂子，我哥出门打工去了？好好好，我一会儿去你家修水管……” 陆有光所在的这个城中村还挺繁华，商铺门面鳞次栉比，沿街的小摊贩也极多，叫卖声、吆喝声络绎不绝，颇有人间烟火气息。 看他打完电话，我便问道：“准备好了没有？不出意外的话，毛畅一会儿就该来了。” 陆有光晃晃手机，说没问题，该通知的都通知了。 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也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下。 这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一轮落日正慢慢往下沉去，在空中留下一片橘红色的余晖，巷子里传来孩童的欢声笑语，各种美食的香气也随着风一阵阵飘过来。 “饿了。”我拍拍肚子。 “给你买俩烤肠去啊？”陆有光问。 “别说，行动起来。” “淀粉的啊？” “必须淀粉，多一点肉都不爱吃！”我冲他摆着手。 不一会儿，陆有光便拎了两根淀粉肠回来，表面烤得焦黄酥脆，还滋啦啦冒着油，顿时一阵香气扑鼻。 “你家就你一个人啊？”我盘着腿，一边吃着烤肠，一边随意地问。 “是啊，爹妈死的早，家里就我一个，小时候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混社会了嘛，回来家就少了，经常去酒吧、赌场之类的地方晃悠，但和乡里乡亲的关系还是很好……” 陆有光同样吃着一根烤肠，同时冲一个风姿绰约的妇人摆了摆手。 “三姐，去接孩子啊？最近刚生了二胎啊，回头去你家喝奶……我说的是牛奶！” 陆有光抱着头在巷子里跑起来，中年女人抓起石头朝他丢去，胡同里传来一阵阵笑骂声。 “吱嘎——” “吱嘎——” 就在这时，两辆面包车突然风驰电掣地袭来，紧接着停在陆有光家的门前，刺耳的刹车声传出去几十米，轮胎的焦糊味也在空中肆意弥漫。 两道车门迅速拉开，十多个手持刀棍的青年冲下来，看到我后便不由分说、杀气腾腾地奔过来。 “陆有光，毛畅的人来了！”我嘶吼着，迅速拔出甩棍。 我的喊叫声引起至少半个城中村的注意，路上的大爷大妈纷纷转过头来，各种摊贩都不卖东西了，纷纷仰头朝这边看着。 “来了来了……”陆有光急匆匆朝我这边赶来。 “你来有什么用！”我咆哮着，同时举起手里的甩棍，“铛铛铛”击退了几个人的袭击，“你准备的人手在哪里，怎么连根毛都没有看到！” 在家门口要是被卷一顿，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卧槽，满大街的人，难道你看不到啊？！” 陆有光一边跑，一边将大拇指和食指塞入口中，紧接着尖锐而嘹亮的口哨声传遍了整个城中村，甚至还惊飞了不远处在电线上排排站的一群麻雀。 “村里的老少爷们，有人欺负你们的小光啦！”陆有光张开双臂大声呼唤。 “哗啦啦——” 四面房屋的门都开了，无数孔武有力的汉子纷纷窜出，下到十七八岁，上到七八十岁，当然也少不了三十多的、四十多的，一个个都手持镰刀或者扁担等物冲了出来。 就连街上那些摊贩，都纷纷抄起大勺或是炉钩子奔过来。 “谁欺负小光了？！” “干他们！” 一大群人呼啸着、狂奔着，犹如潮水一般朝着这边涌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多了一层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好家伙，这么多人，搁谁不觉得安全啊！ 在云职，毛畅是天。 但在这里，陆有光是王！ 原先气焰嚣张的十几个青年见状，没有一个不吓到浑身哆嗦的，纷纷丢下手里的刀棍，当场就抱头蹲在地上，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高喊着：“我错了！别打了！” 城中村的人虽然彪悍，但毕竟不是职业打手，在对方主动投降的情况下，也就没有再继续动手了，只是挥舞着手里的刀棍，同时将这些家伙团团围住。 “小光，怎么处理？！”有个大爷举着扁担喊道。 “嘿嘿嘿，谢谢大伙啦！接下来我自己处理。”陆有光双手插兜，慢悠悠地从外围走进来。 大家给他腾开一条路，很快让他走到了人群的最中央。 十几个青年战战兢兢地蹲在地上，陆有光的眼睛一个个扫过去。 很快，眼神就变了，一双眉毛也微微皱起。 我和他一样，眉毛也高高地挑起。 因为我们都发现一件事。 毛畅根本不在里面。 第88章 夜闯云职 “毛畅呢？！” 我一脚将其中一个青年踹倒，骂骂咧咧地问。 “没……没来啊……”青年战战兢兢地说：“他说梁国伟在这里，让我们过来把人砍了……” 我的眉头微微蹙起。 我的计策没有毛病，判断出梁国伟手下有内奸后，便利用这一点把我们的藏身处传递出去，对方也确实很快就派人来了…… 偏偏那个叫毛畅的正主没到！ 妈的，这一回打草惊蛇，想再把他引出来可难了！ 我正暗自发愁，“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满身绷带的梁国伟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手里还抓着一个正在震动和响铃的手机。 “天啊，木乃伊成精了！”人群中有人高喊。 “……我不是木乃伊。”梁国伟努力解释了一句，随即冲我说道：“小渔，毛畅来电话了……” 这么快就打来电话，看来已经知道这边的事情了。 是在附近？ 我转头看了一下左右，这座城中村实在太繁华了，周围又布满了数以百计的老爷们，想要从中找出一个人来犹如大海捞针。 梁国伟不敢接毛畅的电话，我立刻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屏幕，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沉沉道。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电话那边果然传来毛畅的声音。 “宋渔！”我干脆利落地说。 “嘿嘿……这个局你设的？应该是你，梁国伟可没这个脑子！” 电话里，毛畅悠然自得的声音继续传来： “一个人蠢很正常，不可能三个人都蠢吧，猜不出来他手下有卧底？我怀疑是个局，所以就没现身，现在看来果然正确，差点就栽在你手里喽！” “你在附近是吧？”我问。 “对啊，正看着你们呐……一百多人，好威风哦，吓死我了，得亏没出去啊……”毛畅嘿嘿直笑。 我又看向左右，周围的店铺数不胜数，摊贩多如牛毛，各种小巷和胡同也纵横交错，随即放弃了寻找他的打算。 继续说道：“这些人都是你的兄弟吧？我要暴打他们的话……你出来么？” 我一边说，一边将其中一个青年踹倒，一脚又一脚地疯狂跺着他的脑袋，鲜血很快从他的口鼻处弥漫出来流淌到了地上。 “你能亲眼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太好了！你不出来的话，我就将这群家伙统统打个半死！让云职的学生都看一看，他们所谓的‘天’是多么没种、多么窝囊！” 陆有光明白了我的用意，迅速从旁边的人手里接过来一支扁担，也“咣咣咣”砸起了身前的这十几个倒霉青年。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声，鲜血也如天女散花一般飚到各处的地面上，场面残酷、残忍、难以直视。 电影、电视剧中常有这种场面，反派为了把正派逼出来，就绑架他的家人和朋友，各种蹂躏和施虐，直到正派看不下去，终于主动自投罗网…… 我承认自己是这样的反派，毫不避讳地使用这种阴招、损招。 只可惜，毛畅也不是所谓的正派。 电话里，毛畅冷笑起来：“呵呵，你有能耐打死他们！老子兄弟多了，死了十个还有一百！但是咱俩肯定没完，这梁子成功结下了，接下来好好地算账哈！对了，让梁国伟千万别回云职，不然我保证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我的牙齿瞬间咬紧，手机在我手中也“咯咯”直响。 “宋渔是吧，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咱们慢慢玩哈！”毛畅挂了电话。 紧接着，“嗡嗡”的声音响起，不远处的一条小巷中，一辆不起眼的白色捷达如箭一般窜出，迅速消失在城中村通往外界的一条马路上。 我摆摆手，示意陆有光别再打了。 “走了。”我说。 “妈的！”陆有光骂了一句，手持血淋淋的扁担站在旁边，看着现场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又忍不住得意洋洋地道：“早就说了，我能打十个嘛。” 接着，他又叉着腰说：“记住，你们本来没事……是因为毛畅太怂了，连面都不敢露，所以才导致你们挨了一顿暴揍！要恨，就恨他吧，你们老大太没种了，就是个窝囊废。” 云职的十几个人互相搀扶着离开，城中村的老少爷们也都散去，我和陆有光、梁国伟回到屋内。 常年无人居住的屋子本就略显沉闷，围剿毛畅失败还被奚落嘲讽之后，气氛更是压抑的很。 “要不，我以后不回云职了，破学校拿不拿毕业证都无所谓……”梁国伟坐在床上挠了挠头，一大片头皮屑随之飞落。 “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你俩的问题了。”我坐在霉味扑鼻的布艺沙发上，幽幽地道：“人家已经说了，要跟我慢慢玩！” “……对不住了小渔，都是我连累了你！”梁国伟低着头，又抓了一把头皮屑。 “啥连累不连累的……我还真没把那个毛畅放在眼里！”不是我吹牛说大话，主要是因为背靠老狼，真的很难不骄傲、嚣张和跋扈啊！ “还是联系不上狼哥对吧？”我转头看了一眼陆有光。 “联系不上，狼哥一去外地，人就跟消失了差不多……”陆有光拿了把扫床笤帚，一边清理梁国伟抠下来的头皮屑，一边骂骂咧咧：“少埋汰一会儿行吗，好好的一张床被你糟蹋成啥了……” “联系不上正好！”我咧着嘴说：“正好校验一下咱俩的能力！单挑云职的天，想想就他妈的刺激！” “哎，确实不错！”陆有光也点了点头，一双眼睛随即迸射出兴奋的光来。 “毛畅一般就在学校呆着啊？”我又看向梁国伟。 “是。”梁国伟不抠头皮屑，改抓脚底板了，“他喜欢打牌，在305宿舍组了场子，24小时至少有12小时呆在那里……” 说到这里，梁国伟紧张起来：“你俩不会是要直接去吧……那可是云职啊，到处是他的人！” 我拍拍他的肩：“没事，你歇着吧，接下来的事情不用管了。” 我站起身：“把他一个人留在这没事吧？” “没事，如果有人骚扰，你就高喊救命……左邻右舍都得出来！不过我觉得吧，毛畅肯定不敢再来这了，他有病啊到咱地盘上来闹事？”陆有光也站了起来。 我也觉得没啥问题。 安顿好了梁国伟，我和陆有光出了门，商量一阵子后，便直奔云职。 是的，我们确实打算直捣黄龙，直接到云职会一会这个毛畅！ 我猜，他也绝想不到，我们敢到他的地盘上去！ 正因为想不到，才显得这一招格外出色，杀他一个猝不及防、意料之外！ 云职同样离外贸不远，都在一个大学城范围内，周边还有几所技校和大专，比如铁路职院、服装职院、航空职院等等。 到了云职附近，我和陆有光找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围墙，各自戴上帽子、裹了围巾，还把衣服的拉链系到顶处。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云职里面黑灯瞎火的，仅有的几个路灯也坏掉了，只有远处的几栋楼亮着灯。 不是学历歧视，毕竟我自己的外贸也不咋地，但越烂的学校确实基础设施越不怎么样。 但论面积的话，云职还挺大的，不比普通的本科小。 我和陆有光跟毛畅结了仇，但是见过我俩的人也就十几个，再经过一番打扮和改装，混进云职应该没啥问题。 我先翻上墙去，左右看了看没啥问题，才回头对墙下轻声说了一句：“上来吧东子！” 陆有光一愣：“你叫我啥？”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喊错了，主要以前干这事的时候都是和李东一起，久而久之就形成一种习惯和肌肉记忆了。 “没事光哥，快上来吧！”我又叫了一声。 陆有光这才翻身而上，和我一起跃进云职。 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云职这种学校是远近闻名的乱，别说在大学城，就是放在整个云城都很有名，多少人还没毕业就走了歪路、邪路，“云城五大佬”麾下就有不少人出自这个学校。 但是我和陆有光走得义无反顾、坚定不移。 一来毛畅之前打得那个电话确实气人，激起了我和陆有光心中最朴素的怒火，今天非得把他踩在脚下不可。 二来身为老狼的兄弟，还真有点目空一切的感觉，总觉得把天捅个窟窿都没问题。 一路平安无事，我俩顺利走进云职的男寝楼，这里果然抽烟的、喝酒的、打架的比比皆是，时不时就从某个宿舍传来哀嚎声和惨叫声…… 嗯，很符合我对大专的刻板印象。 我俩继续低调前行，路上不跟任何人对视，很快来到传说中的305宿舍门口。 305就是毛畅自己的宿舍，他把这里改装成了一间赌场，几乎二十四个小时不打烊，而他自己就是这里最大的客户。 门口无人把守，毕竟是在云职，毛畅不觉得能出什么事。 宿舍不断有人进出，各种欢呼声、大笑声不时传来，也得以让我和陆有光逐渐观察到了寝室里的全貌。 里面有十几个人，但真正上了牌桌的只有四五个，其他全是起哄和看热闹的，顺便“贷款”给那些输钱的人——是的，他们在这里也玩高利贷！ 要么说云职是黑x会后备役，这是提前就训练上了。 毛畅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子上，看上去今晚的牌运不错，一张脸嘻嘻哈哈的，满是笑容。 趁着毛畅又赢了一把牌，整个宿舍一片欢呼声的时候，我和陆有光立刻并肩闯了进去，直奔最里面的男主角！ 这间宿舍来去自如，本身就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刚开始我俩的闯入并未引起他们警觉，直到靠近牌桌的时候才有人喊了一句：“谁啊？” 毛畅猛地抬头，看清我俩的脸，顿时高呼一声：“小心，来找事的！” 反应快的迅速站起，至少三四个人，已经从旁边的床铺底下抽出钢管，“呼呼呼”地朝着我俩劈了过来。 甩棍早就备在我的手中，“唰”的一声甩了出来，“铛铛铛”一片敲打之声，迅速将这几下攻击逼退。 陆有光无动于衷，继续向前猛冲。 我俩早有分工。 我干我的，他干他的！ 单凭武力震慑整个宿舍属于异想天开，更何况这里可是云职，一旦纠缠起来，外面会来更多的人，我俩就只能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了。 所以我负责攻，他负责冲。 转眼间，一整个宿舍的人都行动起来，各自手里都抓着家伙朝我劈来，甚至有人高喊：“快来人啊！” 好在陆有光也奔到了毛畅身前。 不等毛畅有所反应，陆有光已经摸出一柄卡簧，明晃晃的刀锋架在了这位“天”的脖子上。 “别动哈！敢动一下，要你的命！”陆有光笑嘻嘻的，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擒贼先擒王！ 整个宿舍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面色复杂地朝他看去，宿舍门外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数以百计的人围拥上来，个个手中抓着镐把、钢刀等物，感觉在云职这个学校里，所有人都是战备状态，随时都能冲上战场。 但他们看到毛畅脖子上顶着一柄刀后，也都纷纷安静下来，有人目光如火，有人一脸惊讶。 看到毛畅被制服了，我也松了口气，将甩棍“啪”的一声抽在桌上，冲着四周众人骂骂咧咧：“上啊，都他妈的上啊！” 无人回话，无人应声。 毛畅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不愧号称云职的天，竟然面不改色，反而幽幽地说：“二位真是有勇有谋、一身是胆，这样就闯到我们云职来了……” “少他妈拍马屁！”我冲上去，一巴掌抽在他脸颊上，“不是要跟我们玩吗？我们来了，可以开始玩了！” 这一耳光用了大力，抽得毛畅脸颊高高肿起，嘴角也有殷殷的血迹渗出。 毛畅伸出手背擦了一下，仍旧面无表情，甚至有点烦躁：“差不多得了，说得你们好像真敢整死我似的！学电影情节啊，拿把刀架我脖子上……怎么，还要捅我大动脉啊？” “哎，我发现你小子嘴巴还挺硬啊！”陆有光一手抓着他的头发，一手举起卡簧，径直朝着毛畅脖子捅了过去。 “噗呲——” 刀尖从他脖颈侧面插入，虽然没捅到大动脉，刀锋也用拇指顶着一截，刀身没有进去脖子太多，但也有大量的鲜血涌出，顺着毛畅的脖子、锁骨和胸膛淌了下来。 场面看上去极其血腥、恐怖！ 第89章 那就交换人质 命肯定是要不了的，陆有光下手极有分寸，显然也是个中老手，但场面看上去极其渗人，那血流得跟不要钱差不多，不少云职的学生面露惊惧，毛畅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 终于在这位云职的天身上看到了一丝正常人该有的恐惧！ “嘿嘿，你可不要激我！”陆有光抓着刀，面色狰狞地说：“这次你运气好，没捅着大动脉，下次可就不一定喽！我有精神病，但凡手这么一抖啊……你肯定见阎王！” 毛畅果然不敢再动，但也没有彻底认怂，眼神阴沉地说：“你们想干什么？” 不愧是云职的天，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 能让那么多大专混子心服口服，还是有一点实力的。 但我也不会惯着他，又冲上去扇了他俩耳光，冷笑着说：“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啊？” 又有一抹鲜血从毛畅的嘴角淌下，他用舌头轻舔了下，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随即说道：“无非是给梁国伟报仇，然后再继续卖清洁剂……是吧？” “哎，你这不是挺清楚吗？”我又甩手抽了他俩耳光，“啪啪”的声音在寝室里极为清脆。 宿舍门外聚集的学生越来越多了，大家都不知道这事最后怎么收场，只能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着。 毛畅在云职四年，估计都没挨过这样的打！ 没人报警，更没人告老师，在这地方不存在以上两种选项。 “……行了。”毛畅沉沉地说：“我认栽了，你们走吧，以后清洁剂可以继续卖。” “呵呵，你说走我们就走，那我们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啊？！大老远来一趟，这样就想息事宁人，做你妈的美梦呢？”我又抡圆了拳头，朝他鼻子“咣咣”抡了几下。 除了这个原因，我也并不觉得毛畅会说话算话，必须一次性把他整得服服帖帖才行。 毛畅的鼻梁立刻歪了，又有大量的鼻血喷溅出来。 但这才哪到哪，梁国伟浑身是伤，想这样就完事门都没有！ 毛畅终于忍不住了，擦了把鼻血后说：“别以为你们是老狼的兄弟就怎么了，劝你俩最好到此为止……我在外面也有大哥，不要闹到最后收不了场！” 我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你大哥谁啊？” 毛畅气势雄壮地说：“杨开山！” 早就猜到毛畅背后有大哥了，否则一个云职的天不至于这么狂，连老狼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没想到竟然是“西边一只羊”的杨开山！ 听到这个名字，我和陆有光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毛畅莫名其妙地说：“你们笑什么，难道杨开山比老狼差了？他们就是齐名的大佬！” “对对对，齐名齐名……”我一边附和毛畅，一边又狠狠在他脸上抽了两个嘴巴，“但我偏偏一点都不怕，你说怎么办吧！” “……你们这是给老狼找麻烦！”毛畅咬着牙。 “是你给杨开山找麻烦才对！”我抓着毛畅的头发，又“咣咣咣”捶了他脸颊几下。 毛畅的脸很快变得血肉模糊起来，但这依然比梁国伟的伤差远了，而我不能真在宿舍完成整个报仇过程，否则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我抓着毛畅的衣领，说道：“天哥，跟我们走一趟呗！” 毛畅神色一凛：“去哪？” “嘿嘿，你没资格问，跟我们走就行了！知道你是云职的天，但别让你的兄弟跟着，否则我这位有精神病的哥们可控制不住自己！”我嘿嘿地笑着，扯着毛畅就往外走。 陆有光仍旧手持卡簧顶着毛畅的脖颈。 宿舍内外聚集了一大片人，大家都很紧张地看着我们，但毛畅不得不摆摆手让众人闪开。 我们挟持着毛畅往外走去，宿舍走廊两边挤满了人，个个满脸阴森地盯着我俩。 在毛畅的要求下，这些人没有跟来，我和陆有光顺利下了楼梯，又朝北边的围墙走去。 穿过整座校园的时候，四周已经没什么人了，“呼呼”的冷风不停吹过，两边的树木跟着沙沙作响，我们三人步行在云职的小道上，一路无言、沉默不语。 这时候已经不怕毛畅会跑掉了，陆有光把刀收了起来，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我则抓着他另一条胳膊，怎么着也不可能让他逃走。 走着走着，路过一间厕所——是间旱厕，砖瓦砌得那种，有一定年头了，就在围墙附近，靠近时还有一股臭味飘来——毛畅突然停了下来，说：“我要小解。” 陆有光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想要小姐，瘾这么大？” 毛畅恼火地说：“我要小便！” 陆有光一愣，又一巴掌扇了过去：“小便就小便，说你妈的文言文呢，是不是搞不清楚自己的学历？还小解，你准备考研呢？” 我们押着毛畅进了厕所，里面臭气熏天，但是空无一人。 确定里外都没有人，我俩摆摆手让他自己进去，陆有光还说了一声：“别耍花招啊，不然把你塞到茅坑里面吃屎。” 厕所里面没灯，但头顶是空的，借助淡淡的月光，可以看到毛畅走到一个蹲位前边，一边慢悠悠地解着裤子，一边盯着前面无限感慨地说：“这道墙的后面就是女厕所了。” 我皱着眉说：“踏实尿你的得了，咋地还想翻过去看看啊？” 毛畅并不理我，还在自言自语： “就隔着一道墙，有时候还能听到那边的声音，嬉笑声、水流声，让人心痒难耐……时间久了，就有人抠墙上的砖，毕竟年头很久了嘛，还真抠下来一块，瞥一眼对面的样子，又赶紧塞回去……慢慢的，抠得人越来越多，松动的砖块也越来越多……” 话没说完，毛畅突然往前撞去，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对面的墙真的塌了半边，他也迅速朝女厕所的方向奔去。 “云职是我的地盘，想在这掳走我……痴心妄想了点！”毛畅一边大笑，一边跨过满是烟尘的塌墙和砖块。 月光下，一道黑影窜出，他的身形显得既自由又奔放。 毛畅跃过女厕所，正准备奔向更广阔的空间时，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随即便满脸惊讶地站住脚步。 “跑啊，怎么不跑了！”我抓着甩棍，直接朝他头顶劈落。 毛畅用胳膊挡了一下，“啪”的一声皮开肉绽，“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又立刻转身往回跑，可惜陆有光就站在他的身后。 “你妈的，就知道你不老实！”陆有光一脚踹出，直接将他掀翻在地。 陆有光猛地扑过去，终于在满地的砖块里找到一处蹲坑，随即又抓着他的脑袋往满是臭气的坑位里按。 “你不是喜欢偷窥女厕所嘛……女人拉屎有什么好看，你既然有这种癖好，就好好的看，再好好的吃！” 陆有光按着他的头，几乎将他半个身子都怼到了坑里。 我也慢悠悠走过去，朝毛畅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他的身子顿时又往坑中探了一点。 毛畅刚开始说要小解，哦不，小便的时候，我和陆有光完全可以让他在路边尿，反正周围没什么人，但又挺好奇这家伙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进入厕所，我们就迅速观察地形，发现毛畅想逃的话只能通过女厕。 但我们想得是他会翻过去，所以提前在另一边等着了。 万万没想到啊，他竟然是撞过去…… 不过无所谓了，结果都是一样的，被我们按在了女厕所的坑里。 朦胧的月光下，毛畅撅着屁股，多半个身子探在坑里，口中还不停地大叫着：“我错了……错了……错了……错了……” 后面都是回音。 堂堂云职的天竟然这么狼狈，传出去也是没人信了。 陆有光是真的想让他吃屎，奈何到了。 没辙，陆有光只能把他放了出来。 这家伙闻了半天的氨气，差点就缺氧了，躺在满是砖块和灰土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他妈第一次见撞墙的，你小子挺能干啊，出乎我意料了！今晚这个节目不错！”陆有光揪着他的衣领，又“啪啪”甩了两个耳光。 “踏踏踏——” 与此同时，大片的脚步声响起，一群云职的学生听到动静以后赶了过来。 “不是，你们听不懂人话啊……不让跟来，是不是当耳旁风了？”我“唰”的一声再次将甩棍抽出来，顶在了毛畅的脑袋上。 一群人不敢再动，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 毛畅摆了摆手，那些人往后退了几步。 “行了，我不跟你们兜弯子了……”毛畅从地上坐起来，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本来想靠自己的能力逃出来，结果你俩还挺机灵……好吧，那就交换人质。” “交换什么人质？”我皱起眉。 “梁国伟。”毛畅说道：“用梁国伟，来换我。” 我和陆有光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脸上读出不可思议。 “你放屁吧，梁国伟在我家，你怎么交换啊！”陆有光骂骂咧咧。 “呵呵，在不在你家，你们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毛畅一脸的淡定从容。 我听出不对，立刻摸出手机拨通梁国伟的号码。 “喂！”电话倒是有人接了，但不是梁国伟的声音！ “你是谁？”我沉声问。 “我是畅哥的兄弟，梁国伟在我手里……不想他有事的话，就放了我们畅哥！”对方声音也挺沉稳，一听就是老手，经常干这种事。 “……让我跟梁国伟说几句话！” “说不了，他昏过去了……手机都在我这里了，有什么不信的？给你拍个视频得了。” 电话挂断，视频很快从微信上发过来，梁国伟果然在昏迷中，两只眼睛紧紧闭着，身上还捆着绳子。 看着视频，我的牙齿瞬间咬紧，同时也产生了深深的不解。 为什么呢？ 那里可是陆有光的家啊，哪怕梁国伟随便喊一声，都有无数老爷们出来帮忙了，怎么还能落到毛畅的兄弟手里？ 陆有光同样很疑惑，走过来看着视频，凝起眉头。 “你俩确实有胆……” 毛畅坐在一堆砖块之中，顶着满头月光幽幽地说： “孤身两人就敢闯进云职，是料定我想不到你们会来吧？嘿嘿，其实我也是一样的！傍晚在紫坊村吃了瘪，料定你们不会想到我会再去……但我偏偏就又去了，咱们的想法还真一模一样，都是具有冒险精神的人！” “不可能！”陆有光摇了摇头：“就算你们去了，也不可能抓到梁国伟，那里可是我的地盘！” “没什么不可能的……”毛畅继续幽幽地道：“是你的地盘没错，但我们不会让他有机会叫出声！” 毛畅用下巴指了指满地的砖块和烟尘，以及塌了半边的围墙： “云职女生挺多的，但也不是个个能搞到手……所以呢，我们平时爱鼓捣点迷魂药之类的东西，碰到不给面子的小姑娘，就给她水杯里下一点，或者直接吹迷魂烟……总之，玩这个，我们算行家了，无声无息地迷倒梁国伟很正常。” 说到这里，他还叹了口气：“本来想连你俩也一起迷倒的，竟然跑到我这来了……行吧，这一仗算打平，接下来交换人质就可以了……想斗的话，以后还有机会，咱们慢慢玩嘛。” “我跟你交换个毛的人质！”陆有光骂了一句，又一脚把毛畅踹倒，接着抡起铁拳“咣咣咣”地砸了下去。 “放了梁国伟，不然我现在就要你的命！”陆有光抓着卡簧，再次顶在了毛畅的脖颈上。 月色下，毛畅的口鼻再次一片血肉模糊。 但他反而嘿嘿笑了起来：“你们怎么对我，他们也会怎么对梁国伟……现场这么多人，总有人会把消息传过去的！” 我一转头，厕所外围确实围着不少云职的学生。 “滴滴——” 手机也来了消息，一段视频再次发了过来。 点开一看，梁国伟的口鼻处一片殷红，显然也挨了不少的铁拳和暴揍。 “你妈的！”陆有光愈发愤怒，再次往毛畅的脸上猛捶，“老子跟梁国伟根本不认识，随便你怎么弄！我先把你弄残再说！” 陆有光抄起卡簧，就要往毛畅的手筋上挑。 “你跟梁国伟不认识，宋渔也不认识？你们和他一点感情没有，会这么冒险地闯云职？嘿嘿嘿，当我三岁孩子？挑呗，你尽管挑，反正我咋样，梁国伟也咋样就完了！” 毛畅躺在地上，一脸的不屑、淡定、冷酷和从容。 陆有光哪听得了这种话，更何况他也真不认识梁国伟，当即就朝毛畅的手腕狠狠扎了下去。 第90章 又见面了，来分高下吧 毛畅自始至终面不改色、淡定从容，似乎笃定陆有光这一刀不会扎下来。 他赌对了。 “咔——” 我抓住了陆有光的手腕。 他确实和梁国伟没感情，可以不顾梁国伟的死活。 但是我有，我俩关系真挺不错。 “别了光哥。”我说：“交换人质吧。” 陆有光看着我，只能叹了口气。 …… 交换人质的地点定在云职南边的围墙外，这里是一条还算宽敞的马路，对面是一片浓密的绿化带。 墙外人迹罕至，学生不会走这边，其他人没事也不会来，宽敞的马路上只孤零零停着一辆面包车。 冷风吹过，树木摇曳，四周一片肃杀之气。 三四个人从车上走下来，手里还抓着依旧处在昏迷中的梁国伟。 双方试探、接触、交换人质，这个过程很快就完成了。 我背起梁国伟，和陆有光一起朝绿化带的方向走去，穿过那片还算茂盛的密林就是外贸学院了。 毛畅在几人的搀扶下，也迅速朝云职围墙的方向去了。 “这回算是平局……”毛畅一边走一边说：“下次见面，就要分个高下了！你俩很得我心，有资格做我的对手……希望下次能畅快淋漓地打一场。” 刚走到围墙下，毛畅猛地转身，哈哈大笑起来：“又见面了！来吧，分个高下！” “哗啦啦——” 一大片人影自围墙上方出现，云职的学生显然早有准备，在毛畅的一声令下，便纷纷翻过围墙，各自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刀棍，“噼里啪啦”如下饺子一般跃了下来。 “干他们！” 毛畅靠着墙壁，单手往上一扬，气势威武雄壮，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元帅。 至少上百个人犹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我和陆有光则没命地往前冲着，在绿化带的密林里穿行如风。 我俩其实早就猜到可能会有这一出了，毛畅这种人绝不可能老老实实交换人质！ 好在我们也有所准备，当即疯狂地往前奔行。 “跑什么啊你们，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独闯云职，还打算要我的命！老狼的兄弟哎，啥时候这么没种了？”毛畅跟在人群后方，放浪形骸地大笑着，仿佛已经稳赢这场战斗。 “毛畅，别他妈说大话，有能耐就跟到底！” 至少有上百人跟着我，杀气腾腾、气势汹汹，而我背着梁国伟，依旧步履沉稳，行走如风。 陆有光一边帮我扶着梁国伟，一边手持卡簧回头张望，如果哪个跑得太快追上来了，便会被他一刀捅倒在地。 “呵呵，我知道你是外贸的……前面不远处就是外贸学院了！咋地，你能把整个外贸的学生喊出来啊？”毛畅不屑地笑着。 他没什么战斗力了，之前被我和陆有光揍得太惨，只能跟在人群的最后面放些狠话。 我没有再理他。 因为外贸学院已经到了。 两所学校本就相邻，隔着一条马路和一片绿化带，要不我和陆有光也不能选择在那里交换人质。 此时此刻，在外贸学院的北边围墙上，一大片人影也如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地往下翻着，而且绵绵不断，仿佛无穷无尽，下来一波又下一波。 人数何止上百，简直奔着数百上千去了。 “踏踏踏——” 人群像乌云一般疯狂地卷过来，手中都拎着凳子腿、钢管等物，虽然没见着管制刀具，但是胜在人多，近千人一起奔行，说是地动山摇也不为过，整片土地都跟着一起颤抖。 比较之下，毛畅那边就百来人，就显得有些相形见绌了。 “卧槽！”人群后方，毛畅大声喊着：“你他妈到底什么来头，能喊来这么多人？” 不用再逃跑了。 我站住脚步，转过头去，目光阴沉地说：“外贸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嗯，说一声外贸的天也不为过！” 单论战斗力，外贸肯定不是云职的对手，毕竟人家那边都号称黑x会预备役了。 但，我们胜在人多！ 起码此时此刻，我们人多！ “老三！” “宋主席！” 胡金铨、白寒松、马飞一路狂奔过来，随行的还有丁大志、管建树等人，他们把学生会的人都召集起来，又发动各班班长和团支书，带来了各自班上还算能打的雄性爷们。 时间紧急，能凑这么多人已经很不错了。 除去他们，我还看到一个女孩的身影——不可能看不到，实在太扎眼了，双马尾、萝莉裙，向影手持甩棍，一脸彪悍地奔行在人群中，感觉她比一众老爷们还渴望战斗。 怎么哪都有她！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立刻站住脚步，不敢再动弹了，脑袋也低下去。 人群很快将其淹没。 众人来到我的身边和后方，组成一道坚固的人肉城墙，也成为我最坚实的后盾和力量。 陆有光兴奋坏了，大笑着说：“好好好，来得都挺及时！” 肯定及时，交换人质之前，我就悄悄给胡金铨发了消息，让他带人守在外贸北边的围墙下等消息。 胡金铨还问我带多少人，我说有多少带多少，最好搬空整个外贸。 这不，来了至少近千个人。 嗯，这就是学生会主席的排面！ 知道接下来该我表演了，陆有光主动把梁国伟接过去背在身上。 觉得身上轻松不少，我活动了一下胳膊，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又轻轻地咂了咂嘴。 丁大志立刻摸出一支烟来塞到我嘴巴里，管建树负责点火，安素帮我弹烟灰，柴宁将手拱成盆状。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烟，接着抬头看向对面。 几十米外，云职的学生当然不可能再往前走，一个个都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我。 近千个人突然现身，已经足够他们惊讶，再看到点烟的这一幕，更是瞠目结舌。 谁见过这个呀，这回算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笑着说道：“毛畅呢，哪里去啦，怎么不见人啊？” 对面的人群之中，偏后方一点的位置里，毛畅的声音幽幽响起：“你这外贸学生会主席，比我这个云职的天还威风！” “呵呵，还行吧……怎么样，出来吧，斗一斗？”我又吸了口烟，安素继续帮我弹烟灰。 被人当成二逼也无所谓了，这会儿要的就是排面。 “不了，改天吧，宿舍里还煮了夜宵，有机会一起吃火锅啊宋主席！”声音响起的同时，也渐行渐远。 毛畅正在撤退！ “上！” 我一声令下，外贸众人便如潮水一般涌出，疯狂地向云职那群家伙包围上去，喊打喊杀之声更是震动了整片小树林和绿化带。 外贸这个三本学校，虽然整体没云职那么乱，但在整个大学城中也算赫赫有名，善战者、凶悍者也不在少数，更何况又有人数优势，实在想不出输的可能。 “撤！撤！”毛畅大声喊着，声音愈发远去。 一众云职学生迅速往后撤退，毕竟是逃命嘛，潜力肯定无穷，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追到云职南边的围墙下时，也就十几个人被我们撂倒在地。 其他人则都顺利翻回了围墙之内。 而在围墙里面，还能听到他们的大喊声：“来人啊！来人啊！外贸攻上来了！” “撤！” 听到这个声音，我也没有任何废话，立刻安排大家退到小树林里，接着又迅速翻墙返回到外贸的院内。 虽然带了近千个人，但也不想真的和云职开战，那样就闹得太大了——很多年前有过这样的事，受伤者不计其数，听说还搞出过人命，上了当时的新闻和报纸。 这个后果，肯定是我无法承担的，将对方撵回到云职校内在我看来已经挺成功了。 “老三，咋回事啊？” 外贸的围墙里，胡金铨立刻问我。 “一点小麻烦……没事，已经解决了！谢谢大伙了，都回去吧！”我冲四周众人拱了拱手，没必要跟他们说太多。 胡金铨也明白我是怎么想的，便让大家都散去了。 我将梁国伟也交到胡金铨手里，让他帮忙带回宿舍，这家伙中了迷魂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估摸着睡一觉应该差不多了。 人群如风中的白色蒲公英一般散去，我则朝着某棵大树走去。 “出来吧！”我冲大树说着。 一个身穿萝莉裙的身影慢慢从树后挪了出来，向影使劲低着头，小心拨弄手指。 “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往前冲么？”我沉声问。 “不……不想让我打架……”向影结结巴巴地说。 “不止！”我叹着气：“你太漂亮，也穿得太扎眼了，很容易会被对方记住……以后出校啊、上街啊什么的都挺麻烦，一旦被云职的盯上很有可能出事……” “知……知道啦……”向影仍低着头。 “走吧，送你回宿舍！” “……好。”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校园里的花也越开越多，道路两边尽是些姹紫嫣红，小巧地躲在杂草中随风而动，像是东张西望的小精灵，空气中也满是馥郁的香气。 向影似乎挺高兴的，一路上都在笑个不停。 “傻笑什么？”我问。 “你……你好久没有送我回宿舍啦！”向影羞红了脸，眼睛里却闪着光，似乎真的很幸福。 “嘿，最近确实太忙啦……以后多多送你！” “好，一言为定哦！” 向影冲我伸出小拇指来。 我愣了下，大学生还这么幼稚的确实挺少见，但是看到她非常严肃且期待的模样，也只能伸出小拇指，和她勾在一起。 “小渔……” 通往女生宿舍的道路上，空气微微有些湿润，四周弥漫着花香，向影抬起头来，闪着一双好看的眼，认认真真地说：“现在结婚可能有点早了……但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哦！”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向影轻轻说着这段小孩子才会挂在嘴边的童谣，“谁骗人谁是小狗狗！” 拉完了勾，向影又迅速踮起脚，轻轻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一吻，着实让我诧异。 向影是个很害羞的女孩，以前手都不愿意让我拉一下，但是最近似乎变了很多，不仅愿意让我抱，还肯让我摸腿，现在更是主动吻我…… “你去忙吧，不用再送我了，我不给你拖后腿……但你一定要小心啊！”向影冲我摆了摆手，迅速朝女寝楼的方向奔去，小皮鞋在石板路上“哒哒哒”作响。 很快，便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我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以言喻的幸福感涌上心头，向影这姑娘除了有点神秘，不肯做我的女朋友外，简直一点毛病都没有了！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转身离开。 回到外贸北边的围墙下，陆有光还在这里等待。 “今晚算是跟毛畅打了个平……有什么想法？”我走过去，问道。 “其实也不算平……”陆有光嘴巴里叼着支烟，吐出一口青烟，说：“咱俩今晚没少抡他，给了他一刀，捶了至少有几十下……不过问题确实还没解决，传出去有点影响咱俩的声誉。” “咱俩有声誉吗？”我迷茫地问道。 “……你没有，我有！”陆有光恼火地说：“咱在云城道上大小也算个名人，连区区云职的天都搞不定，实在太憋屈了！” “其实你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更不要有偶像包袱。”我很认真地说：“我觉得你不算名人，之前在医院报名字的时候，毛畅都没有听说过。” “……”陆有光抓了抓头：“你一定要这么打击我吗？” “……说说接下来怎么办吧！” “你先说，听听你的想法。”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要不要二闯云职啊？” 陆有光嘿嘿一笑：“英雄所见略同！” 听他想法一样，我也来了精神：“毛畅绝对不会想到咱俩又杀回去了！换身衣服，多做一点伪装，弄他一个二进宫！” “赞同！支持！”陆有光又说道：“可是，万一他想到了，就在云职等着咱们咋整？” 我又沉默下来。 从今晚的种种事迹来看，毛畅绝对是一个聪明人，提前做好准备，等着我俩自投罗网，再来一个瓮中捉鳖……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所以，要做好逃跑的准备。”我继续说：“防止被困在云职，咱俩除了做好行动计划，还要做好撤退的准备和战略……” 话未说完，陆有光的手机突然响起，“爸爸接电话啊”的铃声在空气中显得极为刺耳。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眼神瞬间变了。 “谁啊？”我赶紧问。 “狼哥！”陆有光沉声说道。 我一听，立刻紧张地说：“你告诉他，不用他插手！咱俩必须自己搞定毛畅！” 第91章 二闯云职 上次就是这样，我和陆有光刚从包志强那里逃出来，老狼就从外地回来了，立马带人去给我们报仇。 这次好像也差不多，老狼总是来得这么及时！ 可我们斗不过包志强很正常，人家毕竟是云城有名的大佬；要是连毛畅都拿不下，会让我和陆有光很有挫败感！ 陆有光点点头，表示明白我的意思，随即在一阵“爸爸接电话啊”的铃声中按下了接听键。 “狼哥！”陆有光先打了声招呼，接着又说：“是……是有这事……我俩自己搞定就行……是这样啊……好吧，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陆有光呼了口气，接着才再次看向我。 “怎么样？”我立刻紧张地问。 “狼哥没有回来，还在外地。”陆有光继续说道：“是毛畅不想斗了，他找了杨开山，杨开山又找了狼哥，所以才有刚才那个电话……意思是休战了，愿意赔梁国伟医药费，咱们也能继续在云职卖清洁剂。” “休鸡毛的战，他不是要慢慢玩吗，这么快就认怂了啊？！”我很恼火地道。 梁国伟伤成那样，医药费和清洁剂也是必须的，但毛畅本人也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以你不同意是吧？还要继续是吧？”陆有光又问道。 “对！”我斩钉截铁，这事没得商量。 斗一天了，动不动就十几个人、上百个人围攻我们…… 现在告诉我要休战？ 门都没有！ “狼哥猜到你会这么说了。”陆有光一拍手，咧嘴笑了起来：“他说继续报仇也行，但是得让麻雀跟着！” 麻雀？ 我记得他，之前去找包志强时负责开车的那个，又瘦又高跟个麻杆似的，出手极狠，一刀就将一条捷克狼犬的脖子给划断了。 “不用摇人啊！”我说：“咱们俩就够了！” 不是不相信麻雀的能力，是觉得到了现在这步，再加别人的话显得我俩非常无能。 “不加麻雀，狼哥就不让咱们去了。” 陆有光顿了顿，又继续说： “而且现在不只是毛畅了，杨开山也卷了进来……狼哥又不在云城，所以他希望麻雀坐镇一下，免得咱俩没轻没重捅了娄子！好歹‘西边一只羊’呢，不是咱俩能撼动的。” “……后面这个理由我还勉强可以接受！行吧，那就和麻雀联系吧。”我点点头，既然杨开山要掺和，那我们这多一个人也很正常。 “哎！”陆有光丢掉了手里的烟头。 …… 十分钟后，外贸学院的大门口，我们见到了开着一辆商务车赶来的麻雀。 也是二十多岁，老狼身边的得力干将，高高瘦瘦，至少一米八五，一双眼睛常年冷如冰魄，一副六亲不认的死人脸模样。 车里还有两个汉子，个个纹龙画虎、膀大腰圆，看样子是麻雀的兄弟。 我和陆有光上了车，大概跟麻雀讲了一下之前的事。 “你们接下来怎么办？”麻雀坐在主驾驶，双臂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问。 我又讲了接下来的计划，如何乔装改扮、再度混进云职，杀毛畅一个猝不及防，当然为了防他瓮中捉鳖，我们也要做好撤退的路线和准备…… “计划还不完美，毕竟时间太短，咱们可以再商量下。”我继续说。 麻雀想了一阵，摇摇头说：“太麻烦了，整得跟三十六计差不多，听得我脑袋和头皮都快要炸掉了。” “没办法啊，云职是毛畅的地盘吧，随便招招手都有几百个人出来……所以只能智取！”我很认真地解释着。 “智取个毛！对付他，还用费这个脑细胞？”麻雀冷哼一声。 “……那你说怎么办？”我不太喜欢麻雀的态度，但也不至于产生恶感，毕竟是老狼的兄弟，还是来帮我的。 自己人嘛，态度差点也无所谓。 “直接跟我走就行了！”麻雀启动车子，踩下油门。 “嗡嗡——” 车子一路前行，卷起一片尘埃，朝云职的方向去了。 不是来帮忙的吗，怎么反而成主导了？ 我和陆有光对视一眼，不满意但也无话可说，为这点事撕破脸也不合适，那就看看麻雀到底打算怎么办吧！ 能收拾了毛畅也行啊…… 车子很快开到了云职的门口，但起降杆挡住了去路，麻雀按了几下喇叭。 “滴滴——” 我和陆有光均是一脸诧异，这是要直接从大门闯进去啊？ “谁啊？”门房很快探出一个脑袋，身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奇怪地问。 “开门！”麻雀放下车窗，喊了一声。 “不是，你谁啊？”保安并没开门，脸色愈发疑惑。 “让你开你就开，哪来那么多的废话？”麻雀皱了皱眉，直接敞了一下衣怀，露出里面锋利的军刺来。 保安面色一凛，没有再说废话，立刻把起降杆升了起来。 麻雀踩了油门，直接开了进去，还冲保安说了一声：“放心，闹不出人命……不该管的事别操心啊，不然我头一个收拾你！” 这是防止他报警或者通知云职某些部门的。 保安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头转过去了。 嗯，云职的保安果然没什么用。 比外贸的还差。 麻雀继续开车，一路开到了男寝楼的大门口，之前我和陆有光就是从这混进去的，这时候时间还不算太晚，仍旧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女生进进出出。 “还得是云职啊，女生随便进男寝楼！”陆有光满脸羡慕地看了一眼，又冲麻雀说道：“接下来呢，咋办？” “直接进去呗！一个云职的天而已，整什么三十六计，打直球就完了！”麻雀直接拉开车门就要下去。 “真的不行！”我立刻说：“里面都是毛畅的人！” “呵呵，你俩要不敢来……可以不来。”麻雀笑了笑，随即走下了车，跟他来的两个汉子也跟上去。 我一咬牙，也跟着走下去，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揍，总不至于在这闹出人命。 陆有光当然也下来了。 一行五人在麻雀的率领下径直朝云职的男寝楼去了，说实话我还是挺紧张的，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后，这里还是有不少人认识我的。 看到我的瞬间，他们必然会如饿虎扑食一般都冲上来！ 这其中的利害，我和麻雀都说过了，但他始终不以为然，仍旧“咔咔”向前迈着大步，甚至还慢悠悠地给自己叼了支烟。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我。 “那不是宋渔吗？！” “竟然还敢来云职！” “弄他！” 起初只是一两个人发现了我，这么一闹腾自然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看来，很快便有十多个人风卷残云般奔过来，还有人冲着男寝楼里大喊：“快去通知畅哥，说宋渔又来了……” 见此情形，我立刻摸出甩棍，“唰”的一声抽了出来，准备跟那群家伙拼了。 陆有光也是一样，那柄锋利的卡簧被他抄在手里。 麻雀依旧没有什么反应，面瘫一般继续往前悠悠走着。 最先围过来的十多个人自然有先有后，我和陆有光正准备冲上去，跟着麻雀的两个汉子已经冲了出去，各自摸出一柄匕首“噗噗”几下当场捅倒了两个人。 鲜血顺着他们的腹部淌下，又流到男寝楼门前的石板路上。 云职再怎么乱，再怎么把打架当家常便饭，这血腥的一幕也让众人吃惊不小，一个个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两个汉子捅完，又回到了麻雀身后。 麻雀继续目中无人地走着，仿佛刚才的一幕没有发生，根本就不存在。 他强大的气场震慑着现场每一个人，暂时没人敢冲上去，但也有人不停地从宿舍出来，新的包围圈很快又形成了。 麻雀的不同凡响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暂时没什么空关注我，一个个都往他身上瞟去。 “你是谁？！”有人大声喊道。 “麻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麻雀报出自己的名字，仍旧旁若无人地继续走着。 “你报名字没用，之前我试过了，他们除了狼哥，别人都不放在眼里……这群家伙都是虎逼，又年轻又没脑子，吓不住的。”颇有经验的陆有光好心提醒道。 “是老狼手下的那个麻雀吗？！” “十八岁就坐牢，二十五岁才出来的那个麻雀？” “曾经一夜之间连砸对手七家场子的那个麻雀？” “怎么是他来了？！” “快去告诉畅哥，麻雀来了！” 一众人顿时心慌意乱，哪里还敢设什么包围圈，纷纷争先恐后地往男寝楼逃去，生怕慢了一步被当场捅个对穿肠。 刚才还人潮如织、热热闹闹的男寝楼门口，瞬间变得空空荡荡起来。 陆有光：“……” 我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想开点，都是狼哥的兄弟，名气也未必一样大！” 陆有光：“……” 我继续安慰他：“人家战绩多，肯定比你有名气，这种事情没有办法。” 陆有光：“……” 还想开口说点什么，陆有光立刻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大哥，你别安慰我了！你越安慰，我越心凉，已经拔凉拔凉的了！”陆有光面色痛苦。 “人的名树的影”这句话已经说烂了，但是放在这里依然有效。 老狼如果亲到云职，现场只会比这个效果更恐怖、更夸张，估计毛畅都得连滚带爬地出来问候和问好了。 麻雀的声望虽然略低一点，但在云城也够威的，看云职这些学生的反应就知道了，没有谁比他们更了解道上的局势和人物了。 所以，陆有光的名气还不够大，起码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大。 麻雀继续前行，我们跟随在后，一路上再无任何阻碍，宿舍走廊两边的门都紧紧关着。 陆有光轻轻咂着嘴说：“啥时候才能到这步啊……太难了吧。” 我也无比感慨。 我和陆有光忙活了一整天，才堪堪和毛畅打了个平手，结果麻雀只是现了个身，就把云职这群心高气傲的家伙全震住了！ 爽是爽了一点，但…… 显得我和陆有光有点太没用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的话，搞定毛畅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但麻雀这么横插一脚搞得我俩一点作用都起不到了。 所以，爽中还透着一点郁闷，但这又不能怪罪麻雀，人家的威名摆在这里，确实没必要跟我们一起搞什么三十六计…… 继续一路前行，仍旧没有阻碍，云职的人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一个敢出来叫板和叫号的都没有。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冲麻雀说：“你继续去305寝室，我俩出去一趟！” 陆有光一点就透，点点头说：“对，我俩出去一趟！” “干什么去，毛畅马上就抓到了！”麻雀皱起了眉。 “你别管了，待会儿见吧！”我和陆有光匆匆忙忙往外面跑。 麻雀不明所以，只能继续上楼，而我和陆有光则一路奔出楼去，又朝男寝楼后窗户的绿化带奔过去。 到了绿化带中，就见某个身影正从三楼某宿舍爬出来，顺着下水管道一点一点往下挪着。 看到这幕，陆有光立刻冲我竖起大拇指：“哈哈哈，还是你脑子活！” 我也咧嘴笑了，不管咋样总算起到一点作用，不然今天晚上真就全仰仗麻雀干掉毛畅了。 从我们下车到进入云职的男寝楼，虽然一分钟都没有用，但消息肯定传到毛畅耳朵里了，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甘心坐以待毙？ 要么硬拼，要么逃跑。 硬拼的话，麻雀应该用不着我和陆有光；但要逃跑的话，两面夹击是最好的策略。 之所以能想到后窗这里的绿化带，是因为我和陆有光之前讨论“二闯云职”时，就曾考虑过如果进了毛畅的瓮，该用什么方式逃走？ 已经在云职溜过一圈的我，自然想到了后窗的下水管，那里是一条很好的逃生路线。 我们能想到，毛畅自然也能想到。 结果我俩没逃，他逃了！ “不要打草惊蛇，咱俩先藏起来，等他下来再动手！”我冲陆有光低声说了一句，随即迅速躲到某棵大树后面。 然而还是迟了。 毛畅本就是个极其谨慎的人，而且居高临下，顺着管道往下爬的时候，就密切观察绿化带的动向。 所以我和陆有光刚过来，他就发现了我俩的踪迹，随即停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地方不动了。 “卧槽——” 我俩只能走了出来，仰着头冲毛畅说道：“下来吧畅哥，好歹也是云职的天……缩在那里多难受啊是吧，云职这么多人看着你呐！” 本来是没人看的。 但我这么一喊，不少窗户都纷纷打开了，诸多云职的学生都探出头来张望。 都看到了毛畅缩在管道上不敢动弹的模样，偏偏还有冷风吹来，冻得他瑟瑟发抖。 堂堂云职的天，被人逼得这么狼狈肯定还是第一次。 关键还被那么多人围观…… “……你真他妈是个傻逼！”毛畅气急败坏，当场骂起街来。 第92章 忍着点，很快就过去了 毛畅做了简单的包扎，脖子上裹了一圈白色绷带，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还穿着睡衣，显然刚洗过头准备睡了，如今卡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着实难受。 “你他妈太欺负人了！”看他这样，陆有光忍不住骂了一句。 “……我欺负人？！”毛畅扒着水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张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都是老狼的兄弟，我之前也报过名字，你可没这么大的反应！” 陆有光气冲冲道： “麻雀一来……好家伙，你跟见了亲爹似的，一丁点反抗都不敢有啊！还顺着水管往下爬，你的骨气呢，你的尊严呢，你那混不吝、唯我独尊、天不怕地不怕的霸道气势呢？！你可是云职的天，要不要这么丢人啊！你好歹骂他一句，我都算你是个爷们！” 毛畅抱着水管，颇为无奈地说：“老哥，我是真没听过你啊！但雀哥的大名，在云城可是响当当的！老狼麾下的第一猛将，地位相当于杜斌麾下的凯凯、包志强麾下的肥龙……” “你他妈别说了！”陆有光打断他，咬牙切齿：“我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差不差，不是你自己说的，是大家口口相传的嘛……你的名字确实没人知道。”毛畅仍旧抱着水管，一阵冷风吹来，浑身抖个不停。 “真你妈的，怎么谁都打击我……”陆有光一阵恼火，从地上捡了块石头，“飕”一下丢过去。 毛畅缩了一下脖子，石头砸在旁边的墙上，留下一块白色的印记。 “下来！”陆有光又捡了一块更大的石头。 “我不！”毛畅身子左摇右晃，随时准备躲避攻击。 “吱呀——” 三楼某个宿舍的窗户推开了，麻雀的头露了出来，先看了毛畅一眼，又看向站在绿化带里的我和陆有光。 “可以！”他冲我们竖了下大拇指，显然明白我俩之前的意图了。 “小意思！”我冲他点点头。 “你就是毛畅啊！”麻雀低着头说：“上来还是下去，自己做个选择！” 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不上，也不下！”毛畅咂着嘴说：“雀哥，我大哥是杨开山！我跟他报备过这事了，他让我该赔钱就赔钱、该道歉就道歉……我也都答应了，你们怎么还是找上门来了啊？” “呵呵，主要是我那两个小兄弟不愿意。”麻雀用下巴指了指我和陆有光。 “谁是你小兄弟？别在这充大哥，咱俩是平起平坐的！”陆有光急得跳脚，恨不得把手里的石头砸过去了。 麻雀还是面无表情，继续冲毛畅说：“他俩不放过你，我也没辙……再问一遍，上来还是下去？” “不上也不下！”毛畅仍咬着牙：“等我大哥来了再说！” 杨开山一会儿要来？ 就是麻雀，面色也忍不住微微动容，那是和老狼齐名的云城大佬，真要来了肯定不是一般的麻烦啊。 要干，就麻溜点！ “你要不下的话，我可往你头上尿了！”麻雀一边说，一边解着裤腰带。 “……雀哥，您好歹是个大人物，用不着做这种事情吧？”毛畅人都麻了，抬着头说。 “……说的有理！”麻雀不再解裤子了。 毛畅刚松了一口气，麻雀往后退了一步，跟着他的两个汉子走到窗边，齐刷刷的开始解裤腰带。 “卧槽……”毛畅立刻说道：“哥，我错了，我现在就下去！” “哎，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浇一头黄汤多难受啊是不是？”麻雀点了点头，继续俯身往下看着，防止毛畅又耍什么心眼。 整栋男寝楼灯火通明，几乎每一间宿舍都有脑袋探出来看着。 毛畅一边往下爬，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看鸡毛啊，雀哥来了，我认点怂怎么了？都给我缩回去，老子还是云职的天！” 他这话还挺管用的，一个个脑袋真的缩了回去。 不一会儿，他就落到了地面上，我和陆有光立刻上去将他给按住了。 与此同时，麻雀也从三楼下来，绕到窗后的绿化带里。 “……换个地方行不？”看着我们几个，毛畅挺无奈地说道。 这里是男寝楼的后院，那些人虽然把头缩回去了，但也还是站在窗边往下看着，毛畅不想在这丢人也很正常。 之前他还挺配合的，所以麻雀也给面子，点点头说：“可以，走吧。” 我和陆有光便架着毛畅，朝云职后门的方向去了。 云职的后门常年封闭，也没什么路灯照明，黑漆漆、阴森森的，再加上杂草丛生，看着稍微有点恐怖。 倒确实是个月黑风高杀人夜的好地方。 “砰——” 我和陆有光伸手一丢，毛畅整个人摔在了草丛里。 “你还要小解不？”陆有光笑嘻嘻说：“在这里随便要。” 毛畅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根本没有搭理我俩，冲着麻雀说道：“雀哥，刚才我给山哥打了电话……他一会儿就来了，别把事情闹大，我都同意赔钱和道歉了！” “听到没有，杨开山马上就来了，你俩还愣着干嘛啊？”麻雀自己点了支烟，幽幽吸了起来。 我“唰”的一声抽出甩棍，陆有光也拔出卡簧。 毛畅立刻转身就跑。 他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后门，非常方便这家伙踩踏和抓取。 毛畅抓着缝隙，“咻咻咻”往上爬了好几米。 这家伙跟个猴似的，我和陆有光差点没反应过来，赶紧冲过去抓他的时候，毛畅已经快翻到墙上了。 我俩一人抓着他一只脚，这家伙还使劲扑腾，试图从我们的束缚中逃脱。 “人给你们抓来了，这要让他跑了，就是真废物了！”麻雀压根没有帮忙，站在后面好整以暇地抽着烟。 我和陆有光一使劲，便把毛畅拽了下来，“咣”的一声掼在地上。 我俩一个抄着甩棍，一个握着卡簧，正准备对他动手，就听“嗡嗡嗡”的引擎声响起，紧接着一道刺眼的车灯照了过来。 后门处顿时一片煞白，亮如白昼。 “山哥来了！”毛畅兴奋的从地上爬起，哈哈大笑着说：“你们敢惹我，这回算踢到铁板了！” 我和陆有光没有继续动手，而是面色凝重地盯着那辆疾驰而来的车。 麻雀叹了口气，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吱嘎——” 车子很快停在草丛外面，那是一辆老款的奔驰S系列，车灯昏黄、轮毂老旧，车身也略显扁平和土气，但还有着昔日王者的霸气和威严。 “咳咳咳——” 车门打开，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四十多岁的杨开山身体不是太好，每次现身都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但他就好像一头病虎，即便身染顽疾、摇摇晃晃，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惹的！ “山哥！”毛畅立刻大叫了一声，中气十足、容光焕发，仿佛农奴翻身把歌唱。 “山哥……”麻雀同样叫了一声，语气很是谦卑。 我和陆有光没吱声，眼神沉默地看着他。 杨开山一步步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拎包的小弟，路过麻雀时站了一下，说道：“老狼最近去哪里了，电话一直打不通，还得语音留言什么的……等他给我打过来才可以。” 麻雀恭恭敬敬地说：“他去外地办点事情，手机不会一直开着。” “跟谁去了，是……”杨开山的声音很小，后面的听不清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麻雀摇了摇头。 “哦……”杨开山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了起来。 “山哥！”像是来了靠山，毛畅兴奋地奔过来，迫不及待地告起状来：“按照您的吩咐，我都打算赔钱和道歉了……但是他们依旧不依不饶的，还跑到云职来堵我！” 毛畅迅速讲着之前的事，大意是他多么委曲求全、忍辱负重，而我们又多么嚣张跋扈、仗势欺人…… “行了，行了！”杨开山冲他摆着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山哥，您来了就好，我有主心骨了……咱也有靠山，让他们知道云城不是老狼一个人说了算的！”毛畅挺直脊背，一脸桀骜。 “闭嘴吧！”杨开山叹了口气，随即走向我和陆有光。 毛畅冲我握了一下拳头，还抹了下自己的脖子，意思是我完了。 很快，杨开山来到我的身前。 “小渔……”杨开山调整着语气和姿态，既不显得过分谄媚，但又多了一丝尊重，带着商量的口吻说道：“毛畅是跟我的，不知道你的事……让他道歉、赔偿，行不？” 毛畅的嘴巴微张，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显然不明白杨开山为什么这样说话。 就是跟老狼，也不至于这个态度！ 陆有光和麻雀倒是十分平静，似乎见怪不怪。 我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看来宋尘的威慑还在，杨开山和包志强不一样，不至于疯疯癫癫地非要弄我。 “不行。”我坚定地摇了摇头：“除了赔偿、道歉，我那兄弟伤成什么样，他也得原模原样地来一遍！” “……小渔，咳咳，别这样，给我一个面子！”杨开山一边咳嗽一边柔声说着，还轻轻拍了拍我胳膊。 作为云城最知名的大佬之一，他的态度已经非常好了，挑不出半点的毛病来，无论地位还是年龄，能这么跟我一个后辈说话…… 真的很不容易。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确实软了一下，想着要不就这样算了吧，但是眼前立马闪过梁国伟浑身缠满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模样。 多大的仇啊？ 毛畅砍他的时候，可没有心软过！ 不就是卖个清洁剂吗，拒交保护费，至于这样？ 我要真放过毛畅，就对不起梁国伟！ “不行！”我咬着牙，语气无比坚定：“我兄弟什么样，他也得什么样！” 冷风吹过，四周的杂草摆动，发出窸窣的声响，在月光下犹如群魔乱舞。 杨开山沉默半晌，最终也只能叹了口气。 他知道劝不住我了。 他转过头，冲毛畅说：“忍着点，很快就过去了。” 毛畅顿时瞪大了眼：“什……什么意思……山哥，你还真让他砍我啊？！” “忍着点，很快就过去了！”杨开山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我抓着甩棍，径直朝毛畅走了过去。 “山哥！”毛畅面色狰狞，咆哮着道：“为什么啊！老狼甚至都不在这……他就是个老狼的小弟而已！” “你不该惹他的！”杨开山无奈地叹着气：“你要是早点和我说这件事，或许还有的救……算了，就是挨一顿揍，医院养几天就行了！” “山哥，为什么！”毛畅仍咆哮着。 杨开山没有再说话，毛畅也没有再嘶吼。 因为我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并且举起了手中的碳钢甩棍。 月光下，甩棍散发着幽幽的光，我的脸上也遍布狰狞和青筋。 毛畅实在不懂这是为什么，但能看出现状对自己极其不利，倒是也反应快，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说道：“渔哥，其实我和梁国伟平时的关系也不错……那天确实是有点上头了才下手没轻没重的，要不我亲自跟他道个歉，他要是原谅我，咱这事就算了，他要是不原谅，你再动手行不？” 他这态度其实挺诚恳的，算是把“挨打要立正”贯彻得淋漓尽致，不愧是在云职一步步走上巅峰的男人，这临场应变能力换一般人还真没有。 但我一句话都不想听，歪着脑袋问他：“刚才你说，惹了你会怎样，踢到什么来着？” “你算是踢到棉花啦！” 毛畅笑呵呵的，立刻从口袋里掏烟，但是因为过于紧张，烟还掉在地上了。 他立刻低头去捡。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甩棍也猛劈下去。 “啪啪啪——” 几棍下去，毛畅的头和身上便皮开肉绽，整个人也极其痛苦地摔倒在草地里。 我仍不放过他，继续朝他身体各处劈着。 说过了，梁国伟什么样，他也得什么样！ 毛畅痛得哀声惨叫，努力护着自己的头和裆部，刚开始还不停地求着饶说我错了，到后来发现没什么用，竟又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宋渔，你他妈记住这一天！老子跟你没完，肯定没完！你记着点，老子迟早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我就知道。 他之前的迎合、求饶、道歉都是装的，现在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梁子已经结下了，我不在乎结得更深、更狠！ 于是，我的下手更不留情，一棍又一棍地甩下去，毛畅的哀嚎声在云职的后门处愈发惨烈。 第93章 云职的天 不一会儿，毛畅就遍体鳞伤了。 但我仍旧没有停手，因为这家伙嘴里仍旧骂骂咧咧地说着脏话，说是跟我没完、迟早找我报仇，还咒我祖宗十八代不得好死什么的。 他每说一句，我就狠抽一下，普通人早就认怂求饶了，而他都快昏过去了口中还不停歇，说起来也算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 到最后还是杨开山忍不住了，走过来跟我说：“小渔，别打了，再打得出人命。” 我也早就觉得够了，毛畅现在的伤不比梁国伟差，但他一直骂人让我下不了台，这时候终于有理由停手了，但还装作不情愿的样子说：“山哥，不是我不依不饶，是这家伙嘴巴太脏。” 杨开山直接一脚踢在毛畅身上，骂了一句：“给我闭嘴！” 毛畅终于安静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双眼睛却跟恶狼一样，闪着渗人的光，始终死死地盯着我。 “咳咳……放心，我回去后会教育他！”杨开山咳嗽着，拍拍我的胳膊。 “让他离开云职吧，以后不想看见他了。”我幽幽道。 “……行。”杨开山愣了一下，随即答应。 我又转过头去，看向不远处的空地。 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云职的学生，毛畅被人拉到这里来了，他们不可能不好奇，一开始是三三两两、偷偷摸摸，到后来就越聚越多，乌压压一大片。 自家的天被人殴打到这种地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敢过来，一是因为麻雀，二是因为杨开山，两个大人物在这杵着，哪个敢过来不知好歹地送死？ 我往前走了几步，冲那些人大声说道：“从今天起，毛畅就不是云职的天了……也不能再回到学校！有个叫梁国伟的，你们应该都知道他，以后叫他一声‘国伟哥’就可以了！” 言外之意，就是梁国伟取代毛畅，成为云职新一代的“天”了。 梁国伟在云职挺有名的，否则之前卖不出那么多清洁剂，但是这天说换就换，还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未免有点不能服众。 大家都面面相觑，没一个人当场应声。 “咳咳……”杨开山咳嗽着，走到我身边来，冲一众人讲道：“就按他说得办吧。”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拥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抛开杨开山“云城大佬”的身份不谈，他在云职也挺有威望的，坊间传闻，历届的天都会被他收入麾下，甚至有不少学生直接在他手下干活，从这点说相当于云职的“实际控股人”了。 他一开口，好多人都附和起来，“知道了山哥”“天凉了，早点回去歇着山哥”“啥事招呼一声就行山哥”的声音络绎不绝。 果然有不少他的人！ 杨开山转头冲我说道：“那就这样？” 我点点头：“可以！” 杨开山加了我的微信，直接转了五万块钱过来，说是梁国伟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接着，他又摆了摆手，让人把伤痕累累的毛畅抬进那辆老款奔驰车内，继而一溜烟地离开；云职的学生也都散了，现场变得安静下来。 这场战斗获得了最终胜利，梁国伟也成了云职的天，清洁剂可以随便卖了。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站在云职的后门下方，遍地是杂乱的青草，冷风一吹遍体生寒，抬头看看皎洁的明月，又看看身边的几个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自心头萌生。 “怎么，没自己干掉毛畅有点不服气啊？”麻雀来到我的身前，努力想挤出一点微笑，但那张死人一样的脸很难勾起嘴角。 “……不是，还没那么矫情！”我摇摇头。 我是很想和陆有光单独完成这事，但是麻雀来助阵了，还帮得这么漂亮、干脆和利索，我也不至于心生怨言，感激人家还来不及呐！ “我是觉得……”我继续说：“毛畅恐怕不会甘心，恐怕还要卷土重来；还有就是杨开山，他之所以这样，无非是因为……” 我没有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 “毛畅报不报复，我不是很放在心上；但能不能做云职的天，全看杨开山一句话的事，这才是最让我不爽的一点！”我沉沉道。 “你说到点子上了！”麻雀呼了口气，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我微微一愣，因为手里多了个冰冷的物件。 “毛畅肯定会卷土重来的，甚至有可能是杨开山亲自授意！他想知道你身后的人还行不行，你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行，而且是很行！”麻雀面色严肃地说着。 言外之意，杨开山这种人其实一直都不老实，现在低头也不过是人在屋檐下的缘故。 “……我明白了！”那个东西被我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麻雀离开了，陆有光也回家了。 我给胡金铨打了个电话，让他把梁国伟送到云职来。 “什么意思，还要去云职啊？”胡金铨有点发懵。 “嗯，来吧，事情都解决了！”我呼了一口气。 十分钟后。 在云职的大门口，胡金铨将还在昏迷中的梁国伟交到我手上。 我背着梁国伟，一步步走进云职，又来到男生宿舍楼。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进进出出的人依旧不少，尤其是发生了之前的事情后，很多人都睡不着觉，毕竟云职的天算是彻底变了。 随着我又出现，众人惊得不轻，搁到之前早就一窝蜂地攻上来了，现在只能眼巴巴又怯生生地看过来。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愣愣地站在一边。 “你们的天来了，就是这个态度？”站在男寝楼的大门口，我斜眼瞥着那些家伙。 众人这才一拥而上，赶紧将梁国伟从我手上接过。 “渔哥，送到哪里？”其中一人谨慎地问。 挺好，今晚这么一闹，起码整个云职都知道我的名字了。 “305宿舍吧。”我想了想，给出这个答案。 众人当即抬着梁国伟，浩浩荡荡朝305宿舍去了。 305宿舍就是毛畅住的寝室，虽然被他改造成赌场了，但平时还在这里休息，算是云职的学生司令部。 换司令部有点麻烦，直接取而代之好了。 有我坐镇，自然一路畅通无阻，沿途的人都乖乖站在两边，像是迎接新的大王归来和登基。 当然，新王还在昏迷之中，没办法亲眼看到这份荣光了。 推开305宿舍的门，毛畅自然不在里面，但是他的几个兄弟正坐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看我进来，一个个都面色惊恐、不知所措地站起来。 “云职的天来了，有点反应啊各位！”我用下巴指了指身后众人抬着的梁国伟。 “哦哦哦……”几人赶紧冲过去，将梁国伟接过来，放到某张床上。 我拉了张椅子坐下，又给自己点了支烟，翘着二郎腿看他们给梁国伟脱鞋、盖被，最后又乖巧地在宿舍里码垛似的站了一排。 “从今天起，毛畅不会再回来了，你们专心伺候好梁国伟就行。”我幽幽地吐出一口烟。 “好！”几人纷纷点头。 “虽然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梁国伟也有自己的兄弟，不过这会儿都在医院躺着……你们要是伺候好他，还能继续在他身边沾光。”我继续幽幽说着。 “好！”几人再次点头。 他们是毛畅身边最亲密的几个兄弟，百分百还会和毛畅保持联系，没准还要承担监视梁国伟的责任。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直接搬进来了，就让他们盯着梁国伟的一举一动！ “睡吧！”我爬上梁国伟的上铺。 “？？？”几人诧异地看着我。 “怕你们欺负梁国伟，我盯着点。”我随便扯了条被子盖上，嘻嘻地笑了一阵。 “不会，肯定不会。”几人立刻摇头。 “那就睡吧！”我摆摆手，让他们关了灯，在脑子里构思着接下来的计划，随后也在黑暗中沉沉地睡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梁国伟幽幽地醒来了。 “卧槽！” 看到床边站着几个人，梁国伟惊叫一声，猛地坐起。 “你们……要干什么？！”梁国伟一脸惊骇，迅速在床上乱抓着，想找到一个防身的工具。 “国伟哥，该吃早餐了！”一个学生手里拎着包子和豆浆，递了过来。 “先刷牙还是先吃饭？”另一个学生举着挤好牙膏的牙刷。 “先洗脸也行！”又一个学生将脸盆递过来，里面已经盛好了热水，“国伟哥，要妹子伺候的话，我去叫几个女生过来。” 沉默，长久的沉默。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梁国伟愣了半晌，还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定没有做梦，才奇怪地问：“毛畅让你们这样的？到底想干嘛啊？！” 他当然认识这几个人，都是毛畅身边的心腹！ “国伟哥，毛畅已经不是云职的天了……”其中一个学生认认真真地说：“云职的天，是您。” “？？？”梁国伟一脸迷茫，显然相当不解。 “渔哥昨晚来云职将毛畅撵出去了，还当众宣布以后您是云职的天。”另一个学生再次解释。 “？？？”梁国伟还是一头雾水。 “……具体过程，您问渔哥吧，他应该能说清楚！”又一个学生说道。 梁国伟立刻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爸爸接电话呀……” 铃声自头顶响起，梁国伟震惊地扬起脑袋，正看到坐在上铺笑脸盈盈的我。 “小……小渔……咋回事啊……”梁国伟更懵了，小小的眼睛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我先让那几个学生出去，接着将昨晚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清晨的阳光洒进窗台，碎金一般披在我的身上，像是给我镀上一层金色铠甲。我盘腿坐在上铺，笑脸盈盈地看着梁国伟。 “所以，你现在就是云职的天了。”我点了一支烟，伸手塞到梁国伟的嘴里，“国伟哥，现在有什么感想么？” “我……我想找个老婆！” “？？？” “大学四年了，我一直没有女朋友！”梁国伟激动地从床上跳下来，“这回成了云职的天，妹子还不随便我挑？哈哈哈，以后能告别右手了！” “……”我是万万没想到啊，梁国伟最在意的竟然是这个。 “吱呀——” 我正想劝他谈恋爱的事不着急，应该趁这个机会赶紧把事业搞起来，毕竟没多久就要大学毕业了，天也当不了几个月，赶紧利益最大化才是王道，就在这时宿舍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阵香风随即扑面而来，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孩走了进来，看面相也才二十出头，却有着同年龄段很少见的风韵和成熟，尤其她还穿着一件V领的黑色针织衫，露出胸前大片雪白的同时，黑色包臀裙下的大腿更是夺目，简直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睛！ “蒋曼曼，你怎么来了？！”梁国伟一脸诧异。 “你现在是云职的天了？”被称作“蒋曼曼”的女孩径直走到他的身前，烈火一般的艳丽红唇微张，一双好看的眉毛高高挑起，欺霜赛雪的脖颈向前稍倾，像是突然降落在湖面的白天鹅。 “啊，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梁国伟有点语无伦次起来，一张脸也肉眼可见的微微发红了。 “你知道我，只做天的女人！以前是毛畅的女朋友，现在归你了，没意见吧？” “没……没意见……” 梁国伟的脸更红了，眼神中却满是喜悦，像是突然中了五百万的大奖。 “好，那就这么定了，中午记得接我吃饭！”说毕，蒋曼曼转身离开，香风也随她而去。 别说梁国伟了，连我都愣了半晌，心想这个蒋曼曼有意思啊，性格和沈落雁有点像，一个是只做学生会主席的女人，一个是只做“天”的女朋友。 ——再次印证了胡金铨的那句话，大部分女人就是独爱“狮王”“头狼”一类的人物，只是沈落雁、蒋曼曼这样的，仗着自己过人的颜值和身材，敢于直接上门表达自己的诉求！ 挺好，起码目的明确，不矫情、不装逼！ “哈哈哈哈……” 梁国伟又扇了自己两个耳光，确定这不是梦境以后，果断大笑起来： “小渔啊小渔，跟着你算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了！好家伙，睡醒一觉，不仅做了天，连女朋友也有了！蒋曼曼，可是我们学校最着名的女神啊，真是做梦也不敢想象能拥有她！我要多睡几觉，是不是就能当市长了？” 其实我不太喜欢沈落雁、蒋曼曼这类型的女人，她们哪有什么爱啊，纯粹只看条件，但也不至于去干涉梁国伟的想法，他爱咋样就咋样呗！ 我只认认真真地说：“你先不要得意太早……不出意外的话，毛畅肯定还会回来！” 第94章 齐聚一堂 梁国伟神色一凛：“什么意思，杨开山不是都钦定我做云职的天了么？” 我说问题就出在这，你能不能做云职的天，全都在他一句话的事，而且毛畅昨晚临走前的状态，也不像是打算善罢甘休的样子。 梁国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问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我说：“你就正常卖清洁剂，平时什么样现在也什么样。别嘚瑟、别装逼……好吧，不装逼有点难了，搁谁也要装一装的，但是千万不要过头，脑子也要保持清醒！ 遇到事情多想一想，千万不要急着做出决断……这几天，我会尽量呆在云职，遇到事情咱们一起处理；如果不在，就给我打电话！” “……好！”梁国伟立刻点头，面色相当严肃。 定下初步计划，梁国伟照着实行就可以了，作为云职这个学校新上任的天，他甚至不用亲自卖清洁剂，直接将任务分派给底下的兄弟就行。 而且不止是清洁剂，他还可以卖一些其他东西，比如文具、被褥、脸盆、牙刷、洗发水、方便面等各种生活用品。 甚至和外面的公司合作都没问题，总之这里面的油水非常大，做了天可不仅仅是威风的，能实打实地换来经济效益！ 要不都争得头破血流呢？ 有权力滋生的地方，就有利益交换！ 说起来，为了卖几瓶清洁剂，就把梁国伟扶持成云职的天，颇有为了一碟醋包了一锅饺子的感觉。 但是无所谓了，梁国伟做了天也挺好的，首先他是纯粹的自己人，其次这人非常仗义，一向也懂得感恩，最后不管他卖什么东西，都愿意提一点成给我。 所以算是双赢。 大部分时候我都呆在云职，跟他一起上课、吃饭什么的，但我也有自己的事，毕竟还身兼着外贸的学生会主席，公司也得时不时地回去汇报工作。 就这样过了两三天，清洁剂的销量在云职也达到了一万瓶，为此我还特意跟梁国伟在宿舍举办了一个庆功宴。 305宿舍作为毛畅曾经住过的寝室，各种电器、食材相当齐全，所以我俩煮了个火锅。 蒋曼曼也参加了。 身为梁国伟的女朋友，她还挺尽职的。 调芝麻酱、下菜、控火，根本不用我们动手，没事就靠在梁国伟肩膀上，夹块香肠或是虾滑往他嘴里面塞。 梁国伟也很开心，搂着蒋曼曼的细腰，一边喝酒一边跟我侃着大山。 一张脸红扑扑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别提多自在了。 嗯，纣王和妲己的既视感。 正吃得开心、喝得开心，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摸出来一看发现是向影打来的，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喂？” “毛畅带着人去云职找你了！” 不知是不是隔着电话的缘故，向影这句话说得相当利索，一点都没磕巴。 这就来了？ 比我想象中还快啊！ “嗯，我知道了，你在哪里？别在附近杵着，赶紧回外贸去！”我不慌也不乱，立刻冷静地做指示。 不是说她坏话，向影很多时候跟个鬼混似的在我四周出没。 “我没有在附近，是朋友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不过我确实准备过去！”这几句话，向影流利的不行了，像是生怕说得迟了，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往外蹦，跟平时的她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又是朋友！ 向影的朋友还真神通广大！ “嗯，你不用过来了……我自己能处理，听清楚了没有？”我飞快地说着。 “好……好……我知道了……你一定要小心！”向影还是很听话的，我这么一安排，应该不会来了。 挂掉电话，我便站起身来，迅速走到窗边查看。 “小渔，怎么回事？”梁国伟也站起来，满脸紧张地看着我。 “有朋友告诉我，说毛畅带人来云职了！”我探出头，朝窗子 “不会吧，我还没收到消息啊……”梁国伟有些发懵。 话音还未落下，就听“砰”的一声，宿舍的门被人撞开，梁国伟的几个兄弟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国伟哥，毛畅来了，还带了不少人！”其中一个兄弟大声吼着。 “呵呵，来就来呗，我可是云职的天！他能带多少人，一千还是两千？”梁国伟终于知道这是真的了，但他满脸不屑，并不放在心上。 “比一千、两千还多！毛畅带来了铁职、航职和服职的学生，具体多少人不清楚，但肯定远大于这个数字，现在学校里面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不可能吧？！” 梁国伟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站在窗边的我，正透过窗户往下看着，云职的校园里确实满满当当站着不少人，几乎填满了学校里的每一个角落。 大部分人都穿着便衣，也有少部分的校服，能看出来确实是铁职、航职和服职的学生，看着就跟准备开个四校联合运动会似的。 铁职、航职、服职，即铁路职院、航空职院、服装职院的简称，这是大学城乃至整个云城都很着名的四大职院，单说乱的程度属于半斤八两、一个档次。 这几个职院平时也喜欢打来打去的，这次怎么团结到一起了，还统一听毛畅的指挥？ 梁国伟迅速奔到窗边往下张望，看到满坑满谷的一幕再次面露震惊。 大学四年，也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一幕！ “铁职的张浩然、航职的于飞驰、服职的罗家明……都来了！”一个兄弟继续汇报着观测到的情况。 其实不用他说，我和梁国伟也都在窗边看到了。 云职男寝楼的大门口，一袭黑色风衣像是港片大佬的毛畅正在渐渐走近，距离那晚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所以他的身上依旧缠着不少绷带，但这一点都没影响他本身的气质和气场，反而看上去更加潇洒和霸道了，还有一种破碎之后又被重塑的沧桑美感。 好家伙，小马哥归来啊？ 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三个形态各异却同样气场强大的青年，就是传说中铁职的天、航职的天和服职的天了。 “他们关系没这么好的……怎么突然帮他这么大的忙了？”梁国伟蹙起眉头，身子已经微微有点颤抖起来。 “杨开山安排的呗！”我一语道破。 麻雀说得没错，杨开山想试试我身后的人还行不行。 当然，就算打电话过去，他也不会承认的，甚至有可能不接电话，等事情完了才匆匆忙忙回过来说刚才没听到。 所以我不打了，没有意义。 “小渔，我们报警吧！”梁国伟转头，略微哆嗦地冲我说道。 “没用，先不说杨开山已经安排好了……就算警察来了，事情也早就结束了。而且你看楼下那些人，也没带家伙什么的，看着就像是散步的……起码表面瞅不出来是要干嘛！” “……那就只能跟他们拼了！” 梁国伟咬着牙说：“起码现阶段，我仍旧是云职的天！小渔，我带人闯下去，杀一条血路出来！待会儿，你趁乱赶紧走，从南边的围墙翻过去不远就是外贸了！他们再怎么狂，也不至于敢轻易到本科学校里面闹事！” 这倒是真的，不同学校不同规范，他们也就在云职这种烂学校里面闹一闹。 外贸虽然是个三本，但也挂着一个“本”字，不至于让他们这么嚣张。 “不用。”我点了支烟，塞到嘴巴里，幽幽地说：“毛畅是冲我来的，你别轻举妄动，就没你什么事。” “这说得什么话？！”梁国伟突然恼火起来：“在我的地盘上，我怎么可能不动？我肯定站在你这边的，无论如何都跟你一起扛！” “行了兄弟，心意我领了！前几天就跟你说了，我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我拍拍他的肩，吐出一口青烟。 “你打算怎么做？”梁国伟焦急地问着。 我没说话，转头看向窗外，正好和毛畅的目光对上。 毛畅抬头看向我这边，我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和身边的几个天说着什么。 张浩然等人也都抬头朝我这边看来，个个都是一脸轻笑。 还美呢？ 杨开山把你们推出来试探我，出点什么事情他可不会担着…… 我心里这么想着，又幽幽地吐了口烟，根本没把这些家伙放在眼里。 “你们如果斗不过他……”宿舍里，一直没说话的蒋曼曼突然站了起来，“那我可要回到毛畅身边了！” “曼曼……”梁国伟转过头去，一脸复杂。 “我说过了，只有云职的天才有资格做我男人！”蒋曼曼很认真地说道。 倒是个很诚恳的女孩，言行始终保持一致，规矩到谁也没办法指责她半点不是。 人家早就把条件摆在明面上了，没有既做婊子又立牌坊！ 梁国伟又转回来，面色焦急地看向我。 倒不是担心失去蒋曼曼，而是真心为我的处境感到忧虑。 “放心，你还是云职的天……蒋曼曼也还是你的！”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我怎么可能放心……” “看着就好！” 我又摆了摆手，随即目光再次看向楼下。 整个云职的校园里都是人，大家暂时没有什么动作，就是聊天、散步、打闹、嬉笑，却有隐隐的杀气弥漫在其间。 云职也有不少人出去了，但没有梁国伟的命令和指示，暂时也没轻举妄动、胡作非为。 “都是我曾经的兄弟，我也不想和你们打……老实地站在旁边就好，不是冲你们来的！” 宿舍楼前的空地上，毛畅先安抚了众人一句，接着又抬头冲我说道： “怎么样啊宋渔，是你下来啊，还是我上去？” “我下去吧！”我趴在窗台上，一边抽烟一边笑嘻嘻说：“你这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更何况还带着伤……” “行啊，来吧，等着你呐！”毛畅双手插着裤兜，同样面带微笑。 显然觉得自己赢定了。 “呵呵，等着吧！” 我转身，往宿舍外走去，梁国伟赶紧跟了上来。 他很害怕，但还是选择站在我这边。 “不用，你就在这，等我的好消息！” “可是……” “在这！”我拍拍他的肩，继续往前走去。 梁国伟只能站在原地，但还是面色忧虑地看着我。 走到蒋曼曼身边，我稍稍停了下，说：“好好跟着国伟就行，他挺喜欢你的……真的，踏实一点，包你这辈子不吃亏！” “……有你这句话，我等半小时，不能再多了！我只做天的女人！”蒋曼曼认真地说。 “哈哈哈，好！半小时，足够啦！”我大笑着，走出门去。 宿舍走廊里有不少人，这会儿都站在各自的寝室门口各怀心事地看着我。 最近几天，我一个外贸的学生，在云职可谓是相当出名和风云了，干掉、撵走毛畅，扶持梁国伟上位，还把这里当家，吃住都在此处，简直潇洒的不行了…… 建校以来哪有这样的人，甭管他们心里服不服气，谁在私底下不说一声牛逼！ 但是这次，我能否平安脱险，每个人都在心里画了一个问号。 我并不搭理他们，面带微笑地走过每一个人，最终出了臭烘烘的云职男生宿舍楼。 来到楼外，人就更多了，云职的、铁职的、航职的、服职的…… 杂七杂八、汇聚一堂。 当然，唯一的中心点是毛畅。 “出来啦？”楼前的空地上，毛畅直接从兜里摸出一柄卡簧，笑嘻嘻说：“怎么样，开始吧？” 从那晚的屈辱、哀嚎，和大声咆哮着报仇，也不过才三天而已，恐怕毛畅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快，一双眼睛都透着兴奋和渴望的光！ 他可太恨我了，也太期待接下来的复仇了！ 而我面无表情地说：“这里人多，咱们去后门吧。” 毛畅没有表示反对。 毕竟不是那个混乱的时代了。 当今这个年代再怎么乱，也在一定的范围之内，现场来了这么多学生，也只是以“散步”的名义在附近游走。 如果没有逼到一定份上，谁也不愿意当众做某些事。 “行啊！”毛畅笑着，跟我一前一后走向后门。 随行的，还有张浩然、于飞驰和罗家明，其他人都在现场等候最终的结果和消息。 同样也是一个晚上。 空中明月高悬，两边的杂草随风而动，后门处一如既往的恐怖、渗人和荒芜。 来到这里，毛畅就想起了那晚的经历，还不等我停下脚步就龇牙咧嘴地说：“宋渔，我他妈要让你在医院躺一个月！” 说着，他便一瘸一拐地朝我奔来——毕竟才过去三天，伤好得没那么快。 他的双脚踏在杂草堆里，发出“嚓嚓嚓”的声音，一张脸在月光之下显得极其狰狞，手中的一柄卡簧高高举起，迅速朝我的后背劈下来。 那几个职院的天也一起奔过来，打算帮着毛畅一起料理我。 而我猛地转过头去，从怀里抽出一个东西，直接顶住了毛畅的脑袋。 是枪。 黑色的枪！ 月光下，我手里的枪散发着幽幽光泽，空气中甚至还弥漫出一股火药的味道。 毛畅不敢动了，傻愣愣地看着我，其他的几个天也瞬间停住脚步，各自露出惊讶的、诧异的目光和神情！ 第95章 谁开的枪 这柄黑色的枪，自然就是麻雀之前悄悄塞给我的那个东西。 这种玩意儿，可不是一般人敢拿的！ 当时我很震惊，本能的就想拒绝，但麻雀告诉我没关系，身后的人已经帮我铺好路了，还说杨开山不老实，那就玩一把大的，让他知道什么叫大小王。 话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照办。 枪，单说民间的保有量，在以前那个混乱的年代或许很常见，但在当今这个时代肯定是凤毛麟角、极其罕有的。 之前老狼在北郊的赌场拿出来，都能把包志强这种级别的大佬吓一跳，更不用说几个还没彻底脱离学校的学生了！ 毛畅自然傻了，呆呆地看着我，张浩然等人也纹丝不动，生怕一不小心引得我扣动扳机。 “劈啊，怎么不劈了？”我冷笑着，瞥了一眼毛畅手里的刀。 “……你拿个玩具，吓唬谁呢？”毛畅愣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来。 这也正常，当代大部分人看到这个玩意儿的第一反应就是假的。 毕竟除了警察，一般人确实很难拿得到！ “玩具？”我冷笑了一声，突然把枪举过头顶。 扣动扳机。 “砰！” 一道极其震耳的枪声响起，迅速传遍了整个云职上空。 一阵极呛人的硝烟和火药味也在四周弥漫。 这几天我也没闲着，有空就跟麻雀到深山里练习枪法，几天下来虽然技术不至于多高超，心不慌、手不抖起码是基本的。 这么剧烈的枪声响起，肯定会有人报警的，但是我不在乎。 “玩具？你再说一个试试？”我邪笑着，又将枪口对准了毛畅的脑袋。 凉风吹过，遍地的杂草起伏，清冷的月光了。 张浩然等人仍旧一动都不敢动。 “别……别走了火……”毛畅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跟你闹着玩的……” “谁他妈跟你闹着玩！”我沉沉地说了一句：“跪下！” “噗通——” 毛畅立刻跪了下来，这家伙虽然是个硬骨头，但不是个傻子，很懂能屈能伸的道理，所以没有任何犹豫。 “怎么，没说你们啊？”我的眼睛又瞥向另外几个职院的天。 “噗通——噗通——” 张浩然等人同样没有丝毫犹豫，纷纷在杂草地里跪了下来，一个个都面色煞白。 “哎，这就对了嘛。”如此，我才幽幽的将手枪收起，顺便还给自己点了支煊赫门。 说起来，我以为毛畅会带一些社会人，没想到带了另外几个职院的天，应该是杨开山铁了心要把自己摘出去，所以才让一群学生露面和出头。 真是一条狡猾的老狐狸！ 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我又轻声说道：“叫哥。” “渔哥！” “渔哥——” 几个职院的天纷纷开口，谁都不是傻子，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服了没有？”我又幽幽问道。 “服了！” “服了——” 几人争先恐后地说着，生怕迟了一步会挨枪子。 杂草地里，几人参差不齐地跪着，个个都满脸赤诚地看着我，仿佛已经将我当做这辈子唯一的大哥。 清冷的月光下，我忍不住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真的是忍不住，之前想着征服云职就不错了，结果铁职、航职、服职的天都来了，这不是想睡觉递枕头吗？ 又是一大批清洁剂的销量有保障了！ 感谢杨开山！ 我正准备说点什么，“呜哇呜哇”的警笛声突然刺破黑暗，自云职的大门处传过来，而且越来越近，已经看到若隐若现的霓虹灯了。 好家伙，来得可真快啊！ 为这惊人的出警速度点赞！ 毛畅等人同样听到了警笛声，个个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但还装作为我担心和考虑的样子，纷纷说道：“渔哥，你赶紧走，别让警察抓了！” 他们一边说，还一边站起，假装护住我的身躯，要给我抵挡一阵即将到来的警察。 “谁他妈让你们站起来了？”我依旧叼着烟，幽幽说道。 “？？？”几人诧异地看着我。 “跪下！”我声色俱厉地说。 “噗通——噗通——” 几人再次跪了下来，在杂草丛中叠成一排。 “吱嘎——吱嘎——” 与此同时，几辆闪烁着霓虹灯的警车疾驰而来，停在后门处的大片草地之外，紧接着至少十几个警察朝着我们这边扑来，而且个个手里都拿着蓝色的盾牌和黑色的枪。 毕竟接警信息是有人开枪了，如此全副武装也很正常。 “谁开的枪？！”警察十分谨慎，形成专业的包围圈。 “他！”有了依靠，毛畅等人终于挺直胸膛，齐刷刷伸出手来指向了我。 “放下你的枪，抱头蹲在地上！”一个队长模样的人高声呼喊，至少十多支枪对准了我。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我立刻把枪摸出来放在地上，蹲在地上同样高声呼喊：“是玩具枪，吓唬他们的，警察叔叔小心走火……” “不是玩具枪，他刚才开过了……”毛畅焦急地大喊着，但很快就被急促的脚步声淹没了。 一群警察“噼里啪啦”地扑上来，有把我按倒在地的，有迅速收缴了枪的，紧接着又给我上了背铐，确保我一动都不能动了才稍稍松了口气。 “走！”警察押着我，将我往警车上推。 确定我已落入法网，毛畅等人才站起来，一个个痛骂道：“什么年代了还敢玩枪，在牢里好好待几年吧！” 被押上警车的瞬间，我回了下头，笑着说道：“你们几个别嘚瑟啊……半小时以后见！” 几人面色顿时一僵，很想痛斥我是吹牛，可又担心这事真的实现，所以一个个哑了火，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对了……”坐进警车，我又继续说道：“半小时后，在公安局门口接我……让杨开山也一起来，不然我就亲自去找他了！” 几人仍旧没有说话，一个个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 持枪行凶，这已经不是派出所能搞定的了，所以我直接被拉到了云城的公安局。 提审我的是骆队长，大名叫骆星文——对，就是齐恒的舅舅。 之前和齐恒打架闹进公安局的时候，就是这位骆队长亲自审讯的我，所以算是老相识了。 审讯室里。 骆星文观察着手里的枪，弹夹已经取下来了，保险也退出了，所以不用担心走火，至少十几分钟以后，才叹着气说：“初步观测，p229型手枪，正宗的德国货，弹夹容量12发，有效射程50米……当然，到底是不是，还要技术科做进一步的鉴定。”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向锁在审讯椅中的我：“不论怎样，你非法持枪的罪名逃不脱了，就是我们杨局出面也捞不动你……这玩意儿属于最严格的管制品，更何况还是外国货，你从哪弄来的？多大仇啊，竟然动用这个东西！” 他摇摇头：“找谁出面也不行了，请个好点的律师，争取少判几年吧！” 我没说话，默默低下了头。 麻雀只告诉我，如果警察来了，尽管让他们抓，最多不超过半小时就出来了——如此，才能显示出我背后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本来是挺有底气的，但真正坐到这椅子上，一颗心还是忍不住砰砰直跳，生怕哪个环节不对真给我关进去了。 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要在牢中度过了！ “你不交代枪支来源的话，法庭肯定会从重处罚的……自己考虑下吧！”骆星文摇了摇头，抓起那支手枪转身离开。 审讯室里，只剩我和一个负责记录的小警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骆星文返了回来。 我立刻抬起头，观察着他面部的每一个表情。 没有表情。 他面色严肃地说：“鉴定过了，你那枪是假的……玩具而已！现场响起的枪声，其实是二踢脚对吧？都查过了，没问题的，你能走了！” 负责记录的小警察倒是惊了，一脸诧异地看向他。 “办完手续……你就能离开了！”骆星文走过来，亲自将我从审讯椅中放出，还友善地拍了拍我的胳膊，“不好意思啊，都是一场误会……” 就这样，我糊里糊涂地签了字，又糊里糊涂地从审讯室里出来，朝公安局的大门去了，一路都有骆星文护送着。 甩棍、手机和钱包都还给我了。 我还特意看了一下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半个小时！ “枪呢？”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我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 “……不知道，好像是被人收走了！”骆星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下落。” “哦……”我不再多问，肯定有其归处，麻雀都安排好了。 我一个学生，也不适合整天带着这玩意儿到处晃悠。 和之前冰冷的态度不同，骆星文明显和我亲近许多，一路上都笑呵呵的。 他搂着我的肩膀，像是多年的老朋友，走出公安局的大门，突然低声说道：“我服了，真的服了！以前觉得你就是有点小关系，现在看来远远超过我的想象！” 他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咱也算是熟人了吧？回头，咱们好好坐坐……争取成为朋友！” 他握紧了我的手，满脸赤诚。 一副“我想拜你码头，以后你就看我表现”的样子。 我自然是有些头大，不敢做出什么承诺，只能“嗯嗯啊啊”地敷衍着。 人家就算是想为我做事，肯定是有所图、有所求的，要么为升官，要么为发财，我能给得了他什么？ 我都是靠别人的！ 骆星文自然也看出我的敷衍，以为我是单纯地看不上他，再度握着我的手说：“可能……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只要你开口，我定义无反顾，做你的马前卒！” “啊，啊，行……”我仍不敢承诺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骆队长，我先走了，有机会一起吃饭。” 这本来是句客套话，骆星文的眼睛却是一亮，以为有机会了，立刻激动地说：“好，好，回头我约你吧……” 话未说完，他的眼睛又是一闪，像是突然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噔噔噔”奔下公安局的阶梯，站在一群人的身前喊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愣了下，随即也看过去，这才发现杨开山站在阶梯 让他们半小时后来公安局接我…… 还真来了，不错不错。 我便慢悠悠地走了下去，背着双手站在一群人的身前。 骆星文则再次把我挡在身后，指着杨开山一群人说：“别在这闹事啊，不然把你们全拘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把手插进腰间，看样子准备把枪拔出来了。 其实骆星文一个小队长，平时哪敢和杨开山这样的大佬叫板，但他认为我背景通天，牛逼的不行了，铁了心要抱我这条大腿，自然想方设法在我面前表现、表忠心。 杨开山瞥了他一眼，根本没搭理他，一张蜡黄的脸面无表情，咳嗽了两声后，才冲我讪笑着说：“小渔，你出来啦，我专门来给你接风的……” “接风？你有这么好心？我早就查明了，云职的几个天，就是你安排过去堵宋渔的！现在还想带他去哪？先看看能不能过了我这关！”骆星文直接把枪拔了出来，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骆队长，没有证据的事不要瞎说，我和小渔的感情和关系远超你想象！”杨开山皱着眉，一脸烦躁地说：“你赶紧回去吧……这么晚了，我也不想麻烦杨局！” 骆星文还想说点什么，我赶紧拦了一下：“骆队长，你回去吧，山哥是我朋友……之前有点小误会，现在已经解除了！” 骆星文这才点了点头：“好，那我走了……有什么情况，你及时给我打电话！” 临走之前，骆星文还狠狠瞪了一眼杨开山，这才转身迈步走进了依旧灯火通明的公安局。 杨开山笑呵呵的，冲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渔，摆了接风宴，一起去吃点吧！” 在他身后，停着一辆黑色奔驰V级商务车。 车门已经打开，露出里面奢靡、华丽的真皮座椅和木质地板，一阵阵特意喷洒过的香风还不断从中飘荡出来。 第96章 毛畅，还挺仗义 杨开山肯定不会有什么歪心思了，但我还是问了一句：“去哪？” 杨开山一张老脸绽放开来，像是秋天的雏菊迎风摇摆：“虹东大酒店，略备薄酒。” 虹东大酒店是云城最出名的酒店之一，据说一桌菜至少几千块，顶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了，我也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有朝一日去那里面吃顿饭就好了。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吃过饭了，不饿……回云职吧，还有朋友在等着我。” “……行！”杨开山知道我想干什么，痛快地点了头。 “他们几个也都跟上！”我转头看向毛畅、张浩然等人，嘴角撇着冷笑。 几人都低下头，连和我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杨开山立刻又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必须的，做错了就要认嘛……小渔，你先上车，他们肯定跟着。” 夜晚的风很大，吹得几个人的衣服呼呼作响，马路上不时有五颜六色的车疾驰而过，杨开山脸上的笑在路灯下显得愈发灿烂。 老帮菜，鬼精鬼精的。 我便低头钻上了车，坐在堪比头等舱的沙发上。 杨开山也钻进来坐在我的旁边。 毛畅等人则坐了其他的车，一列车队浩浩荡荡地朝云职去了。 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霓虹闪烁的高楼快速掠过，杨开山叹着气说：“这几个小王八蛋，竟然不经过我同意，就一起去云职找你的事了……我一定狠狠地收拾他们！小渔，你也是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多大点事，怎么还动上枪了……” “没动枪。”我的视线从窗外收回，看着他说：“假的，玩具枪，我放了个二踢脚。” “是是是，玩具枪，二踢脚……”杨开山讪笑着：“待会儿狠狠收拾他们！” 他一边说，还一边做了个切菜的动作，仿佛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一边。 “我哥在外地，最近挺忙的……没空回来。”我喃喃地说了一句。 “是，我知道……”杨开山点头哈腰。 “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我头上踩一脚的。”我幽幽道。 “……”杨开山没说话，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右边嘴角的肌肉都在微微颤动，一双眼睛里的瞳孔也在慢慢收缩。 他紧张是对的。 因为下一秒，我就猛地跳起，抓着他的脑袋狠狠朝旁边的车窗撞去。 “砰砰砰！” “砰砰砰！” 杨开山的脑袋可真硬啊，车窗玻璃都撞得出裂纹了，他的额头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就跟练过铁头功似的。 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我持之以恒的撞击之下，终于有血一点一点渗了出来。 “小渔！误会！真的是误会啊！”杨开山不敢反抗，但不断举着双手求饶。 正在开车的司机十分紧张，立刻回头朝我们俩看着，以至于奔驰车都在马路上打起S弯了。 “踏实开你的车，别他妈瞎看！”我冲他骂了一句。 “别他妈瞎看！”杨开山也跟着叫了一声：“小渔打我是应该的！” 司机赶紧转过头去，扶正方向盘继续开起了车。 “误会？”我抓着杨开山的脑袋，阴沉沉说：“真不是你授意的？” “真不是！”杨开山仍旧高举双手，鲜血从他额头上留下来，滑过眼睛、脸颊和下巴：“他们自作主张！小渔，不信你待会儿问一问，真的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问一问？ 问得出来才有鬼了，杨开山肯定早就安排好了，那些家伙保准一个比一个嘴紧！ 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已经不需要探究真相了。 “我相信你。” 将杨开山扶回座位，抓着他的手说： “真是不好意思了山哥，没问清楚就对你大打出手了！唉，我的脾气真是太急躁了，以为是你在背后操作的……不行的话，你再把我打回来吧！” “不用……不用……”杨开山在中间的扶手上抓了两张纸巾，按在自己染血的额头上，无奈又无语地说：“你消了气就行！” “山哥，真是抱歉！”我面色诚恳。 “……没事！”杨开山有苦说不出。 我呼了口气，重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心里的气确实消去了一大半。 不一会儿，就到了云职。 车子直接开进学校，停在了男生宿舍楼的门口。 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铁职、航职、服职的学生也都撤了，只有本校的一些学生还在附近晃悠。 云职的基础设置虽然不怎么样，但男寝楼的门口还是有灯光照明的。 看到我和杨开山一起下车，学生们立马退到一边不敢动了。 也有人立刻钻进宿舍，跟梁国伟汇报去了。 毛畅等人也下了车，自动跟在我俩身后，看到杨开山额头上的伤口，自然一个个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小心撞了一下玻璃……”杨开山捂着额头，尽力掩饰尴尬。 正准备往前走，梁国伟和蒋曼曼突然奔了出来。 “小渔……” 梁国伟正想说点什么，我摆摆手打断了他。 “回宿舍吧！” 梁国伟看了几人一眼，不声不响地跟在我身边，随即一起进入男寝楼，朝305宿舍走去。 一路上自然有不少人趴在门缝里看热闹，都知道我之前开枪被警察带走了，为什么一个小时不到就回来了，还是杨开山、毛畅等人亦步亦趋地陪着回来…… 就没人知道了。 回到305宿舍，我头一个走了进去，众人鱼贯而入。 梁国伟在最后一个，将门关上。 与此同时，我也猛地回头，声若惊雷地说：“跪下！” “噗通——噗通——” 宿舍里顿时跪了一片，我赶紧伸手去扶杨开山。 “山哥，您怎么还跪下了……不是说您！” “啊，吓我一跳……” 杨开山面色复杂地站起来，为了掩饰尴尬，还轻咳了两声，说自己真是年纪大了，一双腿越来越不管用。 “山哥，您也太会开玩笑了……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诙谐！”我将他扶到旁边的床上，又冲后面的梁国伟和蒋曼曼说：“你俩又搞什么鬼呐！” “啊，以为我也得跪下呐……”梁国伟抓着头发站起，把蒋曼曼也扶起来。 “唰——” 我猛地抽出甩棍，指着最前面的毛畅说道：“记吃不记打是不是？上次收拾了你还不够，这次还敢上门是吧？” 毛畅低着头道：“宋渔，我认栽了，也无话可说！但这事和张浩然他们无关，是我假冒山哥的命令，才说服他们帮我的！你弄我一个人就行了，不要为难他们。” “你他妈还挺仗义！”我直接一甩棍劈下去。 “啪”的一声，毛畅的脑门皮开肉绽，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本来就有伤在身，哪扛得住这个，当场跌倒在地，又护住了头和裆部，这一套动作倒是挺娴熟的，丝滑而又行云流水，已经形成习惯性动作了。 “狗东西，上次没打服你是吧，这次不打出你屎来算你夹得紧！”我一棍又一棍地抽下去，砸在毛畅身体各处。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毛畅的身子伤痕累累，鲜红色的血痕几乎遍布全身，地板上也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的血迹。 竟然带了几千人来围我，得亏麻雀提前给了我一支枪，不然今天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越想越气，下手自然越来越狠。 杨开山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抓着我胳膊说：“小渔，算了……” “去你妈的！”我猛地一扬手。 杨开山本就年纪大了，身体还不怎么好，平时就咳咳咳的，一张脸黄得跟雏菊似的，被我一个孔武有力的年轻小伙子一推，整个人当即“砰”的一声往后摔倒，脑袋都磕在床铺的铁栏杆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哎呀……卧槽……” 杨开山半躺在床铺 “山哥！”我赶紧扑过去将他扶起，“您这是干嘛啊，正在气头上呐……” “小渔，你这气性也太大了，差点把我老头子送归西……”其实杨开山的年纪也不太大，四十多岁而已，但身体是真不行，跟七八十岁似的。 估摸着年轻的时候没少沉迷于酒色和美色，早早的就把身子给掏空了。 “您踏实的坐好就行，别管我的事啦！我下手很有分寸，弄不死他的！”我安抚着他。 “别了，小渔，真的别了，容易出人命啊……教训几下得了，我回去以后肯定严加管教，保证他以后绝对不敢来找你了！”杨开山死死抓着我的胳膊，无论如何不让我再动手。 不可能不给面子的，好歹这么出名的大佬！ “……行吧！” 我轻轻叹着气，转头看向缩成一团的毛畅，整个人几乎已经成了一条血肠，“今天给山哥面子，饶你一回！还有下次的话，我就是不弄死你，肯定也给你弄残了！” 杨开山立刻站起，招呼他另外几个小弟进来将毛畅抬走。 “宋渔，你等着，这事肯定没完！”就在这时，毛畅突然仰起头来，眼神极其怨毒地看着我。 我眉头一皱，再次举起手中的甩棍要走过去。 而杨开山也再次拦住了我：“放心，他肯定不会了……就是打个嘴炮，我会狠狠教训他的！” 说毕，他又指着毛畅骂道：“再敢多嘴试试！” 毛畅没有再说话了，一双眼睛始终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宿舍的门开了，外面聚了不少云职的学生，浑身是血的毛畅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抬走。 这一幕前几天就已经见过了，虽然惊讶但也不算特别意外，看到寝室里跪在地上的几个天，才一个个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 “砰——”梁国伟迅速把门给关上了。 “收拾他一个就行了……”宿舍里，杨开山又对我说：“张浩然、于飞驰、罗家明就算了，他们真是受毛畅蛊惑的……” “山哥。”我打断他：“你先走吧，我跟他们几个谈谈。” “……”杨开山没说话。 “放心，我不打他们，就是跟他们说几句话……”我搀着杨开山的胳膊，将他往宿舍外送去。 “小渔——” “砰——” 将杨开山推出去后，我便迅速把门关上。 他还在外面“砰砰砰”地敲门：“小渔，你开门啊，给我一个面子，不要打他们了……” 我置若罔闻，回到几个天的身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 “渔哥——” 几人均是瑟瑟发抖，大概率头皮都发麻了。 毛畅的前车之鉴毕竟在那摆着，谁也不想和他一样的下场和后果！ “没事，嘿嘿。”我将甩棍收起，又一一把他们扶起来，语气轻松而又散漫地说：“想请你们帮个忙。” “渔哥，你随便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肯定义不容辞！”几人当即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帮我卖清洁剂。” “？？？” 几人都露出迷茫的表情，不知道是我说错了，还是他们听错了。 “国伟，你跟他们解释……我有点累，想休息了！”这一趟折腾下来，确实给我累得够呛，直接拉了被子躺在床上。 长长地呼了口气，确实是累惨了。 另外一边。 “是这样的……”梁国伟抖擞精神，立刻跟几人讲起了清洁剂的事。 本来就没多么复杂，自然很快讲清楚了。 几个职院的天都惊了。 他们以为我要跟谁打架，需要几人去站场子或是拼命，万没想到会是这么简单的事。 关键不是白干，还有相应的提成，一切都按照市场的规矩来！ “怎么，不愿意啊？”看他们一个个发呆，我在床上转了个身，用胳膊撑着脑袋说道。 “愿意！愿意！”几个职院的天纷纷点头，简直没有比这更好干的事了。 他们平时在学校里，也没少强买强卖一些东西给其他人！ “行，这事就定了啊……回头跟国伟接触就行，他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做！”我打了个呵欠，真是有点困了。 宿舍的门重新打开，杨开山仍旧站在门外。 刚才的一切，他当然也听到了。 杨开山走到我床前来，笑呵呵说：“不就几瓶清洁剂么……小渔，我帮你搞定吧。” “不用了山哥，我还是想靠自己！我觉得吧，还是通过自己努力，换来的粮食才最香甜、最可口！”我冲着他微微一笑，要多装逼有多装逼。 这话当然是吹牛的，我巴不得他能帮忙搞定剩下所有的销量。 但麻雀提前告诉我了，别和这个人有经济往来，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即可。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肯定按他说得去做！ 杨开山和几个职院的天离开了，宿舍的门再次关上。 寝室里，只剩我和梁国伟、蒋曼曼三人。 我还挺开心的，毛畅这一波反而帮了大忙，铁职、航职、服职三个学校一起卖清洁剂，保守估计又是三万瓶的销量！ 再加云职和财院，就是五万瓶了，任务完成一半！ 这才刚过去半个月，还是有很大希望完成十万瓶销量的。 大组长，或许真的落到我头上了！ 正盘算着，一抬头发现梁国伟走过来，正眼泪婆娑、眼眶泛红地看着我。 “你咋回事？！”我惊讶地问。 “不知道……可能是我太性感了……最近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就流眼泪……哥，渔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你也太牛逼pULS了……我这辈子都要跟着你了！” 梁国伟真的哭了出来，眼泪越流越多，鼻涕都甩了一大把。 “那他妈叫感性！” 我跳起来，狠狠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第97章 第一次接吻 梁国伟的天保住了，女友蒋曼曼也保住了。 他不知道我为什么开了枪还能安然无恙，只能相信我的借口——那是玩具枪，所谓的枪声只是二踢脚。 至于杨开山为什么在我面前服服帖帖，我也解释不清，只能含糊其辞地说这人尊老爱幼，比较心疼小辈和年轻人而已。 梁国伟小小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疑惑，隐约间也能猜到我在故意遮掩什么，但也没有追根问底。 “渔哥牛逼就完事了。”他嘿嘿的笑，是个拥有大智慧的人。 我又把蒋曼曼叫到床前，说你踏实跟着梁国伟，包你这辈子不后悔！ 大概是头一次谈恋爱的缘故，我能看出梁国伟很痴迷蒋曼曼，如果真分手了对他来说绝对打击不小，所以也真心希望他俩真能长长久久。 关键就在于蒋曼曼，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我不信梁国伟，但信渔哥。”蒋曼曼也很聪明，经历过这几天的事后，一眼就看出我不是普通人：“只要他一直跟着你，我就一直跟着他……” 这个结果挺让我满意的，云职的清洁剂还能继续卖，还多了铁职、航职和服职这几个市场，杨开山短期内应该也不敢再作妖了。 舒服！ 我又躺了下来，笑呵呵说：“曼曼，你回去吧，我和国伟准备休息了。” 梁国伟立刻说：“渔哥，我和曼曼出去住，你一个人在这休息吧。” 我：“……” 怕我听不懂似的，梁国伟又解释：“我俩出去开房。” 我：“……” 梁国伟继续说：“开房，意思就是在酒店开个房间……” 我：“滚！” 梁国伟立刻带着蒋曼曼灰溜溜离开了。 闭上眼睛，迅速进入梦乡，今天确实是太累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我在云职的最后一个晚上，往后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麻烦和波折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果然一切安然无恙。 天还是那么的蓝，云还是那么的白，鸟儿轻轻歌唱，阳光明媚温暖，我在云职走了一圈，像狮王巡视自己的地盘。 我不是这里的天，却比天还高出一个等级，沿途见到的学生都对我毕恭毕敬。 逛完一圈，确定清洁剂的销售依然很顺利，才放心的给梁国伟打了个电话。 这家伙倒是挺勤快的，一大早就分别去了铁职、航职和服职，清洁剂的任务已经给那几个天派发下去了。 我便联系颜玉珠，从她那里申请调一批货。 “可以啊你，又卖出去这么多？”电话里，颜玉珠挺惊喜的。 “这还不是小意思吗？”我得意洋洋。 “不错不错，什么时候回来，奖励你摸腿啊！” “不摸了，最近有点腻。” 颜玉珠和向影的腿都很好，堪称极品中的极品，但总摸也没啥意思。 “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别摸！” 颜玉珠气冲冲地怼了一句，又说： “你的事情，其实我听说了，这些清洁剂卖得真不容易，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干嘛不直接找老狼，他要帮你还是很轻松的。” “呵呵，男人活在世上，哪能一直靠别人啊？这个大组长，我要靠自己的能力拿下！”我气势雄壮地吹着牛逼，其实心里颇为无奈。 老狼前几天打过电话，显然已经知道我的事了，但他并没主动提起清洁剂的事，我也不好意思再主动找他问。 毕竟，人家已经帮忙解决了杨开山！ 人啊，还是不要太贪心，显得一点都不知足似的。 “是这样啊……”颜玉珠感慨万千地说：“我还想发动人脉帮帮你的……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有志向，想来也不愿意吃软饭，那我不插手了！老公，加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我：“……” 别啊，我愿意吃软饭！ 我在心里嘶吼着，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只能怪自己大话说得太早了！ “呵呵，不用帮忙，说了靠自己……肯定靠自己！”我的心在滴血，却也只能假装坚强。 挂了电话，我又给齐恒打过去，让他去公司拉一批货，分别送到铁职、航职和服职去，到了以后联系张浩然等人就行了。 齐恒这几天仍在财院卖清洁剂，销量已经越来越低了，前不久还跟我抱怨，说没有新的市场了，现在一听几个职院都拿下了，立刻兴奋地问：“可以啊宋组长，怎么办到的？” “就跟他们谈呗，有提成的事，谁不乐意？”具体细节，我肯定不会跟他讲，便在电话里胡扯一通。 “说得也是，那几个‘天’什么生意也做，只要是赚钱的买卖都愿意揽……只要投其所好，一定能谈成的！宋组长，我悟了，原来这就是销售的真谛，果然跟着你能学到很多东西！” “……” 我强忍住骂他傻逼的冲动，催他赶紧去公司调货，结果他又不乐意了，抱怨地说：“怎么总是我干活啊，有日子没见到陆有光了……宋组长，不能只逮着一个人嚯嚯吧！” 我说你别废话，赶紧去就完了。 但陆有光确实不能闲着，于是我又给他打电话，让他到另外几个职院监工，防止张浩然等人暗中捣鬼、出工不出力什么的。 毕竟他们身上维系着几万瓶的销量，这种关键时刻可不能打马虎眼。 安排完了两个组员，我正琢磨下一步去哪里开拓市场的时候，张秀梅突然给我打来电话，也不说具体什么事，反而净扯一些犊子，什么天气真好、阳光真暖、姑娘们的裙子越来越短了什么的。 我问他是不是有病，有就赶紧吃药。 张秀梅这才叹着气说：“小齐突然不跟我聊天了……这不是无聊嘛，所以才找你说说话。” 我还纳闷小齐是谁，回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齐恒啊。 好家伙，都几天了，还聊着啊？！ 这尼玛也太长情了！ 齐恒去公司拉货了，能跟你聊天才有鬼了！ 我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只能转移话题：“你有这个功夫，帮我参谋一下市场行不？” 张秀梅问我什么市场？ 我说清洁剂啊，最近争大组长，销量越多越好……你还认识其他学校的学生不，牛逼点的那种，帮忙引荐一下。 张秀梅说：“以前咱们高中一堆同学，考到各个学校的都有，你问一下不就完了？” 我说上次聚会，熟悉的都叫过了……其他都是不熟悉的。 “你什么破人缘啊，上完高中就熟悉六七个人……行了，我帮你问问吧！”张秀梅就这点好，别看他嘴巴臭，但有事是真上。 所以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特别喜欢他。 从云职出来，我回到外贸，处理了点学生会的事情。 期间向影还趁着没人过来找我，反锁了门以后拉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还把包裹着白色丝袜的小腿伸了过来。 “不摸了！”我说：“这玩意儿每天摸就没意思了。” “可是……你已经在摸了啊……”向影红着脸说。 我一低头，果然发现自己的手放在向影腿上，还不停地上下、左右、来回、前后摩挲。 “靠，什么破手，咋还不受我控制了？！” 没辙，我只好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尽力享受向影的腿。 “谁……谁的舒服……”向影的脸都红到脖子根了，以她的性格能问出这个问题真不容易。 我就更无所谓。 反正是她不做我女朋友的，就别怪我做一个情场浪子啦！ 我便认认真真地分析道：“单说手感，其实差不多的，但也有细微的区别……你的更滑，她的更嫩，抚摸起来一个像绸缎、一个像棉花……高下分不出来，各有各的美吧……” “嗯……”向影突然嘤咛一声，倒在了我怀里。 以前也摸向影的腿，但没这次的时间长，她好像有点受不了，身子像一滩烂泥，贴在了我身上。 低头一看，她眼神迷离、嘴唇红润，胸口也微微上下和起伏着，呼吸声都肉眼可见地浓重起来。 我也没有忍住，猛地俯下身去，吻住了她柔软的樱桃小口。 向影明显是第一次接吻，一动都不敢动了，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然而我也是第一次，同样没什么经验，只能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笨拙地、努力地把舌头伸过去…… “爸爸接电话呀……”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办公室里不亚于七级地震。 向影猛地惊醒，立刻站了起来，四处寻找着什么东西；我也赶紧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拿起手机滑了好几下都没接通电话…… 嗯，人在尴尬的时候果然会假装很忙。 终于接通电话，原来是张秀梅打来的。 “嘿，你猜怎么着？”张秀梅神秘兮兮地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家伙打扰了我的好事，我当然没好气。 “靠，你这个狗东西，明明是你让我帮忙的……”骂了半天，张秀梅才转入正题：“顾莞，还记得这个女孩不？” “顾莞？有点熟悉……谁啊？” “靠，你这个狗东西……” 张秀梅又骂骂咧咧了一阵，才转入正题说：“顾莞啊，咱高中班上以前的班花兼学习委员！她喜欢你，但我又暗恋她，咱们三个曾展开过一段复杂的三角恋……”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那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是吧，在班里总是坐在第一排的，班主任总是夸她很乖……” 我恍然大悟，却又略带迷茫：“她喜欢我？咱仨还有三角恋？我咋不知道这个事？” “……”张秀梅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宋渔，有时候我真想给你一棒槌。” 在张秀梅的提醒下，我终于回忆起这个女孩，确实是高中班上的班花兼学习委员，因为性格比较文静，话也不是太多，再加上我那会儿每天为了一日三餐发愁，所以对她记忆不是太深，大学过去四年几乎忘得差不多了。 至于张秀梅说的她喜欢我，而他又暗恋她，我更是不记得有这回事。 “我对你的所有敌意，就是因为顾莞！” 张秀梅气冲冲说：“当时我追她好久，但是她说要和你一起考云大，暂时不考虑恋爱上的事情……结果她考上了，而你名落孙山！成绩下来，她的眼睛都哭肿了，我们好几个同学在肯德基安慰了她一下午！” “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我无比感慨地说。 以我当时的实力，考云理工有点困难，但考云大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惜…… “别他妈装无辜，就是因为你！”张秀梅越说越气，恨不得穿过电话来打我了。 “嗯，知道了，然后呢？”我云淡风轻地问。 不是故意装逼，是真的没什么感觉，其实当时就算考上云大，我也未必和顾莞在一起，因为确实对这个人没有太多印象。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张秀梅气鼓鼓说：“你不争气，人家也不会一直等你……现在有男朋友了，是云大的学生会主席！” “哈哈哈哈哈！”一听这话，我迅速大笑起来：“好好好，快安排我们见面吧！这回好了，云大的市场也可以拿下了！” 我就喜欢和什么主席、部长之类的来往。 “……”张秀梅叹了口气：“你这家伙真是个狗东西啊！为了一点业绩，什么人都能见，什么关系都能攀！” “那必须的，谁还和钱过不去啊！” “……刚才就已经约好了，今天中午在福满楼餐厅，顾莞和她男朋友都会出席。” “好好好，谢谢秀梅，我简直爱死你了。”隔着手机，我迅速亲了他好几口。 挂了电话，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便对向影说：“有点事，得出去一趟了！” 刚才的通话，向影也听到了，知道这大概是个怎样的局，便扭捏着轻声说道：“需……需要我陪着吗？” 顾莞答应见面，八成是要炫耀男朋友的——这是人的本性，和坏不坏没关系——所以向影想过去给我撑场面。 但是我无所谓，能拿下云大的市场，让她炫耀一下也没问题。 “不用！”我笑呵呵说。 “嗯……”向影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脸竟然又红了，结结巴巴地说：“还有一会儿才到中午，要……要继续吗……” “继续什么？”我略带疑惑。 向影没有说话，一张脸几乎红到了脖子根，还轻轻抿了抿自己的樱桃小口。 我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接吻！ 好好好，这是彻底放开了对吧？ 人设彻底崩了！ “不了，下次吧，今天中午我做东，得提前过去安排一下！”我笑着摸了摸向影的头发，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什么情情爱爱，哪有赚钱重要！ 第98章 叫，渔哥！ 到了福满楼餐厅，我便订好包间，又点了一些菜，酒和烟也备上了，随即便把消息发给张秀梅。 不一会儿，张秀梅就来了，说顾莞和她男朋友十二点到。 我俩便一起在包间里等了起来。 期间，张秀梅不断捧着手机打字，跟我说话也有一句没一句的。 我忍不住问他和谁聊呢？ 他晃晃手机，得意地说：“小齐姑娘啊！” 我：“……” 说起齐恒，张秀梅来了精神：“前几天她不是不怎么搭理我了？这几天又热络起来了，我感觉很有希望！再加把劲，肯定能把她拿下了。” “……为什么突然又热络了？”我明明交代过齐恒，让他慢慢冷落张秀梅的。 “她不喜欢看胸和，她就兴奋的不行了，各种找话题和我聊……哈哈哈，我算是找到她的癖好了！这一招，完全可以拿捏住她！等着吃我俩的喜糖吧！”张秀梅摇头晃脑。 “……”我却听得十分头大，恨不得把齐恒叫过来揍一顿。 什么毛病，怎么还迷恋上张秀梅的腿了？ 铁了心要揍齐恒，但现在不能说，只能转移话题，问他：“顾莞的男朋友是个什么人？” 张秀梅便给我介绍，说顾莞的男朋友叫尚和风，一米八五的大高个，长相英俊、帅气非凡，还是个学霸，智商、情商双高，在云大很吃得开，还没毕业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混得那叫一个相当哇塞。 “牛逼！”我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平心而论，能做学生会主席，还是云大这种211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本身肯定很有能力，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小渔……”张秀梅面色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待会儿人来了，你不要泛酸啊……” “怎么会！”我立刻说：“尚和风混得越好，我越开心！” 混得好，说明能帮上我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呐。 “主要是……”张秀梅忍不住说：“顾莞以前是班花，上了云大学会化妆打扮，现在已经升级成校花了……而且现在肯来见你，大概率是炫耀男朋友，免不了在你面前秀优越感……你能沉住气吗？” “那她会帮我吗？”我反问道。 “帮是肯定会帮，毕竟那么多年的同学……” “只要她肯帮忙，随便她秀！” 我拍着胸膛大喇喇说：“她敢秀，我就敢捧，保证拍得他们小两口找不着北！” 张秀梅笑了起来：“还得是你，无耻的样子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变。” 正说着话，一个女孩突然推门而入。 我立刻站起来说：“顾莞，你好啊，好久不见！” 张秀梅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这是服务员，不是顾莞！” 我：“……” 张秀梅面色复杂：“你真不记得顾莞长什么样子了？” 我摇摇头，说就记得挺漂亮，具体什么样子真没印象。 张秀梅咬牙切齿：“你真是个狗东西啊！别人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你说忘就忘！” 话音刚落，又有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男的高大帅气、剑眉星目，一身笔挺的西装一看就是成功人士，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儒雅的气息；女的妆容精致、衣着时尚，脖子上戴着一条精美的钻石项链，肩上则挎着个香奈儿的白色复古包包，像是准备去走红毯的名媛或者明星。 我立刻转头看向张秀梅，他不动声色地冲我点了点头。 “顾莞，好久不见！”我立刻站起，冲女孩礼貌地微笑了下。 “你好呀，小渔！”女孩莞尔一笑，一举一动尽显优雅，手臂还扶着男孩的胳膊。 没错，就是顾莞！ 我稍稍松了口气，又看向男生：“这位应该就是尚主席了吧！” “在校外，不用叫主席了，再说也不是一个学校的……”尚和风带着温暖的笑意：“叫我小风就好……小渔，久仰大名了啊，能让我家莞莞惦记那么久！” “不要瞎说！”顾莞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哈哈，有什么嘛，都是过去式了，你现在是我的！”尚和风轻轻搂住了顾莞的细腰，还宠溺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顾莞也满脸幸福地靠在他肩膀上，还用小拳拳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好家伙，这就要秀我一脸了？ 我笑着说：“对，都是过去式啦！得亏顾莞没和我在一起，否则哪能认识小风这么优秀的男人？还是你们登对，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珠联璧合、鸾凤和鸣！” 张秀梅震惊地看向我，显然已经被我的无耻折服了。 “哪里，我听说了，你也非常优秀……外贸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对吧？”尚和风仍旧满脸笑容。 “嗨，跟你这个云大的学生会主席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一个天一个地！还是你比较厉害点！”我直接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两个大拇指一起竖。 张秀梅忍不住低声说：“收敛一点，别太夸张……” 我也低声回应：“你懂个屁，他们要的就是这个……” 被我狂拍马屁，尚和风果然春风得意，不过嘴上仍旧表示谦逊：“哪里哪里，无论三本还是211，大家都是一样的，将来都要齐家治国平天下……” 说毕，他便拉着顾莞坐下。 我一时有点僵在原地，这句话是真的没办法接。 张秀梅赶紧打圆场，站起来笑呵呵说：“你俩都知道对方啦，不过我还是要介绍下。宋渔，我和顾莞的高中同学，现在是外贸的学生会主席，并且已经在龙门集团工作了；尚和风，顾莞的男朋友，云大的学生会主席，目前自己开了家小型的科技公司……” “龙门集团，很不错啊！”尚和风微微点头，但也并未表现出更多的惊讶。 毕竟以他的实力来说，想进龙门集团是轻轻松松的。 “自己开公司更厉害，我想都不敢想！”我再次竖起大拇指，而且是两个大拇指一起竖。 “确实！”尚和风这次没有谦虚，点点头说：“哪个更厉害暂且不说，但开公司确实很累，一睁眼就是几十个人的饭碗……这么多人靠我吃饭，真就一天都不敢歇！还是羡慕你们打工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不像我每天还要考虑那么多事情。” “厉害！”我又一次竖起大拇指，而且是两个大拇指一起竖。 张秀梅瞥了我一眼，似乎想打我了。 我则用眼神暗示他赶紧进入正题，说实话也确实有点拍不动了。 再会舔，也有累的时候。 卖个清洁剂而已，舔这几下应该可以了吧？ 服务员恰在此时上菜，冷的热的、荤的素的，张秀梅开了酒，我则散了烟。 尚和风接过去，还主动帮我点了火，单从这点来说就挺不错，是个知进退、有尺度的人，就算想秀一下也没什么，只要在正常可接受的范围内，我都可以继续去当捧哏。 酒过三巡，我们聊了一些以前高中的往事，以及大学四年生活的烦恼和甜蜜，张秀梅这个中间人终于开口说道：“小风，其实小渔有些事情找你帮忙。” 尚和风立刻认真地说：“你们是莞莞的高中同学……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帮上，肯定义不容辞！” 有这句话，我像是吃了定心丸，便讲起了强龙清洁剂的事情。 整个过程，尚和风一直听得很认真，到最后便爽快地点头道：“可以的，想打开云大的销路嘛，我这边应该能帮得上忙！” “肯定能帮得上！”我立刻站起来，端了杯酒说道：“小风，那就提前谢谢你了！” “不急，我也有个事情找你帮忙！”尚和风摆了摆手。 “嗯？”我一愣。 “你先看看这个。”尚和风伸手在怀里一掏，递过来一个手表状的东西。 我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个运动手环，一圈黑色的表带，中间还有个液晶屏，显示心率、血氧什么的，还有各种功能，手电筒、计时器、音乐、秒表、天气…… 看看牌子，并不认识，像是个山寨品，华强北进过来的？ “这是……”我有些懵。 “我们公司最新研发的产品。”尚和风说：“想请你在外贸销售一下。”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我让他帮忙卖清洁剂，他让我帮忙卖运动手环…… 嗯，属于利益交换，那我之前还舔个屁啊，大家不就是平起平坐的身份嘛！ 我便坐直身体，脊背往后一靠，整个人相当放松，连二郎腿都翘起来了，一边把玩手里的运动手环，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这玩意儿卖多少钱？” “五百九十九。” “……” 真的，我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咱也不是没见过运动手环，人家小米、华为的才卖一二百，新款上市也就两三百，他这个看上去也没多出什么功能，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敢卖五百九十九啊！ “有点贵啊！”我轻轻咂着嘴，面色为难。 强龙清洁剂一瓶九块九，属于童叟无欺、物美价廉的存在，出去销售也能挺直腰板，起码不存在坑人的现象。 他这个手环怎么卖，当别人都是冤大头啊？ “是贵，所以才请你帮忙嘛！以你在外贸的影响力，应该不是问题……”尚和风笑呵呵说。 “这跟影响力没关系。”我摇摇头：“太贵了，连我都不想买，怎么卖给别人？” 哪怕不要云大的市场，我也不想违背良心卖这东西！ “小渔，不要这么死板嘛！”尚和风仍旧笑呵呵的：“像外贸这种学校，说是三本，其实和大专没区别……暴力，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你的意思是强买强卖啊？”我的眉头微微蹙起。 “哎，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尚和风看了一下手表，“这样，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他们会告诉你怎么做的……嗯，按照约定时间，他们应该来了！” 说着，尚和风站起身，打开了包间的门。 这家伙对时间的把控似乎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因为就在他开门的瞬间，还真有几个人走进来。 “哎，小风！” “小风……” 外面几人纷纷打着招呼，尚和风也积极地回应着：“好，好，都进来吧！” 将众人迎进来后，尚和风又转头冲我说：“给你介绍一下，云职的天梁国伟，铁职的天张浩然、航职的天于飞驰、服职的天罗家明…… 都是我托了好几层关系，好不容易才请来的朋友！如何运用暴力在学校卖东西，他们应该会给你一个不错的建议，在这方面几人肯定比你经验丰富多了…… 虽然现在进入和平年代，但发生在底层的暴力事件仍旧层出不穷，这是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可避免的…… 所以，我们应该利用这一点，接下来就让他们好好教教你吧…… 你既然不太擅长，就要虚心请教几位老师……你一定要尊重一点，连我都得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再说一遍，他们是各个职院的天，一不高兴是真的要揍人，跟学历不学历的没关系……” 尚和风还没说完，几人就兴奋地冲过来，一个个围在我的身边大呼小叫。 “渔哥！” “渔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挺惊讶的：“你们怎么来了？” “小风叫我们来的！”梁国伟立刻说：“他托了好几个朋友联系到我，请我过来吃饭，说有生意要谈。” “对，对，我们也是……”张浩然等人也纷纷说：“渔哥，你呢，也是来谈生意的？” “啊，是……”我点点头，又挠挠头。 不是，到底谁做东啊？ 这么多人，最后我可不掏钱啊！ 梁国伟一转头，又发现了张秀梅和顾莞。 毕竟是高中同学嘛，彼此肯定认识，刚想打个招呼。 “小渔，这是……”尚和风站在包间门口，愣愣地看着我。 张秀梅和顾莞也挺懵的，听到各个职院的天来了，本来还肃然起敬的——抛开学历不谈，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一般也都是人中龙凤了，在云城起码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结果转眼之间，这些天又围着我一口一个渔哥，搁谁不得瞪大一双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小渔！”梁国伟突然猛地跳起，冲尚和风怒气冲冲地道：“小渔是你叫的吗，叫渔哥！” “对，叫渔哥！”张浩然等人也都怒目而视。 学历在这地方没什么用了，他们能做各个学校的天，自然是非常凶横且霸道的，本身的气场也非常强。 一阵怒喝之后，尚和风吓得不轻，本能地喊了一句：“渔……渔哥……” “这还差不多！”梁国伟冷哼一声：“这是我们的大哥，你必须得尊敬一点，不然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 梁国伟一边说，一边站在我身后，给我捏起了两边肩膀。 张浩然、于飞驰、罗家明也不甘落后，有的给我点烟，有的给我倒茶，有的还拿了块毛巾过来给我擦手。 小小的包间里赫然成了教父见面会一样。 （最近好像多了一些读者？再求一波五星好评吧哈哈哈！朋友们看到这，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啊！左上角三个点，返回书籍详情页面，就可以给五颗星啦！） 第99章 滋了他一脸 尚和风自然是目瞪口呆。 万没想到托了好多层关系才请来的几个天，在我面前竟然这么毕恭毕敬、客客气气！ 张秀梅和顾莞也挺懵的，除了高中同学梁国伟，他们从未接触过所谓的天，但也听过这些人的威名，向来一个个凶神恶煞、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现在像是我的专属小弟和跟班马仔？ 天，就是这样的嘛？ 我赶紧摆摆手，示意梁国伟等人不用这样，又说：“小风和我是好朋友，你们不要凶他。” 我发话了，几人立刻冲尚和风说：“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过分！” 本来是给尚和风台阶下，没想到他还嘚瑟起来了。 看看我，又看看几个卑躬屈膝的天，不知是觉得他们也没传说中那么可怕，还是背后有更强的的靠山和背景，尚和风慢悠悠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像是此间的主人一样，身子往后一靠，抱着双臂说道：“没事，来了都是朋友……坐吧！小渔，喊服务员再上几双筷子。” 梁国伟眉毛一挑：“是不是给你脸了？刚才不是让你叫渔哥么？还有，你他妈没嘴啊，安排我们渔哥做事？” 张浩然等人也冲他横眉怒目，随时都要动手打人的样子。 搁到刚才，尚和风肯定又吓坏了，但他现在好像是反应过来了，微微一笑淡淡地道：“你们或许很看重小渔……但在我的眼里，他就是个平等的好朋友！你们对他什么态度，最好也对我什么态度……”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鼻子，语气里是满满的骄傲和嚣张：“能把你们几个同时聚在这里……有没有想过，我的身份也不一般？” “我他妈管你什么身份！渔哥给你面子，你最好接着点，还敢给脸不要脸，老子让你满脸桃花开！”梁国伟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拳头，愈发怒气冲冲。 “国伟，别这样，都是朋友！”我拉了他一下。 在我看来，尚和风就是装逼了点，并没犯什么原则性错误。 “渔哥，这小子欠揍啊，我想给他一顿饱拳吃吃！”梁国伟一脸烦躁。 “行了，你安静吧。”我又交代一声。 梁国伟这才不说话了。 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尚和风的做派，能做云大的学生会主席确实很了不起，但也不用摆出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 当然，不管怎么讨厌，也没到大打出手的地步。 “没事了小风！都是朋友，一起吃吧！”我冲他摆了摆手，又大喊了一声：“服务员，多来几套碗筷！” “呵呵……”尚和风笑了笑，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看着梁国伟幽幽地说：“暴力当然有用，而且是很有用……但也仅限于底层的人！对我来说，就没什么作用了。” 说着，他还抬起手腕看了下表。 “呀，我发现你越来越嚣张了，当个云大的学生会主席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吧？来，我让你看看有没有用！”梁国伟本来都坐下了，再次站起身来。 张浩然等人也豁然站起，而我立刻伸手拦住他们，眼睛直勾勾看着尚和风。 我知道，他一定还有下文！ 这个看表的动作，刚才就发生过！ “来了！”尚和风淡淡一笑，起身朝门走去，“再给你们介绍个朋友吧！叫你们来谈生意，准备肯定很周全的。” 仍旧对时间的把控极为精准，尚和风拉开包间的门，正好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一脸整齐，穿了一身警服，肩上还有两杠两花，显然是个支队长之类的，走起路来气场十足、派头很大。 “骆队长，你来了！”尚和风笑容满面。 “尚总，找我过来什么事啊？”队长也笑眯眯的。 “可不敢叫尚总！开了家小公司，哪里有资格称总，叫我小风就可以了！骆队长，快进来坐吧，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将来都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行啊，你爸托我照顾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就好了……” 几个职院的天凶神恶煞，尚和风却始终能镇定自若，原来是在局子里有大靠山啊。 “骆队长，是这样的，我公司生产了个小玩意儿，想请几个朋友在他们学校卖一卖，但有可能会发生冲突，如果闹到局子里了，还麻烦你给照顾一下……” “呵呵，小事情，但别闹得太大，尤其学校这种地方比较敏感……” 尚和风挽着骆队长的胳膊，一边说一边往里走，一来展示自己强大的人脉，意思自己黑白通吃，跟着他混绝没问题，二来展示两个人亲密的关系，警告包间里的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这一招也的确有用，职院的几个天不管平时怎么嚣张，看到穿警服的到底还是哆嗦，当即一个个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了，同时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真的揍尚和风，否则这会儿已经被这位骆队长按在地上了。 顾莞也微微扬起了头，为自己男朋友终于扳回一局感到欣慰和开心。 张秀梅则暗暗瞥了我一眼，意思是整几个职院的天有什么用，还得是人家正儿八经带衔的大盖帽好使吧…… 包间里一众人的表现落在尚和风眼里，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仿佛天神临凡、不食人间烟火，肯在这里吃饭已经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档次，一下就拉开了。 尚和风慢悠悠说：“骆队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外贸学生会主席的宋……” “宋渔？！” 尚和风话未说完，骆队长突然面色一惊，终于看清楚了桌上的人。 准确地说，看到了我。 “宋渔，你怎么在这里？！”骆队长又惊又喜，立刻甩开尚和风，“噔噔噔”来到我身边，搂着我肩膀亲热地说：“一直想请你吃饭，没想到在这个饭局碰上了！” “骆队长，你好啊！”我转过头去，笑眯眯地说着。 尚和风请来的这位骆队长就是骆星文，齐恒的亲舅舅。 之前因为开枪进了局子，就是他审理的，算得上是老熟人了。也正因为开枪，让他认为我的背景通天，自那以后对我就倍加客气和尊重了，之前在局子门口还为了我跟杨开山叫板。 “好啊，好啊，还真是巧！” 骆星文一边说，一边赶紧掏烟，还亲自为我点上了火，随即回头笑呵呵说： “小风，你可以啊，连宋渔都能请来！他都在这里了，有我没我都无所谓，什么事是他搞不定的？当然，有我更好，我早就想请他吃饭了！你小子做了件大好事啊！” 尚和风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傻愣愣地站在包间门口，眼睛都不知道该怎么眨了。 张秀梅和顾莞也是目瞪口呆，再次神情复杂且诧异地看向我。 梁国伟等人则乐出了声，一个个嘻嘻哈哈起来，对这一幕虽然惊讶，但也不算意外，毕竟已经见识过许多次我神奇的一面了。 “怎么了，小风？”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骆星文奇怪地问。 尚和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我立刻打圆场：“这回人齐了吧？小风，快坐下吧，菜都快要凉了。” 这事说到底其实没什么，无非是尚和风想装逼，结果风头都让我抢了，但是既没打又没骂的，没到不欢而散的地步。 “哦……哦……”尚和风的神情有些木然，但还是迅速调整状态坐了下来。 看样子真没有更大的人物了，尚和风能叫来的最强靠山就是骆星文，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气氛整体还算轻松惬意。 骆星文主动坐在我的身边，烟没了就续、酒没了就倒，像是我的下属一样，还聊了不少有的没的，关心我的学习和生活，问我有没有对象，需不需要介绍一个等等。 过了一会儿，骆星文才想起什么，转头问尚和风：“对了小风，你叫我来，到底要谈什么生意？”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缓冲，尚和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虽然弄不清楚我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还是把运动手环的事再次讲了一遍。 “卖手环，好事啊……宋渔，你怎么看？”骆星文其实不懂这些，转头询问我的意见。 “不行，他卖得太贵了，五百九十九的价格，只有冤大头和傻逼才会买。”我摇摇头，直接就否决了这桩生意。 刚才就不给面子，现在更没必要给了。 还是那句话，云大的市场不要，也不能卖这种丧良心的玩意儿。 梁国伟等人也跟着附和，说是啊，这也太贵了，小米的才一二百块。 骆星文又看向尚和风：“怎么样，能降价不？” 尚和风摇摇头：“降不了啊，成本就在那放着了，而且还不止我一个股东……” 言外之意，就是他做不了主，必须要卖五百九十九。 骆星文又看向我。 我仍摇头：“价格下不来，肯定没法卖。” 话聊到这已经彻底僵死，骆星文也看出没有斡旋的余地了，挠挠头说：“没事，买卖不成仁义在，大家以后还是朋友，肯定还有其他合作机会……” 话没说完，他突然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局里有什么急事，匆匆跟我们道过别后就离开了。 尚和风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合作了。莞莞，我们走吧！” 他知道我背景不一般，但觉得在这丢了面子，没有心思再聊下去，打算走了。 顾莞却没有动，抬起头说：“小风，清洁剂还是能卖一卖的，老同学找我帮一次忙不容易。” 尚和风一脸诧异地看向她，显然没想到女朋友在关键时刻会站在我这边。 “我没……没其他意思……就是想帮帮老同学……”顾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解释。 “……好，我帮他！”尚和风沉默一阵，点点头说：“宋渔，明天来学校找我吧，咱们说下清洁剂的事情。” 说完，我俩还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顾莞这才站起身来，冲我和梁国伟、张秀梅摆了摆手：“走啦，老同学！” 她挽着尚和风的胳膊离开。 张秀梅无比感慨地说：“还得是老情人啊！都这样了，她还愿意帮你！就是尚和风，恐怕更恨你了！” “别胡说，人家就是看同学的面子而已！”我咂咂嘴。 “是是是，老同学！人家喜欢你那么多年，被你一句老同学打发了！小渔啊小渔，你现在真可以，尚和风本来想滋你一脸的，结果被你滋了一脸！”张秀梅打了个很粗俗的比方，“哎呀，我都替他气得不行，怎么好事都让你占了呢？” 张秀梅越说越怒，举起拳头在我肩上捶了一下。 “噌噌噌——” 梁国伟等人豁然站起，个个冲他怒目而视。 “不是吧哥几个，我跟他闹着玩的……”张秀梅瞪大了眼。 “活该！”我哈哈大笑。 …… 最终，这顿饭还是我掏了钱。 尚和风这个狗东西，客不带客的规矩不知道吗，自己叫了一大堆人过来，最后钱也不出！ 好在这也算是商务宴请，可以找颜玉珠报销。 中午喝了点酒，便想着回外贸睡一觉，刚走到男寝楼的门口，突然发现马飞和卢云溪站在旁边的拐角处。 一个低头不语，一个眼眶泛红，看着跟至尊宝和紫霞仙子似的。 “你确定要走？”卢云溪红着眼睛问道。 “是的。”马飞沉声回答。 “故事以你打扰开始，以我多余结束！”卢云溪的睫毛闪动，眼泪几乎都要落下来了。 “我差一点就碰到星星，但后来天亮了！”马飞轻轻叹了口气。 “我曾捡到一束光，日落时还给了太阳！” “这世上人来人往，不是每件事都要有结果！” “话都让你说完了，我哪还有委屈？” “那段日子其实很不错，我甚至很舍不得……但是飞鸟与鱼不同路，我祝你平安。” “马飞，你混蛋！”大颗大颗的泪终于从卢云溪眼眶中滑落。 “承让，你也是。”马飞转身，朝宿舍去了。 卢云溪亦转身逃离。 我赶紧追进男寝楼，抓着马飞的胳膊问他什么情况？ “马处长越来越喜欢我，说有机会就让我转正……这个消息传开以后，卢云溪迫不及待地想跟我好……但是我拒绝了……”马飞语气深沉地说。 “为什么拒绝啊？”我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追她好久了吗？” 马飞转头，看向宿舍楼外，一轮红日正在慢慢西沉，整片大地都染上了昏黄的光。 “昨天对我爱答不理，今天让她高攀不起！” “……” 第100章 我从来不打人 第二天早上，我便到了云大的大门口。 作为一所211榜上有名的高校，云大确实气派、豪华、有排面，单单大门就甩出外贸和财院不少，大理石雕砌的罗马柱足有二三十米高，金灿灿的四个大字“云城大学”位居门头中央。 如果高考发挥正常，我也是能上这个学校的…… 当然，四年快过去了，说这些没有意义，好好经营接下来的人生才是王道！ 我没急着给尚和风打电话，而是站在大门口等了一会儿，一辆满载着清洁剂的小货车“嘀嘀嘀”地打着喇叭而来。 “吱嘎——” 小货车停下了，齐恒从车上跳下来，笑脸盈盈地冲我说：“宋组长，云大也搞定啦？牛逼牛逼，还得是你……” “咣——” 我根本没和他说废话，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咋了宋组长？”齐恒被我踹趴在地，一脸惊恐地问。 我又冲上去一顿狠踹。 可能是被我揍多了，这家伙现在挺机灵，立刻捂住了头和裆，一边求饶一边大喊：“到底咋回事啊宋组长，我这么忠心耿耿，说是你的狗都不为过，为什么上来就打人啊……” 我还是不说话，“咣咣咣”地连踹了十几脚。 连云大的保安都忍不住想出来拉架时，我才住了手，俯下身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为什么迷恋张秀梅的腿？” “听我解释，听我解释！”终于知道咋回事了，齐恒再次连连求饶，接着快速说道：“因为真的很好看啊……最近空窗期嘛，女朋友也没有，只能看看他的美腿过下眼瘾……” 我又狠狠地踹了他十几脚。 直到这家伙一再保证不跟张秀梅要腿照了，我才让他滚一边去反省，什么时候写完一千字的检查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齐恒灰溜溜地回到小货车里自查，我才给尚和风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尚和风就出来了，和昨天一样西装笔挺、一表人才，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心情似乎恢复得差不多了，笑脸盈盈地冲我说：“小渔，你来啦！” 他这么热情，我当然也很有礼貌：“小风，麻烦你了！” “嘿嘿，有什么麻烦的，你是莞莞的老同学嘛！老婆大人都发话了，我肯定要帮你的！她这会儿在上课，不然一起出来迎接你了。”尚和风“啪啪”拍着胸膛，感觉还是非常讲义气的。 “……那就谢谢了！等完事了，我请你和……莞莞吃饭！”我本来想说顾莞的，奈何一晚上过去后，死活想不起来这人姓什么了，只能跟着他一起叫‘莞莞’了。 尚和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又迅速恢复正常：“不用请吃饭，多大点事啊！再说，咱俩都认识骆队长，就冲这个帮你也是应该的。” “嗯，骆队长是个好人！”我点头附和着。 “我爸和骆队长关系挺好的，平时总在一起吃饭、喝酒，他还在我家睡过觉。”尚和风假装随意地说。 ……这是又打算在我面前显摆关系了？ 昨天被滋得还不够啊？ 但人家都愿意帮我卖清洁剂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竖起大拇指来，还是两个大拇指一起竖：“厉害！” 尚和风似乎找回一些自信，笑着说道：“还好啦，冲我爸的面子，骆队长对我确实很好，我们两家算是世交……” 就在这时，齐恒突然走了过来，满脸苦巴巴地冲我说道：“宋组长，检查写完了，一千字实在凑不够，五百个字行不行啊……” “小齐？！”尚和风一脸诧异地看向他。 “小风？！”齐恒同样满脸惊讶。 一个是骆星文朋友的儿子，一个是骆星文的亲外甥，两人认识也很正常，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意外，倒是二人相见非常惊喜，显然很久没见面了，当场又拥抱又握手的。 “小齐，你不是在外贸吗，怎么来我们学校啦……”尚和风笑呵呵问。 “我和我们组长来卖清洁剂……哎呦，宋组长别打了，我都说了是你的狗！”齐恒突然抱头蹲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刚才他俩说话，我闲得没事干，就准备把齐恒手里的检查接过来，谁知一抬手就吓得这家伙肝胆俱裂。 “谁打你了，有病啊！”我踹了他一脚，将检查接过来查看。 好家伙，写得狗屁不通，什么“我不该色心大起，男人的腿都看”之类，五百个字至少有三百个字是凑数的，跟现在好多没屁放硬往外憋的网络写手差不多。 “你不打我就行！”齐恒站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才继续冲尚和风说：“这就是我组长，宋渔！别看他刚才踹我了，但这是我的荣幸，说明他器重我！小风，你呢，怎么和我们宋组长站在一起？” 尚和风满脸复杂，刚才还跟我炫耀他和骆星文的关系，转眼间骆星文的亲外甥在我面前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显然又被滋了一脸。 “啊，我和宋渔也是老相识了，正在商量清洁剂的事呐……”尚和风努力调整状态，面带微笑地说。 “哈哈哈，原来宋组长在云大找得是你！这回好了，咱都是自己人，这个买卖就好谈了！”齐恒笑嘻嘻的：“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最好叫一声宋组长，不要直呼其名！他脾气可不好，说打人就打人……” “行了，重新写检查去，这都什么玩意儿……”我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咻”一声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齐恒重新回到小货车里。 我才冲尚和风说：“继续叫我小渔就行……别听他瞎说，我从来不打人。” “……哦。”尚和风嘴上应着，双脚还是不自觉地退后几步。 “嗯……今天能卖清洁剂吗？”我实在懒得滋他，一心只想完成业绩。 “还差个大学生创业中心的证明。”尚和风说：“我们学校比较严格，想卖东西还是要走正规流程的。这样，你跟我一起去，毕竟是咱俩合作的，让那边的老师了解一下情况。” “可以！”我点点头。 我便随他进了云大。 不愧是211的学校，各个建筑都很漂亮，校园里绿树成荫、小径蜿蜒，巨大的人工湖像玉石一般点缀其中，两边则是教学楼、图书馆、健身房之类的。 湖泊中间还有一道小桥，四周花香四溢，风景美不胜收。 走在校园的石径上，清晨的阳光像碎金一样泼洒下来，路过的学生见到尚和风都会尊敬地打声招呼：“尚主席！” 尚和风似乎又找到些自信，背着双手、迈着方步，慢条斯理地说：“小渔啊，管理云大创业中心的老师姓徐，大名叫徐兴国，是个老古董、老学究，脾气也不太好……待会儿进去，你别说太多话，让我和他交流就好。” “行！”我点点头，也不计较他居高临下的口吻。 对我来说，完成业绩、升职加薪，比什么事情都重要。 但我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用拿两条烟不？我现在去买。” 尚和风摇了摇头：“云大和别的学校不一样……我们这里不流行这些！” “……哦。”我没有再说话，听他安排就好。 不一会儿，尚和风便将我领进创业中心。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至少六十岁往上的老头，看模样应该快退休了，头发花白，满脸褶子，戴一副棕色花纹的老式近视镜，看我们进来后便一脸不耐地说：“什么事？” “徐老师，我想在学校卖清洁剂……” 尚和风将早就准备好的申请书拿出来，上面如实说明了清洁剂的来源和价格，以及跟什么人合作、打算怎么售卖等等。 按理来说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更何况有尚和风这个云大的学生会主席亲自出面，整个学校、所有部门、任何老师都不该有阻碍才对。 谁知徐兴国只草草瞥了一眼，便把申请书丢到一边，皱着眉说：“你是云大的学生，还是学生会主席，怎么能卖这种不起眼、不入流、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儿？ 这种东西，有三本和大专的人卖就够了，你们还是要把重心放在新兴的科技上去！前段时间你卖的运动手环就很不错，竟然还能监控心率和血氧，而且才卖五百九十九，我就很支持嘛！ 要创新、要走在时代的前沿，要为国家和人民做出贡献……有了好的项目再来找我，这种破玩意儿就算了吧！” 徐兴国用手敲着桌上的申请书，一脸嫌弃和不屑。 “徐老师，我这是帮朋友的忙……”尚和风试图解释。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你是云大的天之骄子，注意自己的身份，少交那些阿猫阿狗！行了，出去吧，我这还一堆事，不要再来烦我！”徐兴国摆着手，下了逐客令。 没辙，尚和风只好把我拉出了办公室。 “真是个老顽固！”尚和风点了支烟，用力吸了两口，恼火地说：“小渔，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这样，你先回去，我问问其他说得上话的老师……” 我没说话，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怎么了？”尚和风一愣。 “没事。”我笑了笑：“不用回去，等我打个电话！” 说毕，我便转过身去，走到楼梯拐角，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我已经懒得计较这一出戏到底是尚和风自导自演，还是那个徐兴国自作主张，关键是要解决问题。 以前就遇过类似的事，财院那个负责创业中心的王宏义，一开始也不同意我卖清洁剂，后来通过马红军搞定了他。 我虽然有马红军的电话，但不至于直接就打给他，毕竟身份差距悬殊太大。 就业管理委员会，咱也不是没人！ “老三，啥事？”电话那边，马飞的声音很快响起。 “你在哪呢？”我问。 “这个点，我肯定上班啊！” “是这样的……” 我迅速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问道：“方便让马处长再帮帮忙不？” 马飞现在深得马红军的喜爱，转正都非常有希望，他要开口的话，应该比我好使。 “哈哈，这点小事，哪用得着马处长出手啊……等着吧，一会儿就过去了！”马飞挂了电话。 我也不知道马飞要怎么做。 但他既然说了是件小事，我也就放了心，收起手机，回到原处。 “等着吧，我一个朋友马上就来！”走廊里，我冲尚和风说。 “……什么朋友？”尚和风一愣。 “来了就知道了！”我神秘的一笑，摸出一支烟来递给了他。 不是不说，是我也不知道马飞到底要干什么。 不到半个小时，马飞就过来了，小皮鞋、西装裤，外加一件官场专用夹克，里面还搭配着紧凑的白衬衣，头发三七分，戴个金丝眼镜，整个人看着厅里厅气的。 他长得不算好看，但是这么一打扮，还挺人模狗样的。 “宋主席！”看到我后，马飞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 “去你的，少来这套啊……”我直接踹了他一脚，又问：“打算怎么整啊？” “直接跟我来呗！”看到旁边就是云大创业中心的办公室，马飞马上推门而入。 我赶紧跟上去。 摸不清马飞的身份，尚和风刚才没敢说话。 趁着这个当口，他赶紧拉了我一把，低声问道：“谁啊？” 我说：“马上就知道了！” 随即跟着马飞进去，尚和风也跟着走了进来。 “……谁？”看到我们去而复返，徐兴国本来想站起来骂人，可在瞥到马飞以后愣了一下。 马飞这身打扮确实挺唬人的，徐兴国都不敢掉以轻心。 而且马飞并非狐假虎威。 他是真有两把刷子，直接走到办公桌前，亮出自己的工作证，面无表情地说：“就业管理委员会的。” 大学生创业中心是国家项目，不归教育局管，隶属于当地的就业管理委员会。 换句话说，马飞是徐兴国的顶头上司，相当于纪委的一个小科员奉命去调查某领导，甭管多大的官也得客客气气一样。 “哦，马主任！”看完工作证后，徐兴国立刻站起身来，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马飞当然不是主任，只是这么叫好听点，体制内常这么干。 “有人举报你不支持大学生创业项目，我来调查一下有没有这件事。”马飞直接摸出一支录音笔放在桌上。 “不是，我……”徐兴国涨红了脸，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毕竟我跟尚和风就站在后面！ 但徐兴国仍狡辩着：“不是不支持，是觉得这个项目不太符合云大的基调……” “云大什么基调？”马飞皱着眉说：“非得高大上的东西才能叫做项目？清洁剂、洗发水、生活用品就不算了？再牛逼的大学，也要吃喝拉撒！项目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不是违规违纪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卖？徐老师，你要刻意刁难的话，我就要对你下达整改通知书了！” “……我给马处长打电话！”一个办事员，徐兴国表面尊重，心里并不怎么当回事，当即就从口袋里摸手机。 “徐老师，不用打了，我来之前，就跟马处长汇报过了……就是他让我来调查的。整改通知书，也是他让我下发的。” “别……”徐兴国的冷汗都掉了下来，毕竟年纪一大把了，临近退休再整这么一出，可就太丢人了！ “马主任，别这样……现在就改！”徐兴国没有再说废话，立刻拿过尚和风刚才交上来的申请书，“啪”地盖上了大学生创业中心的红戳子。 从今天起，我们能在云大售卖清洁剂了！ “谢谢徐老师！”我将申请书拿过来，交到了尚和风的手上，冲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马飞转身出门，我俩立刻跟了上去。 出了办公室，我一把搂住马飞的脊背，将他整个人都抱起来转了两圈。 “哈哈哈老四，你可真能耐啊！”我乐得都不行了，还在他脸上亲了两下。 “这还不是小意思吗？有事招呼一声就行！走了啊老三，办公室那边还有点忙！”马飞摆了摆手，转身迈步离开，深藏功与名。 转过头去，尚和风正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但在目光交汇的瞬间，尚和风脸上的笑容立刻绽放开来：“小渔，刚才那是谁啊？看着挺年轻啊，都进就业管理委员会了啊……” “……就委会的一把手，知道是谁么？”我故作高深地问。 “知道啊，马红军！” “哎，刚才那个小年轻叫马飞……我好哥们！” “……厉害！”通过两个“马”字，尚和风明白了我的暗示，当即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两个大拇指一起竖。 第101章 我就是个笑话 不管这其中到底是不是尚和风搞得鬼，创业中心的证明拿到手后，他都没办法再使绊子了。 我把齐恒叫了进来，尚和风也安排了几个学生会的部长，陪着我们在各个班级、寝室里推销清洁剂。 在这种重点大学里，学生会的地位并不是那么重，不是说不尊敬，起码不会害怕。 不过学生会主席亲自推荐的东西，大家还是很有兴趣的，纷纷试用、体验清洁剂，发现确实挺好用的，而且价格还挺公道，便纷纷慷慨解囊，这个三瓶、那个五瓶买了起来。 尚和风发现销售这么火热，连忙推销起了自己的运动手环，结果人家211的学生不是傻子，立马无人问津、门可罗雀了。 一上午下来，尚和风的运动手环一个没卖出去，我们的强龙清洁剂却销售了两千多瓶，他表面上没说什么，一张脸已经有点垮了。 不过，当我将这两千多瓶清洁剂的提成全部交给尚和风后，他又重新笑了起来：“哎呀，这多不好意思……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到了中午，他便把我领到云大的食堂，让我不要客气，说这里的肉菜随便挑。 我在心里吐槽他抠门，请吃饭竟然来学校食堂，不过后来打了菜往嘴里一放，眼泪差点都流出来。 云大的食堂也太好吃了，不愧是211的高校啊！ 这些家伙不仅能享受最好的教学资源，就连食堂都这么好吃，简直太幸福了。 我俩一边吃一边聊，中途他接了个电话，说莞莞一会儿就过来了。 几分钟后，顾莞果然姗姗而来，今天的她依旧也很耀眼，一句话总结就是不愧为学生会主席的女朋友，无论妆容还是穿着、打扮、气质，都在同龄人中算顶级了。 “莞莞！”尚和风站起来迎接，还去牵她的手。 “莞莞！”我也站了起来。 不是故意叫这么亲昵，是我实在想不起来她姓什么了。 顾莞本来都拉住尚和风的手了，听到我的称呼后“噗嗤”一笑：“你怎么也叫我莞莞啊！” “老同学嘛，这么叫亲切！”我嘿嘿地笑着，心里还蛮感激她的，云大这块市场确实是靠着她才拿下来的。 否则，尚和风不会这么帮我。 “嗯，所以我也叫你小渔！”顾莞又笑起来。 顾莞坐在尚和风的身边，这对金童玉女在云大显然挺出名的，不少人路过时都会偷偷地看一眼。 我们三个边吃边聊，整体气氛还是挺轻松的，时不时说一下过去的事，顺便还展望一下美好的未来。 “宋组长？”就在这时，一道疑惑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我一回头，发现竟然是易文静。 “哎，易组长！”我连忙站起身打招呼。 “易学姐！”尚和风与顾莞也起身叫了一声。 “哎，小风、莞莞！”易文静看了他俩一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冲我笑着说：“宋组长，可以啊，生意都做到云大来了！” 虽然都是龙门日化营销部的小组长，但我和易文静基本没怎么说过话，主要是她毕业于云大嘛，从骨子里就瞧不上我。 当然，她要主动说话，我也不会故意端着脸。 “……彼此彼此！”看向她身后的几个组员，以及他们手里的产品袋子，我的心中同样了然。 之前在营销部开经验分享交流会的时候，我说我是在学校打开销路的，虽然当时被赵文龙嗤之以鼻，说我是学生思维什么的，但易文静显然听进去了，并且实施、效仿，正在云大卖她那条线负责的产品。 她就是从云大出来的，在这里卖东西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而且从尚和风与顾莞尊敬的态度来看，易文静曾经也是这里的风云人物，哪怕已经毕业也依然受到很多人的尊重。 “我在这里卖牙膏很正常，毕竟根就在云大嘛！”易文静仍旧笑着：“但你能结交到小风和莞莞，才是真的本事！” 易文静不算特别漂亮的类型，五官只能用“顺眼”来形容。 但胜在有气质，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浑身有一种文学女青年的知性美，尤其化了妆后，叫声“美女”也不算太过分，大多数人都能接受。 我连忙说：“没有，我和莞莞是高中同学，所以才有机会和小风合作的。” 易文静点点头：“挺好的……改天一起吃饭，我约你啊！” “行！”我当她是客套，随口应了一声。 又与尚和风、顾莞道了声别，易文静便带着几个组员离开了。 这算是生活中的小插曲，谁也没当回事，我们三个继续一起吃饭、聊天，顾莞说了好多高中时候的趣事，但是我都不记得了，只能微笑、附和。 等到下午，顾莞去上课，尚和风继续陪着我卖清洁剂。 上午拿了提成以后，尚和风表现得更卖力了，有时候还亲自上台帮忙吆喝，说什么九块九，不算多，去不了香港新加坡；九块九，不算贵，不用回家开个会。 云大的人确实是多，单单学生数量就有上万，仅仅一天就卖了快五千瓶！ 照这速度，两三天就有一万瓶销量了。 我当然很开心，晚上便提出请尚和风、顾莞吃饭。 我请客，就不能在云大食堂了，老规矩还是校外的福满楼餐厅。 结果因为我们人太少了，老板不愿意给包间，只能在大厅里坐着，不过大家都是学生，也没那么大的排场，散座就散座呗。 尚和风一天下来拿了不少提成，整个人还是蛮开心的，又喝了几杯酒后，话闸子算是彻底打开了，跟我聊了不少，差一点就拜把子。 顾莞也挺高兴，又讲了不少以前的事，但我大部分都不记得，只能强行扭转话题，称赞他俩真是天作之合、珠璧交辉。 顾莞捂着樱桃小嘴咯咯直乐，问道：“小渔，你现在有对象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 顾莞又问：“听秀梅说，不少女孩追你，真的还是假的？” 刚正准备回话，就听“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竟有四五个头发跟彩虹一样的青年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这边奔来！ 在云城，虽然有老狼罩着我，大部分人不敢主动找上门来，但也不排除有些急了眼的跟我拼命，毕竟一段时间以来也没少跟别人结仇，比如包志强、原沐雨、毛畅之类的。 谁知道背后又是哪个大佬坐镇？ 碰到这种情况，我的第一反应是跑，当即站起身来说道：“快走！” “走什么？几个宵小而已，跟他们拼了！莞莞，你躲在我身后！”尚和风豁然站起，猛地抓起一把椅子就冲上去，看样子要单挑那些突如其来的小流氓！ “啊——”顾莞确实吓得不轻，立刻紧张地往后退去，一张脸已经花容失色。 尚和风却面不改色，一把椅子高高举起，颇有大侠风范，尽显男儿气概。 我是准备跑的。 但尚和风不走，我也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 当即抽出甩棍，一边往前冲刺，一边观察那几个小流氓，就见他们脚步虚浮、眼窝深陷，虽然气势汹汹，但又无精打采，还有人跑的同时还打呵欠，像是刚从网吧包夜出来的人。 关键是，手里还没家伙，全都赤手空拳来的！ 好家伙，想收拾我，就派这几个废物来？ 这都不能算流氓了，最多叫做精神小伙！ 背后是谁，看不起我，还是自己太蠢？ 手握碳钢甩棍的我，确定自己仅凭一个人的力量也能干翻他们，当即心里落了一块石头，迅速朝尚和风奔去，打算跟他汇合，一起收拾这群家伙。 不料双方还没碰面，斜刺里突然杀出一人，是个穿着萝莉裙的二次元女孩，头上戴着白色的纱巾，肩上挎着可爱的兔子包包，还有白丝袜和黑皮鞋。 就是这样一个打扮可爱的女孩子，手里竟然握着一根和我相同的甩棍，整个人看上去杀气腾腾、一脸凶相。 向影！ “唰唰唰——” “啊啊啊——” 伴随着向影连续几次棍起棍落，那几个精神小伙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个“啊啊啊”惨叫着，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好几个都跑了，只有一人被她打趴在地，显然是打算留下来让我问话的。 “别打了，我错了……”那人抱着鲜血淋漓的脑袋趴在地上，“呜呜呜”地苦苦哀求。 这个过程极快，从向影出现到解决战斗，用了甚至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尚和风都看呆了，椅子还在他的手里，却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 顾莞同样傻眼，呆呆地看着那个颜值、身材完全不输给她，甚至还略微压过一头的二次元女孩，以为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 大厅里有不少客人，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只有我耸耸肩，很想跟他们说一声基操勿6。 向影确实蛮能打的，据我多次目测的经验，战斗力应该不亚于我和李东。 真是个惊人的奇女子，身上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秘密！ “我来替他回答刚才的那个问题。”向影看着顾莞，每次打架的时候，她都像换了个人，不害羞也不脸红，气场十足地说：“追她的女生确实很多，我就是其中之一！你要想追，至少排到二里地后！” 说毕，向影转身离开，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讲，简直集潇洒、霸气、神秘、威武于一身。 尚和风、顾莞仍旧瞠目结舌，久久无法从刚才的震撼中走出来。 我也没时间跟他们解释什么，迅速扑到那个倒地的精神小伙身前，一把抓住他彩虹模样的头发，甩棍顶在他下巴上，恶狠狠道：“谁派你过来的？！” “他！”精神小伙没有任何反抗，立刻伸手指向了尚和风。 “？？？”我一脸迷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胡说什么？！”尚和风反应过来，立刻骂骂咧咧地冲过来。 “就是你派得我嘛！” 精神小伙无限委屈地说： “就今天下午的事，我和几个朋友在网吧开黑，你走进来转了一圈，问我们要不要赚外快，一个人十块钱……在饭店露个面，假装袭击你们，再被你给撂倒，显示一下你的威风…… 我寻思十块钱也可以，起码够吃一碗面了，晚上的饭还没有着落……谁知道你们的人下手这么狠，给我脑袋开了好几个口子！” 精神小伙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赚十块钱容易吗，被人这样子打！没有二百块钱，这事不要想拉倒了！” 我算听明白了。 怪不得尚和风之前那么主动、积极，原来是想表现！ 关键是…… 为什么啊？ 他一个云大的学生会主席，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事业有事业，要女友有女友…… 干嘛还要通过这些个破玩意儿来彰显威风？ “你真他妈是个傻逼，十块钱也别想要了！”尚和风骂了一句，红着眼睛奔向外面。 “小风！”顾莞立刻追了上去。 “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能也跟着顾莞一起追吧？ 算了，跟我没有关系，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挠了挠头，便把饭钱结了，正准备离开饭店的时候，还躺在地上的精神小伙一把抱住我的小腿：“没有二百块钱，这事不能拉倒！” “最多二十，你要不要？” “成交！” 转给他二十块钱，我便走出福满楼餐厅，看到顾莞、尚和风正在旁边的路灯 “从昨天开始，我就不断被他打击！” 尚和风红着眼，咆哮着说： “请来职院的四个天，结果个个叫他大哥；请来骆队长，也和他更亲热；找创业中心的徐老师给他下绊子，想趁机展现我的能力，但还没有出手，就被他轻松化解；关键是事业还比我成功，一天就卖了五千瓶清洁剂，我的运动手环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卖出去……” 说着说着，尚和风的声音哽咽起来：“你俩还一口一个小渔、莞莞，说起以前的事来，我根本插不上嘴，搞得你们才像情侣一样…… 我不要面子的吗，不要尊严的吗？！ 什么都比不过，只能叫几个精神小伙，想着凸显下自己的男人气概总可以吧……结果又狠狠打了我的脸！干嘛啊，怎么都和我作对、都和我过不去！我就想装个逼，咋就那么难啊！” 尚和风声嘶力竭、满面悲愤。 顾莞愣了半晌，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还笑！我就是个笑话对吧！”尚和风一跺脚，转身就走。 “哎——”顾莞立刻拉了他一下。 “干嘛，你不是……” “啵——” 顾莞突然踮起脚来，在尚和风脸颊上吻了一下。 尚和风一愣，呆呆地看着她。 “谁和你过不去、谁和你作对啦！” 顾莞笑脸盈盈地说： “首先，什么小渔、莞莞的，真的就只是个称呼，老同学都是这么叫的！你不喜欢，以后不让他这么叫啦！从今天起，莞莞就是你的专属称呼！ 还有，我没觉得你被他打击了，在我心里你依然优秀、帅气、有责任、有担当，是整个云城大学，乃至整个大学城排名No.1的男人！ 事业不成功没关系啊，慢慢来嘛！你这么聪明，又这么有能力，成功还不是迟早的事？ 最后，今晚的装逼计划虽然失败……但我还是蛮开心的，为了讨我欢心，你用心啦……谢谢，我很喜欢这个节目！” 路灯下，顾莞微笑着，一张脸上满是柔和，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莞莞……”尚和风的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了，突然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傻子……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只爱你一个人！”顾莞同样紧紧地抱着他。 昏黄的光影投射下来，将两个人笼在其中，仿佛披上了一层纱衣，像是正站在婚礼的舞台中央，整个世界都在为他们鼓掌。 嗯，这回是真的秀了我一脸。 “祝你们永远都幸福啊……” 我在心里默默说着，并未打搅二人，悄悄转身离开。 不过，她到底姓什么来着？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第102章 没一个好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再去云大。 一来业务已经走上正轨，齐恒自己就能搞定；二来尚和风不会再使绊子，不论是冲顾莞的面子，还是冲清洁剂的提成，他现在都挺卖力的。 虽然从第二天起，云大的清洁剂销量就呈断崖式下滑，毕竟很多人已经买过了，但要完成一万瓶的业绩还是轻轻松松。 财院、云职、铁职、航职、服职、云大的市场都拿下了，这样一来至少六万瓶的销量到手，胜利近在眼前，可喜可贺！ 我又给张秀梅打电话，问他认不认识其他学校的人了？ “不认识！破清洁剂，一天天没完了，能不能别烦我了？”电话里，张秀梅骂骂咧咧。 “不是，你吃枪药了啊？”我莫名其妙地说。 “外贸就没一个好东西！” “？？？” “那个小齐，又不搭理我了！怎么发腿照都不回话，哪天把我给惹火了，拿上炸药包去你们学校和她同归于尽！”张秀梅气得声音都在哆嗦。 “你可拉倒吧，早就跟你说了那个女的不行……这不是自作自受吗？放弃吧哥们，你把握不住的。”劝说了他两句，这小子依然火气满满。 我也懒得搭理他了，只要齐恒慢慢地冷落他，想来这场闹剧终究会落幕的。 正巧有电话打进来，我便切了他的线路，转到另一个通话里。 “宋组长，中午有空吗？”一个挺温婉的声音响起。 竟然是易文静！ 我没有存她的号码，但还是第一时间听出了她的声音。 “啊，易组长，有空啊……什么事？”我问。 “一起吃个饭呗！” “……行啊！” 之前在云大的食堂，易文静就曾经约过我，当时以为她是客套，没想到还真打来电话了。 照旧约在福满楼餐厅，易文静没有选择包间，但找了个靠窗的位子。 易文静穿一件白色的小香风外套，内搭淡黄色的花斑衬衫，下身则是宽松的牛仔裤，看上去干净而又利索，整体打扮介于学生和白领之间。 还是那句话，她的五官不算特别漂亮，但整个人就是很舒服、很有气质，想来身边的追求者也绝不会少。 易文静虽然骨子里看不起我，在办公室里没怎么和我说过话，但也没有展现出过额外的恶意。 这也是我愿意赴约的原因。 起码面子功夫，人家还是能做到的。 而她叫我来干什么，我也大概能猜得到。 坐下来后，易文静让我点菜，我便选了几个常吃的，四季豆、灼菜心、红烧肉、清蒸卢鱼和西湖牛肉羹。 四菜一汤都上齐后，我们就一边吃一边聊了。 易文静问我业绩完成的怎么样了，我当然不可能跟她讲实话，只说才完成了二三十万，还都是靠同学帮忙，才拿下了财院和云大的市场。 “这都半个多月了，我当大组长是无望喽！”我摇摇头，故作惋惜。 做人啊，切勿交浅言深，更何况这还是我的竞争对手，傻子才会跟她掏心挖肺地说实话！ “你呢？”我又问道。 “一样，二三十万。”易文静耸了耸肩：“听说池小强也差不多……但赵文龙就厉害了，已经六七十万，距离成功只差一线。” “厉害啊！”我由衷地说了一句。 大家卖的东西不同，单价也不一样，但最终的目标都是一百万元，所以彼此交流业绩时就直接提钱数了。 虽然赵文龙和我完成的业绩差不多，但我期间没少流血甚至拼命，各种坑和陷阱也没少跳，甚至还动了枪…… 人家背靠云理工的圈子，轻轻松松就搞定了！ 哪个付出的代价大，自然不言而喻。 没辙，不同人不同命，起点不如人家，就只能在路上想办法超车了。 “按理来说，咱们都没什么希望了。”坐在窗边，易文静撩了撩耳后的头发，看着我认认真真地说：“但我不想放弃，你呢？” “……随缘吧，不想放弃也没用啊，最终还是靠业绩说话的。” “交换吧。” “什么？”我故意装傻。 “交换资源。”易文静继续说道：“你把外贸、财经的路子介绍给我……我给你推荐两个开酒店的老总。” “……易组长也想走学校的路子啊？”我咧嘴笑了。 “……嗯，上次听完你的分享，我觉得很有道理、受益匪浅！赵文龙看不上，那是他目光短浅，背靠云理工的圈子不知道飘成什么样了……高校，少则几千人、多则几万人，这么大的市场傻子才看不上！” 提起另一位小组长赵文龙，易文静就忍不住嗤之以鼻。 “哎，还是易组长有见识！” 有人认可我的思路，我还挺开心的。 “不过，就剩小半个月了……”我故意叹着气，实则心里乐开了花：“多俩渠道，也追不上赵文龙啊！” 正发愁去哪里拓展市场，易文静就送上了门，简直是想吃冰下雹子！ 我已经保底六万瓶销量了，再来两万瓶，可就八万了！ 胜利，指日可待！ “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能放弃！”易文静为我鼓着气：“万一咱们拓展新渠道时，又发现了新的机会呢？” “有道理！”我点点头：“好，那就拼一把！” 谈成以后，我们两人都松了口气，一边继续吃饭，一边聊着接下来的规划。 我说我介绍给你外贸和财院的路子，保准可以帮你完成业绩，但你推荐的两个老总，也没有问题吗？ 易文静说没有问题，开酒店的就缺牙膏和清洁剂，而且她和这两个老总关系非常好，一点小忙还是愿意帮的。 在龙门日化的营销部，易文静负责的就是牙膏这条线。 “这样，等吃完饭，我先带你去见其中一个老总……我先展现诚意，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成功签订合同的话，我就给你介绍外贸的路子！” 我一边说，一边不经意地观察四周。 “……你干嘛呢？”注意到我的小动作，易文静奇怪地问。 “嘿……说来话长，我怕有人袭击，所以格外注意附近的环境。”我笑了笑，如实回答，顺便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烧肉。 单在这间饭店，我就遇过两次偷袭，其中一次直接被带到北郊的赌场…… 傻子也该小心翼翼了！ “袭击？什么意思？”易文静还是不大理解。 “就是正吃着饭，突然冲进来一群流氓打人，没准还会发生绑架、软禁的行为！”因为心情不错，我耐心地解释着，同时快速干饭。 什么时候都不能饿肚子。 “流氓、打人、绑架、软禁？”这几个词一说，易文静直接笑出了声：“宋组长，你是在故意幽默吗？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有那种事情发生！” “真的有啊……你没遇过，你不知道！”我咂着嘴。 “我不信。”易文静本来就吃得少，这时候更是放下筷子，直接摇摇头说：“朗朗乾坤、法治社会，不可能有这种事，真当人家警察吃干饭的？宋组长，你电视看多了吧，以为这是民国时候的上海滩，还是八十年代的九龙城寨？” “……”我发现我俩之间有壁。 很深的次元壁。 我生活的环境、成长的经历、结交的朋友、遇见的人物，无不告诉我这是一个充满危险和黑暗的世界，任何时候保持一定的警惕和戒备总是没问题的。 然而易文静呢，看她展现出的气质应该家境不错，而且从小就学习好，八成是个乖乖女，一路顺风顺水考进云大，接着又进入龙门集团工作…… 就算在销售过程中见识过一些丑恶和肮脏，也在她的可接受范围之内，甚至不用她亲自上，几个组员就搞定了。 她绝不能算是纯情小白兔，但也确实无法理解我的遭遇！ 简单来说，对世界的认知不一样。 所以，我不打算解释了，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 “是啊。”我笑了笑：“电视看多了。” “哎，我就说你在故意幽默嘛！”易文静也笑起来，直接用纸巾擦起了嘴。 吃过饭后，易文静便带我去见一个酒店的老总。 诚如她所说，她和这个老总的关系确实不错，二人见面之后礼貌地握手、问好、叙旧，接着再提出帮我解决一部分清洁剂的销量时，老总也表现得很大气，说没问题，店里正缺这个。 我和这位老总当场就签了合同。 然后我让齐恒拉来了一万瓶清洁剂，银货两讫。 从酒店出来，站在马路边上，拎着个LV包包的易文静一脸淡然：“怎么样？” 我竖起大拇指，还是两个大拇指一起竖：“非常牛逼！易组长的渠道果然厉害。” 这个马屁是真心的，要知道一万瓶清洁剂，就算抛开钱的成分不谈，也够一家酒店使用好长时间的了，理论来说人家不可能一次性备这么多货。 酒店的需求量再大，也比一所学校差得远了。 但是那位老总连个磕巴都没有打，直接就同意了，易文静的面子确实是大！ “现在该你展现下实力了，我的组员已经等好长时间了！” 易文静不吃我的马屁，一心只想交换资源、完成业绩，早日迎头追上赵文龙，一副只认工作不认人的模样。 “没问题！” 我也喜欢这种干脆爽利的风格，谁也不耽误谁，去除虚伪和客套，直接步入正题就好！ 我给胡金铨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接洽易文静的组员，同时协助对方在外贸销售龙门日化生产的牙膏。 牙膏这东西也是生活必需品，只要价格公道、质量也没问题，肯定是不愁销路的。 龙门集团生产的东西，恰好就符合这两个特点！ 不过去外贸卖牙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十万元的销量，但有个三五天应该差不多了，易文静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能顺利进入外贸已经很不错了。 她对我表示了一阵感谢，又说：“之前是我先介绍老总给你……现在该你先来一次了吧？” “可以的！”我爽快地答应了，接着又给张秀梅打电话。 结果他烦躁地说：“卖完清洁剂又卖牙膏……怎么着，把财院当你家啦？不行，没门，有多远死多远！” 我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赶紧说道：“回头给你介绍个新的对象！” 张秀梅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有小齐漂亮吗？” 我信口胡扯：“那必须的！” 张秀梅说：“好，我就喜欢卖牙膏……你赶紧让他们来。” 挂了电话，跟易文静一说，她又派了两个组员去财院和张秀梅接触。 “该你喽！”马路边，我抱着双臂，提醒她继续履行合约。 连着介绍两个学校，该她推荐第二个老总了。 “小意思，走吧！”易文静一招手，拦了辆过路的出租车。 坐在车里，我仍忍不住左看右看，观察车前车后的人和环境。 “你干嘛呢？”易文静奇怪地问。 “……防止被人跟踪！”我说。 “宋组长，你少看点电视剧吧！”易文静轻轻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朗朗乾坤、法治社会，我觉得你在侮辱法律。” “呵呵。”我笑了笑，并未和她抬杠。 一路平安无事，最终到了一家酒店门前。 说起来我和易文静卖的东西确实有相通之处，一个清洁剂，一个牙膏，使用场景也都类似，非常适合我俩进行资源交换。 这家酒店比上一家酒店还要阔气，至少是个四星级的，金碧辉煌的门头和门脸，高大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整个外形像是一座童话故事里的宫殿。 进入大厅，高耸的天花板、华丽璀璨的吊灯，墙壁上还贴着精美的壁画，旁边的休息区还有精致的沙发和茶几，无一不彰显着这座酒店的豪华与奢侈。 我的心里顿时一阵激动，等再拿下这个单子，就有八十万的业绩了！ 易文静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带着我左拐右拐，很快进入行政楼层，接着又推开一间总裁办公室的门。 “袁总，您好啊！”易文静满面春风地走过去，高跟鞋在红木所制的地板上哒哒作响。 “哈哈哈，是易小姐来了！快坐快坐……”宽敞的办公桌后，一个年过五十的男人站了起来，虽然面相有些猥琐，整个脑袋也秃掉了，但是一双眼睛极其有神，显然是个极其精明的人。 易文静和这位袁总的关系也很不错，二人照旧礼貌的握手、问好，又坐在沙发上喝起茶来。 不用多久，易文静便说了我的事情，说是希望袁总能够支持一下。 上一个酒店老总说到此处，立刻就答应了，但是这位袁总却有一些为难，瞥了我一眼后，叹着气说：“一万瓶清洁剂？暂时用不了那么多啊！” “先存着嘛，迟早都会用的！”易文静笑眯眯说。 理论来说，能经营这么大一家酒店，肯定不会在乎这点钱的，但是袁总想了又想，仍旧非常为难地说：“易小姐，论关系，咱俩是真不错……但这涉及到商业的事情，不是单靠友情就可以成交的！” “……那我再找找别人吧！”易文静眼眸闪过一丝失望，显然也没想到袁总会拒绝她，起身就准备离开了。 “哎……”袁总摆了摆手，欲言又止地说：“易小姐，这样吧，咱俩单独谈谈，这事也不是没可能……小伙子，你先出去一下。” 最后一句话，袁总是冲我说的。 “宋组长，你先到外面等我吧！” 易文静以为有希望了，立刻冲我说道。 “……好。” 我站起身，走出门去，站在铺着地毯的走廊等了起来。 按理来说，我不该偷听人家说话…… 但是同为男人，我总隐隐觉得这个袁总不安好心！ 我一咬牙，便走过去，把耳朵贴在了厚重的木门上…… （提前剧透一下，袁总没想睡易文静！哈哈哈。） 第103章 疯狗李东 这扇木门的隔音挺好，即便整个耳朵贴在上面，也只能听到一丁点含糊不清的声音。 “袁总，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既然干这行，肯定有办法的。” “那也不行，这种事我没办法帮！” “你好好想想吧！我支持了你那么多产品，难道你不应该回馈下么？” “……这件事情真的不行！袁总，我先走了。”脚步声响起，易文静显然要出来了。 看来两人有了分歧，想搞什么交易但没谈拢，我正准备把耳朵撤回来，就听袁总的声音猛然拔高：“自从咱俩认识，我买过多少次牙膏了？现在又带别人过来卖什么清洁剂，还真把我当凯子了！今天不答应我，休想出这个门！” “袁总，无论牙膏还是清洁剂，我都觉得你有需要才推荐的……你不喜欢，可以不买！我现在就要走，你要阻拦的话，我可就报警了！” “呵呵，报警？我开这么大的酒店，怕你报警？你试试看，能不能走出这个门！” 二人拉扯的声音越来越大，易文静甚至嘶吼起来：“救命啊！来人啊！” 袁总冷笑着道：“能有一个人来这里，我去厕所吃二斤屎！” 话音刚落，我便狠狠一脚，猛地踹向木门。 “咣当”一声，门锁的零件四射，办公室的大门敞开，我的人已经冲了进去。 “宋组长，快救我！”易文静正被袁总掐着脖子，头发、衣衫也散乱着，看到我后立刻大喊。 我和易文静的关系其实没那么好，之前在办公室里话都不说，奈何今天又吃饭又聊天，还建立了新的合作关系，见死不救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我奔过去，一脚踢在袁总的大胯上，他“哎呦”一声整个人往后摔去，脑袋也重重撞向了办公桌角。 “走！”我拉着易文静就往外跑。 这里是袁总的地盘，自然走为上计。 “来人！来人！”袁总捂着脑袋嘶吼，鲜血已经顺着他的脸颊淌了下来。 两个保安很快出现在门口，各自挥舞着警棍朝我奔来，而我也不客气，直接拔出甩棍，“飕飕”几下就将这两个人撂倒在地。 “走！”我继续拉着易文静往外面冲。 先干掉袁总，又干掉两个保安，走廊里也空空荡荡，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到达巅峰，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帅过，还能好整以暇地问一句：“咋回事，他让你干嘛啊？” 易文静咬牙切齿地说：“他说这间酒店带有洗浴服务，但是最近生意不是太好……让我介绍几个云大的女学生过来卖……卖……” 后面的字，易文静实在说不出口，但我已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家伙，让易文静拉皮条……人家能乐意才有鬼了！ 正正经经的云大毕业生，现在更是龙门集团的一个小组长，何必要干这种生孩子没屁眼的破事！ “还以为他要让你陪睡！”我很无语地说了一句。 “……让我陪睡，没准我就从了，睡一次换那么大单子，考虑考虑也不是不行吧！但他要女大学生，我是真做不到！而且，他还点名要顾莞！” “……谁？！” 我猛地停下脚步，眼睛都瞪大了。 “顾莞啊，之前和你一起吃饭那个，你不是说你们是高中同学吗？”易文静快速讲着：“他在云大见过一次顾莞，早就想弄过来做生意了，跟我说只要人到这里，就有办法让她屈服……我说你不怕遭报应吗，他说他在云城相当于半个天，摆弄一个女大学生还不是轻轻松松？” 我的脑子顿时“嗡”一声响，似乎浑身的气血都在上涌、沸腾。 我终于想起“莞莞”姓什么了。 随即转过身去，又朝办公室奔了过去。 “你干什么？！”易文静吃惊不已，立刻追了上来。 不说顾莞前几天刚帮过我忙，就冲“高中同学”这几个字，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而且听易文静的意思，袁总不会轻易放弃，还会继续打顾莞的主意！ 不一次性把他整服，我的良心不允许自己走出去这间酒店！ 片刻，我就回到了办公室，就见袁总正坐在地上，一手用纸巾捂着头，但鲜血还是迅速浸透纸张，一手抓着手机，似乎正给谁打电话。 一抬头，看到了我，袁总怒喝：“你们还敢回来，不怕被我收拾？” “老子就是回来收拾你的！”我嘶吼了一声，冲上去再度抽出甩棍，“啪啪啪”地朝他脸上、身上劈了起来。 “啊啊啊——”袁总痛苦到满地打滚，浑身上下更是多出了十几道血痕。 “宋组长，够了……”易文静站在旁边，面色慌乱地说着。 她哪见过这种场面？ “噼里啪啦——” 与此同时，又有脚步声响起，这回来了至少十几名保安，个个气势汹汹地握着黑色警棍。 我一瞥眼，发现办公桌上有一柄水果刀，顺手抄过来顶在了袁总的脖颈上。 “别过来，不然我要他的命！” 那些保安果然不敢动了，就连易文静都紧张地说：“宋组长，你别冲动！” 袁总倒是挺冷静的，应该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反而冷笑着说：“要我的命？来来来，现在就捅我的脖子！” 我二话不说，立刻用大拇指顶着刀尖，狠狠一下扎到了袁总侧面的脖子里。 这一招是跟陆有光学的，之前他对付毛畅时就这么干过，但这需要精准的力道和角度，毕竟脖子是个致命部位，一不小心真能割断大动脉！ 好在我跟麻雀学开枪的时候，也顺便在他的指导下练了一些刀功，不说多么精湛，但怎么捅不死人还是知道的。 “拿刀，不是为了杀人。”这是麻雀的原话。 “噗呲”一声，刀锋没入，鲜血迅速顺着袁总的脖颈涌出。 “啊——” 看到这幕，易文静直接尖叫起来，一张脸变得无比煞白，双腿都开始哆嗦个不停了。 一众保安也吓得连连后退，真以为袁总要死掉了。 “哎呦，捅歪了！来，你再说一遍，下次我能捅准一点！”我把刀拔出来，笑呵呵说。 袁总自然也吓得不轻，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豆大的汗珠顺着脑门滑落。 不过很快，他也发现这一刀并不致命，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也心有余悸地说：“行了小伙子！你挺猛的，但是赶紧走吧……我刚才给杜斌打了个电话，他马上就过来了……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离开这。” 我愣了下，说：“杜斌，是‘东边一条狗’的那个杜斌吗？” 袁总终于有了一点底气：“对！” 我轻轻地咂了咂嘴，心想云城这几个大佬真是把所有打架的单子都垄断了，谁想报仇都找他们，一年不知道处理多少纠纷，简直堪称云城的地下110了。 看我不说话，袁总的底气更足：“还不快走？一会儿来不及了！” 我冷笑道：“不走，我就在这里等杜斌！” 袁总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在云城，敢直接跟这几位大佬叫板的可没几个！ 我继续用刀顶着袁总，又冲那些保安说道：“都滚蛋吧，现在和你们无关了！” 袁总也摆摆手，让他们都离开了。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小伙子，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但真的，你赶紧走吧，杜斌来了就走不成了！”袁总坐在地上，苦口婆心地劝着我，同时又拽了几张纸巾，捂住了自己还在流血的脖颈。 易文静也劝着我，想让我赶紧离开这，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她所能接受的范围了。 “呵呵，说不走就不走，我要等杜斌嘛！”我慢条斯理地说着，甚至坐在了地板上，手中的刀也没有放下过，担心那些保安去而复返。 看我这么固执，袁总便不再说话了。 易文静则奇怪地问我：“杜斌是谁？” 看得出来，她对这里面的道道确实一无所知。 但我实在懒得跟她解释，袁总则插嘴道：“云城一个大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手底下的兄弟也非常多。” “云……云城还有这种人么……”易文静的脸色又变白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袁总叹口气，摇了摇头。 我说，易文静不信；但袁总说，她就信了。 毕竟身份地位不同，说出口的话也分量不一样。 易文静一听，立刻紧张地说：“宋组长，我们赶紧走吧，那个什么杜斌太恐怖了！” “要走你走，我肯定要会会他。”我继续拿刀顶着袁总的脖子，还打了个呵欠。 “我……我不走，我报警！” 易文静还挺仗义，就是有点犯虎，竟然真的拿出手机，拨通了110的报警电话，说这里发生了斗殴案件，还说有个叫杜斌的大佬马上就到，希望警察赶紧过来阻止。 整个过程，我和袁总都没阻止，因为我俩知道没什么用！ 挂了电话，易文静转头说：“等着吧，警察马上来了。” 我俩都是冷笑，只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太天真了。 …… 110出警的速度非常快，但号称地下110的几个大佬也不遑多让。 不到一会儿，一身运动装的杜斌就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地说：“他妈的，谁报的警？害老子刚出门，就接到了骆队长的电话，告诉我不要闹得太过分……搞笑，我还能不懂规矩吗，现在都文明社会了！我都亲自出场了，怎么可能闹大，保准息事宁人，该赔钱的赔钱，该道歉的道歉！” “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在他身后还跟着凯凯、李东等人。 “狗哥！”发现杜斌进来，袁总像是看到救星，立刻激动地叫出声来。 刚听过杜斌大名和故事的易文静，本来就心里突突个不停，听到警察竟然给他通风报信，更是吓得不轻，脸色惨白如纸，浑身上下都在哆嗦，像是寒风中的一片孤叶，立刻回头无助地看向我。 而我直接将水果刀丢到一边，站起身来。 “靠，搞什么鬼，怎么弄得血呼啦擦？老袁，这里可是你的地盘，单单保安就有十几个，哪位大神能给你祸害成这样子……小渔？！”话未说完，杜斌便发现了我的存在，立刻露出一脸惊讶且震撼的表情来。 “狗哥！”知道他是因为宋尘才低头的，但我还是保持礼貌，先打了声招呼后，又指着袁总说：“跟他发生了点冲突……” “咻——” 一个人影突然窜了出来，冲着袁总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啊啊啊……怎么回事，打错人了！”袁总在地上滚来滚去，满脸都是迷茫、疑惑和不解。 “没打错，就是你狗日的！老子说过多少遍了，天底下只有我可以打小渔！”李东怒气冲冲，砂锅一样大的拳头猛砸下去。 “……我没有听你说过啊！而且我没有打小渔啊，一直是他打我来着！”袁总在地上滚来滚去，满脸都是迷茫、疑惑和不解。 “卧槽！”凯凯立刻奔了上去，一把将李东拖了开来，“你他妈要疯啊，每次都搞这套，一会儿没看住就窜出去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当初在财院门口的某茶楼里，池小强也曾这样被李东痛殴一顿。 只是那次杜斌没在，就凯凯在带队挑大梁。 当然池小强和袁总身份不同，出的价码肯定也不一样，来的阵营自然有所区别。 “你是不是有病！” 杜斌骂了一句，一脚就把李东给踹飞了，凯凯赶紧冲过去将他扶起。 杜斌走到袁总身前，将他拉起来后，还扯了几张纸巾往他口鼻上捂，鲜血很快就把纸巾给浸透了。 现在的袁总，一张脸已经肿成猪头的模样了。 “……到，到底咋回事啊？”袁总整个人还在发懵。 “咋回事，你惹错人了呗……这个小渔，是……算了，不说了，反正你惹不起！”杜斌轻轻地叹着气：“这个李东呢，又是小渔的好兄弟，看着小渔挨揍就要来气……” “……问题是小渔没挨揍啊！”袁总都快哭出来了。 “小渔，因为点啥啊，怎么给袁总揍成这个逼样了？”杜斌抬头看我。 我给自己点了支烟，幽幽地说：“这老东西，要拉我一个叫顾莞的高中同学来这里做鸡……” 以防袁总抵赖，我肯定要说得明明白白，人物、时间、地点什么的都要对上号。 但是话没讲完，李东又冲上来，几记老拳将袁总砸倒在地。 “卧槽！”杜斌骂了一声，再次一脚将李东踹飞，“这回又他妈因为点啥？！” “顾莞也是我高中同学，欺负我朋友就是不行！”李东趴在地上，扬起脑袋，一脸固执。 “……你他妈别叫李东了，叫疯狗吧！以后我是老狗，你是疯狗，让大家都认识认识你！”杜斌骂骂咧咧。 从此以后，李东就有了一个外号，云城也多了一位响当当的人物。 疯狗李东！ 第104章 只许州官放火 凯凯再次把李东按住了，而且是死死地按住，甚至压在了他身上，双臂控双臂、双腿控双腿，不让他再突然暴起。 杜斌继续蹲在袁总身边，扯了两张纸巾给他，叹着气道：“你说你也是的，满云城这么多女孩子，不够你在这里嚯嚯的啊，惦记小渔的高中同学干嘛？” 袁总欲哭无泪：“我不知道是他高中同学啊！”接着又低声问：“这个小渔，到底什么身份？” 杜斌摇了摇头：“不方便告诉你……反正别惹他就对了！这样，你去给他道个歉，再赔个一两万块钱……看我面子，他会放过你的。” 袁总瞪大了眼：“我被打成这样，还得赔他钱啊！” 杜斌面色严肃：“是的！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不用觉得丢人，包志强都栽在他手上过。” 其实何止包志强，他自己也栽过，但他肯定不说。 袁总面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杜斌，当即双手撑地站起了身，一瘸一拐朝我走来。 “……小渔，对不起，我错了！”袁总冲着我，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在杜斌和他交流的时候，我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这时，我才突然跳起，猛地抓住他头发，“咚”的一记膝撞狠狠磕在他脸上，趁他痛到弯腰的同时，曲起手肘重重击打他的背部。 最后又是一记大脚，袁总身子往后翻出，“咣”一声撞在办公桌上。 “狗哥，我不要钱，就想痛痛快快收拾他一顿！”我转过头，冲杜斌说了一句。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今天就是要为顾莞报这个仇，虽然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行吧，别太过分啊，给哥哥一个面子！”杜斌挺无奈地回道。 我奔到袁总身前，又是一阵疯狂的拳打脚踢。 这一过程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把这家伙揍得奄奄一息，才抓着他衣领恶狠狠问：“还打顾莞的主意不？” “不……不打了……以后顾莞就是我的奶奶……”袁总满脸是血，有气无力地说。 “今天狗哥在，我给他面子，还有下次的话，我直接要你的命！”丢下一句狠话，我才跟杜斌道了声别，转身往办公室外走去。 易文静赶紧跟了上来。 出了这间酒店，站在马路边上。 一片车水马龙的喧嚣中，我才转头看向易文静。 到这肯定没什么事了，但她仍旧面色惨白，显然心有余悸，刚才的一幕像是做梦，但又真真切切的发生了。看我转过头来，才立刻说：“宋组长，谢谢你了，今天多亏有你……” “你不觉得应该对我说点别的？”我打断她。 “……对不起，之前不该跟你抬杠，原来世上真的有那种人！警察，也不是万能的，是我太天真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有限！我以为自己见过世面，谁知只是世界的一面，以后再也不坐井观天了。”易文静想了想，郑重其事地对我说。 “……什么玩意儿，谁跟你说这个了！你对世界什么认知，跟我有啥关系？”我摆摆手，“我是说，袁总这单买卖算是黄了，你不打算介绍其他老总给我啊？” “哦，对对对……” 易文静撩了撩耳后的头发，拎着LV包说道：“今天就准备了这两个老总，暂时没有其他安排！这样，你先回去，我明天或者后天就给你打电话，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和交代。” “可以，那就等你的消息了。”我便打了辆车离开。 易文静做小组长这么久，资源还是有一些的，所以我不担心她会跳票。 两天后。 易文静果然打来电话，约我在大学城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咖啡厅装修典雅、灯光柔和，关键是很安静，大家即便聊天，也是窃窃私语，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其中一个小隔间里，易文静穿着一件薄款的黑色呢绒大衣，里面则搭配了一件白色紧身的t恤，整个人一如既往由内而外地散发出知性气息，这是只有读书多的女人才有的性别特质。 坐下来后，她便从包包里摸出一张字条，放在优雅精致的橡木桌上推了过来。 看到上面有名字和电话，还以为是某个老总的联系方式，谁知道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梁国伟，13xxxxxxx…… “？？？”我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回去后，我认真调查了下云城的黑暗面。”易文静声音利落地说：“知道了东边一条狗、西边一只羊、南边一缕风、北边一道墙、中间还卧着一头狼……这些都是云城的顶级大佬，垄断着一些社会资源，要是和他们攀上关系，那就什么产品都不愁卖了。” 我撇撇嘴没有说话，心想你长得一般吧，想得倒是挺美。 像是看出我的轻蔑，易文静继续说：“当然，这几位大佬肯定不太好攀，就拿之前那个杜斌来说，感觉你俩关系挺好的吧，但也没帮你解决清洁剂的事情……证明他们不是那么好讲话，再说一个月马上到期，结交这些大佬肯定来不及了！” 老狼不在云城，我找其他大佬，没准也能帮我一下，但麻雀又明确告诉过我，千万别和他们有任何经济上的往来。 我这人主打一个听劝。 “知道就行！”我指指桌上的字条，“这是怎么回事？” “除了这些大佬，我又调查其他混得不错的人……结果有了意外之喜，一些职院也是黑暗的所在地，而且各个学校都有自己的天……所谓天，就是老大的意思，在学校里说一不二，能和他们扯上关系，也能卖出不少产品！” 易文静思路清晰地说： “几个职院的天，我都查过。这个梁国伟是最好下手的，一来他刚当天不久，没有别人那么傲气；二来这人比较好色，我已经派手底下一个年轻女组员接触他了。” 易文静抬起头来：“等拿下他，咱们俩的产品都能进去……也算是还你的资源了。” “……”我除了无语还是无语，强龙清洁剂早就进了云职，用得着她牵线搭桥？ 但我并不想说，毕竟属于竞争对手，不能随便透露底牌，便摇摇头：“这个梁国伟，我也听说过……据我所知，他有女朋友了，你的美人计恐怕不管用。” 易文静说：“已经成功了啊。” “？？？？” “那边。” 易文静伸出手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隔间。 我转过头，透过层层叠叠的绿植，果然看到另一个造型典雅的隔间里，梁国伟正和龙门日化营销部的一个年轻女孩说说笑笑。 咖啡厅很安静，所以二人不得不凑在一起说话。 而且越凑越近，几乎要亲到一起了，梁国伟的手也放在人家大腿上了。 “怎么样？我们组的小狐狸，拿下这种小男生易如反掌！”易文静一脸得意。 我的火“噌”一下冒上来，“噔噔噔”冲出隔间。 “你去哪里……”易文静一愣。 我根本不理她，冲到另一个隔间里，梁国伟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还在跟那小狐狸悄悄地咬耳朵：“喜欢奶酪味儿的不，今晚咱们试试……” 我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在咖啡厅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渔哥，你咋在这？！”梁国伟愤怒地回过头，接着又是一脸惊恐。 “你他妈要脸不？！”我极其火大地说：“前几天才嘱咐蒋曼曼踏实点，一心一意跟你就好，结果你先搞这种事！” “……咋了嘛渔哥，我都云职的天了，多搞几个对象不叫事吧？”梁国伟一脸委屈。 “你这叫不要脸！”我气冲冲。 “……渔哥，话别说得太难听吧，我听秀梅说了，你也和好几个女生有纠缠！咋地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呗！”梁国伟没当一回事，还满脸笑嘻嘻的，跟我逗着闷子。 “……”这句话差点把我噎死，但我俩肯定不一样。 我是因为没对象，所以才破罐子破摔，但凡有一个肯认认真真跟我谈恋爱，不整天把“现在就结婚”挂在嘴边的，谁乐意整天在外面沾花惹草、胡作非为啊？ 但这种事没法跟梁国伟解释，只能强行踹了他一脚，说滚！ 意识到我是真的生气了，梁国伟这才落荒而逃。 一转头，易文静站在身后，正面色复杂地看着我。 “这个不行。”我说：“强龙清洁剂早就进云职了，你换个资源吧。” “……那你得等我几天了，拿下他们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易文静看明白了一切，呼了口气，又摸出几张字条来，竟然是张浩然、于飞驰、罗家明的联系方式。 “他们也不行！”我很无奈，不得不说实话：“强龙清洁剂也进了铁职、航职和服职，介绍其他资源给我。” “……”易文静一脸震惊：“那你现在，已经完成七十万元的业绩了？” 嚯，不愧是云大的毕业生，这算数是相当可以啊！ “对。”我再次催促：“快点介绍其他资源……别跟我说，你不认识其他的老总了！” 易文静做了这么久的小组长，哪可能就认识两个老总，明摆着看到我和杜斌都是好朋友，便想借助我的影响力拿下几个职院的天，以便让她自己也分一杯羹。 算盘打得我在外贸都听到了！ 今天不介绍个老总给我，这事肯定没完！ 易文静沉默许久，只能说道：“好吧，你跟我来！” 随易文静出了门，又打了辆出租车，最终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洗浴中心门口。 进了洗浴中心。 又是左拐右拐，来到一间办公室里，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才有人应：“进来！” 易文静推门而入，我紧跟在她身后。 这是一间挺宽敞的办公室，装修算是豪华，而且是个套间，最内侧还有一道小门，像是休息室或者会议室。 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油头粉面、金丝眼镜，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董总，好久不见呀！”易文静笑呵呵地问候。 二人关系应该不错，董总看到她后也笑起来，立刻起身招呼我俩坐下，还给我们泡了茶，才问易文静有什么事？ 易文静也没打马虎眼，直接开门见山，希望他能支持一下我的清洁剂。 洗浴中心这种地方每天清理地板、池子、衣柜、浴巾，确实是使用清洁剂的大户了。 就在我以为这次肯定顺顺利利的时候，董总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摇摇头说： “易小姐，不好意思，这批清洁剂，我没办法购入……另外，前段时间答应买你十万元的牙膏也没办法兑现了……” “……为什么？！”易文静一脸诧异。 “有个股东，点名不让我支持你！”董总轻轻叹了口气。 “谁啊？” “康鸿远！” “不认识啊……”易文静满是迷茫，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不认识很正常，因为他是我的学长。”另外一道声音突然幽幽响起，办公室里最内侧的一道小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二十多岁、西装革履的青年来。 竟然是赵文龙！ 在这种地方，竟然遇到了龙门日化营销部的另一个小组长！ 我和易文静均是吃惊不已，而这位毕业于985大学云理工、早就把大组长当做囊中之物的家伙，从休息室出来后，便一屁股坐在董总身边，抱着双臂、慢条斯理地说： “易组长、宋组长，又见面啦！没想到，你俩竟然联合在一起了……嘿嘿，有什么用？废物抱团，也还是废物啊！” 易文静恼火地说：“你卖你的，我卖我的，挡我路干什么？怎么，怕废物超过你啊？” 赵文龙轻笑一声：“虽然你是废物，但也勉强算是竞争对手……当然要设置阻碍啦！我来这找学长谈生意，才知道你也是这里的常客，顺手将你驱赶出去不是很正常吗？早就说了，从高考的那天开始，你们就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你真是个混蛋！”易文静目眦欲裂。 “无能狂怒，就是形容你现在的样子！”赵文龙面带微笑，宛若人生赢家，又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镜表示鄙夷：“对了，告诉你们一声，我已经完成八十万元的业绩了……大组长，非我莫属！” 易文静还要骂人，但我拦住了她。 在我看来，这种嘴仗没有任何必要，更何况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就算打起来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 与其在这消耗时间，不如想办法赶紧完成业绩！ “走吧！”我冲易文静说了一句。 易文静点点头，也知道留下来没什么用，便起身准备跟着我离开了。 “宋组长！”赵文龙突然叫了一声：“我让你走了吗？” 我转过头，皱着眉说：“你想干嘛？” “嘿嘿……”赵文龙并不说话，反而神秘一笑。 下一秒，又有脚步声响起，最内侧的休息室里，竟然又走出一个人来。 是个女孩，身材高挑、妆容精致，一身的大牌服饰和包包，浑身上下看着珠光宝气的，轻轻巧巧地坐在了赵文龙的身边。 “宋渔，我说过了，要找一个比你强的男朋友……现在信了没有？”赵雪挽着赵文龙的胳膊，一张脸上满是骄傲，白皙的脖子高高昂起，像是准备展翅高飞的白天鹅。 第105章 我是老狼的人 赵雪竟然和赵文龙在一起了！ 这他妈怎么勾搭上的？！ 一个外贸的大四学生，一个工作了好几年的老油条，究竟有什么门路能认识、恋爱啊？ 这一幕让我极其震惊，而且百思不得其解，但说实话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俩怎么狼狈为奸的和我有啥关系？ “哦，是吗，那恭喜你了！”我打了个呵欠，继续拉着易文静往外走。 就现阶段来说，赵文龙确实比我优秀，赵雪说找了个比我强的男朋友也不算吹牛逼，并且我是真的不愿意跟她多说话，只想早点离开这里、寻求其他门路。 “宋渔，你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本来想借着赵文龙的东风和气势好好羞辱我一番，结果我这么不以为然，赵雪反而气得不轻，“噌”一下站起来： “以前你还能和向影、颜玉珠、沈落雁这样的美人有牵扯，现在只能沦落到和易文静这种姿色平平的女人在一起了吗？！” 神经病啊！ 我和易文静只是合作关系，这娘们脑回路怎么长的，啥也能往男女关系上扯？ “她谁啊？”易文静蹙起眉头，低声问了我一句。 “……一个外贸的同学，纠缠我很久了，烦得不行。”我不想解释太多，随便说道。 易文静猛地回过头去，怒气冲冲地说：“姿色平平怎么了，杀你爹了还是杀你妈了？老娘云大毕业的，学历甩你三条街！” 三本、二本、一本、211，确实是三条街，易文静的算数确实不错。 “学历高有什么用，女人最重要的是漂亮，这样才能嫁给足够优秀的男人！” “老娘自己就是优秀女人，不需要通过卖批！” 易文静真是急眼了，平时多知性的一个女人，现在什么脏话都能往外吐，看来也被这个社会污染得不轻。 “你……”赵雪一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毕竟“卖批”这两个字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好了好了……”看易文静取得短暂的胜利，我赶紧拉着她往外走，再吵下去肯定要打架了，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 “老公！”赵雪一脸委屈，迅速看向旁边的赵文龙。 “……”赵文龙则面色铁青，看向旁边的董总。 “来人！”董总立刻会意，大喊一声。 “踏踏踏——” 五六个手持警棍的保安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拦住了我和易文静的去路。 担心的一幕，终于要发生了。 “快叫那个杜斌过来……”易文静脑子倒是挺清醒的，立刻冲我说道。 经历过袁总的事情后，她确实明白了不少事情，知道“东边一条狗”在云城相当威武。 但她哪里知道，我跟人家杜斌根本不熟！ 而且就算叫了，人家也不可能这么快到，地下110出警再快也需要时间的！ 我立刻回过头去，冲董总说：“你知道老狼吗？” 狐假虎威的时候到了，这时候必须自报家门，傻子才一个人硬扛呐！ 董总果然一愣：“知道啊，怎么？” “我是老狼的人。”我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不接单子可以，别把事情闹大……各走各的就行！” “呵呵，你拿老狼吓唬我啊……”董总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还点了支烟，悠哉道：“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怕他！” 听到这话，我确实惊了一下，在云城做买卖的，敢说不怕老狼的恐怕没几个吧？ 这个董总，背后莫非还有大人物？ 我正这么想着，董总悠然地道：“还愣着干什么，上啊！这个男的，还有这个女的，统统都揍一顿，再丢到大马路上去……别人问咋回事，就说他们在这卖淫嫖娼！” “哈哈哈——这个理由好！”赵文龙乐得拍起了手。 “宋渔，你不行啊，嫖也嫖个好看的啊……”赵雪跟着一起鼓掌，笑得整张脸都开花了。 “哗啦啦——” 门口的几个保安挥舞警棍，立刻朝我冲了过来。 “狗东西！”我立刻挥舞甩棍，先朝董总奔了过去。 易文静也非常紧张，始终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我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手握甩棍的情况下，对付两三个保安不是问题，但是对方有五六人，根本不是对手。 所以，在逃不出去的情况下，“擒贼先擒王”就成了目前的上上之策。 “快走！”看出我的用意，赵文龙立刻起身，一手拽着董总，一手拉着赵雪，急匆匆奔向最里侧的一道小门。 “砰”的一声，小门迅速关上，三人已经钻进了休息室。 “咣——” 我用力地一踹。 但这门竟然是金属做的，除了把我的脚震得生疼，赫然纹丝不动、静若泰山。 “啊——” 与此同时，那五六名保安已经围了上来，举起手里的警棍就往下劈，而易文静除了尖叫以外什么都帮不上。 我猛地将她拉到身后，接着又举起旁边的茶几来，“哗啦”一声朝着对方扣去。 董总刚才给我和易文静泡了茶，所以茶几上还有滚烫的茶壶和茶水，这么一股脑地摔出去，当场烫得那几名保安连连后退。 趁着这个机会，我又拉着易文静往外奔去。 然而，易文静穿了高跟鞋，根本就跑不快，“哒哒哒”几声过后，那些保安又追上来。 易文静这次学精了，迅速把高跟鞋脱下来，“铛铛”两声砸在最前面的两个保安头上，尖锐的鞋跟竟然当场砸得他们头破血流。 好家伙，我以前都不知道高跟鞋杀伤力有这么强！ 我们二人继续往外奔去。 赤脚肯定要比穿着高跟鞋快多了，易文静紧紧跟在我的身后，但刚窜出走廊，就见又有三四名保安从电梯口那边奔过来。 前后夹击！ “这边！”我迅速观察了下左右环境，便拉着易文静往消防梯的方向奔去。 推开消防梯的金属门，我让易文静先出去，接着自己也往里钻。 这时候，两边的保安已经包抄过来，我猛地回头举起甩棍猛劈，“啪啪”两声砸得几人头破血流，不过一些警棍也如雨点般落在我的头上、肩上。 疼，生疼！ 有血顺着我的脑门淌下，我也来不及擦，一边疯狂回击，一边退至消防梯内，试图将金属门给关上。 易文静在后面急得跳脚，试图帮我的忙，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只能从旁边拖过一个垃圾箱，把里面的东西一窝蜂丢出来，什么香蕉皮、废纸团、饮料瓶、烟盒，如落雨一般纷纷砸下。 但是这些东西毫无杀伤力，而且还阻碍了我的视线，其中一块香蕉皮就盖在我的头上。 “你先走！”我把香蕉皮甩掉，回头冲她喊了一声，同时努力关门。 “不，我不走，我跟你一起扛！”易文静还挺仗义，直接把垃圾箱举了起来，“咣当”一下朝着门外丢去。 垃圾箱是塑料的，仍旧没有任何杀伤力，其中一个角还砸在我肩膀上。 “你快走吧，别在这影响我发挥！”我恼火道。 心意我领了，但你能不能先走啊！ “哦哦哦——”易文静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赶紧转身下楼飞奔而去。 没了拖累，我专心致志地对付起门外的保安来。 这道门挺窄的，短时间冲不进来那么多人，而我站在门口也能起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作用。 但我要的不是这个效果。 我想把门关上，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再拖下去没准会来更多的保安！ 但我关不上门。 一只手挥舞甩棍，一只手用力推门，根本挤不过那些保安，门外至少七八个人，我哪有那么大的力气！ 门缝一点一点扩大，眼看那些保安就要冲进来，而我也要陷入包围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呼呼”风响。 一支碳钢甩棍从我耳边掠过，花纹、样式、材质、粗细都和我手里的甩棍一模一样。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兰花香气也扑鼻而来。 不知什么时候，向影已经站在我的身边，又换上了一条崭新的萝莉裙，浑身的配饰也跟随颜色发生变化，看上去可可爱爱、人畜无害，拿起甩棍的时候却又无比凶悍。 绝没有人敢小瞧她！ “铛铛铛——” 向影手中的甩棍挥出，如流星、如雨落、如雷击、如散花，有了她的突然加入，确实打了对方一个猝不及防，好几个人“哎呦”“哎呦”地惨叫着往后退去，一个青年的脑袋甚至溅出了血。 趁着这个机会，我猛地把门关上，又迅速把门反锁，接着和向影一起朝着楼下奔去。 向影又出现了，但我一点都不稀奇，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奔跑的速度极快，甚至比我还快几步，黑色小皮鞋在楼梯上发出“踏踏踏”的声音，穿堂而过的风将她耳后的青丝吹起，手中的甩棍甚至还在往下滴血，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冷冽而残暴的气质，和她身上的萝莉裙形成巨大反差。 我们二人一前一后，迅速出了消防梯，来到洗浴中心的大厅。 但，大门已经被堵上了，十几个保安正手持警棍，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俩。 我俩走楼梯，他们坐电梯…… 当然是他们更快了。 不过没见着易文静，应该是已经逃走了。 整个大厅已经被清空了，无关人员已经暂时退去。 “宋组长，真可以啊，身手这么好吗，竟然能逃到这里来……”身后突然响起鼓掌的声音。 回头一看，赵文龙、赵雪、董总也下楼了。 看到向影，赵雪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张脸立刻变得惨白起来，不知跟赵文龙说了一句什么，便急匆匆转身离开了。 向影就是她的克星。 赵文龙也没当回事，还笑脸盈盈地说：“宋组长，认识老狼啊？你快给他打电话，不然就被人打死在这里了！” 我微微地蹙眉，心想这些家伙背后到底是谁，竟然真的连老狼都不放在眼里么？ 看我不说话，赵文龙又转过头：“董总，多亏了你，才留下来这小子了。” 董总笑呵呵说：“这不是小意思吗？在我的地盘上，还能让这小子飞走？” “你快给老狼打电话！”向影冲我低声说道。 “……他就不在云城！”我低声回着，正考虑要不要给陆有光或是麻雀打电话。 就听“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向影赫然已经手持甩棍冲了出去！ “哎——”我刚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是要劫持董总！ “快走！”看到向影疾冲过来，董总立刻往后退去，毕竟这一幕之前已经发生过了，这次没有赵文龙的提醒也知道提前避险。 “呵呵，一个女生……还是穿萝莉裙的女生，怕她干啥？”赵文龙没跑，直接捋起西装袖子，露出结实有力、棱角分明的粗壮手臂来。 一看就是经常健身！ 一个优秀的男生，不光事业做得很好，甚至还有时间去做身材管理，赵雪这次确实是捡到宝了。 “就她那小胳膊小腿，我一巴掌就将她拍飞了。”赵文龙自信满满，大步走去。 “咻咻咻——” 二人很快相遇，向影撩起甩棍就抽，赵文龙身形还是很快的，迅速左躲右闪，打算避开攻击就抓住她的手腕。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躲，甩棍都准确无误地抽在他身上。 “啪啪啪——” 赵文龙的身上迅速多出几道血痕，当即惨叫出声、哀嚎连连。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躲得很快了，怎么还是无法逃脱甩棍的袭击？ 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向影的棍法绝对受过专业训练，所以赵文龙无论往哪边躲，甩棍都能提前预判，精准封死他的所有退路。 “啊啊啊，到底怎么回事，谁能来告诉我……”赵文龙嘶吼着，凭借强壮的身体硬扛了几下，但身子再怎么结实也是肉做的。 十几下过后，赵文龙终于撑不住了，浑身上下遍布血痕，“咣当”一声栽倒在地。 向影并不恋战，又迅速朝另一边看去，结果发现关键人物“董总”已经趁乱逃进了电梯里。 想再去追，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唰——” 向影手中的甩棍往下一刺，顶住了赵文龙的喉咙。 “让那些保安都撤走！”向影眉眼凌厉，凶巴巴道。 聚在门口的一众保安已经冲了过来，再不阻止他们，我俩肯定要陷入重重的包围了。 “有能耐你弄死我！”赵文龙还挺硬，龇牙咧嘴地说。 “你以为我不敢？”向影眯起眼睛，杀气四溢。 她的甩棍稍往上抬了抬，不知按了什么开关，就听“铮”的一声轻响，甩棍头部竟然弹出一截锋利的尖刺！ 随即，尖刺再度顶住赵文龙的脖颈，且一抹鲜血已经悄无声息地淌出来。 第106章 好好好，我是小丑 看到这幕，我的眼睛迅速瞪大，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甩棍里面还有这种装置？！ 我们俩的甩棍一模一样。 她有的，我肯定也有！ 我立刻提起甩棍，仔细观察整体形状，果然在手柄处摸到一处细微的凸起，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接着使劲一按，就听“铮”的一声脆响，甩棍头部果然弹出一截锋利的尖刺来。 刚硬、冰冷，散发着血腥的气息。 卧槽，还真有啊，这绝对是大杀器了。 可砸、可劈、可刺、可捅！ 实在太专业了！ 向影从哪买的这种东西，说是管制刀具都轻了吧？ “踏踏踏——” 与此同时，十多名保安已经越来越近。 “让他们都退了！”向影继续顶着赵文龙的脖子。 赵文龙已经吓坏了，连忙大喊：“停下，都停下！” 但，董总不在现场，那些保安根本不认识他，仍旧一窝蜂地朝我这边奔着。 我只能握紧甩棍，直勾勾盯着那些迎面而来的保安。 “叫董总来！”向影知道他说不上话，手里的甩棍再次向前顶去，鲜血也淌得更多了。 “董总！董总！”赵文龙嘶吼着，但那名中年男人早就坐电梯离开了，无论这会儿在哪一层都不可能听到他的叫声。 保安已经冲了上来，我的手紧紧握着甩棍，并未把顶端的尖刺收回去，朝着最先奔过来的一人捅了过去。 “噗呲”一声，那人毫无防备，直接捂着肚子倒了下去，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淙淙流出。 “唰唰唰——” “飕飕飕——” 我连劈带砸、连捅带刺，转眼间就被我放倒了两三个人，但也有数不清的甩棍朝我身上砸落下来。 当即眼冒金星、摇摇欲坠，又有鲜血从我头上淌下。 “噔噔噔——” 眼看挟持赵文龙起不了作用，向影立马过来助阵，转眼间也干掉对方两三个人。 在她的帮忙下，我确实减轻不少压力，但依然不是这些保安的对手，他们的人实在太多，我俩已然陷入围攻！ 这样下去，两人都得躺在这！ 我和向影背靠着背，努力抵挡四周的袭击，奈何实在势单力薄，眼看就要撑不住了，洗浴中心的大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 一个披头散发的赤脚女人冲了进来，易文静去而复返，边跑边喊：“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果然有十多个警察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骆星文。 原来易文静去外面报警了。 “骆队长！”我立刻高喊一声，知道救星来了。 “住手！”看清是我，骆星文立刻吼了一句，双腿大步流星一样地奔过来。 甭管董总的后台到底是谁，这些保安看到警察也不可能不怵，当即纷纷丢下手里的警棍蹲在地上。 在骆星文的指示下，一群警察扑了上来，纷纷将这些保安按倒在地。 我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唯有向影还虎视眈眈，眼睛直勾勾盯着四周的警察，仍旧是一副提防、戒备的姿态。 “……没事了，自己人！”我拉了下向影的胳膊。 我不知道骆星文算不算自己人，但现阶段，他肯定站在我这边！ 向影自然很相信我，立刻也坐下来，查看我头上的伤口，又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碘酒、纱布和棉签，当场帮我处理起来。 “……你随身带这玩意儿啊？”我很无语地说。 “对啊，你老受伤，不可能不带的！”向影手法娴熟，私底下不知练习过多少遍，迅速帮我消毒且包扎着头部。 ……明明她自己身上也有伤！ 虽然不像我破了皮、流了血，可脸上也有些青紫的痕迹，但她完全不顾自己，一门心思都放在我身上。 看着她认真且专注的眼神和动作，我的心里实在感慨万千，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干……干嘛呀……”向影的脸“噌”一下红了，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加快，体温也在快速升高，并且迅速躲开了我的咸猪手。 嗯，害羞虽迟但到。 甭管她刚才多猛、多凶，只要我一碰她，脸就迅速红了，像是一株躲在角落里的含羞草。 吻都接过了，至于吗？ 我的手僵在半空。 “啊……不好意思……”向影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重新把脸贴了上来，“你……你摸吧……” 柔软滑嫩的触感再次于我手心绽放。 嗯，还是得有竞争，以前手都不让我拉一下！ 我笑了笑，捏捏她柔软的脸说道：“每天跟着我，不累吗？” “没……没跟着……是朋友告诉我……你有麻烦了……”向影低着头，一张脸更红了，烫得像是烙铁。 又是朋友！ 向影的朋友还真多啊！ 我刚想说点什么。 赤脚的易文静已经“噔噔噔”跑过来，蹲下身子问我怎么样了？ 她满头是汗、眼神焦灼，显然也急得不行了，从逃出消防梯到引着警察进来，内心和精神不知道经历多少煎熬。 “没事，你110打得挺及时！”我对她的行为给予肯定。 和上次不一样，那次知道杜斌要来，所以明白她报警没用，这次暂时没有任何大佬现身，一群警察足以镇得住场子了。 “这位是……”易文静转头看旁边的向影，一脸疑惑。 “向影，我……朋友！”我谨慎地措辞。 比同学深一层，又不是女朋友，这个词无疑是最合适的。 “原来你就是向影啊！”之前在董总的办公室，易文静曾听赵雪提过这个名字，现在终于见到真人了，无比感慨地说：“真的好漂亮啊，你是外贸的校花了吧？” “不……不是……”向影的脸再次红了，但又露出甜甜的笑，显然对这夸赞也很受用。 果然，人人都喜欢好听的！ “颜玉珠我知道，就是咱主管嘛，确实国色天香，沈落雁也是这个档次的？”易文静又转头看我。 她的记性是真不错，赵雪只说了一遍就记住了，怪不得能考上211的云城大学呐！ “呃——”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好吧……”易文静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我确实没什么机会了。” 我：“……” “哈哈哈！”易文静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逗你玩的！我对小弟弟没兴趣！” “……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还会开玩笑！”我捂着额头，哭笑不得。 旁边，向影的脸却更红了，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 四周的警察仍旧在行动着，除了将现场的保安控制住外，又开始搜寻其他的可疑人员。 “警察叔叔，我是挨打的那个，你看看我身上的伤！” 另一边突然传来赵文龙的大叫声。 “谁是你叔叔，看着你年纪比我都大！” 一个年轻的小警察把他压倒在地，还戴上了手铐。 “还有一个董总，是他下的命令打人！”易文静立刻站起，带着几个正在四处搜寻、问话的警察朝楼上去了。 她和董总曾是非常好的关系，但这一次对方不仁，她也没有必要义了。 “这个姐姐挺厉害啊！头脑清楚、思路清晰，做事有条不紊……”看着易文静飒爽的背影，向影若有所思。 “……我俩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在一起卖东西！”理论来说，向影不是我女朋友，我也没必要跟她解释什么，但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大概是因为她真的太辛苦了，不愿让她多想。 “我没说你们有关系啊？”向影诧异地看着我：“你解释这个干什么？” 我：“……” 好好好，我是小丑！ “唯一让我有压力的是颜玉珠！”向影认认真真地说：“我是真没有信心胜过她……所以，你别急着和谁结婚，慎重筛选一下再做决定好吗？” 说到最后，向影的眼眶都泛红了，声音也变得微微哽咽起来。 “……好！”我立刻点头，自然心疼极了，赶忙去擦她的眼角、抚摸她的脸颊。 “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骆星文正朝这边大步走来。 向影赶紧挣脱开我的手，脸都转到一边去了。 “小渔，你怎么样？”骆星文关切地问。 “不好不坏！”我苦笑着，指了指身上的伤，“反正是没讨着便宜……” “等把他们都带回去，我好好替你出气！”骆星文咬牙切齿地说。 自从在云职开了枪还安然无恙以后，骆星文对我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凡是我的事保准冲在第一个，任劳任怨、敢打敢拼，之前连杨开山都敢杠了，铁了心要靠我这棵大树。 “骆队长，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又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 是董总，在几名警察的押送下走了过来。 易文静紧紧跟在后面，还找回了自己的高跟鞋，“哒哒哒”踩在地板上声音很是清脆。 “你说怎么回事！叫这么多保安围攻客人，还有理了！”骆星文面色一沉。 “……骆队长，他们不是客人，具体怎么回事，听我给你讲吧！”董总拉着骆星文，试图到旁边去说话。 明眼人都知道他想干嘛，估摸着信封都准备好了。 但骆星文根本不吃这套，直接将他的手甩开，沉着声道：“有什么话回局子里说！” “骆队长……”董总一脸诧异，显然没想到骆星文会这么不讲情面。 看他表情、状态，平时和骆星文也有来往，可惜非常不幸地遇到了我。 “走！”骆星文一摆手，几个警察再次将他押起。 一众人坐了警车，浩浩荡荡地朝局子去了。 这回是我三进宫了，所以一点不慌，在路上的时候，就给陆有光打了个电话，讲了一下我的事情，让他联系麻雀或是老狼。 不用多久，陆有光给我回了电话，说老狼还在外地，但和麻雀说了。 “麻雀让你放心，肯定吃不了亏。” 如此，我就安下心来，踏踏实实地进了公安局。 结果局面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董总、赵文龙等人都被带进审讯室，而我和向影、易文静被请进骆星文的办公室喝茶。 自始至终骆星文都对我客客气气的，还一再拍着胸口保证，肯定让董总等人得到应有的教训和惩罚。 易文静面色复杂，显然没想到我黑白两道都有关系。 “东边一条狗”杜斌对我毕恭毕敬也就算了，公安局的一位队长在我面前都像小弟一样伺候，实在有点超出她的想象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了。 趁着骆星文去添水的功夫，易文静悄声对我说道：“你这么有本事，当个小组长太屈才了，龙门集团的董事长才适合你。” 我小声说：“还是一步一步来吧，先从大组长做起。” 易文静“嘁”了一声：“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向影突然插嘴：“小渔不胖啊，他挺瘦了！” 易文静使劲点头：“是是是，你家小渔不光瘦，长得比刘德华还帅，满意了吗？” 向影甜甜地笑起来：“刘德华夸张了，勉勉强强郭富城吧。” 易文静一撇嘴：“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现在算是有个清楚的认知了。” 看到我和骆队长关系这么好，二女也挺放松地聊起了天。 过了一会儿，骆星文接了个电话，走过来对我说：“小渔，董昌也找了人，上面准备调解你们的事……你怎么看？” 董昌就是董总的大名。 我说：“那就调呗。” 几分钟后，一众人到了调解室内，董昌和赵文龙的脸色都很黑，显然第一次坐审讯椅的滋味不太好受。 调解很快开始，警方明显是站在我这边的，说已经调查清楚了，是董昌先让人动的手，我和向影属于正当防卫。 如果可以获得我们俩的谅解，其他责罚就能少一些了。 所谓谅解，肯定就是赔钱。 看看我和向影身上的伤，我直接要价十万。 搁到以前，我觉得一万就不少了，这年头赚钱多难啊是吧，但自从见识过老狼敲诈包志强一百万后，我觉得十万实在是一个非常公道的数字了。 结果就这，董昌也非常不情愿，说我失心疯了才要这么多钱。 我说你要不给，就去里面蹲号子吧。 骆星文也帮我讲话，说十万不算多，现在处理打架事件都是十万起步，有人挨了一拳出门就换了辆宝马车之类的。 但不管怎么说，董昌都不同意，说最多出五万，再多的话宁肯去蹲号了。 双方正僵持不下，调解室的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个皮肤呈小麦色的中年男人，自然也是一身庄严威武的警服，肩膀上赫然印着一枝一花。 “杨局！”骆星文和其他警察立刻起身，面色严肃地敬礼、问候。 我的面色顿时一凛，知道这就是云城市公安局的一把手杨守正了。 “杨局，您总算是来了！”像是看到救星，董昌激动地站起来，乐呵呵握住了他的手，显然关系非常不错。 看到这幕，我的心里立刻一沉，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下一秒，这份不安便烟消云散了。 因为杨守正直接把董昌的手甩开，面色严肃地说：“重要场合，不要乱攀关系！” 董昌的手僵在半空，伸也不是、放也不是，一张脸相当尴尬。 第107章 写一百遍我的名字 调解室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没有人再敢和杨守正问好和打招呼，这位云城市公安局的一把手站在门口，背着双手面色冰冷地道：“就一起普通的斗殴事件，调解这么久了还没结果？” 骆星文立刻回答：“双方还没达成一致。” 接着便讲了我们两边的分歧点在哪里，杨守正听完了，直接冲董昌说：“十万多吗？这么大个老板，十万都出不起？赶紧解决，不行就去里面蹲着！” 这是明晃晃站在我们这边了！ 董昌面色复杂，赵文龙也说不出话来了，他俩之前肯定打过无数电话，结果杨守正完全没有偏向他们。 在杨守正的铁腕手段之下，董昌不得不现场转给我十万块钱。 双方签订完谅解书后，董昌和赵文龙终于能离开了，我也带着二女朝公安局大门外走去。 骆星文亲自送我们。 他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还一脸笑呵呵说：“活该！惹谁不好，偏要惹你，纯属脑子进水。” 送到大门口，骆星文便回去了，我则立刻拿出手机准备给二女分账了。 功勋章，必然大家都有份啊！ 就在这时，“踏踏”的脚步声响起，董昌和赵文龙竟然从旁边的柱子后闪了出来。 我立刻把二女挡在身后，皱着眉说：“想干嘛啊？” 董昌沉着脸说：“可以啊宋渔，没想到还认识杨局……以为十万块钱这么好拿？这事肯定没完，咱们走着瞧吧。” 我冷笑着：“咋地，还想多赔我一些钱？” “对！下次就照一百万打你了，老子有的是钱！”董昌同样冷笑，转身和赵文龙离开了。 我的心中极其不爽，但没当着二女的面表现出来，反而不屑地笑着说：“听他吹牛逼！敢碰我一根手指头，直接让他倾家荡产！来来来，咱们分钱。” 这次要到了赔偿款十万块，我和向影每人四万，易文静则分了两万。 我俩出力最大，身上还受了伤，理应拿得多点，易文静没有任何不同意，报了个警能拿到两万块已经美滋滋了。 向影本来不想要的，但我强行转给了她。 看着手机里到账的两万块钱，易文静简直美得不行，像个小财迷似的，甚至出谋划策：“这个钱真好赚，宋组长有这个人脉，完全可以多碰瓷几次嘛……我还负责找人和报警怎么样？类似这样的老总，我还认识一打，个个都很有钱。” 怕我不同意，易文静又去拉拢向影，循循善诱、语重心长地说：“你还没工作吧，一下就赚了四万块，难道一点不心动吗？咱俩一起配合宋组长，肯定赚得盆满钵满！还没毕业，就赚这么多钱，你家里人知道了多开心……”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突然缓缓而来。 修长的腰线和华丽的车身在马路上极其耀眼，易文静都忍不住被吸引过去目光，无比感慨地说：“好漂亮啊！能买一辆这样的车，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她的家境虽然不错，但还没到能买得起这种车的地步。 “吱嘎——” 不偏不倚，这辆车恰好停在我们身前，西装革履、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从驾驶座下来，打开后排的车门冲向影说：“小姐，请上车吧。” 我倒是没有太大反应，毕竟上次就见过这个人，只是车子从雷克萨斯换成了迈巴赫。 易文静则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想拉向影一起入伙“碰瓷”的计划显然是失败了，人家根本就不缺钱。 向影转头冲我说道：“走吗？” 我摇摇头，说你先走，我还有点事情。 我已经懒得问什么了，答案无非又是雇的、撑场面用等等。 向影又看向易文静：“你呢，走吗？” “行啊，走吧！”易文静显然没体验过这么好的车，当即就要上去感受一下。 而我拽住了她，说道：“易组长，这个董总又没成功……你是不是要换个资源给我啊？” 易文静才想起这件事来，一脸尴尬地说：“等着我吧，明天或者后天，肯定给你消息。” “行，那我等着。”这才放开了她。 易文静上了车，和向影一起离开了，我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凝重起来。 我摸出手机，给麻雀打了个电话，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 “那个董昌还没服气，说下次要照一百万收拾我……感觉他不是开玩笑的！这家伙什么背景啊，这么狂吗？” “呵呵，他是叶桃花的人！” 麻雀一语道破。 叶桃花！ 我当然听说过这个女人，“南边一缕风”的叶桃花，云城五大佬之一！ 据说年纪刚三十岁出头，早年结过一次婚，但后来又离了，没有子嗣，能在男人的世界里打出一片天下，便能说明这个女人的不同凡响，最起码肯定不是什么温良的善茬！ 而她之所以有“南边一缕风”这个称号，以前听李东讲过的，是因为她自带体香，身上有一股桃花的香气，常常人未到、香先至，一股香风扑面而来。 ——包括她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李东没少幻想这个女人，说要能做她的姘头，不仅是在云城站稳脚跟，这辈子都必然吃喝不愁了。 关键是香啊，每天晚上搂着桃花一样的女人，单是想想就足够让人血脉偾张的了。 没想到董昌竟然是叶桃花的人，怪不得这么狂。 “但是不是狂过头了？”我继续说：“就算有叶桃花做后台，最多也是和狼哥平起平坐吧，怎么感觉他都不把狼哥放在眼里？” “叶桃花认识的人确实多，号称云城的第一朵交际花！单轮人脉，没人能超过她，瞧不起其他大佬也是很正常的。”麻雀继续解释。 “什么人脉，刚才在调解室，杨局可是站在咱这边的！”我不屑道。 “那不是狼哥的人脉……”麻雀压低声音：“是你哥的。搁到以前，肯定是狼哥败下阵来，谁也没叶桃花的人脉广！” “……哦。”我终于明白了。 “那个董昌，你打算怎么解决啊？”麻雀又问。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很无语地说：“狼哥不在，你给我出个主意吧！” “哈哈，我知道你怎么想的！”麻雀直接乐出了声：“叶桃花还没动静，我们也不方便出手！反正你就闹吧，使劲地闹；等叶桃花有所行动了，我们再现身也不迟！” “有你这话，我就算放心了！”挂了电话，我才认真筹谋起接下来的计划。 董昌刚才不是说要照一百万打我么？ 我先给他来个暴击，让他知道桃花为什么这样红！ 但又担心引发什么不良的后果，所以才去探了下麻雀的口风，得到“使劲闹”的答案后，我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那就闹呗，还等什么？ 我立刻给陆有光打电话，问他在哪？ 陆有光说他在铁职，正跟张浩然喝酒，问我有什么事？ 自从收服了那几个职院的天，我就让陆有光过去监督他们卖清洁剂，免得一个个又在暗中捣鬼。 结果陆有光跟回了家似的，每天都跟他们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 听他声音，显然又喝大了，帮不上什么忙。 我说了声没事，就把电话挂了。 想了想，又给梁国伟打过去。 “跟我去砸个店。”我说。 “砸哪里啊？” “建设路这边，有家‘大浪淘沙’洗浴中心，你多带一点人过来吧。” “带多少？”梁国伟立刻问着，声音都有点兴奋起来了。 “嗯……五六十个差不多了，都带上家伙啊，我先过去等着。” “……渔哥，我也不问你和大浪淘沙有啥恩怨了，就说一下怎么善后的事！那家洗浴中心我知道，规模挺大、装修也好，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开的……砸店好说，砸完了怎么办，赔不上钱可是要坐牢的……”梁国伟声音迟疑，显然有些犹豫。 “放心吧，尽管来，出啥事都有我兜着！” “嗯，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梁国伟这才挂了电话。 我也收起手机，现场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朝大浪淘沙洗浴中心去了。 到了洗浴中心，我又给了司机一百块钱，让他别急着走，就在停车场里等着。 我坐在副驾驶，一边盯着洗浴中心的大门，一边时不时看一眼停车场的入口，观察梁国伟来了没有。 “抓奸啊哥们？”司机突然幽幽地说。 “？？？” “呵呵，我见多了！”司机放下窗户，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幽幽地说：“这种事吧，看开点就好了！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要带点绿……” “……” 看我不说话，司机又继续道：“我来大浪淘沙好几次了，都是陪着客人过来抓奸，他们的老婆在这跟人开房……最后没啥结果，只能被保安丢出来。唉，这世道，永远是老实人吃亏。” 我咬牙道：“待会儿就把这个洗浴中心砸了，给兄弟们出口气。” “……过过嘴瘾得了，咱们哪能惹得起这些权贵！” “吱嘎——” 一辆宝马x5突然停在旁边，一个头上扎着绷带的人推开车门，一边往下走一边还打电话。 “董总，你也和那个宋渔杠上了啊……嘿，别提啦，我前几天刚在他手上吃了亏……我叫了杜斌来，结果人家是站宋渔那边的……行行行，我马上就过去，咱俩好好商量下吧……” 听到我的名字，我还愣了一下。 仔细观察这个中年男人的脸，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袁总！ 是个开酒店的，之前易文静带我去见的第二个老总，结果人品实在太歪，竟然想拉顾莞去他那边做皮肉生意，后果自然是被我狠狠削了一顿。 好家伙，竟然来找董昌了，这是要组建复仇者联盟啊？ 借用赵文龙的一句话送给他们：废物抱团，也还是废物！ “咔——” 眼看袁总已经挂了电话，我直接推开车门下去。 袁总听到声音，本能地回头瞥了一眼，看到是我以后仿佛见了鬼，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宋宋宋宋宋……” “宋渔！”我跳起来，一巴掌拍在他天灵盖上，发出“砰”的一声重响，“怎么连老子的名字都记不住！” 袁总本就满头的伤，被我一巴掌拍得直接蹲了下去，还有隐隐鲜血从中渗出，在灯光下显得极其可怜。 袁总捂着脑袋哀嚎起来：“我记得啊，记得……” “罚你写一百遍我的名字，写不完不许走！”我顺脚一蹬，将一块乒乓球大小的石头踢到他身前。 毕竟前不久刚揍过他，袁总对我的恐惧深入骨髓，立刻捡起石头在地上划拉起来：“宋鱼。” “打渔的渔，带三点水那个！”我又一巴掌拍在他天灵盖上。 “哦哦哦……”袁总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抓着石头划拉：“宋渔。” 看到他终于写对了，我便说道：“写一百遍，待会儿出来检查。” 说毕，我便迈着大步朝大浪淘沙的大门走去。 因为梁国伟已经到了。 近十辆面包车开进停车场，在大浪淘沙的门口一字排开，紧接着一群又一群的青年往下跳着，手里还都握着钢管、铁棍、砍刀等物。 寒光闪闪、冷冽异常！ “渔哥！”看到我走过来，梁国伟立刻喊了一声，手里同样抓着一柄开山刀。 “直接进！”我一摆手，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众人跟在我的身后，“哗啦啦”自大浪淘沙的玻璃门鱼贯而入。 “干什么的？！” “什么人？！” 洗浴中心大门口的动静，其实早就引起了保安的注意，这时候已经纷纷聚集到大堂来。 但是我们速度更快，不等他们出来，我就已经带人走了进去。 “干你们的！”我抽出甩棍，猛地劈在当先一个保安头顶。 这名保安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躺倒在地。 “给我砸！”我把甩棍举到头顶，直接对身后的人下令。 梁国伟带来的人顿时一哄而上，分别在大堂四周乱劈乱砍起来，最先遭殃的自然是那些保安了，他们满共也就十几个人，这时候瞬间就被淹没，尸体一般躺了一地。 再然后是柱子、沙发、前台、壁灯、油画，每一处都遭到史无前例的破坏，就连东南角的大鱼缸都完蛋了，“哗啦啦”的清水流得到处都是，至少几十尾金鱼在地板上扑腾、挣扎。 这群家伙干别的正事或许不行，但说祸害保准一个比一个在行。 今天中午，我和向影就在这里遭到围殴，不是易文静报警的话真就栽在这了。 现在看到金碧辉煌的大浪淘沙惨遭破坏，别提我的心中有多解气。 但还不是最解气的。 我叫了梁国伟，迅速坐了电梯上楼。 来到总裁办公室这一层，恰好看到董昌急急如丧家之犬，推开消防梯的门朝楼下猛冲而去，显然已经知道楼底下的事情了。 “就那家伙！”我指着消防梯说：“梁国伟，你要是抓不到他，云职的天以后就别做了……” 话音未落，梁国伟如箭一般疯狂窜出。 如狼、似豹！ 第108章 南边一缕风，叶桃花 梁国伟窜出去后，我才慢悠悠走过去，迈进消防梯一层一层地往下踱。 走了大概三四层的样子，就听“噔噔噔”的声音响起。 梁国伟竟然去而复返，站在 我说没啊！ “怪了，我追出去七八层，连那家伙的影子都没看到……甚至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不可能跑这么快啊，看他年纪至少四十多了，还能比我一个小伙子速度快啊？” 梁国伟挠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我稍稍蹙起眉，突然想到什么，立马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向下张望。 果不其然，董昌正趴在墙外的下水管道上，姿势、状态和之前在云职的毛畅一模一样。 但这楼太高了，至少有十几层，董昌爬了两三层就不敢动了，抱着管道在寒风里哆哆嗦嗦、瑟瑟发抖。 这么大年纪了，也真是不容易！ 推开窗的时候，董昌正往下看，所以并没有发现我。 我便故意说道：“哎，人哪去了，怎么找不到了？” 董昌再次抱紧水管，头也往墙壁上杵着，嘴巴里念念有词，估摸着是些“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之类的。 梁国伟也把头探出来，看到他后直接乐出了声，一边解裤子一边说：“哎呀，我想撒尿。” 我说你撒尿去卫生间，在这遛什么鸟？ “渔哥，我实在憋不住了！”梁国伟说尿就尿，哗啦啦冲着窗外撒去，带着腥臊气的焦黄色液体犹如瀑布一般漫天而下。 因为有风，其实也没精准无误地落到董昌头顶，但还是有大部分撒到了他的脸上和身上。 董昌以为只是偶然，没敢吭声也没敢动，始终抱着下水管道忍耐。 梁国伟尿完了，我也解着裤子，一边解一边说：“哎，我也来感觉了，这种迎风尿十丈、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似乎不错。” 董昌再傻，也知道这是故意在耍他了，当即抬起头怒视着说：“够了，别以为我是泥捏的！” “哦，不是泥捏的要咋啊？”我继续解着裤子。 “我是泥捏的！我是泥捏的！”董昌立刻改口：“你别尿了，怪臊气的！” 我这才收了裤子，沉着脸说：“上来！” 董昌只好手足并用爬了起来，不一会儿就顺着窗子跳进楼道。 虽然满身臊气，一身湿漉漉的，但他仍旧昂着头说：“宋渔，你胆子太大了，竟然敢来砸我的店，真当云城没有人能治……” “啪——” 我扬起甩棍，直接朝他脑袋劈了下去。 “咣当”一声，董昌立刻倒在地上。 “废话真多。”我打了个呵欠，又将甩棍收起，“国伟，将他拖到大堂。” “……”梁国伟不情愿地说道：“他身上都是尿，怎么拖啊！” “你自己的还嫌弃啥？” “说得也是……” 被我一宽心，梁国伟解除了心理障碍，直接揪着董昌的衣领往下拖去。 董昌虽然被我劈倒在地，但他并未昏厥过去，只是脑子有些发晕，四肢也没什么力气，意识还是很清楚的，路上还不断地说着：“宋渔，知道我背后是谁吗？叶桃花！你敢动我，她肯定饶不了你！” “乱你妈的！”梁国伟抡起拳头，“咣咣咣”在他脸上狠狠砸了几下。 亲眼见过杨开山在我面前都毕恭毕敬的梁国伟，自然不会畏惧什么叶桃花，觉得我在云城就是无敌，揍起这种老东西来也不留情。 几分钟后，我们便一起来到大浪淘沙的大堂。 这里已经一片狼藉，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被砸烂，保安也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自然有人报警，闪着霓虹灯的警车就在不远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进来。 看到这幕，我的心中更加踏实，知道麻雀已经安排好了。 我摆摆手，让梁国伟把董昌放到地上。 “啪啪啪——” 我抄起甩棍，猛地往他身上砸去，就这玩意儿哪个铁人也受不了，当即疯狂的惨叫声和哀嚎声就传遍整个大堂。 “你不是要照一百万打我么，来啊！” 我一边抽，一边恶狠狠地骂着，少说抽了也有几十棍子下去。 直到把这家伙揍得奄奄一息，才用甩棍顶住他的咽喉，沉声说道：“服了没有？” “服……服了……”董昌浑身鲜血淋漓、皮开肉绽，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 服了？ 我才不信！ 这家伙事后肯定报告叶桃花，指不定又要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毛畅被我整几回了还不服呢，他能服了才怪。 但是我无所谓，麻雀说了随便折腾，等叶桃花有动静了，他们也会出手！ “呵呵，服了就行……再他妈有下回，我直接要你的命！”这句话我跟好几个人说过，但也就是吓唬两句，还能真杀了人家啊？ “要你的命！”梁国伟站在旁边，也指着他骂骂咧咧。 我抓起梁国伟的衣服，仔细擦拭起我的甩棍来。 董昌浑身湿漉漉的，那些东西自然也沾到棍子上不少。 “？？？”梁国伟一脸莫名。 “你自己的，嫌弃什么？”确定甩棍擦干净了，我才收起，装回口袋。 接着又给自己点了支烟，大手一扬说道： “撤！” 我带着一众云职学生浩浩荡荡地出了门——说是学生，但和社会人没两样，一来年龄普遍都在二十往上，二来有人已经在社会上做事了。 梁国伟带来的，都是有经验、有魄力的打手。 这种事不能叫外贸的干，他们虽然也常打架，但还没到这个程度，更和社会扯不上边。 出了洗浴中心，我便让梁国伟带着人先走，自己则摇摇晃晃地进了停车场。 直到这时，不远处闪烁着霓虹灯的警车才疾驰而去，一大群警察冲进洗浴中心的大堂中处理起这桩治安案件来。 虽然我还没有走远，但是他们视而不见。 我一边走，一边给麻雀打了个电话，将刚才的情况如实讲了一遍。 “行，你走吧，后面的事不用管了……还有啥风吹草动，你及时通知我。”麻雀运筹帷幄，稳坐钓鱼台。 挂了电话，我便继续往前走去。 停车场内，那辆出租车还在等我，司机坐在车里目瞪口呆，没想到我真把大浪淘沙砸了，而袁总还蹲在地上划着我的名字，水泥地上歪歪扭扭的至少写了几十遍。 刚才大浪淘沙里发生的一切，他当然都透过落地窗看到了，这时候更加不敢逃走，哆哆嗦嗦地说：“渔哥，还有三十五遍就写完了……您老再等一会儿。” “不等了。”我说：“走吧，上你那坐一会儿。” 打发走了出租车司机，我便坐进袁总的宝马车，来到他的酒店，走进他的办公室里。 袁总以为我还要收拾他一顿，哆哆嗦嗦地给我敬茶、倒水，最后“噗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 “渔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现在有个弥补的机会……” 我将他扶起，认认真真地说：“能不能购入一批清洁剂啊？” 袁总：“……” “真挺好的，物美价廉、质量过硬，包你买不了吃亏和上当！”我拿出一瓶随身携带的强龙清洁剂，又扯了几张纯白的纸巾，当场给他实验起来。 几分钟后，便将茶几擦得锃亮。 “怎么样？”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你这也……太敬业了！”袁总叹着气：“渔哥，就你这个人脉、背景，干点啥不能来钱……” “嘿嘿，我还是想走正道！有时候被迫动手，也都是被你们逼的……你说对吧？” “对对对，我们逼的，我们逼的……”袁总点头如捣蒜。 “怎么样，买点吧？”我将清洁剂塞到了袁总手里。 最终，袁总同意购入一万瓶强龙清洁剂。 也就是说，又有十万元的业绩到手！ 八十万了，还差二十万！ 以我现在的威慑力，强迫袁总多购一些其实也很容易，但我确实不愿意干那种强买强卖的生意，一万瓶清洁剂差不多够人家用大半年了。 跟袁总约定好第二天再来送清洁剂，我便离开他的办公室，回外贸休息去了。 砸了大浪淘沙之后的事怎么解决，我不知道，自有麻雀处理，反正烧不到我身上来。 …… 在宿舍睡醒一觉，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做了两件事。 第一，给齐恒打电话，让他去公司备货，送到袁总那去。 第二，给梁国伟打电话，问他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得知一切安全之后才放了心。 之后，我便摇摇晃晃地去了学生会。 作为外贸的学生会主席，我有日子没处理工作了，大片文件已经堆成了山，得抓紧时间料理一下。 众部长得知我终于“归位”后，也轮流排队找我签署一些东西。 马飞除了在就委会实习，也还是外贸的宣传部部长，也一样要到我这里来接洽工作。 完事以后，我俩聊了会儿天。 他告诉我一个消息，说马红军准备联合市教育局，给我弄个大学生就业典范的荣誉，过几天就要举行颁奖仪式了。 还着重地说：“这可不是什么野奖，是正儿八经的市级荣誉，能写进档案里的那种，甭管将来干啥都有帮助。” 我对这些不是太懂，但肯定是件好事，同时疑惑地问：“为什么是我啊？” 马飞笑呵呵说：“记得我在校报上刊登的那篇文章不？写你如何从一个贫困生，怎样用功读书、努力学习，然后每年都拿全奖，不仅做了学生会主席，龙门集团都主动给你投橄榄枝…… 当时你还说写的太假、太煽情，但上面就喜欢这一套啊！马处长就喜欢你的故事，多次拿着报纸跟上级推荐，才给你争取下来这个奖项的，单单奖金就有一万块钱！你要知道，这种奖一般都是云大和云理工的学生包圆，连二本都没资格触及…… 现在知道马处长多喜欢你了不？” “还是多亏了你！”我感慨万千地说：“老四，你真是我的福星。” 其实我不知道这奖有什么用，但能拿奖就挺好的，更何况还有一万块钱，别人想拿还拿不了，自然非常感谢马飞。 马飞则面色激动地说：“老三，你才是我的福星……要没有你，我的才华不会被人看见，也不可能进什么就委会！我和老大一样，这辈子肯定跟着你了。” 马飞离开以后，我又接到一个电话。 是易文静打来的。 “啥事啊易组长？”我懒洋洋地问道。 “……宋组长，我得给你道个歉。”电话里，易文静语气为难地说：“我给好几个相熟的老总打了电话，他们都不愿意买你的清洁剂……” “为什么？”我很疑惑。 易文静工作这么久，资源还是有很多的！ “……赵文龙！”隔着电话，也能听到易文静咬牙切齿的声音：“云理工的圈子太恐怖了，到处都是他们的人，简直无孔不入！赵文龙发动关系，彻底堵死了我的路。” 我沉默不语。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说好交换资源，但我现在真的无能为力了！”电话里，易文静都快哭出来了。 “……有啥用，外贸和财院的资源都给你了，现在你的组员在学校哐哐卖着牙膏，一句对不起能值十万块钱的业绩啊？”我幽幽道。 “……不行的话，我陪你睡一觉！”易文静咬着牙说。 “大姐，你觉得自己值十万吗？镶钻的啊？”我忍不住吐槽。 “……我手底下的组员，你随便挑，陪你一个月可以吧？男的女的都行！”易文静再次咬牙说道。 他们那组经常动用这种手段，我倒是也有所耳闻，但没想到能这么赤裸裸。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作风。 当然，我也没有资格评价，不跟赵文龙似的那么喜欢当爹，走哪都喜欢扮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来说教别人。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行了，不逗你了！”我叹着气：“袁总，你记得吧，他答应购买我一万瓶清洁剂……就当你还了我资源吧。” 知道这件事后，易文静终于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我正准备离开学生会办公室，一个陌生的号码突然打了进来。 “哎，谁啊？”我接起来。 “你就是宋渔啊？”对面语气不善，听声音倒是挺年轻，应该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是我……你是？” “夏侯！” “不认识啊……”我仍旧一脸迷茫。 “……叶桃花手下的‘狂刀’夏侯，你没有听说过？”对面的声音愈发冷酷。 原来是叶桃花的人！ 终于来了！ “叶桃花我知道……”我的心中一凛，没来由得紧张起来，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但你，我真没听说过……” “呵呵……那说明你的人脉还不够广，连我都没有听说过！你上外面打听一下，谁不知道我的名字？”夏侯的声音充满不屑。 “……有什么事？”我不太喜欢这种自吹自擂的人。 “你说呢？”夏侯冷笑着：“可以啊你，仗着有老狼撑腰，连大浪淘沙也敢砸了，还把董昌揍成那个逼样……不把我们叶家人放在眼里是不是？” “你想干嘛？”我又问道。 “行了，别装了，这种事都做了，估摸着你和老狼也做好准备了！直接碰一碰吧！今天下午三点王公山见，带上你们所有的人……告诉老狼，桃花姐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不剁你一条胳膊下来，这事肯定不会完了！” 说毕，夏侯直接挂了电话。 第109章 叶桃花，现身 叶桃花宣战了！ 还不是跟我宣，直接点名老狼！ 我当然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拨通了麻雀的号码，将刚才的情况统统告诉了他。 麻雀倒是挺乐呵的，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天： “好，终于来了！等解决了那个娘们，你在云城就没有障碍了，尽管随心所欲做你的事！嗯，下午三点是吧，等我拢一拢人，然后到王公山。” “行！”听他这么自信，我也松了口气，觉得肯定没啥问题。 挂了电话，我便好整以暇地等待起来，顺便还复盘了下自己最近的业绩，确定只差最后二十万元的销量了。 财院、云大、云职、铁职、航职、服职、袁总和易文静介绍的另一个老总——没有外贸，清洁剂在自己学校短期内已经卖不动了。 距离一个月期限，还有一个星期。 得亏没听陆有光的干等老狼，不然现在业绩还是为零。 等解决完叶桃花的事，就全力攻克剩下的任务，无论如何也要把大组长拿下来，不光是要为自己争口气，还要狠狠抽赵文龙那个自大狂的脸！ 总得来说，心情还算不错，既兴奋又紧张。 到了中午，我便约向影一起去食堂吃饭。 自从到龙门集团工作，毕竟每天都很忙嘛，我俩在一起的时间就很少了，这次像是为了表现自己似的，向影当着我的面努力吃了很多的肉。 “别光吃肉，也吃点菜！”我赶紧劝。 这是什么姑娘，让吃肉就只是肉了，养成大肥猪也不好啊！ 于是，向影又吃了很多的菜，最后把肚子都吃到圆滚滚了。 看她实在可爱，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连说两句不至于不至于。 向影若有所思地说：“你喜欢看我吃东西吗？那我再吃个猪肘子！” “好家伙，你吃播啊？撑啥样了还吃！”我哭笑不得，摆摆手拒绝她的提议。 “你喜欢，我就吃！”向影认认真真地说。 我终于微微地愣住。 似乎只要是我喜欢的，她就拼尽全力去做。 我喜欢甜美风，她就变着法的换各种JK装、萝莉装；我喜欢摸腿，她就穿各种颜色的丝；有段时间我和颜玉珠走得近了，她就努力打扮成办公室白领的样子…… 我要说我喜欢月亮，恐怕她都能上天给摘下来！ 这姑娘，似乎就是为了迎合我的喜好活着。 “总这样，累吗？”食堂的餐桌边，我忍不住心疼地问。 “不累。”向影摇了摇头：“只要你喜欢就好了。” “所以，你挺有钱是吧？”我话锋一转：“背后应该有个……挺厉害的家庭？” “……是。”向影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为什么装得很穷，穿得衣服总是那么破旧，有时候还跑去做兼职、跟人借钱什么的？”我继续问。 “……我没有装得很穷，也没觉得那些衣服破旧，明明都还可以穿啊！我在家也这样，睡衣和鞋子都是旧的，还没坏掉为什么扔？至于兼职，佩儿她们都做，我想融入大家。有时候我会借钱，是因为有些地方不能刷信用卡。” 向影努力解释，无论眼神还是语气都很诚恳： “我没现金，就一张信用卡……不过现在不用借了，我学会了套现。”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眼中还满是得意，像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并且真的摸出一张黑漆漆的信用卡来炫耀。 我倾向于她说得都是真的，就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 我还有更重要的问题：“那么，像你这样的大小姐……为什么会看上我？” 以前我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帮过向影，曾经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伸出过援手，现在看来像是一个笑话，又凶悍又有钱的女孩子，哪里可能会陷入那种境地！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向影眼睛闪亮亮的，看向我的时候瞳孔中似乎有万千星辰。 我不相信她在撒谎，喜欢一个人才有这样的眼神！ 可我还是忍不住问：“那为什么不和我谈恋爱，非得说什么结婚啊！” “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啊！”向影奇怪地说：“为什么要谈恋爱，本来就应该结婚啊，是你一直说时间不合适……” “……”我的脑子顿时一阵眩晕。 颜玉珠说是我的未婚妻就算了，向影竟然也这么说！ 好家伙，这个世界彻底颠了！ 我倒要问问她，什么时候成我未婚妻了，不能一起上了几年学就自动订婚了吧！ “爸爸接电话啊——”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拿出来一看，是麻雀打来的，当然快速接起。 “哎——” “准备好了没有，一会儿上王公山了！”麻雀的声音迅速传来。 “好了！”我也神色一凛。 “嗯，王公山就在你们学校后门是吧？待会儿在那里见！”说完，麻雀挂了电话。 这时候没空关心什么未婚妻不未婚妻了。 收起手机，我立刻对向影说：“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好。”向影也没废话，立刻站起身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有人！”我摆摆手，快速和她走出食堂。 她回宿舍，我则朝着后门走去，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两点了，和麻雀等人集合一下再上山，差不多就是夏侯说的三点…… 我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走到学校的后门处四下张望。 在我的想象里，麻雀肯定带来了不少人，摩托车、面包车什么的排成队，“嗡嗡嗡”的像是大军杀到，要多霸气有多霸气。 果不其然，还没有几分钟，一支车队便滚滚而来，打眼过去各种类型都有，而且最中间还有一辆黑色加长悍马，明显是到了一定级别的大佬才有资格乘坐。 “吱嘎——吱嘎——” 车子纷纷停在王公山脚下，我的心中一阵激动，正准备迎上去打招呼，就见对方已经先下了车，一个又一个面色彪悍的青年聚拢在悍马前，手中也都拎着各种诸如砍刀、钢管之类的家伙。 我稍稍皱了下眉，并没有走出去。 因为那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老狼的兄弟，虽然我没见过几个，但不至于一个眼熟的都没有。 加长悍马的车门很快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身形利索的青年很快跳下来，周围的汉子纷纷叫着：“夏哥、夏哥。” 青年摆摆手，又回过头去，将一个女人迎了下来。 女人也是三十岁左右，面若芙蓉柳如眉，五官极其精致，琼鼻微翘、樱桃小口，是个标准的美人，穿一身白色淡花中式旗袍，手中还拿一把折扇摇啊摇的，青丝在头顶挽了一个慵懒而随意的髻。 旗袍是侧开叉的，直接开到了大腿处，欺霜赛雪的小腿清晰可见，白嫩如玉的大腿也若隐若现。 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就没有不想摸一把的！ 单说这个女人就美不胜收，毫不亚于身后的巍巍青山。 “桃花姐！”四周众人立刻一起招呼。 没错，印证了我心中的猜测，是夏侯和叶桃花，他们比麻雀还快一步。 得亏我没有迎上去，否则这会儿就自投罗网了吧？ 不过夏侯还是看到了我——虽然我俩没见过面，但他肯定调查过我，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也不奇怪——转头指着我的方向，冲叶桃花说了几句什么。 看到这幕，本身就在学校里面的我，还是忍不住迅速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他们一窝蜂全部都冲上来。 注意到我的行为后，隔着一条马路的叶桃花直接笑出了声，一边轻轻摇着手里的折扇一边冲我这边说道：“放心吧，我对你这种小虾米没兴趣……老狼才是我的最终目标！” 类似的话，杜斌也对我说过，后来被宋尘收拾得很难受！ 这回应该轮到叶桃花了吧？ 但现在不是打嘴仗的时候，所以我就没有吭声。 天气确实越来越热了，头顶的大太阳当空而照，叶桃花仍旧摇着折扇，笑脸盈盈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老狼呢？” “……狼哥去外地了，麻雀一会儿就到！”我说。 “老狼不在。”叶桃花放下折扇，皱着眉说：“那有什么意思，麻雀也不是我的对手啊。” “……那不一定，待会儿等着瞧吧！”我不知道麻雀准备了什么，但他一直很有底气，所以我也充满信心。 “难道是老狼远程指挥啊？行，也可以，我就先上山等着了！”叶桃花又笑起来，眼波如湖水一般流转。 我没有近距离接触叶桃花，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传说中的桃花香气，但一张脸灿若桃花倒是清清楚楚、肉眼可见。 白白的、粉粉的、嫩嫩的，想必身上也一定香香的。 这样的一个女人，在满是男人的世界里杀出一片天，应该付出过不少的辛苦和劳累吧…… 说毕，叶桃花便朝山上走去，夏侯则冲我抹了一下脖子，还神秘而诡异地笑了一下，也和其他人一起登上王公山。 别看现在闹得欢，一会儿就让你们拉清单！ 我在心里吐槽着，继续等待麻雀。 然而从两点等到两点半，又等到两点四十五，眼看都快到三点了，还是没有见到另一支大部队的到来！ 我有点急，忍不住想打过去电话，手机恰在此时响了起来。 “哎！”看到是麻雀的号码，我立刻接起。 “小渔，出了点状况，我们必须马上到外地一趟……去不成王公山了！”麻雀快速说着，像是在赶时间，语气像子弹一样快。 “……那这边怎么办，叶桃花和夏侯已经先上去了！”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我也有些发懵。 “你别管了，回学校吧，我跟他们说一声改天再战！” “哦……哦……行……” 显然是发生了什么，麻雀着急要走，没有太多时间说话，再次吐子弹一样道：“我们所有人都不在云城，这段时间你先消停一点，别和道上那些家伙有任何的来往！即便他们主动挑事，你也能忍就忍、能避就避，一切等我们回来再说，知道没有？” “……陆有光也走吗？”听到“所有人都不在”这句话，我赶紧问。 “走！” “……哦。” 不知怎么，我有了种很不安的感觉，像是突然失去了背景和靠山，马上要到大街上裸奔一样，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可能三五天，也可能十天半个月……总之，你要注意安全，暂时别折腾了，知道没有？”麻雀也挺担心我的安危，再一次嘱咐道。 “……好，我知道了！”既然他们必须离开，那我也得打起精神，认真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嗯，那就这样。”说毕，麻雀便挂了电话。 我也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并不算高的王公山，呼了口气转身朝男寝楼的方向去了。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终究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又拿起手机给陆有光打了个电话，试图从他口中问出一点不知道的东西。 结果，“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消息却冷冰冰传来。 他们好像只要一去外地就必须关机，是怕被人定位、跟踪，还是要做什么大事，不方便开手机？ 在床上翻了个身，设想着种种可能性。 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像弹簧一样猛地坐起，发现是夏侯打来的。 犹豫了下，还是接起。 “喂？” “不是，你们什么情况？！” 电话里，夏侯骂骂咧咧地说：“怎么突然就取消了，我们在山上等了半天，玩儿呢？！” “他们有点事，说要去外地……”我耐心解释着。 “少来这套，赶紧联系老狼！给麻雀打电话，已经打不通了！”夏侯相当恼火。 “……我也打不通，他们都关机了。”我说：“麻雀跟我讲了，等回来了再约你们，这一仗肯定是要打的……” “你他妈……” 话未说完，手机一阵窸窣，似乎被另一个人拿过去。 很快，叶桃花的声音响起：“你赶紧联系老狼，我没那么多的耐心！” 和之前笑脸盈盈的语气不同，隔着电话也能察觉到她真的烦恼、愤怒。 “真的联系不上，不知道去干嘛了……”我努力措着辞，不想挑衅这位大佬：“桃花姐，等狼哥回来了，肯定第一时间联系你……” “呵呵，联系不上是吧？那你来王公山，今天这个事情必须解决。”叶桃花的声音愈发冰冷。 “桃花姐，等等吧，他们会回来的。”我才不会傻到一个人去，脑子得缺成什么样啊。 “砸店的时候一个人去，现在就必须等他们回来了？” “砸店不是一个人去的啊……” “行啊，昨天几个人去的，现在还几个人来……甚至允许你们多带点人，没问题吧？够公平吧？”叶桃花咄咄逼人，懒得跟我玩文字上的游戏。 “……”我没说话。 “不来？” “……” 我还是不说话。 “不来可以，那我就去外贸找你！”叶桃花冷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第110章 夏侯，闯外贸 叶桃花要来外贸找我！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确实激灵了下，虽然外贸挂着一个“本”字，一般不会发生什么动乱事件，但终究不是一本和二本！ 而且以前凯凯也进来过，还和一名保安队长串通…… 想到这里，我自然紧张起来，立刻展开一系列自卫手段。 一是告诉保卫科接下来注意严加防范，我是学生会主席嘛，这点面子还是有的；二是通知胡金铨联系其他学生会的部长以及各班班长、团支书，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听我号令！ 甚至，我还给骆星文打了电话，如实讲了我现在的处境和状况——老狼等人都在外地，如果发生什么事情，需要他的帮助。 隔着电话，骆星文胸口拍得邦邦响，说一定全方位庇护我的安全。 做完这一切后，我便坐在宿舍窗边，直勾勾盯着学校大门，观察叶桃花到底会不会来。 不用多久，一辆面包车果然停在了学校大门口，紧接着夏侯带着两三个人走了下来，不由分说就大喇喇地往里面闯。 虽然没看到叶桃花，但他来了也是一样！ 我马上站起身，继续盯着校门口的一切，一颗心更是已经悬到了喉咙口。 门房里的保安走了出来，正和夏侯交涉着什么。 而下一秒，夏侯身后的几个人冲出来，三拳两脚便把保安揍翻在地！ 夏侯，则跟没事人一样往里走着，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幕司空见惯，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好嚣张！ 我咬着牙，知道保安肯定是拦不住他了，当即给胡金铨打了个电话后，便急匆匆出了宿舍，迎面朝夏侯的方向去了。 没必要躲在宿舍了，他迟早摸上来。 也不可能逃出学校，这地方目前来说肯定比外面安全！ 下午三点多，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显得有些空旷，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行走，空中有一群鸽子正在盘旋、萦绕。 天气越来越热，巨大的太阳悬在空中，像是火盆一样烤着大地，没一会儿就晒得我出了一身汗。 但我还是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没了老狼等人的照顾，我一个人到底能否扛住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 “踏踏——” 夏侯带着几个人正往这边快速走着，很快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我，当即笑了起来。 “哎，这就对了嘛，早点出来早点解决……老躲着也不叫事啊！”夏侯乐呵呵的，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还从怀里抽出一柄寒光闪烁的钢刀！ 这家伙，真敢在本科的校园里就动手、行凶！ “以为你在云城一手遮天么？！”我站住脚步，面色低沉。 旁边是一个篮球场，几个学生朝我这里看来。 “那不至于，这个年代，谁敢说只手遮天啊……但收拾你还是没问题的！”夏侯咧嘴一笑，脚步更加快了，手中的刀也举了起来。 这家伙长得并不好看，大鼻子、阔嘴唇，看着跟猩猩差不多，笑起来就更难看了，却偏偏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遍体发毛的感觉。 “在外面或许没问题……”我咬着牙，目中精光直射：“但在这里，你是痴心妄想！” “哗啦啦——” 话音落下，无数学生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出，教学楼、宿舍楼、实验楼、体育馆、图书馆和文化中心…… 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不断往外奔着学生，像是一场盛大的雪崩或是春天里突然解冻的冰川瀑布。 通知到的一定来了。 即便是没通知到的，看到外面突然这么大动静也要出来看一看热闹了。 足足有几千人，迅速塞满了这个校园，里三层外三层将夏侯等人团团包围起来。 “老三！” “渔哥……” “宋主席！” 胡金铨和丁大志等人纷纷挤到我身前来，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听到我的召唤便赶来了。 我也没有时间和他们解释，直勾勾盯着夏侯：“怎么样，还要继续吗？” 在这里，我就是王！ 不愧是“狂刀”夏侯——虽然我从没听过他的名字——被这么多人包围，竟然一点都没有慌，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可以可以，昨天砸店的是不是也在这？正好一并都收拾了。” 昨天跟我去砸大浪淘沙的，其实是云职的学生，但没必要和他解释。 我沉沉道：“你动一下试试？这么多人，把你砸成肉饼！” “呵呵，人多了不起啊？”夏侯满脸不屑，抬头冲着四周朗声说道：“我叫夏侯，哪个不怕死的上来试试！” 外贸不是云职，虽然常有斗殴事件，但真正和社会人有接触的没几个，所以大部分人和我一样并没听过这个名字，一时间面面相觑者有之、满脸迷茫者有之、大眼瞪小眼者有之。 “……不会吧，没听说过？！”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夏侯一脸惊愕，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啊，‘狂刀’夏侯，你们这些家伙确定不知道吗？” 这些社会人似乎格外在意自己的威名，毕竟他们就是靠这个活着和吃饭的。 之前麻雀带着我们几个夜闯云职，单凭名字就吓得那些家伙一个敢动弹的都没有，毛畅都直接顺着后窗的下水管哆哆嗦嗦地往下爬！ 夏侯显然觉得自己也到了这种程度，所以面对数千学生一点不慌，结果事与愿违，根本没有人知道他。 嗯，要多小丑有多小丑。 “疯了吗……”夏侯恼火地说：“我他妈混了这么久，一个听说过我的都没有？！哪怕有一个呢，给我站出来啊！” “是夏侯惇吗？”人群里，有人试着问道。 “夏侯惇是谁？”夏侯一脸懵逼。 “夏侯惇，三国里的名将，主要是跟随曹操的……” 不等他说完，夏侯咆哮起来：“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 “哦，哦，我以为你刚穿越过来，还想将你收在我的麾下大杀四方……以为我的人生要逆转了，白白激动一场！”那人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看着就是位标准的宅男，精通各种类型的网络小说，知道夏侯和夏侯惇没关系后还叹了口气。 “……草。”夏侯骂了一声，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这他妈都什么人啊，老子从来没感觉这么挫败过……” “夏哥，咋办啊……”旁边一个小弟紧张起来。 毕竟是数千的人，一不小心就要撂在这里，搁谁不得心里突突一下？ “慌鸡毛！”夏侯面色阴沉，目光再次扫视四周，“好，不知道我没有关系……叶桃花总知道吧？我是她的人！” “云城五大佬”还是很响亮的，这回有不少人听说过叶桃花的名字了。 知道夏侯就是叶桃花的人，果然一个个露出惊诧的神色，甚至有不少人本能地往后退去。 就连始终站在我身边、号称“宋渔最忠诚走狗”的丁大志都转身准备悄悄开溜。 胡金铨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凶巴巴问：“你要去哪？” “我……我有点拉肚子……”丁大志捂着自己的小腹：“不行，快拉出来了……” “拉裤子里！”胡金铨怒气冲冲。 丁大志不敢动了，但还是努力和我拉开距离。 “还是桃花姐的名字好使……”夏侯轻轻地叹着气，随即再次举起钢刀，大步朝我踏来，“怎么样啊宋渔，跟我走一趟吧！” 嚣张跋扈、霸气丛生，沿途真就没有一个人敢阻拦他！ 这和那晚在云职的情况一样，但又不太一样。 那晚，毛畅没有任何反抗，一个老大都失去了斗志，手底下的兄弟怎么可能出头？ 我肯定和毛畅不一样。 “给我干他！出什么事，我负责！”我直接拔出甩棍，打算和夏侯硬刚了。 “噌噌——” 一个身影从人群中钻出，迅速站到了我身边，正是穿着萝莉裙的向影！ 她也手持甩棍，和我这根一模一样，和我站在一起犹如雌雄双煞。 受我俩的鼓舞，胡金铨、白寒松等人也纷纷拿出家伙，他们原先是老实人，做了学生会的部长以后信心大涨，再加上长期受我影响，又共同经历几次战役，现在胆子确实大了不少。 “我真的憋不住啦！”趁着这个机会，丁大志转身就跑，溜得比兔子还快。 不止是他，好多人都转身离开，“叶桃花”的威名确实不同凡响，手底下的一个小弟也能横行云城！ 但是“踏踏”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一众学校领导、老师在保卫科的陪同下迅速赶来，外贸的校长和书记都赶来了，而且还看到了孟安平和蔡主任。 “干什么？！”校长怒目而视，指着夏侯大喝一声：“没王法了，哪来的小流氓，敢在这里撒野？！” 早就说了，外贸再不堪，好歹也挂着一个“本”字！ 不是云职那种学校可以比的！ “到学校抓人”这种事本来就讲究一个快、稳、准、狠，先是被一大群学生阻了去路，接着又是一群领导现身…… 夏侯再狂，也要收敛点了，毕竟不是叶桃花本人，当即便把钢刀一收，又笑眯眯冲着我说：“宋渔，这事没完，咱们走着瞧哈！” 言毕，他便转身而去，倒是相当能屈能伸。 一众学校领导当然不可能去追他，纷纷围到我身边来询问情况。 我刚想说没事，就听“呜哇呜哇”的警笛声响起，几辆闪烁着霓虹灯的警车突然窜进大门，且迅速在夏侯等人身前停了下来。 紧接着，骆星文便带着一众警察围住几人。 “骆队长啊！”显然也是老熟人了，夏侯笑呵呵说：“没事，没有打架，过来找个朋友……你们来得还真快啊，走走走，吃饭去……” 夏侯挽着骆星文的胳膊就要离开。 谁知骆星文一个过肩摔，直接把夏侯丢了出去，发出“砰”的一声后，又迅速扑到他的身上，将其铐了起来。 “谁跟你去吃饭，不要乱攀关系！敢来学校闹事，真是不把我们人民警察放在眼里了！”骆星文的动作实在太快，言辞和面容也极其正义，当即引发现场一连串山呼海啸的掌声和欢呼声。 骆星文命手底下的警察将夏侯押上车，临走前还冲我挤挤眼，意思是放心吧、有他在。 “呜哇呜哇……” 警车来得快、去得也快，迅速消失在外贸的大门外。 我的一颗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就算老狼等人不在，只要我在学校里好好的，还有骆星文时不时帮衬下，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这场对峙的胜利，终究还是属于我了！ 校园里响起一片喝彩声，学校领导问我怎么回事，我当然不可能讲实话，只说无意中得罪了这个流氓，还好大家都护着我，人民警察也很给力，成功将其撵出校园。 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大家各归各位，我也回到宿舍。 不过余兴还没结束，学生会的几个部长都聚在我宿舍里，兴奋地讲着刚才率领外贸学生一起冲出去的场景。 这种场面大学四年都未必能遇到几次，哪怕只是经历一次都够一辈子吹了。 正说得开心，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竟然是丁大志。 “宋主席，我刚才真是拉肚子……不信你看。”他摸出一条颜色焦黄的秋裤，还试图拉开给我们展示。 一股恶心的腐臭味真在宿舍里面弥漫开来。 “草！”我骂了一声：“把他给我踢出去！” 一群人立刻站起，连踢带打地将其踹出寝室。 “给我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我骂骂咧咧。 他跑，我真心不会说啥，毕竟从未把他当做兄弟，但出来恶心人就是他的不对了！ 一众人围在走廊冲着丁大志又踢又踹，热热闹闹地像是过年一样。 我坐在寝室，笑呵呵看着这幕，虽然丁大志这个人不怎么样，但时不时给大家带来欢乐也挺不错。 “爸爸接电话呀——”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看了一眼屏幕，我的神色凝重起来，随即按下了接通键。 “喂——” “可以啊小伙子，竟然让我吃这么大亏……”电话那边传来夏侯的冷笑声。 算算时间，他被抓走也才半个小时。 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么…… 虽然没有真的动手，可要真按寻衅滋事去判，敢在本科学校里面舞刀动枪，怎么着也够拘留一个星期了吧，更何况还有骆星文在暗戳戳地帮忙…… 叶桃花的人脉确实可以，不愧号称云城第一支交际花！ “你想怎么样？”我直接问。 反正我铁了心不出去，谁都奈何不了我！ “呵呵……”夏侯又冷笑了几声：“问你个事，齐恒是你的组员、家人、哥们和兄弟么？” “？？？”齐恒是我的组员没错，后面这一连串称谓是咋回事？ “他给袁总送货，被我给扣住了。” 夏侯慢悠悠说： “他自己讲，是你的组员、家人、哥们和兄弟！那就再好不过，正想绑一个你身边亲近的人……出来吧，王公山见一面，不然他的两只手就保不住了！” 第111章 一点破事，没完了 不用多问，肯定是夏侯从局子里出来后，明白直接闯外贸是搞不定我的，便去四处打听我的经历和关系网。 一来二去，便找到袁总处，知道我俩有过交集，试图从他那里获取我更多的信息，结果偏偏遇上了过去送货的倒霉蛋齐恒…… 我和齐恒的关系其实也没那么好，早先还打过架，彼此恨得跟仇人一样，但他现在的确是我的组员，平时也算是尊重我、配合我…… 最关键的，他是在工作期间出的事。 我哪能不管啊！ “让我和齐恒讲几句话！”我咬着牙。 “呵呵，当然可以！”夏侯冷笑一声。 不一会儿，齐恒的声音便响起来：“宋组长，救救我！” “你咋回事？”我皱着眉。 “我按照你的吩咐来给袁总送货，碰到夏侯也在这里，他问咱俩什么关系……我寻思最近你挺风光，各个学校随便出入，还和几个老总有了来往，想着往自己的脸上贴贴金，就说我是你的组员、家人、兄弟和哥们…… 谁知道他哈哈大笑起来，当场把我抡了一顿，还把我捆在厕所里，谁进来都溅我一脸……宋组长，你快救救我吧！” 说到最后几句，齐恒已经哭出了声，显然受了不少委屈。 “活该！”我恶狠狠骂着。 如果只是普通组员，夏侯未必会有兴趣，觉得威胁不了我嘛，偏偏齐恒要吹牛逼，说什么家人、兄弟、哥们的，那家伙可不得两眼放光嘛！ “宋组长，救救我！”齐恒大声哭嚎。 “打死你算了，老子不管！”我还呸了一声。 “宋渔，你真不管啊，那我可放开手脚揍了啊！”夏侯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阵砰砰、咣咣、铛铛，期间还掺杂着齐恒的惨叫声和哀嚎声。 “呵呵，你直接打死他，看我眼睛眨一下不。”这种时候，越表现出对齐恒的不屑，他获救的可能性反而越大。 “哈哈哈，就喜欢你这么嘴硬的……行，我先剁他一只手开开胃！你要真无所谓，我就放了他可以吧？”电话里，夏侯狞笑着。 “不要！不要！宋组长，他把刀拿出来了！宋组长，救救我啊……”齐恒嘶吼着，声音充满恐惧和害怕，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相信夏侯一定做得出来，就好像陆有光、麻雀也能做得出来一样。 他们就是干这行的，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没有不敢做的事情！ 最终，我还是没忍住，开口说了一句：“你知道他是骆队长的亲外甥不？” “呵呵，知道啊，他刚才就说了！”夏侯的声音充满不屑：“骆队长都自身难保了，还用他吓唬我？” 骆星文自身难保？ 什么意思？ 我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一颗心随即也提到了嗓子眼。 “宋渔，听好了。”电话那边又传来夏侯的声音：“现在刀已经架在齐恒手腕上了，我只点三个数……你不喊停，他的手就没了！三……” “宋组长，救我啊……” “二……” “行了。”我打断他：“王公山见。” “哎，这就对啦！”夏侯笑呵呵说：“桃花姐把这事交给我了，要完不成，脸丢大了！谢谢啊宋渔，维持住了我的脸面！嗯，一小时后，王公山见，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说毕，夏侯挂了电话。 而我立刻给骆星文打了过去，迫不及待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喂……”骆星文的声音很快传来，听上去充满疲惫和沧桑。 “……骆队长，你怎么了？”我一愣。 “停职反省，这会儿在家里呆着呐，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恢复原职！”骆星文叹着气：“上面随便挑了一个我以前犯的错误，下达了处罚通知书！但我知道，就是因为抓了夏侯的缘故！小渔，为了帮你，我算是豁出去了，连叶桃花也惹了……等你翻过身来，能帮一下我么？” 骆星文之前一直讨好我、照顾我，就是看中我背后的力量，想抱住我这条大腿，好能更进一步！ 我一直都知道，但态度始终模棱两可，因为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可以！”我咬着牙，心想老狼等人回来，试着提下这事看能否行得通。 “谢谢！那我就等着了！”骆星文呼了口气，似乎觉得自己做这一切值了。 我把电话挂了，自始至终没提齐恒的事。 因为骆星文显然已经帮不上忙了，没有必要让他卷进这件事来，无非增加烦恼和焦虑而已。 报警也没有用，叶家的人不怕这个。 那我该怎么办？ 叫上一帮学生上王公山？ 他们斗得过叶桃花才有鬼了，真当人家“大佬”称号是白来的？ 只有一个小时…… 到底该怎么办？ 我抓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都陷入迷茫，脑子里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半点主意来了。 一抬头，看到胡金铨等人站在宿舍里，一个个都沉默不语、眉头紧锁，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电话内容。 “没事，都出去吧，我自己想一想！”冲他们摆了摆手，我继续抓起了头皮。 众人面面相觑，也知道帮不上我的忙，只能唉声叹气地往外走去。 “踏踏踏——” 就在这时，又一人奔进宿舍，竟是许久不见的李东！ ……也不能说许久不见，上次见面是他痛殴袁总，但他确实很久没在学校现身，自从跟了凯凯，和那群社会人越来越近，几乎不能算是个学生了。 在外贸，李东的威名也极盛，吓得胡金铨等人纷纷避开，立刻给他腾出一条康庄大道。 一路奔到我的床前，李东焦急地说：“小渔，咋回事，夏侯找你麻烦了？” 之前动静闹得挺大，李东得到消息也不意外，看他满脸担心和忧虑的模样，我的心中不免一阵感动，仿佛回到了那个我俩同甘共苦、并肩作战的日子。 但是很快，曾在王公山背刺我、敲了我一闷棍的回忆又涌上心头，当即咬着牙说：“关你啥事，用得着你操心吗？” 李东当然知道是因为啥，结果他比我还生气，骂骂咧咧地说：“一点破事，记他妈多长时间了？敲你一闷棍咋了啊，老子跟你解释多少遍了，就是为了龙门集团的工作！敲你一棍，换个工作，难道不值？你有啥不乐意的，我混好了不带你是咋地？” 竟然这么理直气壮！ “齐恒是诓你的，他根本弄不了龙门集团的工作！”我咆哮着。 “被他骗了，那是我蠢……但你不能说这个买卖不值吧，一棍子换个工作，搁谁不乐意啊！万一是真的呢，还不许我试试了啊？” “滚滚滚！” 我跟这个人简直无法沟通，只想让他早点滚蛋。 “不就敲你一下，没完了是吧？！这么多年兄弟，别说敲你一棍子，就是打你一顿咋了，打完你还跟我记仇啊！”李东终于怒了，突然扬起拳头，狠狠朝我砸来。 “咣——” 这家伙的拳头是真硬啊，一下就给我脸上干得肿了个包，还有咸咸的血水在牙齿缝里流转。 “你妈！” 我骂了一声，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同样举起拳头朝他脸上砸了过去。 “砰砰砰！” “咣咣咣！” 我俩互相挥着拳头，疯狂地往对方身上砸，似乎都在发泄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烦闷和不快。 胡金铨等人还想上来拉架，李东回头骂了一句：“都给老子滚蛋！老子和小渔打架，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拉了！” “都不要管，老子今天跟他拼个你死我活！”我也吼了一声。 大家便傻愣愣地站在旁边看着，唯有白寒松机灵一点，随手把门给关上了，还让大家都退后点，不要影响我俩发挥，然后抓了一把瓜子分着吃了起来。 单论战斗力，其实我不如李东，我俩大概四六开的样子。 但不知道是我最近打架太多，战斗力有所提升，还是李东故意让着我，反正最后打了个五五开。 几分钟后，两人均是满脸伤痕、口鼻流血，躺在宿舍的地板上呼哧呼哧喘气。 “怎么样，消气了没？”躺在我旁边，李东喘着粗气问道，还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消你妈，滚！”我大骂着，将他的手拨开，又拿出手机看了下，距离夏侯说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不是，他今天吃枪药了啊？夏侯之前是找过来，但没听说他吃亏啊！谁知道咋回事，给我讲一讲啊！”跟我没法好好说话，李东只好转头看向胡金铨等人。 胡金铨便立刻将齐恒的事讲了一遍。 “卧槽，你疯了啊？！”李东立刻坐起，冲我不可思议地说：“你和齐恒不是有仇吗，管他干鸡毛啊？” “干你妈，滚！”我又骂了一句。 “我妈虽然早就死了，但你要这么侮辱人，我可不客气了！”李东眉毛一扬，似乎要暴走了。 担心我俩又打起来，胡金铨赶紧解释原因，说齐恒在我手底下工作，有仇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早和解了，而且齐恒还是在工作中被夏侯绑了的，我这个小组长不可能不管的。 李东终于听明白了，又冲我说：“你咋不找老狼？” “找你妈，滚！” “……” 李东撇撇嘴，似乎也在忍耐的边缘了，最终还是摸出手机说道：“行吧，你要不找老狼，我让凯凯帮忙了啊……” “别！”我立刻坐起，按住了他的手。 “咋了？” “反正你别给凯凯打电话！” “你要不说清楚原因，我肯定是要打的！”李东执拗地打开通讯录。 他劝不动我，我也劝不动他，我俩都倔得跟驴一样。 最终，还是我败下阵来，只好跟他讲明原因：“狼哥那群人都去外地了，临走前特意交代我别跟那些社会人有牵扯……指得就是杜斌、杨开山之类的，当然也包括凯凯了。” “……不找凯凯帮忙，那你咋办？”李东皱起眉头。 “我他妈要知道，用得着在这发愁吗？！”我恼火地说着，又看了下时间，只剩半小时了。 “小渔，你脑子活，好好想一想吧……反正我肯定全力配合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李东面色严肃地看着我。 “……不用，你走吧！”看他这么上赶着帮忙，我心里还是有点暖的，但一想到他曾经做过的事，很快又冷起来，并不想看见他。 “哎，我发现你好像给脸不要脸……”李东皱着眉说：“一点破事，真没完了是吧？” “没完，怎么？！”我的眉毛也挑起来。 “你说怎么，给我奶打电话呗，让她看看你是咋对我的！”李东怒气冲冲，直接举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卧槽，不要……”我赶紧扑过去阻拦他。 但是已经迟了，李东已经拨通电话，并且按下了免提键。 “奶，小渔跟我生气，一个多月不跟我说话了！我都跟他道过歉了，他还不依不饶的，开口就是骂我！他就在我旁边呢，你跟他说说吧……” 李东一边说，一边得意洋洋的把手机举到我这边来。 “小渔啊，怎么又生气啦？东东没啥脑子，说话做事常欠考虑，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都道歉了，你就原谅吧……说起来，你俩好久没来家里吃饭啦！有空一起过来，我做你俩最爱吃的臊子面……” 李东他奶的声音传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温和。 我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宋尘没有被抓之前，其实也很少回来家里，大多时候我都是和李东一起，时不时就到他家里蹭一顿饭。 他奶七八十岁、白发苍苍，总给我俩做各种各样的面，拉面、扯面、刀削面、饸洛面……当然最爱吃的还是臊子面，猪肉在热油里一滚，加上各种配菜，洋葱、蒜薹、土豆什么的，能香的人跌一跟头。 两个半大小子在一起玩，不可能不吵架生气。 每次都是他奶当和事佬，劝完这个劝那个，还总让李东先跟我道歉，说一起长大不容易，一定要互相体谅、互相包容，甭管多大的事互相让一让就过去了…… 之前为啥绝交了，还给李东一万块钱，让他拿去给他奶治病、买药？ 因为他奶真的对我很好，把我当亲孙子一样待！ “小渔……咳咳，你在吗？”李东他奶轻轻咳着。 “在！在！”我赶紧接过手机：“奶，没事，我跟东东好着呐！你不用操心了……对了奶，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 “咳咳……没事，老毛病啦！再说我都这个年纪了，有点病不是很正常吗？小渔，我活不了多久啦，你和东东一定要好好的……一起长大的嘛，互相扶持才能走得更远……” “知道了奶……别说丧气话，您老有福气呢，少说也能长命百岁，活到一百一、一百二都没问题！奶，我和东东没事，你安心休息吧！回头我俩一起看您，还吃您做的臊子面！”我的眼泪终于在无声无息间淌下来，顺着脸颊淌进嘴里，咸咸的。 “哎，好，好……我等着你们啊！”李东他奶终于放了心，随即挂断电话。 我把眼泪一擦，将手机狠狠摔到李东怀里。 “嘿嘿，这感情牌打得不错吧！我奶都出马了，就不信你还好意思腆着脸跟我生气！”李东得意洋洋、手舞足蹈：“认识多少年了，治你还不是轻轻松松！” “就这一次！”我红着眼眶，咬牙切齿地说：“而且，别指望马上就成兄弟，先从普通朋友开始吧！” “还先从普通朋友开始……”李东皱着眉说：“我他妈又不是要追你！” 第112章 挑拨离间、祸水东引 虽然李东他奶出面，确实击溃了我的心理防线，但要彻底原谅李东肯定没有那么容易。 李东自知理亏，不得不接受我单方面宣布的不平等条约。 “得了，普通朋友就普通朋友吧……谁让我大你几个月，就当照顾小弟弟了。”李东耸耸肩，才接着道：“说吧，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还跟以前一样，你动脑我动手是吧？” “什么我动脑你动手？”我皱着眉。 “装啥啊，肯原谅我，除了我奶的缘故，还因为你想到办法了，而且这个办法非我不可……行了小渔，认识多少年了，哪次鬼主意不是你出的？你在后方坐镇，我在前方冲锋！赶紧的，没多少时间了，你也不想齐恒被剁手吧！”李东催促着我。 李东确实挺了解我。 看到他的瞬间，我就想到一个主意，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出口。 既然暂时和解，现在可以共商大计了。 我让胡金铨等人暂时离开，既然他们帮不上忙，就没必要掺和进来。 等宿舍里只剩下我和李东，我便说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李东听完，皱着眉说：“折腾这么一大圈干什么，直接叫凯凯帮忙不就完了？” 我摇摇头：“狼哥交代过我，不能和他们有来往！就按我说得做吧，绕一圈就绕一圈。” 李东答应下来。 我俩随即分开，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 我离开宿舍，又出了后门，朝王公山而去。 但我没走正常的山路，而是穿林过坎、披荆斩棘，顺着蜿蜒小道抵达山顶背后的小树林。 山顶，自然还是那片熟悉的开阔地，已经快成为我宋某人第二个家乡了。 夏侯已经到了，跟他在一起的只有七八个人——他是真不怕我叫来几千学生，这是对自己的无穷自信，也是对我的强烈藐视！ 我趴在小树林里的草地中，暗中密切观察着这群家伙，当然没忘了将手机静音。 这时候已经傍晚了，夕阳在远处慢慢落下，天边一抹绚丽的彩霞，整座王公山罩上一层金黄色的纱衣，几个汉子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说话，空气中则弥漫着淡淡的草木和泥土香气。 如果不是齐恒血迹斑斑地倒在树下，这一幕堪称恬静美好、清新怡人。 齐恒凄惨极了，脑袋肿得像个猪头，身上星星点点布满血迹，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夏侯靠在树上抽着烟，眼睛不断观望山下的动静。 其他汉子则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其中一个似乎是无聊过头了，伸手在齐恒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便从齐恒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还用他的手指头解开了屏幕锁，津津有味地翻看相册和微信之类的。 不一会儿，他便发现了新大陆：“哈哈哈，果然有好东西，兄弟们快来看啊……” 一众汉子立刻围了上来，这个汉子一边刷手机一边说：“藏得够深啊，竟然在短信里！我就说嘛，也是个小帅哥，哪里可能没有秘密？我看看啊……哦，这个女孩叫张秀梅，好像是财院的大学生……哇，发过好多腿啊，真是太漂亮了！” 其他的人也都纷纷发出惊叹，就连夏侯都忍不住瞥了几眼，同样竖起了大拇指。 人人都对张秀梅的腿表示认可，满分十分能打到十二分。 其实张秀梅还发过其他照片，但都被齐恒删掉了，唯独留下美腿的图，成功骗过了一众人。 “这王八蛋，骗到腿照以后，明显对人家姑娘冷淡许多……十句话不回一句，真是个恶心的渣男啊！”汉子翻着聊天记录，愤愤不平、骂骂咧咧，忍不住踹了齐恒几脚。 “是啊，单看这腿，就知道是个美女……这么漂亮还辜负人家，实在太不要脸！”另外一个汉子盯着照片，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裆。 齐恒没有力气解释，整个人奄奄一息。 “是啊，张秀梅明显热情多了……照这样的聊法，就是跟她要那些照片，估摸着很快就能发过来了……” “是啊，肯定没问题的！” “快要啊，快要……” 几个汉子百无聊赖，纷纷打起了张秀梅的主意，最终由其中一人当起了操盘手，两眼放光、颤颤巍巍地发起了短信…… “别……别……”齐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别你妈，滚一边去！”一个汉子骂道。 “滴滴——滴滴——滴滴——” 很快，手机连续收到几张彩信，众人兴奋地纷纷探头去看。 几秒钟后，干呕的干呕、骂街的骂街，随即又朝齐恒围了过去。 “他妈的，竟然是个男的！” “你真恶心，竟然跟男的聊这些东西！” 几人怒不可遏，又把齐恒一顿暴揍。 “注意，有人来了！”夏侯突然沉声说了一句。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纷纷朝着山下看去。 一个身材壮实的青年确实正慢慢走来，自然就是李东。 很快，李东走到山顶，和夏侯等人面面相觑。 “……你他妈谁啊？”发现不是我后，夏侯有点烦躁。 “你管我呢？”李东翻了个白眼：“我约了人在这里干仗，关你们屁事啊！” “哟，小伙子挺狂啊，是不是没挨过社会人的打？”夏侯哪能受得了这种气，一边活动胳膊一边走了过去。 其他汉子嘻嘻哈哈地等着看好戏。 “砰——” 李东先下手为强，主要突出一个猝不及防，直接一拳就把夏侯砸倒在地！ “干什么？！” “想死啊……” 一群汉子怒气冲冲地奔上去，朝着李东就是一顿又踢又打。 李东哪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只能且战且退，到后来发现实在打不过，立刻转头就往山下奔了出去。 众人还要再追，但被夏侯给拦住了：“一个小卡拉米，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专心等着那个宋渔就好！” 李东的出现，在他看来只是巧合，毕竟王公山上经常发生斗殴事件，有人把架约在这里也很正常。 赶走就行。 夏侯还是很靠谱的，没有那么容易调虎离山，仍旧守着齐恒的身体继续等待。 “夏哥，时间到了吧，那小子还没来？”一个汉子问道。 “……还有五分钟，不来的话再说！”夏侯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一点都不着急。 五分钟眨眼而过，我当然不可能现身了。 于是夏侯拨通了我的号码。 藏在小树林的草地里，我将静音过的手机摸出、接起：“喂！” “还不来啊，你的组员、家人、兄弟、哥们……不打算保了是不是？”夏侯冷笑着。 “……再等我一会儿，正在拢人！完事肯定上去！”我沉沉说。 “呵呵，老狼都去外地了……你还能拢谁啊？” “那你别管，反正就等着吧。” “行啊，再给你十分钟！再不来的话，你这组员、家人、兄弟、哥们的手肯定保不住了。”夏侯挂了电话，还冲身边的人气定神闲道：“别急，他肯定跑不了。” 足够的实力才有足够的底气，夏侯确实一点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一个汉子说道：“夏哥，一会儿那小子来了……真要卸他一条胳膊？” 夏侯点头：“那肯定啊，桃花姐特意交代的……敢砸大浪淘沙，他是真的活腻歪了。” “……但我打听了下，这小子最近好像挺跳，跟杜斌、杨开山、包志强都发生过冲突，老狼每一次都死保他，关系好像特别的好！这么一搞，等老狼回来，肯定要开战了……” “咋地，你怕了啊？”夏侯斜眼瞟他。 “那不至于……”汉子立刻摇头否认：“就是觉得趁不住闹这么大，让他赔钱不行吗，非得卸胳膊？” “呵呵，不是那小子跳……是老狼太跳了！作为‘云城五大佬’中最年轻的一个，老狼近几年崛起的非常快，简直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面了！跟你说的一样，杜斌、杨开山、包志强都在他手上吃了亏！再不找个机会治他，迟早踩到咱们的头上来！” 夏侯认认真真地说： “所以，收拾宋渔只是表象，关键还是他背后的老狼！桃花姐巴不得和老狼开战呐，看看谁才是云城的大哥大！” “你这么说，那我就明白了！等宋渔来了，咱就往死里弄他呗！”汉子点了点头。 “对，只要弄不死，就往死里弄！”夏侯咧嘴一笑。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眼看山下还没动静，不光夏侯面色烦躁，我也有点着急起来。 不等他打电话，我便主动打了过去。 “再给我十分钟，还在准备！”我沉沉道。 “……宋渔，别拖了，你逃不过去的！”夏侯冷笑。 “再等等我！” “最后十分钟！再不来，人肯定是废了。” 夏侯挂了电话。 我想问问李东情况，又担心坏了整个计划，只能焦灼而又煎熬地等着。 十分钟很快又过去了，山下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妈的，不等了，剁他的手！”夏侯骂了一句，直接敞开衣怀亮出刀来。 锋芒毕露、寒光四射！ 几个汉子立刻扑上前去，一起按住齐恒的手。 “别……别……”齐恒浑身发抖，口中苦苦地哀求着，奈何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没有办法，我只能再次打过去电话。 “喂！”夏侯接起：“别跟老子废话，说最后十分钟就最后十分钟！老子现在就剁他一只手，给你小子好好开开胃！再不来，另外一只手也没了！” 夏侯挂了电话，瞄准齐恒的手腕，当场就要手起刀落。 我不能再等了，当即拔出甩棍就要冲上前去。 “踏踏踏——” 就在这时，山下终于有脚步声响起！ “嗯？”夏侯抬头，看了过去。 天色越来越晚，光色也有些昏暗了，远远地看不清楚是谁，大概知道有十几个人正在走来。 “注意！”夏侯握紧了刀，一众人也纷纷做好战斗准备。 随着人群越来越近，夏侯终于看清楚了对方。 “凯凯？！”夏侯一脸诧异。 “夏侯？！”凯凯也很惊讶，当即站住脚步。 “凯哥，就是他们刚才揍我！”李东站在旁边，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夏侯，怎么回事，打我兄弟干嘛？”凯凯皱起眉头，并未看到地上的齐恒。 “那是你兄弟啊？”夏侯无语地说：“我正在这等宋……” “飕——” 话还没有说完，李东无愧“疯狗”名号，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脚便把夏侯狠狠踹倒在地。 “你他妈打人还有理了！我哥来了，弄不死你！”李东拳脚相加，疯狂暴揍夏侯。 能有“狂刀”这个外号，夏侯当然也不是吃素的，连续两次被李东偷袭已经忍无可忍，当即挥舞手里的刀狠狠劈了过去。 一众汉子也都纷纷围了上去助阵。 “上！”看到李东吃亏，凯凯不再犹豫，也带着自己的兄弟冲了过去。 双方没有任何废话，即刻开战！ 两边打得那叫一个热闹，惨叫声、哀嚎声、谩骂声、吵闹声顿时响彻整个王公山。 夏侯这边只有七八个人，凯凯那边却有十几个人，真打起来不说碾压式的惨败，起码是没什么闲暇管齐恒了。 趁着他们一片混战，再加上夜幕渐渐降临…… 我悄悄地窜了出去，背起齐恒便朝山下奔去。 还是那条小路，我背着齐恒在月色下狂奔，脚下半人多高的草跟着发出沙沙声响。 “呜呜呜——” 齐恒趴在我的背上嚎嚎大哭。 “哭鸡毛啊，不是救出来了？”我一脸烦躁地说。 “宋组长，我真觉得自己要完蛋了……还以为你不会来救我！”齐恒越哭越伤心，眼泪淌了我一脖子，“你人可真好啊，我以前不该跟你抢赵雪来着……我不是人，我是条狗！宋组长，以后我就是你的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绝对不跟你抢对象了……” 妈的，什么时候了还戳我的伤疤！ “你今天的工资没了！”我骂骂咧咧。 “……我怎么挨了打，连工资也没了！”齐恒哭得更难受了，眼泪在月光下流成了河。 半小时后，我成功把齐恒送到医院抢救。 又过了半小时，脚步声响起。 手术室门口的排椅上，李东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身上也缠着一些白色的绷带。 “伤得严重吗？”我立刻转过头去查看。 “嘿嘿，你好久没有关心过我啦……”李东抓着头，笑呵呵说：“还有点不习惯呐！没事，这点伤不算啥，跟挠痒痒差不多！” “……谢谢！”我由衷地说了一句，眼眶微微有点泛红。 虽然他说没事，但我还是看得清楚，身上至少挨了三四刀的样子，肩膀和脊背都有厚厚的纱布包裹。 “没事，兄弟嘛！” 李东憨厚的一笑，随即冲我竖起大拇指： “小渔，你这一招挑拨离间、祸水东引是真牛逼！凯凯和夏侯双双进了医院，杜斌和叶桃花都震怒了，接下来他俩肯定要斗一阵，暂时没什么时间顾及你啦！” 再谈一次心 之前跳龙门十几万字的时候开过一次单章聊天，因为那会儿第一波推荐要来了，所以跟大家要五星好评，希望小说人气能高一点。 不怕丢脸地跟大家讲，那波推荐惨遭滑铁卢，成绩比上本书可差多了！ 我意识到不对劲。 因为我心里很清楚，跳龙门肯定比上本书写得好，成绩反而不如上本书实在太诡异了。 很快，我就把注意力放在开头上。 开书之前，我和编辑曾因开头如何撰写发生过长久的讨论。 我说我写了十多年第一人称，上来先叙述背景和人物，再慢慢把读者带入进故事中，绝对是极其稳妥的方法；编辑则说这种写法过时了，现在小说开头流行直接进入情节，中间再慢慢穿插背景和人物。 最终我妥协了，因为我看了一些时下火爆的小说，好多确实是上来就进入情节的，所以也想试试编辑说的这种新方法。 大家如果是从一开始就看这本书，应该记得当时的开头，起步就是宋渔在宿舍挨打，接着再慢慢穿插赵雪、齐恒、向影、宋尘这一类人。 结果，第一波推荐惨败，大多读者第一章都看不完就撤退了。 编辑的理念肯定没有问题，毕竟有那么多成功的前作了，或许只是我不适合这种写法？ 所以我没有跟编辑说，直接换成了自己擅长的开头，即先叙述小说的背景和人物，再慢慢进入到接下来的故事中。 然后从那天起，跳龙门成绩一点一点好了起来，阅读这本书的新读者也随之越来越多。 到了今天，终于和上本书同等字数的时候成绩持平了。 但我并未因此松一口气。 因为第二波推荐要来了。 每次开书，就像打一场新的战役，而且不是一次定输赢的那种，而是一波又一波的冲锋、撤退、匍匐、卧倒、疲累、振作…… 最终有可能赢，也有可能输。 这一次，我想赢。 第二波推荐马上就到，到时候又有一批读者要点进来，我相信这个新的开头一定能让他们看下去，所以现在又需要大家支持一波五星好评了。 实不相瞒，我到现在还没告诉编辑，我把跳龙门的开头改成自己擅长的版本了…… （他肯定不知道，因为他太忙了，每天要审无数的书，没功夫一直盯着我。） 第二波推荐结束之前，我还不能确定这个开头到底能不能行。 之前行，不代表以后也行，一部新书本来就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 如果成了，我就骄傲的地跟编辑说：看吧，我的写法没有问题、没有过时。 如果没成，我就灰溜溜的什么都不提了，输了是自己活该、老古董、老顽固，跟不上现在的潮流了，从今往后努力向新人学习新的方法。 总之，这一次，如果你觉得这本书还不错，那就请大家再助我一臂之力。 现在，点右上角的三个点，再点书籍详情，返回到首页后，就可以点击五颗星了。 想写评价就写，不想写就不写，但你如果写了，我一定看得到。 再次感谢大家，请帮帮一个苟延残喘、试图证明自己还行的老作者吧！ 第113章 局势，扭转 因为不能直接找凯凯帮忙，所以我让李东充当引线，诱导凯凯和夏侯开战，而我趁着混乱救走齐恒…… 以上就是我构思的所有计划。 至于两人暴脾气成这样，直接双双干进医院，还引起了二位大佬的震怒，则是我始料未及的了。 我哪能计算的那么精准啊，纯属巧合！ 但是如果叶桃花和杜斌真的开打，肯定没有时间顾及我了！ 但也不能完全掉以轻心。 我对李东说道：“做戏要做全套，最好真的安排一场约架，以防有人事后追根问底。” 李东大咧咧说：“这你放心，我脑子不好使，但一向有个优点，完全按照你的吩咐做事！你动脑、我动手，一贯如此的嘛！” 又和李东对了一遍供词，确定没什么问题了，他才离开。 医院的走廊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满脸疲态的病人和医生不时走来走去。 看着李东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的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回想当初王公山的一幕，我是真心打算这辈子和他绝交了，结果闹着闹着又走到一起来了。 也就是儿时的情谊太深厚，又赶上这次事件的契机，再加李东他奶的斡旋…… 可能这也是天意吧。 但是真的就这一次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如果李东再背刺我一回，往后到死都不会再理他了。 一个多小时后，齐恒从手术室出来了，身上裹了不少厚厚的绷带，不过都是拳脚造成的外部伤痕。 医生说没啥大事，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我给齐恒放了假，让他回家休息，说工资照发，最近别出来了。 齐恒感动的涕泪交加，说我是他见过最好的小组长。 …… 以上情况，我都跟颜玉珠如实汇报。 得知叶桃花正在通缉我，颜玉珠立刻也放了我几天假，让我好好休息，不要急着上班，还叹着气说：“你现在要是大组长就好了，公司肯定会管……可惜，一个小组长，他们不会出面！” 龙门集团能成为云城最知名的企业之一，其背后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不说一定干得过几位大佬，但总不至于怕他们。 但龙门集团的员工又太多了，不可能个个都管、人人都护，所以身份还是很重要的。 “本来有望争夺大组长的，我都完成八十万元的业绩了……休息几天，怕是没指望了！”我也很可惜地说道。 “……这东西，也只能随缘了，虽然我也很希望你成为大组长！” “嗯。” 挂了电话，我便踏实享受起假期来，基本就守在学校里不出门了，没事跟向影散散步、吃吃饭什么的。 颜玉珠偶尔也过来，这种时候向影就会主动避开，显然不愿和她发生不必要的争执。 所以外贸校园里常常发生奇葩的一幕，前一秒还和向影一起在食堂吃饭，后一秒就和颜玉珠在人工湖散步了，搞得很多认识的人不知道我究竟在和谁谈恋爱。 就连胡金铨都忍不住私底下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每天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着，看似谁的腿都可以摸，但没一个是我的女朋友。 当然，我也没有彻底躺平。 一方面跟李东打听杜斌和叶桃花的事，知道他俩确实斗起来了，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六七次，始终没有分出高下，理论来说确实没有时间顾及我了。 为了验证这一分析，我还偷偷到校外转了一圈，没过多久就发现有人在暗中盯梢，惊得我不等他们有所行动就赶紧返回外贸。 叶桃花真是疯了，竟然还能分出闲暇来对付我！ 真不怕老狼回来了，和杜斌一起收拾她啊？ 一方面则打了好多电话，试图完成最后二十万的业绩，虽然人出不去，但是生意可以谈嘛，否则很多电话销售不失业了？ 我查到很多酒店、餐厅、KtV、洗浴中心的号码，打过去问他们需不需要清洁剂，有的成功了，有的没成功，零零碎碎卖出去几百瓶，还是让胡金铨帮我把货送过去的。 对于整个业绩来说却是杯水车薪。 唉，做销售太难了，没关系就寸步难行！ 我还联系过易文静，问她有没有认识的老总了，可以用云职、铁职、航职等资源换。 但她说没有了，全被赵文龙封死了，云理工的圈子恐怖如斯，说是掌控半个云城的经济都不为过。 “大组长肯定是他了……”电话里，易文静叹着气。 我仍不想放弃，又联系了池小强，同样提出资源交换的方法。 但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我很疑惑。 “我已经注定会淘汰出局了，没有必要把你给送上去。”池小强坦诚地说：“你和赵文龙，我更愿意看到他成功……起码让我心里平衡一点，输在985的手上心服口服，败在三本手上我得去跳楼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眼看一个月期限马上到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彻底没指望的时候，一件事情的发生却扭转了整个局势！ 这天，马飞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赶紧去市政旁边的招待所。 “……干嘛？”我有些懵。 “你忘了吗，前几天跟你说过的……就委会联合教育局，要给你颁‘青年就业模范’的奖项！赶紧来吧，快开始了！” “我去，马上就颁奖了，你现在才跟我说？” “……主要在这些人里，你不是最突出的那个，学历、工作其实都挺一般，比你还优秀的大有人在！但马处长力排众议，坚持要把你推上去，今天早晨还在说服上级，终于把你加到名单里了……总之，赶紧来吧，一会儿就到你上场了！”马飞匆忙地解释着。 龙门集团的工作，对外贸学生来说确实优秀，但在云理工、云大的毕业生面前就不怎么拿得出手了，上级有所顾虑和排斥也是很正常的。 总之，既然有我，那我去就完了！ 虽然叶桃花还在暗地里盯着我，但我真不信她敢在就委会和教育局联合主办的颁奖典礼上闹事。 当即出门，急匆匆赶到招待所。 这里有一间巨大的会场，已经布置成颁奖典礼的模样，与会者自然是各个学校的领导和管理者。 马飞作为工作人员之一，亲自将我带到外贸学院的区域，孟安平和蔡主任都在这，看到我后还挺意外，问我怎么来了？ 如实说了以后，他们都挺高兴，直说我要成为外贸的骄傲了。 现在就业形势严峻，无论自主创业还是自己找到工作，政府都会大力支持且鼓励，这场颁奖典礼的召开，就是为了鼓舞士气和人心。 “青年就业模范”一共十名，都是从各个学校选出来的，当然大部分都是云理工和云大的，人家确实优秀。 有自己创建科技公司，市值已经达到几千万的；也有在大公司担任高层，拿到业内顶级百万年薪的…… 我在其中显得很不起眼，三本、小组长，没有一个值得夸耀，但好像是马红军的安排，主持人特意在台上讲了我的故事。 大概内容，就是马飞写的那篇文章，说我作为一个外贸学院的学生，虽然起点差了一些，但是从不放弃自己，一步一步踏实走来，期间经历了无数波折、苦难。 什么为了不打扰别人休息，一个人在雪夜的校园里读书，冻得脚底板起了好多的疮；作为外贸的学生会主席，心系学校的贫困学生，努力为他们争取兼职的岗位；顶着炎热的大太阳，在外面跑清洁剂的销售，哪怕遭遇白眼和嘲讽仍微笑面对生活…… 如今终于能和985、211的学生站在一起，这份永不言弃的精神值得可歌可泣！ 马飞那篇文章写的煽情，主持人的演讲功力更是惊人，愣是说哭了台下好多领导、老师和工作人员。 唯有我在台上暗暗搓脚指头，太假了啊……太假了啊…… 但当荣誉证书和一万元奖金交到我手上时，我也激动地哭出声来，直说没有外贸就没有我，是政府优秀的领导和教育，才让我这个贫家孩子有了今天！ 我会继续努力，用一腔热血回馈国家的栽培！ 台下登时掌声雷动，整个颁奖典礼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典礼结束，我回到孟安平、蔡主任身边，大家都纷纷对我表示祝贺，说回去还要给我开个表彰大会，到时候一样有奖金和证书，希望激励一下外贸的学生们。 一听“奖金”二字，我的眼又放出光来，说一定配合外贸的宣传工作，学校让我摆出什么姿势都没问题。 会场里乱糟糟的，大家都在恭喜自家学生，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挤到我们这边，自称是云城理工大学教务处的处长孙建元。 这位孙处长显然挺有名的，孟安平、蔡主任都和他打招呼，毕恭毕敬地口称孙教授。 孙建元招呼了一阵子，才握住我的手，激动地说：“宋渔同学，你的故事打动我了！我和你一样，都是出身贫家，你的事迹仿佛让我看到曾经的自己！三本学生，走到今天真不容易！我打算在云理工开一个分享会，邀请你来讲述自己的经历和故事，行吗？” 我愣了下，说不合适吧，云理工比我优秀的学生可太多了…… 孙建元却摇了摇头：“不是比谁有多成功，而是看中你身上这份拼搏和自强不息的精神！让他们好好看一看，一个三本学生尚且如此奋斗，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庸庸碌碌、浑水摸鱼？” 说到这里，他还叹了口气：“能考上云理工的学生，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国之栋梁？但似乎是社会风气的缘故，现在混日子的人越来越多了，少了许多的精气神……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给他们提提士气，打一剂强心针！” 给云理工的学生演讲，是我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能理解孙建元的用意，就好比掏粪工时传祥也能受到周总理的接见，国家确实需要这样一个看似平凡而又伟大的人来激励民众。 关键人家时传祥老先生的事迹是真实的，我的大多都是虚构，马飞编造的啊！ 所以，我本能地就想婉拒，瞎混一点奖金没有问题，没有必要去干滥竽充数的事。 马飞看出我的意思，悄悄在我耳边说道：“没事，演讲稿我帮你写……你不是正发愁完不成业绩吗，趁机拓展一下云理工的市场不是正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云理工的高层站在这里，不趁机打开销量还等什么？ 嚯，马飞脑袋啥时候这么好使了，混了几天办公室竟然进步这么大么？ 我当即答应了孙建元的邀约，同时提出在云理工售卖清洁剂的请求。 孙建元一口答应，说会帮我开辟绿色通道，所有手续都由他来帮忙办理、完成。 这么大的一个领导当然可以做主，可比什么学生会主席好使多了！ “感谢孙处长！”我激动地说道：“分享会什么时候开？” 我迫不及待地要去卖清洁剂了。 “越快越好，看你时间……” “那就明天！” 看了一眼马飞，他则冲我点了点头，意思是演讲稿没问题，所以我也快人快语。 “好，明天，我这就回去准备！明天你直接来，带上你的产品，现场销售都没问题！”孙建元也挺开心，再次握着我的手说：“不光云理工的在校学生，一些已经毕业参加工作的，也会邀请他们一起来听你的故事……期待你明天的精彩表现！” 已经毕业参加工作的？ 岂不是有很多成功人士？ 除了在校园售卖清洁剂，没准还能通过他们再打开一波销路…… 想到这里，我顿时更加期待了，同样握住孙建元的手：“孙处长，感谢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孙建元心满意足地离开后，孟安平、蔡主任等人同样对我表示祝贺，还说能进云理工演讲的三本学生，我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足以写进外贸的校史和记载了。 而我对这一切都不在乎，一心只想完成业绩，等大家都散了后，便一把握住马飞的手。 “老四！兄弟！家人！哥们！宝贝！亲爱的！” 我无比激动地说： “演讲稿的事就交给你了，务必给我整精彩点，要多煽情有多煽情，要多励志有多励志，最好弄得整个云理工哭做一团！提供点素材啊，我小时候可惨了，三岁的时候爸妈就死于一场车祸，六岁的时候差点被人贩子拐走，九岁的时候跟野狗在垃圾堆里抢东西吃，十二岁第一次跟女孩子表白就遭遇惨败……” 第114章 真不是兄弟啊 马飞也很给力，回到外贸便忙起来，拿了笔记本亲自操刀撰写稿件。 我买了一堆零食放在桌上，还拿英语书给他扇风，时不时问他饿吗、渴吗，需要小的给您买奶茶不？ 谁知马飞还不领情，转头说道：“老三，你要闲着没事干，去把公共厕所的大粪挑了。” “狗东西！”骂了他一句后，我便坐在床上盘算起自己的事来。 距离一个月期限只有三天了，如果明天分享会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完成最后二十万业绩，大组长还是有机会拿下的！ 想到这里，我便给齐恒打电话，问他最近休息的怎么样。 他说不是太好，依旧浑身疼痛、坐立难安，上个厕所都需要家里的保姆搀扶。 我说恢复得好就行，明天拉一车货到云理工去卖。 “？？？”齐恒说道：“宋组长，我说不是太好，您耳朵可能出问题了。” “少来这套，当我没受过伤？拳打脚踢，又不是刀砍斧凿，休息这几天足够了！明天麻溜地去云理工，不然我就申请开除了你。” 在我的威逼下，齐恒终于接受明天就得开工的事实，一边赞叹我连云理工的资源都能拿下，不愧是他在营销部最佩服的小组长，一边又奇怪地问：“陆有光哪去了，好久没见他了！” 我说他请假了，你专心干好自己的事就行。 “真就逮着我一个人薅啊！摊上你这种小组长，真是倒了我八辈子霉！”齐恒长长地叹着气。 “你说什么？！” “……我又说出来了？！” “这个月的奖金取消！”我把电话挂了。 …… 到了晚上，马飞把稿子赶出来了。 自己先拿着读了一遍，果然情真意切、催人泪下，除了不像我的故事，一切都非常好。 “狗东西，你咋这么会编！”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无比感慨：“原来我这么励志啊，病魔缠身都没放弃过销售清洁剂，前一晚被大货车撞进IcU，第二天还能准时去见客户！” “你看一万本读者、知音，也能像我一样强大！好了，赶紧背一下吧，还要配合语气、动作和眼神……加油，争取明天弄他一个满堂彩！” 这天晚上，马飞陪我排练到12点，确定达到满意的效果才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孙建元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准备得怎么样了，云理工的会场已经布置完毕，就等我今天上午“登台献艺”了。 我说没有问题，待会儿见吧。 “好，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孙建元挂了电话。 排除我自己想打开市场的初衷，孙建元朴素的热情也让我感动，立马起床洗涮、穿衣，换上向影当初给我买的那套西服——现在我能肯定，的确是牌子货，不是什么高仿。 又给齐恒打了电话，让他到云理工校门口等着，便急匆匆揣着演讲稿出门了——其实已经背下来了，但不影响我在路上再看几遍。 清晨的校园里并没有多少人，温暖的阳光碎金子一般洒下来，天高云淡、春光明媚，两旁的树影在微风中婆娑。 我一边口中嘟嘟囔囔着演讲词，一边朝外贸的校门口走去。 让我意外的是，竟然还碰到了一位熟人——赵雪。 和往常一样，赵雪打扮得很漂亮，一身大牌加布灵布灵的配饰，毫不遮掩地露出两条长腿，整个人看上去光彩夺目、引人眼球。 我懒得跟她说话，直接把脸转到一边。 但她偏偏要跟我说，笑嘻嘻问：“哟，这不是宋渔吗？一大早去哪啊！” “关你屁事！”我直接抬头看天空。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跟云理工毕业、马上要做大组长的赵文龙约会？” “……” “还得是985毕业的啊，就是优秀、就是杰出，远超我以前认识的所有男生，某些人一辈子都别想赶上喽！”赵雪嫣然一笑，走出校门坐进路边的出租车离开了。 “神经。”我根本不在意她。 但早晨的出租车本来就少，唯一一辆还被她坐走了，我只能低头在手机上叫滴滴，终于有司机接单了，却要十分钟后才能过来。 虽然都在大学城里，可云理工和外贸隔着好几条街。 十分钟就十分钟，等呗。 我放下手机，刚准备出校门，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迅速瞄了一下左右，隐约发现有几个人躲在暗处。 不会吧，叶桃花一大早就派人来盯我了？ 这么勤快的吗？ 我又退了回来。 正发愁应该怎么办，忽听身后脚步声响起，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愣住。 竟然是原沐雨。 对，就是外贸上届学生会主席原沐雨！ 他被开除了啊，怎么又在学校里出现了？ 原沐雨当然也看到了我，稀奇的是眼中竟然没有一点恨意，反而满脸笑容地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宋主席，你好啊！” “……你想干嘛？”我沉着脸。 这家伙一贯是个笑面虎，我才不会被他的外表所欺骗，越是嘻嘻哈哈、人畜无害，越不知道背地里在打什么阴损主意！ “没有啦，只是回来办些手续！”原沐雨虽然被学校开除了，但依然穿搭有型、打扮精致，腕上戴着亮晶晶的手表，皮鞋和西装也一尘不染，看上去还是成功人士。 在阳光的沐浴下一路走来，没人觉得他是位失败者！ “宋主席，你要去哪？”走到我身前，原沐雨停下来。 “……和你无关。”我仍旧冷着脸。 “嘿嘿……”原沐雨笑了笑，突然凑到我耳边来，低声说道：“宋主席，听说你最近过得不怎么样啊……‘南边一缕风’叶桃花在通缉你，老狼偏偏去外地了是么？好惨哦，祝你顺利度过这一劫吧……当然，度不过更好啦，我肯定会很开心的！” 说到最后一句，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站在学校门口就哈哈大笑起来。 而我，也稍稍地松了口气。 对嘛，这才是正常的原沐雨，之前又微笑又打招呼的还真是不习惯。 搁到平时，没准我就一拳挥过去了，但一会儿就要去云理工演讲，肯定不能跟他在这发生肢体冲突，弄脏我的衣服就不好了，便同样笑着道：“放心，你出事，我都不会出事。” “是吗，那祝你顺利喽！人生路漫漫，一辈子且长着呐……我们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原沐雨双手插兜，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悠哉悠哉地朝校门口而去了。 然而，就在他刚踏出校门的刹那。 好几个人突然从四周的树后扑出，疾风闪电一般迅速将原沐雨按在地上！ “干什么？！”原沐雨惊恐地大叫着。 看到这幕，我也吓了一跳，迅速往后退出几步。 接着定睛一看，才发现按住他的人是…… “毛畅？！”我吃惊地叫出声来：“你在这干什么？！” “你说呢？”毛畅冷笑着，手里抓着一柄卡簧，顶在原沐雨的脖子上，旁边还有几个青年按着他的手脚。 作为云职上一届的天，毛畅找来几个帮手并不奇怪，但他突然挟持原沐雨的行为着实让我摸不到头脑。 看我依旧迷茫，毛畅哼了一声：“忘记我之前说的了？我迟早来找你！以为揍了我就没事，纯属异想天开！盯了你好几天，愣是不出外贸的门……可以啊宋渔，定力是真不错！” 原来是他在暗中盯着我，还以为是叶桃花的人呐…… 我就说嘛，都和杜斌打得如火如荼了，怎么可能还有时间来纠缠我？ “……你是真不怕杨开山收拾你啊？”我很无语。 “呵呵，只要能干掉你……山哥收拾我，我也认了！快滚出来，不然我就对他不客气了！”毛畅一边说，一边又往前顶了顶刀子。 刀锋轻轻划开原沐雨的皮肤，洁白的脖颈处瞬间淌出一抹血来。 “……”我好像明白毛畅为什么挟持原沐雨了。 原沐雨自己也明白了，立刻大叫着说：“我不是宋渔的朋友……我俩是仇人啊！” “仇人？呵呵，你当我傻？！” 毛畅扬起手来，“啪啪”甩了原沐雨俩耳光： “你俩刚才见面，又微笑又打招呼，还在一起咬耳朵……以为我没看见？这么好的关系，还装仇人，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么？！” “我俩真的是仇人啊！”原沐雨愤怒地咆哮着：“我是外贸上一届学生会主席，后来被学校开除了，就是宋渔干的……真的，不信你去打听，人人都知道我恨透了他……” 说起来原沐雨也是活该，明明就恨我入骨，偏偏喜欢装逼，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来，刚才又笑容满面又热情地问候…… 搁谁不误会啊！ 毛畅等不到我出校，一着急，就把原沐雨绑架了。 “小原，你放心，我肯定会救你的！”明白了一切后，我立刻冲原沐雨大叫起来。 “你救个鸡毛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风度，原沐雨抬头怒吼：“咱俩明明就是仇人！” “对对对，是仇人！”我赶紧说：“毛畅，你放了他，我和他是仇人，你挟持他是没有用的！” “哈哈哈，你俩当我是傻子么？！”我越是这么说，毛畅就越不信。 毛畅抓着原沐雨的脑袋，“咣咣咣”狠狠给了他几拳，又用匕首架着他脖子说：“宋渔，再不出来，他今天就挂在这了！” 原沐雨那张帅气的面庞布满肿胀，鼻子和嘴巴一起往外淌血。 “小原……”我的眼睛红了，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仿佛已经气到快失控了。 看这一招有用，毛畅又疯狂地暴揍起原沐雨来。 “咣咣咣！” “砰砰砰！” 毛畅连踢带踹，将原沐雨揍得滚来滚去，崭新的西装顿时布满脚印，一只皮鞋也滚到了大马路上。 “出不出来？”毛畅再次抓起原沐雨的头发，一双眼睛阴沉沉看着我，仿佛已经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小原！”我嘶吼着，眼眶泛出泪来：“毛畅，我他妈跟你拼了！” 我虽然这么说，双脚却是一步都没有挪。 “哈哈，宋渔，你来啊，快来啊，你兄弟快被我打死了！”看我眼泪都飙出来了，毛畅愈发兴奋，甚至踩在原沐雨的肚子上，当做蹦蹦床一样跳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原沐雨痛得几乎吐出血来，还在吃力地申辩着：“真不是……兄弟啊……” “嘟嘟——” 就在这时，一辆私家车疾驰而来，正是我叫的滴滴到了。 “小原，你撑住啊，我这就叫人来救你！毛畅，你他妈等着点，老子肯定和你没完！”我咆哮着，迅速钻到网约车里。 “云理工——”我伸手一指前方。 “嗡嗡嗡——” 司机踩下油门，车子如箭一般窜出。 “小原，等我啊！”我放下车窗，噙着眼泪嘶吼。 “我等着你！”毛畅仍在原沐雨身上跳着，整个人状若癫狂，“你要不来，我肯定打死他！” “真他妈的……”原沐雨拍着水泥地面，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和绝望。 …… 几分钟后，车子来到云理工门口。 齐恒还是蛮靠谱的，已经开着小货车在这里等待了，看我下车便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看样子身上的伤确实还没好透。 “宋渔！”孙建元也在这里等待，立刻冲我招了招手。 托他的福，手续都办好了，我们的小货车长驱而入，直接停在云理工的校园中，一个人气颇为旺盛的小广场上。 对我来说，演讲是次要的，卖清洁剂才最重要，所以便配合着齐恒摆开摊位、竖起广告牌、拉开横幅和宣传语。 这期间里，便有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齐恒立刻卖力地宣传起来，云理工的学生发现清洁剂又便宜又好用后，便这个三瓶那个五瓶的买了起来。 虽然还称不上火热，但总算是开门红，想必演讲过后会迎来一波小高峰！ 趁着这个机会，孙建元告诉我，会场已经布置好了，但还没有对外公布我的身份，担心大家知道我是三本的学生后就不来了，所以现在只是发出通知，通报说是一位神秘人物，准备等我登台后再介绍。 “……宋渔同学，不介意吧？”孙建元小心翼翼地问。 他一个985大学的教授、老师、领导，竟然这么在意我的感受，说实话我还挺感动的，当即摇摇头说：“没关系！能来这里演讲，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好，好……”孙建元搓着手说：“那我先去会场对接一下，等一切妥当了，就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 孙建元离开后，我便继续和齐恒一起卖清洁剂。 云理工的校园非常漂亮，学生们也普遍有礼貌、有素质，但能在这里摆摊卖东西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真的，太感谢孙建元了，简直就好像我生命里的贵人！ 正和齐恒喜滋滋给大家介绍着产品，眼睛突然一撇，发现两个熟悉的人，赵雪和赵文龙！ 赵文龙不是毕业了么，怎么又到学校来了？ 我的眉头微微蹙起。 双方见面，肯定免不了阴阳怪气，百分百影响我做买卖！ 想了想，我便身子一闪，躲到了小货车的后面，打算避开他们两个、坚决不去吵架！ 第115章 一起哭，一起笑 赵文龙已经从云理工毕业了，但他自觉成功人士，春风得意地走在校园里，像是大罗金仙巡视自己曾经修炼的洞府，时不时跟赵雪讲着各处建筑的典故、来历和意义。 赵雪也满脸欢喜，挽着赵文龙的胳膊，细长白嫩的脖子高高昂起，像是一只正在开屏的蓝孔雀，别提有多骄傲和自豪了。 “真不愧是云理工啊，我梦寐以求的顶级学府！哪怕路边的一草一木，都比整个外贸有文化气息。老公，你真是太优秀了，是我见过最杰出的男人。” 赵雪疯狂捧哏和提供着情绪价值，赵文龙的嘴角简直跟AK一样压不下去了。 放在整个云理工，赵文龙其实泯然于众人矣，但在赵雪面前可以大肆秀优越感，还能收获一大波迷恋、崇拜和吹捧，想来这也是他愿意选择三本学生做女朋友的原因之一。 当真是降维打击了！ 不过很快，二人就发现了正在卖清洁剂的齐恒。 那么大的摊位、广告和宣传栏，想不发现也难！ “怎么来这卖了？”赵文龙微微错愕：“什么阿猫阿狗也来云理工摆地摊，保安和有关部门是干什么吃的……连我都进不来！” “……老公，去赶走他！”看到齐恒，赵雪同样咬牙切齿。 二人曾经也有过一段情。 “让一让……”赵文龙带着赵雪挤进人群，指着齐恒质问起来：“谁让你在这摆摊的？” 齐恒一愣，本能转头找我，寻了一圈没发现人，只好说道：“不知道啊，宋组长让我来的。” “宋渔？！”赵文龙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他凭什么让你在这摆摊？他申请了？有证件吗？有手续吗？有盖章吗？” 齐恒摇头，老实说道：“我不知道，反正是他让我来的……对了，有个老师带我们进来的，好像叫什么孙处长。对，是孙处长，宋组长就是这么叫他的。” “孙建元孙处长？！”赵文龙瞪着眼睛，气鼓鼓道：“你是真能吹牛逼啊，孙处长会给你们开绿灯？简直是开国际玩笑，还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我现在就举报，让你小子连人带车一起被丢出去！” “对，举报他，让他赶紧滚蛋！云理工是什么地方，能让他们随随便便玷污？”赵雪也火上浇油、双手支持。 赵文龙也是气迷心了，他也不想想看，就算人混进来，小货车能混进来？ 但他不管这些，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当即给保卫科打电话，还向有关部门举报，结果折腾了一大圈，得到的回复都是：合法合规，允许摆摊。 “为什么会这样……”站在摊位前面，赵文龙目瞪口呆。 “老公，到底怎么回事？”赵雪同样一脸疑惑。 “不知道……”赵文龙摇摇头：“不晓得宋渔从哪找的关系，竟然能进云理工摆摊……真是太邪门了！” “他认识一个叫老狼的大佬，是不是那个人帮的忙……”赵雪分析着。 “既然没问题，就赶紧走……别影响我做生意！”齐恒伸手驱赶二人。 “齐恒，你什么时候变成宋渔的狗了？想当初，你在外贸也算优秀，现在怎么成这样了！”赵雪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做宋组长的狗怎么啦，你不知道我最近一段时间有多充实！单靠提成，我一个月薪水就拿到上万了！我爸夸我长大了，刚刚奖励我一套房！做狗就能赚这么多钱，我巴不得天天汪汪叫哩！”齐恒一边说，一边真的“汪汪”叫了两声。 赵雪快气死了，还要和他吵架，但被赵文龙伸手拦住。 赵文龙阴沉沉说：“还有两天就到一个月期限了，他们在这摆摊有什么用，还能追到我的业绩？随便他们卖吧，大组长肯定是我的了！” “……好！”赵雪也点点头，不再跟齐恒计较了。 “走吧，今天有个成功人士的分享会……能让云理工请过来，必定是某个行业中的大拿！就算和人家攀不上关系，能听听他的故事和经验，也足够我们受益匪浅、受用终身了。” “对哦，你今天叫我来，不就是要听什么分享会吗？” “是的，多听这种高雅的艺术讲座，对我们的整个人生都有裨益、帮助，比浪费在什么宋渔身上可强多了。” “老公，我相信你有一天也能站在台上分享自己的故事！” “哈哈，那不敢想，云理工可不是什么人都请的……” “老公，你已经很优秀了，宋渔他们别说登台，就是进云理工都得托人找关系……” “呵呵，不要拿我跟三本的学生比……这是对我的侮辱！好了，赶紧走吧，迟到就没有座位了……” 二人渐渐远去，我也从小货车后钻了出来。 “宋组长，你去哪了，刚才赵文龙和赵雪……” “我知道……” 我拍拍齐恒的肩膀，微笑着说：“表现不错，没跟他们吵架！” 换做是我这个暴脾气，恐怕已经和他俩打起来了，再然后肯定被保安丢出去，接下来还做个屁的买卖啊？ “……还吵架，我都快吓死了！”齐恒面色惨白，双腿颤抖，“这是赵文龙的地盘啊，真害怕他一声令下，一群人窜出来往死里削我！” “怎么可能，这是云理工，又不是外贸学院，人家学生一个个素质高得很，哪可能跟咱们一样动不动就打架！” 我又配合齐恒卖了会儿清洁剂，零零碎碎销出去上百瓶，但距离目标还差十万八千里。 十几分钟后，孙建元打来电话，通知我可以去会场了。 我便将摊位交给齐恒，朝孙建元说的会场去了。 说是会场，其实是个大礼堂，云理工召开什么大型会议时就在这里举行，无论装修还是占地面积都相当大气、奢华。 毕竟是云城最牛逼的大学，排面也确实跟得上！ 大礼堂这时候已经坐满了人，连过道都满满当当的，至少有几千个学生。 类似的分享会，云理工之前也没少办，他们想请成功人士回来演讲实在太简单了。唯独这次人数格外的多，大概是因为孙建元之前发通知时太神秘了。 不说具体是谁，也不说具体身份、年龄和性别，只说是个别具一格的人物，绝对惊爆大家的眼球和下巴。 胃口算是吊得足足的。 就是500强的董事长来这里，也没享受过类似的待遇！ 众人不好奇才有鬼了！ 不光是在校的大学生，就连已经参加工作的也回来凑热闹，都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大神究竟是何方大佬。 有人来得迟了，连过道都占不上，只能站在窗外、门口张望，到处都是一片人头攒动。 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到了时间，孙建元先上了台，果然一开口就震惊众人，说今天请来分享会的主讲人是外贸学院的在校生。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个个面面相觑、莫名其妙，孙建元又接着说道：“昨天我才认识了他，在就委会和教育局联合举办的青年就业模范的颁奖典礼上！在一众获奖者中，其实他的成就并不瞩目，但我还是坚持让他过来开分享会，而且迫不及待、马不停蹄，就是今天！” 他呼了一口气：“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吧？听听他的故事，你们一定可以找到原因！” “现在。” “让我们有请。” “外贸学院大四学生，宋渔！” 众人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很给孙建元面子的，当即“噼里啪啦”地纷纷鼓起了掌。 一阵沸腾的掌声中，我便登上台去，一身名牌西装，头发也仔细打理过，起码从外表上看还是很NIcE的。 孙建元将话筒交给了我。 手持话筒，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个个好奇又疑惑地看着我，而我也没急着讲话，先是缓缓扫视全场，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赵文龙和赵雪。 二人自然都是目瞪口呆，赵雪还仔细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在一片寂静中，宽阔的礼台上，我轻轻地呼了口气，接着便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昨天晚上在马飞的陪伴下排练到12点，这时候自然烂熟于心、手到擒来，从自己儿时父母的车祸开始说起，一步步讲到自己如何高考失利，如何兼职赚生活费、年年拿奖学金、做学生会主席、进龙门集团工作…… 马飞稿子写得煽情，我也表演得极其精彩，恰到好处的低头、沉思、叹气、揉眉、哽咽、红眼眶、流眼泪。 声音时而高亢，如飞泻而下的瀑布；时而低缓，如涓涓无声的细流；时而平静，如波澜不惊的湖面；时而激动，如湍急的黄河十八湾。 台下的人也被我感染，跟着我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欢呼、一起鼓掌。 二十多分钟后，我的演讲结束，台下掌声雷动、经久不息，还有人高喊着：“宋渔，你是我的偶像！感谢你，我的人生有了目标！” 虽然故事大多是虚构的，但能真的激励到他们，我也与有荣焉、幸甚至哉。 来到后台，孙建元握住我的手激动道：“孩子，你表现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我则非常务实地说：“孙处长，麻烦帮我打个广告……我的摊位就在不远处的小广场上。” “没问题！”孙建元手持话筒，再次走上台去。 我则迅速走出礼堂，朝齐恒的方向狂奔而去。 小广场中。 大多数人都去参加分享会了，齐恒半天没有买卖，正百无聊赖地打呵欠，看我回来正想说点什么，我已经冲他大吼起来：“准备一下，迎接暴风雨吧！” “啊？什么玩意儿？”齐恒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到什么动静，猛地抬起头来。 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正朝这边快速奔来。 “我要五瓶！” “我要十瓶……” …… 为什么某些手机和汽车产品的发布会后，是预定和销售最火热的时刻？ 就是因为这个时候的人们正处在冲动和不理智的时候，更何况清洁剂也不贵，一瓶九块九而已，有谁买不起么？ 听完这么一场精彩的分享会，买几瓶清洁剂支持下怎么了！ 涌动的热情，带来疯狂的销量，我和齐恒几乎要忙坏了，不停地说着谢谢和打包产品，堆在小货车上的清洁剂也一点一点减少，如游戏机上一层层渐渐消失的俄罗斯方块。 混乱的人群中，我看到孙建元投来欣慰的笑，也看到赵文龙和赵雪满脸复杂地站在角落，还看到云理工的上空有一群白鸽正在肆意盘旋…… 我没兴趣打谁的脸，一心只想赶紧完成业绩。 忙得热火朝天时，还接到了胡金铨的电话，说毛畅不知道为什么挟持了原沐雨，正在外贸门口一边痛打原沐雨一边叫嚣着让我赶紧现身…… 竟然还在？ 可真是执着啊…… “不用管他！”我冷笑了一声。 这俩人在我看来属于狗咬狗，谁咬死谁都无所谓。 “嗯，有人报警了，警察一会儿就来！” “随便吧。” 我挂了电话，着实没心情搭理他俩，一大堆清洁剂还等着我卖呐！ 我和齐恒在云理工的校园里呆了整整一天，就连中午饭都没时间去吃，还是孙建元送来两个盒饭，我俩才狼吞虎咽地报销完了。 结果也很让人满意，日落西山、漫天红霞的时候，我们便累计销售出近万瓶清洁剂——要知道即便是在其他学校，有学生会主席或是“天”的帮助下，要达到这个数字至少也得两三天！ 而在云理工，我们一天就办到了，由此可见演讲、榜样和煽动人心的作用！ 在这期间，还有不少人加了我微信，其中不乏已经毕业参加工作的成功人士，酒店、餐厅、洗浴中心相关的从业人员也不在少数。 但我并没当场跟他们提清洁剂的事，这时候就说显得有点功利心太重了，打算等明天筛选一下再打电话。 当天晚上。 孙建元在云理工的食堂二楼请我和齐恒吃饭，期间再次对我的“无偿分享人生”表示感谢，还承诺我们随时可以来学校卖清洁剂。 总之，这是极其有意义也很充实的一天，回到外贸的宿舍还久久沉浸在这欢愉中无法入睡。 这份兴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早上才渐渐消退。 一直等到上午九点多，才迫不及待地打开微信，仔细观察昨天那些新好友的朋友圈，确定某些人的工作需要大量清洁剂后，便一一打电话过去推销龙门日化的产品了。 今天是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而我的业绩已经完成了九十万元，再卖出一万瓶清洁剂，任务就算圆满达成！ 这些云理工毕业的“成功人士”未必单个能消耗这么多，但这个一千瓶、那个两千瓶，叠加起来应该没啥问题。 好歹昨天听了我分享会呢，今天给点面子帮忙完成一点销量还叫事吗？ 我信心满满、成竹在胸，拨出了第一个语音电话。 第116章 我，大组长 “杜总，你好，我是宋渔！”语音接通，我便自我介绍。 “哦哦哦，宋渔同学，你好你好……”杜总也挺热情，和昨天加我微信时的状态如出一辙。 杜总是开餐厅的，也是使用清洁剂的大户，我有信心让他拿下至少一千瓶的数量。 岂料在我提出诉求之后，杜总却很为难地说：“不好意思啊，店里暂时用不上啊，前几天刚进了一批清洁剂……” 我以为是个巧合，赶紧就说没事，有机会再合作。 挂了杜总的电话，我又连续拨出去几个号码，都是在我看来成功率比较高的客户，谁知他们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婉拒了，有说财务大权不在自己手上，有说经营不善准备转让店铺，还有说老婆出轨了没心情购买清洁剂…… 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愣是一瓶清洁剂都没有卖出去！ 真的，我都懵了，昨天的分享会结束后，他们可是一个个争先恐后加我好友啊，再不怎么需要清洁剂，买个几百上千瓶支持一下肯定没问题的！ 最后，我又打给一个叫做“宁总”的人。 昨天加完微信，他还缠着我聊了很久，说是很喜欢我的精神，希望和我成为朋友，甚至晚上还想请我出去吃饭，邀我去他新开的健身房坐一坐。 但他竟然也拒绝了，说一个黄姓合伙人带着他的小姨子卷款跑路了，现在身无分文，没钱买清洁剂，连老婆都要离他而去了。 “……不要把江南皮革厂的典故套在你身上！” 我很恼火地说：“而且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个GAY，哪有老婆！” 要不是GAY，我也不会最后才给他打电话。 “……好吧！”被我戳穿，宁总也不生气，反而叹着气说：“但我确实不能买你的清洁剂！” “为什么？”我很不解。 “因为康鸿远！”宁总咂着嘴说：“他是我们云理工校友会的干事，昨晚在内部论坛发帖，说你和赵文龙正在竞争大组长……希望大家都帮赵文龙，别买你的清洁剂……” 康鸿远，我记得这个人，第一次去董昌那里的时候，董昌就说接到康鸿远的指令，不能再和易文静有任何合作了。 赵文龙说得没错，云理工是个壁垒森严的圈子，内部团结互助、众志成城，外人根本插不进去！ 我咬着牙，知道这条路行不通了。 我和易文静一样，都遭到了赵文龙的封杀和经济制裁！ 人家在云城还真有这个本事！ 挂掉电话，我几乎把通讯录翻烂了，却再也卖不出一瓶多余的清洁剂，走投无路之下甚至又打给张秀梅，问他有没有认识的同学在其他学校能说上话了。 张秀梅说没有，还反问我什么时候给他介绍新的妹子。 我哪有心情跟他聊这个，直接切断通话。 能问的都问了，谁都没有新的渠道，唯独梁国伟试探着问：“要不我和张浩然他们试试强买强卖的手段……” 之前在各大学校卖东西，一直秉承“自愿购买”的原则，大家觉得好用就买一点，不想买也无所谓。 强买强卖的话，财院之类的不敢说，四大职校肯定是没问题的，一天之内销出十万元业绩轻轻松松…… 但这个念头只在我脑海中闪了一下，便被我无情、愤怒且恼火地抛弃了。 我不要做那样的人！ 我哪怕不当大组长，也不干那种恶心的事！ 这样子的后果，自然是整整一天过去后，最后十万元的业绩仍旧毫无希望。 夜晚，我躺在宿舍的床上长吁短叹。 没辙，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到这一步只能顺其自然。 虽然是这么想，但到第二天早上起床还是耷拉着一张脸。 肯定笑不出来，不哭就算好了。 洗涮、穿衣，无精打采地走到校门口，本能地左右看了看，发现还有人在暗中盯着我，当即没好气道：“毛畅，你有病啊，没完了是不是，非得让我给杨开山打电话？” 不远处一棵树后果然走出个人，但不是毛畅，而是夏侯！ “宋渔，又见面了！”夏侯笑呵呵说：“怎么样，出来谈谈吧？桃花姐现在特想你。” 阴魂不散！ 我很烦躁，不是和杜斌打架么，怎么还有空盯着我？ “谈你妈！”我骂了一句，转身回到学校，又朝后门方向走去。 来到后门，照旧观察一圈，发现这也有埋伏了人，仔细甄别了一会儿后，便知道是毛畅在这里守着了。 好家伙，前有狼后有虎是吧？ 我想了想，便给原沐雨打过去电话。 之前在他手底下做过部长嘛，自然有他手机号码，拨通以后便问他在哪里？ “关你什么事？！”电话里，原沐雨没了风度，也不再云淡风轻、笑脸盈盈，估摸着昨天被收拾得很惨。 “没啥，就是想告诉你，昨天收拾你那个人在咱学校后门。” “……草！” 原沐雨挂了电话。 好歹做过外贸的学生会主席，还曾找来包志强对付我，怎么可能没点人脉？ 不出十分钟，两辆面包车便疾驰而来，十多个手持刀棍的青年下车，冲着毛畅一众人展开了疯狂的报复和打击。 “你他妈不是在我肚子上蹦床吗？！老子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浑身缠满绷带的原沐雨咆哮着，踩在毛畅的脊背上跳啊跳的。 虽然满身是伤，但不影响他此刻的痛快！ “我是杨开山的人！”毛畅满头是血、一脸恼火。 “我还是包志强的人呐！”原沐雨继续跳着，终于能够一雪前耻的他别提多痛快了。 谩骂声、怒吼声、惨叫声、喊杀声响彻在外贸后门的马路上。 趁着这个机会，我迅速钻到路边的出租车里扬长而去。 “谢谢啊小原，有空再报答你的恩情……”放下车窗，我摆着手，声音越来越远。 很快，到了公司。 颜玉珠竟然在大门口等着，看到我后立刻走上来问：“怎么样了？” 她满脸期待，我却只能摇头：“不行，还差十万元的业绩……” 颜玉珠也叹了口气：“没辙，规则就是这样……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我点点头，跟她一起来到营销部。 人基本都到了。 赵文龙自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我进来还用标志性的中指推了一下眼镜，他那组的人则个个喜笑颜开；易文静则满脸晦暗，眼神里透着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池小强则无所谓，反正从不觉得自己能做大组长。 可谓众生百相。 我心里其实也不好受，毕竟和大组长失之交臂，但还是努力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来。 男人嘛，必须沉稳、淡定，不能让人看出自己的情绪！ 结果齐恒那个傻逼，猛地站起来说：“宋组长，你别难过，我永远支持你！渔哥放心飞，鱼籽永相随！” 我难过你妈了个腿！ 我心里吐槽着，咬牙道：“你今天的工资没了！” “……为什么啊？！”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齐恒一脸错愕。 “……进来开会吧！”看了我们几个一眼，颜玉珠转身走进她独立的办公室。 我和易文静、池小强、赵文龙三人随即跟上。 还算宽敞的办公室里，颜玉珠坐在干净的办公桌后，今天的她依旧打扮成熟、干练，黑色职业oL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性感中却又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我们几人围在左右，各坐在一张人体工学椅上。 “一个月期限到了。”颜玉珠手里抓着支笔，轻轻敲着桌子说道：“来吧，各自说下业绩，今天定出个大组长来……还按那天分享会的顺序。” 因此，易文静就先开口：“颜主管，我完成了五十万元的业绩。” 她将一摞财务部盖过章的销售单子递了过去，一张脸上面无表情，显然已经心死。 “……挺不错了！”颜玉珠查看完单子，点点头后放到一边。 “我三十万元！”池小强同样交上几张单子，还张嘴打了个呵欠，显然对这会议毫无兴趣。 “……小强，你要加油了，毕竟做组长的，不能以身作则就换人吧！”颜玉珠沉着脸。 “……嗯。”被主管训了几句，池小强的脸终于微微有些红了。 “到我了。”我呼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摞单子。 正准备开口说话，桌下突然有人轻轻踢我的脚。 低头一看，是一条包裹了黑丝的浑圆小腿。 颜玉珠的腿。 很漂亮、很性感、很血脉偾张…… 但都什么时候了，还让我摸腿？ 我现在哪有这个心情！ “啪——” 我不耐烦地将她的腿拍开。 正准备继续说话，她突然狠狠踹了我一脚，接着一条白嫩无暇的手臂也伸下来，朝我这边递来一张卷曲在一起的小纸条。 我的眼睛顿时一亮，立刻接了过来悄悄展开，发现竟是一张盖了财务部红章的销售单！ 十万元的销售单！ 颜玉珠暗中帮我搞定了最后一笔业绩！ 我的妈呀！ 我太喜欢吃软饭了，因为我胃不好！ “哈哈哈哈哈——”看着这张从天而降的销售单，我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去他妈的男人必须沉稳淡定，去他妈的男人情绪不能外露。 老子就是要笑，而且是开怀畅笑！ 易文静、池小强、赵文龙都面色诧异地朝我看来，颜玉珠在桌下又狠狠踹了我一脚，用眼神提醒我收敛一点。 我一把抓住颜玉珠的腿，狠狠摸了几下表示感谢。 “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坐直身体说道：“不好意思，想到自己即将做大组长了有点过于兴奋。” 不动声色地将新的销售单子混到手里，然后一起放在桌上说道：“100万元业绩，我已经完成了……准确地说，是元，小数点就不算了。” 清洁剂一直在各个学校售卖，有些零头是很正常的事。 池小强、易文静、赵文龙都诧异地看向我，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完成。 这和他们打听到的消息可不一样！ 颜玉珠假装不知，将单子拿起翻查，看完以后点着头道：“不错，宋渔虽然是外贸毕业的，业务能力可不比任何人差。” 在营销部，她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夸赞我的机会。 易文静和池小强均是面色复杂，相对于自己的失败，我的成功更让他们揪心。 赵文龙则把单子接过去，一张一张翻查起来，我则笑嘻嘻道：“怎么，觉得我会造假？” “那倒不至于，销售部又不是蠢货。” 赵文龙慢条斯理，抖出其中一张单子，指着上面签署的公司名称——除了散碎的销售外，但凡大批量订购单，一定是有去向可查的： “这家德赛公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颜主管你的资源吧？” “怎么，不允许宋渔和他们做生意了？”颜玉珠面不改色。 “当然允许啊……”赵文龙笑着道：“只是，如果颜主管这么明目张胆地帮他，那不如直接把大组长的位子给他好了……还搞这出竞赛干嘛？” “搞竞赛，是上面的主意，你要是觉得有猫腻，尽管向上级举报我就好了。”颜玉珠面色平静地说。 “嘿嘿，颜主管说没有就没有喽！”赵文龙将单子放了下来。 “少废话，你多少业绩啊？”我直接指着他问。 “本来是一百万元业绩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全靠云理工的师兄师姐们支持……”赵文龙摸出一摞销售单放在桌上。 “按照之前定好的规则，如果同样达到一百万，就看谁的业绩更多一些……现在看来，是宋渔更多些。”颜玉珠朝我看来，迫不及待的要宣布我做大组长了。 “……得亏我多留了一手，就怕发生这种情况！”赵文龙继续说着，又摸出一张销售单来，发泄情绪一样，“啪”一声狠狠拍在桌上。 所有目光集中过去，又一张十万元的单子！ “……怎么可能？！”颜玉珠面色阴沉地说：“早晨我去财务部问过，你就是一百万……” “对啊，趁你去着说：“作为领导，颜主管一颗心都在宋渔身上……忽略了我很正常嘛！” 颜玉珠黑着一张脸，不说话了。 我也沉默不语，低头摆弄手机。 就在刚才，有人给我打了电话，因为正在开会所以切断，转而用微信和他聊了起来。 “宋组长元，我是110万元……大局已定，颜主管请宣布大组长人选吧！”赵文龙春风得意、笑脸盈盈。 颜玉珠轻轻地叹口气，窝火却又毫无办法，正欲开口。 我突然抬起头：“颜主管，一个月前，咱们是九点开会的……正规来说，应该也到九点，才算真正的到期吧？” 颜玉珠一愣，还没说话，赵文龙便不耐烦地开口：“现在距离九点还有十五分钟，你还想干嘛啊，不要拖延时间！” 我不理他，仍旧问道：“颜主管，是不是？” 颜玉珠立刻点头：“是，到九点才算真正到期！” “好，那就等我！”我立刻站起来，急匆匆奔向门外。 “我倒看看，你能折腾出什么来！”赵文龙怒火中烧，直接将手机调成钟表模式，放在桌上以供所有人观察、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距离九点还有一分三十秒的时候…… 我终于大汗淋漓地闯进来，“啪”一声将一张崭新的二十万元销售单拍在桌上，上面的财务部大红戳子都显得那么鲜艳、迷人！ “赵组长110万元，我元，碾压性的优势！”我气喘吁吁地说着，整个人几乎要累脱力了。 “龙门日化营销部大组长……是宋渔！”颜玉珠立刻站起，激动地宣布了这一消息。 她不知道我怎么做到的。 然而在这一刻，她却比我更开心、更兴奋，嘴角更是勾抹出骄傲和自豪的笑。 第117章 我背后有人 易文静和池小强都傻了，呆呆地看着我，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最震惊的无疑是赵文龙，为防生变，他特意多准备了十万元业绩，临到头来还是被我给偷了家，神奇地摸出一张二十万元的销售单！ 像是压哨丢出的三分球，最后才放大招的主角，已然回天无力、束手无策！ 大组长的人选已经确定是我，易文静和池小强不得不鼓起掌来，毕竟以后我就是他们的直接领导了。 赵文龙沉默了一阵后，起身说道：“我辞职。” 以他的学历和性格，不允许自己败在我的手上，更不可能甘心在我的手下工作！ 说毕，他便转身离开，走的决绝、走的坚定。 没有人阻拦他。 虽然他也算是人才，但龙门集团从不缺乏人才，每天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来啊！ 作为新晋的大组长，自然要和主管单独聊聊。 于是易文静和池小强先出去了。 “怎么做到的？”颜玉珠坐在办公桌后，笑脸盈盈地说。 “陆有光。”我说。 “……老狼回来了？”颜玉珠一愣。 “没有。”我继续说：“就陆有光回来了，狼哥知道我在争大组长，让他过来看看我有什么要帮忙的……” “一开始我就说了，老狼出手帮你的话，这点业绩根本就不叫事！”颜玉珠莞尔一笑，显然对这一幕毫不奇怪。 “是啊，狼哥日理万机，还能分出心来管我的事……挺让我感动的！”像是打了一场持之以恒的仗，并且最终获得胜利。 现在的我欣喜之余，又觉身心俱疲，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其实老狼根本没有想起我来。 是陆有光还惦记我的事，知道今天是决定大组长的日子，早晨特意问了一下老狼，他才如梦初醒，让陆有光赶紧回来帮我一把。 之前我到楼下，就是去见陆有光了，这家伙现在就跟霸道总裁似的，得知我还差些业绩，立马大手一挥订购了二十万元的清洁剂。 给我感动的差点当场哭出声来，抱着他的肩膀叫了好几声兄弟。 赵文龙有云理工的圈子，我也一样有自己的靠山！ “总之，恭喜你了。”颜玉珠坐在办公桌后，将一条腿翘了起来，“嗯，奖励你摸腿吧！” “不了，有点累，现在只想休息。”我仍瘫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 回忆这一个月来的经历，算是有苦有甜、又笑又累，还经历过几次大的战斗，说是险些丧命也不为过。 好在努力没有白费，终于坐在了这个位子上！ “嘚瑟！”颜玉珠把腿收了回去，又站起身，倒了两杯咖啡，亲自端到我身前来，“来，碰一个，祝贺你了！” 我接过咖啡，和颜玉珠碰了一下，自始至终没站起来。 颜玉珠靠在办公桌边，身体几乎紧贴着我，一阵阵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端着咖啡杯，手持汤匙一边搅拌一边说道：“120多万的业绩，你可以拿20%的提成……” “感谢颜主管！”我立刻激动起来。 虽然这20%的提成不是我一个人拿，还要分给其他组员以及各个学校的代理商，但最终落到我手里也有几万块了！ 这一个月果然没有白干！ “一说钱就来劲了是吧，刚才还跟死人似的！”颜玉珠“嘁”了一声，方才继续说道：“按之前说的，成为大组长，每个月底工资一万五，提成则按照你往后的业绩来……但每个月仍不能低于一百万！当然，你可以把这压力转嫁给其他小组长。” “明白！”我点点头。 几个小组长外加我自己的资源，完成这点业绩轻轻松松。 该分成的分成，该打点的打点，该回扣的回扣，该付出的付出，每个月赚两三万不是问题，真就要成为人生赢家了！ “嗯，你和向影接过吻了？”颜玉珠突然低下头来问道。 “？？？”这个话题转得实在太快，我没一点心理准备，直接整个人都懵了。 “问你话呢，是不是接吻了？”颜玉珠居高临下，脑袋都快贴到我脸上了，青丝一般的长发垂下来，温热的气息从她口鼻之中呼出，肆无忌惮地喷薄、覆盖在我各处五官之上。 她那张精致的脸，距离我只有几公分远，秋水一般的双瞳直勾勾盯着我。 美的惊心动魄，美的震撼人心。 “啊……”我还是有点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之前在外贸的学生会主席办公室，确实和向影接吻了…… 但颜玉珠是怎么知道的，向影不会主动对外说吧？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下一秒，颜玉珠的烈焰红唇已经吻了上来，紧紧贴在了我略显干涸的嘴巴上。 “！！！”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场景，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颜玉珠紧紧地拥吻在一起。 这谁顶得住啊！ 谁能经得住这种诱惑！ 来，你站出来，让我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我像化身野兽一般，紧紧搂着颜玉珠柔软的脊背，一边激烈拥吻一边本能地将她按在办公桌上，同时一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探向她腰间那根看似松垮的裤腰带…… “差不多得了，还真准备在这里啊……”颜玉珠突然伸出手来，“啪”地拍了一下我的手背。 清脆的响声以及疼痛感让我瞬间惊醒，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一张脸也红到了脖子根：“对，对不起啊，有点太冲动了……” “没事，是我先主动的！你和她做过的，我也要做！”颜玉珠也红了脸，转头整理着办公桌上的文件。 虽然办公桌本来就很干净。 不过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假装很忙，我也立刻走到窗边假装欣赏楼下的风景，一颗心仍旧扑通扑通地跳着，好半天都没有办法平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颜玉珠突然来到我身后，幽幽地说：“问你个事……我和向影，你现在更喜欢谁？” 我没说话，眼睛仍旧盯着窗外。 “分不出来也没关系！”颜玉珠轻轻地叹着气：“你还有大把时间考虑……最后选择一个结婚就可以了！” 我还是不说话，继续直勾勾盯着窗外。 “虽然这么说吧，我还是有点私心，希望你喜欢我多一些……我也知道向影很好，也没信心能胜过她，但就是希望你能……” “嘘……” 颜玉珠还想说点什么，我突然打断她。 “怎么了？”颜玉珠神色一凛，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也走到窗边往下张望起来。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面色阴沉地说：“这个夏侯，竟然追到龙门日化来了？” 最近发生的事，我都一五一十跟颜玉珠汇报过，所以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情况，也一眼认出了躲在龙门日化大门口鬼鬼祟祟的夏侯。 “他们最近和杜斌斗着呢，还有空暇来对付我……真是闲得蛋疼！”我轻轻咂着嘴。 “让保安撵他们走！”颜玉珠一脸烦躁。 “……他们没进公司闹事，就是在外面瞎晃悠，别说保安，警察来了也不好使吧？”我微微摇头。 “以前可能不好使……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大组长！”颜玉珠笑着道：“走，带你去见李总。” 李总，大名李茂。 龙门日化的总经理，也是颜玉珠的顶头上司，整个子公司都是他说了算的，这个职位属于龙门集团的管理层了，就算斗不过“南边一缕风”的叶桃花，应付夏侯这种级别的流氓还没问题。 很快来到李茂的办公室，颜玉珠迅速将我的事说了一通，还把夏侯描述得极为恶劣、嚣张，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带人堵在龙门日化的大门口！ “是吗，有这种事？”李茂一听，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张望起来。 李茂四十多岁，虽然其貌不扬，头发也不剩几根了，但整个人还是很精干、利落的，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了一会儿，随即皱着眉说：“这也没堵门啊，而且隔着一条马路！” “……是没堵门，但堵咱们的人，不也差不多嘛！”颜玉珠说了一句。 “那没辙啊，人也没闯进来……只能报警了吧？” “李总，你还不知道他们吗……报警肯定没用，警察来了肯定各种糊弄，说自己就是在这散步、聊天！” “那你想怎么样？”李茂回头看她。 “……叫咱的保安出去，撵走他们！”颜玉珠说。 “关键是用什么理由撵啊？外面也不是咱们的地盘，这不合法不合规的……” “……李总，他们就是冲着小渔来的！这个理由还不够吗？”颜玉珠终于有点着急起来。 “小渔……”李茂轻轻念着我的名字，嗤笑着说：“颜主管，和自己的下属这么亲近啊？” 颜玉珠的眉头微微蹙起。 “事情我听说了……”李茂回到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面色严肃地说：“为了帮宋渔夺得大组长，你甚至动用自己的资源暗中助他！颜主管，你要这样的话，搞这个竞赛还有什么意义？你直接让他当大组长就完了！” 不用说，肯定是赵文龙辞职之前还告了一状！ 颜玉珠没有辩解，一是事实，二无意义，三和上级顶嘴显然是极其不明智的事情。 “不追究你这个责任就够意思了……”李茂淡淡地说：“现在他自己得罪了流氓，还想让公司出面解决……把公司当什么了，和平饭店啊？自己有本事惹祸，就自己去处理啊，找公司擦屁股干什么？而且人家也没进来，我确实是无法干涉！” “好，我知道了。”颜玉珠不再多嘴，转身出门。 我只好也跟了出来。 回到营销部，自己的办公室里，颜玉珠仍旧义愤难平，饱满的胸部都跟着一起一伏，以她的脾气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好意思啊颜主管……”我颇为内疚地说：“害你被李总批评了……” 其实没有颜玉珠那十万元的销售单，我也一样能拿下大组长，但是人家既然主动帮忙，我肯定不会说风凉话。 “和你无关！”坐在办公桌后，颜玉珠摇了摇头：“李茂就是在针对我。” “……为什么？”我一愣。 有颜玉珠这样得力的手下，整个公司的销售都在她手上拿捏着，换成哪个领导不得放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针对颜玉珠这样的销售之王，不是纯纯脑子有屎吗？ “我本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颜玉珠呼了口气，随便抓了支笔，在手里转了起来：“但在回来的路上，我突然想明白了。” “什么？”我继续问。 “他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突然恼火起来：“大姐，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这样不上不下的好难受啊！” “啪”的一声，颜玉珠将笔摔在桌上，声色俱厉、言辞激烈地说：“宋渔，我平时对你是不是太好了！怎么说我也是你领导，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就算未来是你老婆，现在也还不是，请你尊重一点！” 我一愣，确实好久没见颜玉珠发脾气了。 正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的时候，颜玉珠突然又莞尔一笑。 “不过……我喜欢！这就对了嘛，男人还是要凶一点才有魅力！嘻嘻，你刚才的样子好像霸道总裁！来来来，再凶我一个。”颜玉珠冲我勾着手，眼波流转、神色暧昧。 “……”我颇为无奈地说：“姐，你别玩了，咱能进入正题了吗？” “好，进正题！”颜玉珠这才不笑了，正襟危坐地说：“李茂知道，我迟早取代他的位置！” “……”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我很惊讶地看着她，半晌才问了一句：“这……这么自信的吗？” 颜玉珠和我同龄，都是二十出头，能力压一众985、211，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成为营销部的主管已经很厉害了，现在竟然又瞄上了总经理的位子？ “当然！”颜玉珠双臂抱在胸口，不以为然地说：“我才进营销部多久啊，就做了这里的一把手……真以为我有多优秀么？说到底……”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是因为我背后有人。” “……”我无语凝噎。 大家进入一间公司，都努力隐藏自己的背景，生怕被别人说是关系户，她倒毫不遮掩地说出来了！ 这也太不把我当外人了。 “好啦，其实我也蛮优秀的。”颜玉珠继续说：“单单业绩，就秒得他们渣都不剩，所以坐在这个位子上无人不服。但除了业务能力，有背景也是很重要的。坦白讲，我在营销部就是为了镀金和增加资历，龙门日化总经理的位子迟早归我。” 说到这里，她还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道：“等我做了总经理，你就做营销部主管……兼职我的私人秘书。” 她的神情、动作和姿态，颇像言情小说里“我若为王，你必为后”的霸道总裁，只不过现在完全反过来了。 她是那个王，我是那个后。 “……”所以我除了无语还是无语，感觉这个软饭是要吃到底了。 第118章 黑子，继续叫啊 “你怎么了，感觉不太高兴的样子？”看我面色复杂，颜玉珠奇怪地问。 “……啊，没有。”知道她没恶意，我也不会计较，直接换了话题：“你真能做龙门日化的总经理啊？” “当然，我说过了，咱背后有人嘛！” 颜玉珠翘着二郎腿，自信满满、直言不讳地说： “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李茂应该是知道了，所以才各种针对我。这家伙，肯定是想把我挤走，没准会用什么手段……” 说着说着，面色阴沉下来，不知在想什么，同时还自然而然地把腿架到我膝盖上来。 “……你背后是谁啊？”我轻轻咂着嘴，顺手抚摸着她丝滑的小腿。 “呵呵，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是我家的背景，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我可没想！” “拉倒吧你！还不错，会胡思乱想了，越来越爱我了是吧？”颜玉珠踢了我肚子一脚，继续说道：“既然李茂不愿意帮忙，我试着再找找更上层……就不信对付不了那个夏侯！” “不用，太麻烦了，我自己解决吧。”我将她的脚拉回来，攥在手心里面。 “……你怎么解决？”颜玉珠一愣。 “山人自有妙计！你踏实工作吧，不用操心我的事了。”最后揉了一把她的小腿，随即毫不留情地丢下去。 转身潇洒离开。 男人嘛，不能总是沉迷在这种温柔乡里。 出了办公室，回到营销部，作为新任的大组长，开始自己的新官上任三把火。 大组长，其实就相当于副主管了，只是营销部没有设立这个职位，但工资、待遇和地位仅次于颜玉珠。 赵文龙辞职了，他们那组的小组长出现空缺，我直接任命一个叫做“关杰”的男生上位。 在营销部这么久了，当然也观察过其他组的情况。 这个关杰也是云理工毕业的，能力和赵文龙不相上下，但一直遭到赵文龙的打压，业绩一直做不上来，前段时间都想要辞职了。 让关杰做小组长，一是希望他继续发挥云理工圈子的作用。 赵文龙为人不怎么样，但背后那个圈子是真牛逼，同样出身云理工的关杰一样可以利用。 二是赵文龙那个人心眼小，没准将来还想要报复我。 任命和他向来不对付的关杰，起码不会成为他在龙门日化负责监视我的间谍。 易文静继续担任小组长。 那组的人也都服她。 池小强继续担任小组长。 池小强虽然给我使过绊子，关键时刻还不愿意助我一把，但这个人能力还是没问题的，骨子里确实有股韧劲儿，目前这个位置很适合他。 齐恒，也被我任命为小组长，取代我原先的位置和职务。 齐恒没问题的，虽然是富二代出身，但一直任劳任怨地工作，跟着我进出各个学校，有时候甚至带伤上阵，偶尔还要扮成女孩陪张秀梅聊天…… 劳苦功高，不给个小组长实在说不过去！ 宣布这一消息后，齐恒着实感动坏了，抱着我的脊背哭出声来，还说一辈子都要当我的狗。 但哭完后，他又想起什么：“宋组长，陆有光啥时候回来上班啊？” 我说不一定，他在外地有事。 “意思是说……这个小组现在就我一个人啊？”齐恒有点发懵。 “是的。”我点点头。 “……我管我自己？”齐恒更懵了。 “是的。”我再次点头。 “……”齐恒又快哭出来了：“宋组长，不带这么玩人的啊！好不容易做了小组长，一个组员都没有也太荒诞了！你快招点人啊，不然我就成笑话了！” “放心放心，会的会的。”安抚好他，我便出门，给胡金铨打了个电话。 之前答应过胡金铨，等我做了大组长，就给他写推荐信，将他引到龙门集团。 现在是时候了。 要了胡金铨的简历，又亲自手写了推荐信，接着送到龙门日化的人力资源部。 人力资源部的主管姓魏，叫魏胜金。 咱也不知道他爹妈为啥取这个奇葩名字，每次公司内部提起他时总忍不住窃笑，当然在他面前还是要恭恭敬敬叫一声魏主管。 我将胡金铨的简历和推荐信都递过去，说魏主管，别看他毕业于三本学校，但性格还是很努力、踏实的，一定可以胜任营销部的工作。 “嗯，放下吧，随后我看一看！”魏胜金同样日理万机，埋伏在一堆文件山里。 “行，麻烦魏主管了。”我把东西放在他手边的位置，确保他一伸手就能够得到，并且打算往后每天来问一问。 不把胡金铨招进来，我肯定天天烦他！ 忙完这一切后，我才站在走廊，给陆有光去了个电话。 “怎么样了？”陆有光立刻接起，显然已经等很久了。 “搞定！”我嘻嘻哈哈道：“大组长的位子拿下！谢了光哥，今天亏你神兵天降，不然真被赵文龙埋汰死了。” “哈哈，谢狼哥吧！我早说了，狼哥肯定会全力支持你！这次时间上确实不合适，否则第一天就完成任务了！嗯，你还有啥事不？我回来一次不容易，狼哥跟我说了，有啥麻烦统统帮你解决。” “真有一个……” 我便讲了叶桃花的事情，说她最近正和杜斌斗着，暂时没空找我麻烦，但那个夏侯三番两次寻上门来，实在烦人得很。 “他这会儿就在龙门日化的大门口？” “对！” “好，你别管了，我收拾他！”说毕，陆有光就挂了电话。 陆有光有时候挺不靠谱，但这一次却让我特别安心，一句“我收拾他”简直帅到爆炸！ 我敢打赌，不用几分钟，陆有光肯定打电话来，云淡风轻地说一句搞定了！ 我赌错了。 几分钟后，陆有光打了电话过来，语气疑惑地问：“夏侯在哪，我咋没看见他？” “就在大门口晃悠啊！”我很无语地说：“好几个大活人，你没有看见啊？” “真没有看见啊，到底在哪？” “你也太不靠谱了！” 我一边吐槽，一边走到窗边张望。 哎…… 怎么真没有夏侯了，明明刚才还在马路对面站着聊天…… “黑子继续叫啊！”电话里，陆有光咬牙切齿。 我没说话，眼睛继续看向窗外，始终在龙门日化的大门口徘徊、游走。 “我得走了……”陆有光继续说：“那边还挺忙的，这还是抽空回来的。夏侯不在这里的话，只能下次再收拾他……” “别。”我打断他：“我总觉得，夏侯不会那么轻易走的。” “什么意思，他还在附近啊？” “肯定在，只是看不到他……这家伙好不容易来一次，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肯定藏起来了，” 我顿了顿，又继续说：“你确定能收拾了夏侯吧？” “那不是废话么，这点事都办不到，狼哥能让我一个人回来吗？”陆有光大大咧咧。 “好，那你等我一下！” “干嘛？” “以身做饵，引蛇出洞！”我将电话挂了，迈步下楼。 …… 五分钟后，我便来到龙门日化的大门口，左右看了一眼之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前走去。 龙门日化位置挺偏，处于郊区中的郊区，两边都是小树林和山坡，厂区外是一条笔直宽阔的马路。 我刚出去不久，马路对面青翠的草丛里便窜出几个人来。 赫然是夏侯和他的三四个手下！ “嘿嘿嘿，终于把你等出来了！”夏侯头上戴着草帽，身上穿着迷彩，脸上涂着花纹，这个伪装确实到位。 刚才消失半天，原来是去购置装备了，怪不得在楼上怎么都看不到他。 “唰——” 他一撩衣襟，猛地拔出一柄钢刀。 “宋渔，我不想在这动手，血溅一地挺难看的，也容易让你在公司里丢面……”夏侯面带笑容地说：“怎么样，跟我到旁边的小树林吧？” “哗啦啦——” 龙门日化的大门里，迅速冲出来六七个保安，个个都是手持警棍、满脸警惕。 “宋组长，发生什么事了？”几个保安纷纷问着。 “老子是狂刀夏侯，都给我滚！”夏侯举起钢刀，面色阴沉、气场十足地说。 几个保安都是成年人了，平时也没少跟各路流氓接触和打交道，显然听过这个名字，立刻惊得纷纷后退。 之前在外贸受到的屈辱，这次终于找回一些面子。 威名的确不小。 夏侯冷笑一声：“宋渔，走吧，小树林！” “……好！”看上去，我已别无选择，只能迈步朝小树林的方向走去。 这会儿已经接近中午，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四周又恰好起了一些凉风，树影在风中摇晃、婆娑，发出近似于野兽匍匐的沙沙声响。 扑在其中，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夏侯持刀跟在我的身后，另外几人也堵在左右，防止我突然撒腿逃走。 “我不明白……”我一边走，一边喃喃地说：“你们不是和杜斌撕着吗，怎么还有时间来找我啊？” “呵呵，杜斌算个蛋，有什么资格和桃花姐为敌？桃花姐一边亲自弄他，一边派我弄你，轻轻松松！”夏侯挥舞着手里的刀，发出“飕飕飕”的声音，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虽然号称“南边一缕风”“云城第一交际花”的叶桃花，一向被认为是五大佬中最难对付的一个，但说对付杜斌轻轻松松未免也太吹牛了。 夏侯也不担心风大闪了舌头！ “得罪我，相当于得罪老狼！”我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等狼哥回来了，桃花姐要同时对付两个大佬……确定没问题啊？” “呵呵，易如反掌！”夏侯仍旧一脸不屑，还翻了一下手腕。 “你这么傲，迟早会倒霉的。”我站住脚步，轻轻地叹了口气。 已经步入小树林中，四周都是密集的树影，再加上现在处于春夏之交，层层叠叠的枝叶更是遮盖了大部分视线。 连阳光都透不进来，确实是个砍人的好地方。 “我倒霉前，肯定先干掉你！”夏侯冷笑着，手持钢刀迅速朝我冲来，且说出一句相当中二的话，“今天，就让你领教下‘狂刀夏侯’的本事！” “狂刀”这个外号每次都是夏侯自己说，且每次都想大显身手的时候，每次都被各种因素所打断！ 这次也是一样。 他刚奔出两步，旁边的树后突然闪出一个人来。 满头红发、钻石耳钉闪烁，一张脸桀骜不驯，陆有光手持一柄锋利的卡簧，迅速窜到夏侯身后，“噗噗噗”的疯狂捅了几刀，鲜血迅速渗透衣服流淌出来。 纵是铁人，挨过这几刀也扛不住了。 夏侯的面色迅速惨白起来，人也像滩烂泥一般慢慢软倒在地。 狂刀夏侯，刀还未出，就狂不起来了！ “夏哥！”相随的几个汉子反应够快了，迅速怒气冲冲地奔过来。 “都他妈别动！”陆有光手疾眼快，立刻将夏侯抓在手里，一柄卡簧也顶在了他脖子上。 几个汉子站住脚步，怒火中烧地看着这一幕。 “谁……谁……”夏侯大汗淋漓，喘着粗气问道。 陆有光站在他的身后，所以他看不到，加之身受重伤，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气喘吁吁地问出这句。 “你不认识我啊？”陆有光主动把头探了过去。 二人四目相对。 “陆……陆有光……”夏侯的声音越来越弱，已经有气无力了。 “哎，对了！”陆有光笑嘻嘻的，也挽回了不少面子。 ——在道上，还是有一些威名的！ 几个汉子仍旧蠢蠢欲动，时刻准备上来救人，但夏侯吃力地摆了摆手：“别……别过来……这疯子真有可能杀人！” “哎，你是了解我的！”陆有光仍旧笑嘻嘻的，又冲那几个汉子说：“都退后几步吧，我和你们夏哥聊两句！”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 “退……退后……没事……他不杀我……”夏侯逐渐气若游丝起来。 几个汉子只好往后退去，至少走出去十几米远。 “怎么着啊夏侯……麻雀不是说了，等我们回来再和你开战吗？老为难宋渔一个孩子干什么玩意儿啊？”陆有光将卡簧拿起来，用侧面“啪啪啪”拍着夏侯的脸。 “桃……桃花姐的命令……” “呵呵。” 确定夏侯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陆有光收起卡簧，站起身来，慢悠悠道： “回去告诉叶桃花，跟小渔没关系，你是我捅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在外地办事呢，等回来咱们再慢慢玩……可以不？” 陆有光好声好气地商量，夏侯也和颜悦色地答应。 “可……可以……” 要不是一个拿着刀，一个浑身都在淌血，简直要以为这是老朋友聊天了。 第119章 一晚上够忙的 “哎，这就对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陆有光拍了拍夏侯的肩膀，又冲远处的几个汉子招手，提醒他们可以过来抬人了。 几个汉子立刻走过来，七手八脚地将夏侯抬起，迅速朝小树林外退去。 “陆有光，等着吧，这个仇我肯定报！”人影渐渐远去，夏侯的声音忽然从树林外传来。 “嗯，我等着呐！”陆有光咧嘴笑着。 直到夏侯等人的身形彻底消失在重重叠叠的树影中，陆有光才转头一脸兴奋地冲我说：“怎么样，哥刚才是不是很帅？” “……很帅！”我撇撇嘴。 “……怎么感觉你不是太高兴的样子？” “没有啊，我很高兴……帮我解决这么大的麻烦，怎么可能不高兴啊！我都高兴坏了，乐得我想原地转圈圈、一蹦三尺高、哈哈大笑。”我叹着气，一张脸也耷拉下来。 “……我都二十多了，一个人高不高兴，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别把我当二傻子好么？”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问，那我可就实话说了！” 我认真道：“从狼哥到麻雀再到你，每次都很嚣张霸气地现身，给我感觉像是带了一支大部队，都做好准备迎接激动人心的场面了……结果不是三五个人就是孑然一身，虽然每次都取得胜利了吧……但总觉得差点意思，不够热血沸腾。你看电影古惑仔，动不动就来几百个人，那场面多燃多炸啊！就拿刚才来说，要是冲出来几十个人，不给夏侯吓得当场尿裤子啊？” “哈哈哈，原来你是嫌弃没有排面！”陆有光乐得都不行了：“好，随后跟狼哥说一声，有机会给你安排一个大的！开玩笑，狼哥做工程的，最不缺的就是人啦！” “那敢情好！”我也咧嘴笑了起来，表示非常期待。 “嗯，叶桃花忙着和杜斌斗，夏侯短时间不能找你麻烦了……但是也说不准，总之你自己小心吧，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陆有光面色严肃地冲我说。 “行，你别管了，我自己会操心！”我顿了顿，又问：“你们最近在忙什么？” 陆有光摇摇头，意思是不能说。 “……好吧，去哪里了总能提一嘴吧？” “这个可以。”陆有光点点头：“我们在省城呢。” “那还好，不是很远！”我再一次咧嘴笑了起来：“要遇到啥事了，给你们打电话，没准有一个接通的。” 不是说非得靠他们，但总觉得背后有人才能踏实，起码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作战。 人嘛，到底属于群居动物，没有伙伴在身边总觉得空落落。 “嗯，狼哥让我跟你说一声……其他事情都不用管，专心在龙门集团呆着就好，有机会往上爬千万不要错过，爬得越高将来帮忙的可能性越大……” “明白！” 老狼早就跟我说过这事，希望我在龙门集团可以混得更好一点，还说宋尘调查的事就和龙门集团有关。 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我肯定是责无旁贷、义无反顾的。 “嗯，那走吧！”陆有光冲我晃了晃头。 我俩便一起往小树林外走去。 走到龙门日化厂区门口。 我打算回公司，陆有光也准备上他的面包车。 就在这时，齐恒恰好从大门走出来，手疾眼快狂奔过来一把抓住陆有光的手臂。 “陆有光，你总算回来了，快跟我回去上班！”齐恒一脸兴奋，终于逮到自己的组员了。 “去去去，忙着呐，别烦我！”陆有光甩开了他的手。 “……怎么跟组长说话的？！”齐恒一脸傲然，还想展现一下官威。 陆有光已经上了车，“嗡嗡嗡”地驱车而去。 “你今天的工资没了！”齐恒气得跺脚，冲着一路排放黑烟的面包车使劲喊叫。。 “你今天的工资也没了。”我幽幽道。 “……为什么？”齐恒一脸诧异。 “上班时间，乱跑什么？别说出外勤，也没跟我打招呼啊！”我啐了一口，看着远去的面包车陷入沉思。 心想自己也该买辆车了。 一来方便出行，二来被人埋伏还能驱车逃走，三来好歹也是大组长了应该有点排面的嘛。 说干就干，等到下班，我就准备去看车了。 岂料刚出公司大门，一个人影拦住我的去路，赵雪满脸着急而又焦虑地问：“赵文龙呢？他怎么不接我电话？” 赵文龙上午就离开公司了，但我懒得跟她说话，直接翻了个白眼，说我哪里知道？ 刚要走，赵雪又拉住我的胳膊：“他是你大组长，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从今天上午开始，我就联系不到他了！你告诉他，当了大组长就想甩掉我……门也没有！小心我到云理工大门口控诉他是渣男！毕业了，他们也还有校友会，不觉得丢人就来这一套吧！” “那你不用担心。”我直接把她的手拍开，“赵文龙没当大组长，他已经从公司辞职了！最后再说一句，我才是大组长！” 说着还冲她露了一下我新做的工牌，“大组长”这三个字清晰可见、一览无余，旁边还有我的照片，做不了假。 没有恰好路过的第三方人士叫我大组长，只能自己硬装这个逼了。 很幼稚，但很爽！ 装完以后，便在赵雪震惊的目光中，潇潇洒洒地打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来到火车站附近。 这里聚集了很多的汽车4S店，从宝马奔驰到大众吉利，各种品牌应有尽有。 最近一段时间，工资加提成，以及四处“勒索”来的钱，手头差不多有个十万块左右了。 理论来说，买个十万块钱的车，或是贷款买个二十万的都没问题，毕竟连齐恒都开凯美瑞了是吧，但我选来选去还是挑了一辆五万块左右的吉利熊猫汽车。 一来我穷惯了，不舍得一次性把钱都花出去，手头有点积蓄心里才有底气；二来我也没觉得五万块钱的车有啥丢人，咱还是没毕业的在校大学生呢；三来有个车开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还是自己赚的！ 果不其然，等我把车开回学校，胡金铨和马飞都沸腾了，纷纷抢着要开两圈，丁大志和管建树也赶来大拍马屁，说这个车一看就高贵大气上档次。 唯独白寒松叹着气说：“这车还是有点掉档次了，怎么着也得迈腾或者帕萨特起步吧，咬咬牙上个奥迪A4也可以啊……” 我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等他们新鲜完了，我又载着向影去学校外面兜了几圈。 第一次兜的时候，就看到毛畅又在校门口埋伏，马上给杨开山打了个电话，说你能管住自己小弟不？ 第二次兜的时候，就看到杨开山在校门口狂扇毛畅耳光。 第三次兜的时候，接到原沐雨的电话，问我总是挑唆他和毛畅打架有意思没。 我说没挑唆啊，是他自己要误会的。 “你小心点吧宋渔！”原沐雨沉沉地说：“包志强出狱了，肯定饶不了你！” 之前老狼开枪，警察反而把包志强以“开设赌场”的名义抓走了，当然人家这么多年在云城也不是白混的，四处打点过后现在出来也不奇怪。 有个叶桃花已经够让我头疼了，包志强再现身对我可太不利了。 但出于自尊心，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咋地，还想让狼哥拿着枪找他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老狼不在云城已经很久了！”原沐雨哼了一声，看来没少调查我的事情。 “咋地，他不回来了啊？”我也始终冷笑。 “……”原沐雨没有再吭气，显然那晚在赌场的一幕还是让他记忆犹新。 但具体在筹谋些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向影奇怪地问：“谁啊？” “原沐雨！”我不耐烦道：“没事，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我把车子开进校园，又停在女生宿舍楼下，笑嘻嘻问：“车子怎么样啊？” “很好啊，我喜欢！”向影微笑。 “……比你平时坐得车差远了！” “那我也喜欢！” 向影一脸幸福，还从口袋摸出几张粉色贴纸，小心翼翼、认认真真地贴在副驾驶前面。 仔细一看，竟然是四个字：老婆专座。 还闪亮亮的，粘着不少碎钻。 我直接乐出声来：“这就占上地盘啦？啥时候准备的？” “知道你买车的第一时间就准备了！”向影羞红了脸，但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又将那四个字使劲按了几遍，确定贴牢固了才推门下车离开。 我又把车开回男生宿舍。 校园里一般是不让停车的，教师有专门的停车场，但我是学生会主席嘛，和各个领导的关系也很好，自然就有了这种看似不起眼却能象征地位的特权。 刚要下车，副驾驶的车门突然开了。 颜玉珠低头坐了进来，冷着脸说：“带我也兜几圈。” “……”车里气压很低，我没敢说废话，直接踩了油门朝校门口去了。 出了学校，行驶在宽敞的大道上，颜玉珠的情绪才好些了，好奇地左看右看，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很快就发现了副驾驶前方的老婆专座。 颜玉珠嘴角一撇，眼中露出一抹不屑，随即伸手去扣那四个字。 手刚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哼一声说：“我才是正统的老婆，感谢她帮忙贴！还有，从明天起，每天接送我上下班。” “……你自己有车子吧？好像还是奥迪，比我这个好多了吧。” “有怎么了，我就想坐你的！” 其实我俩上下班很难碰到一起，她经常开会、出差，而我时不时出外勤。 但她正处在气头上，我肯定不触霉头，肯定连声答应，说好好好。 颜玉珠这才彻底开心起来，还放下窗户来吹风，一头青丝被风吹得凌乱，但依旧乐此不疲地探出去，还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喊：“啊啊啊！啊啊啊！” “冷静点！”我赶紧劝她：“五万的车而已，不用这么激动，路人还以为你是土包子……” “不管，和老公在一起就是开心！啊啊啊！啊啊啊！”颜玉珠仍冲灯红酒绿的大街喊着，引得路人一阵阵回头瞩目。 兜了几圈后，我将女疯子送回女生宿舍。 下车的时候，颜玉珠将一张金色的VIp卡拍在方向盘上，说这是某车行的会员卡，洗车、保养、修理都能直接过去刷卡。 “哎，这就开始包养我啦？”我笑呵呵地将VIp卡拿起来。 “怎么，没资格啊？” “有，绝对有。” “给你就拿着吧，反正以后是一家人！”颜玉珠推开车门，霸气地走下车去。 再次回到男寝楼，一下车就看到向影站在大门口等着我。 “！！！” 我立刻走上去，问她怎么来了？ “搞……搞定啦……”向影红着脸，轻轻踢了踢脚下的东西。 低头一看，就见她脚下有个麻袋，麻袋里面竟然还蠕动着，外皮上竟然渗着不少鲜血。 “……什么东西？！”我很惊讶。 向影蹲下身去，很快将麻袋解开了，里面爬出一个血迹斑斑的人来。 竟然是原沐雨！ “我……我服了……”原沐雨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宋渔，我以后不找你麻烦了，让你女朋友放过我吧……好家伙，抽了我几十棍，驴都没有挨过这么狠的打！” “不是女朋友，是老婆！”岂料这句话又得罪了向影，她猛地抽出甩棍，厉声说道。 “好好好，是老婆！”原沐雨惊得不轻，立刻护住自己的头，显然被打怕了。 “滚！”我直接踹了他一脚。 原沐雨如获特赦，立刻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离开现场，速度比正常人走路还快，像是急于逃离什么修罗地狱。 “他说他不敢再找你了！”向影抬起头来，满脸得意地看着我，白皙精致的五官在路灯下闪闪发光，像是做了好事等待主人夸奖的可爱小猫咪。 其实搞定原沐雨没什么用，我从来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关键是他背后的包志强！ 但我并未解释太多，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说：“谢谢！” “嗯！”向影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对了，你刚才去哪了？” “颜玉珠……让我带着兜了几圈。”我不想欺骗她。 “哦……”向影的眼神果然有些晦暗，不过很快又明媚起来，冲我摆摆手说：“好啦，我先回去，你也早点休息！小渔，记得多找我呀，每天都在等着你呢！” 这几句话说得很不容易，她的脸又一次红到了脖子根，还生怕我看见似的，赶紧转身就跑。 我想了想，还是追上去，亲自将她送回女生宿舍。 一转头，宿管大妈叹着气说：“你这一晚上可够忙的……” …… 接下来的几天，我照常上班、下班，有时候顺路了就载颜玉珠一程，沿途确实再没见过原沐雨、毛畅、夏侯这些人的埋伏。 但我知道这是表象，他们迟早卷土重来，尤其叶桃花肯定恨死我了，所以从未真正的掉以轻心过，但凡出门必然观察、观察再观察。 几个小组长除了自己固有的资源外，我把几个学校的渠道也共享出来，让他们进去卖香水、洗发膏什么的——都做大组长了，看得是总体业绩，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藏着掖着。 除了工作，生活也要兼顾，时不时跟向影吃个饭、陪颜玉珠逛个街，还和李东去网吧开过几次黑。 李东迫不及待要跟我做兄弟，但我始终强调只是普通朋友，别老勾肩搭背地试图占我便宜。 “手放下去，咋这么不老实呢？”网吧里，第N次将他的手从我肩膀上拍下去，矜持得像是从来没有跟男生接触过的黄花大闺女。 第120章 咱俩，天生一对 李东跟我讲杜斌和叶桃花的事，说两位大佬仍旧打得不可开交。 但是前几天夏侯不知什么原因受了重伤，搞得叶桃花自己一个人有点独木难支，最近隐隐有休战和停手的意思了。 “那可是云城第一交际花啊，什么时候跟人低过头了？哈哈哈，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我也算见证历史了！”李东一边杀怪一边口沫横飞地说着。 我心里想，可千万别停战，他俩一休手叶桃花就有时间收拾我了。 我就跟李东说，没事多挑拨一下凯凯和杜斌，务必要让他们坚持和叶桃花战斗到底。 “你让我挑我就挑啊？”李东撇着嘴说：“来，叫声兄弟听听！” “……兄弟！” “哎！哈哈哈……” 李东大笑起来，好似听到“老公”一样开心。 闲聊中，李东还告诉我，包志强和杨开山不知道为什么也打起来了，短短几天已经互扫了对方好几个场子，梁子算是越结越深。 我就跟他说了原沐雨和毛畅的事，李东听完以后憋了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小渔啊小渔，还得是你……一个人就把云城搅得风生水起！” 总之云城最近热闹极了，感觉大家个个都有事干，医院和公安局每天都得接收一批人。 除了上述这些事情，我还关心胡金铨的工作进展，有事没事就往人力资源部跑，询问魏胜金现在什么情况了。 魏胜金一开始是拖，各种找理由说忙啊、没时间啊、还没看简历啊等等。 后来我在食堂趁吃饭时间把胡金铨的简历怼到他面前，问他边吃边看总行了吧？ “魏主管，我亲自给你翻页！”我面色诚恳地说。 “……”见躲不过去了，魏胜金只好说道：“宋组长，其实我看过他的简历了……说实话吧，他不适合进营销部，甚至不适合进办公室！硬要进来的话，只能去一线车间了。” 龙门日化除了各个部门，也有自己的生产车间，但那工作肯定很累，纯粹流水线的作业，关键是这和我跟胡金铨承诺的不一样！ 我顿时有点急眼地说：“魏主管，怎么就不合适啦……他虽然学历不高，但能力没问题的！你相信我一次，把他招进来吧，营销部肯定多一个销售之星！” 但不管我怎么说，魏胜金始终不肯答应。 到最后实在被我缠得没办法了，魏胜金才低声说：“宋组长，实话告诉你吧，是李总不让我招他的……还说一定要招，就让他去车间！” 李茂？！ 龙门日化的总经理？！ 我很吃惊，他那么大一个老总，怎么还关心底层人员的招聘了？ “你别问我！”知道我在想什么，魏胜金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李总干嘛要关注他……” 我没说话，转头给胡金铨打电话，问他认不认识龙门日化的总经理？ “不认识啊……”胡金铨都懵了。 “李茂，确定不认识吗？”我又问了一遍。 “真不认识！”胡金铨无语地说：“我要认识那种牛人，至于现在找不到工作吗？” 那我就明白了。 李茂不认识胡金铨，却还要针对他，八成是冲我来的。 冲我，则是因为颜玉珠。 知道颜玉珠迟早夺走自己的位子，李茂不可能不采取行动，比如剪除她势力什么的。 而我，是颜玉珠众所周知的嫡系，人人看在眼里的心腹和左膀右臂！ 禁止胡金铨进营销部，肯定只是李茂诸多手段的其中一招，暗地里不知道准备了多少策略对付颜玉珠！ 只要是对颜玉珠不利的，他都想试一试！ “老三，到底怎么回事？”胡金铨打断我的思路。 “……不太好，卷进办公室政治里了！”跟老大没什么隐瞒的，我便大概讲了讲怎么回事，叹着气说：“进龙门集团的事，恐怕还要拖一拖了……等颜主管做了总经理再说吧！” “别啊！”胡金铨一听，有点急了起来：“这眼瞅着快毕业了，我还没有搞定工作！车间就车间吧，先让我上着呗！” “老大，那可是流水线……” “流水线咋了，三本出来的，大多数本来就是干这个工作的啊！而且我早打听过了，龙门集团的流水线，比其他厂子的工资要高出一两千块！关键是还有五险一金呐！让我去吧老三，车间也可以的，好歹是个正经工作，别人想进还进不去呐……” 这倒确实是的，龙门集团哪怕是流水线，也比一般的普通厂子优越多了。 “老大，你考虑好……”我还是于心不忍。 都是一个寝室的，马飞都成公务员了，白寒松也迟早去银行，胡金铨却要去混车间。 “考虑好了！真没问题，不用替我悲哀，车间一样可以发光发热，没准咱也能混个班组长之类的当当呐！” “……好吧！” 我很了解胡金铨，虽然不是那么活泛，但是胜在踏实肯干，领导就喜欢这种人，同时又信誓旦旦地保证： “老大，你先去车间混几天……等有机会，我再把你给调上来。” 转头跟魏胜金一说，他便当场下发了聘用书，胡金铨成了龙门日化的一名车间工人，第二天就可以正常上班了，连实习期都没有。 搞定这件事后，我还找颜玉珠讲了下。 她听完后冷笑起来：“这个李茂，胆子小成这样了么，录取一个新职员都要想办法阻止，真以为我在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和诡计呢？” 我说：“他现在是草木皆兵，还是小心一点！感觉跟你我有关的人，他都会想办法对付。” 颜玉珠笑着道：“你我这两个字用得好，感觉咱俩天生就是一对。” 我：“……” 颜玉珠认真起来：“他动不了我，很有可能对你下手……你要更加小心。” 当天晚上，胡金铨请客，喝得烂醉如泥，还宽我们的心，说在当今这个年代，能有一个工作已经很不错了。 更何况那还是龙门集团的流水线！ …… 第二天早上，我便载着胡金铨和颜玉珠去上班。 到了公司，颜玉珠去营销部，我则陪着胡金铨去车间走了一遭，特意跟他的班组长和直属领导都打了招呼，说这是我亲兄弟、亲哥们，拜托大家都照顾下。 等回到营销部，颜玉珠已经不见了，据说是去外面谈生意了。 我也没当回事，坐在格子间里写自己的工作计划。 不一会儿，营销部的门被人推开。 竟然是李茂走了进来，大家纷纷站起喊着李总。 我也立刻起身问候。 “颜主管呢？给她打电话怎么没接？”李茂面色奇怪地问。 “颜主管出去谈生意了……”我赶紧解释道。 “这样啊……”李茂看了下手表，抬头道：“我去见个客户，需要个能说会道、手脚勤快的，颜主管不在的话，小宋你跟我去一趟。” “哦，好。”我立刻保存文档，收拾妥当以后跟着李茂出门。 奔驰新款S450里，一共就三个人，主驾驶的司机、副驾驶的我、后排的李茂。 乍一看没什么反常的，但我还是觉得奇怪，李茂明明有专属的秘书，怎么会叫颜玉珠陪着出门，颜玉珠不在又点了我…… 回想起他这几天的奇葩操作，我不得不多长个心眼，悄悄拿出手机操作起来。 几十分钟后，车子开进一家郊区的度假山庄。 司机留在车里，我则陪着李茂往里走去。 这家度假山庄环境还挺好的，坐落在一片青翠的山脉之中，正值春夏之交，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五彩斑斓的花朵。 山庄里的建筑也风格独特，融合了东西方的元素，健身房、游泳池、网球场应有尽有，中心位置还有一个小型的人工湖，碧波荡漾、清澈见底，湖上有几个小亭。 雅，雅的很啊！ 怎么说呢，我就感觉有钱人真是好，一个个的咋就那么会享受啊！ 来到一间造型古朴的包间内，这里已经有个中年男人在等待了，看到李茂就立刻起身握手，叫了一声李总。 “胡总！”李茂也笑着打招呼。 二人坐下，边吃饭边聊天，我就在旁边端茶倒水。 乍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也没毛病，就是正常工作和生意上的事情。 或许真是我想多了？ 就在我逐渐放松，觉得没什么大问题的时候，包间的门突然被人“哗啦”一下推开。 一个身材窈窕、身着青色淡花旗袍的女人，袅袅婷婷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一边走一边摇，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 正是叶桃花！ 看到她的瞬间，我反而松了口气，同时产生两个想法。 第一，总算来了，看来我的猜测没错，就说李茂不会无缘无故叫我来陪客嘛。 第二，叶桃花人如其名，走近时真有一股桃花香味扑鼻而来。 香，香的很啊！ “叶桃花？！”李茂做出一脸吃惊的样子，站起来说：“你怎么在这里？” “李总是吧？跟你没关系，坐下吧！”叶桃花微微笑着，继续摇动手中折扇，一副慵懒散漫的样子。 随着折扇轻摇，桃花香味愈发浓烈，叶桃花转头看着我说：“宋渔，又见面啦！像你这种小角色，值得我花这么大力气的……你还是头一个！嗯，你应该挺荣幸。” “你想干嘛？”李茂装作义愤填膺：“这是我手底下的员工，劝你不要乱来！” “李总，我给龙门集团面子……你也要给我面子哦！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啦！”叶桃花甜甜糯糯地说着，声音温柔、笑容满面，眼神里却带着凌厉的杀气。 “我就站在这里，看你要做什么！法治社会，还能让你这种人翻天吗！”李茂怒气冲冲，转头冲我说道：“小宋，你别害怕，我现在就报警！” 叶桃花举起一只白嫩的手，轻轻勾了勾手指头。 两个汉子立刻冲出，分分钟就把李茂给按住了。 “干什么！放开我！别太无法无天……”李茂怒不可遏，奈何在两个汉子手下根本无法动弹。 而我全程都是“……”的表情。 李总啊李总，演技太浮夸了一点，好歹也是个总经理，手底下一两千员工呐，起码要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吧？ 四个大字，用力过猛。 但我又不能直接拆穿他，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到底是龙门日化最大的领导，怎么着也不能现阶段就撕破脸皮啊！ 以后还混不混了？ 所以我也装作面色激动地说：“李总，你别管了，感谢你的好意，你可真是好人！他们冲我来的，我自己解决吧！” 接着，我又看向叶桃花，目光尖锐、咬牙切齿地说：“是谁跟你说我在这的？” 叶桃花微微一笑，轻轻摇着折扇，一阵香风再次扑鼻而来：“这你就别管啦！走吧，别溅得包间都是血，人家还要继续做生意的……跟我们上外面一趟吧！” “……不管是谁泄露我的位置，我都祝他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老婆万人骑、儿子没屁眼、晴天被车撞、雨天被雷劈、一生一世不得好死！” 痛快地骂完这番话后，我便迅速转身朝窗边的方向奔去。 “你觉得你逃得了吗？” 叶桃花轻笑一声，再次勾了勾白嫩的手指头，一群汉子立刻手持刀棍朝我冲了过来。 “还管我逃得了逃不了……还是先操心自己的安危吧！”我跳上窗台，回头大喊一声。 “砰——” 与此同时，包间的门再次被人踹开，赫然是杜斌、凯凯、李东一众人闯了进来。 “叶桃花，终于逮到你了！”看到仇人果然在包间里，杜斌顿时两眼放光，多日来积攒的仇恨在这一刻爆发，举起手里的钢刀就朝她砍去。 两边人马迅速在包间里乱作一团，哪有时间再来追我？ “宋渔，我他妈和你没完！”叶桃花咆哮着，不得不在几个汉子的掩护下边战边退，“咣咣铛铛”的击打声和各种惨叫声、哀嚎声、谩骂声交杂在一起。 我没有搭理她。 因为我已经跳出窗户，朝着度假山庄的大门外奔去了。 刚刚奔到门口，就看到一大群人也冲进来，竟是杨开山、毛畅那一干人。 “山哥！回去吧！包志强不在这里！不好意思了，害你白跑一趟！”我丢下一句话，迅速打了辆车逃之夭夭。 来的路上，我就在琢磨了。 李茂想收拾我肯定不会自己动手，作为龙门日化的总经理怎么着也要避嫌，借助外力才是他最聪明、最有效的做法。 借助外力的话，他会找谁？ 他想要对付我，必然调查过我，知道我和叶桃花、包志强有仇，布局也必然是在这两个人中间选。 所以到了度假山庄，我就给李东和毛畅发消息，说叶桃花和包志强在这里，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结果是叶桃花来了，所以杜斌堵了个正着，而杨开山则扑了个空，根本没找到包志强。 回到公司，估摸着架打完了，就给李东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李东说叶桃花没啥事，但她手底下那群汉子遭殃了，几乎个个都被砍成重伤进了医院，总之这是一场极具里程碑式的胜仗，杜斌开心的给一众兄弟每人发了一万奖金。 “小渔，多亏了你！我请你吃饭吧！”电话里，李东喜滋滋地说着。 “哈哈，不用，你攒着钱，给咱奶治病吧！”我也乐了。 挂掉电话，颜玉珠正好回来了，我就走进她办公室，把之前的事给她讲了一遍。 颜玉珠一听，顿时来了气：“走，跟我走！” “去哪？”我一愣。 “收拾李茂！”颜玉珠几乎要爆炸了：“敢欺负我老公，他也真是不想活了！” 第121章 叶桃花，跪下了 一听颜玉珠要帮我出气，我也来了精神，说走走走！ 但还没出办公室，我突然想起什么，问她：“你打算怎么收拾李茂？” 颜玉珠气鼓鼓道：“当然是揍他一顿了！怎么着也要甩几个耳光的。欺负我老公，上哪都说不过去这个理。” 我想了想，又问：“那揍完呢，你能做总经理不？” 颜玉珠摇摇头：“做不了，还不到时候。” 我叹口气：“那还是别打他了！你有背景，打完了没啥事，我的日子更难过了，你也不可能每天在公司护着啊……” 颜玉珠咬牙道：“可我还是很生气怎么办？” “行了行了……”我按着颜玉珠柔软的肩膀，将她推回到办公桌后，“气什么，我也没真的受伤啊！现在我还能看透他的小九九……这时候不要打草惊蛇，否则他以后的手段更隐蔽了！” “……好，那你忍着一点、小心一点！等我做了总经理，新仇旧账找他一起算！”在我的安抚下，颜玉珠渐渐冷静下来，知道我说得有道理，只能按照我说得办。 但气一时难消，胸口仍旧剧烈地起伏着。 “别气啦，给你摸腿。”我坐在办公桌上，把腿伸了过去。 “滚一边去……”颜玉珠把我的腿拨开，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很是头疼。 “啥时候能做总经理啊？”我对这件事情还蛮有兴趣的。 “还不确定，我也在等消息！主要李茂没犯过什么错，轻易将他拿掉也不现实，其他地方也没有适合他的空缺职位……”颜玉珠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如果李茂犯个大错，就能推进这个过程是吧……”我也若有所思。 最终，我们还是没有去找李茂，现阶段和他撕破脸皮显然很不明智。 而李茂回来后，还特意到营销部找我，看到我平安无事地归来，他又开始扮演义愤填膺，硬要拉着我去报警，说他在公安局有关系，一定能把叶桃花绳之以法。 我也只好演技大爆发，一边感谢他的好意一边婉拒，同时声明这事自己处理就行，不需要公司出面和出头了。 理论来说到这一步就可以了，大家各忙各的当做无事发生。 但李茂好像演上瘾了，还是硬拖着我的手，怒气冲冲地说：“必须去公安局，这个头非出不可了！简直无法无天，龙门集团的人也敢欺负，真不把我这个总经理放在眼里了？” 颜玉珠看不下去了，也走过来抓着我的胳膊：“李总让你去你就去，矫情什么？” 结果没有抓牢，手臂猛地一甩，“啪”一声打在李茂脸上。 李茂“哎呦”一声，一只眼睛已然乌青，颜玉珠赶紧叫来齐恒和池小强送他去医院。 世界终于清净下来。 …… 但这风波并未彻底过去，晚上下班回到宿舍，就接到了叶桃花的电话。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叶桃花通话，单听声音没有了往日的甜糯和淡定，反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阴森和冷意：“宋渔，以前真是小瞧你了，竟然叫杜斌来对付我……行，可以，接下来咱俩好好地玩一玩！” “随时恭候。”我嘴巴很强硬，实际上出门更谨慎了，还好现在有了自己的车，从学校到公司不用自己走一步路。 而这两个地方，偏偏还是叶桃花没有办法闯的。 就这样安然无恙地过了几天，期间始终和李东保持联系，他说杜斌和叶桃花依旧斗个不停，但包志强和杨开山似乎和解了，好久没有看到他们俩开战了。 我说没关系，有机会再给毛畅和原沐雨添把火，他俩都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性格，肯轻易放过对方才有鬼了。 这天我在公司上班，李东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奶突发疾病住了院。 我一听当然紧张不已，立刻请了假赶到医院，且按照李东的指示来到某间病房。 当时他奶已经从抢救室出来了，正躺在病床上输液、吸氧，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脸色稍微有点泛白。 但我还是吓得不轻，扑上去握着奶奶的手问东问西，甚至还忍不住掉了几颗硬汉的眼泪。 奶奶慈眉善目，摸着我的头说：“没事啦，都过去啦……” 我问李东咋回事，李东叹着气说老毛病了，凌晨的时候突发脑溢血，还好保姆发现的及时，赶紧打了120送到医院。 我才知道李东给奶奶雇了个保姆，悄悄将他拉到一边询问这次的医药费。 李东得意地说：“你别管了，我现在工资可高了……因为几次出色的战绩，凯凯已经给我调到八千块了，还让我继续发扬‘疯狗’的本色。八千啊，在咱这种地方已经很牛逼了，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拿这么多钱。” 我说扯淡呢，又雇保姆又住院的，八千块钱怎么够啊？ 接着便把来医院前取好的五万块塞到他怀里面，得亏之前买车没有花光积蓄，不然这次又得跟别人借钱了。 这就叫手有余粮、心里不慌。 结果就这，李东也不要，说他的工资够了，不用我再往里添钱。 气得我狠狠踹了他两脚，说咱两人的奶奶，凭什么就你尽孝，显你能啊？ 奶奶不知道咋回事，看到我俩动手立刻急了，摆着手说：“哎哎哎，别打架啊……” 但和奶奶一个病房的老太婆看懂了——其实说老太婆有点不准确，虽然看年纪有八十岁上下了，但皮肤细腻、温声细语，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老太太，家境相当不凡的那一种——笑呵呵说哪里打架了，他俩在争着孝敬你呐！ 奶奶这才笑了起来，说你俩都是好孩子，不要争啦！ 老太太好奇地问：“这俩都是你孙子啊？” 奶奶骄傲地说：“是啊！” 我把五万块钱再次强行塞到李东怀里，说赶紧拿着啊，不要逼我削你，接着又走到床前和奶奶说起话来。 自从和李东绝交，我和他奶好久没见面了，这次当然要好好叙一叙旧。 李东现在月薪八千，工资确实挺高，但拿多少钱就干多少活，一会儿就被凯凯一个电话给叫走了。 他挺忙的，便雇了个护工照顾奶奶；而我作为大组长，大多时候只需要统筹就行，所以那几天经常过来陪奶奶说说话、聊聊天。 一来二去，和奶奶旁边的老太太也熟了。 这才知道老太太家境确实不错，但不是她自己有钱，而是她孙女有钱。 但她孙女挺忙，住院以后也很少探望，连奶奶都没有见过几次。 她本来能住单间，但一个人住着无聊，所以来到这个病房，和奶奶也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两个老太太都有护工照顾，但到底比不上自家人，而且护工有时候还偷懒，叫个一次两次根本不带应声。 所以我每次现身，两个老太太都挺高兴，总拉着我聊聊家常、侃侃大山。 我也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给她们喂饭、倒水，还帮她们翻身、梳头什么的，有时候身体出现异常，就立刻去通知医护人员，反正每次过来都闲不住，忙得跟陀螺差不多。 有一次，我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从公司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左右无事就到医院转了一圈，结果到了病房才发现两个老太太和护工都睡着了。 我本来是准备直接走的，但出于习惯还是看了一下两个老太太的身体情况。 李东他奶倒是没什么事，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另一个老太太却是脸色铁青、口歪眼斜，就连呼吸和心跳都不剩多少了！ 看到这幕，我当然无比吃惊，知道肯定是不对了，立刻大声呼喊医生和护士过来。 抢救了一个多小时后，老太太终于从死亡的边缘拯救过来，就连医生都说幸亏发现的及时，否则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老太太自然无比感动，躺在病床上握着我的手说：“好孩子，你救了我的命啊……” 说话时眼眶都泛红了，声音也哽咽着。 我正想说点宽慰的话，就听病房的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一个身着旗袍的漂亮女人带着十几个杀气腾腾的汉子闯进来。 “奶奶，怎么回事？！”女人急匆匆来到床前，一张脸上满是担心和焦虑，经过我身边时还带来了一股桃花香气。 又甜又糯。 原来她就是老太太的孙女，这么多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我的心中满是惊涛骇浪，就是打破脑子也没想到竟然是叶桃花！ 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情！ 趁叶桃花和一众汉子的注意力还在老太太身上，我悄悄地往后退去，两条腿缓步挪动，同时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桃花，我没事，多亏这孩子救了我……否则咱俩就见不到面了！”老太太泪眼涔涔，伸手指向了我。 “！！！”老太太啊老太太，我刚救了你命，怎么还害我呢？ 叶桃花和一众汉子迅速回头，发现我的时候也是满脸震惊。 “嗨——”我扬起手，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接着，我转头就跑！ 我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出了病房，且确定叶桃花那帮人肯定追不上来。 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处于身体的巅峰期，无论短跑还是长跑都无对手！ 哈哈哈，追得上我才有鬼了！ 然而一出病房，我就傻了眼。 门外竟然也有十几个人，显然是因为最近在和杜斌战斗，所以任何时候身边都带一群兄弟，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叶桃花包裹起来。 而且还是夏侯为首！ 这家伙的刀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正站在走廊上抽烟呢——医院走廊本来不能抽烟，但他这种人哪里会管这个。 一回头，看到了我，还惊呼了一声：“卧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老天真是太眷恋我，竟然在这碰到宋渔了！” 我“唰”地抽出甩棍，面目凶狠地说：“想留下我，得看你们有多少本事！” 一分钟后，我被丢到了病房内。 李东他奶都急死了，平时都不能动，这时候直接坐了起来：“咋回事啊，别伤害我孙子……” 另一个老太太躺在床上焦急地说：“桃花，什么情况，这是我的救命恩人……” “没事奶奶，我们是老朋友，跟他闹着玩呐……”叶桃花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走出病房。 一分钟后，我又被带到空寂无人的消防梯内。 就叶桃花和夏侯站在我的面前，其他人统统在门外守着。 “我刚救了你奶一命！”我恼火地说：“咱不能恩将仇报吧？” “你挺厉害啊，为了讨好我，天天在这照顾我奶？心思挺细腻啊！”叶桃花上下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惊讶和轻蔑。 “……别自作多情了！”我吐槽道：“和你奶住在一个病房的老太太，是我奶！” “去查查，是不是这么回事。”叶桃花冲夏侯摆了摆手。 夏侯转身出门。 不一会儿，夏侯返了回来，冲叶桃花说：“问了，是真的，但不是他亲奶奶，好像一起生活了很多年……这几天，他经常来病房，没少照顾咱家老太太……老太太确实是他救的，没他查看的话，很可能就……” 他没有说下去，但叶桃花听懂了。 “你看看！”我挥舞着拳头，一脸愤慨。 “还真是巧啊……”叶桃花呼了口气，冲夏侯说：“你先出去。” 夏侯转身出了消防梯，金属门合上时发出“咣”的一声响。 而在这一瞬间，叶桃花双膝一弯，径直朝我跪了下来！ 在我的印象和传闻里，叶桃花一直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角色，“蛇蝎心肠”这四个字就是给她准备和量身定制的。 说真的，我都做好准备拔出甩棍跟她拼命了！ 猝不及防的一跪，确实让我相当意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哎哎”地叫了两声，又赶紧伸手去扶她。 “一码归一码。”叶桃花并未站起，仍旧跪在地上。 楼梯内的声控灯灭了，黑暗之中，她的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咱俩之前确实有仇，但你既然救了我奶，该有的礼节一定要有！我叶桃花性子毒辣，也能分得清楚好歹！宋渔，谢谢你！” 她一边说，一边冲我磕了个头。 接着才站起身，认认真真地说：“理论上说，你救了我奶的命，除了给你下跪感谢以外，还要给你送房送车……但你之前砸了董昌的洗浴中心，还联合陆有光捅了夏侯好几刀……这两个仇不能不报，就当扯平了吧，怎样？” “……可以！”别说人家不送房不送车，就是真的送了，我也不能要啊！ 跟老太太处好几天了，都快处成铁哥们了，哪可能帮忙喊了下医生，就收人家孙女房车的道理？ 而且能跟叶桃花和解、扯平，更是再好不过，谁愿意得罪这样的一个大佬啊！ “嗯，那就这样！”叶桃花呼了口气，转身出门。 我也跟了出去。 第122章 乱点鸳鸯谱 消防梯外的走廊里，叶桃花的二三十个兄弟仍在这里守着。 她停下来跟众人讲着刚才的事，我则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李东他奶紧张地问我怎么回事，另一个老太太也立刻问：“桃花没有为难你吧？她要想干什么，你跟我说，我收拾她！” 我笑着说：“没事，我和桃花姐是好朋友……刚才闹着玩的。” 老太太松了口气，说是朋友就好，还说桃花从小比较凶恶，对待敌人从不留手，但对自己人有情有义，总得来说还是个好姑娘。 老人家看待自家孩子总有滤镜，殊不知她口中的好姑娘是多少人眼里和心中的噩梦！ 就包括我，三番两次被她刁难，但凡抓着一次就是剁手的下场。 这次也就是运气好，恰好救了叶桃花她奶一命，否则肯定不能平安走出这家医院了。 时也命也，不管上天怎么安排，我和叶桃花的恩怨总算翻过去了，这么出名的大佬应该不至于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人啊，仇家还是越少越好，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正和两个老太太说着话，病房的门突然开了，叶桃花走了进来。 “奶奶！”叶桃花满面春风地走过来，坐在自家老太太床前握住了她的手。 “你和小渔是朋友吗？”老太太狐疑地说：“你别欺负他啊！” “怎么会！我俩特别好呢，是吧小渔！”叶桃花转过头来，冲我挤了挤眼。 “……啊，是！”我点点头，心想叶桃花的演技不错，撒起谎来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嚯，那还真是巧啊，我和他奶关系也非常好……你俩认识多久啦？”老太太笑眯眯地问道，语气里却仍有审判的味道，显然不大相信自己这个孙女。 “我俩啊……认识可久了，好几年了，是好哥们！是吧小渔？”叶桃花显然很害怕她，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甚至伸出手臂搭在我脖子上，还“啪啪啪”拍了拍我的肩膀。 “……啊，是！”我挠挠头，心想这个玩笑可开大了，谁能想到她之前还执着地剁我手！ 病房狭窄，两张病床中间的空间也不宽敞，我和叶桃花都坐在椅子上只能挤在一起。叶桃花的身上本来就香，一搂我的肩膀更是香味扑鼻，说实话都有点呛人，脑子快晕掉了。 我本能地想站起来，叶桃花却死死地按着我，低声道：“你要干嘛？” “……大姐，你以后能少喷点香水不？”我同样低声回。 “……这他妈是体香，天生的！”叶桃花啐了一口。 “那咋办啊，我头晕！” “多吸两口，习惯就行！” 叶桃花搂着我的脖子，还把我的头按在她肩膀上，又冲老太太说：“真的奶奶，我俩关系可好了，要不是年龄差得有点大，这会儿都发展成情侣关系了。” “？？？”我在心里吐槽，大姐能别瞎说了不！ “真的？！” 刚做完手术的老太太来了精神头，直接坐起来说： “我觉得可以啊，年龄根本不是问题！小渔二十出头，你也才刚三十，虽然离过一次婚，但好在没孩子嘛……小渔挺不错的，我观察他好几天了……知冷知热，也很会关心人，我挺看好他的，真的，你可以考虑下！” “……”我一阵沉默，心想叶桃花啊叶桃花，再让你胡说八道，现在看你怎么收场。 谁知叶桃花根本不当回事，还笑嘻嘻说道：“好的奶奶，我一定好好考虑！” 说着，她还拍拍我的脸：“听到没有小渔，以后加把劲追我啊！姐可是富婆，你傍上我，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老太太哭笑不得：“你这姑娘，一天到晚没一点正经的。” “主要我对小男生确实没什么兴趣啦！” 叶桃花终于把手臂收回去，冲老太太说道： “奶，你就别操心我俩的事情了！要是无缘，小渔天天在我面前晃也没用；要是有缘，没准明年就把孩子生了……当然孩子必须跟我姓啊，咱家可就我一个独生女。” “你就满口胡说！” 老太太也知道她在开玩笑，偏偏又没办法，只好又嘱咐我： “小渔，她是个棒槌，但你多上点心！真的，桃花很不错的，我是看着她长起来的，这姑娘除了刁蛮点、任性点，没有大毛病了！她也就比你大六七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大六能抱两块金砖……” 李东他奶在旁边“咯咯咯”笑，还不断起哄说可以可以，就这么办。 动不动就剁别人的手，叫刁蛮点、任性点？ 眼看她们越说越离谱，叶桃花也不阻止，还跟着说对对对，反倒把我弄得满脸通红，只能借口回去休息起身就往外走。 “看看，小男生就这样，稍微调戏两句就受不了，真和我这个熟女谈恋爱还不吓死他啊！”叶桃花乐不可支，笑得花枝乱颤。 “那你矜持点嘛！”老太太抱怨道。 “矜持不了一点，天生这样！”叶桃花嘻嘻地笑。 几个人只顾聊自己的，也没空搭理我。 而我走到门口，就听门外有人说了一句：“桃花姐这事做得不地道！怎么就扯平了？” 正是夏侯的声音。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叶桃花已经打算让这事翻篇了，看样子夏侯还有不同意见？ 也对，挨捅的是夏侯，肯定恨我和陆有光入骨，哪能轻易咽得下这口气？ 夏侯是叶桃花身边最重要的干将，如果他不愿意，且再三谏言的话，八成还要反转，没准我还是逃不了！ 所以我没急着出去，而是站在门后仔细听着，看看夏侯到底想干什么，也好提前做些应对。 叶桃花和两个老太太仍旧聊着，时不时传来一阵哄笑，根本没注意到我还在病房，更听不到门外的声音。 门外，夏侯嘟嘟囔囔地说：“救了老太太的命啊，这是多大的恩！砸了店、捅了我，就扯平了？桃花姐真是太抠门了，怎么着不得再送个别墅啊？说实话，送多少也不过分，老太太的性命哪是金钱能衡量的！” 一众兄弟也都纷纷称是。 夏侯继续说着：“一会儿桃花姐出来，我再跟她提提，她要是舍不得，我就自作主张，把自己的奥迪q5给了宋渔……老太太平时对我那么好，这种时候不回馈啥时候回馈啊？” 一众兄弟再次纷纷附和。 我在门后听着，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光。 还以为夏侯不打算放过我，谁知道人家竟然是这个想法，我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叶桃花和她手底下的竟然这么仗义，还真有点超出我对他们这群人的想象了…… 不过，东西我肯定不会收了，救老太太本来就是举手之劳，而且叶桃花都给我跪过了，再拿礼物实在是不像话。 我这个人很贪心，经常吃回扣、收行贿，但也不是什么都拿！ 下定决心，我便呼了口气，拉开门走出去。 刚才还聊得很热闹的夏侯等人立刻安静下来，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没搭理他们，迈步往前走去。 “哎，宋渔……”看我准备走了，夏侯突然开口：“谢了啊，救了我们家老太太！以后咱俩之间没事了，回头再送几份厚礼给你。” “不用！”我摆摆手，快步离开。 走出住院楼，脱离了消毒水的味道，整个空气瞬间变得清新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月朗星稀、路灯昏黄，夜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我迈着闲散和淡定的步子，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自己有车的感觉是好，否则现在又要打出租了，而且这么晚了还未必有。 还没走近，我便按了下钥匙，吉利熊猫发出“滴滴”两声，在黑暗中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 我快走了两步，正要拉开车门，忽听“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四周竟然奔出十多个手持棍棒的汉子来。 个个凶神恶煞、杀气腾腾地围住了我！ “谁？！”我惊讶地看向左右，很快便看到了两个熟人。 包志强和肥龙！ 没看到原沐雨，估计身份还不够跟过来。 “宋羊，你好啊，又见面了！”包志强微笑着，一身紫色的唐装，手里还盘着串琉璃珠子，努力儒雅却又挡不住浑身的匪气。 “强哥，他叫宋渔，不是宋羊……”肥龙低声提了个醒。 “哦哦哦，看我这个记性……”包志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重新打起了招呼：“宋牛，你好！” “宋渔！宋渔！”肥龙有点急了。 看出来了，包志强的脑袋还是不怎么清醒，和之前在赌场见到他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宋渔！宋渔！”包志强也跟着叫了两声，像是在强迫自己记住这个名字，随即再次抬头冲我说道：“宋马，又见面了，是不是很有缘？” 肥龙轻轻抚了抚自己的额，似乎已经放弃纠正他了。 “……怎么跟到这里来的？”我更懒得纠正他了，默默抽出甩棍，环视左右，虎视眈眈。 我现在已经很小心了，但凡出门一定仔细观察四周，确定没有埋伏才会上车走人，一路上也会仔细观察四周，确保没人跟踪才会停车。 所以包志强能找到这来，实在让我意外。 “嘿嘿，说来也巧，我一个兄弟在医院看病……恰好瞄到你啦！所以我才说咱们很有缘，你说是吧宋猫？”包志强笑呵呵道，一脸褶子跟着颤动。 原来是无意中撞见的。 碰到这种巧合，我还真没有辙，再谨慎也没用，算是天意难违！ 叶桃花的事是天意，包志强的事也是天意。 “你想怎样？”我眯着眼睛，同时用余光观察四周的环境。 打是打不过的，逃跑才有一线生机。 “呵呵，你说呐……”包志强突然抬起他的左手。 停车场没有路灯，只能借助月光的余晖。包志强的左手一片凹凸不平，几乎都不能称之为手了，手指头断了好几根，像是层峦叠嶂的山包，丑陋、恶心、难看、令人作呕。 “老狼崩了我一枪，就成这样子啦！”包志强轻轻叹着气：“你说我能咽下这口气吗？老狼不在云城，不找你找谁啊，是吧宋猴！” “……你就不怕狼哥回来，再拿枪找你啊？”我咬着牙。 以为包志强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比如也找黑市购买了几把枪，就等老狼回来火拼之类的，那我今晚也算没有白白被围，起码也能跟老狼报个信。 结果他点点头：“怕啊，我怕死了！” “？？？”我有点懵。 “但是我想好了。” 包志强认认真真地说： “等老狼回来了，我就给他道歉，该下跪下跪、该赔钱赔钱……只要诚意到位，他肯定会原谅我的，总不至于为了你一个小角色跟我撕破脸吧？总之呢，今天晚上一定要拿你出气了。” 说到最后一句，包志强咧嘴笑了起来：“宋鸭，你自认倒霉吧！” 说实话我弄不太懂他的逻辑，常年吸食那个玩意儿，感觉这人的脑回路已经坏掉了，一般人根本理解不了。 但有一点可以明白，他是真的想弄我了！ 害怕老狼，也要弄我！ “黄龙江一派全带蓝牙！” 包志强突然喝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接着摆手说道：“给我干他！” 一众人立刻手持刀棍朝我冲来，我则迅速大声喊道：“这里有摄像头，咱们换个地方！” 包志强冷哼一声：“摄像头？我会怕那种东西？” 一众人仍旧气势汹汹地围上来。 调虎离山不成，我立刻钻进车里，接着迅速踩下油门，“嗡嗡嗡”地窜了出去——感谢新能源，省去了启动的过程，保证我的车子可以弹射起步。 我不会对这些家伙有任何怜悯，直接踩死油门，朝着他们狠狠撞去。 然而，他们也很有经验，早就料到我会这么做似的，人群当即分开两边，“咣咣咣”砍着我的车子，挡风玻璃和侧边车窗，以及倒车镜、车门都遭到惨重的凌虐。 你妈，我的新车！ 我如此爱护这辆车子，恨不得一天擦三遍，走到哪都一尘不染、干干净净，如今却遭到他们疯狂的破坏，说句心在滴血真是一点也不过分。 当然，这时候也没时间顾及车了。 肯定是保命要紧啊！ 车窗破裂、车门凹陷，有人的手甚至伸了进来，试图抓住我的脑袋和手臂，而我只管一股脑地踩着油门，同时左冲右撞试图将这些家伙碾压在车轮下。 于是他们又换了策略，开始迅速劈砍车的轮胎。 “咔咔咔——” 轮胎顿时伤痕累累，泄气声清晰入耳。 而我仍旧死死踩着油门，疯狂地往住院部方向而去。 轮胎彻底废了，车子开始剧烈抖动，方向盘都快握不住了，最终狠狠撞在住院部门口的台阶上，发出“咣”一道几乎惊天动地、震彻云霄的响声。 万幸，电池没有爆炸。 我狼狈地从车上爬下来，身后再次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包志强已经带着肥龙等人二度杀了过来。 “宋蛇，你跑不了！” 包志强哈哈大笑，狂浪的声音响彻整座医院。 第123章 叶桃花，出手 我头也不回地朝住院部里奔去，包志强、肥龙一众人仍旧肆无忌惮地追上来。 他们才不在乎什么医院不医院的，在云城一贯横冲直撞！ 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 整个医院一片寂静，住院部里更是鸦雀无声，因此我们这群人显得动静极大，一举一动都像要把地板踏平似的。 但我还嫌不够。 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包志强，你欺负后辈，还有什么脸面！” 包志强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混成前辈，不欺负后辈多没意思！网游玩过没有，级别升起来后，我最爱去新手村里虐菜……成就感满满呀！” 我们的喊叫声也震耳欲聋。 不出意外，肯定传遍整个住院部，也传到叶桃花、夏侯等人耳朵里了。 我坚信，他们一定会伸出援手，就冲一个曾在楼梯间给我跪下，一个曾抱怨叶桃花实在太抠门…… 就一定会！ 但是我还不能主动求援，因为麻雀告诫过我别和这些家伙牵扯太深，所以只能通过这种夸张的声音和动静来吸引他们注意了。 果不其然，我们在住院部一楼大堂里狂奔的时候，楼梯处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正是叶桃花带着夏侯和一众兄弟跑了过来。 看到叶桃花，我的嘴角上扬，心想这次可有救了！ 结果包志强比我还兴奋，立刻大叫着说：“叶桃花，你也在这里啊？太好了，快帮我抓住这个宋、宋……宋飞机！” 之前乱起名字好歹还和动物有关，这次直接改成天上的运输工具了！ 我猛地转头，手握甩棍龇牙咧嘴地说：“我和你们拼了！” 正要冲上去和包志强一较高下，衣服后领突然被人抓住，一股浓烈的桃花香味随即袭来。 叶桃花一把将我拽到身后，夏侯等人也迅速护住了我，各自虎视眈眈地盯着包志强。 “哎，不用你们插手，我自己能搞定……”我还装了个逼，显得很不情愿。 “行了，故意在楼下搞出这么大动静……还专门朝住院部跑，不就是想吸引我注意吗？你成功了，男人！”叶桃花一点面子没给，直接戳穿了我。 我只好乖乖地闭嘴。 “什么意思？”包志强等人站住脚步，狐疑地看过来。 “强哥，这人我护了，给个面子呗？”叶桃花双臂抱着胸口，似笑非笑地说。 “……有毛病啊，前几天还听说你到处通缉他呐！”包志强皱着眉：“这么快就混成姘头啦？” “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叶桃花笑了起来：“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多个敌人。” “说得好像我介意一样！”包志强往前迈了一步，面色阴沉：“交出宋大炮，不然我连你一起收拾了！” “你外号挺多啊？”叶桃花突然转头冲我低声说了一句。 “……”我没回话，懒得解释。 “能有‘宋大炮’这个外号可不简单……有多大啊？”叶桃花又笑嘻嘻问了一句。 “……”我总觉得她在开车，但没证据！ “小男生就是小男生，一点情趣都没有！” 叶桃花叹着气，重新转回头去，一张脸已经变得冰冷起来： “连我一起收拾？包志强，叫你一声强哥，真把自己当哥啦？来，我就站在这里，你动一下试试！” 叶桃花一袭青色淡花旗袍，露出欺霜赛雪的小腿，脚上踏着双银色高跟鞋，站在大堂的地板上，身材窈窕、风姿绰约。 却又稳如泰山、杀气腾腾。 不愧是云城唯一的女大佬！ “哎呦，小桃花，你现在也支棱起来了是吧？好好好，谁都能在我的头上踩一脚了！”包志强手持一柄钢刀，径直朝着我们这边奔了过来。 肥龙等人也都一窝蜂地跟上。 说实话我不太明白包志强的行动逻辑，他只带了十几个人，叶桃花这边则有二三十人，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大打出手？ 但他真的来了，一往直前、百无禁忌！ “嚯——”包志强力喝一声，钢刀带着破空风声直劈而下。 叶桃花伸手在腰间一拔，抽出那柄她常摇的折扇。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那把折扇上的画面，原来是一汪湖泊上点缀着几枝粉色桃花，旁边还有唐伯虎的诗句：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倒是挺有意境，和她整个人也搭配。 但我很不理解，包志强的刀都劈下来了，她怎么还有心思摇扇子啊，莫非想把包志强一口气扇走么？ “哗啦——” 叶桃花的手腕一抖，看上去柔若无骨的扇子，顶部竟然伸出一排亮闪闪的利刃。 个个寒光四射、锋芒毕露！ 好家伙，原来是她的武器！ “唰——” 在包志强冲过来的同时，叶桃花手中折扇猛地往前一划，径直在他胸口上剌出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啊——”包志强惨叫一声，脚步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 但是很快，他又卷土重来，老家伙确实强得可以，胸前都皮开肉绽了还这么猛，脸上没有看出一丁点的害怕或是恐惧。 不过夏侯等人已经冲了上去，各自抓着刀棍往包志强的身上抡，就连我都趁机往他头上狠狠劈了一甩棍。 肥龙等人虽然也帮忙了，但根本不是这边的对手，单说人数就远远不如，可不就呈一边倒的趋势吗？ 两边打在一起，大堂里溅了不少的血，惨叫声、谩骂声交织成一团，包志强一边回击一边大喊：“咱们中埋伏了吗，对面为啥这么多人！” 肥龙大叫：“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多人啊！” “草！我没看到！这么多人还打个屁，快撤！”包志强嘶吼着，带着一身的伤转身就跑。 我不明白大堂这么多人，包志强怎么就没看到，但他精神一向不太正常，并不能以正常逻辑分析。 肥龙等人也跟着撤，一众人迅速朝医院大门奔去。 叶桃花和他们本就没什么仇，所以奔到住院部门外就不追了，夏侯等人发出“吁~”“嘁~”的嘲笑声和讥讽声。 眼瞅着包志强等人已经消失不见，我才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句：“谢了，桃花姐！” 麻雀不让我和他们牵扯太深，但叶桃花救了我是事实，不能不谢。 “拉倒吧，救了我奶一命，没给你送车房，夏侯都把我说了一顿……再不救你，兄弟们要戳我脊梁骨了！”叶桃花撇撇嘴，站在台阶上轻摇折扇，一阵阵桃花的香气晕染开来。 一个人的体香竟然是桃花香，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桃花姐，这事本来就是你做得不地道！一个大浪淘沙，一个我，哪有资格跟老太太的性命比啊？送车送房是基本礼仪了，以身相许也不为过。”夏侯仍振振有词。 “去你的！”叶桃花踹了他一脚，“还以身相许，这么点大的孩子，毛都不知长齐没有。” 他们开起这些玩笑来显然百无禁忌。 叶桃花果然跟我商量起来，说她在南山那边有几套别墅，车库还有几辆上百万的豪车，让我有空过去瞅瞅，看中哪个说一声就好了。 “不用，真的不用！”我百般拒绝：“没计较以前的事，这次还救了我，已经够了！” 除了觉得救老太太是我应该做得以外，还因为打心眼里不想跟他们太熟了，再来往下去肯定有了瓜葛。 看我态度确实坚决，夏侯便说：“不能什么都不要啊，搞得我们不懂礼节似的，传出去对叶家人的名声也不好……这样，我这辆奥迪q5，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开吧，才提了半年！” 夏侯摸出一把车钥匙来，还轻轻按了下开锁键，不远处一辆SUV“滴滴”响了两下。 随即，将车钥匙转手递给了我。 怎么可能嫌弃！ 开一辆五万的吉利熊猫都让我乐歪嘴了，奥迪q5可是将近五十万的车了！ “别别别，都说好扯平了……”心里很舍不得，但嘴上仍旧拒绝。 这次不是装逼，是真的不想收，q5实在太贵重了。 “你没车开，就拿着吧！”夏侯仍旧往我手里塞车钥匙。 “有车开啊！”我指了指旁边撞在柱子上的吉利熊猫。 “……都撞成啥样了，哪里还能开啊！” “能的能的。” 我赶紧走下台阶，拉开凹陷的车门坐进去，虽然挡风玻璃已经碎了，前保险杠也掉下来，但我踩了一下油门，还真的启动了。 电池没坏就还能走，就是轮胎有点麻烦。 “看吧，可以开的！破是破了一点，开到修理厂修一下就好了……我有保险！”我把头探出去笑呵呵说。 夏侯想了想，随即摆了摆手。 一众汉子立刻手持刀棍走了过来。 “……你们干嘛？！”我瞪大眼。 “咣咣咣——” 一众人开始疯狂砸车。 “卧槽！你们疯了！”我立刻从车上跳下来。 但是他们依旧卖力砸着，本来就破烂不堪的吉利熊猫登时成了一堆废铁，别说开了，就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次没车开了。”夏侯走过来，再次将奥迪q5的车钥匙塞到我手里。 “……”我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收下吧，不然我们一众兄弟都良心不安！”夏侯认认真真地说。 “收下吧，除非你想看我被戳脊梁骨……以后还怎么带兄弟啊？”叶桃花轻摇折扇，面色严肃地说。 一众汉子也都目光诚挚地看着我。 事已至此，再不收就不合适了，而且这群人感觉挺好的……有些来往也没什么大碍吧？ “……好吧！”我终于答应下来，“就当欠你们一个人情了！” “欠什么欠，是我们欠你的！赶紧走吧，你奶的医药费，我们也包了啊……”夏侯推着我，还冲我摆摆手。 我只好往前走去，一直走到奥迪q5车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们仍旧站在住院部的门口。 “回去吧！”我招招手，坐进车里，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回到外贸，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我把车子停在楼下，悄无声息地进了寝室，没打扰任何人，摸黑上床睡觉。 刚开始睡不着，回想起今晚的经历仍觉不可思议，怎么就和死对头叶桃花突然成为朋友了，由此可见人真的还是要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 一觉醒来，晨光刚刚洒进窗台。 马飞还在睡着，胡金铨已经醒了，且收拾立整准备跟我去上班，白寒松的床位则空落落，人则不知所踪。 不过谁也没当回事，他每天的生活也挺丰富。 我也洗涮完毕，和胡金铨一起出了宿舍楼，就看到白寒松站在大门外面打着电话。 他是背对着我们的，并未看到我俩出来，还拿着手机兴奋道：“男寝楼门口停了辆奥迪q5，不知道是哪个二代开进来的……嘿嘿，知道和你没关系，我也就是顺口一提……我爸打算给我买车，也准备上奥迪或奔驰了，怎么着也整个A4或者c系……” 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在和曲佩儿打电话，反正一天不装逼就跟要死似的。 白寒松仍喋喋不休：“老三那个吉利熊猫，我是真看不上……我知道他是自己买的，也承认他确实混得好，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但熊猫是真的不行嘛，bbA才是身份的象征，啥时候他开上其中之一了，我叫他一声三哥都没问题……” 胡金铨冲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把双手合拢，突出食指和中指，准备给白寒松来个千年杀。 我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用这样，随即带着他朝奥迪q5走去。 白寒松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哎，老大、老三，上班去啊……” 我摸出车钥匙，“滴滴”响了两下，接着坐进奥迪q5的驾驶座里，启动车子以后，放下车窗冲目瞪口呆的白寒松说：“来，叫三哥。” “……三哥。”白寒松都傻了。 “哈哈哈！”确定胡金铨也上了车，我便踩了一脚油门，冲目光呆滞的白寒松招了招手，扬长而去。 前往公司的路上，胡金铨自然相当惊讶，问我从哪搞来的这辆车，我没解释太多，只说是跟别人借的。 到了龙门日化的大门口，刚准备拐到停车场里，突然接到了李东的电话。 “咋了东子？”我接起来问道。 “哈哈哈，你猜我在干嘛？”李东笑嘻嘻说。 “干嘛？”我打了个呵欠，心里并没当一回事。 自从成了普通朋友，这家伙没事就骚扰我，便秘都恨不得让我送个开塞露。 “我在医院！”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李东的兴奋：“今天早上，我来看咱奶，猜猜发现了什么事？和咱奶住一个病房的老太太，竟然是叶桃花的奶奶！ 而且此时此刻，叶桃花就在病房里喂她奶吃饭呐！哈哈哈，真他妈太巧了啊，我立马把这事告诉凯凯，凯凯又通知了杜斌…… 我们组织了大部队，现在就要去干叶桃花了！ 不说了啊，马上到了，今天非整死她……” 第124章 原来你是渣男 “别！别！”我立刻嘶吼。 但是已经迟了，李东已经挂了电话。 再打过去，李东没接，显然已经开始行动，整个人进入特别忙碌的状态。 昨天得知另一个老太太就是叶桃花的奶奶后，我还想着跟李东说一声的，但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太晚了，今天早晨则是还没有来得及…… 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叶桃花昨晚帮了我大忙，还送了我一辆奥迪q5，而且跟她奶关系那么好，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我立刻让胡金铨下车，接着火速赶往医院。 一路超车、逆行、闯红灯，也不怕摄像头拍到，反正奥迪q5还没过户，分和罚款都是扣夏侯的。 到了医院，我又疯狂赶往住院部，来到某一楼层时就听到这里传来大片的惨叫声和哀嚎声。 再看走廊的地板上，已经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伤者，打眼过去全是叶桃花的手下，昨天晚上大部分都见过。 血也溅得到处都是。 其他病人和医护都缩在病房或办公室里不敢出来，肯定有人报过警了，不过这起事件涉及两个大佬，估摸着警察不会那么快来。 喊杀声持续不断地传来，中心点就在两个老太太的病房。 我一路狂奔过去，来到病房门口，就见夏侯浑身是血地倒在门前，就这还坚持不懈地往里爬着，一边爬一边有气无力地喊：“桃花姐……桃花姐……” 这位“狂刀”夏侯应该挺有名的，在云城一带有着相当霸道的威名，可惜每次都看不到他狂的样子，不是被人砍得稀里哗啦就是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简直倒霉的一批。 门前也有不少杜斌的手下躺在地上，俱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确是一场惨烈到极致的恶战。 再看病房里面，杜斌、凯凯、李东等人正在围攻叶桃花。 手持折扇的叶桃花已经被逼到墙角，身上至少挨了三四刀的样子，白色淡花旗袍上染了不少的血。 但她仍旧面不改色，持之以恒地战斗着，手中折扇不停“唰唰唰”挥出，像极了功夫片里的女侠。 看动作，她也是专门练过的，一介女流没有两把刷子哪能站得住脚？ “住手！”我立刻大喝了一声。 杜斌等人停手，纷纷回头看向了我：“小渔？！” 正往里爬的夏侯也看到我了，立刻抓着我小腿说：“救……救救桃花姐……” “好！”我应了一声，立刻迈步往里闯去。 杜斌等人当然不会拦我，分分钟便来到叶桃花身边。 “你挡不住他们的，不用管我，快走！”看我是一个人来的，叶桃花立刻焦急地喊。 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能考虑到我的安危，和传说中的蛇蝎女子未免也太不一样了，这不是有情有义的女大侠么？ “没事，我挡得住！”我便回头，冲杜斌说：“狗哥，别打她了！” “哦……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杜斌还是答应下来。 叶桃花更是冲我露出不解的神色，显然不明白我哪来这么大的面子——就算认识，也不至于让杜斌这么听话啊！ “没事了！”注意到她已经站不稳了，我立刻去伸手搀她。 看到杜斌等人确实不再攻击，叶桃花彻底放了心，随即身子一软，倒在了我怀里。 “哎……”我赶紧伸手将她抱住，这才发现她伤得真不轻，身上有好几处血肉模糊的口子。 打架受伤是正常的，夏侯比她伤得还重，但一想到人家昨天那么帮我，心中顿时起了一股无名之火，随即一手揽着叶桃花的肩膀，狠狠一脚朝杜斌的肚子踹去。 “咣当——” 杜斌被我踢得连续退了好几步，在凯凯等人的搀扶下才没有倒地。 “干嘛下这么狠的手！”我恶狠狠道。 “不……不好意思啊……”杜斌捂着肚子，面色复杂，好歹是个大佬，被我这么踹肯定很丢脸，却又畏惧我背后的人，只能做出一脸尴尬的表情。 叶桃花眼中的神色何止诧异，简直要震惊了，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杜斌就更疑惑了，谁都知道叶桃花这几天正在通缉我，还多次扬言要剁了我的手，怎么一转眼又搂又抱、还给她出上头了？ 他不明白，但又不能直接问我，随即看向了旁边的李东。 “小渔，咋回事啊！”李东会意，立刻问道。 “……回头再跟你解释吧！”这事说来实在话长，一句两句讲不清楚，同时奇怪地问：“两个老太太呢？” 病房里的两个病床是空着的，李东说道：“提前被我转移走了！放心，两个老太太好好的。” “行！”我点点头，随即冲杜斌说：“狗哥，你先走吧，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好！”杜斌点点头，没说任何废话，立马掉头就走，一群人跟着他呼啦啦离开了。 我则背起叶桃花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叫：“医生！医生！出来救人了！” 叶桃花满腹疑惑，但不是提问题的时候，立刻说道：“我不碍事，先救夏侯他们。” 架打完了，医护们都出来了，在叶桃花的安排下，夏侯等人先送进抢救室，该手术的手术，该包扎的包扎。 终于轮到叶桃花了，她先问我：“杜斌确定不会找上来了？” “不会！”我肯定道。 “我奶……也没事么？” “没事！” “……好，我相信你！”见识过我刚才的威风后，叶桃花认真道：“送我回家。” “？？？”我说：“你这情况哪能回家，得赶紧送手术室啊！” 叶桃花身上好几道口子都挺深的，必须立刻缝合，但她仍旧摇头：“听我的，送我回家！我家有种刀伤药，不用缝合也能痊愈，关键是不留疤。” 我一听，立刻说道：“那你拿出来给夏侯他们也用用啊！” “扯淡，可贵了，而且数量不多！再说他们都是男的，有点伤疤也无所谓。别废话了，赶紧送我回家。”趴在我肩膀上，叶桃花拍了拍我的脑袋。 “你是真抠门啊……”我很无语。 昨天夏侯吐槽她，我还没当回事，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快走！”叶桃花又拍了拍我的脑袋。 “不是，你能别拍了不，把我当驴了啊？”我晃了晃头，将她的手甩下去，随即背着她出了住院部。 开着奥迪q5，按照她的指示，一路朝南山的方向去了。 路上还给颜玉珠打了个电话，说有点事需要请假。 “知道了老公！”颜玉珠应了一声。 等挂了电话，叶桃花狐疑地看着我：“你有老婆啊？” 车里挺安静的，刚才打电话她都听到了。 “……没有！” “那她为什么叫你老公？”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反正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都感觉关系乱糟糟的。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渣男！”叶桃花轻轻地叹口气：“得亏昨天没答应我奶，否则现在也成你池塘里的一条鱼了。” “……”我没说话，继续开车。 叶桃花还是关心她奶，于是我又给李东打电话，直到二人通上了话，才彻底放下心来。 到了南山脚下，又在叶桃花的指挥下来到某栋别墅门前。 背着叶桃花下了车，走进空荡荡的大别墅里，按照她的吩咐进了卫生间里，且在洗手台 是个塑料的小罐子，没有包装和标识，八成三无产品。 但她肯定不止一次用了，说明效果不错，我也懒得去管，直接交到了她手上。 不想弄得到处是血，叶桃花踉跄着走进浴缸，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剪刀“呲啦”“呲啦”几声将旗袍撕开了，除了内衣遮盖的部分，其他地方顿时一览无余。 略去那几处皮开肉绽的刀伤，雪白的前胸和后背清晰可见，我都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完全没把我当男人似的，赶紧转头就往外走。 “去哪？”叶桃花立刻皱着眉问。 “……你不是上药吗，我出去下！” “你疯了啊？让我自己上药？！” “……你脱成这样子，我怎么帮你啊！”我仍转着头，面朝门的方向。 “我靠……”叶桃花不可思议地说：“你一个渣男，还不敢看这个？” “我有什么不敢看的，我巴不得贴上去看……这不是怕影响你声誉吗？！”我恼火道。 “你拉倒吧，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有什么声誉啊……少废话，又不是赤身裸体，身上还穿着内衣呐，赶紧过来帮我上药！磨磨唧唧的，能像个爷们不？”叶桃花一脸烦躁。 她不在乎，我就更不在乎。 开玩笑，我一个男的还怕这个？ 我直接走过去，坐在浴缸的边缘，拿起旁边的碘酒来，先帮她身上的伤口消毒。 “啊——”叶桃花一声惨叫，猛地回头咬住我的手腕。 “啊——”我也惨叫一声，拼命推她的头，但是又推不开。 过了好久，她才松开了口，转过头去呼哧呼哧地喘气。 看着自己手腕上深深的齿痕，我忍不住抱怨道：“你不是大佬吗，至于这么怕疼？” “你哪个耳朵听说大佬不怕疼了！”叶桃花深吸了两口气，白皙的额头上布满汗水，随即抓过来一块毛巾叠好塞到嘴里，用眼神示意我可以继续了。 如此，再给她消毒的时候，她便咬紧了牙不吭声。 一直到开始上刀伤药，她才松了口气，我不知道这玩意儿的成分，但肯定能消炎、止疼，因为她的神态轻松许多，还能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了。 “你背后有什么大人物啊，杜斌那么怕你？”叶桃花一眼就看明白怎么回事了，奇怪地问。 “……没有啊！”我肯定不能说。 “哟，还低调啊！”叶桃花更奇怪了：“既然有大人物罩着，之前我通缉你的时候咋不找呢？” “因为我能应付你啊！”我继续给她上着药。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吹牛啊？”叶桃花轻轻按摩着太阳穴。 “什么时候吹了，到现在你伤过我一根汗毛吗？”本来还想吹得更狠，突然发现手腕上的齿痕还在，赶紧闭上了嘴。 好在叶桃花并没有提这茬，而是说道：“杜斌今天把我的人伤成这样，这个仇我肯定是要报的……你夹在中间不为难吧？” “最好别打了吧……我给你俩当和事佬，让他多赔你一点钱可以不。”之前盼着他俩开打，是因为叶桃花老找我麻烦，打起来就没功夫来找我了。 现在没了这个担忧，自然也不需要他们斗了，关键是这一次打得这么狠，叶桃花的报复肯定也很恐怖，万一牵连到李东怎么办？ “不行。”叶桃花完全没给我面子，一字一句地说：“我肯定是要报仇的。” 我不再说话了。 她知道我背后有大人物，但不知道具体是谁，也没受到威胁，自然不会顾忌。 我能给她的压力接近于零。 没辙，只能随后嘱咐李东小心点了。 上完药、包完扎，叶桃花整个人都轻松了，感觉就跟没受过伤似的，换上衣服以后更是身轻如燕、行动自如。 她私藏的刀伤药果然神奇，难怪舍不得给夏侯等人用。 之前一路背她，给我身上也染了不少血。 叶桃花便拿来一套男士的蓝色睡衣，让我自己洗澡、换上。 “这不好吧……”我为难道。 外衣也就算了，贴身的睡衣哪能随便换啊！ “放心吧，纯新的，没人穿过！”叶桃花叹着气：“单身好多年了，想着哪天带回来个男人给他穿的……没想到是你这么个小毛孩，真是太煞风景了。” “其实吧……不小。”我把叶桃花推出门去。 在浴室里洗完了澡，又换上这套崭新的睡衣，还把自己染血的衣服洗了甩干晾在阳台。 等一切忙完了走出去，叶桃花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她穿着一套粉色的真丝睡衣，侧躺在柔软的沙发上，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浑身充满慵懒的气息，又有一股贵气弥漫全身。 “天气好，应该一会儿就干了……换上衣服我就走了！”我走过去说道。 “行！”叶桃花点点头，并未起身：“今天谢了啊，回头有机会报答你。” 我心里想，咋不提送别墅的事了？ 虽然我嘴上肯定不会要，但你强行过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 正说着话，别墅的门铃突然响了，叶桃花踩着拖鞋走过去，透过猫眼看了看后，回头冲我说道：“有客人来了，你去厨房切点水果。” “……我好像不是你家的下人吧？”我不满道。 “刚才白看我身子啦？少废话，快去切！”叶桃花冲我摆着手。 得，确实理亏。 我只好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些水果，又找到菜刀和案板切了起来。 与此同时，叶桃花也将客人迎了进来。 回过头去，透过门缝看了一眼…… 直接给我惊得不轻。 竟然是他！ 第125章 这次，真扯平了 走进来的男人虽然其貌不扬，头发也不剩几根了，但衣着干练、眼神犀利，一看就是个聪明人，正是龙门日化的总经理，李茂。 他和叶桃花认识，我不意外。 上次在某个度假山庄，二人还联合起来整我，得亏我跑得快，不然真就挂在那了。 叶桃花将李茂迎进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我则不动声色的在厨房继续切着水果。 二人在客厅里的动静和声音，我均一览无余和清清楚楚，就见李茂坐下来后还挺恭谨，呈现出谦卑的姿态来，显然地位是不如叶桃花的。 正常，好歹云城顶级大佬，估摸着龙门集团董事长亲自出马才能小小压她一头。 叶桃花身上穿着真丝睡衣，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还是有点略微透光，瞅着有一种隐约的朦胧美，但李茂的眼睛根本不敢乱瞄，始终规规矩矩、客客气气。 二人坐下以后扯着闲话，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情。 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给李东打了个电话，说起了昨晚发生在医院的事，他才知道我和叶桃花已经和解，并且成为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了。 “嚯，我说呐，怎么突然就扯一起去了……现在杜斌和凯凯都说你成她姘头了，还说她是个狐媚子，天生就会勾引男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吐槽了一句，又说：“反正我俩没事了啊，不用再挑唆杜斌和她斗了。” 李东咂着嘴说：“现在不是我挑不挑的事了……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后续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小渔，你别管了，两个大佬乐意打就打呗！” 我叹着气：“叶桃花也是一样，不愿意跟杜斌和解！” “那不就结了，只要你不插手，管他们死活呐！” “……好吧，那你小心一点，叶桃花接下来肯定要疯狂报复了。” “没事！只要你不管了，我们未必不是她的对手！对我来说，打得越凶越好，乱世才能出英雄嘛！不打，我怎么立功、怎么升职啊？” 李东笑嘻嘻说： “那就这么定了啊小渔，你可不能再插手了……我这就去跟杜斌邀功，说是劝过你了，以后不帮叶桃花了，他肯定乐得又奖我一万块钱。” “行行行，随你的吧！”既然两边都劝不住，那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反正我是努力过了，问心无愧！ 挂了电话，就听客厅里面叶桃花说：“李总，别兜弯子啦，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李茂这才坐直身体，双手捧着茶杯，认认真真地说：“还是上次那个事啊……宋渔现在还好好的，什么时候对付他啊？” 厨房里，我轻轻“嘁”了一声，早就猜到李茂的目的了。 突然找这些江湖上的大佬就没好事，除了打架还是打架。 叶桃花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慵懒：“李总啊，我不明白，宋渔一个小员工，你想收拾他不是易如反掌吗……怎么三番两次地来找我？” 李茂叹着气说：“我手底下有个女主管，背景蛮强大的！在公司里，有她罩着宋渔，我根本没机会下手。” 叶桃花又问：“你俩到底什么仇啊，至于这么穷追不舍？” 李茂摇了摇头：“说实话吧，我俩没仇！我真正恨的，是那个女主管，因为集团有人告诉我说，她来我这就是镀金，迟早取代我的位置……你说说，我不能坐以待毙吧？所以，我想先剪除她的羽翼，再慢慢将她赶出公司……总之肯定有一套策略的。” 听到这番话，我也并不奇怪，和颜玉珠分析得差不多。 暂时动不了颜玉珠，就把我当眼中钉、肉中刺，成为他首当其冲且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叶桃花听后没有说话，一只手托着腮，不知在想什么。 李茂试探着道：“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就一个小角色，你动动手指头，就将他干掉了……” 叶桃花摇了摇头：“理论是这样的……但我现在动不了他。” “为什么？”李茂一脸疑惑。 “为什么啊……”叶桃花轻轻叹着气，随即转头冲着厨房说道：“水果还没有切好啊？” “切好了切好了！”我端着一份水果拼盘走了出来，盘子里姹紫嫣红、煞是好看，轻轻放在茶几上，笑着冲李茂说：“李总，你好啊！” 李茂的眼神别提多震惊了，纵然见过再多风浪，面对这幕也不知所措。 “宋宋宋宋宋……”他指着我，猝不及防之下，话都说不利索了。 “李总，我叫宋渔。”我微笑着提醒。 李茂不说话了。 他看看我身上的睡衣，以及湿漉漉、明显刚洗过澡的头发。 又看看旁边同样穿着睡衣、面色明显有些虚弱、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的叶桃花…… 似乎明白过来什么，轻轻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 别墅里很安静，只能听到他喝水的声音，液体淌进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等放下茶杯时，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同样冲我笑了一下：“你好啊，宋渔！” “这就是我没办法答应你的原因。”旁边的叶桃花摊了摊手：“不好意思了李总，你再找别人吧。” “不找了，不找了，我说着玩的，对付自家员工干嘛？行，我先走了，你们再坐下哈……” 李茂站起身来，步伐沉重、面色复杂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地往外走去。 我不是他，都能想象到他此刻的尴尬，大概都恨不得找个地洞跳进去了，估摸着半夜都得起来扇自己一个耳光。 李茂离开以后，叶桃花指着茶几上的水果说道：“得了，你吃吧，别浪费了！” “哎，其实我刚才在厨房吃过好多个了……”但我还是弯下腰去，拿起一片橙子啃了起来。 “为了让我对付你，李总可付了不少钱……”叶桃花幽幽地说：“随后得全退给他了。” “好，扯平了！”我点点头，心想别让我赔钱就行。 她抠，我比她还抠！ 叶桃花刚想说点什么，手机突然来了消息，有人给她打了视频电话。 我赶紧弯下腰继续吃水果，心想太好了，这个话题赶紧过去，可别再提钱了。 “哎，文龙！”另一边，叶桃花接起视频电话：“你那信号不是太好，有点卡啊！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康鸿远跟我打过招呼了，我会尽力帮你的忙，想收拾谁尽管开口……我和你们云理工的圈子一向亲近！” 文龙？康鸿远？云理工的圈子？ 听到这几个关键词，我的心里顿时突了一下，立刻凑到叶桃花的身边去看。 屏幕里果然是赵文龙，之前和我竞争大组长的那个。他调整了下角度，说道：“桃花姐，现在好些了吗？信号应该稳定了吧？感谢康学长搭桥了，这次找你主要是想收拾一个人……” 还没说完，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不可思议、结结巴巴地说：“宋宋宋宋宋……” “宋渔！”我替他说出口，沉着一张脸道：“你找桃花姐想干嘛啊？” “我我我我我……谈生意！”赵文龙肉眼可见的慌张，话都说不利索了。 “哦，谈吧，我听着！”我伸出手臂，直接搭在叶桃花柔软细腻的肩膀上，甚至脑袋都和她的头凑到一起，脸贴着脸带来一阵皮肤滑腻的触感，一股浓烈的桃花香味瞬间扑入我的鼻尖。 叶桃花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并没有阻止，毕竟身子都看过了，这点程度也不算啥。 “改改改改改……改天吧！”赵文龙直接切断视频。 “啥玩意儿，不是谈生意吗？”我打了个呵欠，继续弯下腰吃起了水果。 “……又一个想收拾你的啊？”叶桃花放下手机，显然已经看明白了一切，“你又放跑了我一单生意！” “那谁知道？”我连头都没抬，就怕叶桃花找我赔钱，最近手头可一分钱积蓄都没有。 叶桃花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又来了个电话。 我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并无身份备注。 “喂，谁啊？”叶桃花还是接了起来。 知道我在担心什么，还按下了免提。 “是桃花姐吗？”电话那边果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是，你谁，有什么事？”叶桃花公事公办，干她们这行的经常接到许多陌生电话。 只要给钱，什么肮脏的单子都接。 “自我介绍一下……” 电话那边说道： “我叫毛畅，曾经是云职的天，也算是小有名气吧，现在是跟杨开山的，曾立下过许多汗马功劳！但是他太怂了，我想换个槽子吃饭！桃花姐，我想跟你，然后一起收拾……” 不等他说完，我便破口大骂起来：“毛畅，你他妈想干嘛？！” “宋宋宋宋宋……”毛畅愣了一下，也结巴起来。 哎，我为什么要说也？ “宋渔！”我直接把手机拿过来，冲着电话吼道：“找叶桃花干什么？来，你跟我说清楚！” “嘟嘟嘟——”毛畅直接挂了电话。 “不知道想干啥……”我嘟囔着，把手机还了回去。 叶桃花靠在沙发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白皙诱人的脚丫从小腿下露出来，笑脸盈盈、满面春风地说：“还真是巧了哈，连续三个人，都想收拾你……你在云城仇家挺多的哈！” “……一帮废物，就会找人！”她既然看穿了，我也没法否认，只能咬牙说了一句。 “放心，我不会答应他们的，并且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对你动手。”叶桃花幽幽地说：“不过，这回是真的扯平了，天大的恩也该还清了吧？” “……是！”我点点头。 “那就好。”叶桃花站了起来，面色平静地说：“咱俩以后就没什么瓜葛了。我奶，我会转到其他医院；杜斌，我也会继续找他报仇。” 这是要和我彻底切割、且以后不再来往的节奏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俩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家中长辈一起住院才有交集，继而发生了后来一连串的事情和波折。 现在尘归尘、土归土，是该回到各自的轨道上去了。 “好！”我没有说废话，直接走到阳台，确定衣服已经干了，换上以后便离开了她的别墅。 …… 回到龙门日化，颜玉珠把我叫进办公室，问我早晨发生什么事了突然请假？ 她一向关心我，恨不得弄清我的一举一动。 我也没有隐瞒，将整个过程从头到尾、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跟叶桃花和解了？那不错啊，起码少了一个隐患！”颜玉珠坐在办公桌后，先是松了口气，又咬牙道：“这个李茂真是疯了，三番两次地对付你，我得想个主意早点干掉他了！” “不着急，慢慢来，欲速则不达，不要自乱阵脚……他想对付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安慰她。 “行，知道了！”颜玉珠瞥了我一眼，又幽幽道：“向影也太狠了。” “什么意思？”我一脸疑惑，没弄明白。 “多大仇啊，给你咬成那样！”颜玉珠看向我的手腕，叹着气说：“不像我，最心疼老公了，哪里舍得咬你？”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的齿痕还在。 虽然跟她讲了叶桃花的事情，但是某些过程肯定略过不提，所以才让她产生了这种误会。 在她看来，能和我这么亲近且有机会下口的只有向影了。 就这玩意儿，没有三五天肯定是消不下去了。 我也没有解释，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推门而去。 一整天下来没什么事，中途还到车间转了一趟，胡金铨虽然上班还没几天，但已经做了他们那个区域的小组长，一个月的工资也涨了五百块。 说真的，我就知道他一定行，宿舍里最成熟、稳重、踏实、可靠的人就是他了，论拍马屁可能不行，但是干活肯定勤勤恳恳，得到领导重用是迟早的事。 晚上回到宿舍，白寒松就跟疯了一样问我奥迪q5怎么来的，因为他算来算去，也不觉得我的工资能买起这个车。 “就是贷款也不可能！”白寒松的牙都要咬碎了。 他不介意我成功，但介意我太成功！ 得到“跟别人借的”这个答案后，白寒松才彻底松了口气：“我就说嘛，这个年纪就开q5，简直不给我们这些人活路了啊……老三，发展的慢一点，我们都快追不上了！” 马飞则摆出公务员的口吻，跟我说还是要低调点，现在社会贫富差距太大，有能力了还是要多帮助穷人，最近有几个扶贫项目挺不错的等等。 正跟他们扯着闲淡，向影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到楼下去一趟。 来到男寝楼的门口，向影便迎上来，说最近越来越热了，蚊子也开始肆虐，给我买了个驱蚊手环。 “我给你戴！”向影红着脸，抓起我的手腕。 驱蚊手环这种东西，我一直觉得是智商税，到底有没有用还不知道，但既然是向影的一片心意，我肯定也不会拒绝。 “……颜玉珠也太狠了！”看着我的手腕，向影喃喃地说，眼睛里满是心疼。 “！！！”我这才想起手腕上的齿痕还在，恰好被向影看个正着。 而且她和颜玉珠一样，都以为是对方干的。 “……快回去休息吧！”避免节外生枝，我同样没解释，摸了摸她的头，又戴上驱蚊手环。 看着她离开后，我才呼了口气，返回宿舍。 第二天，照旧上班。 颜玉珠看到我手腕上的驱蚊环，“嗤”了一声说道：“不错，还知道给你挡一下，真以为她很自豪呢！” 第126章 骆星文的求助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里没什么事，李茂暂时没有动静。 叶桃花和杜斌果然继续斗了起来，李东每天给我实时汇报进展，说他们伤了几个人，对方伤了几个人，反正闹得挺严重，每天都有进医院和局子的。 而李东的“疯狗”之名，在这场战役中愈发出名，现在已经成为凯凯旗下第一人，名声在整个云城道上逐渐响亮起来。 这天上班，我接到一个电话，是骆星文打来的。 “哎，骆队长！”格子间里，我立刻接起。 齐恒听到是他舅舅，也立刻凑过来听着。 “……还叫什么队长！”电话里，骆星文叹着气：“小渔，我现在还停着职，在家都快坐出痱子来了……啥时候帮我恢复原职啊？我现在不指望升官了，继续当队长就行了！” 之前骆星文帮我对付夏侯，结果叶桃花的人脉更狠，直接给他整停职了。 当时他还没有放在心上，觉得我一定能帮他咸鱼翻身。 我也是这么承诺的。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骆星文那边始终没有动静，终于按捺不住给我打来电话。 “骆队长，你放心，等狼哥回来了，肯定第一时间帮你！他在外地办点事情……”如果我和叶桃花还有联系，让她放骆星文一马也不是不行。 偏偏上次说了扯平、再无瓜葛，后来确实没有任何来往了。 就只能等老狼回来。 “老狼什么时候回来？”骆星文又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三五天，也可能三五星期……”陆有光就是这么说的，我也只能如实转述。 “！！！”骆星文发愁地说：“小渔，我等不了那么久啊！再不恢复原职，我的位子就要被人顶了！实不相瞒，我已经得到小道消息，局里已经在研究新的队长人选了……” “可狼哥确实没回来……” “小渔，想想办法吧！”骆星文叹着气：“虽然你是靠老狼的，可之前几次进局子，都是我们头儿亲自经手你的案子……他是肯定知道你的！你试着说说话，没准他会给面子呐……拜托，帮帮忙吧！” 我很想拒绝的，我跟他们头儿根本就不认识，没有任何来往、交集、关联和接触！ 但骆星文确实是因为帮我才落到今天这个结局，一句“再等等吧”始终说不出口，只能咬咬牙道：“好吧，我试试看！” “谢谢你了，小渔！”电话那边，骆星文的声音甚至微微哽咽起来，可见这段时间他在家里呆得有多煎熬！ 人到中年，如果失去工作，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我咬咬牙，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帮他办好这个事情。 不光是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答应人家的事，就必须要做到，否则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更何况骆星文官复原职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以后少不了找人家帮忙。 挂了电话，我刚呼了口气，正想筹谋接下来怎么办，就听旁边齐恒不可思议地说：“我舅舅竟然被停职了？什么时候的事？！”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掺和！”我一把将他给推开了。 我懒得跟他解释，直接打电话给叶桃花。 虽然我俩说了扯平，但我觉得这点小事，她应该会帮忙。 结果我料错了，叶桃花根本不接电话，看来是铁了心要跟我划清界限了！ 我一咬牙，直接离开公司去了公安局，打算亲自上门见见那位一把手杨守正！ 就像骆星文说的，我几次进局子，都经了杨守正的手，他知道我背后有人，没准真的能给面子！ 结果还没到他的办公室，就被秘书给拦住了，问我有什么事，提前预约了没？ 这种高级领导肯定不是随随便便能见到的，我便实话实说：“我叫宋渔，杨局长知道我，麻烦您说一声，他会同意见我。” 秘书还蛮好的，愿意帮我转达，不一会儿就返出来，告诉我可以进去了。 第一步，成功！ 看来杨守正确实认识我，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在秘书的引领下，走进了云城公安局局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挺大的，皮肤呈小麦色的杨守正坐在办公桌后，整个桌面干净而整洁，前面插着小型的国旗和党旗，再配合他身上一枝一花的警服，威严之气、庄严之风展露无疑。 “找我有什么事？”杨守正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我，面色平静。 态度一般，看不出喜恶，甚至都没让我坐下，我的心里一阵突突，但是既然来了，也只能实话实说，问他能不能将骆星文官复原职。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提这个要求？”杨守正微微蹙眉。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 因为我什么身份都没有，总不能说自己是外贸的学生会主席、龙门日化的营销部大组长吧？ 听着就跟搞笑似的。 “……不行算了，我就问问！”咬了下牙，转身准备离开。 在我就要走出门的时候，杨守正突然说了一句等等。 我转过头，就见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一边用黄色的软布擦拭一边说道：“我知道你背后有人……上次在云职开枪，都有大人物特意打来电话给你搞定……但不代表，你随便说句话，我就要立刻去办……明白这个道理么？” “……明白！” “好，再来说说你的事情。”杨守正重新戴好眼镜，面色严肃地说：“骆星文被停职，我也非常遗憾，早就想把他调回来了……但是非常可惜，上面空降了一位警员，名叫周奇，也挺有背景的，领导特意跟我打了招呼……让他取代骆星文的位置。”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骆星文的消息没错，难怪他着急了。 杨守正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也不想让他当队长，不是自己人用起来不舒服！但没办法，上命难违，我只能采取拖字诀，先让他做了代理队长，说是时机合适了再转正，否则手底下的人不服气……” 杨守正看向我：“如果你能找人把他调走，我就马上调回来骆星文。” 我：“……” 我他妈要有这本事就好了！ “办不到？”杨守正轻声道。 “……等狼哥回来吧！”我面色复杂，没什么不好承认，他知道我是老狼的人， “呵呵，等他回来，周奇早转正了！”杨守正摇摇头：“你要是没办法，我教你个主意……来，你过来。” 杨守正冲我招着手，我便走过去，来到他身边，低下头去。 听他说了几句话后，我的面色逐渐狐疑起来：“这样真的行么？” “行！”杨守正呼了口气：“按我说得办，周奇一定走！” “……好，那我试试！”我点点头，应承下来。 “嗯，那就这么定了。”杨守正安排我坐到一边，接着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年轻男人，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皮肤白净、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娇生惯养，从小过着优渥的生活。 这就是周奇了，传说中背景挺硬，直接从省城下来的，专门在云城公安局镀金，好方便日后的升迁和跳跃。 ……说白了，和颜玉珠在龙门日化的情况差不多。 周奇进来后，先看了我一眼，神色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笑着看向杨守正：“杨局，找我有什么事？” 看上去，周奇很有礼貌，但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轻佻和戏谑，显然自觉靠山强大，内心并不怎么把杨守正当回事。 打完招呼后，甚至还走上来，自己从桌上拿起杨守正的烟抽起来。 要多随便有多随便。 真的，就这种东西，实在太欠抽了，简直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 杨守正也没计较，身子往后一靠，双手交叉放在桌前，说道：“杜斌和叶桃花这几天闹得挺凶，严重影响了社会治安，你知道吧？” 周奇点头：“我听说了！杨局，我去办了他们吧，各自判几年刑就老实了！” 这句话又暴露了他的无知和浅薄，简直又笨又蠢，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好好在家享受二代生活不行吗，非得出来现这个眼干什么啊？ 杨守正摇摇头：“你刚来云城，对这里的局势不了解……说实话，水深得很！就算把他们抓进来，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判刑。现阶段，稳定大于一切，想办法让他们停止闹剧才对。” “杨局，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周奇还是笑嘻嘻的，根本不当回事，果然是个骄傲自大的家伙。 没有颜玉珠的命，还得了颜玉珠的病。 “嗯，我在云城公安一线干了多年，自认还是有一些面子在的……今天晚上组了个局，他俩都会参加，你代表我，去做和事佬，务必要让他们和解，不准再出来危害社会了！”杨守正面色严肃地说。 “……杨局，我担心出乱子啊，能多给我拨几个兄弟？”周奇一改嬉皮笑脸，终于有些紧张起来。 “可以，给你十个兄弟！够么？” “够了！” 周奇重新笑了起来：“再申请一批枪，没问题吧？” “可以！”杨守正点点头，这才说道：“再给你介绍个人，他和你一起去。” 我便站起身来，叫了声周队长。 “这位是……”其实周奇一进来就看到我了，当时就纳闷我是谁，但可能是自恃身份，也没主动和我说话，直到现在才问了句。 “宋渔，外贸学院学生会的主席，同时也是龙门集团的一位职员。”杨守正介绍道。 “……还是个学生啊？”周奇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让他和我一起去？” “别看他是个学生，和道上那些人挺熟的，应该可以帮上你一些忙！带他去吧，以防万一，他能助你一臂之力。”杨守正淡淡地道。 “……行！”看得出来周奇不太乐意，根本瞧不起我这个学生，但碍于杨守正的面子，只能答应下来。 我假装不知，笑呵呵说：“周队长，合作愉快。” 周奇根本没搭理我，又问：“杨局，办妥这件事，我的队长能转正不？” “能！”杨守正点了点头。 …… 周奇很快准备好了，两辆巡逻车、十个刑警，各自都配着枪。 周奇也开了辆警车，让我坐在副驾驶上，巡逻车则跟在后面，一路浩浩荡荡、风风光光，警笛声就没有停过，引得路人一阵阵侧目，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抓什么A级逃犯。 路上，周奇问我，叶桃花和杜斌是什么样的人？ 我便实话实说，各自讲了他们的一些事，总之突出一个穷凶极恶、为非作歹。 周奇冷笑一声：“再狡猾的贼也斗不过兵！两人今晚敢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他一手开车，一手摸出枪来，“飕飕飕”地绕着手指转起圈来。 卧槽…… “周队长，快收起来，小心走火！”我的脸都白了，为什么会跟这种傻逼合作啊，真的我都想解开安全带跳车了！ “呵呵，怕什么，上着保险呐，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周奇轻蔑地笑了笑，玩了一会儿才把枪收起来。 “……真的太危险了！”我很无语地说。 “这么胆小，杨局为什么让你跟着来啊？”周奇叹了口气。 “……我跟那俩大佬有过几面之缘，还是能说上话的。”我耐心地解释。 “不。” 周奇摇了摇头：“杨局长是不信任我，觉得我办不好这件事……所以才让你来！唉，他就是太小瞧我了，好歹也是正规警校毕业，各方面的训练也接受过，怎么会搞不定两个流氓？” 我没说话，心里则想，不愧是杨守正啊，每一步走向都和他设想的一样。 “待会儿到了酒店，你在旁边看着就好……其他事交给我处理，明白没有？”周奇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要让杨局对我刮目相看！” “……好！”我没废话，心里更加佩服杨守正了。 真的，完全一样！ 揣摩这种小年轻的心思，杨守正简直已臻化境。 给他下套，也是易如反掌。 今晚，周奇完了。 杨守正组的局，确实是在某间酒店的包间里。 因为是杨守正亲自下的约谈，所以杜斌和叶桃花都没有带小弟，各自孤身前来、早早到场，提前在包间里等着了。 周奇还挺聪明，并未着急走进包间，而是先带一众刑警去了旁边的备餐间。 这里有扇小门，可以透过门缝观察包间里的情况，发现杜斌和叶桃花的确都是一个人后，周奇才放了心，随即跟一众刑警说道：“我先进去和他们谈！谈妥了，你们就别出来；要谈不妥，你们就出来吧！到时候听我指挥，摔杯为号，听明白没？” 众刑警纷纷点头。 接着，周奇又指着我说：“小子，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要出来，听懂没有？” “……懂了！”我点点头。 “呵呵，敢出来，我打断你的腿。”周奇冷笑一声，推开备餐间的门。 一脸自信地迈步走进包间。 第127章 代理队长的一夜 周奇一身警服，看上去还是威严霸气的，叶桃花和杜斌本能地站起身来，看到他后却又露出一脸的迷茫和不解。 二人都是云城的顶级大佬，关系网可谓盘根错节，黑白两道都很熟悉。 但没见过这个周奇。 “呵呵，介绍一下，我叫周奇，云城公安局现任刑警队长。”知道二人在想什么，周奇干脆利落地解释，接着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队长什么时候是你了？”杜斌奇怪地问：“我怎么不知道？” 叶桃花则没说话，显然明白这其中的勾当。 “什么都让你知道啊？”周奇冷笑一声，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喷出一口青雾之后，才淡淡地道：“暂时是代理的，马上就能转正了。” “草！”杜斌都气乐了，直接坐了下来：“一个代理队长，在我面前装你妈呢？要不是杨局的通知，老子都不乐意来这地方！” 他确实有底气说这句话。 别说代理队长，就是正式队长，他也未必真的看在眼里，顶多就是表面客气一下。 “呵呵，你还挺狂！” 周奇倒也没恼，轻轻磕了磕烟灰，才继续说：“行了，知道你们在云城混得挺好……而我初来乍到，你们不当回事也很正常……但我是代表杨局来的，你们总要给点面子的吧？” 备餐间里，他们的一言一行，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心想这句话说得还算有水平，这个周奇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嘛。 搬出杨守正，杜斌果然老实多了，双臂抱着胸淡淡道：“好了，开始吧！” 谁来这也不是聊天吃饭的，大家心照不宣，开始谈判。 周奇开门见山，问二人什么时候停战，现在已经造成了非常不好的社会影响。 想让两个大佬休手，不是一句话就能决定的，总要盘点一下各自的情况，拿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条件来。 两边本来打得不相上下，但因为医院那次偷袭事件，造成叶桃花这边损失要大一些，所以她提出赔偿一百万的金额。 如果杜斌能拿出这个数字，叶桃花就愿意停战。 我心里想，这些大佬果然开口就是百万往上，不过想到他们但凡开战可不是一个人受伤，再结合他们平时赚到的钱，又觉得这个数字合情合理了。 但就是一百万，杜斌也不愿意出，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涉及尊严和面子，当即咧着嘴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叶桃花没吭声，直接看向周奇。 刚才盘点二人的情况，周奇已经认可了叶桃花的损失情况，一百万这个数字其实是得到他默许的。 结果杜斌开口就拒绝了，一丁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这让周奇也隐隐有些不爽：“你觉得哪里不合适，说出来咱们讨论下。” 周奇的话没有毛病，起码保持了克制和隐忍，语气也仍旧是平和友好的。 但杜斌就好像吃了枪药似的，嘴角一撇开始口吐芬芳：“老子没有觉得不合适，就是不想出这个钱！” 周奇终于忍无可忍：“老狗，你说话放尊重点！” 杜斌“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叫我老狗？就是以前的骆队长，也不会在我面前这样大呼小叫的！” 叶桃花则皱着眉说：“周队长，你到底行不行？” “狗东西，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了！”周奇本就怒不可遏，又被叶桃花这么一激，直接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 登时玻璃碎片四溅，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周奇又指着杜斌怒火中烧地道：“看我怎么收拾你吧！” 看得出来他之前想扮演运筹帷幄、主持大局的角色，但杜斌实在欺人太甚，叶桃花又质疑他的能力，他便不想再忍，直接摔杯为号。 之前说过，只要他一摔杯，众刑警就要冲出去，到时候一众大盖帽围绕左右，是何等的威风和霸气啊！ 可惜包间里毫无动静，没有任何脚步声传来，也没有任何人突然现身。 周奇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摔杯的信号不够强烈，遂又抓起一个挺大的茶壶来，“咣当”一声狠狠砸在地上，涓涓水流弥漫在大理石地板上。 仍旧没有动静，一点点都没有。 叶桃花和杜斌也纳闷地看向他，不知道他要干嘛。 周奇有点急了，又抓起两个盘子来“啪嚓”砸在地上。 包间里还是寂静无声。 杜斌终于忍不住了：“周队长，你砸的你付钱啊，我和叶桃花可不管！” 叶桃花也点头：“对，我们不管。” 感觉丢了面子，周奇怒气冲冲，猛地起身朝备餐间奔来，“哗”的一声拉开门说：“搞什么，怎么不……” 话未说完，他就愣住，因为备餐间里就我一个人。 “其……其他人呢？”周奇愣愣地问。 “说是接到紧急任务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了！”我立刻解释道。 “……我还在这，怎么就走了呢？！”周奇急眼了：“什么紧急任务，比我这边还重要吗？” “不清楚啊，好像是去抓逃犯了……好像就在这个酒店附近，所以他们才去！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我赶紧宽慰他。 周奇还想说什么，身后响起脚步声，正是杜斌和叶桃花走了过来。 “周队长，你要不行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杜斌还没说完，突然一愣：“小渔？你怎么在这里？” “小渔，你在这啊！”看到我后，叶桃花也是一脸惊讶。 我刚准备开口，周奇突然指着我嘶吼道：“不准回话！” 周奇看出来了，这两个大佬确实跟我很熟，言语间甚至带着几分尊重和客气，这让刚刚受过侮辱的他更觉无地自容，所以才禁止我张嘴说话，面上的青筋更是根根毕露。 我便立刻闭上嘴巴，一声不吭。 “怎么跟小渔说话的？！”杜斌怒道：“给你脸了是不是？” “周队长，劝你最好客气一点，小渔可是我们的好朋友……”叶桃花也幽幽地道。 杜斌这个态度并不奇怪，他从不放过拍我马屁的机会，叶桃花也这么说……八成是杨守正的安排了。 周奇的尊严简直要被按在地上摩擦了，他咬牙切齿、目眦欲裂，猛地从腰间拔出枪来，转头对准了杜斌的脑袋。 杜斌立刻愣住，叶桃花则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叫啊，怎么不叫了？！”周奇恶狠狠道。 “……周队长，别这样，我也不是犯罪分子，这么顶我的头属于违规。”杜斌强装镇定，笑呵呵地说着。 警务条例里确实有这项规定，警察动枪肯定是有严格规范的。 杜斌没有犯任何罪，顶多就是出言不逊，却用抢指他的头，属于严重违例！ 但周奇管不了这些了，仍旧顶着杜斌的头，龇着牙道：“你再叫一声试试？” 杜斌不说话了，显然已经认怂。 “现在能回包间好好谈谈了吗？！”周奇冷冷地道。 “……能！”杜斌没说废话，立刻转头返回包间，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叶桃花也坐了下来，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模样，还拿出折扇轻轻摇了起来，在备餐间都嗅到她身上的桃花香味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周奇冷哼一声，这才把枪收起，又转头对我说：“不许出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点点头。 “……我能搞定！”周奇咬着牙，像是在发什么誓言，同样转身返回包间。 再回去时，他的气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没有了刚才的急躁和怒火中烧，而是不紧不慢地拉了椅子坐下，显然又回到了最开始运筹帷幄、主持大局的状态。 坐下来后，周奇才慢条斯理地说：“王八蛋，好好跟你说话不行，非逼得我拔枪是不是……” “说谁王八蛋呐？！”刚才还老实乖顺的杜斌突然暴起，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咣当——” 周奇连人带椅倒在地上，但他好歹是接受过各项训练的，身体反应能力很快，单手伸到腰间当即就要拔枪。 但是杜斌更快，而且经验丰富，猛地扑了上去，先是压在周奇身上，接着迅速拔出他的枪来丢到一边。 “咣咣咣——” 紧接着，杜斌更是拳打脚踢，疯狂地痛殴起周奇来！ 叶桃花并不理会，仍旧坐在椅上看戏，手中折扇也不断地摇，脸上甚至浮现出了一些笑容，还朝备餐间方向看过来，冲我抛了一个迷人的媚眼。 别的不说，人妻——曾经的人妻，勾起男人来确实有一套，风情万种这个词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我冲她点点头，同样继续看戏。 单论身手，周奇肯定不会比杜斌差，毕竟也是正儿八经警校毕业的选手，可惜一开始就失去了先机，被杜斌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再想反击的时候已经迟了，浑身上下已经多处受伤，脑袋已经被打成了猪头，胳膊和腿也完全抬不起来了。 “你敢袭警！”周奇咆哮着：“你完了，你肯定完了！” “呵呵，你随便用枪指别人的头……刚才已经被我录下来了！你敢告我袭警，我就告你违规用枪，这辈子都别想当警察了！”杜斌冷笑着，指了指自己胸前第一颗纽扣处，那里有个黑色的小物件，闪着微弱的光，不仔细看注意不到，竟然是个微型摄像头。 周奇愣了一下，万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手，当即不敢再提“袭警”的事，连忙改口说道：“你别打了，咱们好好谈谈！” “呵呵，现在想谈，来不及了！老子最烦别人拿枪指我的头！”杜斌毫不留手，仍旧一拳又一拳地砸下去。 “宋渔！宋渔！”周奇扛不住了，终于想起了我，大声喊叫起来。 我立刻窜出去，大吼一声：“狗哥，不要打了！” 杜斌立刻停了手，冲我说道：“小渔，我这可是给你面子啊！” 说毕，他才坐回到椅子上了。 我赶紧冲过去，伸手去扶周奇，问他怎么样了。 “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周奇根本就动不了，像是一滩烂泥，扶也没用，满脸都是鲜血，躺在地上喘气，只能冲我抱怨。 “……你不让我出来啊！”我也非常无语。 “噗嗤”一声，叶桃花似乎忍不住了，突然笑出声来。 我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她赶紧闭上嘴巴，但又压不住嘴角，赶紧用扇子挡住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周奇咬着牙不吭气了，眼睛开始滴溜溜转，瞄向自己刚才被杜斌踢走的枪。 在角落里，窗台 可惜这一幕被杜斌看在眼里，冷笑着说了一句：“怎么，还想动枪，真不计划当警察了？” 周奇彻底沉默，趴在地上不吭气了。 “狗哥，你别这样。”我站起身，转过头说：“组这个局，是想让你俩和解的……你这么闹，相当于不给杨局面子！” “……小渔，不是我不给面子啊！是这小子太嚣张了，本来谈好好的，他又骂人又动枪，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呐，更何况我老狗也在云城混了不是一天两天……是可忍孰不可忍啊！”杜斌竟然还拽了句文言文，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明明是你先骂人的！我刚才在备餐间，听得明明白白！”我皱眉道。 “不是啊小渔，他开口就让我拿一百万，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你说我能咽下这口气吗？一百万啊，我得好几天才能赚得到……”杜斌气鼓鼓的，越说越怒。 但我怀疑他在凡尔赛，几天就赚一百万！ 呵，真是被自己穷笑了。 “你哪来这么大的气性？”我很无语地说：“你俩刚才盘点各自情况，我听得清清楚楚，就是叶桃花损失大嘛！要你一百万多吗？废话真多，赶紧赔给人家！” “小渔……”杜斌还想说情。 “赔！”我直接打断他。 “……好！”杜斌一咬牙，不再说废话了，直接跟叶桃花要了银行账户，当场转了一百万的现金过去。 我看向叶桃花。 “收到啦！”看着手机上的到账提醒，叶桃花眉开眼笑，轻摇着折扇说：“小渔，谢谢你啦！还得是你，一出马都搞定了……看到你在，我就知道今天妥了！” 她一边说，一边冲我抛着媚眼。 她是习惯性卖骚，我才懒得理会，直接板着脸说：“既然谈妥了，以后别打架了，社会治安被你们搞成啥样了，云城明年还想评‘文明城市’呐！” “肯定不打了！”杜斌和叶桃花一起点头，乖得就像幼儿园的宝宝一样。 “谁再动手，就跟我说一声……我收拾他！”我大喇喇道：“行了，走吧，没事了！” 第128章 今年刚满十八岁 “走了啊小渔，回头一起吃饭，叫上李东一起！”刚出了一百万，杜斌心里肯定不爽，但又不敢在我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笑呵呵地道了声别，随即转身出了包间。 叶桃花也站起身，摇着折扇朝我走来，一阵阵诱人的桃花香味扑鼻而入。 从各方面来说，她都是个极品女人，也不知道前夫干什么吃的，竟然舍得和她离婚，换成别的男人得一天蹂躏她八百回。 “谢啦小渔，今天多亏了你……又欠你一个人情啦！”叶桃花眼波流转，笑眯眯说。 “好意思说……”我幽怨地看着她：“之前给你打电话都不接！” “这不是怕你宋大炮的威名太盛，我一个弱女子承受不住嘛！”叶桃花继续摇着折扇，一举一动尽显婉约，浑身上下皆是风情。 这女人心里什么都明白，却一贯喜欢装糊涂，还故意往下三路扯，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只能沉默不语。 但她好像愈发来劲，抬起欺霜赛雪的手臂，用手肘杵了下我胸口，笑嘻嘻说：“好啦，不要生气，以后你打电话我肯定接……就冲这一百万，让我去哪我就去哪，叫我干嘛我就干嘛……满意了没？” “……行了，走吧！”看她说话愈发没溜，我赶紧摆摆手。 “呵呵，迷不死你！”叶桃花又轻摇了一下折扇，一股香风再次扑面而来，“走了啊渣男！” “嗯，走……什么渣男，说谁呢？”我皱起眉。 “嘿嘿，你是不是渣男，自己心里明白！咱俩一个渣男、一个绿茶，不觉得挺搭么？”叶桃花继续摇着折扇，摄人心魄的腰肢一扭一扭，带着一阵香风很快走出包间。 我重新扑向周奇，试着将他给搀起来。 “枪……枪……”他立刻说。 我赶紧走到墙角，把枪给捡起来，还到周奇手里。 周奇拿着枪，仔细检查半天，确定没啥问题，才长长地呼了口气，重新塞回自己腰间，接着慢慢从地上爬起。 我拉过来一把椅子，扶他坐下。 “没事了周队长。”我又扯了几张纸巾给他，“事情都解决了！” “……你可真能耐啊！我动枪都解决不了的事，被你三言两语就搞定了！怪不得杨局让你陪着过来！”周奇面色复杂，接过纸巾擦着脸上的血。 “没有，只是恰好认识，他们愿意给我面子而已！”我由衷道。 这次的局是杨守正设下，叶桃花明显是知情人，并没作什么妖，只是偶尔煽风点火，周奇和杜斌才是重头戏。 杨守正对这两人的性格把握极为精准，知道他们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说是火星撞地球也不为过，事情走向也正如他的分析，整个过程不敢说一模一样，七八成都提前预测到了。 再然后就是我。 杨守正知道杜斌不敢在我面前放肆，同时提前安排过叶桃花，也不会在我面前捣乱。 大家共同发力、各自表现，演好了这一出还算盛大的戏。 “……你大出风头，我可是丢人了！”周奇坐在椅子上叹着气，一只眼睛肿了，鼻子也歪掉了，鲜血都淌到了脖子里，看上去又可怜又可悲。 “不至于不至于……”我赶紧说：“没有别人看见！” 刚说完这句话，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之前那十个刑警走了进来，各自都愣愣地看着周奇。 鼻青脸肿的凄惨模样，自然也落进了他们眼中。 总不可能是我打的。 不是杜斌，就是叶桃花！ “谁干的？！”其中一个年纪略大的老刑警怒道：“周队，我们去把他抓回来！” “……”周奇没有说话，低头挡着自己的脸。 他哪里敢抓啊，杜斌那边还有他违规用枪的罪证！ 背景强大、家世优异、只是把云城公安局当做跳板的周奇…… 从来没有丢过这样的脸！ “没事没事，都是误会……”我立刻站起，将那干刑警推了出去，接着又把包间门关上。 四处寻了一下，找到个黑色塑料袋，应该是酒店用来装垃圾的。 我把黑色塑料袋递给周奇，轻声说道：“周队长，将这个套在头上……就没人看到了！” “够了！”周奇一把将塑料袋扯下，咆哮着道：“就这么想看我笑话吗？别太过分！” “不是，我没有……” “我他妈迟早报这个仇！你们所有人，都不要想好过！” 周奇怒喝一声，迅速奔出包间消失不见。 …… 回到外贸的宿舍不久，杨守正就打来电话，说周奇主动辞职，回省城去了。 内心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挫折和打击，更何况最狼狈的一面还被那么多人看到。 走，已经成为他唯一的选择。 而这一步，杨守正同样提前预判到了，所以之前才跟我说办好了肯定走。 “小渔，你今天立了大功啊！”杨守正长长地呼了口气，语气中满满都是欣慰：“明天就能把骆星文调回来了！” “没有没有，全是杨局策划的好！”我一连串马屁拍过去：“杨局，我很少服别人，你真是第一个！能坐这个位子，果然不同凡响，云城人民太有福了！” “呵呵，太生硬了，可以再真诚点。”杨守正不为所动，甚至拆穿了我。 “哈哈，都是真心话！”我仍笑呵呵的。 经过这次合作，我和杨守正的关系虽不至于突飞猛进，但也有了一定的关联和交集，再也不是“说不上话”的程度了。 更何况，还是一起干的“坏事”！ 老话说的好：陪领导吃一百次饭，不如陪他使一次坏。 第二天，骆星文打来电话，果然是官复原职了。 他不知道我怎么办到的，但还是无比激动地说：“小渔，谢谢你了！废话不多说了，以后我就是你的枪……让我打哪我就打哪！” 我也挺高兴地说道：“等狼哥回来了，再想办法给你升升！” 骆星文现在彻底成为了我的人，职位越高，对我就越有利。 “好！好！”骆星文美滋滋的，还邀请我晚上一起吃饭。 我肯定欣然赴约。 饭局上，骆星文不光请了我，还叫了他的一些同事，大家都来庆祝他官复原职。 这些人里，就有昨天和我一起出任务的，他们虽不知道其中到底怎么回事，但明白我肯定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否则杨守正不会让我跟着去。 再加上骆星文对我的态度极其尊敬，大家自然也都非常客气，轮流来敬我酒。 做他们这行的，不敢说屁股完全干净，但总得来说还是很正气的，我也挺乐意和他们来往、共事，所以自然来者不拒，很快就喝了个半醉。 饭局结束以后，骆星文问我要不要去玩会儿，我迷迷糊糊地说去、必须去。 一众人便去了KtV——很干净的那种KtV，他们还是很注重这些的，哪怕脱了警服也不会乱来——坐下来后，大家又喝又唱，我很快就顶不住了，趴在沙发上呼呼睡了起来。 但也没有完全睡着，脑子天旋地转，意识也不太清楚了。 正玩得开心，骆星文突然接了个电话：“哎，李总……哈哈，消息这么快啊……是，我恢复原职了……来呗，我在星聚点KtV……”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走了进来，坐在了骆星文的另外一边。 “李总，稀客啊，来喝一个！”骆星文对他还挺客气，主动给他倒了杯酒。 “不敢不敢，我自己倒！”这人就更客气，赶紧把酒瓶接过来。 二人碰了一杯，又随便聊了会儿，骆星文就问他有什么事吗？ 这人迟疑着，看看左右，悄悄拿出一张卡来，迅速往骆星文的口袋塞去。 骆星文立刻阻止，低声说道：“李总，别这样……你先说，完了我再决定能不能办！” 现在人都这样，有风险的事情绝对不揽，这人自然也是知道规矩的，只好低声说道：“我公司有个人，想请你收拾下……” “哇——”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这突然来了感觉，连忙坐起身来就吐。 “我去……”骆星文赶紧拿过垃圾桶来接着，同时还吩咐其他人：“快来帮忙！” 一屋子的警察马上行动起来，有给我捶背的，有给我拿水的，有给我递纸巾的，还有特意去跟服务员要毛巾的…… 几乎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围着我转，简直将“无微不至”四个字进行到了极致。 看我吐得差不多了，骆星文才打趣道：“小渔，你要这个酒量，我以后可不敢灌你啦！” 我迷迷糊糊的，拿纸巾擦着嘴巴，说道：“本来就不该灌我啊！我还是个学生，你们不是欺负人吗？” “好好好，我自罚三杯可以了吧？”骆星文笑呵呵的，真就给自己倒了三杯酒，当着我面“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哎哎哎，你这是干嘛呢……哥，我跟你开玩笑呢！”我脑子清醒许多，赶紧抓住他的手。 “……小渔，就冲你今天叫我这声哥！”骆星文眼眶含泪，无比动容地说：“这辈子，我的命都是你的了！” “你倒会趁机攀关系！”我搂着他肩膀，嬉笑着拍了拍他胸口。 “哈哈哈，顺杆子就爬，一贯就是我的本事！”骆星文笑起来，一屋子警察也跟着笑。 “李总？！”就在这时，我赫然发现龙门日化的总经理李茂，竟然就在骆星文的另外一边沙发坐着，“你怎么在这里？” “……啊，我来找骆队长喝杯酒。”李茂赶紧解释。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脸色很复杂，像是刚经历了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 “哈哈，你们俩认识啊？”骆星文乐呵呵道。 “那肯定啊，这是我们公司老总！”我立刻说，虽然因为颜玉珠，和李茂一向不对付，但在外面还是要把尊重做到位的。 “嚯，这是你老总啊？！”骆星文一脸惊讶，“知道你是龙门集团的，但没想到有这么巧！” 又转头对李茂说：“李总，这可是我弟弟……我亲弟弟！你必须好好照顾啊！” “……那肯定的！”李茂立刻说道，只是面色更复杂了。 “李总，我敬你一杯！”我已经喝不下了，但还是倒了杯酒递了过去。 我俩一饮而尽后，我又冲其他人说：“哥哥们，这是我们公司老总……麻烦大家好好招待下了！” 众人顿时一拥而上，轮番跟李茂喝起酒来。 无论是谁也扛不住这种车轮战，李茂很快也喝醉了，而且吐了一地。 骆星文扶着他的肩膀：“李总，你找我有啥事来着？” “没……没事……”李茂醉醺醺道。 “不，你有事！”骆星文认真地道：“你刚才说，想收拾谁？” “想收拾我自己！”李茂吼了一声，拿起一瓶酒来，“咕咚咕咚”灌到自己嘴里。 骆星文愣住了，不晓得李茂好端端干嘛发这么大火。 不出一分钟，李茂“咣当”一声倒在地上，这回谁也别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来了。 这天晚上，李茂被拉到医院洗胃，我和骆星文跑前跑后地照顾他。 到后半夜，骆星文突然接到电话说有急事需要回家一趟。 他离开后，便只剩我一个人照顾李茂。 我肯定烦，但又没有办法，也不认识他家人之类的，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吧。 急诊科里没有空余床位，只有几张塑料凳子，我只好趴在床上休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看到窗外的天空已经亮了。 再看李茂，同样睁开了眼，手臂上的输液针也摘了。 “哎，李总，你醒了啊！”我立刻打了声招呼，还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嗯，我咋回事，怎么在医院呢？”李茂问道。 “喝多了呗！”我无奈道：“李总，喝不了这么多就别对瓶吹嘛！行了，没事了吧，我先上班去了！” “别急……”李茂叫住了我：“聊聊吧。” “李总，我得考勤！”他是老总，怎么迟到都无所谓，我可是正儿八经要打卡的。 “没事，我跟人力资源部说一声……今天的卡不打也行！” “哎，那你要这么说，咱就随便聊吧！” 我便重新坐在床前，笑呵呵抱着双臂。 “……你和叶桃花是那种关系啊？”他试探着问道。 “没有，就知道你误会了！”上次在叶桃花的别墅，李茂看到我俩都穿睡衣，难免多想，我一拍大腿，说道：“那次是帮她打架了，沾了一身的血，所以在她家洗了个澡，啥事没有！” “哦……”李茂躺在床上，想了想又问道：“公司都说你和颜玉珠在谈恋爱，有这事吗？” “没有！”我仍摇头：“别听他们瞎说，我俩关系可纯洁了。” “那你到底有对象没？”李茂疑惑地问。 “没有！”我还是摇摇头。 “那就好！”李茂长长地呼了口气，似乎下定决心，终于说道：“我有个女儿，今年刚满十八岁……你有兴趣么，介绍你俩认识怎样？” （好久没求为爱发电啦！今天求个免费的为爱发电吧！一毛钱也是情，一毛钱也是爱，希望咱们永远不分开。当然有能力的同学打赏其他礼物，我就更感激了哈哈哈！） 第129章 一个个，谜语人 这个时候，我的酒也渐渐醒了，睡了一觉之后脑子更是无比清明，回想起昨晚的经历来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谁也不是傻子，哪怕反应再慢，一夜过去也该想明白了。 李茂先后找了叶桃花和骆星文，一直想对付我，可惜次次都被打脸，发现我不太好收拾后，于是改了策略，转而拉拢我了。 我当然不可能答应。 我是站在颜玉珠这边的，再说就李茂这个丑样子，生出来的女儿能有多好看？ 看我摇头拒绝，李茂各种利诱，一会儿说要把我调为其他部门的主管，一会儿说他刚满十八岁的女儿特别漂亮。 我对主管没有多大兴趣，等颜玉珠做了总经理，各个部门还不随便挑吗？ 但李茂说他女儿长得像明星时，我有点好奇了，问他有照片吗？ 不干啥，就看看！ 没有非分之想，真的！ “有有有！”李茂立刻拿出手机来，调出一张照片。 看到他女儿的瞬间，我想狠狠扇自己俩耳光。 我就不该信李茂的，他这种基因怎么可能生得出漂亮女儿？置大自然的规律于不顾，转而听从他的鬼话，我可真是蠢到家了。 确实像个明星，他女儿和着名的表情包“悲伤蛙”简直如出一辙，大眼睛、塌鼻子、厚嘴唇，关键身材还很魁梧，看着就跟金刚猩猩似的，感觉随便一巴掌就能拍死我。 “怎么样，我女儿好看吧？我一直舍不得让她见人，这回算是便宜你小子了！”李茂美滋滋地说着，眼睛里充斥着骄傲，父亲滤镜简直拉满，自动磨皮、瘦脸和美颜了。 “……李总，令女真是太优秀了，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啊！”我硬着头皮道。 “呵呵，不要妄自菲薄！你小子也不错，不然我能介绍你们？她叫李蕊蕊，在财院就读，刚上大一。怎么样，给你个手机号，你俩自己联系？”李茂满怀期待地看着我，一副“你捡大便宜”了的模样。 “……其实吧李总，我有女朋友了！”我认真道。 “你刚才不是说没有吗？”李茂一脸疑惑。 “刚才没有，现在有了。”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一个，正在发展中，差不多快成了！” “那就是还没成！没事，你跟我女儿接触下，没准你和蕊蕊更合适呢？”李茂仍不死心。 “不用了李总，我真的配不上！好了，我要去上班了，趁年轻为公司发光发热才是我现在应该做的！”我立刻转头就跑，生怕多耽误一秒就要和李蕊蕊约会了。 我没有回学校，直接去了公司。 本来想把这事当笑话给颜玉珠讲的，结果她出差了，没在办公室里。 我便坐在格子间里整理自己的工作，期间竟然接到了老狼的电话。 我立刻跑出门去，来到楼梯间里接起，兴奋地说：“狼哥！” 好久没有见老狼了，之前几次遇到事情都是麻雀帮我处理，没想到现在和他通个电话都成了一种奢求。 老狼笑呵呵问：“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 “嗯，给我讲讲！” 自从他去外地，我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事，全部都讲明白不太现实，知道他对杜斌、杨开山等人感兴趣，便挑了些和这些家伙相关的经历讲了一遍。 前面，老狼听得嘎嘎直乐，一直夸我有勇有谋、文武双全，直到讲起叶桃花的故事，他的语气明显严肃起来：“你和叶桃花的关系竟然这么近了……” “是啊，就因为两个老太太一起住院，才发生了后来一连串的事情！不过我觉得她还行，和杜斌那些人不一样，包括她的心腹夏侯，人也都挺好的……”我对叶桃花那群人的印象不坏，自然为他们说话了。 “嗯，相对那几个老东西，叶桃花的口碑确实好一些，起码人品方面过得去关。但我还是不建议你们来往的太密切……她的社会关系太复杂了，将来云城政坛地震的话，很有可能影响到你。”老狼沉沉地说。 “云城政坛地震？！”我很惊讶。 “嗯，迟早的事！不过现在说这些话有点早了，总之你还是和叶桃花保持点距离吧。” “……好！” 我对老狼当然百分百的信任。 “我俩本来就扯平了。”我继续说：“上次在她家里，就说好了切断来往，因为周奇的事才有了一点牵连。” “话是这么说，但我感觉你俩想断掉也难啊……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听说叶桃花对谁这么好过……”老狼狐疑地说。 “怎么可能，她对谁都这样，就是习惯性卖骚！”我板上钉钉地道。 “那不至于。”老狼说道：“我认识她好多年了，不比你清楚吗？她虽然号称云城第一朵交际花，人脉和关系网极其庞大，但从来不用身体和脸蛋诱人，跟谁都正正经经、规规矩矩的。虽然离婚了，却是比谁都守妇道，这么撩拨人还是头一次听说。” “……”我没说话。 “怪了，难道是离婚太久，碰到你后春心萌动了？”老狼嘟囔着。 “……狼哥，咱能不瞎猜了么？你没和她近距离接触过吧，没准表面和内里不一样呐！她和她那群兄弟开玩笑也是口无遮拦的！”我很无语地说。 “行吧，不瞎猜了！甭管她对你是啥态度，反正你少和她来往就行！也就是说，整个云城除了包志强，没有其他人为难你了吧？等我回去就收拾他，老东西竟然记吃不记打，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等着吧，肯定跟他没完，你自己也小心一点！”老狼事无巨细地交代着，生怕我会漏掉一件似的。 “好！”我再次答应了，接着又问：“狼哥，你啥时候回来呢，我哥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宋尘出狱，我就和他见过两面，还每次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我和你哥在省城呢，在这陪他办点事情，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去……你哥挺好，不过我也很少见他，只能等着他联系我……对了，你在龙门集团怎么样了？” 还想多问一点宋尘的事，结果老狼已经转了话题，我只好又讲了一下公司的事，说是经过不懈努力如今已经成为相当于副主管的大组长了。 “好，继续努力，争取成为龙门日化的主管、总经理！总之升得越高越好，你哥现在调查的事，需要你在龙门集团有个掌控话语权的职位……明白了吗？他一直在等着你跳龙门。”老狼继续说道。 “还跳龙门，这小词儿整的……”我哭笑不得。 其实老狼不止一次说过这事了，我也很努力的在龙门集团工作，就为有天能帮宋尘的忙，但这一次却为难地说：“主管没啥问题，总经理有点难了啊……那个位子是颜玉珠的，我不太好和她争啊！” “颜玉珠？！”老狼的声音明显诧异起来：“你已经和她联系上了？” “什么已经联系上了，她一直是我主管，从上班那天起，就是我领导了！”我大概讲了讲颜玉珠的事，总之就是人家挺照顾我，现在她准备争总经理的位子，我要横插一脚的话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更何况颜玉珠背后有人，我也不是她对手啊。 “嚯，我还真不知道，陆有光那狗东西没跟我说……”老狼笑呵呵说：“没事没事，是颜玉珠就没事了，她是咱自己人，你俩谁当总经理都无所谓！” “……自己人？！什么意思？！”我很迷茫。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总之，你俩携手共进就对了，务必在龙门集团闯出一片天下。” “哦……” 我还是很疑惑，总觉得秘密越来越多了，但听老狼的话肯定不会有错。 “对了，还有那个向影……你也对她好点，迟早有天可以帮上咱们大忙！”老狼又神秘兮兮地说。 “？？？” “她俩要是争风吃醋，你不用管……维持中庸即可。嗯，可以学习一点御女之道！身边有渣男、海王之类的，多跟人家讨教一些经验。” “？？？” “好了，想必你听明白了！就这样啊，我先挂了，这边还有点事。” 我没有听明白！ 我正想再问点什么，老狼已经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已经没人接了。 靠…… 一个个跟谜语人似的，到底咋回事啊？ 拉倒，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知道呐！ 我赌气地回到格子间继续工作，准备让自己成为无情的劳动机器，齐恒突然凑到我身前来，说张秀梅这几天就跟疯了一样给他发腿照，怎么办啊？ “将自己缩成一团，圆润地离开这。”我哪有心情管他这些破事，只能让他滚蛋。 …… 颜玉珠一上午不见人影。 中午吃过饭后，我又回到办公室。 其他人不知躲到哪里休息去了，我则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工作，张秀梅突然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介绍新的女孩。 “那个小齐姑娘实在太不靠谱，发了很多腿照过去，现在直接不理我了！你赶紧介绍新的女孩吧，我想要忘了她！” “等等啊，别着急，身边还没有合适的……”我习惯性拖延。 “宋渔，别来这一套！龙门日化在财院卖了多少东西，你答应我的事情是一件没做到！今天你逃不了，我已经到龙门日化大门外了！不给我个交代，我就在公司门前拉横幅，控诉你是个言而无信的垃圾男！”张秀梅骂骂咧咧。 “卧槽，你可真是有病！”我放下手机，立刻奔出去门。 张秀梅还真的来了，离开女人一天都不能活，心心念念地要找对象、谈恋爱。 我将他领进办公室，一边工作一边听他絮叨，一会儿骂两句小齐不是东西，一会儿催我赶紧介绍新的女孩，同时不停操作、划拉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我偶尔敷衍两句，不怎么搭理他。 不一会儿，电脑屏幕闪了几下，突然整个都熄灭了。 “哎，咋回事？”我来回触碰按钮，又到桌下去折腾机箱。 “活该！报应！”张秀梅在旁边骂了一句，突然一把将我推开，“走开吧废物，修电脑还是我在行！” 张秀梅钻到桌子了。 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原因，嘴上骂得再凶，遇到事是真上。 我便站在旁边等着他修电脑。 正忙活着，营销部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齐恒急匆匆奔进来说：“宋组长，我扛不住了，吃个饭的功夫，张秀梅又给我发来十几张腿照！关键是张张都那么漂亮，我又快沦陷了！你得想个办法让他死心，不然我真经受不住诱惑……” 我的脑子一嗡，赶紧摆手冲他示意闭嘴。 “怎么了，不能说吗？”齐恒莫名其妙。 但下一秒，他就愣住。 因为张秀梅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了，正目瞪口呆看着他。 “你……你说什么……”张秀梅呆呆地说。 我的手轻抚额头，心中感慨这一天总算是到来了，传说中的恋爱修罗场也不过如此了吧！ “……宋组长，你跟他解释吧！”齐恒立刻转身就跑，一秒钟都没有耽搁。 “……宋渔。”张秀梅机械般地转过头来，一双眼睛里面满是迷茫。 寂静的办公室里，窗户虽然开着，但是一丝风都没有，只剩下我们两人的呼吸声。 “坐，坐，我慢慢给你讲……”我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扶到椅子上，生怕他会突然暴走。 事已至此，也不可能再隐瞒了，我花了足足十分钟时间，将前因后果全部讲了一遍。 “一开始是巧合，后来怕你受伤，一步步将错就错，直到今天这步……”我轻轻拍着张秀梅的肩膀，希望给他一点安慰。 张秀梅没说话，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面容呆滞、神情木然，显然心死到了一定程度。 “秀梅，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可他连花都算不上……”张秀梅终于开口了，眼眶泛红地说：“他是个男人！天啊，我爱了他那么久，竟然是个男人，能和我一起站着撒尿的男人！我俩还一起卖过清洁剂，当时谁能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就在自己身边！” 张秀梅嘶吼着、咆哮着，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泪水更是泄洪般从他眼眶里淌出来。 为什么一开始不敢跟他阐明真相，就知道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秀梅，你别激动，我一定介绍新的女孩给你！”我摇着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我不要其他女孩！”张秀梅泪流满面，哭着说道：“我的心已经被他装满了，再也放不下其他人了！男的就男的吧，你去问他愿不愿意，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咔——” 就在这时，营销部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五大三粗、状似猩猩、大眼睛、塌鼻梁、厚嘴唇的女人走了进来。 李蕊蕊！ 第130章 老大，你先撤 我一眼就认出这个女孩，毕竟之前看过她的照片，长相让人印象深刻、终生难忘，正是李茂那个今年刚满十八岁的女儿！ 看她进来，我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必然是李茂遭到拒绝之后仍不死心，直接让女儿趁中午休息时间来找我了！ 好家伙，那大块头，一巴掌就能拍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本能的便钻到桌子底下假装修电脑去了。 张秀梅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仍坐在椅子上擦着眼泪，口中喃喃地说：“第一次谈恋爱，就遇到这种打击，全世界没有比我更惨的了……” 李蕊蕊走进来后，环顾营销部一圈，发现只有张秀梅一个人，便走过来问道：“你就是我爸介绍的那个对象吗？” 张秀梅愣住，呆呆地看着她，似乎没见过块头这么大的女生。 “问你呢，是不是你要谈恋爱啊？”李蕊蕊催促道。 “……啊，是啊！”张秀梅反应过来，立刻应了一声。 “嗯，那就好，听我爸说，你好像还不愿意，让我亲自来问问你！男人果然是视觉动物，见到我的真人动心了吧？嘿嘿，正常啦，毕竟人家刚满十八岁！好啦，加微信吧，我们先聊一聊，彼此都觉得合适再谈恋爱。”李蕊蕊嫣然一笑，亮出手机的二维码来。 “哦……哦……”张秀梅还懵着，但也拿出手机加了微信。 “嗯，走啦，以后慢慢处吧……但是不要太心急啊，毕竟我刚满十八岁！”李蕊蕊笑了笑，又摆摆手，转身走了。 等她离开营销部，我才从桌下钻出来，无比感激地说：“秀梅，谢谢……” 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原因，有事是真上啊！ “好漂亮的女孩子啊……”张秀梅喃喃地说着。 “？？？”我一脸迷茫。 “刚才那个女孩，是你们部门的员工吗？”张秀梅似乎回味无穷，仍旧喃喃说着：“真好，竟然主动加了我的微信！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女孩搭讪！她好漂亮，仿佛一个天使，又像是一束光，照亮了我整个人生！而且她刚满十八岁！” “……哪里漂亮了啊？”知道他误会了，但我还是忍不住问。 “怎么不漂亮了？大眼睛，多可爱；塌鼻子，多秀气；厚嘴唇，多性感；关键是身材，那么魁梧，多健康！而且还刚满十八岁！我的天啊，我简直要爱死她了！”张秀梅激动地说。 我一阵无语，知道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了，他们真的什么屁话都能说得出来！ 在张秀梅眼里，李蕊蕊估计有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了。 “……刚才不是说齐恒填满了你的心，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吗？”我没好气地道。 “扯淡，这世上所有的失恋，都是因为没找到更好的！但凡有个更优秀的接盘，谁他妈愿意抱着回忆痛哭！因为这个姑娘，我现在彻底走出来了！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张秀梅兴致勃勃，两只眼睛都放出光来。 “……李蕊蕊。”我实话实说。 “李蕊蕊……”张秀梅喃喃地道：“好美的名字啊，和她的人一样美！她刚才说，先从微信开始聊起？好，从今天起，我要移情别恋了，将这个女孩当做最新目标！”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握紧双拳给自己打气：“忘掉齐恒，从此开启新的人生，追求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姑娘！” “……”我本来想告诉他真相的，但是看他干劲满满，又不忍心打击。 而且李蕊蕊好像对他也挺满意，两人还都是财院的大学生，莫非冥冥中自有注定，阴差阳错之下就有这样一段情缘？ 是了，干嘛要拆穿呢，就让这个美好的误会继续下去吧，没准真能促成一对两情相悦、花好月圆的情深伉俪！ 到时候张秀梅的问题解决了，李茂也不盯着我这个“女婿”了，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加油！”我拍了拍张秀梅的肩膀，为他鼓劲。 “肯定会的！”张秀梅再次握紧双拳，浑身上下充满斗志：“感觉自己否极泰来，马上要有一段辉煌璀璨的人生了！小渔，我走了啊，今天来你这里真是收获满满。” 张秀梅心满意足地离开后，齐恒鬼鬼祟祟地走进来，问我怎么样了？ 我说没事，他想开了，以后不会联系你了。 “啊？那还挺可惜的，还以为他想试着和我处一处呢……这么快就忘记我了？”齐恒叹着气、搓着手，满脸伤心。 我让他圆润地滚出去。 …… 下午上班，颜玉珠仍没有来，我发挥自己大组长的作用，将整个办公室管得井井有条，不过到三点半时，突然出了一件事情。 有人给我打电话，说胡金铨犯了错误，正被车间主任批评，很有可能遭到开除！ 得到这个消息，我当然很惊讶，立刻赶到车间，就见这里人山人海，整条生产线已经停了，一大群人聚在一起，还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时传来。 我立刻挤进人群，就见胡金铨果然站在中央，一贯老实憨厚的他纹丝不动，一张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旁边则站着车间主任刘晨明，正口沫横飞地说着：“这么简单的事也能搞砸，能干就干，不能干滚，别在这里浪费资源，是条狗也比你干得好！” 看到老大被人骂成这样，我的心里当然难受，立刻走过去说：“刘主任，怎么回事？” 刘晨明四十多岁，是从底层一步步爬起来的，自然也带着许多匪气和一线工人的作风。 看我来了，一点弯都没绕地说： “宋组长，胡金铨第一天上班，你就让我尽量照顾他点。我确实这么做了，看他挺争气的，干活也勤恳卖力，没几天就让他做了班组长！但他今天违规操作，直接把传送带干废了，这玩意儿一米就要好几百块，看他还是一个学生，钱就不用赔了，但人必须要走，工资也别拿了！别怪我不讲情面，这已经是宽大处理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向旁边的传送带，中间部分果然有一大块凸起和破损，这是导致整个流水线停工的主要原因。 我不是技术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仅凭本能地说：“不应该啊，胡金铨做事一向都很靠谱……做不出违规操作的事，是不是传送带哪里出问题，恰好让他给赶上了？” 刘晨明气鼓鼓道：“宋组长，把我当什么了？违规操作还是本来就有问题，难道我还看不出来？我干多少年了，不要质疑我的专业！你别为他说话，赶紧让他离开这里！”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结果胡金铨突然撒腿就往车间外面跑去。 “老大！老大！” 我赶紧追过去，生怕他想不开发生什么意外。 胡金铨这个人虽然踏实可靠，但一贯有着极强的自尊心，肯定受不了别人这么说他！ 胡金铨跑得极快，不光冲出包间，还冲出整个厂区，外面就是一条马路，两边是水沟和望不到边际的田野。 午后的阳光泼洒下来，四处都是金光耀眼。 胡金铨没车，只能顺着马路往前跑去。 我不停地喊着老大等等，但他置若罔闻，始终疯狂跑着，一口气跑出几百米也不嫌累。 终于，他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而我因为常年兼职，练就一身强健的体魄，仍旧紧紧跟在身后。 正要一把抓住他肩膀时，旁边的田野里突然“哗啦啦”的声响。 一大群人竟然从旁边的玉米地里奔了出来！ 赫然是包志强、肥龙那一干人，至少二十多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个个手持刀棍、杀气腾腾。 “哈哈哈，宋轮船，我每天在这守着，终于把你给等来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啊！”包志强狞笑着，摆手让人上来干我。 自从叶桃花不再针对我后，我在云城的敌人就只剩包志强了——其他的一些小卡拉米，如毛畅、赵文龙之流，我根本不放在眼里——而我每次出行，也必然会仔细观察四周，确定没有问题才会行动。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包志强竟然守在龙门日化几百米外的地方。 而且是每天都守在这，就为等我现身！ 要知道，我是开车上下班的，步行经过这个地方的几率简直为零，今天要不是胡金铨突然跑出来，我这辈子不可能走来这里！ 包志强得有多大的病，才会这么干啊！ 而他偏偏一向都是这么神经，不能用常规的逻辑思维去考虑，所以根本无法判断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老大，你先撤！”我吼了一声，立刻“飕”地抽出甩棍。 我肯定打不过这么多人，但不能让胡金铨遭受无妄之灾！ “……”胡金铨看明白怎么回事了，也知道是自己的缘故，才导致我被这群人围攻，咬了咬牙并未离开，而是从地上捡了块石头，迅速朝包志强奔了过去。 “去你妈的！”包志强一脚将胡金铨踹倒在地，又指着我说：“给我干死这个宋坦克！” “呼拉拉——”一大群人朝我围了过来，手里的刀棍纷纷倾泻而下。 我手持甩棍，“咻”地探出尖刺，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噗噗噗”地朝他肚子狠狠捅了几下。 待他倒地，我又将甩棍一转，手疾眼快地捅倒两三个人，不过在这期间，自己的脑袋和肩膀也挨了不少下，眼看就要陷入重重围攻，想再突围已经不可能了。 “嗡嗡嗡——” 就在我已经做好准备挨这一顿暴揍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突然疾驰而来，以毫不遮掩的霸道气势狠狠撞向人群！ 众人当然都吓坏了，当即纷纷四散开来，立刻躲避这辆疯狂的车，谁也不想成为车轮下的亡魂。 “吱嘎——” 车子稳当当停在我的身前，车门迅速推开，向影站在里面大喊：“小渔，快上车！” 被她救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丝毫没觉得意外，立刻一把抓起胡金铨，以极快的速度窜进车里。 众人再次手持刀棍围了上来。 “嗡嗡嗡——” 车门都来不及关，车子便疾速窜了出去，惊得众人再次纷纷避让。 “他妈的，好不容易有次机会……”满是玉米地包裹的马路边上，包志强气得跺脚大喊，声音却越来越远了。 …… 车里，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有血渐渐从我额头浸下。 向影拿出碘酒和纱布，小心翼翼地帮我消毒、包扎，同时对司机说：“去医院吧，好像需要缝合！” 胡金铨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我：“老三，对不住，我没想到会这样子……” “没事老大！”我握住他的手，安慰他说：“不怪你，那些家伙盯我好长时间了，不是今天也是明天，迟早抓到我的！” 胡金铨不再说话，但眼神中仍旧充斥着焦虑和懊恼。 我又对向影说：“谢谢啦，又救了我一次！” 正帮我消毒的向影放下碘酒，一脸委屈地说：“我是你未婚妻，怎么还说谢谢？” 旁边的胡金铨一脸迷茫，显然对“未婚妻”这个词充满不解，毕竟从来没听说过我们俩订婚的消息。 我也没有解释，毕竟自己都不知道是咋回事，摆摆手说：“好啦，不是跟你客气，就是习惯性礼貌而已。” 说着，还摸摸她的头表示安慰。 向影的脸瞬间红了，但也甜甜地笑起来，遂继续帮我消毒和包扎。 我觉得可以了，但向影认为还不够，又把我送到医院缝了几针。 从手术室出来，头上便多了一圈绷带。 胡金铨在排椅上等着，我走过去问他：“老大，传送带到底咋回事……是不是你违规操作？” 胡金铨面色复杂地说：“我也不太清楚，但确实走了下神……反应过来的时候，传送带就爆了。” 我想了想，说：“随后等维修部的看看吧，希望是机器本身的问题……如果没有，真是你犯了错……我和颜主管也会帮你说情，务必把你留下，但班组长可能就没有了。” “……好，谢了老三！”这已经是万全之策，胡金铨也没有办法。 “嗯，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行。” 胡金铨转身离开。 我又看向另外一边，向影立刻站了起来，像是元帅 “……你也先回去吧！”我冲她说。 “你要去哪？”向影紧张起来，眼神中满是忧虑和担心。 其实她猜出来了，但还是忍不住问我。 我也不想骗她，便直接说：“今晚，我要干包志强！” 这狗东西三番两次找我麻烦，纵然我小心翼翼、百般躲避，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一旦被他抓到便是九死一生！ 不如痛快一点，跟他拼个高下，省得老在暗处捣乱。 “……有把握么？”向影忧心忡忡地问。 “有个初步的计划吧，还不成型！但你放心，我肯定有把握了才会行动！你先回去，接下来我自己搞。” “……好，那你自己小心，需要我帮忙了就说一声。” 向影知道拦不住我，只能转身离开。 我坐在医院的排椅上，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开始研究今晚行动的人选。 包志强，我肯定干定了！ 第131章 谁也救不了你 正忙活着，手机突然响起，颜玉珠打来电话。 “颜主管！”我立刻接起。 “在哪？” “医院！”我迅速讲了下之前的事。 得知我被包志强围剿，颜玉珠气到不行，我反过来劝她，说自己没什么事，而且已经准备报仇了。 颜玉珠一听，也就不再纠结这个，转而问道：“胡金铨又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回到公司了，自然听说了这件事，我又给她讲了一遍。 颜玉珠说：“你打算晚上报复包志强？” “对！”包志强行踪不定，但晚上一定在北郊的赌场，那个时候过去可以将他堵个正着。 “时间还早，你带胡金铨回来，咱先料理他的事情。”颜玉珠便说道。 “可以！”反正时间还早，一件一件来呗。 颜玉珠和胡金铨完全不熟，看我的面子才肯出手帮忙，有她这个主管出头肯定比我好使。 我便给胡金铨打电话。 他已经回学校了，我俩再次汇合，一起来到公司，又进入了车间。 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但是大家都没有走，就想看看这事到底怎么解决，所以车间里仍堵得里三层外三层。 颜玉珠带了维修部的主管过来，在现场仔细检查传送带的各处装置，车间主任刘晨明还在旁边喋喋不休说着：“就是胡金铨搞坏的！这种愚蠢的错误也能犯，我是一点都不想留他了。” 颜玉珠低声询问胡金铨整个过程，但他当时确实走了下神，到底咋回事已经不记得了。 而我信誓旦旦地保证，说我哥们我知道，做事一向靠谱，不会是他违规。 颜玉珠沉沉地说：“等维修部的报告吧！要不是他，肯定还他清白。” 我撇撇嘴：“没准是李茂的栽赃陷害，想把我哥们赶出去。” 颜玉珠哼了一声：“那他也太闲了，和一个工人过不去。” 我说：“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心眼小得很。” 正说着话，维修部的主管走了过来，低声冲我俩说：“颜主管、宋组长，查清楚了，就是小胡违规操作，才导致传送带崩掉的，错误低级到像是故意搞坏一样。” 我的面色顿时一沉，转头看向旁边的胡金铨，他则满脸复杂、低下头去。 颜玉珠皱起眉：“吕主管，你确定吗？” 吕主管点点头：“我确定！操作手册是每一个员工都熟知的，小胡犯了非常恶劣的错误，被开除是应该的，刘主任的处理没有毛病。” “行了，我知道了……”颜玉珠呼了口气：“麻烦你了。” “没事，应该做的！”吕主管转过头去，又和刘晨明说话去了。 吕主管虽然没有当众宣布结果，但车间里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显然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我还是有点无法接受，低声冲颜玉珠说：“这个吕主管，会不会也被李茂买通了啊？” 颜玉珠摇摇头：“不会，我俩私交很好，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小渔，是人都会犯错，也别太护着小胡了……犯了错不要紧，关键是要勇于承担责任。” “……想办法保住他的工作吧！”我叹了口气，又看向胡金铨。 他始终低着头，也知道自己这次闯大祸了。 过了一会儿，刘晨明大咧咧走过来，冲我俩说：“怎么样，没问题了吧，我的处罚绝对公正公平公开……没有一个人能挑出毛病。” 颜玉珠说：“刘主任，念在他是初犯，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让他继续在这工作，撤了他的班组长就行。” 刘晨明摇摇头，铁面无私地说：“讲实话，我也挺喜欢胡金铨这个小伙子，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干活一直踏踏实实，但他这次真是触到底线了，就是一个纯新手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不开除他，我的队伍没法带，也没法跟其他人交代了……这不是视规章制度于无物吗？” 我和颜玉珠轮番规劝，但刘晨明始终都不松口，说别的错误也就算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容忍和放过。 到最后，颜玉珠也放弃了，低声冲我说道：“算了小渔，别为难刘主任了……我再给小胡找个其他工作吧。” “……不能再想想办法么？”我不愿意让胡金铨离开。 看我非常固执，颜玉珠没办法，只能转头看向刘晨明，正想再说点什么，车间里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李总！” “李总……” 人群自动分开两边，大家毕恭毕敬地打着招呼，正是龙门日化的总经理李茂来了。 他虽其貌不扬，但是一身银色西装，再配合其他人的卑躬屈膝、点头哈腰，迈步走过来时气场还是很强大的。 “完了！”看到他的瞬间，颜玉珠垮了脸：“他一来，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这种小事，哪用得着一个总经理出马，但他偏偏来了，还是在人最多的时候，而他一贯和我们过不去，恰好胡金铨还不占理，难怪颜玉珠心如死灰、不抱希望。 “李总！”我们几个也相继打了招呼。 “怎么回事？”李茂走过来，狐疑地看着众人。 刘晨明便讲起了事发过程，李茂听后走到传送带的边上仔细观察，他也是从一线工人爬起来的，对这些东西相当门儿清。 颜玉珠低声对我说道：“彻底完了，想护都没机会，回头安慰下胡金铨，我给他找其他工作……” 正说着话，李茂走了回来，声音温和地说：“是违规操作造成的无疑……” 颜玉珠瞅了我一眼，意思是看吧，回天无力了。 就听李茂又接着说：“但传送带也确实老化了，质量没有刚开始好，前段时间还有报告呈上来说要换新的。嗯，年轻人找个工作不容易，又是第一次犯……行了，撤掉他的班组长，再换一个岗位，扣一个月薪水，重新从最基层开始做吧！刘主任，这么处理行吗？” “……李总，当然您说了算！”刘晨明愣了一下，随即又立刻看向胡金铨：“你小子运气真不错……还不赶紧谢谢李总！” “谢谢李总！”胡金铨立刻激动地说。 颜玉珠都懵了，万没想到李茂会这么说，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狐疑之色，不知道他到底搞什么鬼。 其他人再次窃窃私语，都觉得李茂处罚过轻，但人家是总经理，没人敢站出来抗议，再说也没影响到自己的利益，谁愿意当那个莫名其妙、自以为正义的出头鸟？ “好啦，小事一桩，但仅此一次，大家要引以为戒……下班时间到了，大家吃饭去吧！”李茂又摆摆手，让大家都散了。 我和颜玉珠也准备离开，但他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俩只好站住脚步。 “小胡人挺好的，让他留下来吧！年轻人嘛，犯错很正常的。”李茂笑眯眯冲我道。 “……你打什么鬼主意呢？”颜玉珠皱起眉头，他俩现在相当于半公开的撕逼状态，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已经不给对方留面子了。 李茂并不理她，仍冲我说：“小渔，我挺看好你的，希望你能明白。” 说毕，他便潇洒地转身离开，仿佛已经拿下、吃定我了。 “……什么意思啊他，留下胡金铨，就想拉拢你？”颜玉珠看明白了，但仍一头雾水，搞不懂李茂的操作。 “不止。”我说：“他还想把女儿嫁给我。” “……”颜玉珠非常兴奋地说：“快讲，一分钟时间，我要知道整件事情！” 我便一边走一边说，讲了昨晚到今天的所有事情。 走出机油味遍布的车间，站在厂区平坦的大院时，颜玉珠已经笑得止不住了，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哈哈哈哈……所以，现在和李蕊蕊接触的是张秀梅啊？” “至于笑成这样子吗？”我很无语，也蹲下来。 傍晚的金色阳光洒下来，笼在我们二人身上。 我继续说：“是的！而且，看李茂刚才自信的状态，八成两人打得非常火热，所以他才认为已经彻底虏获我了。” 说着，我还拿出手机给张秀梅打电话，询问他和李蕊蕊现在进展到何种程度了。 “哈哈哈，我俩聊得特别融洽，还约了一会儿一起去吃饭呐！”电话里，张秀梅根本按捺不住得意：“果然是否极泰来啊，甜甜的恋爱终于轮到我了。” 放下手机，我对颜玉珠说：“没毛病吧。” “不错不错，让他俩继续发展吧，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颜玉珠微笑着，手也自然而然地挎上了我的胳膊。 虽然我俩私底下会摸摸腿什么的，甚至连吻都接过了，但在公共场合这么亲昵还是头一次。 想到老狼之前的交代，我也没有拒绝。 来到停车场，胡金铨在这里等着，每天下班他都会和我们一起回去。 看到颜玉珠挽着我的手臂，他的眼神微微有些诧异，但也什么都没有说。 回去的路上，颜玉珠还苦口婆心地劝着胡金铨，让他以后工作的时候多上点心，不要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了。 胡金铨低头不答，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回到外贸，送了颜玉珠，又来到男生宿舍楼下。 胡金铨正要推门下车，我轻声说了一句：“老大，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以后不要发生这种事了。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希望他能听懂我的暗示。 “……好。”胡金铨点点头，推开车门。 看我没有熄火的意思，胡金铨奇怪地说：“老三，你要去哪里吗？” “嗯，我有点事，晚一点回宿舍。” “行。” 胡金铨下了车，走进男生宿舍。 看着他的背影离开，许久许久，我才调转车头，出了学校朝云职的方向开去。 在云职，我也拥有一定的地位了，和这里的保安也算熟悉，所以直接把车开到男寝楼门前。 “渔哥！” “渔哥……” 往里走的时候，不断有云职的学生跟我打招呼。 我一路点着头，很快来到305寝室。 推门而入。 “渔哥！”宿舍里坐着几个人，看我进来纷纷站起。 除了梁国伟，还有铁职的张浩然、航职的于飞驰、服职的罗家明。 “嗯，坐吧。”我迈步走进宿舍，也找了一处位置坐下。 之前在医院时，我就约好了人，因为胡金铨的事耽搁了下，所以现在才过来跟他们汇合。 宿舍里很安静，甚至透着一些压抑，所有人齐刷刷看着我。 “事情已经跟大家说清楚了。”我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像是正在开会：“今晚去干包志强，大家有意见没？” “没有！”梁国伟第一个回答，整个人很兴奋，已经迫不及待了。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但终归没有梁国伟这么期待。 “我知道你们都是山哥的人……”我放慢语速，缓缓地道：“这一次，我不想麻烦山哥，也不想打扰其他大佬，就想靠自己的能力干掉包志强……有人不愿意参与的话可以退出。但只要参与了，以后就是我宋渔的兄弟，甭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 梁国伟肯定没问题，但其他人我不太放心，归根结底还没处到那个份上，今晚不想跟我冒险也能理解。 几人均是沉默不语，气氛再次压抑起来。 过了一会儿，张浩然才说道：“渔哥，我们虽然是山哥的人，但讲实话，还进不了他的核心圈子。而且，之前卖清洁剂，陆有光每天和我们在一起……论关系，我们跟他更近，自然也跟你更近了。” 这就是我来找他们的原因。 陆有光之前跟我说过，几个职院的基础已经打好，有什么事去找他们就可以了。 “怎么着也要给我个面子的。”这是陆有光的原话。 之前他们没少在一起吃饭、喝酒、侃大山，有时候酒肉浇灌出的友谊，生死之情虽然谈不太上，普通小忙还是没问题的。 “但我有个问题。”张浩然继续道：“渔哥，我们能跟你去，但这善后的事……” 破坏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谁也能做。 但破坏之后呢？ 包志强好歹在云城混了这么多年，即便因为猝不及防吃一时的小亏，往后的报复谁又能撑得住？ “我来料理。”我抱起双臂，淡淡地说：“后面的事都交给我。” “哎呀，安啦！”梁国伟站起来，大大咧咧地说：“渔哥什么实力，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杨开山怎么样，不也折在渔哥手上，你们都亲眼见过的！我砸大浪淘沙的事，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叶桃花嚷嚷了好几天收拾渔哥……现在不也没信儿了吗？整个云城，谁动得了渔哥！” 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大家也有目共睹了。 当即一个个兴奋起来，纷纷说着：“好，那就去北郊吧！” “我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干包志强！” “渔哥，我们跟定你了！” 我也确实是该培养自己的一支嫡系人马了，希望张浩然等人能给点力，真正做到和我同心同德！ 背靠龙门日化各种产品，我能让他们赚到不少钱，利益方面肯定没问题了，现在需要一件共经风雨的事，来让大家的感情能够更进一步！ “很好，那就商量一下今晚具体的行动计划！” 我摸出一张之前在医院就绘制好的地形图来铺到桌上，详细给大家讲解我的作战策略。 之前我曾二入北郊赌场，对那里的地形、守卫早就了如指掌，这次过去自然要做好万全的战斗方案。 确定一切都没问题了，我才大手一挥说道：“出发！” 第132章 激斗，北边一道墙 人群在云职门口集合，每一位天都带来二三十人，加起来大概有百人往上了。 人不在多，在精。 要彪悍的、勇猛的，甚至是虎逼的、二愣子的，不能听到“包志强”的名字就打寒颤，起码要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要说他们完全不鸟包志强肯定是扯淡的，但总强过一般学生很多。 一个职校好几千人，找出二三十个这样的后生仔并不困难。 加起来百人就不少了。 常年驻扎在北郊赌场的保镖也就四五十人，加上四周负责放哨望风的点子、钩子等等也就堪堪百人。 诚然，北郊是包志强的地盘，一吹哨子也能从四里八村调来更多的人，但那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不至于陷入到重重的围攻之中。 是的，我有这个把握，因为我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出行是个问题，我给旅游公司打电话，花钱找来了两辆大巴车，大家或坐或站浩浩荡荡地朝北郊方向去了。 半个多小时后，阴森森的北郊就到了。 这里近十年都没什么发展，出名的企业、工厂接近于零，就连路灯都没几个，否则包志强也不至于靠赌场为生。 大巴车停在某片小树林的外围，众人手持寒光闪烁的刀棍，在我的率领下迈步进入丛林，清冷的月光泼洒下来，大家的身影若隐若现。 再往前走一百多米，就能看到开设赌场的大院了。 毕竟不是专业团队，临时聚集的乌合之众，行动无法做到完全无声，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在树林中显得尤为刺耳。 “汪汪汪——” 树林深处传来几声狗叫，第一波警卫显然已经被惊动了，很快便有十多条捷克狼犬朝着我们这边快速奔来。 曾经见过这个场面的我丝毫不慌，直接手持甩棍朝最先奔过来的狗头快速抽去。 “啪啪啪——” 连续三棍下去，脆弱的狗脑袋直接就裂开了，鲜血淋漓、晃晃悠悠地摔在一边。 其他狼犬似乎也对这幕极其熟悉，曾经的恐怖记忆浮上心头，立刻仓皇失措地四散而逃。 我转过头，慢条斯理地冲梁国伟说：“看到没有，狗就和人一样，都是欺软怕硬，只要干掉其中一个，其他的也就吓破胆了。” 这是当初老狼跟我说过的话，现在直接被我拿来装逼。 多深沉，多有哲理！ “明白！”梁国伟立刻点头，还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本本来记录。 张浩然等人在旁边看得咬牙切齿，有人直呼出来：“梁国伟，你也太无耻了，什么时候准备的笔记本？” 梁国伟呵呵一笑：“知道什么叫做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吗？为什么我和渔哥关系最好，其中自然有原因的！学吧，够你们学一辈子了。” 继续带着人往前走，始终闲庭漫步、潇洒自如，因为我知道胜利一定属于自己这边。 包志强之所以在北郊开设赌场多年而屹立不倒，除去势力很强、关系很硬之外，眼线数量极多也是原因之一。 无论警察还是敌人，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总能在对方到来之前获取情报。 所以不等我们赶到赌场大门，包志强就已经得到消息了，带着一大批人“哗啦啦”走出来，同样也是个个手持刀棍，很快就在大院门口组成一道人肉城墙。 和老狼之前带我过来报仇那次如出一辙。 只不过那次是老狼带头，这次则换成我主事了。 成长了，也变强了，足以挑起大梁，和云城最强的大佬之一来碰一碰！ 大院门口站了至少四五十人，四周的树林里还有些黑漆漆的身影，和我之前判断、揣测的人数差不多。 毕竟不是第一次过来了，心中还算有数、有底、有谱。 包志强站在人群中央，眼神照旧有些迷离，整体气势却是很强，“北边一道墙”的威风叱咤至今绝非浪得虚名！ 虽然就是来打架的，现在双方正主都到齐了，理论来说应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话不说应该立刻开揍才对。 但我并未急着动手，而是仔细观察四周环境，同时余光自始至终盯着包志强。 我很明白打这一仗是要付出代价的，受伤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但如果能擒贼先擒王，一开始就拿下包志强，对面的人心一乱、队伍一散，再往后势必要好打些。 所以我没有动，默默在心中规划着最佳路线，如何才能在第一时间干掉包志强！ 包志强竟然也没有动，而是略带着迷茫的眼神询问身边：“谁啊？” 肥龙低声回道：“宋渔！咱们下午袭击过他，这是来报仇了。” 包志强把我忘了，但我一点都不意外，就他那个脑子，一天能清醒个把小时就不错了。 “哈哈哈，原来是宋海贼！”包志强乐出了声，转头冲我说道：“宋火影，你还敢来报仇？胆子不小啊！” 一开始他说宋海贼的时候，我还挺懵，纳闷怎么和海贼扯上关系了，难道是因为“渔”字和海有关，结果后一句“宋火影”出来，才知道咋回事了，原来他的脑子又跳到日漫去了。 “咋地，你有三只眼，还是两个Jb，我怎么不能来报仇了？”我冷笑着，仍旧在脑中策划着战略，务必在开打的一瞬间最快干掉包志强。 “不对……”包志强摇摇头：“老狼不在云城，你哪里有胆子一个人找我报仇？宋龙珠，说实话吧，到底来这干嘛？” 我的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我确实有其他打算，没想到包志强脑子不清醒，竟然还能瞬间看出其中的不对劲！ 只能说，老东西能有今天果然有两把刷子。 但我还是硬着头皮道：“对对对，我不报仇，单纯想来赌钱……满意了没？” 包志强一愣，突然撒腿朝我这边奔来。 “强哥！” “强哥……” 肥龙等人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想到包志强突然行动，确实搞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追上去的时候，包志强几乎已经来到了我身前。 我当然也非常震惊，以为他也想擒贼先擒王，迅速举起了手中的甩棍，准备应付他的突然袭击。 梁国伟、张浩然这些没出息的，来之前吹牛逼，说肯定不怕包志强，这时候齐齐往后退了一步——真不能怪他们不仗义，完全就是身体的本能，“北边一道墙”的威名确实足够恐怖。 “唰——” 奔到我身前时，包志强猛地张开双臂，迅速拥住了我的脊背。 “宋柯南，你人也太好了！今天下午才揍过你，竟然带这么多人过来捧场！你怎么知道我这最近生意不好，急需新鲜血液填充？啊，我太该死了，竟然对你这么好的朋友下手……”包志强紧紧地拥着我，声音都哽咽了，还有眼泪淌下。 流到了我脖子里，有点恶心。 “强哥，他说来赌钱是骗你的！”肥龙咆哮着，噼里啪啦地奔过来。 “宋高达，你骗我？！”包志强抬起头来，冲我怒目而视。 我知道他是又犯病了。 抽那玩意儿的后遗症，就是人不人、鬼不鬼，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混乱，连嘲讽都听不出来。 而我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刚才还琢磨怎么先干掉他，将我们这边的伤情降到最低，结果人就来到我面前了，简直想上天来飞机！ 时不我待，还等什么！ 我二话不说，立刻“铮”一声弹出甩棍上的尖刺，接着便朝包志强的肚子“噗噗噗”几下捅了过去。 “呃——” 包志强的腹部顿时鲜血直流，一张脸也迅速惨白起来，继而捂着肚子慢慢倒了下去。 “宋银魂，我这么信任你……”包志强倒在地上，满脸失望和悲愤。 “强哥！” “强哥——” 肥龙等人怒火中烧、大声嘶吼，转眼间已来到我身前，举起手中的刀棍就劈。 “包志强被我干掉了！”我架起手中的甩棍，一边抵挡肥龙的攻击，一边高声喊道：“胜利就在眼前，干他们！” 今晚带来的人都是生荒蛋子，迫切想扬名立万的那一种，但“北边一道墙”的威名依旧是大家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 别说包志强了，就是肥龙也足够让他们胆寒，各大职院里走一圈敢出来叫板的没几个。 纵然来之前给大家做了许多心理建设，打包票说肯定没事、肯定能赢，有我善后，也不会遭到报复，但大多数人心里还是突突。 直到我真正把包志强撂倒在地，大家才发现这位“大山一样的人物”也不过如此，被捅了照样会流血，虚弱了也照样会倒！ “呜——” 众人一阵高呼，士气自然大盛，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手持刀棍疯狂地冲了上去。 而这正是我的目的。 在来之前，我就策划着如何鼓舞士气，只是这个过程比我想象的更顺利，当然不是我有多聪明、多睿智，完全得利于包志强自己的糊涂和荒唐。 能被这么轻松干掉，他自己的原因占百分之九十九。 两边人马迅速斗在一起，各大职院的学生本身就是二十出头的成年人，论体格、论胆量、论魄力、论实战，也不比外面的那些社会人差，自然在小树林里斗了个天昏地暗、星月无光。 四处都是惨叫声和呼喊声，不断有人倒下，鲜血四处飞溅，每一个人都杀红了眼，碰到一个对手就恨不得弄死对方！ 我和肥龙斗在一起，单说实力确实不相上下。 他往我身上砍了几刀，我就往他身上刺出几棍，很快两个人都鲜血淋漓起来。 但说实话，刀砍在身上都是皮外伤。 只要没有劈中大动脉什么的（他也怕闹出人命，不会劈我的大动脉），再加上肾上腺素的刺激，暂时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反而让我越战越猛。 而甩棍刺到他肚子里，却实打实伤到他的内脏，所以看似我俩棋逢对手，其实他的伤比我严重多了。 一分多钟之后，肥龙终于撑不住了，面色痛苦地倒了下去，但他并未趁机护住自己，而是努力地朝包志强爬去。 最终，趴在包志强身上，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了这位大哥。 “二蛋，谢谢你，不愧是我最好的兄弟！”包志强泪流满面。 “强哥，不用谢，但我不是二蛋……我是肥龙。” “不管你是谁……” 包志强伸手抱住了他，沉声说道：“我发誓，今天这个仇一定会报……” 连续干掉包志强和肥龙，我的信心大盛，又朝其他人冲过去，“噗噗噗”的连续捅倒几个，绝对算是今晚的Vp了！ 朦胧的月光之下，我浑身上下溅满了血。 有自己的血，也有别人的血，活生生像是一具血人，而我越战越勇、越战越兴奋，如入无人之境，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再看左右，疯狂的混战仍旧在继续着，但是看不出来哪边占着上风，虽然包志强和肥龙都倒下了，但是仍有其他核心人员在主持大局，并未发生人心涣散、四散奔逃的场面。 这就是成型已久的老团伙，主打一个稳字！ “噼里啪啦——” 又有脚步声从四周传来，一大片人影逐渐浮现，隐约可见他们手中拎着锄头、镰刀，显然是住在附近的村民赶来帮忙了。 这里毕竟是北郊，包志强的地盘！ “渔哥，怎么办，还要继续打么？！”梁国伟冲了过来，这家伙也受了不少伤，身上、脸上沾了许多的血。 目前来说，双方战斗力是持平的，但如果那些农民加入混战，百分之百就是我们这边输了！ 其实干掉了包志强和肥龙，我们这边已经大获全胜，未来的几天里也必然名声大噪，这个时候撤退其实是最合适的。 但我并没有走，抬头看看空中皎洁的明月，又抬起手腕看了看现在的时间，沉声说道：“还不能走，再等一等！” 我还有其他计划！ 确保一段时间内包志强都不能出来蹦跶的计划！ “渔哥，他们马上就要来了，再等下去肯定陷入围攻！”梁国伟焦急地说着。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四周奔来的人影铺天盖地一般，单看数量少说也在三五百往上了，如果陷入围攻势必会对我们非常不利！ 我有我的计划，适当的伤情可以接受，但不能让跟我来的人们成为炮灰！ 我一咬牙，迅速走向包志强。 肥龙仍趴在包志强身上，声音哽咽地说：“强哥，我永远护着你！” 包志强则感慨万千地说：“大毛，我记你一辈子！” “强哥，我是肥龙，不是大毛……” “滚一边去！” 我抓着肥龙的后领，一把将他丢到旁边，然后迅速拎起包志强，将甩棍的尖刺顶在他脆弱的喉咙上。 接着，用震慑全场的语气大声喝道：“都他妈给老子住手！” 第133章 叫，嫂子 充满霸气的声音回荡在赌场大院门外的上空，只有月光泼洒的漆黑小树林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的人，自然是听我的。 包志强的人，看到老大被人劫持，也纷纷停下动作朝我这边看来。 四周奔过来的村民也立刻站住脚步，虎视眈眈地围在左右，随时准备一拥而上。 唯有肥龙还趴在地上，气若游丝地喊着：“强哥……强哥……” 可惜根本爬不起来。 夜风轻轻吹过，包志强似乎清醒了一点，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宋沙发，你想干嘛？” 我错了，他没清醒。 “要你的命！”我冷笑着，甩棍上的尖刺稍稍探进去些，一抹鲜血随即顺着他的脖颈慢慢流淌下来。 “呵呵，宋电视，我的命就在这，有胆子你就要，别尼玛婆婆妈妈的！”包志强面无惧色，满脸彪悍之气，显然一点没在怕的。 “你的人如果冲上来，我肯定要！”我的目光冰冷，环视四周。 心中却是愈发焦急，就算行动比预想的顺利一些…… 人也该来了吧？ “来来来，大家都冲，看看这个宋冰箱敢不敢要我的命！”包志强朗声说着，愣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我仍顶着他的喉咙，面色阴森。 在北郊，包志强毕竟说一不二，人群随即有了些松动的迹象，有几个不要命的家伙真打算冲上来了。 我抬起甩棍，朝他侧面脖颈狠狠捅了过去。 “噗呲——” 一大抹鲜血再次喷出，我冲人群嘶吼：“来啊！” 那些人吓得纷纷往后退去，包志强却仍旧大喊道：“吓你们的，根本没捅到我大动脉！上，都上，干死这个宋茶几！” 我发现这种老油条真是太难对付了，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雨和战斗，到底遇得多、见得广，对我的每一步行动都了如指掌。 在他的不断鼓励下，四周的人再次冲了上来，梁国伟等人纷纷准备再次迎接战斗。 但不可能是对手的，对面人数超出我们太多！ 我的怒火也冲到巅峰，本来不打算杀死包志强的，现在肾上腺素飙升到了极致，脑子一热迅速朝他脖颈的大动脉捅过去。 至于后果会是什么，我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卧槽！”包志强立刻大喊：“宋餐桌这次来真的了，大家都不要动！” 人群终于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月光倾泻在我布满青筋的脸上，还沾染着不少殷红的鲜血，在小树林中显得尤为狰狞、可怖。 “不是……宋床垫，架你打了，仇你报了，威你树了、棍你立了、风头你也出了，名声你也震了……麻溜的赶紧撤退得了，还想干嘛？”包志强愈发不解。 这不挺清醒的嘛，说话多有逻辑！ 我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呜哇”“呜哇”的声音响起，小树林外红蓝相间的霓虹灯若隐若现。 警车来了，而且不止一辆，脚步声噼里啪啦地传来，整个小树林几乎都在地动山摇，明显是一支数量庞大的警察部队！ “卧槽……”包志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宋窗帘，我终于知道你想干嘛了……” “撤！撤！”我根本不理会他，将他往旁边一丢，冲着四周大喊：“条子来了，快跑！” 在我的呼喊下，不论哪边的人，周围的村民也好，职院的学生也好，立刻撒腿就跑，毕竟谁也不想被抓。 小树林里再次地动山摇，人群四散而逃，慌张得像是听到“咕咚来了”的走兽。 我们来之前就做好了撤退的规划，这时候按照原定路线散开即可，不疾不徐、不慌不忙，虽然有人受伤，但是整个大局并未受到影响，大家互相搀扶着迅速离开了小树林。 包志强趴在地上，似乎想明白了，喃喃地说：“这回栽在一个孩子手上了……抽那东西真误事啊！戒，必须戒，再抽就割了肥龙的卵！” 正一边爬一边呼喊“强哥我护着你”的肥龙，听到最后一句话后立刻就不动了。 以骆星文为首的警察大部队迅速包围上来，足足将近百人，特警、武警、刑警都有，各种枪械和盾牌也一应俱全，一方面按住包志强等人，一方面迅速冲进大院搜罗起来。 包志强猜得没错，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决定今晚报仇之前，我肯定想万无一失，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会行动，最好事成之后还能做到高枕无忧，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包志强的报复！ 遂回忆了老狼那次的行动，先是用枪崩了包志强的手，震慑全场之后又勒索了一百万，紧接着便是警察登场以“开设赌场”之名将其带走…… 我没老狼那么牛逼，但可以依葫芦画瓢来一次简配版的嘛！ 仇报了，人也被抓走了，他的关系网再硬，也不至于当天晚上就放出来吧？ 这么多警种一起出动，骆星文一个人当然做不了主，杨守正在这其中也起到关键性作用，之前到底有过一次合作——设计将周奇赶走了——所以这次找他帮忙，他也欣然应允。 这就叫做关系，一来一往才能形成！ “早想收拾他了！把北郊弄得乌烟瘴气不说，偏偏钉子、暗哨、眼线还非常多，每次派人过去抓赌都扑个空……挺好，你去弄他吧，趁混乱的时候，我的人就能登场抓他开设赌场的证据了……”这是杨守正的原话。 有了这个保票，我才开启了今晚的复仇之旅！ …… 我们的人迅速撤退，怎么来的就怎么回，还是乘坐那两辆大巴车，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市里。 受伤的人不在少数，大巴车直接开进某家医院，该包扎的包扎、该缝合的缝合、该ct的ct，该住院的住院。 大晚上的，医院热热闹闹，就跟过年一样，不过医生护士司空见惯，根本不把这些情况当一回事，前段时间几个大佬没少开战，所以处理起这些事情来也极其娴熟。 医药费自然是我垫付。 前段时间买车、给李东他奶看病，已经把积蓄花光了，但我提前借了些钱，足够今晚开销。 当我把钱给了张浩然——说来也怪，他是四个天里唯一一个没受伤的，梁国伟说他一开打就躲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总之，由他负责跑腿、交钱、办手续。 但是不到一会儿，他就返回来了，冲我说道：“渔哥，已经有人把钱交了。” “谁啊？”我一头雾水，还有这么人傻钱多的啊？ “不认识，是个美女。”张浩然一侧身子，露出身后一个穿萝莉裙的小美女来。 “这有什么不认识的！”坐在旁边的梁国伟立刻喊道：“叫嫂子！” 他纯属瞎猜，也带着点开玩笑的语气。 “嫂子！”张浩然等人纷纷叫着。 因为医院人手暂时不够，我们几个发扬精神，先把救治的机会让给其他兄弟，所以这会儿还在手术室门口的排椅上坐着，众人一喊又纷纷引来其他惊讶而又赞叹的目光。 向影的长相，什么时候都能拿得出手。 一堆人叫嫂子，向影的脸瞬间红了，但嘴角又微微扬起，显然压不住喜悦，一向社恐的她不知怎么回应，只能走到我的身前仔细观察伤势，又本能地从包里摸出碘伏、砂布等物来。 “不用！”我按住她的手：“这都在医院了，一会儿直接进手术室就行。” 我身上挨了几刀，但不严重，缝几针就好了。 “哦……哦……”向影把东西放回去，一张脸更红了。 “钱的事情随后再说，我肯定会还你的。”不想在这地方推搡，所以我简单交代了一句。 “不……不用啊……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还分什么你我、彼此……”向影低着头，蚊子哼哼似的，之前那声嫂子把她整害羞了，众人炙热而又好奇的目光又让她无所适从。 “行了，你先回去，我这没什么事！”知道她不适应此刻的环境，我赶紧催促道。 “哦……哦……好……你要小心……”向影这才转身离开，很快消失不见。 “渔哥，嫂子好漂亮啊！” “真是第一次见，渔哥你藏得太深了……” 张浩然等人一脸兴奋，正围着我问东问西，就听“哒哒哒”的声音响起，一个脚踩高跟鞋的职业女白领快步走来，无论身材、气质还是外貌都不输给刚才的向影。 众人一脸迷茫，不知道这是谁，纷纷转头看向梁国伟。 结果梁国伟也不认识她，同样满脸疑惑。 “叫嫂子就行了！”来到我的身前，颜玉珠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迅速检查我身上的各处伤势，同时随口说道。 或许是她的气势太强，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便纷纷开口叫了一声嫂子，接着又迷茫地面面相觑。 “嗯。”颜玉珠应了一声，喃喃地说：“还行，不是特别严重，正常做手术就行了！” 她呼了口气，又问我道：“公安局那边都摆平了？” 我点点头：“都摆平了！” “嗯，我再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不合适的！” “行！”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颜玉珠也转身离开了。 医院的走廊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面色复杂，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我也不知怎么解释，索性不吭声了。 “都发什么愣呢！”梁国伟突然站起身来，大喇喇说：“渔哥什么身份，同时谈两个女朋友怎么了？没看人家一前一后地来，明显默契十足，早就商量好的！而且据我所知，渔哥不止这两个女朋友，再有美女过来探视直接叫嫂子就好了……” “你给我滚一边去！”我不耐烦地骂了他一句。 “哈哈哈，本来就是！秀梅早就跟我说了，你身边纠缠的女孩子可不止一个……大家都记住了，再有美女来了就叫嫂子……绝对错不了！” “哒哒哒——” 梁国伟正激情演讲，真有脚步声响起，一个曲线玲珑、身着青色淡花旗袍、年约三十岁的美人摇着折扇走了过来，在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面相凶悍的汉子。 看她年纪，实在不太和我相称，众人举棋不定，又纷纷看向梁国伟。 “嫂子！”梁国伟立刻喊了一声，随即低声对众人道：“我说过了，只要是美人，一律喊嫂子就对了！渔哥是什么人，肯定老少通吃，稍微漂亮一点都逃不出他的魔掌……”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开口叫了起来：“嫂子！” 旗袍美女身后的一个汉子直接笑出声来：“看看，我就说你迟早以身相许！” 有这句话，其他人也来了劲头，再次“嫂子”“嫂子”地叫起来，还有夸旗袍美女漂亮、知性和优雅的，一时间走廊里拍马屁的声音不绝于耳。 “别他妈瞎说！”我赶紧阻止众人：“这是叶桃花！” 叶桃花的威名在云城当然极盛，众人虽然没见过她，但早已经如雷贯耳，当即一个个都吓得面色惨白、不敢乱说话了。 尤其叶桃花之前通缉我的事情早就传遍整个云城！ 我则站起，叫了声桃花姐，又说你们怎么来了？ 叶桃花轻摇折扇，来到我的身前，一股熟悉的桃花香味扑鼻而来，夏侯等人也都站在她的身后。 “来看看你。”叶桃花上下打量我的伤势，“可以啊，没靠老狼，自己就把包志强给干了？” “嘿，兄弟们捧场！”我笑了笑。 叶桃花转头看了一圈左右，众人纷纷低下头去，甚至不敢和她对视。 “领着这群货色还能干掉包志强……”叶桃花自然看不上他们，轻笑一声说道：“果然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宋渔，我现在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们什么货色？”我还没有说话，梁国伟突然站起身来恼火地道：“刚才是尊重你，真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搁到以前，梁国伟绝不敢这么和大佬说话，一个毛畅就吓得他连学校都不敢回了，但自从跟我经历了杨开山、包志强等事件后，现在的胆子是也越来越大了。 叶桃花的面色顿时一沉，夏侯则朝他走过去：“哟，小伙子挺狂啊！” 我赶紧拦住夏侯，又冲叶桃花说：“桃花姐，要把我当朋友，最好对我哥们也客气点……不然咱们以后别来往了，反正之前就说过扯平了。” 梁国伟当然有做错的地方，但这时候肯定要先护自己兄弟嘛。 叶桃花想了想，冲夏侯摆了摆手。 看夏侯退回去了，我才冲梁国伟板着脸道：“怎么跟桃花姐说话的？道歉！” 虽然被我骂了，但梁国伟心里美滋滋的，起码刚才没丢面子，便冲叶桃花鞠了一躬：“对不起，桃花姐！” 叶桃花点点头，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第134章 不要脚踩两条船 就在这时，几个兄弟从手术室出来了，医护人员通知下一波可以进去了。 缝合的手术较为简单，只要医生、床位足够，同时进行也没问题。 我便说道：“桃花姐，没什么事，我就进去缝一下了。” 叶桃花摇着扇子道：“真以为我就是来看看？走吧，送你一份礼物。” 说毕，她便走进手术室，还戴上口罩、换了无菌的手术服。 我不明所以，也跟着走进去，夏侯还在旁边笑呵呵道：“宋渔，你有福了，桃花姐头回这么大方。” 等我躺在手术床上，叶桃花才拿出一个塑料小罐罐来。 没有标识，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末。 “记得这东西吧？”叶桃花晃了晃手里的小罐子。 “记得，不留疤的刀伤药！” “哎，知道我对你多好了吧？” 叶桃花撇着嘴，拿过医用剪刀来扯开我的衣服，手法娴熟地擦拭、消毒、上药、包扎，柔软细嫩的指尖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搞得我怪痒痒，但也只能忍着。 她不是专业的医生，理论来说不能进来这里，但那些医护人员视若无睹，显然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她确实是有备而来。 叶桃花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一边在我身上忙活一边抱怨地说：“本身不想来的，但得到消息后，他们都劝我来一趟，说你好歹救过我奶一命……唉，救了我奶以后，算是一辈子欠你了。不过真的感谢，我奶现在还好好的。” “其实不用这样……”我忍不住说道：“之前都扯平了……” “我也想扯平啊，但架不住他们老提，搞得我跟白眼狼似的！他们让我拿些钱来，我说只要不出钱，拿什么都行……这不，给你拿了药来，这可比钱贵重多了，外面根本就买不到！”叶桃花得意洋洋地晃了晃小罐子。 “……你可真是抠到家了！”我很无语地说。 “呵呵，我这叫会过日子！谁把我娶回家，算是有福了！” “拉倒吧，我好像知道你为啥离婚了……一个月给你老公两百块零花就不错了，谁能受得了啊？” 我俩乱七八糟地瞎聊着，上药和包扎的过程很快就完成了。 别说，她这药真的挺神奇，完事以后我就下了床，甚至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了，要是能给梁国伟他们也用一用…… “想都别想！”像是猜到我的想法，叶桃花抱着小罐子，面色谨慎地说：“给你用，已经是破天荒了，别人就是看一眼都没门！” “……好吧，谢谢你的帮忙！”面对这样的小气鬼，我是一点辙都没有。 “不谢不谢，只要不提钱，什么都好说！走啦，你好好养伤吧。”叶桃花摘了口罩、脱了无菌服，又将折扇摇起，留下满屋香味，潇洒地离开了。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我也若有所思。 老狼不希望我们之间靠得太近，但好像总是事与愿违。 不过，我觉得叶桃花是个好人，距离近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 接下来就好办多了，伤势轻的回学校养，伤势重的留在医院继续观察。 我的身体条件也可以回学校，但我并没有走，也开了间病床，方便照顾大家。这种活儿当然可以交给别人，一声令下无数的人愿意卖力，包括梁国伟、张浩然等人也都劝我回去休息。 但可能是第一次当老大的缘故，一想到大家是因为我受伤的就心怀愧疚，总想亲力亲为地做点什么才能踏实一些。 梁国伟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渔哥，整这些没用的，不如给大家发点钱……保准一个个喜笑颜开！你要手头不方便，我可以暂时帮忙的……不算替你犒赏三军啊，你有了再还我。” 作为云职的天，现在的他确实比我有钱。 囊中羞涩的我只能硬着头皮道：“不用，会有的。” 一直等到半夜，我终于接到了杨守正的电话。 他告诉我，证据已经固定完毕，接下来可以拘留包志强了。 “但是你要知道，包志强混了这么多年，关系网也是错综复杂、深不可测的……所以，我只能尽量多关他一段时间，但他归根结底还是会出去的。”杨守正沉沉道，语气里满是无奈。 “嗯，没事，能关一段时间也挺好了！”这已经达到我的目标了，老狼到时候也该回来了吧。 “那行。”看我能想得开，杨守正便继续道：“我趁这个机会，跟包志强多要点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之类的……” “好好好，那就更感谢了！”现阶段极度缺钱的我当然求之不得。 杨守正的速度很快，第二天早上就叫我和包志强去调解。 这家伙的赌场被查了一堆证据，自身还吸了不少那个东西，屁股上可谓一堆难以擦净的屎，巴不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经过一系列讨价还价后，最终赔偿了我五十万元。 拿到赔偿款后，我便立刻回到医院，先在手机上还了向影垫付的医药费，接着又按照昨晚的战绩论功行赏，功劳大的、伤势重的多拿些，功劳小的、伤势轻的少拿些。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最后到我手上已经所剩无几，但我心里仍旧美滋滋、甜丝丝的，觉得自己这事办得相当漂亮。 同时也明白老狼为啥每次行动都不带几个人了，实在太耗钱了！ 电影里都是夸张的，动不动几百人，知道要花多少钱吗，哪个老大扛得住啊？ 不过结果还是挺满意的，起码没有亏本，下次争取盈利！ 班是肯定不用上了，打电话跟颜玉珠请过假后，便准备出门给大家买早餐去。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向影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热气腾腾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哎呀，又让你破费了……”我很不好意思地说。 “没什么呀……没有帮你打架，做些力所能及的吧。”向影红着脸，开始给大家分发早餐，每个人拿到手里都会说声谢谢嫂子。 向影对这个称呼很受用，虽然一张脸红得都不行了，但是嘴角就像AK一样难压。 最后，向影来到我身前，也递给我一份早餐。 “谢谢嫂子。”我调侃了一句，便打开塑料袋准备吃。 向影“啪”地拍了我胳膊一巴掌，红着脸说：“我……我喂你吧……” 我说不用，胳膊能动，没伤到那种程度！ “我……我想喂嘛……”向影低着头，面红似火。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盘着双腿坐在床上，还主动把嘴巴也张开了，像个积极吃饭的乖宝宝。 向影喂我吃了两个包子外加一碗粥，最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正收拾垃圾的时候，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同样提着大包小包的颜玉珠走了进来。 “哎，你们都吃过啦……嘿，白买啦！”颜玉珠环视左右，本来还无奈地笑了笑，突然鼻子稍微嗅了几下，一双眉毛随即皱了起来。 显然发现了什么事。 “吃过了也再吃一份！”颜玉珠沉着脸，开始挨个发放早餐。 她的气场太强，本身又是领导，更是强上加强，众人连口大气也不敢出，接过早餐规规矩矩地说声谢谢嫂子，然后低头闷声强行干饭。 发到我这里后，颜玉珠说：“我喂你。” 于是我又吃了两根油条加一杯豆浆，到最后撑得我话都快说不出来了，病房里也响起一片饱嗝之声。 好不容易等到颜玉珠离开，我刚想松口气，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真的，我都ptSd了，生怕再来一个不好惹的角色，病房里的众人也是一阵哆嗦和恐惧，有人直接脑袋一歪假装睡了过去，还有人抠着喉咙试图给肚子腾出一点空间， 好在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李总？！”我诧异地说：“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住院了，来看看你！”来人正是龙门日化的总经理李茂，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走到我身边后，面色阴沉地说：“蕊蕊还在上课……得亏没让她旷课来，看到你和颜玉珠……不是伤她心么？” “……”原来他看到颜玉珠喂我饭了，但提到这个李蕊蕊，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要脚踩两条船嘛！”李茂坐下来，叹着气说：“和蕊蕊谈恋爱，就好好谈！她告诉我，你俩聊得挺好，经常一起吃饭、看电影，连手都牵过了……怎么又让颜玉珠喂你吃饭，年轻人不知道点分寸么？我都这么有钱了，也没想过找俩老婆，外面大家都夸我好男人！” “……”我还是低着头没说话，主要还不到坦白的时候。 “不要再让我看到有下次！”看我并不表态，李茂突然恼火地说：“知道你和叶桃花、骆星文关系好……但我在云城的人脉，也不只有这些！‘东边一条狗’杜斌知道吧？惹急了我……” 话未说完，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大堆人“哗啦啦”地走了进来，正是杜斌、凯凯、李东等一群人。 “小渔，你可以啊，听说你把包志强都给干啦？哈哈哈，好好好，厉害厉害厉害！哥哥来给你庆祝下，也没什么可以拿的，一点小红包你收下吧！”杜斌爽朗地大笑着，径直走到床前，放在枕边一个中型纸袋。 我瞥了一眼，里面红彤彤的，一沓又一沓的，至少十万块钱之多！ “狗哥，这不合适！”我很惊讶，连忙就往回推。 不是我要装逼，老狼明确告诉过我，千万别和他们过分亲近，更不能牵扯到经济上的往来。 十万块钱可真不少！ “哎呀，没多少，你就收下吧……是不是不给哥哥面子……让你拿着就拿着……咱俩关系多好，给你点钱怎么了……跟我还客气什么啊……打哥哥的脸是不是？”我俩推搡半天，杜斌又冲凯凯和李东使了个眼色。 二人也走过来，纷纷劝我拿着，李东直接搂着我脖子说：“狗哥的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不然白来了！” 也不等我拒绝，便把纸袋塞到了我枕头 万般无奈，我只好不吭声了，心里则想着啥时候有机会一定要还回去。 看我终于收下，杜斌终于松了口气，满面春风地道：“这就对了嘛，跟我客气什么？好啦，那我就先走了……” 杜斌刚站起身，突然发现旁边的李茂：“哎，李总，你怎么也在这？” 李茂满脸复杂地说：“宋渔是我员工……我是来看他的……” “哈哈哈，宋渔是你的员工啊！真是太巧了！这是我弟弟，亲弟弟！你要好好照顾啊！欺负他就等于欺负我！”杜斌拍拍他的肩膀，大喇喇道。 “……好，我知道了！”李茂点点头，眼神有些飘忽。 杜斌一行人离开后，李茂沉默半晌，又咬牙道：“好，就算你和杜斌也关系不错，‘西边一只羊’杨开山知道吗……” “咔——” 这家伙的嘴跟开了光似的，提谁，谁来。 病房的门又一次打开了，杨开山带着毛畅一众人走了进来。 “咳咳咳……”带着标志性的咳嗽，面色蜡黄的杨开山努力保持微笑，走到我身前说：“可以啊小渔，一个人就把包志强干掉了，果然是云城最有名的后起之秀……哥哥来看看你，也没啥可带的，一点小红包你笑纳吧。” 又是一兜子钱，一模一样的十万块，就连数目都对得上，二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 照旧又是一番推搡，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好意收了下来。 没辙，还是那句话，以后有机会再还吧。 “小渔，没啥事，我就先走了啊……有事的话，你就招呼一声！只要哥哥能办得到，一定力不容辞！”杨开山咳咳咳地笑着，站起身来。 “还真有！”我指着毛畅说道：“看他很不顺眼！” “……别他妈太过分，从进来到现在，老子一句话都没说！”毛畅一愣，随即咆哮起来。 杨开山直接转过头去，“啪啪啪”甩了他几个耳光，又笑眯眯冲我说道：“现在满意了没？” “满意了山哥，感谢！”我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不为别的，看到毛畅挨揍就开心。 “嗯，走了！”杨开山点点头，这才带着一众人离开了。 自始至终，都没发现李茂的存在。 挺好，避免了更加尴尬的事情发生。 只是等他们走了后，李茂的面色无疑更复杂了，一张脸又沉又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他恶狠狠道：“周杰伦！” 接着，他猛地转过头去，眼睛直勾勾盯着病房的门，像是在等待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 但他足足等了有十分钟，病房的门也无任何动静。 李茂稍稍松了口气，随即转头对我说道：“总之，别再让我看到你和蕊蕊以外的人暧昧……否则，肯定饶不了你！” 说毕，他便起身离开。 第135章 敢和我抢老婆 接下来的几天，我便继续呆在医院，陪着大家养伤、观察、治疗，同时禁止向影和颜玉珠再来送饭。 谁也不想顿顿吃两回，实在撑得慌啊。 包志强果然被拘留了，不知道这次持续多久，但终归能安生一段时间了，否则那个疯子发作起来真是让人头疼。 期间我还给张秀梅打电话，问他和李蕊蕊怎么样了。 他说非常顺利，二人已经谈恋爱了，是财院一对着名的神仙眷侣，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频频侧目还偷拍什么的。 “他们肯定很羡慕我，能谈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这回，终于活成人上人了！”张秀梅感慨万千地说。 “……你高兴就好。”我没说别的。 “其实吧，我知道，李蕊蕊一开始找的是你。” “？？？” “第一天约会就知道了。”张秀梅继续说：“她叫我宋渔，还说是她爸介绍的，我就知道自己是鸠占鹊巢了……但实在舍不得错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所以才冒你的名字继续和她来往！小渔，你不怪罪我吧？” “不怪！不怪！”我赶紧说：“祝你俩比翼双飞、天长地久！” “嘿嘿，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张秀梅笑着道：“谢啦，肯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让给我。小渔，你配享太庙，等我俩结婚的那天，肯定在家给你供个长生牌位。” 一个星期后，大家陆续出院。 我也回到公司上班，有天梁国伟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举办个庆功宴。 自从干掉包志强还全身而退，我在云城算是彻底名声大噪。 杜斌、杨开山、叶桃花轮番看望更是达到烈火烹油的效果，人人都说我是云城新一代最有名的后起之秀，不亚于前几年突然冒头和崛起的老狼！ 我也觉得不错。 现在势力有了，几个职院的天；靠山有了，杨守正、骆星文都和我关系不错；怎么看都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就算没有老狼的照顾也能自己撑起一片天了！ “开，必须开。”我说。 这个时候就是要盛大、沸腾、热闹、喧哗，让大家都知道我宋渔也成势了，省得什么小鱼小虾也想来骚扰下。 对，我就是说毛畅、原沐雨、赵文龙这一干人！ 真当我是好拿捏的，有事没事撩拨一下？ 于是我以“生日”之名，邀请一些职院的兄弟吃饭，还把杜斌、杨开山、叶桃花也叫来了，在云城最着名的虹东大酒店开了十几桌。 杨守正和骆星文其实也请了，但他们的身份敏感，不太方便在这种场合公开现身，只是派人送来一些贺礼，一些茶叶和杯子之类，并不值多少钱，但是很有诚意，也给足了我面子。 杜斌等人都看在眼里，纷纷冲我挑大拇哥，地位再一次稳固了。 这天中午，我轮番敬酒，喝得飘飘然、欲成仙，可能是心情愉悦的缘故，虽有醉意但脑子始终清醒，还能在饭局结束后把人一个个送出酒店。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夏侯突然急匆匆找到我，说叶桃花喝醉了，趴在桌上不肯起来，他们都叫不醒，希望我去试试。 我莫名其妙地说：“你们叫不醒，我就能叫醒了？” 夏侯嘿嘿一笑：“我们不行，你去肯定没有问题。” 回到包厢，我就知道为什么了，因为几个汉子正在叫着叶桃花，而她趴在桌上侧过脸来骂骂咧咧：“都滚一边，让宋渔来喊我……” 一转头，正好看到我过来了，立刻又伏在桌子哼哼唧唧地叫唤着。 我走过去，摇着她的肩膀说道：“桃花姐，醒一醒！” “醒不了，喝多啦！”叶桃花仍旧哼哼唧唧。 “加把劲，送你到车上去！”我抬起她胳膊，将她拉起架在肩上，搀扶着她往外走去。 叶桃花确实喝多了，一张脸红扑扑的，更加灿若桃花，身上的桃花香气也愈发浓烈，尤其整个人瘫在我身上，一阵一阵的往我鼻子里扑，简直让我误以为身处繁密的桃花林中。 但她并没有醉，靠在我的身上，还一边摇着折扇一边笑嘻嘻说：“怎么样，香不香？” “香！”我诚恳地说道。 “有没有迷死你？”叶桃花呢喃道。 “没有！”我如实回答。 “？？？”叶桃花一脸疑惑：“为什么？是我不够漂亮，还是我不够香？” 说着，她又使劲扇了几下，桃花香气如浪一般席卷而来。 “够漂亮，也够香。”我继续说：“但我就是没感觉，可能是你年纪太大，给我一种妈妈的感觉……” “去你的，我才三十岁，怎么可能当你妈妈！”叶桃花相当恼火，伸出粉嫩的小拳头在我胸前捶了几下。 “哈哈哈，桃花姐，你别勾引我了……真不好使，女朋友够多了！”我没吹牛，向影和颜玉珠已经够让我头大了，再来个叶桃花肯定撑不住。 虽然老狼说她在别人面前很正经，但我并不这么觉得，始终认为她是习惯性卖骚，就喜欢看男人拜倒在她的罗裙下。 其实她哪里会喜欢谁，不过是把男人当成工具。 “一个渣男，整得自己多纯情一样……没意思！”叶桃花“嘁”了一声，从我身上挣脱开来，钻到了她的加长悍马之中。 夏侯等人也纷纷上车。 我站在酒店的停车场里，冲他们摆着手：“桃花姐，再见……” “嗡嗡——” 就在这时，一阵激烈的引擎声突然响起。 我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一辆橙色的牧马人风驰电掣，疯狂地朝我这边撞了过来！ 什么玩意儿？！ “宋渔，小心！”叶桃花隔着车窗大喊。 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跳起来，但牧马人实在太高，即便双腿全力一跃，也堪堪窜到引擎盖上，还是被挡风玻璃狠狠撞了一下。 “咔嚓——” “咣当——” 挡风玻璃迅速崩出无数裂纹，我的人直接飞出十多米远，“啪”的一声狠狠摔在地上，当时就觉得浑身上下都疼，脑子也晕乎乎的，眼前隐隐泛黑。 “吱嘎——” 牧马人停了下来，就在我身前不远处。 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跳下来，单看脸型还挺帅的，就是戾气有些太重，两条狭长的眉毛高高扬起，冷笑着说：“什么东西，敢和我抢老婆……” 夏侯等人迅速朝我奔了过来，叶桃花则奔向那名公子哥又踢又打。 我的眼前一黑，终于彻底昏迷过去。 …… 等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张病床上，四周都是入目可见的白，浑身上下仍隐隐作痛，脑袋上则缠着厚厚的纱布。 “渔哥，你醒了！” “小渔……” “老三！” 眼前逐渐清晰起来，一些人影进入我的视线，是梁国伟、张浩然一干人，还有胡金铨、白寒松和马飞，当然也少不了向影和颜玉珠。 此时此刻，众人都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试着活动了下身体，发现还能动弹，便颤巍巍坐起来，大家赶紧过来搀我，还在我的脊背后面垫了枕头。 “发生什么事了？”坐好以后，我轻轻摸着自己的头，脑子仍旧一阵阵的眩晕。 “渔哥，你出车祸了！”梁国伟立刻道：“有辆车撞了你，司机已经被公安机关控制了……还好没什么大事，只是胳膊和腿擦破了皮，脑子也轻微有些震荡……休息几天就能恢复！” “哦……”我继续摸着头，总觉得事情隐隐不太对劲，又问：“司机是谁，查出来没？” “不知道呢，公安机关还在审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梁国伟再次回答。 “那就行。”我环顾一圈，发现向影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了，便对她笑着说：“没事，撞了一下而已……” “你再不醒，她都要把眼睛哭瞎了！小女生就是不行，遇到问题只会流泪，还得我这种大姐姐撑场面。”颜玉珠叹着气，还拍了拍向影的肩膀以示安慰。 “明……明明你也哭了……”向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胡说，我什么时候哭了？”颜玉珠面色一沉，眼眶明明也泛着红，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听说我睁眼了，医护人员便过来检查，发现没什么大碍后便让众人散去，说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静和休息。 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只剩我一个人还躺在病床上——还可以，给我整了个单间，总算有一点老大该有的待遇了。 躺在床上，病房里一片寂静。 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阳光明媚，树叶沙沙作响。 自然是睡不着了，脑子里不断回忆之前的场景，那家伙好像是故意撞的我，气焰非常嚣张，似乎是个二代。 “爸爸接电话呀……”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了一眼屏幕，便立刻接起来。 “桃花姐！” “醒了？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身上没事，脑子有点晕……你在哪呢？” “我在公安局协助做笔录呐，刚刚告一段落！” 她是我车祸的见证人之一，帮忙做笔录也很正常，但我沉默一阵，还是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冯志明。”叶桃花顿了顿，说：“我前夫。” 果然！ 我就记得那男人下车时说了句什么“抢老婆”之类的，紧接着叶桃花冲上去又踢又打，当时就觉得他们关系非同一般，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是个二代？”我又问道。 “嗯，政法委书记冯德寿的儿子。”叶桃花沉沉地说。 “……”我彻底沉默了。 政法委书记，可是一个城市排名前几的人物了，甚至还是杨守正的顶头上司，难怪冯志明会这么嚣张跋扈，光天化日就敢开车撞人！ 之前还想着冯志明要是背景不够强大的话，就好好收拾他一顿——别说我和叶桃花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是真的有，你凭啥撞我啊？ 现在看来，别说收拾了，能通过正规渠道处理他就不错了。 就连这个我看也难，去做笔录有什么用，杨守正还能处理领导的儿子啊？ “……这么牛逼的人，你咋和他离婚了啊？”我奇怪地问道。 看冯志明吃醋时疯狂的行径，应该不是他主动提的离婚。 “因为他是个神经病。”叶桃花毫不遮掩地说：“情绪极其不稳定，前一秒还笑脸盈盈，后一秒就大发雷霆，而且在外花天酒地，还把小三领回家过夜……我忍无可忍，就跟他离婚了。” “他能同意？” “当然不同意。” 叶桃花继续说：“冯书记知道他儿子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为我做主、出头，主张让我俩离了婚。这些年来，冯志明对我百般骚扰，但我并不后悔曾嫁给他……就是因为冯书记的存在，他是个好公公！离婚以后，我自己创业，也是他给了我极多的帮助。” 我想我知道叶桃花为什么号称云城市第一朵交际花，为什么在几个大佬中人脉最广、关系最硬了。 背后站着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广、怎么可能不硬？ “你一直在说冯书记的好话。”我沉沉道：“是在铺垫什么？” “……被你看出来了！”叶桃花轻轻叹着气：“这个案子经公了，且录入了系统，就算是冯书记也不能撤回！待会儿，他会带着冯志明亲自上门道歉，并且给你一些补偿……” “就为了我手里的谅解书，对吧？” “……对！” “桃花姐，你觉得我该签么？”我试着问。 “……你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叶桃花有些无奈。 “桃花姐，你要知道，我之所以会被他撞……完全是因为你！如果你站在他那边，我会非常失望。” “我不是站在他那边！我是知道，你反抗也没有用，冯书记的能量有多恐怖，你心里肯定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签了谅解书，什么都好说，还能多认识一个人……如果不签，往后的路可难走了！我站在什么出发点，难道你不了解？” “……”我没有再回话。 因为我知道她说的没错，这种老油条总是能一针见血。 我虽然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但也知道权力的可怕，当初哪怕是在外贸，原沐雨都能一手遮天！ 政法委书记啊，连杨守正都得听他吩咐…… 我的头有多铁，去和他碰？ 民不与官斗，老话说了几千年！ “冯书记带着儿子一会儿就到……小渔，你考虑下吧。”叶桃花喃喃说着，挂掉电话。 我把手机收起，塞到枕头 这种事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肯定选择签谅解书，谁愿意得罪冯书记呢，更何况还能拿一笔钱！ 这种大佬，出手绝对不会小气，八成是个让我很心动的数字。 但我还是好不爽啊。 前几天刚干掉包志强，还觉得自己在云城这一亩三分地也是个人物了，结果转头就被现实狠狠抽了一个大耳光，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故意开车狠狠撞了，还得赔着笑脸给人签谅解书！ 他妈的凭什么啊？ 普通老百姓的命不是命啊？ 之前也就是我跳得高，只是被挡风玻璃撞了一下，如果被保险杠撞到又被车轮碾压…… 简直不敢想象后果，百分百不死也残！ 我一咬牙，拿起手机，给老狼打了电话过去…… 第136章 给他跪下！ 这种事情确实做不了主，所以我想问问老狼的意见。 因为老狼经常联系不上，所以拨号码前我就在想，要是打不通就算了，老老实实签谅解书，他们没回来前别惹事了…… 万幸啊，老狼电话拨通了，那声熟悉的“喂”声传来时，我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飞出来。 “狼哥！”我忍不住嘶吼出声。 “……好家伙，多大的麻烦啊，竟然让你这么激动？来来来，说说看。”老狼笑出声来，显然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我便以最快的速度讲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 “竟然得罪了冯德寿的儿子……”老狼听后，也叹起了气：“早就跟你说了，离叶桃花那个女人远点嘛……迟早会给你带来危险的！” 其实我没主动联系过叶桃花，是她一直往我这贴。 不过解释这些没有意义，我直接说：“狼哥，事情很难办么？不行我就签谅解书！” “那你自己想不想签？”老狼反问。 “那还用说，我不想啊！想到冯志明的所作所为，我就气得浑身发抖！”我毫不避讳地说。 老狼想了想，便对我说了一番话。 听完后，我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最终语气十分严肃地说了一句：“明白！” …… 叶桃花和杨守正是半个小时以后来的。 只有他们两个。 “冯书记在门外，让我先和你谈一谈！”病房里布满了消毒水的味道，杨守正穿着一身便装，十分低调，坐在床前轻声说道：“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怎么想的？” 叶桃花站在旁边，扇子也不摇了，一脸沉默。 “杨局……”我躺在床上，说道：“这种事情，应该是我和当事方谈吧？” “……我先来看看你是什么意思嘛！”杨守正轻笑着：“伤也不重，要不就算了吧，就当交下冯书记这个朋友了！” “杨局，不是不给你面子啊……我现在脑袋疼，说实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还是和当事方亲自谈谈吧，看看他们能开出什么条件！”我挺诚恳地说。 “……好吧，那我叫冯书记进来！”看我始终不肯松口，杨守正也无可奈何，转身出了门去。 叶桃花立刻警惕地问：“宋渔，你想干嘛？”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抬头看着天花板，始终沉默不语。 “吱呀——” 不过多久，门便开了，一个相貌堂堂、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杨守正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 青年一身大牌，满脸桀骜不驯，走起路来吊儿郎当，正是之前开牧马人撞我那个。 “你就是宋渔吧？不好意思啊，犬子做事太过鲁莽，我带他过来道歉了！”冯德寿站在我的床前，同样也是一身便装，手里拎着一个花篮，表情看上去很温和，面色关怀地说。 我没回话，眼睛仍旧直勾勾看着天花板。 冯德寿微微皱眉，转头看向旁边的杨守正。 “宋渔，你说话啊！”杨守正低下头来，“这就是冯书记，他都亲自来了……” 我仍一声不吭。 冯志明眉毛一挑：“别他妈装啊，老子都问过医生了，你就是有点脑震荡，别的一点毛病没有！赶紧说话，给你脸了是不是？你先调戏我老婆，弄死你也活该！” “闭嘴！”冯德寿指着他骂了一句。 冯志明撇撇嘴，不再说话。 “宋渔啊，实在不好意思，这是十万块钱，你收下吧。”冯德寿摸出一张银行卡来，直接塞到了我枕头 冯志明不情不愿，但还是敷衍地冲我鞠了一躬：“对不起啊宋渔，我不该开车撞你的！” 他抬起头，又一脸烦躁地道：“但你以后离叶桃花远一点！她是我老婆，你也有资格染指？” “我不是你老婆，我们已经离婚了！”叶桃花突然插了一句。 “你觉得你能逃过我的手掌心吗？”冯志明冷笑着。 叶桃花没有说话，轻轻地抿着嘴，脸色有些苍白。 “让你道个歉，废话那么多！”冯德寿抬起腿来，在冯志明屁股上踹了一脚，等这家伙终于消停以后，才继续低头冲我说道：“宋渔，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只要不太过分，我一定满足你。” “十万块钱够多了啊，别不知道好歹！”冯志明突然又说道。 冯德寿又瞪了他一眼，他才转头看向窗外，仍旧一脸桀骜。 仿佛肯来这里，已经是他最大的恩赐了。 看我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冯德寿又继续说：“之前你和包志强那个案子……我看过了，处理得挺完美，本来是互殴的，弄了个正当防卫！包志强这种人，就该狠狠地收拾他。” 言外之意，就是我的屁股也不干净，之前的案子翻出来对我也很不利！ 利诱不成，就开始威胁了。 虽然冯德寿的表情依旧亲切、语气仍然柔软，但我知道他的耐心快到头了。 堂堂云城政法委书记，各路公检法都要听他号令，肯亲自现身、还和我低声下气说这么多好话已经够意思了！ 他的威胁起了作用。 直到这时，我才有了一些反应，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才冲冯德寿说：“谅解书在哪里？” “在这里！”杨守正立刻摸出一份文件，递到我身前来。 连碳素笔都准备好了，可谓十分贴心。 我拿起文件草草看了一遍，发现责任都在我这一边，什么酒后在马路上乱窜，突然从人行道闪出，冯志明避让不及，不小心撞了下…… 我没看完，就“唰唰唰”的将文件撕碎了，接着又“哗”一声丢到病房的天花板上，片片碎屑如天女散花一般散落开来。 “宋渔，你……”杨守正满是诧异。 冯德寿面色一沉，叶桃花也一脸惊讶。 “他妈的，你想干嘛，给脸不要脸是不是？”冯志明显然忍不住了，一把揪住我的衣领，面色凶狠。 在云城，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八成现场就要狠狠收拾我一顿了！ 下一秒，我整个人暴起，先是一记下勾拳狠狠揍在他下巴上。 趁他整个脑袋往后仰的时候，我又迅速抓住他的头发，一条腿高高抬起，重重一个膝撞，磕在他的脸上。 “哇——” 冯志明的口鼻一起喷出血来，还有几颗牙齿跟着飞溅出来，叮叮当当落在了地板上。 我仍没放过他，继续抓着他的头发，同时一手握成拳头，朝着他的脸颊“咣咣咣”砸了过去。 这一系列动作实在太快、太猛，以至于早就脱离一线工作的冯德寿和杨守正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冯志明都快昏厥过去的时候，杨守正才猛地冲出，迅速把我按在地上，咆哮着道：“你干什么？！” 杨守正虽然早就不是一线公安，而且年龄也偏大了，但是身手依旧灵活，堪称老当益壮，犹如下山的虎、遁地的龙，死死束缚着我的四肢。 冯德寿则迅速扶住脚步踉踉跄跄、几乎要栽倒在地的冯志明。 叶桃花则不知所措，面色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好！好！”冯德寿一脸阴沉：“好小子，有本事，也够硬气！咱们走着瞧，看看你和我儿子谁蹲的时间更长！” 说毕，他便架着冯志明往外走去，显然走出那个门去就要对我实施打击和报复了。 杨守正仍死死地压着我，低声说道：“你疯了么，那样打他？” 他在心里还是站在我这边的，然而时局所迫，不得不羁押我。 我则低声回着：“放心吧杨局，我有后手。” 杨守正微微一愣，并没接我这个话茬，还摸出手铐来骂骂咧咧地说：“故意伤人，你小子是逃不掉了……跟我回去一趟！” 而冯德寿还没走出门去，手机便响起来。 “喂？”显然是重要人物的来电，冯德寿一手搀着儿子，一手接起电话。 “……好，好，我知道了。”冯德寿挂掉电话，一张脸迅速黑了下来，面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压抑和愤怒。 不过很快，又变得平静下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轻轻地呼了口气，将手机放回上衣口袋。 “爸……我要弄……弄死他……”冯志明仍旧踉踉跄跄的，脚步都快站不稳了。 冯德寿没搭理他，转过头来。 看到杨守正已经给我戴上手铐，便摆摆手说：“老杨，不要动他。” “怎么了冯书记？”早已明白一切的杨守正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奇怪地问。 “放了他！”冯德寿又摆摆手。 “哦！”杨守正将手铐收回，退到一边去了。 我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轻轻拍着自己身上的灰，还揉了揉刚才被手铐弄疼的腕子。 该说不说，杨守正真挺硬朗，比起我这个大小伙子来不遑多让。 最后，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冯德寿。 叶桃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又隐隐猜到某些东西，本来就不说话的她，此时显得更加沉默。 唯有状况外的冯志明还在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地说：“怎……怎么不抓他了……把他弄回局子……我要在审讯室里揍他……” “给他跪下。”冯德寿突然冷冷地说。 “……什么？”冯志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让你给他跪下！”冯德寿面色阴沉。 “……为什么啊爸？！”冯志明一脸震惊：“爸，你怎么了，老糊涂了？还不到那个年纪吧，就老年痴呆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伸手在冯德寿眼前晃，最后做了一个“三”的手势，还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爸，你看看这是几？别吓我啊，你才五十多岁，和脑血栓什么的可沾不到边……你可要好好活着啊，否则那几个漂亮小三都归我了……” “跪下！”冯德寿突然怒了，狠狠一脚踹在儿子的膝弯处。 冯志明猝不及防，猛地扑倒在我身前。 “爸，你干嘛……”冯志明还想爬起。 冯德寿猛地一脚踩在他的背上，不让他站起身，怒气冲冲地道：“给他道歉！”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剩下冯志明重重的喘息声，而我安之若泰地重新坐在病床上，一举一动都很优雅、平和，淡定接受这一份磕头礼，仿佛本来就该如此。 冯志明虽然有些狂傲，经常说话也口无遮拦，但绝不是个傻子。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父亲不是在开玩笑。 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我，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一块铁板。 而非棉花！ “对……对不起……”冯志明哆哆嗦嗦地说着，同时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显然并不明白我是什么背景。 在云城，他几乎已经无敌手了。 就算有几个身份地位超过他的二代，大家也是和睦相处、其乐融融，从不会起争执，有矛盾也能及时和平解决。 换言之，他的狂妄和嚣张，一向只针对平民和比他等级低的二代！ 究竟是谁，让他在云城几乎一手遮天的父亲都不得不低头？ “不够。”我坐在病床上，面色冷得像是刚刚登基的王。 “继续道歉！”冯德寿咬着牙，甚至主动伸手去按冯志明的头。 冯志明没有再抵抗，立刻一个头磕下来，认认真真、面色诚恳地说：“对不起！” “不够。”我淡漠地说着，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感情，像是丛林里已经锁定猎物的狮子。 一动不动，却又杀气四溢。 “对不起！”没有冯德寿的指示，冯志明也主动磕起了头，知道这个情况不能再头铁了。 我没回话，将一条腿翘起，还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知道我还没有满意，冯志明继续磕起了头。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冯志明每磕一下，就说一句对不起，直到说了十几遍后，额头也磕得红通通了，我才慵懒地摆了摆手。 接着，我从枕头底下，将那张银行卡拿出来，“啪”的一声狠狠丢在地上。 “拿着你们的钱，滚蛋！”我冷冷道：“冯书记，让你儿子蹲号去吧，该判多久就判多久！” “好……好……”冯德寿没说任何废话，扶起哆哆嗦嗦的冯志明就往外走。 杨守正和叶桃花也立刻跟上、离开。 几人迅速消失不见。 坐在病床上，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这也就是我了，换成普通的老百姓，还不得被他们欺负死啊？ 正念叨着，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叶桃花去而复返，笑脸盈盈地来到我身前，就连她的折扇也拿了出来，一边摇一边带来阵阵香风，柔软的身子几乎要蹭到我脸上了：“小渔，你可以啊，冯德寿都不是你的对手！哈哈哈，知道你后台硬，没想到这么硬……” 我没说话，默默站起身来。 然后抡圆胳膊，狠狠抽了叶桃花一个大耳光。 “啪！” 第137章 他，真是饿了 叶桃花当然被这一耳光抽懵了，白皙粉嫩的脸颊高高肿起，目光呆滞、眼神诧异。 “怎……怎么了……”她摸摸自己的脸，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怎么了，难道你不清楚？”我冷笑着：“真以为我是傻子？” 叶桃花不说话了，头也慢慢低了下去，明白我已知道一切。 半晌，才从口中喃喃挤出一句：“对不起……” 病房里再次一片寂静，无论窗外的风怎么吹进来，也始终带不走这浓浓的、弥漫在四周的、像是封印在这个空间里的消毒水味道。 之前和老狼通电话，讲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之前一直不明白叶桃花好端端和你那么亲近干嘛……现在终于懂了。” 他懂了，我也懂了。 叶桃花想摆脱冯志明的骚扰，又舍不得脱离冯德寿的庇护，所以迫切需要一个“背景强大的人”当枪。 既能震慑冯志明，又让冯德寿无话可说！ 所以才百般接近我，在我身上又蹭又靠，说各种暧昧、腻歪的话，就是为了让暗中的冯志明吃醋，然后引起我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和干戈。 斗得过冯志明自然很好，从此摆脱纠缠，人生开启新的篇章；斗不过也无所谓，她又没什么损失，无非维持原状。 坐山观虎斗就行了。 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很会把男人当工具！ 弄清楚一切后，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所以在赶走冯志明和冯德寿后，才怒不可遏地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什么时候开始锁定我、并决定利用我的？”我重新坐在病床上，像是审判臣子的王，冷声问道。 “……那天你到医院救我，冲着杜斌又打又骂，他连口大气都不敢出，我就知道你的背景一定不弱！就是那时候起，我觉得可以靠你摆脱冯志明的纠缠。”叶桃花低着头，轻声解释。 回忆了下当时的情景，怪不得去到她别墅后，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几乎全裸让我上药，还给我穿家里唯一的男士睡衣，又配合我分别恐吓李茂、毛畅和赵文龙…… “但你当时说扯平了，以后别再来往……”我微微皱着眉。 “……想让自己的目的不那么明显嘛，后来不是又找你了，还亲自给你上药？”叶桃花轻轻地叹着气：“我什么时候这样服侍过别人了……” “你真狠啊！”我咬着牙，愈发怒火中烧：“要不是我跳得快，冯志明有可能当场把我撞死！” “不是……”叶桃花着急忙慌地辩解：“我发誓，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我以为他顶多就是下车和你打架，但你怎么可能打不过他？谁知道他竟然开车撞人……早说过了，他就是个疯子！” “好，就算你没料到！”我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我斗不过冯志明怎么办，这会儿是不是被他们欺负死了？” “能让杜斌、杨开山一众人俯首帖耳，背景不会弱到哪里去的……”叶桃花低着头，继续喃喃地说：“最差的结果就是签谅解书，顶多就是憋屈一点，不至于多惨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出声来，脸上的肿胀似乎也不疼了，抬起头来得意洋洋地说：“事实证明，我没猜错，你的背景果然强大，连冯德寿都不放在眼里！哈哈哈，别生气啦，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的背景这么强，给老狼打电话时心里还突突着，生怕宋尘不好使了。 结果就是好使、相当好使，哪怕云城排名前几的人物也不放在眼里。 叶桃花来到我身前坐下，一边摇着扇子带来阵阵香风，一边撒着娇说：“好小渔，乖小渔，姐姐给你说对不起啦！原谅我好不好？这次欠你一个大的，以后有机会一定还！我保证，以后随叫随到，只要你有差遣，我皱半下眉头就不是人！” 说着，柔软的身子还往我身上蹭，浓烈的桃花香味也往我鼻子里钻。 但我知道这是她的手段，真想干点什么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我根本没原谅她，心中仍旧烦到不行，一把将她推开说道：“滚！” 说真的，就我俩之前的关系，不说有多好吧，最起码也不坏，她要讲清楚前因后果，实实在在地求助我，没准我还真的愿意帮忙。 但她采取这种坑蒙拐骗的手段让我上套，让我去和冯志明斗，就是非常不爽！ 说两句好听的，让我占点身体上的便宜，就试图让我不再计较这茬？ 门都没有！ 真以为我是x虫上脑的傻子啊？ 还随叫随到、任我差遣，潜台词无非是，以后找我，我也帮忙！ 嚯，算盘打得我在外贸都听到了。 “滚。”看她愣住，我又骂了一句，还伸手指了下病房的门。 努力营造出的暧昧、旖旎气氛，被我两个“滚”字彻底破坏，叶桃花没有再说什么，眼眶微微有点泛红，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她突然又回过头来，一字一句地说：“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了！有机会，一定报答你的恩情。我发誓，这不是客气话，头顶三尺有神明，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她把手举起来，面色严肃。 说毕，她便转身出门。 …… 冯志明确实撞得我不怎么厉害，就是身上擦破点皮，有点轻微脑震荡，疗养了没几天后，我便正式出院，回归了正常的生活和工作。 期间杨守正给我打电话，说他们会以“危险驾驶罪”“故意伤害罪”的名义对冯志明提起公诉，但因为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冯德寿也会暗中操作一下，所以肯定判不了多长时间。 “但已经够可以了，那可是冯书记的儿子，啥时候吃过这么大亏？”杨守正无比感慨：“你有这种能量，当初赶走周奇轻轻松松，干嘛还兜那么大的圈子……” “主要看我能不能联系上狼哥……”我无比坦诚地说：“有时候会失联，我也没辙。” 杨守正沉默一阵，说道：“这种完全靠别人的方式不是不行，就是风险太大！如果老狼不小心垮台了，找你麻烦的人肯定不是少数。” 这倒是句实话，无论杜斌还是杨开山，甚至冯德寿和冯志明，都是被我背后的人压住才无法动弹的。 一旦失去靠山，这些家伙必然犹如秃鹫一样疯狂啃食我身上的肉。 现在有多压抑，将来就有多肆无忌惮！ “我也在努力打造自己的势力啊！”我笑着道，刻意拉近关系：“这不得仰仗杨局嘛！” “……在一定权限范围内，我肯定会帮你。但是你要知道，我头上也有人。” “明白！” “嗯，言尽于此，你自己考虑吧。”杨守正挂了电话。 以我目前的状况来说，除了维持住现在的局面，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还是升职，背靠龙门集团这棵大树，不敢说完全不鸟黑白两道，终归会让他们有所顾忌，不至于能随便动我。 不过我想升职，还要看颜玉珠，她是我的顶头上司。 如果她能做龙门日化的总经理，我就能做营销部的主管，抱紧这条大腿，往后衣食无忧。 这可不单是吃软饭，老狼之前都说了嘛，颜玉珠是自己人，可以完全信任！ 互帮互助、携手共进，是老狼给我定的原则。 帮她，就是帮我。 这天，我正在颜玉珠的办公室里给她汇报工作，突然接到张秀梅的电话，说要借我的工牌一用。 我问他干什么？ 他说自己每天不上班，李蕊蕊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打算今天中午一起吃饭时戴上工牌证明一下。 我说你不是在天脊集团实习吗，怎么不上班了？ 张秀梅说实习嘛，肯定没那么忙，两三天去一次也行，反正赶紧把工牌借给他应应急。 我说工牌上有我的照片，你拿去有什么用？ 他说这个简单，已经准备好了新的照片，到时候覆盖我的头像就行。 我一琢磨，确实是个办法，问清楚他吃饭的地方，便承诺到时候一定准时送到。 挂了电话，跟颜玉珠一讲，她也非常兴奋，说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传说中的李蕊蕊长什么样。 拒绝不了，只好答应下来。 等到下班，颜玉珠便和我一起出门，还没到停车场便迫不及待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也习惯她这样了，似乎时时想要宣示主权，恨不得当着向影的面也这样做。 以前不理解为什么，但自从和老狼聊过后，大概猜到她有什么隐藏任务，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这么做了。 结果刚要上车，李茂恰好也走过来开他的车，看到颜玉珠挽着我的胳膊，一张脸立刻沉了下来，黑的像是包青天在世一般。 颜玉珠赶紧松手，还画蛇添足地解释一句：“宋渔腿受伤了，我搀下他。” 我连忙做出跛脚的模样来，说疼，好疼，太疼了。 李茂哼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开着他的宝马七系扬长而去。 “你别坏了张秀梅和李蕊蕊的好事……”我没好气地道。 “不会啦，李总早知道你是个渣男，没准都默许我和蕊蕊共侍一夫了！”颜玉珠笑嘻嘻说。 “……还是小心点吧！”我很无语。 到了饭店，张秀梅还没有来，我和颜玉珠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可以纵览全局，同时又不容易被人发现，非常方便我们偷窥别人。 我给张秀梅发了消息，让他到了以后先来我这里拿工牌，接着便点了些吃的喝的一边进食一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五大三粗、面容彪悍的姑娘便走进来，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招手把服务生叫了过去。 我告诉颜玉珠，这就是李蕊蕊。 “其实底子还是不错的，瘦下来肯定是个大美女。”仔细观察一阵，颜玉珠说。 “是是是，你们总这样，看到胖得说漂亮，等遇到真正的美女，就开始各种挑人家毛病，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哈哈哈，人之常情嘛！” 与此同时，李蕊蕊已经在点菜了，一会儿的功夫就点了七八道。 服务生忍不住说：“你们几个人啊？” 李蕊蕊比了个“耶”的手势：“两个。” “两个的话，这些太多了，肯定吃不完……”服务生好心地提醒道。 “不，这是我一个人吃的……等他来了再点他的。”李蕊蕊认真说。 “噗——”颜玉珠直接把嘴里的橙汁喷了出去，颇为无奈地说：“张秀梅也真是饿了！” 我耸耸肩：“我问过啊……但他说了，这种的才健康，能吃能睡代表身体倍棒，晚上一起出去都非常有安全感，以后生孩子也比普通的女孩子容易些。” “……说得在理！”颜玉珠沉默一阵，随即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两根大拇指一起竖。 李蕊蕊的菜先上了，她一个人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吃一边往窗外看，等着张秀梅的到来。 结果没等到张秀梅，反而迎来一个中年男人。 “爸？！”嘴上的油都来不及擦，李蕊蕊一脸诧异地站起来。 “你在等谁？”李茂确实来了，无声无息走进饭店，面色阴沉地站在桌边。 “……等宋渔啊，他约了我吃饭！”李蕊蕊回答道，“爸，你咋来了，一起吃点吧，反正不是外人。” 说着，她就要拉李茂坐下。 但李茂将她的手甩开，怒气冲冲地说：“还想着吃！你知道吗，宋渔那个渣男，同时约了两个女生在这吃饭，陪完那个才会过来陪你！” “还约了谁？！”李蕊蕊瞪大眼睛。 “她！”李茂明显是跟着我和颜玉珠来的，早就摸清饭店里的格局，转头伸手一指。 角落的饭桌上，只有颜玉珠一个人。 李茂刚进饭店，我就觉得情况不妙，当机立断地钻到了桌子 “嗨，李总。”颜玉珠被迫应对这个局面，招了招手。 “宋……宋渔也约了她？”李蕊蕊一脸诧异。 “是的！”李茂怒不可遏：“这是我营销部的主管！宋渔和你交往的同时，还在公司和她纠缠不清，被我撞过不是一次两次了！” “……竟然这样！”李蕊蕊咬牙切齿：“等他来了，我非问个明白！” “啪！” 她一边说，一边狠狠拍向桌子，实木制成的桌角登时被拍了半边下来。 随即她又安慰李茂：“没事的爸，男人花心一点也很正常……宋渔来了，就逼他二选一，那个女人又没我长得漂亮，而且我刚满十八岁，该选择谁难道他心里不清楚、不明白吗？” “选什么选，宋渔就在这里，直接找他问吧！”李茂咬牙切齿，直接拽着李蕊蕊“噔噔噔”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李总，你冷静下，有什么话好好说……”颜玉珠赶紧站了起来。 “宋渔，是个爷们，你就出来，给我女儿一个交代！”李茂并不理她，直接冲着桌子底下嘶声喊道。 万般无奈，我只好钻出来，扬手打了一个招呼，还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以示礼貌。 “李总，蕊蕊……你们好啊！” 第138章 图穷匕见、黔驴技穷 “少给我嬉皮笑脸的！”李茂怒发冲冠，额头上青筋毕露，显然已经气到濒临失控，“当着我和蕊蕊的面，你今天把话说清楚，到底选谁！” 我幽怨地瞥了颜玉珠一眼，意思是你看看，非跟着来，坏事了吧。 “李总，别问了，我退出！”颜玉珠也知道惹祸了，试图找补：“蕊蕊和宋渔才是天生一对，是我不自量力，才强行纠缠的。” 这句话一出口，李茂的气果然消了不少，冷笑着说：“算你识相！论容貌和气质，你比我女儿可差远了！” 接着，李茂转头冲女儿说：“她退出了，以后你跟宋渔好好处吧！” 李蕊蕊点点头：“她退出是应该的，毕竟人家刚满十八岁。” “嗯，你俩要好好的，以后都在龙门日化工作，包你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李茂一边说，一边抓起我和李蕊蕊的手放在一起。 “飕”的一声，我还没有反应，李蕊蕊就先把手收了回去，像是在田野里突然被五步蛇咬了一口。 “爸，你干嘛？！”李蕊蕊一脸惊诧。 “让你跟宋渔好好的啊……”李茂更是莫名其妙。 “……可他不是宋渔啊！” “？？？” 恰在此时，张秀梅恰好赶到，看到这边聚了好几个人便走过来。 “蕊蕊，怎么回事？”张秀梅奇怪地问了一句，看到我和颜玉珠在这里还直挑眉毛，暗示我们千万不要泄露真相。 至于李茂，他根本不认识，也就没有当一回事。 “宋渔，你总算是来了，我爸说你脚踩两条船，同时约了两个女生在这吃饭……”李蕊蕊一头扑在张秀梅的怀里，看得出来两个人的感情确实很好，属于一有机会就非常腻歪的类型。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对你的爱天地可证、日月为鉴，不含一丝一毫的杂质！不像某些人似的，总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做齐人之福的美梦呐！”张秀梅抱着李蕊蕊的脊背，像是抱着一座大山，却还语气温柔、轻声抚慰。 怀疑他是在内涵我。 不确定，再看看。 “爸，你看看，宋渔不是那种人，他的心里只有我，毕竟人家刚满十八岁！”李蕊蕊转过头，一脸得意。 “……”李茂一脸迷茫，看看张秀梅，又看看我，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这是你爸啊……”张秀梅一愣，身子开始哆嗦起来。 “对啊，快叫岳父！”李蕊蕊笑嘻嘻的。 “岳……岳父……初次见面，小婿这厢有礼……”张秀梅拽着文，还双手抱拳作了个揖，努力提升自身形象。 “谁是你岳父！”李茂咆哮着，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说，你到底是谁？！” 饭店里的服务生和厨子都出来了，其他客人也纷纷侧目，试图聆听这出伦理大戏。 …… 十分钟后，一切真相大白。 张秀梅吓得不轻，迅速将整个过程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怎……怎么会这样……”李蕊蕊目光呆滞，显然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蕊蕊，虽然我不是宋渔……但我有一颗爱你的心！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了。我发誓，没人比我更加爱你！真的，我比宋渔好多了，他就是个十足的渣男，身边的女朋友一大把，你跟了他肯定会后悔终生的！”张秀梅满脸诚挚地说。 “说得好！”颜玉珠在旁啪啪鼓掌。 “……你说归说，不要总提我啊！”我忍不住插了一句。 “闭嘴！”张秀梅冲着我大喝。 “……”算了，他的主场，让他装一会儿逼吧。 “蕊蕊，今天过来，其实是想和你求婚！”张秀梅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之后露出一枚亮闪闪的钻戒来。 “啊……”和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李蕊蕊惊讶地捂住了嘴，眼神里满是惊喜和惊讶。 “你，愿意嫁给我吗？”张秀梅深情款款，抬头仰望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我……” “愿意你妈！” 李蕊蕊还没开口说话，李茂突然怒喝一声，上前就是一脚，把张秀梅踢飞出去。 “你干什么？！”看到这幕，我当然怒不可遏，立刻朝李茂走过去。 “不要动我岳父！我家里的事情，不要你管！”张秀梅迅速爬起，将我推到一边，又冲李茂说道：“岳父，可能你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我……但没关系，迟早有天你会明白，我才是那个最适合蕊蕊的人！” “你再叫我岳父，我撕了你的嘴！”李茂整个人已经疯了，处于随时都能暴走的状态。 颜玉珠赶紧把我拉开，用眼神示意我别管了，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包青天来了也是束手无策，这种家长里短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爸，我愿意！我确定，我爱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什么真正的宋渔！”关键时刻，李蕊蕊终于站了出来，并且抱紧了张秀梅的胳膊。 “好！”我忍不住大声鼓掌，为这份坚定的爱情打cALL叫好。 “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染指我的女儿！”李茂并没有被打动，仍旧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还把两边袖子都捋起来，看样子要动手揍张秀梅了。 我又忍不住想插手，但颜玉珠死死地拽着我。 “爸，你不能动他！”李蕊蕊挡在张秀梅的身前，摸着自己的小腹说：“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 餐厅里一片寂静，时间仿佛都停滞了，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照进来，围观的看客们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场八卦终于有了一个能让他们兴奋的爆点。 我也张大嘴巴、瞠目结舌。 好家伙，张秀梅下手够快的啊，以前是发愁搞不上对象，现在一搞就搞了个大的！ “咋地，你羡慕啊，我也给你生个？”颜玉珠轻轻捶了一下我的胳膊，又翻了一个白眼。 张秀梅自己都非常诧异：“什……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多月啦……知道你今天求婚，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李蕊蕊摸着肚子，脸红红的，眼神里却又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幸福。 算算日子，敢情两人刚认识就…… 现在的年轻人玩得可真大啊！ “好……好……这个惊喜真是又惊又喜！”张秀梅无比激动，眼泪几乎都快流出来了，也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可是我刚满十八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怎么办啊？”李蕊蕊愁眉苦脸。 “没关系，我们先生下来，等日子到了再领证、办婚礼……我现在帮着龙门日化卖各种清洁剂、洗发水什么的，每个月提成还蛮多的，足够养活你和孩子了！”张秀梅认真规划未来。 在这方面，他确实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这点我还是很了解的。 就是刚满十八岁就让人家怀孕确实有点禽兽不如了啊…… “嗯，你可不能负我哦……”李蕊蕊脸一红，再次扑到了他怀里。 “绝对不会！”张秀梅把胸口拍得邦邦响，一边抱着李蕊蕊，一边转头说道：“岳父大人，你来做个见证……” “滚滚滚！”李茂愣了半晌，终于发作起来：“你俩先给我滚！这件事情随后再说！” 李蕊蕊怀孕了，李茂气得几乎发疯，但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事，更不想沦为别人眼中的笑话，只能先把二人赶走，以后再说。 “谨听岳父大人教诲！”张秀梅认真答应。 李茂嘴角一抽，似乎又要暴走，但还是忍住了。 张秀梅扶着李蕊蕊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贴心地说：“老婆小心，这里有个台阶，不要把我们的宝宝摔到了。” “没那么脆弱啦！老公！” “还是小心点好！” “老公，我和刚才那个女人谁漂亮啊？” “颜玉珠吗？当然是你漂亮，她连你的一块脚皮都比不上……” 二人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饭店门外。 李茂平息了半天的情绪，终于能够稳定些了，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后，转过头来看着我和颜玉珠，主动坐了下来，似乎有话要说。 我俩也坐下来。 “颜主管……”李茂轻轻捏着眉心，语气有些卑微，甚至有些低声下气：“能换个公司吗，干嘛要逮着我祸祸啊？” 女儿怀孕可以流掉，工作没了就是真的没了，孰轻孰重他还是很清楚的。 “来不及了李总，人已经在这里了。”颜玉珠面无表情、杀伐果断。 在唾手可得的权力面前，向她求饶显然是没用的，她也不会因为可笑的几滴鳄鱼眼泪就手下留情。 这就是颜玉珠，永远都拎得清。 “……别以为就你有背景！”李茂抬起头来，凶相毕露、眼神凌厉，显然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我也有关系、有人脉！惹急了我，咱们就碰一碰，看看谁在云城待不下去！” “好啊，碰碰呗！”颜玉珠笑了起来，充满不屑。 “不信？”李茂咬着牙，猛地拿出手机，调出通讯录来，指着某个名字说道：“杨守正，云城市公安局局长，和我是非常好的哥们！” 到他这个级别，有些人脉是正常的，性格也该特别稳重才对，此刻迫不及待地展现出来，只能说明他真的图穷匕见、黔驴技穷了。 所以我和颜玉珠都没有吭声。 “不止这个！”看我们没反应，李茂有点急了，又想扯虎皮拉大旗，继续划拉着通讯录，“冯德寿，云城市政法委书记，和我的关系也非常好！真的，谁敢惹我，就送谁去坐牢！” 他越是这么说，就越说明关系不怎么样，社会上明晃晃炫耀人脉的不是没有，但这种人绝不可能做到一家子公司的总经理。 李茂真的是没招了，才会使出这种发昏的手段。 “还是不信？”看我们还是没反应，李茂彻底怒了，像是一头快发狂的狮子，当着我们的面拨出冯德寿的号码，还特意按了免提。 结果冯德寿根本没接。 李茂不死心，又拨了第二遍。 冯德寿终于接了起来，轻声问道：“谁啊？” 连他的电话都没有存！ 刚才还雄心壮志的李茂，此刻结结巴巴起来：“冯……冯书记……我是龙门日化的总经理，之前在一次饭局上，我们见过的……” “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啊！”冯德寿的语气不耐烦起来。 “别，别，冯书记，我就是想请你吃个饭……”李茂愈发卑躬屈膝。 “没空吃饭，你到底想干嘛？” “我……我……” “走吧！”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自己都替李茂觉得尴尬，转头冲颜玉珠说了一声。 颜玉珠点点头，和我一起站起身来。 “宋渔？！”冯德寿的耳朵挺尖，竟然听到了我的声音，“你们在一起吗……” “没事冯书记。”我冲手机说道：“我和朋友吃饭，无意中和李总撞到了！” “什么？他开车撞你？！他在哪里，我马上派人去抓他！”冯德寿对“撞”这个字很敏感。 “没有没有，不是那个撞，是遇见的意思……”我赶紧解释道。 “哦……哦……”冯德寿赶紧说：“是你要约我吃饭吗？那我今晚有空……” “不是，没想约你吃饭。”我着急走，又不得不和他继续说话。 “哦……哦……上次的事不好意思啊，犬子不小心得罪了你，希望你别生气……有机会，我再登门道一次歉……” “不用了冯书记，你工作忙，别瞎跑了，以后管好儿子就行，还是那个德行的话，就算出来也迟早惹上大麻烦！” “好……好……我知道了……感谢教诲……” “嗯，走了！” “好！”冯德寿主动切断电话，我则转身往外走去。 颜玉珠跟上来，挎着我的胳膊，自然一脸骄傲。 李茂坐在原地一动不动，面如死灰。 …… 回到营销部，颜玉珠特意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 “不用多久，集团的文件应该就能发下来了。”坐在办公桌后，颜玉珠正襟危坐地说：“我做总经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还是要提防李茂在关键时刻耍手段……” “他还能耍什么手段？”我皱着眉。 “不知道，反正小心为上吧，千万别功亏一篑了……” “李总！” “李总……” 我俩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问候声。 “咔——”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推开，正是李茂走了进来。 “干嘛？”颜玉珠皱起眉头。 李茂没说话，转身将门锁好，而且特意上了保险。 我觉得不对劲，立刻把手伸进口袋，确保甩棍随时可以抽出。 锁好了门，李茂又转过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办公桌前。 “李总，你这是干什么？！”颜玉珠一脸惊讶，立刻站起身来。 “颜主管，请你放过我吧！”李茂喘着粗气，泪流满面地说：“我都这个年纪了，上有老下有小……失去这个工作，哪里还会要我？你背景这么强，换家公司行吗？我求你了，真的我求你了……” 李茂一边哭，一边“砰砰砰”地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也不停下。 第139章 看看最后谁坐牢 这就是最后的办法了么？ 卖惨、求饶、装可怜、流眼泪…… 我的心中满是失望，觉得李茂不过如此，而颜玉珠更不会有丝毫心软，甚至还不耐烦地低头玩起了手机。 李茂发现自己的手段毫无作用之后，只能默默地爬起来转身往外走去，背影显得无比凄凉、狼狈，像是被剥夺了王位又被逐出族群的年迈雄狮。 我当然是坚定站在颜玉珠一边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你做了总经理后，他是什么安排，直接扫地回家吗？” 颜玉珠摇摇头：“我不知道，上层没有说过。” 我也沉默不语，虽然心里有点可怜李茂，但这时候说些屁话不仅圣母、而且矫情。 这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不能守好自己的地盘，就只有被淘汰的命！ 包括之前的骆星文，如果真被周奇抢了位子也没有辙，整个社会、世界和大自然就是这么运转的。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一切工作和生活照常运转，看上去李茂已经放弃了挣扎，正在安心等待命运的降临和鞭挞。 我给张秀梅打了电话，得知李茂果然不同意他和李蕊蕊在一起，并强烈要求李蕊蕊去医院妇产科把孩子流掉。 搁一般人可能就放弃了，但张秀梅也着实是个犟种，好不容易把到手的女孩不愿舍下，联合李蕊蕊请了两个长假躲到外地去了，说是等生米彻底煮成熟饭了再回来。 关键李蕊蕊也愿意，不知道是真爱，还是被张秀梅蛊惑，总之二人真就为爱走天涯了。 二十一世纪还能听到这种故事真是离奇。 我除了佩服还是佩服，这行动力也太强了。 事情传到齐恒的耳朵里，他还有点怅然若失，坐在工位上喃喃地说：“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么？男人啊，果然靠不住。” 又过了几天后，我和颜玉珠突然接到一个任务，运送一批价值三百万的化妆品到省城去，交到一个开连锁美容院的老板“吕海鹏”手上。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由物流部完成的，但李茂说单子已经定了，但是价格还未谈拢，上下还能浮动三十万，要求我们到地方后，务必把价格再抬抬，这样就需要营销部出马了。 “要和吕总建立长期合作关系，所以这次谈判极为重要，你们一个主管、一个大组长，一定要把这块骨头给啃下来。”总经理办公室里，李茂面色严肃地对我们说。 从办公室出来，颜玉珠立刻问我：“你觉得怎么样？” “肯定有诈。”我笃定道：“李茂想做最后的尝试，百分之百要坑咱们一回。” “但是不去不行，他现在还是总经理！不去的话，他就能跟集团告我状了……他在集团也是有靠山的，抓到我的把柄肯定往死里捏。”颜玉珠忧心忡忡地说。 “那就去！”我说：“去之前，咱们做些准备。” 省城是个好地方。 因为陆有光之前说过，老狼等人就在省城！ 如果在省城出现什么问题，找他们应该是可以的。 但我给老狼打电话，没接；给麻雀打电话，还是没接；给陆有光打电话…… 谢天谢地，终于接了！ 我问他咋回事，他说老狼等人出去办事，就留他一个人在“窝点”看家。 “看来你确实混得不行，属于最底层的马仔。”我喃喃道。 “放屁，老子和麻雀是平起平坐的！”陆有光恼火道。 “那为什么是你看家？” “我们轮流看的……” 陆有光越说越不耐烦：“到底啥事啊，跟我说也一样！” 我便把这边的情况讲了一下。 陆有光一听，便大喇喇说：“就是保证交易顺利进行，银货两讫就行了呗？这可太简单了，还用得着狼哥他们出手？尽管来吧！” “哥哥，咱可不兴吹牛啊，估计李茂就指望这件事翻盘了。” “呵呵，我啥时候吹过牛？省城都快成咱家的天下了……怕他一个做生意的？来吧！” 这话听着真是舒服，哪怕吹牛我也认了，当即答应下来，说到了省城再联系。 除此之外，我自己也做了些准备，给梁国伟打了个电话，让他叫上张浩然、于飞驰、罗家明一起，陪我到省城走一遭。 搞定这一切后，我和颜玉珠便去了库房，全程监督出库、装车，确保万无一失。 负责拉货的车自然有专职司机，是龙门日化物流部的成员，我们几个则乘一辆别克GL8商务跟在后面。 云城到省城不远，也就一个多小时路程，大家一路说说笑笑，感觉没多久就到了。 进入省城地界，大家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也不再吹牛逼、侃大山了。 因为出发之前我就交代过了，这趟省城之行可能会有危险，大家务必谨慎，小心为上。 省城的繁华自然不是云城能比的，随处可见高楼大厦、灯红酒绿，不过众人并没什么心思欣赏，不断转头看着左右，密切观察四周环境，一个个眼睛毒得跟狼似的。 梁国伟等人能做职校的天，能让那么多混蛋学生服气，本身素质自然不用多讲，绝对是要远超一般社会人的。 好在一路平安，很快就到了美容院的楼下。 “花漾丽人”美容院的老总吕海鹏，在省城足足开了十多家分店，我们来得是位于锦绣路的总店，装修当然是富丽堂皇的，单单门头就有十多米高，占地也有好几千平方米，门厅大堂里的巨型璀璨吊灯估摸着就价值几十个达不溜了。 哪怕是在省城这种地方，也绝对是头一档的存在。 吕海鹏早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了。 按李茂的话说，吕海鹏是他的老朋友，对待我们肯定客客气气。 但关系归关系，生意归生意，千万别被他的糖衣炮弹蛊惑，价格能往上提就往上提，绝对不能心软，毕竟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还要再往来多年的！ 果然如李茂所说，吕海鹏见了我们就跟见了亲人似的，不仅亲自将货车引到库房，还邀请我们到他办公室里，各种上好的碧螺春之类已经准备妥了。 大家没急着谈生意，而是乱扯了一些别的，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比如省城有什么美食啊，云城有什么美景啊，在哪里有什么亲戚啊，有机会一起逛逛啊等等。 北方人就这样，做生意先攀关系，感情到位了才能继续谈，上来就提钱的事总不太好意思。 中途，我去走廊上了个卫生间。 洗完手出来，正要回办公室，突然皱了皱眉，朝着消防梯走过去。 “出来！”盯着楼梯拐角，我沉声道。 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萝莉裙、背着兔子包、套着白丝袜的小美女扭扭捏捏地走出来。 “……怎么来省城也跟着啊？”我很无语地问。 “李……李茂肯定不安好心……担心你嘛……”向影结结巴巴地说。 “……嗯，你查出什么没有？”我立刻问。 向影虽然不是每次都能帮到我忙，但也起到过出奇制胜的效果。 “没有！”向影摇了摇头：“我在省城没有朋友！” ……倒是挺实诚的。 “那你打算一直在这呆着？”我又问道。 “嗯，你没平安离开省城之前……我肯定在这里呆着了。”向影认真地说。 其实我挺心疼她这样的，总感觉没有自己的生活，一天到晚净围着我转了，但又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制止，不让她来恐怕更担心了。 “好吧，那你小心一点！”我轻声嘱咐道。 我准备回去了，但向影犹豫着，双手抓着衣角，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我好奇问。 “你……你还没有摸我头呢……”向影小心翼翼地说。 因为她太可爱，之前每次告别，我都要摸摸她的头，这次因为心里有事确实忘了。 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接着伸手在她柔软的头发上摸了摸，温暖细腻的手感让我觉得像是在摸一块璞玉。 向影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来，还踮脚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回到办公室，颜玉珠已经和吕海鹏谈起价来。 双方果然在三百这个数字上下胶着，颜玉珠希望高一点，吕海鹏希望低一点，争论已经进入白热化的状态。 作为龙门日化营销部的大组长，我不声不响地坐在颜玉珠身边，准备加入战局帮她一把。 “吕总，320吧，真的不能再低了，你是李总的好朋友，我们已经给你友情价了……”颜玉珠说着，突然一愣，转头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擦擦你脸上的口红印！” 我面色大窘，赶紧擦拭自己的脸，同时观察其他人的反应，好在没人注意到我。 “颜主管，出不到那么高，我觉得280就差不多了。”吕海鹏认真地说。 “280，我们连成本都不够，完全属于亏本的买卖了！”颜玉珠一边说，一边在沙发你倒好，在外面会小情人！” “没有，她是来帮忙的，担心咱们出事……”我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在沙发丝袜却仍柔软嫩滑的脚丫上轻轻摩挲起来。 这么一搞，颜玉珠果然老实许多。 不仅不再发怒，脸颊甚至飞起淡淡的红霞，不过面上仍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吕总，310吧，真的不能再少了……这已经接近我们的成本价了，多少让我们赚点吧！” 看到这幕，我也非常满意。 之前老狼让我学习制衡二女的手段，说最好找个渣男或者海王咨询一下。事后我还真的问了齐恒，他有同时谈好几个女朋友的经验，告诉我说秘诀就八个字：嘴甜、真诚、心狠、勤快。 嘴甜就是嘴巴要甜，哄得对方每天开开心心，简而言之就是提供情绪价值；真诚则是别骗人家，有其他妹妹也别遮遮掩掩，大家都是自由选择，接受不了就分；心狠就是甭管对方咋闹，抱怨、哭诉还是恳求，千万不要心软，仍然我行我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勤快则是要雨露均沾，哪个都别忽视，每个都照顾到，全都是好妹妹。 齐恒不愧是渣男界的老前辈，说起这些来一套一套，还说其中最着名的高手就是《鹿鼎记》里的韦小宝韦爵爷，风流却不下流，个个都是他的心肝宝贝。 我便按照这个方法执行，果然效果拔群。 至于将来怎样，那就以后再说，反正现在就这么着了。 双方经过一系列漫长的讨价还价，终于把单子定在310万这个数字上，任务完成得不算特别优秀，但也算成功了。 吕海鹏爽快得签了合同，并以最快速度将钱打到了龙门日化的账户上。 颜玉珠和财务部通过电话，确定这笔货款确实到账以后，便笑眯眯站起来说：“吕总爽快人啊！那就这样，我们先回去了！” 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任何差错，我还想着是不是误会李茂了，人家就是单纯派我俩来谈个生意而已，反倒是我和颜玉珠草木皆兵、杯弓蛇影了？ 就听吕海鹏说：“不着急，我还没验货呐，咱们一起去库房吧。” 颜玉珠笑呵呵说：“放心吧，我们亲自装的货，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我当然相信李总、颜主管和龙门日化啦，否则也不能先付钱啊！不过还是按照流程来吧，咱们都是大公司了，还是正规一点，免得日后扯皮。”吕海鹏说。 合情合理。 “可以！”颜玉珠点了点头。 一众人便随吕海鹏来到库房，龙门日化的货车便在这里停着，负责看货的司机是物流部的，这时候从车上跳下来，叫了声颜主管、宋组长。 “打开厢门，准备卸货了，先让吕总检查一下。”颜玉珠说。 “好。”司机便把厢门打开，露出里面码得像砖一样、一个又一个的纸箱子来。 如山一般。 吕海鹏摆摆手，几个工人便跳上车去，手脚麻利的开始往下卸货。 但一个工人刚搬起一箱货，便愣愣地说：“怎么是空的啊？” 其他正在搬货的工人则纷纷说：“这个也是空的！”“空的，都是空的！” 我和颜玉珠大吃一惊，连忙跳上车去查看，一个个地摸索过去，发现还真是一堆空箱子，一点货都没有！ 箱子没有问题，生产日期还在上面，确确实实是我们带来的那一批，但里面的各种化妆品却不翼而飞、离奇消失了！ “……颜主管，这是什么情况？我可把钱给你们了！”吕海鹏一头雾水地问。 “怎么回事？”颜玉珠则看向旁边的司机。 “不……不知道啊……我没开过厢门……”司机也懵掉了。 “你一直在车里？”颜玉珠目光灼灼地问。 “中途上过一次厕所，但也就五分钟，很快就回来了！”司机立刻回答。 “你在车上睡过觉么？”颜玉珠又问。 “打……打了个盹……但也没有多久……厢门钥匙在我手里，不可能有人打得开啊……”司机哆哆嗦嗦地说。 颜玉珠咬了咬牙，不再说话。 出库没有问题，我们都是验了货的；一路上也没有问题，我们一直跟在车的后面；唯独在库房里，我们没有盯着！ 什么厢门上锁…… 开这玩意儿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吗？ “这次丢货，你们物流部承担所有责任。”颜玉珠一字一句地冲司机说，接着又转头看向吕海鹏：“吕总，报警吧，东西是在你们库房丢的……三百万的货，算大案了，看看最后谁坐牢吧。” 第140章 地下皇帝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颜玉珠仍旧沉稳淡定，谁的责任、该怎么办，一件一件捋得清清楚楚。 岂料吕海鹏仍不满足，皱着眉说：“怎么是在我们库房丢的？我们不背这个锅啊！” “是在你们库房丢的，没说是你丢的，等警察来查吧。”颜玉珠怼回去后，便拿出电话报警。 等待警察的过程中，我便悄悄问颜玉珠：“你觉得怎么样？” 颜玉珠低声说：“肯定是李茂的诡计，但营销部可不负责看货，怎么都怨不到咱们身上来。就怕李茂借题发挥，硬说咱们有连带责任，报告到集团就不好了……还是先找货吧。” 确实，物流部的责任，理论来说和我们没关系，但办公室斗争有时候不讲这个，就比如骆星文之前因为一点小问题就被停职一样。 这家伙，知道云城斗不过我们，直接把战场搬到省城来了！ 警察很快来了，勘察过现场痕迹、调查过现场监控，又提走一部分人问话，得出的结论是库房没有发生偷盗行为。 简而言之，东西不是在库房丢的！ “你们最好沿路找找，或者回自家厂区看看……但那里就不是我们的职责范围了。”负责办案的警察如是说道。 我和颜玉珠都皱起眉头。 因为我们十分清楚，出库还是沿途都没问题，我俩一路监督和看管过来的，唯有美容院的库房没盯着，偏偏在这里丢了货！ 颜玉珠再次冲物流部的司机说：“你们要负全责。” 不管李茂怎么处理，我们也要努力撇清责任。 司机面色惨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颜玉珠又冲吕海鹏说：“吕总，龙门日化肯定会给你个交代。” 吕海鹏点点头说：“我信，龙门日化这么大的公司，还是龙门集团旗下，总不至于讹我这三百万……不过，货没到前，钱是不是先退我啊？” “应该的！” 颜玉珠便给财务部打电话，阐明情况以后，要求对方先把款转回来。 财务部的工作人员却为了难：“颜主管，这么一大笔款，我可做不了主，需要李总亲自批示才能转出去啊！” 合情合理。 颜玉珠又给李茂打电话，却没有接。 问其他主管，才得知李茂出去开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颜玉珠放下手机，便冲吕海鹏说：“吕总，这样，我们先回去自查下。等李总回来了，第一时间转款给你。” 吕海鹏却摇摇头：“颜主管，原谅我先小人后君子！生意场上的事我见多了，你们一走，再想追究就麻烦了。走吧，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李总什么时候打钱过来，你们什么时候再走。” 合情合理。 我们只好跟随吕海鹏前往他的办公室。 路上，颜玉珠低声问我：“你怎么看？” 我说：“看样子李茂是想把咱们困在省城？短时间内肯定隐身了吧。” 颜玉珠说：“等到天黑，李茂要是还没消息……咱们强行撤吧，省城这边你都安排好了？” 我说：“安排好了，陆有光随叫随到。” 到了吕海鹏的办公室，我们便继续坐下来喝茶，颜玉珠时不时给李茂打个电话，而我悄悄联系陆有光。 吕海鹏倒是没怎么样，陪着我们聊天说话，就是有几个保安总在门口晃悠。 李茂的电话一直打不通，陆有光则在微信上告诉我，说他已经到了美容院的附近，随时都能冲进来了。 我回不急，等我消息。 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李茂始终联系不上，问公司里的人，也说他一直没回来。眼瞅着到了天黑，我实在坐不住了，又给胡金铨打电话，让他帮忙看看李茂到底在不在办公室。 不一会儿，胡金铨给我回了消息，说他刚才去敲门了，办公室里确实没人回应，但他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在门口等了几分钟，结果里面传来了男女的调笑声…… 李茂在办公室，而且和不知名的女人勾搭！ 好家伙，前几天还冠冕堂皇地教育我，说他这么有钱也没找俩老婆，还说男人要有担当、有责任，切勿脚踏两条船，现在被我抓到了吧！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 关键他在办公室啊！ 我真气得不轻，立刻把这消息告诉颜玉珠。 颜玉珠立刻站起来说：“吕总，我知道李茂在哪了……但他不接电话，我要回去找他。等见到他，我就让他把钱给转过来。” 吕海鹏还是摇头：“不行，钱不到账，你不能走。” “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颜玉珠直接往外走去，“我就要回云城，看你能怎么办！” “看你能不能走得了！”吕海鹏面色一沉。 我迅速给陆有光发了条消息，接着便招呼梁国伟等人跟上，守护在颜玉珠的左右。 门外的一众保安迅速冲了进来，大战一触即发！ 我们几个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家伙，有砍刀、钢管等等，我也抽出甩棍，“唰唰唰”往那些保安的头上劈。 就连颜玉珠都抄起一把椅子，“咣咣咣”地砸着一众保安，可谓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我们人虽不多，但个个都是精英，战斗力方面绝对是Ax的，一挑二或者挑三都没问题，很快便有十多个保安被抡倒在地。 我就知道自己没喊错人，梁国伟、张浩然他们个个强得一批！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却再次传来，一众保安被干掉后，又有二三十个手持刀棍的汉子再次冲了出来，看他们的打扮、造型和气场，百分百的职业打手无疑！ 一个美容院哪可能养这么多社会人，显然是提前就安排、埋伏好的。 吕海鹏和李茂，绝对一丘之貉！ 一看这个架势，我就知道打不过了，随即便往办公室走，打算挟持了吕海鹏再说。 谁知吕海鹏已经站在窗边、推开窗户，朝我摆摆手说：“想绑我啊？门都没有！再见各位，好好享受刀棍的洗礼吧，揍得你们至少一个月爬不起来！” 说毕，吕海鹏便张开双臂，犹如一只大鸟般跃出，脸上甚至做出享受的表情，仿佛已经奔向自由的星辰和大海。 但下一秒，他就飞了回来，“咣当”一声重重摔在办公室的地板上。 红头发、戴耳钉的家伙站在窗台上，晃悠着自己的腿说：“我靠，吃得跟猪一样，震得我脚都直发麻！” 我迅速看向窗外，发现没有其他人了，随即无比失望地说：“怎么还是你一个人啊！” 陆有光哈哈大笑：“你就说有没有用吧！” 接着“噔”的一声，陆有光跳下窗台，猛地拔出一柄卡簧，“刷”地亮出利刃之后，顶在吕海鹏的脖颈上，接着又抬头冲办公室的门口大喊：“都他妈给老子住手！” 门外一众社会人已经冲过来，正要和梁国伟等人开战，看到这个场景自然纷纷停手，个个呆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看到陆有光现身，梁国伟等人也很兴奋，纷纷叫着光哥、光哥，之前他们一起卖清洁剂，每天喝得醉生梦死，关系确实挺好。 陆有光摆摆手说：“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颜玉珠皱起眉头：“什么年代的流行语了……土不土啊？” 陆有光得意的一甩头，满头红发跟着飘扬：“土到极致就是潮！是不是啊，吕总！”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拍着吕海鹏的脸颊。 “啪啪”作响。 吕海鹏刚被踹了一脚，疼得额头直冒汗，身子也缩成一团，但在陆有光的挟持下，愣是一动也不敢动。 眼看陆有光已经镇住全场，我还是叹着气道：“上次你答应我，说要整回大的，好好给我长长排面！” 陆有光撇着嘴：“没辙啊，狼哥他们都不在，就剩我一个人，凑合下吧，解决问题就行！” “行吧行吧，看在你立功的份上……”我走到吕海鹏身前，蹲下身说：“吕总，那批货到底去哪了啊？” 现在我已经确定他和李茂是一伙的了，当务之急肯定是找到货，否则就算主要责任是物流部的，跟着一起来的我和颜玉珠也免不了吃瓜烙。 李茂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估摸着这也正是李茂的目的，不仅要让我们在省城挨一顿揍，就连工作也要跟着一起丢掉。 够狠毒的！ 颜玉珠等人也走过来，面色冰冷地盯着吕海鹏，门外一众职业打手均是沉默不语。 吕海鹏却没搭理我，反而努力看向门口，口中喃喃地说：“救我……救我……” “呵呵，谁都救不了你！老实交代吧，不然给你捅个透明窟窿！”陆有光晃动着手里的刀，锋利的刀尖闪烁，发出“唰唰”声响，似乎每一下都能捅到吕海鹏的脖颈上。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 随着这道脚步声的响起，门外一众社会人纷纷让路，口中还恭恭敬敬地叫着：“军哥！”“军哥……” 听到这个名字，陆有光竟然抖了一下，随即抬头迅速朝着门外看去。 我们几人也纷纷看过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青年男人很快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 他的个子高大，至少一米八五，但又极瘦，一张脸几乎瘦脱了相，看上去也就一百斤出头，偏偏身上裹了件破旧的军大衣，完全看不到实际身材是什么样，头发凌乱、状似鸟窝，好像还没睡醒，一边走一边揉着眼。 “该死，怎么是他来了……”陆有光咬着牙，轻声说道。 “谁？”我立刻问。 “孙破军！”陆有光呼了口气。 “……很有名么？”我对省城不了解，自然没听过这个人。 “省城有个地下皇帝，叫陈霸业，人称八爷！而孙破军，就是八爷身边最出名的几个兄弟之一！”陆有光沉声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我们几个都听到了，每一个人的脸都迅速沉了下来，梁国伟等人的身子甚至都微微颤抖起来。 再不了解省城，也听过“陈霸业”的名字，那是真真正正的地下皇帝，势力甚至可以弥漫、辐射到整个省！ 现在来的这位孙破军，就是陈霸业身边的兄弟！ “嘿嘿……你们完了……”吕海鹏咧嘴笑了。 “屁话真多！再敢废话，老子现在就捅了你！”陆有光握紧拳头，狠狠朝他的脸砸了下去。 吕海鹏不吱声了。 “斗不过么？”我立刻问。 “你说呐……”陆有光无语地说：“地下皇帝啊……能有这称号的，你觉得很好惹？” “……你之前说省城都快成咱家的了！”我恼火道。 “我那是吹牛的！”陆有光咂着嘴：“咱家现在确实有点名气，但还没到能和陈霸业掰手腕的地步……我哪想到吕海鹏能把孙破军叫来啊，请他们一次至少七位数起步好吧？” 七位数！ 李茂也真是大手笔！ 之前还说上有老下有小、丢了工作没法活了，有这些钱给自己留着养老不行吗，非拿出来这么祸祸？ “……现在咋整？”我没心情喷他说大话了，解决当前的难题才最要紧！ “走一步看一步！”陆有光咬着牙，抬起头来，目光直视孙破军，一身混不吝的气势随即四散开来。 与此同时，孙破军已经走进办公室，显然还没睡醒，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左顾右看：“哪个是吕海鹏？” 在陆有光的威胁下，吕海鹏不敢说话，只能拼命眨眼，想暗示自己的身份。 我则默默地站起身，握紧手中的甩棍盯紧了孙破军，琢磨着怎样以最快的速度将他干掉。 “你就是吕海鹏啊！”目光对上以后，孙破军大步朝我走来，随即握住我的手说：“吕总，你好，接到命令，派我来保护你！说吧，有谁需要收拾？” 我愣了下，知道他认错人了，随即低头看吕海鹏。 本来想告诉他这才是吕海鹏，结果孙破军的动作实在太快，已经一脚又一脚地踹了过去。 “咣咣咣——” 孙破军穿着最普通的黄胶鞋，双腿看着也特别细，却发挥着最恐怖最霸气的效果，短短几脚便踹得吕海鹏“哇”的呕血，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嗷嗷嗷”地痛苦叫着。 “哈哈哈，搞定！”孙破军爽朗地大笑着，再次握住我的手说：“好了吕总，我先走了，有事再打电话！你出钱，我办事，童叟无欺！拜拜，有机会再见面。” 说毕，他便摆了摆手，又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随即才哼着小曲往外走去，边走还边喃喃地说：“今天的钱真是太好赚了……每天都这么好赚该多美啊……” 真的，我们几人都懵掉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颜玉珠、陆有光等人都匪夷所思地朝我看来，眼睛里满是“你们认识啊？”的疑惑。 我摇摇头，但也没有解释，孙破军走了更好。 但他刚刚走到门口，门外的那些汉子便纷纷喊起来：“军哥，错了，躺在地上那个才是吕海鹏！” 第141章 辛苦啦，女侠客 孙破军一愣，随即迅速回过头来，看向躺在地上还在呕血的吕海鹏。 “你才是吕总啊？”孙破军不可思议地问。 “是……是……”吕海鹏努力答应着。 “你说你这个人，不是吕海鹏，干嘛冒认啊，害我打了自己的客户！”孙破军又看向我，一脸恼火地走过来，身后一大群手持刀棍的汉子也都迅速跟上。 “我可没说自己是吕海鹏！”我沉声道，同时再次握紧甩棍。 “别过来！”陆有光一手抓着吕海鹏的头发，一手持刀顶着他的喉咙，“不然我要他命！” 孙破军再次愣住，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下办公室的环境，似乎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了，皱着眉说：“哪来的王八蛋，不知道我谁吗，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这话就好像夏侯、麻雀等人在云城亮出自己的名号一样，胆子小的肯定就吓退了，陆有光却是个混不吝，冷笑着说：“不就孙破军吗，你吓唬谁？” 孙破军上下打量着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便问：“你谁？” “陆有光！” “没听过。” “……我是老狼的人！”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陆有光迅速自报家门。 “……原来是老狼的人，怪不得这么狂啊！”孙破军乐了起来，捋了捋头上杂乱的毛，“老狼最近在省城是挺风光，几次大的战役都获得了胜利，就连八爷都盛赞他年轻有为……”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突然尖利起来：“但，老狼想挑战八爷……为时过早了吧？” 他口中的八爷，自然就是省城的地下皇帝陈霸业！ “我们没想挑战八爷！”提起这位地下皇帝，陆有光的语气也忍不住略带恭敬，“而且这是我的个人行为，和狼哥没关系……” “和老狼没关系，你他妈提老狼干嘛啊？”孙破军一脸烦躁，边走边说：“放了吕海鹏，别他妈逼我对你动手！” “呵呵，人不能放，我哥们被他陷害了，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陈霸业要是亲到，没准陆有光就怂了。 但孙破军，他自觉还是能扛一扛的。 “老子没兴趣知道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更没兴趣给谁伸张正义。”孙破军打着呵欠，“就知道吕海鹏是我的客户！再问一遍，放不放人？” 说话间，孙破军已经来到我们身前，一大群手持刀棍的汉子也团团围在四周。 “你的客户在我手里捏着，打算让他死啊？”陆有光邪笑着，卡簧继续顶着吕海鹏的脖颈，没人怀疑他真敢要了这位吕总的命。 “唔……”孙破军终于有点犹豫起来，想了想后，拿出手机翻了一下消息，随即咧嘴笑了起来：“还好，任务只说帮吕海鹏解决麻烦……没说必须保他的命！” 说毕，孙破军突然拔出一柄匕首，蹲下身去朝吕海鹏的肚子狂捅起来！ “噗噗噗——” 孙破军连捅几刀，吕海鹏的肚子迅速漫出鲜血，腹部也肉眼可见的血肉模糊起来。 刚才还在呕血的吕海鹏，当即“啊啊啊”的嘶声惨叫起来，眼神中满是迷茫、不解和困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挨刀！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孙破军会这么干，捅起吕海鹏来竟然比我们还要狠！ “哈哈，你也捅啊，看谁先要了吕海鹏的命！”孙破军满脸狰狞，一边捅着吕海鹏，一边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盯着陆有光。 这就是个疯子！ 我算看明白了，不制住这个疯子，我们根本没办法平安走出这间办公室！ 我一咬牙，趁他还在狂捅吕海鹏的时候，迅速抄起手中甩棍朝他的头狠狠劈了下去。 他是蹲在地上的，我没办法直接顶住他的喉咙，所以打算一棍子将他敲晕之后再行劫持！ 结果孙破军看似癫狂，却是心细如发，时刻注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我刚挥出甩棍，他便有了反应，手中匕首猛地往上一挑，锋利的刀尖划过一丝寒芒，却寒不过他那双冷飕飕的眼睛！ “铛”一声，火花四溅，我手中的甩棍便被击开。 一击不成，我又连续劈了几下，力求最快速度将他干掉，但每一下都被他格挡开来，属实是个不好惹的硬茬子！ 我们两个一交手，整个办公室都乱了起来，那些手持刀棍的汉子都冲上来。 陆有光、梁国伟、张浩然等人不得不再次卷入战斗，就连颜玉珠都抄起一把椅子帮忙，一时间办公室里咣咣铛铛、战成一团。 但，刚才那些保安好对付，这些职业的打手就没那么轻松了，眼瞅着他们几个已经逐渐落入下风，再这么下去肯定要集体撂在这了。 我仍和孙破军激斗着，他是我们翻盘的唯一希望，只要挟持了他就能走出这个地方！ 但这家伙能成为陈霸业身边最优秀的骨干之一，绝非浪得虚名，确实不同凡响，单单身手就远超一般人了，更别提意识、魄力、胆量、狠厉等必要条件。 我的实战经验也算丰富，后来在麻雀的点拨下也长进了一点，不敢说实力有多登峰造极，但也不是普通人能惹的。 单论身手，其实我和孙破军不相上下，最多也就四六开的样子。 他的名气再大，终归也是个人，而不是神！ 但这家伙确实是个疯子，一柄匕首疯狂往我致命处捅，恨不得每一次出手都要了我的命！ 一开始我还刻意避让，想着制服他就可以，到后来终于被他激出火气，“铮”一声弹出甩棍上的尖刺，也开始往这家伙的脖颈、心脏处捅起来。 来啊，看谁先杀了谁！ 我心中恼火着，瞳孔逐渐泛红，动作也越来越癫狂，抱着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想法疯狂攻击！ 孙破军发现我的变化后也挺惊讶，同样不敢怠慢和掉以轻心，小心翼翼地应对着这一切。 两个人都疯起来，结果就是谁也拿不下谁，一时间根本难以分出胜负。 和陈霸业身边的骨干打个平手，看似风光荣耀、辉煌灿烂，其实没什么可骄傲的，一来大家都是成年人，单对单的情况下就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二来梁国伟等人已经撑不住了，跟孙破军五五开起不到任何卵用！ 我和孙破军都想拿下对方，一个为了自己人都能平安走出省城，一个为了自身的尊严、名声和面子而战，各自都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实力，确实一秒钟的神都不敢走，全部注意力放在对面身上，不取得胜利誓不休手！ “飕——” 就在战斗陷入极度胶着的状态时，另外一支碳钢甩棍突然横空而出，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顶端的尖刺明亮而充满杀气，瞬间抵住了孙破军脆弱的喉咙。 “别动！不然要你的命！”一道霸气的女子声音陡然而起。 是向影！ 我都忘记她的存在了，直到她突然现身，才想起她也在这。 又是关键时刻，又是千钧一发！ 向影仍旧是一身萝莉裙，肩上还挎着个可爱的兔子背包，双马尾搭在两边肩膀上，一双眼睛却是无比凌厉，周身更是杀气腾腾。 那股子冷厉杀伐的劲儿，忍不住让人忽略掉她的穿着，谁也不会怀疑她真敢杀人！ 就连孙破军都被她的气势镇住，立刻一动不动。 他可以不在乎吕海鹏的命，但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命。 四周的人也都纷纷停手，惊讶地朝向影看来，唯有颜玉珠撇撇嘴，嘟囔着说：“得，风头又让她抢走了……” “别冲动哈！真敢做点什么，包你们所有人出不了省城……”孙破军虽然没有再动，但还不至于被吓到，仍旧一脸轻松，甚至笑嘻嘻的。 “你不动，我也不动！”向影沉沉说着，目光愈发锐利，杀气弥漫。 “好，大家都不动，现在谈条件……” “谁跟你谈条件！” 我怒不可遏，直接打断孙破军，接着扬起甩棍“啪啪啪”朝他头顶抽了下去。 我的本意是将他给打昏，这样才能更好的劫持和拿捏他，省得他耍个心眼突然逃出去了，浪费向影的一番苦心和突然袭击。 ——以前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这可是碳钢甩棍，砖头也能一棍子抽裂，孙破军的脑袋却比砖头还硬，虽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不过愣是没有倒下，反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孙破军的眼睛眯起，鲜血弥漫他的额头、眼皮、脸颊，看上去像是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 “抽你啊，还不够明显吗？”我又举起甩棍，打算看看他的脑袋到底有多硬。 “咱们的梁子结实啦！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孙破军微笑起来。 “说得好像你现在打算放过我们似的！”反正搞完这一遭就回云城了，陈霸业的势力再强、再怎么辐射全省，也不至于不把地头蛇当回事！ “啪啪啪——” 我又连续抽了几棍，孙破军的头顶一片血肉模糊，鲜血也流得更多，都淌到他军大衣上了，双腿也肉眼可见地摇摇晃晃起来。 终于快要昏过去了！ 四周的汉子看不下去，纷纷叫着军哥，但又碍于向影手里的甩棍，不敢轻举妄动。 我一鼓作气，准备再抽几棍将他击晕，突然传来一连串哈哈大笑的声音。 “孙破军啊孙破军，你也有今天，实在开眼了！” 猛地回头，就见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小平头、中山装的男人，身高也就一米七零出头，却是一身紧紧绷绷的肌肉，几乎要将他的衣服给撑破了。 就是他在大笑，笑得弯下了腰，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段贪狼，你来干嘛？！”孙破军回过头去，咬牙切齿、目光如火。 段贪狼！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眉头立刻皱起，因为陆有光刚才跟我介绍过陈霸业身边最出名的几个兄弟，分别是孙破军、段贪狼、赵七杀！ 来了个孙破军还不够，段贪狼竟然也驾到了。 李茂这是花了多少钱啊？ “嘿嘿，我在附近做另一桩任务……听说你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怎么样了……哈哈哈，得亏过来了啊，不然哪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你们继续，我就看看！打吧打吧，打得越狠我越开心。”段贪狼一边说，一边朝办公室走进来，在他身后也跟着二十多个手持刀棍的汉子。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向影再次握紧甩棍，顶端的尖刺轻轻一探，一抹鲜血顺着孙破军的喉咙淌了下来。 “哈哈，你赶紧杀，看我皱一下眉头不？我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他要死在这里，我立马买两挂鞭出去放一放！”段贪狼乐呵呵的，继续往前走着。 我们几个神情紧张，当即就要准备迎战。 而向影一咬牙，猛地就把甩棍往孙破军的喉咙里捅。 “卧槽！”孙破军大声嘶吼起来：“段贪狼，你他妈别过来，这个娘们真敢杀人！你相信我的判断，别看她长得跟个萝莉似的，但是眼睛骗不了人！冷血、残酷、嗜杀、暴虐，不会有错，她杀过人！我要死了，你也不会好过，八爷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好歹一个槽子吃饭的，能不能冷静点啊啊啊啊啊！” 孙破军是真急了，嘴巴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个不停。 我则心想，这个孙破军真是能瞎咧咧，向影够狠这个没有问题，确实见过她揍人的模样，担得上“心狠手辣”这几个字。 但说她杀过人，也太扯了！ 不过孙破军的喊叫确实起到作用，段贪狼终于站住脚步，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打量着向影，似乎每一个细节都不打算放过，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想仔细研究一下。 他不动了，向影自然也不动了，甩棍仍顶着孙破军的喉咙，一双眼睛冷酷到犹如万年冰川。 “嚯——”段贪狼倒吸一口凉气，终于确定一个事实：“省城啥时候有这么个狠角色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是个女孩子！” 孙破军说：“不是省城的，是云城的！” “哦……”段贪狼这才点点头：“对了嘛，我就说省城没见过她。” 接着又说：“小姑娘，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就算你杀过人，在这扯上人命可不值了！” 向影冷冷地说：“你不动，我也不动。” 段贪狼再次点头：“可以……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看看怎么能够解决！” 人群中，颜玉珠轻轻地叹着气：“唉，风头真是让她出得够够的。” 说毕，她走出来，站在向影身边，伸出细长的手臂，搭在向影的肩膀上说：“辛苦啦，女侠客！” 向影莞尔一笑：“你也辛苦！” “嗯，咱俩各干各的……公平竞争！”颜玉珠这才抬起头来，冲段贪狼说：“事情具体是这样的……” 趁她讲述整件事情的起因，我也举起甩棍、弹出尖刺，顶在孙破军的脖子上，提防这家伙捣什么鬼。 这叫双重保险。 第142章 桃花姐，我错了 颜玉珠要讲事情的经过，自然从头开始说起，并且直接点明这是龙门日化总经理李茂的阴谋，现在就想问问吕海鹏那批货究竟被他藏到哪里去了。 段贪狼便低下头去，询问吕海鹏：“货在哪里？” 孙破军之前看似癫狂地捅了他几刀，实则并不致命，下手也有分寸，混到这个程度，哪有动不动就要人命的？ 所以吕海鹏还能正常回答问题：“不知道，我没有和李茂串通，现在就想要回自己三百万的货款。” 双方各执一词，让段贪狼犯了难，于是他又看向孙破军。 孙破军不耐烦说：“看我干嘛，完成任务要紧，别砸了八爷的招牌！” 段贪狼便冲颜玉珠说：“还回来三百万，你们可以走人，不然谁都出不了这个门，用孙破军的命做要挟也不行。” 颜玉珠知道和这帮人没什么道理可讲，便说：“钱已经打到公司账户上了，但给老总打电话始终不接，有消息说他在办公室里，我得回去才能跟他要钱。” 兜兜转转，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经过一番磋商，段贪狼终于同意我们出一个人回云城取钱。 颜玉珠是团队带头人，必须留下，其他人回去也没有用，完全跟李茂说不上话，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我头上。 双方现在呈僵持状态，又在别人的地盘上，我不敢捣什么鬼，交代了大家几句后，便迅速离开美容院，开着那辆老款的GL8，火急火燎地朝云城去了。 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甭管到底怎么回事，先把大家救出来再说，三百万还给吕海鹏，再慢慢计较货的去向，以及和李茂算总账。 一个多小时后，我便回到云城，然后直奔龙门日化，来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前。 胡金铨还在这里守着，看我来了，告诉我说李茂就在里面。 吕海鹏伤成那样，又有那么多人看着，肯定没法给李茂传递消息。 他不知道我回来了！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果然传来男女调笑的声音，当即就要一脚把门踹开，胡金铨却又拦住了我，低声说道：“你有点心理准备啊……” 我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唉……反正你做好准备吧……”胡金铨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懒得计较他到底怎么回事了，毕竟颜玉珠等人还在省城困着，当即一个大脚踹向办公室的木门。 “咣当”一声，门锁飞溅，木门已经敞开，我“噔噔噔”地奔了进去。 “谁？！”李茂惊慌失措，一个衣着时尚、长相漂亮的年轻女孩也赶紧从他腿上跳下来。 待到我们三方对视，个个都面面相觑起来。 竟是赵雪！ 好家伙，什么时候又和李茂勾搭上了，怪不得胡金铨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他早听出里面的女孩子是谁了！ 关键李茂也真不是东西，前几天还叭叭地教育我，不要脚踏两条船什么的，现在又泡上女大学生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看到是我，而不是什么抓奸的原配，赵雪很快恢复平静，又重新坐在李茂腿上，先拨了拨耳后的头发，又一脸傲然地说：“宋渔，很惊喜吧？让你看不起我，现在直接和你们公司最大的领导在一起！以后见了我，叫一声老板娘吧！” 赵雪为了压我一头真是失心疯了，连四五十岁的老男人也不放过，但我哪里有心情搭理她，直接冲李茂说：“货丢了，颜主管他们被困省城……先把三百万货款还回去！” 这时候救人要紧，没时间跟他计较到底咋回事了，大家在省城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你们弄丢了货。”李茂整了整衣襟，一手抱着赵雪，慢条斯理地说：“这事解决不了，钱肯定不能还……” “少废话，先把钱还回去！”我皱起眉，没那么多的耐心。 “怎么和李总说话的？！”赵雪突然拍案而起，还真摆出老板娘的架势，满脸严肃而又霸气地说：“宋渔，你是吃谁家饭的，还想不想在龙门日化工作了？” “去你妈的，给我滚一边去！”我实在忍无可忍，上前一个耳光把赵雪抽到一边，又一把抓住李茂的领子，恶狠狠说：“赶紧把货款还回去！” “老公，他太欺负人了！”赵雪坐在地上，捂着肿胀起来的脸颊嘤嘤哭泣。 “宋渔，你别太过分了！来人！来人！”李茂一声咆哮，门外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十多个手持警棍的保安奔了过来。 这些保安和我也挺熟的，纷纷疑惑地询问怎么回事。 “把他撵出去！”李茂咆哮着。 “宋组长，别让我们为难……”保安队长率先走了过来。 我当然不可能和他们打架，便松开李茂的衣领，冷笑着说：“李总，有胆子哈，几天不收拾你真把我当病猫了！” 之前一次又一次展露自己的人脉，原以为李茂肯定安生多了，没想到又跟我玩这手。 好好好，就让你知道我宋某人的手段！ 我当即拿出手机，先给骆星文打电话，但他竟然没接，又给杨守正打电话，也没有接，再给冯德寿打电话，同样没接…… 我正纳闷，李茂淡淡地道：“他们去政府参加一个紧急会议，时间很长很长……一时半会儿肯定接不了你电话。” “……所以你把事情安排到今天？”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茂咧嘴笑了：“我只知道，你现在叫天无门、叫地无路，弄丢了那么多货，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推给物流部的……我已经给集团打报告了，批示很快就能下来，到时候颜玉珠扫地出门，你也跟着一起滚蛋！” “好！好！好！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宋渔，你也有今天，我实在太开心了！”赵雪肯定不知道咋回事，但不影响她立刻鼓掌喝彩。 “你等着吧！”我现在也懒得放什么狠话了，肯定救人要紧。 我咬着牙，转身而去。 “哈哈哈，我等着呐！你认识冯书记、杨局长他们又怎么样，到时候我还是龙门日化的总经理，董事长他老人家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李茂得意地大笑着，笑声传遍了整个走廊，仿佛已经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而我退出门去，又迅速离开公司。 还是那句话，救人要紧。 但我上哪弄三百万去？ 我想了想，给杜斌打了个电话。 虽然老狼一再告诫我不要和他来往，更不要产生任何经济上的纠葛，但这时候确实走投无路了，只能找他借钱。 刚接起电话时，杜斌倒是挺热情的：“小渔啊，啥事？” 我迅速把现在的情况给他讲了一遍，接着便说：“狗哥，借我三百万，让我先把人救回来，三天之内肯定还你！” 三天，足够我查出所有的真相了，到时候要让李茂统统都吐出来！ 岂料杜斌推辞起来：“哎呀，我手头没有这么多啊……小渔，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知道我是做工程的，表面看着风光，其实拉了一屁股饥荒，好多人欠的钱都没有还回来……” “啪——”我直接把电话挂掉了。 就知道这种人的感情不会牢靠，平时的嘻嘻哈哈、义字当头全是伪装。 我又给杨开山打电话，却得到了差不多的回复，他也不愿意拿三百万给我救急。 虽然我也知道三百万不是个小数目，人家不借给我也很正常，但免不了还是有些失望、心酸和恼火。 每一个借钱的人，大概都会有这种心理吧。 借钱难，难于上青天！ 此时夜凉如水，我站在龙门日化的大门口，一阵阵的晚风吹过来，对面是黑漆漆的马路和一望无际的田野，什么都看不到，犹如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一片黑洞、充满迷茫。 我咬咬牙，又拨出一个号码。 叶桃花！ 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肯定不会打电话给她，毕竟前不久才扇过她一个耳光！ 叶桃花倒是很快接起，问我有什么事？ 我说我还真有点事。 “你尽管说！”电话里，叶桃花丝毫没受之前一巴掌的影响，慷慨激昂、义正言辞地道：“欠你个大人情，只要不是钱的事，什么忙我都可以帮！” “……”我一阵无语。 “还真是钱的事啊？”叶桃花也很无语，犹豫了半晌，才问：“多少啊？三五百的话没问题，三五千就算了……” “……三百万。” “我去……”叶桃花哀嚎一声：“你干啥了，要这么多，真当我是富婆了啊！” 我便讲了一下发生在省城的事，接着又无比诚挚地说：“桃花姐，知道你能拿得出来！你先借我行不？三天以内，肯定还你！” 唉，早知道现在要借钱，当初不该扇她那巴掌的，现在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人啊，果然应该给自己留后路，不能脑子一热就胡乱做事情。 “你咋不跟杜斌他们借呢？”叶桃花又问。 “……借了，他们没给。”我沉沉道。 “……之前你一个电话就能让冯德寿低头。讲真，搞来三百万应该不困难吧？”叶桃花愈发疑惑。 “说起来话长啊，这时候一个都联系不上！桃花姐，帮我应下急行不？放心，这笔钱我肯定还得上……之前是我的错，跟你道个歉呗。”我低声下气地说着，这时候才感慨借钱太难了，不是情非得已谁又愿意开这个口！ “小渔啊，和之前的事没关系，挨你一巴掌是我自己活该！姐姐认了！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很抠，之前你救我奶的命，我心里是很感激，但也不想花一分钱……让我掏钱，比割了我的肉还难受……所以这帮真帮不上。” “……好，我知道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没必要再继续了，我咬咬牙准备挂掉。 这是最后一份希望了，她都不愿意出手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找谁了。 “等等。”叶桃花又继续说：“钱是不会借你的，但我可以帮你把人给救出来。” “……怎么救？”我一愣。 “孙破军不是已经被你们制服了？咱们一起过去，再干掉那个段贪狼不就行了？”叶桃花神神秘秘地说。 “……那可是陈霸业的人！”我目瞪口呆，为叶桃花的想法感到震惊。 “陈霸业怎么了，省城的地下皇帝，跟咱们云城有什么关系？怎么，你怕啦？”叶桃花轻笑一声，反而有点看不起我了。 “我当然不怕！”我还是不可思议：“桃花姐，你宁肯得罪陈霸业，也不肯借这三百万啊？” “对，头可断、血可流，钱是一分不能出！弄完他们、救出人来，咱们就回云城，他在省城再风光，手也伸不过来！什么势力辐射全省，我咋没有听说过呢？哎呀，磨磨唧唧的，你到底去不去？”叶桃花不耐烦地催促。 她要真的愿意帮忙，那当然再好不过！ 经过再三询问，终于确认叶桃花是真想跟我去省城救人，便和她约在了前往省城的高速路口见面。 叶桃花的手下有不少人，但不可能都带过去，否则傻子也能看出来我们是去找事的。 人越少，越安全，越容易让对方降低警惕！ 所以叶桃花一个人来了。 刚一见面，叶桃花就把脸凑过来：“上次抽得爽吧？再抽一下怎样？” 我赶紧作揖，拱着手说：“桃花姐，我错了，你抽我一下吧。” 叶桃花便伸出粉嫩的手来，在我脸上轻轻拍了一下，笑嘻嘻说：“好啦，扯平了！以后不能打我了啊，这么漂亮的姐姐，你也下得去手，怎么想的！不就利用了你一下么，至于吗？” 我红着脸说：“不打了，肯定不打了。” “行了，走吧！”叶桃花这才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我也坐进车里，开着GL8再度前往省城，同时给颜玉珠打电话说钱搞定了，一会儿到了省城就能现场转给吕海鹏了。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足够我们商量接下来的战略和方案了。 应付这种事情，叶桃花比我有经验多了，到底是在云城叱咤一方的大佬，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情况，所以自始至终都很轻松，还时不时地开个玩笑。 她问了我现场的格局、人员和环境，随即便开始制定作战计划，千言万语浓缩成一句话，搞定段贪狼就可以。 到时候孙破军、段贪狼都在我们手里，还愁出不了省城么？ 至于李茂的事，就等回来慢慢跟他算账。 叶桃花的计划很好，就是有个毛病，一边说话一边扇风，手里的折扇就没有停下过，搞得整个车子里都是桃花香味。 我打开车里换气的按钮，又说：“你老扇这个干嘛？也不热啊！” 叶桃花得意地说：“勾搭你呗！让你闻着我的体香，不知不觉地爱上我！” “死了这条心吧，不可能的。” “为什么啊？” “因为你太老了。” “滚！” 一路插科打诨，终于进入省城地界。 第143章 谁是老大，谈谈 虽然叶桃花认为收拾段贪狼不是问题，但到真正进入省城地界后，面色还是忍不住严肃起来，毕竟到人家的地盘了，一不小心真有可能万劫不复。 表面可以松弛，但不能真的掉以轻心，那是自大狂才会干的事情！ 到了“花漾丽人”美容院的楼下，我俩又对了一遍行动计划，约定见机行事，方才步入其中。 走进吕海鹏的办公室，就见里面已经泾渭分明地划成两边。 一边是陆有光、梁国伟、颜玉珠、向影等人，吕海鹏和孙破军仍在他们手里捏着。 一边是段贪狼，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还点了支烟慢慢抽着，身后是一大群手持刀棍的汉子。 在省城这一块，段贪狼不怕我们捣鬼，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道：“人来了就行，把钱还给吕总吧。” 我跟颜玉珠讲了一下事情经过，说李茂不承认设局，也不给钱，只能请来叶桃花，让她暂借三百万。 颜玉珠点点头：“也行，先应了这个急，回头再慢慢跟李茂算账。” 叶桃花摇着折扇，笑嘻嘻说：“颜主管，我和小渔的关系好，但是咱们一码归一码……借钱可以啊，你得写个借条，并且阐明利息！” “应该的！”颜玉珠再次点点头。 “唉，就喜欢你这种畅快人。”叶桃花晃晃扇子，腰肢一扭一扭，尽显风情。 其实单论颜值，颜玉珠和向影不弱于叶桃花，但她实在太会扭了，也很会展示自己的身材优势，一举一动都风情万种，勾得办公室里一群雄性牲口纷纷侧目。 在吕海鹏的办公桌上翻出纸笔，颜玉珠很快炮制好了借条。 叶桃花拿起借条看了半天，点点头说：“挺好，不过还少个保证人，不然心里不太踏实！” 叶桃花左右环视一圈，朝段贪狼走过去，笑嘻嘻说：“大哥，一看你就地位极高，方便做个保证人不？如果颜主管到时候不还钱，你就帮忙督促一下。” 一边说，一边摇着扇子，一阵阵香风扑面。 搁一般人，脑子一晕就答应了，段贪狼却是非常清醒，眼睛虽然在叶桃花玲珑的身段上转来转去，但还是摇摇头：“这玩意儿可不能随便做，到时候她要是还不上，你不得找我啊？” 叶桃花还是笑，媚眼如丝：“怎么会？有你出手督促，她敢不还我钱？” 段贪狼还是摇头：“不行，我不做保证人……找你们云城的吧，那个宋渔不就行吗？” 见他始终都不愿意，叶桃花突然皱起了眉：“你是不是给脸不要脸？” 段贪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眼道：“你说什么？！” “我他妈问你是不是给脸不要脸！”叶桃花大喝一声，猛地举起手中折扇，“飕飕飕”几声脆响过后，一排寒光闪烁的刀刃便弹出来。 紧接着，折扇上的刀刃齐刷刷对准段贪狼的脖颈。 “别动哈，一动就死！”叶桃花冷笑着，面寒如霜。 段贪狼确实不敢动了，身后的一群汉子却是极为恼火，纷纷质问叶桃花想干什么，还将她给团团围住。 “不想让你们老大死，就都给我安静一点！”叶桃花阴森森地说着，折扇轻轻往前一顶，段贪狼的脖颈涌出鲜血。 一众人不说话了，个个怒火中烧地盯着她。 实际上不光对面，我们这边除我以外，大家也是一阵惊讶，谁也没想到叶桃花会这么干，颜玉珠还以为她真是来放贷的。 “她很抠门，宁肯强行救人，也不愿意借钱……”我耸耸肩，跟众人解释着。 大家均是沉默不语，显然也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人。 倒是仍被向影顶着喉咙的孙破军哈哈大笑起来：“段贪狼啊段贪狼，刚才还笑话我，现在也阴沟里翻船了吧？我好歹是跟别人打架的时候，无暇分心才被偷袭，你他妈坐在沙发上，一下手都没出，都能被人顶住脖子！看着人家的小蛮腰，眼睛都挪不开了是吧？活该，再让你嘚瑟，看看苍天饶过谁，转眼就被啪啪打脸！” 无情的嘲讽，显然让段贪狼更加恼火，他充满杀气的眼睛盯着叶桃花：“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不用吓唬我！”叶桃花嬉笑着，仍旧媚眼如丝：“知道你叫段贪狼，是陈霸业的手下，省城的地下皇帝嘛！有个屁用？我是云城的，有机会来找我玩吧！” “行啊，留个名字！”段贪狼沉沉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林青霞！来云城，找这个名字就行，大家都知道我。”叶桃花大咧咧道。 “我他妈还周润发呐！”段贪狼气得太阳穴上青筋直跳。 “少废话，命都在我手里捏着了还嘚瑟什么？”叶桃花一手抓着段贪狼的头发，一手仍旧持扇顶着他的喉咙，回头冲我们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整个过程比我想象的还顺利。 在我们最初的计划中，叶桃花确实会用某种理由接近段贪狼，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拿下，但又担心不是段贪狼的对手，所以还安排了我做后手。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抓着甩棍站在后面，以备叶桃花的不时之需，结果完全不用我出手，她一个人就干掉了段贪狼。 不愧是云城最知名的大佬之一，这身手，这动作，这速度，这反应，简直太NIcE了！ 我都忍不住想冲她竖起大拇指了，但就在她转头说话的瞬间，段贪狼的脑袋突然猛地往后一仰，脖子也躲开了叶桃花折扇上的利刃！ 要知道，叶桃花一只手是抓着他头发的，理论来说段贪狼无法完成后仰这个动作，但这家伙也确实够狠的，愣是硬生生扯下一块头皮。 头顶鲜血淋漓的同时，却也避开了致命的威胁！ 幸好我还在叶桃花的身后。 眼看段贪狼要脱离叶桃花的束缚，甚至都要拔出藏在自己腰间的刀了，我当机立断、手疾眼快，猛地抽出甩棍，“啪”一声狠狠劈在段贪狼的脑袋上。 本就掉了一块头皮的他，又被我冷不丁的一击，当即疼得惨叫出声，浑身也跟着抖了一下。 “啊——” 趁着这个机会，叶桃花赶紧按住他的脖子，确保他绝对不会挣脱后，折扇上的利刃也再次顶住他的喉咙。 这一出变化实在太快，现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完成了逃脱、击打、重新挟持的整个过程。 众人还目瞪口呆的时候，叶桃花喘着粗气，转头冲我说道：“感谢！” “……没事！”我故作淡定，将甩棍收回去，心里却是砰砰直跳，刚才要是稍微慢一下子，整个局势就要被扭转了！ 还好还好，我也挺厉害的。 “咣咣咣——” 叶桃花几拳头砸在段贪狼鼻子上，骂骂咧咧地说：“跑得了吗，费这个劲，头发都没有了！” 段贪狼头晕目眩，脑袋疼、鼻子疼，到处都在流血，仍旧咬牙切齿地说：“除非你今天弄死我，否则我肯定找你报仇！” “呵呵，我在云城，随时欢迎你来！”有冯德寿做靠山的叶桃花完全不虚，又甩手扇了段贪狼两个耳光，方才继续顶着他的脖颈，冲我们招呼道：“走！” 向影挟持着孙破军、叶桃花挟持着段贪狼，陆有光提溜着重伤的吕海鹏，我们一众人缓步往外挪去。 一群手持刀棍的汉子恶狠狠瞪着我们，怒火中烧却又毫无办法，只能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孙破军一路走一路笑：“折腾一大堆有啥用，头皮扯掉一块，还挨了一顿揍……图什么啊！” 段贪狼气冲冲道：“还不是为了救你！” 孙破军笑呵呵道：“认命吧，咱俩今天都栽了，以后谁也别笑话谁……回去以后都保密啊，老大不笑老二，咱俩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段贪狼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一众人退出办公室，又朝大堂方向走去。 按照我们的计划，只要挟持他俩就能退出省城，到了云城再将二人放了也不算迟，甚至到时候还能摆个酒、道个歉，说些“实在被逼无奈”之类的话。 能和解了当然更好，谁也不想多树敌人；和解不了也无所谓，反正我们已经在云城了。 结果刚到大堂，我们一众人的脚步站住，因为这里已经人山人海，至少站着五六十个手持刀棍的汉子，将美容院的大门牢牢堵死。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短发黑衣女子稳居c位，手里抓着一根锋芒毕露的三棱刮刀。 这女人身形不算太高，也就刚刚一米六的样子，长得倒是还行，颜值算中上等，可惜身材过于干瘪，头发也短到刚刚齐眉的样子，眼神更是过于冰冷、残酷，一张脸毫无表情，看着就跟面瘫似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女人味。 简而言之，她站在那，像个男人似的，哪怕知道她长得不错，但也不会产生丝毫邪念！ “草……她怎么来了？” “擦……这回丢人丢大了！” 女人出现的瞬间，孙破军和段贪狼均是一脸生无可恋，一个个都肉眼可见地烦躁、郁闷、恼火、愁眉苦脸起来。 “赵七杀！”陆有光沉声说了一句，目光变得有些凝重。 她就是赵七杀！ 陈霸业身边最出名的三个兄弟，孙破军、段贪狼、赵七杀，今天晚上算到齐了！ 哪怕省城的人，也不容易见到这个场面吧？ “赵七杀，不用你管啊，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孙破军赶紧喊了一句。 “对，自己的事自己扛，不需要你插手！”段贪狼也跟着说道。 看得出来，他俩很不愿意被她知道这事。 “两个废物，竟然栽在女人手里！”看看向影，又看看叶桃花，赵七杀冷哼一声。 二人瞬间就哑了火，一个个再次满脸痛苦，显然被赵七杀嘲讽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是啊，再怎么像男人，到底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搁谁还有脸啊？ “你俩半天不回来，八爷就知道出事了，所以让我过来看看……”赵七杀棱着眼，“要么说八爷聪明呢，估计得真是一点都没错，两个老油条能吃这么大亏真让我开眼了！” 二人还是不说话，一副“躺平任嘲”的模样，显然已经彻底放弃挣扎。 “来吧，谁是老大，谈谈！”赵七杀看向我们这边的一众人。 颜玉珠正要行动，但我伸手拦住了她，冲她摇摇头后，迈步走了出去。 工作上的事情，颜玉珠可以做主…… 江湖上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怎么着也比她经验丰富些。 “……你是谁？”赵七杀上下看了看我。 “云城，宋渔。”我简单做了下自我介绍，又大致讲了讲今天的情况，当然主要突出一个情非得已，并且承诺到了老家就立马放人。 “现在就放。”赵七杀冷冷地说。 “……那不行。”我说：“得保证我们的安全吧？” “你有选择的权力么？”赵七杀冷笑着，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人在我手里，怎么没有？”我沉沉道。 “呵呵。”赵七杀笑了笑，不再跟我废话，直接转头对身后的一众兄弟说道：“上，把他们剁成肉泥……” “不要乱来！”孙破军和段贪狼忍不住了，大声吼道：“这群家伙彪得很，真敢杀人！” “杀就杀呗，被两个女人拿下的玩意儿……死就死了，八爷不会说什么的！”赵七杀一脸的不屑，仍旧指挥身后的人都冲上去。 赵七杀身后的人和她一样，都是一身黑衣，武器也是统一的钢刀，由此就能看出这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眼看对面一众人就要冲上来了，我们这边纷纷看向了我，显然在等我拿主意。 我二话不说，立刻指着孙破军和段贪狼道：“杀了他俩！” 向影和叶桃花也挺给力，一个手持甩棍、一个手抓折扇，毫不犹豫地朝二人脖颈捅去。 二人当然都够硬的，但也不想把命莫名其妙地丢在这，纷纷喊道：“不要！不要！” 我也立刻喊了声停，又说：“不想死的话，就让你们的人迎战！” “没问题！”二人满口答应，我们身后的一众汉子当即冲了上去。 孙破军和段贪狼来时，各带了二三十人，一直跟在我们身后，这时候有了用处，各自张牙舞爪地朝赵七杀的人扑过去。 虽然他们名义上是一家的，但是肯定各有派系，而且人太多了，不可能人人交好，所以也不存在什么下不了手。 现在双方都有五六十人，打起来肯定暂时分不了胜负，我们趁着混乱逃出这里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要不出新的乱子，肯定可以！ 我咬着牙，这么想着。 “我去干掉那个男人婆，你们赶紧往外撤！”我抓着甩棍，在一片混乱之中，径直朝赵七杀的方向去了。 第144章 愤怒的赵七杀 整个大堂已经乱作一团，谩骂声、惨叫声交织成一团，鲜血四溅，不断有人倒地，赵七杀完全没料到我会来这手，三言两语之间，竟然让他们自己人干起来了！ 因此，她对我也心怀怨恨，同样手持三菱刮刀直奔过来。 我俩一见面就开打，属于火星撞地球、针尖对麦芒，根本不需要任何挑衅的话，彼此的仇恨值就已经拉满，当即疯狂攻击起了对方，都恨不得立刻弄死对面。 我本身就没什么怜香惜玉的道德限制，再加上赵七杀看着也不像个女人，所以下手更加毫不留情。 不过打脸的是，我以为一个女人应该好对付的，谁知道她还挺猛，三菱刮刀使得虎虎生风，一点都不比男人差，冷血、残酷、霸气、精准，愣是和我打了个不相上下。 之前和孙破军五五开就算了，现在和赵七杀也五五开，感觉自己都快成云城卡卡西了。 正和赵七杀拼得你死我活，梁国伟等人跑过来帮我的忙，但在半道上又被其他人阻拦了，叮叮当当打得十分热闹，我恼火地回头大吼：“赶紧撤啊，不要在这浪费时间！” 这是省城，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孙破军、段贪狼、赵七杀已经相继亮相，再磨蹭下去没准陈霸业都要亲自登场了。 到时候才是真的走不了！ 只要他们先走，我总有办法脱身的。 我还是很有威信的，大声吼过之后，一众人立刻边战边撤，朝着大门方向去了。 眼看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赵七杀却又迟迟拿不下我，当即又急得大喊道：“孙破军、段贪狼你们两个废物，被女人拿住也就算了，还让手下来攻击我……真是废物中的废物！” 孙破军和段贪狼自知理亏，红着脸不吭声，甚至转到一边，假装没有听到。 “被女人拿住算丢脸的话……被男人拿住呢？”就在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 紧接着一条胳膊从赵七杀背后探出，先环住她细长的脖颈，接着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尖锐的匕首已经顶在她白嫩的脖子上。 ——有一说一，赵七杀虽然是个男人婆，但确实长得还不错，皮肤也挺细腻。 正和我拼命的赵七杀一愣，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三菱刮刀，杀气腾腾地说：“谁？” 身后的人冷声说道：“麻雀！” “雀哥！”我也看清了站在赵七杀身后的人，死人脸、白面皮、身形高挑、瘦如麻杆，正是老狼手下的第一猛将麻雀。 “哈哈哈，麻雀！”陆有光也看到了他，兴奋地左摇右摆。 大堂里的人纷纷停手，齐齐朝赵七杀这边看过来，孙破军和段贪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感觉他们比梁国伟等人还开心。 要不是身份实在不合适，估计都要大声喝彩、鼓掌和叫好了。 这回老鸦骂猪黑，谁也别笑话谁了！ “麻雀是谁？”等到大堂之中彻底安静下来，赵七杀又皱着眉问。 “老狼的人！”麻雀沉沉说道。 “老狼啊……”赵七杀恍然大悟，又冷笑着说：“老狼现在这么狂了吗，直接挑战八爷是吧？” “怎么，八爷是什么不可触犯的神明吗……挑战他怎么了？”麻雀也想努力勾出一抹冷笑，可惜死人脸一样的嘴角根本无法上扬。 之前陆有光和孙破军对峙时，还不想给老狼惹麻烦，说是个人行为，和老狼没关系，没想挑战八爷什么的。 到麻雀这，就成挑战八爷又怎么了！ 拽，够拽，我喜欢！ 大堂里一片寂静，大家都被麻雀的话给惊呆了。 那可是省城公认的地下皇帝陈霸业啊，蝉联这个位置已经多少年了，从来没人敢当众说这样的话！ “哈哈哈哈哈……”一片死寂之中，一阵大笑声突然响起，陆有光又跳又笑地说：“漂亮！漂亮！麻雀，你们回来了吗，狼哥什么时候到啊！” 麻雀淡淡地道：“回来了！狼哥一会儿就到，听说这边的事情后，就先让我过来看看……他刚杀了个人，回去洗澡换衣服了，也就十几二十分钟吧。” 大堂里的众人再次面色骤变，“杀人”这种事情从麻雀口中说出，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随便和简单。 但我更倾向于他是吹牛逼的，有点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渲染老狼的恐怖和可怕。 ——因为，就算真的杀人，哪可能广而告之，真以为是水浒传那个年代啊？ “哈哈哈，好好好！”陆有光拍着手，愈发激动：“之前我还担心得罪老八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陆有光也是个变脸怪，之前提起陈霸业还恭恭敬敬，叫人家一声八爷，现在知道老狼要来，直接改口叫人家老八，真是能屈能伸的典范。 “狼哥一会儿就来了啊？”我也兴奋地问了一句。 “对！”麻雀努力冲我笑着，眉毛都微微上扬了，可惜始终笑不出来。 “……算了雀哥，不用勉强自己！”我心疼地说了一句。 “哎！理解就好！”麻雀松了口气，眉毛又耷拉下去了，一张脸又成了死人皮，随即看向手中的赵七杀，“怎么着啊，我兄弟好不容易来一次省城……你们就是这么欺负的啊？” “……好啊，早看出老狼的野心了，现在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是吧？可以可以，那就好好和我们八爷斗一场吧！”赵七杀咬着牙，同时挣扎了几下子，“挟持我可以，别他妈搂我脖子，最讨厌被男人抱着了！” 之前为了束缚她的行动，麻雀确实一手拿刀，一手搂着她的脖颈。 本来她不动了以后，麻雀不搂脖子也行。 但麻雀是什么人，岂能因为她一句话就乖乖照办？ 甚至她越是这么说，麻雀的逆反心就越重，不仅愈发搂紧她的脖子，还在她脸上“吧嗒”亲了一下，冷冷地说：“讨厌被男人抱着？亲你一下是不是更生气？” 整个大堂的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麻雀会来这么一下！ 别说他们，我和陆有光都傻了，什么时候见过麻雀这样子啊，这家伙每天冷冰冰地看着跟个性冷淡似的，没想到还有这么闷骚和大胆的一面！ 这这这…… 是调戏吧？ 绝对是调戏吧？ 能以“流氓罪”抓起来的那种调戏吧？ 大堂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大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这个局面。 就连赵七杀自己也懵掉了，一张本来冷酷到极点的脸，突然一点一点地红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干什么……” “亲你啊，还不够明显吗？”麻雀又低下头去，在她另外一边脸颊也亲了下。 “……”赵七杀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一张脸也红得跟苹果一样，嘴巴张了几下都没成功发出言来，感觉都快要失去语言的功能了。 别说，红了脸后，还真有几分女人味了，起码看着不那么男人婆。 “卧槽！”陆有光大叫起来：“麻雀，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不知道的面多了！”麻雀冷冷地道。 随即，他又低下头去问道：“怎么样，还让男人抱不？” “……混蛋！”赵七杀终于挤出几个字来，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愤怒。 别说，他俩一个死人脸，一个面瘫怪，乍一看还挺配，如果有喜欢磕cp的，脑袋里两人的孩子恐怕已经生出来了。 “呵呵，要不让抱，我还有更过分的……”麻雀一边说，一边举起手来，朝赵七杀干瘪的胸脯摸了过去。 “住手！住手！”赵七杀咆哮起来：“你敢动我一下，今天跟你同归于尽！” “那你到底让不让抱？”麻雀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让！让！”赵七杀服软了。 抱一下，总比摸哪里强得多！ “哎，这就对了嘛，跟我提条件是没用的！只有我想做的事，没有我做不到的事！”麻雀继续搂着她的脖颈，随即环视左右，最后目光落到我身上来，“怎么样，大家受伤没有？” 我说：“或多或少都有一点，不过并不碍事。” 麻雀点点头说：“那就好！今天出不去了，外面都是他们的人……等狼哥过来吧。” 他没问我到底怎么回事，立刻就站在我这边，没有任何理由，不需任何借口！ “行！”我也点了点头。 今天这祸确实是闯大了，直接把陈霸业身边最出名的三个兄弟惹了个遍，恐怕整个省城的地下世界都震动了，绝不可能善终。 不过看麻雀淡定的样子，料想老狼应该可以对付得了。 透过旋转门上的玻璃看向外面，街道上果然站着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我的头皮当场就发麻了，一直麻到了尾椎骨！ 刚才还自信满满，现在又有点心虚了，不知老狼能否镇住场子？ 估摸着作为事件发起者的李茂，都不知道事情能闹到这么大！ 等平安回去了，肯定好好弄他一顿！ 一时半会儿走不成了，陆有光、梁国伟等人都来到我这边，孙破军、段贪狼、吕海鹏当然也还在我们手里捏着。 赵七杀缓了一会儿，情绪终于恢复正常，一张脸也不像之前那么红了，看到他俩过来又气鼓鼓道：“都怪你们两个废物，连累得我也被擒住了。” 两人之前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吵架，到底是自己人，传出去让人笑话，再加上自己也理亏，所以能忍就忍、能避就避。 结果她都被擒住了，还这么骂骂咧咧，二人顿时不想忍了，纷纷也骂起来：“你被擒住，关我们屁事啊？” “平时耀武扬威的，谁都不放在眼里，不也被人家一下就秒了？” 到后来，越骂越狠： “你也不吃亏啊，还被人家亲了一下，一辈子没这个待遇吧？” “就是，老处女一个，等于是发福利了……” 麻雀低下头说：“你还是处女啊？那我用对你负责不？” “滚！滚！滚！”赵七杀的脸又涨红了，怒火中烧地说：“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行了行了！”颜玉珠突然开口：“一帮大老爷们，拿一个女孩子寻什么乐，嘴巴里就不能积点德吗？” “就是，一天天瞎说什么呐……恶心不恶心啊！不发脾气，真当我们女的好欺负啊？”叶桃花也一巴掌抽在段贪狼的后脑勺上。 麻雀一般谁的面子都不会卖，但瞥了颜玉珠一眼后，还真的闭了嘴。 孙破军和段贪狼也不说话了。 向影低声问我：“为什么说她是处女，会那么生气啊？” “……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觉得是不是处女都无所谓啊！”向影继续说道。 “这个吧，因人而异，有人就挺较真，看个人怎么想吧。”我随口道。 “我就不是。” “……啊？” “我是天蝎。”向影认真地说。 “……哦，我是双鱼。”我故作面色坦然，实则汗流浃背。 “天蝎和双鱼配吗？”向影来了兴趣，一手继续挟持孙破军，一手拿出手机来查询着，很快就乐出了声，一张脸笑得像春天一样好看：“天蝎和双鱼，都属于水象星座，因此在情感表达上有许多相似之处……匹配度非常高，可以达到96%到100%哎！小渔，咱俩果然是天生一对！” “是哦！”我冲她笑了笑。 “咳……”颜玉珠突然咳了一声，接着恶狠狠瞪了我一眼。 “……颜主管，你是什么星座？”我赶紧问。 “处女！”颜玉珠冷冰冰说了一句。 “不对吧，我看公司内网，你的生日明明是……” 我还没有说完，她又凶巴巴瞪了我一眼。 我才反应过来，她故意这么说，是帮刚才的赵七杀化解尴尬。 似乎……向影也是？ 故意转移话题，让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星座上。 嗯，女孩子的心思确实比较细腻。 经过这么一通搅和，赵七杀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随即感激地看了颜玉珠、叶桃花和向影一眼，又冲孙破军、段贪狼恶狠狠道：“等回去了，好好算这笔账！” 二人都把头转过去，一脸不屑。 大家都平等的，吓唬谁啊？ 赵七杀又略微抬头，冲麻雀说：“老狼一会儿就来？这是确定要和我们八爷作对了是吧？” 麻雀点点头：“本来没计划这么快的，但事赶事，可不就到这一步了嘛！不作对也不行啊，陈霸业也不可能放过我们了。” “哎，你这句话说对了，我确实不可能放过你们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自门外传来。 “八爷！”与此同时，美容院内外，至少数百个人，一起高声喊道。 震耳欲聋、惊天动地！ 第145章 老狼VS陈霸业 陈霸业终于来了。 知道他肯定会来，毕竟手底下三个最优秀的骨干都被挟持了，消息肯定早早就传到了这家伙的耳朵里。 但没想到来这么快，比老狼来得还快！ 无论门内还是门外，看似汹涌的人群，像是黄河遇到岔口，自动规律地分成两边。 紧接着一个六十岁往上、满头银发一丝不苟、一身白色功夫汗衫、脚蹬一双懒汉鞋，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老头，便迈着四方步缓慢走了进来。 不是“八爷”的声音此起彼伏，众人恭敬的眼神也整整齐齐，简直以为这是刚在公园锻炼完、准备回家带孙子的普通老大爷了。 但在这么多人的陪衬下、如此浩大的声势中，再普通的老大爷也变得不平凡了，随便走两下都是龙行虎步，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是气场强大，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 “这就是陈霸业！”陆有光低声说道。 “谢谢啊，你要不说，我还真的看不出来！”颜玉珠吐槽了一句。 “八爷！” “八爷……” 问候声依旧持续不断，在一片“八爷”的杂乱中，一声“干爹”显得鹤立鸡群，再看喊声的来源处，原来是赵七杀。 ……嗯，现在知道赵七杀为什么敢把孙破军、段贪狼骂得跟孙子一样了。 都是陈霸业手底下最杰出的干将，赵七杀的关系明显更近一些。 刚才还一脸轻松说“挑战陈霸业怎么了”的麻雀，神色也变得凝重、严肃起来，显然确实是个不好惹的硬茬子。 无论怎样，“地下皇帝”的威名都不可能空穴来风！ 陈霸业走进大堂，问候声至少持续了一分多钟，直到四周渐渐安静下来，他才站住脚步，一双锐利的眼睛如鹰一般缓缓扫视全场。 “你们三个竟然都被挟持了啊……”陈霸业轻轻地叹着气，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失望。 他在到来之前就得到了消息，但当亲眼看到则一幕时，还是满脸遗憾。 三人都无话可说，各自低下了头。 “老狼的人？”随即，陈霸业又朝我们一众人看过来。 “是的！”麻雀点头。 “要挑战我？”陈霸业继续问着，面色却是极其平静。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但如果逼到这一步，也不是不可以。”麻雀沉沉地说，纵然辈分不如对方，他也没有表现的太卑躬屈膝。 “好啊！”陈霸业咧嘴笑了起来：“不过，你不行，不是我的对手……老狼呢，让他亲自过来一趟。” “马上就到。”麻雀如实回答。 “好，那我等着。”陈霸业靠在门口白色的罗马柱上，摸了一支金黄色的烟斗出来，又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地抽着、等着。 这期间里，再无一个人说话，大家都静静恭候着另外一个主角的登场。 十几分钟以后，门外终于响起“吱嘎”一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马路边上，紧接着走下来一个白西装、白裤子、面相儒雅、脸上时刻都带着笑的青年男人。 正是许久不见的老狼！ 老狼闲庭漫步般朝大门走过来，在他身后跟着鹏鹏、席洪和阿猛。 只有这几个人。 其实这一刹那，我隐隐有点失望，以为老狼也能带来几百个人，结果还是固定到乏味的老配置，一辈子似乎就跟这几个兄弟锁定了。 门外同样人山人海，每一个人都举着手里的刀棍。 但纵然被几百个人包围，老狼仍旧云淡风轻、步伐轻松，仿佛根本不把这些家伙放在眼里，甚至还摆摆手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很快便走进“花漾丽人”美容院的大门。 陈霸业就站在附近的柱子边，但是老狼视若无物，径直朝我们一众人走过来，最先跟我打了一声招呼，面带笑容地说：“小渔，好啊！” “狼哥，好！”看他春风拂面，我也笑了起来。 老狼永远都是这样，什么时候都笑容满面，仿佛天底下根本没有能够难倒他的事情。 紧接着，他又扫向其他人，麻雀和陆有光最先叫了一声狼哥，梁国伟、张浩然等人当然也跟着叫。 颜玉珠和向影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吭声。 似乎认识，又似乎不认识。 老狼只是笑笑，什么都没有说，目光落在叶桃花的身上。 “……混得够可以啊，我们还在云城蹦跶，你都跑来省城和陈霸业掰手腕了！”叶桃花面色幽怨地说了一句。 “嘿嘿，身不由己嘛，我也想在云城过舒服日子啊！”老狼微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谢谢你啊桃花，我不在的时候，没少照顾小渔……事情我都听说过了。” “不用谢……又不是冲着你，我和小渔单独的交情！”叶桃花撇了撇嘴，显然并不买账。 老狼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向孙破军等人，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说：“不错，打了个开门红，能把这三个人拿下，距离一统整个省城的地下世界也不远了。” “……我还在这，说这种话为时过早吧？”门口的柱子边上，陈霸业吐出一口青烟，抱着双臂幽幽说道。 “哟，八爷，您在这啊！”老狼回过头去，假装一脸惊讶：“真不知道！不好意思啊，得先跟您打招呼的！” 陈霸业根本不信他的鬼话，拿起手上的金烟斗，在柱子上磕了磕，一些黑灰簌簌落下，接着又往里填充了些新的烟草，才慢条斯理地说：“老狼，你最近在省城整得是挺不错，好几个成名已久的大哥都被你干掉了，确实风光无限、一时无两……但这时候就想来挑战我，是不是有点太冒进了？” “不冒进不冒进，早就想这么干了呢！毕竟八爷这么大名头，谁不想取而代之呢？”老狼轻轻地搓着手，满脸笑盈盈的，以最谦卑的语气，说着最狂的话。 “……”陈霸业的面色终于严肃起来：“你的势力，已经能到和我抗衡的地步了？” “没有！”老狼摇了摇头：“按照我原先的计划，怎么着也得几个月往后吧！” “和我估计的差不多！”陈霸业并不意外，点了点头，又不解地问：“那你现在是为什么？” “没辙啊，我这小兄弟得罪了你……”老狼一边说，一边搂着我的脖子，温暖的大手在我脖颈间徜徉，莫名让我多了几分炙热的安全感，“不出头，你肯定不会放过他啊……” “就为了这小子，你宁肯在羽翼未丰的情况下挑战我？”陈霸业表情疑惑地朝我看来，上上下下瞄了个遍，也没发现我有什么特殊之处。 “对啊！”老狼还是微笑。 我却听得尤为紧张，原来老狼还没把握胜过陈霸业！ 便立刻低声说：“狼哥……” 话未说完，他便冲我摇了摇头：“没事，你不用管。” 接着，他又抬起头来：“八爷，坦白说，我确实不想和你开打……起码现在不想！但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了，你说怎么办吧。” 陈霸业继续叼着烟斗，青烟在他四周萦绕，淡淡地道：“三个兄弟都被你的人制住了，今天晚上我可丢了大脸！不想打也可以，起码补回我的面子……这样，当众磕三个头，再赔我一千万好了。” 好家伙，在云城，大佬们谈起赔偿数字还是百万，来到省城直接开口就是八位数起步了！ 看来经济是好多了。 老狼咧嘴笑了起来：“八爷，条件太苛刻了，一件都做不到啊，能不能出一些简单的。” “那你想怎么样？”陈霸业反问道。 “各走各的吧，就当今天无事发生。” “……你觉得可能吗？” 陈霸业冷笑着，再次磕了磕烟斗，在柱子上发出“铛铛”声响，一缕缕黑灰跟着节奏簌簌落下。 “那就摆个和事酒，我亲自做东，咱俩喝一场。”老狼继续诚恳地说。 “呵呵，我缺那一顿酒啊？”陈霸业仍旧一脸不屑。 “……谈不拢，那就只能开打！”老狼沉默半晌，只能开口说道。 “打呗。”陈霸业更无所谓，大堂内外的人同时举起手中刀棍，整个空间里顿时弥漫着杀意腾腾的气息！ 恶战，显然一触即发！ 我立刻将甩棍抽了出来，虎视眈眈盯着周围的一众人。 “别乱来啊，你兄弟还在我们手里！”叶桃花突然高喊一声，扇子抵在段贪狼的脖颈之上，一排排利刃惊心触目。 向影和麻雀也分别挟持着孙破军、赵七杀。 “要你有什么用！”陆有光突然来了气，往吕海鹏的脸上狠狠砸了几拳。 陈霸业却慢条斯理地说：“我陈某人能混到今天，从来不会受任何人的挟制！三人落到你们手中，那是他们无能，死也活该！不信问问他们，哪个敢有怨言？” 几人都不说话，再次低下了头。 “而且江湖代有新人出，他们只有陨落，才能给更年轻的人机会嘛！”陈霸业冷笑着，随即举起手来，准备下令让四周的人攻击了。 “咔嚓——” 就在这时，老狼不紧不慢，突然从腰间拔出什么东西。 是枪！ 又出现了，当初打包志强就是这支枪。 很小，不过巴掌那么大，想来射程也不会太远，估摸着能有个二三十米就不错了。 但就这个玩意儿，能拿出来就是大杀器，老狼娴熟地卸掉保险，黑漆漆的枪口对准陈霸业。 “逼我是不是？”老狼冷冷地道：“跟你好好说话不行，非得让我玩这个是吧？” 整个大堂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面目惊愕地看着这一幕，陈霸业的一只手举在半空，落也不是、收也不是，脸色有些发青，看着相当尴尬。 镇住了，确实镇住了。 但我却忍不住为老狼捏了一把冷汗，在云城也就算了，毕竟天高皇帝远，这里可是省城，秩序肯定更加严明…… 叶桃花也满脸惊诧地看向老狼，极度不可思议、相当匪夷所思！ “你是真的疯了……”陈霸业缓缓放下手来，目光阴沉地说：“省城已经多少年不见这个玩意儿了……就是我自称地下皇帝，也很久不玩了！” “你玩不玩，跟我有什么关系？”老狼一脸烦躁，突然把枪举过头顶。 “砰——”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过后，四周火药味和硝烟弥漫，天花板上也多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老狼再次把枪对准陈霸业，表情戏谑：“再问你一遍，能不能各自走开……今天的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看得出来他留手了，之前对战包志强时，可是直接崩了其手掌的！ 大概是因为在省城的缘故，多少都要收敛点吧。 “……能！”沉默半晌，陈霸业终于点头。 纵是地下皇帝，也不可能不害怕枪，更不可能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哎，早这样不就完了？”老狼收起了枪，又冲我们几人摆了摆手。 麻雀、叶桃花立刻会意，纷纷将赵七杀和段贪狼放了，唯独向影没有什么动作，仍旧挟持着孙破军。 我赶紧看了她一眼，她才像是收到指令，收回了自己手里的甩棍。 重获自由的三人没有废话，立刻快步走向陈霸业，站在了他们的“八爷”身前。 陈霸业胸中恼火，却又不能对老狼发，只能“啪啪啪”地甩了他们每人一个耳光，口中还怒气冲冲地说：“废物！” 几人都不吭声，纷纷低下了头。 其实在我看来，他们还真不是废物，今天晚上各自的表现可圈可点，最起码不比我此生遇见的任何一个狠人差，算是“盛名之下绝无虚士”的最好注解，奈何遇上了向影、叶桃花和麻雀这三位bUG级的人物。 老狼笑脸盈盈地说：“八爷，今晚多有得罪……改天有机会一定请你喝几杯！” 别人都是先礼后兵，他是先兵后礼。 “呵呵，行啊！”陈霸业冷笑一声，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一大群人也跟着他哗啦啦离开。 刚才还人山人海的大堂，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紧接着一阵“嗡嗡嗡”的汽车引擎声响起，马路上站着的那些人也都纷纷离开了。 但是谁都知道，陈霸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更疯狂的报复肯定马上就到、顷刻而至！ 大堂里只剩我们几个人了，叶桃花第一时间叫出声来：“老狼，你疯了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开枪……还是你的关系已经硬到在省城也能横着走了？” 老狼面色平静地说：“这你不用管了，后续有我自己处理。” 叶桃花撇撇嘴，不吭声了。 说到底，和她也没关系。 老狼又看向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解决完了，当然要问一问起因。 我这才将前因后果统统讲了一遍。 其实一开始是件小事，李茂无非想拿“丢货”来做文章，让我和颜玉珠在龙门日化待不下去，同时让我们在省城吃点苦头…… 但因为孙破军、段贪狼、赵七杀的轮番登场，雪球才越滚越大，乱子也越来越大，以至于陈霸业都亲自出场了。 讲完以后，我便紧张地问老狼：“是不是破坏你们的计划了？” 老狼刚才还说羽翼未丰，打算几个月后再挑战陈霸业，现在因为我的事情提前暴露了目标！ 第146章 省城，老熟人 老狼摇了摇头：“没有！陈霸业早就猜出来了，不存在什么提前暴露目标。没有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我们迟早会碰一碰！行了，你们赶紧回去，省城的事不用管了。” 虽然他看上去仍旧气定神闲，语速却明显加快了许多，明显在催我们离开省城。 是在担心发生什么事么？ 说毕，他朝吕海鹏走过去，蹲下身去沉沉地问：“那批货在哪里？” 吕海鹏伤得挺重，一晚上被陆有光痛殴过好几顿，还被孙破军神经兮兮地捅了几刀，不过二人下手都有分寸，所以他到现在仍旧意识清醒。 事到如今，吕海鹏竟然还在犹豫，老狼立刻拿出枪来，顶在他太阳穴上说道：“我的耐心有限，不要浪费时间。” 一整天下来，吕海鹏都挺硬气的，无论挨了怎么样的揍，都不承认自己和李茂是一伙的，也不承认自己私藏了那批货。 但在见识老狼压过陈霸业一头，又被手枪顶住脑袋以后，整个心理防线终于崩溃，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和李茂的勾当统统说了个遍。 最终，我们在库房的暗门里找到了丢失的那批货，原来物流部的司机也和他们是一伙的，就连监控视频都被提前调包、剪辑，所以警方才没查到任何线索。 有了两个人的证词，以及某些聊天记录，终于能够证实整个局都是李茂策划的了，颜玉珠固定好所有的证据后，便发给了自己在龙门集团总部的关系。 接下来，就等回到云城，好好和李茂算总账了！ 所有事情解决完毕，老狼把我们几个送出美容院。 向影是自己坐车来的，还坐她的车子走了；叶桃花说她有朋友在省城，既然来了就找朋友吃个夜宵；其他人则还坐我的GL8回云城。 除此之外，老狼还安排了个中年男人坐进车里，说是担心路上遇到麻烦，让他陪着我们到高速口。 我不知道中年男人的身份，他穿着很普通的衬衣、休闲装和西装裤，身材和样貌看着都很平凡，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张面目坚毅的脸也尽显威严。 简而言之一句话，老狼安排的随行客，绝不会是一般的人！ 大家折腾了一晚上都挺累的，唯独我还精神饱满，便主动承担起开车的责任。 启动了车子后，我又放下窗户，看向窗外的老狼、麻雀、陆有光一行人。 “没事，不用担心……我们有你哥呢……”知道我在想什么，老狼低下头来，轻声在我耳边说道。 宋尘好像真挺厉害，之前几次麻烦都是他在暗中搞定，包括那次在职校开枪和力压冯德寿，老狼说到底只是一双裸露在外的白手套而已！ “……好！”我点点头，心里却仍七上八下，毕竟这可是省城啊！ “嗯，走吧！”老狼冲我摆了摆手。 我便踩了油门，朝高速口的方向去了，一路上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生怕陈霸业真的半道埋伏了人袭击大家。 好在直到离开市区，距离高速口只有几公里了，也没见到所谓的伏兵的袭击，看样子不会再跟来了。 正好油不剩多少了，我便拐进路边一间偏僻的加油站里。 进去之前，当然仔细观察，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有一辆崭新的巡逻警车也在旁边加油。 我下车，跟加油员说了一声92加满，眼睛还瞥了那辆警车好几眼，确定没啥问题后便付了钱走人。 但刚拐出加油站，那辆警车竟也跟了出来，而且拉响警笛、亮起了霓虹灯，还用喇叭命令我们靠边。 坏了，不会是陈霸业安排的人吧？ 我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老狼安排的那位中年男人，他坐在最后一排最里侧的位置上，眉眼低垂、面色幽暗，整个人看着很低调。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沉沉地说了句：“没事，靠边吧。” 我便把车靠在路边，并把窗户放了下来，准备接受警察的问询。 警车也停稳了，下来几个巡逻警，带队的人看着有点眼熟。 很快，我就瞪大了眼，竟是周奇！ 对，之前在云城，试图抢走骆星文的队长位置，后来被我和杨守正设计联手赶走的那个公子哥周奇！ 这家伙终于如愿以偿做了队长，肩膀上也换成了两杠一花，只能说背景强大的人，在哪也能混得起来。 在我看到他的瞬间，他当然也看到我了，笑嘻嘻地走过来说：“宋渔，还真是你！刚才加油就感觉面熟，仔细看了几眼发现没认错人！这不，赶紧把你拦下来叙叙旧！” 原来认识，车上的人都松了口气，梁国伟还拍马屁说：“渔哥，还得是你，在哪也有人脉，简直是我一辈子的偶像。” 张浩然吐槽了一句：“国伟，你让我觉得恶心。” 虽是熟人，但我并不乐观，因为周奇对我的印象很不好，临走之前还说要报复我们所有人，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赶紧推开车门走下去，摸出一盒煊赫门来，抽出一支递了过去。 “周队长，好久不见啊！”我笑呵呵地说道。 “嘿嘿，是啊，好久不见！”周奇接过去烟，拿在手上把玩。 看他态度还挺不错，我稍稍地松了口气，又摸出火机准备给他点烟，谁知他竟然用力一捏，将我递过去的烟揉成一团，淡黄色的烟草便“哗啦啦”洒了一地。 我的眉头瞬间皱起，车里的人也都面色凝重起来。 谁都看得出来，他对我的恶意！ “周队长，这是……”我举在半空中的火机放也不是、点也不是，十分尴尬。 “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周奇凑过头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那天的事，是你和杨守正联手设的局，故意让我在所有人面前丢脸，就为了把我挤出云城对吧？呵呵，这世上没人是傻子！就算当时想不明白，过去这么多天，也该着通透了！” 我没说话，他已经认定的事，再怎么否认也没用了。 更何况，这就是事实！ “哈哈……”周奇笑出了声，继续低声说着：“本来还发愁怎么报复你们，结果山不转水转，你竟然来省城了，你说这是多大的缘分啊？行吧，弄不了杨守正，先拿你过过瘾呗，终归得让我出出气吧？” 说毕，他便往后退了一步，面色严肃地冲车上一众人说：“现在怀疑你们从事违法活动，所有的人全部下车，接受检查！” 看得出来周奇并不是陈霸业安排的，因为就这么一个小队长，老狼肯定能搞得定，完全没有必要。 但小队长也能办大事，真让他栽赃我们一点什么，进到局子里可就说不清了。 于是我立刻拿出手机，准备给老狼打电话，周奇眼疾手快，立刻指着我说：“干什么，还想找人啊？我告诉你，别来这套，今晚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说着，他便上来抢我手机。 与此同时，颜玉珠、梁国伟等人也都下来了，正要接受其他巡逻警的检查，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怎么回事？” 正是老狼安排随行的那个中年男人，他本来就坐在最后一排的里侧，这时候也是最后一个下来的。 “卫局！”看到这人以后，其他巡逻警大惊失色，纷纷举手敬礼。 “……卫局？！”周奇转过头去，也看清了中年男人的脸，哪还顾得上抢我手机，立刻一路小跑过去，“啪”地敬了个礼，身子更是站得笔直。 我们一众人也是相当惊讶，一开始就猜到中年男人身份不凡，但没想到会是省城公安局的局长——虽然不知总局还是分局——但也足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查车吗？没事，随便查！”卫局看看左右，摆了摆手。 “不……不好意思……不知道您老人家在车上……”周奇满脸涨红，不管他的背景是谁，也不至于不把顶头上司放在眼里。 “这和我在不在车上没关系！你们在马路上巡逻，觉得有可疑人员或是车辆，拦截下来检查是应该的，这是法律和人民赋予你们的权力！只是，不要滥用公权就好，检查完了如果没事，就尽快放人家走。”卫局慢条斯理地说。 “是……是……”周奇用袖子擦擦额头，显然都汗流浃背了。 “嗯，没事，查吧！不用这么拘谨，我已经下班了，也是个普通的老百姓，你们不需要搞特殊对待。”卫局主动转过身去，双手趴在车门上，主动接受检查。 周奇等人只能例行公事，很快把车和人都查了一遍，自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又“啪”地敬了个礼：“卫局，没事了，请走吧，祝一路顺风！” “好！辛苦了！”卫局这才钻进车里。 大家也都依次上车，我回到了驾驶位上，还放下车窗说了一句：“周队长，走了啊，改天到云城，我请你吃饭啊！” “哦……好……”周奇满脸复杂，目送我们离去。 以他的脑子，估计到底都想不明白卫局为什么会在我车上。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我只是个学生！ 车子继续前行。 我的心中自然也是百感交集，没想到老狼随手安排的人，竟是这样一尊大佛，要知道他前不久才刚刚开过枪…… 这位卫局似乎一直都在现场，肯定知道老狼的所作所为…… “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随着车子距离高速口越来越近，一片沉默之中，坐在最后一排的中年男人，缓缓开口说道：“今天晚上的事有些麻烦，老狼确实羽翼未丰，说实话我也护不住他。代价嘛，自然会付一点，不过终将过去，你们都放心吧。” “……好！”有他这一番话，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终于到了高速口，卫局下了车，又看了看左右，没发现什么问题后，便钻进旁边一辆普通的捷达里。 我们几个下车，在昏黄的路灯下送他一程，并且再次着重地表示感谢。 “走吧！”卫局冲我摆了摆手，驱车返回市区。 我也开着GL8，朝云城的方向去了。 “还得是渔哥啊……”梁国伟坐在第二排，无比感慨地道：“早跟你们说了，信渔哥、得永生。” 回到云城，已经是凌晨时分了，我挨个把大家送回去，最后和颜玉珠来到外贸学院。 “今天太晚了，咱们明天再收拾李茂。这回抓到他的把柄，可以将他搞下台了……总经理的位置一空出来，我就能上去了。”女生宿舍楼下，颜玉珠下车后对我说。 “好！”我摆摆手，目送她进去后，便开车回到男寝楼。 大家肯定已经睡了，所以我没急着回寝室，就在楼下分别给向影和叶桃花发消息，说我已经到了，问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向影几乎秒回，说她已经在寝室了，并嘱咐我早点休息，还发了个亲亲的表情包。 现在她是越来越放得开了。 叶桃花则隔了很久才回，发了一堆夜市上的小吃，说已经喝多了。 我迅速打字：桃花姐，今晚谢了！ 叶桃花又是很久才回：别用嘴谢，今晚夜宵花了五百，你给报销下吧。 我便立刻转了五百块钱过去。 这回，叶桃花秒接，还发了一连串的哈哈哈，以及“谢谢首富”之类的表情包。 我正想吐槽她是个财迷，但想到她平时接单可是六位数起的，今天晚上帮了我这么大忙，相当于白送我这么多钱，区区五百实在不算什么，便回复道：桃花姐客气了，以后想吃夜宵都能找我报销。 发完消息，我便回宿舍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精神抖擞地开着车去上班。 想到今天就要干掉李茂、换颜玉珠上位，整个人都兴奋得不行了，路上还对胡金铨说：“老大，你想去哪个部门工作？整个龙门日化的岗位随便你挑。” 颜玉珠插了句嘴：“也不能这么说，还是要看合不合适，一些关照肯定会给，但不要把公司搞成个人的后花园。” “哎呦，还没做总经理，就先摆上架子啦？放心吧，我老大心里有分寸，知道自己适合什么岗位！”说着，我又看向胡金铨。 “……我觉得还是车间适合自己！”胡金铨认认真真地说：“老三，谢谢你的好意，能把我引进龙门日化已经感恩戴德，不能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了，我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好，一样可以发光发热、升职加薪。” 总觉得他在讽刺我。 不确定，再看看。 “哎呦，这么认真负责，之前咋还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啊？”我哈哈一笑。 胡金铨不说话了，一张脸慢慢涨红。 “好啦，逗你玩的，谁也有出错的时候！没事，以后改了就行！”我转移了话题，又和颜玉珠聊了起来。 路上，颜玉珠不断发着消息，在和她龙门集团总部的关系联络。 “没问题吧？”我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没问题！”颜玉珠收起手机，一脸镇定：“李茂今天肯定完了，准备庆祝我做总经理吧，你也准备升任营销部主管和我的私人贴身秘书。” “好！”我大力拍了下方向盘，愈发兴奋。 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看到，胡金铨的面色有些复杂…… 第147章 颜玉珠，总经理 到了公司，胡金铨去车间，我和颜玉珠朝办公楼的方向走了。 “胡金铨什么情况，一说我要做总经理，脸怎么垮成那样子了？”颜玉珠边上楼梯，边疑惑地问。 “你也发现了啊……”我轻轻地叹着气：“看来他的心境还需要再磨练，太容易表现出来了。” “怎么回事，难道他是李茂的人？”颜玉珠皱起眉头。 “不会，绝对不会。”我坚定地摇头。 “那是为什么？”颜玉珠愈发奇怪。 “我也不太清楚……但肯定和李茂无关，这个你放心吧！”我笃定道。 “行，反正你小心点。”看我不愿说得太多，颜玉珠没有再计较这件事情。 来到营销部，大家已经按部就班，我也假装无事发生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 颜玉珠从她的独立办公室里出来，冲我摆摆手说：“宋渔，你来。” 我不动声色地跟她出了营销部，一到走廊便兴奋地问她：“都搞定了？” “搞定了！直接去找李茂！”颜玉珠一脸得意，踏着高跟鞋往楼上走去，绷直的两条长腿都展现出神采飞扬。 我则像个小太监似的跟在身后，防止她崴了脚，时不时还扶一下这位尊贵的老佛爷。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前，研发部主管王艺在这站着。 “……你来干嘛？”王艺皱起眉头，目光直视颜玉珠。 他是典型的技术人员，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戴厚厚的方框眼镜，穿格子衫、牛仔裤，不善交际，情商堪称负数，常因说话太呛得罪别人。 能有今天，完全得益于李茂的提拔。 李茂和颜玉珠的斗争早就半公开化，王艺当然也是知道的，作为李茂门下忠诚走狗，肯定不会放过每一个讥讽颜玉珠的机会。 但他的战斗力实在太差，除了嘴臭别无所长，颜玉珠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微笑着说：“来找李总办点事情，你也是啊？” “那你可得排在我后面了！”王艺冷笑一声，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咚咚咚”地敲起了门。 可惜敲了半天都没回应，王艺正纳闷怎么回事，颜玉珠直接对我说：“踹开！” 我便走上前去。 “你干什么，不能这样对李总无礼……”王艺瞪大了眼，还想伸手拦我。 我根本不理他，直接一个大脚踹开了门。 “咣当”一声，办公室的大门敞开。 “李总不会放过你们的！”王艺怒气冲冲，率先走进门去。 我和颜玉珠也走了进去，却发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王艺也一脸疑惑地站在旁边。 颜玉珠摸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询问过保安部和其他几位主管后，才知道李茂今天根本没来上班。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不会来了……”颜玉珠轻轻地叹着气，直接走过去坐在了总经理的办公椅上。 想象中的逼宫、夺位并未发生，终归少了一点爽感，一切都太容易，有点空落落的，以至于颜玉珠坐下后还长吁短叹。 “你干什么……”王艺快步走过去，怒不可遏地说：“这是李总的位子，怎么能随便……” “啪——” 不等王艺说完，颜玉珠便把盖着集团大印的正式文件往桌上一拍，上面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记载着，免掉李茂的总经理之位，原营销部主管颜玉珠继任。 王艺抓着文件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甚至还用手去摩擦那个大红印子，折腾了足足七八分钟后，终于确定这是真的，才面如死灰、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颜玉珠也不理他，找到办公室的公章后，又开始浏览电脑上的一些文档，争取最快速度熟悉总经理的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王艺抬起头来，红着眼说：“我辞职！” “理由？”颜玉珠头都不抬，继续操作电脑。 “没什么理由！以前我一直和你作对，现在你做了总经理，肯定百般地针对我！与其等你把我撵走，不如自己辞职！” “驳回。” 颜玉珠淡淡地道：“被迫害妄想症啊你，谁要撵走你了？” “？？？”王艺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别自视甚高了，我就没把你当成过对手。”颜玉珠飞快地打着字，还能一心二用：“还有，你刚结了婚、买了房吧，现在辞职，房贷怎么办啊？孩子也快生了，经济扛得住吗？行了，回去踏实工作，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做研发的就好好干技术，想办法多提升下产品质量，没人会开除你……以后离办公室政治远一点！” “……我一定好好工作！”王艺沉默半晌，终于还是转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一关上，我便哈哈笑了起来：“颜总，格局大啊！” “他技术是真的不错，忍着恶心也得留下！”颜玉珠笑着说：“所以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别人再咬牙切齿，也干不掉你！” 颜玉珠升任总经理的事情很快就在公司内部传开，大家都很平淡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没有争吵、没有非议、没有惊涛骇浪，没有地动山摇。 李茂已经消失，众人也都是打工的，给谁工作不是工作？ 只有我升任营销部主管和总经理秘书，除此之外人事方面没有大的变动，毕竟大家都干得挺不错，整个龙门日化也都在正常的运转中，李茂作为前任总经理还是很尽责、很能干的。 如果不是颜玉珠横插一脚，他坐这个位子肯定稳稳当当。 坐在办公桌后，颜玉珠喃喃地说：“其实集团准备把他调到另外一个厂子做总经理的……奈何太沉不住气，做了这么多违规的事，现在谁也保不住他。” 其实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谁处在李茂那个位子不想殊死一搏？ 没辙，成王败寇，世界一贯如此。 成为营销部的主管，还背靠颜玉珠这棵大树，我在龙门日化有了更多的话语权，当即第一时间找到胡金铨，问他要不要去办公室工作？ 各个部门，随便他挑！ 站在流水线的边上，胡金铨一边手脚麻利地给清洁剂贴标签，一边摇着头说：“不了老三，我在这挺好的，其他工作也干不了……” 我还想说点什么，车间主任刘晨明便走过来笑呵呵道：“宋主管，你要把他调走可不行啊，小胡最近干得越来越好，我又升他做组长了！再考察一段时间，如果还是没有问题，就给他升段长……” 前段时间还嚷嚷着要把胡金铨撵出车间的刘晨明，再一次对他产生了无穷的信心和器重。 “好好干！”我拍拍胡金铨的肩膀，转身离开。 我还给白寒松打了个电话，问他要不要来龙门日化工作，以他出色的交际能力，也能来营销部工作。 之前承诺过大家的事，如今也都能做到了。 但他问了一下工资，说和银行差不多，先在银行干着吧，将来看情况再说。 马飞就不提了，现在算半个公务员，正儿八经的体制内工作，虽然工资低了一点，但是身份地位高啊，自然也不会愿意来。 大家曾经豪情万丈地要一起干点什么，但还不到毕业就四分五裂了，只能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每个人都注定有不同的命、不同的路。 向影也不问了，曾经还想给她找个文员的岗位，现在看她那个家庭条件，哪里用得着我帮忙找工作啊。 回到营销部，大家为了庆祝我升任主管，特地举行了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彩带和气球遍布在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齐恒更是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块足有三层高的蛋糕。 庆祝完毕，蛋糕也吃完了，大家继续投入到工作中，齐恒悄悄把我拉到一边，往我手里塞了张银行卡，说大组长的位置空出来了，是不是可以考虑让他上位？ 我把银行卡还回去，说大组长可不是一句话的事，需要实打实的业绩和能力，就算现在让你上位，能服众吗？ 齐恒不说话了。 这和在外贸当学生会主席不一样，反正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一顿饭、两条烟就能做部长，现在是规矩森严的公司，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儿戏。 拿我来说，如果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颜玉珠也不会这么重用我的。 大组长的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如今的小组长中没一个能胜任这个位置！ 不过齐恒这个小组长虚有其名，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组员，日后倒是可以考虑给他手下增加几位新人。 一整天过去后，到了下班时间，颜玉珠还有工作要忙，胡金铨也和他的工友去吃饭了，我便一个人开着奥迪q5朝厂区大门去了。 到了门口，就看到赵雪正站在岗亭外面冲保安骂骂咧咧地说：“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李总的女朋友！赶紧给我开门，不然把你辞了……” 保安探出头说：“大姐，你吓唬谁呐，李茂早结婚了，孩子都好大了，哪来的女朋友？而且他已经不是我们这的总经理了！” “换成谁了？”赵雪一愣。 “颜玉珠，颜总！”保安器宇轩昂，就跟他做了总经理似的。 “怎么会这样，怪不得打电话不接……”赵雪整个人都懵了：“怎么我跟谁，谁就马上不行，难道我是传说中的扫把星附体吗……” “滴滴——” 我按了两下喇叭，催促保安给我开门。 赵雪一回头，看到奥迪q5，本能的就往车子上趴，还娇滴滴地说着：“谁开车这么不小心，撞到我啦！伤得也不严重，请我吃顿饭好啦，给你一个认识本姑娘的机会……” 本来不想搭理她的，看她这么无耻，实在忍不住了，放下车窗探出头去说道：“搞什么，快让开！” “……宋渔？！”赵雪瞪大了眼，一张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你……你什么时候开这么好的车了……” “快让开！”我又按了几下喇叭。 “宋主管，今天下班这么早啊！”公司里的人事变动，保安肯定门清，赶紧将杆抬了起来，还“啪”地冲我敬了个礼。 赵雪一听，整个人都趴在引擎盖上，又捂胳膊又摸屁股地说：“宋渔，你撞到我了，赶紧请我吃饭，本姑娘就原谅你了……” 我没辙了，只好说道：“行吧，你快上车！” 赵雪这才站起身来，喜滋滋地来到副驾驶旁，还狠狠瞪了保安一眼，但还没有拉门，我就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子顿时“嗡嗡嗡”地开出厂区大门。 “以后别放这人进来！”穿出去时，我还冲保安说了一声。 “宋渔，你混蛋！”赵雪气得跳脚大骂：“你等着瞧，我肯定找个比你强的男朋友……” ……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龙门日化一直没什么事，所有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作为营销部的主管，颜玉珠交给我一些商业上的资源，让我更加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也过上了每天吃吃喝喝、聊聊业务的生活。 齐恒那边，我给他找了几位新的组员，都是在外贸学院招聘的，如丁大志、管建树、安素、柴宁等等。 对，就是外贸学风部的那些成员，他们到现在也没找到什么好的工作，索性被我一锅端的全部拉过来了。 虽然颜玉珠一再说不要把公司搞成自家的后花园，但是人嘛，总有一点私心，谁也想用自己熟悉的人，起码知根知底是吧。 而且这些家伙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但自身能力还是不错的，起码社会上的一些勾当都玩得很明白。 营销部嘛，就是需要这个。 再者说了，招些985、211的新人，也不可能会服气齐恒啊！ 招进来这些家伙后，齐恒可得意了，整天耀武扬威的，走到哪都前簇后拥，一群拍马屁的整天叫齐组长，好在业绩还算不错，我也懒得搭理他们。 这年头，可不就业绩为王嘛！ 有一次我到楼梯间里抽烟，看到丁大志正给齐恒递烟，管建树等人则点火、弹烟灰之类的。 几人看到我后都愣住了，我见怪不怪，摆着手说：“没事，你们继续。” 梁国伟、张浩然等人知道这件事后有点着急，说是马上就毕业了，也想来龙门日化工作。 我则一一婉拒，说外贸的还行，职校的就算了，丁大志他们再怎么能折腾，起码不会每天打架，梁国伟这些人可是一言不合就开干的。 好好的龙门日化，不想每天弄得流氓开会似的乌烟瘴气。 梁国伟等人就问我，那他们毕业了怎么办？ 我和颜玉珠商量过后，决定以自己的名义在外面开个金融公司。 名为金融，实则就是讨债公司，龙门日化一些帐是收不回来的，法务部门出动有时候都不管用，非得靠社会上的人动用一些手段过去要账。 这个金融公司创建初期，主要是为龙门日化工作，将来要是做得大了，也可以帮别人要账。 梁国伟等人就入职这个公司，就算将来毕业，不再担任职校的天，也能拉起一批同样毕业的兄弟继续干活。 只要有利可图，人肯定是不缺的，谁活一世不为了赚钱啊？ 第148章 中间游着一尾鱼 颜玉珠平时让财务部拨款，以极低的工资养着他们，如果有了要账的活，则能提成20%。 他们第一次出任务，是找一个姓严的老板，那家伙是开洗浴中心的，常年在龙门日化挂账拿洗漱用品，仗着和公检法有点关系硬是拖了将近三十万人民币。 颜玉珠忍无可忍，就让梁国伟等人过去要账。 我陪着去的。 但没下车，只是不放心，就坐在车里盯着他们。 梁国伟、张浩然、于飞驰、罗家明一行四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玻璃旋转门，看出几人明显来者不善，两个保安立刻迎了上去，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找严总谈点事。”梁国伟笑呵呵说：“他在办公室吧？” “什么事？有预约吗？”保安继续盘问。 “他欠我们点钱，没有预约。”梁国伟继续往里面走。 “那你不能进去……”保安立刻伸手阻拦。 “废话真多！”梁国伟猛地摸出匕首，朝他肚子“噗噗噗”捅了几下。 保安捂着小腹，痛苦地倒在地上，另一个保安见状立刻转身就跑，一溜烟就消失在对面的楼梯间里。 “告诉严总，我们在大堂等着他！五分钟内不下来，就上楼找他了！”梁国伟大笑了一声，和张浩然等人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还挺自觉地跟前台要了一些瓜子和水果来吃。 不足一分钟，严总就下来了，是个四十多岁、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来到梁国伟等人身前说道：“要谁的帐？” “龙门日化的帐！”梁国伟笑嘻嘻说。 “哦哦哦！”严总立刻点头，随即打了个电话给财务部，让他们紧急凑一笔三十万的款项，同时又冲梁国伟等人说：“稍等下哈，马上就能转账，你们先坐着喝口茶。” 看他态度还行，梁国伟便应允了。 紧接着，严总命人将受伤的保安送往医院，又亲自给梁国伟等人倒了茶，期间还不断给财务打电话，催促他们快点。 五分钟后，警笛声响起，一辆警车停在洗浴中心门前，冲进来几个警察分分钟就把梁国伟等人给按住了。 等人都被押走，严总得意坏了，站在大堂叉着腰说：“敢拖龙门日化的帐，没有两把刷子行么？呵呵，敢和我斗，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等着瞧吧，不光三十万不用给，他们还得倒贴我十万块……捅了我的人，必须趁机多要钱啊……颜玉珠真是失心疯了，李茂都要不回去，她还想要……叫一群小年轻来顶什么用？” 话还没有说完，玻璃旋转门再次打开，刚被抓走的梁国伟等人去而复返。 “严总，你说啥呢，到底什么时候给钱？”梁国伟笑呵呵的，眼睛里凶光毕露，手中的匕首闪烁寒芒。 严总目瞪口呆。 …… 三十万的帐要回来，除去给梁国伟等人的分成外，我还亲自跑了一趟骆星文家，悄悄塞给他两万块。 骆星文本想拒绝，说为我做事是应该的，但我还是强行让他收下，说一码归一码，帮了忙就应该拿钱。 骆星文只好拿着，又问我老狼什么时候回来，还笑呵呵说觊觎副局长的位子已经很久了。 我说我不清楚，等他回来再详谈吧。 其实从省城回来后，我就一直和陆有光保持联系，想问问他枪击事件后来怎么处理了，毕竟那天亲眼看到的人实在太多，陈霸业事后也绝不会忍气吞声、善罢甘休。 陆有光一开始还说没事，到后来又说有点麻烦，再过了几天后，说狼哥有可能会坐牢。 “……啊？”听到这个消息，我当然是很吃惊的。 “没辙，看到的人确实太多……再加上羽翼又未丰，确实压不太下去！为了平息舆论，只能进去蹲了，但是这个时间不会太久，等没人关注了就悄悄放出来……” 看来这是最稳妥的方法了，他们这种人确实不把坐牢当一回事。 只要时间不是太长就好。 我又问道：“就狼哥一个人蹲，还是……” “狼哥一个人蹲，不过我们也得低调点，起码不能随便冒头，也要消失一段时间了！”陆有光继续说：“狼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没事！”我立刻说：“在云城，没人伤得了我！” 话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也直打鼓，毕竟很多人对我毕恭毕敬就是看老狼的面子。 如果老狼进去这个事情传开…… 会引发什么后果？ 我不敢想。 但不能让他们担心，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夸下海口。 “嗯，狼哥让我告诉你，遇事多和颜玉珠、向影商量，她们会帮你的！” “……好！” 通完这个电话没几天，我果然联系不上陆有光了，老狼、麻雀等人也都失去了踪迹。 几乎没过多久，我接到了叶桃花的电话。 “怎么听说老狼坐牢了啊！”叶桃花非常意外地问。 “……嗯，上次的事没有压住，到底还是进去蹲了！不过没事，住不了几天的，舆论平息就出来了！”我故作轻松地说，心想消息传得可真快啊。 “那你可得小心点了，盯你的人可真不少！”叶桃花好心提醒。 “大姐，你不找我麻烦，我就很知足了！” “去死吧你，分不清个好赖……等老狼进去了，只有姐姐帮你！” 她挂掉电话没多久，杜斌竟然也打来了。 以为杜斌也是问老狼的事，但他根本没提这个，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后，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渔啊，上次你住院，我不是给了你十万块吗？现在手头有点紧张，做工程差点钱，能借我用用不，就周转个几天！” “咔嚓——” 手机被我捏得直响。 杜斌这种大佬，怎么会缺十万块钱，分明就是听说老狼坐牢，怀疑我身后的人不行了，借这事情来试探下！ 狗东西，脸变得真快啊，算是将见风使舵四个字使得淋漓尽致了。 “呵呵，不好意思了狗哥，那笔钱早就花掉了！这样，狼哥最近犯了点事，在省城的号子里蹲一段……不用多久就出来了，到时候让他给你行不？”我主动提起，故作淡定。 “哦哦，没事没事，我找别人借点……就这样啊小渔……”杜斌挂了电话。 又过了一会儿，杨开山也打来电话询问，他比杜斌爽快多了，直接问我老狼怎么回事？ 我说狼哥最近玩得太大，跟省城地下皇帝陈霸业干起来了，崩了人家一枪，压不住了，进去蹲一段，很快就出来了。 “那就行，我还挺担心的。没事了小渔，常联系啊。”杨开山挂了电话。 暂时将这两人都应付了，但我仍旧忧心忡忡，他们俩的电话起码透露出一个信号，如果老狼真的不行了，说明我身后的人也不行了，他们百分百不会再给我面子的！ 无论如何，我也要把这个面子撑住，不给这些家伙任何反扑的机会！ 打定这个主意后，我便做了一件事情，让梁国伟等人在云城地区内疯狂接单，去要那些万年都讨不回来的死账、呆账，再恳请骆星文和杨守正在暗中多照顾。 这年头，敢欠钱的都是大爷，公检法出动都无济于事的，更是盘亘多年的地赖子、地头蛇，不过梁国伟等人仗着年轻和敢打敢拼，背后又有神秘力量撑腰，自然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打了几场非常出名且血腥味十足的战役后，“渔利金融公司”一时间在云城名声大噪、声誉日隆，作为他们背后的组织者，“宋渔”这个名字自然也跟着风生水起。 因为老狼久不在云城，“中间还卧着一头狼”这个称号渐渐无人提起，“中间还游着一尾鱼”倒是逐渐声名远扬。 嗯，除了不押韵外，倒也没什么毛病了。 这期间里，我一直拜托叶桃花帮忙打听老狼的动向——除了陆有光等人外，我在省城实在没人脉了，之前那个卫局也没联系方式——她告诉我已经抓了、审了、判了。 但具体判多久，她没打听出来，似乎属于重大保密案子，在文书网上都查不出来的那种。 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好是坏，但也只能等着。 又过了一段时间，胡金铨荣升车间段长，要请我们整个宿舍的人吃饭。 大家欣然同意，都为胡金铨感到开心，还说除了我外，属他赚得钱多，这次必须好好宰他一顿，怎么着也要按照一千块的标准去吃。 不过临出门前，胡金铨将我拉到一边，问我要不要叫上向影宿舍的人？ 我说叫她们干嘛啊，马飞和卢云溪都掰了，再见面多尴尬。 胡金铨说管他俩干嘛啊，老二还追着曲佩儿，你和向影也好好的…… 说到这里，他还害羞地笑：“我也打算和冯雅发展一下嘛。” “老大，你总算开窍了！”我高呼着，说：“没问题，我这就约她们！” 我们班的人都能看出冯雅喜欢胡金铨，可惜这家伙就跟榆木脑袋似的，始终不肯开窍，张口闭口说自己有暗恋的人了，愣是置人家小姑娘四年的好感于不顾。 有我出面邀约，向影宿舍的人当然没有问题，于是两个寝室的人便开开心心地汇聚在福满楼餐厅的包间里。 快毕业了，聚一次少一次，大家都挺珍惜这次机会。 我和向影自然是坐在一起的，虽然到现在也没正式谈恋爱，但在大家眼里就是一对。 而且我们的所作所为，也跟情侣没有任何区别，时不时拉个手啊、摸个头啊、喂个红烧肉啊都做得无比自然。 白寒松仍是一条舔狗，坐在曲佩儿身边，不是拿纸巾，就是递筷子，要么帮忙夹菜，就跟伺候奶奶一样，可惜人家始终不咋领情。 马飞和卢云溪自然分开坐了，谁也不搭理谁。 胡金铨说要和冯雅发展一下，结果既没和人家坐在一起，饭桌上也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话都没有说上几句，看得我心急如焚，好几次冲他使眼色，但他始终没有反应。 怪事，到底想干嘛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喝得醉醺醺，胡金铨又提议去唱歌，于是众人又换了第二个场子。 在KtV里，我也算彻底放开了，搂着向影的肩膀大唱情歌，她一开始脸红红的不好意思，后来逐渐进入状态，依偎在我怀里也唱起来。 我俩共用一个麦克风对唱，脸也贴在一起。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向影唱歌，别说，还真好听。 后来在众人的起哄中，我还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大家都“呜呜呜”地叫着，向影则害羞的脸都快要烧起来了。 正玩得开心，颜玉珠突然打电话来问我在哪。 我便说了地址。 颜玉珠说她刚出差回来，有个文档需要我紧急处理一下。 “……颜总，我在外面，手边没电脑啊！”作为她的秘书，我没理由推辞工作，但确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有！现在过去找你，就在外面的大堂里，不用半个小时就搞好了！” “可以！” 我答应下来，和向影说了声，便出去等颜玉珠了。 过了十多分钟，颜玉珠果然来了，她把笔记本电脑给我，便在大堂处理起了工作。 天气越来越热，几乎完全步入夏天，我刚敲了一会儿电脑，额头便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身上也黏黏腻腻的像是滚出来一斤油。 颜玉珠一边用纸巾帮我擦汗，一边找了纸皮给我扇风，口中还不断说：“老公辛苦啦！” “光说有什么用，加班费得付啊！”我吐槽着。 “那肯定没问题！”颜玉珠笑嘻嘻的，凑过头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这本来是我俩很正常的互动方式，平时在公司也没少这么干过，但我突然觉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鬼使神差的一抬头，果然发现胡金铨站在走廊的拐角处，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目光交汇的一瞬间，胡金铨笑着说道：“老三，大家都等你呢！” 我点点头：“一会儿就进去了，忙点工作。” “好，赶紧进来！颜总……一起？”胡金铨试着问道。 “不了，我挺忙的，一会儿你们玩吧！小渔处理完这个文档，我就走了！”颜玉珠冲他摆了摆手。 “行。”胡金铨转身走进包间。 半小时后，文档处理完了，颜玉珠看了一遍，开心地抱了下我：“老公真棒！有你真好！” 接着便提起电脑，急匆匆地走了。 回到包间，又跟大家玩了一会儿，一直呆到晚上十一点多，大家才互相搀扶着走出KtV。 夜凉如水、冷风习习，晚上的温差还是有点大。 我把衣服脱下来披在向影肩上，接着便站在马路边上打出租车，这么多人得打两个车子。 “嗡嗡——” 马路两边突然有数台车子亮起大灯，将KtV门口照得如同白昼，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 “宋渔，好久不见了啊！”一道冷笑声在刺眼的灯光中传来。 第149章 强哥，撂倒你没 我的眼睛眯起，就见周围的人越来越近，至少二三十个，手中都持刀棍，迅速朝这边奔来。 时间太晚，街上空荡荡的，只有昏黄的路灯照耀，微凉的夜风从四周吹来，愈发显得他们霸气丛生、杀气腾腾。 胡金铨颇有大将之风，发挥老大的本色，立刻说道：“女生都回KtV里！老二、老四，咱们护着老三！” 白寒松和马飞马上来到我的身边，同时在地上捡着砖头、石块，他们经历过那么多事，胆子已经越来越大了。 曲佩儿等人都往KtV撤去，向影却站着没有动，还把甩棍抽了出来，紧紧和我贴在一起。 “班长，把向影带回去！”胡金铨转头大叫着。 曲佩儿赶紧返回来，拽着向影的胳膊往里拉，卢云溪和冯雅也一起帮忙。 向影却不肯走，仍旧固执地站在我身边，直到我回头悄声和她说了一句：“没事，进去吧，应付得了！” 看我确实胸有成竹，向影这才点点头，转身和曲佩儿等人返回KtV。 胡金铨、白寒松、马飞则始终站在我的身边，虎视眈眈地瞪着周围一众人，除了腿有点发抖外，其他没毛病了。 “你们也进KtV。”马路边上，我站直身体，给自己点了支烟，幽幽地说。 “说屁话呢，我们肯定和你站在一起。”胡金铨一脸烦躁，抓过我嘴里的烟，塞到他自己的嘴里。 “放心，我能对付他们。”我又点了支烟，一脸轻松。 “你拿头应付啊？”白寒松伸手将我的烟拿走了。 “……”我直接摸出一支烟，塞到马飞嘴里说道：“飞哥，给您点烟，别抢了可以不？” “哎，咱也享受享受！”马飞乐呵呵的，毫不客气。 火机照亮了马飞的脸，面色微微有些惨白，声音也在颤抖，但仍努力站着。 最后，我给自己点了支烟，幽幽地对身边几个人说：“今天晚上，肯定不让你们受一点伤。” 胡金铨面色诧异地朝我看来，显然不明白我哪里来的自信。 白寒松和马飞则哆哆嗦嗦地说：“老三，你有啥杀手锏，赶紧使出来啊，他们围上来了！” 空旷的街道上，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影也越来越清晰，终于看清了领头人的脸，正是“北边一道墙”的包志强，身边照旧站着他的忠实心腹肥龙。 又是他。 惊讶，又不意外。 “强哥，这么快就从局子里出来啦！”我微笑着，手不抖、心不慌。 之前联合骆星文一起办案，将他以“开设赌场”的名义关进去了，似乎一个月还不到，竟然又出来了。 这关系，确实挺硬。 “哎，小事一桩，进进出出的不是家常便饭嘛！”包志强笑嘻嘻的：“倒是你啊宋渔，混得越来越好，都‘中间游着一尾鱼’啦！” “客气，是大家给面子。”我顿了顿，又继续说：“强哥，今晚不错啊，没叫错我名字。” “是哦，我有一段时间没吸那玩意儿了……脑子能不好使吗？”包志强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在号子里，我就一直忍啊，想着把你干掉之前，绝对不能再碰那个东西……想想上次，真悲催啊，啥都没干，就被你捅倒了，传出去简直丢大脸了……嗯，今天晚上，必须让你小子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到这里，包志强笑起来，看上去单纯而又明媚，像是做了好事等待夸奖的小朋友，总觉得脑子还没有完全好透。 “厉害！”我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说真的，能戒掉那个玩意儿，这意志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包志强能有今天果然是有他的长处和优点。 我俩语气平和，像是两个老朋友聊天，谁能想到我们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一个还没毕业、毛都没长齐的学生，竟然也敢号称中间游着一尾鱼，到底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平起平坐啊……” 不过很快，包志强的声音便逐渐冷冽，眼神也愈发凶狠起来： “我就纳闷了，杜斌、杨开山他们都干什么吃的，怎么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小子崛起呢？我不在的这一个月，他们简直废物到极点了！” “嘿嘿，想知道啊，今晚就给你答案！”我仍笑着，慢条斯理地抽着烟，一阵阵青色的烟雾在四周飘荡。 “行啊，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看看今天晚上，你还能不能把我撂倒了！”包志强一伸手，肥龙立刻递给他一支锋芒毕露的砍刀。 与此同时，我嘴巴里的一支烟也见了底，随即将通红的烟头“咻”一声弹到空中，一时间微弱的火星四射，像是一朵突然爆开的小型烟花。 烟头还未落地，四周突然再度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马路两边的小巷里、大树后突然窜出几十号人来，同样都是各个手持刀棍、面目凶狠。 领头的正是梁国伟、张浩然、于飞驰和罗家明！ “渔利金融公司”刚成立时只有他们四个，也只养得起他们四个，后来业务渐渐扩大，要账范围遍布整个云城，随着赚钱越来越多，手下的人也越来越多，到如今已经有现在的规模了。 要论整体势力，肯定比不上在北边盘亘多年的包志强。 但是今天晚上、此时此刻，人数比包志强那边多出整整一倍！ 第一次去赌场围剿包志强时，我就带着他们几个，那场战斗获得完全的胜利，后来又在省城经历陈霸业的事，近半个月还到处要账、砍人，几人的心境自然和最开始不一样了。 曾经的他们，看到肥龙这种角色都要哆嗦，人家咳嗽一声连口大气都不敢出，现在遇到包志强都能从容以对、冷眼相待，甚至露出戏谑和嘲笑的眼神了。 这就是成长吧。 本想阻击我的包志强，现在却被更多的人反包围了，脸上终于露出一些慌乱和心虚的神色。 “……我说我是开玩笑的，根本没计划围攻你，就是和你唠唠嗑，是不是不信了？”包志强把刀收了起来，试探着问。 “你说呢？”我微笑着，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微弱的火光照亮我额前的秀发。 我自己都觉得优雅，太优雅了。 “老三，牛逼啊！”胡金铨、白寒松、马飞等人同时低呼，一个个都激动的不像样了。 “呵呵，基操勿六，不用那么诧异，看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的笑容愈发灿烂，甚至回过头去看了一眼KtV大门。 向影果然站在那里，本来一直挺担心的，直到现在终于露出甜甜的笑。 我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让她尽管踏实看着就好。 曲佩儿等人也纷纷冲我竖起大拇指，还有比心和比耶的，要不是场景实在不合适，估计都要现场打cALL了。 “但我真的是开玩笑。” 路灯下，马路中央，包志强认认真真地道： “听说你成‘中间游着一尾鱼’了，我就想着过来庆祝一下……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才刻意安排现在这个局面！看过电视上那些整蛊节目没？本来要给一个人过生日，就是要先气他、骂他，等他快崩溃了，才把蛋糕拿出来！我就是一样的想法，不信你问肥龙。” “……是的。”肥龙满脸复杂，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快把刀放下来，玩笑开得太过分就不好了！”包志强立刻指挥众人。 “这样吧强哥。”我笑着说：“你要真能变出个蛋糕来，我就相信你是开玩笑的，今晚咱们不光不打架，我还请你喝酒到天亮。” 包志强在身上摸索着，最终拿出一袋小面包来，高高举过头顶得意地说：“面包也是蛋糕的一种吧……” 我摆摆手：“干他。” 梁国伟等人顿时一拥而上，陈霸业的事都经历过了，更不把包志强放在眼里，再加上人数比对面多出整整一倍，所以从一开始便是碾压，没有任何悬念！ 空旷的马路上响起惨叫声和嘶吼声，战斗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有人撑不住了赶紧逃走，也有人选择死战到底，刀锋没入皮肉和骨头，鲜血泼洒在地面上，再被昏黄的灯光一照，看着确实挺渗人的。 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动手，还好整以暇的和胡金铨等人聊天，说今天晚上过得实在太充实了，饭吃了、歌唱了、架打了、人砍了。 白寒松奇怪地问我，怎么知道包志强围在外面，提前叫来梁国伟他们埋伏的？ 我则笑而不语，一脸神秘。 十多分钟后，战斗便进入尾声了，包志强那边的人跑的跑、伤的伤，整个队伍七零八落。 肥龙又趴在了包志强的身上，努力护着自家老大。 我抄起甩棍走过去，让人把鲜血淋漓的肥龙扯开，笑呵呵冲包志强说：“强哥，今晚撂倒你没？” 已经挨了几刀的包志强，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宋渔，我真是开玩笑的，蛋糕都拿出来了你还不信……” “叫渔哥。”我的面色冷漠起来。 “……渔哥。”包志强犹豫半晌，终于开口叫了一声。 越是成名多年的大佬，越是比别人更懂得“能屈能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的道理。 真是那种宁折不弯，跟谁都要杠一杠、碰一碰的家伙…… 未必能够活到今天！ 更何况，这也不是他的北边，根本不存在还有救援之类，所以及时低头、认怂是很有必要的。 哪怕憋了一肚子的报仇大计，这时候也要展现出一副乖顺的模样来！ “包志强，你记住了。”昏黄的路灯下，我面色狰狞、眼神锐利，如地府里的铁面判官一般，高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甩棍，“还有下次的话，损失的就不只是这条腿了。” “啪——” 甩棍猛地抽下，重重劈在包志强的脚踝上。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迅速响彻整条街道，不远处一座公园里的声控灯甚至都被点亮。 KtV里的工作人员自然早就报警了，刚才一片混战时就接到了骆星文的电话，我让他可以晚点再过来。 这一甩棍抽得极狠，包志强的腿骨肯定断了，伤筋动骨怎么着也要一百天，能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还两说呐。 我蹲下身去，拍了拍包志强的脑袋：“记住了，以后见了我叫渔哥……再敢不敬，另一条腿也打断了。” 包志强面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汗，一条腿肿起巨大的包，却也只能神色痛苦地点点头。 “撤了！”我站起来，冲四周众人吹了一声轻快的口哨。 梁国伟等人如潮水般纷纷退去，很快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我和胡金铨等人也打到了车，顺利回到了外贸学院。 往宿舍楼走的时候，大家都挺兴奋，反复提起刚才的事，只有我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 向影察觉到了什么，悄悄扯着我的胳膊，低声说道：“包志强怎么找上来的，他怎么知道咱们在那边啊？” 我笑了笑：“没事，你别管了。” 将一众女生送回女寝楼后，我们几个又朝男生宿舍走去。 来到男寝楼的门口，大家正要进去，我突然说：“你俩先进去吧，我和老大说几句话。” 白寒松和马飞均是一愣，胡金铨疑惑地问：“怎么了，老三？” 我笑着说：“谈点工作上的事情。” “那我们是不能听！”白寒松哈哈一笑，拉着马飞进了宿舍大门。 二人进去以后，胡金铨便问道：“老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说道：“老大，你跟我来。” 我便往前走去，胡金铨跟在身后。 凌晨十二点的外贸校园极其幽静，各处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一直走到人工湖的边上，这里连灯都稀少了，只有淡淡的月光泼洒下来，平静的湖面上没有一丝涟漪。 “老三，到底怎么回事？”胡金铨再次问道。 我站住了，但没回头，声音沉沉地说：“老大，真不希望是你……” “……什么意思？”胡金铨的声音自背后传来，疑惑中却又夹杂着一丝颤抖，那是恐慌，是害怕。 “包志强是你叫来的吧？”我直接挑明了，一颗心却沉到谷底。 “……你说什么？”胡金铨的声音愈发颤抖：“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我转过头去，看着胡金铨那张激动到几乎扭曲的脸，在微弱的月芒下、在湿润的气味中，一字一句地说：“老大，对付包志强的那套……我不想用在你身上。但你还要抵赖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一边说，一边将甩棍抽了出来，碳钢的材质散发着幽幽冷光。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夜风又起，湖面上泛起一层层波纹，有不知名的鱼儿惊醒，在其中轻轻跳跃。 早就抽出新芽、现在已经绿油油的枝条随风飘荡，犹如一个个魅力的婆娑少女起舞。 凌晨十分，外贸学院的人工湖边上，不知究竟过去多长时间，胡金铨慢慢抬起头来，一张脸上毫无表情。 “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第150章 她们，都是我老婆 其实我很希望胡金铨能死赖到底，毕竟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但他问出这句话时，就代表承认了一切。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一颗心也彻底死了，在幽暗的月光下，沉沉地说：“第一次怀疑，是你被撵出车间那回……” 看到胡金铨略显惊讶的眼神，我继续说： “追你出去，恰好遇到了埋伏在路边的包志强……其实那会儿，我也没怀疑你，以为就是一个巧合。直到返回厂里，维修部的主管说传送带崩掉确实是你的问题，错误低级、愚蠢到像是你故意搞坏的，再加上刘主任也气到骂你还不如一条狗…… 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你了，做事一向靠谱、踏实，不是不会犯错，是不可能犯这种错……”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就是从那时起，我对你起了疑心，包志强的出现或许不是意外……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下班回到宿舍，我还专门跟你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发生这种事了，否则谁都救不了你……就是在暗示你，别和包志强沆瀣一气了！” 胡金铨似乎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喃喃地说：“我以为，你就是提醒我工作认真点……” 我摇摇头，又接着说：“从那时起，我就开始盯着你，对你也不是百分百的信任。今天升了段长，突然就请我们吃饭，还请我们唱歌，要知道你是宿舍最抠门的，极少请客、极少发烟，这么大方还是头一回见……我自然要小心翼翼，担心还发生什么事情，就提前让梁国伟他们埋伏了。” 胡金铨苦笑着：“有这么夸张吗？” “有。”我点点头：“但都知道你家里穷，谁也没有说过什么，反而各种帮衬你、支援你。” 说到这里，我又直视着他：“是因为钱么，和包志强搞在一起？” “……不是。”胡金铨摇摇头。 “那是……被胁迫了？有什么把柄、软肋在他手里？”我又问道，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也不是。”胡金铨还是摇头。 “那到底为什么？”我不明白了，愈发迷茫地看着他。 胡金铨转头看向微波荡漾的湖面，突然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湖心。 “因为你配不上向影。”他大声喊道，声音在湖面上传出去很远：“你这家伙，配不上那么好的向影！” 我愣住了。 我猜测过千万种理由，却怎么都没想过会是因为这个！ 他转过头来，一张脸变得铁青，咬牙切齿、满目怨恨地说：“你知道向影有多好吗？我甚至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配不上她！可是你呢，得到了她的爱还不满足，还要脚踏两条船，还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同时和颜玉珠卿卿我我、黏黏腻腻！你这该死的混蛋，为什么不早点去死，为什么要那样欺负向影？！” 寂静的人工湖旁，他愤怒的声音如九天惊雷，每一句话都极度震荡着我的耳膜。 “你……喜欢向影？！”说出这句话来，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你一直暗恋的女孩，就是向影？！” 大学四年，几个舍友都知道胡金铨有喜欢的女孩，但他从来没有说过具体是谁，我们还以为是老家的同学或者某个小时候一起长大的青梅。 “对，就是向影！” 胡金铨咆哮起来，仿佛有滔天的愤怒急于倾泻： “我暗恋她四年了，一直默默憋在心里！因为她喜欢你，我可以选择退出！你要好好待她也就算了，我肯定会献上自己最真诚的祝福！可你都干了什么啊，肆意糟蹋向影的爱，一边享受着她对你的好，一边又和颜玉珠你侬我侬！你这个死渣男，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胡金铨一边说，一边真的朝我奔来，一拳又一拳砸在我的脸上。 “暗中给包志强报信怎么了，我恨不得和他一起揍死你！每天看你拈花惹草、到处留情的样子，我简直要恨死你了！” “砰砰砰——” 胡金铨肆意倾泻着他的愤怒，很快把我打得口鼻一起冒出血来。 但我始终都没还手，一直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欺负向影！”胡金铨突然不打了，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眼泪顺着他的脸颊哗哗流淌。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向影，喜欢到骨子里的那种。 “想知道答案吗？”我伸出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胡金铨抬起头来，面色迷茫地看着我。 “因为，她们两个都是我老婆。”我语气平淡地说出这句话。 是的，虽然我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从老狼提起她们俩的态度，以及二女偶尔露出的只言片语，大概能够猜到一些东西。 她俩，似乎都和我有婚约，需要我最终做出一个选择。 但非现在，而是将来。 现在不需要我做选择，所有人都不希望我现在就做出选择。 只是这些东西，连我自己都糊里糊涂的，更不可能跟胡金铨解释清楚了。 胡金铨整个人都懵了，大概没想到我能这么无耻，竟然把“她们两个都是我老婆”这种话无比自然地说出来。 “你这混蛋……”胡金铨气得浑身发抖：“有能耐你告诉她们，让她俩知道彼此的存在！” “她们知道。”我淡淡地说。 胡金铨愣住。 “操心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我们的世界，你不懂。”我揉了揉脸上的肿胀，“行了，几年的感情，让你打几拳出出气得了，别真把自己当什么正义使者了……” “坦白说吧老大。”我俯下身，用湖边的冷水洗脸，血迹很快顺着流水冲走，“如果你一开始直接跟我挑明不满，兴许我还好好给你解释一下……现在嘛……” 我站起身，冷冷地盯着他：“你不该和包志强串通，更不该联合他祸害我！胡金铨，你知道我最恨叛徒！看在几年舍友的份上，我就不动你了……但你给我滚出外贸、滚出龙门日化，以后也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肯定不会让你好过！” 凉水在我脸上流淌，顺着鼻子和脸颊滑落，眼神更是无比尖锐、冷酷。 胡金铨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 以我现在的能力，也完全可以将他彻底封杀。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转身离开了，沿着人工湖旁边的鹅卵石小道，朝学校大门的方向去了。 直到他的身形彻底消失不见，我的脚步微微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接着慢慢蹲下身去，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喘气。 怎么可能不难受啊，那可是我叫了四年“老大”的男人，同吃同住、在生活和学习上给过我无数帮助的老大哥！ 来自兄弟的背叛，总是最让人扎心的——包括李东，虽然因为他奶，我暂时原谅了他，可心里总有根过不去的刺，只能用时间和岁月去抚平！ 而且李东当初在王公山虽然敲了我一棍子，后来起码屡屡维护着我，不让凯凯等人动手。 胡金铨，是真想让我死啊！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慢慢好一些了，强行将这些破事压在心底，做出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宿舍去了。 虽然已经很晚，白寒松和马飞还没有睡，看我进来惊讶地问：“老三，你脸咋了，青一块紫一块的？” “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我笑着道。 “老大呢？”二人发现胡金铨没进来。 “说是家里有事，赶紧就回去了……短时间内应该不来了吧。”我随口说着，往自己的床上一躺。 “出啥事了啊，跟兄弟们说说，没准可以帮上他呐！”白寒松嘟囔着，还拿出手机打电话。 自然是打不通的。 我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一夜无梦。 …… 第二天早上，和向影在食堂吃饭。 她注意到我脸上的红肿和青紫，沉默了半晌后说：“内奸抓出来了？”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将一块煎蛋塞进嘴里。 向影没有再说话了，也不需要去问究竟是谁，接下来看看哪个不在学校了就知道…… “说真的……”我夹起几根土豆丝，往她那边递了过去。 她也顺从地张开嘴，任由我投喂着。 “我和颜玉珠现在关系越来越好，你吃醋吗？”我放下筷子，问道。 “吃……”向影低下了头，“但是我不怪你……她那么优秀、漂亮，是个男人都会喜欢！我只能默默做好自己的事，希望你将来选择的时候多考虑下……”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 她则顺势把脸贴到我手上来，轻蹭、摩擦，像只乖巧可爱的小猫咪。 清晨的阳光透进窗户，洒在食堂老旧的桌椅和地板上，我们都享受着这短暂的温暖和温存。 后来载着颜玉珠去上班，她关心过我的伤势后，又问我怎么不见胡金铨？ 平时我们仨是一起去公司的。 我说他家里有点事，暂时可能回不来了，工作也得先辞掉了。 “哦……那还挺可惜的……刘主任告诉我，小胡还是挺能干的！”颜玉珠轻轻地叹着气。 胡金铨真的做到了彻底消失，学校那边请了假，公司也辞了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也不会再关心了。 这个人的秘密，我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永远、永远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了。 白寒松和马飞一开始还问起他，时不时打个电话之类，但他从来没有接过。时间一久，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做，渐渐地也将他忘却了。 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离不开的人。 …… 敲断包志强一条腿的事，很快在云城传开了。 大家都盛赞“中间游着一尾鱼”一点不比当初的“中间卧着一头狼”差，而这正是我的目的。 就是要让那些家伙知道，纵然老狼坐了牢，也不是谁都能动我的！ 随着威名渐盛，找到“渔利金融公司”帮忙要账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几个小的工程试图拉我入伙，不需要我出钱，只要工地有麻烦的时候——比如流氓闹事，有关部门找茬——过去镇镇场子就行。 确定没啥问题，又咨询颜玉珠，她对我说：“别影响龙门日化正常的工作就行。” 其实我在外面赚到的钱，已经超过公司的工资了，搁一般人可能就辞职了。 但我不能，老狼说了，要和颜玉珠携手共进，一起在龙门集团搏出个大大的未来。 下一步，颜玉珠打算好好做业绩，将龙门日化的营收翻几番，这样就能调到总部做高管了。 我自然全力配合她。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我除了忙活公司和外面的事，自然也全力打听老狼在省城的情况，主要渠道还是通过叶桃花在那边的朋友。 可惜一直没有消息，别说关多久了，就连他关在哪，都不知道！ “别担心啦！”叶桃花在电话里安慰我：“云城不是还有姐姐吗？老狼护不了你，我护。” “姐，我真是太感动了……但我觉得咱俩势均力敌，可以结为联盟，不存在谁护谁。” “呵呵，你不要说大话，总有一天用上我的时候……老狼出现得越晚，杜斌和杨开山的心思就越活泛，不信你等着瞧。” “呵呵，包志强都被我干掉了……他俩算鸡毛啊？”我不屑一顾。 “你确定包志强服气了啊？不就断了条腿，那家伙盘亘在北边多少年了，能轻易低下头颅才有鬼了，迟早有天也会卷土重来！”叶桃花还是提醒着。 “……行，我等着！”我咬着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想咬我一口，也得看看自己牙齿够不够硬！” “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叶桃花一字一句地说。 这个机会很快就到来了。 这天上班，颜玉珠把我叫进办公室里，说云城有个开连锁酒店的老总，一向是在龙门日化拿各种洗漱用具的，算是整个公司最大的客户之一。 但是最近不知怎么回事，似乎想切断合作了。 “肯定有人挖了咱们墙角，你去看看。”颜玉珠坐在办公桌后，一字一句地说。 “行！”我转身，便回到营销部。 先查了一下这位老总的资料，发现他是齐恒负责的商业资源，便把人叫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万总啊！”一看资料，齐恒便说：“宋主管，我建议你放弃他吧。” “怎么了？”我疑惑道。 “他放话出来，不跟龙门日化合作的原因，就是因为看你这个营销部的主管不爽！只要你还在任一天，他就不用龙门日化一管牙膏、一块肥皂！还说看见你就想吐，恨不得你出门被车撞死、下雨被雷劈死、游泳被水淹死、登山被狼咬死！”齐恒言之凿凿地说。 “？？？？”我一脸疑惑：“怎么感觉这话像你说的？” “冤枉啊宋主管，自从你提拔我做小组长，我不仅再也没有诅咒过你，还在家里给你立了一个牌位，经常祝福你长命百岁、万事如意！千真万确，真是那个万总说的，一个字都不带差的，丁大志他们都能作证！怕你不开心，才没告诉过你！”齐恒“咣咣”拍着胸脯。 “那我倒是来兴趣了！”我双臂一抱胸，乐呵呵说：“来你讲讲，这个万总为啥这么恨我？我是给他戴绿帽了，还是糟蹋他闺女了？” 第151章 疼疼疼疼疼 齐恒认真地说：“具体因为什么我不知道，但有一条消息可以提供……万总毕业于云理工。” 这话一出，我瞬间沉默了，也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行，你出去吧，叫关杰进来。”我冲他摆摆手，接着在脑海里构思起接下来的计划。 不一会儿，关杰便走进来。 自从赵文龙离开后，我便把关杰提拔为小组长，继续率领他们那组的人干活。无他，因为关杰也是云理工毕业的，和那个圈子多少都能扯上关系。 云理工的圈子在云城有多恐怖，之前和赵文龙竞争大组长时已经见识过了，达官贵人、政商两界就没有他们渗不进的地方！ 关杰坐下后，我便开门见山，先介绍了下现在的情况，又说你也是云理工毕业的，能和这个万总扯上点关系么？ “通过内部渠道，联系上他没有问题……”关杰犹豫着道：“但是，这其中肯定有赵文龙，他和康鸿远关系不错，在云理工校友会里，话语权还是蛮强的。” 我说你们这个云理工校友会到底是个什么配置？ 关杰告诉我说，云理工校友会有会长、副会长、秘书长和理事，以及一群普通成员。能做到管理层，肯定事业有成、功成名就，在云城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大家要沾云理工校友会的光做一些事，自然也要反哺这个组织，众人属于相辅相成、报团取暖，自然努力维护这个圈子。 而康鸿远，就是一位理事，同时也是一位投资人，在多家公司、企业都有股份。 “我刚加入校友会不久，人脉和资源都太少了，还不认识理事级的人物。”关杰满脸惭愧，言外之意就是斗不过赵文龙。 正常，要斗得过，之前就不会被赵文龙压得起不来了。 “能约万总出来见面么？”坐在办公桌后，我幽幽问。 “能是能，好歹也是校友，这个面子还是给的……但约出来没有用啊，他不会听我的！”关杰一脸为难。 “没事，约吧，我和他谈一谈！”我认真说。 “……好吧！”看我挺固执的，关杰还是答应下来，但临走时仍旧一脸的无奈和叹息，显然并不看好我这次的邀约行为。 而我思绪良久，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 万总大名万家和，突出一个家和万事兴，据说确实有个幸福的家庭，老婆贤良淑德、女儿乖巧可爱，属于人人羡慕的人生赢家。 关杰将其约在他酒店楼下的一个咖啡厅里。 我把车子停好，带着关杰往咖啡厅里走，一路上他还絮絮叨叨地说：“宋主管，你做好心理准备，万总八成是不搭理你的……” 我则笑呵呵道：“没事，见了再说。” 步入咖啡厅内，关杰左右一望，很快朝着一个中年男人走去。 “万总，久仰大名！”关杰主动问候，对这位毕业多年的学长毕恭毕敬。 “呵呵，小关，不用这么客气，咱在群里聊得不是挺好嘛！”万家和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满面红光、笑容温和，看上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但在看到我的瞬间，一张脸立刻沉了下来：“小关，你说你一个人来的！” 关杰一脸为难：“万总，我们主管非要过来，说想和你当面谈谈！” 我将一堆大包小包放在桌上，笑呵呵说：“万总，给嫂子买的化妆品，还有闺女的一些学习用具……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万家和看都没看，沉着脸说：“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万总，没给你啊，给嫂子和闺女的！”我仍笑容满面，脸皮堪称厚过城墙。 万家和不搭理我，转头看向窗外，手指轻敲桌子，满脸俱是不屑。 关杰一脸尴尬，我则还不死心，仍旧满面春风地说：“万总，这些东西都很好的，嫂子和闺女一定会喜欢……” “宋渔，脸皮太厚了吧，万总都说不要了，你怎么还跟个哈巴狗似的往上凑啊？”一道充满戏谑的声音突然自咖啡厅中响起。 回头一看，正是赵文龙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二人均是西装革履、贵气丛生，散发着成功人士的强大气场。 我就知道这次邀约瞒不住他，也知道他一定会来，但是不急不恼，微笑着说：“赵文龙，好久不见啊！” “自我介绍一下，天脊日化营销部的主管。”赵文龙来到我的身前，目光直勾勾说：“宋渔，咱俩平起平坐了。” 天脊集团也是云城很有名的一家私人企业，早些年是比不上龙门集团的，但近几年发展势头很猛，几乎有并驾齐驱的意思了，当然现阶段还是略有不如。 天脊集团同样子公司众多，天脊日化便是其中之一，和我们是竞争对手，在多个场合有过交锋。 赵文龙去那边做主管，我一点都不意外，他确实是个人才，还背靠云理工的圈子，在哪都能发光发热。 “赵主管，恭喜啊！”我主动伸出手去。 但赵文龙没有反应，根本不屑和我握手，眼睛露出轻视的神情。 我的手伸到一半，发现他没有握手的意思，便直接举到空中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赵，干得不错，就知道你一定行！当初的你作为手下败将，虽然从龙门日化辞职走人，但我始终觉得你迟早会崛起！真好，现在终于赶上了我的脚步……我非常欣慰啊！”既然给脸不要脸，那我也没必要给他留面子了，当即摆出一副前辈的架子来勉励他。 “什么小赵，你以为你是谁……”赵文龙恼火地将我的手拍下去。 “康理事！” “康理事……” 关杰、万家和都站起来，跟另外一个中年男人打招呼。 我知道，那人就是屡屡给我下绊子、云理工校友会理事之一的康鸿远了。 康鸿远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没事，路过，看到你们在这，进来问问怎么回事……万总，谈生意呢？” 万家和拉着二人坐下，才一脸鄙夷地说：“是啊，我不想跟龙门日化合作了，但这位姓宋的主管就跟苍蝇似的烦人，还买了一堆垃圾东西送到我这里来……” 赵文龙则一本正经地道：“宋渔，你太无耻了吧，人家不想跟你做生意，怎么还巴巴地往上贴，送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糊弄谁呢？” 康鸿远也跟着说：“做生意嘛，讲究个你情我愿……如果万总实在不愿意，小伙子你也没必要死皮赖脸……” 几人轮番嘲讽，我倒是没什么事，旁边的关杰看不下去了，赶紧打圆场道：“宋主管就想试试，不愿意就算了……” “闭嘴！”赵文龙恶狠狠瞪着他：“这有你说话的份么？” 关杰欲言又止，憋屈得一张脸都红了，而我慢悠悠看着赵文龙说：“龙门日化的员工，什么时候轮到天脊日化的主管教训啦？” “你不会管教属下，我帮忙呗！”赵文龙咧着嘴笑。 “用你帮啊！”我突然站起身来，一个大耳刮子狠狠抽到他的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咖啡厅，赵文龙什么时候挨过这样的打，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看着我。 关杰吓得都不敢说话了，一脸不可思议。 “你干什么？！”康鸿远猛地站起，凶巴巴瞪着我。 “敢动手，我打110！”万家和也怒气冲冲，直接摸出手机。 这些毕业于云理工的成功人士，哪里跟别人打过架，碰到这种事情，除了瞪眼就是报警。 “康理事、万总，别这么大惊小怪嘛……”我笑呵呵地说道：“不好意思啊赵主管，我有点冲动了，跟你道个歉吧。” “我不接受！我爸都没有打过我，你凭什么！”赵文龙捂着脸，怒火中烧。 “这事没有十万，肯定善终不了！”万家和继续打着电话。 “至少五十万！我现在就联系校友会的人，找最好的律师帮你打官司，公检法和医院也都有咱们的人！小赵，你直接躺地上，就说自己脑袋疼！”康鸿远同样怒气冲冲，也拿出了手机。 “好！”赵文龙立刻躺下，捂着脑袋大叫：“疼疼疼疼疼疼……” 我则没好气冲康鸿远说：“康理事，小关也是你们云理工毕业的……你怎么只帮赵文龙啊，他把菊花给你x啦？” 这句话本来是赌气的，谁知康鸿远愈发怒火中烧，一张脸也迅速跟着涨红了：“你在胡说什么……” 躺在地上的赵文龙愣了一下，紧张地看了下左右，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再次大叫起来：“疼疼疼疼疼疼……” 看到几人忙作一团，关杰也急了眼，不停叫着万总、赵主管、康理事，试图斡旋一下，可惜谁都不搭理他。 我不慌不忙，转头看向咖啡店的门外，接着举起手来轻轻地扬了扬。 很快，一个面皮白净、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穿一身银色的西装，从头到脚一尘不染，就连头发都一丝不苟。 这人进来以后，众人都愣住了，康鸿远不掏手机了，万家和不打电话了，赵文龙也从地上爬起来，关杰像个小兵一样当场站得绷直。 “王秘书长！” “王秘书长……” 几人纷纷打着招呼，恭敬之情溢于言表。 这人叫王富贵，别看名字挺土，却是云理工校友会的秘书长，地位仅次于会长和副会长，同时也是政府部门的一位实权人员。 “王秘书长！”我也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打了个招呼。 “哎，好！”王富贵笑眯眯的，拍拍我的肩膀，又冲众人说道：“什么事啊闹成这样，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叽叽喳喳的了。” 康鸿远知道王富贵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讲述整个过程，当然把过错都推到我身上，说我嚣张跋扈，生意没有谈成，公然当众动手。 而我始终一声不吭，半个字都没有辩解。 王富贵听完了，便冲我说：“你也是的，谈生意就谈生意，好端端打人干嘛呢？给小赵道个歉！” 我说：“王秘书长，刚才就道过了。” 王富贵点点头：“道过就行，以后别打人了！行了，一点小事，用不着报警了。” 众人均是面面相觑，谁都看得出来王富贵是站在我这边的，但又想不明白我怎么会跟云理工校友会的秘书长攀上关系。 “然后来说说生意的事。”王富贵坐下来，轻敲着桌子说：“既然恰好路过，我就说句公道话吧。万总，做生意讲究个你情我愿，千万别受任何人的挟持……你说说看，到底要和谁做？没关系，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校友会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万家和看看赵文龙、康鸿远，又看看坐在我身边的王富贵，试探着说：“和赵……” 王富贵的眉毛一挑，万家和立刻改口：“和宋主管。” 王富贵立刻笑了起来：“你自己看着办，没人能强迫你！” 万家和立刻点头：“没有人强迫我，是我自愿的……我就喜欢和宋主管做生意，我俩不光是工作上的好伙伴，生活中也是非常好的朋友！这是他给我老婆和闺女买的礼物，每一样都送到我心坎里了，还都是大牌子、好东西，真是破费了啊……” 万家和一边说，一边摆弄着桌上的几个包裹，做出一副爱不释手、视若珍宝的样子来。 “万总客气了，应该的……待我向嫂子和闺女问好。”我笑眯眯的，转头冲关杰说：“跟万总去办公室签合同吧，以后这条线你负责……必须伺候好万总啊。” “哦，好！”关杰立刻站起身来，主动拎起那些礼物，陪着万家和一起离开了。 “看样子没什么事了……”王富贵站起身来，微笑着说：“小赵、小康，我先走了！” “王秘书长慢走！”赵文龙和康鸿远立刻站起身来，目送着他渐渐远去，直至离开咖啡厅。 王富贵离开后，二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各个都是一脸复杂且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秘书长人可真好。”我微笑着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呢，没想到这么平易近人。” 二人咬咬牙，谁都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他们也不可能说什么了。 我把剩下的咖啡喝完，才给叶桃花打了个电话。 “桃花姐，谢了啊，事情都搞定了……”我一边打，一边往外走去。 记得第一次去她家时，赵文龙就曾打过视频电话，叶桃花还说和云理工的圈子一向很近……我记住了这句话，所以碰到今天的事，就第一时间求助了她。 叶桃花也非常仗义，直接找来这个王秘书长帮我！ 轻轻松松、力压全场。 “准备拿什么谢我啊？”叶桃花的声音甜甜糯糯。 “桃花姐，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我认真道。 “……让我试试宋大炮的威力？”叶桃花轻笑着，魅音直穿耳膜。 “桃花姐，你要没开玩笑，我现在马上去你家！”隔着电话，我“咣咣咣”使劲拍着胸口。 “去死吧你，给个梯子就往上爬，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叶桃花咯咯一笑：“行了，现在还没想好，有事情了再找你帮忙吧。” “没问题！”挂了电话，我走出咖啡厅的大门。 与此同时，四周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至少十多个手持刀棍的家伙朝我奔来…… 第152章 将你，踩在脚下 肯定是赵文龙找的人！ 原以为有王富贵镇场子，赵文龙肯定不敢生幺蛾子，所以就没有埋伏多余的人，没想到狗东西胆子大到这种程度，明晃晃不把他们的秘书长放在眼里了啊！ 我本能的往咖啡厅里退，打算借助后门逃走，同时眼睛四下一扫，突然发现那群人挺眼熟的。 “毛畅？！”我一脸诧异。 再看其他的人，也都是杨开山的手下，之前或多或少都见过的。 “……宋渔？！”毛畅也站住脚步，同样惊讶地看过来，似乎也没想到目标会是我。 “你是不是皮痒痒了，又想被山哥揍了啊？”我哭笑不得，也不往里退了，靠着门给自己点了支烟。 “……”毛畅没回话，一双眼睛怒气冲冲地盯着我，完美诠释“很想骂人但又不敢张嘴”的神情状态。 其他人见状，纷纷放下手里的刀棍，知道杨开山都不敢怎么样我，此时此刻更不可能对我动手了。 “踏踏踏”的脚步声突然响起，赵文龙远远地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别打！别打！” 等走近了，发现我们根本没打，才稍稍地松了口气，先对毛畅说道：“单子取消吧，这个人我暂时得罪不起……” 接着又抬起头，神色愠怒地冲我说：“宋渔，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下！” 说毕，他才转身大步离开，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另一边。 “恨你的人可真不少！”毛畅也知道打不起来了，直接将刀收了起来，同样点了支烟，眼睛还瞪着我。 我俩便像老朋友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还行吧，其实我朋友更多。我这个人挺好处的，处不好是你的问题。” “你到底啥背景啊，好多人都很怕你！” “呵呵，反正你就记住，哥是你惹不起的人物！” “你可真能嘚瑟！” 午后的阳光下，我把烟头碾灭在脚底下，又冲毛畅摆了摆手说道：“以后接单子，最好问清楚对方是谁……省得白跑是吧？” 我正准备转身离开，毛畅突然幽幽地说：“怎么就白跑啦？” 我站住脚步，看着他说：“你想咋地？” 气氛陡然变得冷了许多，毛畅盯着我，一字一句道：“干你，行不？” 都不用我说话，身后的人一听，就纷纷劝起他来：“畅哥，你别跟他叫板，最后吃亏的还是你！”“他都取代老狼，成为‘中间游着一尾鱼’了，和咱山哥是平起平坐的地位！”“赵文龙的单子都取消了，咱也赶紧走吧！” 有几个人甚至上来拉他，我则打了个呵欠，准备继续走了。 “他算个Jb的中间游着一尾鱼！他有几斤几两，我不知道？！和其他大佬比，他连根毛都不算！你们都别插手，老子今天跟他干了！”毛畅突然咆哮一声，迅速挣脱开了众人，一个箭步窜到我身前来。 “咣！” 一拳，揍得我身子踉跄、差点跌倒。 确实猝不及防。 “你妈！”我也怒了，就没见过这么神经病的家伙。 杨开山都不敢在我面前嘚瑟，你算老几！ 我抄起砂锅大的拳头，也朝毛畅的脸狠狠砸了过去。 “砰砰砰！” “咣咣咣！” 我俩直接在咖啡厅前的台阶上就开打了，其他人急得要命，但又不敢上来拉架，只能在旁边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我和毛畅以前就打过架，单论身手的话，基本是五五开的。 但可能是最近经的事太多，气势不知不觉提上来了，动手时多了几分从容不迫，更讲究稳、准、狠、辣，争取每一次出手都行之有效。 反观毛畅，心浮气躁、急功近利，出拳完全没有章法，此刻简直就是乱打一气。 所以很快，我就把他按在地上打了，双拳双脚使劲往他身上招呼。 我就没把这场斗殴当一回事，感觉就是随便教训一个不开眼的家伙，但毛畅好像当成了生死之战，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径直朝我胸口捅了过来。 我赶紧往后退去，同时拔出甩棍，“啪”地敲在他手腕上，趁着匕首“当啷”一声落地，又“啪啪啪”地朝他身上抽了过去。 毛畅身上很快皮开肉绽、左右打滚，到最后一动不动了。 一众人立刻上来拦我，口中叫着渔哥，说算了算了。 “回去告诉杨开山，再管不好手下，我不介意帮忙！”我又踹了毛畅一脚，方才转身离开。 和毛畅这一架，其实略微有失身份，毕竟我现在也是大佬之一了——最弱大佬，也是大佬——还和一个马仔打架，传出去叫人笑话。 但没办法，身边又没兄弟，只能亲自动手，好在没有丢脸，也算酣畅淋漓。 …… 下午上班的时候，接到杨开山的电话，说是代替毛畅向我道歉。 “我又给他绑起来打了一顿，保证以后不会再找你了。”杨开山信誓旦旦地说。 “山哥，你是不是觉得老狼进去了、我哥不行了，才派毛畅试探我啊？”旁边没有别人，我直截了当地问。 说实话，我确实是这么怀疑的，总觉得毛畅今天表现有点怪异。 “不不不，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杨开山连声否认。 “呵呵，最好没有！我也明告诉你，老狼不用多久就出来了，觉得自己行了就动我试试看！” “不敢不敢……” 我又骂了他几句后，便把电话挂了，继续工作。 但我并未想到，这事并没结束，甚至只是一个开始！ 晚上下班回到外贸，刚在宿舍洗了脚准备睡觉，一个电话突然打到我手机上来。 “又想干嘛？”看到是毛畅的来电，我不耐烦地接起。 “宋渔，在学校呢？” “在啊，怎么？” “没啥，就告诉你，梁国伟这会儿在我手里呢……外贸的大门口，五分钟不出来，我肯定要他的命！”说毕，毛畅挂了电话。 “草！”我大骂了一声。 同样已经上床的白寒松和马飞纷纷看向我，问我怎么回事？ 但我根本没空搭理他们，一边趿拉着鞋往外跑，一边给杨开山打电话。 “咋了小渔？”杨开山倒是接得挺快，还以为他会故意躲着。 “你说咋了！”我咆哮着，迅速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 “毛畅这个混蛋！”杨开山同样骂骂咧咧：“小渔你别着急，我现在马上就过去！” “你他妈最好快点，不然我肯定饶不了你！”我痛骂着，挂了电话。 来到外贸门口，这里已经人山人海，不少学生正在大门外面围观，里三层外三层，堵得严严实实。 “渔哥来了！”有人喊了一声，人群立刻分开两边。 在白寒松、马飞等人的陪同下，我立刻走出去，就见校门外的马路上，浑身是伤的毛畅坐在地上，挟持着同样鲜血淋漓的梁国伟。 毛畅手里抓着一把匕首，应该已经给了梁国伟好几刀，因为后者已经瘫在地上，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身上星星点点都是血迹。 此时此刻，那柄匕首正架在梁国伟的脖子上。 蒋曼曼站在旁边，不停地哀求着毛畅什么，可惜毛畅始终无动于衷，一双眼睛充斥着无尽的冷意。 大晚上的已经没什么车了，但还是因此造成了交通堵塞，两边的车子已经堵成长龙，但没有人敢打喇叭，各个面色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肯定有人报警了，但警察还没来。 看我出现在大门口，蒋曼曼立刻奔过来，泪眼婆娑地说：“我俩在外面吃饭，他突然闯进来给了国伟几刀……” 我点点头，示意她不用太慌张，随即又一脸平静地看向毛畅：“你到底想干嘛啊？” 在我出现的刹那，四周就已经安静下来，所以这句话精准无误地传了过去。 毛畅坐在地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说我想干嘛？你揍了我一顿，山哥又揍了我一顿，真以为这事就完了啊？” “行啊，我出来了，打算怎么着吧。”我的心中烦闷，但面上故作淡定，还给自己点了支烟。 丁大志挤过来，将手拱成盆状。 我瞪了他一眼，白寒松赶紧把他扯到后面去了。 身后却再次传来响动，颜玉珠无声无息地走过来，凑过头来轻轻在我耳边说了句话。 我“嗯”了一声，心下稍安，再次看向毛畅。 “很简单。”毛畅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磕仨响头，再抽自己十个耳光，我就放了手里这个家伙！” 声音回荡在外贸的大门口，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刚准备说话，“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是杨开山带着几个人冲了过来。 速度还挺快的。 “王八蛋，你他妈在干嘛？！”杨开山一边跑一边咆哮。 “山哥，你别过来！”毛畅大吼：“不然我真要他的命了！” 毛畅抓着匕首，顶在梁国伟的脖颈上，已经有一抹鲜血从中渗了出来。 “你敢！”话虽这么说，但杨开山还是站住脚步，生怕毛畅一个冲动真把人给杀了。 “山哥，到今天这步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毛畅满脸狰狞，咬牙切齿地说：“警察马上就到了吧？我当众做出这样的事，肯定没好结果，少说也得几年！但我认了，今天就想让宋渔磕一个，进去之前也尝尝将他踩在脚下的滋味！” “你糊涂啊，老招惹他干什么！”杨开山气得面色铁青。 “山哥，你怕他，我不怕！我今天就是跟他杠到底了！”毛畅转头又看向我，目眦欲裂：“宋渔，你磕不磕？我就点三个数……你要不磕，我肯定要他的命。” “一！” “飕——” 毛畅刚喊了个“一”字出来，头顶距离数米的树枝上突然跃下一个人来，双马尾、萝莉裙、兔子包、小皮鞋，手里还拎着一支寒光四射的碳钢甩棍。 四周顿时发出一声惊呼，我却毫不意外，甚至露出微笑。 颜玉珠刚才在我身后，就讲了这件事，说向影已经爬到树上去了。 没人知道向影是什么时候爬上去的，而且春夏之交、枝繁叶茂，大片树叶密密麻麻，根本没有人看到她。 关键时刻，她一跃而下，狠狠一棍抽在毛畅的脑袋上。 “啪——” 这一下够稳，也够狠，直接给毛畅的天灵盖抽了个皮开肉绽，本就有伤在身的他哪能撑住这个，当即脑袋一歪昏迷过去，身子也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一大群人立刻冲了过去，不过还是杨开山速度最快。 他先是把毛畅一脚踹开，接着又把梁国伟拉出来，冲着身后的兄弟说：“快，送他去医院！” 几个汉子立刻抬起梁国伟就往外走，杨开山又迅速站起，冲奔过来的我说：“没事了，医药费我报销……” “报你妈！”我怒火中烧，狠狠一脚踹在杨开山的肚子上。 “砰砰砰！” “咣咣咣——” 我一番拳打脚踢，将杨开山揍了个满脸桃花开，除了恼火他没有管好毛畅以外，内心甚至怀疑幕后操盘者就是他。 真的，我就感觉他是试探，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个套！ 从赵文龙开始，到毛畅，再到他，全是阴谋，一步步把我引进坑里！ 越这么想，越无法压制自己内心的怒火，下手也就毫不留情，到最后甚至摸出甩棍，弹出顶端的尖刺，朝杨开山的肚子狠狠捅了几下。 最终，杨开山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几个汉子“山哥”“山哥”地扑上去。 “呜哇呜哇——” 警车终于到了，闪烁着红蓝相间的霓虹灯疾驰而来。 但我一点不慌，还好整以暇地收起甩棍，才转过头郑重其事地冲向影说了一声：“谢谢！” “警……警察来了……”向影指着警车，结结巴巴地说。 “没事！”我冲她笑了笑。 “确实没事，还有我呢。”颜玉珠走过来，搂着向影的肩膀说：“不错啊女侠，又立功了！” “是……是你出的主意……让我到树上去的……”向影红着脸说。 “哎，咱俩头回合作，感觉还是很不错的！除了竞争上岗的时候是对手外，其他时间也可以做朋友嘛！”颜玉珠笑嘻嘻的，还用力揉了几下向影的头。 如果不是对手的话，她们确实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一群警察很快冲了上来，询问过怎么回事以后，该带走的带走，该送医的送医。 刚暴打杨开山一顿的我，自然也被一并押走。 直到这时，我也没当回事，给杨开山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告我，更何况咱在局子里面有人，还背靠着龙门集团这棵大树！ 在我看来，多层bUFF叠加的自己怎么着都不会有事，所以上警车时还一脸轻松地冲向影和颜玉珠等人摆手，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不用担心我了。 第153章 我没期待，我没看好 后来的事实却证明，我着实低估了现在的局势。 等我真正进入局子，还指望像以前一样直接去骆星文的办公室里喝茶，然后等着调解、赔钱——还是杨开山赔我钱，以前都是按照这个流程来的——就能重获自由时，骆星文却把我带到了审讯室，而且将我锁在了审讯椅上。 我露出不解的神情，趁着监控还没打开，骆星文严肃地说：“来得不巧，省里恰好下来检查组了……无数眼睛盯着，杨局都没办法帮忙！你赶紧和杨开山串下供，或者在省里找找人，不然这回真有可能判刑！” 当时我的心里就是一沉，感觉有点太巧合了。 怎么这个当口，省里的检查组就恰好在呢？ 总觉得一张大网，在悄无声息地撒下来，从一开始就等着我往里钻！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让骆星文去找杨开山，让他供述是他主动挑衅，而我属于正当防卫。 杨开山被我扎了几下，这会儿正在医院做手术。 骆星文出门后，其他警察开了监控审我。 按照之前计划好的话术，我将整个过程叙述一遍，说始作俑者本来是毛畅，后来杨开山加入了，我俩就打起来，而且是他先攻击的，被逼无奈我才还手。 按照这个说法，我肯定是无罪释放。 但一个多小时后，骆星文回来了，说杨开山不承认先动手，还说不是不尊重我，是如果这么干，坐牢的就是他了，省里的检查组在这里，最好还是实事求是。 实事求是，坐牢的就是我了！ 我肯定不同意，一边让骆星文继续和杨开山谈，一边让颜玉珠、叶桃花等人帮忙找找关系。 颜玉珠如今是龙门日化的总经理，在整个龙门集团都有较高的话语权了；而叶桃花背靠政法委书记冯德寿，在省城也是有一些关系的。 二人一同发力，但是到后半夜，给我反馈过来消息，说这次检查组的力度很强硬，一般的背景根本渗透不了。 真要找人，也不是不行，但要花费一笔巨额的天文数字。 这个数字有多大呢，以我现在的赚钱能力，得不吃不喝至少十年才还得起！ 后来被关在羁押室里，叶桃花给我打电话，先是一顿哭穷，说前几天投了个工程，钱都砸进去了还没看到回报，最近吃外卖都不敢点带荤腥的了，化妆品也开始用义乌产的杂牌子了。 “我没打算跟你借钱！”我很无奈地说。 “不借就好！”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她松了口气：“那你接下来打算咋办？” “没事，我再看看。”我故作轻松地说。 挂了电话没多久，颜玉珠又打过来，说需要一大笔钱，龙门集团肯定不会帮我垫的。 “但向影说，她可以帮你掏……”颜玉珠试探着道。 “不用！”我咬着牙。 不论向影有多富婆，我都不可能让她掏这个钱！ 真成吃软饭的了啊？ 偶尔吃一两次小的还行，太大自己都接受不了，感觉还不清这人情。 “……其实，你不用跟向影客气的，就像不用跟我客气一样。”颜玉珠再次劝道。 “不用！”我还是这两个字。 坚定，不移。 又挂了电话，我将骆星文叫进来，让他再去和杨开山谈一谈。 “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沉沉道：“你告诉他，别看我现在低谷期，等我缓过劲儿来了，保证第一个干的就是他！真的，他就作吧，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 因为检查组的进驻，我在羁押室里没有任何特权，和其他人一样只能挤在冰冷的板凳上，吃不好、睡不好，实在困得不行了，就靠在墙角眯一会儿，和以前大摇大摆在办公室里喝茶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不过是反过来了，别人越来越好，我是越来越差。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骆星文才返回来了，跟我说杨开山也不想坐牢，最多只能承认互殴，然后相互调解，不用道歉也不用赔偿。 “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不用非得弄个无罪释放。”骆星文诚恳地说：“检查组在这里，我们也要做个样子，拘留七天你看行么？” 拘留的话还能接受，起码不是刑事，也不用进监狱，档案上不会留记录。 而且只有七天，眼睛一睁一闭不就过去了吗？ “……行！”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心想杨开山还是有些忌惮的。 于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拘留终于来了。 同样因为检查组的缘故，骆星文没办法对我特殊照顾，只能尽量给我安排人少点的号房，但也一再告诉我说：“进去以后低调一些，七天一晃就过来了。” 如此，我便被送到拘留所。 领了自己的囚服和生活用具，我被管理带到一间号房，相比其他动辄二三十人的大通铺，我们这里确实人挺少的，就十几个。 能蹲拘留所的一般都是小偷小摸，或者各种违反治安条例的人，都呆不了多久，进进出出的跟流水线差不多。 在这种情况下，拘留时间越长的，或是在外面地位就很高的，越容易混成所谓的头铺。 这间号房的头铺叫二愣子，人如其名，眼神看着直勾勾的，却又膀大腰圆，一身的腱子肉，胳膊上面还有纹身，一看就是个社会人。 再看别人，或多或少都有点鼻青脸肿，八成没少挨这家伙的揍，跟他说话更是毕恭毕敬，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位活阎王。 看我是个小年轻，二愣子坐在头铺冲我招手：“过来！” 我走过去，眼睛直视着他：“干嘛？” “哟，你挺狂啊？”二愣子上下看我，一双拳头已经暗暗握紧，“说说，因为啥进来的？” “捅了杨开山。” “……哪个杨开山？” “西边一只羊的那个杨开山呗。”我淡淡道。 “草，吹牛逼真不打草稿！你他妈谁啊，你能捅杨开山？”二愣子直接站了起来，至少比我高出一个头。 “我叫宋渔。”我说：“中间游着一尾鱼的宋渔。” 二愣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面色惊恐地说：“渔哥，我久仰你大名了！” 怎么说呢，名声有时候是挺好使，要么人们总说名利不分家呢，要么女作家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呢？ 《水浒传》里的及时雨宋江，不就走到哪里都有人下跪叫哥哥吗？ 名声的重要性，确实体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因为“宋渔”前段时间确实在云城闯下不小的名头，因此就算没有骆星文的照顾，我在号子里活得也很滋润，刷牙、洗脸、吃饭，甚至上厕所，都是我第一个来。 二愣子像个马仔一样毕恭毕敬地伺候我，恨不得拉屎都帮我擦屁股，后来渐渐地混熟了，知道这家伙虽然长得老气，但才二十出头，已经在社会上混了好多年，可惜一直没有什么成就，也没有哪个老大肯收留他，只能靠勒索一些街边的小商贩过生活。 每次也不多要，反正就是五块十块。 大家懒得跟他计较，也就给了。 这次是跟一个卖鱼的打架，那家伙看了狂飙以后，觉得自己是下一个高启强，因此五块钱都不想给，和二愣子大打出手，最后被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二愣子问他是不是高启强，他说不是。 二愣子问他是谁，他说是光头强。 最后虽然没造成啥严重后果，但二愣子还是顶格拘留十五天了。 这天中午吃过饭后，二愣子坐在床上给我捶背，一边捶一边小心翼翼地说：“渔哥，你现在挺风光的……但是有一说一啊，名声还是不如另外几位大佬，甚至有很多人觉得你没资格跟他们相提并论，能叫‘中间游着一尾鱼’纯粹是滥竽充数、浑水摸鱼、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这我当然知道。 自己年纪太轻、资历太浅，还有财力和势力也完全不能跟其他大佬相比，虽然有过几次出名的战绩，但也远远达不到深入人心的地步，包括“中间游着一尾鱼”这个称号都是我让梁国伟等人有意扩散出去，强行给自己抬咖和其他大佬并列的…… 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没人比我心里更门儿清了，但是被人当面戳穿还是非常不爽，当即冷着脸说：“你什么意思吧？” 二愣子嘿嘿一笑，继续捶着我的背说：“渔哥，你缺少一个能够帮你开疆拓土、提升地位的人啊！” 说到这里，他又“咣咣”拍着自己胸膛：“渔哥，这个人就是我！等我出去，务必收留我啊，然后就瞧好吧，肯定做你身边第一猛将，帮你在云城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我哭笑不得，说你小子是想找工作啊，那去boSS直聘…… “你就是boSS，我还上什么直聘！”二愣子握着我的手说：“渔哥，收不收我，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我保证，你肯定不后悔！” 他一边说，还一边低下头来，试图学着电影《教父》里的模样亲吻我的手背。 “滚一边去！”我一巴掌将他的头扇开，又淡淡道：“出去以后，到渔利金融公司，找一个叫梁国伟的面试……看他愿不愿意要你。可以说是我介绍的，这样能够增加成功几率！但到底能不能混出头，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好！”二愣子感动到几乎流出泪来：“渔哥，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我没期望。” “谢谢你看好我！” “……我没看好。”我有点头疼了。 “渔哥，你瞧好吧，我一定成为你最骄傲的兄弟！”二愣子站起身来，慷慨激昂地说。 七天时间转瞬而逝。 到出号的这天，二愣子抱着我的脊背，眼眶泛红、略带哽咽地说：“渔哥，七天以后，我去找你，到时候我们再相逢！” 这家伙拘留十五天，确实还有七天才能出去。 “好！”我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办完手续，出了拘留所的大门，外面站着十几个汉子，领头的正是梁国伟、张浩然等人，其他则都是渔利金融公司的骨干员工。 向影、颜玉珠、白寒松这些人都没在，因为我提前打过招呼，不让他们过来接我。 至于骆星文什么的，因为身份敏感，更不可能来了。 就是现在，场面也够大了，也就这间拘留所在郊区，四周都是山脉和野地，否则被人拍下来放到网上可太难看了。 “黑老大出狱，众多小弟迎接！” 这玩意儿谁顶得住，接下来不得又一轮严查，三年前在宿舍打过架都得被人给翻出来判刑！ 所以现在就挺好的，低调点、安静点。 梁国伟之前被伤得不轻，这会儿也没完全好透，身上缠着不少绷带，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最先拥抱了我一下，面色略带惭愧地说：“渔哥，对不住，是我没用，连累你了！” “多少年兄弟了，还说这种见外的话！”我捶了他胸口一下。 张浩然等人也围上来，用桃树枝帮我扫清身上的晦气，还正儿八经地让我跨了一回火盆，接着就是去吃饭和洗澡，他们已经在市里安排好接风宴了。 马路边停着几台车，一辆五菱之光、一辆金杯面包、一辆别克GL8、一辆白色捷达，均是又破又旧，个个都至少十年的车龄了。 但没办法，渔利金融公司的资产就这些了。 虽然平时赚得钱也不少，但一分给 想追上其他大佬的脚步，真正和他们平起平坐，还是道阻且长！ 众人簇拥着我往别克GL8走去，虽然车子都不咋地，但也肯让我坐最好的一辆。 梁国伟把手放在门框处，我一低头，正要上车，就听四周“嗡嗡”的声音响起，至少七八辆车朝着我们这边开了过来。 沿途虽然卷起不少的烟尘，搞得就跟黄风大王出场一样。 但透过漫天的黄沙还是能看清楚，那是一系列的豪车，奔驰、宝马、奥迪样样不缺，甚至中间还夹杂着几辆蔚来和理想等新能源。 豪华车队很快来到拘留所的门前，“吱嘎”“吱嘎”地纷纷停下，将四周堵得严严实实，显得霸气无双。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手持刀棍的汉子纷纷跳了下来，至少三四十人将我们几个团团包围起来。 最后，一辆老款的奔驰车里。 面色蜡黄、身材伛偻的杨开山，一边咳嗽一边迈步走了下来，毛畅还在旁边搀扶着他。 这两人之前都受过伤，经过这么多天休养已经恢复大半，再不济也能和梁国伟似的一瘸一拐走出来了。 此时此刻，他们稳当当地站在车前，眼睛里都闪烁着令人生畏的寒光！ “杨开山，你胆子不小啊！”我不慌不乱，嘴角甚至勾起微笑：“现在都敢袭击我了是吧？” “呵呵，你装什么呢……”杨开山轻轻地咳嗽着：“宋……你背后的人都不行了，还在我面前充什么大头，真以为云城是你随随便便折腾的啊？” 听得出来杨开山想提宋尘，但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即便他觉得宋尘不行了，仍旧不是太敢轻易触及那个名字！ 第154章 我，泪流满面 之前关进拘留所时是个下午，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边的火烧云一朵连着一朵，将整片大地照得一片绚烂，田野里的玉米杆子都金灿灿的。 绿油油的，密密麻麻，好一幅美丽的油画！ 看着杨开山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我忍不住有点想笑：“山哥，你就这么笃定？” “当然！”杨开山冷笑着：“你背后的人要是还管用，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拘留？毛畅当街绑架、捅人，我都花钱把他捞出来了，而你竟然还要拘留，你说可不可笑？” 我看向旁边的毛畅，这家伙果然一脸得意，也就是屁股后面没长尾巴，否则现在不知摇得多欢。 其实我不是没找到人，叶桃花和龙门集团都在省城托了关系，只是所需要的金额数字太大，性价比就显得太低了，还不如老老实实蹲几天。 好吧，我确实把钱看得很重！ 但宋尘从头到尾都没出现、没帮过忙也是事实。 他都未必知道我的事情！ 看我不说话了，杨开山以为戳中软肋，一张脸愈发自信起来：“连一个普通的伤人案都搞不定，还吹什么背景强大？宋渔，今日就是你彻底倒台的一天！什么玩意儿，也敢号称云城第五大佬，你连老狼的一根毛都比不上！和你这个家伙齐名，我和杜斌、包志强都快恶心死了！” 所以，之前暂时妥协，承认跟我互殴，不过是想看看我背后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就算老狼开枪的事情压不住，我扎个人应该没问题吧？ 结果却是蹲了七天，杨开山彻底兴奋起来，一出号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门，甚至都等不到我回市区吃一顿饭！ “就这么恨我吗，山哥？”我苦笑着，轻轻摸了摸鼻子。 “你说呢？” 杨开山的眼神愈发阴沉，温和的夕阳洒在他脸上，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揍过我几顿了？又羞辱过我几次？你这家伙，仗着背后有人，一点不把前辈放在眼里，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扒皮抽筋！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得知你进拘留所的时候，我激动得浑身颤抖，眼睛都发红了！” “别介啊山哥，本来身体就不好，一不小心再给抽过去了！”听他描述，我忍不住乐出声来，但又面色严肃地说：“但是我啥时候羞辱过你，不要血口喷人！” “再装！有次你还让我跪下……”杨开山没有说完，眼神中迸射出无穷的恨意：“别扯这些废话，总之我肯定弄你了，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吓死我了山哥，整得就跟你要杀我似的！”我吐槽道，仍旧一脸轻松。 “山哥，我打头阵！我想弄他不是一天两天了！”毛畅立刻抽出一柄钢刀，锋芒毕露、寒光闪烁的刀身，映衬着他那双几乎冷到骨子里的眼睛。 嗯，又一个恨不得我死的家伙。 其实我很懂得“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的道理，但有时候很没办法，毕竟我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 “行，弄死他的机会就交给你！”杨开山微笑着。 “宋渔，你今天要倒霉了！”毛畅狂笑着，头上、身上仍有不少绷带，差不多相当于半个木乃伊。 但为了亲手收拾我，还是坚持带伤上阵，这份精神确实值得嘉奖。 “护住渔哥！”梁国伟狂吼一声，立刻挡在我的身前，且迅速从口袋拔出一柄匕首。 这家伙也有不少的伤，但依然坚定不移地护着我。 我们只有十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斗得过对方，但如果拼死一搏的话，没准真能把我送走，毕竟车子就在旁边。 坚持冲一冲，没准真有一线机会。 杨开山似乎也料到这一点了，冷声说道：“张浩然、于飞驰、罗家明，你们到底是谁的人？给我回来！” 几人均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一开始确实是杨开山的人，因为在内部得不到重视，我又投出了橄榄枝，再加上陆有光的前期铺垫，才改换到我的门庭下了。 到了今天，杨开山又想叫他们回去了。 “不要回去！”梁国伟嘶吼着，他确实怕几人真回去了，当即咬牙切齿、面色狰狞地道：“渔哥平时待你们不薄吧，钱也没让你们少赚，现在属于关键时刻，千万别掉链子！” “你们可要考虑清楚……”毛畅幽幽地说：“宋渔那家伙毛本事都没有，过去风光纯粹因为背后有人，现在老狼在省城都进去了，他连个普通伤人案都搞不定……” 毛畅继续说着，像是男狐狸精，语气充斥蛊惑：“这种老大，跟着他有什么前途？今天他肯定是完了，你们要是及时过来，山哥还愿意接收的……要是不来，以后可就没机会了！马上就毕业了，工作找好了吗？打算靠谁吃饭、跟谁生活，有没有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抛出来，生活毕竟不像电视剧，到了一定的年龄和阶段后，都要考虑柴米油盐酱醋茶的！ 张浩然等人没说话、也没动作，一个个眉头紧锁，显然陷入思索和犹豫中。 梁国伟直勾勾盯着几人，等着他们做出最终决定。 我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行了，你们几个都过去吧。” “……渔哥，我们还没做决定呢！”张浩然忍不住说了句话。 “是啊渔哥，我们不一定过去呢……”于飞驰和罗家明也纷纷说道。 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经常一起吃饭喝酒，也共同经历了不少的风风雨雨，在这种当口下立刻做出决断确实挺为难的。 但…… “当你们犹豫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凉了！”我摇摇头，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就算你们经过思考，最终决定留下来了，往后我也不会百分百地信任你们了！这样的关系，还有什么意思？” 我需要的，是梁国伟这样忠心不二的兄弟，而不是每到大难临头就摇摇摆摆的墙头草。 “渔哥……”几人顿时有点急眼。 “走吧，好聚好散！”我咬牙道。 怎么可能不心疼啊，把几人当了那么久的兄弟，如今却要亲手和他们做切割了！ “渔哥让你们滚，没听到吗？！”梁国伟也红了眼眶，冲他们吼了一句。 几人不说话了，各自都垂下头，低语了几句后，似乎终于下定决心，默默地朝杨开山那边走去。 他们各自还有两三个兄弟，这时候也都一起跟了过去。 “呸！”冲着几人的背影，梁国伟狠狠啐了一口，一双眼睛却比天边的晚霞还红。 每天和张浩然等人朝夕相处，和几人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我还多。 所以最难过的肯定是梁国伟，最痛苦的也是他。 要不是场景不合适，他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哈哈哈，来就对了！”毛畅高举双手，做欢迎状。 “不错，明智！”杨开山也微笑着，俨然已经成为今日最大的赢家。 我们本来就只有十几个人，他们一走，更稀少了，只剩三四个人。 梁国伟咬着牙低声说：“无论如何，也要把渔哥给送出去……” “不用……”我冲梁国伟摇摇头，刚想低声说点什么，对面突然传来一道愤怒的大吼声。 “老东西，真以为我们背叛渔哥了啊！” 是张浩然，他目眦欲裂，额头青筋毕露，在接近杨开山的瞬间，迅速从衣怀里抽出一柄钢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劈了下去！ “我们和渔哥在省城连陈霸业都干过，你算Jb的什么狗东西，也有资格让我们回来！” “我们生是渔哥的人，死是渔哥的鬼！” 于飞驰和罗家明竟然也是一样的动作，纷纷持刀朝杨开山砍了过去，显然是之前就商量好了的，刚才的低语恐怕就是讨论这个计划。 “山哥，小心！”关键时刻，毛畅冲了上去，用脊背挡住了张浩然和于飞驰的刀。 两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迅速在他背上展开，旧伤未愈，赫然又添新伤，疼得这个家伙当场龇牙咧嘴、惨叫连连。 罗家明的刀，则突破层层封锁，终于劈在杨开山的胸口。 “啊——”杨开山惨叫一声，胸前已经豁开一个惨不忍睹的大口子，脚步更是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干他们！干他们！”毛畅咆哮着，抓起手里的钢刀就往罗家明身上劈。 四周的人顿时一拥而上，迅速将张浩然等人给吞没了，刀棍的交击声和斥骂声不绝于耳。 “他们……”梁国伟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草！”我大叫了一声，同样瞠目结舌。 “渔哥，快走，趁现在！”一片混乱之中，张浩然等人还大吼着。 他们不光成功击伤了杨开山，还用自身为饵，吸引了对面一众人的注意力，就为了给我腾出时间逃走！ “渔哥，走！”看懂了他们的用意后，梁国伟立刻把我往车上送。 但我并没有走。 我抽出口袋里的甩棍，一边往对面的方向冲，一边声嘶力竭地喊：“桃花姐，出来啊！” 踏踏踏的脚步声中，歇斯底里的高喊声中…… 马路两边的玉米地里，顿时“唰唰唰”奔出一大片人来，至少六七十号孔武有力的汉子，同样个个手持刀棍、镐把等物，为首的正是叶桃花和夏侯。 是的，我猜出杨开山今天会有这一出，所以提前和叶桃花联系并邀请了她作为外援。 之前一连串的巧合，先是赵文龙，再是毛畅，接着杨开山、检查组，不得不让我怀疑这是一出轮番登场的大戏，为得就是校验我背后的力量是否依然坚挺和强硬。 自身力量不够强硬，找叶桃花帮忙也就成为我唯一的选择。 为了保密，这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还特意让向影和颜玉珠等人千万别来接我。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会生出张浩然等人的幺蛾子！ 好家伙，这群混蛋也不跟我商量，愣是自作主张干了这么一出惊掉人下巴的大事！ 再叫叶桃花他们出来已经迟了，张浩然等人已经彻底陷入围攻。 我手持甩棍，疯狂地抽着那些家伙，努力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不断有人倒在我的脚下，也有人朝我围攻过来，好在叶桃花等人已经杀了过来，不光为我承担了大部分的压力，还以碾压式的凶悍作风迅速收割对方。 毕竟，人数比对方多出将近一倍，还提前做了那么充分的准备，这要打输就没什么脸在云城混了！ 叶桃花手持一柄折扇，整排利刃已经弹了出来，“唰唰唰”疯狂攻击着四周的人，一举一动尽显女侠风范，时不时有人惨叫着被她撂倒在地。 而夏侯，终于展现出了“狂刀”的一面。 真的，认识他这么久，“狂刀”的名号不知听过多少回，可惜始终没见过他威风霸道的样子，每次不是被人偷袭就是浑身鲜血倒在地上。 这次就见他在人群之中左突右闪，手中一柄钢刀如蝴蝶般上下翻飞，哀嚎声和哭嚎声顿时此起彼伏，全是被他砍倒的人。 嗯，时至今日，终于能说一声“狂刀夏侯”果然名不虚传！ 为了证明自己，夏侯似乎也憋了太多天，连续砍倒了三五个人以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痛快呀痛快！” “痛快你妈，赶紧帮着小渔救人！”叶桃花毫不留情地斥骂着。 “哦哦哦——”夏侯连续几个大跳，迅速奔到我身边来。 与此同时，我也赶到了人群的正中央，且又捅倒了周边的几个人后，终于看到了已经躺在地上的、奄奄一息、鲜血淋漓的张浩然等人。 “浩然！飞驰！家明！”我红着眼，迅速扑向几人。 梁国伟也一瘸一拐地奔过来，陪着我四处检查他们几个的伤势。 夏侯则迅速叫了一批汉子过来，守在四周保护我们的安全。 恶战仍旧在继续着，四处都是飞溅的鲜血和痛骂声、嘶吼声，此战虽然发生在拘留所门口，但没有人多管闲事，大门始终紧闭，甚至未必有人报警。 毕竟叶桃花和杨开山的名头都极盛，知道警察来了也没有用，不如让他们战个痛快。 一片混乱之中，因为夏侯等人的守护，我们这一小块成了稀有的真空地带，那些充斥着血腥和暴力的杀戮暂时影响不了这里。 我和几个兄弟迅速将张浩然等人送到一辆车上，且让梁国伟亲自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嗡嗡——” “渔哥！”车子启动的瞬间，张浩然布满鲜血的手，颤颤巍巍地从车窗探了出来。 “先去医院，别的话随后再说！”我赶紧握住了他的手。 “渔哥，就说一句！”张浩然气若游丝，从头到脚都是鲜血，却仍坚持、固执地开口道：“我们没有犹豫！我们跟着你，面对陈霸业都没虚，怎么可能会投靠杨开山？渔哥，我们当时就是想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走到杨开山的身边，给予他致命一击……” 于飞驰和罗家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仍努力地点着头。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眼泪，忍不住淙淙而落：“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们……我跟你们道歉，你们永远是我的好兄弟！” 几人都露出欣慰的笑，这才安然地坐稳了。 “开车！最快速度，冲到医院！”我冲梁国伟咆哮着，泪水已经爬满我的脸颊。 （今天没啥可做的，再求个五星好评和为爱发电吧！作为回报，我请你们吃饭！我请你吃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煮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吃完了，快投吧！） 第155章 小渔，爱上我吧 梁国伟迅速驱车离开，直到看着车子消失在马路尽头，我才迅速转过头去看向此时此刻的战场。 战斗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叶桃花这边已呈摧枯拉朽之势，夏侯等人均是越战越勇；杨开山一方则毫无悬念的败北了，跑的跑、伤的伤，再无扭转局势的可能性。 毛畅等人正护着受了伤的杨开山上一辆老款的奔驰车。 虽然四周的攻击仍旧层出不穷，但有几个汉子拼死护着，杨开山暂时没有大碍，上车之前还好整以暇地回头喊了一句：“叶桃花，你真是失心疯了！帮这个叫宋渔的干嘛，贪图他身后的背景吗？已经没了，别异想天开了！” “老娘用你管啊？”叶桃花手持钢骨折扇，屡次想冲过去暴打杨开山，但都被他周围的兄弟给挡开了。 “呵呵，你行！等着瞧吧，咱俩算结仇了……”杨开山不屑的一笑，低头上车。 就在这时，趁着没人注意，我猛地窜过去，狠狠一棍抽在他的背上。 毛畅等人的注意力都在叶桃花那方身上，还真没注意到我冲了过来，就听“啊”的一声惨叫响起，杨开山整个人摔倒在车门下，脊背上已经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狗东西，老子弄死你！”我咆哮着，再次挥舞着甩棍冲上去。 张浩然等人的惨状不断在我脑中浮现，又转化成滔天的愤怒倾泻出来，那一瞬间，我是真的想杀了他！ 毛畅等人赶紧来阻拦我。 不得不说，毛畅真挺猛的，虽然有伤在身，又添了不少新伤，但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始终用身躯拼命护着杨开山。 “走！快走！”毛畅嘶吼着，一边努力还击，一边伙同其他人将杨开山送上车去。 “嗡嗡——” 车轮卷起一阵烟尘，最终只有六七个人逃之夭夭，不过杨开山肯定伤得不轻，再加上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估摸着肯定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再看左右，杨开山一边除去跑了的，剩下的基本都在地上躺着了。 叶桃花一边也有受伤的，但是不多，大概十几个吧，此时正互相搀扶着，夏侯指挥他们先去医院。 残阳如血，大地一片昏黄，旁边翠绿色的玉米地在微风中发出沙沙声响。 这场战斗终于彻底结束！ 我立刻赶到叶桃花的身边，面容恳切地说了一声谢谢。 这一次，又帮了我大忙，简直无以为报！ “别光嘴谢，医药费好歹付下吧？”叶桃花满脸幽怨，看着左右很是发愁。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也经历过类似的事，单单医药费掏出去好几万，每个大佬都要仔细计算成本！ “没问题！”我立刻答应，开设金融公司，再加我平时的工资和提成，以及杨开山和杜斌之前送的二十万…… 手头还是有一些积蓄的！ 岂料这句话刚出口，立刻遭到了夏侯等人的不满和攻击。 “桃花姐，怎么还跟人家要钱啊？” “就是，宋渔救过老太太的命，再跟人家要钱不合适吧？” “帮忙不是应该的吗，怎么能要钱啊？桃花姐，你要这样的话，医药费我们自己出！” 眼看批评的声音越来越多，叶桃花顿时有点急眼：“他救了我奶一命，是不是一辈子都得撘到他手上了？要不我嫁给他，以身相许算了……” “不应该吗？” “本来就应该嫁……” 众人乱哄哄的，一边清理现场一边吵架，后来到了医院还是辩个不停。 叶桃花虽然非常不想掏这笔钱，但还是按捺不住兄弟们的怒火，只能乖乖地刷了医药费，我悄悄跟她说：“随后我转给你。” “算了吧，我可不敢让你出，夏侯他们知道能吃了我……当老大容易吗，还要随时提防他们叛乱！”叶桃花叹着气，摆手拒绝了我的好意。 我俩都有兄弟受伤，便各自去忙了一阵。 张浩然等人已经做完手术了，梁国伟始终跑前跑后陪在左右。 等我出现在病房时，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几人都在床上躺着，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手背上还扎着针输液。 看到我进来了，几人叫了声渔哥，并且挣扎着想坐起来。 “行了行了，都快休息，别起来了！”我摆着手，安抚他们重新躺下，同时瞪了一眼旁边同样躺在床上的梁国伟，“他们休息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趴下了？” “渔哥啊，我也有伤好吧，照顾他们好几个小时，别整得我跟钢铁巨人似的！”梁国伟抱怨了一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看毛畅，伤成啥了，还生龙活虎、乱蹦乱跳的！小心点吧，没准又来偷袭你们。”我不屑道。 “那么喜欢毛畅，收他当小弟啊！看他跟不跟你！”梁国伟撇着嘴。 斗了会儿嘴，我才走到张浩然等人身边，看着他们浑身裹满绷带的模样，忍不住幽幽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没事啊渔哥，休息几天就好了！年轻呢，身体倍儿棒！”张浩然乐呵呵说。 于飞驰和罗家明也都笑着。 “我上辈子拯救了宇宙，才能找到你们这群好兄弟吧！”我坐下来，眼眶忍不住又红了，同时认认真真地说：“等着，一定能翻身的！这辈子，有我一口吃的，就一定有你们半口！” 看望完了几人，我又把渔利金融公司其他人叫来守在门口，提防杨开山那群人突然发疯又来偷袭——虽然理论来说，他们同样伤得不轻，暂时没有余力干这种事，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等到一切都忙完了，我再次和叶桃花见面，坐在走廊的排椅上聊起了天。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重，但是并不影响我俩互诉衷肠。 “桃花姐，这次真的谢了，将来有机会一定报答。”我言辞诚恳地说。 真的，就算她以后还利用我，我也不会再有半点怨言了！ “还是那句话，光嘴说没用啊……”叶桃花笑嘻嘻的，手中轻摇折扇，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相比消毒水的味道，还是她的体香沁人心脾。 叶桃花忽又严肃起来，沉着声说：“为什么帮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我点点头：“明白！”接着又问：“冯志明出狱了？” 叶桃花“嗯”了一声：“你一拘留，冯书记就将他捞出来了。真的很烦！要不是冯书记的关系，我真想揍死他。” 冯德寿的儿子、叶桃花的前夫，上次都让他跪下道歉了，还要继续整这一出，感觉好像记吃不记打似的。 “……冯德寿管不住他啊？”我皱起眉。 “管得住，但不管！”叶桃花继续摇着折扇，无奈地说：“他很看好我这个儿媳妇，一方面指望我继续做白手套，一方面希望我跟冯志明能和好！” “所以你现在既贪图冯德寿的关系，又不想跟冯志明有牵扯，对吧？” “……对！” “既要又要可不好啊……”我轻轻叹着气。 “那咋整，本来以为抱住你这条大腿了，结果你现在好像混得比我还惨，连个普通的伤人案都搞不定……”叶桃花撇着嘴。 “……能别提这事了不？”我开始头疼了。 “什么既要又要，我现在不想做白手套……冯德寿可能会放过我？反正我现在把宝压在你身上了！” 叶桃花咬着牙，眼神中呈现出罕见的狠戾之色： “我始终觉得，敢在省城和陈霸业当众叫板，还开了枪……就算现在关进去了，背景也一定不同凡响！宋渔，我等你了，我想逃离冯家的魔爪！” 同样的一件事，杨开山觉得我身后的人不行了，叶桃花则认为我的背景依旧相当强硬。 这就是看待问题的不同角度、不同想法。 “我一定会帮你！”我语气坚定地说。 “嗯，我等着！”叶桃花又笑起来，脸颊粉嫩、睫毛弯弯，像是一汪春池的水，举手投足都带着要人命的风情，又轻晃白嫩的手腕，扇了几下香风，撒着娇说：“小渔，快爱上我吧，真担心你哪天不管我了！” “放心吧桃花姐，就算是不爱你，也一定管你的！”我哭笑不得。 “为啥不爱啊，我差在哪了？”叶桃花一脸不服气。 “说了不喜欢老的……” “你真是要死……” 叶桃花拍了我胳膊一下，又往我身上蹭。 正调笑着，脚步声忽起，夏侯带着十几个人走了过来。 “夏侯！”我看到他，立刻笑呵呵说：“今天真威风啊，终于见到‘狂刀’的一面了！” 虽然我俩以前没少闹别扭，但是都过去了，谁也不会放在心上，现在关系还挺好的。 人都喜欢好听的话，夏侯当然也是一样，当即乐开了花：“小渔，你说对了，‘狂刀’一直都很威风！” 叶桃花呵斥他说：“什么小渔，人家现在什么身份了？要叫渔哥！” “……桃花姐，我直接叫他姐夫算了！”夏侯龇牙。 “哎，那也可以！”叶桃花笑眯眯道。 “姐夫！”夏侯转头冲我喊道。 “拉倒吧你！”我冲他摆着手：“别听桃花姐瞎说，继续叫我小渔就行！” 夏侯哈哈一笑：“小渔，天色不早了，我们几个都挺忙的，麻烦你送桃花姐回家呗！” 确实，打架的时候就傍晚了，现在天空早就漆黑如墨。 但……都挺忙的？ 看着夏侯和他身后无所事事的十几个兄弟，我的脸上满是迷茫。 “小渔，帮帮忙！”夏侯握住我的手，弯腰低声说道：“给你创造机会呐，还不快去！桃花姐虽然比你大，还离过婚……但绝对是个极品女人！真的，我做她马仔好多年了，这一点可以用生命做保证！” “还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我满头黑线：“送她回去可以，创造机会就算了吧……我俩真不合适！放心，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俩就算不谈恋爱，也一定会护着她的。” …… 夜凉如水，我开着车，行驶在云城郊区的大道上，送叶桃花回她在南山的别墅。 她是真的累了，回去的路上还睡着了，脑袋倚在副驾驶的车窗上，露出一张精致而又小巧的面庞来，几缕青丝恰到好处地覆盖在一边脸颊上，慵懒的姿势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诱人、可爱，像是枝头上已经熟透的苹果。 上次来过她家，这次轻车熟路，直接开到别墅门前，才摇了摇叶桃花的胳膊：“桃花姐，到家了，醒醒！” 叶桃花缓缓睁开眼，又打了个呵欠，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才慢慢坐直身子说道：“没有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吻吧？” “……没有！”我很无语。 “呵呵，我不信，我这么美，男人能受得了才怪！老实说吧，亲了哪里，嘴巴还是脸颊？”叶桃花一脸自信。 “……这有行车记录仪，里面外面都能看到。”我伸手去挡风玻璃上摘取那个两边都是摄像头的黑色物件。 “跟你开玩笑的，咋还不经逗啊！”叶桃花又打了个呵欠，这才摇着折扇、推开车门，正要迈开两条长腿准备下车。 整个人突然又不动了，面色也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察觉到不对，我立刻问。 “冯志明……在这里……”叶桃花轻轻咬着银牙，身子竟然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我立刻朝别墅看去，就见门口围墙下的阴影处，确实有道若隐若现的身影，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你怕他啊？”我觉得奇怪。 叶桃花这么能打的女人，就算被前夫纠缠、骚扰，也不至于怕到发抖才对。 “……实话说吧，怕！”叶桃花单手抓着车门，塑料壳子发出“咔咔”声响，“他爸是冯德寿，就是扇我一个巴掌……我也不敢还手！” “……不至于吧？”我无法理解。 “怎么就不至于？！”叶桃花咬牙切齿：“那可是政法委书记，知道多大的官么？不客气地说一句，今天让你消失，明天全世界都找不到人！以为都是你么，身后有强大的背景！” 我终于沉默下来。 不用叶桃花普及，我也早知道权力的可怕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俗话说送佛送到西，这都到家门口了，不可能不管的。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正准备走下车。 “不用！”叶桃花沉沉地说：“老狼还没出狱，这时候得罪冯志明是不理智的！” 确实。 老狼坐牢，宋尘不知所踪，杨开山都敢在我头上撒尿，更何况冯德寿的儿子冯志明！ “那你……” “不用管我……” 叶桃花呼了口气，像是在给自己壮胆：“也不是第一次了，顶多就是被他占点便宜！行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应付他……将来，你再给我撑腰！” 说毕，叶桃花走下车去，也没心情摇扇子了，一脸决然地朝别墅方向走去。 看着叶桃花略显单薄、孤单和无助的背影，我也只能轻轻地叹口气。 咬咬牙，只能一脚油门踩下，驱动车子迅速离开现场…… 第156章 故意伤害罪 夜风骤起，叶桃花淡青色旗袍的下摆呼啦作响，露出若隐若现、魅惑十足的白嫩小腿。 不知是因为太凉了，还是内心充满恐惧，她的身子愈发颤抖，哆嗦得像是正在风中摇晃的树叶。 别墅区里黑灯瞎火的，虽然精致的建筑众多，但真正住了人的没有几家，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照亮道路，却又被四周茂盛的树木遮住许多。 自然是有保安巡逻的，但整个别墅区面积太大了，相当于杯水车薪、螳臂当车。 而且就算来了又怎么样，敢拦冯志明么？ “踏踏踏——” 随着高跟鞋不断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叶桃花渐渐走进别墅大门，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终于窜了出来，正是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冯志明！ “老婆，你总算回来了，等你等得好辛苦啊！”冯志明微笑着，明明是一张帅气的脸，却又那么令人恶心和作呕！ “……我不是你老婆，我们已经离婚了！”叶桃花咬牙道，目光中满是厌弃。 “桃花，别犟了，父亲一直希望咱们复婚……我改了，真的改了，以后只爱你一个，再也不领其他的女人回家了！”冯志明伸出手来，试图去拉叶桃花的胳膊。 “别碰我！”叶桃花猛地后退，躲开了他的手，沉沉地道：“我不会和你复婚的！另外，我跟你离婚，不是因为你花心！是你不尊重我，让我觉得恶心！别假惺惺的，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你看，你还是在赌气，花心的事都能接受，还有什么不能谈的……”冯志明继续去抓她的胳膊。 “说了不要碰我！”叶桃花突然有点怒了，也不想再给他废话了，一把将冯志明推了个趔趄。 但她不敢用力，生怕不小心真的伤到了他。 “臭婊子，给你脸了是吧？你跟别的男人暧昧，老子不计较就算了，还敢跟我犯贱？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给我过来，听到没有？！”冯志明突然变了脸，接着从袖管摸出一支黑漆漆的枪来。 叶桃花立刻不敢动了。 “过来！”冯志明沉着脸，再次喝了一声，黑洞洞的枪口举起。 叶桃花额头冒汗，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臭婊子，还治不了你！”冯志明冷哼一声，用枪口指了指门锁：“开门！” 叶桃花抬起手来，用指纹打开了门锁。 “咔”的一声，门开了。 “嘿嘿，结婚三天就跟老子离了，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尝下……至于吗，不就结婚当天喝多了把小姐带回家，还在咱们的婚床上颠鸾倒凤了？今晚必须得拿下你！”冯志明一脸得意，跟在叶桃花的身后，顺便将手枪塞回到腰间。 但也就在这一瞬间，旁边突然窜出一个黑影，狠狠一脚踹在冯志明侧腰上。 “咣——” 冯志明侧翻出去，在围墙边上打了个滚，本能地伸手就要再次摸枪，黑影却是眼疾手快地冲上去，接着一脚踩在他不算粗壮的手腕上。 “咔嚓”一道清脆的骨折声后，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声也跟着响起，哀嚎声之惨烈甚至点亮了不远处的几个声控灯。 趁着这个机会，黑影迅速将他的枪卸下，却发现是个玩具枪，里面装得是自来水！ “你妈……”黑影都气乐了，随手把枪一丢，接着便一脚又一脚地踹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冯志明捂着脑袋和腿，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哀嚎。 “滚！再敢招惹叶桃花，剁了你的胳膊！”感觉打得差不多了，黑影沉沉说道，声音却略显沙哑，明显是压着嗓子的。 冯志明立刻爬起，带着一身灰土土的脚印和满脸鲜血狂奔而逃。 “踏踏踏——” 与此同时，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正是在别墅区巡逻的保安听到动静奔了过来。 “没事，一点小问题，已经解决了！”叶桃花立刻走出去，面色平静地冲他们说。 “好，叶小姐，有什么事，随时通知我们！”一众保安队员这才分别散开。 整片别墅区又重新恢复了安宁和寂静。 “……宋渔，你怎么回来了？”确定四周没人以后，叶桃花才开口说道。 “不然呢，还真让你一个人面对他啊……良心是不是太过意不去了？”我苦笑着。 之前我确实开车走了，但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把车开到没有监控的地方，接着换了一身类似夜行服的黑衣——就在奥迪q5的后备箱里，应该是夏侯做某些事时的工作服，甚至还有一顶可以遮住鼻子和嘴巴的劫匪帽，刚拿到车的时候就发现了，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接着悄悄潜了回来。 明着不能得罪冯志明，咱还不能悄悄地干他么？ 看他拿出枪时，我也惊得不轻，只能趁他放松警惕再行动手，可惜是个假的，否则就能以此要挟他了，冯德寿肯定也脱离不了责任。 不管怎样，最终撵走了冯志明，也算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还挺隐蔽！”看着我一身黑衣黑帽的打扮，叶桃花忍不住乐出了声。 “先忍着吧，等我的靠山回来了，再好好收拾冯志明那小子！”我轻声安抚她。 “……嗯，要进去坐坐么？”叶桃花指了指自家别墅已经敞开的门，智能家居已经启动，柔和的灯光自行亮起，看上去很是温馨，确实有家的感觉。 “这么晚了，不太好吧？”我试着问。 “……咋地，你还想干点啥？”叶桃花眨着眼，折扇又轻轻地摇起来，风情万种之间一阵阵香气扑面而来。 “那你让不让啊？”我微笑着，做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来。 “哟哟哟，现在胆子这么大了，不怕你那几个老婆生气啊？”叶桃花合拢扇子，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快拉倒吧，真以为我是随便的女人啊，怎么着不得明媒正娶、三聘六礼？小孩子赶紧回家吧，毛长齐了没有？” “就知道你是打嘴炮！装得是个熟女，看着挺开放的，其实两条腿夹得比谁都紧！走了，没啥意思！”我轻轻的“嘁”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说得好像叫你真敢进来似的……”叶桃花嘁了一声，忽然又高喊道：“宋渔！” “啊？”我转过头。 “包志强暂时歇菜，杨开山一时半会儿也消停了……小心杜斌，以我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感觉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叶桃花轻声道。 “……好，我知道了！”我的心中一紧，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我不断在想杜斌的事。 从杨开山的表现来看，这些大佬确实很不爽我，以前看在宋尘的面子尚且忍耐，这次老狼一蹲号子，我又被关进拘留所，个个都觉得自己行，立刻开始舞起来了！ 其实我不怕杜斌，除了自身有势力外，还有叶桃花作为盟友，怎么都不至于虚他，想斗那就斗呗！ 唯一让我担心的是李东。 如果我俩还没和解还无所谓，偏偏前段时间又成了朋友，虽然我总拒绝承认他是兄弟，但是实话实说，他在我心里地位还蛮重的，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交情！ 这也是我能原谅李东，却无法原谅胡金铨的缘故，说到底还是感情基础不一样。 人嘛，说到底都是双标的。 我咬咬牙，决定给李东打个电话，打算问问他那边是怎么想的，不行就来渔利金融公司工作得了，给他开和梁国伟等人一样的工资嘛。 电话很快拨通，李东接起问道：“哎呀，小渔，你可算主动给我打电话了，一天天整得我跟舔狗似的，还得小心翼翼猜你心思……啥事？” “你在哪呢？”电话说不清楚，想和他当面谈。 “我在外地，狗哥派我出来做事！”李东得意地道。 “……出去多久了？”我一愣。 “一个星期前就出来了啊，短时间回不去！不过无所谓啦，你有啥事就跟我说吧……我办不了，可以找狗哥嘛，我现在地位可高了，几乎和凯凯平起平坐，每个月薪水都能拿两万了！”李东越说越兴奋，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几乎喷薄而出的喜悦。 讲真，在我们这地方，能拿两万月薪真是人中龙凤了，侧面也说明杜斌真的很器重他！ 但是一个星期以前…… 不就是我准备关进拘留所的日子么？ 怪不得这些日子以来，李东对我不闻不问的，连个电话也没打过，原来是不知道我的事。 我立刻就推断出，杜斌确实有什么想法了，才故意把李东支到外地，省得被他坏事或是通风报信！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李东既然不在云城，倒是方便我接下来大展拳脚，好好和杜斌杀一个天昏地暗了！ “没事，就是好久不联系你，打个电话问问你在干嘛？”我笑呵呵地回了一句：“恭喜啊，工资越来越高了，回来记得请我吃饭啊。” 既然杜斌不告诉他，那我也不说了，省得让他为难！ 一个是赏饭吃的大哥，一个是光屁股长大的兄弟，让我选择都得好一阵脑袋疼，更何况李东这个一向讲义气的傻大憨粗。 “哈哈，请你吃饭肯定没问题啊，咱俩好久没有喝到天亮过了……”李东先是笑了一阵，接着又狐疑道：“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小渔，我太了解你了，自尊心强得离谱，哪怕心里已经原谅我了，也放不么情况？你说呗，就算我回不去，也能找凯凯和狗哥帮你啊！” “真的没事，不要多想！好啦，等你回来再联系啊，大学城门口的那家烧烤店，不宰你两百块‘宋’字倒过来写！” “别两百，我现在特有钱，有能耐你整三百的……” 挂了电话，我呼了口气，继续朝外贸的方向去了。 车子开到宿舍楼下，已经特别晚了，将近凌晨十二点钟，远远地就看到向影和颜玉珠站在大门前面。 我立刻跳下车，朝着二女奔了过去。 “都说了没事，怎么还在这里等我？”虽然没让她们去拘留所接，但在医院的时候就通过电话了，还能等到现在确实让我意想不到。 “我早就想回去睡了，是她非要在这里等！小姑娘一个人多危险？我只好陪着了。”颜玉珠打了个呵欠，一脸的不情愿。 “你回来就好啦！”向影都不想戳穿她了，微笑着冲我说：“我们也能放心地回去睡了。” “别加‘们’啊，就你一个！” “你总这样，在我面前傲娇，一个人的时候又对小渔那么好！” “你不也是？外人面前总是羞答答的，一个人的时候还不是想方设法魅惑小渔！” “……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二女一边斗嘴，一边朝女生宿舍楼的方向去了。 我摇头笑了几下，也进了男寝楼。 回到寝室，让我意外的是，白寒松和马飞也没有睡，一直等到我回来才彻底松了口气。 “咋地，想嫁我啊，至于等到现在不？别矫情了，赶紧睡吧！”我哭笑不得，翻身上床。 “不是矫情……”白寒松叹着气说：“老大莫名其妙就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老三，我俩担心你也这样！虽然知道毕业以后肯定各分东西了吧，但还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是的。”马飞也跟着点了点头。 我的心里一疼，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躺在床上拉开被子说道：“从现在起到明天早上六点，谁再啰嗦谁就包了早餐！” 白寒松和马飞立刻闭上嘴巴不说话了，虽然现在都不是特别差钱的主儿了，但也不想白白拿出来请客啊！ 约莫几分钟后，门外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接着我们宿舍的门被人踹开，一众警察竟然奔了进来，七手八脚地将我给按住了。 “什么情况？！”我吃惊地大叫着。 “哈哈，你先说话了！明天的早餐你包了！”白寒松和马飞同时跳起，哈哈大笑。 但又很快愣住，看着一屋子的警察目瞪口呆。 “宋渔，你涉嫌一起故意伤害罪……跟我们回去一趟！”几个警察给我戴了手铐，将我从床上拽下来，接着又往门外走去。 巨大的动静引起不少注意，很多男生都穿着裤衩出来看热闹，宿舍的走廊里顿时站了满满登登的人，各自都一脸诧异且不解地朝我看来。 白寒松和马飞也跟了出来，二人一个黄裤衩、一个蓝裤衩，站在一起看着就跟海尔兄弟出马似的。 “没事！”我转头冲他们说着：“不要告诉向影和颜玉珠！” 二女担心了一天，好不容易才踏实了，还是让她俩好好睡一觉吧。 为了不让他们着急，我还特意说了一句：“小事情，一会儿就解决了！” 或许是我之前展示过太多次神通广大的一面了，白寒松信了我的话，点点头说：“那就等着吃你的早餐了啊……” “吃你妈了个腿……”在一众警察的押解下，我终于忍无可忍，破口大骂出来。 第157章 二愣子出山 前往公安局的路上，我还纳闷什么故意伤害罪，以为是杨开山那个不成器的玩意儿报警了，堂堂云城顶级大佬之一竟然做这种事实在太可笑了。 明明是他先动的手，简直太不要脸！ 结果到了局里一问，才知道是冯志明的事情。 我特意把车开到没监控的地方，还穿了劫匪一样的夜行服回去，甚至说话都故意压着嗓子，冯志明是咋认出来的？ 据说他报案时是这么讲的：“肯定是宋渔！整个云城，只有他敢这么打我！真的，你们就抓他吧，不是他的话我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有冯德寿亲自坐镇，杨守正和骆星文也起不到作用，一群警察立刻出动把我抓了回来，不仅在奥迪车里搜到了作案时的衣服，还在我指甲缝里提取出了冯志明身上的血迹和皮屑…… 嗯，就这么坐实了。 当时我就感慨，不愧是冯德寿的儿子啊，挨了顿揍也能这么大动干戈，换成普通老百姓恐怕只能忍下这个哑巴亏了。 得知是我，冯德寿立刻来到审讯室。 一身便装的他看上去没有任何架子，还握住我的手故作惊讶又万分可惜地说：“小渔，怎么是你？哎呀，这事闹的，检查组都还在，想偏袒你都没办法……” 又是检查组，好一个万用的借口！ 冯德寿还在嘟嘟囔囔：“你想揍冯志明，直接说一声嘛，我把儿子送到你门上去，随便你怎么打都行，现在闹得多难看啊是吧……这样，反正你后台硬，直接给省里打个电话，让检查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赶紧让这件事过去算了！” 我笑呵呵说道：“不用了冯书记，这么一点小事，没必要找人吧，太浪费人情了！不就抡了你儿子几拳、给了你儿子几脚吗？拘留几天的事，就不打电话了！” 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讲，冯德寿一愣，又说：“害你拘留，那多不好意思？这样吧，咱们糊弄检查组一下，你假装给我儿子道个歉，再赔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让他给你开个谅解书就不用蹲号了……” “冯书记！”我打断他：“我不道歉，也不赔钱，直接走程序吧。这点小事真没必要，又不是把你儿子杀了？” 我咧开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之前被拘留的事情，冯德寿肯定早知道了，断定我的后台已经倒了，不然不会把我抓来，但又始终不太放心，所以亲自来试探我，顺便给自己留条后路，起码面上不会跟我真的闹翻。 狐狸还是老的精啊，不至于像杨开山一样，上来就把自己的底裤全露了，简直就是顾头不顾腚的蠢货。 但我混不吝的样子着实让冯德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屑找关系，还是在扯虎皮做大旗，其实内里空空如也？ “小渔，要不咱们还是再商量下……”冯德寿小心翼翼地说。 “不用商量了冯书记。”我仍笑着：“我不会给你儿子赔钱道歉的，他不配！而且蹲几天号的事，我是真不在乎。你告诉他，再敢骚扰叶桃花，出去就打断他的腿！断腿以后罪就大了，到时候我再找关系吧。” “……”冯德寿的眉毛微跳几下，显然愈发拿不准我的情况了，只能点点头说：“行，我会跟他说的，保证以后不骚扰叶桃花了！那小渔，你先委屈一下，主要是检查组还在呢……” “没问题！”审讯室里，我甚至翘起了二郎腿，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老大。 “好！”冯德寿这才转身离开。 原以为几拳几脚不会有多大的事，顶多拘留个三五天差不多了，判罚出来时却吓了我一跳，竟然足足要十五天！ 好家伙，我扎了杨开山几下也才七天而已！ 我无话可说，之前的豪言壮语已经抛出，此刻硬着头皮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了。 于是我被放出来的第一天晚上，又二进宫被送了回去。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在里面过得还可以。 以前对“拘留”这种事讳莫如深，总觉得进去以后就不算好人了，现在则无所谓，坏人就坏人吧，别人怎么看我是他们的自由。 凌晨两点半，我带着自己的生活用具，在管理的陪同下重新走进某间号房。 一屋子的人纷纷惊醒，躺在头铺的二愣子坐起，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茫道：“渔哥，不是说七天后再相逢吗，为什么我们现在就见面了？我是在做梦吗？嗯，一定是我太想你了！” 二愣子还有七天就出号，而我多加了十五天。 “让开，我要睡觉！”我懒得解释，直接走到头铺，将二愣子赶开后躺下了，后面的人一个个往后挪。 没有啥不适应的，毕竟之前每天都睡在这。 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等到第二天早上，照旧刷牙、洗脸、吃早饭，整个过程做得轻车熟路，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一般。 吃过饭后，二愣子坐在床上给我捶背：“渔哥，这次是因为点啥啊？” “打架！”我沉沉道。 “又打谁啦？” “政法委书记冯德寿的儿子，冯志明！” “……”二愣子都快哭出来了：“哥，你真牛逼，我想给你磕一个！” 刚出去又进来了，外面的人估计挺着急，我跟管教借了手机——好歹有点地位，这种小事还是能做到的——先给向影和颜玉珠打电话，说我没事，过几天就出去了；又给梁国伟打电话，让他照顾好张浩然等人，尽量不要和其他人发生冲突；最后给叶桃花打电话，让她帮忙照顾我的几个兄弟。 搞定这一切后，我便安心蹲起号来，还和以前一样每天享受二愣子等人的服务。 除了不能随便玩手机和四处瞎溜达，也没啥不方便的地方。 转眼间便是七天过去，到了二愣子出号的时间，他还没忘投靠我的事情，问我出去以后到哪找梁国伟。 张浩然他们伤得不轻，现在肯定还没完全恢复，我就让他直接到医院去。 “好的，我知道了！”二愣子信誓旦旦地说：“渔哥，你瞧着吧，我肯定好好表现，成为你最出色的兄弟之一！”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咋了渔哥？”二愣子一脸不解。 “我不指望你成为最出色的兄弟。”经过这么多天相处，我和二愣子关系挺好的，但还是忍不住幽幽道：“真的，我要求特别低，别背叛我就行了……” “渔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二愣子激动起来，仿佛我在侮辱他的人格：“从小到大，别人都说我愣，可我在关二爷面前起过誓，这辈子如果认了大哥，就一定对他忠心耿耿，否则天打雷劈、死无全尸！既然你是我大哥了，我这辈子肯定会扶着你，直到彻底进棺材的那天！” “……去吧！”我拍拍他的肩。 我相信二愣子说这番话的时候一定出于真心，但也并不觉得一个人真能从一而终，毕竟胡金铨也曾说过我们要一辈子互相扶持的。 人啊，总是会变化的，所以我不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了。 不期待，便不会受伤。 …… 二愣子先离开了，并且按照我的提示，先到医院去找了梁国伟。 梁国伟没什么事了，但张浩然等人依然状态不行，时至今日勉强能够下地行走而已，上厕所还需要旁边有人搀扶，否则都拿不稳各自的作案工具。 刚开始有十几个兄弟每天陪着，但是后来护理部提了意见，说人太多，影响别人休息，也容易吓着大家。 梁国伟只能不断减员，到最后只剩两三个人留下，基本属于一对一服务。 当然，戒备并未放低，住院部楼下安排了几个钉子，可以随时盯梢整座医院的一举一动。 这天，梁国伟刚打了饭来，一个人高马大、看着精神不太正常的青年便走进来。 “哪个是国伟哥？”青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不太正常。 “……你谁？”梁国伟站起来，手也伸进口袋，很是谨慎。 “我叫二愣子，和渔哥住一个号子的，他让我出来以后找国伟哥……说是能给我提供一个工作！”青年咧嘴笑着走了过来。 梁国伟呼了口气，这才把二愣子叫过来，问了他一些号房里的事情，又相继介绍了张浩然、于飞驰和罗家明。 “浩然哥、飞驰哥、家明哥！”二愣子还是挺礼貌的，挨个打了招呼，接着又兴奋道：“国伟哥，我现在干点啥？” “也没啥需要干的……”梁国伟咂着嘴。 “需要我去砍个人吗？”二愣子仍旧一脸兴奋。 “……”梁国伟有些无语。 “说吧，砍谁！”二愣子猛地站起，愈发兴奋起来。 “谁也不用砍！”梁国伟赶紧把他拉了下来，“不要整天想着砍人，多琢磨下怎么赚钱！” “我还是比较喜欢砍人！”二愣子转过头去，盯着病房门外来来往往的人，似乎想从中找到一个可以下手的目标。 “你去打水！”梁国伟立刻把暖壶拎起来递到二愣子身前。 “好嘞！”终于有事情可做了，二愣子立刻抓起暖壶冲向门外。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梁国伟忍不住皱起眉：“渔哥怎么把这种缺根筋的家伙送到咱们这啊……” “谁知道呢，估计是一个号房的……不好意思拒绝人家吧！总不能是卖了菊花！”张浩然也摇着头。 “感觉脑子不太对劲，以后肯定给咱们惹麻烦，随便找个理由将他给撵走吧！”于飞驰一脸嫌弃。 “……渔哥介绍的人，暂时先忍忍吧，等渔哥回来了再决定！”罗家明劝着众人。 “哗啦啦——”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时候，门外突然冲进来七八个汉子，个个都是手持刀棍、杀气腾腾，领头的赫然就是毛畅！ 这时候就能看出毛畅的身体素质确实远超常人了。 一个星期以前打架，他受的伤同样很重，但是同样到了今天，张浩然等人勉强能够下地，毛畅已经拿着刀迫不及待地来报仇了！ “怎么回事？！”看到这幕，梁国伟无比吃惊，猛地从床上跳下来，伸手就从枕头底下拽出一柄钢刀。 “嘿嘿，你安排的那些钉子，已经被老子提前干掉了！”知道梁国伟在想什么，毛畅直接公布答案，接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狠狠一刀劈向了他，“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做云职的天！” 梁国伟绝对不是个胆小的人，跟我那么久了，无论面对陈霸业还是杨开山都能保持镇定，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有点怵毛畅这个人。 可能是因为被毛畅殴打过太多次了，产生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理；也可能因为毛畅是云职上一届的天，有点“血脉压制”的感情因素在里面。 有点类似于小象成长为大象，也还是畏惧从小束缚它的铁链。 总之，他面对毛畅时，总忍不住哆嗦，以至于腿都发起软来，被狠狠一刀劈在了胸口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衣服的前襟。 但也正是这一刀，激发了梁国伟的血性，他像疯了一样手持钢刀狂劈毛畅。 “我怎么不能做云职的天？！他妈的云职的天有什么学历要求吗？！你这种狗都能当，全天下的人都能当！”梁国伟咆哮着，昔日受到的屈辱在脑海中一幕幕展现，此刻更是化作无边无尽的恨意发泄出来。 毛畅也被梁国伟突然的疯狂给吓到了，不由自主地退了好几步。 逼退毛畅的第一波攻击后，梁国伟迅速看向左右，仅有的几个兄弟已经被劈倒了，张浩然等人正吃力地从床上往下爬，走路都费劲的他们绝对没有能力还击。 “走！快走！”梁国伟知道不是对手，留下来的后果就是被砍残，立刻搀扶着几人踉踉跄跄地往窗边去了。 但是已经迟了。 毛畅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给我砍！”毛畅嘶吼一声，带着一众兄弟一拥而上。 眼看梁国伟等人就要倒在血泊之中，忽听“嗤嗤嗤”的声音响起，病房之中顿时弥漫一阵白色烟尘，呛得毛畅等人“咳咳咳”的咳嗽起来，眼睛只能看到一点影子，还不停地往外流眼泪。 “咣当——” 一片白雾之中，某个高大的身影手持灭火器，狠狠砸在毛畅头顶，这家伙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畅哥！” “畅哥……” 几个汉子立刻朝他扑去。 紧接着，高大身影三两步窜到梁国伟身前，伸手递给他一块已经沾了水的湿润毛巾。 “擦擦眼睛，走！”高大身影率先一手一个，分别提起了张浩然和于飞驰。 梁国伟迅速擦了眼睛，才发现那是二愣子！ 这么短的时间里，二愣子拿到走廊里的灭火器不稀奇，很多人遇到类似事情都会这么做的，但能想到或许会喷着自己人，所以提前准备了湿毛巾，而且一开始就锁定毛畅这个头目，先将这个家伙除掉干扰对方军心，再趁混乱带领大家赶紧逃走，足以说明此人足够心思缜密，起码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傻！ 眼看二愣子已经提着两人奔向窗台，梁国伟也赶紧背起罗家明跟了上去…… 第158章 二愣子，显威风 趁着毛畅等人还没反应过来，二愣子和梁国伟迅速翻过窗台，立刻迈开双腿逃之夭夭。 奔行在医院内部的小道上，梁国伟背着罗家明已经汗流浃背，却发现二愣子提着张浩然和于飞驰还脸不红、气不喘，两条长腿更是行走如飞，不由得暗赞了声真是好汉子。 “去停车场！”梁国伟低呼一声。 开着一辆破旧的金杯面包车，梁国伟立马朝南山的方向去了，路上还给叶桃花打了个电话。 到了别墅区，叶桃花已经在等着了，夏侯帮着把人转移到房间里，还特意请来了外科医生帮忙查看伤势。 听梁国伟讲完整个过程后，叶桃花几乎要气炸了，骂骂咧咧地道：“早跟杨开山说过了，再跟小渔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好，既然他要主动袭击，也别怪我不客气了！夏侯，去查查他在哪。” “好。”夏侯立刻转身出门。 叶桃花又看向屋子里的几个人，最终目光落在二愣子身上：“你和小渔住一个号房的？”之前听梁国伟介绍过这个人了，现在打算详细了解一下。 “是，桃花姐！”知道这位就是“南边一缕风”的叶桃花，云城的顶级大佬之一，二愣子不敢有丝毫不敬，挺胸抬头、双腿并拢，跟站军姿似的，就差敬个礼了。 “噗嗤”一声，叶桃花忍不住笑出来，感觉这人精神不太正常，便没有再和他说话了。 但梁国伟等人知道自己是他救的，这时候纷纷向他表示感谢。 二愣子仍旧站得笔直，像是准备去炸碉堡，声若洪钟地说：“作为渔利金融公司的一员，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各位哥哥不用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眨一下眼，不是英雄！” 众人纷纷沉默，也不说一句话了。 做事的时候精明强干，怎么一说话就直冒傻气，感觉脑子里缺根弦似的？ 过了一会儿，夏侯返了回来，拿着手机说道：“桃花姐，查出来了，在平阳路上的星河夜总会！” “好，准备一下，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叶桃花沉声说道，“唰”一声将折扇抽了出来。 她仍一肚子气，毕竟我之前打过电话，拜托她好好照顾梁国伟等人的。 “桃花姐，别急……”夏侯继续说道：“不止杨开山在那里……老狗也在！” “杜斌？”叶桃花微微皱起眉头：“他也搅进来了？” 一个杨开山还好说，最多打个平手，再加一个杜斌，她肯定不是对手了！ 见状，梁国伟立刻道：“桃花姐，别去了，等渔哥出来再说吧！” 叶桃花沉默一阵，虽有很多不甘，但也只能点点头：“那就这样子吧！你们先住这里，等宋渔出来了再商量，今天的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大家并不头铁，也没固执到非得今天报仇的地步，于是就安安心心地住在叶桃花家里，又吃又喝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与此同时，叶桃花也让夏侯多戒备、多警惕，提防杨开山和杜斌突然联手杀到这里。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梁国伟突然想起什么，面色奇怪而又疑惑地说：“二愣子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不知道啊。”众人也是面面相觑。 这才发现二愣子消失半天了，偏偏又没他的联系方式。 …… 二愣子去星河夜总会了。 他察觉到大家的为难和小心，于是打算千里走单骑，去会会杜斌和杨开山。 不可能不害怕的，他知道那是云城的顶级大佬，一个比一个凶，手底下的小弟也层出不穷，当初我刚进拘留所时，听到“宋渔”两个字都立刻跪下了，更何况是成名更久的东边一条狗和西边一只羊？ 但是与此同时，他觉得这是个机会，如今刚刚加入渔利金融公司，正愁没有傲人的战绩立稳脚跟…… 这不就来了么？ 相比恐惧和害怕，他更渴望功成名就！ 再说了，还有什么比没钱更可怕的？ 他一直认为自己挺有能力，就是缺一个向上爬的契机，如今有了就绝不会错过！ 今天，单挑两大佬！ 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感觉整片蓝天都要被他踩在脚下。 下了出租车，迈步走进星河夜总会，服务生立刻迎了上来笑眯眯问：“先生你好，请问有预定么？” 别看二愣子看着傻气，做起事来是真精明，当即面无表情地说：“有，山哥那间，我和他谈事情。” “哦，318包间，请跟我来！”服务生没有怀疑什么，更不觉得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再说，对方是一个人！ “不用了，我自己去。”二愣子丢下一句话，独自朝电梯的方向去了。 到了三层，也没急着进包间，而是在周围逛了一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这里的环境和人员配置，墙壁上挂着的职员表更是看了一遍又一遍。 做好充足的准备后，才敲了敲318包间的门，接着推门进去冲里面的服务生说：“余经理让你过去一趟！” “哦！”服务生放下手里的啤酒，赶紧走了出来，问道：“你是哪位？余经理在哪里？” “我是余经理的亲戚，今天来帮忙的……你跟我来。”二愣子转身走去。 服务生没觉得有假，当即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二愣子从楼梯间走出来，身上已经换了服务生的专用制服。 白衬衣、黑马甲、西装裤，看着还是挺帅气的。 紧接着，二愣子进入318包间，不动声色继续为众人服务起来。 没人看出来服务生换了，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关心，就是个开酒、下单、点歌、递烟的，谁又在乎是不是原来的，临时换个班也很正常嘛！ 包间里人还挺多，足足有七八个，有男有女，各自坐在不同角落。 二愣子面无表情地倒酒，同时两只耳朵高高竖起，倾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仔细辨认着几个人的身份。 很快，他就弄清楚了杜斌和杨开山，至于其他的人都是小弟就无所谓了。 女的更无所谓，都是陪酒公主！ 杜斌和杨开山正在谈事，无暇搭理身旁的姑娘，反倒是那几个小弟跟没见过女的一样，搂着怀里的女孩又亲又啃，手就更加不老实了，在人家身上又摸又捏。 二愣子看了一会儿，便来了……感觉。 没辙，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蹲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号，稍微一刺激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心中默念一万遍清心咒也没用，毕竟眼睛看着、耳朵听着，每一秒钟对他来说都是折磨！偏偏又是春夏之交，天气越来越热，二愣子穿了条很薄的裤子，再这么下去很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多尴尬啊，待会儿动手的时候要是还这样…… 一世威名不就毁了？ 二愣子一咬牙，弓着身走进包间里自带的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他便走了出来，仿佛已经立地成佛一般，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眼神更是纯洁无瑕、晶莹剔透，看不出任何对世俗的欲望。 那些交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具具骷髅；回荡在包间里的靡靡之音，在他耳朵里也是枯燥无味。 不仅没有任何反应，反而非常不屑。 “浅薄的人类啊，只会这些无聊的事情么？”二愣子嘟囔着。 “哎，服务生，过来倒酒！”凯凯突然冲二愣子招了下手。 二愣子立刻走过去给他拿起啤酒瓶子。 倒满了，凯凯将酒递给怀里的姑娘：“来，喝！” 姑娘有些抗拒，撒着娇说：“哥，我真喝不下了，要不咱们玩点别的……” “喝不了酒，你做什么生意！”凯凯平时也不这样，但这次是真喝多了，抓起一个啤酒瓶子就朝姑娘的头狠狠砸了下去。 “啪——” 玻璃渣子四溅，鲜血和啤酒沫子也顺着姑娘的脑袋流下来，一张虽然布满浓妆但称得上好看的脸颊顿时布满血迹。 杜斌和杨开山瞥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继续聊着事情。 其他人则笑着道：“凯哥，收着点，别人的地盘！” 凯凯骂骂咧咧：“关你们屁事，滚！” 一众人便不敢说话了。 “喝！”凯凯又把酒递了过去。 姑娘颤颤巍巍地接过来，但终究是太害怕了，至少洒了一半出来。 “草！”凯凯又骂了一句，又抓起一个酒瓶朝姑娘的头砸下去。 鲜血淌得更多，啤酒沫也溅了一地，姑娘晃晃悠悠，几乎要倒下去了。 二愣子不是什么圣母，但也有点看不下去了，立刻上前搀住姑娘的胳膊，冲凯凯说：“不好意思大哥，为免影响您的心情，我带她去卫生间处理下伤口！” 看着一地滑溜溜的鲜血，凯凯也有点清醒了，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二愣子赶紧扶着姑娘去卫生间。 他常打架，也常受伤，处理这些轻车熟路，很快就把姑娘头上的玻璃渣子和血迹清理干净，还用随身携带的碘酒帮忙消毒，又用纱布给她脑袋裹得严严实实。 “大哥，谢谢你！”姑娘喝得是真不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泪流满面，一时间酒意上头，一腔热血跟着沸腾，不由自主地跪下来，“我也不会别的，给你服务下吧！” 她常干这一行，不把这活儿当一回事，也想不到其他的报答方式，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二愣子的裤腰带。 二愣子怔了一下，突然抬起手来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这一刻，他简直要恨死自己了！ 为什么！为什么！ 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候，遇上最想照顾的人！ “你怎么了？”姑娘都懵了。 “没事！”二愣子咬着牙、忍着痛，双手按住姑娘的肩膀，将她搀扶起来，正气凛然地说：“我不是那种人！” 姑娘愣愣地看着他，毕竟干这行好几年了，还没见过这么正直的人。 “帮你，纯粹出于一颗拳拳之心，没有任何想要让你回报的想法！好了，你受伤了，快去休息，换个公主过来……”二愣子的一颗心都快碎了，但还是强行把姑娘送出门去。 很快换了一位公主，凯凯也清醒了不少，开始老老实实喝酒，没有再生幺蛾子了。 二愣子一边收拾包间的玻璃渣子和血迹，一边听杜斌和杨开山在说什么。 “你确定宋……宋渔背后的人不行了？” “肯定不行了啊，要不宋渔能蹲拘留所么？以前多狂啊，冯德寿都不放在眼里，冯志明也是想打就打！现在呢，稍微犯点错误就去蹲号，背后的人要是还行至于这样？我都和他打过一架了，现在不还安然无恙？老狗，你别犹豫了，跟我一起干他吧，以前吃了那么多瘪，难道不想报复回来？” “我想啊，做梦都想……可我担心这只是暂时的，那家伙又杀回来怎么办，咱们有几条命可以赔的？” “呵呵，老狗，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还瞻前顾后的？那家伙蹲了四年大牢，出来还不消停，到处去找别人麻烦，被人收拾也是迟早的事！他肯定完蛋了，不然能不管宋渔么？”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想等等，真害怕他杀个回马枪……而且他之前真的蹲了大牢么，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那种极度危险的恶劣分子，肯定要关在戒备最森严的监狱里啊，没有消息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么？这次消失，肯定死路一条，神仙都救不了他……不要想了，一起干吧！” “其实我把李东打发走了，就是做好准备干宋渔了！可还是害怕啊……” “哎，你啊……” 二愣子不打算听下去了。 看看左右，就那么几个人，突然袭击是没有问题的。 他呼了口气，悄悄将手伸进口袋，准备将那支冰冷的卡簧拿出来…… “咔——”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七八个人哗啦啦走了进来，领头的人脑袋上缠着纱布，赫然正是毛畅。 看到他的瞬间，二愣子心里一惊，担心被对方认出来，立刻把头转到一边去了，人也无声无息到了角落。 “你这是咋回事？”杨开山皱起眉头。 “山哥，我刚才带人去偷袭梁国伟他们了！本来想把他们弄残废的，可惜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狠狠给我头上来了一下，一直昏到现在才醒过来。”毛畅大咧咧说，根本不当回事。 “谁让你去偷袭他们了！”杨开山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来，狠狠抽了他一个大耳光，“老狗还没同意和我联盟，叶桃花杀上来怎么办？” “山哥，一个叶桃花怕什么，咱们又不是惹不起她……”毛畅被这一巴掌扇得脑袋转弯，赫然发现了角落里的二愣子，当即“噔噔噔”迈步走过去，“哎，你小子看着好眼熟啊……” 认出来了！ 二愣子没有任何犹豫，整个身子如弦一般绷起，接着“咻”的一声窜了出去，迅速扑到杨开山的身边，接着拔出口袋里的卡簧。 “山哥，得罪了！” 二愣子冷喝一声，一手抓着杨开山的脑袋，一手将卡簧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都他妈的别动！” 二愣子大叫着，一双冷森森的眼睛环视全场，霸气十足的声音也响彻整个包间。 第159章 刀捅二大佬 包间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服务生竟然挟持了杨开山？ “他是宋渔的人！”本来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对方突然这种反应，毛畅回忆起了所有事情，立刻喊道：“之前在医院伤我的就是他！” “呼啦啦——” 瞬间，包厢一众人都围了上去，各自虎视眈眈地盯着二愣子，还有几个已经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家伙。 “别过来哈，不然你们山哥命就没了！”二愣子手持卡簧，仍旧死死顶着杨开山，一双手却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怕啊，怎么可能不怕，这可是云城顶级大佬之一。 他做梦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还能和这个人对上！ 他拼命告诉自己冷静，大好的成名机会就在眼前，二十多年一直都在蹉跎人生，能不能成就看今天了啊！ 杨开山察觉到了他的精神状态，姜还是老的辣，当即笑眯眯问：“你是宋渔的人？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我和渔哥是在号子里认识的……我比他早几天出狱！”二愣子一边说，一边环视全场，手抖得更厉害了。 “这样啊……你叫什么名字？” “二愣子！” “好，好名字，一听就很霸气，一听就是条好汉！搁在水浒传里，至少能坐前十把交椅！”杨开山违心地夸了一句，接着又满脸欣赏地说：“刚认识宋渔没多久，就这样为他卖命么？他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呵呵，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二愣子冷哼一声。 “好！”杨开山再次力喝一声：“我就喜欢你这样讲义气的英雄！而且有勇有谋、有胆有识。这样，你来跟我，一个月两万块行不行？” 二愣子没有说话，虽然手里的卡簧没有放下，但眼神中却起了一丝明晃晃的犹豫。 杜斌微不可察地笑了下，当即和杨开山打起配合，一边走过来一边笑呵呵说：“老杨，我也喜欢这小伙子！你开两万的话，我开三万！二愣子，跟我怎样，我挺喜欢你的！” “别……别过来……”二愣子嘴上说着，手却抖得更厉害了。 “我是真想收你！哥们，现在像你胆子这么大的不多了，但凡出现一个大家肯定都是抢着要的！咱们好好谈谈，价格可以再商量的。”杜斌满面春风，很快来到杨开山身前，并伸手去拨二愣子手里的刀。 整个过程都很自然、丝滑，他们都是老江湖了，处理这种问题轻车熟路，三言两语就能把这种初出茅庐的菜鸟忽悠得找不到北！ 等刀一下，二愣子就完了，被打个半死都是轻的！ “我他妈说了让你别过来！”但也就在这时，二愣子突然一声嘶吼，卡簧猛地转了个弯，朝杜斌小腹“噗噗噗”捅了几下。 捅完以后，又迅速收回，顶在了杨开山的脖颈上。 这一出变化实在太快，谁都没有想到二愣子会突然动手。 杜斌捂着流血的肚子，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最终还是没能撑住，一屁股坐倒在地，额头冷汗频出，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狗哥！”凯凯立刻扑了上去，一边搀扶着他，一边恶狠狠瞪向二愣子，眼神中愤怒的火焰恨不得烧尽一切！ 而杨开山也没料到二愣子会来这手，还笑嘻嘻地等着看好戏，因此错过了最佳逃脱时间，杜斌倒在地上的瞬间，他的脖颈又被卡簧顶住。 “放了山哥！”毛畅怒火中烧。 “你说放就放啊？咋地，你爸是云城的天啊？”二愣子冷笑一声，手突然不抖了，而且非常的稳，脸不红气不喘！ 一开始是真的有点颤，发现众人的表情都有些玩味后，索性将计就计表演起来，没想到还真让他捅了杜斌。 这就是“新人”的好处了，没人知道你是装的，还是真的！ “行了哥们，你走吧！老狗都让你捅了，今天这名算出大了！”杨开山沉沉地说，脸上再没有了戏谑的表情。 “嘿嘿，当我傻啊，这样哪能走得出去？山哥，委屈一下，陪我下楼！”二愣子挟持杨开山，一步步往包间外挪去。 毛畅等人立刻跟上。 “让他们不要动。”二愣子沉沉地说。 “都别过来！”杨开山大叫着。 一般这种时候，绝没有人敢动了，但毛畅不走寻常路，突然就狠狠一脚踹向了二愣子！ 这回轮到二愣子猝不及防了，整个人出于惯性迅速往后栽倒，但他有个优点，始终抓得杨开山特别紧，于是二人“咣”的一起栽倒在地。 “上！”毛畅等人咆哮一声，立刻朝二愣子扑了过去。 姿势、节奏都已乱了，想再维持刚才的局面已经不可能了，于是二愣子当机立断，抓着卡簧迅速在杨开山肚子上“噗噗”捅了几下，随即爬起身来“噔噔噔”就往外跑。 “谁他妈让你动的……”杨开山捂着肚子痛骂。 “抓住他！”毛畅咆哮着，带领一群兄弟穷追不舍。 坐电梯肯定来不及了，二愣子立刻朝楼梯间奔去，他的速度很快，一步就是几个台阶，像是一阵风在空中穿梭，很快就将毛畅等人甩在身后。 按照这个情况，逃出星河夜总会是没问题的，但刚奔到第二层时，楼下竟也传来脚步声，一群保安赫然冲了上来。 前有狼后有虎，现在怎么办？ 二愣子头皮一阵发麻，虽然连续捅了杨开山和杜斌是很骄人的战绩，但如果自己也栽在这可就得不偿失、贻笑大方了！ “吱呀——” 就在这时，二层的楼梯间，旁边看似普普通通的墙壁，竟然开了一道暗门，脑袋上裹着纱布的姑娘冲二愣子说：“这里！” “有偿陪酒”到底是违法的，这些公主平时不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夜总会中，暗室和暗门的出现就很有必要了，警察来临检时就会躲在这里——也是很多夜总会和商务KtV的标配。 姑娘本来准备了一些水果，打算回包间找二愣子表示谢意，一出门就发现他被两面夹击，当即就让他往暗室里躲。 这就是为什么老话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老天爷不是瞎子，总会帮你！ “谢谢！”二愣子一头钻进暗室，又在甬道里狂奔出来。 暗室当然不可能就一条路，既是为了躲避警察的追踪，自然四通八达、畅行无阻，探向夜总会的各个区域。 不过毛畅等人也不是傻子，再加上一众保安的指路，很快意识到二愣子进了暗道，同样一窝蜂地再次追了进来。 七拐八折，二愣子穿过锅炉房，又朝大堂方向奔去。 “呼啦啦——” 毛畅等人依旧紧追不舍，再加一众保安，足有二十多人，让他们抓住了肯定死路一条！ 好在二愣子的身体着实健硕，大步迈开如同敏捷的豹，很快就穿过夜总会的大门，来到外面的宽敞马路上。 两边幽深且曲折的小巷众多，随便钻进一条就能逃之夭夭！ 此时接近傍晚，但平阳路算偏僻的，两边并没有多少车，金色的夕阳温吞吞照在大地上，整个世界是一片暧昧的昏黄。 同时捅了杜斌和杨开山，这名肯定是出大了，二愣子心情不错，觉得天地都在自己脚下，心情都忍不住开阔起来，迅速朝斜对面的一条小巷窜了过去。 但也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二愣子，你不管她了么？！” 二愣子猛地回头，就见夜总会大门口，毛畅抓着一个女孩，正是脑袋上裹着绷带的姑娘，手里的钢刀也架在了她脖子上。 二愣子咬咬牙，只能站住脚步。 女孩是因为帮他才落得现在这个结果，不可能不管的！ 有了交集，自然就有了羁绊。 星河夜总会的门前聚集了一大群人，毛畅和凯凯都在，还有一群保安。 杨开山和杜斌也出来了，二人都是腹部淌血，捂着肚子一脸痛苦，但不着急去医院，被人搀扶着也要出来看看二愣子的下场。 被一个无名小卒捅成这样，哪能忍得下这口气！ “还愣着干什么，回来啊！”毛畅咧嘴笑着，面色满是癫狂，一手抓着姑娘的头发，一手持刀对着她的脖颈。 姑娘肯定是吓坏了，一张脸惨白如纸，浑身上下更是哆嗦不已。 二愣子何尝不知自己回去就完蛋了，但又实在不忍心女孩因为自己受累，只能一步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好，有情有义，待会儿给你来个痛快的！”毛畅高声喊着，脸上的笑意更浓。 很快，二愣子走到众人身前：“放了她……” 话还没有说完，毛畅便一摆手，无数刀棍顿时朝二愣子狠狠劈了下去。 “嗡嗡嗡——” 就在这时，寂静的街道上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十多辆不同类型的车如风一般朝这边驶来，打头的赫然是辆白色加长悍马！ “吱嘎——” “吱嘎——” 一众车子横七竖八地停在星河夜总会门前，紧接着至少六七十名汉子手持刀棍走了下来，白色加长悍马的车门也打开了，一个身材窈窕、旗袍装扮的女人袅袅婷婷走了下来，手中还轻摇着一把画着山水和桃花的折扇。 叶桃花！ 二愣子突然消失，她终究还是不太放心，托人给还在拘留所里的我打了个电话，而我听完整个过程后便判断这个人是去星河夜总会了。 因为二愣子一向都这么愣！ 叶桃花也没有任何废话，担心二愣子出什么事，立刻带人赶来救场。 正正好好，遇上了这一幕。 梁国伟等人没来，他们还在别墅休养。 毛畅等人纷纷停手，面露疑惑地看着对面一众人。 二愣子已经浑身是伤、一身的血，但还是踉踉跄跄地爬起来。 这身体素质，绝对和毛畅有的一拼了！ 夏侯手持钢刀，站在了叶桃花的身边，随即一脸兴奋地说：“二愣子，可以啊，一个人就把两个大佬捅成这样？” 虽然二愣子被伤得不轻，但他单枪匹马也属正常，伤了也不丢人；杜斌和杨开山腹部浸满鲜血的场景，同样落入所有人的眼中，大家都神色诧异地看着二愣子。 有人表情疑惑，觉得这不可能；有人心怀敬佩，几乎要把二愣子当偶像了。 有时候，成名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叶桃花也挺惊讶，一是没想到二愣子这么猛，二是没想到两个大佬能一起栽在他手上。 这几率，简直堪称中彩票了！ 搁到平时，二愣子肯定好好吹一下自己了，但这时候哪有心情，转过头去焦急地说：“桃花姐，他们绑了我朋友！” 其实他连那姑娘叫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说了几句话，互相帮了下忙，何谈朋友？ 但他担心叶桃花不救人，只能努力把关系说近点。 “放人！”叶桃花没有任何废话，立刻阴沉沉说。 “你说放就放啊？”毛畅咧着嘴，一脸凶相。 “不是，你们到底谁是老大？”叶桃花看向杨开山，不解地问道：“你还没说话，他能先开口啊？” “不用挑拨离间！”杨开山的面色很不好看，但不至于当场批评毛畅，直截了当地说：“二愣子把我和老狗捅成这样，今天是不可能离开这了！叶桃花，他是宋渔的人，和你没关系吧？” “叶桃花，你走吧，今天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杜斌同样开口。 “你俩就说放不放吧。”叶桃花轻摇折扇，一脸冷意。 “不放，你要怎么？”二人终于站在了同一立场，平时一个人都不怕叶桃花，更不用说如今强强联合！ “不放的话……”叶桃花收起折扇，突然莞尔一笑：“我可就报警啦！” “呜哇呜哇——” 与此同时，数辆闪烁着霓虹灯的警车正沿着大道朝这边疾速开来。 杜斌和杨开山都在这，叶桃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所以提前就报了警，警方也非常给面子，立刻出动了大部队——号称云城第一交际花，岂是浪得虚名！ “吱嘎——” “吱嘎——” 数辆警车纷纷停下，骆星文带着一众警察冲了过来，同时口中不断大喊：“干什么，把家伙都收起来，真把云城当你们家后花园了……” 叶桃花立刻摆手，夏侯等人立刻收起家伙。 杜斌和杨开山其实不怎么把骆星文放在眼里，他们背后的关系同样很是强大，但肯定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这位刑警队长面子！ 于是他俩一样摆手，让大家把家伙收起来。 唯有毛畅还把钢刀架在姑娘的脖子，回头说道：“山哥，这人不能放啊……” 杨开山一咬牙，捂着小腹、踉踉跄跄地走过去，狠狠一巴掌抽在毛畅脸上：“你是听不懂我的话？” 屡屡不听指令，他对毛畅早就不满，这时候算是发泄出来。 毛畅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吭声，默默地将手里的姑娘放了。 姑娘吓得不轻，但还是立刻扑向二愣子，想要查看他身上密集的刀伤。 二愣子却狠狠道：“走！” 姑娘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迅速转身奔向街道的另一边，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范围里。 “没完了是不是？！”骆星文站在人群中间，怒气冲冲地说：“都挺有身份和地位的，把你们抓回去蹲几天才有脸是不是？” 叶桃花又摇起了折扇，笑呵呵说：“骆队长，我错啦，这就回去，不给人民公安添麻烦。” 第160章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叶桃花摆摆手，夏侯等人立刻上前，搀扶着浑身是伤的二愣子往回走。 杜斌和杨开山也各自带人返回KtV内。 大家都很配合，骆星文自然也收队了。 加长的悍马车里，装修的跟KtV包厢差不多，实木地板、软包沙发，还有电视机和冰箱，旁边的小桌子上真的放了两个麦克风！ 车子一路平稳向前，叶桃花翘着二郎腿，看着对面的二愣子笑呵呵说：“可以啊你，真把杜斌和杨开山捅了！来吧，讲讲你是怎么办到的。” 二愣子却没说话，也没展现出任何喜悦，一张脸上反而愁云密布、忧心忡忡。 “怕了？”叶桃花轻轻一笑：“怕成这样，之前干嘛要去？” “不是……干都干了，怎么可能会怕？”二愣子踌躇着说：“我是担心那个姑娘，事后遭到他们报复……” “简单，打个电话让她去我那里！”叶桃花非常大方地说。 “我没有她联系方式……” “不是你朋友么？” “不是……”二愣子这才将之前的过程讲了一遍，当然某些没用的细节就不说了。 最后，又愁眉苦脸、如坐针毡地道：“不该让她走的，现在怎么办啊！” 叶桃花和夏侯等人则是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一直以为姑娘是二愣子在星河夜总会的朋友——看那姑娘的穿着打扮，也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二人里应外合才有机会捅了杜斌和杨开山。 万没想到二愣子真是一个人去的、一个人办的！ 好家伙，这得多愣啊！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叶桃花，此刻也忍不住暗暗感慨：“宋渔啊宋渔，你是小说男主角吗，随便蹲个号也能收到勇武无双的小弟……” 夏侯同样轻咂着嘴，他一向认为自己算是勇的，排个云城猛人表的话怎么着也能进入前十之列，可也没有办法保证在那种情况下同时干掉两个大佬！ 唯有二愣子自己还在发愁，一会儿搓搓手，一会儿捏捏脸，不断自言自语：“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她还欠我一次服务，不能就这么嘎了啊……” 叶桃花认认真真地说：“如果她是星河夜总会的公主……那她不会有事情的。” “为什么？”二愣子一怔。 “因为星河夜总会的老总背景非常强大，而且一向爱护员工，‘护犊子’这件事在业内是出了名的……放心吧，他会护着那个姑娘。” “之前毛畅拿她威胁我的时候，老总咋没出现？”二愣子面色疑惑。 “应该是不在夜总会！总之你相信我，那个姑娘肯定没事。” “……真的？” “真的！”叶桃花面色笃定，作为云城第一交际花，没人比她更清楚大家背后的纠葛了。 “好！好！好！”二愣子这才兴奋起来，每说一个“好”字，就拍一下大腿，仍旧不够表达激动之情，还使劲跺了几下地板才罢休，搞得整个车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叶桃花和夏侯对视一眼，均想：多霸气的一条好汉，就是脑子不太正常。 …… 叶桃花的别墅里就有外科医生，所以不用送二愣子去医院，直接将他带回家疗伤。 梁国伟等人也知道了事情始末，一个个都瞠目结舌、大为惊叹，一句句赞赏之语层出不穷，整得二愣子都不好意思了，不断地说没有什么，这都是他作为小弟应该做的，希望以后能在渔利金融公司继续发光发热。 众人还是夸个不停，二愣子终于有点急了：“几位哥哥，咱们这种关系，还客气你妈了个x呀！” 几人均是一脸“……”的表情，心中不断劝着自己冷静，看在他刚立了大功的份上，就忽视他脑干有点缺失的毛病吧。 当天晚上。 身在拘留所里的我，通过管教接到了来自叶桃花的电话，同样知道了发生在星河夜总会的一切。 “……好家伙，他这么猛啊？”我也非常不可思议。 回想初见到二愣子时，他一听我大名就跪下了，还以为是个外强中干的废物，后来非要拜在我的门下还不情不愿，觉得多了一张只会吃饭不会办事的嘴，没想到真正的实力这么强，得亏给了他机会啊，不然真的就错过了！ 同时也庆幸自己先收了他，如果落在其他大佬手里绝对是个隐患！ “是啊，本来还担心杜斌和杨开山联手，我撑不住……现在看来，两人伤成那样，起码在你出来之前，他俩不会有任何动作了，二愣子这次是真的立了大功！”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叶桃花的喜悦。 “好！告诉梁国伟，先奖励他五万块钱！等出去了，我再给他升职加薪！”做了事，自然有奖赏，这是天经地义，我可不是那种黑心老板！ “我这也需要钱。”叶桃花赶紧说道：“一群人在我这这里吃喝拉撒，还有医药费……” 她还没有说完，便传来夏侯隐隐约约的声音：“桃花姐，别太过分了，人家可救过老太太的命，这么一点钱也要斤斤计较吗……” “好好好，我不要了，真是服了你们，一点破事没完没了……”叶桃花这才挂了电话。 又过了七天，我终于再次出狱。 还和上次一样，是梁国伟他们来接我，只不过这次多了个二愣子。 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人还来得挺多，足足二十几个。还是老一套，扫桃枝、跨火盆，大家都挺激动，相继和我拥抱。 二愣子自觉身份低微，始终站在外围没动，不敢和大家争抢跟我交流的机会。 我便主动朝他走过去，微笑着说：“怎么样，伤好点了没有？” “好了！”二愣子“咣咣”拍着胸膛，还在原地来了几个大跳和劈叉，以此来证明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了。 一众人已经习惯他这么犯二了，均是满脸乐呵地看着，还大叫了几声好。 二愣子愈发来劲，还表演了几个后空翻，直到我不断喊停才罢休了。 接我的车就在路边，但我没急着走，而是站在原地和大家聊天，连续抽了三根烟后才皱着眉说：“怎么个意思，不来了啊？” 梁国伟看看左右：“看来是的。” “哗啦啦——” 两边的玉米地里窜出不少人来，足足七八十号，领头的正是叶桃花和夏侯，除了他们的人，还有一些职校的兄弟。 以为杜斌和杨开山会来的，所以提前做了一些准备，现在看来好像扑了个空。 虽然但是，还是得请大家吃饭。 一众人乌泱泱地前往虹东大酒店，这一顿饭下来，连酒带烟，至少要好几万——这还是没打架，否则医药费和出场费更贵。 早就说了，打架就是打钱，一般人还真承受不起，老话都说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向影和颜玉珠也来了。 她俩都挺担心我的，不能接我已经很焦灼了，一起吃饭自然是必须的，否则俩人能在外贸的男生宿舍门口等成两块风中的望夫石。 这次吃饭主要为三件事，一是给我接风，二是表彰二愣子，三是正式跟叶桃花结盟，如果杜斌和杨开山再找麻烦，我俩肯定一起对付他们。 渔利金融公司，我是背后的大股东，梁国伟等人都是主管级别。 我直接给二愣子也整了个主管，月薪一万五加提成，还拨给他几个人，让他以后好好的干。 结果这家伙又犯二了，当着N多人的面就跪下了，“咣咣”给我磕头，说是这辈子都忘不了我的大恩大德，以后我在他心里就跟爹妈没什么区别了之类的。 给我尬的啊，真是头皮发麻，好多人不了解二愣子，也是第一次见二愣子，还在背地里“嗤嗤嗤”的笑。 梁国伟赶紧说他喝多了，将他拉到一边“醒酒”去了。 我和叶桃花则继续商谈合作的事，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面对怎样的战斗。 “冯书记找我谈过，旁敲侧击问你背后的人行不行了……”叶桃花一边摇着折扇，一边低声讲道：“我骗他说行的，只是暂时出了一点麻烦……估摸着，他短期内肯定不敢动你，但是这个时间千万不能太长……你明白的！” 我点点头。 老狼再拖着不出狱，局势对我来说会越来越麻烦，那些家伙没有一天不想抽我的筋、扒我的皮！ 我和叶桃花谈事情的时候，向影和颜玉珠在一边大快朵颐。 人一多，向影就很害羞，连夹菜都不敢伸直手臂，颜玉珠见状就给她夹了好多肉，还说让她多吃一点，实在是太瘦了。 二人不竞争的时候，关系还挺好的，不会吵吵嚷嚷，像是对好姐妹。 叶桃花看在眼里，忍不住说：“你小子可以啊，能把两个老婆哄得和睦相处。” 我得意的一甩头：“那必须的！” 叶桃花幽幽道：“说真的，奶奶问过我好几次，我还打算和你发展一下的……现在看来就算了吧，我可做不到她们那么大度……就合作伙伴也挺好的。” 我使劲点头：“早就该这样了。” 叶桃花生气道：“答应这么干脆？就不劝劝的吗？” 我说：“不劝，如此甚好。” 叶桃花更恼火了：“这和肾有什么关系？” 吃过饭后，众人一一散去，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梁国伟等人陪着我去洗澡，好好去一去身上的晦气。 来到停车场，一个人影突然从我的车后闪了出来。 “李东？！”我一脸诧异：“你回来了？” 梁国伟等人知道李东是我的好兄弟，但也知道他是杜斌身边的人，当即紧张地看向左右。 “没事，就我一个。”李东直视着我：“小渔，咱俩单独聊聊。” “行。”我点点头。 梁国伟等人不太放心，我则冲他们说：“没事。” 之前都原谅李东了，就不怕他再坑我第二次。 如果真的坑了，那就再没有下次了。 来到停车场附近的一棵树下，李东摸了支烟叼在嘴里，又递给我一支，边给我点火，边沉沉道：“之前你给我打电话，虽然一再说没事，但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我太了解你了，一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所以偷偷跑了回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狗哥确实打算和杨开山合作，都准备今天围堵你了……但我一闹，他放弃了，不计划对付你了！”李东再次说道。 “……可以啊你，现在地位这么高了？”我咧开嘴笑了起来。 “有一方面这个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我劝过他，说你哥肯定会回来的……其实我不知道你哥回不回来，就是故意骗他。但是他当真了，放弃和杨开山联盟了。” “……” 我又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能撑多久……”李东低下了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我咬着牙：“杜斌哪天决定对付我了，你怎么办？” “站你这边。”李东毫不犹豫地说：“虽然他是我大哥，但你是我一起长大的兄弟！小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是真觉得敲你一棍没啥事，还能给咱奶赚点医药费！现在，真有可能出人命，我肯定不会那么做了！” “你要是这么想的……”我呼了口气，心里踏实不少：“不如现在就过来吧，我自己的公司也成立了，给你安排个职位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过不去。”李东摇了摇头，一脸为难：“迄今为止，狗哥和凯凯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也不能先做不讲义气的事……而且在这边也挺好，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也能及时通知和告诉你！”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知道劝不动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好，那就再联系吧。”李东咧嘴笑了。 “什么再联系，陪我去洗个澡！”我搂着他脖颈，将他押到梁国伟等人身边。 一众人便去了洗浴中心，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得知二愣子就是一口气捅了杜斌和杨开山的那个人，又看他心血来潮非要和搓澡师傅学习搓背技巧，甚至当场跪在地上抱拳拜师的模样，李东面色扭曲地说：“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接着，李东又指着他说：“虽然狗哥答应不找你的事了，但还是不愿意放过他……并且已经发出悬赏，说谁能收拾了这小子，就奖励二十万！” “咋了，心动啊？”雾气腾腾的浴池里，我用手划拉水面，似笑非笑地说。 “你看你，还是对我有意见，觉得我会干这种事！”李东摇了摇头：“二十万不值当，五十万还差不多。” 我的手僵在了水面上。 “逗你玩的！”李东搂着我的脖子，面色认真地说：“放心，别说五十万，就是一百万、一千万，也不可能了！” 他的声音洪亮，像是发下誓言，在浴池的上空飘来荡去。 第161章 收拾你，不需要社会人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生活恢复正常，依旧每天上班、工作，偶尔回学校处理下学生会的事务，老狼那边仍旧没有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所以我仍不能掉以轻心，每天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随时有可能到来的埋伏和袭击。 不过营销部出了一点问题，本来稳定的业绩突然日渐下滑，为此颜玉珠不得不把我叫到办公室商谈对策。 “知道为什么吗？”颜玉珠坐在办公桌后，没有了往日的调皮可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作为一家公司的总经理，她肩上的担子很重，谈正事的时候，没心情跟我嬉皮笑脸。 “知道。”我坐在她对面，点点头说：“做过调研了，生意被天脊日化抢走不少……他们突然获得了云理工校友会的大力支持，肯定是赵文龙在背后捣的鬼。但又觉得奇怪，他哪有这么大的能量？” “嗯，和我调查到的情况差不多！你打算怎么做？”颜玉珠继续问。 “之前通过叶桃花认识了云理工校友会的秘书长王富贵……我打算先问问他怎么回事，然后再做决定。” “好，你赶紧去！好不容易挤走李茂做了龙门日化的总经理，效益不增反降，上面会怀疑我能力的……到时候别说调到总部，没准现在这个位子都保不住了。” “明白，我这就去。”我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营销部，大家都在努力工作，就齐恒、丁大志等人在看剧，一边看还一边笑，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地说：“你们在干什么，真把公司当自己家了？” 齐恒一脸委屈地说：“宋主管，最近好多客户都不跟咱们合作了……实在闲着没事干啊！” “闲着没事就去打扫卫生，要把公司当自己家一样爱护！”说毕，我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齐恒、丁大志等人面面相觑。 办公室里，我拿出手机，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 “哎，小渔！”知道我是叶桃花的朋友，王富贵很快接起。 “王哥！”我努力拉近距离，“最近忙吗，想和您坐一坐！” “不忙啊，我在欢歌坊呢，你过来吧！” “行，我马上到！” 欢歌坊是云城挺有名的一家KtV，纯素的那一种，挺干净的，老少皆宜。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放松警惕，让梁国伟派一个面生的、初出茅庐的兄弟先过去打探一下情况，看有没有潜在的危险和麻烦之类，尤其观察杜斌、杨开山一众人在不在。 消息很快反馈回来，说没发现任何异常，但是前台收银的小姑娘很漂亮。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跟我要打听的事情有啥关系？ “哈哈哈，小兄弟就是看到了，然后顺嘴跟我一说！然后我琢磨着，渔哥你挺能撩妹的，没准会对美女感兴趣，提前让你准备一下，穿得帅气点嘛！”梁国伟笑嘻嘻道。 “神经。”我骂了一句，又说：“确定没问题？” “没问题的渔哥，那个小兄弟虽然刚跟我，但是绝对机灵、聪明、精干、敏锐！他说别提杜斌和杨开山了，就连个面容稍微彪悍点的社会人都见不到！” “那行！” 我肯定相信梁国伟，但还是让他准备点人守在附近，如有什么不测也能及时进来支援。 安排妥当，我便出门，还准备了一张银行卡。 来到欢歌坊KtV，这里虽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服务，但生意是真的火爆，有很多同学聚会和家族联谊、公司团建都会选择这个地方。 进入大堂，服务生迎上来，照例问我有没有预定。 我说有了，便闷头往里走，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前台方向。 不干什么，就是看看。 能有多漂亮啊？ 前台确实站着一个女孩，标准的黑色套装打扮，脑后束着一个利索的马尾，眉目如画、琼鼻微挺，五官确实非常精致，属于最高级别的美女。 不仅模样长得好看，气质也相当出众，往那一站便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但在看到她的瞬间，一股无名之火自我脑中噌噌冒起，接着“噔噔噔”迈着大步走了过去，颇有点生气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兼……兼职啊……”向影也懵掉了，眼神都直发怔，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 “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兼职……”话未说完，我突然卡壳了，因为欢歌坊KtV很干净，来这里的也都是正经人，不会发生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情…… 而我先入为主，看到向影在KtV工作就急眼了，实际上人家明明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你不是社恐吗，怎么干前台的工作了？”我羞愧难当，赶紧换了个话题。 “不……不社恐啊……是……是内向……” “结巴成这样了还不社恐？” “跟……跟你说话的时候才……才结巴……”向影慌得都不行了，一张脸也红到了脖子根。 这时候正好有其他客人来开包间，向影立刻恢复正常，麻溜得登记身份信息、询问人数和需求，还用桌上的对讲机和接待人员沟通房间，整个过程无比丝滑、毫无阻滞。 这哪是内向女学生，明明是职场女精英！ 等客人走了，向影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来这里啦……需……需要给你开个包间吗……” “……”我无语的都不行了，丢下一句“约了朋友在这，你工作吧”便离开了。 来到王富贵所在的包间推门进去，就见里面坐着三四个人，都是衣冠楚楚、神态儒雅，似乎都是他工作上的伙伴。 “哎，小渔，你过来了！”王富贵立刻冲我招手，接着一一给我介绍其他的人，果然都是政府部门的人，级别最低的都是科长。 我挨个跟大家打招呼，也算是个结识人脉的机会。 坐在王富贵的身边，唱了会儿歌、喝了会儿酒，便进入正题，说：“王哥，最近天脊日化抢了我们不少生意……据说是因为云理工校友会大力支持他们，这是怎么回事？赵文龙应该没有这么大能量吧？” 在云理工校友会，赵文龙就认识康鸿远。 但康鸿远也就是个理事，远没有王富贵这位秘书长地位高！ “是陆会长要支持他们……”王富贵沉沉地说。 “……陆会长？！” “对，陆麒麟、陆会长，云理工校友会地位最高的人，虽然自身没有任何实体公司，却是一位着名的天使投资人，和他相关的企业至少有几十家，关系和人脉圈更是遍布整个云城……绝对是整个云城最难招惹的人之一！” “他为什么要支持天脊日化？”我听过这个人，确实是位传奇人物，但无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龙门日化，乃至龙门集团，都有不少云理工的毕业生，和云理工校友会一向关系匪浅，陆麒麟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偏向另外一家企业。 没理由啊！ “我也不知道……”王富贵摇了摇头：“我问过他，但他没说，就说要搞龙门日化，而且是因为你才搞的龙门日化。” 因为我？！ 我俩也没仇啊，干嘛好端端针对我？ “你找找人，看能不能和他搭上关系……最好亲自问一问吧！要有矛盾，也能及时解决。”王富贵善意地奉劝道。 “王哥能帮忙引荐下吗？”我立刻问，同时将准备好的银行卡悄悄往他衣服口袋里塞。 “不能。”王富贵摇摇头，直接摆手拒收。 “……为什么？”我很诧异。 在我看来，作为云理工校友会的秘书长，仅次于会长、副会长之下的人物，这点事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因为陆会长让我收拾你。”王富贵轻轻地叹着气。 “？？？” “啪啪啪。” 王富贵轻轻拍了拍手掌，另外几个人便走出去，包间很快只剩我们两人，吵闹的音乐声也停了，显得极其幽静、空旷。 “王哥……”我愈发不解。 “陆会长让我收拾你。”王富贵还是叹着气：“就是揍你一顿，一个月下不了床的那种，让你以后别在云城那么嚣张……不好意思了小渔，我和叶桃花的关系是很好，但也不得不听我们会长的话！毕竟以后还想继续在云理工校友会混嘛……” “……我好像没得罪过陆麒麟！”我咬牙道。 那么大的人物，实在跟我扯不上关系啊！ “这就不知道了，我只能是照章行事。”王富贵靠在沙发上，一脸很无奈的样子。 这次约我出来，显然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估摸着已经等我电话很久了。 “……你打算怎么收拾我？”知道问不出答案，只能转向下一个话题，“来之前，我就派人调查过了，这里没有任何社会人。” “收拾你，不需要社会人啊！” 话音落下，包间的门被人推开，至少十几个保安手持警棍冲了进来，领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西装革履、气场强大，耳朵上别着耳麦，看上去是个经理之类。 “谭经理，就是他。”王富贵指了指我，说道：“就照一个月收拾吧，也别打得太狠。” “好！”谭经理摆摆手，就要让身边的保安冲过来。 王富贵起身走到一边去了，我则迅速把手伸进口袋。 一边摸手机，给梁国伟发消息，就一个字：来；一边掏甩棍，同时观察包围环境，估摸着援手多久能到，自己又能撑多长时间。 是没有社会人，但保安也有战斗力，得亏我提前做了些准备啊！ 就不挟持王富贵了，他的另一层身份是政府官员，实在没有必要去做那种头铁的事，又不是到性命攸关的时刻了。 今天不说别的，平安离开欢歌坊还是没问题的！ 确定消息发送完毕，我便迅速起身，手持甩棍准备朝一众保安迎上去。 “吱呀——”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又开了，一个身穿职业套装的女孩走了进来。 向影！ 她手里还端着一份果盘，里面摆满香蕉、橙子和火龙果，一看就知道是给我送的，发现包间里满登登都是人，还有点愣住了。 我正准备让她赶紧离开，谭经理已经先开口说话了：“小姐，您怎么……” 向影使劲冲他挤眼，谭经理赶紧闭上了嘴。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向影奇怪地问。 “哦……我们例行巡查各个包间有没有违法活动……”谭经理谨慎地回答着，总不能说自己在这里殴打客人吧？ “哦哦……”向影信以为真，随即挤过人群，朝我走了过来，面带微笑着说：“宋先生，这是我们店里送的果盘，欢迎你和你的朋友经常来做客哟！” “……我听到他叫你小姐了。”我幽幽道。 “……”向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抿着嘴道：“好吧，这间KtV是我家开的！但我真是来兼职的，只拿普通工资，也没有管理权。” “……”这回轮到我不说话了。 怎么讲呢，意外又不意外，毕竟早就知道她挺有钱，旗下有间KtV也很正常是吧。 但偏偏是这一间…… “好啦，别生气了，没有故意瞒你，就是不想在你面前太高调嘛……”向影真的变了许多，主动拉着我的手撒起娇来，还抓起一片橙子往我嘴巴里塞，“好嘛好嘛，别生气了，今天的帐都算我头上行不行？” 其实我根本不气这个，向影家境殷实，我早就知道了，就是觉得实在太巧，到最后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没事，我没生气。” “真的？”向影眨着眼睛。 “真的！”我重重点头。 “嗯呐！那我先走，你和你朋友聚会吧！”向影踮起脚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路过谭经理身边时，她还低声说道：“别打扰客人唱歌啊，检查完了赶紧出去！” “好……好……”谭经理点头如小鸡啄米。 向影推开门出去了。 包间里面一片寂静，无论王富贵还是谭经理，以及一众手持警棍的保安，均是面色复杂、面面相觑。 “……那个，王哥，我们先出去了！”谭经理打破沉默，率先开口。 “……好！”王富贵也只能点点头，不可能再为难他了。 众人立刻转身出门，逃命一般离开包间，谭经理一边走还一边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口中嘟囔着道：“完了完了，得罪了小姐的男朋友，不知道这工作能不能保得住……” 包间很快再度安静下来，又是只剩我和王富贵两个人了。 刚才担心被牵连了，王富贵站得稍远了些，这时候看着我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让你小子逃过去了……竟然和这家KtV的大小姐是情侣关系，真是老天爷都在帮你啊……” “王哥，就算没有她，我也挨不了揍。”我沉沉道。 “为什么？”王富贵一脸疑惑。 我没回答。 因为包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梁国伟等人“哗啦啦”闯了进来，个个手持刀棍、杀气腾腾。 “渔哥，干谁？！”梁国伟面色狰狞、嘶声怒吼。 第162章 就是要针对你 王富贵的脸都绿了。 “没事，不干谁，叫你们进来喝酒的！”我冲梁国伟摆摆手，笑呵呵说。 “哈哈哈，还得是渔哥想着我们！”梁国伟带着一众人大喇喇走进来，又喝酒又唱歌，迅速乱成一团，就是没有妹子陪伴，多多少少让他们有点扫兴。 没辙，纯素的KtV嘛。 他们看到王富贵了，但不认识这个人，我也没有介绍，所以就没搭理，继续玩自己的。 一片杂乱的欢笑声中，我朝王富贵走了过去。 王富贵站在角落，我递给他一支烟，又亲手帮他给点着了。 “王哥，我不怪你。”我也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一边抽一边说：“知道你是执行陆麒麟的命令而已……希望咱们以后还是朋友。” 人家都揍我了，我还这个态度，不是因为我贱，而是能察觉到，王富贵对我没有恶意，单纯就是因为上命难违而已。 所以我不计较，再说也没打成，能拉拢的还是拉拢，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是不是朋友，得看你和云理工校友会的关系怎样！”王富贵叹着气，吐出一口青烟。 “我会努力的。”我继续说。 “……你说你，赴我的约，还带这么多人！”王富贵转头看向左右，幽幽地说。 梁国伟等人性格豪放、粗话连篇，已经进化为真正的社会人了，刚才要是真打起来，能把那群保安揍得亲妈都不认识。 “不为防你，就是一种生活习惯，主要我在云城仇家太多了，这次纯粹属于误打误撞。”我诚恳地解释着。 “行吧，你能搞定也好，起码我跟陆会长也好解释！嗯，祝你好运吧，感觉咱俩还挺投机，希望你跟陆会长能早点和解！”王富贵将烟头碾灭在地上，迈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和解…… 我俩有什么仇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和解？ “哈哈哈，太开心了，给大家表演个风火轮！”二愣子站在茶几上，顺手抄起几瓶啤酒，“咣咣咣”轮番往自己头上砸。 玻璃碎片和啤酒沫子溅了一地，他的脑袋愣是一点事都没有！ 王富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我耸耸肩，表示稀松平常，二愣子的体力、耐力、爆发力，甚至身体的结实程度，都是独一档的，快成渔利金融公司的头号战神了。 除了有点二，还有点愣，简直没毛病了。 “真他妈什么邪人都有……”王富贵嘟囔着，走出门去。 梁国伟等人仍开心地闹着，为二愣子欢呼、鼓掌，我抽完嘴里的一根烟，也踩在脚 “宋先生……”谭经理竟然站在门口，看我出来立刻卑躬屈膝地问候了一声。 显然已经等我很久了。 “没事，我知道你也是受人之托！以后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安慰道。 “宋先生大人有大量！为表歉意，今天的账我付了！”谭经理松了口气，接着又谄媚道：“不知道向小姐有男朋友，还是第一次见您呢……” “我也不知道她家还有个KtV，小姑娘嘴巴可紧了！”我苦笑着。 “不止KtV！据我所知，还有好几个工厂、夜店、运动城……我也只是个小经理，知道的不是太多，但向小姐家里确实很殷实的，她经常在各个店里面做兼职，我们这里偶尔才来一次，恰好就让您遇见了，这是多大的缘分啊，足以说明你们天生一对……”谭经理见状，立刻跟我攀谈起来，以此增加彼此之间的感情。 “嚯，还真是个富家小姐！”我轻轻咂着嘴。 以前隐约知道她家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感觉自己快配不上她了！ “是哦，宋先生一定能和向小姐百年好合的！”谭经理笑眯眯地送上祝福。 “其实你心里羡慕嫉妒恨，纳闷我凭什么能吃上这么大的软饭吧？” “啊，没有……” “行了，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其实我也挺意外的，认识她的时候，还是个穷姑娘！早知道她这么有钱，早投到她怀里啦！”我开了句玩笑，又拍拍他肩膀，“好了，服务好我里面那群兄弟！账，我自己付，哪能真的吃软饭啊！” 说毕，我便往前走去，又乘电梯来到大堂。 这时候已经过了高峰期，大堂里面没有什么人了，向影一个人坐在柜台里面追剧，双臂还像小学生似的叠在一起，整个人看上去乖乖的，和她在学校的时候一模一样。 “向小姐……”我站在旁边，笑着打了声招呼。 “哎呀……又拿我开玩笑，讨厌！”向影红着脸站起身，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胳膊，眼神里却又是满满的爱意和幸福。 这姑娘，是真的很爱我啊…… “本来就是大小姐嘛，别人都叫，我不能叫？”我笑呵呵地说：“来来来，跟我说说，你家到底多有钱啊，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了。” “好奇这个干嘛……只要你想，以后都是你的！”向影面色诚恳地说。 “……”我竟无言以对，感觉自己跟吃绝户似的，也太不要脸了一点，赶紧补了一句：“以后要是有孩子了就跟你姓，必须保证你家的财产不能外流！” “那就生两个，一个跟我、一个跟你，财产让他俩平分喽！”向影笑眯眯的，眼神却又晦暗起来：“其实我家远不如以前了，现在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跟不跟谁姓的其实无所谓了……” 旗下好几家工厂、夜店、运动城、KtV叫苟延残喘…… 呵呵，真是被自己穷笑了。 “对了。”向影突然想起什么：“你今天来谈什么事了，感觉好像不太成功？和你在包间里的那个中年男人，出去的时候一脸暗沉！” “观察细致！”我冲她竖了下大拇指，这才问道：“小影，你家在云城好像还挺行的，能和云理工校友会的陆会长搭上线么？” 我现在属于病急乱投医了，是个人就得问问认不认识陆麒麟。 “能！”向影立刻点头：“我爸我妈都是毕业于云理工的……” “哈哈，那你这是出生在学霸家庭啊，按理来说基因没有问题，怎么到你这里成了学渣，就上了个三本啊？”我乐呵呵道。 “发挥失常了呗，你不也是！”向影轻飘飘带过这个话题，又问：“你找陆会长有什么事？” 我便把自己现在遇到的问题和她讲了一下。 向影沉思过后，说道：“我能帮你牵线，见陆会长一面……但能否改变他的想法，我就没把握了……毕竟我家已经没以前风光了，他也不会太给面子。” 我立刻点头：“可以的，我就想知道我俩到底有什么仇……能让他这么针对龙门日化。” …… 向影的邀约很顺利，陆麒麟很快就答应见面了，而且亲自来到了欢歌坊KtV内。 这个人，我听说过很多次，是云城绝对的风云人物，一流的金融大鳄和投资商，手握云理工这么强的资源，在这片不算广袤的城市里，简直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 龙门集团的董事长亲到，恐怕才能跟他掰一掰手腕子！ 向影征用了总经理的办公室，我则充当执行秘书，负责给二人端茶倒水。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陆麒麟，就见他六十岁左右，满头银发一丝不苟，眼神深邃、目光睿智，却又带着温和的笑，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优雅和从容，确实是上位者才能展现出来的气质。 但他明显不认识我。 我在他面前不停地晃，他都没有眨过半下眼睛，注意力始终放在向影身上，要说和我有仇，因为我才和龙门日化过不去…… 简直太扯淡了！ “小影，找我有什么事？”陆麒麟穿一身很熨帖的浅蓝色poLo衫，低调之中又展现出强大的气场，笑容温暖地说：“我和你爸妈都是老朋友，能办到的，我一定办。” “不是我的事。”向影小心翼翼地说。 “那是谁的事？”陆麒麟一脸疑惑。 “他。”向影指向了我。 “这位是……”陆麒麟也看向我。 “陆会长，你好！我叫宋渔，是龙门日化营销部的主管……”我恭恭敬敬地做着自我介绍。 刚才还笑容和煦的陆麒麟，一张脸迅速沉了下来，像是炎炎夏日里突然变了的天，忽然间就变得乌云大作起来。 “小影，你邀我来，我给面子……但你不该骗我，更不该把这个人引过来！”陆麒麟起身就往外走。 “陆会长，请等一等，我有话和您说！”我连忙追了几步。 但陆麒麟根本不搭理我，仍旧仰头往前走着，似乎和我有深仇大恨，一眼都不想看见我！ “陆会长，宋渔是我未婚夫，麻烦您听他说说吧！”向影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到底是向影的面子大，陆麒麟终于站住脚步，转过头来一脸诧异地说：“你？和他？你家虽然不行了，但不至于嫁给他吧……为什么？” “陆会长，麻烦您帮帮忙！”向影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再次恳切地说。 陆麒麟叹了口气，转头冲我说道：“小伙子，知道你想问什么！别费劲了，没有用的，我就是要和龙门日化作对，和你这个龙门日化的营销主管过不去！” “……为什么？”我很不解。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这么做。” “不……” 我摇摇头：“一定有原因的！陆会长，我哪里得罪您了，可以说出来吗？是我的错，我赔礼道歉；不是我的错，咱们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不要问了，没有意义，就是想针对你……或者你直接辞职吧，这样龙门日化还能活命！”陆麒麟呼了口气，又冲向影说道：“不好意思了小影，不是不给你家面子，是这宋渔至关重要，我必须干掉他！你们家最好也离他远点，小心被牵连了。” 说毕，陆麒麟再次转身，径直走出门去，再也没回过头。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使劲用手揉着头发。 啊啊啊，到底为什么啊…… “小渔，对不住啊，没有帮上你忙……”向影站在一边，满脸惭愧地说。 “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人家都帮我把陆麒麟约出来了，搞不定是我的问题，怎么能让她道歉呢？ 向影没有说话，站在我的身边，轻轻用手摸我的头，试图给我一点慰藉和温暖。 “哪怕让我知道原因呢……”我继续搓着脸，满是痛苦：“知道原因，就能对症下药，就有法子解决了啊……” “只是想知道原因的话，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向影突然沉沉地说。 “什么？”我立刻抬头。 “求助赵雪。” “……谁？！”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都瞪大了。 “求、助、赵、雪。”向影一字一句地说。 “……咱学校那个赵雪啊？”我都愣了。 “对，就是在校园墙里挂你，说你是下头男、抠搜男的那个赵雪。” “……倒也不用说这么清楚。” 我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接着不可置信地说：“她不会是又勾搭上陆麒麟了吧？” 从王思伟到赵文龙再到李茂，这姑娘真是一步一个台阶，目标和理想从来没有变过，无论现在勾搭上谁，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不是。”向影摇了摇头：“她还没有那个本事，陆麒麟也不可能看得上她。” “哦，那就好……”我松了口气：“就说嘛，赵雪虽然长得还算漂亮，也不至于想勾谁就勾谁吧……” “其实她……”向影在我耳边说了起来。 “啊？！”听完之后，我一脸诧异，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向影看向了我：“所以，可以让赵雪帮忙的。” “……算了吧，咱们换个别的方法，我是一眼都不想看见她！”我头疼道：“而且我骂过她好几次，还抽过她耳光……她也不可能帮我忙！”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让我求她，门都没有！” “尊严重要还是饭碗重要？龙门日化要是垮了，别说你的主管做不成，颜玉珠的总经理都没了！”向影循循善诱。 “……好吧，我去！”我一咬牙，答应下来。 要打听到赵雪的下落并不困难，她还没有找到工作，或者说她也不需要工作，只要攀个有本事的男人就足够了，所以大部分时候仍在学校上课，还能维持自己“女大学生”的身份，找有钱男人时可以卖个好价钱——很多富豪不就吃这套嘛。 让白寒松帮忙打听了下，便知道她这会儿在哪个班上课了。 我和向影当即过去找她。 说来也巧，我们刚到那个班的门口，就看到赵雪正站在楼梯间打电话。 “老公，你什么时候来我们学校一趟啊……就之前跟你说的那个男生，不停地骚扰我！等你来了，狠狠抽他两个耳光……开着你的迈巴赫来……好吧好吧，知道你忙，那我再等一等。” 她是背对着我们的，看她挂了电话，我才走了上去。 “宋渔……”看到我的瞬间，赵雪立刻瞪大了眼，紧接着迅速抓住我的胳膊，“走，去见我男朋友！他混得比你好多了，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精英男士……” “别闹，我有事找你帮忙！”我将她的手扯下来。 “……哈哈哈，你有事找我帮忙？！”赵雪愣了一下，随即无比兴奋地说：“门都没有！就是天塌下来、地裂开来、太阳和月亮颠倒了、全世界的人都死光光……我也不可能帮你的！” “给脸不要脸是吧？”向影从我身后走出，一双眼睛无比冷冽。 一看到她，赵雪瞬间慌了，像是老鼠见了猫：“什么忙，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义不容辞！” 第163章 他肯定是完了 向影究竟抓着赵雪什么把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我曾问过，但她不讲，还说赵雪毕竟是个女生，那些事情曝光出来不是太好，只要没做特别伤天害理的事，就没必要赶尽杀绝、身败名裂。 好家伙，“身败名裂”四个字都用上了，这是多么恐怖而炸裂的把柄啊，怪不得赵雪每次见了向影就跑！ 总之向影出手，整个过程变得简单许多，赵雪立刻答应下来我们让她做的事情。 半小时后，赵雪盛装打扮，赶到太平路某写字楼，先乘电梯，又一路左拐右拐，最终推开了某个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豪华气派，处处可见名贵的装饰和电器，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皮肤白净，一身的精英范儿和上位者的气场。 他叫辛博文，是云理工校友会的副会长。 赵雪确实没勾搭上正会长，但勾搭上了副会长！ 这就是向影告诉我时，我诧异成那样子的缘故。真的，就算只是个副会长，也足够让我吃惊的了，赵雪这段位真是越来越高，什么样的精英男人都能拿下。 这么一想，以前被她耍过，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了。 这么多厉害男人都成为了她的裙下之臣，我在其中实在不算什么，属于她的正常操作。 向影讲了，副会长辛博文，和正会长陆麒麟的关系极好，说是没有血缘的亲兄弟也不为过，同一条裤子至少穿了有二十年！ 陆麒麟有什么事，一定不会瞒着辛博文。 所以才要通过赵雪的关系，去探辛博文的口风！ 至于向影是怎么知道赵雪和辛博文有一腿的……嗯，她自然有她的办法，这姑娘一向也是神神秘秘的。 “你咋来了？不是说了等我忙完就过去找你么？”看到赵雪进来，辛博文立刻站起，面上也露出了笑意。 “人家想你了嘛，一分钟都离不开你！”赵雪快步走过去，将LV包包往桌上一放，整个人便小鸟依人般钻到了辛博文的怀里，两条细长白嫩的手臂也紧紧环住了他的脖颈，还算饱满的胸脯也紧紧贴在了对方宽阔的胸膛上。 究竟有没有想，其实谁也弄不清楚，但赵雪就是能把话说到位，并且做出一副特别想念的样子来，简而言之就是情绪价值提供的相当充足。 短短几句话、几个动作就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真的，我以前能被她钓成翘嘴，绝对不只是x虫上脑那么简单而已！ 辛博文也是一样，纵然已经四十多岁，经得多也见得广，但还是抵挡不住红粉诱惑，如此美妙的女郎投怀送抱、黏黏腻腻，脑瓜子早就飘到天界去了，直接抱着赵雪坐下，笑呵呵说：“这么想我？毕业来给我做秘书吧！” “好啊，有事秘书干，没事干……是吧？讨厌你！”赵雪适当的娇羞了下，还轻轻拍了辛博文的肩膀一下。 “有事也不让你干啊……自然有其他的助理，你就踏踏实实陪着我就好了。”辛博文始终笑眯眯的，说话也很是温暖、柔和，略带皱纹的脸都舒展开了。 自从和赵雪在一起后，他感觉自己年轻了至少十岁，生活每天都有滋有味、青春洋溢的，少年时期因为用功读书而从不被女孩子青睐的遗憾都被补足不少。 二人你侬我侬了一会儿，赵雪便说：“老公，你什么时候到我学校，帮我收拾一下那个讨厌的家伙？” “哎呀，我都这么大人了，还去学校做那种事……是不是有点太掉价了？他纠缠你，你不搭理他就完了！别生气了啊乖，一会儿再给你买个包。”每每提起这事，辛博文就顾左右而言他，主要确实不想卷进那种无聊的事情中。 搁到以前，赵雪也就顺势下了台阶，毕竟“包”治百病，都有包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但她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自然摇摇头说：“他可不是单纯的学生！他叫宋渔，是龙门日化营销部的主管……” 这还是赵雪在辛博文面前第一次真正提到我的名字。 “……谁？！”辛博文一脸诧异。 “宋渔啊，龙门日化营销部的主管……”赵雪再一次重复道。 辛博文反复询问，终于确定无误，笑着说道：“如果是他，那就更不用管，他已经快完了，营销部的主管肯定也做不成了。” “为什么？”赵雪怔了一下。 “不用管为什么，反正他肯定是完了！”辛博文还是笑着。 “你就告诉我嘛老公，我实在是太好奇了！我恨不得他马上就死！好不好嘛老公，说出来让我开心下，我保证绝对不跟别人说……”赵雪又撒起娇来，抱着他的脖子晃个不停，屁股也在他的腿上磨来蹭去。 “哎呀，好好好……我告诉你。”辛博文哪里扛得住这种甜蜜攻势，正要开口，突然有人敲门。 赵雪立刻起身走到一边，站在书柜前面假装翻阅资料，作为秘密情人的她时刻都能摆正自己位置。 辛博文则整理了下衣冠，正襟危坐，说了一声：“进！” 门推开了，进来两个男人，一个是康鸿远，一个是赵文龙。 “辛副会长，有份文件需要您签一下。”康鸿远手持一份文档走了过来，赵文龙则好奇地看向赵雪。 辛博文办公室里竟然有个美妙女郎，搁谁也会忍不住好奇的。 就在二人目光交汇的瞬间，立刻认出对方。 毕竟曾经有过一腿！ 赵雪怒火攻心，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冲上前去狠狠甩了赵文龙一耳光！ “怎么回事？！”辛博文和康鸿远均是大吃一惊。 “老公，他以前骚扰过我！”赵雪嘤嘤嘤地哭着，扑到了辛博文的怀里。 赵雪之前和赵文龙在一起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就断联了，打电话再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这口气憋了很久，终于到报仇的时候了！ 她一边哭，一边在辛博文怀里蹭着，做出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来。 只要不是辛博文的原配妻子在这，赵雪并不忌惮他们的关系曝光。 辛博文也是一样。 “什么情况？”辛博文沉下脸来，一边安抚赵雪，一边狠狠瞪向赵文龙。 “我……我以前要过赵姑娘的联系方式……对不起啊辛副会长，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女朋友！”赵文龙涨红了一张脸，也不敢说自己曾经和赵雪在一起过，这不相当于给辛博文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吗？ 以后还怎么混？ 赵雪也正是拿准他这个心理，知道他绝对不敢实话实说，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报仇雪恨！ “好啦好啦，就是要过联系方式……不至于啊不至于！”辛博文继续安抚怀里的姑娘，温声细语、风度翩翩。 “只要联系方式，我哪里会这样？我当时没给，他就摸了我的屁股！”赵雪振振有词控诉，料赵文龙也不敢申辩。 “噌”的一声，辛博文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来走到赵文龙身前，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赵文龙一屁股坐倒在地。 “真敢骚扰！”辛博文怒气冲冲地说：“云理工毕业的学生，怎么会有你这种流氓！和你这种人是校友，真是让我耻辱！滚，滚出我的办公室！” 赵文龙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闷闷地出去了。 康鸿远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象征性地劝了两句，签好文件以后也转身开溜了。 “好了好了，已经帮你出过气了，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就告诉我……老公帮你出头！”辛博文继续安抚着怀里的美人儿，还轻轻擦去她脸上晶莹的泪珠，将男人温柔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是，刚才吓死我了，好担心是你老婆找上门来！”赵雪惊魂未定，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呵呵，我老婆……”辛博文冷笑着：“她对我也不忠，有什么资格来找我茬？” “老公，有你真好，我要跟你好一辈子，谁也不能把我们两个分开！”赵雪再度环住辛博文的脖颈，撒着娇说：“现在你告诉我，宋渔到底为什么会完蛋？” …… 两条街以外的咖啡厅里。 “赵雪能完成任务吗？”文艺范儿十足的白色橡木桌子上，我用搅拌棒轻轻滑动着咖啡杯，好看的心形拉花迅速破碎、消失、融为一体。 “能！”对面的向影点点头，又看向旁边的落地窗，宽阔的马路直通另外一块热闹的街区。 如果赵雪完成任务，便会从那条街走过来。 “这么肯定？” “嗯！”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 “因为她勾引男人真的很有一套，有时候我都叹为观止！真的，你以前被她钓了不丢人，我要是个男的也会爱上她的。”向影认真地说。 “……能不提这茬吗？”我有点头疼了。 “来了！”向影突然低喝一声。 我立刻转头去看，就见赵雪果然正在快步走来，身下的牛仔短裙随风一摆一摆，打扮永远都是那么时尚靓丽的她，短短几百米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和侧目。 很快，她便进入咖啡厅，坐在了我们旁边的位子上。 “问出来了。”赵雪端起向影的咖啡，“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说道：“陆麒麟和你没仇，是有人让他故意针对你的！” “谁？”我立刻问。 “辛博文没说。”赵雪放下杯子，摇了摇头：“我问了好几次，但他就是不说，反正听他那个口气，应该是个挺厉害的人物。” “不着急。”向影说道：“反正你跟他时间还长，慢慢套嘛。” “好。”赵雪点了点头，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也只有在向影面前才这么乖，对面要是就我一人早就张牙舞爪起来了。 “不用套了。”我接茬道：“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向影和赵雪都看向我。 “行了，不用你们管了，接下来我自己处理。”我站起身。 如果不是陆麒麟的自主意愿……那在云城，能支使动他的人可不多了！ 有限的几个人里，谁又和我有仇？ 这个人，无论向影还是赵雪都帮不上任何的忙！ “好，那我就先走了！”听说不需要她，赵雪如释重负，跟向影道了声别，起身就往外走。 但还没走两步，赵雪突然站住，接着整个身子都哆哆嗦嗦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她无比恐惧的东西！ 我和向影知道不对，立刻抬头往前看去。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处，正一脸阴沉地看着我们这边。 “辛博文……”向影低声冲我说道。 我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云理工校友会的副会长突然来到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就觉得奇怪……”盯着颤抖不已的赵雪，辛博文沉沉地说：“平时说要买包，你能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这次却没什么反应，仍旧缠着我问东问西……原来是卧底啊！得亏没告诉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否则就让你泄密了！” “不……不是的……老公……你听我解释……”赵雪整个人都慌了，好不容易才攀上这样的富豪，因为这点意外就损失掉实在太不值了。 “还解释什么？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辛博文一脸厌弃。 “不是的老公，是他们威胁我……”赵雪赶紧走上前去，抓住辛博文的胳膊，还在试图撒着娇说：“老公，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这次纯粹是被逼无奈……” “滚开！”辛博文一把将她推开，这种男人偶尔确实会被女色迷惑，但到杀伐果断的时候也是六亲不认！ “哎呦——”赵雪整个身子向后倒去，脑袋磕在旁边的咖啡桌上，瞬间有血从她额角渗出。 “你干什么？！欺负女孩算什么本事？！”向影猛地站起，怒不可遏。 “我欺负她？这才哪到哪，敢做背叛我的事情，推她一下都是轻的……”辛博文说着，又朝赵雪走过去，直接抓起她的头发，就要往桌角狠狠地撞！ “啊……”赵雪惊声惨叫起来。 咖啡店的工作人员已经在报警了，可辛博文根本熟视无睹，因为他知道自己搞得定，殴打一个女大学生而已，只要不闹上网络他就是无敌的！ “住手！”向影看不下去了，立刻冲上前去。 我当然也奔了上去。 说句实话，我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为赵雪出头，以前看见她就觉得恶心想吐，恨不得让她立刻消失，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她！ 但这一次，她确实帮了我忙，不回报下实在说不过去！ “咣——” 我和向影一人一脚，迅速把辛博文踹得倒飞出去，在咖啡厅里连续打了几个滚才停下。 向影迅速把赵雪扶起，而我挡在她俩的身前，虎视眈眈地盯着辛博文，提防那个家伙又冲上来。 辛博文没有冲，而是迅速冲咖啡厅的大门喊道：“快进来啊，在等什么！” “哗啦啦——” 一大群手持刀棍的社会人登时闯了进来，领头的赫然是杜斌和凯凯！ “交给你们了！”辛博文拍拍身上的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大步朝咖啡厅的门外走去。 第164章 前有虎，后有狼 杜斌，终于登场！ 迅速扫了一下对面的人群，并未发现李东处在其中，应该是被杜斌支开或者派往外地了，总之肯定不知道此间发生的事，否则早就给我通风报信、传递消息了。 向影则迅速对赵雪低声说：“往后走到头，左拐有一间储物室，里面有道暗门可以出去！” 赵雪当然不可能因为什么“义气”而留下来，我们之间也没任何感情，所以她立刻扭头走了，溜得比兔子还快，连声谢谢也没有说，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杜斌等人都没有拦，对她也没任何兴趣。 我和向影进入这间咖啡厅时，就仔细勘察了下现场地形，以作不时之需，因此知道储物室里的暗门——其实也不算是暗门，专供员工的一条通道吧——结果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其实我希望向影也一起走，但她肯定不会，直接抽了甩棍站在我的身边。 我也默默抽出甩棍，现在就是拖延时间，确定赵雪差不多安全后，我们俩就能同样顺着暗门逃离了！ “狗哥，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哈！”我冷笑着，直视杜斌，一脸气定神闲，“前几天李东还告诉我，说你绝对不会找我的事，看来他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嘿嘿，前几天不会，不代表现在不会嘛……”杜斌沉着脸，随即招了招手，默默让人把我和向影围了起来。 “就这么自信我背后的人不会回来？”我轻轻咂着嘴，还好整以暇地端起旁边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潇洒、自如、坦然、从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逼气。 就是真苦，到底是什么人在喝这种东西啊！ 直接喝板蓝根不好吗，还很健康！ 虽然没提宋尘的名字，但杜斌的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接着咬牙切齿道：“还吹牛呢？老狼坐牢了，你也蹲了两次号，营销部的生意都保不住……他要是能回来，早就出手帮你搞定一切了！” “现在回不来，不代表以后回不来嘛。”我仍微笑，一脸淡定。 毕竟老狼也曾说过，他都未必能时时见到宋尘，还要宋尘抽出空来联系他才可以！ 宋尘不知道我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呵呵，现在都没现身，说明又被关进去了……像他那样恶贯满盈的人，再关进去肯定出不来了！”杜斌语气极重地说着，不知是给自己壮胆，还是打心眼里真的这么认为。 “嗯，你高兴就好，可以这么认为……将来别哭着跪下道歉就行。”我冷笑着，再度握紧手里的甩棍，同时微不可察地给向影递了个眼色。 估摸着赵雪已经跑远了，现在该轮到我俩逃走了。 这么多人的包围圈，努力杀出一条血路！ “吓唬我？”杜斌同样冷笑：“我可不是吓大的！宋渔，以前欺负我很爽吧？最早是在医院踹过我一脚，然后让我赔叶桃花一百万，再后来还想跟我借三百万……真当我是冤大头了是吧？今天，我就跟你一笔一笔的算，让你知道云城‘东边一条狗’的厉害！” 杜斌一挥手，人群当即就要冲上来了，我和向影也做好了全力迎战的准备。 “别打！别打！” 就在这时，一阵焦急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青年急匆匆奔进来，穿过人群张开双臂拦在了我和向影身前。 正是李东！ “狗哥，咋回事啊，不是说好不找小渔的嘛……”李东气喘吁吁，额头不断浸下汗来，就连衬衣的后背都打湿了，浸染出一大片暗沉沉的痕迹，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一路奔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杜斌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皱着眉问：“不是让你去外地办事么？” “狗哥，之前你让我走，就是准备对小渔下手！这次又让我走，傻子也知道你想干什么了，怎么可能不回来看看啊！别打行么，他是我兄弟！”李东面色诚恳地哀求着。 “让开！”杜斌懒得废话，直接下令。 “疯狗，让开！”凯凯也跟着喊了一声。 “狗哥！”李东红着眼睛：“给个面子，看在我以前帮你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 “就是因为你做了很多事，所以我现在还没对你动手！赶紧让开，趁我没有发火之前！”杜斌明显不耐烦了。 “狗哥，我不能让，这是我兄弟！”李东嘶声吼着，眼眶都微微有点泛红了。 “你是要大哥，还是要兄弟？”杜斌皱起了眉。 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个选择了。 “我都想要！”李东神色激动地说：“狗哥，你别动他，你还是我大哥，他也还是我兄弟！” “只能选择一个！”杜斌沉声喝道。 “狗哥，我……” “把他拉开！” 杜斌彻底烦了，指着李东说了一句。 凯凯立刻带着几个人朝李东走了过去。 “东子，你别管了……”我低声说。 哪怕他两不相帮，我都已经觉得非常好了，毕竟他在杜斌手下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突然让他背叛大哥在情感上也确实接受不了。 “少废话！”李东咬着牙，脸上赫然崩出几根青筋，满脸狰狞而又歇斯底里地说：“咱俩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得很！以前敲你一棍，是我知道自己能护着你，无论齐恒还是赵雪都动不了你；现在和我大哥作对，是我知道自己一旦让开，你小子就真他妈的完了！” 眼看凯凯等人越走越近，李东突然咆哮一声，猛地扯开了自己衬衣上的扣子，本来光溜溜的肚皮之上赫然绑了一圈黑漆漆的雷管！ “嘶——” 看到这幕，凯凯立刻站住，且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四周的人也都本能往后退去，发出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疯狗，你他妈想干什么？！”只有杜斌没动，一双眼睛愈发阴冷。 这就是大佬应有的本色，无论心中有多恐惧，面上也没展现出一点来！ “狗哥，‘疯狗’这个绰号是你给我起的……当时你说你叫老狗，我叫疯狗，希望我一直都疯下去！你一贯是知道我的，急了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让小渔走，不然我就点了！”李东掏出一个火机，点燃一簇火苗，靠到了引线处。 周围的一圈人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好几个汉子都在劝着李东冷静，咖啡厅的工作人员早就逃之夭夭。 杜斌没有说话，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已经忍耐到极点了。 “小渔，走！”李东回头冲我喊了一声。 “那你……”我可以走，但他怎么收场？ “这是我大哥，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之间都好解决！你赶紧走，不用管我！”李东吼着，愈发着急。 无论怎样，他身上还绑着雷管，杜斌总不敢贸然动手的。 “好！”我当机立断，立刻拉着向影的手，扭头朝储物室的方向奔去。 进了储物室，又顺利打开暗门，接着和向影一起冲了出去，清新的空气瞬间扑入我们鼻间，那是象征着自由和星辰大海的味道！ 暗门外，是一条还算宽敞的马路，道路两旁种满了高大的香樟树，随着夏天日益渐近，大片的树叶愈发茂盛起来，即便是在炎炎烈日之下也能制造舒爽的阴凉，给急匆匆赶路的人们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但就是这些充斥着安全感和幸福感的大树，此刻背后却奔涌出一道又一道的人影，至少二三十人，个个手持刀棍！ “哈哈哈，宋渔，你总算出来了，我可等你好长时间了！” 领头的，正是杨开山和毛畅。 干！ 我的背后顿时涌出一阵凉意，这才知道杜斌和杨开山终究还是联手了，而他们在来之前同样勘察过地形，所以才一个从正门走进来，一个堵在暗门外的香樟树后。 双保险！ 李东只挡住一边并没有用，另外一边还是如狼群一般围拥上来。 “宋渔，你他妈也有今天！”杨开山咆哮着，毛畅也是一脸兴奋，他们为了这天已经等待得太久了，此时此刻像是大海里两条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直冲过来。 屡屡在我手上吃亏，如今终于有机会搞我，确实没有人比他们更积极、更主动了。 四面八方的人汹涌而来，向影已经举起手里的甩棍，准备开启一场血腥暴力的恶仗了，而我迅速扫了一下左右，发现赵雪并未被人挟持，他们应该也没那个兴趣。 没有后顾之忧，我便立刻冲着一个方向大声喊道：“桃花姐，该出来了！” 杨开山等人到底是吃过亏的，当即纷纷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结果自然是没有任何的人影和动静存在了。 等他们再回过头，就发现我已经拉着向影的手疯狂窜向马路的另一边了。 为了避免被人追踪，我们特意打车来的，所以这时候也没法驱车，谁能想到赵雪会被辛博文识破啊！ “追！”杨开山怒吼着，迅速带一群人追了上来。 于是一场激烈的追逐战便在大街上展开了。 别说路上有没有出租车，就算是有，看到一大群人手持刀棍，这时候也不敢靠近了！ 所以我和向影只能依靠双腿疯狂往前奔着，别看她是个姑娘，速度还真不弱，能够和我并驾齐驱，也不存在谁是谁累赘的问题。 而在身后，杨开山等人始终穷追不舍。 他们之中肯定进度不一，自然有快的也有慢的，如果哪个不知好歹的先追上来，我或者向影便回头给他狠狠来上一下。 有的直接被我劈中天灵盖昏死过去，有的被向影甩棍上的尖刺捅了肚子，当即捂着鲜血直流的小腹倒在地上。 这么轮番攻击，沿路便倒了至少三五个人。 看似战绩不菲，可我和向影每一次停留，追逐我们的大部队便会跟进一分，眼瞅着杨开山等人越来越近，我自然也心急如焚。 前方突然人声鼎沸。 抬头一看，是一条某小区外的美食街。 叫卖声和吆喝声此起彼伏，小吃摊一家接着一家，烤串的、炸豆腐的、炒凉皮的比比皆是，而且并不整齐，背后显然没有物业管理，是临时聚集起来的无证摊贩，常常东一家西一家，像是一株肆意生长的大榕树，无数枝丫要么聚拢要么分散，整条街看上去乱糟糟的。 好机会！ 都能想象到我和向影钻进去后，便犹如泥牛入海、销声匿迹，让那些家伙大海捞针去吧！ 就算他们运气不错，真的追到我们俩了，这里也遍地是油锅，随便泼一下也足够他们嗷嗷叫着退出三里地了。 向影显然也是一样的想法，我俩相视一笑，同时往前扎去。 老天爷待我们还是不薄的。 但是我们刚奔两步，突然一起停了下来，怔怔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摊子，刚才还感到愉悦的心情顿时跌到谷底。 那是一个不大的烧烤摊，摆了大概六七张桌子，至少二十多人正在大吃大喝。 领头的，赫然是包志强和肥龙！ 我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他们三方已经联合在一起，杜斌和杨开山一个前门、一个暗门还不够，又安排包志强在这条逃生的必经之路上面等着。 简直倒霉到极点了！ 此时此刻，包志强等人也被追逐声吸引，纷纷抬起头来看向我俩这边。 “老包，快拦住他们！”杜斌也同样注意到了包志强，立刻大声喊了起来。 看来是个巧合。 但无论是哪个，我都知道自己完了。 因为包志强和我有仇，前不久才敲断他的腿，这时候怎么可能放过我啊！ 果不其然，包志强一擦嘴，马上站了起来，手里没吃完的串也丢了，只是被我敲过的那条腿显然还没好透，整个人是咧着嘴一瘸一拐地朝我奔过来的。 我去，身残志坚啊，都这样了还要来收拾我！ “哈哈哈……宋渔，我看你往哪跑！在云城作恶多端，之前嚣张了那么久，今天便是你的末日！”杨开山放声大笑，距离我们也是越来越近。 “宋渔，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毛畅更是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 前有虎，后有狼，已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我立刻冲向影说：“你赶紧走，他们不认识你……不会为难你的！” 可想而知，向影迅速摇头：“不可能的，我肯定和你在一起！” “唰——” 向影转过头去，再次举起手中的甩棍，浑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眼睛更是直勾勾盯着杨开山，似乎想来一出擒贼先擒王的戏码。 我和她背靠背，也盯着包志强，只要能挟持一个大佬，今日就能逃出生天！ 不过杨开山似乎看出来我们的意图了，当即不再奔跑，让手底下的一群兄弟在最前面冲锋。 好在包志强冲过来了。 “噔噔噔——” 包志强虽然一瘸一拐，但速度是真不慢，风一般来到我的身前。 就是现在！ 我举起甩棍，就要往他喉咙上刺，而他站稳脚步，迅速冲我鞠了一躬。 “渔哥！” 像是见了大哥一般，包志强神态恭谨、声若洪钟。 第165章 包志强，神经病 “？？？”我当然是一脸迷茫，非常不解地看着包志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而且不止是我，肥龙等人也懵掉了，他们都做好准备战斗了，个个手持刀棍迷茫地看着自家大哥。 难道又抽了那玩意儿，导致脑子不好使了？ 不远处，杨开山等人也察觉到不对，纷纷停下脚步，目光疑惑地朝我们这边看来。 “什么情况？”向影低声问道。 “不知道……”我微微摇头，手中的甩棍继续往前挺着，同时沉声说道：“包志强，你搞什么鬼呢？” “……渔哥，我没搞什么鬼啊？”包志强也是一愣，还很奇怪地看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人。 “……你为什么叫我渔哥？”我怀疑包志强脑子是真的坏掉了。 “渔哥，你怎么贵人多忘事啊！上次你把我腿敲断，不是说得清清楚楚，让我以后见了你叫渔哥吗？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能不承认吧！”包志强振振有词，似乎自己才是有理的一方。 “……”我彻底无语了。 确实有这么回事，之前他围剿我，反而被我干了，敲断他的腿，让他叫我渔哥，还说以后都得叫我渔哥，否则将他另外一条腿也打断…… 但那都是为了逞威风说的话啊，根本没人当真，也没人觉得包志强真会照着执行，就连叶桃花事后都跟我说这家伙肯定会卷土重来的，让我务必谨慎、小心、提防！ 堂堂云城顶级大佬之一的包志强，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彻底屈服了，说出去谁会信？ 但包志强确实没有攻击我的意思，还毕恭毕敬地站在我面前，一脸尊重、满眼赤诚，也不像是要戏弄我。 我被他的行为实在搞糊涂了，忍不住看向旁边的肥龙，想要知道确切的答案。 谁知肥龙也是一脸复杂，显然并不理解自家大哥的所作所为。 看我瞄向肥龙，包志强立刻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叫渔哥啊，这是你们的大哥大！” “渔哥！”肥龙等人立刻抖擞精神，齐声喊道。 大街上人还是挺多的，气势雄浑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往这边看，杨开山当然也听到了，当即大声问道：“老包，你在玩什么把戏呐！” 包志强转头说道：“我跟我大哥问好呐，关你屁事！” 杨开山气得都不行了：“你有病啊，他不是前不久才敲断你的腿吗……怎么还叫他大哥了？” 包志强骂骂咧咧：“所以，我才叫他大哥啊！这么多年了，你见谁敲断过我的腿？这么厉害的人，我为什么不能叫他大哥，我心甘情愿给他当小弟好吧！你能敲断我腿，我也叫你大哥！” 杨开山沉默一阵，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半晌突然抬头说道：“老包，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放心，他背后的人已经不行了，你用不着这么跪舔和谄媚了！真的，我就是这么走过来的，知道那种滋味并不好受！干他吧，为了自由！” “放屁！”包志强突然生起气来，眉毛高高挑起，怒火中烧地说：“老子叫他大哥，是因为他确实有本事做我大哥，和他背后是谁有什么关系？他背后就是站着天王老子，我也只认他这一个大哥！” 接着，包志强又冲我说：“渔哥，杨开山这老小子屡屡对你出言不敬，作为小弟的我实在听不下去，申请揍他一顿行不？” 我算看出来了，包志强虽然已经戒了那个玩意儿，但脑子还是有点问题，估摸着是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了。 于是我也顺水推舟、就坡下驴：“好，你去揍他一顿！” “是，渔哥！”包志强立得板正，跟站军姿似的，接着又招手道：“兄弟们，杨开山对咱大哥不敬，跟我一起揍那个混蛋去！” 包志强拔出一柄钢刀，一瘸一拐地朝杨开山去了，肥龙等人就算心中不愿，也只能一窝蜂地跟上去。 双方人马很快打了起来，“咣咣锵锵”十分热闹，惨叫声和嘶吼声也不绝于耳，两边的人数都差不多，短时间内肯定分不出胜负了。 杨开山一边打一边骂：“包志强，你真是个神经病啊，被人打断了腿还这么孝顺，整个云城没有比你更疯癫的人了！” 包志强冷笑着，虽然瘸了条腿，但战斗力依然不容小觑，一边挥刀一边回骂：“帮我大哥出头，怎么叫神经病？我这是忠肝义胆、忠心耿耿，关二爷见了都要甘拜下风，没准后世的人结拜兄弟都要给我的塑像烧香呐！” ……这人真是失心疯了，说的话一句比一句不靠谱！ “咱们要上去帮一下吗？”看到战斗如火如荼，向影立刻问道。 “不帮！”我立刻说：“那么多人，咱俩上去起不到多大作用，而且包志强脑子不对劲，说不准啥时候又倒戈了，趁他现在还糊涂着，咱们赶紧走吧！” “好！”向影当然没有任何废话，立刻跟我一起朝小吃街钻去。 小吃街足有数百米长，我俩钻过去一连串的人间烟火气后，已经完全听不到包志强和杨开山他们的声音了。 接着我俩又迅速打了辆车，朝外贸的方向去了。 回到外贸，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夕阳只剩一丝余韵挂在天边，整座校园即将被漆黑如墨的夜色一点一点吞噬。 路灯还没亮起，大地正是将暗未暗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不清不楚。 将向影送回女寝楼时，赵雪竟然在大门口等着。 “你们回来啦，没事吧？”赵雪显然已经等了许久，立刻迎上来问。 “没事！今天谢谢你了！”向影再次向她表示感谢，还笑眯眯地拉起了她的手。 我是挺烦赵雪，但向影对她没那么大恶意，除非对方实在做得太过分了，才会板起脸来呵斥几句。 不过仔细想想，向影对谁也没有过恶意。 “不用谢！”赵雪一摆手，却又苦着脸说：“但辛博文和我分手了！向影，你知道的，为了攀上他，我付出很多代价和心血的，那可是云理工校友会的副会长啊，整个云城都赫赫有名的投资人！我也不是讹你，但你要重新给我介绍个有钱人！” 向影立刻点头：“好，我给你介绍个有钱人。” “嘻嘻，那就谢啦！”赵雪抓着她的手，笑靥如花地说：“必须比宋渔有钱啊！我最大的梦想和目标就是找个比宋渔有能耐的，然后狠狠打他的脸！” “……喂，我还在旁边呐！”我忍不住说道。 “行，给你找个比宋渔有钱的！”向影一口答应下来。 她家那么多的产业，认识不少同行的人，应该不是问题。 “好好好，那就提前感谢你了！”赵雪拥抱了向影一下，随即才恶狠狠瞪向我：“等着瞧吧宋渔，我会涅盘重生，让你刮目相看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 丢下一句无比中二的话后，她便“噔噔噔”奔进女生宿舍的门。 “……你还真打算给她介绍有钱人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我很无语地说。 “放心啦，再有钱也不会比我有钱……到时候她炫男朋友，你就炫老婆呗！”向影笑嘻嘻道。 “……倒也是个办法！”我点点头。 想到那个场面，又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伸出手来摸了摸向影的头。 今天遇到太多事了，向影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我说我的脑袋也是一团浆糊，需要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和我说！”道了声别，向影便回女寝楼了。 我则朝男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校园里华灯初上，处处星星点点，人群三三两两，有面色疲惫的大四老生，也有朝气蓬勃的大一新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直到这时，我还有点恍如隔世，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平安归来。 之前被人围堵、追击，前有狼后有虎，我曾构思过无数种逃出生天的方法，但是怎么都没想到是在包志强的帮助下离开了。 这一天天的，真邪门了。 回男生宿舍的路上，我给李东打了个电话，想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电话很快接通，李东有气无力地说：“小渔……” “你怎么了？！”我立刻问。 “能怎么啊……被狗哥揍了一顿呗……”李东话都说不利索了，还嘿嘿地笑着。 “你在哪个医院？”我立刻站住脚步，往学校大门方向走去。 “小渔，你别来啦，有几个狗哥的兄弟看着我呐……我没事，挨了顿揍而已，恢复几天就可以了！狗哥揍我是应该的……他是我大哥嘛，天经地义的事！不过狗哥还是不打算放过你，我在床上躺着，暂时帮不上忙……你要小心啊！”李东忧心忡忡地说。 “我知道了！好好休息吧，等有机会我去看你！”得知他受了伤，我还挺心疼的，但又觉得是件好事。 等事情彻底解决前，就让他远离这个旋涡吧！ 杜斌和杨开山已经彻底联手了，包志强又是个神经病，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倒戈，而他们背后还站着陆麒麟，陆麒麟背后又站着…… 这些家伙犹如一座座大山，在我的脑子里几乎要爆掉了，愿意站在我这边的只有叶桃花，可她也是有条件的，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依托我的力量摆脱冯德寿和冯志明！ 要办不到，或者时间拖得太久，叶桃花还会一直帮着我么？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突然响起。 “哎！”我立刻接起。 “渔哥……我们被袭击了……”电话的另一边，传来梁国伟气若游丝的声音。 我放下手机，便迅速朝学校大门外面冲去。 …… 梁国伟等人不是在职校被袭击的，而是在渔利金融公司。 我们在大学城附近租了一个二层小楼，这样学业和工作就都能兼顾了。 当然说学业是扯淡的，他们也不怎么爱学习，所以就算平时没工作时，几人也喜欢在公司喝喝酒、打打牌，算是“宋家人”的一个校外窝点了。 我联系了叶桃花，带着人赶到小楼的时候，战斗早就结束，救护车也来了，一个又一个人正往车上抬着，入目处皆是鲜血淋漓，入耳处也一片哀嚎呻吟！ 一大片担架中，我找到了梁国伟和张浩然，立刻扑上前去询问他们怎么回事。 “是杜斌……”梁国伟躺在担架上，胸前背后俱是一片血迹。 我咬着牙，一双拳头紧紧握起，指骨也被捏得格格直响。 显而易见，在咖啡厅没能阻截住我，反而被李东横插一竹杠，这让杜斌觉得恼火，所以才又袭击了渔利金融公司！ 那时候的我，正忙于应付杨开山，自然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茬。 “好好养伤！”我呼了口气，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来，“其他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我又转头看了一下，发现该在的人都在，唯独少了一个家伙。 “二愣子呢？”我奇怪地问。 “杜斌那边来的人太多……二愣子一开始干掉几个人，后来发现情况不对，就赶紧跑掉了！渔哥，你别怪他，我觉得他跑得对，我们是没本事才跑不出去的！”梁国伟已经被推进车里，还焦急地跟我说着，生怕我会生二愣子的气。 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彼此之间也很了解，知道二愣子逃走绝不是因为没义气！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半个身子躬在车里，拍拍他的肩膀。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我便摸出手机给二愣子打电话，结果略显刺耳的铃声就在现场响起。 我便四处去找，终于在大片狼藉的地上发现一支摔得破碎的手机，显然是二愣子逃走时不小心丢了的，质量倒是不错，屏幕都稀烂了还能点亮。 二愣子虽然看着很愣，但脑子还是挺好使的，应该不会出啥问题。 我把他的手机装起，叶桃花则来到我的身边。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叶桃花面色严肃地问，不再嘻嘻哈哈，也没有摇扇子。 “干杜斌！”我沉着脸。 虽然一堆事情毫无头绪，但不影响我先报仇。 “好！”叶桃花点点头，转头冲夏侯说：“去打听杜斌在哪里。” 夏侯摸出手机，走到一边去打电话，连续问了好几个人以后，才走回来对我们说：“在小常村的项目部。” 小常村是云城的一个城中村，最近正在搞拆迁和重建工作，杜斌就是搞工程的，在里面包了不少项目。 “那就出发！”叶桃花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下令。 夏侯组织了不少人，我也在各职校挑了一些人，随即开了十多辆车，浩浩荡荡地朝小常村去了。 第166章 单枪匹马干杜斌 前往小常村的路上，叶桃花的加长悍马车里，我大概讲了讲今天的一些遭遇和事。 “陆麒麟背后的人？是谁？”叶桃花坐在宽大的软皮沙发上，两条长腿自旗袍下若隐若现，车子里充斥着满满的桃花香气。 “你真的想不到？”我直视着她的眼睛。 “……他曾说过，短时间内不会针对你了！”叶桃花轻轻地抿着唇。 “你也说了是短时间……而且他哪里忍得住？为了隐藏自己，所以才让陆麒麟冲锋陷阵，顺便再测试下我背后的人到底行不行了……要是连龙门日化的生意都保不住，那说明我确实无依无靠，他就更能放心大胆地对付我了！”我仔细分析着那个人的行为心理。 叶桃花不再说话，面对那个人的权威，她是完全帮不上任何忙的。 沉默一会儿，叶桃花只能转移话题：“包志强真是个神经病啊，一天天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点点头：“是啊，这人最大的bUG就是做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根本没人知道他下一步计划干点什么……所以就算他口口声声叫我渔哥，我也完全不敢信任或依靠他。” “只要不给你捣乱就谢天谢地了！” “是的。” 我俩一路聊天，便到了小常村的附近。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早早就把大灯关了，也不深踩油门，悄无声息地开到马路边上。 这里已经拆得差不多了，四周也是一片狼藉、瓦砾，夜晚更是黑乎乎的，只有几间临时建设的彩钢房亮着灯，那里就是所谓的小常村工程项目部了。 根据夏侯的线报，杜斌就在那里跟人喝酒打牌。 我和叶桃花正要下车，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滴滴”的消息声突然传来。 叶桃花拿出手机瞥了一眼，神色瞬间变了。 “怎么了？”我立刻问。 她把手机翻转了给我看，是那个人发来消息：待会儿打起来了，你别动手，让宋渔上。 我的眉头微微蹙起，迅速意识到了这是个局，是个想要彻底把我装进去的局！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也响起来，竟是公安局长杨守正打来的。 “喂？”我立刻接起。 “在小常村？” “是！” “别进去！你一开打，就会有警察把你抓起来的！聚众斗殴，检查组又在，要按扫黑除恶处理，可以判你很长时间！”杨守正快速交代着，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咬着牙，将手机捏得格格直响。 “……小渔，回去吧！”叶桃花轻声说道。 “……嗯。”我也轻轻应了一声。 我很庆幸自己还有几个真心朋友，其中之二便是叶桃花和杨守正，起码有事是真的帮我！ 车门本来已经开了，呼呼的夜风往里灌着，我抬头看向黑暗中那几间亮着灯的彩钢房，犹如大海中乍然出现的几座绿洲，看似温馨和谐、极其诱人，实则充满危险、杀机四溢！ 可以想到的是，四周那些浓密的黑暗之中，不知隐藏着多少虎视眈眈的警察！ “桃花姐，怎么回事？”夏侯走了过来问道。 “不进去了，告诉兄弟们准备撤。”叶桃花说。 “好。”夏侯也没问为什么，转身就去给其他兄弟报信。 “踏踏踏——” 就在这时，一片废墟之中突然出来几个汉子，接着“砰”一声将一个鲜血淋漓的人丢在了外面的马路上。 “偷袭过一次了，还想来第二次，真把我们当傻子了？” “这人确实搞笑，真把自己当三国无双的吕布啦？” “不过他也确实挺强的啊，至少砍了咱们五个人吧……” “有个屁用，不还是被狗哥撂倒了？” 几个汉子的说话声渐渐远去，只留下马路上那个血迹斑斑的人一动不动。 我觉得不对，立刻下车冲了过去。 淡淡的月光之下、轻轻的微风之中，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看清了那个家伙的脸，赫然就是二愣子！ 他好惨，浑身至少十几处刀伤，几乎成了一具血人，尤其肚子开了好几个口子，还有肠子隐隐在外流着…… 即便如此，他也一声不吭，明明没有昏过去，两只眼睛还大睁着，死死瞪着头顶那轮皎洁的明月。 “二愣子！”我呼了一声，扑到他的身前，哆哆嗦嗦地捂着他的肚子，努力把那些肠子给塞回去。 叶桃花等人也都围了上来。 “渔哥……”看到我，二愣子终于发出声音，泪水也从他的眼眶之中淙淙流出，“对不起，给你丢人了……本来想偷袭杜斌的，但他显然有了防备，刚进去就被他们的人给盯上了……” 他哭，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没给我办好事！ “没事，没事，交给我了，你回去好好休养……”我将外套脱下，裹在他肚子上打了个结，尽力帮他在短时间内止血。 叶桃花则迅速安排了几个人，先送二愣子去医院。 看着车子渐渐远去，我才稍稍呼了口气，叶桃花立刻说：“我陪你去。” “……你知道我要去啊？”我转头，看向废墟中的彩钢房。 “出了这档子事，你不去才有鬼了……”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叶桃花轻轻地叹着气：“换做我，也要去……兄弟被欺负成这样，不去以后还怎么混？” “别了。”我沉沉说：“那个人不让你动手，你也不好不听他的话吧！” “……偶尔不听一次，也没关系！”叶桃花咬着牙道。 “谢谢你的好意啦，桃花姐！”我笑起来：“不过真的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你要一个人去？”叶桃花一愣。 “是的。” “……为什么？” “那个人设这么大的局，就是为了针对我嘛！有没有想过，他干嘛要兜这么大的弯子？以他的权势和地位，想收拾我根本不用这么费劲！”我幽幽道。 “……他不敢啊！他担心你后面的人会跳出来，所以想方设法绕来绕去，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事了，他也可以百般抵赖、拒不承认！这就是老狐狸的作风！”叶桃花沉沉道。 “对啦！这说明，他对我还是有些忌惮的对吧？” “对，可是……” 叶桃花突然明白过来什么，眼睛一亮地说：“我明白你想干什么了！” “哎，还是我桃花姐聪明！”我又笑了起来，摆摆手说：“走吧，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行，那我等你好消息了！”叶桃花转身上车，迅速带着夏侯等人离开了，职校那些兄弟也都跟她一起走了。 晚风继续不断吹来，黑暗如同墨汁一般浸染整片大地。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迈步走向那片布满瓦砾和残渣的废墟，走向那几座亮着灯的彩钢房，宛若一片孤舟驶向风雨飘摇的大海。 前途未卜，前路一片黑暗。 夜色中，很快有人迎了上来，几个汉子手持刀棍团团将我围住。 “去通报下，我找狗哥谈点事情。”我淡淡道。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 “我是一个人来的。”我笑起来：“狗哥不会连见我的胆子都没有吧？” 这是激将法。 激将法一贯都很有用。 很快有人过去报信，剩下的人继续围绕着我。 不一会儿，那个人返回来，说杜斌同意和我见面了。 怎么可能不同意啊，这里可是他的地盘，而我又是独自一人，换成谁不好奇我想干嘛？ 在几个人的带领下，我很快来到废墟中央的彩钢房，推开一间“吱呀”作响的铁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烟雾缭绕、臭气熏天，约莫四五个人围在一张桌上打牌，其中就有杜斌和凯凯。 除了他们以外，房间外面至少围了二三十人，个个都是手持刀棍、杀气腾腾。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黑暗之中必定隐藏着更多人，甚至还有引而不发、伺机而动的警察同志！ “哟，这不渔哥吗？稀罕啊，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快坐快坐！”杜斌乐呵呵地笑着，随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座位。 “狗哥，你客气啦！在你面前，我哪敢叫哥啊。”我也笑着，大大方方地坐下来，还摸出烟来分别给几人丢了一支。 “宋渔，你现在混得够可以啊，不光叶桃花帮你，就连包志强都被你归拢了！杨开山下午和他打了个两败俱伤，不少人都住了院！”杜斌叼着烟，不断看牌、出牌。 “还好，朋友们给面子而已……” “呵呵，你好大的面子啊！”杜斌满脸嘲讽。 “狗哥以前也挺给我面子。”我微笑着，不气不恼。 “别他妈提以前的事……”杜斌一脸烦躁，仿佛那是他不可言说的耻辱，“少逼逼两句吧，直接说吧，来这干嘛？” “赔钱。”我站起身，摸出一张卡片，走到桌前推到杜斌身前，“狗哥，我打不过，能放过我和我的兄弟不？” “嘿嘿，这是多少钱啊？”看到银行卡，杜斌来了兴趣，忍不住多瞟了几眼。 旁边几个人也都露出笑意，知道我这是彻底服软的象征。 “三十块零五毛。”我说：“以前在一家广告公司兼职，他们和银行有合作，要求必须办新的卡……开了几个月工资吧，我把整钱都取出来了，里面就剩一些零头，够你点个外卖吃了。” 几个人都愣住了。 “……你他妈在逗我玩呢？！”杜斌瞪起了眼，耳朵都恨不得炸起来，看上去更像一头发怒的杜宾犬了。 “哎，你说对了，我他妈就是逗你玩呢！”这时候的我，距离杜斌已经非常近了，中间就隔着一张小木桌而已。 “哗啦——” 我直接将桌子一掀，旁边的几人均是猝不及防，同时被实木桌子撞得倒退了好几步。 接着我便拔出甩棍，“噌”的弹出尖刺，朝杜斌的肚子狠狠捅了过去。 没人想到我会突然动手。 或者说，之前我表现的太窝囊、太软弱，再加上又是独自一人来的，确实大大降低了他们的警惕心。 “噗噗噗——” 连续几下，杜斌腹部鲜血直涌，整个人已经面色惨白地朝后跌去。 “狗哥！” “狗哥……” 凯凯等人反应极快，同时一起扑了上来，纷纷拔出刀棍就要往我的身上抡。 门外的人也都纷纷冲了进来，嘶吼着、谩骂着。 然而我的速度更快，当即迈出一步，迅速一手抓起杜斌，一手将甩棍顶在他脖颈上，同时恶狠狠冲四周众人说道：“都别动！” “别动……别动……”杜斌面色惨白，肚子上的鲜血越流越多，已经染红了他一大片的衣襟和裤子。 房间里迅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怒不可遏地盯着我。 “嘿嘿，宋渔，这招玩得妙啊……”被我挟持，杜斌反而笑了起来：“不过有什么用？当你跨进这间屋子，已经注定输了！” 话音落下，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门口的人群迅速分成两边，十几个警察迅速鱼贯而入，竟是杨守正亲自带队！ 他已经多少年不在一线工作了，要不是那个人下令，也不可能来到这里。 看到我的瞬间，杨守正面色复杂，显然不明白我这是为什么。 “杨局，你亲眼看到啦，这家伙故意伤人，还绑架、挟持，少说十年了吧？检查组还在云城吧，咱可不能徇私枉法哈！” 杜斌嘿嘿笑着，仿佛肚子上的不是鲜血，而是他彻底战胜我的功勋章。 “宋渔，先把人放了！”杨守正沉声对我说道。 “不急，我先打个电话。”我把杜斌顶在墙角，一手持棍刺着他的喉咙，一手从他口袋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那个人，自然是冯德寿。 陆麒麟背后的人是他，设下今天这个局的人也是他，躲在幕后藏藏掖掖的人更是他。 但我偏偏要给他打电话。 因为是杜斌的手机，电话响过两声之后，冯德寿便接起来。 “哎，啥事？”冯德寿慢条斯理。 “冯书记，是我！”我沉沉道。 “……小渔，怎么是你，你和杜斌在一起啊？”冯德寿的声音依旧淡定，甚至带着一丝亲昵。 毕竟在表面上，我们关系还非常好，在不确定我身后的人是否还起作用之前，这头老狐狸绝不可能暴露自己真正的用意和目的！ “冯书记，我把杜斌捅了，又被警察堵了……帮个忙，我要出去。”我淡淡道。 “这个……很困难啊，检查组还在城里，发生这种事情我也不好明着帮忙……”冯德寿本能地开始推诿。 “冯书记，我在小常村，这边暂时没有外人，更没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趁检查组还不知道，让杨局撤一撤，我好出去。” “这……” “冯书记……”我轻声道：“不会是这点小忙都不帮吧？” 他原先的计划，是等事情闹大，借口“检查组在市里”给我判刑，但我不等到那一步就给他打电话。 我在赌。 赌冯德寿，现阶段还不敢和我真正的撕破脸！ 他可以使阴招、下绊子，可以安排人不断地对付我，但只要我亲自找到他门上去，他就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来帮助我！ 我赌对了。 “……把电话给杨守正。”冯德寿沉默许久，终于出声说道。 “杨局！”我立刻把手机递过去。 杨守正接过电话，先是“喂”了一声，接着又“好好好”了几声，便把手机送还到我手上，随即沉着脸说：“宋渔，我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赶紧离开这里！” 很好，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来了。 “谢谢杨局！”我微微一笑，便将甩棍收了回来，也将杜斌给松开了，重新将手机塞到他口袋里。 杜斌没了受力点，又腹痛难忍，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的恼火、愤怒，却又无话可说。 “哎，我发现你好像很不服气啊！”我又将甩棍抽出来，“啪啪啪”在他头上、身上连续抽了好几下。 这家伙顿时哀嚎惨叫起来，身上多处部位皮开肉绽！ 梁国伟、二愣子等人的仇，我自然是能报多少就报多少！ “干什么？！”杨守正怒不可遏，迅速上前阻拦。 “没事杨局，一时间没忍住……”不可能不给警察叔叔面子，我当即收了手，在一片怒火中烧的目光中，大笑着走出门去。 第167章 峰回路转 就这样，我大摇大摆地出了小常村，一直走到没人的地方才疯狂飞奔起来，生怕杜斌气不过又叫手下来围攻我。 “踏踏踏”的脚步声不断响起，我狂奔在满是狼藉的废墟里。 装完逼就跑的感觉真刺激！ 跑到外面的大马路上，才打了辆车前往医院，路上还装模作样地给冯德寿打了个电话表示谢意，说我已经平安出来了，有机会一定请他吃饭。 冯德寿吃了个哑巴亏，却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还假惺惺地说道：“小意思！再有类似的事，你给我打电话，谁要敢为难你，我把他脑袋拧下来。” “谢谢冯书记了，现在确实有点麻烦，等老狼从号里出来，我背后的人也平安了，让他们给你往上面调一调，弄个正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我又装了个逼，才把电话挂了。 到了医院，我便去看梁国伟、二愣子等人。 他们伤得都挺严重，短时间内肯定下不了地，我便花钱请来专业的护工照顾，又从各职校调来一些兄弟看守。 以上这些事情要花不少的钱，但这时候不能心疼银子了，必须全方位保证他们的安全。 叶桃花也在这。 病房外走廊的排椅上，我讲了下小常村的经历，叶桃花听得合不拢嘴，直夸我有本事、有能耐，简直是帅爆了，要不是我太海王，现在就想嫁给我了。 一番彩虹屁过后，叶桃花又忧心忡忡地说：“这次的你确实占了上风，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有想好接下来怎么应对吗？” “……还没！”我实话实说：“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还要回去思考一下。” 杜斌、杨开山、陆麒麟、冯德寿……突然跳出太多人来，而且一个比一个不好惹，就是让我挨个收拾也要花不少时间啊！ “实在不行，你去外地躲躲，等老狼出号了再回来……”叶桃花忍不住出了个建议。 现在的局势确实挺麻烦，黑、白、商三界都针对我，感觉在云城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如果真的被逼无奈，也只能暂退了！ “嗯，我好好考虑下。”我捏着眉心，轻轻呼了口气。 经过这么一折腾，再返回外贸时已经特别晚了，整个校园都寂静无声，直到走近男生宿舍楼下，才见到一个身形在黑暗中影影绰绰。 还以为是向影，她一贯喜欢等我，不看到我回来就不踏实。 我便张开双臂笑呵呵说：“等多久啦，过来抱抱、亲亲。” 身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面庞在月光下展露无疑，竟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云理工校友会的副会长辛博文！ 我目瞪口呆，手臂也僵在半空，这个场面实在太过离奇，一时间脑子都有点空白了。 “……你早知道我会来吗？”辛博文一脸疑惑，走过来和我拥抱了下，“抱抱可以，亲亲就算了吧，咱俩都是男的，实在有点恶心……” 我：“……” 我知道个大头鬼呀！ “换个地方聊吧！”辛博文左右看了下，朝我的奥迪q5走了过去。 车子就停在宿舍楼下，我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迷迷糊糊地跟过去，打开车门和他一起坐了进去。 进入密闭空间，辛博文摸出一支黄鹤楼递给我。 但我没接，说我不在车里抽烟。 “好吧，你的地盘你做主。”辛博文将烟收了起来，才沉沉道：“你在小常村的事情，我听说了，办得真叫一个漂亮！一剑封喉，不仅自己平安脱身，还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有勇有谋、智商在线，这就是我决定跟你合作的原因。” 辛博文主动伸出手来。 “合作什么？”我一脸迷茫，当然没有握他的手。 “一起干掉陆麒麟。” “……” 我没有接这个话茬，眉头已经微微蹙起，心想这家伙在干嘛，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又要把我往哪个坑里拐？ “我是认真的。”辛博文看出我的疑惑，继续说道：“我想做正会长，只有干掉他才能上位，而你正在被他刁难，同样想打倒他，咱俩是不是一拍即合？” 我仍没有说话，心中的疑虑却是越来越深。 “我很认真。”辛博文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眼睛直视着我，目光极其赤诚，看不出有丝毫作伪的痕迹。 “……以为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好。”我当然不至于立刻就相信他，但还是想从中获取到更深层次的原因，以此辨别他说的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呵呵，关系好能当饭吃？云理工校友会是多强的资源你知道吗，有从政的、有从商的、有出国的、有参军的……只要你能想象到的行业，就没有他们进不去的，而且掌握话语权的不在少数！这就是一座大金矿啊，谁能掌握，谁就拥有源源不断的钱！” 辛博文深吸了一口气： “都是会长，但一正一副，区别可就大了……想必你也能够明白，我就不解释了。” 不光是我明白，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明白。 副的，永远干不过正的，所掌握的资源和权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我想做正会长，这个理由充不充足？”辛博文再次看向了我。 “不。”我仍摇头。 任何一个副的都想成为正的，这是毋庸置疑、众所周知的事，但…… “传闻中，你和陆麒麟关系很好……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那种！仅仅这个理由，我觉得还不充分。”人毕竟是有感情的，义气有时候是能胜过金钱和权力的诱惑。 否则天底下的伦理早乱套了。 “好他妈个球……”辛博文罕见地爆了句粗口，脸上的青筋也根根毕露，呼哧呼哧地喘了一阵子气，又突然把副驾驶的座椅放倒，躺下来休息了足足五分钟后，似乎下定决心，慢慢坐了起来，将手伸向上衣口袋，摸出一封大红色的证件。 竟然是结婚证！ 他摊开来给我看着，是辛博文和一个叫“张雅婷”的姑娘。 证件上面显示二人是十年前结的婚，辛博文优雅帅气，张雅婷顾盼生姿，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但我仍旧一脸疑惑，不知道辛博文拿这个出来干什么。 “我和陆麒麟的关系确实很好，不仅好到穿一条裤子，还好到……”辛博文咬着牙，两条眉毛直跳，似乎难以启齿，最终还是说了出来：“睡同一个女人！” “哗啦——” 辛博文又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叠照片，竟然是些暴露的床照，一男一女各种交缠，男的是陆麒麟，女的是……张雅婷！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 “够了吗？”辛博文直视着我，目光中迸出恨意：“逼我拿出这些东西证明真心，满意了么？” 万没想到他们三人之间会是这种关系…… 突然想起，赵雪确实曾经说过，辛博文的老婆同样不忠，二人现阶段算是各玩各的。 乱，真乱…… 我平复了半天的情绪，才从震撼之中走出，却仍摇了摇头：“不够。” “……这还不够？！”辛博文一脸不可思议。 “不够。”我继续说：“第一，照片有可能是你p的，就为引我上钩；第二，就算照片是真实的，你也未必真的恨他，据我所知一些人为了升职是会献祭自己的老婆……” 这可不是我瞎说的，好多贪腐纪录片里都有明确记载，以及身边也能偶尔听到一些某圈子里的传闻轶事。 一般人当然接受不了这种事情，关键是这世界也有许多不一般的人！ “还有。”我接着道：“别说什么是我逼的，你能把这些东西放在身上，说明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拿出来了……” “你他妈爱信不信，老子不找你合作了！”辛博文终于大怒，显然忍耐到了极点，像是一头发狂的狮子，浑身的毛几乎都要炸开，当即推开车门就要下去。 “但我确实动摇了些。”我的一句话，止住了他的动作。 辛博文回过头来看我。 “现在，讲讲你的计划。”我幽幽道：“假设，你真的恨陆麒麟，想要跟我联手将他干掉……肯定已经有了一些想法！说说吧，我来判断一下，到底是不是坑。” 这次换我直视着辛博文的眼睛。 他和陆麒麟的关系那么好，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彼此知根知底，如何将其干掉，没人比他更了解了！ 来自朋友的背刺，往往是最痛苦也是最有效的。 我已经有过不止一次的经验了。 “……好，那我就说一说。”看我松口，辛博文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接着开始讲述他早就筹谋好的计划。 十几分钟以后，我沉默了。 因为辛博文的计划如果真的实施开来，绝对行之有效，堪称招招直击要害，肯定能将陆麒麟从正会长的位子拉扯下来！ 他，不是骗子，也不是为了引我上钩，这个计划一看就是用了心思设计，而且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怎么样？”辛博文看着我问：“要合作么？” 我没说话，默默把车窗放下来，接着摸了支烟叼在嘴里。 “……你刚才说车里不抽烟的！”辛博文皱起眉。 “我的地盘我做主。”我点着火，一缕缕青烟升起，透过车窗的缝隙飘了出去，不过车里还是弥漫了一股烟草味。 校园里仍旧一片寂静，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挡风玻璃洒进车内。 直到一支烟抽完，我才缓缓地道：“两个问题。第一，等你上位以后，会继续针对龙门日化么？第二，冯德寿命令你这么做呢？” 辛博文很快回答：“第一，不会，咱们已经是利益共同体了；第二，云理工校友会的会长，地位肯定没有冯德寿高，但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陆麒麟之所以听他的话，还是想要维护这个关系，但我可以选择不要，最多就是损失一个人脉，云理工校友会的资源够我吃了。” “现在说得好听，万一将来还是掉过头来对付我呢？” “……” 辛博文沉默许久，终于拿出手机，打开一个隐藏的文件夹，又调出一个装载着云盘的App。 “里面是我个人很私密的一些的视频和照片，你可以下载、保存下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把这东西拿出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辛博文将手机递了过来。 我仔细翻阅、查看，发现还真是很隐私的东西，一旦公布出去辛博文足以身败名裂了，甚至有可能去坐牢！ 能把这个东西让我下载、保存，他也真是痛恨陆麒麟到了极点，不惜一切办法也要将其拉下马来！ 哪怕同归于尽也无所谓！ 人生四大不共戴天之仇：亡国、灭门、夺妻、杀父。 古人诚不欺我！ “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事后用这东西威胁你啊？”我嘴上这么说着，手上的操作却不断，迅速往我云盘的账号上转发着。 “算是纳投名状吧……” 辛博文一脸淡定： “这么多年来，能让冯德寿吃瘪的可不多！你小子不光脑子好，听说背景还特别强……只是最近出了一点问题，将来不久就能恢复？嗯，就当我在赌吧，赌你将来一定可以飞龙在天，那我现在入股的话岂不是非常值，作为你身边最早的元老之一，还是低谷时期陪伴你走过风雨的伙伴，怎么着也能分到一杯羹吧？” “会有那一天的！”我微笑着，迅速将视频和照片转发完了，将手机还回去，“这个底，你算是抄对了，将来的回报何止万倍！” 其实自己心里都没有底，但不妨碍我现在画大饼。 辛博文也笑了起来：“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按照江湖规矩，恭恭敬敬叫你一声渔哥！” “现在就叫一声听听。”我晃晃手机，“不然这东西就公布出去了！” “好家伙，这就威胁上了？”辛博文一脸诧异。 “就说叫不叫吧！” “……渔哥！” “哎，好听！”我哈哈大笑着，终于主动伸出手去。 我们两个人的手，终于紧紧握在一起！ 就在今天下午，他还命令杜斌和杨开山对我围追堵截，现在却神奇的成为了合作伙伴，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又商讨了一会儿合作的细节后，辛博文便准备下车离开了。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叫住他说：“既然咱们都是自己人了，你和赵雪也没必要分手，继续在一起吧！” 辛博文愣了一下：“这是要在我身边安插钉子？” 我：“……” 安插个鸡毛钉子啊，我就是不想让向影给她找有钱人，偶尔和这姑娘接触一下可以，牵连还是不要那么深了，这有个现成的冤大头就让他继续顶上嘛！ 但辛博文显然是误会了，一脸深沉地说：“不愧是能把冯德寿耍得团团转的男人啊，想法就是周到！滴水不漏、心细如发！好，这个钉子我收下了，让她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吧，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真诚！” 我：“……” 说毕，辛博文便下了车，朝我们学校的大门走去。 第168章 谁报警谁孙子 前路本来一片黑暗，我都萌生暂退云城的想法了，却因辛博文的出现撕开了一丁点微弱的光亮！ 老天到底还是待我不薄。 当天晚上，睡得很香甜、很踏实，白寒松的呼噜声震天响也没有吵醒我。 第二天上午，照常上班之后，便到颜玉珠的办公室，将昨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面对我的经历，颜玉珠也是又惊又叹，没想到短短一天竟有这么多事，尤其单枪匹马干杜斌更是听得她吓出一身白毛汗。 “还得是我老公威猛，换成别人估计就挂在小常村了！”颜玉珠站起，走到我的身前，伸出青葱玉指，轻轻抚摸我的脸颊，眼神中是满满的心疼和后怕。 这本来也没什么，我俩平时亲昵的时候比这过分多了。 但我是坐在沙发上，而她是站着的，或许是居高临下的缘故，此刻便有一种她是女王、我是男宠的错觉，让我隐隐觉得有点不适，于是反客为主，一把将她拉到我腿上来，环着她的腰笑嘻嘻说：“这算什么，我还有更威猛的一面。” 颜玉珠听懂了，脸颊微微有些发红，拍了一下我肩膀说：“别胡来啊，还没嫁给你呢！” “那你天天叫我老公？”我愤愤不平。 “故意气向影的，知道她不好意思叫……”颜玉珠轻轻一笑，也没从我身上起来，继续坐在我腿上，还环着我脖颈说：“那个辛博文可靠吗？” “我觉得蛮可靠的，赵雪之前说过，他老婆的确不忠，照片也都拿出来了。而且，将陆麒麟拉下马的详细计划也有，还把他自己最深处的软肋交到我手上了……如果这是个套，牺牲未免也太大了。”我仔细分析着。 “照这么说，辛博文确实可以信任……但我还是觉得之前一点交集都没，突然就把底全部泄给你，还要跟你合作，实在太唐突了……不像是个副会长能做出来的事情。”颜玉珠微微皱眉，还是心存疑虑。 “也可以理解为他走投无路、想要殊死一搏。” 同样想干掉陆麒麟的我，本能地为辛博文说起话来： “恰好我出现了，并且展现出了自己的手腕，先是逃脱杜斌和杨开山的围剿，接着又狠狠戏耍了冯德寿，大摇大摆地从小常村出来……再加上传闻中我强硬的背景，让他产生了无论如何都要跟我合作的冲动！” 我顿了顿，又说：“讲句实话，我现在挺相信他的……但也不会完全信任，留三分怀疑吧，可以再观察下。” 颜玉珠这才点了点头：“你做决定就好，我肯定全力配合。” 我笑起来：“那就照计划执行，你把情况给徐天翔汇报下吧。” 徐天翔，即龙门集团的董事长。 辛博文说了，陆麒麟极难对付，手握云理工校友会那么强的资源，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撼动其地位的，整个龙门集团也就徐天翔能跟他掰一下手腕子！ 要想干掉陆麒麟，非得徐天翔出马、坐镇不可。 “早就汇报过了！”颜玉珠从我腿上起来，坐回到她的办公桌后，面色严肃地说：“刚遭到云理工校友会的狙击时，我就跟徐董汇报过，希望他能和陆麒麟谈一谈。但他不肯，说这是个小问题，让咱们自己解决就好了。” “整个云理工校友会联合起来抵制龙门日化，在他眼里竟然是小问题？”我皱起眉，心想这个董事长感觉不咋靠谱。 “不是抵制龙门日化，是抵制你。”颜玉珠说：“徐董的意思很明确，既然你不受云理工校友会的待见……直接开除你就好了，干嘛要费心费力的和陆麒麟作对啊？换一个营销部的主管，就能解决所有麻烦，在他看来自然是小到不能再小的问题。” “……”我真是无话可说。 以前做小组长的时候，说做到大组长就好了；做大组长的时候，又说做到主管就好了；现在成了主管，还是不被人家看在眼里！ “说得没毛病啊……你要不是我老公，我早就照做了。资本家都这样，权衡利弊谁不会啊是吧，不可能为了你一个小主管，和整个云理工校友会抗衡和作对的！所以你看，我是一个多么重感情的人啊，一直撑到现在都始终站在你这边！”颜玉珠耸耸肩。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我苦笑着，感觉自己像是一枚无足轻重、随时都可以抛弃的小棋子。 “不客气，以后多记着点我的好就行。”颜玉珠得意的一笑，又说：“徐天翔这条路走不通，接下来怎么办？” “走不通也得走！没有徐天翔，我们就斗不过陆麒麟！那么强的云理工校友会，玩儿呢？他不愿意插手，那就强行将他给拉下水，参与到这场轰轰烈烈的战斗中来！”我站起身，转头往外走去。 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我并没有动作，只是正常上班下班，偶尔到医院探望梁国伟等人，仿佛已经将陆麒麟的事忘了似的。 这时候就能看出几人身体素质的不同了，二愣子受的伤明明是最重的，那天肠子都流出来了是吧，但他偏偏是下地最快的一个。 梁国伟等人还在床上哎呦哎呦，二愣子已经可以自己上厕所了；梁国伟等人刚刚可以下地，二愣子已经能做俯卧撑了；简直堪称bUG级的铁人。 看着他们一天天好起来，我心里也松了口气。 毕竟，接下来的计划还需要他们。 这期间里，云理工校友会对龙门日化的经济制裁仍在继续，越来越多关联企业不再跟我们合作了，以至于营销部的众人一天到晚都没什么事干，每天不是打牌就是玩游戏，摸起鱼来一个比一个溜，而且人一无聊就开始谈恋爱，对象都搞成好几对了，再不安排工作，孩子都要出来了。 压力最大的无疑是颜玉珠，业绩一旦开始下滑，上面也是要问责的，但她始终默默顶着，没有催促过我半分。 这天上午，一众中层在颜玉珠的办公室里开会，自然而然地提到了最近业绩下滑的事，搞得他们几个也快无事可做了，于是一个个对我怨声载道、颇有微词。 虽然颜玉珠始终站在我这边，且一一都被她怼回去了，但还是让我觉得脸上无光。 等人都离开了，颜玉珠才问我：“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点点头：“差不多了！” “那就开始吧，否则咱俩都要被扫地出门了。”颜玉珠面色平静，这还是她第一次催我。 “好！” 我转身出了办公室，又来到营销部里，将齐恒、丁大志等人叫了出来。 “跟我出去一趟。”我对他们说道。 我开车，载着他们来到大浪淘沙洗浴中心，又在办公室见到了这里的总经理董昌。 我和董昌算是“老朋友”了，之前梁国伟往他头上撒尿，还带人砸了他的店，后来闹到公安局里，这家伙也没占到便宜，从此以后在公开场合见到我便直打怵。 当然，现在不一样了，有云理工校友会做后盾，老东西在我面前又嘚瑟起来了。 “哟，宋主管，找我什么事啊？生意的话就免谈了，你也知道陆会长对龙门日化下了封杀令嘛……我们这些做小企业的哪敢违抗？你行行好，放过我。”董昌嘴上说着软话，面上却是得意极了，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恨不得把两条腿都翘在茶几上了。 我坐在他对面，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咂了咂嘴。 站在身后的齐恒立刻递烟，丁大志和管建树等人帮忙点火、弹烟灰。 “董总！”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我幽幽道：“确实想卖你一批洗漱用品，给个面子签单行吗？” “不行。”董昌果断摇头：“我说过了，云理工校友会……” 不等他说完，我便转头，冲齐恒等人道：“砸了他的办公室。” 在我提前的安排下，齐恒等人早已做好准备，纷纷抽出裹在衣服里的钢管、铁棍，立刻对董昌的办公室展开一番扫荡，什么鱼缸、电脑、书柜、饮水机…… 统统砸了个稀巴烂！ “太过分了！”董昌咆哮着，立刻拿出手机：“我要找人收拾你们！” “装什么呢？”一片打砸声中，我仍坐在沙发上不动如山，“从我们进来大浪淘沙开始，你就已经安排了人上门吧？早就在等着了，真当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说毕，我便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朝着楼下看去。 果不其然，大浪淘沙的门口停车场里，梁国伟、二愣子等人已经和杨开山的队伍斗成一团，两边打得相当激烈，属于针尖对麦芒，咣咣锵锵十分热闹。 “行，撤了！”我转头冲齐恒等人道。 “等会儿啊宋主管，我抓两条鱼回去给你炖了吃……”丁大志在流了满地的清水里，费尽心思地逮着几尾银龙，抓着一条就往裤裆里塞。 “别他妈拍马屁了，营销部只能有我一个马屁精！”齐恒踹了他屁股一脚，一众人这才跟着我急匆匆离开了。 不光是我们撤，梁国伟等人也撤了，总之开打还不到五分钟，便一个个迅速离开现场。 等我回到龙门日化，果不其然接到了杨开山的电话。 “小渔……咳咳……怎么跑了？都做好准备了，还在现场埋伏了人，不跟我打个痛快啊？”电话那边传来杨开山略显病态的声音。 “嘿嘿，我怕你报警呗！检查组还在云城呢，搁谁不哆嗦啊？”我笑着说。 “呵呵，谁报警谁孙子行吧？”杨开山阴沉沉说。 “真的假的，我可录音了啊！” “录呗，随便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报警！谁报警谁就别在云城混了，像个王八一样滚出去就完了！” “哈哈哈，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真的录了音。 这种级别的大佬还是很看重名声的，说不报警肯定不报警了，否则面子上也过不去。 “哎，约个地方打一场吧！”杨开山嘿嘿地笑着。 “不打。”我说：“杨开山，你老婆孩子在我手里呢……不想让他们出事的话，往我账户里打一个亿……对了，千万不要报警，你知道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说毕，我就挂了电话。 到了他们这个身份，往往把家人藏得很深，就是防止发生这种事情。 单让我找，我也找不出来，得亏有辛博文这个内应，他是云理工校友会的副会长，和这些家伙有着深度绑定的关系，再加上已经提前做了许多充足的准备…… 没错，是辛博文告诉我，杨开山的老婆和孩子在哪里的！ 不光是杨开山，杜斌的家人在哪我也知道…… 没错，如果今天来的是杜斌，那么他的家人也一样会遭殃！ 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钟时间，杨开山便再次打来电话，语气暴怒而又焦急地说：“放了我老婆和孩子！宋渔，你真他妈不讲究，祸不及家人知不知道？！” “呵呵，你们都不想让我活了，还有脸跟我谈祸不及家人？”站在营销部的办公室里，我拿着手机幽幽说道：“一个亿，不然别想见到他们。” “我他妈上哪给你弄一个亿？！”杨开山愈发咆哮起来。 不说他到底有没有一个亿资产，就算是有，也不可能说拿就拿出来！ 就是上市公司老总，短时间也没有这么多现金流啊！ 但我就是在为难他、逼迫他。 “一个小时以内，给我账户打一个亿，不然你老婆和孩子就完了！嗯，账户给你发过去了！记住啊，千万别报警，看你老婆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也有几分姿色……” 说毕，我便挂了电话，又给梁国伟打过去。 “现在开始扩散消息，说我把杨开山的老婆孩子藏在龙门日化了。” 交代完毕，我便收了手机，继续站在窗户边上看起戏来。 消息要传到杨开山耳朵里实在太容易了，毕竟职校内部就有不少杨开山的人！ 所以不到半个小时，始终站在窗边的我，便看到有几个汉子偷偷翻过围墙，在龙门日化的厂区和办公楼里四处检索起来。 我笑起来，知道杨开山已上钩，随即又拿起手机通知梁国伟等人准备行动。 也就五分钟的时间，几个汉子便在食堂后方的绿化带里寻到了杨开山的老婆和孩子，二人均是五花大绑，旁边无人看守。 其中一个汉子通过耳麦向杨开山汇报过情况后，便悄无声息地摸过去救人。 但也就在这时，食堂的窗户里突然跳出十几个人，骂骂咧咧地朝着他们几个扑了过来。 “山哥，我们被包围了！嫂子和孩子就在几十米远的地方！”汉子抓着耳麦咆哮。 “撑住！无论如何护住他们，我马上就进来了！”杨开山同样嘶声大吼。 杨开山当然就在大门外面，而且带了不少的人准备接应。 这时候的他，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当即带着几十个人浩浩荡荡地闯进龙门日化…… 站在窗边的我，忍不住猛拍窗台。 “好！终于能把龙门集团的董事长拉下水了！”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心中满是雀跃。 第169章 董事长，出手 为了拯救老婆孩子，杨开山毫不犹豫地带着人闯了进来！ 正常，换成谁也会这么干，连自己家人都不管还是个男人吗？ 但，我肯定不会让他那么顺利，不光是龙门日化的保安上去阻拦，梁国伟、二愣子也带着人加入战斗，在整个厂区范围内展开了史无前例的大混战。 ——这里可是龙门集团的子公司，啥时候有人敢进来闹事了？ 既然有打架，就肯定有损伤，不光是人受伤，各处建筑也会有损耗——就算大家没有砸工厂心思，有时候也控制不住。 一棍子敲下去，人躲开了，东西可不会躲！ ——这么说吧，就算对方小心翼翼，没有破坏设备的打算，梁国伟等人也会暗中做些小动作的。 于是一番轰轰烈烈的拼杀过后，杨开山最终将自己的老婆孩子救了出去，龙门日化内部却是一片狼藉，犹如蝗虫过境一般稀碎。 一些低价值的东西就不说了，比如玻璃、办公桌什么的，烂了也就烂了，值不了几个钱，但有几台价值数百万的精密机床被破坏了，还有七八辆价格不一的车子也被砸成废铁。 这个事情可就大了，颜玉珠不仅立刻报警，而且第一时间汇报给徐天翔。 损失几乎接近千万，这位龙门集团的董事长不得不亲临现场。 以前在公司内部的宣传栏和网站上见过徐天翔的照片，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他五十多岁，身高约莫一米七五，长相英俊、身材适中，穿熨帖的西装和皮鞋，头发稍稍有些花白，整个人看上去很有精气神，和很多大人物一样天然带着上位者的气息。 无论走到哪里，至少十几个人陪同，其中不乏集团的各位高管，以及眼神锐利的保镖，都在无形之中烘托着他强大的气场。 警方也赶到了，正在调查、封锁现场，徐天翔站在厂区的大院里，看着满目的疮痍和狼藉，眼神中是压抑不住的愤怒，随即看向颜玉珠：“到底怎么回事？” 颜玉珠则看向我。 “徐董，是这样的……” 我刚想要解释，徐天翔皱起眉：“你是谁？” 我立刻做了自我介绍。 “你就是宋渔……”徐天翔上下看着我：“最近你很有名啊，听说都有个诨号叫‘中间游着一尾鱼’了，和那几个出名的云城大佬同等地位……我都听说过你的事迹好几次了！” “没有，都是他们瞎传……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有正式工作。”言外之意，即我是龙门集团的人。 谁知徐天翔根本不吃这套，直接看着颜玉珠说：“不是早就让你撵走他么，怎么还留在这？” 颜玉珠轻轻抿着唇说：“徐董，他为营销部、为整个龙门日化做出过许多贡献，不仅提供了新的销售思路，还打开一些学校的市场，他做主管的这段时间，业绩翻了足足一倍……不能因为现在略有下滑，就立刻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啊！作为龙门日化的总经理，我做不出那种事来。” 徐天翔冷哼一声：“是因为贡献么？我怎么听说你们两个是情侣关系，经常上班期间就你侬我侬的，当着员工的面也卿卿我我！” 显而易见，徐天翔是对我做过调查的，这些众人眼皮底下的事瞒不住他！ 颜玉珠没有辩解，也不再说话。 和我的关系，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在这方面她一直都坦坦荡荡。 “你继续说！”徐天翔沉着脸看向我，眼神里已经是深深的鄙夷，显然已经认定我是个吃软饭的男狐狸了。 可能是觉得我长相虽然标致，但也没到祸国殃民的妖孽地步，眼睛还有意无意地朝我裤子看了一眼，似乎怀疑我在某一些方面有着某种特长。 我便开始讲述，说龙门日化前段时间遭到云理工校友会的经济制裁，业绩日渐下滑，我便带着几个销售人员去大浪淘沙谈生意，结果董昌直接叫来了杨开山对我们几个围追堵截…… 回到龙门日化，对方仍不罢休，还要跑来厂区大闹，然后就发生了现在的事。 “都是陆麒麟安排的……”我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和他有什么仇，他一个云理工校友会的会长，怎么就盯上我这个小主管了，不惜派出这么多人来对付我！” “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撒谎。”徐天翔拿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问了几个人后，最终面色阴沉地看向我：“杨开山说，你绑架他的老婆孩子……有这事么？” “没有！”我果断摇头：“我没做过这事！” “那他的老婆孩子怎么会出现在龙门日化？” “我不知道！” 这事不是我亲手做的，自己也有不在场的证明，更确定杨开山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不可能录音，肯定百般抵赖、打死不认。 至于杨开山的老婆孩子，自然也迷迷瞪瞪，不知道谁绑架了他们，更不知道怎么去的龙门日化。 说是别人栽赃也讲得过去！ 总之，这就是一摊说不清理还乱的烂账。 但，龙门日化的损失总要有人来承担，徐天翔打了一圈电话，最终找到杨守正局长头上，希望他能帮忙处理这事。 杨守正自然满口答应，说是一定秉公处理。 可惜没过多久，徐天翔便接到了冯德寿的电话。 冯德寿让他撤案，因为检查组还在市里，闹大了不好看，整个云城都脸上无光。 “冯书记，那我厂子里的损失怎么办？”徐天翔反问道。 “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冯德寿在电话里这么说道。 “好，那我就等着了。”徐天翔挂了电话，便去颜玉珠的办公室里，一众人也都哗啦啦跟上、随同。 办公室里气压极低，徐天翔沉着脸不说话，再有钱也不至于损失近千万还云淡风轻，其他人就更不敢随意发表言论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等候结果。 我的手机早就设置静音，但一直关注着屏幕上的消息。 辛博文不断给我发来情报，说冯德寿、陆麒麟、杨开山他们正在开会，商量龙门日化的损失应该由谁赔偿。 杨开山自然是不愿意的，他一直在为陆麒麟做事，现在出了问题让他承担，搁谁能甘心啊？ 陆麒麟当然也不愿意，虽然他很有钱，但要拿近千万出来，傻子才这么干。 而且，他是听冯德寿的令！ 我问辛博文：你感觉结果会是咋样的？ 辛博文说：肯定谁都不掏，冯德寿也不好意思让他们掏，压力最终还是要转嫁到徐天翔的头上。 我放下手机，低声问旁边的颜玉珠：“徐董能顶住冯德寿的压力么？” 颜玉珠想了一下，同样低声说道：“面子肯定是要给的，但要压得急了肯定也会反抗……徐董关系网还是很厉害的，据我所知至少直通省城！” 我笑起来：“那我就放心啦！” 我便收起手机，安心等待接下来的发展。 半个多小时后，徐天翔的手机终于再次响起。 “哎，冯书记！”他立刻接起。 很快，徐天翔的眉毛便拧起来：“让我自己承担？这怎么行……冯书记，几十万就不说了，这可是近千万的损失……宋渔说他没绑架过杨开山的老婆孩子，有证据就拿出来啊，我不会护着他，肯定送他去坐牢……不行冯书记，我不同意，这笔钱必须有人出……什么叫我吃点亏，我凭什么吃亏，受损失的是我……” “啪——” 徐天翔显然怒到极点，竟然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狠狠往桌上一摔。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各自都低着头，谁也不愿意这时候去触他的霉头。徐天翔呼哧呼哧地喘了一阵子气，忽然又拿起手机，看样子准备打电话。 大家都知道他要找上面的关系了，马上就要见证真正的神仙打架，一个个既期待又紧张。 颜玉珠也冲我悄悄挤眼，意思是成了，看看最终鹿死谁手。 这场徐天翔和陆麒麟的纷争，终究是要有个结果的！ 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突然又放下手机，不再打电话了，幽幽地道：“算了，忍了，冯书记都说话了，损失咱们自己承担吧。” 这话一出口，办公室的众人均是一脸震惊，这么大的损失竟然要自己担，龙门集团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立刻转头看向颜玉珠。 颜玉珠面色凝重，微微冲我摇头，意思是不要急。 宣布了这一决定后，徐天翔也不解释，起身就往外面走去，一众人再次哗啦啦地跟上。 “……怎么回事？”我还是很诧异，忍不住低声问。 “以我对他的了解，不会善罢甘休！”颜玉珠同样低声道：“大概是不想麻烦上层的关系，也可能不想和冯德寿直接作对，但他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他会怎么做？”我继续问。 颜玉珠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走在最前面的徐天翔。 一众人哗啦啦地走着，穿过走廊下了楼梯，徐天翔不知跟身边的人说了什么，一个身穿休闲服的青年突然越过他去，无声无息地拐到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是徐董身边的保镖，叫韩枫……”颜玉珠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立刻小声说道：“除了负责徐董的安全，还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脏事……我没猜错的话，他要去弄杨开山了！拿不到钱，就得把人干废，让大家都知道龙门集团不好惹……一定是这样的，符合徐董的做事风格！” “这个废，是指……” “下半辈子都没办法爬起来的那种！在云城，这种人不少，都是龙门集团下的黑手！”颜玉珠继续给我解释。 “杨开山……有那么容易垮么？”我微微皱着眉。 “肯定不会容易……但是据我所知，那个韩枫很少失手，因为他就是干这行的，极其擅长刺杀、暗害……所以杨开山，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了！”颜玉珠面色凝重，显然不是吹牛。 云城最出名的大佬之一杨开山，今天很有可能要完蛋了！ 所谓道上的大佬，对徐天翔这种人来说，也不过是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决定一生命运的炮灰！ 杨开山别说废了，就是死了也和我没有多大关系。 但他一倒，徐天翔就不会再追究损失的事情了，冯德寿和陆麒麟也必然不会过多关注一个废人…… 两边还怎么继续斗，我又怎么渔翁得利？ 短暂的思考过后，我便立刻拿出手机，悄悄给辛博文发了一条消息：想办法提醒杨开山，有人要暗害他。 辛博文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迅速回复：收到。 徐天翔走了，一大堆人也跟着他离开了。 表面上看，损失确实是他自己承担，已经命令集团财务部给龙门日化拨款，重新找厂家订购一批新的精密机床，几近报废的车子也都拉到修理厂进行处理。 但我知道，真正暗中的较量才刚开始！ …… 第二天上午，颜玉珠的秘密渠道传来消息，韩枫的偷袭行动失败，已经重伤住院。 韩枫的实力，我绝对是相信的，否则不会有资格做徐天翔的保镖，更不会为他做那么多的脏事、烂事…… 但也架不住杨开山提前有所准备，俗话说好虎斗不过群狼！ 据说徐天翔大发雷霆，在病房里摔了不少东西，粗口爆得隔着三里地都能听到。 “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但肯定不会就此放弃的，不然颜面往哪里搁？”龙门日化的总经理办公室里，颜玉珠坐在办公桌后，一脸喜气洋洋地说：“小渔，干得不错，这回是真把他拖下水了！” “斗呗，斗得越凶越好……我就不信了，堂堂龙门集团的董事长，还能叫云理工校友会的会长拿捏！”我也乐呵呵地说着。 这场纠纷究竟会以何种方式结束，我也拭目以待。 我们两人正聊着天，颜玉珠的手机突然响起。 “哎，徐董……”看到是徐天翔的电话，颜玉珠立刻冲我摆了摆手，让我安静下来以后，立刻接起，“哎，好，好，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颜玉珠面色严肃地冲我说：“徐董让你到他办公室里一趟，现在！” “……他好端端叫我去干什么，不会是知道我在暗中捣鬼了吧？”我的眉头微微蹙起，忍不住忧心忡忡。 “不知道！但你毕竟是他员工，该去还是要去。”颜玉珠站起身来：“我陪着你。” 颜玉珠完全不用去的。 但她还是去了，就是担心我受伤害！ 龙门集团的总部在市中心，以前我刚报道的时候来过，在这办了手续才转到龙门日化，但也没有颜玉珠熟门熟路，她刷了员工卡便径直带我前往董事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我肯定是不能进去的……要真有什么事，你就大声呼救！我在总部，也是有一些人脉和朋友的……”颜玉珠面色凝重地冲我说着，眼神中是满满的担忧和焦虑！ 第170章 再战杨开山 “没事啦，徐天翔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在办公室对我动手的！”我安慰着她。 “嗯，你随机应变吧，我就在门外等着！”颜玉珠抱了我一下。 我拍拍她的脊背，转身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听到“进”的声音便推门走了进去。 毕竟是云城商界排名前几的人物，龙门集团董事长的办公室当然非常气派，高大的落地窗让整个房间布满阳光，但我没有心情欣赏华丽的吊灯、壁画和地毯，进去之后便直视办公桌后的徐天翔。 “徐董，您找我？” “是，你坐。” 徐天翔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看上去没有恶意。 我便坐了下来。 有秘书过来给我倒了茶，接着便离开了，给我们俩单独相处的空间。 徐天翔没有墨迹，曲起一根手指，敲了敲桌子后，直接进入主题：“我要收拾杨开山，你能把他约出来么？” 原来是为这事。 “能！”我立刻说：“但我没有把握能干掉他。” “我也没指望你干掉他……”徐天翔瞥了我一眼，淡淡地道：“调查过了，你虽然号称中间游着一尾鱼，但势力非常弱，就是带着一群职校学生瞎混，无论底蕴还是实力都比那几个大佬差远了，打过几次胜仗要么是老狼帮忙，要么是运气好……现在老狼蹲了号子，你就彻底瞎了。” 我没说话，反而点了点头。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迄今为止，我能打的所有胜仗，要么靠偷袭、要么靠朋友，真正硬碰硬的话，确实不是那几个大佬的对手。 “所以，你能约出来他就好。”徐天翔继续道：“我会派人帮着你的。” 说毕，他便拍了两下手掌，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眉眼狠戾的青年来。 “他叫贺超。”徐天翔指着青年说道：“鹤市一个挺有名的大哥，手底下的兄弟不少，这次会在暗中帮你。” 鹤市就在云城隔壁，距离也就一百多公里，两地的人常有往来。 徐天翔这是要请外援！ “想找本地的人也没问题，但是那样有泄露消息的风险，让鹤市的人过来暗中搞他是最合适的。搞完就走，快刀斩乱麻，一点麻烦没有。”不得不说，徐天翔这个主意还挺靠谱，这种事情的确是找外地的人更加有性价比。 “他叫宋渔……这次你就跟他合作。”徐天翔又指着我说道。 “你好！”贺超主动走过来伸出了手。 “哎，你好！”这个贺超，年龄跟我差不多大，竟然在鹤市混成大哥级的人物了，看来也是一个相当有故事的主儿啊！ “约架的地方尽量离市区远点，检查组还在云城，别找麻烦。”看我俩互相认识了，徐天翔再次说道。 “好。”我点点头。 “行，具体计划你俩自己商量……完了跟我说一声就行了！”徐天翔摆摆手。 “还有个事……”我顿了顿，说：“徐董，冯书记好像帮他们那边的……事后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呵呵，这你不用管了，一切有我料理。”徐天翔双手交叉，安稳地放在办公桌上。 这才是龙门集团董事长该有的气魄！ 这个答案，我当然很满意，所追求的也正是这个目标！ 我跟贺超便起了身，道过别后走出办公室。 站在外面走廊，贺超再次伸出手来，笑呵呵冲我说：“宋渔，我刚到云城，还饿着肚子……澡也没洗，等晚上呗，你到我房间来，咱俩好好聊聊！我住虹东大酒店……” “可以！”我也握住了他的手。 交换过联系方式，又提供过房间号，贺超便率先离开了。 颜玉珠立刻问我怎么回事，我便把刚才的事讲了一下。 “正常！”颜玉珠点点头：“要不到钱，就必须废了人，符合徐董的做事风格！好，不是要迁怒你，而是找你帮忙，那我就放心了！” 颜玉珠真是担心坏了，生怕徐天翔会找我麻烦，这个结果也算是让她松了口气。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颜玉珠又问道。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呗！”我挤挤眼。 我们二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事情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颜玉珠当然是很开心的，直接翘了一条腿上来说：“给你摸，庆祝一下！” 我也不客气的在她腿上摸了几下，接着便一起嘻嘻哈哈地离开了龙门集团总部。 颜玉珠挽着我的胳膊，一脸开心、一脸得意。 到了晚上下班，我便到了虹东大酒店，在房间里和贺超商量对付杨开山的事情。 贺超问我和杨开山约架的话，能带去多少人？ 我说二十多个吧。 其实不止。 但我只是诱饵，贺超才是主力，肯定往少的说，让他顶上去嘛。 “有点少啊……”贺超皱起眉头：“来之前，我还专门打听过你，中间游着一尾鱼，名气还是很大的！” “都是虚名，其实不怎么样。”我叹着气：“要不徐董能请你过来帮忙吗？” “嗯，你估计杨开山能来多少人？”贺超点了支烟，又问。 “至少四五十个。”其实也不止，但我和杨开山交过好几次手，发现他嫡系的兄弟数量就是这些，再多的话就属于乱七八糟的乌合之众了，比如工地上拉来的农民工或者网吧里的小混混。 “嗯，那我差不多心里有数了！”贺超点点头：“你约杨开山吧，快点弄了他，我也早点撤，鹤市还一堆事。” “行。”看他信心满满，我也没说废话，当即拨通了杨开山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我和杨开山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他直接问我干嘛，我说约架。 他说行啊，又问我时间地点。 我就按照和贺超商量好的，说明天下午三点，南山脚下，一决胜负。 杨开山爽快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贺超冲我伸手，说：“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我也伸手。 回去的路上，我给徐天翔打了个电话，将刚才的事跟他汇报了下。 “可以，等你们的好消息了。”徐天翔语气平淡，已经没有昨天刚出事时的怒气了，显然并没有把杨开山特别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十拿九稳、易如反掌。 回到外贸，已经很晚了，洗涮过后准备睡觉，结果却接到了向影的电话。 “哎。”我立刻接起。 “你要和杨开山约架了？”向影的声音传来。 “……哎，你咋知道的？”我一愣。 “已经传开了，好多人都知道！杨开山到处在打听你会找谁帮忙……做好准备了么？”说起这些江湖上的事情，向影竟然也挺门儿清，而且语气明显有些着急，显然已经担心上了。 “放心，好了！” “……嗯，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你踏实上课就好。”安抚了她一会儿后，便把电话挂了。 按照我以前的作风，确实每逢打架必找援手，不是暗中使绊子就是来个突然袭击，杨开山有这个顾虑和担忧也很正常，四处打听情况导致这事扩散开来更加正常…… 很快，叶桃花也打来电话，同样询问我和杨开山约架的事。 “问了能咋，冯书记能让你插手啊？”我乐呵呵说。 “……需要的话，我肯定帮！”只要不谈钱，叶桃花还是很讲义气的。 “不用了姐姐，这回我自己处理吧！”我笑着道。 “看来你是有办法了！行，那我就不管了！”听我这么胸有成竹，叶桃花也放了心。 就在我以为不会再有人打电话的时候，刺耳的手机铃声竟然再次响起。 看到是包志强的号码，我还挺意外的。 “喂？”我接起来。 “渔哥！”包志强略显神经的声音传来：“你要和杨开山约架啦？” “……是啊。” “需要我帮忙不？” “……”我感觉自己有点头疼，这家伙虽然戒了那个玩意儿，但脑子好像还是不咋正常，始终无法判断他的行为逻辑。 “渔哥，你咋不说话了？到底需不需要我啊！”包志强又问道，语气还有一些谄媚。 “……不用！”这种人我是真的不敢用，生怕他脑子突然不对了给我一刀。 “渔哥，千万别跟我客气啊……我是你小弟，为你做事是应该的！”隔着电话，也能听到包志强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不用，真的不用，谢谢你的好意！”我连声拒绝，都想发个三连拒表情包了。 “好吧，看来渔哥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区区杨开山，哪里用得着我帮忙？渔哥，祝你旗开得胜、一帆风顺！祝你平安哦祝你平安，让那快乐围绕在你身边……”到最后，包志强竟然开始唱歌了。 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神经病啊！ 好端端的一个江湖大哥，怎么成这样了！ 那玩意儿实在太害人了，这辈子绝对不碰！ …… 第二天下午，跟贺超联系过，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我便带了梁国伟、张浩然等人，开了渔利金融公司的几辆破车，浩浩荡荡地朝南山方向去了。 昨天说是二十多人，不过今天四处一划拉，点出来差不多三十人，家伙也都准备全了，一个个雄心壮志的，说今天一定要干掉杨开山。 我说今天的目标不是胜，保持不败即可。 众人都挺纳闷地问为什么？ 我说详细情况不太好讲，反正听我的就好了，保护自己，注意安全，不要傻乎乎地拼命。 我经常性卖关子，大家都习惯了，并不跟我计较，调侃了几句之后便纷纷答应下来。 云城不大，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南山脚下。 在云城，打架一般在王公山，但那其实只是个小山包，说是公园也不为过，而且位于市区，和大学城非常近。 如今检查组还在云城坐镇，自然选择稍微远一些的南山了。 接近夏日，这里满山的青松翠柏，风儿一吹便响起“呼啦啦”的声音。 南山的半山腰有一片别墅区，叶桃花以及一些富豪就在那里住着，不过我们约架的地方在另一侧山脚下，不会影响到那些“天龙人”的，没准还能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另一侧的山脚下没开发过，就连车都开不进来，虽有一片平坦的开阔地，但更多是崎岖的山路、鼓起的山包、茂密的树林、繁复的草地。 一众人等了十几分钟，便听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传来，正是杨开山带着毛畅等人到了。 和我估计得差不多，果然带了四五十人。 嗯，到底混了这么久，各家的家底怎样还是挺清楚的。 对面人数比我们多，梁国伟等人却没害怕，仍旧一个个挺胸抬头、士气昂扬，毕竟大场面也见过不少次了，被更多人包围的场面也不是没经历过。 十几米外，杨开山等人站定，笑眯眯冲着我说：“宋渔，你胆子不小啊……跟我约架，竟然不请帮手，叶桃花、包志强都没有来。” 叶桃花就算了…… 怎么把包志强也算成我的人了！ 我不要，我拒绝，并不想沾那个神经病！ “呵呵，收拾你，需要请帮手啊？”我微笑着。 “你能不吹牛逼吗？”毛畅一脸烦躁地说：“哪次不是别人帮忙，你才脱离险境的？” “是啊，不像某些人，从来没脱离过险境，每次都是被人打、被人殴、被人围、被人捅！哎呀，云城最惨的人要是排个榜，你稳居前三名是没什么问题的。”我笑呵呵说道。 “我他妈今天就弄死你！”毛畅怒目圆睁，对我的恨意显然已经升到极点。 “哎，不对啊……”我突然挠着头：“山哥，不是咱俩在说话么，啥时候发言的变成他了，你俩到底谁是老大啊？”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我在挑拨，但可能是毛畅平时的表现就太跳了，杨开山早就对他不满，也不会放过任何教训他的机会，当即狠狠一个耳光抽了过去：“给我滚到后面！” “哈哈哈……”我大笑着：“说什么来着，你小子就是最惨的嘛，一天不挨打太阳都能从西边升起来……” 毛畅捂着脸往后退了几步，一双眼睛仍旧恶狠狠瞪着我。 “渔哥，一会儿我干他……”梁国伟沉沉地说，同时也把裹在衣间的钢刀抽了出来。 他和毛畅的矛盾由来已久，而且每次见面都必吃亏，迫不及待地想打个翻身仗，这个愿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以！”我答应了他。 太阳已经渐渐往西边落去，大地依旧一片炎热，好在起了一丝凉风，气氛也逐渐变得肃杀起来。 “宋渔……”没人愿意一直说废话，杨开山幽幽开口：“计划怎么打啊？” “嘿嘿，反正远离市区……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呗！今天过后，咱俩总得有一个彻底退出这个圈子吧？”我默默地抽出甩棍，“铮”的一声轻响，弹出尖刺。 “好，就喜欢你这么痛快的人！上！”杨开山一声令下，一众人便如豺狼虎豹似的扑来。 毛畅冲在第一个，眼中也只有我。 杀气腾腾！ 第171章 南山，混战 毛畅恨不得杀了我。 但说实话，他已经没资格跟我动手了，梁国伟手持钢刀拦在我的身前，第一时间迎战他心中始终无法突破的梦魇和恐惧。 二人很快疯狂地拼杀起来。 毛畅根本没把梁国伟放在眼里，以为几刀就能把他撂倒。 事实也的确如此，梁国伟确实不是毛畅的对手，上来就被人家狠狠劈了几下，胸前和肩胛骨的位置迅速渗出血来。 但他并没倒下，咬着牙努力还击，一刀又一刀地劈着毛畅。 说真的，已经很不容易，起码敢向毛畅挥刀，而不是像过去一样看到他就哆嗦！ 但从两人的表现来看，梁国伟败北是迟早的事，他在毛畅面前仍旧差着一个档次。 但我并没出手帮他，有些人总要自己面对，否则一辈子都无法脱离这个阴影。 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对手，杨开山已经手持开山刀朝我冲了过来。 我俩虽然已经打过好几场了，但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的单对单，杨开山这老家伙别看平时面色蜡黄、身形伛偻，动不动就咳咳咳的，打起架来还挺猛的，一点都不比年轻人逊色，颇有“虎行似病”的感觉。 我俩同样疯狂攻击着对方，平时积攒下的仇恨在此刻彻底爆发，很快彼此就都受了些伤，但还没到分出胜负的时候，双方都有着无穷的精力和战意，都恨不得立刻弄死对方。 但我觉得自己肯定能赢，因为杨开山毕竟年纪大了，短时间的冲劲儿再怎么猛，耐力也必然是不足的，迟早要被我干掉的。 但是我个人的胜利，并不代表整体局势。 其他人也战成一团，我们这边虽然士气高亢，但人数毕竟比对方少了一些，三十人对战四五十人，差距不大但还是有一些，所以很快就被对方压着打了。 虽然在我提前的安排下，大家并不一心求胜，而是以防为主，但再这么下去，全线败北也是很快的事！ 于是我一边应付杨开山，一边高声喊道：“贺超，快出来啊，我要顶不住了！” 听到我有援手，杨开山一点都不意外，嘴角甚至露出一丝笑容，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我假装没看到，仍旧高声喊着：“贺超！贺超！” 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一个年轻人影悠悠出现，正是那位鹤市的大哥贺超，他一手持着砍刀扛在肩上，一手抓着一个苹果咔咔啃食，吃得那叫一个香甜美味，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潇洒。 “快来啊，你在干什么！”我冲他大吼着，继续挥刀应付杨开山。 “不着急，等我吃完这个苹果！”贺超仍旧咔咔啃着，人站在山坡上一动不动，微风拂过他的发梢和衣裳。 猎猎作响。 那个苹果很大，快和小南瓜没区别了，吃完的话最少得五分钟！ “别他妈吃了！”我恼火起来：“我的人都受伤了！” “没辙啊！”贺超继续啃着苹果，叹着气道：“徐董说你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不给你点教训怎么可以？看在你约出杨开山有功的份上，就不特别针对你了，但惩罚是必须的——让你先挨一会儿揍吧！” 徐天翔到底还是对我有意见了！ 处于他的立场，这么做其实无可厚非，但是站在我的角度肯定不爽，我这带人拼杀搏命，他却在搞什么惩罚，和背刺有什么区别？ “你再不来，我就撤了！”我愈发愤怒，大声吼道。 我好歹带了三十个人，就算整体不是杨开山的对手，但要逃走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哎，不是要一决胜负吗，不是要其中一个彻底退出圈子吗……怎么就要撤啊？”看到贺超现身，杨开山不慌不忙，还笑嘻嘻地调侃着。 “决你妈个蛋，老子就撤！”我才懒得跟这帮玩意儿废话，直接高声喊道：“兄弟们，撤了！” 一众人当即就要离开。 贺超一扬手腕，半个苹果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噗通”一声滚落在地，同时赶紧吼道：“好了好了，你不要撤，我这就来了……兄弟们，让云城人看看咱们的威风！记住我的名字，鹤市贺超！” 贺超手持砍刀，踏着大步而来。 山坡之后迅速出现一大群手持刀棍的人，看数量也有四五十个，都是孔武有力、龙精虎猛的汉子。 有这么一批人，无论在哪个城市都能站稳脚跟了。 不过这也是贺超不愿意让我撤的原因，毕竟这个数量也只能和杨开山打个平手而已，加上我的三十个人才刚刚好！ 贺超迅速带人冲了过来，一个个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在他们看来这场架纯粹是占便宜，不仅可以拿钱，还在云城出了风头，回去有吹牛的资本，可谓一箭三雕，简直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眼见杨开山的人就要陷入围攻之中，这位“西边一只羊”却是不慌不忙，将大拇指和食指放进口中，一声清脆嘹亮的口哨顿时划破天际。 紧接着，位于东边的一片树林里，又冲出四五十个手持刀棍的汉子来，领头的赫然是“东边一条狗”的杜斌和凯凯！ 没有李东，他还在医院躺着，之前被揍得实在太狠了，又没二愣子那么扛造，短时间内仍旧出不了院。 于是在第二个包围圈还没形成之际，第三个包围圈又迅速出现！ “怎么回事？！”贺超猛地站住脚步，看着东边突然出现的人，惊讶的神情中又略显慌张。 “呵呵，你们会埋伏人……以为我不会么？你们这点小伎俩，我早就看穿了！”杨开山得意地大笑着，同时高声呼喝：“老狗，干死他们！” 看穿你奶奶个腿了…… 我在心里骂着，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昨天晚上，他四处打听我是否有援手，得知叶桃花和包志强都没接到邀请，便信心满满的要自己带人上南山。 陆麒麟当然也很愿意，毕竟每请他们一次也要花不少钱，再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一个大佬出手就能解决问题当然求之不得。 我仍通过职校的人暗中给杨开山传递消息，告诉他还有个鹤市的贺超，所以杜斌今天才过来了。 至于为什么…… 很简单，还是之前那个道理，如果杨开山现在就垮台，徐天翔的仇就相当于是报了，还怎么继续和陆麒麟作对？ 陆麒麟也不可能为了杨开山继续咬徐天翔啊，他只会针对我！ 所以杨开山不仅不能倒，我还要再添一把火、加一把油，让龙门集团的董事长和云理工校友会的会长彻底结下梁子！ 不死不休的那种梁子！ 所以算上这次，我已经救过杨开山两次了。 真的，要不是我，韩枫弄他一次，贺超弄他一次，必然在云城销声匿迹了！ 随着杜斌加入，战斗愈发混乱，对面不仅准备充分，而且在人数上也占着优势，他们才是真正的斗志昂扬、意气风发。 反观贺超，本来以为自己占便宜了，直接出来收割胜利果实就好，转眼间却又陷入对面的围攻之中。 毕竟不是主场作战，心里没底也是很正常的，栽在异地他乡肯定痛苦加倍，贺超当即大声喊道：“撤！快撤！” 这么一喊，士气更加完蛋，一群鹤市的汉子当即作鸟兽散。 几个忠心耿耿的兄弟当即护送着贺超也准备走。 但是可想而知，对面怎么可能会放过他，杜斌当即带着凯凯等人过去阻拦，每人几刀便把贺超撂倒在地，这位刚才还在山坡上潇洒地扛砍刀、吃苹果，高喊“让云城人看看咱们威风”的鹤市大哥顿时躺地不起，浑身上下更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什么叫做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就是了！ 来自鹤市的大哥啊，还没来得及展现威风，就已经成了一滩裹在地上的烂泥！ 人啊，还是说话不能太满，更加不能得意忘形，否则就容易是贺超这个下场！ “哈哈哈，他完蛋了，你也快了！”看到这幕，杨开山得意地大笑着，脸上的褶子都松快了不少，再次一刀又一刀地朝我劈来。 只是因为和我纠缠了半天的缘故，体力明显已经跟不上了，不仅额头上淌着汗，呼吸也开始不均匀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真以为我打不过你？”身体各方面都处在巅峰期的我冷笑一声，手上的动作突然加快，“咔咔”两刀劈在杨开山的胸前。 “啊——”杨开山惨叫一声，双脚往后踉跄两步，胸前已经染红一片，人也一屁股坐倒在地。 说实话，就这还是我留手了，因为他接下来还有作用，否则绝不是两刀就能完的！ 干掉杨开山，我便迅速朝贺超扑去，同时也冲四周的人大喊：“撤了！撤！” 我们的人也都一哄而散，但有几个陷入围攻的脱不了身，包括梁国伟也和毛畅拼死斗着，不分出胜负根本就走不了。 不过与此同时，附近茂盛的草丛里竟也钻出二十多人。 领头的赫然是二愣子！ 没错，二愣子一开始没出现，就是被我安排在隐秘处充当奇兵，和他在一起的也都是比较机灵和骁勇的小伙子，专门负责这个时候出来救人和清理现场。 二愣子一马当先，最先冲到毛畅身后，一刀捅在他的腰里，又拉起血迹斑斑的梁国伟迅速离开。 其他人也是一样，或偷袭或突击，总之就是一个目的，救人。 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犹如打闪电战，并不和对方过分纠缠，给自己人解了围就走，宛若一群来无影去无踪的侠客。 我带着几个兄弟冲到贺超身前，这位鹤市大哥已经奄奄一息，可杜斌等人仍旧不放过他，还在一刀又一刀地劈着，仿佛想要当场将他弄死似的。 我们一冲过去，这些人立刻反击，凯凯也抡刀往我的头上劈。 “你也配和我打！”我力喝一声，直接将弹了尖刺的甩棍捅进他肚子里。 凯凯倒地的同时，杜斌自然怒不可遏，一镐把朝我头上砸了过来。 “他不配，我可以吧？！”杜斌咆哮着，如一条发怒的杜宾犬，他也同样对我积怨已久，恨不得弄死我的那种。 “你也不配动我渔哥！”二愣子幽灵般窜过来，手持一柄匕首就往他腰上捅。 到底有过前车之鉴，杜斌还是有点怵二愣子的，没有立刻回击，本能地往旁边躲了一下，反应过来想回击的时候已经迟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迅速背起贺超，“噌噌噌”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一众人也都纷纷撤退，四散而逃。 奔到山坳之外，我将贺超放进车里，又迅速驱车离开这片区域。 不过，我没往山外面走，而是朝着山腰方向去了。 山腰处是一片别墅区，徐天翔在那有一栋宅子，让我和贺超完事以后直接过去找他。 完是完了，不过完的不是对方…… 我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得知梁国伟、二愣子他们都逃出去了才放下心，毕竟双方人数虽有差距，但也不是太大，不至于完全陷在里面。 至于有人受伤肯定是在所难免的，直接去医院治疗就好了。 这次的医药费，由龙门集团全部报销。 贺超坐在副驾驶上，整个人气若游丝，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处处都被鲜血或是刀伤覆盖，把我车上的座椅都染红了，还顺着小腿往地板淌。 怎一个惨字了得！ 这位鹤市大哥的云城之行，现在看来是彻底遭遇滑铁卢了。 我身上也有伤，杨开山确实老当益壮，给我肩膀、胳膊来了几下，但和贺超一比就小巫见大巫了。 看他伤得实在太重，我只好给徐天翔打电话，但还没有开口，他便沉沉地说：“我通过望远镜都看到了。” 站在半山腰，确实居高临下，可以观摩到山脚下的情况。 ——早就说了，我们这些人互相搏杀，对他们这些天龙人来说就是看戏。 “……哦，那我先送贺超去医院啊？”我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不用，直接来我家里……这有外科医生和现成的医疗器械。”徐天翔依旧声音沉稳。 “……好！”我便挂了电话。 看来徐天翔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也是老手，估摸着暗地里也没少干坏事，这些东西竟然经常备在家里。 “再忍一会儿，马上到徐董家，他那里有医生！”我开着车，冲旁边的贺超说道，生怕他一不小心嘎在车里。 “没……没事……死不了……”贺超轻轻地吸着气：“宋……宋渔……这次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在心里说，就是因为我泄了密，他们才把你砍成这样的。 “咱俩是合作的！”我叹着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什么谢不谢的？” “我知道……”贺超脸上愈发羞愧，眼眶都微微有点泛红了：“可之前我眼睁睁看着你挨揍而不出手……没想到你不计前嫌，还冒着生命危险把我给救出来！宋渔，你是个合格的伙伴！相比之下，我太不是人，也太不是东西……” 第172章 愤怒的徐天翔 “啊，没事，你也是听徐董的命令……”我有点心虚，毕竟我俩属于互坑，现在却只有他道歉了。 “我知道，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俩昨天聊得挺好，说是朋友也不为过了，可我竟然那么坑你……跟你一比，我真是个烂人！” 贺超还是太年轻了，情绪愈发激烈，甚至流出泪来： “宋渔，废话不多说了，今天你救了我，以后看我表现就完事了！或者你将来到鹤市，我肯定豁出命招待你……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我亲兄弟！” “好好好，你休息下，不要太激动了！”我安抚着他：“马上就到徐董家了，你省点力气吧，别昏过去……” “兄弟！”贺超浑身都在颤抖，突然努力坐起，抓住我的胳膊，给我蹭了一手的血。 “哎，哎……”我点着头，拍着他的胳膊，将血擦了回去。 进入别墅区，又来到徐天翔家门口——徐天翔其实不常住这，只是他的众多窝点之一，知道的人也非常少——这里果然有几个医护人员等着，一开车门就把贺超急匆匆抬进去了。 我也跟着进入客厅，就见徐天翔坐在沙发上，正一个人闷闷地抽着烟、喝着茶。 “徐董，对不住，失败了……”我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 “……没事，不怪你。”徐天翔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我身上的伤，眼神有些阴狠，又幽幽地说道：“我确实没想到，杨开山对付一个你，竟然还把老狗也拉来了……” “可能是我以前埋伏过他，让他起了戒心。”我沉沉道。 “嗯，今天的事肯定没完！你也去包扎下。”徐天翔面色平静，仍旧一脸云淡风轻，只是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时显得特别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根根爆了起来，犹如一条条绿色的蚯蚓爬行。 我便走进里屋，接受医生的治疗，在止血、上药、包扎的时候，又悄悄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不一会儿，大门外面突然传来几道吼声。 “快来，贺超和宋渔就逃到这了！” “这里？好像是龙门集团董事长徐天翔的家啊……” “龙门集团的董事长怎么了……陆会长说了，那两个人必除！徐天翔要是敢来，连他也一起干！办个民营企业，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云理工校友会竟然也敢得罪……” “上！上！干他们！” 听到这个声音，我也不顾没有包扎完的伤口，做出一副极端愤怒且不可思议的样子来冲到客厅。 就见徐天翔也正一脸诧异地看着门口。 我迅速奔到门口一看，就见一大群人确实朝这边奔来，领头的正是杜斌、杨开山那群人。 “徐董，快走，他们来了！”我立刻回头大喊。 “我今天就坐在这，看他们敢不敢动我一根汗毛？！”徐天翔怒不可遏，猛地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来，“啪”一声狠狠摔在了大理石铺制的地板上，凌乱的烟灰和玻璃渣子顿时撒了一地，“反了他们了，连我家也敢闯！” 我和贺超躲在这的消息，是我通过朋友泄露给杨开山等人的；之前门口那几句挑衅的话，也是朋友安排的人喊的！ 为的，就是加深徐天翔和陆麒麟之间的对立！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徐天翔竟然不肯走，还要硬刚杨开山等人！ 有一说一，直到现在，陆麒麟也没有针对徐天翔的意思，从头到尾都是想对付我；包括杨开山、杜斌等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绝不会在徐天翔头上动土！ 双方碰面的话，百分百是杨开山等人道歉、退去，没准徐天翔还要问几人不是要干他吗，几人肯定解释这是从来没有的事…… 误会不就解开了吗？ 所以，不能让他们面对面！ 我当机立断，立刻冲到徐天翔身边说：“徐董，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一群没文化、就会好勇斗狠的流氓！咱们先走，您是瓷器，没必要跟他们这些瓦罐碰……多失身份！” 谁知徐天翔还是不走，反而冷笑着道：“他们算什么流氓？我杀人的时候，他们还在大街上跟小摊贩收保护费呐！” 云城之中，人人皆知龙门集团的起家并不光彩，背后不知沾了多少黑暗、血腥和暴力，但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口还是…… 或许是真的气到了！ “徐董，得罪了！陆麒麟这次真的来势汹汹，不光是针对我，连你也要对付！”他不走，我更着急，当即一把将他拉起，又架着他的胳膊往门口迅速奔去，同时招呼其他医护人员也带着贺超赶紧走。 “干什么，放开我！我就不走，看看他们要做什么、敢做什么！”徐天翔怒气冲冲，还试图挣脱我的拉扯。 但他毕竟五十多岁了，而我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到底还是比他结实和有力气的，当即连拖带拽将其拉出门去，又强行塞进了我车里。 与此同时，杨开山、杜斌等人也越来越近，别墅区里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一个个手持刀棍的样子极为恐怖，保安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趁我往主驾驶坐的时候，徐天翔还想下车继续跟他们刚，结果四周的绿化带里突然丢出一片石块和啤酒瓶来，“砰砰啪啪”地砸在我车上，倒车镜和挡风玻璃都被砸出裂纹。 “徐董，坐稳，走了！”我咆哮一声，立刻按下启动键、拨了d档、踩死油门。 徐天翔一咬牙，不想被打破头，只能安稳坐好，又拉紧了安全带。 “嗡嗡嗡——” 奥迪q5如箭一般窜出，医护人员和贺超的车也紧随其后。 杨开山等人认识我的车，当即手持刀棍站在路边一阵乱砍，好在奥迪虽然很烧机油，但整体质量还算可以，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过后，还是顶着一身的伤痕冲了出去。 远离围攻的人群后，徐天翔愈发愤怒，直接放下车窗，探出头去大吼：“回去告诉陆麒麟，老子跟他干到底了，不死不休！” 我在心里忍不住欢呼起来。 好，不枉我这么努力地挑拨了！ 从残破的倒车镜里可以看到，杨开山、杜斌等人均是一脸惊愕，显然谁也没想到徐天翔会在我车上。 逐渐远去的风声中，不知谁的声音隐隐传来：“徐老狗，我们陆会长怕你么……你说的啊，不死不休，谁缩卵谁孙子……” “妈的！”徐天翔大概已经很多年没受过这样的侮辱了，再淡定、再有涵养也没忍住，先是爆了一句粗口，又狠狠一拳砸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 “徐董，别跟他们计较，早说了就是一群没文化的流氓！我跟他们打过太多回交道了，真就一个个跟疯子一样，更不用说有陆麒麟撑腰，拽的不行了都……”我名为劝慰、实则浇油，同时暗暗为刚才最后喊话的人打cALL，实在是太棒了，回去后必须给他发奖金。 那句话肯定不是杨开山、杜斌等人喊的，他们不会干这么没脑子的事情，百分百是我朋友安排的人，这随机应变的能力可太强了。 “呵，陆麒麟……”徐天翔眯着眼睛，语气愈发阴冷，接着又缓缓道：“说起来，你刚才确实救了我啊，否则真不知道那群家伙能做出什么事来。” “徐董，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挺直脊背，做出一副忠心耿耿、忠肝义胆的模样来。 在徐天翔的指示下，我把车开到了他位于市中心的另一栋别墅里。 没疗完的伤继续疗，没包完的扎继续包。 里屋临时的治疗室里，贺超就躺在我旁边，他的伤势太严重了，一时半会儿解决不完，但还是努力侧着头说：“谢谢你啊宋渔，又救了我一次！” 那憨厚的样子，像极了卖拐里的范伟，被人坑了还一脸诚恳地说谢谢。 “没事，兄弟嘛！”我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 “你等着，这个恩我肯定报！人一辈子长了，总有机会！”贺超红着眼睛，颇有年轻人的义气和冲动。 等我的伤口处理完后，便出门上了个卫生间，中途路过客厅，看到徐天翔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屏气凝神，不知在想什么。 进了卫生间，我将门反锁了，便给颜玉珠发消息。 之前在别墅门口又喊话又丢瓶子又叫徐老狗的，就是她安排的，没找社会人，甚至没找云城的人，办完事就远走他乡，就是提防日后被谁给揪出来。 对，我一直提起的那个朋友就是颜玉珠！ 我讲了下现在的情况，说是挺顺利的，徐天翔已经恨上陆麒麟了，让她给最后喊徐老狗的那个人多发点钱。 颜玉珠说顺利就好，她还担心用力过猛、弄巧成拙，反而让徐天翔看出这是有人在故意挑拨了。 我说他要冷静下来，没准真就怀疑了，但这会儿在气头上，应该不会想那么多。 聊完以后，我把记录删除，起身出了卫生间。 再路过客厅时，就见徐天翔冲我招了招手：“宋渔，你来。” 我便走过去，坐在了他侧边的沙发上。 “陆麒麟刚才给我打了电话。”徐天翔将手机放在桌上，看着我说。 “……说什么了？”我的一颗心迅速提到了嗓子眼。 “说杨开山和杜斌不知道我在那间别墅里，知道的话不会上门；还说不知道我在车里，知道的话不会砸窗；还说最后喊话徐老狗的，不是他们的人。”徐天翔面色平静，一字一句地道。 “……呵呵，有胆做、没胆认呗？”我冷笑着，努力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来。 “我想过了，应该确实不是他们。我了解陆麒麟，他没必要跟我刚成这个样子；也了解杜斌和杨开山，确实不像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也就是说，有人在这其中故意挑拨、生事，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说，会是谁呢？”徐天翔盯着我，似笑非笑。 我的一颗心顿时砰砰直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之前还在卫生间里和颜玉珠聊到这事，我还信誓旦旦地说徐天翔还不冷静，短时间想不到那么多复杂的事，结果因为陆麒麟一个电话全破了功！ 其实我有安排辛博文在陆麒麟那边吹耳旁风，也多挑拨他和徐天翔的关系，现在看来似乎是失败了。 从两人联系上的那一刻起，就失败了！ 我咬着牙，不知说什么好。 徐天翔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都盯着我，八成就是怀疑我了。 “……我不知道！”这种时候，只能抵死不认。 反正谁也没有证据，颜玉珠安排的人早出城了，凭什么一定就说是我干的？ “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徐天翔幽幽地道：“是段星辰干的。” “？？？”我傻眼了。 段星辰，我当然知道他，天脊集团的董事长，云城另一位极其有名的企业家，和徐天翔一贯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怎么和他扯上的啊！ 看我目瞪口呆，徐天翔反而轻轻笑了起来：“很简单，你想想看，如果我和陆麒麟打起来，最终斗个两败俱伤的话……谁会是最终的受益者？这样一想，答案是不是简单多了？” “……”我还是没说话，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那你说，不是段星辰会是谁……总不能是你吧？”徐天翔笑眯眯的，把手放在了我肩膀上。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甚至一路麻到了尾椎骨。 不知怎么回事，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徐天翔知道是我干的这件事了！ 但他为什么偏偏要说是段星辰？ 他到底想干什么？ “宋渔，你说，到底是谁？”徐天翔继续拍着我的肩膀。 “……段星辰！”我咬牙道。 “对啦，一点就透！”徐天翔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认可，手也从我的肩膀上挪了下去。 “……还得是徐董，我就完全没想到！”我做出满脸敬佩的样子，心中却是愈发疑惑，始终不明白徐天翔想干嘛。 “你想不到其实也正常吧……你不在我这个位置，也没和段星辰斗过法，自然不会把他纳入选项。”徐天翔沉沉地说：“这狗东西，暗地里搞破坏不是一次两次了！” “……该死的段星辰！别让我逮到他，否则肯定给他两个大耳光吃！”我愈发愤怒，甚至狠狠一拳砸在沙发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这栋别墅应该很久没人住了，还有隐隐的灰尘腾起。 “那就算了！”徐天翔笑着道：“他好歹也是个知名企业家，有钱有权有人脉的，你要真敢做点什么……有的是办法让你牢底坐穿！” “……那怎么办？”我诚恳而又焦灼地问。 “没事，我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过……干掉他也是迟早的事，你不用操心了。”徐天翔语气平淡，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我们都“一致”认为罪魁祸首是段星辰！ “……那您和陆麒麟，和解了吗？”我本能地转移话题。 “本来是打算和解了，他也同意赔我一千万了，说是弥补龙门日化的损失……”徐天翔点了支烟，青烟袅袅之间，幽幽地道：“可他又跟我说，唯一的条件是开除你……嘿嘿……” 徐天翔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这话搁几天前说，没准我就答应了……一个小主管嘛，丢了也就丢了，干嘛要得罪云理工校友会？但是现在不行了。” 徐天翔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就冲你今天拼死保护我的样子……我也要和陆麒麟斗到底了！” （又到了求五星好评的环节啦！请大家给个五星好评，谢谢ヾ(≧?≦谢谢≧?≦)ノヾ(≧?≦谢谢≧?≦)ノ看在我一大把年纪还这么费劲卖萌的份上，五星好评谢谢大家了！！！） 第173章 徐天翔的报复计划 “！！！”我目瞪口呆了。 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看我发怔，徐天翔笑着道：“怎么了？就算我是个资本家，也有正常人类的感情嘛！你那么护着我，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么讲义气的也极少见，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应该好好珍惜才对。行了，你先回去养伤，随后咱们再商量反攻陆麒麟的事。等下次再见面，就和陆麒麟不死不休了。” 如此，我便离开了徐天翔的家。 车子受损严重，我先开到了修理厂。 几个工人检查车子受损情况的时候，我还有点恍如隔世，不敢相信目的这就达成了，虽然过程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但结果确实是徐天翔和陆麒麟彻底对立了。 坐在修理厂待客区的沙发上，我给颜玉珠打了个电话，将之前的事给她讲了一遍，谁知她并没有欢呼雀跃，反而语气沉重地说：“感觉有点奇怪……”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我沉沉道：“我总觉得，徐天翔知道是我了，却又故意往段星辰身上扯……实在是太奇怪！” “不止。”颜玉珠继续说：“据我对他的了解，这人一贯是冷血无情的，‘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类型。真的，你就是为他丢了命，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甚至觉得你是死得其所，能够为他牺牲是你的荣幸！不至于因为你护了他一次就这么感激涕零，还说什么要和陆麒麟战斗到底……实在和我印象中的他不一样！” “那他到底什么意思？”我紧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我现在也很糊涂……”颜玉珠沉沉地说。 我没说话。 颜玉珠都猜不出徐天翔的真正用意，我就更加没指望了，毕竟我对这个人一点都不熟悉！ “走一步看一步吧……既然他承诺了要对付陆麒麟，那就不会言而无信！接下来就是瞅瞅，他到底要干嘛……”颜玉珠呼了口气，也是宽我的心。 “……好！”我挂了电话。 想了想，又和辛博文联系了下，我一直和这位云理工校友会的副会长互通消息。 他告诉我，陆麒麟从一开始就怀疑是我在暗中捣鬼，并把自己的分析如实告知给了徐天翔。 谁知却被徐天翔臭骂一顿，反过来痛斥陆麒麟在挑拨我们俩的关系，还说我是重情重义、忠肝义胆的好下属，不允许任何人栽赃陷害、肆意抹黑！ “徐董很信任你、也很护着你嘛！有他当你后盾，这把肯定稳了！”电话里，辛博文笑呵呵说。 “……”搁到之前，或许我还挺开心的，觉得自己拿捏住了整个局势，但和颜玉珠通过电话后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徐天翔，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照这么下去，我的计划也能很快提上日程了。”辛博文继续说道，对未来充满希望。 “好，祝我们都成功！”我挂了电话。 修车涉及到钣金、喷漆、换件，至少也得三到五天，于是我只能出门打车，又来到了医院。 因为我的提前安排，大家受了伤的不多，最严重的是梁国伟，他和毛畅拼得太狠，此时浑身上下缠满绷带。 二愣子坐在他床边，还很纳闷地说：“毛畅不难对付啊，一刀就倒下了，你咋打不过他？” 梁国伟的脸都要扭曲了，二愣子还天真无邪地看着他。 我让二愣子走开了，坐在梁国伟的身前笑呵呵说：“表现不错，第一次看到你在毛畅面前这么猛……这次四六开，争取下次干掉他。” 梁国伟面色激动起来，眼神终于恢复了些神采：“渔哥，你真觉得我不错啊？” “当然，我和毛畅又不是没打过……那小子确实强得很！你能和他打个四六开，已经是渔利金融公司的一流战力了。”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渔哥，他是一流，那我是几流啊？”二愣子闻言，把头凑了过来。 “你是子宫肌瘤！”我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什么是子宫肌瘤？”二愣子转头问张浩然等人。 “……就是说你非常牛逼的意思！”张浩然等人纷纷竖起大拇指。 “哈哈哈，我是渔利金融公司最牛逼的子宫肌瘤！”二愣子叉着腰，在病房里踱来踱去，像只骄傲的大公鸡。 给梁国伟灌了一会儿鸡汤，这小子终于乐呵起来，咧着嘴说：“渔哥，你就等着瞧吧，等下次见到毛畅……我肯定干死他！” 嗯，生活需要鸡汤。 过了几天，大家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徐天翔也再一次把我叫到了他在南山的别墅里。 “贺超重伤未愈，回鹤市休养了。”书房里，徐天翔面色平静地说了一句。 “好。”我点点头。 那场大战下来，确实是贺超伤得最狠，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刀，没有个把月肯定是下不了地的。 “这次我不计划叫外地人了……既然已经明着撕破脸了，也没必要找什么外援了。”徐天翔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支粗大的雪茄，慢条斯理地说：“就在咱们本地干吧，彼此都知根知底的，也不至于谁耍了谁。” “可以。”我再次点头：“徐董打算找谁帮忙？” 靠我一个，肯定是没法和杜斌、杨开山抗衡的，加入新的伙伴已经成了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云城的几个大佬，能镇住场子的没几个……叶桃花你觉得怎么样？”徐天翔反问道。 “叶桃花很厉害！”我给予正面肯定，“但她向来是冯德寿的人，和云理工校友会的关系也不错……想拉过来恐怕很难！” 这也是我一直没找叶桃花帮忙的缘故，就是不想让她夹在中间为难。 “你只看到了表面。”徐天翔微笑道：“实际上，叶桃花和冯家的关系并不好，冯德寿的那个儿子是她前夫，两人早八百年就闹翻了……至于云理工校友会，利益关系而已，说散就散。” 徐天翔说得这些，我当然都知道，但叶桃花现在身不由己，也脱离不了冯家的魔爪和束缚！ 我刚想说点什么，徐天翔突然拍了拍手。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一阵淡淡的桃花香气袭来，一身淡青色旗袍的叶桃花，手摇折扇缓步走了进来。 “徐董！”叶桃花打了声招呼，又摇曳生姿地坐在我身边，笑眯眯说：“小渔，又见面啦！” 扇子一摇，浓浓的桃花香气袭来。 我面色诧异地看着她。 “你俩是老朋友，我也不过多介绍了！以后就是自己人，互相扶持着吧！”徐天翔叼着雪茄，也是一脸笑意。 我仍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怎么面对这个局面。 “徐董答应护着我，以后不用听冯德寿的指挥了！”叶桃花笑嘻嘻的解释，一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模样。 叶桃花以前对我好，就是希望我翻身后，能帮她解脱冯家的控制，现在看来徐天翔已经提前帮她完成这个目标了？ “我不愿意和冯德寿为敌。”像是看出我的疑惑，徐天翔继续说道：“但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也不会惧他。” 这番话讲得云淡风轻，似乎天宽地阔，也不放在眼里！ 都说徐天翔的背景极其强大，现在看来不是谣传、也非虚言。 但叶桃花就这么轻易的信了徐天翔么，万一将来…… “到了徐董这个身份，必定一诺千金……”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叶桃花低声说道：“而且，我是真的受不了冯志明，迫不及待地想离开那个圈子！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必须要抓住了。” “……他又骚扰你了？怎么没和我说？”我咬着牙。 “跟你说有用吗，你现在自顾尚且不暇！就算揍他一顿，还不是得去坐牢！不如我也来徐董这，咱们携手共进、共同面对！”叶桃花轻轻地叹着气。 看得出来叶桃花是真的没办法了，短时间内我又偏偏帮不上她，才导致她不得不铤而走险。 “放心，有我在，包你们在云城无虞！”徐天翔仍微笑着，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不过就你们俩，最多和杜斌、杨开山打个平手而已……还得再叫一个。” 说毕，徐天翔又拍了拍手。 书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竟然是包志强！ “渔哥！”看到我后，包志强快步奔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我的身边，面色无比激动地说：“太好了，咱们终于在一个阵营了！” 真的，我都傻了。 叫来叶桃花也就算了，起码是个相当靠谱的人，怎么把包志强这个神经病也喊来了！ 他脑子不对啊，会害了我们的！ “徐董，你把我叫来算是找对人了！”和我打完招呼，包志强才转头看向徐天翔，仍旧一脸兴奋地说：“我和我渔哥在一起，绝对是强强联合、天下无敌！” “……你怎么叫他渔哥啊？”徐天翔似乎也察觉到他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但又碍于面子不好直接指出。 “徐董，我叫他渔哥有段时间了！” 包志强翘起一条腿来，“啪啪”拍着脚踝说道： “知道这条腿怎么瘸的吗？就是渔哥给打断的！徐董和桃花都知道，我在云城多少年了，啥时候吃过这么大亏？从那时候起，我就真心佩服渔哥了，对他真是五体投地、甘拜下风！真的，我敢打赌，云城的未来一定属于渔哥，我现在属于是提前入股了！” 说毕，他又转过头来，握住我的手说：“渔哥，我就是你最忠诚的小弟，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追狗我绝不撵鸡……” “那个，老包……”徐天翔轻轻咳了一声：“今天就到这吧，你先回去。” “为什么？”包志强一头雾水：“不是说要对付杜斌和杨开山吗？我人和家伙都准备好了，等你一声令下就出发了！” “嗯，作战计划还没定好……先回去吧，今天就是彼此见个面，有消息了再通知你！”徐天翔面色诚恳地说。 “哦，哦……”包志强站起来，冲我和叶桃花说：“吃饭去啊，我请你们！咱都一个阵营了，联系一下感情！” “我和徐董还有一些私事要谈……”我赶紧拒绝了。 “我来大姨妈了，什么都不想吃。”叶桃花也摇了摇头。 “好吧……”连续碰了两个钉子，包志强似乎明白怎么回事了，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只能面色悻悻地离开了。 等他的脚步声走远，确定已经不在别墅里了，徐天翔才皱着眉问：“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 叶桃花一脸不屑地说：“自从沾了那个东西，反正多多少少有点不太正常！” 我在旁边拼命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徐天翔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说道：“那个玩意儿确实害人！可惜了，本来想着你们三个联手就能干掉杜斌和杨开山的。” 我赶紧说：“徐董，千万不要叫他！我和桃花姐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但加上他只能小于一了。真的，此人极不靠谱，精神状态是混乱的，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叶桃花也附和道：“没错徐董，我和小渔就足够干掉杜斌和杨开山了……只要你能保证我俩事后不坐牢、不赔钱，我们两个真的就够用了。” “确定么？桃花的实力我信，宋渔还是有点……”徐天翔没有再说下去。 可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虽然已经号称“中间游着一尾鱼”了，但是众所周知，我是最弱的那一个。 “可以的。”我一字一句地说。 “……好！”徐天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将抽尽的雪茄按在烟灰缸里，双手交叉说道：“那就你们两个联手，先干掉杜斌和杨开山，然后剑指陆麒麟！” 第174章 你这孩子，偷谁的枪 新的联盟组建完成，接下来就是制定战斗计划。 徐天翔不希望我们两边再约架了，说是几十上百个人打来打去没啥意思，斗得血呼啦擦却不一定有什么好结果，最好还是能掌握那俩人的具体行踪，来一次突然袭击。 一举定乾坤！ 我和叶桃花同意这个策略，大家都是打过群架的人，确实偷袭更具有性价比。 徐天翔便点点头说：“行，那就这样，我派人盯着他们，有消息了通知你们两个。” 我俩一同起身，道别离开。 出了徐天翔的别墅，我和叶桃花还站在门口聊了会儿天。 “你真计划投到徐董这边了啊？”我好奇地问道。 “现在还有回头路吗？”叶桃花苦笑着：“我没有一天不想脱离冯家的掌控，恰好徐董这边要人……是个好机会啊！” “……一直说帮你的，直到现在也没有帮。”我挺惭愧。 “可以小渔，好意我心领了，哪天徐董不帮我了，我可是要投靠你的！”叶桃花笑嘻嘻的，又打开折扇摇了几下。 “一定！”我重重点头。 希望到时候，我已经有能力独自扛起一片天了！ 叶桃花也在这间别墅区里住着，直接朝她的宅子去了，我则走向自己已经修好的奥迪车。 钻进车里，我没急着开走，而是摸出手机，给颜玉珠打了个电话，照旧给她讲了一下刚才的事。 “看样子，徐天翔好像还真的要跟陆麒麟正儿八经的干一场了……”颜玉珠语气疑惑。 “我也觉得不像演戏，一举一动都是要动真格的！”我认真道。 “怪了，他竟然会这么帮你，实在打破我对他的固有印象了……” “……是不是看中我了，想让我当个女婿之类的，就跟以前的李茂差不多？”我若有所思。 “……那你别指望了，徐天翔就一个儿子，不会招你当女婿的！”颜玉珠直接乐出声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徐天翔肯真心帮你就是好事，先把那个陆麒麟弄了再说，否则咱俩都在公司混不下去了，整天卡着龙门日化的脖子谁受得了？” “好，走一步看一步。”挂了电话，我便驱车往前驶去。 刚走了几十米，突然发现叶桃花站在路边，旁边就是她家，却不见她进门。 我便放慢速度、放下车窗，准备问她干什么的，眼睛一晃，看到她家门口站着个人，正是冯志明！ 狗东西又来了！ “吱嘎——” 我没任何犹豫，立刻刹车冲了下去，冲到叶桃花的身边，指着冯志明骂骂咧咧地道：“给老子滚，不要逼我揍你！” 看我突然现身，冯志明也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便沉着脸说：“宋渔，我和我前妻说话，关你什么事么？” “你也知道是前妻啊，人家乐意搭理你么？赶紧滚蛋，听到没有？”我冷笑道。 “呵呵，乐不乐意搭理，也是我俩的事，跟你有啥关系啊，该滚的人是你吧？”冯志明嘁了一声，不屑一顾。 搁到以前，他哪敢跟我这么说话，咳嗽一声就能给他吓得尿裤子，让他当场跪下也绝对不敢抻直了腿，这是和他爹一样笃定我背后的人不会回来了呗？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撸了袖子就要上去揍人，但叶桃花立刻拉了我一下：“别……” “没事，我不怕……” “他有枪……” 叶桃花低声道。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睛瞥向冯志明垂在腿边的手，果然隐隐约约露出一些黑漆漆的枪管。 “……假的吧？”我低声问。 上次就是这样，冯志明拿枪吓唬叶桃花，被我偷袭之后才发现是把滋水枪。 “是真的！他刚才亮了下，我看到上面有编号，假枪不会做得这么逼真……”叶桃花轻轻地抿着唇，面色有些发白，“小渔，你先走吧，别被扯进来了……” 我没说话，眼睛仍直勾勾盯着冯志明。 我不可能走的，更不可能把叶桃花一个人丢在这！ 虽然我和叶桃花是低声交流的，但冯志明显然看懂什么意思了，竟然直接把枪举了起来，笑嘻嘻说：“宋渔，再问你一遍……到底滚不滚？” 黑漆漆的枪管之上，果然是有编号的，这是正儿八经的警枪！ 不知道冯志明是从哪搞来的，但他爹可是政法委书记，应该还是有渠道的。 枪口虽窄，威慑力却不小，说不紧张是假的，手心都忍不住浸出了汗。 但我仍旧面沉如水，眯着眼睛说道：“哪偷来的？敢弄这个玩意儿，是嫌外头的日子太自由了，还是嫌你爹的位置太稳了啊……” 冯德寿再怎么宠儿子，我也不觉得他会把这东西给冯志明！ 所以，必定是他通过不法渠道获取来的！ “呵呵，你管我哪弄来的？再不滚蛋，老子就开枪了！就你这种贱命，死了也就死了，我爹会帮我搞定一切的！”冯志明轻蔑地笑着，枪口仍旧对着我的身体，手指也扣在了扳机上。 “呵呵，你爹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更不敢用枪指着我！”哪怕一颗心都提到喉咙眼了，我仍一脸阴沉，力求淡定。 “以前确实不敢，现在就不一定喽！宋渔，你别装了，谁不知道你身后的人不行了，要不杜斌和杨开山能跟你翻脸嘛……我只点三个数，你要再不滚蛋，我肯定开枪了！” 冯志明嘴角微微撇起，眼神中也满是轻蔑，快跟歪嘴龙王一样了： “一！” “小渔，你赶紧走！别跟他较这个劲，他是疯子！”叶桃花忍不住了，立刻推了我一把。 但我仍旧没有离开，反而朝冯志明走过去。 “没事，你让他开！我倒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我并不是犯愣，而是注意到冯志明拿枪的姿势非常生疏，显然没有接受过职业训练，就是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扣着扳机。 这种人如果开枪，很容易掌控不好方向，打空、打偏是很常见的事，如果把握好时机的话，是可以将他拿下的！ ——好歹跟麻雀学过几天开枪，不能跟职业枪手比，但肯定比冯志明强多了。 退一步说，如果真不小心挨了枪子，那也是我自己倒霉，反正不能丢下叶桃花一个人走！ “小渔！”叶桃花有些慌了，想拉我，但没拉住。 “别过来！我真开了！”冯志明的手有点颤抖起来，额头上淌下冷汗，看得出来并不敢开，刚才只是想吓唬我，但没想到我真敢走过去。 就是现在！ 我眼疾手快，当即准备夺他的枪，身后却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志明，别冲动啊……我可看着，你要真敢开枪，不仅自己牢底坐穿，你爸的乌纱帽也保不住了！” “徐……徐叔叔……”冯志明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我转过头去。 就见徐天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路边，正一脸笑盈盈地往这边看着。 别墅区里鲜有人迹，四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绿化带，树影密集到很少有人能注意我们这里发生的事。 “你这孩子，偷谁的枪出来玩啦？快收起来，没大没小的，得亏是我看见……换成别人，看你能走得出这别墅区不？”徐天翔一边走一边笑，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哦……哦……”冯志明赶紧把枪收了起来，一张脸已经变得煞白，“徐……徐叔叔……别跟我爸说啊……” “我不说，你赶紧还回去！”徐天翔的一张脸终于沉了下来。 “好，好……”冯志明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我和叶桃花都松了口气。 在我俩看来无比困难的事，徐天翔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还得是龙门集团的董事长啊！ “这孩子，都三十岁了，做事还这么不着调，冯德寿平时怎么教育的……”徐天翔摇着头，很快来到我俩身前，“出来跑个步，就看到这一幕……宋渔，你这么愣啊，顶着枪口就往上撞？” 他确实穿着运动服、运动鞋，也多亏了他出来跑步，将一场危难化解于无形之中！ 我讲了下自己刚才的用意，徐天翔听后点了点头：“不错，在那种情况下，你的处理方法算是上上策了……不过能为桃花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男人中的男人了……” 他转头看向叶桃花：“这还不嫁？” 叶桃花刚从惊恐之中走出，一张煞白的小脸还没恢复血色，听到这话又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徐董给做媒吧，我肯定嫁……就是小渔的老婆太多了，不知能不能看得上我。” 眼看他俩越说越荒唐，我赶紧插嘴道：“徐董，刚才谢谢你了！” “不谢，别说咱仨是一个阵营的……就算不是，在大街上看到这个场景也不可能不管！”徐天翔笑了笑，又冲叶桃花说：“最近我就住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就给我打电话……在云城，能让冯志明恐惧的人确实不多，但我绝对算是其中一个。” 徐天翔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自信。 在云城，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有人觉得是在吹牛！ “好！”叶桃花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这种安全感确实让人觉得非常踏实。 我要是个女人，都得爱上徐天翔了。 叶桃花回家了，徐天翔继续跑步，我也驱车离开南山。 不得不说，我现在对徐天翔越来越有好感了，虽然至今仍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帮我，但总觉得有他出手这把肯定是稳了的！ 感觉到踏实的不只是叶桃花。 还有我。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徐天翔却没什么动静了，说好的作战计划迟迟没有进展。 终于在一个夕阳漫天的傍晚，我没忍住，下班以后给他去了一个电话。 “徐董，还没掌握杜斌和杨开山的行踪么？”我试探着问道。 “是的，似乎知道我想干什么了，他们最近非常小心，我的人一直查不出来……不过你别着急，再等等吧。”徐天翔的声音倒是非常沉稳。 “……我试试看？” “你？行么？” “不一定，我试试吧，有消息了就告诉您。”挂掉电话，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还是得看我的！ 虽然徐天翔是龙门集团的董事长，所掌握的钱、权、势力都是顶级的，但起码有一个地方比不上我。 云理工校友会的副会长辛博文，是我的人！ 辛博文在那个圈子里面地位极高，很多时候甚至能代表陆麒麟，要掌握杜斌和杨开山的行踪实在太轻松了。 徐天翔感到为难和棘手的事，于我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当即，我就和辛博文联系，先是通过短信，接着又打电话，安排了他这件事情。 短短几天便有了结果，某个下午辛博文打来电话，说杜斌、杨开山和陆麒麟三人，今晚在某个度假山庄聚会，各自也就带三四个手下而已！ 我立刻将这消息告知给徐天翔。 “保真么？”电话里，徐天翔立刻问。 “保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早已确定辛博文的为人，他是真想干掉陆麒麟，不会提供假的消息！ “好！”隔着电话，能感觉到徐天翔也隐隐兴奋起来：“那你和叶桃花赶紧去，正好陆麒麟不是也在么，那就将他们一网打尽吧！” “……陆麒麟也干掉？”我愣了下。 废掉杜斌和杨开山，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事情，但陆麒麟贵为云理工校友会的会长，那么多优秀的毕业生充当其坚实后盾…… 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干！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给你们兜着！”徐天翔干脆利落地说。 “……好！”犹豫了下，我便答应下来。 随即联系叶桃花，让她带上十几个人，到那个度假山庄门口跟我汇合。 挂了电话，我却隐隐觉得不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便果断拨了颜玉珠的手机号码。 听我讲完，颜玉珠先讲道：“首先你要确定一点，辛博文可靠么？” “可靠。”我果断道。 我俩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信任都没有也没必要合作了。 “好，再来第二点，如果你干掉他们几个，徐天翔不为你们兜底怎么办？”颜玉珠又问道。 “……”我没说话。 之前觉得不安，就是因为这个，虽然现阶段徐天翔看上去很靠谱，但我还是对他不了解、不熟悉，关键时刻过河拆桥怎么办？ 到时候对面几个人都挂了，我和叶桃花反而去坐牢…… 谁受得了？ “所以，你知道怎么做了？”颜玉珠轻声问。 “知道了！”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那就好……”颜玉珠笑了起来：“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情，那间度假山庄其实是……” 我“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原来如此！”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今天晚上过后，一切都该有个结果了！ 第175章 性格内向，不爱交往 准备好一切后，我便带了十几个人，匆匆赶往那座度假山庄。 人肯定不能多，容易暴露目标，也达不到偷袭的效果！ 山庄有个漂亮的名字，叫清溪别院，位于郊外的一座农村，占地至少有上百亩，确实有条小溪从门前经过，两边都是青翠的竹林，背后还有一座巍峨的大山。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把车停在村庄外面，步行赶到清溪别院附近，打了个电话后，一群人从右侧竹林走出，正是叶桃花、夏侯等人。 “渔哥！” “桃花姐！” 两边的人彼此打着招呼。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一轮巨大的圆月挂在空中，以中式建筑为主的清溪别院大门上，挂着几盏摇摇晃晃的红灯笼，两边的竹林也发出随风摇曳的沙沙声响。 “小渔，确定陆麒麟他们都在里面，而且各自都没带多少兄弟吧……”叶桃花走过来，忧心忡忡地说：“我没来过这间山庄，发现还挺神秘，VIp会员才能进去，外人的话需要提前预约，而且周围的墙都太高了，根本翻不过去……只能硬闯！” “硬闯不行。”我摇摇头：“这有后门，他们受惊就逃走了！” 我们来的人并不多，前后围堵不太现实，只能集中力量去做事情。 “那怎么办……咱也不会轻功，进不去啊！”叶桃花皱起眉头，又抬头看了看耸立的围墙，至少七八米的高度。 “有办法，跟我来！”我带着一众人转身而去，贴着宽阔高大的围墙走了一会儿，很快便来到位于山庄东北角的一片荒草地上。 这里连灯笼都没有了，四周的荒草半人多高，只能靠头顶的微弱月光照亮。 叶桃花抬头看了一眼围墙，皱着眉说：“还是太高，进不去啊！” “你看这里！”我嘿嘿一笑，弯下腰去将墙角的荒草一拔，一个小小的、漆黑的洞口便显现出来。 “这是……狗洞？！”叶桃花一脸惊诧。 “对！”我点点头：“从这进去，就能悄无声息地接近陆麒麟他们了！” “你怎么知道这有个狗洞的？！”叶桃花欣喜地说：“你来过啊？” “……你就当我来过吧！”我撸了袖子、扁了裤腿，就准备爬过去。 一众人啧啧称奇，纷纷有学有样，准备从洞口爬进去，唯有二愣子愤愤不平地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怎么能钻狗洞？” “行，你顶着吧，我们进去。”我率先爬进去。 一众人也都鱼贯而入，二愣子是最后过来的。 “哎，你不是不钻狗洞吗？”我斜眼看着他。 “我……一个人怕黑……”二愣子一脸委屈。 “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怕黑啊！”我咂着嘴，迅速观察四周环境。 山庄里面虽然有灯，但为了营造某种气氛，略显沉闷昏暗，不是雪亮的那一种。尤其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一片绿化带，四周更是一片漆黑，而且刚浇过水，遍地烂泥。 大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梁国伟忍不住骂了几句，二愣子又言之凿凿地道：“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梁国伟说：“我不是强者，我可以抱怨啦！破地破地破地……” 终于出了绿化带，大家稍稍清理了下鞋上的泥，便在我的吩咐下分散开来，各沿四周廊桥朝某个包间的方向去了。 清溪别院的内部仍旧是中式风格，随处可见小桥、流水、凉亭、荷花，中间还有个挺大的人工湖，风景美不胜收、赏心悦目。 有钱人的确是会享受。 山庄内还有保安四处巡逻，我们既然是偷偷潜进来的，就要努力遮掩自己的行踪，走几步就要藏一下，避免被人发现。 躲在某凉亭下的阴影中时，我的手机突然来电话了。 “徐董！”看清楚屏幕上的来电，我立刻接起来。 “你在哪里？”徐天翔快速问道。 “已经进来度假山庄了，还没到包间里……”我压低声音。 “我有朋友是那里的VIp，过去看了一下，不太对劲！有可能出麻烦，你们行动取消，赶紧回来！” “……” 山庄里不对劲，我当然是早就知道的，但徐天翔的提醒实在没料到，一直以为他想将我们所有人都一网打尽呐！ “听到没有，赶紧回来，你们在那边会出事的！”一贯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的徐天翔竟然有点着急起来，似乎真的很关心我。 怎么回事？ 不是说冷血无情，不把任何人的命当回事么，颜玉珠对他的判断应该没有错啊？ “跟你说话呢，听到了吗？”徐天翔疑惑地问。 “哦哦……”我赶紧说：“没事徐董，我有充分的准备……” “陆麒麟更充分，你真的别去了，赶紧回来吧！”徐天翔又催促道。 “放心吧徐董！”说毕，我便挂了电话。 正准备继续往前行，手机却又震动起来，看了一眼还是徐天翔，便直接挂断又关机了。 “踏踏踏——” 我们一行二十多人手持刀棍，悄无声息地来到某包间门口，狠狠一脚将门踹开！ 不过想象中陆麒麟等人惊慌失措的场景并未出现，因为里面根本空无一人，倒是桌上的茶杯仍蒸腾着热气，说明这里不久前还是有人的。 “怎么回事，还是惊到他们了？”叶桃花见多识广，立刻皱起眉头。 “……看来是的！”我轻轻咂着嘴，随即眼睛朝走廊一侧的尽头看去。 与此同时，那里果然出现了脚步声，正是杜斌、杨开山、陆麒麟一干人，大概十几个人，和辛博文的线报一模一样。 “唰——”叶桃花将折扇抖开了，但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而是本能看向走廊另一边的花园。 陆麒麟他们只有十几个人，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说明已经做好了准备，是不是有其他的伏兵？ 但，除了还在庄园巡逻的保安外，任何多余的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了。 “陆会长！”我直接开口道：“有啥手段，使出来吧。” 陆麒麟微微一笑，随即拍了拍手，脚步声跟着响起，两个西装革履的汉子，拖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走了过来，“啪”一声丢在了他们几个人的脚下。 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云理工校友会的副会长辛博文！ 辛博文惨极了，浑身上下布满刀口，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几乎成了一具血人，只有胸腔还在微微起伏，其他地方完全看不出活人的迹象了。 陆麒麟蹲下身去，轻轻拍着辛博文的脸，叹着气说：“我待你不薄啊，为什么背叛我？” “能……能有为什么……我想做正会长呗……”辛博文有气无力地说着，嘴角甚至扬起一丝轻蔑的笑。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陆麒麟的眼神中满是悲伤：“云理工校友会之中，人人都知道咱俩关系好，说是穿一条裤子也不为过，我是真把你当亲兄弟啊……你竟然背刺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你睡我老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辛博文似乎终于忍无可忍，终于将这件丑闻公之于众！ 四周一众人均是满脸诧异，唯有我暗暗叹气。 如果不是怒到极点、逼到极致，哪个男人愿意自曝这种事情？ “……你知道了啊！”陆麒麟一脸惊讶，随即咂着嘴说：“你看你这个人，对我有不满意，早点说出来嘛，不睡你老婆就是了，干嘛联合外人来祸害我？我是有错，可你错得更多！” 理直气壮、无耻至极。 “呸！”辛博文突然仰起头来，狠狠往陆麒麟的脸上吐了一口浓痰。 “……果然谁都不能信啊，亲兄弟也不行！”陆麒麟轻轻地叹着气，拿出纸巾来擦了擦脸，站起身来摆了摆手，“把他拖下去，随后再慢慢收拾吧。” 现在确实不是计较这件事的时候。 两个西装革履的汉子迅速将辛博文拖走了。 “怎么样啊宋渔，你唯一的依仗没有了吧！”陆麒麟转头看向了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在他的一生中，打过的胜仗何其之多，但每一次都能令他感到身心愉悦。 “……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吧！”没必要询问他是怎么识破辛博文的了，反正人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今晚的大戏才刚开始而已。 “是个痛快人！”陆麒麟微笑着，随即第二次拍了拍手。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必然是四周奔出来许多伏兵，叶桃花迅速看向了我，低声说道：“现在咋办？” 我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继续看着就好。 意识到我还有准备，叶桃花立刻转头看向两边，我们这边一众人也左顾右盼。 果不其然，脚步声纷至沓来，在安静的山庄里显得极其刺耳，本来在四处巡逻的保安突然朝着这边围来。 至少几十个人，个个手持警棍，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辛博文给你提供的消息没错，杜斌和杨开山的手下确实不在这里……为了引你上钩，他俩只带了几个人。”陆麒麟话锋一转：“不过嘛，我和这里的经理恰好很熟，所以他愿意把保安借给我用一用……怎么样啊宋渔，今天该彻底栽了吧？” 当初王富贵在欢歌坊KtV也是这么干的，看来属于他们云理工校友会惯用的老手段了。 频繁动用此招，说明确实好使！ “一会儿护着渔哥和桃花姐，无论如何要把他们给送出去！”夏侯低声沉沉说道。 “好！”梁国伟等人纷纷答应。 “不是，渔哥还没开口，你凭啥命令我们啊？”二愣子皱着眉说。 “行，那你别护。”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夏侯也不跟他犟嘴。 “我偏要护！谁想动渔哥和桃花姐，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二愣子咬着牙，还挺直了自己的胸膛。 “……”夏侯彻底不想搭理他了。 “行了，差不多该结束了……上吧，往死里弄！”陆麒麟淡淡地说着，像是运筹帷幄的大佬，天地都被他掌握在手心里。 杜斌、杨开山等人也挺兴奋，纷纷摩拳擦掌，打算和保安一起上来对付我们了。 夏侯、梁国伟等人也都打起精神，准备应付一场即将到来的恶仗！ 但奇怪的是，那些被陆麒麟叫出来的保安都没动弹，只是安静地站在四周，像是一具具沉默的雕塑，在漆黑的晚风中静如处子。 “上啊！”陆麒麟又催促了一声。 他们依旧没有反应，仿佛突然冻住了或是凝固了。 “怎么回事？”陆麒麟皱起眉头，对这情况显然大不理解。 “好了……”我突然打了个呵欠，冲四周的保安说道：“没事了，都休息去吧。” 保安们似乎终于苏醒过来，纷纷朝着四周散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各处廊桥和假山之中，像是落在山间便迅速消弭于无形的雪花。 现场一众人当然无比吃惊，有看向我的，也有看向陆麒麟的，纷纷露出疑惑的神情。 “胡经理！胡经理！”陆麒麟突然大叫起来。 “哎！哎！”一个中年男人突然一路小跑地奔过来，“陆会长，什么事？” “那些保安为什么撤了？！”陆麒麟面色震惊地问。 “不好意思啊陆会长，我们大小姐突然来了，不让掺和你们的事……”胡经理一脸歉意，还不断搓着手。 “你们大小姐是谁，让她过来见我！”陆麒麟怒不可遏。 作为云理工校友会的会长，掌握着云城经济的半壁江山，他绝对有资格说这种话！ 云城至少百分之八十的企业家，看到陆麒麟都打哆嗦，没人愿意得罪这位大佬！ 但胡经理偏偏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啊陆会长，我们大小姐说不见你……” “……为什么？”陆麒麟一脸诧异。 在云城，敢说不见他的生意人几乎不存在！ “她说……她性格内向，不爱跟人交往。”胡经理继续搓着手。 “滚！滚！”陆麒麟大发雷霆。 胡经理一溜烟地跑了。 “我现在算是彻底放心了，只要小渔出手，就没有不顺利的！”叶桃花笑嘻嘻的，又“唰”一声将折扇打开，一边摇一边对梁国伟等人说：“以后也叫我嫂子吧，我现在开始觊觎这个位子了。” “不要听她瞎说！”我赶紧补充了一句。 “嘿，你管得了自己手下，管得了我的兄弟啊？”叶桃花又冲夏侯等人说道：“以后见了小渔都叫姐夫。” “姐夫！”夏侯等人立刻齐声说道。 “……要不你等会儿再崇拜我，因为陆麒麟的底牌还没出完！”我冲叶桃花说。 “啊？”叶桃花的扇子不摇了，整个人也愣在原地。 “啪啪啪——” 与此同时，陆麒麟拍了第三次手。 第176章 还……还想抱一下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至少二三十个手持刀棍的汉子奔出，很快站在了陆麒麟一众人的身边，领头的人赫然是包志强和肥龙！ 先不说我提前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但在看到包志强现身的瞬间，我是一点都不意外，别看他之前渔哥、渔哥的叫，还说什么是我最忠诚的小弟…… 呸，狗才会信！ 这种脑干缺失的人，做出什么事来都很正常。 “那天你们在徐天翔家里开会，不是看不上老包吗？他一转头，就来投奔我了……嘿嘿，感谢你们，让我麾下又多了一员大将！”陆麒麟双手背在身后，仍旧是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仿佛什么时候都有后手、都有备案。 “那你可要小心了，那家伙脑子不对劲，指不定啥时候给你一刀！”我乐呵呵地说道。 “我的脑子没问题！”包志强阴沉着脸，一字一句地冲我说：“我早戒了那个玩意儿，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我知道你在乐什么！”陆麒麟同样沉沉地说：“觉得老包带来的人也不多，照样拿你们不能怎么样对吧？事情到了现在这步，我也不计划干什么了，起码老包能护着我离开这里！这才是我埋伏这支伏兵的目的，辛博文不知道，杜斌和杨开山也不知道，他们只听我一个人的调动！想干掉我？门都没有！” 说毕，他一转身，冲包志强说：“我们走！” “等等。”包志强说：“我也有几句话要讲。” 也不等陆麒麟同意，包志强转头冲我说道：“那天在徐董家，其实我看出来了……你们压根不想要我！可能不相信我，也可能是质疑我的能力……但无所谓，今天我就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究竟值不值得信任，以及能力究竟怎样……渔哥！” 说到最后两个字，包志强突然自腰间抽出一柄小刀，“噗噗噗”朝杜斌的肚子狠狠捅了几下！ 杜斌的腹部迅速涌出大量鲜血，一张脸迅速变得惨白，人也慢慢倒了下去。 “无论做卧底，还是搞突袭……我都是一等一的！渔哥！”包志强手持染血的刀，目光直视着我。 现场的人全部惊了，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手！ 无论我这边，还是陆麒麟那边，甚至就包括肥龙等人都是吃惊不已，显然他们这些北郊的汉子都不知道包志强会干这事。 “狗哥！”凯凯第一时间朝杜斌扑了上去。 “你妈的神经病！”杨开山咆哮一声，猛地摸出一柄匕首，也疯狂朝包志强捅了过去。 “干什么？！”肥龙等人又朝杨开山一拥而上。 “搞我山哥，看我答不答应！”毛畅怒吼一声，也冲上去。 乱了，彻底乱了，乱到没有人能说清楚现场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妈的，一群神经病！”陆麒麟咆哮着，在几个人的护送下迅速朝山庄大门口奔过去。 我们这边的人马上就追，但我立刻拦住，说：“你们守好现场，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知道我肯定有安排，大家立刻站住脚步，唯有二愣子还往前猛冲：“渔哥，他们好几个人，还是我帮你吧！” 我一记窝心脚将他踹倒在地，梁国伟等人纷纷将他按住。 我则拔出甩棍，一路朝陆麒麟奔跑的方向去了。 包志强临场突然叛变，和杜斌、杨开山他们打起来了，导致陆麒麟身边只有三四个人护着，我要拦住他们其实易如反掌，不光有叶桃花和梁国伟等人，还有现场大量保安可以调动，但我谁都没喊，就一个人追击。 山庄里的道路错综复杂，而且是以林间小路居多，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跟丢了人也不稀奇。 好在陆麒麟常年养尊处优，年纪也很大了，虽然时常健身，到底比不上我这个小伙子，而他身边的几个人，也是穿惯了西装的工作人员，并没有什么出色的战斗力。 我很轻松地追上他们，三下五除二便把几个工作人员干掉。 本来也能干掉陆麒麟的，但我刻意放慢了些速度，一直将他撵到停车场，在他准备上车的瞬间，才“呼”的一声将甩棍狠狠砸了过去。 “啊——”陆麒麟回过头来，一脸惊慌失措，眼神中也满是恐惧。 “咔嚓——” 甩棍在半空中突然改了道，几乎贴着陆麒麟的耳朵抽下去，狠狠砸在主驾驶一侧的车窗玻璃上，犹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纹层层蔓延，最终“哗啦”一声碎成渣渣散落一地。 这一棍，如果真抽在陆麒麟头上，保证他的脑袋当场开花！ “滚！”我恶狠狠瞪着他。 陆麒麟呼哧呼哧地喘了两口气，终于确定我是真的放过他了，遂仓皇地拉开车门，一头钻进主驾驶，疯狂踩着油门逃离现场。 看他驶出山庄大门，我才呼了口气，收起甩棍往回走。 “咔——”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辆奔驰GLS突然开了车门，一个身形高大、头发略微花白的男人迈步走了下来。 “徐……徐董……”我惊讶地看着他，万没想到他会在这出现！ “我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徐天翔面色阴沉：“担心你出事情，我大老远赶过来，结果却看到你故意放走陆麒麟的一幕……什么意思？我一直努力帮你干掉他，要人出人、要钱出钱，你却做这种事？你，到底搞什么鬼？” 他看着我，眼神中是浓浓的失望！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一时间哑口无言。 “你知道吧，我完全没必要和他对立的……完全是因为你！如果你这么玩，那我没必要掺和了……以后他的事情，也不用再找我！”徐天翔怒气冲冲，转身就要上车。 “徐董，我说……”我立刻上前，拦住了他。 不拦不行，接下来的一环还需要他，没有他的参与根本不能成功！ 时至此刻，不管我信不信他，都必须告诉他真相了，否则必将前功尽弃、付诸东流！ 徐天翔站住脚步，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我也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我的讲述，徐天翔终于恍然大悟：“兜这么大的圈子干嘛，不是说了直接干掉陆麒麟……我可以帮你兜底的！” “之前……之前还不信任你么……就想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其实现在也不信他，只是没办法了才全盘托出的。 “我都做了这么多事，竟然还不信我……”徐天翔轻轻地叹着气：“算了，好在你的办法也能成功！虽然绕了一点，但是还算圆满，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也更省心、更方便，省得咱们再找关系！陆麒麟那家伙，背景还是很惊人的，真废了他，就算是我也要花很大力气摆平……” “那您……同意继续掺和了？”我立刻问。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不掺和的理由么？”徐天翔笑眯眯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看向我时，眼神竟然有些宠溺…… 他明明有儿子，应该不是个基佬啊…… “行，看来你今天任务完成的挺圆满……我就先回去了，等你接下来的安排了！”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徐天翔笑呵呵地上了车。 坐进车里，他似乎想起什么，又放下车窗说道：“按照你的计划，杜斌和杨开山不废掉也行是吧？” “是的！”我点点头：“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了，他们废不废的根本就无所谓。” “还是废了吧！”徐天翔想了想，说：“他们之前给你折腾的不轻吧？以防后患，全部咔嚓了吧，省得以后再找麻烦。放心，还是那句话，不管出什么事，我都给你兜底！” 说着，他还伸出手来，拍拍我的小腹说道：“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哦……感谢徐董！”仍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帮我，但总感觉他很真诚、很真诚！ “谢鸡毛啊……”徐天翔嘟囔着，踩着油门一路离开山庄。 山庄的大门敞开，估摸着今晚的事太多了，管理方也懒得执行什么规则了，现在就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给颜玉珠打电话，照旧把刚才的事都讲了一遍。 “怪了，徐天翔到底搞什么鬼，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好心过啊……龙门集团的董事长啊，哪可能这么好说话！”颜玉珠愈发不解，始终想不通这个人的真实目的。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起码现阶段，我觉得他可以信任！”我沉沉道。 “嗯，相信你自己的判断就行！” “好，先不说了……” 看到前方的台阶上站着个人，我便挂了电话，迅速走了过去。 “向小姐，实力不俗啊，家里竟然还有个度假山庄……”我幽幽地说道。 没错，站在台阶上的人正是向影，今天倒是换了装扮，从头到脚都是汉服，一身刺绣大花的淡粉色裙子，脑袋上也精心做了古装女子的发型，应该是为了搭配这座清溪别院的环境，立于廊桥和山水之间还真有几分仙气飘飘的感觉。 嗯，她现在穿衣服真是越来越有品位了！ 清溪别院，确实是她家的——这件事情，还是颜玉珠告诉我的。 所以这座山庄里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那些保安突然不听陆麒麟的安排，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再叫什么小姐……我可跟你急了！”向影红着脸，竟然还真的握起了一只小粉拳，扮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作势要捶我的肚子。 “捶嘛！”我把小腹挺了过去。 “我……我才舍不得……”向影的脸更加红了，又把手收了回去。 “傻样！”我忍不住有点乐，摸了摸她的头发，又将她拉过来，拥在怀里。 虽然贴在我胸口上，但是向影一动都不敢动，一颗心怦怦跳得我都听到了，呼吸也变得像风箱一样急促。 再看她的脸，已经红得快要熟了。 “得了，感觉你快着火了！”我放开她，苦笑着说：“家里有KtV、酒吧什么的就算了……度假山庄是什么鬼，究竟多有钱啊？” “其……其实真的不行，我家相比最辉煌的时候已经很落魄了……这个度假山庄，是我后来才收购的，而且一直没出过面，始终是别人在打理的……”向影小心翼翼地说着。 “后来收购的啊……怪不得陆麒麟不知道……他要知道是你家的，肯定不会来吧？”我若有所思地说。 “肯定不会，他知道我是帮你的！”向影摇了摇头。 “嗯，挺好，也算是误打误撞了！可以的小向影，又立大功啦，给你记一笔！好啦，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我得去了！”按照我原先的计划，察觉到不对劲后，今晚可能就不来了，更谈不上什么成功。 向影，确实是起了大作用的！ 我又摸了摸她的头，正要离开，却发现她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我站住脚步。 “还……还想抱一下……”向影低着头，一张脸又着了火。 “傻子！”我轻声呵斥着，再次将她拥进怀中。 月色朦胧，山庄一片寂静，只有淡淡的微风吹过，以及我们两人轻轻的呼吸声…… …… 几分钟后，我回到了最初的走廊里。 没有任何悬念，我们当然取得了所有的胜利，杜斌和杨开山等人均一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但我并没搭理他俩，而是朝包志强走了过去。 包志强挨了好几刀，也一脸痛苦地趴在地上，肥龙等人围绕在他的四周。 因为他们今晚并没展现出恶意，所以大家也没有为难这些来自北郊的汉子们。 “咋不去医院啊，躺这干嘛？”我走过去奇怪地问。 “强哥不让……”肥龙一脸尴尬地道：“说是要等你回来，让你看看他的真心……” “……你们强哥是不是有病啊？”我忍不住问道。 肥龙等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我蹲下身去，又说：“强哥，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说了，我没病！”包志强捂着染血的肚子，咬着牙道。 “我觉得你有病。”我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感觉你这里不太正常。” “真没问题！”包志强急眼道：“不信你出几道脑筋急转弯！” “行，那我出几道三岁的智商题啊。” “别出三岁的，瞧不起谁呢，有能耐你整五岁的！” 包志强红着脸、瞪着眼，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人格侮辱。 （诚恳地问下大家，如果我求为爱发电太频繁，你们会觉得我是个死皮赖脸的作者吗，这种分到手一毛钱的礼物也要个没完？） 第177章 果然很爽，爽到飞起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包志强有病吧，确实三番两次帮我，这次甚至受了重伤倒在地上，要说心里完全没有触动肯定也是假的，但要让我完全信任他并且彻底接纳他暂时又做不到！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只要不是害我，就没必要对他有什么恶意。 “肥龙，先送你们强哥去医院吧！”我起身说了一句。 “好！”肥龙等人立刻走了过来。 “哎，不是要考我智商测试题吗……树上骑个猴还是树上七个猴你说清楚……”包志强急眼地大叫着。 说真的，我始终觉得他不对劲，脑子百分之百被车创过。 肥龙等人抬起包志强，朝停车场的方向去了。 “渔哥，我永远是你最忠诚的小弟……”包志强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一片繁密的绿化带里。 我又朝最近的杨开山走过去。 他身上也挨了好几刀，整个人倒在殷红的血泊中，看上去也是凄惨、悲催的不得了。 走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什么，左右看了一下问道：“哎，毛畅呢？” 梁国伟愣了一下，也朝左右看去：“是啊，毛畅呢，刚才还在这里，也受伤倒下了……靠，竟然跑了！” 梁国伟指着地上一条模糊的血迹，就见那条殷红的血迹深入花园，赶紧带几个人拔步去追，没一会儿又返了回来，摇摇头说已经彻底不见了。 相信大家下手的时候不会留情，但这个毛畅就跟铁打似的，身体素质确实异于常人，快赶上第二个二愣子了。 我冲杨开山说：“山哥，你这小弟不行啊，撇下你一个人跑了！看看人家凯凯，到现在还护着狗哥呢。” 另外一边，凯凯确实趴在杜斌身上，哪怕脊背已经血肉模糊也不下来。 “……”杨开山没说话，轻轻地咬着牙，眼神中也露出凶恶。 “想着回去就教训他是不是？别了山哥，你没这机会了！”我抽出甩棍来，瞄准杨开山的两个膝盖，准备直接给他抽得粉碎，日后出门肯定得坐轮椅。 一代枭雄，今日就要完蛋。 云城，以后就算是没有这号人物了！ 杨开山知道自己的下场，两只拳头微微捏起，倒是也没求饶，还算是有骨气——大概是知道求饶没什么用。 “踏踏踏——” 就在这时，脚步声突然响起，一妇人领着一小女孩突然出现在了现场。 “老公！”妇人立刻朝杨开山扑了过去。 “爸爸！”小女孩也急匆匆奔上前去。 妇人能做杨开山的妻子，自然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扑在他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小女孩只有五岁左右，正是明白了一些事、但对这个世界依旧很懵懂的状态，只能又迷茫又奇怪地问：“爸爸，你怎么了，为什么躺在地上，为什么身上有很多血？” 她们应该是本来就在这个度假山庄，不知听谁说了杨开山的事情，所以才过来的。 “带琪琪离开这！”杨开山咬着牙道。 “不，我不走，我不走！”妇人转了个方向，看到手持甩棍的我，立刻朝我跪了下来，“砰砰砰”都磕起头来：“宋渔，你放了他吧，嫂子在这起个誓，保证他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否则我们全家老小暴毙而亡！” 我没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杨开山。 “你别求他，没有用的！我做的那些事，就不可能让他原谅！”杨开山咆哮着。 “我不！我就求他！宋渔，我求你了！家中还有老人和小孩，离了他真的不能活！”妇人仍旧“砰砰砰”冲我磕着头，以至于脑门处都渗出血来，染红了一小片大理石地板。 “爸爸，你起来啊，为什么躺在地上……”小女孩晃着杨开山的胳膊。 “琪琪，爸爸没事……爸爸只是累了……爸爸跟你玩个游戏，你把眼睛闭上，让你睁开，你再睁开，好么？”杨开山语气温柔地说着。 “好！”小女孩听话地闭上眼，甚至“咯咯咯”地笑着，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显然在期待这是一个什么有趣的游戏。 “来吧！”杨开山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妇人的哭声、小女孩的笑声、杨开山的怒吼声，着实交织成了一片诡异的浮世绘。 最终，我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杨开山，记住了，你的两条腿，是你老婆和女儿保住的！回去以后，加倍对她们好吧！”我将高高举起的甩棍放了下来。 让我当着小女孩的面，敲断她父亲的腿，确实是做不到！ 而且废不废的，本来就无所谓，并不影响接下来局势的发展。 杨开山，也不可能再伤到我了。 “谢谢！谢谢！”妇人再度磕着头，喜极而泣。 杨开山则一脸惊诧，显然没想到我能放过他，毕竟过去得罪了我不是一次两次！ “趁我没后悔前，赶紧离开这里！”我皱起眉，一脸烦躁。 “好！好！”妇人赶紧过去，将杨开山搀扶起来。 “爸爸，我能睁眼了吗？”小女孩奇怪地问。 “能……能了……”杨开山赶紧回答。 “好耶！”小女孩睁开眼，但又奇怪地问：“到底什么游戏，没发现什么变化啊？” “琪琪很听话，所以回去的路上，给你买一个遥控小汽车！”杨开山在衣襟上擦了擦沾满鲜血的手，宠溺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耶！耶！遥控小汽车！”小女孩开心的在现场转起圈圈来。 “谢谢！谢谢！”妇人一手搀着杨开山，一手拉着小女孩，急匆匆往外走去，生怕我会突然改了主意。 杨开山走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宋渔……今天的事，我记住了！以后有什么事，招呼一声就行，肯定帮你！”杨开山转过头来，面色凝重且严肃地说道。 “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就行！”我皱着眉，一脸烦躁。 我才懒得听他说这些屁话，以前宋尘还在的时候，不也乖得像条狗吗？ 当然，我现在能放过他，也是因为确定他以后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否则他老婆就是再磕一百个头、他女儿再闭一百次眼都没有用！ 杨开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在妇人的搀扶下一步步离开了。 随即，我又朝杜斌走了过去。 “狗哥，你有老婆孩子吗？也让她们出来磕头，没准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你啦！”我笑呵呵地说着，眼神中满是狠戾。 杜斌三十多岁，女人虽然不少，一天换一个都没问题，但还没有结婚，更无子嗣。 没了软肋，却也少了盔甲。 杜斌咬着牙没吭声，我也很快来到他的身边，且再度高高举起了手里的甩棍。 凯凯仍趴在杜斌身上，梁国伟等人立刻走过来将他给拉开了。 “狗哥！狗哥！”凯凯咆哮着，两只眼睛通红，撕心裂肺地大喊着，两只手也不断在空中扑腾。 “我就一个要求……”杜斌沉沉地说：“弄我可以，放过我的兄弟，他们没什么错，就是跟我来的……” “嘿嘿，还挺仗义……行，答应你了！”我本来就没把凯凯等人放在眼里，一群马仔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 “噔噔噔——” 就在这时，一阵粗重沉闷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他妈的又是谁？”我不耐烦地转过头去：“无论谁来，我都不会放过……” 话没说完，我就愣住。 来人竟是李东。 他之前受了伤，一直在医院养着，现在还没好透，气喘吁吁、一瘸一拐地奔过来，看了地上的凯凯和杜斌一眼，立刻冲我说道：“小渔，放过他们！” “……你怎么来了？”我皱起眉。 “东子，救救狗哥！”像是看到救星，凯凯嘶声咆哮。 “知道！知道！”李东答应着，快步走到我的身前。 “凯凯给我发了消息！”李东面色凝重地说：“小渔，我好得差不多了，以后长期呆在狗哥身边，保证他不会再对付你了！” “他能听你的话？”我一脸烦躁。 “听的！听的！”李东连忙低下头去：“狗哥，不会再找小渔了吧？” “……嗯！”杜斌轻轻的应了一声。 无论他会不会，这时候肯定是答应的，没有人会傻乎乎说“我还要对付他”的。 “小渔！”李东又看向我，满脸焦急。 我真是烦得不行了，已经放过杨开山了，再放过杜斌的话，今晚干了点啥？ 可杜斌之前围攻我的时候，是李东绑了一圈雷管阻止，让我这时候拒绝他，也是真的做不到啊！ 我沉思了良久，终于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放过他可以，但你不能再跟着他……到我这来！” 能放过杨开山，其实也能放过杜斌，他们不会再对我产生任何威胁，但不趁机捞点好处总觉得吃亏了。 要钱也行，但是在我看来人更重要。 一个李东，价值万千！ 将李东要过来，日后再发生麻烦，也省得他在中间摇摆不定、左右为难。 这个要求一出，李东都愣住了，看看杜斌，又看看我，满脸复杂地说：“换大哥，没有这么干的……关二爷都不会原谅我！小渔，不要这样……” 社会人都敬仰关二爷。 李东就认为自己是一个标准的社会人，更是把关二爷当做毕生追求的目标和理想！ “不投到我这来，我肯定不放过杜斌！东子，你自己考虑吧！”我粗声粗气地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李东又看向了杜斌，显然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杜斌没有说话。 没有人能替李东拿主意，决定权始终在他自己身上。 李东沉默良久，抬头冲我说道：“小渔，我可以脱离杜斌……但是抱歉，不能到你那去，我也不是吕布，不会去做三姓家奴……这辈子，我只能认一个大哥！没了大哥，我退出这圈子吧，以后不会再掺和你们的事情了……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保证！这样行吧？” 到我这来，并不是认我当大哥，但毕竟是改了阵营，还是让他接受不了。 不过脱离杜斌也行…… 没他掺和的话，确实少了很多麻烦。 至于收入的话，他随便找个班上就行，奶奶的医药费由我全权负责。 但就这么答应还是有点太轻松了。 于是我又看向杜斌，沉沉地说：“李东没到我这边来……你得补上这个损失，一百万吧。” “可以！”杜斌立刻点头。 我在心里直拍大腿。 完了，要少了！ 感觉这个时候，要三百万也是行的！ 唉，还是太年轻了，没见过啥世面，一百万说出口都有点哆嗦，没想到杜斌连个磕巴都没打就答应了。 但是没有办法，话都说出口了，这时候再改就成为笑话了。 于是我想了想，又说：“别着急，还没完，一百万是我的，再拿一百万给叶桃花。” “……可以！”杜斌再次点头。 “哈哈哈，还得是小渔啊，啥时候都想着姐姐。”叶桃花笑嘻嘻走过来，手持折扇冲我摇了几下，顿时一阵阵香风扑面。 “夏侯二十万、梁国伟二十万、二愣子二十万……”我一个又一个地说着，林林总总宰了杜斌将近四百万才罢休。 杜斌咬着牙，统统答应下来，到最后额头都开始冒汗了，他就是再有钱也扛不住这么出血！ 但是出再多血，也好过两条腿都废掉！ 确保雨露均沾、人人有份，在场的都没白来以后，我才大方地摆摆手说：“行了，走吧！以后长点教训，见了我躲着点走……好好谢李东吧，不然你今天晚上肯定完了。” 杜斌和凯凯等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李东跟我道了声别，也默默地走了。 剩下的人均是喜气洋洋，看着自己账户上多出来的余额，一个个笑得简直合不拢嘴，二愣子更是兴奋的当场翻了好几个跟头，不断地说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大哥，那次蹲号之前就找一个老道士算过命，说是十五天的牢狱之灾可以遇到贵人，一旦把握住了必然就是一辈子大富大贵！ “真的，不骗你们，那个人叫千算子，经常在液压桥那边摆摊，穿一身破破烂烂满是补丁的道袍！特别准，好多刚结婚的小媳妇找他求子，听说生男生女都在他的一念之间！真的，你们可以试试，挂个‘算卦五元、不准吃翔’牌子的就是他了……” 二愣子神神叨叨地说着，不过大家并不理他，各自喜滋滋地交流接下来去哪吃喝玩乐，必须好好挥霍一番才对得起这笔意外之财。 我也挺开心的，终于体会到老狼当初一晚上赚一百万的感觉了。 果然很爽，爽到飞起！ 第178章 将他们，撵出去 “不错啊小渔，今天得了钱，还得了人，收获满满！”看着一众人欢天喜地的模样，叶桃花摇着扇子乐呵呵说。 “得了钱没毛病，哪里得了人啊，李东也没过来！”我摇摇头。 “我没说李东啊，说的是杨开山！他不是让你以后有事招呼一声，肯定会帮忙么？”叶桃花笑了起来。 “……他啊，说话跟放屁似的！”我还是摇头：“我才不信！” “那不至于。”叶桃花继续道：“包志强脑子有问题，我不敢打包票。但杨开山，好歹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挺重视承诺的！你要有事，真的能试一试，他肯定帮你的。” “呵，没兴趣，我才不会把希望放在他身上。”过去的种种，都让我对此人极不满意，日后也不准备有任何来往了。 “行吧，随你的便……对了，陆麒麟怎么样了，你不是去追他了？”叶桃花又问道。 我看看左右，低声说道：“我故意把他放跑了。” 叶桃花一脸诧异：“为什么啊？” “自有安排，你别管了！”我笑着道。 “……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有你这种合伙人吗？这间山庄的保安为什么听你话，你也不计划告诉我了对吧？还想让我嫁你，门都没有。”叶桃花满脸幽怨。 “没有让你嫁啊……”我扶了扶额，“有些事嘛，不告诉你是为你好，有些事是我也不能说，因为牵扯到其他人的隐私和情况！” “行吧，不管怎样，抓紧处理吧……因为我投靠了徐董，冯书记现在大发雷霆，一直想找机会收拾我呐！” “嗯，这回是真的快了……” 我俩正聊着天，夏侯走了过来说道：“姐夫，今天晚上打了胜仗，兄弟们也都捞了不少钱，说是想去酒吧玩会儿……一起去不？” “玩会儿没有问题……但是你的称呼最好改改，我真不是你们的姐夫啊！”我几乎吐血了。 叶桃花在旁边笑弯了腰。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市里一家挺有名的酒吧，且订了一张超级豪华VIp大卡座，一众人又喝又蹦、又唱又跳，玩得不亦乐乎。 酒吧里挺热闹，人也不少，乱哄哄的。 叶桃花喝了几杯酒，脸颊红彤彤的，说是我帮她赚了一百万，要给我跳支舞表示感谢——但说实话，我觉得她就是想跳舞了——接着就在我面前扭了起来，还用那把折扇做道具，一会儿拿在手上转圈，一会儿贴在身上滑动，整个人摇曳生姿、闪闪发光。 别说，还真挺好看的，将台上的职业舞女都比下去了，成功抢了整个网吧的所有风头，引得一众人大声叫好，我也大力拍手为她喝彩。 叶桃花跳到兴处，还在我身边绕来绕去的，时不时还用扇子轻抚我的脸颊和胸口，眼神更像是拉丝一样和我的目光纠缠不停，更是激起了一众雄性爷们的欢呼和嚎叫，这节目确实比舞台上的攒劲多了。 不过就在这时，酒吧里的音乐突然停了，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朝着左右看去，目光很快集体聚焦在了一个青年身上。 冯志明！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了，身后还跟着四五个马仔，正一脸阴沉地看着我们这边。 冯志明应该是这间酒吧的常客，因为认识他的人还真不少，四周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之声，有人说这是政法委书记冯德寿的儿子，有人说叶桃花是他的前妻，有人说音乐就是他叫停的…… 等到四周安静下来，冯志明便沉沉地说：“在这卖什么骚，显着你了？” 叶桃花冷笑着说：“关你什么事？” “云城人都知道你是我前妻，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别提‘前妻’这两个字，跟你扯上一点关系，都让我觉得恶心！”叶桃花咬牙切齿。 冯志明还想说点什么，我直接怼过去：“关你屁事啊，哪凉快哪呆着去！” 冯志明嘴角微颤，到底还是有点惧我，没敢回嘴，左右看了一下，将经理叫了过来，指着我们一众人说：“将他们撵出去，实在看着恶心！好好的娱乐场所，快被他们整成青楼了。” “冯少，这不好吧，他们也是客人……”经理一脸为难。 他既惹不起冯志明，也惹不起我和叶桃花，夹在中间别提多难受了。 “你管不了是吧？行，叫你们老板过来！”冯志明背着手，显然要和我们刚到底了。 “我们老板一般不来……”经理正要推脱，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突然走了过来，他又惊讶又意外地叫了一声：“小姐！” 接着又冲冯志明说：“这就是我们老板！” 酒吧里四周众人也是一阵惊呼，经常来这里的顾客不少，但也是头一回见到老板真人，一没想到是个女人，二没想到这么年轻，三没想到这么漂亮。 至于我和叶桃花、梁国伟等人就更震惊了，因为老板竟是向影！ 叶桃花低声道：“好家伙，原来你女朋友之一是个富二代啊，怪不得能把你拿下，不是白富美入不了你的眼呗？原来你这么挑！” 梁国伟也激动地说：“渔哥，嫂子原来这么有钱的啊？平时还真看不出来……” 我撇撇嘴，心想这算什么，向影旗下的产业可多了，这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突然想到自己之前还想给向影介绍工作，顿时觉得一张脸飕飕疼。 二愣子一脸诧异：“这就是嫂子啊，我第一次见……怪不得渔哥带咱们来这玩，原来是给嫂子捧场！左口袋进、右口袋出，这一家人太会玩了！” 相比之前在度假山庄的时候，向影又换了装扮，现在的她一身黑色职业oL裙，看上去又精明又强干，典型商业女精英的范儿。 不过冯志明并未把向影放在眼里，在他看来甭管什么老板、富二代，在云城见着他只有跪舔的份，当即指着我们一众人说：“这些人影响我的心情了，把他们撵出去！” 向影摇了摇头，面色严肃地说：“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走的。” 冯志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走。”向影重复了一遍。 “……你知道我是谁么？”冯志明惊讶万分。 “管你是谁，凭什么赶我的客人？鲁经理，把他撵走！”向影动了怒，凶巴巴的。 “不好意思了冯少，走吧！”鲁经理带着一众保安，连拖带拽地将冯志明一干人推了出去。 冯志明简直要气炸了，都被推出酒吧了还能听到他愤怒的声音隐隐传来：“好啊，你这酒吧看来是不想开了……” 音乐重新响了起来，各种表演也继续轮番登场，虽然大家很惊讶酒吧老板直接撵走冯志明的行为，但也猜测她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是有强大的背景能够摆平，也就继续玩乐嗨闹起来。 向影则朝我们一众人走过来。 “嫂子！” “嫂子……” 梁国伟等人纷纷叫着，二愣子更是站得笔直，目光像是少先队员一样坚定：“嫂子好，我叫二愣子，渔利金融公司第一战将，初次见面请您多多关照！” 一堆人叫嫂子，向影本来脸红红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会儿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我知道，听小渔提过你！” 二愣子胸前不存在的红领巾仿佛更鲜艳了，面色激动地说：“那是我的荣幸！嫂子有啥事，尽管招呼一声，我马不停蹄、赴汤蹈火……”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梁国伟等人给拖走了。 “小影，又见面啦！”叶桃花摇着折扇，笑眯眯说。 “桃花姐！”向影点了点头。 二人之前在省城见过面，所以还算熟悉。 叶桃花笑脸盈盈地说：“小影，你够有魄力的啊，政法委书记的儿子说撵就撵走了……” “他是政法委书记的儿子？！”向影瞬间瞪大了眼。 “……你不知道啊？”叶桃花一脸惊讶。 “我不知道啊，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公子哥！我天，得罪冯书记的儿子，那我的店岂不是开下去了？小渔，怎么办啊，我家虽然有点小钱，但是背景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了……”向影立刻看向了我，面色也有点焦急起来。 “没事没事，我来给你搞定！”我也挺无语的，之前看向影那么淡定，以为她真不把冯志明放在眼里，原来是属于“无知者无畏”那一挂的！ 我当场给徐天翔打了个电话。 以前的我，碰到这种事情不会想到他，起码第一时间不会，但是今天晚上过后，不知怎么突然对他有点信任起来，他在山庄说的那一番话确实起了很大作用。 徐天翔很快接起，听我讲完刚才的事情后，立刻沉声说道：“我知道了，你让向影放心，冯志明难为不了她的酒吧。” “谢谢徐董！”我终于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我把徐天翔的话一讲，大家也都把心放进肚子里了，龙门集团董事长的承诺自然是很有含金量的。 于是大家继续又玩又闹，刚才的一点小风波也抛到脑后去了。 梁国伟等人拉着我到台上跳舞。 他们一会儿摇花手，一会儿跳科目三，我是一个不会，只能跟着瞎扭，无意中看到向影和叶桃花坐在角落，脑袋凑在一起，不知嘟囔什么，时不时还看我一眼，神色之中满是惊讶和意外。 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悄悄绕到她们身后偷听。 “他有个外号叫宋大炮！你想想，多恐怖，以后你得多受罪啊！” “确实恐怖，我好害怕……” ……这他妈都什么玩意儿！ 我一头黑线，直接掉头就走。 不一会儿，徐天翔又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打听过了，冯志明还真的发动关系，找了一堆税务工商消防之类的，准备来向影的这家酒吧找麻烦，不过都被他一一搞定了。 “谢谢徐董！”我再次由衷地说。 “没多大事，一个公子哥瞎闹腾而已……得亏冯德寿没掺和，不然还是挺费劲的，好在他也不会那么幼稚，更不会陪儿子搞这些破玩意儿！没事了，你们玩吧，有情况打电话就行了。”徐天翔打了个呵欠，显然已经困了。 年纪大了是睡得早，不像我们年轻人精力充沛。 挂了电话，我仍心潮澎湃，虽然依旧不知徐天翔为何这么帮我，但对他的好感和信任度确实越来越加深了。 大家依然兴致很足，看样子至少能闹到凌晨两三点。 我则呆了不到半小时就头痛欲裂，震耳欲聋的音乐实在难以接受，好在一个电话突然打来，对方邀我前往某个地方。 终于有机会脱身了。 我跟向影、叶桃花等人说了一声，便离开酒吧前往目的地。 到了某高档小区，又来到某单元某楼层，一个浑身缠满绷带、形似木乃伊的人开了房门。 “……辛副会长！”看着他，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约我的人，正是辛博文！ 今天晚上在山庄里，他被陆麒麟的人一顿暴揍，后来就被拖下去了说是随后处理。 其实自从知道云溪别院背后的老板是向影后，我就对里面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辛博文其实是被骗了，陆麒麟也马上就要收拾他了。 我当场就打了电话，提醒他赶紧走，但他深思熟虑过后决定留下，这样才不打草惊蛇，才能让计划顺利地走下去！ 所以今天晚上这一顿揍，他算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再见面时，就是他现在这副样子了。 “进来吧……”辛博文声音沙哑，说话也很吃力，显然伤得是真不轻。 我走进门，本能地探头看了一下：“就你一个人啊？” “嗯。”辛博文弯腰给我拿拖鞋。 “……嫂子呢？”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去陪陆麒麟了……今晚惨败，他一肚子火没处泄，叫我老婆过去帮他下下火。”辛博文面无表情，将拖鞋放在了我脚下。 “……”我不再说话，默默地换了鞋，跟着辛博文走进客厅。 辛博文的家极大，是标准的大平层，单单客厅就七八十平米了，整个屋子下来至少三百平的样子。 客厅的沙发背后挂着一张巨幅结婚照，正是年轻时候的辛博文和张雅婷，二人穿着黑色西装和白色长裙，笑容灿烂、满脸幸福。 “我们的生活够幸福了，但是她依然不满足……”注意到我盯着结婚照，辛博文也看了过去，苦笑着说：“其实陆麒麟是个变态暴力狂，云理工毕业的也未必个个都是谦谦君子……有时候张雅婷回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她依旧甘之如饴……” 辛博文摇了摇头，显然非常无奈，指着沙发说道：“坐吧，我们该商量下，如何彻底将陆麒麟扳倒的事情了……” 第179章 喜欢看跳舞啊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辛博文不可能放过陆麒麟的，永远都不可能！ 对付陆麒麟的计划，辛博文早就筹谋好了，第一次找我时就安排得滴水不漏，后来虽然出了一些变故也都轮番解决，如今终于到了给予他致命一击的时候。 即便如此，我们也没掉以轻心，仍旧仔细盘算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确保任何环节都不会出问题、出意外。 以至于足足两三个小时后，我才离开了辛博文的家。 这期间里，张雅婷始终没有回家，看得出来她和陆麒麟感情还挺好，辛博文也说他们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 ——有时候陆麒麟开会、出差，都会带着张雅婷一起，就在隔壁开个房间，闲着没事就偷个情，完美利用一切碎片时间。 辛博文早习惯了。 临走之前，辛博文认认真真地冲我说：“等干掉陆麒麟，我就是云理工校友会的会长，一定全力支持你们龙门日化！” 我笑着说：“别忘了到时候叫我渔哥。” 平等还是上下，必须要分清楚。 当初为了说服我帮忙，他可是主动提交了不少把柄在我这里！ 单单“支持龙门日化”可不够啊，我希望他能做更多的事，仅仅“平等”是不够的，必须完全听命于我！ 威胁也好，恐吓也罢，如果他不愿意，当初就别拉我上船！ 辛博文是个聪明人，当然听明白了，愣了一下说道：“好！” 如此，我才满意地离开了他的家。 已经凌晨四五点了，我都没打算回酒吧，想着叶桃花他们肯定走了，直接回去睡就行了。 但回程的路上恰好经过那间酒吧，看到里面灯还亮着，就试着进去看了一下，结果发现音乐早就停了，别说顾客，就连工作人员都下班了。 空荡荡的酒吧里，只有一个女孩子还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 “小影？你怎么还在这？”我立刻走过去。 “在等你。”向影站了起来，平静的面庞之下却隐藏不住笑意，眼神里是重逢之后的喜悦和欢愉，仿佛很久没和我见面了。 至少有十年那么久。 “等我干嘛，我都不一定回来！”我很无语地说。 “等到天亮，如果你不回来，那我就回去睡喽！”向影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的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忍不住想到大学四年，她有多少次是这样的，默默在某个角落等着我回去？ 情不自禁有些心疼，当即拉着她的手说：“好啦，我们回去。” “等等。”向影却没有动。 “？？？”我疑惑地看着她。 “你喜欢看女孩子跳舞啊？”向影眼神疑惑地问。 “……啊，谁不喜欢？”叶桃花之前贴着我身体跳舞，显然被她给看到了，我也只能承认。 “我想给你跳舞。”向影认认真真地说。 “……好啊！”我笑起来，发自内心的笑。 怎么可能会拒绝啊！ “好，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向影急匆匆朝后台去了。 不一会儿，酒吧里响起音乐，灯光也开始变幻个不停，还有清凉的白色气体在四周喷薄而出。 紧接着向影缓缓走上台去，就见她已经换上了之前在山庄里的那套汉服。 大花刺绣粉色轻盈的连衣裙，穿在向影身上是那么熨帖，仿佛为她量身打造、贴身定制，像是真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随着音乐起起伏伏，她也跟着开始舞动起来。 烟雾缭绕间，裙摆随着她的身姿翻飞，原来向影的舞蹈功底是这么强，真就如同九天玄女在王母娘娘的蟠桃盛宴上起舞一样！ 毫不夸张地说，我还真就看得如痴如醉，不止一次的拍手、大叫、鼓掌、喝彩。 向影跳着跳着，慢慢从台上走下来，接着又来到我身前，在我周身继续翩翩起舞，宽大的袖袍时不时滑过我的脸颊、胸膛。 等到一曲终了，我终于按捺不住，猛地将向影拉到腿上，又按在沙发上亲吻起来…… …… 第二天早晨照常上班、工作，仿佛昨天的事并不存在。 一直到快中午的时候，颜玉珠将我叫到她的办公室，问我接下来的计划筹备怎么样了，我说没啥问题，按部就班的进行就可以了。 颜玉珠点点头：“唯一的变数就是徐天翔，我是真担心他突然变卦！” 我回想了下徐天翔的整个状态，没察觉到他有丝毫的异常，感觉就是真心帮我忙的。将来怎样并不好说，但从现阶段来看，他也想干掉陆麒麟！ “应该没啥问题！”我回复道。 “没有问题肯定更好……等干掉陆麒麟，龙门日化的运作就能恢复正常了，前段时间的销售业绩至少掉了一半！咱们需要赶紧回血。”作为总经理，颜玉珠不发愁是不可能的。 “嗯，等着就好，一个星期之内，陆麒麟肯定就完蛋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颜总。”道了声别，我就准备离开。 “等等。” “？？？” “你喜欢看女孩子跳舞啊？”颜玉珠盯着我，幽幽地问。 “……”我几乎猜出来她想干什么了，为难地说：“这里不合适吧，总经理办公室哎，你又穿着职业oL套装……” “那不是更刺激？”颜玉珠站起身来，从办公桌下抽出一截钢管。 我：“……” “把门反锁！”颜玉珠冲我说。 “哦哦哦……”我赶紧回头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了。 钢管竟然是伸缩型的，起初只有普通棍棒大小，在颜玉珠的操作下越拉越长，两端还有机关和卡扣。 最终一端贴在天花板上，一端贴在地板。 “看过钢管舞没？”颜玉珠抓着钢管，试了一下稳固程度，问道。 “……电视上看过。” “行，你小子今天有眼福了。” 颜玉珠将半身裙撩起，直接露到大腿根处，还把胸前的几颗扣子解开，一片雪白差点闪瞎我的眼睛。 音乐响起来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处于办公室能听到但传不到外面去的状态。 很快，颜玉珠抓着钢管开始跳舞。 我都准备好开始享受一场视觉盛宴了，昨晚的向影真是让我回味悠长，谁知颜玉珠的舞蹈一开，差点惊得我下巴都掉下来！ 动作极其笨拙、生疏，姿态也一点都不优美、流畅，似乎是不久前才刚学的，甚至都没有排练过！ 颜玉珠后来的所作所为也印证了我的这一猜测。 她刚跳了几下，就忘记了动作，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机掏出来，打开视频教程仔细观摩，一边看一边跟着里面的拍子舞动。 就这样，她看一会儿、跳一会儿，终于磕磕巴巴地将一支舞跳完了。 嗯，真是完全没有任何美感，要不是漂亮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撑着，我都想直接推开门出去了。 “怎么样，好看吗？”颜玉珠放下裙摆，又系好扣子，一脸期待地问。 “……好看！”我“啪啪啪”地鼓着掌。 “有福了你，这还是我第一次给别人跳舞！”颜玉珠喜滋滋的，又将钢管收起、合拢。 “……答应我，以后只给我跳！”我认真道。 “嘁，大男子主义啊，占有欲也太强了……好吧，以后只给你跳！”颜玉珠嬉笑着，将钢管塞回办公桌下，“行了，回去工作吧，以后想看跳舞就来我这……” “别人看了怕是想自抠双目……”我嘟囔着，拉开门走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仍旧什么都没有干，就在静等舆论的发酵和爆炸。 清溪别院打架事件的舆论。 那座山庄是向影的，想要拿到监控视频当然易如反掌，接着又经过专业人士的二次剪辑后，基本就只剩下陆麒麟、杨开山、杜斌等人嚣张跋扈和大打出手的模样了。 然后，放到网上。 如今的网络速度传播可太快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弥漫每一个角落，不过来自上层的铁拳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省城检查组还在云城的情况下！ 冯德寿的反应速度非常及时，立刻下令网监部门疯狂删除视频。 这么说吧，你能讨论的东西，一定是上面允许它存在的，否则你在网上连提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一夜之间，虽然视频删除得干干净净，但还是在云城闹得人尽皆知，就连检查组都得到了风声，将冯德寿叫过去询问怎么回事。 冯德寿当然死不承认，说那是很久以前的视频了，当时公安部门就已经解决了，现在只是又被人翻出来搞事情。 检查组自然不是傻子，一方面将冯德寿放走，一方面自行开始调查起来。 冯德寿也知道情况危急，一方面继续删帖、遮掩，一方面分别给陆麒麟和徐天翔打电话，让他们最近都消停点，绝对不能再生事了。 陆麒麟满口答应，徐天翔却不太愿意，说这场纷争是陆麒麟挑起来的，给龙门日化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现在说停就停，凭什么呢？ “让他给你赔钱道歉行吧？”现在的冯德寿，一心只想把事情压到最小。 “那要看条件合适不合适了。”徐天翔沉沉道。 “行，那就谈谈！今天下午三点，虹东大酒店808房间……”冯德寿处理这种事情轻车熟路，当即就定好了时间和地点。 殊不知，我和辛博文等这一天也很久了。 我们实施的所有计划，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无论徐天翔和陆麒麟怎么斗，最后一定是要和解的，这是自然规律，也是必然现象。 因为之前和徐天翔袒露过心扉了，他知道我的计划，所以这次谈判，直接带上了我——理论来说，我是没有这资格的，但他就是对我青眼有加。 前往虹东大酒店的路上，坐在他新买的新能源pV里，我好奇地左看右看、上下触摸，不由得发出感慨：“现在国产车真是越来越好了！” “喜欢啊，送你了！”徐天翔微笑着道。 “那倒不用！”我抓了两下脑袋，没有觉得徐天翔是在吹牛，反而愈发奇怪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了。 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要送我一辆几十万的车！ 难不成他真的有个女儿，想招我做女婿？ “今天确定能干掉陆麒麟吧？”徐天翔也没纠结这个事情，直接换了一个话题。 “能！”我点头，肯定地说。 “好，那我等着看你们表演了。”徐天翔闭上眼睛，开始小憩。 到了虹东大酒店的门口，徐天翔并没急着下车，而是先让我去看看情况，没啥问题了再叫他上去——这种活儿，以前是韩枫干，就被我坑得重伤住院的那个保镖——大老板嘛，总归有一些派头的。 我便率先下车，在酒店里绕了一圈，又到808房间门口看了一下，确定没啥问题就准备给徐天翔打电话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脚步声响起，转头一看正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陆麒麟走了过来。 刚才没有听到电梯的声音，他显然早来了，在另一个房间呆着，看到我后才出来的。 “宋渔……”陆麒麟竟然还挺礼貌，主动打了声招呼，又问：“徐董呢？” “马上就来。”我说。 “呵呵，他还是这么谨慎啊……云城这个地方，有谁敢动我和他啊？行了，快让他上来吧，一直待在车里不嫌闷啊？”陆麒麟轻笑一声。 确实。 之前在山庄里，我都可以干掉他了，最终却还是将他放走，不就是因为他背后的云理工校友会太恐怖么？ 除非不在云城混了，或是确定能够一击必杀，否则这种大佬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 “行。”我点点头，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拿出手机给徐天翔打电话。 等再收回手机，陆麒麟又笑起来：“今天我和你们徐董就和解了……大概率是我吃亏，又赔钱又道歉，不过无所谓了，起码我俩不用继续斗了，也为云城的治安做一份贡献吧。” “能和解挺好的。”我又点了点头。 “所以……”陆麒麟的眼睛沉了下来，不屑地道：“你苦心竭力地把徐天翔拉下水有什么用？真以为我俩能打个你死我活啊？今天的事一结束，我就继续针对你，直到你滚出云城为止！” “陆会长……”我轻轻扯了一下领口，慢条斯理地说：“其实咱俩没仇，我知道你这么做，是因为冯德寿的授意……但你有没有想过，冯德寿怎么不直接对付我……非得绕个弯子让你出头干嘛？” “他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直接来对付你……有我就够了嘛！”看我直接戳破，陆麒麟也不藏着掖着了。 “呵呵。”我笑了笑，不再跟他废话，直接朝电梯方向走去。 作为云理工校友会的会长，陆麒麟不可能不聪明，但也正是因为生活太优渥、日子太舒服，让他在长期的纸醉金迷中大大降低了对危险的敏感性！ 他今天被干掉，真是一点都不冤枉了。 第180章 陆麒麟，下台 “叮”一声，电梯的门开了。 虽然只穿着休闲装、但气场依旧强大的徐天翔走了出来，我也立刻迎了上去。 “徐董！”陆麒麟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陆会长！”徐天翔同样彬彬有礼。 不管之前斗成什么样，再见面也依旧是春风拂面，仿佛那些龃龉的事从不存在。 二人一起进了808房间，我也跟在身后。 陆麒麟转了下头，颇为不满地说：“你进来干什么，这里没有你讲话的资格，站门口守卫徐董的安全就好了。” 显然把我当保镖了。 徐天翔直接说：“我让他跟着的，有些事情他是直接参与者，待会儿见了冯书记比我说得清楚。” 陆麒麟摇摇头：“关键是一个小主管，冯书记肯定不会让他跟着进……” “那不一定，问问冯书记的意思。”说话间，几人已经穿过客厅、来到阳台。 808是间套房，有好几个房间，阳台尤其宽敞，有雕刻精致的古风茶台，还有成堆的绿植和巨大的落地窗，站在窗前几乎可以俯瞰半个云城的高楼大厦。 冯德寿已经在这里坐着了，徐天翔和陆麒麟分别打了招呼，跟在最后的我也叫了声冯书记。 “哟，小渔也来了啊……快坐快坐……”看到我后，冯德寿竟然站了起来，并且主动引导我坐在某个藤椅上。 正常，我俩到现在也没有明着闹翻，他对我礼遇有加也是应该的。 陆麒麟微微皱起眉头。 看看冯德寿、又看看我，始终没有说话，眼神中满是疑惑。 这位陆会长似乎终于展现出了应有的智商，知道我的身份肯定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了。 可惜，已经迟了！ 几人纷纷落座，立刻进入主题，今日主要商量“和解”的事。 有冯德寿坐镇，陆麒麟和徐天翔的态度都挺温和，两人复盘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争论究竟是谁的错、谁的损失更大一些。 最终结果毫无疑问，甭管中间打了几次架，龙门日化近千万的设备实打实损坏了，陆麒麟肯定要掏一笔堪称割肉的赔偿费出来。 检查组还在云城，并且盯上了这件事，冯德寿希望双方尽快偃旗息鼓，但也做好了在赔款数字上进行拉锯战的准备。 但让冯德寿和陆麒麟都没想到的是，徐天翔并没有狮子大开口，而是提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数额。 “你觉得怎么样？”冯德寿立刻转头问道。 “没问题，那我就赔偿吧。”陆麒麟面不改色地点点头，眉眼间却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显然这个数字还是让他很满意的。 陆麒麟当即打电话安排秘书打款。 一切都到位后，徐天翔便起身说道：“冯书记、陆会长，那我就先走了，以后不折腾了，咱们和平共处。”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谈判往往要持续数个小时，结果不到三十分钟就处理完了，效率堪称近几年来最快的一次。 徐天翔率先走出门去，我也跟着他离开了。 但他进了电梯，而我躲在旁边的楼梯间，刚才的谈判只是前菜、接下来的一幕才是正餐！ 不一会儿，808包间的门开了，冯德寿和陆麒麟一起走了出来。 “冯书记，徐天翔就算了……那个宋渔，就这么放过他？” “嗯，检查组还在云城，最近先不要闹腾了……以后再说！” “……冯书记，宋渔到底什么身份，为什么你见到他那么客气？” “他以前背景挺强的，但是现在没了，我碍于曾经的老面子，肯定不会当场给他脸色。” 二人一边说一边进了电梯，走廊再次安静下来。 但我并没有走，仍旧默默地等待着。 几分钟后，电梯重新开了，竟然是陆麒麟去而复返。 冯德寿则不在了，显然已经走了。 陆麒麟步伐稳健地来到某个包间门口，摸出一张房卡置于门上，“滴”的一声过后走了进去。 不过很快，里面就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声，以及陆麒麟愤怒的谩骂声和咆哮声。 “噔噔噔——” 很快，一个英俊却赤裸的小伙子抱着一堆衣服冲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急急忙忙地穿着背心和裤衩，如同百米冲刺一般很快消失在了电梯间里。 但是房间里的闹剧还在继续，陆麒麟的怒吼声持续不断地传来，紧接着是“砰砰砰”的拳脚击打声，以及女人痛苦的惨叫声和哀嚎声。 “吱呀——” 806包间的门竟然开了，几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奔了出来，又迅速冲进正在发生殴打事件的房间里。 “干什么……” “不要动手……” 几声凌厉的怒斥过后，惨绝人寰的殴打终于停了下来，有人批评着陆麒麟的所作所为，也有人拿出手机报警：“喂，这里是虹东大酒店，刚发生了一起故意伤人事件……” “关你们什么事，知道我是谁吗？”陆麒麟怒不可遏。 “不管你是谁，都不能打人！有什么话，到局子里说吧！”几个中年人正义凛然，甚至将他的手机当场夺下，不允许他离开房间，更不允许他找人帮忙。 不一会儿，警察和医护人员都赶到了。 警察将陆麒麟押了出来，医护人员则小心翼翼地抬着那个受了伤的女人。 是张雅婷，辛博文的老婆，她气若游丝地躺在担架上，脑袋和鼻子都在流血，身上只裹了件单薄的被单，上面亦浸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一个弱女子哪里能扛住那样的暴揍，整个人奄奄一息，几乎要昏过去。 陆麒麟一开始并没当回事，别说故意伤人，就是故意杀人，凭他在云城的身份和地位也能搞定。 但到楼下，押上警车的刹那，他猛地发现了站在酒店门口的我。 “陆会长，再见了。”始终围观全程的我面露微笑，还绅士地冲他摆了摆手。 陆麒麟皱起眉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也弄不清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等到局子以后，他才终于弄清楚了。 制止他殴打张雅婷的那几个中年男人，竟是来自省城的检查组！ 在这一刻，什么身份和地位都不管用了，检查组亲眼所见、亲手报警，还有谁敢徇私枉法？ 他也瞬间明白，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设套。 事后，骆星文告诉我说，陆麒麟在审讯室里骂了我整整一个晚上。 “关我屁事啊？”我很无语地说。 等候陆麒麟的，必然是法律的严惩，因为检查组盘亘云城多日来颗粒无收，正好也能将他当做一个典型和标杆树立起来。 法官在量刑时，也必然是最严的那一档！ 无论最后会判多久，几个月也好，一两年也罢，会长肯定是做不成了——云理工校友会也不可能让一个坐过牢的人继续担任会长。 …… 这一切的一切，当然是辛博文安排的。 他一直都希望有这样的一个场景：陆麒麟殴打张雅婷的时候，检查组恰好就在现场，将其绳之以法，神仙都救不了…… 为了这个场景的实现，我们两人付出了许多的努力。 首先就是挑拨陆麒麟和徐天翔的对立，等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时，就录视频放到网上，引发检查组的注意。 检查组一关照，冯德寿必然有所行动，就要将二人叫到一起谈判。 辛博文再匿名举报，于是检查组来到现场试图探查几人之间的纠葛和问题。 辛博文很了解陆麒麟，知道他无论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张雅婷——可以起到很好的下火和解压效果。 辛博文更了解张雅婷，“欢愉”过后就会沉沉睡去，至少两三个小时醒不过来。 于是在陆麒麟“开会”的时候，辛博文就安排了一个精壮的英俊小伙子悄悄溜进张雅婷的房间。 再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陆麒麟发现了这个男人，继而暴揍张雅婷——肯定会揍的，而且揍得绝不会轻，陆麒麟是个占有欲非常强的男人，而且是个天生的暴力狂，一言不合就能大打出手的类型——再吸引检查组的瞩目，成功将其扭送到派出所。 有检查组全程见证、报警、参与，无论找什么关系都起不到作用了。 以上的每一步，都是由辛博文亲自策划，从头到尾我也只是配合他行动而已，所以陆麒麟骂了我一晚上是真的让我不理解。 骂错人了啊哥们，我顶多算是个小马仔！ 辛博文的所作所为再次验证了那句话：伤人最狠的，还是朋友！ 朋友了解你的每一个弱点，方才能够做到一击必杀。 记得辛博文第一次来找我的那个晚上，在车上坦诚公布了他所有的计划后，我就知道这个方案一定行得通。 那个凌晨的夜里，我一边抽烟一边幽幽地问：“搞完了他，所有人都知道你老婆和他有一腿了……确定要这么干？” 辛博文苦笑一声：“你以为他们现在就不知道？每一个人都知道，只是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他们都在背地里看我的笑话。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别要脸了，赤裸裸地面对这个世界吧！” 老实人的绝地反击，往往就是这么歇斯底里、不顾一切。 陆麒麟被抓的当天晚上，我来到辛博文家，亲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辛博文听后泪流满面，握着我的手说：“渔哥，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接下来，辛博文又买通了媒体和不少水军，大肆在电视、报纸和网络上报道此事，确保陆麒麟绝对不会翻身。 第二天，云理工校友会发出公文，解除陆麒麟会长一职并强烈谴责他的所作所为。 副会长辛博文随即继位。 …… 辛博文就任云理工正会长后，做了三件事情。 第一，和张雅婷离婚，虽然分割了不少财产，但也让他从此一身轻松、再无负担。 第二，解开对龙门日化所有的经济封锁，并且专门在内部社群发文鼓励大家跟我合作，但凡成功签了单子的都能享受到云理工校友会的一些帮助和扶持。 第三，封锁天脊日化，禁止和这个公司接触，且将康鸿远和赵文龙撵出校友会。 辛博文给我打电话，说渔哥，秘书长王富贵好像得罪过你……要开除他么？ 我说不用，王哥人挺好的，继续让他干吧。 我的心眼没那么小，更何况人家还帮过我，后来对付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对了，还有个事。”辛博文继续说：“冯德寿想让我继续针对你，但是我拒绝了……没啥问题，好歹云理工校友会的会长，他想拿捏我也没那么容易和轻松。” 这个问题，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讨论过了。 当时他就是这么承诺的，如今也算是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但我估摸着吧，他还是不会放过你的……”辛博文沉沉地道：“在我这搞不定，他八成会找其他人对付你！” “来呗！”我冷笑着。 “不过徐董挺护你的，冯德寿要想对付你……”辛博文想了想，说：“很有可能会找段星辰，毕竟整个云城有资格和龙门集团掰手腕的人没几个！” 段星辰，即天脊集团董事长，一贯是徐天翔的老对头！ “那更好了。”我说：“徐董早想收拾他了，这回还不撞到枪口上来？” 辛博文嘿嘿一笑：“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人家能把公司做那么大，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徐董要是能干掉他，早出手了……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云理工校友会肯定站在你这一边。” “妥了，有机会咱们再详聊。”我把电话挂了。 接下来短短一星期内，龙门日化的单量暴涨，而且大多和我们签的都是长约，终于让营销部和颜玉珠扬眉吐气了一把！ 之前的半个月里，龙门日化的业绩直线下滑，导致颜玉珠去总部开会都抬不起头来，跟其他子公司的总经理坐在一起也面上无光。 如今终于挺胸抬头、趾高气昂，高兴的她在办公室里又给我跳了一遍钢管舞，虽然依旧没有任何美感，但确实比第一次强多了，起码每一个动作都记住了。 我发自内心地给她鼓了一回掌，说你简直就是舞王附体，这要是到夜场卖艺，一晚上能赚一套房。 颜玉珠开心坏了，直夸我真是有品味，还抱着我亲了好几下。 那段时间，龙门日化的业绩蒸蒸日上，营销部也重新回到了过去热火朝天的日子。 我终于能暂时松一口气。 那天早上，我从学校出来，沿着马路跑了会儿步，身后突然传来车子“滴滴”的声音。 转头一看，一辆黑色奔驰SUV顶着朝霞的万道金光疾驰而来，“吱嘎”一声停在我的身边，等到副驾驶的车窗放下，赵雪坐在里面手舞足蹈地说：“宋渔，看到没有，这是我男朋友，升了云理工校友会的会长……我早说了，一定会找一个比你强的男人！” “……渔哥！”辛博文坐在主驾驶，尴尬地冲我笑了一下。 “小文啊……”我淡淡地摆了摆手：“快走吧，别影响我跑步，让这个聒噪的女人离我远点。” “哦哦，渔哥你慢慢跑……”辛博文赶紧踩了油门，载着一脸呆若木鸡的赵雪迅速驶离现场。 （不管了，说我死皮赖脸就死皮赖脸吧，赚钱不寒碜！求为爱发电！你们是免费的，我到账有一毛，积少成多！求为爱发电！） 第181章 面见段星辰 以前的我还对赵雪满怀恨意，现在则完全没这感觉了，甚至把她当成生活中的调剂品，偶尔跳出来张牙舞爪还挺有意思的，大概是因为心境和阅历都提升了一个档次的缘故。 这就是成长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始终没什么事，有一次我到医院看望李东他奶，不仅拎了很多营养品，还准备了一大笔钱，结果到了地方发现杜斌和凯凯也在。 自从李东退出杜斌的圈子后，就在某地做了小工，打打灰、绑绑钢筋什么的，一个月也能赚六七千块。 给他打过几次电话，希望他来龙门日化上班，但他始终婉拒，我也就不强求了。 “东子，我先走了。”看我来了，杜斌站起身来，带着凯凯一众人离开了。 看到床头柜上的水果和鼓囊囊的信封，我不动声色地将营养品放在一边，和奶奶说了几句话后，便以抽烟为理由，将李东叫到走廊上去。 “你们两边，我都不去。”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像是知道我想说些什么，李东直接摇了摇头：“我不适合那个圈子，老老实实找个班上就挺好的。” “没想拉你。”我摸出一张银行卡来，塞到李东手里，“不要拒绝，给咱奶的，多给咱奶买点好吃的！另外，医院账户里，我也充了些钱，两三年应该是够用了……我不常来，麻烦你照顾奶奶了。” 李东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收了下来。 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又接到一个电话，是肥龙打来的。 他告诉我，包志强到现在还没出院，一直在等着我能去主动探望下。 距离清溪别院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大家该出院的都出院了，包志强竟然还在医院赖着。我想了想，还是提了一些水果过去看他。 毕竟是为了帮我才受伤的，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 一进门，就看到包志强已经彻底好了，绷带也早拆了，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坐在床上捧着一本脑筋急转弯如饥似渴地读着。 肥龙等人则在旁边抽烟、喝酒、打牌，好好一个病房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 “渔哥！”看我进来，包志强立刻把脑筋急转弯塞到枕头底下。 刚要下床迎接，突然想到什么，捂着肚子倒了下去，口中还直叫疼疼疼疼疼。 “渔哥！”肥龙等人也站起身来纷纷打着招呼，他们以前还不适应这个称呼，现在慢慢的习惯了。 既然老大发癫，那就一起癫吧！ “疼就好好休息！”知道包志强是装的，我也并不拆穿，走过去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准备离开。 “好像不是那么疼了……”包志强坐起来说：“渔哥，我脑子真没问题……你不是要考我智商测试题吗？来吧，我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了！” 枕头底下露出一摞脑筋急转弯的边角，感觉包志强这个劲头都能去参加高考了。 但他越是这样，我越感觉他的脑子不大对劲，随便敷衍了两句后便说道：“强哥……” “渔哥，可不敢这么叫……”包志强一个激灵：“叫我老包或者小强都行，‘强哥’真是折煞我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呐！” “……老包啊，你好好养伤，完了回去继续经营赌场，带着你们北郊人民做大做强，最终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我随便胡扯了两句。 “好的渔哥，按照江湖规矩，以后赌场20%的收益都归您了！”包志强面色严肃地说。 “不用，多给北郊人民买点米面油吧，那边也没什么产业，就靠给你打工活着。”我拍拍他的肩，始终不想和他过多牵扯。 “……渔哥，你是不是还不信我？”包志强面露狐疑。 “没有，我挺相信你的，像你这么忠肝义胆的兄弟已经很少见了！” “那你抱一抱我！” “……”我只好伸出双臂，拥抱了他一下。 “好的渔哥！以后有啥事，你就招呼一声，我们北郊肯定当仁不让！”包志强像个孩子一样，终于露出笑颜。 离开病房的时候，肥龙出来送我。 走到住院部的门口，我还是没忍住，冲他说道：“好好照顾你们强哥……实在不行，就让他退休吧，反正钱赚够了，颐养天年也挺好的。” 肥龙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叹着气说：“首先，他自己就不愿意退休；其次，北郊那边的人只服气他，谁上位也不好使；最后，他大多时候挺正常的，以我对他的观察和了解，应该是真的服气你、归顺你了……” “就因为我曾经敲断他一条腿啊？”我不可思议地问。 “……以前从来没人这么干过。” “还是让你们强哥多休息吧，务必要看住他，千万别抽那东西了……” 我摆摆手，离开医院。 又风平浪静地过了一段时间，我毕业了。 拿毕业证的那天，胡金铨现了下身，白寒松和马飞拉着他问东问西，但他没说几句话就匆匆走了，留下两个人站在原地一脸懵逼，不晓得好好的兄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交接学生会手续的时候，我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其中有个资料柜放着不少文件，里面存着不少学生的档案和基本信息。 我心血来潮，翻出来颜玉珠和向影的看了看，发现她们的高考成绩后顿时惊呆了。 这个分数，上云理工都不是问题了，竟然跑来一个三本学校蹉跎四年！ 我呆愣许久、沉默许久，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隐隐猜到是为什么，心里忍不住更加难过了。 宿舍几人吃了顿散伙饭，白寒松哭得稀里哗啦，因为曲佩儿考上选调生走了，已经成为标准的公务员预备役，他这辈子不可能追上那个女孩了。 马飞叼了支烟，在旁边幽幽地说：“哭个鸡毛，只要你强大了，还怕她不回来找你？” “我一个银行狗，能有多强大啊？”白寒松泪眼涔涔。 “你当银行行长试试？” “我还想当市长呐，可能吗？！我要当了省长，十个曲佩儿也拿下了，说这些是一点用都没有啊！” 白寒松一头栽在桌上哭嚎起来。 这天中午我们几人喝得稀里哗啦，中途还发生了点小插曲，杨开山带着手下来吃饭了。 看到我后，杨开山愣了一下，接着主动过来递了支烟。 “小渔，喝酒呢？”杨开山还给我点火。 “别理我，烦着呢……”看到颜玉珠和向影的高考成绩，又被白寒松一搅和，我的心情也不怎么好，再加上喝了不少的酒，脑子糊里糊涂的，直接将他的手推开了。 杨开山转过头去，直接抽了毛畅一耳光。 “……怎么了山哥？”毛畅都懵了。 “肯定是因为你在这，小渔才心情不好的！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杨开山骂骂咧咧。 毛畅一脸愤恨地出门了。 那顿饭，最后是杨开山结的账，但我确实喝得迷迷瞪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 离开饭店的时候天都黑了，白寒松搂着我和马飞的脖子，含糊不清地说要做一辈子兄弟，以后争取每个月聚一次，还让我俩指着月亮发誓，永远不忘这份情谊。 但我知道不可能的，就像高中毕业的时候一样，大家也曾聚在一起喝得烂醉如泥，后来还不是有了各自的生活和圈子，哪个有空一个月聚一次？ 散伙以后，我就回了家。 准确地说，是回自己租的屋子。 毕业了，宿舍肯定不能住了，原来的家在村上，整体破破烂烂，因为常年无人修缮，夏天漏雨冬天漏风。 虽然手里有点积蓄，但买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怎么着不得好好挑一挑，所以就先租房过渡下了。 向影和颜玉珠自然也毕业了。 她们自然有自己的房子，但我没问具体在哪，肯定比我的条件好。 梁国伟等人也一样，要么租房子，要么回家住，看各人的情况自行选择。 躺在还算温馨却又陌生的床上，我长长地呼了口气，把灯关掉。 从明天起，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龙门集团总部，董事长徐天翔的办公室。 是他让我来的。 “毕业啦？”让我坐下后，徐天翔又丢过来一支烟，举动颇为豪爽，像是江湖大哥。 当然话说回来，他在创办龙门集团初期，确实也是道上挺有名的一号人物，后来专心做生意了才把位置让给包志强等人的。 也算是洗白上岸吧。 “毕业了！”我点点头，将烟卡在了耳朵上。 办公室里香喷喷的，还是别搞得乌烟瘴气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徐天翔随口问道。 “好好上班、好好工作呗，争取继续升职加薪。”我笑着说。 “嗯，老狼那边有消息吗？” “没。” 我摇摇头，也不觉得奇怪，徐天翔肯定调查过我的经历了。 老狼就和曾经消失四年的宋尘一样彻底没了踪迹，我连他关在哪都不知道，麻雀、陆有光等人也不见了。 “嗯，会回来的。”徐天翔也没当回事，又说：“最近我一直关注冯德寿，他和段星辰走得挺近，好像还不死心，你要小心点了。” “明白。”辛博文之前提醒过我，说冯德寿很有可能要找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对付我。 “咱不鸟他。”徐天翔继续说：“硬碰硬的话，他在我这讨不着好，就怕段星辰对你使阴招，所以你要谨慎行事，杜斌、杨开山什么的，也要时刻提防他们。尤其检查组已经走了，这些家伙就更肆无忌惮了。” 检查组一般就待一个月，能拿下陆麒麟，也算是大功一件，回去可以大书特书。 “好。”我再次点头，心中则是一片坦荡。 因为我是真的不怕他们。 陆麒麟垮台以后，我的名声在云城已经大噪，有不少慕名而来想要跟随我的后生，梁国伟等人筛选过后留下来一部分，再加上渔利金融公司的买卖愈发火热，钱也是不缺的，现在的我可谓兵强马壮，不惧他们任何一个大佬。 谁冒头，就揍谁！ 在清溪别院已经放过他们了，还敢不知好歹的撞上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行。”显然察觉到了我的自信，徐天翔又笑了起来：“再干一段时间吧，龙门日化的业绩越来越好了……随后等颜玉珠调到集团，你就做子公司的总经理。” “感谢徐董器重！”我的心中不免一阵激动。 龙门日化的总经理，底薪就有五十万了，再加提成、奖金之类，一年收益能近百万！ 当然，钱还是次要的，渔利金融公司的收入比这还高，关键是老狼曾经让我在龙门集团努力升职，也算是一步步完成这个目标了！ “没事，自己人嘛，不用这么客气！”徐天翔笑意更浓。 这话让我丈二摸不到头脑，是说他把我和颜玉珠当自己人，还是说我们本来就是自己人？ 从徐天翔的办公室里出来，我就给颜玉珠打电话，讲了一下刚才的事。 颜玉珠是老狼亲口认证的自己人，自然要和她商量了。 但颜玉珠也非常懵：“自己人？不，他不是，没人跟我说过……” “那咋回事，他自己往上凑啊？”我也很是不解。 “不知道，再观察一下吧，起码现阶段看不出来他有恶意……老狼又坐了牢，短时间还真得指望他庇护着，还是多把心思放在提防段星辰身上，我这也不断收到消息说他要对付你了。” “行。” 走了陆麒麟，又来了段星辰，何时才是个头？ 在我看来，根源还是冯德寿，要么跟他和解，要么将他干掉，否则这玩意儿真是没完了，云城多少大人物啊，轮番对付我谁受得了？ 挂了电话，我便往家赶去，路上还买了几个鸡蛋和挂面。 独居生活就是这样，吃不惯外卖的话，就得自己买菜做饭，好在也不费劲，十几分钟的事。 我租的房子在一栋老小区内，没有物业但是停车方便，宽敞的大院里随便停，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比比皆是。 车子放好，我提着鸡蛋和挂面往里走，刚行到破旧的单元门前，突然站住脚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身形不高，也就一米七的样子，年纪在四十岁往上，穿很普通的poLo衫和西装裤，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气场却是相当强大，站在那里就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只要不是瞎了眼的，就能看出他是个大人物！ 我认识他，在电视和报纸上不止一次见过他的照片。 天脊集团董事长，段星辰！ 最近一段时间，不断有人跟我说要提防他，冯德寿找了他来对付我等等，我也确实做了一些准备和防身手段，但没想到他本人会在我家楼下等着！ 我本能地看向左右，以为会有什么埋伏，段星辰却摇了摇头：“放心，我是一个人来的。”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更加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好地方啊，连个监控都没有……”段星辰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笑着说道：“没人知道我来这里……怎么样，请我吃顿饭，然后咱俩聊聊如何？” “只有面条。”我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 “够了，走吧。”段星辰直接推开了根本没上锁的单元门，率先迈了进去。 第182章 求你治治他吧 段星辰显然对我做过调查，精准无误地来到某一层楼。 不过在我掏出钥匙打开门后，看到略显拥挤的房间和满屋破旧的家具时，还是忍不住惊讶地说：“你现在应该赚不少钱了吧，还住这种地方？” “临时过渡，在找新房子了！”我红着脸，将他让进屋子。 “徐天翔真抠门啊，立了那么大功，就不能送你一栋别墅？”段星辰左看右看，不时地发出啧啧声，最终坐在了客厅的老式旧沙发上。 我给他倒了茶，让他稍等一会儿，便拿了鸡蛋和挂面到厨房去，还从冰箱里拿了两个昨天剩下的西红柿。 熟练地这里的情况，段星辰的声音突然传来：“别跟任何人说我来了，咱俩待会儿单独聊聊！放心，我没任何恶意！” 我想了想，还是放下手机，继续做起饭来。 不一会儿，便把两碗西红柿鸡蛋面端了出去，还贴心地为段星辰准备了醋和两颗大蒜。 段星辰也没端着，将两个袖子一捋，先是浇了一大勺醋，又一手蒜一手筷子，呼噜噜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冲我竖起大拇指：“手艺不错！” 一碗面几分钟就吃完了，段星辰把碗往旁边一推，又抓了纸巾擦嘴，说道：“好啦，谢谢招待，咱们现在进入正题。” 我还没有吃完，但也坐直身体，面色平静地看向他。 “估计你最近听到不少风声，说我准备对付你了是不是？”段星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皱着眉说：“什么破茶，徐天翔也太抠门了，就不能送你几斤极品大红袍么？” “是。”我点点头，没搭理他后半句话，“当然，有可能是谣传。” “不是谣传，我确实准备对付你了，因为这是冯书记的指示……我想在云城混，不得不看他的脸色行事……”段星辰倒挺坦荡，直截了当地说。 我没吭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要是为了这几句话，段星辰没必要专门跑一趟。 “但是我调查过你了。” 果不其然，段星辰接着说： “陆麒麟都栽在你手上……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干掉他的，但他确实因为和你作对吃了牢饭……叶桃花、包志强这些顶级大佬，竟然都听你的吩咐和调遣，现在就连杨开山对你的态度都有所改变了。还有徐天翔，平时多冷血的一个人啊，如今拼命护着你一个小主管。冯书记，想收拾你很容易吧，却三番两次安排别人上，自己躲在幕后乐呵呵的当老好人……” 段星辰顿了顿，似乎是太渴了，还是没有忍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边喝一边嘟囔徐天翔真是太抠了。 “中午的菜有点咸了，我给你换白开水吧！”我主动把杯子接了过来。 “哎，感谢。”段星辰呼了口气。 我将茶水倒掉，到饮水机下重新接水，身后继续传来段星辰略显哀叹的声音：“一桩桩、一件件，足以说明你是个极其不好惹的人……冯书记让我来对付你，简直就是送我上死路！天脊集团好不容易有现在的规模，不能亡在我手里吧？” 接好了水，放在段星辰的身前。 盯着我的眼睛，段星辰又一字一句地说：“可我没有办法，背景没徐天翔深，公司没徐天翔大，就连老婆都没他的漂亮、儿子也没有他的帅……冯书记的指示，我还不能忤逆。唉，真是气死个人！”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呢？”我终于开口问。 “只能和你斗了。”段星辰面色诚恳地说：“但不真斗，演几场戏给冯书记看！从明天起，我会安排一些偷袭，但会提前给你消息，让你躲避或是反击……这样一来，你没什么事，我也能交差，你看怎么样？” “……如果你是真心的，我肯定没问题。”段星辰的这个主意让我意外，遂又觉得合情合理，站在他的立场和角度，这无疑是最佳的处理方式了。 既不得罪冯德寿，又不真的招惹我，堪称天才的想法了。 “我要不是真心，干嘛专门跑到你家里来……图好玩啊？”段星辰苦笑一声，端起杯子喝了口白开水，“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有行动我会提前通知你。来吧，击掌为誓。” 段星辰主动举起手来，和我“啪啪啪”地来了三下。 我当然不会相信这种类似儿戏的誓言，具体什么情况还要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我们互相记了对方的手机号码，还添加了微信，方才分开。 临走前，段星辰郑重其事地说：“这件事情务必保密，只有咱们两个知道就好！真的，徐天翔也别告诉！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可以！”我点头答应了。 …… 那天过后段星辰果然安排了几次针对我的偷袭，不过每次都提前通知或者告诉我了，让我能够从容躲避或是反击。 当然他也没叫多厉害的，一般就是从工地拉点人，七八个或者十几个，抓着钢筋就冲过来，总是被埋伏在暗处的梁国伟等人干翻。 有一次赵文龙竟然还带队来——他虽然被云理工校友会开除了，但还是天脊日化营销部的主管——不知怎么就参与到这事中了，带着几个农民工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当然结果就是被我按在地上狠狠抽了几个耳光。 “叫爹！”我大骂着。 “爹！”赵文龙鬼哭狼嚎。 “龙门集团牛逼还是天脊集团牛逼？”我又问道。 “龙门集团牛逼！”赵文龙大声吼着。 连续几次准确的信息源后，我和段星辰算是越来越有默契，有时候他随便发几个数字我就知道咋回事了。 外界以为我俩斗得不可开交，其实我们关系都快处成哥们了，时不时还聚一起喝个小酒。 我的那个小出租屋，就是我俩聚会的地方，往往一瓶玻璃汾、几盒鸭货卤菜，就能喝几小时。 当然行动绝对隐秘，不会让人知道。 有一次我为了装逼，故意带向影出去吃饭——她在自己家的各个场子里兼职，但也经常和我见面——期间果不其然遭到袭击，不过因为早有准备，所以整个过程，我表现得从容不迫、潇洒帅气。 “帮忙盛汤，一会儿我回来喝。”我指了指桌上的碗，接着抽出甩棍大步走出门去。 几分钟后，我便返了回来。 将甩棍上的血擦干净，合拢了收进口袋，端起汤碗喝了一口，还是热的。 “古有关二爷温酒斩华雄，今有我宋渔热汤抽宵小！哈哈哈！”我叉着腰大笑。 “你和段星辰合作啦？”向影好奇地看着我。 “……” “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向影又问。 “……” “不能说啊？那我就不问了。”向影双手放在桌上，认认真真地说：“我不了解你们之间具体是个什么关系，但一定要小心，他也不是吃干饭的，别到头来被他坑了！” 能创建这么大的集团，还和徐天翔为敌，怎么可能会是善茬？ “我明白的。”我点点头。 可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和向影吃完饭没几天，就出事了。 …… 事，出在梁国伟身上。 那天，梁国伟和蒋曼曼在大学城附近的夜市上吃烧烤。 蒋曼曼正劝梁国伟多吃点生蚝，说他最近身体有点虚，多补一补才是正道，否则两人就过不下去了。 旁边突然来了一个青年，一手抓着梁国伟的头发，一手持着卡簧朝他肚子“噗噗”来了几刀。 梁国伟捂着小腹，痛苦地倒下去，抬头看着青年，咬牙切齿道：“毛畅！” 月色下，毛畅的身影高大、健壮，还带着一股冷酷的血腥味。 “哎，叫你爹干啥呢？”毛畅嘿嘿一笑，一脚把梁国伟踹开，接着坐在他原来的位子上，笑眯眯看向对面的蒋曼曼。 四周食客早就吓得落荒而逃，蒋曼曼也哆嗦不已。 “曼曼，好久不见啊。怎么样，跟我去看电影吧？顺便去开个房，过一夜……真的，我可想你了！”毛畅微笑着，摆弄着手里的卡簧，还拽了几张纸巾擦拭上面的血。 “不……不去……”一阵冷风吹来，蒋曼曼颤抖的愈发厉害了。 “我记得咱俩还没有分手吧？”毛畅似笑非笑。 “我……我说过……只做天的女友……”蒋曼曼咽了一口唾沫。 “什么天不天的，梁国伟现在毕业了，不也做了别人的小弟？我俩现在是平等的嘛，重新追求你怎么样？真的，我在床上比他猛吧？”毛畅笑呵呵问，手里的刀始终闪着寒光。 “不……不……”蒋曼曼摇摇头。 “给脸不要脸是吧？”毛畅的一张脸终于沉了下来，起身持着刀说：“再问一遍，走不走？” 看着锋芒毕露的刀刃，蒋曼曼还是胆怯了，只能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准备跟着毛畅离开。 就在这时，梁国伟猛地一跃而起，手里抓着一根烧烤签子，朝着毛畅就是一阵乱捅乱刺。 最终，毛畅捂着伤口狼狈逃走，而力气用完的梁国伟，再度倒在了血泊中…… 等我们一众人赶到医院时，梁国伟还在手术室里急救，蒋曼曼坐在门口的排椅上哭得眼睛都肿了。 看我来了，蒋曼曼直接跪了下来：“渔哥，求你治治毛畅吧，我真的受不了他了，每天过这样担惊受怕的生活……” “一定！”我将她扶起来，两只眼睛露出凶光。 我一直没怎么把毛畅放在眼里，毕竟他大哥杨开山现在都挺老实，但他做出这样的事，离死肯定是不远了！ 我一边撒出人去四处搜寻毛畅，一边打听这事背后还有没有操控人了，是毛畅自作主张、正常发癫，还是有人授意他这么做的？ 不光我这么想，很多人都认为另有主谋，尤其我们最近正和段星辰“斗”着，所以大家普遍认为杨开山这是跟了天脊集团的董事长，所以才派毛畅干了这件事情！ 和梁国伟关系一贯很好的二愣子怒火中烧，主动请缨说要弄杨开山和段星辰，但被我严词拒绝了，说别着急、等我再调查下。 我先问了段星辰，他当然矢口否认，说从没联系过杨开山，更不会对付梁国伟。 “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就算真的出手，也必然是对付你，折腾你手下的小弟干嘛，对我有任何的好处吗？而且咱俩合作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 楼梯间里，听着电话那边段星辰的声音，我搓搓脸、又长长地呼了口气：“没事，我就例行问问。” 说实话，我也不觉得是段星辰干的，他确实完全没有理由做这件事。 挂了电话，我又准备给杨开山打过去，就听走廊里面突然大呼小叫起来。 “渔哥，杨开山来了！” 我立刻走出楼梯间，就见杨开山正快步走来，而且没带任何兄弟，就是他一个人！ 二愣子、张浩然等人迅速冲上，团团将他围住，等我一声令下，就能将他揍得妈都不认识！ “不是我让毛畅干的！”杨开山面色严肃地说：“小渔，我早不跟你作对了，甚至心里一直挺感激你……真的是那小子自己干的！” “行，山哥，我相信你……你把毛畅交给我处理就行了。” 清溪别院事件以后，杨开山多次向我示好，每次在公共场合见到，都跟我热情地打招呼，甚至女儿生日还邀请我去参加。虽然我没有去，但能感受到他的诚意，和之前虚与委蛇的样子完全不同，所以我也打心眼里认为不是他授意的。 那么问题就简单了，交出毛畅就解决了！ “他不见了！”杨开山咬牙道：“我也正在找他，但确实是找不到！等找到了，我一定给你送过来！” “你他妈说不见就不见啊！”二愣子突然冲上前去，狠狠一脚将杨开山踹倒在地。 “住手！”二愣子还要再打，但被我喝了一声。 “小渔，真的是找不到！那家伙一出事就藏起来了，我和你一样正在找他！怕你着急，我才先过来的，而且还是一个人来！你要是不解恨，揍我一顿也没问题！是我活该，我都受着！”杨开山气喘吁吁地说着，因为着急还咳嗽了几声。 “……行，山哥，你走吧！”我呼了口气：“毛畅，我还会继续找，肯定是不会放过他了，希望你也不要包庇！” “肯定！”杨开山重重点头。 杨开山离开后，一众兄弟还是愤愤不平，他们并不质疑我的决定，毕竟确实没有证据是人家指使的。 但是大家仍旧一致认为，这背后一定有段星辰的操纵！ 没辙，这就叫做先入为主，毕竟在大家的心里，段星辰就是我们目前最大的敌人，当然什么脏事、烂事都往他身上栽。 有几个兄弟情绪激动，甚至想组成敢死小分队，直接到天脊集团偷袭段星辰！ 当然，被我给阻止了，并且下了严令，说是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轻举妄动，一心一意抓毛畅就好了！ 第183章 老天，再也不叫你爷 虽然大家依旧愤愤不平，坚持认为这事是段星辰幕后操作的，但在我的强力压制之下，没有人非要去天脊集团拼命了。 别的人我相信，唯独对一个人不放心。 那就是二愣子，这家伙一旦冲动起来，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于是我特意关照张浩然，让他二十四小时盯着二愣子，别让这愣小子真干出什么出格和冲动的事来。 数小时后，梁国伟出了急救室，但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又转进了IcU病房里，大家愈发焦急和上火了。 我一方面安排大家轮流看守和照顾梁国伟，一方面继续四处追踪毛畅，几乎打了所有能打的电话、托了所有能托的人，叶桃花自然不必多说，就连包志强都被我通知了，还有杨守正和骆星文，说是黑白两道一起出动也不为过。 一时间，整个云城都知道我在找毛畅，悬赏金额也一度达到了十万元人民币！ 为了自证清白，段星辰当天晚上就来到我的出租屋，拎着两瓶老白干和一堆凉菜说毛畅真不是他安排的。 “老哥，我信你。”坐在沙发上，我认认真真地道。 “我也撒出人去了，一定能帮你找到毛畅！” “好！” 我们两人喝了一个酩酊大醉，第二天就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但，毛畅始终都找不到，这家伙应该是逃出云城了，否则这么大力度不可能一点信都没有！ 一个星期后，梁国伟转危为安，终于到了普通病房，大家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天中午，张浩然和二愣子到医院对面的餐厅吃饭。 两人坐在大厅角落，一边吃一边侃着大山，说梁国伟这次真是命大，相当于在阎王殿走一圈了。 张浩然笑嘻嘻说：“死了才好，我觊觎他女朋友很久了，蒋曼曼那颜值、那身材简直绝了。” 二愣子顿时瞪大了眼。 “……我开玩笑的。”张浩然轻轻捏了捏眉心。 “原来是开玩笑的啊！”二愣子哈哈大笑：“我也觊觎蒋曼曼很久了，昨天晚上还想着她睡觉呢！我天天想着国伟哥赶紧死，这样他女朋友就是我的了！” 二人正聊着天，餐厅里突然进来几个人，竟然是杜斌、杨开山、叶桃花和包志强，他们并没看到张浩然和二愣子，径直穿过大厅进了一个包间。 二人当然都很疑惑，这些云城道上顶级大佬突然聚集起来有什么事？ 不可能不好奇。 二人对了一个眼色，同时朝那包间走去。 包间的门已经关上，不过二人都把耳朵贴在门上，就听一个挺年轻的男人声音响起：“各位大佬，感谢大家能够赏光赴我的宴……” 张浩然低声说：“是段星辰的儿子，段逸飞！” 自从和段星辰“斗”上以后，大家没少研究这位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对他身边的人自然也了如指掌，所以张浩然能一耳朵就听出来对方的身份。 又听杜斌说道：“段公子客气了，找我们有啥事？” “不急不急，大家先吃饭吧，来都把酒满上……正经的天眼茅台，一万多一瓶呐！”段逸飞乐呵呵说。 “段公子，直接说事吧，大家都挺忙的！”杜斌又打断他。 其他人则都没有吭声，显然在等着段逸飞讲下去。 “好吧，那我就讲！”段逸飞清了清嗓子，说道：“相信各位大佬也都知道，我爸最近和龙门集团那个宋渔斗得挺凶！但他好像不怎么会打，总拉一些莫名其妙的农民工去偷袭！ 作为儿子，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云城有这么多牛逼人物，比如在座的各位……怎么就想不开，非整那些没有用的？ 我也劝过我爸，但他是个老顽固，不仅刚愎自用，还瞧不起人，根本就不让我插手！我一气之下，就自作主张，将各位请过来，帮忙对付宋渔！ 各位放心，只要能把宋渔拿下，我在我爸面前也有面子，钱这方面绝对不会亏待大家，我名下的几辆豪车也能送给你们…… 如果各位愿意，今天就能结成同盟，并且据我多日来的观察，宋渔最近经常出现在对面的医院，大家走出这个门去就能将他干掉……” 段逸飞还没说完，叶桃花突然打断了他：“段公子……就是说今天这个饭局，你爸根本不知道啊？” “对，不知道，我要给他一个惊喜！他解决不了的人，我来搞定！”段逸飞得意道。 “下回做什么事，还是跟你爸商量下吧！”椅子摩擦的声音响起，叶桃花显然站了起来，幽幽地道：“起码你爸不会干出这种对付宋渔，还把宋渔朋友请过来的蠢事！” “宋渔朋友？谁是宋渔朋友？”段逸飞都懵了。 “呵。”叶桃花冷笑一声，懒得跟他再解释了，直接朝包间的门走来。 “段公子，你可真够蠢的，好歹打听一下……谁不知道我现在是宋渔最忠诚的小弟？智商也太低了，回去多看几本脑筋急转弯吧。”包志强也很无语，直接起身离开。 “不好意思了段公子，我欠宋渔挺大人情，一直想还他的，所以帮不上你。”杨开山也走了。 “段公子，我和宋渔倒是没啥关系……甚至还有仇恨！但我答应过一个小兄弟，以后不找他的事了！我们干这行的，信誉还是很重要的……所以，抱歉。”杜斌同样拉开椅子站起身来。 几个大佬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即鱼贯而出，离开包间，又走出餐厅。 张浩然和二愣子早就回到大厅的角落，一个个笑得都不行了。 “这傻逼！”张浩然一边笑一边拍桌子。 “哈哈哈，终于看着比我还傻的了……”二愣子乐着乐着，突然低声说道：“浩然哥，这是个好机会啊，咱们把段逸飞干了怎么样？” 对他们来说，这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和段星辰“斗”了这么久，今天看到他儿子了，不顺手搂一把，简直是不像话！ “但，渔哥不让咱们轻举妄动啊！”张浩然也挺心动，却保持着一丝理智。 “那你问问渔哥呗！跟他汇报一下不就完了？” “可以！” 张浩然立刻摸出手机给我打电话，并迅速讲了一下现在的事。 正在医院陪着梁国伟说话的我，接到电话以后也挺意外，没想到段逸飞掺和进来了，直接跟二人说：“不用管他，一个跳梁小丑而已，对咱们造不成任何伤害……赶紧打饭回来，我和国伟都饿坏了。” 挂了电话，我还寻思回头得跟段星辰说一下，让他管一管这个莫名其妙想冒头的儿子。 另外一边，张浩然也挺无奈：“渔哥不让咱动段逸飞。” “为什么啊，多好的机会！”二愣子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听渔哥的吧！” “行吧！” 二人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打包了几个盒饭，提着塑料袋准备往外面走。 “踏踏踏——”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冲进来四五个青年，个个都是手持刀棍，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段逸飞的声音：“哈哈哈，弄不了宋渔，干他两个小弟也行！老天爷还是待我不薄的，竟然让我遇见张浩然和二愣子了……” 由此就能看出，段逸飞还是做过一些调查的，起码能够认清我身边的几个人！ “干他们！”段逸飞也抽出一个钢管，和门口的几个青年前后夹击。 每天无所事事的他，也极向往江湖生活，所以直接亲自动手！ 在他看来，自己这边有六个人，搞定两人实在轻而易举，但他对张浩然和二愣子的实力根本一无所知。 二人听我的话，可以不主动出击，但如果对方率先攻击，可就不能怪他们不客气了！ ——这事就算打到天边去都合理，法院都得判他们一个正当防卫！ 二人甚至没有动用家伙，就仅凭着双手和双脚，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把段逸飞等人揍得抱头鼠窜、哭天喊地，砍刀棍棒之类的掉了一地。 谁知道这位段公子从哪找来的一群废物？ 张浩然捡起一柄钢刀，“唰唰唰”将几人砍得头破血流。 “咣咣咣——” 二愣子则狠狠踹了段逸飞的肚子几脚，二人方才一起奔出餐厅。 段逸飞痛得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口中还哀嚎着：“老天，我再也不叫你爷了，你对我这个孙子一点都不好……” 等二愣子和张浩然回到病房，便立刻把这事讲给我听。 “啊？！”我一脸诧异：“段逸飞呢，伤得怎么样啊？” “就踹了他几脚，应该没啥事吧？”二愣子摸着头，回忆当时的场景。 “拉倒吧，你自己的脚有多重不知道啊？段逸飞的脾脏破裂都是轻的！”张浩然乐呵呵说。 “脾脏破裂也叫伤啊，不是养几天就能好么？”二愣子仍旧不当回事。 “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恢复能力逆天啊，一般人怎么着也得养个把月，没准还要留下终生后遗症……”梁国伟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呵呵，那也是他活该！我都没找他事，他竟然还找我事……”二愣子一脸得意。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病房里一片欢天喜地，关键是我也没法去说什么，因为二人的所作所为没有毛病！ 当然，我还是出了门，给段星辰打了个电话。 “老哥……”电话接通后，我便迅速讲了一下餐厅里发生的事。 “嗯，我知道，也是刚听说，这会儿正去医院……”段星辰声音沉稳，语气却比平时略急，毕竟是他的亲儿子。 “应该没啥大事，听二愣子说就是踹了他几脚……唉，你看这事闹的！”我故作惋惜，实则一点都不同情段逸飞。 闹到现在这个情况，本来就是他活该啊，有什么资格叫屈么？ “嗯，没事，我先去医院看看情况！”段星辰也自知儿子理亏，很快挂了电话。 回到病房，我一边和几人瞎聊，一边私底下托人打听段逸飞的伤势。消息很快传来，果然就是腹壁受损，以及肝和脾脏都破裂了，当然段星辰能提供的医疗条件肯定极好，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多月以后怎么也能恢复。 总而言之，就是有事，但没太大的事。 当天晚上，我又给段星辰去了个电话，假装询问段逸飞的伤情，得到的反馈也差不多。 “老哥，小飞的医药费我包了！”电话里，我认认真真地说。 “算了，也没多少钱，他还有医保呢……”段星辰嘟囔着：“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回头得好好收拾他一顿。” “二愣子和张浩然，我也会惩罚他们的，不让动手还动，不把我当回事！”我随口说了一句。 以为段星辰会说些“和他俩没关系”“是我儿子先动手”之类的话，但他并没吭声，显然也对二人非常不满，希望我能教训他俩。 护儿子嘛，正常。 当然，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能让他心里舒服一点也行。 我也护兄弟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和段星辰又聚在一起喝了几次酒，随着段逸飞的伤势渐渐好转，他也没有再提这件事了。 一场小小的风波，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因为打得段逸飞脾脏破裂，外界更不会以为我和段星辰有啥联系，人人都觉得我们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对手，殊不知我们私底下的关系却是越来越好。 这期间里，梁国伟的伤也渐渐好起来，但是毛畅始终没有踪迹，似乎人间蒸发一般。 但我们对他的仇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大家仍旧积极四处寻找他的下落，可惜几乎将云城翻了个遍也不见人。 这天晚上，我又和段星辰在出租屋里喝酒，期间突然接到一个兄弟的电话，说是在台球厅玩的时候，听一个小混混说，在鹤城见过毛畅！ 鹤城就在云城隔壁，距离也就一百多公里。 说毛畅躲到鹤城去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立刻问：“消息准确吗？” 这个兄弟回答：“见是肯定见过，毛畅特征明显，不可能看错的……但还在不在鹤城就不知道了！” “具体在哪见的？”我又问道。 “说是一个叫‘旋律空间’KtV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我便立刻在脑海中搜寻起能在鹤城用到的人。 “怎么回事？”坐在对面的段星辰问。 我便给他讲了一下毛畅的事。 “你们追这个人挺久了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是得好好打听一下……鹤城，旋律空间，我在那边好像有朋友！”段星辰拿出手机，语气沉稳地说：“别着急，我帮你打听下。” 第184章 玩得就是闪击 身为天脊集团的董事长，段星辰的人脉当然也非常广。 几个电话打出去，联系到了旋律空间KtV的经理，一番交流之后放下手机冲我说道：“确实见过毛畅，那家伙最近总过去玩，一个星期下来消费至少大几万了！” “这会儿在么？”我立刻问。 “不在。”段星辰继续说道：“不过按照惯例，晚上九点左右会过去的。” 看看时间，现在也才八点，过去之后正好九点！ “行，那我现在就出发！老哥，旋律空间的这个经理，麻烦您跟他说一声，帮我盯着毛畅！等我过去，会给他一些好处的！”我立刻站起身来。 “好，你尽管去！不过好处就不用了，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给好处反而见外和生分了，过去以后给他递支烟，说你是我兄弟就行！”段星辰也站起来。 记了这个经理的电话后，我便立刻出门，又叫了二愣子和梁国伟等人，因为时间紧迫，又走得急，所以人也不多，就六七个，一辆商务车便足够了。 抓个毛畅，也不用跟打仗似的叫一个排，快速地去、快速地回，玩得就是闪击！ 一说要抓毛畅，大家的劲头都非常足，尤其是梁国伟，天天想着报仇雪恨，坐在车上不停摩拳擦掌，说是这次不弄死他，也得给他弄残，下半生都得在轮椅上度过！ 鹤城不远，也就一百多公里，全程高速一个小时就赶到了。 又开导航到了旋律空间KtV的门口，就见这里还是很气派的，灯红酒绿、绚丽多姿，而且顾客以男人居多，里面时不时有穿着暴露的女郎出没，就知道是那种不太干净的夜场。 当然，这和我没关系，荤的还是素的都不影响我抓毛畅！ 正好九点。 我拿出手机，给KtV经理打了个电话，表明身份并阐明来意后，便直接进入主题，问毛畅来了没？ “还没，不过应该快了，先来我办公室吧……等人来了，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行！” 挂了电话，我便带着众人进入KtV，接着又来到经理所在的办公室。 双方见面没有太多客套，惯例握手、问候之后，经理便把我们让到办公桌前，电脑屏幕上有多个角度的监控视频，可以清楚看到KtV大门和内部走廊的样子。 “毛畅一来，咱们就能第一时间知道！”经理指着屏幕说道。 “哎，感谢！”我点点头。 “没事，都是朋友！你们看着点吧，我还有事，先去忙了，有情况打电话！”经理交代了几句后，便出门忙他的事情去了。 大家一边盯着监控，一边叽叽喳喳聊天，想到待会儿就能抓到毛畅，一个个别提多兴奋了。 梁国伟又开始拍马屁，说渔哥在鹤城也有朋友，简直牛了个大逼。 张浩然说正常，渔哥的朋友遍天下，老婆都有好几百个。 二愣子瞪大了眼：“真的啊？！” 大家七嘴八舌，我也没有插话，随便他们怎么猜吧，反正不可能说是段星辰提供的人脉。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时间也过了一分又一分，眼瞅着已经到了十点多，还是不见毛畅那家伙的踪影，期间经理还进来两次，也挺纳闷地问：“还没来啊？” 我说没呢，是不是不来了？ 经理说不一定，再等等吧，有时候喝多了，来得也迟一些。 这一等，又等到了十一点多，经理万般无奈地说：“这个点还没来，今天应该是不来了！要不几位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或者确定毛畅来了，我再给你们打电话，他一般在这呆两三个小时呢，不影响你们现从云城赶过来。” 话虽然这么说，但白跑了一趟还是不爽，大家忍不住都有些抱怨、牢骚。 我突然想起什么，说毛畅以前来这的视频还有吗，看看他平时是和什么人在一起的。 经理摇了摇头，说没有，这里的视频都是二十四个小时就自动删。 “因为警察总来这查，留着监控反而不利。”经理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哦……”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但又挑不出来毛病，我便起身说道：“那就走吧，明天再来。” 众人都起身跟着我往外走。 经理也出来送，连声说着不好意思，还说有消息了肯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我说没事，毛畅不来又不是你的错！ 边走边聊，迎面突然走过来一个人，不偏不倚的和二愣子撞了下。 “你他妈瞎啊？！”这人直接就骂起来，还想动手扇二愣子的耳光。 “老子就瞎，怎么着？！”二愣子这脾气哪里能忍得了，当即狠狠一拳砸了过去。 这人当场翻倒在地，“哎呦哎呦”地叫起来。 二愣子还要再打，但我被制止了，连忙过去将他搀起，说没事吧哥们，这兄弟有一点莽，看看你受伤没，我们赔你点医药费！ “谁他妈稀罕你的钱，老子今天和那个人没完！”这人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接着转头喊了起来：“然哥，有人打我！” “哗啦——” 某个包间的门开了，里面走出十几个汉子，为首的一个高高瘦瘦，还戴着副无框眼镜，看年龄也就三十出头，一张脸冷若冰霜：“怎么回事？” “然哥，他们打我！”之前被二愣子揍翻在地的汉子迅速扑了过去告状。 “完了，是林昊然！”始终陪在我身边的KtV经理面色一沉，低声说道：“怎么偏偏把他给得罪了……” 还不等我说话，经理立刻就走过去，一边递烟一边笑呵呵说：“然哥，都是误会，这些是我朋友，发生了一点小冲突……” 结果林昊然压根就不理他，伸手按着他的脸使劲一推，经理便“咣当”一声坐倒在地，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走到我们几个身前，林昊然抬着一双冷眼说道：“哪个打的人，自己滚出来！” 二愣子刚要走出去，我伸手拦了他一下，笑呵呵说：“不好意思了，我叫宋渔，是从云城来的，不小心跟你朋友撞了一下……赔你们点医药费可以么？” 我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了，但是已经身在局中，不得不硬着头皮撑下去。 “呵呵，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么？”林昊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眼盯着我说：“哪个动的手，自己出来！” “我动的，怎么着？！”二愣子往前跨了一步，虎视眈眈地瞪着对方一众人，“渔哥，你别管了，我就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他也看出对面这些人不是善茬，不想给我带来麻烦，所以想自己扛！ “呵呵，能干什么，当然是揍你呗！”林昊然直接指着二愣子说：“给我弄他！” 林昊然身后的十几个人登时一拥而上，倒是还挺讲究，真就只冲着二愣子一个人挥舞刀棍。 但我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扛？ “上！”我立刻喝了一声，便迅速抽出口袋里的甩棍。 梁国伟等人也是一样，大家纷纷摸出刀棍，这些东西本来是为毛畅准备的，结果却莫名其妙地跟另外一拨人开战了。 别看对面有十几个人，我们这边只有六七个人，却个个都是精英、好汉。 梁国伟等人就不提了，好歹做过各个职校的天，战斗力绝对没得挑，一挑二、挑三都是没什么问题的，更不用说号称渔利金融公司的第一战力二愣子！ 二愣子平时就凶悍至极，更何况这群人还是冲他来的，为了让我们少费点劲，他自己就更加卖力，当即左一拳右一脚将四周的人都击飞出去。 一个人至少干趴下五六个！ 我也手持甩棍捅倒两个，眼看自己这边已经大获全胜，唯一没动手的林昊然还站在对面，眼神冰冷地盯着我们这一众人。 “走！”我也没有动他，喝了一声之后，便带着大家往KtV大门处奔。 一众人也都纷纷跟上，我们穿过整个大堂，奔出KtV的大门，接着纷纷站住脚步。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本来应该冷清的马路上，竟然浩浩荡荡站着几十号人，个个都是手持刀棍、杀气腾腾！ 我不怀疑林昊然在鹤城的地位，否则KtV经理刚才不会那么紧张。 但楼上的纷争发生还不到五分钟，这也太快了点！ 除非他们本来就在附近，并且埋伏已久！ “踏踏——” 很快，身后又响起脚步声，是林昊然走出来了。 “宋渔啊……”林昊然站定了，双手插着兜说：“刚才打听过了，你在云城也挺有名是吧？不过可惜，这是鹤城！这样吧，也别说我不给你面子，除你以外其他人都留下……怎样？” “不行！”我立刻摇头，又呼了口气，才冲林昊然说：“人，肯定是不能交给你的……有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了？” “没有，他们必须留下。”林昊然面色平静地道。 “……我在鹤城也有不少朋友，要不叫来个德高望重的说和下？”我诚恳地问道。 “呵呵，那也行啊，你试试吧。不过提前说好，我一般不给别人面子的，除非你真把市委书记什么的搬出来……否则他们今天肯定留在这了。”林昊然咧嘴笑着，一脸不屑。 我不再说废话，直接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给段星辰打电话。 “老哥，我这遇到一点麻烦……”电话接通，我以极快的速度讲了一下目前遭遇。 “林昊然？！”听到这个名字，段星辰还挺吃惊的，“怎么是他啊，他在鹤城还是挺有影响力的……难道是毛畅叫来的？” “应该不会！以毛畅的性格，如果是他干的，早出来嘚瑟了！” “那就是偶然了？行吧，你别着急，等我问问！” 电话挂断，我便耐心等着。 过了一会儿，就见林昊然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之后还挺惊讶，冲我说道：“可以啊你，竟然能把尹老爷子给请出来！” 我当然不认识什么尹老爷子，显然是段星辰请来斡旋的帮手。 林昊然走到一边去接电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就挂断了。 不一会儿，我的手机又响起来。 “老哥！”我立刻接起。 “有点麻烦……”段星辰沉沉地说：“林昊然的人伤了不少？他说他可以不计较，只留下最开始动手的那个人就行！” 还是要二愣子！ “不行！”我果断道。 “小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就是过江龙，在人家地盘上是不是也得低调些？听老哥一句劝，就留下二愣子吧！他们也不可能把人打死，顶多就是砍几刀、敲几棍的事情！没必要因为一个小弟，在鹤城跟他们地头蛇闹得太难看！”段星辰苦口婆心地劝着。 “不可能的，老哥。”我认真说：“一个兄弟也不会给他留下。” “……小渔，那我就没辙了！怪老哥无能，在鹤城的人脉有限！这样，你给徐天翔打电话，他应该是比我要强些的。”段星辰叹了口气。 “行吧，那麻烦老哥了。”挂了电话，我便给徐天翔打过去。 说来也怪，连打三遍，竟然都没有接。 我又给徐天翔身边的秘书打电话，才知道他作为云城的杰出企业家去省城开会了，这个点应该是和领导在一起做某些见不得光的事…… 不接电话也是很正常的。 怎么偏偏现在…… 我愈发觉得这是一场阴谋，一场蓄谋已久的、针对某个人的阴谋！ 我又拨了一个电话，心想这个人要是也不行的话，就得想办法绑架那个林昊然了。 无论如何，不会抛下任何一个兄弟！ “怎么样啊宋渔，打完电话了没？”林昊然的声音又远远传过来。 “打完了，我的人一会儿就到……耐心等一下呗！”我冲他笑了笑，将手机收起来。 “行啊，那我等着，但不能超过十五分钟啊……毕竟我的耐心也很有限！”林昊然看了一下手表，依旧面冷如霜。 “别着急，在你的地盘上，我们又飞不了！”我一边说，一边朝他走了过去，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将他拿下。 与此同时，大街上传来引擎嗡嗡的声音，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疾驰而来！ 站在马路上的众人纷纷避让，唯有林昊然站着没动，一双眉头还微微皱起。 “吱嘎——” 玛莎拉蒂的刹车性能极好，在林昊然身前几公分的距离停下，巨大的风浪将他额前的刘海吹起，接着主驾驶的车窗放下，一个年轻的脑袋探出来，笑嘻嘻说：“然哥，你瞎啊，看到车都不知道躲的？” 第185章 动我兄弟，门都没有 “……小超，你咋来了？”林昊然的眉头愈发拧紧。 “呵呵，你欺负我兄弟，我不得来看看啊？”来人正是贺超，之前跟我在南山一起打架，结果被杜斌等人砍成筛子的那位鹤城大哥！ 因为我救了他，一直对我感激涕零，说是有朝一日一定报恩，还说从此以后把我当亲兄弟。 段星辰、徐天翔都发挥不了作用的情况下，我自然是想到了他。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他打了电话，还想着不行就跟林昊然拼了，结果贺超真的很讲义气，他在附近的洗脚城做按摩，衣服都没有换就赶紧来了，这会儿身上还裹着浴袍呐！ 贺超一推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脚上还趿拉着一双拖鞋。 站在马路上，凉风不断吹来，贺超裹了裹衣服，又看了看左右说道：“咋回事啊然哥，搞这么大阵仗出来干嘛？给个面子，这我兄弟，让他走呗！” “小超，这事你管不了……别掺和了！”林昊然沉沉地道。 “呵呵，我就看看，能不能管得了！”贺超站直身体，冲我说道：“宋渔，带着你的人走！” 我刚要走，林昊然突然摆了摆手，一群人立刻朝我围了上来。 “呀，还真不给我面子啊！”贺超“踏踏”往前走了几步，猛地撩开浴袍，抽出一柄钢刀，“噗噗”捅了带头的一个人几刀。 那人捂着流血的小腹，痛苦地倒了下去。 其他人纷纷往后退去。 “小超，你要干嘛？！”林昊然目眦欲裂。 “来，我看看哪个不怕死的，还要再往前靠一步！”贺超把刀扛在肩上，又从浴袍的口袋里摸出一个苹果“咔咔咔”地啃了起来，“宋渔，走你们的！我就不信，在鹤城还有人敢不给我面子！” 夜风不断从四面八方拂过，吹起贺超身上淡黄色的浴袍，露出他毛发旺盛的两条腿，以及一双蓝色的简易拖鞋，整个人看着真挺霸气、潇洒！ 嗯，当初在云城丢掉的面子，这次总算找回来了，这就叫做东道主优势！ “小超，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林昊然没有再让人上了，眯着眼睛说道：“这次行动，我跟尹老爷子汇报过了……” 听到这话，贺超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又很不屑地道：“那又怎么？回头我跟尹老爷子解释，就不信他还能拿我怎么着。” 这个尹老爷子，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了，刚才段星辰就找这人斡旋我和林昊然之间的矛盾，看来是个在鹤城地位、身份都相当超然的大人物！ 随即，贺超又冲我说：“走啊宋渔，还愣着干什么？” “……嗯！”看他确实撑住现场的局势了，我点点头，迅速带着梁国伟等人上车。 别看林昊然带了几十个人，但他愣是没敢阻拦我们，只是阴沉沉盯着贺超，口中不断嘟囔着说：“你完了，你肯定完了。” 贺超不屑地笑了笑，走到我们车前说道：“走吧，没事！” 我坐在主驾驶，放下车窗说道：“尹老爷子是谁？” “鹤城的一个老泰山！我们这些小辈，都曾受过他的照拂！放心，我跟他关系挺好，不会为难我的！走吧！”贺超的手伸进车窗，拍了拍我的肩！ “那我真走了啊！你要有啥事，就给我打电话，我来帮你的忙！”我挺诚恳地说了一句。 “嘿嘿，心意领了！不过真的不用，这里可是鹤城，没有我搞不定的事！就是太可惜了，本来想好好招待你……等下次吧，怕这小子不服气，又在暗地里使阴招。”贺超用下巴指了指林昊然的方向。 “行！”我点点头，这才踩了油门，载着一车人离开现场。 都开出去老远了，从后视镜里看到贺超还站在现场和林昊然等人对峙着。 一个人面对几十个人，竟然一丁点都不虚，还云淡风轻、潇洒自如，看得梁国伟等人均是啧啧称赞，说贺超之前在云城被砍得像筛子一样，没想到在鹤城这么威风，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平安离开鹤城，大家还是挺开心的，但没抓到毛畅有些烦躁。 梁国伟说：“既然贺超在鹤城这么霸道，让他帮忙抓毛畅呗，省得咱们来回跑了，也不用跟林昊然再碰上。” 大家纷纷赞同这个主意，倒也不是怕了林昊然，就是没必要找那个麻烦，异地作战终究没有优势。 我却没有答话。 因为今晚的事充满古怪，没有得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前，我肯定是不会轻举妄动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回到云城，已经特别晚了，大家分别回去休息。 回到出租屋，我给段星辰打了个电话，讲了一下后来发生的事。 得知我们已经平安归来，他也松了口气，说道：“既然那个什么贺超在鹤城挺管用，你们确实没必要再去了，让他帮忙抓毛畅就行了。”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接着又问：“老哥，徐董代表云城的民营企业家去省城开会了……你没去啊？” “没啊，没啥意思，就是听一群领导吹牛逼，然后陪着领导吃吃喝喝……说句实话，还没跟你在一起有趣呐！”段星辰顿了顿，又说：“咋了，没联系上徐董？” “嗯，没事，他忙着呢。行了老哥，时间也不早了，都早点休息吧！” “好！”段星辰挂了电话。 我给手机充上电，也准备睡觉了，但还没十分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是个鹤城的号码，我立刻接起：“喂？” “宋渔啊，睡啦？”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正是林昊然！ “……你想干嘛？”我本能地皱起眉头。 “没事啊，就是问问你，还抓毛畅不了？再来一趟鹤城呗，我知道他躲在哪了！” “呵呵，你当我傻啊？” “……不来了啊？”林昊然叹了口气，显然相当无奈，沉默了一阵后，又说：“给你发个视频吧，看完以后再决定要不要来。”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当即挂掉电话打开微信，果然有了好友申请，通过验证之后，林昊然便发来一段视频。 是贺超，他被五花大绑，关押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整个人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鲜血淋漓，身上肉眼可见地多了不少刀伤、棍伤。 怎么会这样的，之前他一个人就震得林昊然那边几十个人不敢动手！ 在鹤城，贺超的地位绝对不用多说，否则徐天翔之前也不能请他到云城来，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打成这样真是无法理解！ 林昊然的语音电话很快打了过来：“不要惊讶，他得罪了尹老爷子，自然就是这个下场！怎么样，你来不来鹤城？” 原来是尹老爷子干的！ “……你到底想干嘛？”我咬着牙，强忍怒火。 “说过了嘛，最开始得罪我的那个小伙子……叫什么二愣子是吧？就他，带他过来，我就放了贺超。” “行，我现在就过去，你把位置发来！”到这时候，嘴硬也没有用，只能采取缓兵之计。 林昊然挂了语音，很快发来了鹤城某个酒店的位置，还附带了一句话：就你和二愣子来！多带一个人，我们都不会让你进来的。一个半小时啊，如果人还不到，贺超肯定废了。 我回复了一句：行。 时间紧急，我一边往外面冲，一边给段星辰打电话。 这次显然换了对手，变成那个尹老爷子了，而段星辰和他是认识的，之前还帮我和林昊然斡旋过！ 电话很快接通，听完我的讲述，段星辰也吃了一惊，让我不要着急，等他问问。 我一边开车往鹤城的方向走，一边等待段星辰的回复——没叫二愣子，不可能叫他的，这小子去了鹤城只有死路一条。 我是非救贺超不可，但也不会用二愣子去交换！ 段星辰很快回了电话，说尹老爷子的确很生气，都讲了留下二愣子一个人就行，贺超还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放走，不给面子、不懂规矩，骄傲自大、嚣张跋扈，是他这次被教训的原因！ “尹老爷子说了，你把二愣子交过去就行……你和贺超都不会有事的！这一点，尹老爷子跟我承诺过了。” “不可能的！”我沉沉道。 “现在不是可不可能的事！人家就是想出口气，揍二愣子一顿就完了！你老梗着脖子不让，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卷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宋渔，听老哥一句劝，把二愣子交出去吧，这个事就彻底翻出去了！” “行了老哥，你别管了，我自己想办法。” 挂了电话，我就给叶桃花打电话，希望她能到鹤城助我一臂之力。 这么晚了突然联系，叶桃花知道必然有事，听说我不是借钱后松了口气：“行，我这就带人过去！” “他们让我只带着二愣子去，不然不给进门……到时候你们埋伏在左右，见机行事就好。” “可以！” 简单的磋商后，我便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踏实，于是又拨通了包志强的号码。 搁到以前，我打死不会用包志强，谁敢使唤一个精神病啊？ 但是现在被逼无奈，鹤城的确无依无靠，自然希望援手越多越好，只能祈祷包志强到时候别突然犯病了！ 电话里，包志强胸口拍得震天响：“没问题渔哥，我现在就带着人出发！渔哥，这还是你第一次用我，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你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你失望！老包出马，一个顶俩；老包出战，干翻对面；老包出征，寸草不生；老包出动，全城轰隆！” “满嘴顺口溜，你他妈考研呢？别墨迹了，赶紧过来。”我把电话挂了。 至于杨开山，我没有联系他，虽然他说有事可以帮忙，但我还没有完全信任他。 通知完叶桃花和包志强，我便把车停在高速口的路边，等待二人过来跟我汇合。 云城不大，又是凌晨时分，绝对不会堵车，他们过来用不了十分钟！ 但还不到三分钟，叶桃花突然打来电话：“不好了小渔，我这突然受了袭击，短时间内过不去了！” 电话那边果然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还掺杂着不少怒骂声和呵斥声。 不用多说，肯定是尹老爷子知道我想干嘛，所以提前派了人去阻截叶桃花，好断我的后路！ 鹤城这些家伙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在云城做这种事！ “桃花姐，你怎么样？”我立刻问。 “没事，好歹是在我地盘上！但他们来的人不少，我短时间内无法脱身，所以提前跟你说一声……”叶桃花一边说，一边传来“唰唰唰”的声音，都能想象到她手持折扇四处击打的场面了。 “好，你当心点，我这不用管了！”我赶紧挂电话，不愿意影响她发挥。 几乎与此同时，包志强的电话也打过来，他那边果然也遇到了一模一样的袭击！ “渔哥，我这没事，好歹是在北郊……但他们人太多，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了！”包志强同样大叫着。 “嗯，你自己当心点，我这的事不用管了！”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接着又打给梁国伟，让他赶紧通知二愣子、张浩然等人，划成两拨人马分别去支援叶桃花和包志强。 “妈的！”打完电话，我还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 尹老爷子的行动还挺快，一方面挟持贺超让我现身，一方面切了我的后路支援，这收集情报的能力也不容小觑！ 段星辰已经尽力、徐天翔联系不上、叶桃花和包志强被困、梁国伟等人赶去帮忙…… 现在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无论怎样，鹤城还是要去，贺超是因为我才被绑的，绝对不能让他独自去承担现在的后果！ 我一咬牙，正要启动车子驶上高速。 路边的野地里突然窜出七八个人，瞬间就将我的车子包围，接着又用手里的钢刀和匕首，疯狂捅刺奥迪q5的轮胎，几面车窗也遭到无情的凌虐，“噗噗噗”和“哗啦啦”的声音不断响起。 刚启动的车子，瞬间就趴了窝！ “宋渔，出来谈谈吧？”完全破裂的车窗外，林昊然站在月光下，面色冰冷地看着我。 无处可逃。 今晚的这一出围剿，还真是天罗地网、滴水不漏！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高速路口，“云城”两个大字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极其亮眼，但是因为凌晨时分的缘故，半晌都不见一辆车经过这里。 我推开凹陷的车门走了下去。 晚风拂过、夜凉如水。 虽然四周围着七八个人，但我面色平静，只盯着对面的林昊然，沉沉说道：“真敢在云城这么嚣张啊？” “嘿嘿，偷袭就是这样子喽！干完就跑，多刺激！”林昊然叹了口气，瞄了一眼已经接近半报废的车子，叹了口气说道：“叫外援不算什么稀奇的事，以为你最起码要带上二愣子的……结果没有，真让我失望啊！” “动我兄弟，门都没有。”我言简意赅。 “别这样，宋渔！”林昊然幽幽地说：“尹老爷子说了，只要你交出二愣子，其他人都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还是摇头。 “……不打算救贺超啦？人家好歹那么帮你，这么无情无义可不好啊！”林昊然表情疑惑。 这句话戳中我的软肋。 我不可能交出二愣子，也不可能不救贺超！ 我的手悄悄伸进口袋，心想制服林昊然的话，应该可以换出来贺超了。 “干啥啊，都这么劣势了……还不老实？”林昊然的眼睛瞥向了我的手，微微摇头。 被他识破，我无话可说，只能把甩棍抽出来，打算和这群家伙硬碰硬了。 “重申一遍，我不打算动你……但你执迷不悟的话，我也只能动手！”林昊然一边说，一边撩开衣襟，抽出一支质地坚硬的棒球棍来，“看这东西多粗，往你脑袋上抽一下肯定很疼……” 话未说完，高速路口外围的马路上，突然有六七辆车疾驰而来，雪白的炽光灯瞬间照亮了我们这边一大片的空地…… 第186章 小事，非要闹大 “吱嘎——” “吱嘎——” 车子纷纷停下，二三十个汉子手持刀棍冲了过来，领头的赫然是“西边一只羊”杨开山！ “怎么回事，小渔？叶桃花让我来的！”杨开山一边跑一边大叫。 之前清溪别院事件过后，叶桃花曾说我得了钱又得了人——这个“人”就是指杨开山。 她一直认为杨开山是个言而有信的汉子，就算之前有过矛盾，但说帮我就一定会帮我，自己遭到围攻赶不过来，给他打电话也正常！ “山哥，这个鹤城来的要为难我！”人都来了，我也不会说什么信不信任的屁话了，先解决了现在的危机再说，当即大声喊道。 “……干他们！”杨开山也看明白是咋回事了，立刻吼了一句。 一群人立刻围了上来，举起手里的刀棍狂削林昊然一众人！ 林昊然那边就七八个人，哪可能是杨开山这边的对手，当即一阵哭爹喊娘、抱头鼠窜，高速路口外围的马路上一片腥风血雨，惨叫声和嘶吼声也此起彼伏。 Etc流行的今天，收费站岗亭里的人似乎是睡着了，反正到现在也没报警，更没看到警车赶来。 不过胜利已成定局，根本不需要过分插手，杨开山径直走到我身前说：“小渔，你没事吧？” “……没事！谢了山哥。”以前打来打去，现在竟然站在同一条战线了，这种感觉还是挺奇妙的，由此可见人有时候也不能太锱铢必较，没有太大隐患的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并无什么不好。 当初要是不顾一切地废了杨开山，哪有今天的支援啊？ “谢什么，不说我欠你的人情……就是同为云城人，也不能让鹤城的这么嚣张啊！”杨开山咧嘴笑了，两只手轻轻搓着，似乎是想跟我握手。 以前的我不屑一顾，现在的我主动伸出手去。 “山哥，感谢！”我轻轻笑了笑。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我俩正在这边基情四射，旁边突然传来“踏踏踏”的声音，接着有人喊道：“跑了！快追！” 回头一看，就见对面的人已经倒了一地，唯独林昊然突出重围逃了出去，那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背上已经挨了两刀，血也“噗噗”冒着，竟然跑得飞快，跟脱了缰绳的野狗似的。 一大群人，竟然追不上他！ 我和杨开山对视一眼，也各自拔出家伙冲了上去。 但杨开山的身体是真不行，没跑两步就呼哧呼哧地喘起气来，只能停了脚步弯下腰去两手扶着膝盖说道：“小渔，我不行了，你去追吧……咳咳咳……” 一张本来蜡黄的脸也发白了。 “行了山哥，你歇歇吧，交给我了！”我继续如风一般向前奔去。 我的身体素质一向不错，能和“疯狗”李东打得有来有回的那一种，很快就超越了一大群人，距离林昊然也没多远了。 “不是要干我吗，来啊！”我大叫着，手里的甩棍也高高举起。 林昊然头也不回，仍旧疯狂往前跑着，明明身上已经中了两刀，却肾上腺素爆发似的展现出了马拉松运动员的风采。 “吱嘎——” “吱嘎——” 就在这时，竟然又有六七辆车疾驰而来，并且迅速停在了林昊然的前方，接着又有二三十人冲了下来。 领头的，赫然是“东边一条狗”杜斌！ 以为他也被尹老爷子买通了，我本能地停下脚步，杜斌看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后，却指着林昊然说：“干他！” 一众人立刻朝林昊然扑了上去。 这回前有狼后有虎，林昊然彻底逃不掉了，但能看出来他确实挺猛，在这种情况下还干掉两个汉子，并且和凯凯打了个有来有回。 最后又有好几个人冲上去，才把林昊然彻底撂倒在地！ 自始至终，我都站在原地没动，眼睛直勾勾盯着杜斌一众人，不明白他们到底什么用意前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不过杜斌也没有搭理我，自个在旁边悠哉悠哉地抽着烟。 杨开山很快来到我的身前，冲着杜斌问道：“老狗，啥意思啊，你咋来了？” 杜斌淡淡地道：“老包让我来帮宋渔的。” “？？？”杨开山一脸疑惑：“咋了，你现在是包志强小弟啊？” “你觉得可能吗？”杜斌冷笑，吐出一口青烟。 “那是咋回事啊，上次在清溪别院，他不是还给了你几刀吗？”杨开山又问道。 “对啊，他刚才给我转了三十万，一是当初的赔礼，二是让我来帮宋渔……有钱赚，我当然就来啦，正好前段时间出了不少的血，正好回一回嘛是吧……”杜斌打了个呵欠，用下巴指指林昊然，“就这啊，值三十万？真的，这钱我拿着都烫手……” 三十万！ 我的心中一阵咋舌，包志强可真舍得啊，看来还是脑子不太正常。 “还有其他事没？就干这一个人，我也觉得不好意思，三十万拿着有点心虚……再给我安排一点活儿吧！”杜斌又冲我说了一句。 搁平时，我肯定说不用，也不太想和他牵扯太多，但包志强三十万都出了，不用杜斌实在浪费，便把之前的事大概讲了一遍，意思就是鹤城还有个人需要搭救。 “尹老爷子？！”听到这个名字，杨开山和杜斌的脸竟然都变了。 “……咋了，认识？”我疑惑地看着他俩。 “不认识，听说过。” 杨开山沉沉说： “尹大道，鹤城老泰山级别的人物，年纪不小，有七十岁往上了吧？早就退出江湖，但培养了几个门生还在圈子里面跑着……虽然不怎么管事了，但影响力还是很大的，主要是他那几个门生确实挺猛，有林昊然、张思远、陈阳、贺超什么的，鹤城之中哪个敢不给他老人家面子？” “哎，对了！”我点点头，用下巴指着那具鲜血淋漓的身影说：“那个就是林昊然，咱们需要搭救的就是贺超。” “啊？！”杨开山和杜斌均是一脸诧异。 “咋了，怕啦？怕了就回去吧！”我故意用激将法刺激着两个大佬。 “……怕倒不至于吧，尹大道再能耐，也是鹤城的老泰山，跟咱们有啥关系？以后也不会打交道！”杨开山硬着头皮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能看出来他其实并不想和尹大道为敌。 包括杜斌，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已经有了明显的退意。 刚才还嫌三十万多，现在恐怕觉得少了。 “一口一个老泰山……啥老泰山啊，年纪大了就赶紧退休呗，咋还搞垂帘听政那一套呢？”我一脸烦躁地说。 “咳……”杨开山轻轻咳了一声，“小渔啊，别这么说，哪个地方都有尹大道这样的人！能混那么多年而屹立不倒，还能在幕后操纵、把控江湖上的事情，肯定不会是一般人……还是要尊重些。” “怎么就哪个地方都有了……云城也有啊？”我忍不住想反驳他。 “有啊，黄奇峰黄老爷子！他年纪也挺大，早就退出江湖，但如果再出山，我和老狗、桃花、包志强都要低一低头！甚至徐天翔、段星辰，也要在他面前客客气气！”杨开山认真地说。 “……有这么夸张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黄奇峰。 主要是入行晚，确实不怎么了解。 “有！”杨开山点了点头：“严格来说，我们都算他的门生，或多或少都受到过他的照拂！真的，好多次危机，都是他帮我们度过的……人嘛，总归要讲感情，不可能现在混起来了，就把曾经的老泰山踩在脚底……会被人不齿的！你说是吧？” 杜斌同样“嗯”了一声，显然赞同他的说法。 能看出来他们对黄奇峰确实挺敬仰的，我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 “反正要救贺超，肯定是要得罪尹大道！”我直接说：“你们要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 “……没有不愿意啊，我都说了，他再怎么老泰山，也是鹤城的人，跟咱没有关系！小渔，我帮你了！”杨开山认真地说。 “……钱都收了，临阵退缩肯定不行，自古以来都没这个规矩！走吧，上鹤城去。”杜斌也呼了口气，显然下了决心。 叶桃花和包志强来不了，杨开山和杜斌帮我忙…… 这个世界有时候确实是挺癫的。 “要救贺超，不用非得上鹤城去。”我咂着嘴，朝林昊然走了过去。 林昊然身上挨了七八刀，整个身体已经和血人差不多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镜也不知道飞哪去了。 但我刚走过去，他突然一跃而起，手里的棒球棍狠狠朝我抽了过来。 “小心！” “宋渔！” 杨开山和杜斌一起大叫。 我也吓了一跳，双脚赶紧往后退去，就见林昊然眯着眼睛，手持棒球棍疯狂劈着空气。 “在哪！出来啊！出来啊！”林昊然咆哮着。 我：“……” “高度近视混尼玛江湖啊！”我骂了一句，猛地抽出甩棍，“咔嚓”一下劈在他腮帮子上。 他的下巴当场皮开肉绽，都快能看到牙齿缝了，人也“咣当”一声倒地，手里的棒球棍“骨碌碌”滚到一边。 我捡起棒球棍，在手里拎了拎，点点头说：“嗯，确实挺粗。” 接着又“飕”一声，狠狠砸在林昊然脑袋上。 “啊——”林昊然惨叫一声，鲜血淙淙而出。 “嗯，确实挺疼！”我满意地点点头，将染血的棒球棍丢在了一边。 接着我又蹲下身去，在林昊然口袋里摸了下，将他的华为手机拿了出来，又用他的指纹解锁以后，打开通讯录和微信翻了一下，终于找到一个叫做“尹老爷子”的联系人。 二话不说，立刻打了视频过去。 视频接通，一个满头花白、满脸褶子的老人出现在画面里。 “你是谁？”尹大道皱着眉问。 虽然年纪挺大，但是声音流利、口齿清晰，怪不得还能在幕后操作这些烂事。 “对付我一晚上了，你说我是谁啊？”我笑嘻嘻的。 在鹤城人的心中，或许他是个神。 但在我这，屁都不算！ “……宋渔？”尹大道试探着问。 “哎，对了！给你看个人哈！”我将视频翻转，对准了地上的林昊然。 林昊然趴在地上鲜血淋漓的样子，当然也尽入尹大道的眼帘！ 尹大道没有说话，一张脸却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呼吸声也清晰可闻地粗重了许多，腮帮子上的肉也在微微颤抖，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怎么样啊尹老爷子，这是你的得意门生！”我故意贴近林昊然的身体，好让对面可以清楚看到他身上的伤口。 “……本来是件小事，把二愣子交出来就行，你非要闹得这么大是吧？”尹大道终于开口，语气冰冷如霜。 “是你先闹这么大的。”我把视频翻转回来，同样冷冷地说：“贺超也是你的门生，至于把他揍成那样子么？” “呵呵，林昊然都说跟我汇报过了，他还执意将你们都放走……不该揍么？想在鹤城生存下去，首要条件就是听我命令，他也是舒服日子过太久，不知道大小王了！”尹大道的眼睛眯起，看似因为年迈而浑浊的眼珠子，竟然猛地射出两道令人胆寒的精光！ “退休了就好好退，一天天整这些没用的。”我咂着嘴：“不说废话了啊！你也看到了，林昊然在我手里！不想他有事的话，就把贺超放出来吧。” “……行啊，你来鹤城，咱们交换人质。”尹大道立刻回复。 “当我傻啊？你来云城！不然林昊然肯定是完蛋了。”我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在林昊然伤口上扒拉，这家伙果然不负众望地惨叫出声。 “……可以！等我一下，马上就到。” “好嘞！” 我挂断电话，又把手机塞回林昊然的口袋。 之前他们让我到鹤城去，现在我让他们到云城来，这就叫做反客为主！ 不用去鹤城冒险了，杨开山和杜斌也明显地松了口气，而我拍着林昊然的脸说：“还活着没兄弟？” 林昊然咬着牙，冲着旁边的空气说：“有能耐弄死我！” “看哪呢，我在这里！”我将他的脑袋摆正，“弄死你干什么？不至于啊，没有那么大仇。” 我又抽出甩棍，“铮”的一声亮出顶端尖刺，对准了他其中一根指头的指甲缝。 “来说说吧，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今晚这一出实在太奇怪了，明明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偏偏就跟滚雪球一般越闹越大，对方要不是受人之托、蓄意而为，从此我就把自己的“宋”字倒过来写！ “没人让我……啊！” 林昊然还没说完，我就将尖刺探入林昊然的指甲缝，一抹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肚淌下，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也响彻整个高速路口。 十指连心，林昊然不可能不疼，这比挨了一刀更加让人痛苦！ “说！”我目光冰寒，尖刺继续往里探着。 第187章 从容的尹大道 人心似铁假似铁，官法如炉真如炉！ 竹签刺指甲缝这一招已经多少年了，一开始就是衙门里惩治犯人的刑罚，能扛下来的硬汉几乎不存在，也侧面证明了这一手段的确是非常好使！ 说来也怪，以前就是在电视里看到过这招，是我第一次运用到实际中，却一点都没感觉到压力或是生疏，反而做的得心应手、轻车熟路，仿佛血脉觉醒，天生就是干这行的人。 我不信林昊然能挺下来。 随着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夜空中，林昊然早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是尹老爷子让我这么干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真的啊，我没骗你，否则我死全家……” 甩棍顶上的尖刺至少扎进去一半，得到的却还是这个答案，看来他确实没撒谎。 我把尖刺收了回来，甩棍也合拢了。 林昊然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全然没有了之前在鹤城时的威风。 正常嘛，这是云城，是龙得趴着，是虎得卧着！ “待会儿等尹大道来了，还要将他拿下。”我看着旁边的杜斌和杨开山，“我得弄清楚，到底是谁让他这么干的。” 二人都点点头，说行。 事已至此，再不愿意得罪尹大道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说起来这尹大道也挺有意思，之前在鹤城的时候，对手找的是他，段星辰找的也是他，两边的人情都收，等于吃完被告吃原告呗？ 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鹤城到云城确实是近，我刚在现场安排的差不多，一辆挂着鹤城牌照的奔驰V级便缓缓开出了收费站，最终靠向路边停在了我们一众人的身前。 几个汉子率先下车，拖出了鲜血淋漓的贺超，接着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身高大概一米七的样子，一身熨帖的灰色中山装，正是我之前在视频里见过的尹大道。 真人确实挺有气场，年纪虽然大了，却是身姿挺拔、目含精光。 “尹老爷子挺低调啊……以为您至少会带几十个人过来。”我笑着道。 “交换人质而已，要那么多人干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这边一眼，尹大道轻声道：“你够可以的啊……我都退出江湖多少年了，还是第一次被人给逼出来！” “说明尹老爷子还是爱惜门生，否则林昊然伤就伤了，管他干嘛？”我仍笑着。 面对我的马屁，尹大道嗤之以鼻，也懒得再废话了，直接摆了摆手。 交换人质的过程很顺利，林昊然过去了，贺超过来了。 “小超，你怎么样？”我立刻伸手搀住了摇摇晃晃的他。 “没……没大碍……”贺超摇了摇头，虽然面色一片惨白，身上也布满了刀伤，但身子骨确实很硬实的，起码还能正常说话。 “先去医院！”我沉沉地说了一句，接着把他交给凯凯，让凯凯开车载着他先走了。 另外一边，林昊然也上了车，并且车子已经调头，准备重新上高速了。 尹大道放下车窗，面色阴沉地说：“宋渔，本来是件小事，你交出那个二愣子就好……结果偏要搞这么大，可以，今天过后，咱们俩算是彻底结仇了！” 我冷笑着说道：“那你下来啊，咱俩现在就拼个高下！” “放心吧，会有机会的！”尹大道合上车窗，车子也“嗡嗡嗡”重新朝收费站去了。 但当车子驶入Etc车道时，本应自动抬起的杆子却没有反应，司机还以为是设备不够灵敏，于是又缓慢地往前开了几米，试图距离摄像头更近一些。 就在这时，两边的岗亭突然同时窜出十几个人，各个都是手持刀棍，疯狂地对那辆车子展开袭击，轮胎首当其冲扎漏了气，接着车窗也遭到了惨无人道的蹂躏，“咣咣铛铛”“稀里哗啦”的声音顿时不绝于耳。 简而言之就一句话，林昊然之前怎么砸的我车，他们也怎么砸尹大道的车！ 鹤城的老泰山怎么了，这里可是云城！ 确定车子已经接近半报废，并且再也启动不了，车钥匙都被抢走，这些人才停了手。 直到这时，我才带着杜斌和杨开山等人，缓缓走向那辆已经残缺不全的奔驰V级。 踩着倒车镜和玻璃渣子散落四处的地面，可以看到尹大道面色平静地坐在第二排，似乎还好整以暇地打了个电话。 够淡定，够从容！ “好，好，那就这样。”尹大道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放下手机，方才转头看向了我。 “尹老爷子，不用等机会了，现在就能拼个高下。来吧，下车，咱们好好谈谈。”我微笑着冲他说道。 “这还拼什么，在你的地盘上，人又是你的多……不是被你按在地上摩擦么？”尹大道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没看出有一丝丝的慌乱，“地上都是玻璃渣子，怕割伤我的脚，就不下去了。” 虽然占用了一条Etc车道，不过其他车道依然正常通行，所以并不会妨碍两边时不时驶过的车。 不过大半夜的，也没有几辆车。 “尹老爷子，我不想和你作对，咱俩也无怨无仇的……只要你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干的，我马上放你走行不行？”我面色诚恳地说。 “呵呵，人家找我办事，钱也花了不少……转头就把人给卖了，你觉得合适吗？换做是你，也不会的！我好歹也混了不是一天两天，肯定不能干这种事，否则别人会不齿的！”尹大道摇了摇头，态度相当强硬。 “尹老爷子……”我的语气逐渐加重：“看看旁边的林昊然吧，我真不想这么对你！年纪一大把了，你确定自己能扛得住？” 尹大道还真的转头看去，就见林昊然一身的伤，刀口最少有十几道，血都染红了半边座椅，怎一个惨字了得？ “确实是扛不住！他也就是年轻……要换成我，恐怕这会儿就挂掉了。宋渔，你下手太狠了，不给自己留余地啊！”尹大道轻轻叹气。 “所以啊……”我笑起来：“尹老爷子，不想和他一样的话，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其实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怀疑，但就是想从他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才知道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做！ 总不能在无凭无证的情况下就去找他！ “宋渔……”尹大道又转过头来，面色平静地说：“你是不是觉得在云城，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了啊？” “那不然呢？”我微笑着：“都在自己的地盘上了，不嚣张点怎么对得起‘东道主’这三个字？” “说得就跟你是市委书记一样……你觉得我混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云城的朋友啊？” 尹大道的声音刚落，我的手机就响起来，铃声在夜空中显得极为刺耳，现场所有人都齐刷刷朝我看来。 看了一眼屏幕，我的面色有些凝重，立刻转身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哎，老哥！” “怎么还把尹老爷子给困住了？人质交换完了就让他走啊……” 电话那边传来天脊集团董事长段星辰的声音。 我俩最近确实处得挺好，还经常悄悄聚在一起喝酒，但不能让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瞥了一眼左右，虽然大家都看着我，但是距离稍远，听不到声音的。 我说：“老哥，人质是交换了，但我需要知道背后操纵的人是谁！” 我迅速讲了一下之前的事，以及这其中种种的奇怪和诡异，最终确定就是有人设局把我往鹤城引！ “甚至我觉得吧，毛畅根本不在鹤城，八成有人放了个假消息！”我沉沉道。 “……冯德寿？”段星辰试探着问。 “应该不会，他都安排你对付我了，又找尹大道干什么，除非他已经不信任你了，可是咱俩没露出任何端倪啊，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段星辰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行了老哥，这事你别管了……我也不为难他，问出背后的人是谁就行！”我准备挂电话。 “别！”段星辰立刻道：“他那种人很讲信誉，不会跟你说的！他不说，你能不上手段？那么大年纪了，哪里能扛得住！这样，你把他放走吧，随后我来问他，保证给你一个答复！” “老哥……” “相信我！”段星辰呼了口气：“我和尹老爷子相交很多年了，人家好不容易找我一次，我要置之不理，也不像回事啊！背后的人，我肯定给你问出来！” 段星辰在我这确实面子挺大的，首先合作不是一次两次了，然后我之前在鹤城时，他也没少帮我斡旋，更何况平时总在一起喝酒，这时候肯定不好直接拒绝。 我稍稍想了想，便说：“行吧老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放心，就这几天，肯定给你一个答案！” “好，那我放了尹老爷子。” 挂了电话，我便走回去，冲尹大道说：“走吧！” “车都成这样了，怎么走？”尹大道并不奇怪，面色淡淡地说。 我又摆手，让杨开山出了辆不知道几手的面包车，反正看外观和内饰应该不超过五千块的价格。 尹大道等人换了车，从容地上了高速，离开云城。 放走尹大道，杜斌和杨开山并未因此看不起我。 一来他们知道肯定有大人物给我打了电话，搁谁在这种场合也得给点面子；二来没有彻底得罪尹大道，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和平解决就是皆大欢喜。 我找人清理了下现场，将两辆损坏的车送到修理厂，又对杜斌和杨开山表示过感谢后，大家方才各自散去。 我并没有回家休息，而是马不停蹄地赶去医院。 贺超已经做完手术了，凯凯一直忙前忙后，医药费也是他垫的。我到了后，便把费用转给了他，并且对其表示感谢。 “客气了渔哥……咱们以后好好处吧，狗哥不会再跟你作对了。为这事，李东都退圈了，狗哥心里蛮难过的。”凯凯挺诚恳地说了一句。 “行。”李东退圈对我来说其实是件好事，省得他一天到晚那么纠结。而且这几个大佬，除了叶桃花外，其他人都不怎么信任，当然嘴上还是很客气的，不能说人家帮了我还讲垃圾话。 凯凯离开后，我便坐在贺超床边，这小子整个人都垮了，脸色晦暗、双眼无神。 “咋回事啊，当初在南山，伤得比这重多了，也没见你这么郁闷啊！”我笑呵呵说道。 “……情况不一样啊，这次是真的受打击了！”贺超叹着气：“我是真没想到，因为一件这么小的事情，尹老爷子能把我揍成这个逼样！他平时明明最疼我的！” “你以为是一件小事，其实是断人财路、杀人父母！”我幽幽道。 “……什么意思？”贺超一脸不解。 我便给他讲了一下之前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尹老爷子咋生这么大气，原来是收了别人的钱！”贺超很是无语，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和额头。 “……不好意思，是我连累了你！”我把手放在他肩膀上。 “这说的啥话，你可是救过我一命，这点程度的回报也不算什么啊！”话虽然这么说，贺超还是耷拉着脸，显然今晚的遭遇让他备受打击。 “你感觉自己还能回鹤城吗？”我试探着问道。 如果贺超说回不去了，尹大道肯定不放过他，我就想辙给他安排差事。随着我在云城的名气越来越响，渔利金融公司现在越干越大，正是缺少各方面人才的时候。 不夸张地说一句，白寒松我都想挖过来，让他负责对外接洽事宜，梁国伟这群狗逼根本不会跟人沟通，往往三两句话没说就要干起仗来，可惜他守着银行的那个工作舍不得放弃。 “……等你们的事情解决完了，我还是回鹤城吧。”知道我想说些什么，贺超幽幽地道：“好歹跟尹老爷子那么久了，让他揍一顿出出气也没什么……鹤城是我老家，家人朋友都在那里，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好吧，你自己考虑清楚就行！尹大道要是再绑架你，我可不管了啊！”我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当我傻啊……都说你们的事解决完了再回去嘛！”贺超嘟囔着。 我俩正聊着天，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出门一看才发现是叶桃花、包志强、梁国伟等人来了。 今天晚上，叶桃花和包志强均遭到鹤城的人围攻，没有太大危险但又一时难以脱身，后来我让梁国伟等人分成两拨支援他们。 现在看来战斗是结束了，因为他们送来不少伤者，大半夜的医院又热闹起来，值班的医护们纷纷出来接客。 一问才知，跟他们交手的二人是张思远和陈阳，尹大道的另外两个极出名的门生，贺超见了都要喊一声远哥和阳哥的那种。 看来背后那人真是出了不少的钱，不光请了尹大道重新出山，还安排了这么多鹤城大哥。 大手笔啊！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出起的，毛畅那个穷逼首先被排除在外了。 第188章 桃花姐，我去趟卫生间 今晚的战况着实激烈，叶桃花、包志强等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虽然不太严重，却也让他们怒火中烧，直斥鹤城的人真是太大胆了，敢跑到云城来撒野，是有多看不起这里的人！ 处理完伤口后，大家就聚集在贺超的病房里骂骂咧咧，还让我赶紧组织一场反攻计划，必须干死鹤城的人，让他们知道知道云城的厉害。 贺超听得极其尴尬，毕竟他就是鹤城的人，每一句话都像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我当然拒绝了这个提议，说别着急，攘外必先安内，等我查出背后那个人是谁了，再出发鹤城一雪前耻，这个仇肯定是要报的。 梁国伟说：“还用问吗，肯定是段星辰啊，咱们最近的对手也只有他了，而且前段时间还把他的儿子给打伤了。” 众人也纷纷称是，已经认定是段星辰干的了。 “没有证据的事倒也不能乱猜……再等等吧！”我叹了一口气。 到了第二天，颜玉珠和向影便相继打来电话，她们都听说了昨晚的事。 怕她们过分担心，我一概说没问题，已经都解决了。 颜玉珠性格比较爽利，听说没事就放心了，还关照我千万不要耽误工作，最近正是她事业的上升期，得到云理工校友会的全力支持实在是太爽了。 向影则忧心忡忡地问我接下来是不是要报仇，需不需要帮忙？ 我说你怎么帮，要论单个的战斗力，我们这边也不缺啊！ 向影嗫嚅着说：“你……你们报仇……要去鹤城的吧？” 我心里一动，说是啊，难道你家在鹤城也有产业？ 向影轻轻“嗯”了一声。 我：“……” 我绷不住了，说姐姐，我不想努力了，要不你直接包养我吧。 “行……行呀……孩子跟你的姓……” “跟什么姓……”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知道了，要是需要你帮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后来徐天翔还给我打了个电话，他从省城回来了，问我什么情况。 我便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当然没提段星辰的事情，只说一个朋友从中斡旋，正在帮我打听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徐天翔说：“还用查吗，肯定是段星辰啊，和你为敌的人没几个有这种财力请得动尹大道！” “……还是等他查一查吧。”我说。 “那就查吧！反正你就使劲折腾，不管出了啥事我都给你撑着。”徐天翔还是这句话，豪情万丈、豪气干云。 龙门集团的董事长就是有这种魄力！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便各自养伤，我时不时到医院去探望贺超，这小子的身体也挺结实，已经慢慢能下地了。 这天下午我又来到病房，刚刚坐下，贺超把手机翻转过来，冲我说道：“尹老爷子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在你这当卧底，将你的一举一动汇报给他……我拒绝了。” 我笑着说：“拒绝干嘛，你当双面间谍啊，提供假的消息给他，反过来让我将他一网打尽。” 贺超叹了口气：“小渔，原谅我吧……我做不出这种事来。” 看得出来贺超是个实诚人，撒不了谎的那种类型，而且虽然被尹大道揍得不轻，但仍惦记着他的好，幻想有朝一日回到鹤城，继续和大家和平共处、风雨同行。 “没事，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来吧，吃个苹果。”贺超喜欢吃苹果，一天要啃好几个，我就给他买了一堆，床头柜上随便他拿。 削好一个苹果交给他后，我便起身走了出去，站在走廊里给段星辰打电话。 尹大道的所作所为，足以说明他对我还没有死心，仍旧想方设法打算弄我一次，所以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得催一催段星辰了！ 这都快一个星期了，怎么还没有信儿？ “哎，小渔！”段星辰很快接起。 “……老哥。”我呼了口气：“尹大道那边有消息没，究竟是谁让他这么干的？” 段星辰当初承诺过我，一定会给我答复的，但他现在只是叹气：“我套过好几次话，尹老爷子就是不说啊！你别着急，再给我点时间，回头我到鹤城亲自去问问他……” “老哥！”我打断他：“算了，我自己去找他问吧。” “……什么意思？”段星辰有点懵。 我便讲了一下贺超的事，说尹大道还想着对付我，那我肯定也不能放过他，正好叶桃花他们整天嚷嚷着想报仇，那就大家一起到鹤城走一趟呗。 搞定了尹大道，还愁问不出背后的人？多的是办法和手段对付他呐！ 段星辰沉默一阵，显然想劝我别这么做，毕竟他和尹大道是朋友，但尹大道先对我有恶意，他总不能让我单方面收手吧。 “……小渔，你先别急，我真的不希望你们斗！”段星辰呼了口气：“这样，我也去劝劝他，如果实在不行……你再动手行么？到时候，我保证不掺和了，随便你怎么弄！” 段星辰真的很诚恳，我也确实不好拒绝，只能说道：“行吧，老哥，你试试看。” 挂了电话，我没急着回病房，而是靠着墙壁站了一会儿，脑袋里想了很多很多的东西，脑海里也浮现了很多很多的人。 “真不希望是你啊……” 我喃喃地说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叶桃花打过来的。 “哎，桃花姐！”我一秒切换笑脸，虽然她看不到，但能感受到语气嘛。 “最近研究的咋样了，啥时候去鹤城啊？我四十米的大刀已经按捺不住了！”那天晚上叶桃花也受了点伤，一直心心念念的要报仇。 别看她是个女人，威猛起来一点都不比男人差。 “没动静呢，再等等吧！”我咂着嘴。 “那就是现在没事啊？”叶桃花笑嘻嘻问。 “对，没事，你想干嘛……”我听出她话里有话。 “能干嘛啊，之前包志强、杨开山、杜斌那么帮你，不得请人家吃个饭再找点娱乐项目啊？这么简单的事咋还用姐姐教你？小渔，你也混了不是一天两天！”叶桃花轻叹着气。 “是是是，我给整忘了！行，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呗！桃花姐，你帮我联系下他们……”完事以后吃喝玩乐一条龙，这的确是江湖规矩，否则人家会私下说你不讲究，以后肯定不帮忙了，叶桃花真的很为我着想。 当天晚上，我便请大家在虹东大酒店吃了顿饭，凯凯、肥龙、夏侯等人也都来了，觥筹交错间我还挺唏嘘的，没想到大家斗了那么久，最后竟然成了朋友，还在一张桌上吃饭了。 杜斌挺够意思，在饭桌上把三十万退给包志强，说那天晚上也没干啥，就是站了站场子，这钱拿着有点烫手，所以还回去了。 包志强想了想说：“这钱你拿了多久？” 杜斌说一个星期，咋了？ 包志强拿出手机，调出计算器来按了一阵，说按照咱圈子里的利息来算，你得多给我三万块钱才对…… 杜斌毛了，说滚滚滚，不服气再把钱退回来！ 众人都哈哈大笑，闹了一阵子后，杜斌突然端了杯酒冲我说道：“小渔，以前不服气你，是觉得你靠别人……后来嘛，发现你挺有本事的，担得起‘中间游着一尾鱼’这个名号，确实有资格跟我们这些老家伙平起平坐了。回头，你去拜访下黄老爷子，他是咱云城圈子的老泰山，虽然早就退出江湖了，但还是很有影响力，以后少不了麻烦他……” “什么平起平坐？”包志强反应慢半拍，突然打断了他：“那是咱的渔哥好吧？” “别咱，那是你，不是我！”杜斌呸了一口，又冲我说：“小渔，记着点我说的事！另外，以前那些就过去了……以后可能还有矛盾，只要问题不是太大，咱俩和平解决就好！” “哎，能得到狗哥的认可，我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我也端起酒来和他碰了一下。 “李东，可能的话，我还会让他回来……我挺喜欢他的。”喝完了酒，杜斌冲我说了一句。 “……啊，他愿意就行呗。”我也没法多说什么。 我又不是李东的爹，他想干啥也不用经过我的同意。 吃完了饭，我又安排大家去酒吧玩一会儿，还着重说主要是因为桃花姐在，不然就去带荤的场子了。 叶桃花撇着嘴说：“那我走？” “开玩笑的，我这么纯洁的男孩子，从来不会去那种场合的！”我搂着叶桃花的胳膊，笑嘻嘻地走出门去。 还是上次那间酒吧，向影家的产业，不说免费起码能打个折，还能送个超大的果盘之类的。 大家又喝又闹，本来其乐融融，但没一会儿又进来一群人，领头的赫然是冯志明，真是冤家路窄！ 而且不光是他，人群里还有段逸飞——段星辰的儿子，之前被二愣子踹破脾脏的那个。 他俩一个官二代、一个富二代，竟然整一起去了，当然也很正常，估计早就认识，更不用说冯德寿和段星辰还“合作”着。 看到几人，我一脸烦躁，心想几个狗东西要是敢作妖，就让向影再把他们给撵出去。 好在他们还挺乖的，看到我们这些人后虽然愣了一下，但是也没表现出过多的反应，而是坐在另一个卡座里自娱自乐起来。 只要他们不找麻烦，我也懒得搭理，反正都是来消费的，最后还能落进向影口袋，何乐而不为呢？ 结果叶桃花来了劲头，她自从投靠徐天翔后，算是脱离了冯德寿的魔掌，看到冯志明更是忍不住想挑衅，再次把手中的折扇一展，围绕着我翩翩舞动起来，引得四周众人一阵阵叫好，瞬间成为整个酒吧的焦点。 “大姐，你干嘛啊，冯志明在那边……”趁她靠过来的时候，我低声道。 “怎么，你怕他啊？”叶桃花嬉笑着，手持扇子在我胸前划来划去。 “我怕鸡毛！”冷哼一声，直接将她拽到了我腿上，一只手还环住了她的纤纤细腰。 叶桃花也更加嗨了，不仅在我身上蹭来蹭去，还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四周众人再次疯狂大笑、拍手、喝彩。 这么做当然是故意气冯志明的，但我到底还是多长了个心眼，一边跟叶桃花瞎闹，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那家伙。 冯志明果然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一张脸更是黑如煤炭，但可能是不敢跟我当面较劲，也可能是我们这边大佬太多，总之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过来找茬。 就在我以为他这次挺老实，应该不会再动什么心思的时候，就见他突然把头凑到段逸飞耳朵边上，也不知道说了点啥，接着又往段逸飞上衣口袋里塞了什么东西！ 最后，拍了拍段逸飞的肩膀，还用下巴指了指我这边的方向。 而段逸飞那个傻子，还真的点了点头，接着目光狠毒地朝我看了过来。 我的心中顿时一沉，随即冲叶桃花说：“桃花姐，我去趟卫生间！” 叶桃花愣了一下：“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跳。”我站起身，迅速朝卫生间的方向去了。 梁国伟还想陪着一起去，说是怕我喝多了尿一地，待会儿帮我扶着一点，但被我拒绝了。 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还在笑着闹着，而我穿梭在乱糟糟的酒吧里，同时频频回头观察身后的情况。 段逸飞果然悄悄跟了上来，手还伸在上衣的口袋里。 这个傻子！ 我咬着牙，继续往前走着，当然没有真的去卫生间，而是朝后门的方向拐去。 酒吧后门是一条阴暗的小巷，一般没什么人从这走，四处弥漫着一股尿骚味。推开后门，我直接藏在墙边，不出十几秒钟，门就被人推开，段逸飞走了出来。 不等他四处打量我在哪里，我便猛地一脚踹出，直接将他踢倒在地！ “咣当——” 段逸飞头朝地栽了下去，一张大脸趴在湿漉漉的尿液里，手还不忘伸到上衣口袋里掏东西。 我猛地扑上去，迅速将他的手臂掰开，接着一把将那东西掏了出来。 果然是枪，还是带编号的枪！ 冯志明是个疯子，段逸飞也跟着一起疯！ 我怒火中烧，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疯狂冲着段逸飞就是一阵暴揍和拳打脚踢！ 这是枪啊！枪啊！ 真有可能要了我的命！ 段逸飞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当场被我揍得死去活来、嗷嗷直叫，不出一分钟就昏死过去！ 淡淡的月光下，臭气熏天、漆黑无比的阴暗小巷里，段逸飞鼻青脸肿、鲜血横流的躺在地上，我呼哧呼哧地喘了一阵子气后，果断拿出手机给段星辰打了个电话，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十几分钟，段星辰就赶来了，第一时间扑到段逸飞的身前，一边检查他的伤势一边颤巍巍地喊着：“小飞！小飞！” “老哥，他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以后别让他和冯志明玩了，这也太害人了！得亏是我，换成别人的话，没准已经被他打了！你想想看，能讨着好吗？这玩意儿都不知道是冯志明从哪偷来的！” 我才不会拿这烫手的东西，直接把枪交到段星辰的手上，推开后门重新返回酒吧。 剩下的事，就让段星辰自己处理吧。 第189章 二入鹤城 回到酒吧内部，叶桃花等人还在嗨着，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下，同时继续暗中观察冯志明那干人。 看我平安回来，冯志明自然挺纳闷的，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打给段逸飞的。 段逸飞肯定接不了，人已经昏过去了嘛，估摸着是段星辰接了电话，就见冯志明交流了几句后，便带着一干人匆匆离开现场。 我们就在酒吧继续玩着，各种嗨、各种跳，叶桃花开心极了，没事就来闹一闹我，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梁国伟突然挤到我身边来，神色匆忙地说了几句话。 我立刻跳起，急匆匆奔出酒吧。 大家也看出不对劲，纷纷跟了出来。 一众人跟着我来到医院，就见贺超刚刚从手术室推出来，本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又被人砍了个稀里哗啦，和他一起受伤的还有渔利金融公司的几个兄弟。 ——今天晚上我们去酒吧玩，只留了几个兄弟照顾贺超，万没想到突然被人袭击，还好本来就在医院，出了病房直接推进手术室！ 几人都被砍得挺惨，其中一个兄弟的手都断了，好不容易才接上的，但肯定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了。 对这种人，渔利金融公司都是有抚恤金的，但是钱再多也换不回人家一只健康的手啊！ 我几乎要气炸了，眼睛也是一片通红，等贺超一出来，就问他是谁干的？ “林……林昊然……”贺超躺在手术车上，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地说：“尹老爷子派来的……说我不听话，给我一点教训……不好意思了小渔，连累你的兄弟了，他们为了保护我，也挨了刀……” “没保护好你，是我的失职！没事了兄弟，你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我！”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又拍拍他的肩，让人将他送回病房。 这一次确实是我失算了。 怎么都没想到，尹大道还敢派人过来，这是真不把我当回事、也不把云城当回事，就跟他们家后花园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胸中的一腔怒火，必须要找个发泄地了！ 走廊上，叶桃花、包志强、杨开山、杜斌等人都围着我，说小渔，别犹豫了，直接杀到鹤城干他们吧，不然云城社会人以后都抬不起头来了。 在当今这个时代，“社会人”虽然是个贬义词，大家提起都是鄙夷的态度，但也确确实实代表着我们的身份。 尹大道挑衅的不光是我，也是整个云城的圈子！ 我的目光扫过他们一个个人，极力压制心中的怒气，说行，大家都先回去，明天等我通知。 众人便纷纷离开，我便走到楼梯间去，给段星辰打了个电话。 “喂……”半晌，段星辰才接起来，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老哥，小飞怎么样了？”我问。 “醒过来了，没有大碍，就是有点脑震荡，医生说是休息几天就好……其他都是外伤，得慢慢调养了。”段星辰沉沉地说。 “……不好意思了老哥，当时确实有点冲动。”我诚恳地道歉。 段星辰的儿子，按理来说我不该打，但一想到他准备用枪崩我，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没事，多亏了你，不然这孩子肯定酿成大祸！当然，主要是怪冯志明那个混蛋，他骗我儿子说杀了你也能搞定后事！唉，什么人啊，纯纯是个王八。”段星辰叹着气，显然也挺悲催。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冯志明骗人固然有错，可你儿子这么容易就被忽悠，是不是也该去检测一下智商啊？ 当然看段星辰的态度，他还是很溺爱这个儿子的，出了麻烦也是从别人身上找问题。 算了，和我没有关系。 “老哥，问出尹大道背后的人是谁了么？”我换了个话题。 “没呢，他还是不肯说……再等等吧，随后我去鹤城一趟。” “别了老哥，我已经打算跟他开战了。” 我把刚才发生在医院的事讲了一下。 “有这种事？！”电话里，段星辰有些激动起来：“我都跟他说了不要找你麻烦，他也答应我了，怎么还这样子？等着，我联系他！” “没有老哥，他没找我。”我说：“他找的是贺超，但把我几个兄弟也打伤了……这口气，我肯定是咽不下去了，叶桃花他们也都挺生气的，觉得这帮鹤城的人实在没有规矩，随随便便就跳过来伤人，大家确实没法忍了，要到鹤城走一趟去！” 段星辰沉默一阵，似乎也知道劝不住了，只能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准备出发了……但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有想好！”我如实道。 “这样吧，我给你个手机号码，到时候你联系他，应该可以帮你的忙！这人是我朋友，可以信任。” “好！” 记下段星辰提供的号码后，我又打电话给徐天翔。 他已经睡了，但还是接起来，迷迷糊糊地问我怎么回事。 我同样把贺超的事讲了一下，说准备和叶桃花他们一起去鹤城了。 “去呗！我给你个号码，找他就可以了！这人承过我情，尽管用他就行。”徐天翔说了差不多的话，也提供给我一个手机号。 正常，到了段星辰和徐天翔这个身份，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外地朋友，更何况鹤城和云城距离不远，两地常有往来。 “好。”我同样记了下来。 当天晚上，我回到家，几乎一夜没合眼。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的八点，我给颜玉珠打电话，说要请几天假，营销部的事情，暂时交给齐恒处理，这小子最近越来越不错，再多做点业绩就可以做大组长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关杰、易文静等人服气。 接着，我拨通段星辰提供的电话号码，自我介绍过后便问他尹大道在哪里？ 这个人说：“黄河大酒店，他在这里有一间长包房……但也不是时时都在，而且门外、楼下一直有人把守。等你来了联系吧，我再提供详细情况。” “好。”我便挂了电话，又拨通徐天翔提供的手机号码。 同样的自我介绍和同样的问题，对方给了差不多的回答，也提到了黄河大酒店，以及门外和楼下的保镖。 “行，那就去了再说。”我再一次挂掉电话。 两人都提到了黄河大酒店，看来这个位置是没错的，尹大道就住在那。 我又拨出去第四个电话。 但让我意外的是，铃声竟然在门外响起了！ 我吃惊地奔出卧室，又把房门打开，就见向影果然站在楼梯间，一只手拿着“滴铃铃”响个不停的手机，一只手拎着个银色的保温桶，正一脸尴尬地看着我，还努力地笑了一下。 金灿灿的晨光透过楼道里的窗户，正洒在她那张堪称白壁无瑕的脸上，就连脖子上的细小绒毛都一清二楚，眼睛、鼻子、嘴巴恰到好处，果然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美啊！ 要不是心里有事，我都想亲上去了。 “……来多久了？”我无奈地说道。 “没……没多久……”一看到我，向影的脸就红了。 “你觉得我信吗？”我叹着气，只有心疼：“知道我今天要找你，所以就提前过来了？” “嗯……”向影轻轻点头。 “早来了就打电话嘛，一直站在门外干嘛！进来吧！”我侧了一下身子。 向影迈步走了进来，先把保温桶递了过来，我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餐桌上吃起来，照旧是包子和鸡蛋汤。 我平时不吃早餐，但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 向影左看右看，发现我还没叠被子，便走过去帮我叠了起来。 我赶紧说：“不用啊……” “没事没事……”向影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叠好了，完全没有富家小姐的做派，还帮我收拾了几件四处乱丢的衣服，看到有脏了的内裤和袜子也随手拿去洗了。 “这个是真不用……”我赶紧上去抢。 “没……没关系……应该的……”向影红着脸把我推开了，确实一点都没嫌弃。 吃个饭的功夫，家里猛地焕然一新，就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我的心中忍不住大发感慨，心想有机会也去向影家叠被子、洗衣服。 等我俩都忙活完了，向影乖巧地坐在我对面，两只手都规矩地放在膝盖上，显然在等着我提出问题和要求。 我便说道：“鹤城黄河大酒店，是你家的产业吗？” 如果是，那我可要省不少劲了。 结果向影摇了摇头：“不是。”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果然没那么巧，哪能每次都正好啊，纯纯想美事呢…… 向影又说：“但是……” 听完向影但是后面的话，我才目瞪口呆：“真的？” 向影点了点头：“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我哭笑不得地说：“能不能帮上忙，有他消息也挺好的……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向影认认真真地说：“只要和你有关的人和事，我都尽量调查清楚，万一你哪天用得上……” 心中自然是满满的感动和温暖，忍不住张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柔声说道：“小影，谢了！” 短暂的温存过后，又迅速进入主题。 我问她在鹤城有没有宾馆、旅店之类的产业，尽量离黄河大酒店近一点，能够确保我们的安全和隐私。 向影说有，但是不大，住不了太多人。 我说有就行了，挤挤也没问题。 我俩商量了一阵子，有了结果之后，向影便起身离开了。 我将她送到门口，眼睁睁看着她走了两步。真的不多不少，就两步。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对面屋子的房门。 “？？？”我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我……我在对面住啊……” “……”我一阵无语：“什么时候租的？” “昨天，不过不是租的……我买下来了。” “……”这里的房子虽然很破，但因为是老城区，还挨着学校、公园之类，价格真不便宜，每平米上万了！ 这也太任性了。 “买这干嘛，我也不是一直在这里住……”我愈发无语。 “没关系啊，你住哪里，我再买一套就好了，反正资产这东西越多越好，自己不住还能租出去嘛……”向影红着脸说。 “……好好好，真有商业头脑！”我冲她竖了下大拇指，真是被自己穷笑了。 正说着话，“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浑身oL装的都市丽人踩着高跟鞋走了下来。 我再度看得目瞪口呆。 “我住楼上，有时间多见面……好了，上班去了。”颜玉珠面色清冷，越过我们二人以后，径直下了楼去。 颜玉珠离开了，向影也回房去，徒留我一人站在门口轻咂着嘴。 “嘿，绝了！”我摇摇头，关上房门、回到屋中。 接着，分别给叶桃花等人打电话，说每人准备十个左右的兄弟跟我到鹤城去。另外梁国伟等人也通知到了，同样一起前往鹤城。 当天下午，我们便分批次潜入鹤城，接着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住进向影家的一间宾馆。 除了几位大佬住单间外，其他平均五人一个房间，床位不够就打地铺，尽量浓缩在同楼层，房间也都挨在一处。他们问我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我还是说不着急，等我消息。 站在玻璃窗前，几乎可以俯瞰整个黄河路，也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黄河大酒店。 在鹤城，黄河路是一条挺热闹的马路，各种商铺琳琅满目，从早到晚人声鼎沸，各种娱乐场所比比皆是，当然也少不了遍地的旅馆和餐饮。 安顿下来以后，我便给段星辰提供的号码打电话，说我已经到鹤城了，问他现在尹大道的情况如何。 他说尹大道一大早就出去了，估摸着晚上能回来，又问我住在哪。 我看向东南角的一栋建筑，说：“德风宾馆。” 他说好，等尹大道回来，第一时间就通知我。 挂了电话，照例又打给徐天翔提供的号码，得到了一模一样的答案，说尹大道出去了，有消息立刻告诉我，又问我住哪里。 我看向西北角的一栋建筑，说：“艺朵旅社。” 收起手机，我便继续站在窗前，同时观望着两个建筑的动静。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得到答案的我叹了口气，随即起身下楼来到附近的一家餐厅。 等了一会儿，一个皮肤白皙的青年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左看右看。 我招招手，说这里！ 张秀梅快速走了过来，坐在我对面笑嘻嘻说：“小渔，稀罕啊，咋想起来找我的？” “来这里办点事，顺便给你打个电话！”我也笑了起来。 老友相见，总是充满欢乐。 自从他带着已经怀孕的李蕊蕊私奔，我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面了。 “关键是你咋知道我在鹤城，我也没跟你说过啊！”张秀梅满脸疑惑。 “我不光知道你在鹤城，还知道你在黄河大酒店的客服部做领班！”我神秘一笑，尽显高深莫测。 “你怎么知道的？！”张秀梅瞪大眼睛。 我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向影告诉我的！ 第190章 调虎离山 张秀梅和李蕊蕊私奔后，我就再没有二人的消息了，但向影密切观察着他们的动向，也没想干什么，就是觉得和我有关，所以格外关注一些。 没想到这回派上用场，黄河大酒店虽然不是向影家的产业，但张秀梅在那边做了个中层小领导——这就是向影之前说得但是。 我没着急让张秀梅帮忙做什么，而是和他闲聊了会儿，问他李蕊蕊的近况。 他告诉我，李蕊蕊正在安胎，三个月正是最危险的时候，度过这个时间就一马平川踏实等降生了；还说李茂一直在找二人，但他始终藏得很好，没有泄过一点踪迹；又说齐恒脑子有坑，就是个神经病，到现在还时不时跟他要腿照。 我说：“你把他拉黑不就完了。” 张秀梅笑嘻嘻说：“第一次有人欣赏我的美腿，有眼光啊……给他发一发也无妨吧，偶尔还能骗他几个红包，520和1314的发过好几个了，这些不都是意外收入吗？等李蕊蕊生了，还要钱买奶粉，正好能用得上。再说，是他自愿，又不是我强迫。” 我一手扶额，无奈地说：“你俩玩的真是变态。” 然后他又问我：“你来鹤城有什么事，又要卖清洁剂？我可以帮你忙，黄河大酒店确实有大量的清洁需求，但是回扣要比我在云城的时候多五个点……原谅我现在贪财吧，等你有了孩子也会这样做的。” 我面色严肃地道：“确实需要你帮忙，但不是清洁剂……” 接着，我便讲了一下尹大道的事情。 张秀梅瞠目结舌：“尹尹尹尹老爷子？！小渔，你这是作死啊！” 我说：“你帮不帮？” 张秀梅回答：“帮。反正你成不成，都跟我没关系。” 商量完了以后，张秀梅便离开了，而我好整以暇地吃了碗面——叶桃花等人会点外卖，不用操心——完事，我才起身离开。 然而好巧不巧，我刚推开餐厅的大门，就看到十几个人走了过来，领头的正是看上去斯斯文文戴着眼镜的林昊然！ 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就是了！ 计划的再完美，也总有出意外的时候，这不就冤家路窄面对面了！ 我在看到他们的同时，他们当然也看到了我。 “宋渔！给我干他！”林昊然咆哮着，迅速抽出一柄钢刀朝我奔了过来，一大群人也乌央乌央地围上来。 林昊然当然是无比恨我的，之前在云城高速口几乎被云城的人砍成一滩烂泥！ 这次被他抓住，我也绝对讨不了好。 二话不说，脚底抹油立刻开溜，肯定不能在大街上跑，迟早会被他们抓到，所以一溜烟钻进附近的小巷，打算利用里面曲折的地形将他们甩脱。 林昊然等人紧追不舍，看我进入小巷以后不怒反笑，大声喊道：“这条小巷就俩出口，只要堵死他就逃不出去！我守这边，陈阳你去那边！” 听到这话，我的心中顿时一沉。 这是鹤城，他们比我更加了解地形，我在这边没有任何地理优势，这下反而踏上了一条必死无疑的路！ 而且不光是林昊然，陈阳也在——尹大道的另外一个门生，鹤城又一个极出名的大哥，之前去云城围堵叶桃花和包志强的就有他一份！ 我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一个颇为壮实的汉子说了声好，接着便带七八个人朝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要是小喽啰也就算了，强行冲出去也有可能，但能做到大哥级别的绝对没有一个废物！ 不管怎样，我还是拼命向前冲着。 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那我肯定也不能放弃啊！ 身后的脚步声少了一半，但压迫感依然十足，时不时传来林昊然骂骂咧咧的声音。 而我在巷子里东拐西绕，发现这里果然没有多余的出口了，无论怎么走都殊途同归，最终都会回到同一个方向来。 要么被陈阳堵，要么被林昊然堵。 “该死！”我暗暗地骂了一句，随即将甩棍抽了出来，无论如何都必须冲出去！ “宋渔！宋渔！” 就在这时，几声轻叫突然响起。 我猛地转头一看，就见旁边一扇民宅的门开了，一个身材挺壮实的汉子露出头来，浑身肌肉紧绷绷的，冲我招着手说：“进来！” 我一脸惊讶，这不是陈阳吗，刚才还在人群里见过他。 这玩得是哪一出？ “你听不出我的声音？”陈阳把门开得更大了些。 “你是……”我突然反应过来，之前和他通过电话，徐天翔提供的手机号码就是他。 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以为就是尹大道身边的一个普通人，万没想到竟然会是陈阳，能和林昊然、贺超平起平坐的鹤城大哥！ 耳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立刻迈入院中，陈阳也迅速关上了门。 “这边！”陈阳一边领我往里面走，一边说道：“几年前徐董来鹤城跟人谈生意，恰好我被仇家追杀，是他救下了我的命！你放心，徐董既然让我帮忙，我肯定豁出命去为你做事……不是徐董的话，我的命早没了。” 陈阳三言两语便讲清楚了过去的经历，故事虽短却能说明他的决心，的确是个知恩图报的好汉子，也侧面说明人确实应该多多行善积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帮上自己的忙了。 当然帮不上也没关系，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嘛。 “这是我三叔的家。”陈阳继续说道：“正好临街，你从后门出去就是马路……接下来一定要藏好了，尹老爷子似乎知道你们来鹤城了，已经安排黑白两道的人在四处搜索了……” 我沉默着没有吭声，对这一切并不意外。 “吱呀——” 就在这时，内宅的门突然开了，走出来一个面相憨厚、满头白发的老大爷，看样子和陈阳还有几分相似，看到我们以后还笑呵呵说：“小阳，你朋友啊，快进门喝杯水！” 陈阳摆手说：“不了三叔，我们还有事要忙呢，改天再来您家拜访。” 三叔点一点头：“行吧，你每天都这么忙，好不容易来家一趟还马上要走……等着，我给你拿点酸菜，你爸最爱吃这个了！” 三叔转身进门，拿了几瓶酸菜出来塞到陈阳手里，还往我怀里也塞了两瓶，说是他自己腌的，让我也尝一尝，炒菜、炖汤都可以用。 “连口水也没喝……回头你俩一起来我家啊，给你们做饭吃。”三叔叹了口气。 “知道了三叔！走了，改天一定过来！”陈阳带我绕到院后，这里果然有一扇门，隐约还能听到外面传来车水马龙的声音。 “感谢！”我由衷地说了一句。 “不客气，我命都是徐董给的！”别看陈阳膀大腰圆，笑起来还挺憨厚，眼睛也微眯着，看上去就是个忠诚可靠的人，不像林昊然浑身上下一股子阴森森的劲儿。 “那天晚上，你是负责围堵叶桃花的吧？”我突然问了句。 “……是，怎么？”陈阳愣了一下。 “没事，我说怎么她伤最少，原来你知道她是徐董的人，一直都在手下留情！好嘞，走了，随后再联系吧。”我冲他摆摆手，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果然是条宽敞的马路，车水马龙、人潮如织，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地上，给人一种很踏实的安全感。 我呼了口气，将酸菜塞在怀里，快速在马路上走起来，准备回自己所在的宾馆去。 路上还经过了我之前进去的那条小巷，林昊然果然还在入口处守着，冲已经远去的一众兄弟摆手：“两边的房子也查一查，有可能是钻到哪个民宅去了！今天必须得抓到他，老子要将他大卸八块、碎尸万段……谁放走他，我就给他几刀！” 我拔出甩棍、弹出尖刺，直接走到他身后去，捂住他嘴“噗噗噗”朝他后腰捅了过去。 “我先给你几刀吧！”我冷笑着，将甩棍合拢，迅速离开现场。 林昊然则慢慢地倒下去，躺在了一片温热的血泊之中。 他想喊，但叫不出声，气力正在迅速流失，只能努力抬起一只手来，试图吸引那些兄弟的注意。 而一众人只是在各处民宅里钻来钻去，一边跑一边大叫：“然哥说宋渔可能躲在某个宅子里了，大家用心点搜，别让他给跑了……谁放走他就要挨刀，都用点心！” 回到宾馆，才知道警察来查过了，好在大家根本没登记身份证，查房时也统一躲在了顶层的一间暗室里。 还有一些混混也在大马路上转悠，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看来陈阳说尹大道已经动用黑白两道搜查我们是真的，得亏向影提供住所，不然我们还真无所遁形。 有富婆罩着，实在太幸福了，希望她家的生意做遍全国各地。 不过大家也挺奇怪，明明是悄悄潜入鹤城的，自己的人也都精挑细选、绝无内鬼，怎么就走漏了风声呢？ 我也没有解释，只是跟大家说林昊然被我搞定了，接下来的行动会比预期稍微轻松一些。 众人顿时一片惊呼，没想到我出去一趟就干掉对方一员大将。 闷声做大事啊！ 杜斌和杨开山均叹着气说：“我们以前是和什么怪物在战斗啊，现在还能好好活着真是万幸！” 包志强则大喇喇道：“早跟你们说了，叫渔哥没毛病，一个个都还不听。” 叶桃花用扇子挡着嘴巴“咯咯咯”地笑着，看向我的眼神之中满是欣赏。 正聊着天，梁国伟突然进来了，他摘了头上的遮阳帽，低声说道：“渔哥，尹大道叫了很多人在黄河大酒店……我进不去，只在门外观望了会儿，感觉至少有一百多个人了……” “这么怕我啊……”我一点都不意外，情报早就传到我这里了，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鹤城的老泰山也不过如此嘛！在自己的地盘上还吓成这样，果然越老越怕死。” 其他人却都忧心忡忡，我们这次人来得不多，平均每个大佬带了十人，加起来也才五十个人左右，要想强攻黄河大酒店显然是不可能了。 唯独叶桃花还笑着，杜斌忍不住说：“你笑什么，报不了仇还笑得出来？” 叶桃花轻摇折扇：“我一点都不急，知道小渔一定会有办法。” 又转头看着我说：“是吧小渔？” 我也笑了起来：“知我者桃花姐也。” 说毕，我便走到窗边，再度观望起马路上的场景。 因为黑白两道都没查出我们的下落，警察已经退去，混混也在回笼。 黄河大酒店附近站着不少的人，说是里三层外三层也不为过，将一栋高楼围得跟铁桶似的，想要强攻进去简直痴人说梦。 这就是东道主的优势和气魄！ 人家来攻我们，轻轻松松、轻而易举；等到我们来了，却是难如登天、步履维艰！ “小渔，你到底有办法没……牛，我已经帮你吹出去了，别让姐姐在他们面前丢了脸啊！”叶桃花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还轻轻摇动折扇给我送来凉风。 “放心吧桃花姐，包你挺胸抬头。”我笑了笑，拿出手机。 “怎么整？” “调虎离山！” 我拨通了段星辰提供的号码。 电话那边很快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你砍了林昊然，行踪已经彻底露了，尹老爷子派人到处搜寻你们！别来攻了，赶紧走吧！在哪？我派人送你们！” “不用了，我自己走！”我沉沉说。 “别自己走了！四处都是尹老爷子的人，还是我送你们，起码安全一点！到底在哪，告诉我位置啊！”对方愈发急迫。 “好，那你来吧，我已经到桃园路了！”我呼了一口气。 是时候反过来利用这个家伙了。 “桃园路？！好，我知道了，呆在那里别动，保持手机畅通，我马上就到了！”对方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我便继续站在窗边观望楼下的场景。 果不其然，还不到一分钟，黄河大酒店便起了一阵骚动，一大群人纷纷奔出门来驱车冲了出去。 刚才还里三层外三层的酒店大堂顿时空了许多，只有隐隐约约的几个人影还在里面晃动了。 “哈哈哈，还得是你啊小渔！”叶桃花忍不住鼓起了掌，一张好看的脸颊上满是笑意。 “厉害厉害！”杜斌、杨开山、包志强也走过来，看着楼下的动静啧啧称奇。 肯定不会所有人都走的，黄河大酒店内部怎么着也会留一些人，继续守卫和保护尹大道的安全。 但对我们来说应该能对付了，最起码也能打个不相上下。 “桃园路距离这里半个小时，一来一回少说一个小时……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别忘了这里是鹤城，尹大道还能喊来警察！警方的速度可就快了，十分钟以内怎么也能到达。”我继续幽幽地说道。 “那怎么办？”几人再次皱起眉头。 “没事，你们守好楼下就行，不用非得闯进黄河大酒店，警察要是来了就赶紧撤，千万不要恋战……其他的事就交给我！” ……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确定那干人已经走远了，我们的人便从宾馆冲出，迅速涌向了黄河大酒店。 黄河大酒店内部当然是留了人的，尹大道身边的两个得意门生张思远和陈阳都在，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当即带人冲了出来。 两边迅速战在一起，这是正儿八经的，云城和鹤城的较量！ 兵对兵、将对将，打得那叫一个热闹，一片混乱和哀鸿遍野之中，换上从张秀梅那里要来的服务生制服，我悠悠然迈步从侧门的员工通道走进了黄河大酒店中。 尹大道，今天就让他尝尝在自己地盘上还被人砍的滋味！ 第191章 我真的，好喜欢你 黄河大酒店顶层的套房里，落地窗前。 太阳渐渐自西方的天边落下，深红色的夕阳余晖轻洒进来，玻璃上都浮动着一层淡黄色的光晕。 一身熨帖板正的灰色中山装，手里还端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俯视着楼下乱成一片的场景，尹大道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出调虎离山玩得好啊……宋渔确实是有能耐，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在云城崭露头角，这脑子不比贺超那个蠢货强多了吗？” 身后站着几个保镖都不言语，因为他们根本就听不懂。 看着看着，尹大道突然凝起眉头：“怎么还打不过了？这不行啊，好歹是咱们的地盘，这也太丢人了一点……” 尹大道转过头去，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才幽幽道：“领着门口的兄弟去 保镖们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尹老爷子，我们只负责您一个人的安全……” “没事，不用管我。”尹大道放下手中的咖啡，又摆摆手说：“我已经报过警了，警察十分钟之内就来！只是思远和陈阳现在有些劣势，你们下去帮衬一下就好。放心，他们上不来的，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而且进这层的电梯需要刷卡！” 尹大道微笑着，这是老泰山应有的从容、优雅、淡定和自信。 “好！”几个保镖立刻推出门去，带着门口的一些兄弟下去帮忙了。 尹大道又端起咖啡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微笑着说：“宋渔，你的确很聪明，但你万万没有想到，我也猜到了你有可能会出调虎离山……所以刻意留了一半的人吧？可惜啊，换个经验少一些的，没准就中了你的计！像我这样老奸巨猾的，你就骗不了喽！” 尹大道笑得很是开心，甚至微微觉得有些热了，还解开了脖子间的一颗纽扣，同时继续欣赏着楼下的混战。 看着看着，他的面色突然一变，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糟糕！” 他一咬牙，迅速转身往外奔去，猛地一拉办公室的门。 正好站在门外，身着服务生制服，一只脚已经抬了起来，准备把门踹开的我一脸尴尬，只能扬起手来打了声招呼：“你好啊，尹老爷子，又见面了！” 尹大道“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目中凶光毕露：“宋渔！” “唰”的一声，他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 寒光闪烁、锋芒毕露！ “别这样，尹老爷子！”我也抽出甩棍，还把尖刺弹了出来，轻轻叹着气说：“七十多了，就别和我这个年轻人斗了……老实挨几棍得了，然后这辈子都别到云城去！” “在楼下半天没看到你的身影，我就觉得不对！”尹大道一边说一边继续后退，咬牙切齿、目光灼灼：“竟然换了身服务生的衣服……谁把你引到这一层的，谁给你刷的卡，谁是你的内应？” “我自己飞上来的。”我微笑着。 “……你觉得我信么？”尹大道沉着声。 “你信不信，关我屁事！”我猛地抽出一棍，“滋啦”一声划在尹大道胸前，不光将他昂贵的中山装撕开一条裂缝，胸膛上的皮肉也剌开一道鲜血淋漓的大口子！ 鲜血迅速在他上身弥漫开来，尹大道到底年纪大了，哪里扛住这样的一击，整个人“咣当”一声向后倒去，就连脑袋都撞在了实木办公桌上。 “楼下那些人，根本没计划上来是吧……” 尹大道气喘吁吁，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鲜血不断从他指缝渗出，竟然还有余空思考： “明明人比我这里多，却故意只占一点上风，让我误以为没什么危险，引诱我把身边的人调下去帮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方便你的出手！宋渔，我还是小看你了、低估你了！” “尹老爷子，你真的挺聪明……但是有什么用，你已经落在我手里了！反正记住一句话，以后永远别去云城，否则见你一次揍你一次！”我再次举起手里的甩棍，狠狠抽了过去。 “宋渔，你记住，这个仇我肯定报！”说毕，尹大道的手突然往办公桌下一摸。 “咔咔咔——” 也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尹大道的身下竟然现出一个大洞，紧接着他整个人都跌了进去，那个洞也迅速合上，又成了一块完整无暇的地板！ “卧槽？！”面对这幕，我整个人都惊了，迅速扑到地上又拍又打，但除了一些残留的血迹外什么都摸不到。 我又把手伸到办公桌下探索，确实摸到一块凸起，但是怎么按都没有反应，显然地板 “靠！”我骂了一声，所有准备都做好了，最终却败在了这一步！ 怪不得尹大道选这里当长包房，原来是有逃生之路。 可惜，才抽了他一棍，完全没有过瘾，更没有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地板有用，而且隐隐听到警车已经来了，“呜哇呜哇”的声音穿过厚实的玻璃清晰而入。 是该离开这了！ 迅速转身出门，拿出张秀梅给我准备的电梯卡——他从另一个不对付的领班处偷来，就算事后追责也影响不到他的身上——下了楼后，又穿过大堂来到门外。 警车的声音果然越来越近，隐约已经能看到霓虹灯在不远处的路口闪烁了。 战斗已经结束，云城的人早就跑了。 酒店门前的空地上躺了一片鹤城的人，鲜血横流、惨叫连连，虽然只给了尹大道一棍，但有现场的这一战，已经足够大家出不少气了。 总而言之，这趟鹤城没有白来，算是给我们云城社会人大大涨了脸面！ 左右看了一下，我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知道梁国伟正在马路尽头的路口等着。刚奔出十几步，突然听到旁边小巷里传来微弱的惨叫声。 本能地回头一看，发现陈阳躺在巷子里，腹部竟然开了个大口子，淙淙的鲜血往外流着，隐约还能看到内脏和白骨。 我见过伤势最重的人，也没有他这么重！ 真的，就是之前二愣子的肠子都流出来了也没有他这么夸张！ 不可能是我们的人干的，大家是来报仇，不是要命，不会下手这么没有分寸！ 警车近在咫尺，我必须要走了，可哪里狠得下心，这是帮过我的人啊！我立刻扑过去，叫了一声阳哥，随即立刻摸出手机打120。 看清是我，陈阳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走……赶紧走……尹大道不会放过你们的……” “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打完电话，我又问道。 “尹……尹大道……”陈阳有气无力地说着。 “他？！”我吃惊不已：“怎么是他？！” “他……猜出我是你们这次行动的卧底……刚才把我叫到巷子里就给了几刀……”陈阳推着我的手，“好了，救护车马上来，你赶紧离开吧……” 我不晓得尹大道是怎么猜出来的，但应该是掌握了有力的证据，否则不会下这么狠的手。 转头一看，警察已经到了，正在现场询问情况，救护车也正疾驰而来。 “阳哥，你保重啊！”我必须要走了，否则人得栽在这里，好在救护车已经开了过来。 “好……回去告诉徐董，谢谢他救过我的命……白白让我苟活几年，今天总算是能还了！我的家人……家人……希望他照顾下……尤其是我女儿，她才六岁，上一年级，每次下班回家，她都像只兔子一样蹦到我的怀里……”陈阳抓着我的手，眼中热泪盈眶，像是交代遗言。 “阳哥，你一定会没事的！家人由你自己照顾！”眼看救护车已经停下，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奔了过来，我拍拍他的手，拔步冲了出去。 奔到下一个路口，跳上梁国伟的面包车，迅速汇入了滚滚的车流之中。 叶桃花等人早就散了，这会儿已经上了高速，梁国伟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渔哥，什么事情耽误了吗？” 我沉沉道：“尹大道那头老狐狸，竟然在包房里有暗道！只劈了他一棍，真不过瘾！” 陈阳的事情肯定不能说，便讲了讲楼上的经历。 梁国伟听后大笑起来：“可以了渔哥，那可是鹤城的老泰山，多少年没有受过那样的伤了！胸前一道大血口子，那是你给他的荣誉勋章！相信我，总有一天他会拿出来显摆，说这可是‘云城渔哥’砍的！反正我觉得挺过瘾，哈哈哈哈哈……” 梁国伟惯例拍着马屁，而我始终忧心忡忡，主要还是担心陈阳的伤。 尹大道并不晓得我们是坐什么车来的，也就谈不上什么围追堵截，黑白两道一起上也没用，又不是抓A级逃犯，总不能把所有交通要道封死，那得造成多少范围的大堵车啊！ 所以我们顺利上了高速，又以很快的速度回到云城。 打了场大胜仗，总算是给云城找回面子，大家嘻嘻哈哈的彼此散去，还约定随后一起出来吃饭喝酒。 回到家里，就看到向影坐在楼梯上等着，一袭萝莉服的她看上去十分乖巧，粉色的兔子包包斜挎在腰间放在腿上。 我赶紧走上去问：“怎么在这？” 向影站起来，像是如释重负，长长地呼了口气，眯起眼睛微笑着说：“在等你啊！” “在家等啊，坐楼梯上干嘛？”我语气有些责怪地说。 “因为我想第一时间看到你。”向影面色认真。 “……”我感动的无以复加，忍不住想抱抱她，就听她说：“你给颜总打个电话吧，她也挺担心的，几分钟就问我一次你回来没。” “好。”我便拿出手机，给颜玉珠打电话。 颜玉珠还在公司加班，自从做了总经理后，她一天比一天忙。 听我平安归来，她淡淡地说：“还不错，知道主动打个电话，总算有个人夫的样子了。行了，快回家吧，向影还等着你……但是不要吃她做的饭。”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 “因为老话说了，抓住一个男人的胃，就等于抓住了他的心！妮子做饭是真不错，在这方面我甘拜下风……比不过她！”颜玉珠轻轻叹了口气。 “没事，我会做，随后你俩都来我家。”我随口道。 “……做什么，你说清楚？”颜玉珠突然笑了起来，语气也变得神神秘秘。 “能做啥啊！”听懂了她的潜台词，我轻轻的“嘁”了一声。 “那你必须得说清楚，否则我可不敢去了！”电话里，颜玉珠“咯咯咯”地笑着。 “做啥你也得来！”我啐了一口，才把电话挂了。 搞笑，开黄腔，怕你啊？ 一抬头，向影眨着一双纯洁的眼睛，正好奇而又疑惑地看着我：“做什……” “住口。”这么下去，懂得越来越多，向影人设真的崩了，我抬起手对她说道：“开门，去你家。” “去我家干嘛？”向影一愣。 “开就完了！”我凶巴巴道。 向影只能把门打开，我迈步走进去后，立刻左右看了起来，这也是一间小户型，跟我那边一模一样，都是一室一厅。 向影虽然才搬过来一天，但家里收拾得很干净，床铺整齐、地板光洁，四处一尘不染，空气里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终于，让我发现阳台那边，有几块高处的窗户不太干净，旁边还放着凳子、抹布、清洁剂等等，显然是向影还没来得及擦。 我马不停蹄地赶过去，踩着凳子将那几块玻璃“呲溜”“呲溜”地擦干净了。 等我下来，就看到向影坐在沙发上，正一只手托腮呆呆地看着我。 “咋了？”我一愣。 “小渔，你好可爱……”向影红着脸，却又无比坚定地说：“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 这样大胆而直接的表白，对她来说可是凤毛麟角！ 我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紧紧将她拥在怀中。 “谢谢……真的谢谢……”感谢她提供的住宿，以及张秀梅的下落和消息，否则我们的鹤城之行不会这么顺利！ 感谢她这么喜欢我。 这天晚上，我系着围裙，在向影家里下厨。 从小就比较独立的我，做这些事根本不是问题，分分钟就整出来四菜一汤。饭刚做好，颜玉珠正好下班，就和我们一起吃了起来，还真有种一起过日子的感觉。 席间，颜玉珠一直对向影的手艺赞不绝口，还说谁娶她当老婆真是积了八辈子德。 等她吃完，我才幽幽地说：“这顿饭我做的。” 颜玉珠一愣，说道：“你真做啊，还以为你故意开黄腔……” 第192章 我要给他报仇 和向影、颜玉珠在一起的时间，当然是快乐而幸福的。 但我无法彻底放松下来，心中始终沉甸甸的有事，一直等到她俩分别回房休息，我便急匆匆回到自己的家，坐在床上给徐天翔打了个电话。 “徐董！”电话接通，我便迫不及待地问：“陈阳怎么样了？” “死了！”徐天翔沉沉地说。 “死……死了？！”我目瞪口呆。 “嗯，受伤过重、流血过多，还没送到医院就不行了……知道凶手是谁么？”徐天翔的声音始终稳定、沉着，却也蕴含着隐隐的怒气。 “是尹大道！”我的心中一阵绞痛，迅速将之前的事情讲了一下。 现在看来，陈阳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结局了，所以才会在我面前脱口而出那些遗言！ “……尹大道！”听完整件事情，徐天翔再也无法淡定，语气都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哪怕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他的滔天戾气！ 我有一种感觉。 之前还是我和尹大道的私仇，现在徐天翔要亲自上了！ “徐董……阳哥的家人……”我颤颤巍巍地说。 “你别管了，我会搞定！”徐天翔沉沉地说。 “好……” “嘟嘟——” 徐天翔挂了电话，我坐在床上一片呆滞，还是有些接受不了陈阳的死讯。我俩相识一天，也没积累什么感情，但还是觉得很难过。 想到今天下午，他还是个龙精虎猛的大活人，还带我去他三叔家的院子，让我躲过林昊然的追捕，现在竟然就阴阳两隔、天人永别…… 这还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 干这一行，真的会死！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厨房打开柜子，拿出两瓶黄澄澄的酸菜，是陈阳三叔昨天交给我的，当时还约好了和陈阳一起去他家里做客…… 捧着这两瓶酸菜，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 尹大道这种人，杀了人也是真的没事，因为接下来我没少托人打听，始终没有得到那老家伙被抓的消息，反倒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小混混顶了罪。 看来还是得徐天翔收拾他。 之后的几天里，我便正常上班下班，偶尔也去探望贺超，他得知陈阳的死讯后也很懵逼，始终不敢相信竟是尹大道下的毒手！ “那我暂时不敢回去了！”贺超惨白着一张脸：“尹老爷子万一把我也给杀了……” “你就好好在这养伤吧！”我拍拍他的肩。 这期间里，段星辰不止一次给我打电话，但我一个都没有接，想不通他哪来的脸，竟然还敢联系我么？ 平和了大概一个星期，我几乎进入身为一个上班族的正常作息。 白天正常工作，晚上回家做饭。 向影和颜玉珠有时候来蹭，有时候不来。 她们也挺忙的，都有自己的事，一个家族产业贼多，问就是在兼职，一天换一个地；一个忙活那么大的公司，每天要开很多的会，要见很多的人；不可能一天到晚围着我转，有婚约也不是我的奴隶和仆从啊。 后来尹大道好像是伤好了，还专门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则微笑着说：“行啊，随时欢迎你来云城！” “我肯定去！”电话里，尹大道沉沉地说：“至少四十年了，没人刺过我这么重的伤，你绝对是第一个！不报此仇，我进了棺材都不瞑目！” “那你就睁着眼睛进棺材呗！”我乐出了声。 “宋渔！”尹大道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叫你渔爹干啥？” “你等着，我肯定叫你不得好死！” 尹大道骂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我调侃归调侃、反怼归反怼，但要真的掉以轻心那可就太蠢了。 从这天起，我自然全身心戒备，嘱咐叶桃花等人也多小心、多提防，尹大道如果真的来了肯定让他有去无回。 半个月后，徐天翔突然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最近一段时间，我频频到徐天翔的办公室，集团内部已经有了一种传闻，说徐董要提拔我做某个子公司的总经理，一些高管见到我都笑脸盈盈、春风拂面。 敲开徐天翔办公室的门，就见他正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玩得开心：“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开飞机……” 小女孩长得灵动可爱，脑后梳着两个羊角辫，拍到“你拍三、我拍三”的时候，突然把手放了下来，叹着气说：“算了，这个游戏太幼稚了。” “……幼稚？”徐天翔都懵了。 “我都一年级了，你说幼不幼稚，当我幼儿园的？”小女孩抬着头说：“我爸究竟去哪里了，你为什么把我接到云城？” 徐天翔抿着唇，轻声说道：“你爸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爸死了是不是？” “……” 小女孩猝不及防的问话，让徐天翔猛地一愣，我也明白过来，原来那是陈阳的女儿。 “就知道他是死了……”小女孩仍旧轻轻地叹着气，像个小大人似的：“以前听我妈妈说过，干我爸这行的，别看现在来钱快，迟早都会横尸街头！如果有天别人说我爸去了很远的地方，百分百就是死了！” “……你妈哪里去了？”徐天翔的嘴角微抽。 “我妈怕当寡妇，早早就改嫁了……她本来想带我走的，我说算了，我爸已经没有了你，再没有我多难过啊！既然他迟早得死，那我就陪一段时间，还能拿一大笔遗产，等给他送了葬再回去……放心吧，不用安慰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迎接这一天了！他走了，我也安心了，不用每天祈祷上苍让他多活些日子了……死了就死了吧，省得受那些罪！” “……” 徐天翔一阵无语，显然没见过这样的孩子。 我也轻轻地咂着嘴，这孩子的思维能力快超过某些大人了！ “……以后，我就是你的父亲！”徐天翔咬着牙，面色认真地道。 “你这个年纪，能当我爷爷了吧？”小女孩上上下下看了看他的头发和面容。 “……好，我就是你的爷爷！”徐天翔明显有些受打击了，但还是很快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我有爷爷。”小女孩再次说道。 “干的，干的。”我赶紧走过去，拍着小女孩的脊背，生怕她错过这泼天的富贵，“以后他就是你干爷爷。” “干爷爷！”小女孩这才扑进徐天翔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我好想我爸爸……” 徐天翔也老泪纵横。 爷孙俩好好唠了唠嗑，比如未来在哪上学、在哪居住，长大了要嫁什么样的男人之类，各方面都达成一致以后，徐天翔才让秘书将她给领走了。 “……陈阳的女儿！”徐天翔冲我说道。 “看出来了。”我点点头。 “陈阳还有其他家人，我也都做了妥善的安排。”徐天翔继续说道。 “……阳哥在天之灵，应该也能得到最好的慰藉了！”想到那个笑容可掬的男人，我的心中再次一阵难过。 “好了，说正事吧！”徐天翔呼了口气，坐在了办公桌后。 他叫我来，绝不可能只是见见陈阳的女儿！ 于是我也坐在了沙发上，面色凝重地看着他。 “我打算在鹤城开一家子公司，也经营各种日化产品……”徐天翔面色认真地看向我：“计划让你过去。” “徐董，这不合适……”我的心中一个激灵，立刻说道：“我还年轻、资历也浅，实在当不了总经理……” 同时心里想着：“快快快，让我做总经理，年薪七八十万还加分红的那一种！” “谁说让你当总经理了。”徐天翔上下看了看我：“做什么美梦呢？” 我：“……” “总经理的职位另有人选。” 徐天翔继续说道：“日化方面，你也积攒了不少经验，正好过去给他们当顾问，待遇和之前在龙门日化营销部做主管的时候一样。等那边各方面走上正轨了，你再回来。” “……待遇一样，那我背井离乡的去那里有啥好处？”我忍不住问道。 “没有好处，就是集团的决定，不服气你可以辞职。” “……” 龙门集团董事长的霸气确实无人能敌，我还真舍不得这个工作，好不容易熬到主管，一年都能拿二三十万了！ 徐天翔完美地拿捏了我。 不去也得去了。 “问题为啥偏偏是鹤城啊！”我很不解地问：“你也知道尹大道处心积虑地想对付我，这不是往他嘴巴里送肉吗……” “就是为了给他送肉。”徐天翔沉沉地说。 “？？？”我没明白。 “我要给陈阳报仇。”徐天翔呼了口气：“这个仇必须报！但这老家伙太狡猾了，根本不可能亲自到云城来；但在鹤城，他又是那里绝对的霸主，想干掉他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我打算用你当饵……” 徐天翔的声音越来越低，而我始终仔细倾听，终于弄明白了他的整个计划。 “你听懂了没有？”徐天翔面色严肃地说。 “听懂了，但还有个问题……”我认真道：“徐董，这可是丢命的活，不加点工资实在说不过去，怎么着也要比云城高一些吧……” “高不了！尹大道也要对付你，只要他还没进棺材，你这辈子就别想睡安稳！我是给陈阳报仇不假，但同时也在给你解决麻烦……你还要求涨工资，能有点良心吗？说句实话，没让你贴钱就不错了。” 世界上没有一个资本家是大方的，总之我和徐天翔磨了好一阵子，他才答应每个月给我多五百块的饭补。 我当然很愤怒，说要这样就不去了，好歹是丢命的活，一个月就多五百实在太侮辱人了。尹大道和我有仇咋了，我在云城等他不行吗，干嘛要去鹤城找不痛快？ 看我确实有点想尥蹶子，徐天翔才咂着嘴说：“你小子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老实告诉你吧，因为龙门日化的优秀业绩，集团董事会准备把颜玉珠调来总部了！到时候谁接任总经理……你没有点贡献能行吗，能镇得住那么多老油条吗？” 我这才咧嘴笑了：“哎，这个饼我吃了！好，这就奔赴鹤城。” 又能干掉尹大道，又能升职加薪，简直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买卖了。 于是在第二天，我安排了下手里的工作，第一是让齐恒挑大梁负责营销部，二是关照梁国伟主持渔利金融公司的工作。 他俩的能力究竟如何，这次也该见个分晓了。 至于颜玉珠和向影，她俩一个工作挺忙，肯定没法陪我去鹤城，一个倒是想去，但被我拒绝了，因为说到底还是很危险，尹大道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当地老泰山！ 于是我无事一身轻，单枪匹马前往鹤城，且来到了龙门集团在当地设立的子公司里。 龙鹤日化。 徐天翔早就开始布局这家子公司了，没有一个资本家甘心只在本地发展，拓展地区和业务是必经之路，只是因为陈阳的死，加速了这个过程。 龙鹤日化的总经理叫王建利，一个四十多岁、谨小慎微的中年男人，据说也是从底层一步步爬到今天的，见过大风大浪，也见识过无数的大人物，十分珍惜自己现在的工作，所以对任何人都很礼貌、客气，一丁点锋芒和傲气都不敢露出来。 我是临时顾问，相当于副总级别，算是王建利的手下，但他对我比对亲爹还亲，见到我就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宋顾问，你可算是来了，我都等你好长时间了！” “王总，你客气了，我是来学习的。” “不不不，徐董能派你来，肯定是因为你有真才实学！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厂区如何运转，全看您的安排！” 王建利是典型的老好人，对待下属都和颜悦色、笑脸相待，更不用说我这个看似很会念经的外地和尚了。 他要安排吃饭、洗澡、桑拿，但被我拒绝了，自然是不想在外面招摇，成为尹大道砧板上的羔羊，但嘴上还是说：“谢了王总，但我不喜欢那些东西，平时在云城也是把厂区当家的，除了睡觉就是工作，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咱们还是尽快进入主题吧。” 王建利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龙门日化有你这样好的员工，真是颜玉珠的福气！我手下的员工要是个个这样，效益早就翻两番了！” 我便在龙鹤日化驻扎下来，没事就跟着王建利四处转，对各方面工作提出建议。 在龙门日化，我是营销部主管，但也没少往其他部门跑，同时也是颜玉珠的个人秘书，总经理的工作也了如指掌，此时指导王建利当然轻而易举、易如反掌。 王建利也看出我确实有真本事，任何问题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并精准地给出建议，对我自然愈发客气、尊重。 如果龙鹤日化是个国家，他几乎要拜我做丞相了，将来托孤也要握住我的手：“儿若不才，汝可取而代之。” 一次在食堂吃饭，我忍不住抱怨徐天翔，说咱董事长太抠了，来这里做顾问，工资就涨了五百块。 王建利一听，立刻拍着胸脯说道：“宋顾问，我私人给你补贴，一个月多加一万块！” 我握住他的手，说王总，你就是我亲哥。 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里看电视，王建利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准备一下，厂里要来一位贵客。 “什么贵客啊？这种活儿一般不是你接待吗？”我懒洋洋地说道。 “这个人不一样！他来了，全厂都得接待，包括打扫卫生的阿姨都得站在门口欢迎！但凡有一个活着的没出来，他就很不高兴，觉得丢了面子，要大发雷霆的！所以，你也赶紧来吧。” “好家伙，谁这么大排场，市委书记也没这样的吧？” 王建利一字一句地说：“尹大道，尹老爷子！” 第193章 再会尹大道 我的心中顿时一惊，这家伙终于来了，比想象中的要快多了！ 但我并没表现出来，仍旧淡淡地说：“尹大道啊，我知道他……他来龙鹤日化干啥？” 王建利叹着气说：“想在鹤城这地方做生意，没有靠山是不行的，黑白两道都想吃你一口！尹大道是鹤城圈子里的老泰山，人脉广、朋友多，自然能罩得住。我就拜在他的门下，将厂里每年10%的收益交给他……这件事情，徐董是知道的。这样一来，尹老爷子就算大股东嘛，来视察自己的企业也没毛病。” 尹大道当然知道龙鹤日化是龙门集团的子公司，但他和我有仇，并不是和徐天翔有仇——起码他自认为没仇，所以也不避讳相关企业，有钱赚当然很上心。 说是每年10%的收益，但其中有没有猫腻、有没有作假，都需要他亲自去查，进进出出更加正常。 而我来到这间子公司，除了真的指导王建利工作外，更重要的就是为了等尹大道！ 我的心中兴奋，嘴上仍旧烦躁地说：“我不去，我和那个人有仇！” 王建利一愣：“什么仇啊？” “王总，私事，你别管啦！你们去迎接吧，我随便找个地方猫起来……等他走了我再出来！我就不信，他还到处搜查有没有活人啊？” “……好吧！” 王建利也没辙，只能答应我的要求。 我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藏起来，而王建利则带着全厂员工出动，站在厂区大门口毕恭毕敬等待尹大道的到来。 尹大道很快来了，十多辆黑色红旗轿车，缓慢而又整齐的鱼贯而入，彰显和衬托着他尊贵的身份和地位。 几十名戴着墨镜的西装男分列两旁，林昊然和张思远一左一右，共同扶着车门将尹大道迎了下来。 现场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甚至秧歌队和舞狮队都出来了，王建利带领众员工一起鼓掌，一点都不夸张地说，迎接龙门集团董事长都没这个阵仗！ 尹大道满意地看着这个场景，频频微笑、点头，还不断地摆手，说同志们辛苦了。 老东西说是退出江湖了，但对权力依旧非常着迷，走到哪里都要讲究排场和面子，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王建利迎上去，谄媚地问着好，像过去一样带他转了转厂区，最后又领着他朝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尹大道一边和王建利聊着天，一边眼睛四处瞟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二人进了办公楼，又进了总经理办公室，王建利拿出一堆厂子里的账目让他查看、审阅。 尹大道当然看不懂，但带来了专业的审计人员，很快就将完整的账目过了个遍，自己则在旁边乐得逍遥自在。 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王建利根本没那个胆子做假账！ “王总生意做得不错嘛！”尹大道露出满意的笑。 “都是尹老爷子照拂！想在鹤城混口饭吃，没有尹老爷子怎么能行？”王建利虽然性格老实，但是基本的情商还在，拍马屁更是手到擒来。 “好！好！”尹大道站起身来，看样子准备离开了。 王建利立马去送。 二人从办公室出来，又离开办公室楼，穿过厂区大院时，尹大道突然被路边的宣传栏吸引了目光。 王建利也看了一眼，顿时惊出一身白毛汗，一直从头皮麻到了尾椎骨！ 那是一篇报道，有关我的。 自从我到龙鹤日化，几乎以厂为家，吃住都在公司，而且从不出门，也没有任何娱乐项目，除了睡觉就是工作，哪怕半夜三点，只要一个电话，我就能够奔赴车间检查问题！ 王建利为这一幕极为感动，就让宣传部为我撰写了一篇报道，刊登在厂报上——类似校报，没有正规刊号，只在一定范围发行——并贴在宣传栏上，以此鼓舞其他员工的士气。 但是据我所知，此举得到了反效果，员工看到报纸基本都在骂人，有说我是大卷狗，不给别人活路的，有说王建利失心疯了，给多少钱啊想让他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工作？ 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尹大道看到了这篇报道，旁边还配着我深夜检修机器的英姿。 照片非常清楚，连我的头发丝都纤毫毕现。 之前跟王建利说了我和尹大道有仇，此刻的他当然冷汗涔涔，赶紧说道：“这是很久以前的报道了。” 尹大道仔细看了下，指着上面的时间笑道：“这不是昨天的嘛？” 王建利又说道：“哦，这人以前来过一次，我还以为是那会儿的报道……这是集团派来的顾问，解决完问题就回去了。” 尹大道笑得更开心了：“我要是查出来他还在厂里怎么办呢？” 王建利愣了下：“尹老爷子查他干嘛。” “他应该跟你说了吧？”尹大道把嘴巴凑过来，在王建利耳边轻声说道：“我俩有仇！” 王建利没说话，一抹冷汗渐渐从额角渗了下来。 “来吧，叫他出来，不要逼我发火。”尹大道退回去，再度面露微笑。 王建利咬咬牙，只能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来宣传栏这边一趟。 “尹老爷子，你们有啥仇啊，要是不大的话，我来做个和事老呗……”放下手机，王建利讪笑着，还不停搓着手。 尹大道沉默不语，默默注视着办公楼的方向。 不一会儿，我便走了过来，而且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出似的。 “宋渔，你好啊，又见面了！”尹大道微笑着，也是一点都不吃惊。 林昊然和张思远凶巴巴瞪着我，浑身的恶意都快溢出来了，要不是四周的工人太多，恐怕已经掏出刀来。 “好！”我点点头，立刻给予警告：“我是来工作的，不要掺和江湖上的那些事情……敢在龙鹤日化闹事，徐董不会放过你的。” “徐天翔啊？”尹大道笑得更开怀了：“不如你问问他，愿意在鹤城跟我为敌不？” 说到这里，他又摸摸鼻子：“不过嘛，我也确实没有必要在这闹事，更没必要和徐董走到对立的场面去。” 他转头冲王建利说：“所以，王总，你将他撵出厂去，就不算我在你们公司闹事了，这样对我和徐董都好。” “这……”王建利当然不至于立马就出卖我，而是带着恳求的口吻说：“尹老爷子，到底怎么回事？方便告诉我么，咱们尽量解决一下……或者你说个数，能赔我就帮他赔了！” 实话实说，我俩也就是一般的同事关系，他能为我做到这个份上已经非常够意思了。 尹大道却是摇了摇头：“别费劲了王总，我俩的仇不是钱能解决了的……将他赶出去吧，跟你没有关系。” 王建利一脸为难的样子，显然既不愿得罪尹大道，也不想撵我走，吭哧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尹大道想了想，说：“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点面子都不给也不行……这样吧，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最多二十四个小时！要么，你撵走他；要么，你就别在鹤城做生意了！” 说毕，尹大道转身离开，一大群人也跟着他呼啦啦走了。 王建利立刻转头看我。 “我不走！”轻飘飘丢下一句话，我便转身走了。 回到办公室，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徐天翔，迅速把刚才发生的事统统讲了一遍。 “这么快？！”徐天翔也非常吃惊：“本来以为至少一两个月，甚至两三个月……结果十几天就来了？！看来不是巧合，他知道你在龙鹤日化，所以才上门的！” “嘿，他想对付我嘛，自然关注我的一举一动……来得早还不好？” “好，必须好！” 徐天翔平时稳如老狗，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忍不住开心起来：“或许陈阳在天有灵，暗暗帮咱们了！来了就好，接下来咱们按照计划行动。” 挂了电话，我直接坐在椅子上，两只脚也翘在办公桌上，好整以暇地玩起手机游戏来。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王建利急匆匆推门进来，正好听到我手机里传来“五杀”的提示音，气得差点跳起脚来：“宋顾问，尹老爷子就在厂区门外……你一出去，他们就要打死你了！怎么还有心情玩游戏呗！” “那就不出去呗，多简单的事啊！”我打了个呵欠，继续放着大招，“轰轰轰”的声音自手机中不断传出。 “但是你不出去，龙鹤日化就没生意做了！”王建利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那你到底是希望我出去呢，还是希望我不出去？”我幽幽问。 “我……”王建利咂着嘴说：“我希望你不出去，同时生意也不要受影响！” “哪有那种美事哦！你好好想想吧，必须做个选择。”我继续在手机的战场上奋勇杀敌。 “怎么没有？你是集团派下来的，现在遇到麻烦了，徐董不能不管你吧？有他老人家出马、斡旋，尹老爷子怎么着也要给三份薄面的！”王建利认真帮我出着主意。 “早问过了，徐董让我不要鸟他，就呆在厂区里，看看他要咋滴？什么鹤城的老泰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年纪大了，是时候让位给年轻人了！”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徐董……是这么说的？”王建利瞪大了眼。 “对！”我点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王建利呼了口气：“徐董既然这么说了，看来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那我就安心等他老人家出手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很快从白天到了晚上，“就呆在厂区里，看看他要咋滴……”这番话，自然通过王建利的嘴，先是传到龙鹤日化各个主管耳中，接着又在众多部门和车间口口相传，最后再传到尹大道的耳朵里，也就不奇怪了。 搁谁能按捺得住，搁谁不得冲进来跟我一决高下？ 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上，正好能看到厂区门外的一排红旗车，尹大道始终都没有走，一直呆在车里。 已经快二十四个小时了。 此时此刻，他走下车来，隔着一大片厂区和我四目相对。 我冲他招招手，做了个极其挑衅的动作——直接竖起了一根中指！ 我甚至都能想象到尹大道怒不可遏、怒发冲冠、怒火中烧，直接大手一挥号令手下闯进龙鹤日化的样子了。 也正像我想得那样，尹大道果然大发雷霆，当即就要挥师而入，但突然接了个电话，放下手机之后，便叹了一口气，接着回到车里，一长列红旗轿车“嗡嗡嗡”地鱼贯离开。 我愣住了，久久无法回神。 王建利差点乐疯了，立马冲到我这里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我。 “肯定是徐董发挥了作用！”王建利开心地说。 “哦……”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尹大道搞什么，你可是鹤城的老泰山啊，听到徐天翔的话不生气吗，你的魄力呢，你的胆量呢，怎么就不冲进来啊！ 你不进来，我怎么实行接下来的计划！ 等王建立一走，我又给徐天翔打电话，照例将现在的情况汇报了下。 徐天翔听后沉默下来，显然内心也很不爽，苦心竭力挖好的坑，结果对方根本不跳，跟谁不火大啊？ 许久的时间里，我和徐天翔都没说话，电话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不知多久以后，徐天翔才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立刻问：“怎么回事？” “他老婆劝阻的。”徐天翔说：“尹大道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的老婆。当初退出江湖，也是他老婆建议的。” “啊？他老婆很凶悍吗？”我奇怪地问道。 “没有，听说温柔贤淑，一辈子没跟人急过眼。” “那为什么……” “据说是尹大道的青梅竹马，两人少年时就认识了。”徐天翔继续说：“那时候尹大道还一文不值，要钱无钱、要名无名，就是个走街串巷的街溜子； 那个女孩则家境优渥、出身名门，身边所有人都劝她和尹大道分手，但她始终不离不弃，也没对尹大道有过任何怨言； 后来尹大道扬名立万，也没有再找过任何女人，就这样风风雨雨地过了几十年。在鹤城，尹大道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唯独对自己的妻子礼遇有加…… 所以你说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我马上就想到了他老婆。” “这样啊……”我喃喃道：“尹大道心狠手辣，对自己的老婆倒是不错。” “妻贤夫祸少，这句话的确没错，这次他听老婆的话，侥幸逃过一劫……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出来混迟早要还，老婆能帮他挡几次灾？”徐天翔冷冷地道。 “说得也是！”我很认同这句话。 “接下来简单了。”徐天翔幽幽地道：“A计划失败了，实行b计划吧！” “……好！”我点点头。 当天晚上，我在龙鹤日化的食堂吃了两个包子外加一碗汤，接着便跟王建利借了一辆他们厂里的面包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大门，来到鹤城最热闹的黄河路。 最后停在一家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宾馆门前。 推门而入，又乘电梯来到顶层，沿着铺满地毯的走廊行至尽头，最终推开了一间没有任何标识的门。 里面的陈列设施也很简单，就一办公椅、办公桌、饮水机、沙发、书柜而已。 办公桌后，坐着一位容颜靓丽的女孩。 “小影，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说。 “行。”向影没有任何犹豫，迅速点了点头。 第194章 老鼠见了猫 我是不希望向影来的，但她仍旧执意要来。 就连颜玉珠都打电话，说向影跟着来，她才踏实一些，不然她就要跟徐天翔提意见了。 于是我和向影约法三章，一不希望她参与到任何具体的行动中，二不希望她和尹大道发生正面冲突，三严禁她动手。 答应了这三点，她才如愿来到鹤城，就住在她自家的宾馆中。 即便如此，她也没和我见过面，一直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一晃十多天过去，眼看进展陷入僵局，我便来到她这，问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所谓的b计划少不了她的情报。 “清清楚楚。”向影坐在办公桌后，俨然一副女老板的样子，接着递过来一份纸质文件，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些时间、地点和人物。 我拿起来仔细端详，不一会儿便笑了起来：“这俩人的行动轨迹还挺相似。” 向影点了点头：“是的，毕竟他们是在鹤城成名已久的大哥嘛……家庭、生活、工作、人际往来方面已经形成固定的线路，没有突发事件就会按照这个既定的模式走下去，像是一段已经写好代码并且稳定运行的程序。” 从向影来鹤城的第一天起，便负责调查林昊然和张思远的踪迹——她在鹤城并无什么人脉，但有不少产业，认识不少经理，这样一份答卷。 我拿着文件继续端详，半晌后指着其中某一条说：“这个点，他俩肯定会在这间茶室闲聊对吧？” 向影探过头来看了一眼，认真地说：“是的，他们一个星期就聚一次，交流彼此获取到的信息和情况……就是在这间茶室里。” 她探过来的时候，我们的脸颊几乎贴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扑鼻而来。 我没忍住，在她粉雕玉琢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向影的脸“唰”一下红了，本能往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干嘛呀……” 我笑眯眯的，却又迅速进入正题：“这间茶室是你家的产业吗？” 向影摇了摇头：“不是。” 我叹了一口气，看来好运气已经用光了，这次必须要独闯龙潭虎穴了。 谁知向影又接着说：“但这是我朋友开的。”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直接拦腰抱起向影转了几个圈，向影“哎呦哎呦”地大叫着，两只胳膊紧紧环着我的脖子。 折腾够了，我才将她放下来，笑脸盈盈地说：“小影，你真是我的福星，有你在我身边干什么都顺顺利利的。” 向影又接着道：“你别着急，我还没说完，虽然是我朋友开的，但我早和她闹翻了，现在一丁点联系都没有，指望她帮忙是不可能的。” 我：“……” 我很无奈地道：“姑奶奶，下次说话别大喘气，我都准备开香槟了知道吗？” “虽然闹翻了，但我对这个茶室了如指掌，每一条通道、每一个包间都清清楚楚，我可以把完整的地图画下来，省得你再去勘察地形了！”向影一口气说完，又很快坐下来，拿出纸笔画了起来。 她身姿板正，不时传来笔尖接触纸面的沙沙声，也不见她用尺子之类的，随手画出的线条或笔直或溜圆，没看出有丝毫的阻滞，显然也是训练过的。 不一会儿，完整的茶室剖面图就交给了我。 果然一清二楚、明明白白，连哪里有服务生都标记的清清楚楚。 “哈哈……好，那我现在就去，争取给他俩来个一网打尽！”我将地图揣在怀里，打算路上再看，现在先赶过去。 不能浪费时间，按照惯例他们也就在茶室待两个小时左右。 “我跟你一起去！”向影立刻说着，跟了出来。 “开玩笑呢，忘记咱们的约法三章了？放心，我一定能平安回来，你就在这踏实等着！”我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调转了下，推回办公室内。 不是怀疑她的能力，各方面素质绝对不比我差，但我就是不希望她以身犯险！ 或许这是大男子主义，但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关心了。 出门、开车、来到那间茶室门口，单看环境还是挺清雅干净的，一般人不会想到里面藏着两个挺知名的大哥。 这里并非人来人往的地儿，所以服务生也不多。 因为我知道每一个服务生的位置，所以轻轻松松避开他们来到二楼，在某包间门口果然看到了林昊然和张思远。 包间的门敞开着，除了两个大佬以外，旁边还坐着三四个年轻人，显然是他们的手下，负责端茶递水什么的。 我一转身，走进了斜对面的一个空包间。 同时稍稍拉开一点门缝，观察对面的人和情况，打算找机会再动手。 张思远三十多岁，五短身材、却很壮硕，坐在那里像个石墩，规规矩矩地喝着茶。 林昊然则有点浪荡，坐在椅子上也不老实，身子往后仰着，两只脚搭在桌上，一边打哈欠一边说：“不知道尹老爷子搞什么鬼，之前都在龙鹤日化的大门口了，怎么就不冲进去弄宋渔啊！” 张思远沉沉地道：“能让老爷子心甘情愿、没有任何怨言和犹豫的撤退……只有一个人，大奶奶！” 林昊然咂了咂嘴：“大奶奶真是耽误事啊……” 张思远紧张地看看左右：“你要瞎说，可别连累我啊！老爷子听到了，能把你脑袋拧下来！你不是不知道，老爷子有多怕大奶奶！” 林昊然点了点头：“是啊，我见过怕老婆的，没见过他这么怕的……” 张思远“嘁”了一声：“不懂了吧，老爷子哪里是怕老婆，他是尊重、是爱、是疼、是宠……我见过很多感情甚笃的夫妻，没有一个能像他们这么好的！几十年了，还能这么好，老爷子不简单，大奶奶更不简单……” 林昊然摆摆手，一脸不耐烦：“行啦，这些我都知道，不用你一遍遍说……整个鹤城，谁不知道老爷子爱老婆啊？我就是觉得太可惜了！宋渔就在龙鹤日化……近在咫尺！唉，好想冲进去给他几刀！你知道的，我在他手上栽过好几次了，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想报仇了吧？” 张思远笑嘻嘻说：“那你冲进去呗……以你现在的实力，扫平一个厂区应该没问题吧？” 林昊然撇撇嘴：“你以为我不想？要是一个普通的厂子，我早进去八百回了……那是龙门集团的子公司啊，虽然总部是在云城，但在各地都很有关系……我可不想得罪人家的董事长！” “哈哈，不敢就闭嘴吧，等老爷子的消息……” 话未说完，就听走廊里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我透过门缝迅速向外张望，赫然发现是尹大道带着十几个人走了过来。 他仍一身板正的中山装，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黑色的皮鞋光可鉴人，是个任何时候都很注重自身形象的老家伙，整个人散发着极强的气场和气势。 “老爷子！” “老爷子……” 林昊然、张思远等人纷纷站起身来迎接，怪不得他们没关包间的门，原来是在等人。 “坐……坐！” 尹大道面色威严，摆了摆手，走进包间，率先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他带来的十多个人则都守在包间门口。 林昊然和张思远也都坐了下来。 “商量正事。”尹大道敲了敲桌，没有任何废话地说：“宋渔在龙鹤日化……我调查过，叶桃花、包志强等人都没过来，厂子里的保安也都是正常配置。” 讲到这里，他冷笑了一声：“这个宋渔，以为是龙门集团的厂子……我就不敢扫么？我是不愿意得罪徐天翔，但不代表得罪不起！” 林昊然立刻说：“就是这样！老爷子，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尹大道淡淡地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眉头突然微微皱起，随即眼睛朝斜对面的包间看来。 我当然吓了一跳，立刻躲到门后去了。 “那个包间里有人吗？”尹大道用下巴指了指我这边的包间。 “没人啊！我们一直在楼上，没看到人进来。”林昊然一愣，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盯着咱们……”尹大道沉沉说着，随即起身朝我这个包间走了过来。 我确定自己没露出过任何马脚，但没想到尹大道还有这种直觉和感应能力，几乎和草原里那些时刻保持警惕的雄狮差不多了。 这里面可没什么暗道。 我一咬牙，轻轻抽出甩棍，迅速在脑海里谋划着，为今之计也只有挟持尹大道了，在他进来的瞬间就将其制服…… 尹大道一路走过来，众人也都跟随着他，但刚行至走廊，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单听声音，以为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谁知尹大道瞬间紧张起来，身子也站得笔直：“老……老婆……” 林昊然、张思远等人也都纷纷叫着：“大奶奶！” 老婆？！ 大奶奶？！ 我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顺着门缝往外看去，就见走廊尽头果然站着一个老太太，年纪至少有七十岁往上，头发早就一片雪白，却是一尘不染、一丝不苟，身上的衣服虽然普普通通，却也很有气质，说是大学教授也不为过。 脸上虽然有些褶子，但皮肤还是挺白的，年轻时必然是个大美女，尤其声音竟然没有一点苍老的迹象：“尹大道，你告诉我，在这里干什么？” 她面色严肃，甚至带着隐隐怒意，尹大道像是老鼠见了猫，身子瞬间伛偻下去不少：“我就和他们喝喝茶。” “你是不是当我傻？”老太太走过来，直接伸手掐住了尹大道的耳朵。 尹大道“哎呦哎呦”地叫着，口中还不断喊着老婆我错了。 林昊然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尹大道回过头去凶巴巴道：“笑什么笑，没见过爱老婆的？也是，你们老婆加起来也比不上我老婆一块脚皮……当然不会爱了！” 老太太哭笑不得，用手指推了一下尹大道的脑袋：“行了你，多大年纪了还油嘴滑舌的？我是觉得，你既然早就退出江湖了，还有必要一直搭理这些破事么？就不能好好安度晚年，踏踏实实享受天伦之乐，非得哪天死于非命才满意是不是？” “哎，别胡说啊，再怎么尊重你，也不能随便诅咒我吧……”尹大道板起了脸。 “不想我诅咒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回家……每天除了遛鸟、浇花、钓鱼、下棋，不许再出门了！”老太太抓起尹大道的胳膊就往外走。 尹大道像个小学生一样顺从，亦步亦趋地跟在老太太身后，却又悄悄转过头来，冲着林昊然和张思远挤了挤眼，意思是随后再商量攻进龙鹤日化的大计。 那十多个人也跟着尹大道一起离开了。 茶室重新安静下来。 这么一通搅和，没人还记得斜对面包间的事情了。 林昊然和张思远回到包间，一个个唉声叹气地说：“又不知延后到什么时候了！” “老爷子这个怕老婆的毛病，恐怕到死都不会改了。” “没辙，只能等了……” “关键是我不甘心啊！”林昊然突然狠狠捶了一下桌面，骂骂咧咧地说：“我现在做梦都想捅宋渔几刀！真的，我恨不得宋渔现在就出现，哪怕我俩丁对丁卯对卯地狠狠干一仗呢！” “好，我满足你！”话音刚落，我便从斜对面的包间里冲了出来。 接着，一个箭步窜到他们那个包间。 林昊然就坐在包间门口的椅子上，我直接摸出甩棍、弹出尖刺，朝他脊背狠狠捅了几下。 “啊……”林昊然一声惨叫，腰部往下迅速被鲜血染红，人也无力而痛苦地栽倒下去。 “这他妈是做梦吧……一定是做梦……不可能每次都被宋渔捅吧，我有这么倒霉吗？”林昊然趴在地板上，口中还喃喃个不停，手往背后摸了一下，指甲缝里都是鲜血。 我还准备给张思远来几下，结果其他人已经反应过来，迅速咆哮着、嘶吼着朝我扑来。 能干掉一个已经很不错了，想要一网打尽还是有点困难！ 我没有任何犹豫，瞬间朝着楼下冲去，张思远很快带人追了过来，边跑还边大喊：“拦住他拦住他……” 几个服务生冲了过来，但看到我手中鲜血淋漓的甩棍，都惊得纷纷往后退去。 我顺利地冲出茶室，又朝自己的车奔去，且迅速打火、撤离。 甚至，为了让他们记住我的车牌号，我还刻意在现场停留了下，十分装逼地打开窗户给自己点了支烟。 旁边路灯的光辉撒在我脸上，要多淡定有多淡定。 眼看张思远等人一起奔来，我才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拜拜，我回云城啦……有时间来找我玩吧。”我冲他们摆了摆手，还把烟头丢了出去。 通过后视镜，可以看到张思远站在原地骂骂咧咧，还迅速拿出手机不知给谁打着电话…… 饵已撒好，现在就等鱼上钩了！ 第195章 怒火冲天的尹大道 林昊然受了重伤，张思远不可能不告诉尹大道。 而尹大道，不可能不雷霆大怒，百分百要出动全城来通缉我。那可是鹤城圈子里的老泰山，知道我的车牌号，还知道我要回云城，想抓捕我简直太容易了。 果不其然，不到十五分钟时间，行驶在鹤城大道上的我，前后左右便出现了一群追兵，各个都开着车试图围追堵截。 “嘀嘀嘀”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直接上来撞我车的，“咣当”一声将我车门都怼凹了，倒车镜被刮掉一个，甚至引擎盖都隐隐冒出青烟。 而我不慌不忙，按照既定的路线穿梭在各个小路和巷子里，期间没少撞在灯牌或是怼在电线杆子上，终于还是拖着一辆残缺不全的车子回到了龙鹤日化。 不可能回到云城的，各个交通要道都有他们的人！ 进了龙鹤日化的大门，那些车子没有再跟，而是统一停在了厂区外面，“嘀嘀嘀”的喇叭声仍旧不绝于耳，像是在宣泄着他们心中的愤怒和怨恨。 直到这时，我才回了下头，顿时惊呼出声，至少有上百辆车，无数车灯汇聚在一起，像是一大片徜徉在海里的安康鱼！ 这真是玩命了。 办完这件事情，徐天翔不给我安排个总经理的位子实在说不过去！ 下了车，闲庭漫步般走向办公楼，正好碰上急匆匆迎出来的王建利。 “怎么回事……来了这么多人！”看着外面的车，王建利目瞪口呆。 “没事王总，都是尹大道的人……追我追到这的。你别管了，随后我自己处理吧！”我随口说了一声，便继续往办公楼走。 “尹大道的人来了这么多叫没事？你赶紧想想办法啊，最好求助一下徐董……”王建利拉住我的胳膊，诚恳地给着建议。 “没事，真没事，你别管了！”我甩开他，径直进了楼中，朝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到了办公室，我洗了手和脸，又给自己泡了杯茶，随即端着杯子站在窗前欣赏龙鹤日化大门外的场景。 天色早就完全黑了，还不断有车往这边涌着，导航软件上这里的区域早就一片通红。 在鹤城的地盘上，捅伤了林昊然，尹大道坐得住才有鬼！ 快来吧，闯进来吧…… 我心中不断嘟囔着，继续欣赏着这一出大场面。 …… 没有一点意外，也就是十多分钟的样子，尹大道便乘坐一辆商务车抵达现场。 是张思远陪着他来的。 鹤城几个最有名的大哥，陈阳死了，林昊然刚被我捅伤，贺超还在云城医院休养……现在只剩张思远了。 张思远搀着尹大道的胳膊，还小心翼翼地把着车门，将其从商务车上扶了下来。 尹大道一脸阴沉，直接抬起头来，就像上次一样，和我隔空对视。 其实我俩中间隔着有些距离，根本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眼睛，但我就是知道他在看我，他也知道我在看他！ 这就叫做心灵感应。 此时此刻的尹大道显然已经怒火攻心，至少上百个人手持刀棍站在他的身后，这些人要扫平一个厂子别提多容易了。 而他已经抬起手来，准备让人攻破大门。 “滴滴——”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突然疾驰而来，接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奔了下来。 “大奶奶！” “大奶奶……” 众人纷纷叫着，对这老太太极其尊重，唯独平时“老婆老婆”叫个不停的尹大道默不作声。 “尹大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让你听话咋就这么难啊！”单从老太太慈眉善目的面相来看，就知道她平时是个心地极其善良、从不轻易发火的人。 但她现在也是真的急了。 急到跳脚、急到发颤！ “……里面有个小子，半个月前划了我胸前一道大血口子。听你的话，我忍下了，没到云城找他！”尹大道沉沉地说：“但是现在，他又给了林昊然几刀……这我没法忍了，昊然平时一口一个老爷子叫我……现在他出了事，我却袖手旁观、置之不理，这不是一个老泰山该做的事！这么多兄弟看着，我也不能临阵退缩！” “什么老泰山，人家吹你一句，你就真的信了！”老太太愈发着急了：“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没有，你早就退出江湖了啊！当初金盆洗手，你当着无数人的面承诺，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他们受伤，就让他们自己报仇，干嘛要把你请出来？” “对方背后是龙门集团的董事长徐天翔，他们得罪不起！” “他们得罪不起，你就能得罪起了？” “对！”尹大道面色坚定：“在鹤城，我就是有这个底气！” “对什么对，跟我回家！七十多了，就不能好好活几年吗，非要让我一把年纪给你收尸？”老太太气得走上来，还要像过去一样揪着他的耳朵离开。 然而，一辈子没拒绝过妻子的尹大道，这次却破天荒将她的手推开了。 “我要进去。”尹大道一字一句地说。 老太太愣住了。 她知道，当尹大道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说明眼前的男人已经做好了冲破一切牢笼的准备！ 连她都拦不住，这世上没人能拦住了。 “……好！”男人有自己的原则，她当然也不会阻拦，老太太面色平静地说：“我在这等你出来吧……今天是儿子的生日，他在米国打了视频电话，希望咱们能陪他一起过。” 尹大道这才明白妻子今天坚持让他回家的原因。 竟连儿子的生日都忘记了…… 尹大道本来坚硬如铁的内心产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相知相伴了数十年的女人，本来想着要不回家算了，但是看看左右上百名的兄弟，个个都手持刀棍，等着他发号施令…… “那个小兔崽子，以前出国的时候我就不让，好好的华国人做什么米国人嘛……咋地，华国放不下他啊？现在好了，过个生日还只能打视频！”尹大道嘟囔着，又长长地呼了口气：“打完这一场，我就真的退出……再也不掺和他们这些破事了。放心吧，死不了，这么多兄弟呢，哪个护不住我？” “……好。”老太太这才点了点头，再次说道：“我就在这等你。” 仿佛这是两个人的承诺。 尹大道回过头去，指着龙鹤日化的大门，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给我砸！” 人群顿时一拥而上，一同举起手里的刀棍，分分钟就将大门给砸开了，接着如同海浪一般席卷而入。 尹大道跟在最后，悠哉悠哉地迈着步子。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他，也如现在一样意气风发、目空一切，认为天底下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 “呼啦啦——” 人群疯狂地往前冲着，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搜遍厂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碰上不配合的家伙自然一顿乱刀伺候，看什么东西不顺眼也会狠狠一通乱棍砸下，直到将我找出来为止…… 但我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在一众人冲进大门的瞬间，我就手持甩棍出了办公楼，迎面朝着他们而去。 虽然是晚上了，但厂区里灯火通明，车间里工人也在热火朝天地干着活，各种灯光交织在一起倾泻在我面色平静的脸颊上。 或许是我的样子太淡定了，也可能是“宋渔”这个名字最近在鹤城真挺出名，真有点“人的名树的影”那个意思，总之我一现身，一大片人竟然停了下来，个个面色凝重地看着我。 “宋渔，你终于出来了！”张思远咆哮着，抓着一柄钢刀就要冲上前来。 但尹大道拦住了他。 尹大道本来是走在最后面的，这时候悠悠然走到了人群的最后方，背着双手看向我说：“有什么阴谋，尽管使出来吧。” “什么阴谋？”我故作不解，一脸迷茫。 “没有阴谋，你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出来？说吧，布置了多少伏兵？”尹大道看向左右，厂区里绿化带不少，也有各种功能的建筑楼，看上去确实能藏不少的人。 “你不是都调查过了嘛……”我说：“云城的人兵马未动，厂子里也都是些普通工人、保安，哪有什么埋伏！” 话音未落，“踏踏踏”的脚步声便响起来，竟是王建利带着一众工人和保安冲了出来，看数量至少有上百人，也是个个拿着扳手、钢管、警棍等物。 “我就知道……”尹大道脸上扬起一丝微笑，对这场面并不意外。 “……你咋来了？”我则一愣，冲王建利问道。 “我给徐董打了电话，他说不用管你！但你在我这里，怎么可以真的不管！我就带了兄弟们出来……”王建利咬牙切齿。 这个一贯老实的龙鹤日化总经理，眼神里罕见地露出凶光。 “不是，你真不用……” “你少啰嗦！” 王建利声音霸气地打断我，又气势汹汹地冲尹大道说：“尹老爷子，你知道的，我一贯很尊重你！但宋顾问是集团派下来的，我就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他的安全！现在请你退去，不然我们就要上了！” “滚回去！”尹大道沉着脸，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尹老爷子，你到底退不退！”王建利怒气冲冲。 “滚回去！”尹大道愈发烦躁，双脚还往前迈了几步。 “那就对不住了！兄弟们，跟我上！每人多加一个星期工资！”王建利咆哮着，率先挥舞着钢管狂奔上去。 “哎……”我都没料到他说上就上了，想拦住人，可惜已经迟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众工人和保安在奖金的激励下，也纷纷发出豪气冲天的喊声一路直奔过去。 “我是尹大道，哪个敢上？”尹大道突然喝了一声，双目如电、精光爆射，恶狠狠盯着对面的一众人。 先前说尹老爷子，那些工人和保安还不知道是谁，只觉得有钱赚就上呗，但“尹大道”这个在鹤城如雷贯耳的名字一出口，众人当即如树倒的猕猴，纷纷作鸟兽散。 “别走啊，别走……给你们加一个月的工资！”王建利急得直跺脚。 可惜一点用都没有，众人还是纷纷退去，如同刚伸出头的蚌肉，冷风一吹便吓得缩回到蚌壳里去了。 别说一个月的工资。 就是一年的工资、三年的工资，他们也不敢和尹大道这样的老泰山作对啊！ 眼瞅着辛辛苦苦纠集起来的一众保安和工人已经退回车间或建筑楼里，王建利仰天长叹，显然回天无力，我赶紧冲他喊：“王总，快回来吧！” 尹大道也冷声道：“滚回去！” “我偏不！”王建利突然怒吼出声：“人在我这，谁也别想动他一根汗毛……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王建利抓紧钢管，再度朝尹大道奔过去：“真当我是泥捏的吗？！告诉你吧，年轻的时候我也有个外号，叫做飞天豹，曾打遍淇县无敌手！” 中年男人爆发起来可真恐怖，王建利奔到尹大道身前，举起手中的钢管就劈。 尹大道一脚就将他踹倒了。 飞天豹成了趟地虫，王建利一脸痛苦，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尹大道都懒得再理他，直接指着我说：“上！” 尹大道一马当先，带头迅速朝我奔来，张思远等人也一窝蜂地冲上来。 没人搭理王建利，甚至不屑于围攻他。 见状，我也松了口气，知道王建利起码是没事了，随即转头朝厂区后院的方向去了。 尹大道一众人仍旧紧追不舍，而这也正是我的目的。 至少有三十年了，尹大道没亲自带人冲锋过，由此可见对我恨到了什么地步。 龙鹤日化的后院是一大片空地，原本计划弄个绿化带的，但是资金还没到位，所以就此搁置下来。 一望无际，连棵树都没有，更不用说藏着什么埋伏，也就地面有些零零星星的下水道井盖。 “你往哪跑！”尹大道老当益壮，竟然追到我的身后，狠狠一刀劈了过来。 就在这时，我正好奔到其中一个下水道前，随即弯下腰去猛地一掀井盖，接着便跳下去。 “以为就你有暗道啊！”跳下去前，我还大喊了一声，接着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井盖迅速合拢，纹丝不动。 是的，龙鹤日化有暗道，连王建利都不清楚，因为这是徐天翔亲手设计的。 和徐天翔聊天时才明白，到了一定的身份和地位，无论在哪居住或是设立分公司，都一定会布置暗道或是密室，以备不时之需。 尹大道之前在黄河大酒店从暗道中逃走，就是这个原因。 他们这些大佬，哪个没有几条保命的后路和法子？ 这都是从一次次失败和落难中总结出的经验和教训！ 我肯冒着生命危险来鹤城的动力之一，就是因为徐天翔将这条保命要道告诉了我，起码关键时刻可以逃之夭夭。 第196章 报仇！报仇！报仇！ 井盖里的暗道当然四通八达，可以抵达厂外的停车场、小树林，甚至能回到办公楼里的办公室。 我就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站在另一侧窗口继续欣赏着楼下的场景。 张思远等人正围着下水道又劈又砸，可惜这玩意儿是生铁做的，一般刀棍还真无可奈何，哪怕已经溅出无数的火星子也还是纹丝不动，除非搞来几个雷管才能将其炸开。 尹大道始终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虽然没有说话，但一张脸已经黑得不像样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应该想把整个厂子炸掉。 他们不清楚下水道通向何方，也就不可能来办公室抓我，只能围着井盖跺脚骂街干着急。足足十多分钟以后，尹大道才冷冷地说：“走吧！” 抓不到人，可不就得走了吗？ 一众人骂骂咧咧地往回走，张思远陪在尹大道的身边，还试探着给出建议：“老爷子，要不咱们云城走一趟？那小子肯定是回云城了，像过去一样偷袭他一把……” 尹大道没说话，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老爷子？”张思远轻轻叫了一声。 “不对劲。”尹大道沉沉地道，两只浑浊的眼睛突然锐利起来。 “什么？”张思远一愣。 “既然有暗道，宋渔早就可以跑了，干嘛还出来跟咱们对峙？”尹大道皱起眉头。 “……挑衅？”张思远给出一个合理的猜测：“有暗道，才无所顾忌，出来跟咱们张牙舞爪，反正最后一跑了之就可以嘛！” “咱们可是有一百多人！宋渔得自信到什么地步，才认为自己跑得过这么多人？这小子明明是冒着生命危险引咱们到后院去的！”尹大道幽幽地说。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就让咱们看他逃走啊？”张思远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其他埋伏！”尹大道突然斩钉截铁起来：“会有伏兵从别的下水道钻出来！快，让大家赶紧撤……” 话音未落，在他面前的一个井盖突然弹开，一个黑布遮面、黑衣裹身的男人突然从中跳出，手持一柄锋利的卡簧狠狠朝尹大道的肚子刺去！ 没有想象中的千军万马，但是就这一个也足够尹大道受了！ 站在办公室里，我的目光跟随那个男人，紧紧盯着他手脚的一举一动。我认识他，徐天翔的贴身保镖韩枫，第一次出场就被杨开山的人砍成重伤那个。 但那次是被我卖了，这次终于能发挥他的实力，就见他身形如电、出手迅捷，那一刀出得快稳准狠，尹大道的身边纵有再多人，也不可能拦得住了。 唯一要命的是，尹大道已经有了防备。 他知道下水道里会窜出人，所以当韩枫钻出来时，他一点都不意外，身子已经往后仰去，双脚也迅速往后退去。 如果再年轻个二十岁，他要完全躲开这刀是没问题的，可惜终究年纪大了一些，反应速度也没以前快了。 一道皮开肉绽的口子迅速在他腹中划开，大量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他捂着肚子跌在地上，面色痛苦地喊了句：“杀了他！” 这一刀虽然给尹大道造成了伤害，但不至于有多严重，韩枫还想补第二刀，可惜张思远等人已经围了上去，手中刀棍如雨点一般朝他落下。 看到这幕，我的心中顿时一沉，知道韩枫有可能完蛋了。 安排周密、徐天翔一再保证没问题的计划，终究还是出了意外和差错。 但就在下一秒，时间仿佛定格一般，张思远等人突然愣住，接着不约而同往后退去。等露出最中间的韩枫时，我才发现他手中拿着一把枪！ “……你走吧！”尹大道坐在地上，面色阴沉地说。 “呵呵……”韩枫冷笑一声，枪口慢慢下移。 “你敢……”尹大道横眉冷对、面露杀气。 “砰砰砰——” 韩枫连续扣动扳机，数发子弹击在尹大道的胸口，大片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襟，他的人也毫不意外地倒了下去。 办公室里，我的脑中“嗡”一声响，徐天翔曾说废了尹大道就行，就算是给陈阳报仇雪恨了，但韩枫刚才那几枪打出去，必然妥妥要了尹大道的命！ 做完这些事后，韩枫退回两步，跃入下水道中，井盖也合拢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阻滞。 “老爷子！” “老爷子……” 张思远等人立刻扑了上去，有嚎啕大哭的，有试图将他抱起来的，有说快叫救护车过来的，也有人去劈那块井盖，发出“铛铛”的声响，现场乌七八糟、乱作一团。 “大奶奶！” 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纷纷回头看去。 一头银发的老太太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扑到了尹大道的身上。 尹大道的胸前小腹满是鲜血，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一双眼睛却还大睁着。 老太太无声地流着眼泪，试图去拂尹大道的眼睛，却怎么都合不上。 当初他给我打电话，说不报此仇死不瞑目，我说那你睁着眼睛进棺材吧，没想到一语成谶，还真的是这样。 “大奶奶……我们会为他报仇的！”张思远情绪激动地说着，一双眼睛都隐隐发红了。 “报仇！报仇！报仇！”夜风中，一众人齐声高喊，回荡在厂区上空久久不散。 没人能怀疑他们这支部队此时此刻的决心和意志！ 等到四周众人安静下来，老太太的眼泪已经擦干，等再重新站起来时，身子也不再发颤了，她面色平静地说：“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报仇了。” “老太太……”张思远自然一脸诧异。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下去会死更多人的！”老太太摇了摇头：“就这样吧！” 张思远面色激动，很想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其他人也是一脸憋屈，可没人敢驳斥这位老太太。 老太太低头看着尹大道的尸体，正欲叫人将其抬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面色微微有点变化，但还是迅速调整状态，又迅速改变了角度和位置。 “哎，儿子！” 老太太接通视频，面露微笑。 “妈，您这是在哪里？”看着老太太身后的场景，视频里至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一脸疑惑。 “你爸投资了一家工厂，我过来看看啊！”老太太慈眉善目，眉梢眼角俱是笑意，还把手机又往上挪了挪，好让对面看到自己背后灯火通明的厂区和厂房。 张思远等人也都默契的不说话，纷纷站在旁边的阴影里。 “……妈，不是说了今天我生日嘛！让您和我爸等着接我视频！”中年男人有些无语，但还是露出了桌上的蛋糕，和旁边金发碧眼的女人和小孩。 “妈妈！” “奶奶！” 两人操着不熟悉的华语打着招呼。 “哎！哎！”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你爸打麻将去了！你还不知道他，一天不输个几百块心里就不舒服！” “哈哈，我爸拼搏了一辈子，享受享受怎么啦！别说一天输几百块，就是输几千、几万也没事啊……妈，您别老管着他，他愿意干点啥就干点啥呗……死不了就没事！” “好……好……” “那就这样啊妈，见了我爸帮我问一声好！我和安娜有空就回去了……” “没事，你们忙吧，不用想着回来……我和你爸都挺好的！” 母子二人聊天的时候，尹大道的尸体就在老太太脚下，但她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和破绽。 就算眼睛里隐隐闪着一些泪花，中年男人也只会认为她是太激动了。 聊了足足七八分钟，视频才挂掉了。 这一瞬间，老太太的眼泪簌簌而下，身子也晃晃悠悠几乎站不稳了。 张思远赶紧伸手搀住了她，但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又说：“走……走吧，回家。” 张思远没有办法，只好安排了几个兄弟抬起尹大道的尸体，在老太太的带领下朝龙鹤日化的大门处走去。 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走在最前，身子微颤却又行得稳稳当当；一众人默不作声的地跟在后面，悲怆者有之、愤恨者有之、流泪者有之、哀声者有之。 天空中悬着一轮巨大的圆月，似乎是到了农历十五的日子，本来应该是团圆的一天，奈何却阴阳两隔了。 “想伤宋渔，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就在这时，又一道嘶吼声响起，是之前被踹倒的王建利，显然是缓过劲儿来了，手持一支钢管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很快，他就停住脚步，面色诧异地看着眼前一幕：“咋……咋回事啊……” 当然没人理他，大家心情烦得不行，就这样默默从他身边掠了过去。 看到满身鲜血、死不瞑目的尹大道，王建利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众人很快出了厂区，又“嗡嗡嗡”地驱车离开了，一大片灯光的海洋迅速消弭、散去，龙鹤日化的大门外很快恢复安宁与平静。 在办公室里围观全程的我始终心情复杂，虽说一命抵一命没什么问题，陈阳死了，尹大道也该付出代价，但徐天翔之前确确实实说得是废掉他，而不是杀掉他。 如果这个计划的最终目标是要杀人，那我肯定不会答应得那么痛快。 这可是人命案子啊！ 只是现在木已成舟，我再说什么也不好使，只能给徐天翔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一下刚才的事。 “嗯，韩枫跟我汇报过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来吧，任务圆满完成！其他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了。”徐天翔淡淡说着，丝毫不觉得杀人是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 我便挂了电话，又联系上向影，连夜离开鹤城。 张思远一众人忙着操办后事，自然没空来搭理我，顺顺利利回到云城。 死了人，死的还是位大人物，就算张思远等人不主动报警，警方听说这件事后也要来查，但有徐天翔的善后和处理，基本没有我什么事，连口供都不用录，完全置身事外！ 毕竟，人不是我杀的。 在云城，我又恢复了正常上下班的日子。 但我仍没掉以轻心，因为张思远等人一定会把尹大道的死归咎在我身上，说不准他们什么时候就集体发癫来云城找我报仇了。 那群家伙，真能干出来这种事！ 虽然在我的地盘上不至于鸟他们，但还是要小心为上、谨慎行事。 得知尹大道的死讯后，贺超立刻赶了回去吊丧。 虽然很多人对他不满意，觉得他吃里扒外、两面三刀，但尹大道逝世后，鹤城已经没人压得住他，最多也就和他平起平坐，所以安全还是没问题的。 再说回云城的事。 因为有云理工校友会的支持，龙门日化的业绩蒸蒸日上，比过去翻了个倍还不止。集团和公司内部都有传闻，说颜玉珠要调到总部，而我马上出任子公司总经理！ 每当别人问起，我都说没有的事，不要听别人瞎传，我才多少资历，哪有资格做总经理，实则时刻等待着一纸任命的到来。 那几天里，段星辰给我打了不止一个电话。 但我一个都没有接。 这天晚上下班回家，提着一些卤菜和鸡腿，刚走到单元楼的门口，旁边突然闪出一个人来。 “小渔，喝一口吧！”夕阳西下，淡黄色的余晖洒在段星辰脸上，他笑容满面地晃了晃手里的红盖汾。 “……行！”面对这位曾经的老哥，让我马上翻脸也做不到，只能点头答应。 回到家中，我去厨房将菜装盘，段星辰则轻车熟路地坐在沙发上，还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看起了体育比赛。 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 这位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就在这间小屋子里，和我把酒言欢、推杯换盏，有时候喝到激动处，他还拉着我跪在关二爷的像前磕头，说是从此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结果都他妈是扯淡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没一个好东西。 我把卤菜装好，又拿了两个玻璃杯子过来，二人像过去一样倒了酒、碰了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那份真挚了。 “什么时候发现我不对劲的？”喝完一杯酒后，段星辰突然幽幽地问了一句。 “一开始只是怀疑，并不确定。”我放下杯子，蛮诚恳地说道：“第一次去鹤城的时候，发现毛畅根本不在那个KtV，而且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有点太巧合了……第二次去鹤城的时候，我就长了个心眼，给你介绍的那个人提供了假住址……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钟就有一群手持刀棍的家伙找上了门……” 说到这里，我抬头看向段星辰：“段董，你要想对付我，完全不用这么麻烦……咱俩经常一起喝酒，想拿下我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注意到了称呼的改变，段星辰沉默一阵，终于还是说道：“因为我从来没想过对付你。” 我的眉头微微蹙起。 “我想对付的，一直都是二愣子。”段星辰继续说道：“他踢伤了我儿子，必须要付出代价！可在云城，想要动他很难，所以才假借毛畅的名义，把你们都调到鹤城去……如果你有印象，一定记得当时林昊然反复说，其他人可以走，但二愣子必须留下。” 我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第197章 三个麻袋 “再后来，事情就失控了。”段星辰继续说：“因为尹老爷子砍伤贺超，你又砍伤林昊然……双方的仇越结越深。再加上……” 说到这里，段星辰长长地呼了口气：“那晚在酒吧的后门外，你把我儿子打到昏厥，我一气之下，就和尹老爷子合作，打算给你一点教训，所以才发生了后来的事。万万没有想到，你还有其他的安排，并且成功击伤了尹老爷子，他又怒火中烧直接杀了陈阳……” 段星辰的声音越来越沉：“再后来我就完全控不住了，无论你还是尹大道，都想弄死对方。我也只能坐山观虎斗，一点法子都没有，因为谁都劝不住了！” 说起过去的一桩桩、一件件，段星辰唉声叹气，显得很是懊恼：“全怪我的一念之差！但是你相信我，自始至终我都没想真的怎样，事情发生以后还给你打电话，希望给你提供一些尹大道的消息……但你没接！”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么？”我幽幽地看着他：“段董？” “……所以，在来之前，我就一直在想，如何重新获取你的信任？只能送你个礼物了！”段星辰站起身来，将房间的门拉开。 两个汉子抬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显然是一个人。 等到麻袋解开，露出里面的头，我才发现竟是赵雪！ 赵雪身上五花大绑，嘴巴里也塞着抹布，脸上也肿肿的，显然挨了不少的揍，看到我后立刻呜呜呜地叫了起来，眼神里也满是哀求之色，显然希望我帮帮她。 “……这是什么意思？”我皱起眉头。 “调查过了。”段星辰淡淡地道：“以前你被她欺负过，不仅骗你的生活费，还把你挂在校园墙上，说你是抠搜男、下头男！” “……”我很无语，这点破事是不是要搞得人尽皆知了？ “但她现在做了辛博文的情妇，你想报仇都无从下手了是吧？我也是个男人，知道那种滋味一定很不好受！所以我将她绑了来，随便你怎么处置吧……就是那个都行，完事以后我会帮你善后，包你在云城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说到这里，段星辰便指着赵雪说道： “脱光她的衣服，丢到里屋的床上去！” 两个汉子便立刻伸手去扒赵雪的上衣，赵雪再次“呜呜呜”地叫了起来，泪水都从眼眶里流淌出来，显然又急又怕，已经恐惧到不行了。 ——甭管平时再怎么随便，也不愿意遭受这种侮辱！ “住手！”我嘶吼了一声：“神经病啊，把她放走！” “……小渔，你这是怜香惜玉吗？”段星辰愣了一下，显然不太理解我的举动。 “我怜个毛，赶紧把她放走！”我一脸烦躁。 别说我根本没想找赵雪报仇，就算是想，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段星辰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无语。 段星辰只好摆摆手，让人给赵雪松绑了。 赵雪连滚带爬地逃出房间，也不知道跟我说声谢谢。 当然我也不需要吧。 “看来你对这个人不满意……”段星辰叹了口气：“那就换一个吧。” 两个汉子走出门去，不一会儿又抬进来一个麻袋。 和之前蠕动的赵雪不一样，这个麻袋虽然也能看出人形，整体却是一动不动，表面还渗着不少殷红的血。 我正纳闷是谁，汉子已经将麻袋解开了，里面露出一个鲜血淋漓的头。 竟是毛畅！ 之前他捅伤梁国伟就跑了，杨开山都找不到人，我们四处搜寻，也始终没有他的踪迹，竟然落到段星辰手里了。 毛畅已经被揍得很惨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少说受了十七八处的刀伤，人也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中。 “其实他真的在鹤城，只是被我的人提前给掳走了……”段星辰沉沉地说：“原本想着，等二愣子受到惩罚，我就把毛畅交给你，平息一下你的怒火，也转移下你的注意力……结果一直拖到今天。” 段星辰长长地呼了口气：“你一直想废了他是吧？现在能动手了。” 其实我从来没把毛畅放在眼里，但这家伙三番两次找梁国伟麻烦，实在让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包括整个渔利金融公司都要恨死他了。 废掉他，让他永远不能出来作乱，确实属于我们所有人共同的心愿！ “什么条件？”我沉沉问，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以前的事一笔勾销……我们重新开始。”段星辰面色严肃地看着我。 这句话听着像情侣吵架以后求复合的台词，但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接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你不想废了毛畅么？”段星辰很诧异。 “想，但不可能和你重新开始。” “看来还是筹码不够。” 段星辰叹了口气，冲那两个汉子使了眼色。 两个汉子再度走出门去，很快抬进来第三个麻袋。 第一个是赵雪，第二个是毛畅，第三个会是谁？ 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眼睛不时盯着那个麻袋。 等到麻袋被解开来，我却愣住。 竟然是赵文龙。 看外表并没受伤，但也在昏睡状态，可能是打了什么针。 “查过了，你们俩也有仇。”段星辰面色平静：“毛畅和赵文龙都交给你，任你处置怎样？” 毛畅也就算了，分量确实挺重，赵文龙竟然也能拿来充数…… 这种人我都不正眼看的好吧？ “段董，别费劲了，不可能的。”我打了个呵欠，双臂抱在胸前冷笑。 “你还需要什么，都告诉我……只要我能办到！”段星辰语气凝重，眼神里也满是恳切。 “什么都不需要……喝完这杯酒，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端起一杯酒，轻轻在桌子上磕了磕。 “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么？”段星辰皱起眉头：“小渔，多希望你再叫我一声老哥……” “没有希望。”我还是摇头。 其实，这根本不是筹码不筹码的问题……以段星辰的所作所为，我永远都不可能信任他了，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继续来往绝对是个超级大的隐患！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狠狠给你一刀！ 显然察觉到了我的决心，段星辰轻轻地叹了口气：“小渔，你要考虑清楚……不合作的话，我就要真的对付你了……冯书记最近没少催我！” “来呗！”我露出玩世不恭的笑，还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尹大道死了，但事情远没结束！他在米国的儿子皮特回来了，打算联合林昊然和张思远报仇雪恨！冯书记知道了，还让我和他们多多联系。”段星辰继续说道。 “来呗！”我还是这句话，二郎腿都翘起来了。 开玩笑，我连尹大道都不怕，还怕一个假洋鬼子啊。 “……小渔，如果咱俩继续合作，这些家伙的行踪、计划，我都可以泄露给你。”段星辰再次露出诚恳的眼神。 “不用，你们几个一起上吧！”我微笑着。 “……没得谈了？” “没得谈！” “好吧。”段星辰站起身来，长长地呼了口气，先让人把毛畅抬出去，“给他疗伤，上最好的金疮药。” 接着又弯下腰拍了拍赵文龙的脸。 “啊……”赵文龙迷迷糊糊地醒来，看清楚眼前的人后，立刻惊呼出声：“段董！” “你小子干得很好。”段星辰拍着他的肩膀，“现在我打算升你做天脊日化的总经理，继续和宋渔作对，有没有信心？” “……有！”赵文龙无比激动，万没想到这么大的馅饼会砸在自己头上。 “行，那就去上任吧。” “感谢段董栽培，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赵文龙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但一醒来就有天大的好消息，足以让他欣喜若狂，忽视身边的一切了。 “哈哈哈，我做天脊日化的总经理了！我做天脊日化的总经理了！”可能是刚刚睡醒，脑子还不太好使，赵文龙大笑着奔出门去，一边跑一边欢呼雀跃，像是范进中举一般癫狂。 直到他的声音消失，段星辰才转头看向了我。 他的面色平静，眼神中仍旧带着一点试探，刚才的一切显然是做给我看的——愿意的话，他可以扶持、提拔我所有的对手！ 但我仍旧满脸微笑：“段董，就这两个垃圾，还不够我塞牙缝的……要不你还是商量下跟皮特合作的事情吧，那个还能勉强算是对手。” “呵呵。”段星辰也笑起来，只是笑容中带着几分不屑，“知道吗宋渔，有句古话就是形容你这种行为的……叫敬酒不吃吃罚酒！行吧，等我踏出去这个门，咱们就是真正的对手了，看看最后鹿死谁手就完事了！” 说毕，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这一瞬间，我心里是有些难过的，因为我们缘起这间屋子，就是在这奠定了合作关系，但也缘灭这间屋子，二人在这彻底决裂！ 老哥成了段董，小渔成了宋渔。 但我并无任何遗憾，第二次去鹤城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片刻，段星辰已经走到门外。 他转过头冲我说道：“好了，我踏出这个门了……现在开始是对手了！” 话音落下，一个身影从他身后窜入，挥舞着一柄寒光闪烁的匕首朝我划来！ 我认识他，叫郑义，二十出头，段星辰的贴身保镖，身手相当了得的那一种，至少和韩枫是一个档次的！ 坦白说，在段星辰踏入我屋门的时候，我就悄悄着手做了一些应对措施。 但布置的人手还没有到，段星辰就率先下手了！ 这家伙做了两手准备，刚进来时打算拉拢我，拉拢不成便果断对我动手了，一张脸随时可以切换成不同角色。 可能这就是他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的原因吧。 “宋渔，这是你自找的！”段星辰冷冷说着，接着迈步下了楼梯。 而在屋内，郑义已经攻向了我，手中匕首迅速朝我捅了过来。 我连忙抽出甩棍抵挡，“叮叮当当”反击了几下后，很快就落入了劣势和下风。 在普通人里，我绝对算是能打的了，从小到大有过无数次实战，本人的身体也足够健壮和结实，这就是在云城不惧杜斌等人、去了省城也不虚孙破军等人的缘故。 但遇到郑义这样练过的人确实有点难受，人家是正儿八经有招数的——不是电视里那种飞来飞去，就是真正的擒拿术、格斗术——眼看一支匕首上下翻飞，很快就逼得我毫无退路，只能在狭小的屋子里闪躲腾挪，除了勉强抵挡以外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我心里暗暗地想，今天要是能活下来，得找个师父好好练练了，整个特种兵教教我也行啊！ “吱呀——” 就在这时，对面的房门突然开了，一身萝莉服的向影手持甩棍奔了过来。 好家伙，在家啊，我以为她还没下班呐！ “怎么不早过来！”我喊了一声，顿时士气大振。 “你们不是刚谈崩吗？！”须臾之间，向影加入战斗，和我一起左右夹击起郑义来。 向影出手极其精准，显然也是个练过的，总之有她加入以后，局面瞬间扭转，这回轮到郑义扛不住了。 “噗——” “嗤——” 我和向影的配合相得益彰，很快就分别在郑义的肩膀和腹部处劈了一棍。 不到一分钟，郑义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最终捂着肚子急匆匆奔出门，但还没来得及下楼梯，楼上突然丢下来一个微波炉，“咣当”一声正好砸在他脑袋上，又“哗啦”一声摔在地上。 “啊——” 郑义的头一片通红，鲜血顺着他的脑门淌下，但还是跌跌撞撞地朝楼下奔去。 “哎，没砸昏啊，这人脑袋还挺硬的！”楼上，颜玉珠探出头来，眨着一双好奇的卡姿兰大眼睛。 “……颜总，你也在家啊！”我抬头问。 “废话，咱俩的下班时间不一样吗……你现在都不载我了！”颜玉珠气得直撇嘴。 “你的会太多了，都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我又饿得不行，只能先回家了。”我耸耸肩。 “我去追那个人！”看我俩竟然不紧不慢地聊起来了，向影立刻就要下楼。 “哎……哎……”我赶紧抓住她的后领，“姑娘，不用这么着急……我估摸着，我的人也该到了！” 如此，我才慢条斯理地下楼去，向影和颜玉珠好奇地跟在身后观望。 很快来到楼下，就见小区中央的小广场上，段星辰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在他身边还有十几个人，满身鲜血的郑义也在其中。 人是不少，但他们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四周的人更多，至少七八十个！ 第198章 黄奇峰的排面 除了梁国伟和二愣子等标配外，叶桃花、包志强、杨开山、杜斌也都来了。 ——之所以把他们也叫来，是因为我觉得段星辰会带很多人，什么皮特、林昊然之类的都会登场，谁知道就这么七八个，倒是有点杀鸡用牛刀了。 段星辰目光阴沉，盯着左右说道：“你们都站在徐天翔那边么，就不怕得罪我天脊集团？” 在云城，天脊集团整体不如龙门集团……但也绝对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庞然大物了！ 叶桃花莞尔一笑：“段董，这你就错了，我们只是单纯地站在小渔这边。” 包志强也粗声粗气地说：“就是，跟徐天翔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渔哥最忠诚的小弟！” 旁边的杨开山和杜斌紧皱眉头：“那是你啊，我们可不是这样的……我们和小渔平起平坐。” 杨开山就算了，一向都是随叫随到，杜斌则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听说以后也赶来了——自从一起去过鹤城，关系算是越来越好，和宋尘已经没关系了，就是单纯看我面子！ 用徐天翔的话说，就是我在云城彻底混出来了，就算不在龙门集团工作，也能成为叱咤一方的大佬，总之肯定是不缺钱和地位的。 “呵呵。”段星辰冷笑一声，不屑地看着四周，没有丝毫惧意。 “怎么整啊小渔！”叶桃花冲我喊了一句。 还没说话，一阵“嗡嗡”的声音响起，一辆黑色的奔驰GLS快速驶来，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徐天翔的车！ 他咋来了，我没给他打电话啊！ 向影低声说道：“是颜总通知的！” 颜玉珠则幽幽道：“还是你家小影善解人意，晓得你一定会为难，不知道怎么处理段星辰，就提醒我给徐董打电话了……这么贴心的妹子上哪里找？我都要吃醋了。” 叶桃花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撇着嘴说：“小渔，你可真有能耐，两个老婆和平相处，看样子再来三个四个也不成问题。” 我假装没听见这句话，冲她俩说：“谢谢！” 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处理段星辰，打一顿似乎解决不了问题，废了他又担心太严重，承担不了这个后果，好歹是天脊集团董事长，背后的关系和人脉也是错综复杂！ 徐天翔来了正好，一切交给他定夺就可以。 说话间，奔驰GLS已经到了，破小区随便停车就行。 徐天翔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先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目光落在段星辰身上，笑着说道：“段董，你也有今天啊！” 段星辰咬着牙没说话，目光中满是愤恨。 徐天翔又看向我，笑得更开怀了：“不错啊小渔，就知道甭管什么事交给你都没有问题……我和段星辰斗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困住他，你立了大功啊。” “……徐董，怎么处理？”我问。 “直接废了，出任何事，我兜着。”徐天翔打了个呵欠，靠在车门上摸了支烟点着，满脸淡定的准备在现场看戏了。 “你敢！”段星辰怒目圆睁，终于开口说话：“敢废了我，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呵呵，无非就是多赔点钱的事！你认识的大人物……我也都认识，吓唬谁呢？小渔，尽管上吧，随便收拾他就可以！”徐天翔一脸的不在乎，显然极有底气。 是啊，尹大道的死都能压下来，那还是在隔壁的鹤城，自己地盘上不是更肆无忌惮了？ 我也没有任何顾虑，当即就带人朝段星辰冲过去。 郑义等人还想反抗，可惜分分钟就被梁国伟他们撂倒了，我也迅速手持甩棍捅向段星辰的小腹。 以前捅人，总会尽量避开内脏，这次则是专门瞄着脾肝胃扎，就是奔着让他下半生无法自理去的。 “小渔！”段星辰嘶吼着，似乎想做最后的挣扎，试图唤起我内心的不忍和良知。 但我还是没有任何犹豫，虽然以前一口一口老哥叫着、一杯一杯白酒碰着，但他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不过就在这时，一辆年代极其久远的黑色桑塔纳突然开了过来，这玩意儿在三十年前肯定是身份的象征，但在今天烂在大街上都没有人要了，而且引擎显然出了极大的问题，启动时发出突突突的声音，屁股后面还冒着浓浓的黑烟，像是正在田里劳作的老款拖拉机。 然而就是这样一辆破车，叶桃花等人竟然一脸惊讶，就连徐天翔都面色严肃起来，段星辰则是一脸欣喜，俨然来了能够救他的人！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随即手持甩棍加快速度朝段星辰的肚子捅去。 而段星辰也是拼了，竟然直接用手挡在自己腹前。 “噗呲——” 甩棍上的尖刺直接洞穿他的手掌，殷红的鲜血顿时淌了下来，而他迅速合拢自己的手，死死抓着甩棍的另一边，同时抬头高声喊道：“黄老爷子，救我！” “吱嘎——” 黑色桑塔纳停下，接着又是令人牙酸的“吱呀”一声，后排的车门也老化了，不知多久没上过润滑剂。 车门被人推开，一根拐杖率先点在地上，接着是一双军绿色的解放鞋，粗布的蓝色衣服和裤子，头上还戴着一顶草帽，像是刚刚耕地回来。 再看那张脸，至少有七十岁往上了，从额头到脸颊都是褶子，眉毛也往下耷拉着，身子也形如枯槁，感觉随时都要栽倒。 看到他的瞬间，叶桃花等人纷纷面露敬仰地叫起来：“黄老爷子！” “哎……好……好……”老人声音沙哑，却面露微笑，扫了一圈，目光落在徐天翔身上：“徐董，见了老夫，都不知道打招呼啦？” “不敢！”徐天翔面色严肃，同样极其尊重：“黄老爷子，还是叫我小徐吧。” 我虽然没见过这个老头，但是看众人的态度以及称呼，知道他就是杨开山之前提过的“云城老泰山”黄奇峰了。 身份相当于鹤城的尹大道，说是早就退出江湖了，但在圈子里依旧拥有无与伦比的地位，毕竟被他提携过的年轻人可真不少，叶桃花、杨开山这干人哪个没有受过他的照拂？ 就连徐天翔，刚起家时也曾欠过他的人情！ 每个城市几乎都有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轻易不会出山。 但是如果出了，必定振臂一呼、响应无数！ 现场仿佛成了明星见面会，叶桃花等人均是一脸崇敬，恨不得冲上去找人家签个名，更年轻的则是一脸迷茫，比如梁国伟、二愣子等人，一个个满脸不解，是真不认识这个老头。 “哎，小徐！”看到徐天翔态度依旧，黄奇峰满意地点点头，接着目光又转到我身上：“你就是宋渔吧？” “……是！黄老爷子，您好！一直想去看您，可惜时间没来得及！”别人都那么尊重了，我肯定也毕恭毕敬，不过后半句话是撒谎的。 杜斌确实跟我说过有空去探望下黄老爷子，但我转头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嘿，一把老骨头了，有什么好看的，现在早就是你们的天下啦……”黄奇峰微笑着：“我听说过你，最近风头很劲啊，中间游着一尾鱼！嗯，今天终于见到真人，果然是青年才俊啊，不比当年的老狼差。” “黄老爷子谬赞了，就是运气好，大家给面子！”我挺谦虚地说。 “……我都已经到了。”客气完了，黄奇峰的目光突然下移，落在我和段星辰正在对峙的双手上，“两位是不是该歇一下？” “黄老爷，我想歇，但他不肯！”段星辰抬头道。 我没动弹，转头看了徐天翔一眼。 黄奇峰笑着道：“小徐，看来你的面子比我大。” “没有，他是我公司的一个主管，习惯性听我的命令而已。”徐天翔冲我摆了摆手，我才将甩棍收了回来。 段星辰捂着自己流血的手，始终一脸阴沉。 “黄老爷子，您怎么来了？”徐天翔再次开口，当然也是为了转移话题。 “小段给我发了消息，说是有难，求我帮忙……唉，我都退出江湖了，本来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奈何你们都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哪个有麻烦也不忍心袖手旁观啊……” 黄奇峰叹了口气，又道： “说说吧，啥事啊这么严重，我尽量来当个和事老……希望一把年纪还能起些作用！” 徐天翔并不知道我和段星辰的私交细节，以为就是普通的纠缠、埋伏、暗算和战斗，就讲了下大概过程，意思段星辰是受冯德寿指使才来伏击我的，结果被我反包围了。 “冯书记啊……”听完后，黄奇峰喃喃地说：“干咱们这行的，就算洗白上岸，成了正儿八经的商人，也不得不受那些官老爷的制约！小段的为难我能理解，你们的愤怒我也能理解……” 说到这里，黄奇峰看向段星辰：“这样，我跟冯书记说一声，以后你不要为难宋渔了！人家的损失，你也要赔一下……五十万怎么样？” “……好！”段星辰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相比下半生不能自理，恐怕别说是五十万，就是五百万、五千万、五个亿，他也会迅速点头的。 黄奇峰又看向徐天翔，显然是在询问意见。 徐天翔又看向我。 五十万的价格其实还算公道，毕竟我也没咋受伤，如果段星辰就此不再针对我了，倒是也挺值的。 “还有一个条件。”我说：“把毛畅送过来。” “谁？”黄奇峰一脸迷茫。 “我的一个对手，在段董手里面。”我也没有解释太多，没有那个必要。 “可以！”段星辰答应下来，当即拿起手机就打电话。 整个云城，人人皆知我在抓捕毛畅，梁国伟等人顿时兴奋起来，个个摩拳擦掌、急不可耐，就连杨开山都说道：“小渔，等毛畅来了，让我先动手吧。” 大家纷纷商量，有说剁他一只手的，有说砍他一条腿的，还有说把他做成人彘的。 黄奇峰听得目瞪口呆：“好家伙，是个什么人啊，竟然这么遭恨，这都快成公敌了啊。等他来了，我要见识一下。” 结果一分钟后，段星辰放下手机，面色为难地冲我说：“不好意思小渔，毛畅跑了……” 看我皱起眉头，段星辰立刻说道：“真的跑了……他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我没必要护着他啊！” 是这个理。 都这种时候了，段星辰确实犯不上顾及他，而且毛畅就像打不死的小强，每次受了重伤还能逃之夭夭已经成定式了。 所以我觉得段星辰没撒谎。 “人送不过来，那你多赔点钱吧……”我皱眉道：“一百万。” 我现在胃口也大了，起步就是一百万，这种时候不敲，什么时候敲啊？ “可以！”段星辰再次点头，且当场给秘书打电话，安排财务给我转了一百万。 等事情解决完，段星辰就率先离开了，临走前跟黄奇峰道了声别，还说改日登门拜访表示感谢。 “不用谢啦……”黄奇峰笑眯眯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几个能和平相处，我就已经很满意了……希望我以后出场的次数越来越少，能踏踏实实地进棺材！” 段星辰走了后，黄奇峰也上了车。 一众人都上去送行，路边站了一排大哥，站在窗户外面摆手，这排面的确是没谁了。 我凑过去，说黄老爷子，改天我也登门拜访。 这么粗的大腿，该抱就得抱啊。 “哎，好！”黄奇峰冲我点点头，脸上露出温暖的笑。 白色捷达徐徐离开，我立刻转头看向徐天翔。 “黄老爷子出手，怎么也要给面子的……”知道我在想什么，徐天翔说：“看段星辰的表现，他要再和你过不去，黄老爷子就要收拾他了！” “好！”我点点头。 徐天翔也驱车离开了，我便在现场散起钱来，叶桃花等人各给了二十万，再由他们自行给手下的兄弟分配。 我这也是一样，给梁国伟等人分钱，就连颜玉珠和向影都各拿了两万。 所以别看一百万多，分下去就没几个子了，这也是老狼每次行动不带多少人的缘故。 危机解除了，还分了钱，大家开开心心地散去，杜斌走时还特意说了一句：“小渔，再有这种好事一定要叫我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199章 拜师向影 众人离开，我和向影、颜玉珠也回了家。 颜玉珠说我俩辛苦了，决定亲自下一回厨，好好犒劳一下我们两个，结果菜端上来，色香味一个也不占，难吃到让人头痛。 我吐槽了两句，她就说要扣我工资，只能憋着不敢再发言了。 “小影，好吃吗？”颜玉珠转头问道。 “好吃！”向影点头，将一堆黑乎乎的胶状物塞进口中，做出一副大快朵颐和享受美味的样子来。 “我就说嘛！”颜玉珠笑成了一朵花。 领导怎么都这样呢，听不得一丁点实话！ 那天过后，段星辰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黄老爷子给冯书记打过招呼，以后天脊集团不用再对付我了。 “小渔，我知道咱俩以后做不成朋友了……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吧。”段星辰叹了口气。 “可以！”我毫不犹豫地答应，这应该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云理工校友会对天脊日化的经济制裁，是不是可以停一下了？”段星辰又问道。 “……行！”这也不叫个事，对我来说更无所谓。 挂了电话，心想黄奇峰果然有排面，过几天还是去探望一下他吧，保不齐以后还有什么事要麻烦他。 一个星期后，便在叶桃花的引荐下，提了一万多块钱的礼品去了黄奇峰家。黄奇峰住在一个城中村的院子里，不大，但是颇有情调，种满了花花草草，只有一个小保姆陪着他。 “来就来嘛，还拿什么东西……”坐在院中的排椅上，黄奇峰乐呵呵地说着。 “应该的，一点心意。”我也笑着，将烟酒茶和营养品放下后，便和叶桃花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聊起天来。 期间相谈甚欢，我们还留下来吃了个午饭，倒也没什么大鱼大肉，就是简单的几样小菜，连口荤腥都很难见到，黄奇峰过得简单而又淳朴，似乎早就过了铺张浪费的时间段。 吃过饭后，我们正要离开，黄奇峰的手机突然响了。 本来笑容可掬的他，看到屏幕来电顿时面寒如冰，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接起了电话：“喂！” 不到片刻，黄奇峰便痛斥起来：“还买京城的房子，我哪里有那么多钱……什么老泰山，那是别人捧的，真以为我很有钱啊……就老家这套小院子，你爱要不要……没有就是没有，就这样吧！” “啪”的一声，黄奇峰把手机摔在桌上，一张脸气得几乎要扭曲了。 叶桃花冲我使了个眼色，接着站起来说：“黄老爷子，我们先走了啊……” 出了小院，走在城中村的小路上。 刚下过雨，四周的空气掺杂泥土气息，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也湿漉漉，叶桃花提着旗袍，一边小心翼翼走着一边说道：“是黄老爷子的孙子，大学毕业就留在京城了……看来到了买房子的时候，快娶老婆了吧？” 我奇怪地问道：“黄老爷子是真的没钱，还是不想给他孙子买啊？” “没钱！你看他居住的环境和开的车就知道了，也就勉强维持生活而已。” “……为什么啊？”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底层的小混混也就算了，可到了一定的身份和地位，来钱真挺容易！叶桃花这些大佬，身家过不过亿不好说，但肯定在千万往上。 我才入行多久，积蓄都有上百万了，更何况是他们几个？ 黄奇峰可是云城的老泰山…… “他没赶上好时候。”叶桃花直言不讳地说：“他最辉煌的时候，经济还不发达，根本没有油水可捞，吃饭不给钱已经是最大的优势了；到后来经济开始腾飞，他却已经退出江湖……我们给过他钱，但他不要，小老头好面子嘛，不愿意接受这些嗟来之食……” 说到最后一句，叶桃花轻轻地叹起了气。 这样的人其实不少，活得有尊严、有气节，不是自己的钱坚决不要。 “要是咱本地的房子，我就帮他孙子买一套了……京城的嘛，就算了吧！”叶桃花撇了撇嘴，以她一贯的抠门程度，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仗义了。 “我自己都没房。”我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 确实安生了一段时间，无论段星辰、冯德寿还是鹤城那边都没动静，这天早上我起了床在阳台活动身体的时候，忽然发现向影站在小区楼下挥舞甩棍，金光沐浴之下左突右刺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看到这幕，我便兴冲冲地奔下楼去，试图让向影也教我两下子。 之前和郑义交手的时候，我就想着回头要找个师父，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练家子吗？ 向影会两下子，我早就看出来了，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可能不算特别厉害的高手，但教我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了。 “你……你要学啊……”得知我的目的，向影还愣了下。 “对啊！”我笑了笑：“咋了，舍不得啊？” “不……不是……你要学……就得拜我为师了……我小时候学，就是拜别人的！人家说了技不可轻传，必须得要拜师……” “那简单！师父！” 我直接冲向影拱了拱手，接着又奇怪道：“不用磕头吧，敬个茶行不行？” “不……不用……你确定要拜我为师啊……师徒可不能结婚的……”向影有点急了，眼眶都在微微发红。 “谁跟你说师徒不能结婚的，杨过和小龙女不是好好的嘛……”我引经据典。 什么师徒不能结婚，猴年马月的老黄历，统统丢进垃圾桶！ 谁阻挡我幸福，谁就是老封建！ “哦……哦……能结婚就行了……”向影终于松了口气。 “好啦，快教我吧！”小姑娘年纪不大，思想倒是相当传统，感觉像是大清穿过来的。 如此，向影便在楼下的小广场教我如何使用甩棍。 我平时打架还挺猛的，但基本属于乱砍一气，从未接受过正统的训练。 向影做了我师父后，便从零开始教起，如何站立，如何攻击，如何防御，甚至如何扎马步，都要一遍遍的学习，更不用说刺、劈、捅、撩，每一次出手原来都有讲究。 刚开始时，我的动作肯定很不规范，跟野人刚学会使用工具差不多，向影看不下去，便手把手教起我来，抓着我的手腕告诉我该如何用力、什么角度挥出甩棍才最有威慑力等等。 如此一来，我们两人就要靠得很近，身体和四肢也接触的更加频繁。 有一次我实在没有忍住，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向影毫不意外地脸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徒……徒弟不能亲师父。” 我笑嘻嘻道：“徒弟和师父还能结婚，怎么不能亲啦？” 向影还是脸红：“教……教的时候不能亲……否……否则就是有伤风化。” 我便点了点头：“好，那不亲啦！” 练了一个多小时，我准备去上班了，向影给我拿了一份早餐，照旧是装在保温桶里的，让我在路上吃。 我坐在车里，冲她招了招手：“你来！” 趁她低下头的时候，我“啪嗒”一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哎呀……”向影捂着脸颊，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几步，一张脸又比秋天树梢的苹果还红了。 “哈哈哈，现在没教了吧？”我得意地大笑着，踩着油门离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便每天早晨起来跟向影学习棍法，肯定是有用的，自己都能感觉到相当大的进步，无论出手还是气势都比以前凌厉多了。 如果说以前最多对付两三个，现在甩棍在手至少能干掉五六个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至今还没有验证过。 与此同时，龙门日化和渔利金融的业绩都在稳步增长，一边是有云理工校友会的支持，另一边是有我的名气坐镇，基本一马平川、毫无对手。 我和叶桃花、包志强等人常常聚会，和杜斌、杨开山的关系都越来越好了，没少搂着脖子称兄道弟，以前是看宋尘的面子，现在则是完全冲着我了。 和白寒松、马飞也聚了几次，他俩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发光发热，说起未来都是信心满满壮志凌云。 当然也有遗憾，白寒松已经彻底联系不上曲佩儿了，那个姑娘自从考走选调生后就完全没有了消息；马飞则进化成了小渣男，每天打扮的人模狗样，三天两头换个对象，总在感慨世间为什么没有真爱。 贺超回到鹤城后，我还给他打过几个电话，一是关心他自身的状况，二是询问尹大道那个儿子的情况。 贺超说尹大道的儿子确实回来了，却迟迟没有什么动作，估计是被老太太压下来了。 总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唯有一件事情让我糟心。 徐天翔迟迟没给我打电话，升我做总经理的事情也没动静，就连集团内部的风闻都开始销声匿迹了。 我向颜玉珠询问情况，她说她也不知道，让我主动问徐天翔。 我一发狠，主动联系了徐天翔，冒着生命危险干掉尹大道，不能一丁点表示都没有吧？ 电话接通，徐天翔问我怎么？ 我直截了当地说徐董，您是不是忘了啥事？ 徐天翔“哈哈哈”地笑起来：“等急了？来我办公室吧。” 我便放下手机，迅速赶到集团总部。 董事长办公室里，徐天翔叼着支烟，笑眯眯说：“早就该升你了，但我现在有个顾虑。” “什么？”我坐在沙发上问。 “我总觉得这事没完……段星辰怎样不好说，但冯德寿肯定不会放过你，尹大道的儿子皮特也不会放过你……你迟早还会忙起来的，到时候厂子怎么办，所以我想帮你物色一个秘书，你不在时能独自撑起大局的那种！”徐天翔沉沉地说。 “好！”我激动起来，最好来个前凸后翘的美女秘书！ “所以，我打算让王建利给你当秘书。” “……” “因为皮特暗中作梗的缘故，龙鹤日化在鹤城开不下去了。”徐天翔继续说道：“王建利没事干了，让他来给你做秘书，同时担任副总经理……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我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董事长的安排难道还拒绝吗？ 好在王建利的人品和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跟他合作没有任何阻滞。 第二天上午，来自集团的文件便下发了，主要公布以下几个内容： 第一，调任颜玉珠到总部做副总裁；第二，调任我做龙门日化总经理；第三，调任王建利做龙门日化副总经理兼我的秘书。 当天下午，王建利便来到龙门日化，进了总经理办公室便一把抱住我的肩膀。 “宋总，我们又见面了！”王建利真的挺实在，当场就掉下来眼泪，仿佛和我是多年不见的兄弟。 “好好好……”我也拍着他的肩膀。 我对王建利没有任何反感，但一想自己的秘书不是个前凸后翘的美女就很难过。 同样是总经理，我的生活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呢？ 送颜玉珠离开的时候，我俩绕着厂子转了一圈，她面色严肃地告诉我，副总裁应该是她在龙门集团能冲到的最高位置了，接下来准备秘密调查一些已经尘封多年的事情了。 我立刻问她什么事情？ 颜玉珠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老狼还没有消息么？” “没有，我连他关在哪都不知道。”我没少托人打听老狼的情况，但和以前的宋尘一样，竟然完全消失了，哪个拘留所和监狱也没有他的档案！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厂区大门口，颜玉珠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本来应该老狼告诉你的……但他消失不见，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果为难就不用说！”我面色严肃起来。 虽然很是好奇，但也尊重别人的隐私。 颜玉珠想了想，说：“告诉你其实也没什么，反正你也不是外人……我在调查尘哥当年被抓的事。” “……哦！”颜玉珠知道宋尘，我一点都不意外。 “尘哥当年是被人冤枉的。”颜玉珠继续说：“有些证人参与了对他的指控，尘哥要一个个问过去，一是质问他们为什么这样做，是受谁的指使，二是指望他们翻案，有朝一日可以还他清白。” “……哦！”我点点头，想起之前在王公山，宋尘好像就是要查什么事情，把杜斌和杨开山揍了一顿…… 看来他们俩也是当初的指控者？ “龙门集团的部分高管，也有陷害尘哥的人！”颜玉珠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徐天翔？”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对！”颜玉珠重重点头。 夕阳西下，昏黄色的霞光洒在颜玉珠脸上，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温暖、和谐，树木挺拔，院墙高耸，红云满天，遍地碎金…… 然而我却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 “所以我说，他从来都不是自己人。”颜玉珠一字一句地说：“尘哥，是要对付他的。” 一阵冷风突然吹来，同时拂过我们二人的发梢，彼此脸上皆是不可言说的复杂神色。 第200章 宋渔的女人 下班时间到了，厂子里涌出大群人来，有开车的，有步行的，有骑电动车的，乌泱泱一大片，像是正在涨潮的海，不过看到我和颜玉珠都是躲着走，只有一些中层领导主动来打招呼。 “所以我一直不太明白他干嘛这么帮你……”等到四周再次安静下来，颜玉珠才继续说：“他应该查出来你是尘哥的兄弟了，不对付你就算了，反而还帮你……实在让我无法理解。” “太害怕我哥了，所以不敢动我？”我试着问。 “不可能啊，他要害怕尘哥，当初干嘛要那么做？”颜玉珠摇了摇头。 “以前不怕，但是现在怕了……想对我好一些，然后将功赎罪？”我又提供另外一种想法。 “有这个可能……”颜玉珠点了点头：“但不论他做些什么，尘哥都不会放过他！徐天翔做的事情，和杜斌、杨开山不一样，那俩随便揍一顿就过去了……徐天翔的话，绝对不会善终。” 颜玉珠意有所指地看着我，目光很是深邃。 “明白。”我点点头。 言外之意，就是让我和徐天翔保持距离，不要被对方的糖衣炮弹所蛊惑，真到了那一天还是要做个决断的。 其实哪里用颜玉珠提醒，我再蠢也不至于站在宋尘的对立面吧？ 徐天翔对我再好，宋尘也是和我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那就这样，今天分开以后，我就要去总部报到了……晚上还约了几个朋友吃饭，都是庆祝我高升的。”颜玉珠呼了口气。 “好，你去吧！”我微笑着。 “以后想摸腿，或者想看钢管舞，就没这么方便了……没事去总部找我吧！” “……行！” “我好舍不得你！”颜玉珠突然扑进我的怀里。 “不至于不至于，咱俩不是住楼上楼下嘛，想见面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公司里见不到，咱们回家见嘛！”我乐呵呵地说着，轻拍她的脊背。 “说的容易！我们工作都那么忙，一大早就走了，到很晚才回来，多久才能见到一次？我好担心，感情就这样渐渐淡了！”靠在我的怀里，颜玉珠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一定常常见面……有空就来我家吃饭，我烤热狗给你吃啊！”就怕这种场面，本来没什么事，被她这样一搞，我也有点难过起来，只能不断轻声安慰着她。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黄腔……”颜玉珠轻声呜咽。 “……是真的热狗啊，我从网上买了几包速冻的！”我真的很无语。 颜玉珠紧紧地抱着我，一秒钟都不肯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抬起头来。 平时雷厉风行、霸气无双的颜总，此刻竟展露出一副小女人的样子来，眨着一双欲说还休的眼睛，黛眉微颤、琼鼻微挺，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启：“吻我……” 娇躯在怀，软音在耳，确实难以忍耐，再加上四周也没什么人了，我便猛地弯下腰去吻住了她的双唇…… …… 当天晚上，我回到家里，和向影吃了个饭，便各回各的房间休息。 到晚上十点多，我突然想起什么，走到阳台打开窗户，仰头往楼上看了一下，发现颜玉珠的房间还黑着灯。 稍稍皱了皱眉，便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 没人接。 打了好几遍，还是没人接。 我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冲出门去。 向影听到动静，也立刻冲出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颜总现在还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咱们去找找她。 “好。”向影没有废话，立刻跟我下楼。 二人刚出了单元门，就见一辆SUV开了过来，恰好停在我们两个身前。 接着后排车门推开，颜玉珠摇摇晃晃地走下来，果然已经脸颊通红、浑身酒气，肩上的香奈儿包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我和向影立刻要上去扶，主驾驶的车门突然开了，一个西装革履、英俊帅气的青年走下来，一手稳当当扶住了颜玉珠的胳膊。 “颜总，小心一点！”青年极其绅士，声音也略显磁性。 即便如此，颜玉珠也一脸的不耐烦，一把将他推开说道：“不……不用扶我……” “颜总，你喝多了，还是我扶你吧！”青年再次搀住她的胳膊。 “说了不用……你烦不烦？”颜玉珠再次将他推开，跌跌撞撞地朝单元门走去。 事情进行到这，如果青年离开也就没什么事了，但他偏偏拿出手机，又调出相机模式，对准了颜玉珠穿着短裙的屁股，脸上更是露出了猥琐和垃圾的笑。 “你干什么？！”我一声力喝，上去一把拍了过去。 “啪”的一声，手机摔在一边。 向影则一把搀住了颜玉珠。 “……你们是谁？！”青年这才发现旁边有人。 “怎么回事？”颜玉珠也转过头来，眨着一双迷离的眼。 “颜总，他偷拍你！”向影指着青年说道。 “……混蛋！”颜玉珠的脾气哪里能忍，当即一脚踹在青年的肚子上。 青年也是个外强中干的，看着挺高挺壮，结果一屁股坐倒在地，还捂着小腹惨叫起来。 “小渔，给我揍他！”颜玉珠骂骂咧咧，举起一条胳膊大喊。 颜总都发话了，我当然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冲上前去一脚又一脚地踹向那个青年，空荡荡的小区里顿时响起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和哀嚎声。 “够了！够了！”向影突然大叫。 确实够了，偷拍固然可恶，但踢几脚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估计要出事了，还是向影脑子比较清醒一些。 “你来扶着颜总，让我也踢几脚……”向影继续说道。 我：“……” 我只好退回来扶着颜玉珠，而向影则冲上去，“咣咣咣”踹起那个青年。 “好！”颜玉珠拍手大笑、上蹿下跳，一身酒气直往我鼻子里钻。 “喝这么多！”我轻轻呵斥了一声。 “少……少大男子主义……我可没有管过你喝酒啊！”颜玉珠晃晃悠悠地说。 “……不是管你，要注意安全嘛！”我叹着气。 “知道啦老公！”颜玉珠开心地笑着，一把抱住我的胳膊。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被殴打了足足几分钟后，青年似乎终于想起什么，大声叫道：“我是徐天翔的儿子徐傲！” “徐天翔”这个名字是很好使，整个云城谁不知道那是龙门集团的董事长！ 向影立刻停手，转头看向了我。 我也心中一惊，万没想到他还挺有来头，这回不会要把徐天翔得罪了吧？ 之前因为段逸飞而惹了段星辰的事还历历在目，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我故作镇定，沉沉地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徐傲被打得鼻青脸肿，擦擦下巴上的血，坐起来说：“你们是谁？” “我叫皮特，来自鹤城，记住了没？” “好，我记住了！鹤城的狗东西，敢在云城这么嚣张！” 徐傲坐在水泥地里，怒目而视、气喘吁吁，旁边还有不少血点。 “呵呵，我们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马上就要回鹤城了，不服气就来鹤城找我们吧。记住了，我叫皮特！”我淡淡道。 “可以，你小子等着吧！”徐傲爬起身来，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打！打！”颜玉珠还在发着酒疯，手舞足蹈。 向影则“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还得是你，太聪明了！” 我摇摇头，苦笑着说：“小聪明而已，谁知道能不能瞒得过，没准徐天翔兴师问罪的电话一会儿就打过来了！” “……又不是咱们错！”向影轻轻抿着嘴巴。 “这玩意儿有时候不讲对错！你看段逸飞，上次都准备拿枪崩我了，揍他一顿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段星辰还不是一样恨上了我！” 我摇摇头，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大笑的颜玉珠，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朝着楼上走去，向影紧紧跟在身后步步相随。 “老公抱我入洞房喽！”颜玉珠搂着我的脖颈哈哈大笑，双腿还不断扑腾着，“小影，你羡慕吗？” “羡慕……”向影由衷地说。 “哈哈哈……”颜玉珠再次大笑起来，楼道里回荡着她放浪形骸的笑声。 她现在处于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能认出身边的人，同时又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口中还嘟嘟囔囔地说：“你太有毅力了，竟然能追他四年……我和你不一样，就算是有婚约，也得看我喜不喜欢！喜欢了怎么都好说，不喜欢了就去他爹的……还好还好，经过四年观察，发现这小子很不错，除了被赵雪骗有点蠢外，其他时候表现得还挺有魅力……” “我也不是糊里糊涂就追的……”向影同样低声说道：“我就是喜欢得比你早而已……” 来到颜玉珠的门前，又用她的指纹开锁，进了房间将其放在床上，结果她依然不老实，拉着我的手说：“老公，不要走了，就在这过夜吧！” 向影要是不在这里，没准我还真经受不住诱惑，哼哼唧唧就一起倒在床上了，但是现在哪里好意思留下来，只能给她盖了被子说道：“好了，赶紧睡吧！” 关了灯，又关了房门，我和向影一起退了出来。 刚出屋子，徐天翔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徐董！”我立刻接起电话。 “……能耐了啊现在！”电话里，徐天翔叹着气说：“打了我儿子，还冒充皮特的名，真当我是傻子，不知道查一查啊……” “徐董，我不知道是你儿子……”事已至此，我只能“挨打要立正”了。 “行了，说说咋回事吧……我儿子说，今晚几个高管一起吃饭，最后是他送颜玉珠回的家，半路就遭遇了你的袭击……咋回事你俩，争风吃醋啊？”徐天翔轻轻地咂着嘴。 “拉倒吧，我才没有那么幼稚……”我“嘁”了一声，这才讲了下之前的事。 “唉，这个混蛋，这种烂事也做……”徐天翔叹了口气：“行，没事了，我会教训他的。下次再有这种事情，给我往死抽他！” “哎，徐董真是深明大义、让人敬佩！”我适时地拍了句马屁。 “行了，别扯淡了，早点睡吧。”徐天翔直接挂了电话。 看我放下手机，向影立刻紧张地问：“怎么样了？” “没事啦！”我笑嘻嘻说：“徐董还是厉害，从不溺爱儿子，只站道理一方，怪不得人家能成事呢……” 其实我并不能保证徐天翔就一定不计较了，就像段星辰，嘴上说没事，背后捅一刀，尤其和颜玉珠谈过后，知道徐天翔曾经背刺过宋尘，心里对他的信任度自然也大大降低了。 我这么说，是要给向影宽心的。 向影果然信了，眉毛一弯，也笑起来：“那就好！” 回到下一楼层，我俩分别开自家的门。 我都已经进了屋子，转头发现向影还站在门口，随即疑惑地问：“干嘛？” 向影拧着衣角，还没说话，脸就先红了，扭捏地说：“我……我也想叫你一声老公……” 不像颜玉珠那么豪迈大胆，向影确实没敢叫过这种称呼。 “……好啊！”我笑起来。 “老……老公！”向影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好不容易叫出这两个字后，便立刻冲进屋子关上房门。 “哎。”我轻轻地应了一声，同样关上房门。 …… 第二天，我和颜玉珠各自奔向新的工作岗位。 成了龙门日化的总经理，原先的营销部主管就空出来了，齐恒因为这事没少给我发消息，甚至还想给我送礼，但是都被我拒绝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晋升主管彻底无望的时候，我却在公司内部的会议上宣布了他的升职消息。 齐恒自然喜出望外。 其实除了他，本就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不收礼，是因为公司和学校不一样，学校那会儿可以瞎混，能力大差不差就行，公司涉及真正的经济和利益，人家花钱雇人担任这个职位，就要拿出匹配的能力和本事来。 齐恒以前小组长的职位，自然交给了丁大志，这家伙还是蛮机灵的，生意场上非常需要这种油条，死皮赖脸、厚颜无耻。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自然也不例外，召集所有中层开了一上午会，除了维持原先的经营和渠道外，还给大家额外安排了一些任务，又规定了一些新的赏罚制度和条约，确保他们戴上紧箍咒的同时又动力十足。 王建利作为秘书和副总经理，自然全程记录会议，时不时地发出感慨，说些“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跟着宋总真是长本领啊”“能做宋总的副手真是三生有幸”之类的废话，给齐恒急得抓耳挠腮，没想到来了个比他还能拍马屁的。 中途接到颜玉珠的电话，她说徐傲在徐天翔的要求下，已经上门给她诚恳地道过歉了。 “能道歉，说明徐董不是演戏。”我深感欣慰。 “但是……”颜玉珠欲言又止。 “什么？” “徐傲是道歉了，但他又立下保证，说要把我给追到手。” “……等我去收拾他！”我咬着牙。 “不用来了。”颜玉珠呼了口气：“徐董已经狠狠揍过他了，当场拿烟灰缸开了他的瓢，并且一字一句地跟他说：宋渔的女人，你一辈子不要想染指！” 第201章 美女市长 徐天翔的激进让我颇感差异，理论来说就算他不想让儿子追求颜玉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即可，至于一上来就开瓢么？ “宋渔的女人，一辈子别想染指”这种话，绝不像是描述手底下一个员工的，显然是忌惮我身后的背景！ 他这么做，显然就是给颜玉珠和我看的。 “他现在应该挺怕我哥找上门吧？”我试着问。 不是因为宋尘，我想不通徐天翔这么做的理由。 “……不知道，管他呢，反正看这样子，暂时是不敢动你的。我再查查其他事情，希望等老狼回来前，所有证据都搞定了。” “好！”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照常运营，王建利是个非常好的助手，勤勤恳恳像一头只知道耕地的老黄牛，徐天翔让他给我做秘书确实找对人了，为我承担了许多繁琐且冗余的工作，可以让我腾出时间去泡……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后来我去总部开会的时候还见到了徐傲。 那次几十个高管都在，各个分公司的总经理挨个进入会场，兼任董事长秘书的徐傲穿过许多人的座位，来到我身前低声说：“宋总，上次的事不好意思，我爸专门让我过来给你道个歉……” “啊，没事，咱又高又帅又有钱的……真没必要干那种事，以后改了就行。”看到他头上系着的白色纱布，我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 散会以后，颜玉珠又找到我，说明天有个政商会议需要我参加下。 “是一个主抓经济的副市长主办的，叫鱼雅晴，刚刚上任不久，一心想做点事，据说拉来不少外资，希望大家能捧捧场，最好去几个年轻人，显得有活力、有朝气嘛！咱公司去十个，你在名单上面，到时候过去看看吧，扩展一下自己的人脉也可以。” 颜玉珠做了副总裁后，比之前更成熟稳重了，一身上位者的气息，让人无法拒绝。 “可以。”我点点头。 颜玉珠看看左右，确定没人注意这边，翘了一条腿低声说道：“想了吧？给你摸。” 我：“……” 我很无奈地说：“刚才还在心里夸你比之前更稳重了！” 颜玉珠横眉一挑：“那你摸不摸啊？” “摸！”我立刻把手放了上去，纵享丝滑。 “想摸还这么多话！”颜玉珠撇了撇嘴，又低声道：“想看钢管舞不，去我办公室啊？” “这个就不用了。”我把手缩回来，“一会儿还有事呢。” 当然这个不以我的意志为主，颜玉珠最终还是把我押到办公室，强行让我欣赏了一段虽然记住动作但是依旧没有任何美感的钢管舞。 …… 第二天上午，我便来到市招待所的松柏厅，参加鱼雅晴副市长组织的政商会议。 因为我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自然不敢迟到，甚至早到了半小时。现场稀稀拉拉，已经来了十几个人，果然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也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 我刚进去，连人都还没认，一个声音便响起来：“宋渔，你来这干什么？！” 转头一看，原来是赵文龙，他正和几个人在说话，一看到我整张脸都涨红起来。 我和赵文龙做过一段时间同事，知道他平时还是蛮低调和沉稳，顶多有点傲气，但绝不会急躁。 否则的话，他不会那么快做上主管，后来又成为天脊日化的总经理。 起码能力是有目共睹和得到众人认可的！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见到我，整个人就破防了，不是破口大骂就是恶言相向，甭管说话还是行为都非常癫，想方设法的和我过不去，就跟对我产生了什么应激创伤综合症似的。 “咋地，你能来，我不能来啊？”我笑起来，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现场的几个人都听出了我们之间的火药味，纷纷侧目过来，赵文龙怒道：“能来这的，都是总经理级别……” 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瞪着眼睛说道：“你……你做了龙门日化的总经理？！” “哎，还是挺聪明的！”我微笑着点头：“最近怎么样啊赵总，天脊日化的业绩上来没有？” 赵文龙冷哼一声：“之前不知你用什么手段迷惑云理工校友会，才压了我们一头而已！现在段董略施手段，已经和云友会化干戈为玉帛，生意早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这倒是真的，段星辰之前给我打电话，明确说不希望云友会再针对天脊日化…… 我答应了，给了他这个面子，也算是好聚好散吧。 这其中的曲折，自然没必要跟赵文龙说，我只点点头道：“好的赵总，好好干吧，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得美！”赵文龙再次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忘了，段董曾经说过，对付你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说到这里，赵文龙还冲左上方拱了拱手以示尊敬：“段董他老人家的安排，我肯定是要无条件服从的！和你作对，就是我毕生的目标了！” “？？？”我一脸不解：“段星辰没跟你说……” “谁让你直呼段董姓名的？！”赵文龙怒气冲冲：“做生意先做人，没人教过你么，一点礼貌都没有……见了你们徐董，你就直呼名字？见了云友会的辛会长，你也直呼名字？” 这家伙的嘴巴也跟开光似的，说谁谁到，话音刚落，外面进来一个人，正是云理工校友会现任会长辛博文。 一众精英人士纷纷迎了上去打着招呼，赵文龙更是挤在头一个，毕恭毕敬地说：“辛会长！” 辛博文点点头，背着双手一脸傲慢，正要在大家面前好好摆一摆谱，突然看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我，立刻“哎呦”一声，一路小跑过来：“渔哥！” “哎，小文！”我笑起来，回应着他的问候。 紧接着，我们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一瞬间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赵文龙更是目瞪口呆，满脸都是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神情。 再往后的时间里，辛博文便一直呆在我的身边，每当有人过来便向他们介绍下我，不一会儿就把参会的企业家认识了个七七八八。 等到鱼雅晴来了，会议正式开始，辛博文也没有离开，始终为我鞍前马后、端茶倒水，谁都看得出来他对我的讨好和谄媚。 会议内容果然是有关外资的。 鱼雅晴是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女人，和叶桃花差不多大，据说还是单身，长得非常漂亮，长发披肩、唇红齿白，是云城有名的美女市长，今天穿浅灰色的西装外套和阔腿裤，看上去又干练又利索。 这个年纪能做副市长，自然是很有手腕和能力的，竟然拉了一批华裔来云城投资，马来西亚、新加坡、泰国都有，共同点是财大气粗，华语也说得很流畅。 他们在云城准备开设一些公司，什么类型都有，足足涵盖十几种产业，能够带动一部分Gdp和就业，弄好了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鱼雅晴把我们叫过来，就是希望大家能够给予一些支持和便利，比如投资房地产的就便宜卖他们一些泥沙钢筋，投资娱乐城的就帮忙整点批发价的音箱和沙发等等。 大家响应者众，都愿意为云城的经济做一份贡献。 ——话虽然这么说，但肯定是有赚头的，毕竟谁也不是为爱发电，所以这批华裔对云城的企业来说算是摇钱树了。 会议结束，大家自由活动，鱼雅晴忙着当红娘，这个牵牵线、那个搭搭桥，还把我和赵文龙叫到一起，介绍了个新加坡籍的华裔商人给我们。 “夏为功，夏先生，新加坡籍，准备投资十几家美容院……你俩看看怎么供货，能给多少折扣？”鱼雅晴笑呵呵地说着：“你们聊，我到那边看看。” 牵了个线，鱼雅晴便离开了。 “……夏总，你好！”听到这个名字，我稍稍愣了一下，但还是打了个招呼。 “宋总，久仰大名，鱼市长提过你好几次！”夏为功主动伸出手。 他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不算年轻但是皮肤很好，说句白里透红也不为过，整个人也很儒雅绅士，这种气质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的，显然从小就生活在相当优渥的环境里。 这句话当然只是客套，我当总经理还没几天，没准鱼雅晴今天才知道我，怎么可能提过我好几次？ 但我也不戳穿，握住了他的手，笑着说道：“夏总，欢迎你来云城！” “好，好，希望我们能够合作！”夏为功微笑着。 正相谈甚欢，赵文龙突然将我挤到身后，接着握住夏为功的手笑呵呵说：“夏总你好，我是天脊日化的总经理……” 二人就此聊了起来，我也并不着急，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还点了支烟悠哉悠哉地看他们表演。 赵文龙非常热情，讲着自己公司的优势和长处；夏为功也听得很认真，频频点头表示明白。 会议室里相当热闹，大家基本都有自己的目标，辛博文也被几个人团团围着，看上去只有我一个人很清闲。 鱼雅晴是个很负责的副市长，一直在人群里穿梭，时不时给出建议，争取促成更多合作，很快发现我一个人在这坐着，便过来问：“小宋，不和夏先生谈谈吗？” 我笑着说：“赵总捷足先登，不给我留机会啊，感觉没希望了。” 鱼雅晴摇摇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都不过去争取下，怎么知道自己没希望？” 她拉起我的胳膊，就要往夏为功那边送。 我赶紧说：“鱼市长，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觉得这事情随缘……就不上去凑热闹了。” 鱼雅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做总经理，哪能这么佛系？商场如战场，你不主动出击，还指望生意自己到你头上么……徐天翔那么奋进的一个人，怎么有你这样的兵？” 实在没办法了，我挠挠头，说道：“鱼市长，不是我不争取，是这生意没准真会自己到我头上。” 鱼雅晴一脸不解：“为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夏为功和赵文龙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二人和鱼雅晴打了声招呼，鱼雅晴笑眯眯问：“夏先生，聊得怎么样了？” 夏为功便讲了下赵文龙的报价，确实便宜，几乎把利润压到最低了。为了拿下这笔生意，也为了压过我一头，赵文龙简直拼了老命，打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宋总，我想听听你那边的报价。”夏为功冲我说道。 鱼雅晴不停冲我挤眼，意思让我也报低点，但我没搭理她，就是正常报价，甚至比平时还高了，以前大概50%的利润，现在能够达到60%甚至70%。 赵文龙一听就乐了，知道自己势在必得，鱼雅晴则露出非常疑惑的神情，因为这个价格简直是把夏为功当傻子骗、当韭菜割了。 夏为功也隐隐不满，冲我说道：“宋总，价格还能低么？” 我摇摇头，固执地说：“就是这个价格，没办法再低了。夏先生如果觉得不合适，就去找别人合作吧。” 赵文龙的嘴角简直压不住了，鱼雅晴也暗暗叹气、摇头，都认为我肯定出局了。 结果夏为功想了一会儿，竟然说道：“那好吧，我和龙门日化合作。” 我们这一小片空间仿佛凝固了似的，赵文龙一脸的不可思议，仿佛突然被人狠狠抽了十几个嘴巴子，鱼雅晴也满脸迷茫，显然不理解夏为功的做法。 夏为功笑着道：“首先，龙门集团是一家资历非常久的企业，和大公司合作让我觉得心里非常踏实；其次，宋总敢报这么高的价，说明对自家的产品质量很有信心！我初到云城，一口气开十几家美容院，必须要把口碑做好才能持久……所以，我选择和龙门日化合作。” “夏总很有远见，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吧！”我主动伸出手去。 我们二人的手握在一起，合作就算是达成了。 赵文龙几乎要崩溃了，完全没想到这样也行，站在旁边半晌说不出话，始终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鱼雅晴都看不下去了，用手肘碰碰我的胳膊：“小宋，你再给夏先生便宜点！夏先生初来乍到，一口气要你那么多货，总该打个折吧？” 我很大气地说：“鱼市长的面子当然要给……好吧，那就再下10%的价格。” 即便如此，我也还有60%的利润。 简直要赚疯了，旁边的赵文龙悄悄掐着手背，似乎想检验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怎么会有这么魔幻的场景？ 我给王建利打了个电话，让他拟好合同送了过来，接着和夏为功签字盖章，并且先拿到了30%的定金。 赵文龙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感觉人生观都要崩塌了，直接掉头离开。 鱼雅晴还是非常纳闷，本来现场每桩生意都关心的，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眼睁睁看着我拿下这大单后，将我拉到一边悄悄问道：“你和夏先生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我摇摇头。 “那他这么照顾你啊？”鱼雅晴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这其中不对劲。 “没有的事，就是看好龙门集团嘛！鱼市长，感谢提供平台，希望以后还有这种机会。” “……行吧，如果中间出现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今天谈成的所有合作和项目都由政府负责、跟进！” 鱼雅晴显然觉得这买卖处处透着诡异，还特意交代了我一句。 第202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合同签完，和夏为功约了改天一起吃饭，又跟鱼雅晴、辛博文相继告别，我便离开招待所，开了车回公司去。 半路遇到一个红绿灯，我刚把车停下，一个骑自行车的农民工突然撞了上来，然后便抓着倒车镜嚷嚷起来：“怎么开车的？送我去医院！给我痔疮都磕破了……” 我当然没动弹，而是迅速看了一下左右，果然发现路边的大树后藏着几个人，也都是脏兮兮的农民工打扮，怀里都还鼓囊囊的，显然藏着家伙。 搁到平时，我肯定不开门，一溜烟就开车走了，这次却是气定神闲地下了车。 脚刚落地，就听“踏踏踏”的声音响起，至少五六个农民工手持钢管冲了过来。 实话实说，放我之前的战斗力，最多也就对付两三个人，但和向影学了一阵子甩棍后，自觉战斗力是增长了一些的。 虽然还不知道这些农民工是谁招来的，但这次正好拿他们试试手了！ “刷”的一声，我将甩棍抽了出来，先是一棍劈在骑车的农民工头顶，这家伙还想抓住我的衣领理论一番，结果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等到其他几人再冲过来，我便弹出顶端的尖刺，先猛地扎倒左边的一个人，又一棍子抽在右边那人的下巴上，同时狠狠一脚撩在中间这人的肚子上。 快、稳、准、狠，练过和没练过，就是不一样！ 一瞬间的功夫，我便放倒四人，不过肩膀上也躲避不及挨了一下。 火辣辣的疼痛让我怒气值Ax，随即猛地抓住那人的头，“咣当”一声撞在车窗户上，玻璃渣子四溅的同时也让这人头破血流。 正巧听到身后的呼呼风响，最后一个农民工手持钢管要砸我的脑袋。 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我猛地将手里的人转了过去，准备用他的头抵挡一下钢管，但是鲜血漫过他的脸颊，看上去跟厉鬼似的，身前这人愣是不敢砸了，钢管举过头顶，浑身都在发抖。 “滚！”我冷声喝了一句。 “当啷——” 钢管跌落在地，那人头也不回地逃走了，手里鲜血淋漓的家伙也被我丢在地上。 现场歪歪扭扭地躺着五个人，而我并未停下动作，又立刻朝四周看去。 在云城敢偷袭我的人不多，“中间游着一尾鱼”的名号早就不是滥竽充数，而是实打实能和杜斌等人平起平坐的云城五大佬之一了！ 普通的小混混不敢来找麻烦，只能找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农民工，所以背后必然有人指挥和操纵着。 关键是这手段太低劣了，不像是个经验丰富的江湖人，八成没怎么干过这种伏击的事，肯定免不了好奇要在附近看着。 这么一瞄，果然在某巷子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文龙！ 四目相对的同时，他立刻转身就跑，而我立刻拔步追了过去，不到十秒钟就赶上了他，先是狠狠一脚踹在他后腰上，将其踢倒之后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当场将赵文龙揍得嗷嗷直叫。 好歹也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招，简直好笑！ 现在的商战都这么低级了吗？ 当然这也侧面说明，赵文龙确实是黔驴技穷了，各方面都对付不了我，才会琢磨这种歪门邪道。 我骑在赵文龙身上，“啪啪”扇了他两个耳光。 “叫爹！” “爹！” “龙门日化牛逼还是天脊日化牛逼？” “龙门日化牛逼！” 这对话有点熟悉，似乎之前就发生过。 唉，不管了，先过了瘾再说。 将赵文龙揍得亲妈都不认识后，我擦了擦甩棍上的血迹也准备走了，但在离开之前又想到了什么，遂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报完地址后又说了两个字：“过来。” 十几分钟以后，段星辰就赶到了现场。 这期间里，赵文龙趴在地上一直没敢动弹，看到段星辰后立刻抱住他的小腿大叫起来：“段董，老天开眼了啊，恰好让你路过这里……” 段星辰蹲下身去：“宋渔让我来的。” “？？？”赵文龙一脸迷茫。 “……咋回事啊？”段星辰转头看我。 我便讲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就是实话实说。 “我没有那么蠢！”听我讲完，赵文龙怒气冲冲地说：“什么叫我站在原地随便你打……那是我没跑掉……别把我说得跟弱智似的！” “你有病啊，偷袭宋渔干嘛！”段星辰则怒喝道。 “……不是您让我对付他？”赵文龙一脸迷茫。 “那都猴年马月的事了，后来我俩都和解了！”段星辰怒气冲冲。 “……没跟我说过啊！”赵文龙都傻眼了。 “没跟你说过吗，那可能是我忘了……”段星辰咂着嘴，转头冲我说道：“分公司太多了，手底下的总经理也太多……偶尔漏了几个没有通知也很正常，不好意思了啊小渔。” 我摆摆手说没事，我和赵总以前是同事，曾经关系也是非常好的，后来因为一点误会才越闹越大，现在说开了就可以，往后就和平相处呗。 段星辰瞪了赵文龙一眼：“你看看宋渔的心胸！还不给人道个歉？” “……我被打了，我还得道歉啊？”赵文龙都懵了。 “我的车玻璃也碎了。”我指了指巷子外面还停在马路中间的车，现场已经造成了一些小小的拥堵。 “修理费用让他承担。”段星辰立刻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说：“赔我一辆新的就行。” 怎么说呢，我现在干起这些敲诈的事越来越顺手了，实际上这也是“江湖人士”惯用的赚钱手段之一，走在街上恨不得被人踩了一脚都要讹五百块。 赵文龙最终道了歉，还赔了我一辆新车，但我没有要奥迪了，最近新能源越来越火，直接让他给我整了辆蔚来ES7，自然美滋滋地上了自己的户。 原先的老奥迪就送给梁国伟了。 等一切搞定后，赵文龙满脸痛苦地离开了，我和段星辰站在4S店的路边聊了会儿天。 “段董，鹤城那边有动静吗？”我靠在新车的门边上问。 “……没啊，你听到啥风声了？”段星辰一愣。 “没有，就是觉得杀父之仇，皮特应该没那么容易放弃吧……防备一下总是好的。” “哦，我没听说……不过随后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能搞到皮特的照片不？”我又问道。 “我试试吧，听说他很早就出国了，连初中都是在米国念的，就算有也是小时候的照片了。” “行，那麻烦段董了！”告别了段星辰，我便开着新车返回公司。 段星辰的速度挺快，晚上就发来一张照片，果然是皮特小时候的影像，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大眼睛、白皮肤，现在至少有四十了，肯定完全大变样了，所以一点用都没有。 我又给贺超打电话，问他见过皮特没有，知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 贺超说没，皮特回来以后，就只见了张思远和林昊然，再后来就完全没消息了，像是消失在了鹤城。 我没说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你小心点，皮特可能要行动了，没准也会对你下手……来云城躲一段时间也行！”我友善提醒道。 “呵呵，尹大道就算了，我还真挺惧他……皮特？算了吧，他动不了我的。”贺超冷笑。 “反正我是提醒过你了，你要再被挟持，我可不管了啊！” “放心啦，真当我在鹤城任人拿捏呢？” “行，反正你最近关注下皮特，打听打听他最近干嘛呢，最好是能弄一张照片什么的。”我又交代。 “可以，我问问看。” 没几天，贺超就回复了消息，说皮特真是一点踪迹都没有，张思远和林昊然也没发现任何动静和异常。 我说你继续查，有情况随时联系吧。 …… 与此同时，龙门日化和夏为功的合作也在有序进行。 因为已经签了合同且拿到定金，夏为功展现出了极大的诚意，我们当然也加班加点为其生产商品。 这期间里，夏为功来厂里考察过好几次，还带了专业人员检查我们的货，龙门集团这么大的招牌，当然真金不怕火炼，经得起长时间的考验和抽检。 这天下午，夏为功又来到厂里，抽查完最新一个批次的货，握住我的手欣慰道：“宋总，跟你合作真是安心！晚上我安排一顿饭，请你务必赏光。” 我说你来我地盘了，肯定是我请你，我才是地主了。 “不不不，你已经请过我好几次了……这次必须让我请你！”夏为功认真道。 拗不过他的热情，只能答应下来。 “嗯，那我先去准备，随后再给你发位置！”夏为功转身离开。 等到晚上，夏为功便给我发了位置，竟然是云城乡下的一个农家小院，还说那里的炖土鸡和黄河鲤鱼很香，让我带着嘴巴和肚子去吃就可以了。 我给梁国伟打了电话，让他带几个兄弟，再开一辆商务车。 赶到夏为功所在的农家小院，他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随即将我们迎进包间。 夏为功所言不虚，这里的菜确实很香，尤其炖土鸡和黄河鲤鱼，鲜得人牙都快掉了，二愣子跟没吃过饭似的，“咣叽咣叽”使劲往肚子里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喝得晕晕乎乎，夏为功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说：“哥几个吃着，我去上个厕所……” 等夏为功出了包间，之前还眼神迷离的我立刻清醒起来，梁国伟、二愣子等人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差不多了，狐狸尾巴该露出来了！”我抬起头，迅速看向包间门外。 几人也是一样动作。 包间外面就是院子，古朴的青石板铺了一地，墙上挂着红灯笼和红辣椒，整个小院都布置得很有农家氛围。 天空一轮明月高悬，月光静静洒在四面的屋顶上，院中忽然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两边的包间里同时涌出许多人来，看数量至少四五十个，各个手持刀棍！ 领头的两个非常熟悉，一个是张思远，一个是林昊然，都是我在鹤城的老对手，尹大道曾经的门生！ “总算是出来了，不枉我一晚上的等待！”我冲梁国伟等人挤了挤眼，随即撕下来一条鸡腿，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渔哥，那鸡腿我盯一晚上了，最后竟然落到你嘴里了！”二愣子一脸幽怨。 “活该，谁让你不赶紧吃？”我笑嘻嘻的。 “……我已经吃一个了，不好意思再吃一个，就等饭局完了以后偷偷揣口袋呐！”二愣子唉声叹气，只能撇了根鸡翅膀啃起来。 “我的鸡翅膀！”梁国伟伸手去二愣子嘴里夺。 “没人跟我抢鸡屁股就行！”张浩然刚要下手，于飞驰和罗家明已经一人撕了一半下来。 几人正闹得不可开交，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怒喝：“宋渔，死到临头还敢这么嚣张！” 是夏为功的声音，他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小院的正中央，灯笼映衬的红光洒在他脸上，额头之上青筋暴起，整个人看上去又狰狞又恐怖。 “死到临头？不至于这么夸张吧？”我微笑着，放下手里的鸡骨头，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方才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走出去。 梁国伟等人当然跟在身后。 站在院中，同样沐浴在四周的红灯笼之下，我满面春风地看着对面的夏为功：“你好啊，皮特！” 夏为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怎么知道的？” 张思远和林昊然也是一脸惊讶。 我刚要开口说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发现是贺超打来的。 “哎！”我接起来。 “张思远和林昊然今晚不在鹤城，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你小心点！” “……” 我看了一眼对面的二人，幽幽地道：“迟了哥哥，人家就站在我对面。” “啊？那你咋办？”贺超有点着急起来。 “没事，在我地盘上呢，他们折腾不起浪来！”说毕，我便挂了电话，重新抬头看向夏为功。 不，应该叫他皮特了。 “我明白了……”皮特突然恍然大悟：“能支使动张思远和林昊然的能有几个？看到我们一起现身，所以猜出我是皮特，对吧？” “不……”我摇摇头：“咱俩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是皮特了。” “不可能！”皮特面色严肃地说：“我没露出过任何破绽，你也绝对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我是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院中，夜风骤起，四面的红灯笼如妖魔一般乱晃。 我幽幽道： “可惜，名字出卖了你！‘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出自《礼记》，尹大道，夏为功，对吧？皮特啊皮特，你太想卖弄了，真以为我们社会人不读书、不学习啊，真以为我们这些国人对传统知识的了解还不如你们这些假洋鬼子啊！” 话音落，院外又响起脚步声，叶桃花和包志强一起冲了进来，他们身后至少跟了一百多人，将这座农家小院挤得满满登登…… （好，我又死皮赖脸来了！求为爱发电！我知道求的多了大家一定反感，争取控制在一个星期一次吧！） 第203章 他，言而无信 其实刚听到“夏为功”这个名字时，我还不能确定他就是尹大道的儿子，万一就是个恰好存在的巧合呢？ 所以在松柏厅，我才不主动谈生意，看他会不会来找我，甚至一分价格不给降——如此苦心竭力地接近我，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机会？ 以及后来四处找他照片，也是想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皮特。 虽然始终没有影像证据，但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所以他约我来农家小院吃饭，我自然提前做准备，也叫了两个朋友过来帮忙。 所以之前才那么淡定、从容、优雅和不屑，看到皮特带着林昊然和张思远现身，还在好整以暇吃鸡腿的缘故。 皮特大概也没想到是名字暴露了他，深吸一口气的同时又阴沉沉道：“我没有想卖弄，单纯就是纪念一下我的父亲！宋渔，你害死我爸，今天就偿命吧！” 言毕，皮特疯了一样地冲上来，手持钢刀就往我头上剁。 还没来得及反应，二愣子从我身后窜出，一脚就将皮特踹飞出去。看皮特信心满满地冲锋，还以为他有多厉害，结果是这么不堪一击。 二愣子又冲出去，准备再给皮特一顿暴捶，林昊然和张思远大叫着道：“上！上！” 一群人朝我这边冲了过来，林昊然第一时间护住皮特，而张思远直勾勾盯着我，似乎想来一出擒贼先擒王。 在被反包围的情况下，生擒我确实是最有效的做法，他们也都是极有经验的江湖大哥。 可惜二愣子、梁国伟等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再加上叶桃花和包志强也在现场，对面那些家伙瞬间就被淹没在汪洋大海中。 自顾尚且不暇，想接近我更是痴人说梦。 甚至，有夏侯和肥龙带头就够了，叶桃花和包志强都不用亲自动手，二人闲庭漫步般来到我身边，问我是不是从来没有打过败仗？ 我无奈地看着他俩，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以前怎么欺负我的？ 现场乱作一团，惨叫声和哀嚎声不时响起，鲜血泼溅在小院四处的地板上，和灯笼映衬出的红光相得益彰。 夜风一吹，摇摇摆摆。 对面的人毕竟少太多了，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扭转局势，张思远眼看“擒”不了我，只能配合林昊然一起，护着皮特急匆匆往外走。 “别放过他们哈！”我嘴上和叶桃花、包志强聊着天，眼睛始终观察着场中的局势，立刻指着他们几个大叫起来。 二愣子健步如飞，在人群中穿梭过去，一刀便将林昊然给劈倒了；梁国伟则悄无声息地窜到张思远身后，狠狠一刀捅进他的腰间。 剩下的人一窝蜂朝皮特冲去，眼看就要将那家伙拿下，院外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不知从哪窜出来两辆泥头车，分分钟将两边院墙撞了个稀碎。 烟尘激荡之间，至少几十号农民工打扮的人冲了进来，手里的家伙都是些铁管、钢筋之类，虽然不太专业，但杀伤力依旧恐怖。 我挺意外，没想到对方还有埋伏，当即和叶桃花、包志强也加入战局。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皮特并不认识这些农民工，一边躲避四周的攻击还一边大叫着：“谁让你们来帮我的？” 其中一个领头的大喊道：“你是皮特吗，有人请我们来救你。” 说话间，两人渐渐靠近，再往后的谈话内容就听不到了，但是现场已经形成一小股护卫队，团团围住皮特、张思远和林昊然往外退去。 从整体看，我们这边依旧占着上风，那些农民工虽然挺猛，但都不是专业的打手，所以就算两边人数相仿，优势依然是属于这边的。 可惜始终无法突破他们的护卫队，一群汉子拼了老命护着自家大哥，只能眼睁睁看着皮特等人退出小院，又坐进泥头车里“轰隆隆”地离开。 迅速消失在夜空中。 现场倒是躺了不少的人，但一个重量级的都没有，全是一些喽啰、杂兵，都怪那个神秘的后援者！ 明明已经识破对方的诡计，却还是让对方跑了…… 搁谁能不火大？ 不可能是鹤城的人，否则皮特没道理不知道；那在云城的地盘上，究竟是谁帮了他们？ 针对现场那些伤者，梁国伟等人展开了问询和逼供，但这些人同样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本身就是拿钱做事，也不知道背后究竟是谁。 虽然问清楚来自哪个工地了，但是一圈电话打出去后，发现包工头是个南方的小老板，根本就不知道今晚的事，他还纳闷手底下的人怎么突然都不见了。 支援皮特的那个人显然非常谨慎，花钱雇来一群完全无关的第三方，胜负无所谓，就是来救人的！ 事情查到这里，线索已经彻底断了，现场留下的一堆伤者也毫无作用。 我的心里一阵烦躁，只能让叶桃花和包志强先回去，说改天再一起吃饭，自己则带着人往市里赶。 路上，我左思右想，依旧弄不明白究竟谁救了皮特，云城还有谁敢和“中间游着一尾鱼”作对啊，总不能是冯德寿亲自动的手吧。 大家也看出我心情不好，所以始终没人说话，直到快返回市区时，梁国伟才突然说道：“二愣子哪去了？” 我们这才发现二愣子不在车上，连忙就给他打电话，结果这小子关机了！ 大家嚷嚷着回去找，说有可能被人给抓走了。 我说不会，之前那场战斗又没有输，谁有那么大本事悄无声息地将他掳去？ 很快，我就猜到怎么回事，笑呵呵说：“不用管了，等他的消息吧。” 到了市区，我没回家，而是和众人来到渔利金融公司，在二楼打牌、抽烟、喝酒什么的，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有人喊道：“二愣子回来了！” 众人立刻出门，就见淡淡的路灯下，身形高大的二愣子果然进了公司大院，看到我在二楼立刻一路小跑上来，说渔哥不好意思，事情有点紧急，没来得及汇报一声。 我笑眯眯说没事，进屋谈吧。 进了屋子，梁国伟立刻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二愣子抄起一瓶啤酒，仰起脖子咕噜噜喝了大半瓶才说道：“之前那些人救走皮特，我实在拦不住，只好扒在泥头车上，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又担心被人发现，所以手机也关掉了。” 众人顿时一阵惊呼，谁都没想到二愣子闷声干了一件大事，我则并不奇怪，根据这小子之前的所作所为，每当他突然消失不见，必定是有缘由、有原因的。 我便问他：“查出是谁了么？” 二愣子的面色严肃起来，缓缓说出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出口，现场所有人都沉默了，接着一个个都转头看向了我。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现场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只有大家的呼吸声在此起彼伏。我也许久没有说话，一来不太愿意相信是那个人，二来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先回去休息吧……”很久之后，我才沉沉地道：“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大家各自回家睡觉。 第二天，我正常上班，没有任何动作。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也是如此，每天都是正常工作，仿佛已经忘了那天的事。 直到一个星期以后，我在另一个政商会议上见到了赵文龙。 自从知道段星辰跟我和解后，赵文龙自然不再故意和我作对，但也没有什么好脸，更不会主动和我说话，两人全程都是没有什么交流的。 直到会议结束，我们分别驱车离开，在一处较为偏僻的转弯时，我故意狠狠撞上了他的车屁股。 “宋渔，你有病啊！”赵文龙从车上跳下来，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给我买的蔚来加速太快，一不小心就给怼上去了……哎，国产车现在就是好，比你的破宝马强多了！这样，你出钱把咱俩的车子修一下……你应该有保险吧？”我很诚恳地说。 “你撞了我，还让我修车啊？！”赵文龙瞪着眼。 “对啊，不服气吗？”我一把揪住赵文龙的脖领子，“咣叽咣叽”狠狠揍了他一顿，接着就在马路边骑在了他身上。 “叫爹！” “爹！” “龙门日化牛逼还是天脊日化牛逼？” “龙门日化牛逼！” 我现在老喜欢这套词了，恨不得见一次就问一次。 两个公司的总经理在大街上大打出手，传出去肯定叫人笑话，但是我无所谓，也没觉得面子有多重要，不爽就动手呗。 结结实实地揍了赵文龙一顿后，我照例给段星辰打电话。 十几分钟后，段星辰便急匆匆赶来，刚下车就满脸无奈地说：“你俩这又是咋了啊……” “段董，他故意撞我车。”我指着赵文龙说。 “……明明是你撞我！”赵文龙已经气若游丝，听到有人冤枉自己，还是抬起头来努力争辩，说到一半却又放弃，“算了，我再给你买个理想……或者你等小米SU7上市……” “多大人了还在街上打架，就不能好好说吗？”片刻，段星辰便来到我俩身前。 在他俯下身去准备查看赵文龙时，我便抽出甩棍，猛地弹出尖刺，狠狠朝段星辰的肚子捅了过去！ 我的速度绝对够快、力道也绝对够狠，这是每天早晨都跟向影学艺的成果，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躲得开。 但段星辰偏偏就躲开了。 他不仅躲开了，还用手抓住了我的甩棍，确保尖刺不能捅进他的腹中。 我使劲夺了几下，发现还夺不了，这家伙的力气竟然很大，完全不像那些大腹便便、外强中干的董事长！ “宋渔，什么意思？”段星辰抓着甩棍的另一头，面色阴沉地问。 赵文龙都傻眼了，抬头看着我俩，满脸震惊。 “段董，何必明知故问？”我同样语气沉沉地说：“你又站在皮特那边了，对吧？” 二愣子那天晚上回来，明确告诉我说那些农民工就是段星辰找来的，皮特、林昊然等人最终也和段星辰汇合了。 “……是。”段星辰沉默许久，终于点头承认。 “为什么？”我很不解。 之前都说好了谁也不帮，从此站中间的！ 那会儿我还觉得这个处理结果挺好，毕竟多一个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做对手还是蛮头疼的。 “因为我需要冯书记的支持。” 段星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和徐天翔不一样，他的背景要更强大，可以不鸟冯书记……但我不行，我想在云城发展得更好，就必须抱紧冯书记这条大腿！以前还能虚与委蛇，咱俩暗中合作瞒天过海，后来彻底撕破脸皮就不行了……冯书记就给我两条路，要么继续和你作对，要么彻底失去他这个靠山！” “所以你选择了前者？”我咬着牙。 “……对，天脊集团发展到今天不容易，我必须要保证这个公司完好地运转下去！”段星辰面色凝重。 “当初你在黄老爷子面前承诺过退出去的！” “……这世界上不遵守承诺的，又何止我一个？” 段星辰轻轻地叹了口气，显然已经没得谈了，这就是他的决定。 我也只能接受现实。 “皮特要来云城了对吧？”我又问道。 “……是的。”段星辰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他继承了尹老爷子所有的遗产，并且决定全部投资到云城来，在冯书记的支持和帮助下站稳脚跟，然后联手天脊集团对付你们……宋渔，咱俩没仇，我不想和你作对，但是现在没有办法……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够了！”我大喝一声，猛地将甩棍抽出来，再次狠狠朝他的头劈了过去。 我很讨厌段星辰这副总是受害者的模样，一边捅我刀子一边说他也不愿意，搞得好像都是别人犯错一样。 既然做了这种选择，就别说自己是无辜的！ 段星辰“噔噔”往后退了几步，避开我这一棍以后，又迅速转身朝他的车奔去。 这老家伙五十岁往上，身体素质竟然还挺好的，显然是经常健身和运动的。但是再好，也比不上我一个年轻人，三两步便追上了他，再次狠狠一棍抽了过去。 “飕——”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影从车中窜出，竟是郑义！ 作为段星辰的贴身保镖，这家伙还是挺能打的，手持一柄匕首上下翻飞，很快和我在马路边上交起手来。 第204章 因为我想揍你 郑义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而我也跟向影学了一段时间，虽然隐隐还是略有不如，但也不至于像上次一样那么快就落败了。 “叮叮当当”地斗了一阵子，段星辰已经在车里坐稳了，转头冲郑义说：“走了！” 郑义“飕”的一声窜进车里，“嗡嗡嗡”的声音响起，司机迅速驱车离开。 我追了几步，奈何双脚不敌四轮，骂骂咧咧了几句后，转头一看发现赵文龙还趴在巷子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的又上去狠狠踹了他几脚。 “关我什么事啊……我又没得罪你……”赵文龙趴在地上哀嚎。 “看见你就来气！”我恶狠狠地骂着。 但说实话，整赵文龙确实没啥意义，将他打个半死也出不了多少气，于是我转头上车就朝另外一个地方开去。 很快，便来到某城中村，又步行了一百多米后，来到一个满是花草的小院外。 黄奇峰的家。 当初放过段星辰，是黄奇峰作的保，说是肯定不和我作对了，现在那个家伙出尔反尔，这位号称“云城老泰山”的黄老爷子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迈步进入小院，就见黄奇峰和平时一样，躺在院中一个吱呀吱呀的摇椅上，手中盘着一串漂亮的琉璃珠子，整个人看上去又逍遥又自在，真就像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老神仙。 然而让我诧异的是，冯德寿竟然也坐在旁边，二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小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的到来当然打断二人，黄奇峰面色微微一愣，冯德寿则缓缓站了起来。 “黄老爷子，看来你有客人，我就先走了啊……”冯德寿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哎，冯书记，你慢走……”黄奇峰站起身来相送，显然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没有因为对方一句“黄老爷子”就摆大谱。 冯德寿径直往院外走来，途中当然和我擦肩而过，但他并没有和我说任何话，显然已经不屑跟我有交流了。 以前还犹抱琵琶半遮面，假装没和我撕破脸，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彼此都没必要装了。 更何况都这么久了，老狼也没有任何归来的征兆，这是让他愈发肆无忌惮和张狂的缘故！ 不除掉我，誓不为人！ 冯德寿离开后，我便立刻来到黄奇峰身边。 “黄老爷子！”我挺尊重地叫了一声。 “……”黄奇峰没有说话，像是没看到我，又重新躺在了摇椅上，甚至眼睛也微微闭上了，唯有手中那串珠子还在不断盘着。 相比半个多月以前，他对我的态度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对，但还是硬着头皮讲了一下段星辰的事情，并说当初是看您老人家的面子才放过他，现在应该如何处理那个言而无信的家伙？ 我把问题抛给黄奇峰，且安静地等他作答。 夏季似乎总是特别漫长，我刚坐了一会儿，身上就浸出一层的汗，好在头顶的阴凉挡去大部分热量，院中弥漫着的花香也让人心情愉悦。 很久很久，黄奇峰都没说话，我也耐心地等待着。 足足过了七八分钟，黄奇峰才缓缓睁开眼睛，将手中的串子往旁边一搁，沉沉地说：“段星辰啊……他想做什么，我也管不了啊！” “……如果你管不了，当初就不该出头的！”等了半天，竟是这样一句回答，他的态度让我愤怒，自然隐隐有了一些火气。 黄奇峰沉默不语，一张老脸微微有些发红，显然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不过去，和他“云城老泰山”的名号实在是不相称。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午后的阳光透过头顶的葡萄架子，分割成稀碎的斑点映在黄奇峰脸上，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说道：“冯书记给我孙子在京城买了套房……” 我想起第一次过来找他时，他确实接到孙子想要买房的电话，叶桃花当时还说黄奇峰没赶上好时候，手头一直没有什么积蓄。 终究还是财帛动人心啊！ “不好意思了宋渔……” 黄奇峰能受人尊重那么久，显然内心还是很正派的，只是迫于生活的压力，也只能为五斗米折腰，红着一张老脸说道： “当年我和仇家斗得太狠，全家几乎都灭门了，只剩这一个孙子还活着……他想买房，我又没钱，只能……” “别人怎样我不知道。”我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你在我心里就是一坨狗屎。” 说毕，我便转身要走。 黄奇峰并未阻拦，显然已经下了决心。 出了院子，我本来打算回公司的，突然想到一些事情，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随即把手伸进口袋，将甩棍抽了出来！ 黄奇峰在云城圈子里的地位极重，登高一呼就有无数人为其卖命，将来必定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要不要趁现在将他干掉？ 现在，院子里就他一个人，就连保姆都不在身边，再往后恐怕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打定这个主意，我就要返回院子里，突然听到“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从巷外传来。 我一个激灵，立刻躲在院墙的拐角后，探出头来打量巷子里的情况。 几个人越走越近，竟是叶桃花、包志强、杨开山、杜斌一起来了。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微微皱了下眉，并未出去招呼，而是仍旧躲在拐角后面。 几人一路说笑，进了小院之中。 “黄老爷子，叫我们来干嘛？” “黄老爷子，怎么就叫我们四个人，是不是漏了‘中间游着一尾鱼’啊？” “哈哈哈，没漏没漏，就是叫你们来……坐，都坐。”黄奇峰微笑着，招呼众人坐下。 看明白了。 黄奇峰今天叫他们来开会，而且特意避开了我！ 在黄奇峰的安排下，几人纷纷坐了下来，有给他点烟的，有给他捏肩的，看得出来地位是真高啊，真就没有一个人不尊重他！ “好啦！好啦！心意到了就行，不用每次过来都整这套！”对这一幕，黄奇峰显然司空见惯，笑眯眯地说道：“叫你们来，是有件事需要宣布。” 大家这才安静下来，围绕着黄奇峰做聆听状。 “……嗯，理论来说，我已经退出江湖了，不该掺和云城的是是非非。”黄奇峰咂了咂嘴，方才继续说道：“但我最近欠了朋友一个大人情，不得不还，想让你们帮一下忙……当然，纯属自愿啊，不愿意也没关系！” “黄老爷子，这说得哪里话，为您办事不是应该的嘛！” “就是，什么退出江湖，您老人家就是退出的太早了，否则哪有我们这些后辈的机会啊！” “黄老爷子，您尽管说，我们肯定赴汤蹈火！” 众人叽叽喳喳，纷纷表着忠心，生怕晚了一步显得不够义气似的。 黄奇峰显然很满意这个局面，幽幽地道：“宣布一件事情，我准备站在冯书记那边，帮着他一起对付宋渔了。” 话音落下，小院里面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他。 院外，我也暗暗咬紧牙齿，知道黄奇峰想干嘛了。 “黄老爷子，为什么？”叶桃花立刻问道，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丝急切。 “因为我欠冯书记的人情，不得不站出来帮他做些事了。”黄奇峰淡淡道：“我知道你们和宋渔关系好……但是现在该表态了，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他那边？” 众人面面相觑，全傻眼了。 黄奇峰又讲了下现在的局势，说鹤城的皮特要来云城，天脊集团的董事长段星辰也加入了。 所以现在的阵型就是冯德寿、段星辰、黄奇峰和皮特，对付我一个人！ 现在该叶桃花等人做选择了。 几人脸上均呈现出为难的神色，一边是备受他们尊重的老泰山，一边是关系很不错的我，搁谁都会很为难的。 真的，就算他们表示中立，我都觉得是偌大的面子了。 “我选小渔。”叶桃花突然第一个开口。 “……为什么？”黄奇峰一脸不解。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选他。黄老爷子，我一直很尊敬你，但是过了今天，咱们之间就是对手了！”叶桃花呼了口气，起身往外走去。 步伐极快，也没有摇扇子，彰显着她的决心！ 这一瞬间，我的鼻子一酸，眼圈都微微发红了。 总算有一个肯站我的！ 眼看叶桃花走出小院，我恨不得上去拥抱她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和她见面，因为我还想看看其他的人会怎么选。 包志强是第二个站起来的。 “黄老爷子，你知道我一直都很讲义气！在云城这么多年，宋渔是我唯一认的大哥！你确实帮助过我，但我不能背叛自己大哥，否则关二爷都不会原谅我的！再见，走了！”包志强颇有侠义风范地拱了拱手，接着转身就往外走。 “狗东西……”我在心里暗暗骂着，眼睛也微微有点湿润了。 说实在的，我一直觉得包志强脑子不太正常，虽然后来和他关系不错了吧，但始终没有真的走到心里，总觉得这人不是太靠谱。 这次过后，我觉得能把他当兄弟了，就算以后真的背刺我也认了！ 起码现在，这家伙是深得我心！ “黄老爷子……”万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杜斌竟然是第三个站起来的。 “说句实话，我和宋渔的关系一般般，现在属于没有多好但也不坏，可以坐在一起吃饭也能随时开打的状态……这事你要是搁到昨天说，我都愿意保持中立，谁都不帮！” 杜斌轻轻地叹着气： “可惜，今天刚答应一个小兄弟，以后宋渔有事必须无条件帮助他……这个小兄弟，我一直都挺看好他，也是真心把他当家人看！但他后来离开了我，为了让他回来，所以我答应了！黄老爷子，咱们干这行的，不能出尔反尔吧？” 最后一句话，杜斌明显有讽刺的意思。 但他点到为止，并没多说什么，转身出了小院。 我心里想，那个小兄弟显然是李东，杜斌一直都想让他回到身边，结果提出的条件竟然是无条件帮我…… 行吧，敲我一棍的事，这辈子肯定都不提了！ 连续走了三人，黄奇峰显然有点绷不住了，自以为十拿九稳、一直躺在摇椅上的他，坐了起来冲杨开山说：“你呢？你打算怎么做？小杨，有次你被仇家追杀，还是我帮忙说的和！” “是。”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话的杨开山，轻轻咳了两声，才道：“黄老爷子，那一次，你确实帮了我大忙。” “所以，你站在我这边是不是？”黄奇峰笑了起来。 “不，我站在宋渔那边。” “？？？” 黄奇峰一脸迷茫，杨开山又咳了两声，方才继续说道：“他们离开，各有各的理由，叶桃花是个恋爱脑，她显然是喜欢上宋渔了，能为宋渔付出一切的那种人；包志强是个神经病，常人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所以我也分析不出所以然来，就当他真把宋渔当大哥了吧；杜斌嘛，则是答应了自己的小兄弟，自然不能干言而无信的事……” 说到这里，杨开山抬起头来：“黄老爷子，你发现没，无论他们三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出发点都是一个‘信’字，说出口就一定要做到……做不到的话，和放屁有什么区别？咱们这个圈子一向看重这个东西，背信弃义的人必定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咱们这种人吧，以前是绿林好汉，现在是社会渣滓，但无论社会怎么发展，最基本的三观不能变吧？” 黄奇峰没有说话，一张脸阴沉沉的，显然听懂了杨开山的言外之意。 当初放过段星辰，几个大佬都在现场，都听到黄奇峰明确为他作保，以后肯定不会再和我作对了。 现在段星辰出尔反尔，黄奇峰不仅不管，自己也加入到冯德寿一方的阵营…… 实在是太可笑了！ “黄老爷子，英明了一辈子，最终落了个晚节不保啊！”杨开山站起身来，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有难处！”黄奇峰的一张脸已经红透了，但仍咬着牙说。 “不管你有什么难处，无信就是无信，打到天边也不占理……大家以前为什么尊重你，现在就为什么唾弃你！”杨开山微微摇头。 “……不帮就不帮，说这些废话干什么？赶紧滚蛋！”黄奇峰发起怒来。 “其实我早想走了。”杨开山说：“知道我为什么留到现在吗？” “……为什么？”黄奇峰一脸疑惑。 “因为我想揍你！黄奇峰，你让我觉得恶心！以前你帮过我，所以我才忍到现在，等大家都走了才动手！”杨开山咆哮一声，猛地一脚踹了过去。 “咣当”一声，黄奇峰连人带椅翻了过去。 “啪”的一声，杨开山甩出一张银行卡来，丢到还在晃荡不停的摇椅旁边。 “恩断义绝！”杨开山转过头去，大步迈出院子。 第205章 宋家赚钱向家花 黄奇峰叫来四个大佬开会，原以为有一两个帮我就不错了，没想到四人竟然统一战线，齐刷刷站在我这一边！ 说不感动是假的，直到杨开山已经远去，躲在墙角之后的我心里依旧很暖，一颗心像是被晨曦的阳光翻来覆去晒着。 之所以没走，是我还打算收拾黄奇峰，这家伙留着终究是个隐患，别人多多少少念及旧情不好下手，我想弄他则是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但我刚想出去，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转头一看竟是徐天翔过来了。 他迈步走进小院的时候，黄奇峰还在地上趴着，旁边的摇椅也晃个不停。 到底年纪大了，身体没有那么利索。 “黄老爷子，怎么回事？！”徐天翔立刻扑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将黄奇峰搀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埃和灰土，又将摇椅也摆正了扶他坐好。 “没……没事……不小心摔了一下……小徐啊，你咋才来……”黄奇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肯定不会说刚才那些丢人的事。 “开了个会，有点耽搁……”对这位云城的老泰山，徐天翔一样态度很尊重，还坐下来主动给他斟茶、倒水。 “小徐，我对你怎么样？”黄奇峰靠在椅子上，慢悠悠问。 看他的神态和动作，依旧气定神闲、十拿九稳。 “黄老爷子，您对我当然恩重如山……当初刚起家时，没少受到您老人家的照拂！有什么事您就说吧，能办的一定办！”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茬，徐天翔直接说道。 “好，那我可就说了！我希望你开除宋渔，以后也别再管他了。”黄奇峰开门见山。 “……为什么？”徐天翔微微一愣，正在倒茶的手也顿住了。 “因为我打算帮着冯书记了……”黄奇峰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包括皮特、段星辰等人的事也都说了。 徐天翔听后沉默下来，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阳光透过葡萄秧子洒在他的脸上，轻风一吹显得脸颊忽明忽暗。 “小徐，没必要因为一个手下得罪这么多人……你说是吧，这违反商人的本性！而且，以咱们俩的关系，应该远超那个什么宋渔吧？”黄奇峰一边说，一边抬起略显干枯的手，紧紧抓住了徐天翔的手腕。 徐天翔仍旧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轻风拂过小院，带来一阵花香的同时，头顶的葡萄秧子也在沙沙作响。黄奇峰并不着急，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 “黄老爷子……”徐天翔似乎终于想通什么，开口说道：“你站冯书记，就是因为他给你孙子在京城买了套房？” “……是的！”黄奇峰叹了口气：“钱到用时方恨少啊！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利用自己的名声赚钱，希望你理解我、支持我！给我一个面子，开除宋渔就行！” 徐天翔却没回应这茬，而是说道：“这样，黄老爷子，我给你孙子在京城买两套房子……你站我们这边怎样？” 黄奇峰一愣，随即问道：“你说真的？” “当然！”徐天翔点了点头。 “可我已经答应冯书记了，临时变卦不是太好吧……”黄奇峰微微皱起眉头，显然很是为难。 “那你到底答不答应？”徐天翔又问道。 “……答应！”黄奇峰突然咬了咬牙：“那就这么定了！小徐，你给我孙子买两套房，我就站在你们龙门集团这边！” 徐天翔不说话了，脸上露出一抹非常怪异的眼神来。 “……怎么了？”黄奇峰微微一愣。 “黄老爷子，你变得实在太快了！”徐天翔轻轻地咂着嘴：“哪怕你慎重考虑个一两天，我都当你是条好汉！先是因为一套房子言而无信，又因为两套房子出尔反尔……如果有人出三套、四套呢？不好意思黄老爷子，我现在不敢用你了，这样反复横跳，没一点信誉度……” “你……你怎么这样……”黄奇峰的一张脸慢慢涨红。 “黄老爷子，你退出江湖多好啊，又有名声又有地位……干嘛要踏这趟浑水，人到晚年名声还全毁了……”徐天翔一边摇头，一边将茶壶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倒了一半的茶水也被他泼洒到了地上。 意思显而易见，黄奇峰已经不配喝他倒的茶了。 徐天翔站起身来，起身往外走去，步伐沉稳、坚定不移，自始至终没回过半下头。 黄奇峰坐在摇椅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连续的挫败让他有些愤怒起来，突然猛地挥手，将小桌上的茶壶、茶碗全都拨到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小院中极其刺耳。 就在这时，黄奇峰又听到脚步声，猛地抬头发现是冯德寿去而复返站在院子门口。 “哎，冯书记，你怎么回来了……”黄奇峰站起身来，笑脸盈盈地迎上去。 “我都听到了。”冯德寿幽幽道：“因为两套房子，就打算换边站……是这样吧黄老爷子？” “……那不是没成嘛！”黄奇峰讪笑着，满脸俱是尴尬。 “那如果成了呢？”冯德寿反问道。 “……”黄奇峰说不出话来了，半晌才吭哧道：“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迟了。”冯德寿打断了他：“而且之前的一幕我也都看到了，叶桃花、包志强他们没一个站你的！你说你这个云城老泰山，到底还有什么影响力和号召力？” 冯德寿确实一直待在门外的槐树后，我也是等他出来才发现的。 但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以为我早走了。 “……云城还有其他后生，我振臂一挥、登高一呼，照样能喊来不少人！”黄奇峰立刻说道。 “然后呢，他们敢和叶桃花等人作对吗？”冯德寿再度反问。 “……实在不行，我纠集以前的兄弟！”黄奇峰再次说道。 “一帮老骨头，能干什么？”冯德寿一脸讥笑。 “……”黄奇峰彻底无话可说了，因为冯德寿说得很现实、很客观。 “云城老泰山，呵呵……”冯德寿不屑地笑起来，语气中也充满讥讽：“起不到一点作用，我还要你干什么？跟你孙子说一声，京城那套房子没了！” 说毕，冯德寿转身离去。 “冯书记！冯书记！”黄奇峰立刻拔步去追。 但他年纪大了，腿脚本来就不利索，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等他回去拿了拐杖再追，冯德寿已经彻底没了影子。 天空之中不知何时飘来一团乌云，将本来明亮的太阳遮得严严实实。 黄奇峰站在院中一动不动，阴影渐渐覆盖他的脸颊。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屏幕，随即便转过头去回到了摇椅上。 我猜，是他孙子打来的，恐怕已经得到“房子不翼而飞”的消息了。 铃声一遍遍响起，黄奇峰始终没接，闭上眼睛渐渐地睡着了。 我也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在院外的墙角之后一直待到现在，本意是想干掉黄奇峰，让他发挥不了作用，现在感觉没这个必要了。 老头已经没任何作用了。 从高高在上的老泰山，到人人唾弃的可怜虫，也不过是须臾之间、转瞬之时。 我从墙后走出，穿过长长的小巷，离开了这座曾经誉满全城的城中村，直到这时才发现处处都是破败的砖瓦，角落里也布满了尘埃、蜘蛛网和被人随处丢弃的垃圾。 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光鲜啊。 回公司的路上，我分别接到叶桃花等人的电话，他们将黄奇峰的事情告诉我，还提醒我接下来要小心点了。 没什么好说的，直接约他们晚上见面，吃喝玩乐一条龙，谢谢哥哥姐姐们对我的照顾！ 后来又接到徐天翔的电话，他一样说了黄奇峰的事情，还扯到了皮特、林昊然等人，让我务必时刻保持警惕。 “徐董，只要你一句话，我随时冲锋陷阵！”我大咧咧道。 在云城，我是真不鸟那群外地人。 “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别着急……”徐天翔沉沉说：“这一次对手有点多，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更何况对面个个都是大咖和狠角色！而且县官不如现管，我在省城是有些关系，但有一定的滞后性，比不上能在云城即时下令的冯德寿……能明白么？” “明白！” “嗯，先别轻举妄动，我盘算下该怎么弄，如何打赢这场战斗还让咱们的损失降到最低！”徐天翔若有所思地说。 “好的徐董，那我等你消息。”我把电话挂了。 颜玉珠的情报肯定没错，徐天翔是背刺过宋尘的，我们迟早会站在对立面。但现阶段，我觉得他没问题，确实一心一意在帮助我，将功赎罪也好、努力讨好也罢，一切等老狼回来再说。 厂子里的事不需要我多费心，副总经理王建利统统都搞定了，工资也不比以前拿得少，所以他动力十足。 徐天翔给我找的这个人才真是恰到好处。 当天晚上，我便请叶桃花等人吃饭。 李东真的重新跟了杜斌，并且这次也到场了，席间还端了杯酒来到我身前说：“小渔，真对不住，狗哥找了我好几次，还给咱奶讲笑话逗乐子……挺诚恳的，实在撑不住了，但他答应我以后站你这边。” 我笑着说：“没事，狗哥早就跟我讲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俩现在挺好，没事就坐一起喝喝酒、吹吹牛什么的。” 李东也咧了嘴：“就是因为这个，我才答应他回来的。小渔，你和那帮人的事我听说了……我也不废话了，等着瞧就行了！” 我说你别瞎干，徐天翔正想办法呢，让我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也不知道李东听进去没，反正就是“嗯嗯嗯”个不停，最终两杯酒碰在一处，一饮而尽。 吃过饭后又来到向影旗下的那家酒吧玩耍，大家又喝酒、又跳舞，玩得不亦乐乎。 这家酒吧是有陪酒服务的，梁国伟等人各叫了个小妹，但是按照圈子里的规矩，这个钱我不能出，他们得自己掏。 梁国伟一边摸着小妹的手一边感慨：“宋家赚钱向家花……嘿，一分钱别想带回家！” 正热闹着，酒吧里突然进来一群人，赫然是皮特、林昊然、张思远他们，浩浩荡荡足有二十来人。 这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们一众人“哗啦啦”站了起来。 不过看对面并没有冲过来的意思，只是自己开了卡座喝酒，我立刻摆手说：“别管他们，玩咱们的！” 两群人各玩各的，暂时没有什么异动，但彼此间总是看来看去，酒吧之中暗流涌动，火药味隐隐弥漫。 我觉得不对劲，这样下去肯定得打起来，便招呼大家准备离开这里，换个地方再继续喝。 皮特似乎发现我们想走，当即带着一大群人“呼啦啦”走过来。 “宋渔，去哪里啊？”皮特叼着支烟，笑眯眯道。 “关你屁事？”我迅速站起来，叶桃花等人也豁然而起，一个个凶神恶煞、满脸杀气。 我是听徐天翔的话，暂时不打算轻举妄动，但如果对方非要骑到我头上来……那我也是不能忍的！ 只要对方动手，我必还击！ “嘿嘿，这么凶啊，吃了枪药似的！”皮特突然吐了口烟，全都喷在了我脸上。 我当然忍无可忍，当即就要抽出甩棍，但是身后猛地窜出一个人影，“咣当”一声狠狠踹在皮特肚子上，当场将那家伙至少踢出去八米远！ 疯狗李东！ 真的，我特别理解杜斌为什么老喜欢他了。 李东是能惹事不假，但也从来不怕事，而且身手特别利索，反应速度比一般人快多了，就连二愣子都当场惊呼一声：“卧槽，这是谁的部将如此勇猛……”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现场已经乱作一团。 既然有人先动手了，后面的事自然不用多说，两边人马当即打得不可开交，一时间“咣咣当当”的声音络绎不绝，各种桌椅板凳到处乱飞，惊得其他客人纷纷避让。 我快速穿过人群，径直朝皮特的方向而去，既然开打就不能留余地了，肯定要把对方彻底干趴下了！ “踏踏踏——”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至少有几十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 看到这幕，我的心里顿时一沉，意识到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围捕，皮特之前的挑衅就是为了他们的出场！ 否则，绝不会来得这么快。 “撤！撤！”我立刻大叫着，迅速朝后门的方向奔去。 大家都是老油条了，其实也不用我多说，当即纷纷朝着四周散去，有门走门、无门破窗，包志强瘸着一条腿走不快，干脆搂着一个过路的姑娘亲吻起来。 但下一秒，他就被几个警察按倒在地。 “干什么，我是客人，我还点了小妹……”包志强大叫着。 “北边一道墙，是不是当我们傻？”几个警察骂骂咧咧将他押出去了。 第206章 再会鱼雅晴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大部分人都跑出去了，但也有一些人运气不好被抓了，比如包志强、梁国伟、李东等等。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打架被抓是常有的事，接下来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该捞人的捞人、该赔钱的赔钱，该找关系的找关系，该托人情的托人情。 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这场架是因为我才打起来的，我肯定要全力施救。 第一时间给杨守正打了电话，但他没接，我又联系骆星文，结果他到外地出差了。 听完我讲的事，骆星文意有所指地说：“你赶紧找其他关系吧，别指望杨局了！据我所知，他最近和冯书记走得挺近……把我调走，肯定也是为了防你。” “……行，我知道了！”咬了下牙，我挂掉电话。 我和杨守正的关系一直挺好，但是平心而论，并没好到穿一条裤子的程度，属于“小事愿意给我面子，大事只能公办”的地步。 冯德寿是他的顶头上司，该站哪边简直不用多想。 怪不得警察行动之前，我这一点风都没有收到，冯德寿已经默默做了许多事情。 就是要全方位围剿我了！ 我又给徐天翔打电话。 “看来冯德寿那天已经开始动手了，这就是我说的县官不如现管！”电话里，徐天翔轻轻地叹着气：“当然可以捞出他们，但一层层传达下来，怎么着也得两三天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立刻说。 打架这东西，量刑十分灵活，判个一两年都有可能，就看双方怎么使劲，碰到狠的医疗鉴定整个骨折出来也没脾气。 两三天能出来在我看来已经非常好了。 “嗯，这两三天，估计他们得吃点苦，冯德寿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等出来了，你们也别急着报仇，等我也找个能量足够的‘现管’帮忙再说……本来咱们在云城关系也挺多的，但现在都不愿意和冯德寿为敌！能理解吧？”徐天翔继续道。 “……能！”我呼了口气，再次感受到惹了一位政法委书记是件多么恐怖的事。 这都不是钱能搞定的事情了，砸多少钱才能让人愿意跟他作对？ 三天后，我们一群人去公安局门口接他们几个出来。 果然如徐天翔所料，包志强等人均是鼻青脸肿，一看就是在局子里面吃了不少的苦，一时间大家都是义愤填膺、骂骂咧咧。 包志强还反过来安慰众人：“没事没事，好久没人这样给我松过骨了！” 又冲我说：“可以啊渔哥，冯德寿亲自督办，还能这么快就出来……换我自己找关系，怎么着不得大出血，让那群家伙狠狠割一笔啊？” 看着几人伤痕累累的样子，我的心情无比烦躁，但还是强行压下怒火，带着他们先去洗澡。 洗完澡，又去吃接风宴。 席间，看我迟迟没有表态，李东终于按捺不住，站起来冲我说：“小渔，什么时候报仇？你要是有难处，我们就自己去……放心，没有埋怨你的意思。” 杜斌也说：“是啊小渔，不行我们就自己行动吧。” 他们不是我的手下，本来就不用和我商量，给我面子才问一下而已。 我想了想，先把徐天翔之前交代的话讲了一遍，又说：“你们要想报仇，我绝对陪着去……但我还是建议等下，硬刚冯德寿确实有点不讨好了。” 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谁不知道“政法委书记”的含金量，再有关系去和人家硬碰硬也得扒层皮下来！ 杜斌沉默一阵，冲李东说：“那就再等等吧！” 李东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这次算是打了个败仗，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吃完饭后也没什么心情去玩，简单聊了会儿天就各自散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只要徐天翔那边有了动静，我肯定第一时间去找皮特那帮人。 日子一晃，又是一个星期过去。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王建利突然进来，拿着份合同冲我说：“宋总，这批货该交付了，但是对方不认，说有质量问题，要退。” 我看了下，是和皮特之前签的那个单子——那会儿他还叫夏为功，现在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在云城整了个大道集团，拿着他爸留下的那些钱上马了不少项目，如今背靠冯德寿，还有段星辰的帮助，也是云城商界的一支新秀了。 “他说有质量问题就有质量问题啊？凭什么退，不行！”我冷笑着。 其实这批货就算不卖他们，也有其他渠道可以销售，而且之前30%的定金，再加20%的违约金，等于我们什么都不做，就白拿他们50%的货款，这买卖已经相当划算了。 但我就是要拿他们100%的钱！ “那就得打官司了……”王建利面露难处：“这种事情一旦扯皮，没有一两年功夫打不完，而且各个部门都要打点……非常麻烦！我建议收了违约金，白拿50%货款就挺好的！” 王建利的提议其实是最理智也最符合公司利益的，换做任何一个公司总经理都会这么做，但我想了一下，还是打算做最后的挣扎，随即给鱼雅晴打了个电话。 上次政商会议过后，我对这位主管经济的美女副市长印象非常好，不光是人长得漂亮，工作能力也非常强，关键是负责啊，有事是真的上，看得出来是一心想在云城做点事的官员。 “哎，宋总，什么事啊？”鱼雅晴存了我的电话，接起电话就问，声音干脆利落，却又带着点甜。 “鱼市长，是这样的……”我讲了一下自己和皮特之间的事，当然在她那里就得称“夏总”了，毕竟她只知道夏为功嘛。 我和皮特的恩怨当然只字不提，就只说商业上的事情，我们的货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对方却是拒不履行合同。 “鱼市长，我们本地商人这么支持外资，最终却换来他们的背信弃义和出尔反尔……有点心寒了啊！”我轻轻叹着气。 “……确实是他做的不对！合同已经签了，怎么能这样呢？你别着急，我问一问。”鱼雅晴立刻说道。 挂了电话没多久后，鱼雅晴又打了过来。 “问过了，他说你们的货有问题。我说那就走质检啊，真查出来质量问题，龙门日化还得赔你们钱。” “说得太好了，鱼市长！您就是云城的青天大奶奶，英明神武、慧眼如炬。”我感叹道。 “……你少来吧，咋这么贫呢？”鱼雅晴虽然工作能力很强，但到底还年轻些，成功被我给逗笑了，“总之，夏总同意继续履行合同了！” “鱼市长威武啊！云城有你，真是我们商人的福气，回家就做个牌位把你给供起来。平时喜欢吃什么水果啊，我好准备一些！”看她这么不禁逗，我愈发来劲了。 “……我真服了，就凭这张破嘴，你小子女朋友一定很多吧？”鱼雅晴果然笑得更开心了。 “没有，我现在还是单身！” “鬼才信呐！” 鱼雅晴笑个不停，又道：“对了，夏总还有个要求，让你亲自去送货，说是完事了好好喝一杯，正好把之前的误会说清楚。我觉得不是问题，就帮你答应了！” “……”我没说话，傻子也能明白皮特的意思，八成又想借这个机会对付我了。 去，有危险；不去，生意要泡汤。 “咋了，不乐意去？”鱼雅晴奇怪地问。 “没有。”我迅速想出对策：“鱼市长，你也一起去吧，这买卖没你谈不下来……我俩都好好谢谢你！有你做中间人，我们不管有什么误会也能说清楚了。” 以鱼雅晴对工作的认真和热情，更何况还涉及外资人员，我相信她一定会答应的。 “好啊！咱俩对下时间，都有空就可以去了！”鱼雅晴果然畅快的同意了。 皮特就是胆子再大，再有冯德寿做靠山，我真不信他敢当着鱼雅晴的面动手！ 鱼雅晴工作还是挺忙的，最后只能趁她下班时间再去送货。 等到傍晚，我便开着蔚来，让货车跟在自己身后，先到市政府大楼转了一圈，最终成功接到了鱼雅晴。 鱼雅晴下班后，换了一身白色的碎花连衣裙，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灵动，还美美地化了个妆，看上去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好家伙，鱼市长，这下谁分得清你和女明星啊？”我下了车，主动给她打开车门。 “行了你，油嘴滑舌的，把这一套留给你女朋友吧！”鱼雅晴笑眯眯地坐进车里。 “真单身啊，你咋不信呢？”我也坐进驾驶位，伸手从后座拿起一套化妆品，递过去说，“鱼市长，不是行贿啊，我们公司自己产的……别看在外面卖的贵，出厂价其实可便宜了，便宜到纪委都不好意思查的地步。” 我是真心想和鱼雅晴搞好关系，但能看出她的家庭条件不错——言行举止都很从容自信，这是优渥环境才能铸造出的气质——砸钱肯定是不行的，一来她看不上，二来也不是那种人，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了。 “你小子别拍马屁了，我就是个副市长，真帮不上你多大的忙！”结果就这，鱼雅晴也不要，直接摆摆手拒绝了。 一个地级市至少有七八个副市长，分管着不同的领域和部门，确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普通人来说难以企及，对有一定地位的企业家来说又不够用。 但说实话，鱼雅晴年纪轻轻就到这个位置，除了自身有能力外，背后没有关系我也不信！ 所以这条大腿，我是真的想抱，但她不给面子，我也确实没辙。 “鱼市长，你真误会了，单纯就是一点心意……算了。”我随手扔到后座上，拨了d档开车。 身后的货车如影随形。 鱼雅晴始终没说话，眼睛不时瞟着后座的化妆品，似乎后悔刚才没收下来——当然不是贪图这点东西，而是觉得误会我了不好意思。 但我假装不知，继续开车。 不一会儿，我们的车就来到一栋写字楼下，皮特将这栋楼租了下来，楼顶还有“大道集团”四个字，这是真的扎根云城，要跟我拼到底了。 知道我要过来，皮特早早就在门口等待。 大概没想到我这么简单的套也会钻，当即就跟饿了七天的野狼一样窜过来，结果发现我和鱼雅晴一起下车以后人都傻了。 “鱼……鱼市长……”皮特目瞪口呆。 “夏总，不请自来，不会不欢迎吧？”鱼雅晴笑眯眯的，一举一动尽显女人风情。 可惜皮特实在没有心情欣赏，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没有没有，鱼市长能过来，大道集团蓬荜生辉……” 有鱼雅晴坐镇，皮特就是有一万个心眼子也不敢耍，当即按照流程接货、打款，这笔龙门日化占了大便宜的买卖终究还是做成了！ “夏总，以后继续合作……只要你有需要，龙门日化随时为你服务！”给王建利打过电话，确定款项已经收到，我顿时春风满面，在办公室主动握住了皮特的手。 “……一定！”皮特的手微微颤抖，眼神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当着鱼雅晴的面却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合同走完，接着就是吃饭，之前说好的嘛。 但，我和皮特实在没什么好聊的，杀父之仇悬在头顶，坐在一起比受刑还难受，最后酒也没喝，草草吃了几口就分开了。 离开前，皮特假意和我拥抱，实则悄悄在我耳边说道：“宋渔，我肯定会弄死你的。” “静候佳音。”我微笑道，随即开车载着鱼雅晴离开了。 鱼雅晴不是傻子，当然看出我和皮特气氛不对，回去的路上就问：“你俩的误会是不是还没解开？”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没事鱼市长，和你没有关系！” “说好了给你俩当和事佬的……”鱼雅晴微微叹气，显然很是遗憾。 “说实话吧，我们俩的事情，谁来了也不好使！”我摇摇头，示意她不用太自责，同时又想这位副市长人可真好，可能是还年轻的缘故，也可能是家境真的不错，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官僚气息，像是个真诚而又热情的好朋友。 “哎，不管咋说，终究是没办成！这样吧，以后你有啥事还来找我，能办的一定都给你办，前提是不能违规啊……”鱼雅晴给出承诺的同时，还给自己找了个补，死精死精的。 “行！”我笑起来，再次将后座的化妆品塞到她手上。 这一次，她收下了。 鱼雅晴住在市委大院，我送她过去的时候，也不知道今天是咋回事，向影、颜玉珠、叶桃花分别打电话说要约我吃饭。 我只能说吃过了，不吃了。 等挂掉最后一个电话，鱼雅晴终于没忍住，啐了一口说道：“就知道你小子女朋友肯定多，还在我面前玩纯情！” 第207章 三天，再等三天 “姐，看破不说破嘛！”我也没否认，“嘿嘿嘿”地笑着。 “……这就叫姐啦？！”鱼雅晴瞪大了眼。 她的眼睛本来就大，再这么一瞪，像是两汪湖泊，扑闪扑闪的，煞是好看。 “哈哈，这样显得亲切嘛！”眼看市委大院就快到了，我琢磨着多跟她处一会儿，便说姐，刚才没吃饱吧，咱再找个地方吃点？ “你推了几个女朋友的邀约，就为了跟我吃饭啊……算了吧，我受不起！”鱼雅晴摆了摆手。 可惜嘴上说得强硬，肚子还是不争气的“咕噜噜”叫起来，之前和皮特的那顿饭确实只草草吃了几口。 “完了完了，副市长哎，面子往哪里搁……”鱼雅晴轻叹着气。 “前面正好有家饭店，咱们过去吃点。姐，就当陪我了，我确实挺饿的！”我踩着油门过去。 “……非要吃，别去饭店了，就在路边摊吧！”鱼雅晴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败给肚子，答应和我一起吃点东西了。 旁边倒正好是条美食街，各种摊贩一字排开，堵得车水马龙，我很诧异地说：“姐，你可是副市长，真要在这种地方吃饭啊？” “好家伙，你以为副市长就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啊？得了吧，下了班都一样，都是普通老百姓！快点，我想吃土豆花了！”鱼雅晴拍着车窗，看上去已经很迫不及待了。 我心里想，这副市长还真挺有意思，可能是刚上任不久的缘故，又没架子又好相处，关键长得还漂亮，简直是人间宝藏了，真希望她永远保持这份纯真。 把车停在路边，鱼雅晴推开车门，奔到土豆花的摊子前，当场买了一份大快朵颐起来。 我在街上转了一圈，又买回来一些烤肠、鱿鱼、酸辣粉之类的，鱼雅晴看了眼睛放光，连声说好，个个都买到她心坎里了。 “女朋友多就是不一样，很知道女孩子喜欢吃什么嘛！”鱼雅晴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过奖，应该的！”我挺直了脊背，一脸骄傲。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鱼雅晴“嘁”了一声， 煎炒烹炸和叫卖声不断传来，四周是满满的人间烟火气，我和鱼雅晴坐在土豆花的摊位上，一边吃着各种美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姐，为啥没找个对象啊？”我啃着一个肉夹馍，问道。 “没碰到合适的呗，我不着急！”鱼雅晴一边吃着鱿鱼，一边用纸巾擦去嘴边的油汁，倒是时刻都保持着优雅。 “是，姐这么好看，可不能便宜了哪个臭男人！”我认真道。 “你能不能去死一死？”鱼雅晴吃完一串鱿鱼，用竹签子扎了一下我的胳膊，“你这是咒我一辈子单身吗？我还是想找个如意郎君的！” “姐，我给你介绍个，我身边优质男性可多了……”感觉气氛挺适合开玩笑，我再度挺直脊背，可惜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滚滚滚，越说越没边了……”鱼雅晴又埋下头去，进攻起了酸辣粉，“呼噜噜”的动静中，传来她含糊不清的声音：“知道你想和我搞好关系……其实不用这样，只要是正当的要求，我能办的肯定都给你办，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故意吃拿卡要……真的，我特别希望云城的营商环境能好起来。” 鱼雅晴抬起头看着左右，面色认真地说：“人民安居乐业、社会安定有序……我的职位虽然不高，但一定会尽自己的一份能力！” 嘈杂而又平和的夜市里，时不时传来老人和小孩的笑声，夜空漆黑，清风和煦，鱼雅晴的这一番话虽然声音不大，却又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我有些被感染了，心想真是一个好官，也忍不住附和她道：“一定！” “好啦，吃完了，我们回去！”鱼雅晴将最后一根粉嗦完，用纸巾擦擦嘴，又摸出手机，“多少钱啊，我A给你。” “没有这个必要吧姐，吃了十几块钱东西，纪委还会查你的账？”我故作惊讶。 “……算了，改天我请你吃！”鱼雅晴也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便把手机收了起来。 “哎，这个可以，不过要加利息，这些小吃换一顿大餐！”我笑呵呵地站起身来，陪着她往车那边走。 “好家伙，别人都是想方设法给我送礼……你是从我身上薅羊毛啊？” “那必须的，看姐就知道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一顿饭过后，我们的关系确实增进不少，一路嘻嘻哈哈地聊着天，开着车朝市委大院去了。 到了地方，鱼雅晴下车，拿着化妆品冲我摆摆手：“谢了啊，改天请你吃饭！” “那我就等着了！”我笑眯眯说道。 告别鱼雅晴，我便开车回家，没走多远就发现有几辆车暗中跟随。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皮特派来的人，毕竟我在云城也没有别的对手了。这家伙是有多急，鱼雅晴刚下车就窜过来了，不过也实在没啥经验，还未行动就被我发现了。 我一边开车将他们往渔利金融公司引，一边给梁国伟打电话让大家做好准备。 等到地方，众人当即一窝蜂冲上去，分分钟将那些车子团团围住，又把里面的人拖出来一顿暴揍。 昏暗的路灯下，空旷的大院中，一阵又一阵的哀嚎声不断飘上夜空。 打完了，就是审。 一番审问过后，发现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附近网吧里的无业游民，拿了别人的钱过来围攻我的，甚至连“中间游着一尾鱼”是谁都不清楚！ 真的，他们连混混都算不上，就是一群没事干的盲流子。 就凭这些垃圾也想搞我，皮特也是想瞎了心。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皮特时不时搞些小动作也挺烦躁，万一哪天真栽在盲流子手里多悲催啊。 看来要像徐天翔、段星辰一样搞个贴身保镖了，能二十四小时保证我安全的那种！ 思来想去，觉得二愣子最适合这个位置，他二归二、愣归愣，心思却很缜密，办事能力也非常强，身手和潜伏的本事更独树一帜，有他呆在身边会让我觉得很安心。 和他一聊，他也非常愿意，但前提是钱给到位，毕竟家里还有父母要养，这当然没问题，当场和他谈了薪酬，比普通的主管还要高出一截，乐得二愣子当场就笑开了花，直夸我是最仁义的资本家。 从这天起，二愣子便承担起护卫我的职责，有时候跟在我的左右，有时候潜伏在暗处，具体看我正在办什么事。 比如我在办公室工作，他就站在门外守着；我要是和向影吃饭，或者做点隐私的事，他就尽量离远一些，听不到我俩的声音，同时又能观察四周的一举一动。 某天上午，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突然接到向影的电话。 “怎么着，大白天就想我啦？”我笑眯眯问道。 “不……不是……你正经点……”向影结结巴巴地说着。 看不到人，我也知道她的脸一定红透了！ “嗯，什么事？”惯例调戏完了，我才严肃地问。 “段……段星辰最近总往外地跑，可能还要招兵买马，找人来云城对付你……”向影努力把话说利索了。 我的牙齿瞬间咬紧，手机也被我捏得格格直响。 在云城，白道上有徐天翔帮衬，就算县官不如现管，整体也是没有大问题的；皮特等人到底是外地的，就算有钱有势有靠山，明着对抗我们还是有点吃力，所以迄今为止还是偷袭为主。 再是强龙，想压我们这些地头蛇还是费劲了点！ 在这种情况下，段星辰去外地找帮手显然合情合理，起码硬碰硬的时候不至于完全被碾压。 “段星辰去了哪些地方，你都知道？”我又问道。 “嗯……”向影点了几个城市的名字，都是我们这个省的地级市，距离云城不是太远。 “你家在这些城市都有产业？” “嗯……” 向影果然应声。 我也并不意外，如果不是这样，向影也掌握不到段星辰的行踪！ 我一边感慨家里这么多产业竟然也叫落魄，那普通人算什么，牛马还是虫豸？一边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不知道段星辰要整来多少狠角色，真要把云城弄得群魔乱舞、乌烟瘴气呗？ 搁这养蛊呢？ “嗯，你继续盯着点，有啥情况就告诉我！”心中一凛，我再次交代道。 “好。”向影挂了电话。 我呼了口气，并没放下手机，而是给徐天翔打过去，将向影探听到的事情告诉了他。 “段星辰找帮手，咱们也可以找！不就是钱的事么？”徐天翔冷笑着。 “徐董，不是帮不帮手的问题。说句实话，我和叶桃花等人现在空前的团结，他们就是来多少外援也不至于害怕，在咱自己的地盘上还能叫他们翻起浪来？但这什么时候是个头，段星辰不断叫外援，咱们就不停地对付啊，还干不干正经事了？我觉得还是要治本吧，不搞定冯德寿，其他都白扯……” “我明白你的意思。” 徐天翔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你要知道，整个云城能制住冯德寿的没几个！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找本地愿意对付他的，最理想的人选肯定是一把手，他要出马肯定不是问题！我找了上面的人，也塞了不少的钱，但一把手任期快到了，实在不想多生是非，拒绝我好多次……” 徐天翔咂了下嘴，又继续说：“一把手没指望，能制衡冯德寿的就剩二把手了！尚安志，你知道吧，我也托人找过他，这会儿还在等回复呢……不过我看没啥希望，这人一向出了名的油盐不进，虽然和冯德寿的关系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站在咱们这边和他作对……” 尚安志，我知道那个人，云城的大市长，在电视和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单从面相来看就知道是个极其不好惹的人物。 据说他硬起来，连一把手的面子也敢撅！ “那现在怎么办？”我的眉头微微蹙起。 “我还在等消息……只能再等等了。”隔着电话，我也能感受到徐天翔的为难，“再等三天，实在不行就硬来吧，咱也不是没有关系，无非稍稍有点滞后……只要不是当场被抓，再错个两三天，冯德寿就为难不了你们。” “……行吧。”我也没辙。 三天，再等三天！ 挂了电话，我轻轻握着手机，开始思考三天之后还不顺利的话该怎么办。 …… 可惜三天不到，就出事了。 这天李东和几个朋友在台球厅打球，正吹到“我和丁俊晖的区别就是没有他长得帅，单论球技的话绝对半斤八两”的时候，十几个人突然手握刀棍闯了进来，将他团团围住。 领头的，正是皮特，旁边还有张思远和林昊然。 “那天在酒吧里，就是你踢了我一脚啊？”皮特棱着眼睛看他。 这件事，皮特一直怀恨在心，如果说我是他心中的第一仇人，那李东就可以排在第二名了，今天终于逮到机会，打听到他的下落，将其包围住了。 “是啊，咋了？”看着四周杀气腾腾的人，李东知道这一仗在所难免了，还好整以暇地给球杆擦着枪头粉。 “你说咋了！”皮特咆哮一声，手持钢刀朝李东劈过去。 其实皮特没啥身手，虽然他是尹大道的儿子，但从小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一直都在国外生活长大，顶多看过几部无间道，就把自己当成倪永孝了，以为有钱又有人，回来就能横扫一切、碾压所有。 像他这样的人，其实呆在幕后指挥就行，但他偏不乐意，很多时候都想亲自上阵。 这不，就悲催了。 李东打不过十多个人，还打不过一个国外回来的公子哥吗？！ “啪——” 李东率先一球杆抽在皮特脸上，当场给他干得半边脸颊鲜血淋漓，人也“咣当”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张思远、林昊然等人的刀棍纷纷朝李东劈了下去。 李东自知不是对手，用台球杆朝着左右一扫，“铛啷啷”荡开一片武器，接着人也跳上球台，疯狂地朝窗边奔去。 “追！” “杀……” 一众人迅速冲上，疯狂砍向李东的背。 李东常来这台球厅，和这边人处得都不错——这就是东道主的优势——最终在大家的帮助下还是逃走了，当然并非毫发无伤，脊背和胳膊都挨了几刀。 其实以李东的身体素质来说，这点伤根本就不叫事，休息几天又能生龙活虎，但杜斌看到后还是气炸了。 我和杜斌虽然一直不怎么对付，但他的确是个很够意思的大哥，要不李东也不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在医院里，杜斌当场就发了飙，让凯凯立刻组织人手，现在就去找皮特那干人报仇！ 第208章 云城，轮不到你们嚣张 “别了狗哥！”李东躺在床上，着急地说：“小渔不是正在找关系吗？还是等等他的信儿吧！” “等他娘个锤子！” 杜斌难掩怒火，骂骂咧咧地说： “老子自己没关系吗？冯德寿是很硬，我的背景也不弱啊，大不了事后多赔他们点钱！兄弟被人砍成这样，我还要等别人消息，那我干脆不要混了！凯凯，立马找人！除了咱自己的兄弟，工地上也多拉一点过来，今天就把大道集团彻底平了！” 杜斌本身就是做工程的，单论摇人还真不虚任何人，而且他之所以敢这么张狂，说到底还是没把皮特当回事，觉得皮特一个外地人嚣张毛呢？ 这里可是云城！ 作为地头蛇，他是绝对没法忍的。 “狗哥，要和宋渔说一声么？”凯凯问道。 “不说！”杜斌气鼓鼓道：“老子又不是他手下，为什么要跟他汇报？” “好！”凯凯立刻拿着手机出门。 “你好好养伤吧，其他事交给大哥来办！那个什么皮特，我不把他脑袋拧下来才怪！”冲李东说了一句，杜斌转头就往外走。 “狗哥！狗哥！”李东大喊着，却始终叫不回自己的大哥。 下床去追，也踉踉跄跄的，根本就赶不上。 没辙，他给我打了电话，希望我能劝劝杜斌。 接到消息，我也非常吃惊，立刻打给杜斌，希望他能冷静一下，徐天翔说了再等三天，三天之后不行再硬上嘛！ 结果杜斌直接冲我说道：“宋渔，别说三天，我一分钟都等不了！换位思考下，如果是你兄弟被人砍了咋整？” 就这一句话，把我塞得哑口无言，因为我很有可能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没点血性，真干不了这行！ “最后不管坐牢还是赔钱，我都认了！”杜斌直接挂掉电话。 龙门日化的办公室里，我咬咬牙，又打给徐天翔，将事情跟他一说，问他尚安志那边怎么样了？ “还没给我回复！但你放心，杜斌这个事，甭管最后闹得多大，我肯定有办法帮他摆平……但他如果不小心被抓了，肯定也会吃些苦头，这个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徐天翔坦诚地说。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沉思了片刻，又拨出去两个号码。 一个是梁国伟，我让他和凯凯联系，多带点人过去帮忙，皮特的事说到底是因我而起，渔利金融公司不能置身事外，甭管遇到什么麻烦大家都一起扛！ 一个是鱼雅晴，我知道她的背景一定很强大，而且副市长在一定意义上也算是“现管”了，就算不如冯德寿那样有实权，终归是能说得上话！ 梁国伟自然没什么问题，一切都按照我的命令行事；鱼雅晴则正在工作，问我有什么事，下班再说行不？ 我说非常要紧，而且电话里讲不了，非得见面细谈才行。 鱼雅晴犹豫一下，才对我说：“好吧，市政府对面有家咖啡厅……我们在那里见面吧。” 挂了电话，我便带着二愣子，立刻驱车往咖啡厅赶。 二愣子现在不光是我的保镖，还是司机。有他开车，我便处理其他事情，打电话问梁国伟现在怎么样了。 梁国伟说，他已经和凯凯联系上了，现在正带着人往大道集团赶。 “好，有点眼力劲儿，情况不对立刻就跑，尽量别被警察给抓到了。”只要不进局子，徐天翔就有回旋的余地，否则避免不了要吃几天苦头。 “明白！这次我肯定不会被抓了！”梁国伟信誓旦旦，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都快成渔利金融公司最倒霉的人了，每次出事必定有他，百试不爽。 后来整得他没办法，只能按照二愣子的提议，去找那个什么千算子算了一卦，回来以后一直闷闷不乐。我问他咋回事，他说千算子讲了，他就是这个命，想要富贵就得吃苦，气得他当场就把人家摊子砸了。 车子平稳行驶，二愣子驾驶技术不错。 放下手机，我的目光无意中往旁边一瞟。 眉头已然微微皱起。 二愣子显然也发现了，立刻说道：“渔哥，有人跟着咱们。” 不用多说，肯定又是皮特派来的，那家伙自从来了云城，阴招、损招基本就没断过。 “嗯，不用管他们，咱们马上和鱼市长见面……给他们八百个胆子，敢上来么？”我冷笑着。 “抱大腿的感觉是好啊哈哈哈！”二愣子大笑着。 车子很快到了市政府对面的马路上，这里果然有一家环境优美的咖啡厅，因为夏天到来、天气炎热的缘故，还在街边摆了漂亮的太阳伞和木质桌椅，旁边还放着一些绿意盎然的植物，看上去也是相当有范儿，逼格满满。 鱼雅晴已经在这里等着了，上面是棕色的紧身小衬衫，看上去精致而又干练。 “宋总，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看我来了，鱼雅晴主动伸出了手。 “嫂子好！”我还没有说话，二愣子突然大喝一声，听着就跟打雷似的，把旁边的人都吓一跳。 我和鱼雅晴都满脸震惊地看向他，不知道他怎么就来了这样一句。 “叫……叫错了吗……”二愣子挠着头说：“国伟哥跟我说了，只要渔哥身边出现美女，叫嫂子准没错……” 搁到平时，我可能就顺着他开玩笑了，但是现在哪有这个心情，只能一摆手说：“行了，不要瞎叫，你到旁边站岗。” “好！”二愣子点点头，立刻走到一边观望去了。 “不好意思啊鱼市长，那人是我保镖，身手是挺好的，就是脑子有点不对。”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只要出现美女就叫嫂子，我看他的方法也没有错，只是这次踢到铁板了吧？”鱼雅晴撇撇嘴，坐了下来，“说吧，有什么事？赶紧的，我时间可不多……” 我也坐了下来。 刚要开口，二愣子突然大声喊道：“渔哥，他们冲上来了！” 猛地转头，就见刚才跟踪我们的那几辆车已经停在街边，且从车上窜下来十几个手持刀棍的青年来。 好大的胆子啊，鱼雅晴还在这里，竟然真的敢攻上来！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那些家伙一个个眼圈发黑、脚步虚浮，虽然手里拿着刀棍，但动作明显很生疏，显然并不经常干这种事。 不知道皮特从哪里找来的盲流子，反正不是正儿八经的社会人和小混混。 不认识我，也不认识鱼雅晴！ “砰砰砰！” 二愣子已经和他们交起手来，双方在大马路上就开战了。 那些家伙肯定不是二愣子的对手。 毫不夸张地说，二愣子随便拎起一个，就能像麻袋一样扔出去，抓住两个还能玩对对碰，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哎呦”“哎呦”的惨叫声，不时有人被掼在地上，还有人被撞得头破血流，直接趴在地上哀声求饶起来。 但是对方到底人多，二愣子也免不了挨上几下，左边肩膀被砍了一刀，右边小腿也被抡了一棍。 虽然这些攻击对二愣子来说像挠痒痒一样，并不影响他持续的发挥和输出，但是我也不能袖手旁观，真就让他一个人战斗吧？ “怎么回事？！”鱼雅晴都看呆了，她哪见过这种阵仗。 “鱼市长，你在旁边站会儿，我去料理那些家伙！”我也没法解释太多，立刻抽出甩棍冲了上去。 就这些杂鱼，我和二愣子收拾他们绰绰有余，当即双剑合璧揍得他们嗷嗷直叫、抱头鼠窜。 本来没有什么大事，鱼雅晴却是正义感爆棚，立刻站在旁边小声报起警来。 站在她的立场和角度，做这种事本来无可厚非，不用说是个副市长，就是个普通人，遇到这种问题也会报警。 但盲流子之所以是盲流子，就是因为他们做事没有轻重、下手没有分寸！ 有个家伙被二愣子抡了一拳，又被我当头劈了一棍，本来就一肚子火，听到鱼雅晴正在旁边报警，顿时怒从心头起，猛地朝她扑了上去，手持卡簧朝她身上胡乱捅了几下。 鲜血瞬间弥漫鱼雅晴的小腹，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脸色慢慢变得惨白，人也渐渐倒了下去。 “鱼市长！”我咆哮着，朝鱼雅晴奔了过去。 捅了鱼雅晴的那个青年本来还想放几句狠话，听到“鱼市长”这个称呼整个人都傻了，颤颤巍巍地往后退了几步，丢下手里的凶器转身就跑。 一众人也一哄而散。 我一把将鱼雅晴抱在怀里，迅速朝自己的车奔了过去。 “快，去医院！”我冲二愣子大喊。 …… 与此同时，大道集团楼下，杜斌、凯凯和梁国伟等人也汇合了。 杜斌带来了一百多人，梁国伟带来五六十人，阵仗不可谓不大，云城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声势浩大的行动了。 “狗哥，我们渔哥说了，打完了赶紧跑，别被警察抓到就行……甭管出啥事，龙门集团的徐董都能搞定！”梁国伟立刻将我的话转述一遍。 “哎，可以，我都做好自己大出血的准备了！行，你们渔哥够意思，不枉我站在他这边！回头我得跟他好好喝一杯酒！”杜斌咧嘴笑了，竖了下大拇指，随即又转过头，看着对面高大的写字楼，以及头顶偌大的“大道集团”四字。 “我呸！一群外地狗，敢在云城嚣张，现在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地头蛇！给我上！”杜斌手持一柄钢刀，沉声大喝。 “呼啦——” 一大群人顿时朝大道集团扑去，如同奔腾的江河越过堤坝，先是冲入大堂疯狂打砸，接着又往董事长办公室去了。 很快，他们就发现一个问题，沿途竟然没有遇到一丁点的阻碍。 甚至可以说，大道集团内部根本空无一人，别说皮特、林昊然那帮人了，就连一个普通的小弟和职员都没看见。 其实杜斌他们来得还真不巧，皮特之前不是被李东甩了一台球杆嘛，额骨直接断裂流血，所以林昊然陪着他去医院了。 大道集团，只有张思远一个人看家。 当然，弄不了皮特，弄个张思远也不吃亏。 但杜斌他们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又是人又是车的，还各个工地拉农民工；梁国伟他们也是一样，能叫的人都叫来了；几乎搞得整个云城轰动，就连杨守正都劝张思远先躲躲，这么大的动静就算警察到场，都未必能保证他一定安全。 于是张思远就遣散公司内部的人，自己也早早就逃跑了。 如此一来，杜斌等人等于打了一座空城。 杜斌自然气得不行，但也只能拿空城出气，号令手下的人将大道集团狠狠砸了一遍，尤其董事长办公室更是搞得一地狼藉，就连花盆都一一摔碎在地上，花根也扯出来全部扯烂，主打就是不放过一个活物。 就是一个蚊子路过也得挨俩逼兜！ 折腾完，一众人出了大道集团。 杜斌知道皮特背后是冯德寿，这事肯定不会善终，当即下令众人全都散去，能躲外地的就躲外地，躲不了的先藏在朋友家，总之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说。 众人当即一哄而散，杜斌也带着凯凯离开大道集团。 二人打算到郊外的一栋别墅里避几天，等徐天翔搞定这件事情了再回来，然而没有多久，他们遇到了张思远的狙击。 张思远并没走远，一直在附近观察大道集团的情况。 发现杜斌“落单”之后，迅速带人追了上去，且在一街之隔的另一条马路，狠狠撞翻了那辆坐着两个人的小轿车。 二十多人，围攻二人。 现场极其惨烈，两人都挨了数刀，鲜血甚至染红了附近的一片绿草地。 尤其杜斌，几乎被砍得不像样了，浑身上下看不出来一块好肉，除了还有一口气在，简直看不出来是个活人。 “咣咣咣——” 张思远狠狠踢着杜斌，一边踹一边骂：“敢砸大道集团，就该想到今天的后果！” 踢过瘾了，张思远才拿起手机，悠哉悠哉地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皮特，大道集团被砸了……不过没事，人已经抓住了……杜斌，号称‘东边一条狗’那个，现在真成狗了，死狗……哈哈，肯定让他赔得倾家荡产……” 张思远正得意地笑着，本来绝无可能站起来的杜斌，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就见一具血淋淋的人影，手持一柄匕首，疯狂地朝他肚子捅了过去。 “云城……还轮不到你们这群家伙嚣张！”杜斌咆哮着，一双眼睛赤红。 不知道究竟捅了多少刀，张思远慢慢倒在了血泊里。 “远哥！” 众人一哄而上，一方面查看张思远的伤，一方面准备再把杜斌暴揍一顿。 但当他们回过头时，发现杜斌已经不见了。 和杜斌一起消失的，还有凯凯。 第209章 大市长，尚安志 前往医院的大道上，二愣子疯狂地开着车，我抱着鱼雅晴坐在后排。 她身上的血不断往下淌着，我只能拼命用手捂住，同时给110打电话，说了鱼雅晴的情况，希望他们帮忙协调医院，第一时间做好迎接准备，同时抓捕那些该死的混蛋。 古今中外，无论在哪个城市，副市长受伤都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当即整个公安部门和医院都行动起来，交警也派了数辆铁骑过来给我们的车全程开路，扫清一切障碍和红绿灯。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车子后排，鱼雅晴的面色惨白，眼神也逐渐涣散，说话有气无力。 “不会的，肯定不会！”我坚定地说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那个盲流子下手没有轻重，真的就是乱捅一气，我刚才看过鱼雅晴的伤，还真的说不好…… “我……我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做……”鱼雅晴快要失神的眼睛望向窗外，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来，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鱼市长，你一定不会死……好人一定会有好报！”我抓住她的手，语气铿锵。 眼圈却忍不住发红了，我希望她好好的，真心希望！ 医院到了，现场已经有政府的工作人员在协调。 鱼雅晴自然接受了最高级别的抢救，几乎整个云城的外科专家都赶来了，医学界的高手云集就只为她一人服务，就是要和阎王爷赛跑、抢人！ 手术室内一片忙碌，手术室外一样人声鼎沸，各个部门、各路人马都赶过来，我和二愣子也接受了警察同志的问话。 我们自然实话实说，之前发生了什么都一五一十道来，并且直接把矛头对准皮特，说大道集团的董事长夏为功，多次派遣社会盲流子埋伏我，这次必然也是他干的。 问完了话，警察就去抓人。 我和二愣子暂时被限制行动，就在手术室外呆着，哪里都不能去。 “鱼市长不会有事的吧？”看着手术室顶端的红灯，二愣子忧心忡忡地说。 “不会，肯定不会！”我咬着牙。 但我估摸着鱼雅晴应该真的没事，这么多专家都在现场——多到甚至用不了这老些人，手术室门口还站着十几个，叽里呱啦地讨论着鱼雅晴的伤情，这个说应该这么治，那个说应该那么治，就算上不了场，嘴上功夫一定到位，纸上谈兵也要发表见解。 不过大家基本都持乐观态度，因为医治及时，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左右没什么事，我给梁国伟打了个电话，问他大道集团那边怎么样了。 他便讲了一下情况，说皮特不在，公司也没有人，乱砸一通之后，大家就都走了。 我说走了就行，先找地方躲躲，过了这阵子风头再出来。 这几句话，我已经说了无数遍，就是希望大家千万不要出事。 大道集团的具体情况，我也如实转达给了徐天翔。 他说没有问题，接下来他搞定。 刚挂电话没有多久，走廊上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一群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簇拥着一个面相威严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尚安志！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云城的大市长，正儿八经的二把手！ 徐天翔最近想拉拢的就是他，指望靠他和冯德寿斗一斗，可惜一直没有什么回应，显然不太愿意，给多少钱也没有用。 尚安志五十岁上下，个子挺高，至少有一米八，在他这个年龄算罕见了。 面相是典型的国字脸，浓眉大眼、不怒自威，一边走一边跟身边的人交代：“第一，封锁消息，绝不能让媒体报道，甭管纸媒还是自媒，彻底封死他们的嘴；第二，抓人，必须把人给我抓回来，不然你们几个都别干了……” 他从我的身边经过，自然没有看我一眼，本来也就不认识我。 站在手术室的门口，他和几个医护人员聊起天来，询问手术室内部现在的情况，具体说了什么我不是太清楚，不过看他脸色略微有些放松，鱼雅晴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果不其然，也就一个多小时后，鱼雅晴便被推了出来。 甚至没有进IcU，直接转入普通病房，这也是没有危险的征兆，我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二愣子在旁边开心地说：“嫂子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我已经懒得搭理他了。 一群人涌进鱼雅晴的病房，不过很快就被撵了出来，只有尚安志等人呆在里面。 至于我和二愣子，自然也没有进门的资格，只能在外面继续默默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开了，一个工作人员探头说道：“谁是宋渔？” “我！”我立刻站了起来。 “进来一下。”工作人员上下看了看我。 “好。”嘱咐二愣子不要乱跑，我便走了过去。 进了病房，就见鱼雅晴已经醒了，脸上也稍稍恢复了些血色，正躺在床上输着营养液，尚安志站在旁边，仍旧一脸威严。 “尚市长！”我先冲尚安志打了个招呼，接着又转头冲鱼雅晴说：“姐，你还好吧？” “没事了……”鱼雅晴轻声说着，看向尚安志说：“伯伯，这就是宋渔，当时他在现场。” 伯伯？！ 这个称呼在北方并不多见，一般指父亲的朋友或是宗族的长辈，不过他俩姓氏都不一样，八成是鱼雅晴父亲的朋友了。 我一脸诧异，完全没想到鱼雅晴和尚安志还有这种关系，见微知着、窥斑见豹，照这样看他们的关系网肯定无比强大——不是说鱼雅晴的职位来路不正，但要一丁点影响都没有，我也是不信的。 尚安志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显然并不避讳自己和鱼雅晴的关系，直接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尚安志应该已经听过工作人员的汇报了，但还是要听我再讲一遍。 我便原原本本，将之前的过程又说一遍，当然最后的落脚点还是皮特，说那些盲流子是他派过来的，本意是想埋伏我的，无意中伤了鱼雅晴。 尚安志听完之后没有说话，沉思了许久后，抬头冲我说道：“你是龙门集团的人？” “对，龙门日化总经理。”我点点头。 尚安志面色平和，缓缓地道：“你们董事长前几天刚找过我，说最近正和冯德寿斗着，希望我能助一臂之力……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我微微一愣。 “大道集团董事长夏为功，云城谁都知道他背后站着冯德寿……你说是他派的那些人，有没有切实的证据呢？”尚安志又问道。 “……没有！只是根据常理推断。”我只能实话实说。 “雅晴被人伤了，我确实很愤怒，一定会把真凶绳之以法……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尚安志继续说道：“但如果你想挑拨我和冯德寿的关系，那是没有用的。” “……没有。”我嘴上这么说，却发现自己的语言有些苍白。 因为这一切确实都太巧了，尚安志有所怀疑也很正常，怎么偏偏就是他的外甥女被伤了，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往冯德寿的对立面推。 但，真的是巧合啊，我要如何让他相信？ “我会查清楚的。”尚安志淡淡地道：“我一定不会放过重伤雅晴的人，无论台前还是幕后，都会将他给揪出来。甚至，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尚安志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像是要把我浑身上下看个精光一样。 “好！”我重重点头。 再好不过。 我希望他查，赶紧去查！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门，一个工作人员探头说道：“尚市长，杨局来了，说找宋渔。” 尚安志点了点头，冲我说道：“去吧。” 我便迈步出去，果然在病房外见到了杨守正。 看到我后，杨守正轻轻叹了口气，显然也挺为现在的情况感到无奈。 “……杨局，什么事？”其实我挺理解他的，虽然和我关系还行，但冯德寿是他顶头上司，应该站在哪边，是个正常人都会做出选择。 但理解，不代表能原谅，毕竟他真真正正地站在我们对立面了。 “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杨守正正色起来，公事公办地道。 “好。”我点点头。 原以为他是要问鱼雅晴的事情，结果却是大道集团被砸一案，他说根据现场的监控查明，其中部分参与者来自渔利金融公司，现在那些人全跑了，现在需要我回局子接受询问。 “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吧？不能因为他们在我公司工作，就把我当犯人一样抓起来吧？”我皱眉问。 “当然不会。”杨守正说：“只是辅助调查，毕竟是你公司的人，你有责任和义务配合我们。查清楚和你没有关系，自然会把你放出来！” 说的好听，一旦进了局子，会怎么对付我还不知道呐！ 之前包志强、梁国伟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杨局，有什么事，就在这里问吧，我一样会全力配合！”我认真道，脑子里开始迅速转圈，如何不到那个地方里去？ 求助徐天翔来得及吗？ 杨守正硬带我走，该怎么办？ “还是回去问吧，这里不太方便。”杨守正幽幽说着，随即摆了摆手，要让身后几个警察将我带走。 退无可退！ 我一咬牙，正打算束手就擒，只要他们打不死我，出来后就还是一条好汉！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突然开了，尚安志迈步走了出来。 “……尚市长！”杨守正“啪”地敬了个礼。 “怎么回事？”尚安志眯着眼问。 杨守正迅速讲了一下大道集团的事，说是要带我回去问话，合情合理、滴水不漏，找不出任何的问题。 “小渔，那你去吧，该配合就配合，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还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办。”尚安志淡淡地道。 一声“小渔”让杨守正微微一愣，一句“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还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办”更是让他虎躯一震，其中蕴含着什么意思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能明白！ “……好！”虽然不知道尚安志为什么突然帮我，但他既然主动递了橄榄枝，我肯定也要笑纳了。 就这样，我被杨守正带回局子。 有尚安志的那几句话，杨守正自然不敢为难我，问了几句之后便认定梁国伟等人做的事情和我无关，随即大手一挥让我走了。 离开之前，杨守正特意把我叫到一边低声说道：“宋渔，我实在没办法，冯书记的命令，真的不得不从……你要是有关系，就赶紧用出来，我一个听令的兵，夹在中间真的很为难！” “……好！”我点点头。 离开局子，我便回到医院。 鱼雅晴的病房里，我再度站在了尚安志的身前。 鱼雅晴已经睡着了，虽然已经三十出头，但是皮肤依旧非常细腻，说是二十多岁也有人信，面色乖巧地躺在枕头上，哪里还有半点副市长的威严。 “当初不让她进这个圈子，还非要进……脾气太犟！”尚安志轻轻地叹着气，眼神之中满是心疼。 “今天的事，实在是个意外，一般情况不可能发生的……”我忍不住为鱼雅晴说了句话。 “不止是这件事！”尚安志摇了摇头：“一入宦门深似海，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暗流涌动、勾心斗角，甚至被拍在沙滩上，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看着我说：“扎伤雅晴的人没有抓到，一点踪迹都没有了。” 我的心中顿时一震。 副市长被扎伤，绝对是大案、重案、要案，一般情况下是必破无疑的，整个云城必然都洒下了天罗地网，区区几个盲流子哪来的本事逃走？ 尚安志继续道：“根据我的线报，是冯德寿协助他们逃走了。” 果然，和我想得一模一样。 “这几个人，我是必须抓的，包括他们身后的人，也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尚安志看着我说。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我认真道。 “嗯……接下来的事，我和你们徐董商量吧。” “好！” 我点点头，转身出了病房。 不到一会儿，徐天翔就给我打来电话。 “邪门了，我还以为没指望了……刚才尚安志突然告诉我，愿意跟我合作对付冯德寿了！”见多识广的徐天翔，都忍不住发出惊叹。 “正常。”这回轮到我淡定了，遂将之前的事统统讲了一遍。 第210章 李东，上位 “嚯……”听完整个过程，徐天翔再度惊叹：“我连续好多天都没搞定的事，让你轻轻松松就拿下了……可以可以，不愧是宋家的种……” 徐天翔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憋回去了：“小渔，你可真是福将！行，我和尚安志商量一下该怎么弄，你先忙你的去。” “哎。”我刚挂了电话，二愣子便迎了上来。 “渔哥，鱼市长怎么样了？”二愣子还是蛮着急的，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没搞定那些家伙，才导致鱼雅晴受了伤。 “鱼市长没事了，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只是彻底恢复还需要点时间。”我如实回答。 “那没事，三天差不多了！”二愣子松了口气。 “……还三天，以为都是你啊！”刚想骂他几句，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接完以后，我神色大变，迅速冲二愣子说：“走！” …… 二愣子开着车，在我的指示下，迅速来到云城东郊的一座村庄里。 这里是杜斌的老家，“东边一条狗”嘛，自然是东边起的家，最早承包了个砂石厂，也没少跟人茬架、闹别扭，后来一步步打拼和发展，才有了今日的辉煌和成就。 在东郊，或许没人知道公安局长是谁，“杜斌”的大名却是人尽皆知、久负盛名！ 因为他赚钱以后也没忘了乡亲，甭管什么项目都愿意带着大伙一起干，很多人都是靠他盖了楼房、买了汽车，可以说杜斌在这一带的名声，不亚于东哥在宿迁的威望！ ——早就说了，别看我和杜斌不怎么对付，但人家对自己兄弟、乡亲是真没得说，出趟门能有一百个人给他发烟。 我在一家小诊所里见到了伤痕累累的杜斌和凯凯，以及李东他们一众兄弟。 是李东给我打的电话，来之前就已经大概弄明白怎么回事了，但在见到杜斌和凯凯时还是吓了一跳。 两人当时已经做完手术了，但浑身缠满绷带的样子依旧让人不忍直视。 “卧槽，这是要拍木乃伊4啊？”二愣子目瞪口呆。 “不要瞎说！”我很恼火，回头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 杜斌的一众兄弟也很生气，只是碍于我的面子不好发作，只能恶狠狠瞪着二愣子，只有李东说道：“木乃伊4已经拍过了，再拍就是木乃伊5。” 二愣子摇了摇头：“《新木乃伊》我不认，实在是太烂了，艾利克斯的导演水平不行。” 李东仍坚持道：“不管你认不认，它都是第四部，再拍就是第五部……” 杜斌终于忍不住了，骂了一句：“x你妈的……” 李东赶紧闭嘴，我也踹了二愣子一脚。 “狗哥！”我走上去，眼眶泛红地看着他。 “……别整这么煽情，又不是没受过伤，再说咱俩也没有这么好。”杜斌轻轻地喘着气，“叫你过来，是有件事希望你做见证。” “好，你说！”我站直了身体。 杜斌转了一下眼珠，看向旁边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老朱，你把情况说一下吧……” 老朱四十多岁，显然是杜斌的熟人了，也是这一片颇有名望的医生，当即毫不避讳地开口道：“凯凯没什么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但是狗哥惨了，不光受了外伤，内伤也很严重，对方显然往死里整的……这辈子怕是瘫了，最好的情况也是轮椅……” 我的心中顿时一揪，四周众人更是哀嚎起来，有人甚至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嚎什么嚎！”杜斌恼火地道：“老子还没有死，这就哭上丧了？坐轮椅怎么了，老子风光了也一辈子，坐坐轮椅都不行了？” 大家也没想到这个句式还能用在这里，霎时间一愣一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能这就是报应吧……”杜斌轻轻地叹着气，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这些年，废在我手上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现在终于轮到我啦！宋渔，吸取我的教训，以后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做绝就放人家一马！” “……嗯！”我轻轻地应着。 “好啦，说第二件事。”杜斌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倒下了，但东郊不能倒！现在，我要选个话事人出来，继续担当引领大家的职责，守好咱们东郊的生意和地盘，无论如何不能让别的人吞了……你们有推荐的人选么？” 大家便众说纷纭，但主要集中在两个人上，一个凯凯，一个李东。 凯凯资历深、能力强，跟随杜斌的时间最久，自然支持他的人也最多；李东也有能力，尤其打架猛的一批，是很多人心目中的战神，但资历相较凯凯还是差了一些，所以支持他的也有，但是数量不多。 就连李东自己也说：“凯凯当老大吧……狗哥，你要不在，我只服他。” 如此一来，凯凯算是众望所归，谁知杜斌躺在床上却幽幽地道：“我选李东。” 所有人都一脸惊诧，李东也很震惊：“狗哥，你这是干什么……虽然我做梦都想当老大，但凯凯明显更合适啊！” 杜斌沉沉地说：“凯凯，你知道为什么吗？” 自始至终没有吭声、躺在他身边的凯凯说：“知道。” “说说。” “好！” 凯凯呼了口气，咬着牙道：“第一，李东忠义，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他永远不会自立门户，永远不会抛弃东郊这干兄弟；第二，李东很有能力，不光能打，而且还有脑子，大家都非常服气他；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和宋渔关系很好，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宋渔都会无条件帮助他！综合以上三点，没有比李东更适合的人选了。” 这番话说出口，众人均是心服口服，都觉得李东该当这个老大。 我都忍不住想，杜斌可真是深谋远虑啊！ 谁知杜斌却是目瞪口呆：“有这么多道道吗？我就觉得我是老狗、他是疯狗，总得来说算是一脉相承，还能继续沿用‘东边一条狗’这个名号……” 凯凯轻轻叹了口气：“行了狗哥，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跟你多少年了，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不是这么想的才怪！” “这个比喻也太脏了，听着有点恶心。”杜斌微微皱了下眉，才继续说：“那你服李东不？他比你入行晚，而且以前叫你凯哥……” “没什么服不服的……狗哥，我听你的安排！你让李东做话事人，我配合他工作就完了，只要钱别少我的就oK。”凯凯一脸轻松，似乎是真的不计较。 “好！”杜斌呼了口气，又冲李东说道：“你听到了，以后这摊子就交给你了，生意、兄弟还有一众乡亲……你要是敢对不起他们，老子坐着轮椅也要削你这个王八蛋。” “狗哥，我要是那么做，我和宋渔全家都死光光！”李东一头跪倒在杜斌身前，双目含泪、声音哽咽。 不是……和我有啥关系…… 站在旁边，我脑袋有点大，怎么躺着也能中枪？ 很想抗议，但是气氛又不合适，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往肚子里咽了。 此情此景实在太过催泪，众人也都忍不住眼圈泛红，杜斌嘟囔着道：“我再说一遍啊，老子没死，用不着现在就哭丧……好了，最后一件事，现在去找个女人来，老子能接受自己瘫了，不能接受那个也不行了……我要试试到底还行不行！” 医生凑上去说：“你冷静点，那个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不适合做剧烈运动……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杜斌和凯凯休息了，一众人出了门。 李东身上也有伤，但是还能勉强站立，一手扶墙一手指挥众人道：“第一，守好狗哥和凯凯的安全，东郊是咱自己的地盘，要充分发挥东道主优势，方圆十里内的动静都要掌握；第二，查查张思远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没事，老子要废了他，如果已经废了，老子割了他的几把下酒；第三，注意掩藏身形，千万别被警察抓了，大道集团的事还没过去……” 众人听令，纷纷散去。 “可以啊东子，越来越有老大的样子了！”我摸出一支烟来递给了他：“当初还上学的时候，你就说啥时候能混到杜斌他们这样就算是出头了……现在算是达成这个目标了，恭喜恭喜！” “是啊，我混出头了，这回真是光宗耀祖！”可是李东一点都不高兴，甚至捂着眼睛哭出声来，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滑落。 “……”我没说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渔，是因为我，狗哥才这样的！真的，我这辈子最牛逼的，就是找了一个好大哥！真的啊，虽然你俩经常闹矛盾，但他真的特别好……特别好……”李东哽咽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继续拍着他的肩膀。 “小渔，我肯定不放过张思远！”李东抬起头来，泪流满面。 “好，不放过！”我认真道。 “谁都不要帮忙……我自己来！”李东擦擦眼泪，看向天边远处不断翻腾的白云。 不知过了多久，二愣子走过来说：“虽然但是……《新木乃伊》真的不能算第四部。” 李东急得跳脚：“怎么不能算第四部，都是一个公司出的……” 消息很快传了回来，张思远受了重伤，但是没有大碍，假以时日就能恢复，这会儿在医院里，守着他的兄弟不少。 李东听后陷入沉思，我立刻说：“你冷静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李东打断了我，面色平静地道：“搁在今天以前，我不会听你的，百分百现在就去医院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既然是东郊的新话事人，一举一动就要考虑大局！大家现在正被通缉，我也还受着伤，这个时机并不适合报仇！你放心吧，我明白的。” 我呼了一口气，看来李东确实成熟不少。 杜斌选他，确实没错。 …… 一星期后。 徐天翔果真把大道集团的事情搞定了，不知道请了多少关系疏通，也不知道赔了多少钱，反正皮特不再计较，警方也不再追究了。 “尚安志答应跟咱们合作了，会在一些时候给予帮助……条件是，抓到捅伤鱼雅晴的那个家伙，以及幕后策划人也要一并揪出。”龙门集团董事长的办公室里，徐天翔这么对我说道。 论关系，徐天翔不比任何人差，但在云城还真缺少一位像尚安志这样重量级的现管。 现在算是万事俱备，可以全方位开炮了。 “可以，这个简单，既然是冯德寿协助那些家伙逃走的……一定能从他的嘴里得到下落。不过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希望尚市长能理解。”我呼了一口气。 “当然，涉及到冯德寿嘛，尚安志还能不清楚他的能量？好了，放心大胆地去干吧，这回没有什么好惧的了！”徐天翔轻轻敲着桌子，面露微笑。 离开他的办公室后，我又买了一束鲜花去看望鱼雅晴。 这位美女市长活到三十多岁，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伤，好在她的心态还算不错，除了偶尔抱怨云城的治安不行，竟然有人敢在大街上行凶外，见到我后还能开玩笑说：“好家伙，在车上那会儿真以为自己要死了，躺在你的怀里就忍不住想啊，不会这就是我最后接触的男人吧，那这一辈子过得也太亏了……” “姐，这话太伤人了，在我怀里有这么不堪吗……”坐在床边，我轻轻叹着气。 看完鱼雅晴，又去看杜斌。 东郊的诊所里，杜斌是真的爬不起来了，整天躺在床上吃喝拉撒，这段时间叶桃花等人轮流来看过他，每次都能听到他唠同一套嗑：“真的，别看我这样了，照样很威猛的，昨天晚上还和一个姑娘共度春宵……” 大部分人就听一乐，哈哈一笑就过去了，唯独包志强神色疑惑地说：“真的？我不信，除非你表演给我看，不然我就上外面传，说你几把也被人砍断了。” 给杜斌气得啊，当场就大叫道：“脱了我的裤子！” 与此同时，大道集团重新装潢，皮特的生意也步入正轨，算是正式在云城站稳脚跟。 又有线报传来，张思远已经出院，有人看到他已经在大道集团上下班了。 李东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准备动手了。 “我自己来。”他说。 “好！”我答应了。 “好你个头……”李东有些恼火：“为了面子，我肯定要这么说，但你得主动帮我啊！我第一次当老大，根本没有经验，总不能直接冲到大道集团……你给出个谋、划个策，如何把那小子给引出来？赶紧的，兄弟们都看着我，上任以来办的第一件事，要搞砸了所有人都不信我了！” 其实李东的脑子不差，只是习惯依靠我了。 我认认真真地说：“我猜，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不够自信对吧？你可以告诉我，我再帮你参谋一下……” 第211章 哈哈哈，更刺激了 李东确实已经有了主意，沉吟一阵之后开口说道：“我的办法比较普通，怕说出来让你笑话，就是想办法掌握张思远的行踪，然后伺机行动……” “这办法怎么会普通，很多人报仇都是这么干的啊……管用就行，一天天哪来那么多的三十六计？”我呼了一口气，这句话是麻雀当初的名言。 江湖有时候没那么复杂，直来直去即可。 “嘿嘿，英雄所见略同！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得到我初步的鼓励，李东本来还挺高兴，话锋一转又为难地说：“皮特又从鹤城调过来好多人，直接去扫大道集团已经行不通了，另外他们几个现在也变得小心翼翼，知道云城是咱们的地盘，甭管去哪都带不少兄弟。” “你继续说。”我一点不着急，相信李东还有后文。 果不其然，李东继续说道：“大道集团现在也有一些子公司了，大部分都由皮特直接管辖，雇佣了一些总经理之类，但也有几个下放给了张思远和林昊然，毕竟叫人家来云城，总该有点好处的嘛。其中有个梦幻夜总会，是张思远最爱去的地方。” “哎，功课做的不少嘛！”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难就难在这了！” 李东却是叹了口气： “张思远每次过去都要带不少人，直接下手不光难度过大，而且容易让他跑掉。我就想着，找一个人到他夜总会里卧底，随时向我汇报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这样我也好根据他的情况做出不同反应和对策……结果又悲哀的发现，他那边对人员招聘极其严格，恨不得把十八辈老祖宗都挖出来！” “照你这么说，这条路也堵死了？”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不，经过调查，我发现他们对公主的任用较为松散，一是这些人本身就是稀缺资源，能有就不错了，再挑挑拣拣基本没了，只要样貌、身材过得去就oK；二是这一行流动性比较大，今天在这个场子干，明天在那个场子干，换来换去的大家也习惯了；三是女的嘛，免不了降低警惕，觉得没什么危险的……” 李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 “小渔，你人脉广，来往的能人很多，有没有机灵、聪明、仗义又放得开的妹子，帮忙到梦幻夜总会去卧底一段时间的啊？” 好家伙，这一顶高帽子扣过来，说没有反倒是我的不对了！ 不过我还真的考虑起来，第一个进入脑海的是小丽，那个姑娘合作过几次了，总得来说还算机灵、聪明，而且很放得开，是个只要给钱什么都能干的主儿，偏偏“仗义”和她扯不上关系，一旦遇到危险分分钟就把我给卖了！ 思来想去，认识的姑娘全都过了一遍，要么机灵放不开，要么放得开不聪明，要么只认钱根本不仗义，总之没有一个能符合所有条件。 最终，一个人影掠过我的脑海。 这个人一定没问题！ 我立刻将这个人的名字说出来，李东听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确实可以！又聪明又机灵还仗义，很多时候也放得开……关键是，人家愿意去吗？” “肯定愿意，只要钱能到位！”我笑嘻嘻说：“据我所知，正缺钱呐！” “好，你去说吧，甭管多少钱我都出了！”李东豪气干云地道。 “那就这么定了。”我挂了电话，又拨出另外一个号码。 …… 三天后，梦幻夜总会公关部。 已经年过四十、人老色衰，但在这行有着丰富经验的老鸨子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眼前的姑娘，上上下下地扫了一遍：“云城财经学院的？” “对。”戴了假发、化了浓妆、垫了胸部，还穿着黑丝短裙的张秀梅点点头，声音都不用夹就已经非常细了，和真正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老鸨子捏着假的学生证和身份证，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又问：“零花钱不够用？” “对。”张秀梅再次点头，心里则想：要不是我老婆快生了，奶粉钱还没有赚出来，老子才不来干这个活！ “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尤其这两条腿，简直要迷死男人了……”老鸨子夸了几句，却又说道：“但是，大学生就要有个大学生的样子嘛……” 张秀梅心中顿时一紧，以为老鸨子是个好人，不忍心让他做这一行。 但他实在高估了老鸨子的道德水准，就听她幽幽道：“像你这种打扮，我们这太多了，顾客都审美疲劳了……这样，你少化点妆，再穿个白裙子之类的，就走清纯女大校园风，时不时蹦几句哲学名言，保准迷得那些家伙嗷嗷叫！” “可以，不过提前说好，我可不出台啊！”张秀梅捋着自己的假发，甚至都不需要特别训练，一举一动都很有女人味。 “这个嘛，就看你自己了！”老鸨子笑眯眯的：“现在扫黄可严重了，我们从来不会强迫，出不出台是自己的事，我们这可不管！” “只能亲，不能摸。”张秀梅又继续道。 “……这个恐怕有点难度，只要客人不投诉你，我是无所谓的。”老鸨子嘴上淡定，心里暗骂都来这地方了还装什么纯！ 过一个月，包你又亲又摸又出台，红彤彤的钞票谁不爱啊？ “好，那就这么定了。”张秀梅总算松了口气。 为了赚奶粉钱，他可以做出许多牺牲，但有些事不能突破底线，否则容易带来血光之灾。 当天晚上，张秀梅第一天上岗，长发飘飘、一袭白裙的他刚一亮相，几乎就把整个场子给炸掉了，不光客人争先恐后地抢他，还一个比一个出的价格高…… 再加上张秀梅自己就是男人，很懂得怎么拿捏男人的心理，拉拉手、摸摸腿可以，想碰其他部位就装矜持，有时候还会流眼泪：“哥哥，我就是勤工俭学，真的不想做得太过分……我亲亲你行吗，别做其他的了。” 绿茶的情绪价值，白莲花的纯真柔弱，被张秀梅完美融合，也将一众男人勾得七荤八素，这种得不到又想要的感觉实在让他们太上头了。 当然也有不吃这套的客人，非摸不可的话张秀梅就选择不服务他，但还是有更多男人被他耍得团团转，所以就算吃了几个投诉也不影响业绩，老鸨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说来也巧，这天齐恒招待客户，恰好也来到这间夜总会。 他在看到张秀梅的瞬间就傻眼了，立马将其点了过来，幽幽地说：“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么？” 张秀梅笑着道：“因为我长得漂亮嘛。” “你确实很漂亮，但不止是这个原因……”齐恒摇了摇头：“你长得和我一个故人很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我们曾经有过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包括这两条腿，都和他非常像，让我非常着迷！” 齐恒一边说，一边把手探了上去。 还想再摸其他地方，但被张秀梅阻止了。 “保留那份曾经的纯真，永远不要去破坏它……是我对你的唯一忠告。等到年华老去，你会发现那是最美的回忆。”张秀梅认真地道。 “你说得对……”齐恒有些泪眼迷蒙。 二人喝了一晚的酒，缅怀过去、抱头痛哭。 当然，张秀梅不是只顾着赚钱，正经事肯定也是要办的，每次张思远过来，他都暗中记录其几点到的、几点走的、带了多少人、跟谁交谈过、在办公室呆了多久…… 事无巨细，全都汇报给了李东。 二人本身就是高中同学，配合起来也算默契，没有丝毫阻滞。 “秀梅，事成之后，你家孩子十年的奶粉我都包了！”每次收到消息，李东都大为感动。 “我家孩子吃不了十年的奶粉。” “那不一定，万一你还要生二胎、三胎和四胎呢？” “哈哈哈，你这么一说，是有这个可能啊！好好好，我赚钱更有动力了！”张秀梅激动道。 “秀梅，你是个好爸爸！”李东在电话里感慨道。 “反正这段经历，绝对不能让我孩子知道！”张秀梅轻轻地叹着气。 只是张秀梅虽然提供了不少张思远的行动轨迹，甚至都详细到他习惯几点钟上厕所了，但李东发现还是没有什么机会行动，那个家伙只要出门必然带着一大群人。 “我继续盯着吧，有机会行动了，我及时通知你。”张秀梅以前是个好学生，但自从跟我搅和到一起，参与过几次事件后，也渐渐得心应手了。 “好，那就麻烦你了。”李东呼了口气，也将希望全都放在了他身上。 这天，张思远又来到梦幻夜总会，在办公室召集各个主管开会，大家照旧分别汇报各自部门的业绩，公关部的老鸨子交上了一份漂亮的成绩单。 “好家伙，比上个月翻了一番啊……咋回事，来头牌了？”张思远乐呵呵道。 “张总见多识广，确实是的！” 老鸨子笑眯眯的： “有个财院的女大学生，来咱这一个月，嘴巴特别会说，火的不得了……客人来了都爱点她，多少钱也愿意砸！关键是她还能守住底线，从来不跟客人出去，这就导致那群贱骨头对她更上瘾了……几万几万的消费啊，根本就拦不住！隔壁几个夜场都想挖她，底薪开得比我还高，但她从不动心，一直呆在咱这。” “好好好！”张思远连说三个“好”字：“让她过来，我要亲自表彰。” 张秀梅很快就进了办公室，照旧是长发飘飘、一袭白裙、略施粉黛、美艳动人。 张思远都看呆了：“好漂亮的姑娘！” “……张总过奖啦！”张秀梅淡淡一笑，果然摄人心魄。 张思远倒吸一口凉气，缓缓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她单独聊一下。” 老鸨子心思敏锐，瞬间明白他想干什么了，立刻说道：“张总，她从来没有和客人出去过，咱在这的唯一要求就是不出台……属于卖艺不卖身！” “少废话，出去！”张思远沉着一张脸。 一众主管纷纷出去，老鸨子也没办法了，同情地看了张秀梅一眼，也默默地走出办公室。 张秀梅也不是傻子，一样知道对方想要干啥，当即硬着头皮说道：“张总，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只是勤工俭学才来这里……” “少跟我说这些！”张思远已经按捺不住，猛地窜起，如一头敏捷的豹，迅速扑向了张秀梅。 “草……”张秀梅暗骂一声，转头就跑。 张思远一把揪住他的后领，猛地将其丢到办公桌上，人也直接压了上去。 张秀梅拼命反抗，两条胳膊努力往前挥舞，但他怎么可能是张思远的对手？ 一个因为休学现在还没毕业，算是个实打实的学生；一个是以暴力为生的社会大哥，打架砍人乃是家常便饭。 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选手！ 张思远很快按住张秀梅的双手，又去撕扯他的衣服。 对付普通客人，张秀梅有千百种法子，实在不行还能叫场子里的保安，面对这家夜总会的老板，真的是一点辙都没有啊！ “救命啊！救命啊！”张秀梅只能高声喊叫。 但，不可能有人来救他的。 “乱你妈的！老子搞你，是你的荣幸，少不了你的钱！”张思远怒火中烧，狠狠一个大耳光抽在张秀梅的脸上。 抽这一耳光不要紧，偏偏捎到了头顶的假发，那顶长发“飕飕飕”在空中打着转，最后“噗通”一声落在地上。 看到张秀梅露出的寸头，张思远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多想，现在留短发的女生不是没有，而且做夜场的公主哪个没有几套假发？ 于是张思远继续扯他的衣服。 “嘭嘭——” 胸前的两个垫子飞了出来。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做夜场的公主垫胸太正常了，为了吸引客人什么手段都可以用，但是看到张秀梅平坦的胸膛，张思远还是稍稍懵了一下。 “真就对A，一点料都没有？？？”张思远满脸疑惑。 依旧没有多想，毕竟女人千千万，什么类型都有的嘛。 继续撕扯他的裙子。 “不要！不要！”张秀梅声嘶力竭地高喊着，凄厉的惨叫声当然传到办公室外，不少人都听到了，但没有人敢管。 一直守在门外的老鸨子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孩子，忍忍吧，都要过这关的。” 但也就在这时，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瞬间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老鸨子都非常奇怪，心想不会这就完事了吧？ 办公室里，张思远目瞪口呆，张秀梅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看着张秀梅身下和自己一样，甚至比自己还大的东西，张思远都傻了。 “那个……张总……我能解释……”张秀梅吞了一下喉咙，硬着头皮支支吾吾，脑子里已经迅速编出一个很悲惨的故事。 “哈哈哈……”张思远突然大笑起来：“更刺激啦！” 说着，再次扑去。 第212章 彻底疯狂的李东 张秀梅怎么都没想到张思远这么变态，男人也要！ 他伸直了两条大长腿，打算进行最后的挣扎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张思远停下动作，接起电话。 “哎，老婆！”张思远瞬间变得春风细雨，表情和声音都柔和了许多，还冲张秀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才继续说：“我在工作，没什么事……你要带孩子来云城啊，什么时候……今天就来？行啊，我等着你，到了打电话呗，我就在梦幻夜总会……” 趁着这个机会，张秀梅迅速穿好衣服，拔步朝办公室的门奔过去。 也就是在这时，张思远挂了电话，幽幽地说：“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张秀梅知道逃不掉的，夜总会里都是他的人，只能硬着头皮转过头来：“张总，我是男的，别玩得太过分，你都有老婆了……你也不想你老婆知道吧。” 张思远淡淡地道：“我还真没玩过男的，今天就想试试，你有意见？过来，自己趴在办公桌上！” 张秀梅已经冷静下来，不像之前那么慌乱了，迅速想好对策：“张总，你要实在想玩，咱们换个地方，街对面就有一家酒店！在这里，我接受不了，还影响我的名声……我可不想让人知道，外面好多人听着呐！” 张思远看看时间，大概是觉得还早，便点点头说：“好，就对面的酒店，过去报我名字，他们会给你安排房间的。老实点，别耍花样，安排完我老婆，我就去找你了，记得洗个澡啊！” “好！”张秀梅捡起假发和胸垫，重新穿戴完毕之后，立刻转身出门。 张思远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离开。 一个陪酒公主，张思远还真不担心他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张秀梅出了办公室，老鸨子第一时间上去问他怎么样了，但他摇了摇头往前走去，一路上不断有人朝他投来同情的目光，大家都知道他肯定被糟蹋了，但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迅速出了梦幻夜总会，穿过马路朝对面的酒店去了。 路上，他给李东打电话：“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东听完震惊地说：“张思远玩得这么变态吗？” “……别管这个了，你赶紧做准备，完事以后我也撤了，答应我的尾款不要忘了！”张秀梅快速交代着。 “好！”李东挂了电话，着手布置起来。 他猜测过一万种干掉张思远的可能，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一种！ 布置完了以后，李东还给我打电话，说了一下整个过程。 听完以后，我皱着眉说：“感觉有点怪怪的……” “呵呵，这个世界变态多了，也不差他这一个吧。”李东乐呵呵道。 “不止是变态吧……反正我觉得有点怪！你自己小心点，既然现在是老大了，考虑问题一定要全面，各种可能的、不可能的都要做到心中有数！你要知道，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几十个兄弟的生死！”我不是不相信李东的能力，而是担心他还没有做好角色转换的心理准备。 “明白！”李东长长地呼了口气。 “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尽管说。” “不用，我自己来！小渔，你要把我当朋友，就别插手！‘东边一条狗’的名声绝不能堕！” …… 另外一边，张思远成功接到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怎么大晚上的过来了？”梦幻夜总会大门口，张思远笑眯眯的，为妻子打开车门，还将儿子抱了下来。 “你儿子呗，说是想你，非要过来！”妻子也很无奈。 “哈哈，明天不上幼儿园了你？”张思远刮了一下怀中小男孩的鼻子。 “不上了，我要和爸爸在一起！”小男孩拥住他的脖子。 “好好好，不上了，在这住一个星期，爸爸明天带你去游乐园玩，云城郊区有一个巨大的欢乐谷。”张思远抱着小男孩往门里走去。 “有多大啊？”小男孩好奇地问。 “特别大特别大……”张思远做了个夸张的手势。 “哈哈哈，谢谢爸爸！”小男孩抱着张思远的脸猛亲。 “这边也要！”张思远转了一边脸颊。 “你就惯着他吧！”妻子跟在身后抱怨。 “我儿子，我不惯谁惯啊？”张思远乐呵呵的，将老婆孩子领进了办公室，接着便说：“你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对面酒店开个房间，晚上就在那边睡吧……我在云城没有买房，现在还是租房子的，而且距离有点远了。” “好。”妻子答应了。 “做好准备，晚上我要折腾你了……”张思远悄悄拍了她的屁股一下，低声说道。 “讨厌……”妻子红着脸，转过头去。 “哈哈哈……儿子，跟妈妈待着啊，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张思远大笑着走出门去。 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是张思远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对面酒店的某个房间里，张秀梅洗了个澡，还往身上喷了香水，坐在床上露出光滑的腿，像个待出阁的黄花大姑娘。 一想到待会儿就能干掉张思远，他兴奋得微微有些颤栗起来。 “狗东西，还想强暴我，待会儿狠狠收拾他哈……”张秀梅轻轻拍了下床，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 “滴滴——” 就在这时，房卡贴在门上的声音响起。 接着又是“咔”的一声，门被推开，果然是张思远走了进来。 “张总，这么迫不及待吗？刚才我在窗前，看到你刚接到老婆孩子……”张秀梅笑脸盈盈。 张思远没说话，一边走一边解裤腰带。 走到张秀梅身前时，已经将裤腰带抽了下来，接着“啪”一声狠狠劈了过去。 “啊——” 张秀梅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床上翻倒，捂着脑袋大叫：“你他妈神经……” “真以为我傻么？！”张思远咆哮着，迅速扑了上去，将皮带往张秀梅的手上一捆，“老子早就注意到了，只要我去夜总会，你小子就在暗处鬼鬼祟祟地盯着我，来的时候盯，走的时候也盯，我上厕所也盯……你他妈想干嘛，是不是宋渔派来的？” “啪啪啪——” 张思远狠狠扇着张秀梅的耳光。 “本来以为你是女的，还想玩了以后再审审你，结果你竟然比我还大……引我来这间酒店，是不是安排了人啊，让他们出来吧！”张思远冷笑着。 “砰——” 与此同时，房间的门被人踹开，三四个人冲了进来，个个都是手持刀棍。 领头的人正是凯凯！ 来的人不多。 也没法多，酒店就在夜总会对面，一旦多了势必引起对方的注意和警觉。 三四个人足矣，能办事就行了。 “不要进来！”张秀梅明白中计了，对方既然猜到自己的目的，肯定也有相应安排，当即大声咆哮起来：“他知道这是个套，快走！” 凯凯神色一凛，转身就想出去，可惜已经迟了，对面和隔壁的房门打开，至少十多个人冲了进来，手里同样拿着各种利器。 一场惨烈的厮杀在房间中展开，这种战斗没有特别厉害的高手，也不存在以一当十的超级猛人。 拼得就是哪边的人更多。 显而易见，凯凯等人落败，也就几分钟便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自身都难保了，竟然提醒他们，你他妈还挺仗义！”张思远又狠狠扇了张秀梅几个耳光。 张秀梅本身就不是张思远的对手，双手又被皮带缚住无法行动，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嘶声说道：“都是我安排的，对付我一个就行了！” 想到自己判断失误，才导致一众人彻底翻船，张秀梅的心中如同刀割一般难受，只希望尽可能弥补自身的错失。 “呵呵，你算什么东西，也安排得了他们？”张思远不会上当，也不再搭理他，轻飘飘跳下床，朝着凯凯等人走去。 仔细观察过几个人的长相以后，张思远叹了口气：“搞什么啊，就一个凯凯还算有名，宋渔和李东怎么都没有来……就派你们这些炮灰啊？” 杜斌将接力棒交给李东的事已经传开，张思远当然也知道了，结果一张网撒下去，只抓到个凯凯，当然让他唉声叹气！ 张思远蹲在凯凯身前，幽幽地道：“听说你比李东的资历更久啊，他当老大，你服气吗？” 凯凯冷笑着说：“狗哥安排的事，有什么不服气？” “嘿嘿，我帮你做东郊的老大怎样？现在我们正缺人呢，只要你愿意加入进来，我就帮你干掉李东，然后一起对付宋渔……包你活得滋润！”张思远好声好气地说。 “呸！”凯凯吐出一口血水，尽数喷在张思远的脸上。 张思远也不生气，默默从床头柜上拽了几张纸巾，一边擦着自己的脸一边说道： “不管你信不信，宋渔真的快完蛋了！冯德寿和段星辰都站我们这边……而且不光我们鹤城的人，还有几个市的大哥也要掺和进来，皮特花了大价钱请他们出山，最终目的就一个，要宋渔的命！这么多人同时出手，神仙都救不了他！你们这是干啥呢，至于和他这么亲吗……真的，加入我们，实在不行中立也可以啊！” “呸！” 回应张思远的依旧是这个字。 “呵呵，看来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行，那你就去步杜斌的后尘吧！”张思远从旁边的人手里接过一柄刀来，眼看就要往凯凯的身上劈。 就在这时，床底下猛地钻出一个人来，手持一柄卡簧架在了张思远的脖子上。 正是李东！ 这个变故震惊了所有人，大家都围上来，骂骂咧咧地让他把刀放下，李东则阴沉沉道：“都别动，不然你们远哥肯定就没命了！” “都别过来！”张思远沉沉说了一句，接着又道：“李东，你可以啊，藏在床底下就算了，竟然一直憋到现在！” “呵呵，这不是等你放松警惕嘛！”李东满脸的不在乎。 作为老大，李东本来应该坐镇后方，但他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提前藏在了房间里，方便纵观全局，没想到成了最后的王牌。 张思远自从进来房间，精神始终保持十二分的戒备，李东一直没有什么机会现身、动手。 直到凯凯等人全部扑街，以为真的没有其他人了，张思远才彻底放下戒心，李东也抓住机会挟持了他。 “行吧，玩得够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吧？”张思远无奈地笑了笑：“oK，你略胜一筹，带着你的人走吧！” “当我傻啊，跟我一起走！”李东冷哼一声，又冲凯凯说道：“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吧？” “……能！”凯凯摇摇晃晃地爬起来。 其他几个人也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有人过去把张秀梅松开了。 张秀梅从床上下来，第一时间奔到张思远身前狠狠扇了他几个耳光，且恶狠狠地骂道：“你不是要强暴老子吗，来啊！” 鲜血从张思远的嘴角溢出，他冷笑着道：“你等着哈，迟早有这一天！” “别打嘴炮，现在就来啊！”张秀梅也是怒火攻心，一边骂一边脱裙子，还把屁股撅了起来。 “秀梅！”这个场面实在太辣眼睛，李东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叫了一声。 张秀梅这才停下动作，又怒气冲冲瞪了张思远一眼，方才搀扶着凯凯等人往外走去。 一众人也都纷纷跟上。 到了酒店楼下，凯凯等人的车就在路边，等大家都上去后，李东也挟持着张思远上车。 “……差不多得了哥们，你还要带我去哪啊？”张思远皱起眉头，脚步并未挪动。 “呵呵，让你走你就走，哪这么多废话呢？”李东一手抓着他的后领，一手仍旧持刀架在他脖子上。 “当我傻啊？”张思远说：“跟你们走，我还能有好吗？要么在这把我放下，要么我的兄弟可都上了！” “你觉得你有选择的余地啊？”李东的刀微微用力，一抹鲜血顺着张思远的脖子淌下。 “行了哥们，谁也不是吓大的！我只知道，跟你们走了就彻底完蛋了！真的，要么你就在这把我弄死，否则我是肯定不会再动弹半步了。” “你走不走？！” 李东彻底发狠，额头上都崩出青筋。 “不走！”张思远一手抓着车门，面色狰狞地说：“要么你弄死我，然后被我的兄弟弄死；要么各退一步，现在就把我给放了！” “放人！” “放人……” 四周的一众人都围上来，各自凶神恶煞地瞪着李东。 “疯狗，放了他，我们走！”凯凯在车里喊了一声。 “……我草！”李东气冲冲地骂了一声。 他比谁都清楚，如果在这放了张思远，以后想再抓住这家伙就难了！ 但是现在好像没办法了。 “要么你就弄死我呗！”看出对方准备放人了，张思远乐呵呵地嘴贱一句，说出这辈子最不该说的一句话。 他哪知道，李东这人最经不住激了。 虽然做了老大，是比以前沉稳多了，但终究没在这个位置上呆太久。 “x你妈！”李东一声咆哮，手持卡簧朝他脖子一刀又一刀地捅了过去…… 第213章 东郊的至暗时刻 马路对面，梦幻夜总会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正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幕的女人迅速低下了头，面上呈现出难以言喻的痛苦之色，浑身上下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妈妈，你怎么了？”旁边的小男孩搬来一把椅子，也想看看窗外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们一会儿回家。”女人一把抱住了他，将他紧紧拥在怀中。 “为什么回家？我们不是还要等爸爸么？”小男孩奇怪地问。 “爸爸有事，来不成了……”女人抱着男孩，眼睛里无声地淌下泪来，但又迅速被她用指尖和手背揩去。 谁都没有想到李东会突然动手，这个变故着实惊呆了现场所有的人！ “噗呲——噗呲——噗呲——” 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张思远的喉咙处已经一片血肉模糊，大片大片的鲜血往外泼洒，溅在马路上触目惊心，人也踉踉跄跄地要倒下了。 “远哥！” 一众人疯了一样地扑上来。 李东抓着张思远往外一丢，接着一屁股坐进车里，车门都来不及关就大声吼道：“走！” “嗡嗡嗡——” 司机踩着油门迅速往前窜去，想象中一群人攻上来的场面并未发生，因为他们都扑在张思远的身上哀嚎大叫，也实在没时间计较李东这些人了。 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行驶在云城的大道上，疯狂地朝东郊方向去了。 凯凯一把揪住李东的衣领，红着眼睛骂道：“为什么杀他，为什么！” 是个人都知道，张思远肯定活不成了。 “他逼我的！”李东梗着脖子。 “杀了他，你怎么办！”凯凯咆哮，脖子上青筋毕露。 “……我出去躲躲，等风头过了再回来！”李东咬着牙，他刚当老大不久，不太懂这里面的门道，但是别人有了人命官司好像都是这么干的。 “那么多人看到你杀人了，通缉令直接写你名字，一辈子挂在系统里了，风头过个毛啊！”凯凯气得浑身发抖。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托关系还是找人顶罪，都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了！ “那我就躲一辈子！”杀就杀了，李东也不后悔，“我奶，交给你们照顾了；还有，东郊的队伍由你来带！” 照顾李东他奶不是问题，但后面这句话让凯凯火冒三丈：“我他妈要能当老大，狗哥早就让我上了！” 凯凯很明白自己的性格缺陷，行事不够果断，性格婆婆妈妈，当个马仔就挺好的，不用去做决策，给老大跑跑腿就好了。 “不行也得行！”李东嘶吼起来：“狗哥瘫了，我得跑路，现在就剩你了！把东郊扛起来，绝对不能让队伍散了，知道没有？！” 转头看向窗外，车子已经驶入东郊地界，远处是大片大片黑暗的农田和山坳，仿佛一头头随时可以吞噬一切的史前怪兽。 “告诉狗哥，我有机会再回来看他……还有宋渔，告诉他我说的，让他从今往后必须无条件帮助东郊！”李东撕心裂肺地说：“停车！！！” “吱嘎——” 车子停在路边，李东猛地一推车门，身子朝无边的夜色扑了出去。 “疯狗！！！”凯凯泪流满面。 李东没有回头，义无反顾。 直到李东的身影彻底消失，凯凯才咬牙道：“走！” 车子继续前行。 角落里的张秀梅瑟瑟发抖，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能闹出人命，整个人都快要麻了，屡次想说要不我先下车，但是气氛有点太凝重了，始终找不到机会开口。 直到车子驶入某个村庄，停在一个院子门口。 众人纷纷下车时，张秀梅才鼓起勇气说道：“那个，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凯凯看了他一眼，叹着气说：“太晚了，周围也没什么车……你等等吧，随后送你回去。” “……行。”张秀梅只能点了点头。 跟随众人一起进了小院，又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杜斌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听到大家进来还问：“哎，听说你们去砍张思远……”一转头看到张秀梅，顿时激动地说：“真是好兄弟啊，给我带来一个美女！快快快，脱了裙子自己上来……” “狗哥，张思远死了！”凯凯走了过去说道。 “哈哈哈，死得好，真是活该，贱人自有天收……等等，怎么死的？”杜斌突然愣住。 “疯狗杀的……”凯凯将之前的事统统讲了一遍。 “……你妈的。”杜斌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啪”的一下扇在凯凯脸上，“怎么不拦住他？” 凯凯没有回嘴，虽然他有一万个理由为自己辩解，但他知道杜斌此时此刻需要发泄情绪。 他愿意当这个垃圾桶。 “这个混蛋！”杜斌气得脸颊都在发抖，“以为当了老大能理智点，结果还是这么的疯！神经病！神经病啊！东郊这回彻底完了……” 凯凯硬着头皮说道：“狗哥，还有我……” “你什么你！”杜斌打断了他：“你能不能当老大，自己心里没数？” 凯凯不说话了。 “疯狗确定跑了是吧？”杜斌又问。 “跑了！在谷子口那边放下他的。”凯凯如实回答。 “谷子口……嗯，那边就是大山，翻过去就是一条国道，短时间确实不会被抓住了……”即便如此，杜斌还是越想越气，突然恶狠狠瞪向张秀梅：“自己坐上来，给我消消火！” “狗哥！”凯凯无奈地道：“警方很快查到我们这来，到时候该怎么说，你得交代一声！” “那么多人看到他杀人了，这还交代什么，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全推到他身上就完了！他都跑了，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杜斌骂骂咧咧，但又沉沉地道：“警方那边没啥问题，皮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很快就会带着林昊然杀过来的……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了！” “东郊是咱们的地盘，不怕他们！”凯凯咬牙切齿。 “要不说你当不了老大！”杜斌气得又骂起人来：“人家既然敢来东郊，还能没有一点准备？咱们最多鼓动一点村民，其中还有不少老弱病残，他们百分百带来的都是精壮小伙子！现调人也来不及了，让你走你就赶紧走，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好！”凯凯不再多嘴，立刻招呼几个兄弟抬起杜斌往外走去。 他们之前都受了伤，不过刚才都做了简单的止血和包扎，独立行走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当即抬着杜斌穿过小院，准备暂时离开这个地方了。 凯凯和张秀梅走在最后。 皎洁的月光泼洒下来，凯凯轻声说道：“刚才没有吓到你吧？” “没事！”张秀梅摇了摇头。 “嗯，狗哥就那样，没事就想下下火……有我在，不会让你有麻烦的。”凯凯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哦，好的，感谢。”张秀梅觉得有点怪异，但也没说什么。 “不用谢！我们准备换地方了，一会儿路过车子多的地方把你放下，你打个出租车回市里就行了。”凯凯继续柔声说道。 “可以。”张秀梅再次点头。 “能……能留个手机号么……”凯凯的声音有些颤栗，“随后我联系你！” “……”张秀梅终于弄明白咋回事了，非常无奈地道：“不是，李东没跟你们说啊……我是男的！” “？？？”凯凯一脸迷茫。 “真的！”张秀梅索性脱下裙子验明正身。 “……草！”看到比自己还大的东西，凯凯顿觉头痛不已，喉头也是一阵耸动，差点就吐出来，骂了一句，快步往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怎么比我当男人的时候桃花运旺多了？哪天混不下去，真的当女人算了。”张秀梅把裙子兜好了，嘟嘟囔囔地跟在后面。 来到院外，几人便要把杜斌抬上车。 杜斌突然回头冲着张秀梅说了一句：“你过来，贴着我身边坐，路上给我消消火。” 凯凯立刻走上去，在杜斌耳边悄悄讲了几句话。 杜斌顿时一脸嫌弃：“草，还有这种人呢？疯狗真是能耐，什么人脉都有……” “这叫伪娘，我在网上见过，吃药就能变成这样。”凯凯一本正经地解释。 “那不一样。”张秀梅凑上来说：“我没有吃过药……” 话音未落，四周突然响起嗡嗡嗡的声音，紧接着大片大片的白炽灯照过来，至少二三十辆车子围在四周打转，各自停稳之后便冲下来一大群人，密密麻麻至少有上百号，果然个个都是精壮的小伙子，手中的刀棍在灯光下散发寒光。 领头的，正是皮特和林昊然！ “想跑？怕是来不及了吧？”看到现场的情况，皮特知道怎么回事，阴沉着一张脸说：“真能耐啊，大街上就敢杀人！李东呢，让他出来！” 他们现身的瞬间，村子里也出来不少的人，但是没什么劳动力，基本都在城里打工，剩下来的都是老弱妇孺。 “都回去，跟你们没关系！”杜斌立刻冲四周说。 这些老弱妇孺还是能抵挡一阵子的，掩护他逃走总没问题，但肯定会付出巨大代价，杜斌做不出那种事来。 “狗哥，咋回事？”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持镰刀，朗声问道。 虽然年幼，但是脸上毫无惧意。 “没事，来了个老朋友，我和他谈一谈……大家都回去吧！”杜斌再次大声说道，声音在村子里传出去很远。 杜斌在这一片确实极有威望，众人顿时纷纷回到屋中，但仍隔着远门观望，情况不对肯定还会出来，同时抓紧时间联系其他村子的人过来支援。 “给我搬一把椅子来。”杜斌转头冲凯凯说。 椅子很快搬了过来，几人把杜斌扶上去，他的身子瘫在椅背上面，只有脖子可以活动，手臂也可以动，就是有点吃力。 “找李东啊？他早跑了，你们来错地方了。”杜斌懒洋洋地说着。 东郊虽然早就换了话事人，但关键时刻还是得他出来挑大梁。 “呵呵，他跑了，那你可就完喽！”皮特并不奇怪，杀了人不跑才怪，但他也不打算放过眼前这些家伙。 “嘿嘿，我一个废人，还能怎么完啊？不行你也把我给杀了呗，和李东一起上通缉令。”杜斌一脸的不在乎。 清冷的月光洒下来，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屑，确实已经看破红尘、看透生死。 “不只是你，还有东郊。”皮特微笑：“今天过后，‘东边一条狗’将彻底成为历史，整个东郊也将一蹶不振，这就是你们支持宋渔、和我作对的代价！” “你是真能吹啊……”杜斌乐出了声：“一帮鹤城的，还真以为自己无敌了！我也实话告诉你吧，这和支不支持宋渔没有关系，就是看不得你们这些外地的在这片土地上嚣张跋扈！今夜扫平东郊又怎么样，云城没有其他人啦？等着瞧吧，迟早的事，鹤城的一个不留……” “你错了。”皮特打断了他：“不止是鹤城的，临市的陆老九知道吧？今夜他也来了。” 脚步声响，人群中走出一个小老头来，身量不高，也就刚一米七，嘴巴里叼着一个墨绿色的烟斗，一边抽一边嘿嘿地笑着。 杜斌的一颗心迅速沉了下来，他当然知道临市的陆老九！ 同样距离云城不远，一百多公里的样子，临市所以才得了“陆老九”这样一个绰号。 杜斌曾经到访临市，和陆老九有过几面之缘，当即说道：“九哥，皮特给了你多少钱啊，让你愿意踏这趟浑水？” 陆老九嘿嘿直笑：“反正是一笔无法拒绝的数字！” 杜斌也笑起来：“我就怕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弄个有来无回！” “那就试试看呗！”陆老九继续抽着烟斗，一阵阵青烟在他身前袅袅升起。 “还有良市的游鹏举。”皮特笑呵呵说：“差不多也谈好了，过些日子就能来了，段星辰正跟他商量价格呢……我们这些人够不够扫平云城？” 杜斌心头一震。 游鹏举，良市一位极有名的大哥，出了名的超级大坏蛋，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没想到连他也要来了。 “呵呵，来吧，都来，让你们都葬在云城！”杜斌眯着眼睛，冷哼一声。 他知道这些人都很强，但对云城几个大佬同样很有信心。 “我们是不是葬在云城不知道……但你今天晚上肯定是完蛋了！”皮特笑出了声，接着大手一挥，“灭了他们！” 人群顿时乌央乌央地往上冲，看着自己身边仅有的几个兄弟，杜斌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附近几个村子都会来人，但明显已经赶不上了。 对面的人实在太多，分分钟就能淹没他们！ “护着狗哥！”凯凯咆哮着，最先站在他的身前，几个兄弟也都团团围在左右。 张秀梅不怎么会打架，但也情不自禁地从车里抽出一柄钢刀拿在手里，想了想却又放下，悄悄退回屋中，心里想着：“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一个女孩子吧？” 四周的人群如潮水一般包围上来。 村子里有人冲了出来，却被凯凯大声喝了回去。 今夜，算是东郊的至暗时刻了吧？ 杜斌抬头，看向漫天的繁星，回想自己当年从这里走出时，身无分文、一穷二白，肩上就一个破布包，一步步拥有了后来的风光和荣耀，如今却要葬身在这片土地上了…… 像是一个轮回。 “宋渔、叶桃花、杨开山、包志强……我先走一步，接下来就靠你们了啊……”杜斌嘟囔着，缓缓闭上了眼。 第214章 怎么比我还大 杜斌已经做好准备慷慨就义了，但是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像是时间突然被人按下了停止键，奔跑的人群和呐喊的人声都在一瞬间失去踪迹。 杜斌奇怪地睁开眼，发现四周的人果然都不动了，皮特正满怀恨意地看着其中一个方向。 意识到了什么，杜斌迅速朝那个方向看去，那里果然站着一个满脸肃杀的青年，手里还抓着一根细长的碳钢甩棍，身边是梁国伟、二愣子、张浩然等人。 再看四周，叶桃花、包志强、杨开山也来了，各自站了一个方向，不动如山。 “宋渔……”杜斌面色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行了狗哥，安心歇着，其他的事交给我们。”我冲他点点头，又看向皮特，“怎么着啊，真把云城当你家了……想灭谁就灭谁啊，问过云城的人没有？还踏平东郊，想瞎了心吧？” “外地人还这么嚣张，真是开眼啦！”叶桃花手摇折扇，轻笑、冷笑。 “和我渔哥作对，‘死’字不知道怎么写的吧？尹大道和张思远的下场，就是你们所有人的下场！”包志强大咧咧地说着，在现场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 “咳咳咳……”杨开山什么话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不是，就凭你们几个，跟往我嘴里喂肉差不多，到底哪来的自信拦截我啊？”皮特皱起眉头，一脸不屑。 因为时间紧急，我们来的人确实不多，各自也就带了十几个而已。 今天晚上的事，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张秀梅在车上就发了消息。 知道李东当街杀了张思远，我在头皮发麻的同时，赶紧给徐天翔打电话。 得到的回复却是没有办法，当街杀人无药可救，既有人证又有监控，大罗金仙来了也无济于事——韩枫杀尹大道，好歹还戴了面罩，后续可操作的空间很大——李东这种情况只能跑路，且一辈子隐姓埋名，除非利用高科技改头换面，或是权力大到就是能护着他，否则很难继续在云城生活了。 我立马和李东联系，得知他已经出了市，已经踏上逃亡之路，便关照他小心一点，不用操心咱奶，一切由我照顾等等。 他会不会被抓，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我也只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不过李东让我多照顾东郊时，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意识到皮特肯定要带人去东平村，当即联系叶桃花等人过去帮忙。 一是时间太晚，二是事发突然，大家都没有联系到太多人，所以最终赶到现场的也就四五十个，相较皮特那边的一百多人确实显得有些薄弱了。 “所以啊，你们来得正好……”皮特微笑：“正好把你们一网打尽嘛！” “你会不会忘了这里是东郊啊？”我忍不住说道：“真当狗哥白在这里起家了？” “东郊怎么了，都是些老弱病残……”话未说完，皮特的眼皮突然一跳，因为他清楚地听到四面八方传来了不少脚步声。 嘈杂、纷乱，如鼓点般密集，至少有数百人的样子，以至于整个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是的，十里八村都赶来支援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也足够他们到位了！ 这个季节，每个村的壮劳力是不多，但加在一起也是很恐怖的数字！ 东郊之王杜斌，终于亮出了他应有的风采！ “撤！撤！”皮特咆哮着，带头往车子里钻去。 已经错过了最佳攻击时间，他很清楚就自己一百多人，在庞大的村民数量面前还不够塞牙缝的，这个时候赶紧撤退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和上策。 “搞什么，老子才刚现身，还没有个潇洒的亮相……”来自临市的陆老九骂骂咧咧。 “先撤吧九哥，回头再找他们！”皮特头也不回，这家伙打架不太行，逃跑倒是挺有天赋，一溜烟就钻进车里。 “上！”眼瞅着东郊的人已经到了，我立刻带头冲了上去。 现场登时一片混乱，有已经直接开打的，也有迅速驾车逃走的，惨叫声、斥骂声和急促的引擎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座村庄形成一曲独特的华丽乐章。 但说实话，人太多了、也太乱了，很多时候彼此都分不清是敌是友，就连我也只能逮着那些看着熟悉的人狂揍。 比如林昊然，我就窜到他的身后，狠狠劈了他几棍子。 “你是不是疯了！”林昊然咆哮着：“为什么每次都追着我打，我招你惹你了……” 这家伙嗷嗷叫着钻进车里，迅速离开现场。 一转头，正好看到包志强正在劈陆老九，一边劈还一边骂：“镇压临市九区县的九哥也不过如此嘛！” “欺负老人，你也真有能耐！”陆老九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回击一边撤退。 但是实话实说，陆老九还是蛮强的，这么大的年纪，挨了好几刀还步履如飞，最终也是一头钻进车里。 “我是瘸子，你是老人，咱俩不是挺搭配嘛！”包志强一刀劈在车门上，火花四溅。 现场乱糟糟的，等到该跑的都跑了，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一众东郊的人团团将杜斌围了起来。 我和叶桃花等人远远站在一边，并未上去掺和。 “哈哈，谢谢各位老少爷们！今天多亏你们，不然我躲不过这一劫啦！”杜斌瘫在椅子上，明明只有脑袋能动，还笑嘻嘻地冲众人说话。 大家沉默不语，有人的眼眶微微泛红、湿润，月光洒在众人身上显得有些凄凉悲壮。 “你们放心……”杜斌的面色严肃起来：“东郊不会倒的，咱们的生意也不会被人抢走！这是我对大伙的承诺，现场有一个算一个，以前是怎么赚钱的，以后还怎么赚钱！” 杜斌的产业很多，东郊给他干活的不在少数，一旦倒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将失去饭碗。 “没事，都回去休息吧！”杜斌又笑起来，努力抬起一只手来摆着。 大家这才纷纷散去，只剩凯凯等人还在身边。 我们几个随即走了过去。 “谢了！”杜斌扭头，尽量雨露均沾，一个个看过去。 “客气啥，就是冲李东的面子，也得过来帮你一把啊……”意识到气氛有些凝重，我的语气尽量轻松。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杜斌呼了口气，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一脸迷茫。 “桃花、老杨、老包，你们帮我做个见证……”杜斌面色阴沉，缓缓地说：“李东跑了，凯凯不堪大用，但是东郊不能无人主事……我打算把生意和一群兄弟交给宋渔。” “狗哥！”我忍不住打断了他。 “你别着急，等我说完。”杜斌继续讲道：“不是真的给你，是希望你帮李东代管！等李东回来了，你再把东郊还给他！作为条件，这期间里你可以抽取10%的收益。” 说到这里，杜斌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别人我不放心，但你和李东的感情，让我觉得交给你没问题！更何况还有桃花他们帮忙作证，我真不信你小子能私吞东郊的产业！” “……放心，不会！”我咬牙道：“抽成，我也一分不要，从今天起免费为东郊服务！” “不，该抽还是要抽，否则我心里不踏实……”杜斌呼了口气，又冲凯凯说道：“以后大事小事都找宋渔汇报，听从他的命令和吩咐，知道了么？” “……知道了！”凯凯红着眼睛说道。 “没什么事，我就真的退了……”杜斌瘫在椅子上，“好累啊知道吗，人都废了还有操不完的心，就不能让我好好享受一下退休生活吗？” “狗哥，你休息吧！”我冲他说。 “哎，我就爱听这种话。”杜斌笑了笑，又和叶桃花等人闲扯了几句，就准备让凯凯把他往车上抬了，打算换个地方住一阵子。 这时候，包志强突然凑上去说：“老狗，屋里那个美女你不要了？” 杜斌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张秀梅还躲在屋中，正透过窗户探头探脑地往外张望。 “……不要了，给你吧！”杜斌哈哈一笑。 “哎，还是老哥们够意思！”包志强当即一瘸一拐地朝屋中奔去。 不一会儿，屋子里便传出杀猪般的嚎叫声：“草，怎么比我还大……” 正和叶桃花说话的我惊讶地看过去，就见张秀梅衣衫不整地奔出来，一边跑还一边骂：“老子真的服了，怎么谁也想吃豆腐，没见过女人是怎么着……” 我赶紧让梁国伟先开车把他送回去，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只要换上女装足以让男人疯狂。 等到杜斌走了，我才冲叶桃花等人说：“你们看到了，临市的陆老九来了，据说良市的游鹏举也要来……这都是隔壁市挺有名的江湖大哥，说不准以后还会来什么人！徐董曾经问我，要不要也请外援，他的财力可不比皮特和段星辰差。” 叶桃花立刻道：“扯淡呢，请什么外援，几个外地狗而已，还收拾不了他们啊？” 杨开山“咳咳”两声，也说：“是的，云城好歹是咱们的地盘，还请外援不是叫别人笑话吗？让他们来吧，来一个除一个，来两个除一双，不怕死就随便来，真当咱们是泥捏的？” 包志强在旁边嘟囔着：“怎么比我还大……怎么比我还大……” 我笑着点点头：“我也是这么和徐董说的！在咱们的地盘上，还请外援才是丢人！不过说句实话，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关键还是得治本啊，干掉冯德寿才能彻底消停。” 说到这里，我转向叶桃花：“桃花姐，你以前是跟他的，应该有他不少犯罪的证据吧？随便找几条出来，咱就能干翻他。” 徐天翔和尚安志已经合作的事，我没法明着和大家说，但能通过这一番话，暗示他们已经有了强有力的后台。 叶桃花迟疑了下，点点头说：“好，我找找看。” “嗯，那就分成两条路走。”我继续说：“一方面对付外地那些家伙，一方面做好将冯德寿连根拔起的准备……今天太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等到明天再在一起商量。” 时机、场地都不合适，只能另选日子。 大家正要散去，杨开山“咳咳”两下说道：“别的人我不管，游鹏举必须交给我对付。” 众人都诧异地看向他，杨开山笑着说：“几年前，我这出了个二五仔，正打算下手呢，跑到良市去了。我连夜赶过去，结果游鹏举拿了他的钱……呵呵，不让我动！这个仇，我一直记着呢，这回他来云城，我终于有机会报复了。” 众人一听也笑起来，都说这是报仇的大好机会，我也冲杨开山说：“可以的山哥，那就提前定下，那个叫游鹏举的交给你了。” 大伙约好明天的见面时间和地点，方才纷纷散去。 …… 当天晚上发生了不少事，最重要的自然是张思远之死。 警方迅速介入调查，和李东有关的人都叫到局子问了个遍，搁到往常冯德寿肯定趁这机会往死里收拾我们。 但是现在有了尚安志的横插一脚，一切流程都能按照正常的方向走，就是凌晨时分又困又累有些难熬。 我们年轻人还无所谓，稍微挺一挺就过来了。 杨开山到底年纪大了，身体还不怎么好，在局子里就一句话：“我都不认识李东，你们叫我过来干啥？什么东边一条狗，我只认识杜狗，不认识李狗。” 折腾到后半夜，杨开山才被放出来，几个兄弟将他送回家里。 杨开山最近和老婆孩子分居，自己图清净住在西郊的村子里，推开门就是邻居街坊，安全感别提多爆棚了。 摆摆手让兄弟回去后，他便关上院门，回到屋中。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杨开山在墙上摸索着找开关，灯光刚刚亮起，一支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却顶在了他腰间。 杨开山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一支匕首。 “谁？”杨开山沉声问道。 “呵呵，老杨，你想报复我啊？”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 “……游鹏举！”杨开山瞬间听出对方是谁了，哪怕已经几年不见，依旧刻骨铭心！ 当初在良市遭受到的耻辱，至今历历在目。 “哎，问你话呢，是不是想报复我啊？”游鹏举的匕首稍稍往前一推，便轻松划破了杨开山的衣襟，刺破他的一些皮肉。 “你果然在这里！”杨开山笑出了声：“兄弟们，把他拿下！” 游鹏举本能地回头看向院中。 趁着这个机会，杨开山猛地向前扑去。 “草，诓我！”游鹏举大怒，匕首迅速扎了出去，正中在杨开山的腰间。 “嘶——” 杨开山倒吸一口凉气，知道腰后已经一片鲜血，但是双脚并未停留，仍旧往前猛冲。 “你跑得了吗？！”游鹏举紧追不舍。 杨开山张开双臂，迅速扑向床铺。 接着“咔嚓”一声，床板竟然翻转过来，人也随之消失不见。 “妈的！”游鹏举狠狠一脚踹在床头上。 第215章 兵败如山倒 第二天早上，在某医院的病房，我和叶桃花见到了已经做完手术的杨开山。 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后腰又被人扎了一刀，能逃出来已经是万幸，现在彻底瘫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是游鹏举……我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杨开山趴在床上，露出腰间的绷带来，轻轻地叹着气，面色蜡黄、双目无神：“医生说了，我想恢复至少得一个月！” 毕竟年纪大了，不是二愣子这些猛人，做不到几天就生龙活虎。 “山哥，你好好休息吧！”我拍拍他的肩膀。 “……也只能这样了，就是辛苦你们！”杨开山看看我，又看看叶桃花，一脸无奈。 “不辛苦！几个外地狗，收拾他们易如反掌！”叶桃花面露微笑、轻摇纸扇。 “话说回来，他们行动确实挺快。”我接过话茬，继续说道：“早晨出来，还有人跟踪我，当然被我给甩掉了……” “我也是，但我没跟他们客气，直接喊人过来将那群家伙都给砍了……”叶桃花笑嘻嘻说着。 无论是我还是叶桃花，其实都没把这群外地人放在眼里，包括杨开山被袭也不过是不小心着了游鹏举的道。 但也就在这时，杨开山突然问道：“包志强呢，也说要过来的，怎么现在还没踪迹？” 我和叶桃花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脸上读出了惊讶。 接着我们两人同时奔出门去，守在门口的二愣子和夏侯等人不知道咋回事，但也跟着我俩迅速往外窜去。 来到住院部的楼下，果然看到包志强和肥龙等人正被围攻，至少几十个人手持刀棍围着他们又劈又砍！ 领头的人正是临市的陆老九！ “你不是砍我吗？不是说我不过如此嘛？现在让你知道老头子的厉害！”陆老九骂骂咧咧，一刀又一刀地往包志强身上劈着。 包志强惨极了，浑身鲜血淋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们赶紧冲上去助阵，对方见状立刻撤退，分分钟就跑得没了影子。 一个多小时后，包志强被推出手术室，浑身上下捆得跟粽子似的，好在整体没有什么大碍，直接转到普通病房，和杨开山在一个房间。 “其实我察觉到有人跟着了，正想喊人支援已经来不及了……”包志强躺在床上，只露出眼睛和嘴巴，还在努力给自己挽着尊。 “行了，承认自己阴沟里翻船就这么难吗？”杨开山在旁边微微叹气。 包志强安静了一会儿，又给杜斌打电话。 “老狗，我被人砍了……呵呵，没废，你不用乐，恢复几天就好……没有炫耀，我的意思是说，之前你受伤的时候，我提了几万块钱礼物过去，现在是不是该你回礼了啊……你来不了无所谓啊，礼到就行……” 挂了电话，还冲杨开山说：“咱俩怼平了啊，谁也别给谁送……” 我和叶桃花都没说话，各自脸上都很凝重。 之前杜斌废了、李东跑了，我们还没觉得有什么，始终认为优势还在自己这边，怎么说也是云城的东道主，收拾对方还不是手拿把掐么？ 结果转眼间，杨开山和包志强也伤了，对方正在以闪电般的速度疯狂啃食我们！ 轻敌，成了我们现在最严重的问题！ “这样下去不行。”我面色严肃地冲叶桃花说：“现在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他们，不能因为他们是外地的就掉以轻心。” “没错。”叶桃花点点头，表示认可我的说法：“就剩咱们俩了，必须……” 话还没有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我们眉头一拧再次一起冲了出去，却见夏侯正和几个警察吵作一团。 “怎么回事？”叶桃花立刻问道。 “你就是叶桃花吧？”警察一看到她，便亮出一份拘捕令来，“有个伤人的案子，需要你回去协助调查一下。” “什么伤人案，那都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夏侯显然已经了解过大概情况，不满地道。 “叶桃花，跟我们走！”警察根本不搭理他，面色严肃地说。 “……好！”纵然知道这其中有猫腻，叶桃花也不可能直接忤逆警察，当即伸出双手任由对方上了铐子。 “桃花姐……”夏侯有些急眼。 “嫂子……”二愣子也急了。 我直接踢了他一脚。 “没事，过几天就出来了！干咱们这行的，进局子还不是家常便饭！”叶桃花安抚着他们，又看了我一眼。 我冲她点点头，表示明白、放心。 叶桃花一被带走，我便立刻给徐天翔打电话，将刚才的情况迅速跟他说了一下。 以前我们的人被抓走了，因为是冯德寿在暗中操作，一般的关系根本就起不到作用，还需要徐天翔从省城托人，一层层传达至少三五天才能出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大市长尚安志！ 打完电话，我便耐心等待，约莫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有了徐天翔的回馈。 “有点麻烦。”电话里，徐天翔说：“指控是真实的，叶桃花的确伤过那个人！尚安志是出手了，但也只能保证流程正规，即叶桃花在里面不会受到任何刑罚……现在就是赔偿，让指控她的那个人撤案！” “好，我知道了！”放下手机，我立刻将原话跟夏侯说了。 “行，我现在就去办。”夏侯立刻转身就走。 “跟人家好好谈，千万不要动手……现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们，现在就是拿钱解决，不要心疼钞票！”我冲他的背影喊道。 “放心吧，我没桃花姐那么抠！”夏侯摆了摆手。 一个星期后，夏侯搞定了这件事，具体花了多少钱不知道，反正据说是出了不少的血。 当然，这些都无所谓，人没事就行了。 我和夏侯一起去局子门口接叶桃花。 等叶桃花办完手续，出现在公安局的门口，就见她面色憔悴，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有尚安志在背后坐镇，肯定没人给她上刑，但那地方吃不好睡不好的，瘦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桃花姐！”看她这样，做小弟的肯定心疼，夏侯的眼直接红了。 其实我也心疼，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还笑呵呵地说道：“这减肥效果不错啊，没事可以进去住几天……不比天天吃减脂餐强多了。” 叶桃花直接“呸”了一声：“少咒我啊，这地方谁爱来谁来……反正我是不来了，活得真就不如条狗。” 接着又问夏侯：“花了多少钱啊？” 夏侯报了一个数字，给叶桃花气得脸都绿了，直接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 “花这么多，还不如让我继续蹲，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啊？”叶桃花骂骂咧咧，简直委屈的不行了。 “行了你，至于抠成这样吗，人没事不比什么强啊……”我翻了个白眼。 “说得轻巧，有本事给我承担一半！”叶桃花指着我说。 “担就担呗，多大个事？”我现在是龙门日化总经理，自己名下还有公司，还拿东郊产业收益的10%，手头还真有点积蓄，也能当一回榜一大哥了。 “哈哈哈，那就这么定了！”叶桃花开心极了，直接抱着我胳膊说：“小渔，真没有白疼你，以后咱就是最亲的姐弟俩……” “这也太乱了吧，那我还叫姐夫不？”夏侯一脸迷茫地问。 “就是啊，我还叫不叫嫂子了？”二愣子同样不解，感觉cpU都快烧了。 一众人嘻嘻哈哈，我们照旧让叶桃花跨火盆，接着就准备去附近的酒店吃接风宴了。 就在这时，局子里又急匆匆奔出来几个警察。 “叶桃花，又一宗伤人案指控你……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其中一个警察亮出拘捕令来。 “有完没完？！”夏侯怒火中烧，当即就要推那警察。 我和二愣子赶紧抱住了他，夏侯还不依不饶地骂着，叶桃花说了一句闭嘴，他才收声，但仍恶狠狠瞪着那个警察。 叶桃花仔细看了一眼拘捕令，确定这宗伤人案是和自己有关，点点头说：“走吧！” 眼看警察就要将她带回去了，我赶紧说了一声：“桃花姐，我们会救你的！” “这次……恐怕难了！”叶桃花叹了口气，一脸悲凉地走进去。 我再次给徐天翔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是不光这宗案子，后面还有七八个案子排队等着。 “都是冯德寿以前让她做的……当时是解决了，但是现在全部翻了出来，成为对付叶桃花的最佳利器！”电话里，徐天翔唉声叹气。 叶桃花曾是冯德寿的白手套，为其做过不少的事，如今翻脸、决裂，想收拾她也很容易，哪个案子不是证据确凿？ “解决了一桩还有一桩，处理了一件还有一件，简直没个完了……”徐天翔继续说道：“要想治本，还是要靠叶桃花，她跟了冯德寿那么久，总该有一些他犯罪的证据吧？将其扳倒，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好，我跟她说！”我立刻道。 当天下午，我便通过关系，在局子里见到了叶桃花，且将徐天翔的原话统统说了一遍。 “桃花姐，应该有吧？你都扳不倒他，那云城就没人能办到了！”我面色焦急地问着，其实已经不止一次跟她提过这件事了。 但她迟迟没有进展，似乎不太上心。 羁押室里，摄像头早关了。 叶桃花戴着手铐，坐在一张审讯椅里，沉默许久之后开口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去回想的。” 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她仿佛不太情愿。 还有感情？ 毕竟曾经是一家人…… 不应该啊，这都决裂多久了，两边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但叶桃花不说，我也不好再问，只能说道：“桃花姐，那我等你消息……最近一段时间，就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理论来说，叶桃花不会吃什么苦，但这里到底不是五星级大酒店！ “没事，委屈的是你！”叶桃花抬起头来，叹着气说：“你要一个人对付他们了……” 我轻轻地捏着眉心。 确实如此。 杜斌废了、李东跑了、杨开山趴了、包志强伤了、叶桃花蹲了…… 兵败如山倒，一败再败。 原本占尽优势的本地人，数天之间突然分崩离析，只剩我一个人勉力支撑！ 出了局子，站在公安局门口的台阶上。 太阳渐渐从西边落下，对面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刚下班的白领匆匆走过，腻歪的小情侣正在遛狗，一家三口手牵着手…… 整个世界都是那么和谐，唯独我的心中一片荒芜。 显然知道我此刻的心情，皮特恰在这时突然打来电话。 “哎，啥事？”我故作轻松地接起。 “呵呵，惊不惊喜？”电话里，皮特笑嘻嘻说：“云城也不过如此嘛！这才几天，就被我干得七零八落了，什么地头蛇，简直搞笑！” “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同样冷笑着：“是你干的吗？张思远是废了杜斌，但转头就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会儿和你爹手拉手在地府游了吧？杨开山和游鹏举是老对手，互相给对方一下子不是很正常？包志强是陆老九伤的，说白了也是偷袭，没什么大本事！至于叶桃花，这是冯德寿亲自出手……哪件事和你有关系，你嘚瑟你妈呢？” 皮特被我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冷哼着道：“反正现在就剩你一个了，看我们怎么收拾你吧！” “现在就来呗，我在公安局门口呐！”知道他说得没错，但我依旧嘴硬。 输人不输阵！ “那你就等着吧！”皮特挂了电话。 我知道他在打嘴炮，就算给他一千万个胆子，也不可能在公安局门口动手。但我还是赌气地守在台阶上，看他到底会不会来。 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到皮特的影子，结果反而等到梁国伟的电话，说是渔利金融公司突然被人砸了。 我连忙赶到公司大院，发现这里果然一片狼藉，能毁的基本全毁了，电脑、办公桌这些就不说了，就连墙面都被他们给破坏了，上面敲了一个又一个洞，像是月球表面的陨石坑。 说实话，这些东西真不值多少钱，关键是侮辱人的性质也太高了！ “也就趁我们不在了！”梁国伟等人在旁边骂骂咧咧地说。 事发时，梁国伟他们都在外面，只有几个兄弟留在这里看家，当然被砍得面目全非，这会儿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知道是谁干的吗？”我咬牙问。 “陆老九！”梁国伟咬牙道：“有监控，是临市的陆老九！” “好，陆老九！”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就从他开始干起吧！” 徐天翔知道这件事后，当即给我打来电话。 “需要我找外援么？”徐天翔说：“咱们有钱，也可以请人过来的……本省的、外省的、北方的、南方的，甚至港澳台和国外的……雇佣兵、职业杀手、上了通缉令的……都有！” “不用！”我咬着牙：“这是云城，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将他们一个一个全部干掉！” 不能丢云城的脸，绝不能！ “……好。”大概知道我是个倔脾气，徐天翔咂着嘴说：“你要是撑不住了，就随时告诉我，外援马上到位。” “不用！”我再次重复了这句话。 第216章 小心，临市失火 挂掉电话，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残破不堪的公司，大家正在清理各种垃圾和毁坏的物件，梁国伟抱着一块稀烂的硬盘哭泣：“我的武藤兰松岛枫苍井空三上悠亚深田咏美波多野结衣啊……” 有人正在联系装修公司，打算让他们过来重新装潢一遍。 我让大家停手，说别破坏现场，然后让梁国伟报警。 “啥？”梁国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抱着硬盘怔怔发愣。 众人也都表示不可理解。 身为社会人，干的还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买卖，大家本能反感、排斥警方，而且非常注重面子和尊严，被人砍得半死都很少去报警，这也是圈子里不成文的规定了，谁报官肯定是要被人看不起的，俗话说江湖事江湖了嘛。 现在只是店被砸了就要求助警局…… “不是有监控吗，报警。”我重申了一遍诉求。 看我没有在开玩笑，梁国伟当即放下硬盘，拿出手机打了110电话。 而我走出公司，绕着大院走了一圈。 期间拨通了向影的手机号码，问她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向影家在各地都有产业，虽然到不了首富的级别，但也有一定的人脉和关系。一个个门面和店铺，相当于一个个据点和基地，或许起不到特别大的作用，不能像短剧里的龙王一样横扫整座城市，但帮忙探听些消息、提供个住处之类还是没问题的。 段星辰去外地找帮手的事情，并且和陆老九接触的事，最早就是向影告诉我的。 从那时起，我就让她打听这个人了，老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关于陆老九，我已经了解了很多，知道他在临市确实蛮强，“镇压九个区县”并非虚言，但也因为行事太过霸道，导致人缘不是太好，除了他自己的兄弟，基本没有其他大哥愿意和他共事。 还知道陆老九很晚才娶妻，年过五十才有了孩子，算是典型的老来得子。 直到现在，妻子也才刚过三十，儿子大概六七岁的样子。 老夫、少妻、幼子，还有大把的钱，在临市横着走，也算人生赢家了。 “打听到他老婆孩子住在什么地方了吗？”我最初的想法，是绑架他的家人作为要挟，看他还怎么在云城嘚瑟！ 可惜向影那边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包括今天也特别无奈地说：“没有，只能锁定到某个高档小区……再详细就不知道了，具体哪个楼、哪个单元、哪一层都不清楚！小渔，对不起……” 向影是真的很想为我做点什么，奈何手头上的资源有限，语气中是满满的惭愧，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甚至感觉都快哭出来了。 “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帮了我很大的忙！”我赶紧说。 “可找不到陆老九的家人，这些消息都是徒劳的啊！”向影仍旧非常内疚。 “不是徒劳……”我沉沉地说：“能锁定哪个小区就够用了。” “嗯？”向影表示不解。 “这样，你去电子城，找一家‘云之梦数码’的店，就说是我朋友，买个信号屏蔽器，可以干扰一个小区的那种……”我细细地交代着。 信号屏蔽器这种东西并不复杂，很多大型考试都会用到，但也容易被不法分子利用，所以在正规渠道是买不到的。 我以前做兼职，在电子城打过工，所以认识卖这东西的人，当即安排向影去买一个，然后亲自奔赴临市…… 交代完毕，警察正好来到公司，梁国伟当然一通哭诉，字字句句都指向陆老九。 “就是他砸了我们公司！” “我们和他无冤无仇，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警察同志，青天大老爷，务必为我们做主啊……” 陆老九背靠冯德寿，但是我们也有关系，那就走正规流程呗！ 公安局里走一遭，看看到底谁占理！ 定损完毕之后，警方便传唤了陆老九，和我坐在调解室里商量赔偿问题。 “宋渔，你可真能耐啊，这点破事也要报警！”陆老九冷笑着，仍旧叼着他的破烟斗，眼睛里满是不屑和鄙视。 “呵呵，这怎么能是破事……损失好歹也破六位数了，让我自己掏这个钱可不行！咋了，你敢砸，不敢赔啊？”我悠然自得。 “赔就赔呗，吓唬谁啊，我就是瞧不起你！”陆老九吧嗒吧嗒抽着烟。 “你瞧得起能值几个子啊，赶紧赔钱就完事了！”我打了个呵欠，一句话都不爱和他多说。 蓄意破坏别人财物是要拘留的，更何况他还是带着人去打砸，更是沾染了些黑x会的性质，真要较真起来就得判刑！ 刚到云城没多久，就坐了牢肯定不行，所以他就只能破财免灾。 除去赔偿应该有的损失，还额外付给我一大笔钱，我才乐意在“谅解书”上签了字，接着双方在警方的要求下握手言和。 “宋渔，你真有本事啊，这就捞走我一笔钱……嘿嘿，看你有命拿，有没有命花！”手都握在一起了，陆老九依旧嘴巴很贱，一边笑还一边低声说着垃圾话。 “九哥，人在云城，小心临市失火啊！”我微笑着回怼。 “……什么意思？”陆老九的面色沉了下来。 “没啥，就是劝你轻点嘚瑟，夜路走得多了终遇鬼啊！行了，谢谢九哥的馈赠，这笔钱够我躺平几个月了！”我大笑着走出调解室，又转头去了杨守正的办公室。 虽然杨守正是站冯德寿那边的，但我还是希望和他搞好关系，既然来了肯定要去问候一下。 …… 而陆老九，却始终觉得不妥，我的一番话始终萦绕在他耳边，急匆匆出了公安局后，便拿出手机给自己妻子打电话。 结果，竟打不通！ 他又给另一个心腹打电话。 这名心腹平时负责陆老九家人的安危，带着几个人守在妻子身边，基本二十四小时在岗，但是现在也打不通！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的电子音一遍遍传来，显得空洞而又麻木。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想给其他人打电话去家里看看妻子的情况，但他突然发现自己在临市根本没有朋友，能用到的兄弟基本都带到云城来了。 倒是认识一些官员，但人家怎么可能帮他干这个事？ “该死！”陆老九一跺脚，还是决定亲自回去看看才能放心。 于是他给一个兄弟打电话，让其开车来接自己。 “小七，来局子门口，多带几个兄弟跟我回趟临市……” 几辆车子很快抵达现场，其中一辆载着陆老九，二十多个兄弟紧紧跟随。 临市不远，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到了。 路上，陆老九仍不断打电话，可惜始终是“无法接通”的电子音。 终于到了临市，把车停在某高档小区门外，陆老九带着众人快速走进，接着迈入某个单元门中，乘坐电梯来到自家门前。 接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这一瞬间，陆老九的心都快蹦出来了，手心里也蓄满了冰凉的汗水。 这是一间复式，楼上楼下各三百平，此时此刻宽阔的一楼客厅内，几个汉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二楼则传来小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 “九哥，你怎么回来了？”几个汉子立刻站起，一脸诧异地迎上来。 他们就是负责守护陆老九家人的保镖，二十四个小时形影不离。 看到他们都没有事，知道老婆孩子必定也好好的，陆老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搞什么，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是吗？不知道啊……”几个汉子纷纷拿出手机，“没问题啊，信号好好的！” 陆老九不信邪，拿出手机给他们打电话。 嘿，这回都可以打通了！ “莫名其妙……”陆老九挠着头，不知道究竟是咋回事。 “爸爸，你回来啦……”一个六七岁的小孩从二楼冲了下来，抛掉手中的篮球和奥特曼，直接扑到陆老九的怀里。 一个美貌妇人也笑脸盈盈地走过来：“不是去云城出差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哎，想你们了，回来看看！”陆老九笑呵呵的，将小孩抱起来摸了摸头，又放下去，“没事就行，我回云城了啊！” “神经啊你，刚来就走，怎么不住一夜？”妇人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不住啦，年纪大了，怕是伺候不了！”陆老九咧嘴一笑。 一群汉子都笑起来，妇人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当着孩子的面不要瞎说！” “嗯，真要走了，就这样吧，都注意安全啊！”陆老九交代几句，带着小七等人离开了家，穿过小区回到了车子上。 车子平稳行驶，又朝云城的方向去了。 “宋渔就是个神经病，明明什么事都没有，还让我提防临市失火……就会打嘴炮嘛。”坐在车上，陆老九仍旧骂骂咧咧地吐槽着，“不过说来也怪，之前怎么就打不通电话呢……” 就在这时，他的面色突然一震。 “不好，中计了！快，回去！回小区！”陆老九咆哮着，面上青筋毕露。 车子迅速调头，朝之前的小区疾驰而去。 路上，陆老九赶紧打电话，倒是能拨得通，但是已经没人接了。 更坚定了他的想法，确实出问题了！ 回到小区，陆老九带着小七等人疯了一样返回家中，果然看到大门敞开，几个保镖则都倒在了血泊中。 老婆孩子，自然消失不见。 “啊啊啊啊啊——”陆老九嘶吼着、大叫着，还狠狠地摔了几个花瓶。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我的计划——我根本不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最多只能精确到某个小区而已，因此故意在调解室里灌输“小心临市失火”的概念，让他以为家中出事。 因为信号屏蔽器的缘故，拨了几个电话都打不通，这更让他心慌意乱，立刻带了一群人回来查看。 此时，信号屏蔽器撤除，他觉得一切只是巧合，遂放心地离开、赶回云城。 在这个过程中，早就抵达临市的我们，通过在小区里的盯梢，轻而易举掌控了他具体的家庭住址。 陆老九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可惜还是迟了。 老婆孩子，已经到了我们手中！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一段古老的手机铃声响起，正在猛砸电视机的陆老九冷静下来，立刻接起电话。 “宋渔，放了我老婆孩子！”电话里，陆老九咆哮着。 “呵呵……放，肯定放！但肯定有条件的嘛！”电话那头，我笑嘻嘻说道。 “你说！要多少钱，我都给你！”陆老九气冲冲道。 “你不是砸我公司吗？这样，你把自己的家砸了，咱们再说其他条件。”我慢条斯理，这时候不报仇还等什么？ “……已经砸了。”陆老九瞥了一眼像是地震过后的家，沉沉说道。 “？？？我没砸啊。”我莫名其妙。 之前着急走人，没时间干这事。 “我自己砸的！”陆老九恼火地说：“我自己来气，刚才已经砸过一遍了！说下一个条件！” “牛逼啊九哥，还是你对自己狠！”我直接乐出了声，“行，那你来临山吧，咱们在这里做交易。对了，你一个人来，还有，千万不要报警，不然你这辈子别想见到老婆孩子了！” 说毕，我便挂了电话。 陆老九握着手机，金属外壳愣是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九哥，他怎么说？”小七立刻问道。 陆老九将刚才的电话内容讲了一遍，小七立刻着急地道：“九哥，不能去啊，他肯定不会轻饶你的。” “废话，我不知道？！”陆老九怒火中烧地说：“我不去，老婆孩子咋办？” 小七咬着牙说：“不就是个老婆孩子……您再娶一个、再生一个……” “放你妈的屁！”陆老九狠狠一耳光抽在他脸上，“老子干不出那种没良心的事来！” 小七不说话了，眼眶微微泛红，一众兄弟也是唉声叹气。 陆老九长长地叹了口气：“没辙，这回确实栽到他坑里了……老婆孩子都被他拿住了，我能怎么办啊？我估摸着，这回肯定完了，被他废了都是轻的……但是……” 说到最后两个字，陆老九的两只眼睛变得极其毒辣、阴狠：“我废了没关系，不是还有你们吗……到时候……”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交代完后，他长长地呼了口气：“不管什么后果，我都认了……但是宋渔，也别想活着从临山下来！” 第217章 九哥，真男人 安排好一切后，陆老九便独自开车来到临山脚下。 在这里，我和梁国伟等人已经等候已久。 不多，也就十几个人，毕竟是在外地，搞不出太大的动静来。 夏季的临山郁郁葱葱，四周的林海一眼望不到边，轻风一吹便沙沙作响，声音像是海浪般一阵阵拂过来。 从陆老九砸了渔利金融公司大院开始，到警局传唤、奔赴临城，中间发生许多的事，已经过去一天一夜，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日落西山，昏黄的光斑轻抚大地，天边的红霞宛若一尾尾油画上的锦鲤。 看到陆老九果然是一个人来的，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以的九哥，守信用啊！” “……家人都在你们手里，不守信用行吗？”陆老九扫了一眼左右，阴沉沉说：“我老婆孩子呢？” “放心，他们都好好的，咱们之间的问题解决……自然就放人了。”我很诚恳地说。 “……说吧，怎么解决？”陆老九咬紧牙关，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显然已经做好准备付出应有的代价！ “退出云城，别再帮着皮特他们就行。”我淡淡道。 “……就这？”陆老九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条件这么简单。 “不然你还想咋？”我笑着说：“咱们之间又没深仇大恨！你虽然砸了我的公司，不是已经赔过钱了？没别的事，只要你答应退出云城就行！” “……还以为你会废了我，以绝后患！”陆老九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不至于，到不了那个程度！”我咧嘴笑着：“行不行啊九哥！你答应了，家人马上还你。” 其实搁到以前，我还真有可能直接给他废了，干这行就是要杀伐果断嘛，但后来陆续经历了一些人，遭遇了一些事，知道了“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如果不是特别深的仇恨——比如尹大道、张思远那样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也没什么不好。 做善事、结善缘，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帮得上忙。 陆老九沉默一阵，似乎还是不敢相信，以为我玩什么花样，半晌才说了一句：“行啊，我退出云城，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了。” “九哥，说定了啊！”我冲他道。 “定了！”陆老九点了点头：“无非就是把钱退给他们，少赚一点而已。” “好！”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伸出手来拍了几下。 二愣子便押着一个女人从旁边的树林走出，女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看到陆老九便立刻飞奔过来。 “老公！” “爸爸！” “哎……哎……” 一家人终于团聚，一手抱着妻子、一手抱着儿子，陆老九忍不住眼眶含泪，年纪大了终归是有一些软肋！ “九哥，那就这样，我们先回去了！”我冲他摆摆手，带着梁国伟等人准备上车。 “……真的放过我了？”陆老九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 “咋地，非得让我对你动个手啊！”我轻轻咂着嘴。 “……为什么？”陆老九满脸不解地问。 在他的世界里，显然觉得不合常理。 “我觉得吧，九哥能为家人孤身前来，已经说明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了！”既然他问，我就认真回答：“你这样的人，说定的事肯定不会改变……我相信你，肯定会退出云城了！” “……放心！”陆老九沉默半晌，长长地呼了口气：“说了退出云城，就肯定退出云城！” “哎，行，九哥真男人！”我又笑了起来，随即带着众人上车。 陆老九也带着老婆儿子上他的车。 “呼啦啦——” 就在这时，附近的一处山坳之中，杂乱的草丛里突然奔出几十号人，个个都是手持刀棍、杀气腾腾，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这边奔了过来。 “这……”我一脸诧异地朝陆老九看过去。 “停下！停下！”陆老九立刻挥手：“不用上了，我跟宋渔已经和解！” 一众人纷纷停下脚步，各自疑惑地看了过来。 “不好意思！”陆老九冲我说道：“确实做了一些准备，防你对我下死手的……” “……关键是怎么藏在那的？”我一脸莫名其妙：“我们一直呆在这里，没见有人来啊！” “嘿嘿，你们不是本地人，不太清楚……呃，就是本地人，年轻点的也未必知道了，抗日时期不是修了好多地道嘛，后来堵了不少，但也留下来一些，其中有一条作为防空洞，可以从市里直达临山……” 陆老九耐心地解释着： “我是一个人来的，已经做好准备废在这里，但也不打算让你们活着下山了！当然，现在用不着了，大家各退一步就挺好的！” 说毕，陆老九摆着手，让那些人把家伙都放下了。 “原来如此！还得是九哥啊，后手可真不少！”我嘴上笑着，后背不禁淌出冷汗，得亏没打算对他做什么，否则这会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哈哈，毕竟在我地盘上嘛，真要一点手段没有不是也挺丢人？”陆老九冲那些人说：“你们还从防空洞回去吧，我一辆车也塞不下这么多人！” 那些人便返回山坳，重新消失在杂乱的草丛中。 “走了，九哥！”我呼了口气，再次和大家上车。 “等等！”陆老九突然想起什么，冲我说道：“宋渔，小心那个游鹏举！他在良市不算混得最好，但绝对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恶心、最垃圾、最无耻、最不要脸的人！像我，好歹还有软肋，能够被你利用，他是一丁点都没有……其实我想劝你暂时离开云城避一避的，但是看你性格，好像并不会走！” “感谢九哥提醒了……不过我确实不会走。”有关良市的那个游鹏举，我也让向影在帮忙打听了，丧尽天良的事确实做过一箩筐，究竟下作到什么地步呢，一句话就能概括——连生养自己的爹妈也能往死里打！ 还有他曾经的妻子，只是跟别的男人多说了一句话，就被他吊在树上活活地打死了，当时妻子腹中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这样的变态，是个人都不想接触，也难怪陆老九会劝我避一避。 但我并不觉得他不可战胜，混蛋的人就用混蛋的手段去对付好了。 “……年轻真好，永远冲劲十足！”看着我，陆老九无比感慨，似乎回忆起了往昔，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就祝你成功！” 陆老九离开了。 我们也回到了云城。 这一次，算是兵不血刃地打了一个胜仗，终于一扫前些日子以来遍布云城的阴霾。 当天晚上，我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上午也没有去上班，一直到十点多时才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 “喂……”我都没看手机屏幕，手指一划接了起来。 “你做了什么，陆老九怎么突然退出去了？”电话那边传来皮特劈头盖脸的声音。 “嘿嘿……我有一个小秘密，就不告诉你……”我清醒过来，乐出了声。 “……宋渔，你别得意，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皮特咬牙切齿。 “你爹都死在我手上，你算个鸡毛啊！”尹大道当然不是我杀的，但不妨碍我往自己脸上贴金。 “好！好！好！”皮特连说了三个“好”字，才把电话挂了。 我也继续睡觉。 刚睡了没一会儿，又被手机铃声吵醒。 “宋总，出大事了！”电话那边传来王建利的声音。 “咋回事，慢慢说！”我立刻坐起来。 “从昨天晚上开始，咱们厂子就一直出问题，不是机床屡屡发生故障，就是传送带突然不运转了，期间还发生了几次电闸短路、消防报警……” “维修部怎么说？”我忍不住打断他。 “都是些小毛病，一修就好！”王建利继续说着：“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但这一次太频繁了，严重影响了出货的进度！我怀疑是咱厂子风水不好，听说是盖在坟圈子上的？要不要请个老道过来做场法事，我听说云城这边有个叫千算子的水平不错，妇人肚里怀的孩子是男是女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蒙人的玩意儿，不用请他！”我冷哼了一声，一向对这些迷信的东西嗤之以鼻。 “那咋整啊？”王建利咂着嘴。 “你别管了，我知道咋回事，我会尽快处理！”我把电话挂了。 游鹏举，一定是他干的！ 向影打听过他，这家伙在良市一贯就是这么卑劣，经常用这些小手段、小伎俩来恶心竞争对手。 直到对方撑不住了，退出良市为止！ 碰到性格刚的，打算真刀真枪地跟他干一仗，就会发现人家不光会玩阴的，自身的硬本事也非常强，身手在社会大哥里绝对算是好的！ 又无耻又下作，又能打又精明，自身还没有任何短板——单身无子，薄情寡义，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六边形战士了。 不得不说，段星辰这笔钱花的是真值啊，能请来这样一个王八蛋算是性价比超高了。 但是巧了，我也无父无母、至今未婚，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简直天生主角的命。 劝退陆老九，我以为能休息一段时间，没想到游鹏举的报复来得这么快。 得，假期没了。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脑中做了一会儿计较，便给梁国伟打电话，让他想办法买通几个天脊日化的工人，偷偷在厂区里搞破坏，同样整些下作的小阴招，往机床上沾502胶、给传送带卸螺丝什么的。 一整个下午过去，消息传来，说天脊日化也频频出现问题，生产线都跟着停了好几次。 赵文龙当然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他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有病，搞这些小手段想干嘛？ 我说要不你去问段星辰？ “你们之间的事，扯到我身上干毛啊，后来我可没有惹你，还叫过你好几次爹！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赵文龙骂骂咧咧。 “你不是天脊集团的人啊？我告诉你，龙门日化一天不太平，天脊日化就跟着吃瓜烙！不服气找你们段董去……”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我这么做，无非就是传递一个信号。 真刀真枪地干仗可以，要玩阴的，我也不虚！ 起床，跟向影练了一会儿甩棍，又电话处理了些工作上的事情，便提了一些礼物去看李东他奶。 自从李东跑路，我就全权接手奶奶的生活了。 好在这东西有钱就能办到，无论优秀的医疗条件，还是负责任的特级护工，都是花钱就可以搞定的。 我也挺庆幸自己现在的经济情况不差，完全能够支撑得住。 李东杀人的事，至今我仍瞒着奶奶，只说他去外地出差了，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李东之前就常出差，奶奶也没当一回事，而且有我在身边也是一样。 警方那边，我也早就托过关系，绝不会打扰到奶奶的生活——找奶奶也没用，她不可能知道李东在哪。 奶奶现在情况挺好，被我妥善安置，没人知道她在哪里，更不会被对手抓到成为要挟。 看完奶奶，我便准备去公司了，结果路上接到了鱼雅晴的电话。 “哎，姐！”我的声音立刻热情起来。 “忙吗宋渔？”鱼雅晴轻声说道。 “不忙，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吧！”服务好这位主管经济的副市长，绝对是我应尽的本分之一。 “来我病房一趟吧。”鱼雅晴的声音有些虚弱，之前受的伤还没彻底恢复。 能理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二愣子一样变态。 以为她是无聊，想找人说说话了，挂掉电话，我便买了一束鲜花，急匆匆赶到鱼雅晴的病房去了。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赵文龙坐在床边，正嘀嘀咕咕地跟她说着什么。 “姐，宋渔来了！”赵文龙一抬头，立刻说了一声。 “……你要不要脸？！”我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说：“人家是你姐吗，乱攀什么关系……叫鱼市长！” “我怎么就不能叫姐了……”赵文龙站起身来，涨红了脸。 “谄媚！小人！”我抓住他的衣领大骂。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赵文龙，你还是叫我鱼市长吧……”鱼雅晴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还轻轻地咳了一声。 “……好的，鱼市长！”赵文龙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姐，你还好吧？”我凑过去，将花放在床头柜上。 “你怎么叫姐了？！”赵文龙再次跳了起来，怒气冲冲。 “我早就这么叫了，怎么着吧！”我当仁不让，和他顶起牛来。 “你俩幼不幼稚啊，我真服了……现在的总经理都这样了吗？我有点为云城将来的经济情况担心了……”鱼雅晴捂着额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在鱼雅晴的调解下，我和赵文龙终于偃旗息鼓。 但是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得叫鱼雅晴副市长——起码当着外人的面得这么叫。 第218章 至渣流氓游鹏举 鱼雅晴叫我过来，果然是因为赵文龙告了状，说我派人蓄意破坏他厂子里的正常生产。 我当然拒不承认，说你有能耐就拿出证据来。 赵文龙恼火地说：“我要是有证据，早就去报警了，至于在这跟你浪费时间？” 我说没证据，你就少废话，跟放屁差不多。 赵文龙急了眼，一脸痛苦地说：“宋渔，求你行不，别搞我了！现在找工作多难啊，好不容易做了总经理，能让我好好干下去不？以前是我错了，不该跟你作对，现在道歉行不？爹，我叫你爹，放过我吧，你真是个活祖宗啊，龙门日化就是牛逼行不行啊！” 看他都这样了，鱼雅晴也明白这事肯定和我有关，便说：“宋渔，到底咋回事？” 鱼雅晴这么问，我肯定不好意思再抵赖，只好冲赵文龙说：“让你找段星辰，你没找啊？” 赵文龙摇了摇头：“这点破事就找董事长，那我这个总经理还能继续干吗？你俩的事，真的和我无关，能放过我这个炮灰不，我只想安安心心地赚点钱！” 这话倒是说得有理，龙门日化出现问题，我也没去找徐天翔，否则要总经理是干嘛的，还不如放条狗好使呢。 关键我给赵文龙搞破坏，就是让他给段星辰压力的，这个目的达不到岂不是白整了？ 我没说话，坐在一边摸了个橘子吃——鱼雅晴这里的水果种类很多，敞开肚子随便吃，几天都吃不完。 鱼雅晴看出我有难言之隐，便让赵文龙先回去，说要和我单独谈谈。 赵文龙走了后，鱼雅晴就问我究竟什么情况，我才把游鹏举的事情讲了一遍，还说游鹏举就是听段星辰吩咐的，因此我才去祸害赵文龙，算是一报还一报。 鱼雅晴当即给段星辰打电话，让他来医院一趟。 鱼雅晴受了伤，按理来说应该好好休息，但她也是个闲不住的，照样把病房当成办公室，该处理的工作从来不会推脱，涉及商业上的事情更是亲力亲为，确实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市长。 过了一会儿，段星辰便拿了一个果篮进来，看到我在里面还微微有点惊讶。 “……鱼市长，好点了吗？”段星辰走过来，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自始至终不和我的目光交汇。 我俩并没有什么仇，有段时间关系还挺好的，每天喝着大酒称兄道弟，走到今天完全出于形势所迫。 身处哪个行业都是身不由己！ 鱼雅晴没跟他绕弯子，直接说了游鹏举的事情，还说商业竞争应该使用正当手段，搞这些小伎俩不利于正常的营商环境和经济发展。 鱼雅晴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事，以为就是普通的商战，只是手段下作了点，于是发挥她副市长的作用，不断在我们二人之间撮合、斡旋。 段星辰当然不会抬杠，不断点头说是是是。 看他态度还行，鱼雅晴便说道：“你现在给游鹏举打电话，让他别搞这些小动作了。” “行。”段星辰便拿出手机来打电话，副市长让干嘛就干嘛呗。 “开免提。”鱼雅晴又说道。 段星辰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免提。 “哎，啥事啊段董！”游鹏举很快接起，他的声音在病房里显得很清晰。 “嗯，你最近对宋渔的龙门日化下手了？”段星辰语气平缓。 “是啊哈哈，那小子挺机灵的，埋伏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我就琢磨着从其他方面入手，买通了他那的几个工人搞破坏！嘿嘿，我干这个最擅长了，那家伙现在百分之百难受死了……” 段星辰打断了：“别搞了，停了吧。” “……为什么？”游鹏举一愣。 段星辰看了鱼雅晴一眼，继续说道：“别问了，停了吧。” “……那不行！”游鹏举说：“段董，虽然是你请我来的，但我现在肯定只听冯……” “让你停你就停，哪那么多废话？”段星辰担心他说出更多隐秘，再次打断。 “我也再说一遍，不行！”游鹏举的犟劲儿同样上来了。 段星辰还要再说什么，鱼雅晴直接伸手，把手机接了过来，说道：“游鹏举是吧？你现在来市人民医院，住院部的506号病房……” “不是，你谁啊，让我去我就去？段董的姘头也没这么霸道吧。”游鹏举奇怪地问。 在这之前，我没和游鹏举接触过，只是通过一些人听过他的事，知道他是一个说话做事都极其恶心的人。 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这一开口还是把我给惊到了，就算他不知道鱼雅晴的身份，能在段星辰的身边，肯定不是一般人了，至于这么放肆？ 过去的很多年里，这人得有多么霸道，才能养成现在的性格！ 段星辰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鱼雅晴果然气得不轻，但还是保持了涵养，冷冷地道：“怎么，你不敢来？” “呵呵，有什么不敢去的……你等着吧！”游鹏举挂了电话。 鱼雅晴把手机还给段星辰，面色不悦地说：“段董，这人明显是个流氓，请他来云城干什么，故意破坏营商环境的吗？” 段星辰不说话，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 鱼雅晴继续道：“我现在就叫警察过来，当场将这个人逮捕！” 说着，她便用自己的手机给杨守正打电话，让他派几名民警过来，说是要抓一个流氓。 杨守正虽然不归鱼雅晴管，但副市长的面子肯定要给，更何况帮忙抓个人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很快，几名民警就到位了，都是穿着便衣，埋伏在病房附近。 段星辰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背后有冯德寿，今天抓了明天放嘛。 我就更无所谓，等着看好戏喽。 只有鱼雅晴一个人气呼呼的，不断地说要将游鹏举绳之以法，怎么着也得拘留一个星期杀杀锐气。 也许是仗着有冯德寿撑腰，也可能是觉得有段星辰在应该没啥事，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游鹏举就来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大概三十多岁，个子还挺高大，穿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大咧咧地推开门道：“谁找我啊……” 话没说完，他的眼睛一瞟，赫然发现了我。 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他一定认识我——之前不是说，埋伏我好几次了？ “宋渔！”游鹏举咆哮一声，就像见了八辈子的仇人，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噔噔噔”就疾速朝我奔了过来。 我也没想到他进来就要动手，怎么着不得说两句话？ 但他就是这么干了，三两步便奔到我的身前，举起匕首就往我肚子里捅。 我都来不及说话，只能拔出甩棍抵挡，“叮”的一声火花四溅，总算及时将他的匕首荡开。 “游鹏举，别乱来……”段星辰赶紧出声提醒，还过来拉他的胳膊。 但还没有说完，游鹏举便一脚踹了过去。 “狗东西，竟然和宋渔混在一起，怪不得冯书记总说你不老实！”游鹏举骂骂咧咧，又继续持刀朝我捅了过来。 段星辰一屁股坐倒在地，疼得脑门子上都是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和游鹏举持续交手，“叮叮叮”的声音响个不停，一瞬间就互斗了十余个回合，床头柜和好几把椅子都被我们给撞翻了，花篮、水果、饭盆、暖壶之类的咣咣铛铛摔了一地。 这家伙真挺强的，我可是跟向影学过一段时间棍法的人，正经也算半个练家子了，但在他的面前讨不到半点好处，显然也是练过的人。 鱼雅晴则立刻大叫着：“来人！来人！” 她本来打算质问游鹏举几句，再叫那些民警进来抓人，现在也没有那功夫了。她一边叫，一边抓起旁边的输液瓶子狠狠砸了过来。 这瓶子砸在游鹏举的身上，并没造成任何伤害，但他还是怒火中烧，回头一脚踹了过去。 “咣当——” 鱼雅晴滚落在地，本来愈合差不多的腹部，又隐隐地渗出血来，白色的纱布上一片殷红。 “鱼市长！”我吃惊不已，立刻扑了过去。 游鹏举本来打算继续攻我，听到“鱼市长”这三个字顿时变了颜色。 其实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就算踹得是副市长，法律也不会因此重判，顶多就是拘留几天，但他显然恶心事做得太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觉得鱼雅晴会因此疯狂地报复他，当即慌不择路地往门外奔去，打算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噼里啪啦——” 门外冲进来几个人，正是之前埋伏好的便衣警察，听到鱼雅晴的召唤便立刻奔进来了。 “别动，我们是云城公安局的……”看到游鹏举手里的刀，警察立刻大声叫道。 “啊——”游鹏举咆哮着冲了上去。 其实他的心思并不难猜，事后我还专门针对他的行为做过分析。 我、段星辰、鱼市长，外加几个警察一起现身，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专门针对他的陷阱！ 所以几个警察的突然闯入，在游鹏举看来更是自己即将完蛋的信号，再加上身处异地的不安全感，以及自身就不是个好东西的复杂心思，愈发坚定了他绝对不能留下来的信念。 也促成了一个疯狂的亡命徒。 “噗噗噗——” 游鹏举连续挥刀，捅伤了几个警察后，当即如丧家犬一般迅速逃窜出去。 我当然没功夫去追他，第一时间将鱼雅晴扶起来，同时高声喊着：“医生！医生！” “报……报警……”鱼雅晴抓着我的手，咬牙切齿地说：“打人、袭警，不能让他跑掉！” 鱼雅晴的世界就是这么纯粹，犯了罪就一定要伏法，捅了人就必须要坐牢！ …… 鱼雅晴没什么事，不过是有些旧伤复发；那几个警察也及时得到救助，并无大碍。 但尚安志还是第一时间来到医院。 当时段星辰还在现场，看到尚安志还想打个招呼，但这位大市长一点面子没给他留，直接指着他鼻子说：“滚蛋。” 尚安志心里门清儿，知道鱼雅晴上次受伤，虽然不是段星辰亲手所为，但也和他脱离不了关系，怎么可能会给他好脸呢？ 段星辰只能灰溜溜地离开现场。 虽然鱼雅晴没什么事，但尚安志从我这里得知来龙去脉后还是火冒三丈，当即打电话督促杨守正尽快将这个人捉拿归案。 凭良心说，如果不是涉及鱼雅晴，游鹏举就算伤了几个警察，冯德寿也有办法帮他搞定。 但是现在不行了，鱼雅晴就是当事人，更何况还有尚安志的站台，冯德寿想盖都盖不住，只能亲自签发通缉令，整个云城警方都行动起来，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家伙给抓回去。 这事发生以后，当天晚上就有好多人打来电话说我牛逼，昨天干掉陆老九，今天又干掉游鹏举，这速度简直是没谁了，堪称云城之光！ “哥，你就是我亲哥，我这辈子算是跟对人了！”梁国伟几乎哭出声来。 “怪不得你不要外援，确实能干掉他们啊！不愧是宋家的种！”徐天翔豪气干云。 “不用我们，你一个人就行！但说好了，游鹏举交给我收拾嘛……”杨开山酸溜溜道。 “还得是我渔哥，就知道你没问题，真给云城提气啊哈哈哈，看看那群家伙谁还敢看不起咱们？”包志强开怀大笑。 “这么能耐，啥时候把我捞出去啊渔哥哥？”还在局子里的叶桃花，都跟人借了手机，各种撒娇。 就连身在临市的陆老九都联系我，万分感慨地说：“昨天还想劝你避一避，别跟那个混蛋交手，今天就听说他被全城通缉……宋渔，我输在你手上不亏！” 皮特也打来了电话，咬牙切齿地说：“宋渔，你真能耐，以前真是小瞧你了！短短两天，干掉我们两个大将，但你千万不要得意……” 话没说完，我就不耐烦地挂了电话，这家伙除了会放狠话好像也没有别的本事了。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步步为营、机关算尽，最终利用鱼雅晴干掉了游鹏举，夸我聪明、智慧、机灵、有本事…… 但是老天作证。 干掉陆老九，确实是我想得办法，才将他给套路进去的；但游鹏举，真的是他自作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但我解释也没有用，大家都觉得就是我干的。 尤其是梁国伟等人的推波助澜，简直要把我捧成云城第一智将了，引得云城圈子里的后生们个个将我当成偶像，随便在烧烤摊上吃点东西，都能听到旁边的精神小伙在吹牛，说我文比诸葛亮、武比赵云，不仅可以称霸云城，还能干得鹤城、临市、良市抬不起头，是真真正正的智勇双全，本市范围内古往今来第一人也。 真的，听得我都害臊，脸都红得不行了！ 其实自己心里明白，差得远了，哪跟哪呀！ 尤其让我忧心忡忡的是，虽然通缉令发下去了，游鹏举却迟迟没有归案，没人知道他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总觉得，他还会找上来。 我们之间，迟早还有一场对决！ （不容易啊，总算打了两个翻身仗！求为爱发电啊朋友们，给宋渔鼓鼓劲，争取下次彻底干掉游鹏举！为爱发电！为爱发电！） 第219章 再战游鹏举 游鹏举刚被通缉的时候，我还是过了几天逍遥日子的。 早晨起来跟向影练会儿甩棍，腻歪完了去公司处理事情，有时候到集团总部开个会，还能摸摸颜玉珠的腿，生活简直乐无边了。 皮特和林昊然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了，似乎是意识到了我的可怕，不敢再轻举妄动。 当然这不代表他们就没有任何行动了，向影就告诉我，段星辰仍旧不断往外地跑，显然还要再拉外援，这就是有钱的恐怖之处了。 钞票一洒，总能找来源源不断的帮手！ 这就又回到了那个老问题，斩草不除根的话，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但段星辰说到底只是个白手套，就算干掉了他还能换成别人，云城有实力的企业家还是有不少的。 根源，还是在冯德寿身上。 就连徐天翔都告诉我，必须想办法搞定冯德寿，不然我在云城永远没有安宁日子。 “叶桃花怎么回事，跟了冯德寿那么久，一丁点他的犯罪证据都没有么？”周一的集团例会开完以后，徐天翔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我再去问问她！”我转身出门。 叶桃花已经被关了一个多星期，因为她既不交代罪行，也不主动和解赔偿——也没法赔，毕竟还有几桩伤人案排队等着，开了口子简直就没完了，能有多少钱够赔啊——所以暂时转移到了拘留所。 会客室里，一身囚服的她和我面对面坐下，多日不见显然又瘦了一圈，整个人看着也憔悴不少，却仍笑嘻嘻地说道：“不错嘛，还知道来看看姐姐。” “桃花姐，事情怎么样了？只要能把他搞垮了，我们捞出你来没有问题！”阻挠我们救出叶桃花的就是冯德寿，因此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我在想，在回忆。”叶桃花沉默一阵，说道：“有些事情口说无凭，还得有证据啊，以前很信任他，没有留过他的把柄。” “……行吧，那你好好想想！”不知怎么，我仍觉得她不对劲，似乎不太想干掉冯德寿，因此不肯全力以赴、竭尽所能。 希望是我的错觉吧。 从拘留所出来没多久，我又接到了杨开山的电话。 “忙什么呢？”杨开山笑呵呵问。 “没忙啥啊，瞎溜达呢，啥事啊山哥？” “没事，想你了呗，来我这坐一会儿？” “你无聊啦？”我笑着问。 “是啊，没人说话！” “你不是和包志强一个病房么，你俩互相聊不就行了。”我奇怪地问道。 “他一大早就去嫖了！” “？？？” “他批瘾犯了。”杨开山说：“总不能把妹子带到医院来，多有伤风化啊！这点素质，他还是有的！所以，他让小弟把他抬去洗浴中心了。” “……老包和杜斌一样，真是身残志坚的典范啊！”我轻轻地咂着嘴，这些家伙真是精力旺盛，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做那种事。 “现在病房里就几个马仔，实在没啥意思！小渔，你过来吧，咱俩说会儿话。” “行啊，几分钟就过去了。”我又问道：“想吃啥，给你带过去啊。” 杨开山想了想，说：“六坊斋的肉包子吧，好久没吃了，特别的想，带几个来。” “……哦，好！”我稍稍一愣，随即答应下来。 我专门绕路去了趟六坊斋，买了几个肉包子后，随即前往医院。 来到杨开山的病房，我呼了一口气，随即推门进去。 一眼就看到杨开山仍旧躺在床上，面色一如既往的蜡黄，眼神中还有几分无奈。 而在床边，几个马仔均是五花大绑，嘴巴里还塞着抹布，一字排开。 角落里，还有一个妇人和一个小女孩，同样也是捆得结结实实，嘴巴上粘着厚实的胶布。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关上，一个人站在门后，手里的匕首顶在了我腰间。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依旧，一股肃杀之气迅速弥漫开来。 “宋渔，又见面啦！”一个恶心到极点的声音响起。 游鹏举！ “对不住了，小渔！”杨开山面色痛苦地说：“不知道他怎么就找到我老婆和闺女了，又假扮成医生进入病房……我没办法，才给你打的电话！” “胆子不小啊！”对这一幕，我似乎并不意外，冷笑着说：“到处通缉你呢，还敢现身？” “呵呵，再怎么被通缉，也要先拿下你！王八蛋，敢给我下套，你也真是活腻歪了！”显而易见，就连游鹏举自己都认为鱼雅晴的事情是我刻意安排、精心计划。 解释并没有用，更何况游鹏举也不需要我解释。 游鹏举直接抄起匕首，狠狠朝我腰间扎来。 但是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并未响起，反而传来金属交击般“叮”的一声。没错，我的腰间做了防护，来之前就缠了一圈轻薄的铁皮！ 虽然轻薄，但想刺破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哎？”游鹏举察觉到了不对，微微一愣。 而我已经抽出甩棍，猛地回头朝他劈了过去，顶端上的尖刺已经弹出，“滋啦”一声在他胸前划开一道口子。 “嘶——”游鹏举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后退几步。 鲜血迅速弥漫他的胸前。 我继续手持甩棍朝他攻了过去。 如果这是和他的最后一战，我希望胜利能够属于自己，更何况已经打了个开门红！ 我步步紧逼，手中的甩棍不断左突右刺，游鹏举失去先机，只有躲避的份，狼狈的在病房里窜来窜去，想要还击却始终找不到机会。 “干得好，宋渔！”杨开山兴奋地大叫着：“就知道你听懂我的暗示了！” “当然听懂了，你最不喜欢吃六坊斋的包子，上次聚餐还絮叨过，说老板早就换人了，味道也比十年前差好多……别说吃了，闻一口都觉得恶心，突然让我带几个来……傻子也该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了！”我一边说，一边继续疯狂攻击游鹏举。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提前做了准备。 “哎，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杨开山兴奋地拍着手，要不是身体不合适，估计要跳支钢管舞助兴了。 游鹏举失了先机，胸前还受了伤，已经不是我的对手，整个人处于苟延残喘的状态，但生命力也真是顽强，不断地在病房里滚来滚去，好几次都避开我的致命一击。 杨开山看得有些急眼，从枕头地扑了过去。 杨开山的身体几乎不能动，唯有两条胳膊还能挥舞，但他经验丰富、老谋深算，下手也非常的准，直接一刀插在游鹏举的脊背上。 “哈哈哈，老子当初去良市，你当众羞辱我，给了我俩嘴巴子，这个仇终于报了！在云城，你只有寻死的命！”杨开山一脸振奋。 “啊——” 游鹏举一阵嘶声惨叫，身子再次就地一滚，这次直接滚到角落，一把抓住了杨开山的女儿。 “呜呜呜——”妇人急得大叫，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小女孩也批命挣扎，但哪里是游鹏举的对手？ “游鹏举，别乱动！”杨开山趴在地上，一颗头抬起来，双眼喷出怒火。 “嘿嘿，你们知道我的性子……别逼我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游鹏举挟持着小女孩，一步步退到窗边。 我也没法去阻拦他，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宋渔，你真牛逼，咱们一定还有下次！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游鹏举猛地将小女孩一推，接着整个人朝窗外翻去。 我迅速上前，一把将小女孩抱在怀里，接着奔到窗边往下一望。 游鹏举的身形已经隐没在绿化带里，迅速消失不见，这家伙显然也是勘察过地形的，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路。 追是追不上了，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能回过头来将众人身上的绳子割断，又把杨开山搀扶到了床上。 妇人和女孩扑在杨开山的怀里嚎啕大哭，几个汉子也是骂骂咧咧、捶胸顿足。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几个人抬着包志强走了进来，这家伙躺在担架上哈哈大笑：“太爽了太爽了，大浪淘沙新来的技师是真不错，尤其那招‘仙姑吹箫’简直让我流连忘返，老杨回头你也要去试一试啊，肯定比你老婆强多了……” 话没说完他就一愣：“咋回事，都哭什么？” 杨开山的老婆猛扑上去，抓着包志强的衣领又挠又掐：“原来是你把我老公给带坏的，就说现在怎么不愿意碰我了……” 一阵闹腾过后，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包志强回到病床上，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的，看着相当凄惨、可怜。 “……你就活该！”我嫌弃地骂了一句。 “我活该，我活该……”包志强一脸无奈：“打完了、骂完了，商量下游鹏举的事吧？这家伙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不拿下他，咱们睡觉都不踏实！” 他已经弄明白之前发生啥事了，还说也就是自己不在，否则肯定不让游鹏举好过，当然被我狠狠骂过一顿就老实了。 “你们都受着伤，还是好好养伤吧……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其他事情就交给我！”呼了口气，我便迈步走出病房。 离开医院，我便给向影打电话，问她游鹏举查得怎么样了。 和对付陆老九一样，总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所以调查游鹏举自然也是必要的事。 我始终坚信，只要是个人，就一定会有软肋，只要活在这世界上，就一定有他在乎的东西！ “但他是真没有。” 电话里，向影叹着气说： “但凡了解过他，就知道他是个十足的王八蛋。十一二岁的时候就长得人高马大，每天在家打爹骂娘，后来他父母双双因病离世，政府安排他进了良市一家孤儿院，就是在那边成长为臭名昭彰的混世魔王，老师和孩子都被他狠狠地揍过！成年以后，娶了妻子更是不将她当人看，最后也落了个死无全尸的结局…… 真的，这人就是天生坏种，每多了解他一点事迹，就对‘人能恶到什么程度’倍感绝望！前段时间，他还想把原先的孤儿院推了搞房地产，院长拿刀以死相逼才打消了他的想法！” 向影平时多和善的一个人，说起游鹏举都是咬牙切齿，可见此人究竟恶劣到了什么地步！ 我本来也暗暗心惊，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恶人，听到最后一句却是心里一动，问道：“那个孤儿院位置很好吗？” “没有，在很偏的地方，没有任何经济价值……所以才说这人有毛病啊，好好的孤儿院非得推了搞房地产，说实在的还不如盖个养猪场收益高……反正就是怎么坏怎么来！别人的坏，好歹还有缘由，他就是天生的坏！真的，要是能抓到他，直接送到公安局里，千万别让他出来祸害人了！”向影愤愤不平地说。 “咱们到那个孤儿院去一趟。”我突然说。 “……干什么？”向影一愣。 “去了再说！”我淡淡道。 “好。”向影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对于我提出的要求，她从来都没有拒绝过。 游鹏举出生在良市的一个棚户区，用陆老九的话说就是，这人在良市的诸多大哥里，可能混得不是最好，也赚不到太多的钱，但绝对是名声最恶劣、最差劲的一个。 向影家在良市也有一些产业，到不了顶级巨富的级别，但也算是妥妥的富豪了。 所以，当我们以“捐助”的名义来到孤儿院时，自然受到了院长和几位保育员的热烈欢迎。 孤儿院不大，也确实处在郊区，虽然只有几十个孩子，但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一直没有受到社会特别关注，到今天在经济上仍旧特别吃紧，就靠一些好心人的时不时救济来活下去。 院长是个老太太，至少六七十岁的年纪了，长得慈眉善目，一头花白的头发，带着我们在孤儿院里转了一圈，期间自然各种哭穷，说要负担七八个工作人员和几十个孩子的日常开销，财政常常出现赤字，希望我们能够伸出援助之手。 我便问她，别人来这一般捐多少钱？ 院长说这个看大家心意，有几百的，有几千的，上万就很少了，但近几年来有个匿名者，往往一出手就是好几万，极大缓解了院里的生存困难，但是随着各种物价飞涨，仍旧不太够用。 对这一点，我并不太意外，反而印证了心中的猜测，又随口问：“这个匿名者很好心啊，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想和他聊聊，联合搞个和孤儿院有关系的项目。” 院长摇摇头说没有，这人从来没有联系过她，只是把钱转到孤儿院户头上，顶多在转账附言里留一句“加油”“坚持下去”“胡院长你是好人”之类的话。 “对了，他还是很关心孤儿院的，每次这里遇到什么麻烦，总是在暗中帮忙解决……虽然他从没有现过身，但我知道一定是他做的。”院长肯定地说。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又跟院长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才假装漫不经心地进入了正题：“胡院长，听说游鹏举是从你们这出去的？” 第220章 悍匪，十足的悍匪 院长的脸色瞬间变了，像是突然被蛇咬了一口：“你们提这个人干什么？” “我们想在这边投资一个项目，担心他找麻烦……所以问问院长，不太方便说么？”我很诚恳地问。 “他嘛，没什么好说的……”院长摇了摇头：“他要是找麻烦，你们就报我的名字……到底将他养到了十八岁，还是会给我一些面子的！” “哦，明白。”我点点头，继续和院长扯起了其他事，同时不动声色地冲向影挤了挤眼。 向影明白我的意思，暗暗走向正在院子里择菜的几个保育员。 过了一会儿，院长手机响了，走到旁边去接电话。 趁着这个机会，向影走了回来，冲我说道：“游鹏举的确在这长大，曾经所有的老师孩子都讨厌他，不止一回联名想要把他给赶出去，每次都是胡院长力排众议将其给留下来，还说些‘孩子才这么大，自己怎么生活’之类的话…… 一直等到他十八岁，胡院长才让他去外面自力更生。但是游鹏举的口碑依旧很差，都说他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举的例子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前段时间回来非要推平孤儿院搞房地产，胡院长持刀以死相逼才将他撵走的事…… 自那以后，胡院长也对他彻底绝望了，不想跟任何人提起这个名字。” “唔……”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就在这时，院长回来了，笑眯眯地冲我们说：“怎么样，二位愿意帮帮我们吗？” 我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她说：“胡院长，实不相瞒，我们想要这块地皮，将孤儿院推倒以后建个养猪场……你要愿意，就在上面签字，就可以拿到七位数的赔偿款了。”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院长瞪大了眼，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不行，我不同意！孤儿院是我和孩子们的，不允许任何人把它夺走！” 说着，院长一把将文件抢过去，“咔咔咔”地当场撕成诸多碎片。 “死了这条心吧！”院长气得浑身发抖。 因为动静过大，引得几名保育员也频繁地看过来。 我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胡院长，实不相瞒，现任区长是我姐夫，我已经在他那办好手续了……这个孤儿院，你拆也得拆，不拆也得拆……签了合同还能拿点钱，不签的话什么都得不到！好了，明天上午十点，挖掘机准时就到了，希望你到时候妥善安排老师和孩子们……我先走了，希望你能配合。” 我带着向影转身离开，走了老远还能听到院长歇斯底里的骂声：“做你们的春秋大梦……” 当天晚上，我和向影在良市的一间酒店住下。 嗯，自然也是她家的产业。 可能是早晨受了点风寒，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有点头疼，回到房间更是疼得厉害起来，向影给我买了止疼药，还坐在床边帮我按摩头部。 纤细的手指在我头顶的各处穴位搓来揉去，疼痛感一丝丝地消退下去，柔软的枕头让我困意连连。 “好点了吗？”向影轻声问道。 “好多了！”我长长地呼了口气：“没想到啊，你还有这手艺……跟谁学的？” “跟我妈……我爸常常头疼，她就是这么帮忙捏的。”向影老实回答。 “嘿，我也算跟着享福啦……从来没听你说过叔叔阿姨的事，他们在云城吗？”我随口问。 “在。”向影言简意赅，只回答了一个字。 而且像是怕我多问，向影立刻换了话题：“明天上午，确定他会来吗？” “会的，一定会……”迷迷糊糊的，我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 我一觉醒来，就见窗外晨光微亮，脑袋一点都不疼了，整个人神清气爽、活力四射。 一转头，却发现向影趴在床边，一只手还扶在我的头上！ 竟然就这样睡了一晚上！ 看着她那张安静的小脸，我自然又感动又心疼，忍不住凑了过去，在她薄薄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哎呀——”向影瞬间惊醒，不仅两条柳眉倒竖，还直接把甩棍也抽了出来。 待看清是我后，又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道：“小渔，你吓死我了……” “看你那点胆子！”我乐呵呵地坐起身来，伸长手臂说道：“来吧，为朕穿衣！” “……德行！”向影现在敢和我开玩笑了，撇了撇嘴之后，还是拿了我的衣服过来，作势就要往我的身上套。 而我猛地一个转身，环住她的肩膀和腰，将她放倒在了床上。 “干……干嘛……”向影的脸“唰”一下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你说呢？”我笑嘻嘻的：“还能真让你穿衣啊，我有胳膊有腿的……昨天晚上没睡好吧？时间还早着呢，你再休息一会儿，到点了我叫你。” 说毕，我便把胳膊抽了出来，又给她盖好了被子，随即便走进卫生间洗漱。 等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向影躺在床上微闭双眼，果然已经安静地睡去。我悄无声息地走出门去，在楼下的早点摊吃了点东西，又打包了一份回到房间。 等到九点多时，我才将她叫醒。 等她洗漱、进餐完毕，才一起出了门，朝孤儿院的方向去了。 游鹏举呆过的孤儿院在郊区，附近就是大山和一望无际的麦田，此时此刻大门外并排停着一辆挖掘机，巨大的挖斗横在空中，那叫一个张牙舞爪、霸气威武。 胡院长早就将孩子们安置好，带着七八个工作人员齐刷刷站在门前，显然要以血肉之躯抵挡这个钢铁怪兽。 ——也别说他们傻，普通老百姓但凡有点办法，谁愿意用这种愚蠢的方式对抗机械？ 我和向影并未过去，而是藏在一棵足有两人环抱的大树后，默默等待着整个局势接下来的发展和变化。 此时阳光正好，甚至有些炎热，孤儿院门前一片明亮，蝉叫声“吱哇吱哇”地传来，司机坐在驾驶舱里不断地擦着汗。 十点钟到，挖掘机司机不再犹豫，“轰隆隆”朝着孤儿院的大门开去。 “从我们的身体上压过去！”胡院长面不改色，始终挡在挖掘机前，七八个工作人员也是一样坚定。 搁到普通的司机，这时候就不动了，自己也只是个拿工资的，实在没有必要拼这种命。 但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胆子，真就伸长挖斗朝着胡院长凿了过去。 “啊——”其他工作人员终于吓得一哄而散。 他们也只是普通人！ 唯有胡院长仍旧站在那里，面色坚韧、不动如山！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孤儿院中突然冲出一个人来，身形高大、满脸怒火，手里还抓着一柄刀，三两下就窜到挖掘机下，当即就要冲到司机的驾驶位去。 “吱嘎——” 挖掘机停了下来，挖斗也没有真的凿下去。 司机迅速从另一边车门跳出，“踏踏踏”地迅速逃走。 那人站在挖掘机下愣住，显然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小游？！你怎么来了？！”看着突然冲出来的这个男人，胡院长一脸诧异。 冲出来的人正是游鹏举。 他并没有搭理胡院长，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似乎明白怎么回事了，转身就想逃走，可惜已经迟了，四周响起“踏踏踏”的脚步声，至少六七个警察冲了出来，团团将游鹏举包围的同时，还举起枪来对准了他。 “别动！” ——知道要抓得是个悍匪，警察当然准备充足，拿枪肯定是必须的。 游鹏举没有再动，一双眼睛如鹰一般，直勾勾盯着左右的几个警察。 “终于把你引出来啦！”看他跑不掉了，我微笑着走了出去，站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 没让向影出来，她在幕后就挺好的，不用掺和到这些破事里。 “原来是你！”看到我，游鹏举恍然大悟，显然已经明白了一切，却仍面色不解地问：“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的？” “虽然你很努力维持自己恶棍的人设，甚至故意和孤儿院做过几次对，断绝别人拿这里做文章的念想……” 我很认真地回答道： “但我第一次听你和孤儿院的故事时，就产生了深深的疑惑，先不说这个地方到底适不适合搞房地产开发……一个打爹、骂娘、杀妻的坏种，竟然因为院长以死相逼，就放弃了原先的计划……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吧？按照你的性格，不是应该直接把胡院长揍进医院，继续你的房地产项目才对？” 游鹏举轻轻地咬着牙，显然也没想到是这里出了破绽。 “当然，到这一步，我也只是怀疑，并不能够确定……” 我继续说： “直到亲身探访这间孤儿院，向胡院长打听你曾经的事迹，还无意中得知有一个好心人，总是匿名给孤儿院打款，还暗中帮忙解决各种麻烦…… 要不是对这里有深切的感情，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如果是其他从孤儿院出去的孩子，完全没有必要隐匿身份！能够这么做的，也就只有你了，因为你不想有软肋，更不想让别人用这里要挟你！对外，你一直都是个混蛋，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也有善良的一面…… 这些年来，你一直悄悄关注孤儿院，通过各种渠道打探消息，哪怕身在云城也没忘记这里，近期的几次打款也说明了这个问题……一听说有人要强拆孤儿院，所以立刻赶了过来……承认吧游鹏举，这里就是你的软肋！” “够了！”游鹏举突然嘶吼起来：“软肋个鸡毛啊？！我就是感恩胡院长而已，我所做的一切事情，也都是为了她一个人！” “你还知道感恩……嗯，还像个人！”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老子不是人，是兽！”游鹏举持着刀，冲着四周的警察晃动，尖利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小游，原来那个人是你……”胡院长浑身颤抖，一脸的不可思议。 “闭嘴！”游鹏举恶狠狠道：“都是因为你这个老家伙，才让我进了警方的圈套！” 胡院长不说话了，眼睛里却隐隐地含着泪。 “抱头，蹲在地上，不然我们就开枪了！”其中一个警察大叫着。 但是游鹏举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迅速转身朝胡院长扑过去。 “胡院长！”我立刻大叫起来：“小心他劫持你！” 虽然他把胡院长当做恩人，但在情急之下，未必不会做这种事！ 但是已经迟了。 游鹏举猛地把胡院长扑倒，几个警察不敢贸然开枪，立刻拔步奔了上去。 我也抽出甩棍，疾奔而去。 “别动！”游鹏举冲胡院长吼了一声，接着迅速站起身来，朝其中一个警察冲了过去。 那名警察吃了一惊，立刻就开了枪。 “砰！” 即便如此，警察也保持着理性，并没有打游鹏举的头和胸口，而是一枪中在他小腿上。 “啊——” 游鹏举凄厉的惨叫一声，小腿处已经鲜血淋漓，但他还是强行奔了过去，硬生生给了那警察几刀，还从其手里夺走了枪。 接着，他又把枪举起。 几个警察迅速寻找掩体，我也立刻躲到了挖掘机的背后。 “谁要挟持胡院长了！”游鹏举咆哮着，满脸狰狞，额头上暴起根根青筋，“我是知道待会儿有枪战，所以提前将她扑倒，提防她会受伤！老子这辈子谁都可以负，唯独不会负胡院长！宋渔，少他妈揣测老子心思，没人知道我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想抓老子，下辈子吧！” “砰砰砰——” 游鹏举四下开了几枪，趁着众人纷纷躲避的同时，他也迅速瘸着一条腿朝旁边的麦田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还击、夺枪、逃离。 悍匪，十足的悍匪。 “追！”几个警察立刻扑了上去。 “帮忙叫救护车！”我冲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喊了一声，也立刻冲到了绿油油的麦田里——还不到丰收的季节，自然是这个颜色了。 向影当然放心不下我，也跟着冲进来，和我在麦田里并驾齐驱。 “砰砰砰——” 虽然根本看不到人，但麦田里不时传来枪声，甚至还有几声惨叫响起，也不知道谁受了伤。 我和向影奔了几步，赫然发现一个警察躺在一片的麦穗中央。 腹部满是鲜血，已然中弹！ 他极其痛苦，面色一片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 “你照顾他，叫救护车，我去追游鹏举！”我冲向影说了一声，接着从警察手中拿过枪，“踏踏踏”地循着前方的脚步声奔出去。 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跑掉了！ （大概还有小半章就干掉游鹏举了，但我实在写不动了，明天见吧朋友们！） 第221章 我，天生坏种 轻风一吹，无数麦穗压弯了腰，犹如绿色的海浪一般滚滚向前。 循着枪声、脚步声和谩骂声，我穿梭在绿油油的麦穗之中不断前行，犹如徜徉在海底随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虎鲨。 今天一共来了六个警察，知道游鹏举极其凶悍，所以个个都配了枪，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还是让他跑了。 还有两个警察受伤！ 但我仍旧觉得一定能抓到游鹏举，一来他的腿中了弹，肯定是跑不快的，二来我们这边还有四个警察，外加一个同样持枪的我。 这个阵容如果还是让他跑了，那我们几个可以评为世上最废的人了。 “踏踏踏——” 我继续向前奔行，很快发现了另外几个警察，他们都伏在麦田里严阵以待，虎视眈眈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 原来我们已经穿过整个麦田，来到一处山坳之下，那个山洞不大，入口还有许多杂草，这回是真的瓮中捉鳖，游鹏举再想跑掉已经难如登天！ 我刚想要兴奋地打个招呼，突然发现身边只有三个警察，当即奇怪地问：“还有一个呢？” 其中一个小队长咬着牙说：“被他给劫持了！” 我的头皮顿时一阵发麻，第一个警察受伤是巧合，第二个警察受伤是意外……第三个警察被劫持，足以说明游鹏举是真的强！ 这家伙人憎鬼厌，是个生物都很烦他，还能活到现在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更可怕的是，劫持一个警察以后，说明游鹏举手中也有了枪，这下再想对付他可就更难了。 不想让他跑掉，就要付出更严重的代价！ “那现在怎么办？”我立刻问。 “没办法，只能看他开什么条件了！无论如何，不能让我的人出事……”小队长目光灼灼。 “他的条件，无非就是两个……”我迅速说：“第一，逃走，第二……” 话还没有说完，山洞之中便传来游鹏举的声音：“让宋渔过来！” “……这就是他第二个条件！”我叹了一口气。 小队长立刻问：“你想干嘛？” “呵呵，我能干嘛？”游鹏举冷笑着：“这小子害了我好几次……我也不要他命，打瘸他一条腿没问题吧？” “不行！”小队长语气坚定地说：“我们不会拿普通老百姓做交换的！” “是吗？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只是断一条腿，你的手下可容易命都没了……”游鹏举阴恻恻的声音不断传来。 “队长，别听他的，我宁肯死，也不能做这种交易！”山洞里传来另一个警察的声音。 “反正你考虑呗！我就点三个数，宋渔要是不走到山洞前，我就先崩了你手下的两条腿！”游鹏举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很喜欢玩这种游戏，确实恶心到了极点：“三！” “……”小队长咬着牙，脖颈上青筋暴起，两只眼睛都有些猩红了。 “二！”游鹏举的声音持续传来。 我刚想要站起，但小队长按住了我，同时低声对四周说：“准备突击！” 几个警察都点点头，摆出一副准备作战的架势。 他们当然知道这个时候突击，己方死伤简直无法预计，首先被劫持的那个肯定保不住了。但是即便如此，也不愿意去牺牲我！ “一！”游鹏举的声音再度响起。 “上！”小队长咬着牙，眼看就要带头冲出。 “小游，你要干嘛？！”就在这时，一道语气平缓却又如同炸雷般的声音突然响起。 胡院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她的身形微微有些伛偻，头发也是一片花白，看上去弱不禁风。 但她还是面色坚定地往前走着，穿过麦田，迈向山洞。 小队长看到这幕都惊呆了，本能地就要上去阻拦，但我一把按住了他，目光沉沉地说：“没准可以，让她试试！” “不行，不能让普通人冒这个风险！”小队长还是挣扎着要过去。 “她不是普通人，她是游鹏举在这世上唯一的软肋！游鹏举杀光天下的人，也不会动她半根汗毛，就让她试试吧！”我再次恳切地说。 一番话终于说服了小队长，他暂时没有再动，但还是紧紧握着枪，身子也绷成了一张弓，仍旧随时会冲出去。 此时此刻，胡院长已经走到山洞前面且站定了。 “您……您怎么来了……”洞内，传来游鹏举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我不来，难道看你一错再错？”胡院长轻轻地叹着气：“小游，你明明是个好孩子，干嘛要做这种错误的事……” “我不是好孩子！”山洞里传来游鹏举愤怒的声音：“我是天生坏种，恨不得杀光一切看不顺眼的人！老东西，你以前对我好，所以我才回报一些！但你不要逼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如果你必须要杀人，那就杀我好了！小游，我现在进来了。”胡院长一边走一边说：“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始终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别的事情我不知道，但在孤儿院的时候，最多就是淘气一些……还记得吗，有一次你生病，我背你去医院，你迷迷糊糊的，还叫我了我妈妈……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好么？”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没有妈妈，没有人可以做我的妈妈！”游鹏举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他们要撵走你，但我不肯……”胡院长继续走着，“他们说你不是好孩子，以前在家就打爹骂娘……可我知道，是他们对不起你在先！他们是瘾君子，吸了那东西后就虐待你，常常用针在你身上扎出一个又一个洞，你是被逼无奈之下才奋起反击出手伤人的……” “滚蛋！滚蛋！再过来，我杀了你！”游鹏举嘶吼着。 “孩子，别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啊！你竖起坚实的堡垒，不允许任何人走进你的内心……不就是担心再次被亲近的人伤害么？小游，你知道的，妈妈不会害你！听妈妈的话，放下枪好吗？走吧，妈妈带你回家。”胡院长走到了山洞门口，没有任何迟疑地低头走了进去。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游鹏举疯狂的大吼着。 “砰——” 与此同时，枪声响起。 小队长如箭一般窜出，我和另外几个警察也紧随其后。 那一瞬，我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毕竟允许胡院长过去是我的主意…… 她要真的出个三长两短，我也难辞其咎！ 一众人迅速进了山洞，且个个把手里的枪举起来，但眼前的一幕却让我们惊呆了。 洞外的阳光直射进来，没有了杂草的遮挡，里面的情况一清二楚。 胡院长站在洞口泪流满面，被劫持的警察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唯有游鹏举一个人瘫倒在地，太阳穴处有一个血肉模糊的洞…… “他……他自杀了……”被劫持的警察颤巍巍说。 …… 游鹏举的尸体拉回云城，受伤的警察送到医院，这个案子就算是完结了。 但是案子以外的事并未结束。 该表扬的表扬，该奖励的奖励，就连辅助办案的我，都得了个见义勇为奖，功劳最大的胡院长自然也有奖赏。 但她没领，也拒绝参加任何表彰大会，只是待游鹏举的尸体火化以后，便带回了自己那个小小的孤儿院。 因为这起事件，孤儿院终于引起社会关注，大批大批的捐助随即到来，我和向影也以第三方的名义悄悄捐了一笔款项。 随着游鹏举的自杀，皮特再次蛰伏起来，短时间内没有再针对我，而是一心发展起了他的大道集团，有时候在某些政府组织的会议上还能碰到，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见到我后笑眯眯地问好，看着挺像一个正经商人。 但我知道这些只是表象，他们肯放过我才有鬼了。 就连向影都告诉我，段星辰仍旧时不时去外地，显然还是要找外援，而且似乎发现有人暗中盯着他了，再行动时变得非常谨慎，难以追踪到他究竟去找了谁。 “没事，不管他找了谁，终究要在云城现身！只要在我的地盘上，还能翻出浪来？”我也不是自吹自擂，主要还是安慰向影。 她太想为我做些事了。 这天上午，我照例到龙门集团总部开会，完事以后被颜玉珠叫到了她的办公室。 颜玉珠现在是副总裁，每天也有忙不完的事情。 看我进来，就让我坐在办公椅上，接着又坐在我腿上噼里啪啦敲着电脑。 “……”我欲言又止。 “咋了，每天和向影黏在一起，跟我腻歪一会儿都不行了？”颜玉珠头也不回，显然察觉到我不太情愿。 “不是，能不能换个姿势，这样坐总有点怪怪的……”这样的大美女坐在腿上，确实让我有点难受。 最明显的一个特征是，感觉身体快爆炸了。 “看你那点出息！” 察觉到了我的身体变化，颜玉珠回头瞥了一眼，“噗嗤”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行了，聊点正事！跟你讲啊，别看向影每天帮你做事……我也没有闲着！龙门集团一些高层之前指控你哥的事，我已经掌握到了部分证据，这会儿正做着记录呐！” “哦哦……”我赶紧瞥向电脑，一眼看过去屏幕上果然有“宋尘”的字样，还有龙门集团一些知名高管的名字。 但最吸引我注意的还是“军事法庭”四个字。 “军事法庭？什么意思？”我一脸诧异。 “你哥和军方有关，受审自然是在军事法庭……”颜玉珠漫不经心地说。 “……”我说不出话来了。 我说当初怎么遍寻公安局、监狱都找不到他，原来是在军事法庭受的审，那后来也是关押在特定的地方喽？ “但是这些都是杂鱼，起不到关键性的作用。”颜玉珠保存了文档，继续说道：“大头还是徐天翔，我会继续调查他的。” “哦，好，辛苦！”我点点头。 “所以，你别只记向影的好……我也功劳很大好吧！”颜玉珠转过头来，又横坐在我腿上，一脸傲娇地看着我。 “必须的！”我使劲点头。 她们都帮了我很多忙……很多忙…… 多到一辈子都还不清！ “哎，这就对了！”颜玉珠这才笑了起来，眉眼好看得像一朵花，又伸出两条玉臂，环着我脖子说：“正经问你个事……和向影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就……就是亲过……” “那我也要……” 说毕，颜玉珠便吻了上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哎，徐董！”我接起来，稍稍喘着粗气。 “……还没完事啊，那我待会儿再打！” “……完了！有什么事？” 我红着脸，瞥了身旁的颜玉珠一眼，她的脸也同样红到了脖子根——真的，别看她作风豪迈的很，每次动真格的一样羞涩不已。 “……真完事了？”徐天翔有些疑惑地说：“那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几分钟后，我来到徐天翔的办公室。 “坐。”徐天翔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又给自己叼上一支雪茄，幽幽地问：“叶桃花那边有消息吗？” “……没！”我摇摇头。 “陆老九和游鹏举虽然都干掉了，但段星辰肯定还会再找外援，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徐天翔继续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颇为自信地说。 “我说过了，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徐天翔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两条路。第一，让叶桃花继续想办法，她仍旧是干掉冯德寿的重中之重；第二，掌握段星辰的一举一动，找了什么外援要做到心中有数，提前打击要比对手杀到城门之下再行动强多了。” “好。”我点点头，笑着问道：“皮特被你排除在外啦？” “呵呵，一个废物二代，实在不足为惧……”徐天翔摆摆手，“按我说得这两条执行去吧。” “行。”我转头出了门。 心里却忍不住吐槽，这就是领导啊，只管下任务、打鸡血，也不管能不能达成。 叶桃花的事情暂且不说，她不合作我也没有办法。 掌握段星辰的一举一动？ 好家伙，嘴巴一张就把这个事情交给我了，真把我当好莱坞大片里的FbI顶级特工使啦？ 这分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还真叫我给办成了。 那天也是一个大型的政商会议，云城好多企业家收到邀请，我跟着徐天翔到场参会。 段星辰自然也来了。 这本来没什么稀奇的，云城就这么大个地方，到了一定级别的企业家，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但段星辰身后跟了个女秘书，却让我情不自禁地瞪大眼…… 竟然是她！ 第222章 私会女秘书 那是一个看着就很精明能干的女生，长相中上、五官舒适，头发束在脑后，称得上小漂亮，穿一身职业套装，跟在段星辰的身后，落落大方而又不失优雅。 但凡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夸一句：“哟，段董，换秘书啦，这么漂亮？” 段星辰也总是微笑着说：“是啊，能干的哩！” 有关系好、但素质不怎么高的调侃：“哪个干啊？” 段星辰虽然不恼，但会很认真地纠正：“不要乱说，人家是小姑娘，很正经的一个人。”看得出来还是很重视这个女秘书的。 段星辰虽然和我们不对付，但在正经场合见了还是要打招呼。 “徐董，来得早啊！”段星辰笑眯眯道。 “还行，今天没什么事，所以先过来了……”徐天翔同样客气回应。 会议室里，二人站着聊天，俱是温文尔雅，看不出有任何矛盾。 我和那位女秘书则是大眼瞪小眼，显然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见对方。 等到段星辰和徐天翔交流完毕，分别走向会议室里属于自己的位置时，我便悄悄冲女秘书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再等到会议结束，大家各自散去，又估摸着到了休息时间，我便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拨了一个还算熟悉的联系人号码过去。 “……喂。”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来。 “坐一下？”我试着问。 “……好吧。”她不会拒绝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半小时后，我来到大学城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等了一会儿便看到段星辰的那个女秘书袅袅婷婷地走进来。 “这里！”我立刻冲她挥手。 女秘书走了过来，在我对面坐下。 “宋主席……”女秘书呼了口气，露出淡淡的笑：“好久不见！” “都毕业了，还叫什么宋主席！”看着对方成熟到像是脱胎换骨的样子，我忍不住问道：“不是考上选调生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没错，段星辰的女秘书，正是我们班当初的女班长、后来远走他乡的曲佩儿！ “不合格，又被涮了！”曲佩儿苦笑着：“不回来去哪里，在大城市也混不下去啊……” 这话听着实在有点心酸，但我还是努力安慰：“回来挺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以你的能力在这里一样可以混出一片天……不过你也是的，回来也不联系我们，知道白寒松多想你吗……” 当初毕业，白寒松哭得像狗一样，说这辈子可能都够不到曲佩儿了。 “失败了，不好意思联系。”曲佩儿摇了摇头：“尤其是白寒松！当初我那么骄傲地走了，头都没有回过一下……现在成为了失败者，再转过头找他，脸往哪里搁呢？” “……也不算失败吧，能做段星辰的秘书，在同学里绝对混得很不错了！”我很认真地说。 “三本的毕业生，哪有资格做段星辰的秘书？”对我，曲佩儿倒是言无不尽：“我做了个985的假证，先是成功混进天脊集团，接着又凭借出色的工作能力，一步步混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我就说嘛，曲佩儿是我的同学，段星辰怎么会用她做秘书，原来中间还有一段这样的曲折故事。 “没被hR查出来啊？”我调侃道。 “没有，我给她塞过钱了，因为我的能力足够优秀，所以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曲佩儿耸耸肩，完全没有得意的感觉，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挺好！”我点点头，又笑着说：“白寒松知道你回来，一定特别高兴！之前我们还见过面，他对你念念不忘的……” “别告诉他！”曲佩儿摇头：“我还是觉得丢人，更不想在他面前跌份儿！” “……其实你还是看不上他吧？”我忍不住说道。 曲佩儿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哪怕被选调生的队伍刷下来，哪怕能有今天是靠假证……曲佩儿还是看不上白寒松，这种事情真是一点辙都没有。 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类似这样的故事，在生活里频频上演。 “算了，说正事吧。”我也懒得管他们的事，开门见山地道：“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似乎知道我想干什么，曲佩儿沉默一阵，还是说道：“宋渔，我知道龙门集团和天脊集团是对手……作为段星辰的秘书，我是掌握着不少商业机密……你以前确实帮助过我许多，但我不可能做商业间谍……哪怕我的职务得来不正，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商业上的事情，我还真的没有多少兴趣！”我哭笑不得。 “？？？”曲佩儿疑惑地看着我：“那你让我帮什么忙？” “……你做段星辰的秘书多久了？”我反问道。 “刚升上来的，还没几天。” “怪不得……” 我呼了口气，才继续说：“那你肯定不知道，段星辰一直想杀了我吧？” “？？？”曲佩儿一脸惊诧。 我便讲了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以及他雇佣尹大道等人谋害我的过往，自然听得曲佩儿一愣一愣、目瞪口呆。 在她的世界里，哪里会有这些刀光剑影！ “所以，不需要你的商业机密……”我沉沉道：“段星辰接触过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能告诉我就很好了，让我做到心中有数，好能提前防范！当然，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的……我也强迫不了你啊！你要拒绝我，现在起身就可以走，我绝对不会埋怨半句。” 曲佩儿想了想，道：“如果你要商业机密，我肯定两手一摊，说不行。但这件事，既然涉及你的人身安全，我肯定是当仁不让了！别说你以前帮过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同学，我也不会坐视不理、袖手旁观！” 我立刻冲她竖起大拇指：“还得是咱班长仗义啊！” “那还用说？”曲佩儿得意的一甩头。 能做班长的人，没有点大家长的心态还真不行。 “不过你也要小心，别让段星辰发现了！”我面色凝重地道。 “又不是窃取商业机密，观察他见了什么人而已……放心啦，不会有事的！好了，那就再联系啊！对了，千万别告诉白寒松……不然他又要烦我了。”曲佩儿摆摆手，拎起包包走了。 坦白说，白寒松的条件不差，工作优越，还是个小富二代，长得也有点小帅，奈何就是有点太舔狗了，反倒被女生看不上。 从这天起，曲佩儿便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说段星辰最近见了谁、和谁联系过什么的。 我将这些名字一一记下，再让向影调查清楚，看哪些有可能成为我的对手，这种直接偷了对方水晶的感觉还蛮痛快。 这天晚上下班，我正开着车往回赶，突然接到白寒松打来的电话。 “咋了老二？”戴上蓝牙耳机，我接起来。 自从毕业，我们见面越来越少，联系也越来越少了，但是感情依旧还在。 “卧槽，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耳机那边传来白寒松大呼小叫的声音。 “……谁啊？”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曲佩儿！卧槽！卧槽！”白寒松工作一段时间了，性格还是很不稳重，“在一家餐厅里！我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观察发现还真是她……然后我就一路尾随，发现她进了天脊集团！” “……真的假的啊？”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假装不知。 “真的！我都不敢相信！她不是考上选调生走了吗，怎么又去天脊集团上班了……但我没惊动她，打算好好调查一下怎么回事！” “你查人家干嘛，直接打电话问问呗……” “她要接我电话倒好了！”白寒松无奈地说：“在我的世界里，她就跟消失了一样知道吗？算了，你左向影，右颜玉珠，坐享齐人之福，哪里知道我的苦啊！我自己查吧，你别管了。” “……老二，实在不行，放弃她吧。”我忍不住提醒。 “不……不追到她，我誓不罢休！”白寒松咬咬牙，挂了电话。 我还想给曲佩儿打个电话提醒一声的，后来一想算了，让他们自由发展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玩意儿谁也拦不住。 ……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是一个多星期过去。 这天渔利金融公司接到一个要账的委托单，数额还挺大的，足足有七位数。 公司现在主要就俩业务，一个放贷，一个要账，利润还挺可观。尤其要账，拿回来就是20%的抽成，梁国伟担心有什么闪失，叫了罗家明和自己一起去。 “这个鑫运钢材厂的杜老板，是云城挺有名的一个老赖！跟他要过账的不少，但成功者几乎没有，这家伙为了不给钱，甚至雇佣社会人保护自己，听说每次都打得挺惨烈……我确实有点害怕，才叫上你一起去的。”面包车里，梁国伟喋喋不休地说着。 “……不应该啊，你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罗家明咂着嘴。 “唉，你要和我一样受过几次伤……就知道害怕了！我问过千算子，说要想不受伤，出门带上你就好了。” “我？为什么？”罗家明一脸不解。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试一试呗……所以把你叫过来了。” “哈哈，真是这样的话，我可是你的福星……你得多分我一些钱。”罗家明乐呵呵道。 “那没问题！”梁国伟美滋滋搂着他的肩膀，那叫一个兄弟情深。 话虽然这么说，两人其实都没有当回事，毕竟“中间游着一尾鱼”在云城已经很出名了，渔利金融公司的人只要出马，基本就没有不成的。 毫不夸张地说，“宋渔”的名字一报，99%的老板直接就掏钱了！ 到了鑫运钢材厂，几人甚至都没下车，直接放下车窗对保安说：“宋渔的人，开门！” 保安没有任何废话，立刻就开了门。 待到车子行至办公楼下，杜老板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急忙带着几个人急匆匆奔出来。 梁国伟和罗家明懒懒散散地下车，身后是十几个手持刀棍的兄弟，同样也是精神不振、哈欠连天，抽烟的抽烟，唠嗑的唠嗑。 “我们是渔利金融公司的！”梁国伟直接道：“杜老板，你欠高总的三百万是不是该还了？” 杜老板搓着手说：“真是不好意思，账上没那么多，能再宽限几天不……” “少来这一套啊，我们是做过调查的，知道你今天刚到了一笔五百万的款项！赶紧的，别废话，快把钱打过来，我们也不想弄得血流成河！”梁国伟摸出一柄小刀，小心地剔起了指甲。 “……行吧，那你们等一会儿！”杜老板转身离开。 以为这事已经成了，梁国伟更加不在意了，靠在车门上点了支烟。 这钱来得真容易啊，他心里默默地想。 但就在杜老板转身的刹那，一个人突然从他身后窜出，赫然是乔装改扮过后的林昊然，他穿着钢材厂的工装，头顶还有个安全帽，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他三两步窜到梁国伟的身前，手持一柄卡簧就捅过去。 “啊啊啊啊啊——” 梁国伟惊恐地大叫着，慌不择路的把罗家明拖到自己身前。 “噗噗噗——” 林昊然连续几刀下去，直接给罗家明捅得瘫倒在地。 “这他妈……就是你说的……带上我不受伤啊……”罗家明捂着自己鲜血横流的肚子，面色痛苦地大骂着。 “不好意思啊兄弟，纯属本能反应，身边就是条狗，也会被我拽过来的！”梁国伟一边解释，一边抽出匕首朝林昊然劈过去。 “你才是狗……”罗家明无奈叹气。 梁国伟带来的人也都一拥而上。 不过林昊然显然也有准备，而且准备的更充分，办公楼里冲出二十多人，挥舞刀棍喊打喊杀地奔过来。 “快跑！快跑！”看到此景，梁国伟知道打不过，立马号召兄弟们赶紧撤。 还算这小子有良心，逃跑之际也没忘了罗家明，将其一起拽到车里才逃之夭夭。 “嗡嗡嗡——” 几辆面包车如风一般迅速窜出厂区。 “妈的，没想到中了埋伏！好一个林昊然，咱们不去找他就算了，他竟然还敢找上门来……等着瞧吧，老子绝不会放过他！”梁国伟一边骂，一边脱下衣服裹在罗家明小腹上，同时催促司机再快一点赶往医院。 “这是我兄弟！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所有人没完！”梁国伟气汹汹道。 “我可去你妈的吧……就是因为你……老子才受伤的……”罗家明气得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哎你别说，千算子还是挺管用的……带上你，我还真的没有受伤！搁到以前，这几刀肯定是我挨啊……”梁国伟喃喃地道。 “去……去你妈的……”罗家明还是骂个不停。 赶往医院的途中，梁国伟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正是林昊然打过来的。 “是不是没过瘾？”林昊然笑呵呵说：“约个地方打一场啊？” “打呗，草！”梁国伟怒气冲天。 第223章 决战王公山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林昊然和我们作对很久了，这次又是冤家路窄再度相逢，梁国伟当然一口气答应了他的约战。 约完以后，却又觉得不妥，一个电话给我打了过来。 “打呗，你在云城还怕他啊？”正在龙门日化办公的我，乐呵呵说。 “我肯定不怕他啊……就是觉得有点怪……”梁国伟嘟囔着说。 “哪里怪了？”我问。 “首先是这个要账的委托单，杜老板知道有人要账，提前安排援手也不奇怪，怎么就偏偏是林昊然？” 梁国伟继续说： “还有就是，陆老九和游鹏举相继完蛋后，皮特明显蛰伏起来了，显然是怕了咱们吧？林昊然怎么突然跟我约架，这是觉得自己又行了，还是有了什么准备？所以我觉得，这场架不能随便打，没准背后有什么阴谋！” “哈哈哈……”听完以后，我直接乐出了声：“不错不错，现在终于会思考了！” “那必须的，跟渔哥这么久，好歹还是学了几招的！”梁国伟美滋滋说：“那现在怎么整？” “打啊，不打的话，不是浪费人家辛辛苦苦安排的局了？”我悠然道。 “好嘞，那我就行动了！”一听我这话，梁国伟的心中就有底了。 “对了，还有件事……”我又嘱咐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将罗家明送到医院后，梁国伟就呼朋唤友，分别给张浩然和于飞驰打电话，大家各自带着兄弟聚集在渔利金融公司，一番打鸡血的言论过后，就准备上王公山了。 “等等，把这个茶桌，还有椅子、帐篷、卡式炉、矿泉水搬上。”办公室里，梁国伟又吩咐道。 “拿这些玩意儿干嘛啊？”于飞驰迷惑不解。 “不知道，渔哥让拿的……他那人一向不可捉摸的，让拿就拿吧，没准有大用。”梁国伟摇摇头。 既然是我让搬的，大家也就不多问了，当即将这些东西搬上车，到了王公山脚下又吭哧吭哧地抬上去。 到了王公山的山顶，我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还特意换上一身崭新的白西装，头上还戴了一顶绅士范儿十足的礼帽。 等到大家将帐篷搭起、椅子摆好、茶桌支平，我便坐下来用卡式炉煮茶。 “……渔哥，整这套玩意儿干嘛呀？”梁国伟终于忍不住问。 “你没看到吗，就喝茶啊！”我端起茶碗，美滋滋地抿了一口。 “……为什么非得在这里喝？”梁国伟还是非常不解。 “装逼呗。”我言简意赅。 我到现在仍忘不了当初老狼坐在山顶优哉悠哉泡茶、喝茶的风采，谈笑间就将杜斌和杨开山都搞定了，逼格简直拉满，所以忍不住想效仿一回。 “……就为了这个，你让我们搬这么一大堆东西上来？！”梁国伟瞪大了眼。 “装逼嘛，总要付出代价！”又一壶清水开了，白色的雾气氤氲之间，我的一张脸愈发深不可测。 “您倒是装够了，我们是受累了！”梁国伟撇撇嘴，又说：“渔哥，装逼没问题，最后别栽了跟头就行！” “那不会，放心吧！”我笑嘻嘻地说着。 “有渔哥这句话，我就彻底把心放到肚子里了！”梁国伟也坐下来，和我一起优哉悠哉喝起茶来。 张浩然和于飞驰仍不放心，不时观察四周和山下的情况。 “安啦，渔哥难得装一次逼，没有把握怎么可能这样？都过来喝茶吧，一会儿看渔哥怎么温茶斩昊然。”梁国伟招着手。 “……你能不能加个‘林’字？听着就跟要斩我似的！”张浩然叹着气，还是坐了下来。 只有于飞驰带着几个兄弟在四周的山林里晃了一圈，回来以后脸上明显憋不住笑意，也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喝起了茶。 午后的阳光极其炎热，但在帐篷 这就是生活啊，充满了小资的气息。 二愣子始终站在我的身后，不跟任何人交谈，也不坐下来喝茶，一双眼睛始终直勾勾盯着左右。 约莫十多分钟以后，山下终于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一大片人噼里啪啦地迈上山来，密密麻麻影影绰绰，单看数量至少有一百多，领头的正是皮特和林昊然。 “卧槽，这么多人！快，保护渔哥！”梁国伟瞬间跳了起来，头一个奔到了帐篷前方。 其他人也都纷纷奔出，全部站在了帐篷前面，虎视眈眈地盯着山下一众人。 这次渔利金融公司集体出动，足有四五十人，其实数量不算少了，放在哪里都是一批不小的势力，但和对面一比显然有点相形见绌。 即便如此，大家也没任何惧意，始终不动如山地站在前方。 我则继续好整以暇地喝着茶。 不过很快，梁国伟最先发现不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说道：“老张、老于，你俩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罗家明怎么受伤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张浩然撇撇嘴，离他至少八米远。 “不离你远点行吗，指不定就成了你的替死鬼！”于飞驰叹着气，同样离他有五米远。 “你们别冤枉好人啊，那件事纯属巧合……”梁国伟有点急眼，拼命为自己辩解，但大家还是纷纷避让，在他周围形成一块真空地带。 而且不管他怎么挪动，此真空地带都随之转移，像是开了一层无形的保护罩。 不过梁国伟没时间计较这件事了，因为皮特、林昊然一众人已经走到近处。 “渔哥，有啥杀手锏，赶紧使出来吧……他们来了！”梁国伟转头，低声说道。 “不着急。”我淡淡地说着，继续围炉煮茶。 “大家别慌，渔哥这么装逼，肯定有办法的，没准已经练成了龟派气功，待会儿放个屁都能把对方崩飞了……”梁国伟低声安抚众人。 十几米外，皮特等人停下脚步，朝我这边看了过来，笑着说道：“可以啊宋渔，看到我们这么多人还有心思喝茶？” 我没回话，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皮特依旧笑容满面，将我包围显然春风得意。 “不是……”我还是叹着气：“反正我要是面对杀父仇人，肯定笑不出来……这人得有多没心没肺啊？” “你……”皮特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咬着牙道：“你也就嘴巴还硬着了，今天看我怎么弄死你吧！” “哦。”我淡淡的应了一声。 “以为在云城，就一定是你的天下了？”看到我的态度，皮特愈发不爽，指着身边的几个人，相继说道：“祥城大哥江流，胶市大哥钟朝，宁城大哥关兴源，荣市大哥蒋宏运……再加鹤城的林昊然，就问你怕不怕？今天就是你的末日，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 我虽然没什么反应，梁国伟等人的面色却都纷纷变了。 说真的我们省也就这些市了，除去省城陈霸业和之前的临市陆老九、良市游鹏举，这会儿几乎都聚集在云城了！ 简直是大手笔。 如此豪华的阵容，皮特忍不住得意起来：“咱省这么多大哥一起出动，就为了灭一个小小的你……宋渔，你是不是觉得挺荣幸啊？” “荣幸嘛倒没觉得，就是感觉这些大哥挺可惜的，在自己地盘上呆得好好的，风光无限、潇洒肆意、要钱有钱、要人有人，非得跑来云城挨一顿揍再回去……想想就得不偿失啊……” 我一边往茶壶里续水，一边抬头看着那几个人，满脸都是心疼： “是不是啊诸位？” 几人都没说话，个个面面相觑，显然琢磨不透我这话的意思，初来乍到却又不敢随随便便发表言论。 皮特则恼火道：“宋渔，你哪来的自信说这种话？！” “自信嘛，主要来源于三个方面。”我继续说：“第一，你爹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自然就更不行了；第二，这里是云城嘛，我的地盘；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当然是因为我还有支援了。” “你有个屁的支援！”皮特嗤之以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云城就这点家底，今天已经全兜出来了！你一个放贷和要账的，也没有其他什么项目，更不可能招来民工什么的……” 话未说完，两边的山林中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一大片一大片手持刀棍的人群涌了出来，为首的赫然是肥龙、夏侯、凯凯等人。 皮特在云城这么久，当然也认识他们了，满脸惊愕地说：“杜斌他们废的废、伤的伤、蹲的蹲，怎么还能派人过来……” “看你这话说的。”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们废了、伤了、蹲了，还不能借人给我啊！以为整了几个大佬，我就彻底孤立无援啦？在我们云城啊，最宝贵的品质就是团结！” 其实以前也是一片散沙，互相折腾来折腾去的，彼此捅个刀子更是再正常不过了，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慢慢形成一股以我为中心的庞大势力。 我没因此洋洋得意，反而很感激大家给面子、讲义气。 我站起身，指着对面一众人说：“来吧，让他们见识一下云城人民的热情！” “哗啦啦——” 一大群人当即蜂拥而上，算上我在内的五个大佬，绝对堪称云城的半壁江山，也就是说云城至少一半的社会人参与了这场自卫反击战！ 两百多人，将近三百。 出动这么多人，事后各项费用也不是个小数目，所以必须物有所值，甚至物超所值！ 现场顿时响起一大片嘶吼声，双方迅速杀得天昏地暗、刀光剑影。 鲜血在空中飞溅，惨叫在树林飘荡。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参与战斗，老大就得有个老大的样子。号令众人冲上去后，我便坐了下来继续品茶，时不时和身后的二愣子说几句玩笑话。 “哎，那个祥城的江流挺猛，一会儿的功夫看他砍倒三个人了……” “胶市的钟朝不行啊，还没几下就被人撂倒了……” “宁城的关兴源还可以吧，就是鬼心思太多了，总是躲在小弟身后，没一点大哥的样子！” “荣市的蒋宏运太垃圾了，怎么还没打呢就跑了啊……还好夏侯很猛，将他给拦下了……哈哈哈，不愧是‘狂刀’啊！” 但不管我怎么点评，二愣子始终就摇摇头一句话：“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偶尔有几个人还试图偷水晶，直接朝我奔了过来，但往往还没近身，就被二愣子一拳击出或是一脚踢飞。 有时候他实在太忙，我就得稍微出一下手，端起桌上的茶壶“哗”一下泼出去，当场就能烫得那些家伙吱哇乱叫。 但说实话，这场架打得没有什么意思，因为我们这边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基本全程都处于碾压的状态。 再加上对方也不是那么团结，或者说真正勇武忠贞的也没几个，眼看情况不对一开始就撒腿跑了，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更加不是我们对手。 也就十几分钟，反正不超过半小时，整场混战基本上就平息了。 我们这边有受伤的，但是数量非常稀少，基本特别倒霉才会被砍，大部分倒地的都是对面，一个个哀嚎不已、惨叫连连。 直到这时，我才站起身来，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一朵突然飘来的云彩遮住太阳，天气不那么炎热了，还起了一丝凉风，树林哗哗作响。 “辛苦了各位！”我抬头冲夏侯、凯凯等人说着。 “客气了渔哥！”几人站在不同方位，也回应我。 走着走着，我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旁边倚在树上的一个伤者，忍不住皱着眉说：“怎么又是你啊？” “我哪知道，卧槽……”梁国伟挺惨的，胸前背后都挨了一刀，“可能是罗家明不在身边吧，千算子说了，必须他在身边，我才安然无恙！” “你也是真倒霉。”我咂着嘴，继续往前走去。 林昊然、江流、钟朝等几位大哥已经被拖到一处。 各个都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你说你们图个啥啊……”我轻轻地叹着气：“我说什么来着，在自己地盘上好好的，非得来云城受这个罪……嫌日子过得太好了？就真的缺那点钱？” 几人都不说话，各自耷拉着脸。 成王败寇，也没什么好说的。 “行了，都回去吧。”我摆摆手。 几人都诧异地抬起头来，显然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能放过他们。 按照江湖规矩，怎么着不得赔点钱或是剁个手之类的？ “钱嘛，林昊然出就行，这小子跟我作对很久了，必须得让他出点血，今天的医药费、赔偿金啥的都由他出……至于其他人么。” 我环视左右，看着另外几个大哥： “念在你们初犯，这次就算了吧……以后别来云城了啊，不然我就真的不客气了！”说毕，我突然从身边人的手里接过一柄钢刀，狠狠剁向林昊然的手腕。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鲜血横流、齐腕切断。 林昊然也当场痛晕了过去。 第224章 神秘人物，王喜定 但这并未结束。 我又抽出甩棍，弹出顶端尖刺，“噗噗噗”朝林昊然的肚子狂捅几下，且招招直击要害，故意朝着他内脏扎！ 这样动手，就算救活，下辈子也废了，终生要坐在轮椅上。 圈子里，如果不是深仇大恨，没有人会这样捅一个人！ 完事，我将甩棍收起，摆手让人送林昊然去医院，才对另外几位大哥幽幽地说：“看到了，我不是不能下手……是觉得没必要！你们以后再来云城也行，不过最好是来做客，愿意给我打个电话，我肯定好酒好菜招待……如果带着恶意，我肯定不会再留情了。” 该罚的罚，该放的放，我已经做得收放自如了。 几个大哥对视一眼，默默从地上爬起来，在自家兄弟的搀扶下离开了王公山。 本来谁都没有说话，唯独祥城的江流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说道：“行，宋渔，我记住你了！” “记住你要怎么着啊？！”梁国伟受了伤，但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这家伙无论任何时候都不放过表忠心的机会。 我摆摆手，示意他别乱动，继而笑着说道：“就怕你记不住！” 江流冲我点了点头，随即渐渐远去。 “皮特跑了。”张浩然立刻凑到我身前说：“几个兄弟跟了一段没跟上，开着车回鹤城了。” “这逼每次都是最跳，跑得也是最快！”我咧嘴一笑，倒是也不意外：“行了，没事干的去把大道集团砸了……那家伙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要在云城，他还有一线生机，毕竟有冯德寿罩着嘛。 回鹤城？ 那才是真的完了！ 我摸出手机，给皮特打了个电话。 “喂！”皮特粗声粗气地接起，听声音快把车子开爆缸了。 “你跑什么，不是说今天是我的末日嘛！”我大笑着。 “今天是我妈的生日！本来想杀了你，给我妈当贺礼的！算了，你给我等着，我还要回云城报仇的！”皮特骂骂咧咧。 “哈哈，要不我去鹤城找你？”我试着问。 “行啊，来呗！”以为我开玩笑，皮特同样笑着回答。 “行，那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过去，做好准备迎接我啊。” “没有问题。” 说毕，皮特挂了电话，继续行驶在通往鹤城的高速上。 到了鹤城，他拎着早就定好的蛋糕回家。 虽然吃了个败仗，但他并未展现出任何的异样来，在母亲面前仍旧是一副笑口常开、温文尔雅的模样，还带老太太出去染了个发，做了个美美的红指甲，晚上才回来吃蛋糕。 “妈，生日快乐！”皮特点燃蜡烛，笑着说道。 “谢谢儿子……”老太太泪眼朦胧，将蜡烛吹灭后，又叹着气：“你爸要是还活着就好了……” 皮特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仍旧笑眯眯说：“好了妈，不提那些了，今天就是要开开心心的！” 说毕，他切蛋糕，给母亲一块，给自己一块。 老太太年纪大了，吃不了太多甜食，也就抿了两口，便忍不住说道：“儿子，你说实话，最近去干嘛了，是不是和宋渔作对？” “没有的事！您不是不让我报仇吗，还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都听进去啦！放心吧妈，一直做生意呢，我会让大道集团发扬光大的……”说毕，他看看墙上的表，又推着母亲回屋里去，“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您这个年纪可不能熬夜。” “你要去哪？你可不能走……” “不走不走，我住一晚上呢……” 将老太太送回屋中，皮特也回到了自己卧室，铺开被子躺下，满脑子都是王公山的场景，明明准备那么充分，怎么就惨败成那样呢？ 林昊然肯定是完蛋了，接下来怎么办？ 冯德寿和段星辰肯定怀疑自己能力了，还能继续合作么？ 无数念头在他脑中盘旋，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他的思路。 “……喂？”皮特惊了一下，立刻接起。 “生日过完了吧，下楼解决咱俩的事？”电话的另一边，我微笑道。 “呵呵，整得就跟你真敢来鹤城似的！”皮特冷笑。 “真的在啊，不信你打开窗看一下。” 皮特立刻翻身而起，推开窗往下一看，就见老旧的小区里，宽阔的广场上，我真的站在那里，还冲他摆着手。 而且是一个人！ “你……你真敢来鹤城！”皮特吃惊不已。 “你看你，人都来了还不信啊？快下来吧，咱俩的事总该有个结尾。”说毕，我将电话挂了。 皮特立刻翻身下床。 但在推开屋门的刹那，另外一个卧室的门也开了。 老太太走出来，忧心忡忡地说：“你要去哪？” “一个朋友叫我出去一趟！没事，一会儿就回来啦！”皮特笑眯眯说。 “什么朋友？出去做什么事？”老太太穷追不舍。 “哎呀，我都四十了，没必要事事都跟您汇报吧？好啦，您早点休息，我很快回来了……” “不是，当初你爸……” “我和我爸不一样，不至于出去一趟命就没了！哈哈哈，放心吧！”皮特将老太太推进屋中，随即开门走了出去。 但也没有急于下楼，而是站在楼梯间里，打了足足七八个电话，又等了大概十多分钟，方才慢悠悠地走下楼去。 已经很晚了，小区里的照明不是太好，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忽闪忽闪。 我仍站在小区中央的广场上，笑容满面地看着皮特一步步走过来。 “埋伏了多少人，让他们出来吧！”十几米外，皮特站定，目光阴沉地说。 “没有，就我一个人。”我老实说。 “糊弄谁呢？我不信！”皮特皱着眉头，迅速看向左右。 但是真的没有。 这是一栋老旧小区，几乎不存在什么绿化，只有几个健身器材，藏没藏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真一个人来的？”皮特还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嘿嘿，收拾你，不需要那么多人吧？”我“唰”的一声抽出甩棍，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 “……好家伙，胆子不小，那可别怪我了！”皮特目光一沉，随即将手指放进口中，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远处的几个路灯甚至都被他点亮了。 “噼里啪啦——” 与此同时，小区大门外涌进来至少一百多人。 乌压压的一片，个个都是手持刀棍，团团将我们两个人围住了。 “神经病啊，大半夜的吹什么口哨……”有居民被吵醒了，推开窗户大骂，看到那么多人，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儿子——”又一扇窗户被推开，是皮特的母亲，老太太颤声叫着。 “妈，你不要管，今天我就要为我爸报仇！”皮特大声吼着。 “不要！不要！你别动他！”老太太消失在窗户上，显然要下楼了。 “知道鹤城是我的地盘，还敢一个人来，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皮特加快速度，指着我说：“干他！” 但，他想象中群情激涌的场面并未出现，围在四周的众人一动不动，个个都是一脸冷漠。 “什……什么意思……”皮特有些发懵。 “很简单……”人群中，走出一个青年，正是许久不见的贺超，“他们以前都是尹老爷子的门生不假……但在你离开云城的这段时间，已经都被我归拢了……现在，只听我一个人的话。” 在鹤城，尹大道的门生众多，但最出名的还是陈阳、林昊然那些人，现在死的死废的废，可不就轮到贺超崛起了嘛。 “这就是我敢一个人来的原因……”我微笑着，继续手持甩棍走过去。 “贺超，你白眼狼，你忘恩负义……”皮特嘶声怒吼。 “无所谓，随便你怎么说！尹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已经不打算放过我了，后来你继位了，也还是处处针对我……不为自己考虑，岂不是要被你们欺负死了？”贺超耸耸肩，一脸的不在乎。 与此同时，我已经走到皮特身前，毫不犹豫地弹出尖刺狠狠捅了过去。 “不要……不要……求你们了……”老太太疾奔过来。 不可能停手的。 搁到平时，我不会当着一位母亲的面伤害她的儿子。 但是现在不一样，皮特视我为杀父仇人，不干掉他，我就睡不安稳！ 起码也要让他失去下半辈子找我报仇的能力！ “噗噗噗——” 几棍过去，皮特倒在了血泊之中。 几乎同一时间，老太太奔过来，扑在皮特的身上嚎啕大哭。 而我面色冰冷，毫不留情地转身而去，贺超也带着一众人散开了。 小区冰冷的广场上，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只剩下一位可怜的老母亲哀嚎着。 …… 告别贺超，我回到了云城。 林昊然送到医院做手术，好说歹说终于救回一条命来，但他除了要付自己的医药费，还要赔偿我们这边的损失…… 其实也没啥损失，但好歹出动这么多人，车马费总要给一点的，又赶上大家胃口都挺大，这位鹤城大哥多年来的积蓄几乎挥霍一空。 拿到满意的数字，众人纷纷离去，临走之前还纷纷讨论，说这样有钱的外地大哥，多来云城几个才好，简直就是摇钱树嘛…… 而我走进楼梯间，给曲佩儿打了个电话。 “谢了啊班长，这次多亏了你！”我笑嘻嘻地说道。 因为曲佩儿的里通外合，我才掌握段星辰请来了哪些人，然后做出最精准的对策和反应！ 比如今天，连梁国伟都看出是个套了，但不知道对方究竟藏着什么底牌，搁到以前可能就不赴这个约了。 丢人就丢人吧，总比丢命要强。 但有了曲佩儿，我知道皮特的底气来自何处，更知道会有哪些人上王公山，再想对付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么？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情报有多重要，可见一斑！ “你再叫我班长，我可叫你宋主席了！”电话那边，曲佩儿“咯咯咯”地笑着。 “嗯，你小心点，别被段星辰发现了！”我再次提醒道。 “放心，没问题的。”曲佩儿话锋一转，问道：“白寒松是不是知道我回来云城了？” “……是。”我便把上次的事情讲了一下。 “唉，好烦，我说最近怎么感觉总是有人跟着……小渔，你劝劝他，能别缠我了不？”曲佩儿苦恼地说。 “我尽力吧……但不一定成功。你也知道他那个人挺轴的。” “行吧，你要是不成功，我可亲自拒绝他了！到时候你兄弟受伤，可别怪我狠心。” 说毕，曲佩儿挂了电话。 天脊集团总部，她从楼梯间走出来，转身进了段星辰的办公室。 段星辰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当回事，继续打着电话。 曲佩儿将一叠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用手势提醒段星辰都要签字，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段星辰仍在打着电话：“这次在王公山输得莫名其妙，宋渔就好像知道我找了什么人似的……我去外地，已经非常小心和注意了……知道了，我会排查身边的人，确实有可能是出内鬼了……嗯，没事，宋渔那边有人对付，王喜定差不多明天就到了……” 王喜定…… 曲佩儿默默记着这个名字，走出了办公室。 另外一边。 我直接包下整个酒吧，供梁国伟、夏侯、凯凯他们肆意地玩。 打了这样一场胜仗，必须好好犒劳一下他们。 作为现场辈分最高的人，我稳坐在最中央的卡座上不动如山，像个老泰山一样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又蹦又跳，时不时端起酒杯来喝一口，再拿出手机来发消息。 给向影发：王喜定，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帮忙查一查吧。 能被段星辰邀请过来并寄予厚望的，应该是个很出名的人物，向影家在各地都有产业，打听出来应该不难。 “渔哥，跟我们一起跳嘛……”梁国伟突然过来拉我。 “不跳了，你们玩……”我摆着手。 “咋回事啊渔哥，年纪轻轻的怎么跟个老头子一样！” “主要是没有妹子，跟你们一群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跳的……” “靠，桃花姐蹲着号，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这样吧渔哥，你把我当成妹子，我的菊花至今还无人采……”梁国伟强行把我拉上了台。 这一晚上又喝又跳，很快就被他们灌迷糊了，最后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晨醒来，就觉得头痛欲裂，刚轻轻“嘶”了一声，葱葱玉指便探到我脑袋上，各处穴位这么一过，疼痛感顿时减轻不少。 不用睁眼，也知道身边是向影。 “没有你，我怎么活……”我伸出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 “我做了醒酒汤，还有早餐。”向影轻声说道。 “好。”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又将向影的手背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起床、洗漱、喝汤一气呵成，吃早餐的时候，精神便恢复许多。 我叼着一根油条，边吃边说：“王喜定那边有消息没？” 之前江流、钟朝等人，向影总是能第一时间掌握他们的具体信息，但这一次却摇摇头：“还没查到。” “怎么回事？”我微微皱起眉。 “不知道，反正没人听说过他……”餐桌对面，向影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显然因为没帮上我忙而有些自责了。 “哎哎哎……”我赶紧伸手抚摸她的头发，“不至于啊，慢慢来呗……有没有可能是外省的？” “外省？”向影突然反应过来，点点头说：“是我的思维被局限了，段星辰之前一直在省内活动，我也跟着他在这个区域不停打转……好，我这就问问外省的经理们。” “……”我又有些头疼起来。 向影家的产业到底有多大，到底遍布多少个城市啊！ 这叫落魄？ 那以前风光的时候得有多恐怖啊？ 我没说话，继续低头吃着油条，真是委屈她这个富家大小姐了，陪我住这么小的出租屋还毫无怨言…… 向影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已经低头开始发消息了，我都不敢想象她这个大小姐一声令下，全国得有多少人行动起来为她效力、卖命。 要不干脆吃软饭算了…… 这个念头忍不住浮起来，当然又被我按下去。 奶奶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没有自己的事业！ 不知过了多久，向影再次抬起头来，忧心忡忡而又面目内疚地说：“还是没有……没人知道王喜定是谁！” 我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不是江湖大哥。”向影面色肯定地说：“但凡有点名气，我这不会没有消息。” 我相信她。 她说不是，就一定不是！ 不是江湖大哥，那是什么人物？ 雇佣兵？职业杀手？在逃的通缉犯？ 我的脑中不禁疑问重重。 不管是谁，段星辰能把他请过来，就绝不会只是个普通的小角色！ 曲佩儿昨天说，王喜定今天就来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给梁国伟打电话，计划让他接下来重点防备一下，千万不要因为刚打了个胜仗就得意忘形！ 电话打了好几遍，终于有人接起。 “喂，渔哥！”那边传来梁国伟醉醺醺的声音，以及“咚咚叉”的狂躁音乐。 “卧槽！”我大叫道：“这都第二天了，你还在酒吧啊？！” “哈哈哈是啊！雪花不飘我不飘，青岛不倒我不倒！”梁国伟嘻嘻哈哈地说着。 “不是，人家不下班啊？！”根据我的经验，酒吧一般凌晨四五点怎么也停止营业了，现在已经第二天早上的八点多了。 “哈哈哈，你不是包场了嘛！我们不撤，他们也不好意思停……渔哥，你有什么事啊？” “我真服了……” 年轻人的精力着实让我佩服，刚准备继续开口，就听到梁国伟突然大叫一声。 “哥们，你谁啊，干嘛碰我的酒？” “嘿嘿嘿，喝一口行不行？”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很恐怖，像是来自幽冥地府，哪怕隔着电话，我都觉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喝酒没问题，好歹得先报个名字啊……第一次来酒吧啊？”梁国伟很是不爽。 他并非抠门的人，哪怕是陌生人也愿意请客，但一向反感不礼貌和不懂规矩的人。 “嘿嘿嘿，我叫王喜定……”对方继续阴森森地说着。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里顿时一沉，立刻冲着手机大喊起来：“梁国伟，离他远点！” 我没见过王喜定。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实力、什么身份，但本能就觉得这个家伙一定很不简单，梁国伟和他沾上一定会吃亏的！ 可惜的是，梁国伟正忙着和这个人说话，并没有听到电话另一边的我大声呼喊。 “哈哈哈……王喜定……这名字也太搞笑了吧……洗腚，你咋不直接叫洗屁股，不比原来那个名字更直接啊……啊啊啊啊——” 一连串凄惨的叫声响起。 也不知道梁国伟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一时间手机里全是他凄厉的嘶吼声。 “我最讨厌别人拿我的名字开玩笑！”王喜定阴沉沉地说着，接着又是几道“咔嚓”“咔嚓”的骨折声响起。 “梁国伟！梁国伟！”我大叫着，接着迅速奔出门去，同时继续听着手机里的动静。 向影跟了上来，二愣子也跟了上来。 “干他！都干他！”电话那边，梁国伟咆哮着。 喊杀声四起，显然不止一个人朝王喜定奔过去，就听电话里面“砰砰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惨叫声和谩骂声也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不知过了多久，战斗似乎是停止了，有人捡起梁国伟的手机。 王喜定的声音传了过来：“宋渔是吗？我在酒吧等你……最好带多点人，我怕你一个人扛不住……” 再然后，一片寂静，他把电话挂了。 第225章 不得了的人物 去酒吧的路上，我就不断联系其他人，试图弄明白现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间酒吧虽然是向影家的产业，但工作人员都被控制起来，她此刻也联系不上。 昨天晚上在酒吧的不少，但都陆陆续续回去了，有的睡醒了，有的还没睡醒，被我一通呼唤之后，最终有二三十人随我赶了过去。 “吱嘎——” “吱嘎——” 数辆面包车停在酒吧门口，我带着一众人冲到里面，照例将向影留到外面。 酒吧的音乐早就停了，但也没有开灯，整个环境昏昏沉沉，只能借助窗外的一点晨光照明。 一进去，就看到梁国伟等人躺在地上。 约莫十几个人，就是这群疯子玩了个通宵，到天亮也不回去，最后被人家干趴下了。 再看最中间的卡座，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坐在那里，身材修长、皮肤呈小麦色，身上只穿着简单的运动衣，却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他身上不同凡响的气场！ 奇怪的是，并不邪恶，反而隐隐有些正气，仿佛我才是那个反派一样。 在他身后，还站着七八个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个个身姿挺拔、精神奕奕，和我身后这群醉鬼一个天一个地。 感觉我们才是闹事的人，他们则是行侠仗义、打抱不平！ “来啦？”坐在最中间的那个明显是王喜定，阴沉沉的声音也能证明这一点，看我带了二三十人过来，竟然一点都不慌张，反而咧嘴笑了起来。 “干他！”我立刻指着王喜定说。 我也不管他是什么来头、什么身份了，看到梁国伟等人躺了一地也不能无动于衷！ 一众人当即如风一般卷了上去，二三十人冲向对面的七八个人，双方立刻在酒吧之中混战成了一团，“砰砰啪啪”的声音顿时不绝于耳。 我们这边虽然小混混居多，但也算是专业的打手了，不仅人数上占优势，还都拿着家伙，理论来说收拾七八个赤手空拳的人没有问题。 不过万万没有想到，那七八人真是龙精虎猛，真就和我们的人打得有来有回，一板一眼看着相当带劲，明显是集体练过的——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人家真的能打，双方根本不是一个段位！ “飕——” 我正研究那些家伙到底什么情况，王喜定突然从沙发上弹射而出，“噔噔噔”朝我直奔过来，那速度、那身姿，称一声矫若游龙也不为过！ “呼——” 王喜定很快奔到我的身前，重重一拳砸了过来，凌厉的拳风迅速扑面，将我额前的刘海都吹了起来。 “砰——” 我并没有动手，身后的二愣子出来和他对了一拳。 二愣子没啥反应，王喜定却“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随即一脸诧异地看过来，显然没想到我这里还有高手。 不过很快，他又再次冲了上来，二愣子也随即奔出去，正式和他交起手来。 二愣子跟我这么久，我就见他打过一回败仗，那次孤身闯到杜斌的地盘去，被对面几十个人围攻，捅得肠子都流出来了，但也照样没几天就生龙活虎。 除了那次，好像再没有败绩了。 尤其单挑，基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王喜定明显是个练家子，一拳一脚都相当硬朗，而且出招速度也非常快；二愣子则完全是野路子出身，打架技巧全在街头练就，并且身子骨相当硬实，属于攻高防高的类型。 二人交战，常常发生这样奇葩的一幕：王喜定打出三拳，二愣子才能打出一拳；但王喜定三拳过后，二愣子基本没什么事；二愣子一拳过后，王喜定则要退好几步才能稳住身形。 出脚也是一样，三脚换一脚。 所以，王喜定是很能打，但想战胜二愣子显然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一看这个情况我就乐了，当即抽出甩棍上去助阵。 一个二愣子就足够王喜定头疼，再加上我，他算是彻底完蛋。没一会儿，身上就被我抽了几棍，肩膀更是被尖刺扎得鲜血淋漓，最开始那种睥睨天下的嚣张气焰已经收敛不少。 再加上我的人仍旧不断进入酒吧——这就是云城东道主的好处了，帮手总是源源不断——王喜定意识到想要战胜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当即大吼一声：“撤！” 这些家伙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在听到王喜定的命令后，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迅速朝酒吧外面奔去，大家试图阻拦，但根本就不是对手。 “宋渔，等着哈，咱们迟早会再见面。”王喜定的声音越来越远。 “……别说，还真是挺强的！”二愣子甩了甩拳头，轻轻咂着嘴道。 ——能得到他这样的评价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以前无论是谁，在他口中就两个字：不行！ 当然，现在没时间计较这些，大家七手八脚的将梁国伟等人送往医院。 经过检查，众人没有大碍，就是受了一些外伤，最严重的当属梁国伟，两条胳膊都骨折了，伤筋动骨怎么着也得一百天。 罗家明是昨天伤的，梁国伟是今天伤的，现在住到一个病房里了。 梁国伟贴到罗家明的身边，无比感慨地说：“兄弟，千算子讲得没错，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才不受伤！从今天起，我不离开你半步，以后你和你媳妇洞房我也在床底下……当然作为回报，我和我媳妇洞房，你也可以躲在床底下……” “你能滚吗？！”罗家明仰天长叹。 玩笑归玩笑，但这一次确实吃了个败仗，二三十人没干过人家七八个人，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愉悦，同时也更好奇那群家伙的身份，究竟什么来头如此能打？ 以往的江湖大哥，没一个能跟他们比的，真有一种山大王碰上正规军的感觉。 看来段星辰这次出手，确实请来不得了的人物了。 而且段星辰显然有了防备，很少当着外人打这些私密电话了，因此曲佩儿那边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坐在医院走廊的排椅上，我给徐天翔打了电话，如实汇报这一情况。 “弄不清楚对方什么身份？”徐天翔倍感疑惑。 “是的，到处都查不到，反正不是江湖大哥……那些大哥，没一个能和他比的，是不是什么职业杀手啊？”我也有些沮丧。 “……那就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他下一次的袭击！”徐天翔沉沉地说：“大概能猜到他下一步准备干嘛么？” “……能！”我想了想，给出肯定的答复。 无论是谁和我作对，都忍不住想做那件事的。 “好，那你就提前准备下，然后到时候就这么办……” 徐天翔和我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足足十多分钟之后才挂电话。 自始至终，向影一直呆在我的身边，看我忧心忡忡的模样，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急得一张脸上满是焦虑。 “没事……”我伸出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下次，将他们一网打尽……” “对不起，没帮上你的忙！”向影扑到我怀里来。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我抱着她，轻声说道。 打发向影回去以后，我便带着剩下的人来到渔利金融公司。 龙门日化那边，我全权交给王建利，这几天就把重心放在金融公司上了。以前我很少过来这里，一般都是由梁国伟负责的，现在需要亲自上阵操持业务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觉得王喜定会来砸这里的！ 每一个和我作对的人，都会先砸渔利金融公司，这几乎已经是他们的定律了——当然反过来也一样，我们也不止一次砸过对面的店，比如大浪淘沙，比如大道集团。 要说有啥好处，其实也没什么，而且事后还得赔钱，就是起一个震慑人心的作用，象征着我将你踩到脚底下了。 估摸着王喜定会过来，我就在这里住下了，下次见面的时候争取将他拿下。 原以为要等个两三天，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当天下午就来了。 大家平时在公司里也没啥事，除了放贷和要账就是喝酒，但只要不耽误业绩，其实这些都无所谓。 我来了后便入乡随俗，张浩然刚把卤菜摆上、白酒倒上，一个兄弟便急匆匆闯进门来：“渔哥，王喜定来了！” 我立刻出门，站在二楼阳台往下张望，果然看到两辆面包车开进大院，王喜定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杀了进来。 比之前在酒吧又多了几个人！ 这一次，他们还拿了家伙，都是铁棍和钢管一类的东西。 “准备动手，和他们拼了！”张浩然咆哮着，率先拔出一柄匕首。 大家也都众志成城，准备扑下去抵挡这些家伙。 但是我却拦住他们，说不用管，赶紧撤退。 “……什么意思？！”张浩然瞪大了眼。 “就是字面意思，撤退！”我说。 “为什么？！”张浩然瞬间急了眼：“他们就是再能打，咱们也不能不拼啊，否则以后在云城还怎么立足！” “我自然有我的安排，撤吧！”我再次说。 “……好！”张浩然百般不愿，但也只能答应下来。 楼下，一部分人已经和对面打了起来，王喜定带来的那些家伙还是个个能打，不一会儿就把我们的人揍得稀里哗啦。 张浩然探出头去，冲着楼下喊道：“撤！撤！”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纷纷撤退，在我的率领下沿着后门逃跑。 王喜定等人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很顺利地进入渔利金融公司，远远地看到我们逃走，还哈哈哈大笑着：“宋渔，你就这点本事？十几个人，就把你吓得抱头鼠窜！” 他们也知道自己追不上来，便按照原定计划疯狂打砸起了渔利金融公司。 几十个人站在后门外面，眼睁睁看着公司内部渐渐沦为废墟，要说不恼火是不可能的，一个个眼都红了，恨不得冲上去和他们拼命。 但又没有命令，只能按兵不动！ “渔哥，到底有啥安排，是叫了夏侯他们过来吗？”张浩然又忍不住问我。 众人也都纷纷看我。 王喜定带来的那些家伙都是好手，个个以一敌三、以一敌五都很轻松，关键是这样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早晨也就七八个，现在又成了十几个！ 那么究竟有多少呢，三十个？五十个？或者更多？ 要想干掉他们，就得出动更多的人。 以我今时今日在云城的地位，轻轻松松叫来二三百人不是问题，杜斌等人虽然废的废、伤的伤、蹲的蹲，但他们的手下也都给我面子，随时都能赶来支援。 所以大家都觉得我肯定喊了夏侯等人。 “叫他们来也没有用……”我沉沉说：“这些家伙的单兵作战能力都非常强，就算是打不过，逃走也没问题……夏侯等人来了，也一样拦不住他们的！” “那到底怎么办？”张浩然再次急眼地问。 众人也都是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 “渔利金融公司”从建成到今天，或者再早一点，从这个小团伙形成开始，就没有吃过今天这么大亏，眼睁睁看着人家砸自己的家，却还站在这里无动于衷，也不知道究竟在等些什么。 “别着急……别着急……”我眯着眼，看着王喜定等人在公司里面疯狂打砸，心里默默计算着此刻的损失，还时不时拿出手机来查看时间。 “听渔哥的，都别叫唤。”二愣子也沉声说了一句。 王喜定站在二楼，看到我们站在后门还没有走，手里抓着一根钢管走到窗户前面。 “怎么着啊宋渔，既不走，又不敢冲上来……站在那里干嘛，给我助威啊？”王喜定阴沉沉地笑着。 此刻刚过中午，金灿灿的阳光照在他那张脸上，眉眼之间满是得意和骄纵。 “……是啊，你加油，继续砸，砸得更狠一些！”我直接给他鼓起了掌。 这种相当于唾面自干的行为，大家听了自然非常难受，就算知道我有后手，也忍不住唉声叹气，因为真的太憋屈了、太屈辱了！ 王喜定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有你助威，我确实砸得更有劲了！你是真有本事，这么能屈能伸，好一个‘中间游着一尾鱼’的云城大佬啊！” 他抓起钢管，“咣”一声将旁边的一台联想电脑砸了个稀巴烂。 就在这时，隐隐的警笛声突然传来。 我也长长地呼了口气：“终于来了！” “……渔哥，你报警啦？”张浩然一脸诧异。 “是的……那些家伙这么能打，肯定不是普通人啊，让警方调查他们去吧……顺便再讹他们一笔，看看这事应该怎么解决。”我咧开嘴笑了。 这个计划，也是徐天翔帮我定下的，他已经和尚安志沟通好了。 只要我发消息，马上会有一批警察赶来支援——不用经过杨守正同意的那一种！ 小混混既然不是他们的对手，那就让警察去和他们对话吧！ 第226章 颜玉珠的哥哥 “撤！快撤！” 同样听到了警笛的声音，王喜定面色一变，当即号召他的兄弟撤退。 但是来不及了，前门和后门涌进数辆警车，至少几十个持枪的警察团团围住王喜定这些人。 他们就是再能打，在警察面前也只能乖乖举手投降。 眼看一众人被押上警车，我自然是开心不已的，还冲他们摆手，说：“拜拜……” “宋渔，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王喜定阴沉着脸，低头上了警车。 再见？ 那可未必，徐天翔说了，这次绝不讲和，就是要求法院重判他们！ 有尚安志站台，冯德寿出面斡旋也没有用！ 为了第一时间搞清楚这些人的身份，我还亲自跑到公安局去，打算掌握第一手消息，看看王喜定究竟什么来头。 结果刚到公安局的门口，就看到王喜定等人正走出来，看他们一个个意气风发的样子，显然已经无罪释放！ “怎么回事？！”一直跟在我身后的二愣子都惊了。 “……”我也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砸了我的公司啊，刚抓进来没几分钟，这就放了？ 什么情况？ 王喜定也发现了我的存在，随即哈哈笑着朝我走了过来，二愣子立刻拦在了我的身前。 “不打……不打……好歹局子门口，哪能在这里打架啊！”王喜定上下看了二愣子一眼，无比感慨地说：“其实我还蛮欣赏你……真是好苗子啊，是我们的一员该有多好……” 随即，王喜定又看向我：“怎么样，没骗你吧，就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没说话，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哈哈哈，这里真不适合动手！但你放心，我会再找你的！”说毕，他还拍拍我的肩膀，带领他的人大笑着离开了。 真的走了！ 砸了我的公司，一点事都没有，如此猖狂、如此霸道！ 我气不打一处来，迅速奔进公安局，来到杨守正的办公室，“砰”的一声推门而入。 杨守正坐在办公桌前，正处理着什么文件，看我进来倒是也不意外，慢条斯理地说：“他们赔钱了啊，转到我们公户上了，随后就给你转过去……” “只赔钱就行了？！”我奔过去，双手按在他的桌上，极其愤怒地说：“光天化日之下又打又砸，这是犯罪行为，要坐牢的，怎么赔点钱就放了？我也没签字吧？没同意和解吧？怎么着，让尚市长给你打个电话？” “理解你的愤怒，但你冷静……”杨守正呼了口气，继续说道：“宋渔，这么告诉你吧，我还真管不了他们……能赔钱就不错了，这还是尚市长的面子！真的，你斗不过他们，不行就躲躲吧……” 我愈发目瞪口呆了。 “他们……究竟是谁？”我忍不住问道。 “别问了，反正身份挺敏感的！或者，你去问问徐董或者尚市长……就这样吧，我继续工作了。”杨守正摇了摇头，又打开了一份文件。 从公安局出来，我仍觉得不可理喻，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徐天翔。 “竟然是这样么……杨守正都管不了他们……尚安志也只能起到调解作用……”徐天翔喃喃说着。 “……你不会也不知道吧？”我的眉头蹙起。 “我还没有和尚安志通电话，确实没有第一手的消息……不过，我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他们，确实是一群不好惹的家伙。这些人可不是花钱能请来的，段星辰这家伙人脉真挺广啊！”徐天翔无比感慨地说。 “到底是什么人？”我再次问。 “你别问了，知道也没有用，反而平添你的恐惧！换成别人，我就直接劝他躲一躲了，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但是你嘛……” 徐天翔长长地呼了口气：“你给颜玉珠打电话吧，她能帮你！” “？？？”我愈发迷茫，怎么又和颜玉珠扯上关系了！ “给她打电话吧。”徐天翔重复一遍，切断通话。 虽然非常不解，但我还是给颜玉珠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一下我现在遇到的情况和局面。 “我知道了……”颜玉珠听完后，立刻说道：“小渔，你现在马上回家，我会安排人过去帮你的！” “不是，他们到底什么人啊……”一个个神秘兮兮的，弄得我都紧张起来。 “先回家吧，我这里有点事……我安排的人过去后，会告诉你的！”说毕，颜玉珠挂了电话。 我一咬牙，正打算先回家，又觉得有点不妥，万一王喜定来得比颜玉珠的人早怎么办？ 思来想去，就先回了一趟老宅，就是以前我和宋尘的家，在某个已经没什么人居住的城中村里。 老宅多年无人打理，已经呈现出破败的景象，院子和屋顶上都长了荒草，四面的墙壁都有裂缝，屋子里也满是灰尘，那些电器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我进到里屋，翻箱倒柜了一阵，将某个东西裹在怀里，方才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但就是回了家，也不可能安下心来，不断站在阳台上往外张望，一边观察颜玉珠安排的帮手什么时候到，一边提防王喜定那些人突然杀上门来。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 是向影来了，她一直有我屋子里的钥匙。 “小渔……”看我面色凝重，她也忧心忡忡，一样无法安定下来。 “没事……”我呼了一口气，转过头去。 知道这是个一颗心都系在我身上的姑娘，我不开心，她也不会开心，当即伸手抱住了她，摸摸她丝滑的头发，又在她洁白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徐董让我找颜玉珠，说她能帮我忙……”我把之前的事讲了一下，顺便安抚她的情绪。 “是这样啊……”向影一脸恍然大悟。 “不是，怎么感觉你也弄明白了？快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拉住她的手。 “还是等颜总的人来了告诉你吧，我就不掺和了！”向影抽出手去，又冲我摆了摆手，迅速离开了我的家。 “……靠。”我算是发现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咋回事，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咋回事啊？我咋越听越糊涂呢？”二愣子站在门口，探头问道。 得，终于有个和我一样傻的。 “偷听什么？不是跟你说了，我和别人的悄悄话不能听么……”我恼火道。 “哦哦哦……”二愣子赶紧缩头，把门也关上了。 我刚松了口气，忽听身后传来“呼呼呼”的声音。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个人影已经迅速把我扑倒在地，还将我的胳膊扭到了脊背上方，疼得我当场差点惨叫出来。 “就这点出息？”身后的人冷笑，是个完全没听过的声音，但从嗓音判断应该是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 “你是谁？”我的额头浸下冷汗，不是害怕，而是疼痛！ “颜玉璞！”对方倒也没有隐瞒身份，直截了当地道。 “你是颜玉珠的……” “哥哥！” 身后的人持续冷笑：“现在该我问你了，刚才那个女孩是谁？” 果然，颜玉珠、颜玉璞，单听名字就有关系。 我明白过来，颜玉璞就是颜玉珠给我找来的帮手，但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二愣子一直呆在门口，也没察觉到他的踪迹…… “说话！”颜玉璞如同铁钳一般的手掌再次发力，疼得我脑门上再度冷汗直流，“和我妹妹有婚约，还和其他女人勾勾搭搭……真当我们颜家人都是死的了？我正训练呢，接到我妹妹电话，立刻赶来帮你，结果看到你这样子……宋家再霸道，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他要正常提问，我也就回答了，毕竟是颜玉珠的哥哥，怎么着也该有点礼貌。但他现在这个态度真是让我不爽，尊重是相互的，他先对我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颜玉珠的哥哥怎么了，就是亲爹来了也不能这样啊！ “你先松手，咱们好好说话……”我轻轻喘着气，同时暗中发力。 “呵呵。”颜玉璞这才将我松开，“说吧！” 但就在这瞬间，我猛地转过身去，甩棍已经被我抓在手里，“唰”的一声狠狠朝他抽了过去。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真容，身形高大、长相俊朗，和颜玉珠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着也就二十多岁，反正不到三十。 “嚯——还敢还手！”颜玉璞的反应极快，显然也是个练家子，“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又朝我冲过来，说是疾如闪电也不为过。 “唰唰唰——” 我连劈数棍，竟然都被他灵活地躲开了，转眼间便奔到我的身前，狠狠一拳朝我胸前砸了过来。 “砰——” 我连连后退数步，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但仍不甘示弱，再次往前冲去，这一次的攻势自然更猛，几乎像疯了一样攻击着对方。 如此不要命的打法，颜玉璞都不得不连续后退，最终却还是肩膀不小心中了一下，鲜血瞬间弥漫他的臂膀。 “哈哈，有点本事啊！不错不错，再来！”颜玉璞再次攻上来，如一头矫健的豹、下山的虎，拳脚相加几乎封死我的所有命门。 我感觉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了，但仍死死的和其缠斗着，如果将来真和颜玉珠结婚，有这样的一个大舅哥，显然日子也不要想好过，必须现在就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最起码，让他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砰砰砰——” “刷刷刷——” 他挥拳，我舞棍，在屋子里打得天昏地暗，桌椅烟灰缸什么的全都“咣当”“咣当”摔在地上。 如此大的动静，终于引起了二愣子的注意。 他“咔”的一下推开了门，看到有人正在和我交战，二话不说立刻冲了上来。 “嚯，一员猛将啊！”瞄到二愣子的冲势，颜玉璞就看出他不简单，当即冲我说道：“妹夫，咱俩待会儿再打，我先和他过上一招。” “？？？”八字还没一撇，怎么“妹夫”先叫上了，好像和颜玉珠是一个性格的人啊。 但他这么叫了，我还真不好意思继续打，只能点点头说：“好。” “砰——” 与此同时，颜玉璞和二愣子已经对了一拳。 和之前王喜定一样，二愣子没啥事，但颜玉璞往后退了好几步。 “哈哈哈，好材料啊……”颜玉璞两眼放光。 二愣子并不搭理他的夸赞，又一拳狠狠砸了过来。 颜玉璞立刻收敛心神、还要再战，就在这时，“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向影手持甩棍奔了进来。 看到现场的一幕，向影先是一愣，随即喊了一声：“玉璞哥哥！” 颜玉璞也是一怔，一边继续打着，一边说道：“你是谁，叫这么亲？我告诉你，宋渔和我妹妹有婚约，识相的话赶紧离他远点……” “玉璞哥哥，我是向影！” “……啊？！” 颜玉璞再次愣住，结果猝不及防，被二愣子一拳砸在胸口，“咣当”一声摔在了沙发上。 “打我渔哥，你也是活到头了！”二愣子怒不可遏，再度如一头蛮牛般冲了过去。 “别打了！”我意识到不对，立刻喊了一声。 二愣子当即住手，硬生生刹住脚步，但仍直勾勾盯着他，提防那家伙再暴起伤人。 “嘶——”颜玉璞倒吸着凉气，揉着胸口说道：“你小子属牛的啊，拳头这么重！” 二愣子迷茫地说：“你咋知道，咱俩一个村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颜玉璞没有说话，站起身来朝向影看过去，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后才笑着道：“原来是向家的小妮子，这么多年没见，快认不出来了！” “嗯！”向影立刻点头：“玉璞哥哥，是颜总让你来帮宋渔的吧……怎么打起来了？” “对！”颜玉璞点点头，转头看着我说：“从阳台进来的，第一次见这小子，看他和你搂搂抱抱的来了气……原来是你，那没事了！” 颜玉璞走到我身前，鼻孔朝天、戳着我胸口说：“向家的小妮子也和你有婚约，所以我不生气……但别让我发现还有别人，不然打断你的腿！” 他的态度着实让人厌烦，仿佛不会好好说话似的，整那高高在上的态度给谁看呢？ 而且不止现在，从进来就开始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又打又骂，真把我当个橡皮泥一样捏来捏去了！ 于是我皱眉道：“有没有别人和你有关系吗？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就是娶十八个老婆，也轮不到你管！” 颜玉璞一挑眉，显然极其不悦，正欲发作，二愣子顶上来，龇着牙说：“我渔哥就是娶一百八十个老婆，也和你没关系！” 颜玉璞咧嘴一笑：“好好好，是和我没关系！那什么王喜定，我也不用管了，拜拜！” 颜玉璞转身要走，向影赶紧拦住了他：“玉璞哥哥，你不要走！小渔是说气话，真的没别人了，只有我和颜总……” 就在这时。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二愣子立刻奔到门口探头一看，转身冲我说道：“渔哥，王喜定来了，还有十几个人！” 颜玉璞双手抱胸，冷笑着冲我道：“再问你一遍，到底和我有没有关系？” 第227章 特种兵 王喜定带着人马上来了，颜玉璞却还提这个问题，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如果说没关系，他马上调头就走，不会再管我的事情；如果说有关系，就帮我收拾王喜定，但以后也会插手我的感情生活。 简而言之，敢和向影、颜玉珠以外的女人纠缠就打断我的腿！ 王喜定那么强，换其他人肯定就妥协了，好歹先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但强烈的自尊心让我说不出口。 不是说将来一定要娶几个老婆，就觉得拿这种事情做交易，显得我也太软弱可欺了。 我这里是四楼，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距离这里已经近在咫尺。 “没关系！”我咬牙，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小渔……”向影一脸诧异地朝我看来。 “哈哈哈，渔哥说得好！本来就和他没关系，我一向支持渔哥找一百八十个老婆，这样我以后就有一百八十个嫂子了……”二愣子意气风发，搞得好像他自己要结婚，马上就要入洞房了一样。 “好好好，那就告辞！我妹妹那么好，竟然和这种人有婚约。”颜玉璞冷笑着，迅速朝阳台奔去，接着“咻”一声窜了出去。 我这可是四楼…… 虽然知道他肯定是抓着下水管之类的离开了，但那一幕还是看得人心惊胆战，着实是艺高人胆大。 颜玉珠找来的帮手走了，二愣子和向影立刻一左一右站在我的身边，眼睛各自直勾勾盯着一直敞开的大门外。 木已成舟，他们知道颜玉璞不会回来了，却始终坚持站在我这一边、永不后退！ 但我知道打不过的，王喜定那群人非常强悍，单兵作战素质尤其的高，个个都是以一当三、当五的好手，而且这样的人足足有十几个…… 我们拿头去打？ “你俩站在我身后，我来对付他们！”我沉沉道。 二人都诧异地看向我。 “听话，站在后面！”我沉沉道。 二人虽然不可思议，但还是乖乖地站在了我身后。 脚步声愈发近了，每一下都像敲在人的心房。 “小影，他们到底什么身份？”我快速问。 之前向影没说，想着颜玉珠的人会告诉我，但是现在颜玉璞已经走了，我需要知道他们的来头！ “云城军分区的黑豹特种大队！”向影同样快速说着：“颜玉璞是其中的一个小队长，少校军衔！看王喜定的地位，应该也是个小队长，和颜玉璞是平级的……” 特种兵！ 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这三个字来，原来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兵王，军人中绝对的精英群体，怪不得那么能打，我们的人哪里是对手啊，怪不得杨守正管不了，压根就不是一个系统的啊…… “……特种兵就能随便打砸别人的公司了吗？”我和普通老百姓一样，对这三个字有着天然的好感，因此更不理解王喜定的所作所为。 他们不应该是保护我们的吗，怎么做起这种违法的勾当了！ “当然不能。”向影继续说道：“我猜，段星辰在邀请他的时候，没少渲染你平时在云城的所作所为……所以严格来说，他们是休假的时候，顺便扫黑除恶一把，可谓行得正坐得端！如果不是尚安志斡旋，估摸着连钱都不用赔，更别说关起来了……” “……”我竟无语凝噎。 一开始，我把自己放在老百姓的角度，觉得这群特种兵真是胡作非为……向影这么一说，瞬间感觉自己成反派了，人家才是一腔热血的正义分子啊！ 对啊，特种兵干黑老大，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哪个老百姓见了不拍手叫好啊，没准还得拍成电影到处宣传，放春节档都得几十亿票房了！ “但他们肯定是违规的。”显然看出我的沮丧，向影立刻安慰：“要真有你犯罪切实的证据，直接抓你不就完了，费这个劲干嘛……所以，他们也不那么正义，‘泄私愤’的因素更大一些，只是因为没酿成太严重的后果，所以各方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公司都被砸了，这叫没有严重后果？！”我忍不住有点恼火。 “……对人家来说，确实是件小事，觉得你是黑老大，因为抓不了你，所以简单教训一下，没什么大错嘛，上面一般就不管了。”向影小声说道。 “……”我彻底无语了，感觉自己真是爹不疼娘不爱，谁都可以随随便便过来捏上一把。 黑老大没人权是应该的，但我有正经工作啊，我是龙门日化的总经理，我是被他们逼着才走到今天这步的！ “但他们也知道自己是违规的。”向影继续说道：“所以要吃了亏，也不会跟上面去告状，只能自己默默忍下去了……所以小渔，你到底有什么计划？尽管拿出来吧，只要能把他们逼走，不会有什么后果的！” “哎，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终于咧嘴笑了起来。 对特种兵，我没有任何恶意，甚至对他们报以崇高的敬意……但如果不分青红皂白欺负到我头上，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踏踏踏——” 与此同时，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王喜定一群人终于出现在门口，且面色坚定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之前见到他们就觉得一身正气，我们的人根本就不能比，果然没看走眼。 王喜定进来后，先是左右看了一眼，并没发现埋伏，接着才朝我看过来，微笑着说：“什么意思，知道我要来，也不做点准备？之前在局子门口告诉你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客厅里，我坐在沙发上，身边就向影和二愣子两人，这阵容看上去确实有点寒酸了，起码在他眼里并不符合“黑老大”的身份。 “准备了有用吗？”我轻轻叹着气。 “看来你知道我的身份了……那这是认命了？”王喜定咧嘴笑着，一边摩拳擦掌一边朝我走了过来，手指在他的揉捏下发出“咔咔咔”的清脆声响。 虽然我让二愣子不要动手，但他还是忍不住做好了战斗的姿态，身体微微前倾，双拳紧紧握住，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王喜定看到了，冲他说道：“大个子，我挺欣赏你的……怎么样，想不想当特种兵？你是个好苗子！别跟他了，随后跟我走吧，就凭你的本事，有我推荐肯定可以破格录取！” 吃皇粮饭、做人上人，所做的事也为国为民，走到哪里都备受尊重，搁一般人肯定是迫不及待的事，但二愣子却摇摇头：“不去。” “你确定？”王喜定站住脚步，面色诚恳地说：“跟着他有什么前途？还是跟我们吧，不光工作体面，工资还特别高，关键是能实现人生价值，年老时回忆往昔也全是骄傲……” “不去。”二愣子还是这两个字。 “……为什么？”王喜定不太理解。 “因为我已经跟了渔哥。”二愣子的回答虽然简单，却充满了坚定和质朴的感情。 只是在王喜定看来，就有点执迷不悟、顽固不化了，所以摇了摇头喃喃道：“算了，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珍惜，非要跟着这种人一条道走到黑……将来枪毙的时候别后悔自己现在的选择就行。” 接着他又冲我说道：“宋渔，你在云城作恶多端，真以为没人治你了么？” 显而易见，他认为自己是正义的，这群特种兵也都觉得自己是在收拾社会渣子！ 我本来懒得废话的，但向影忍不住说：“王队长，具体情况你了解过吗？不能因为段星辰的三言两语，就稀里糊涂地给别人当枪吧？他要真的不是好人，早就被抓起来了！” “呵呵，抓起来？尚安志都能为他出头，云城谁能治了他啊？什么给别人当枪，真以为我是傻子，从来没有调查过他？别的不说，放贷、砍人、聚众斗殴，这些事没少干吧，这家伙真的那么清白？说到底，不就仗着有人保嘛，普通人早就把牢底坐穿了！姑娘，看你也挺漂亮，何必跟这种人在一起？”王喜定语重心长地说。 “我……我是他老婆……”说起这几个字，向影的脸颊又红透了。 “……怎么好白菜都让这种人给拱了，而我这么优秀还是单身！”王喜定长叹一声，似乎抱怨命运的不公，突然快速朝我奔来，“违规我也认了，今天就是要替天行道，收拾这种危害云城的垃圾！” “噔噔噔”的声音踩在地板上犹如鼓点一般，他的双腿坚实有力，犹如猎豹一般灵活，手臂也高高地扬起，上面的青筋犹如巨蛇一般蜿蜒，粗壮的拳头眼看就要砸过来了！ 身后的十几个人都没有动，显然要看他们队长表演。 向影和二愣子都忍不住想冲出，但我再次举手制止他们，示意二人都别轻举妄动。 “呼——” 王喜定的拳头距离我只有几公分时，我还不动声色地坐在沙发上，对这一切仿佛视若无睹。 直到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才不慌不忙撩开衣襟，摸出一支黑色的单管猎枪来，直接对准了王喜定的脑袋！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个个都诧异地看着我，包括向影和二愣子！ 没人知道我私藏了这个玩意儿。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门口的那十几个特种兵，个个怒火中烧地奔过来，团团将我围住。 论玩这个，我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偶尔搞一次哪能和他们天天摸枪的比？ 但现在赌的就是他们没枪，而我却有，还顶住了他们队长的头！ 王喜定突然冷笑一声：“拿个假的吓唬……” “砰！” 不等他说完，我突然把枪管举向上空，一道宛若雷鸣的声音过后，天花板直接轰出一个漆黑的洞。 随即又将枪管顶住了王喜定的脑袋。 碎石渣子稀里哗啦地掉了不少，分别砸在我和王喜定的头上、肩上，但是谁也没动。 这个过程极快，快到一众特种兵都没反应过来，因为在我脑中已经预演过千百遍，做起来自然也轻车熟路、信手拈来！ “你再说一句假的试试呢？”我面色阴沉，手指扣在扳机处。 黑漆漆的枪管直冲王喜定的额头。 时间仿佛再一次凝固了，屋子里没有风，像是彻底定格。 没有人再说话，没有人再质疑。 之前和颜玉珠通完电话，我还是觉得不太放心，所以回了一趟老宅，将这玩意儿拿了出来——东西早就有了，甚至小时候就见过，但那个时候不懂事嘛，以为就是玩具之类。 后来渐渐长大成人，又踏上了这一条路，因为麻雀的缘故也摸过枪了，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家里那东西是真家伙！ 刚毕业时，我还回家看过，虽然外形比较粗犷，但保养得非常好，枪身油光锃亮，还是单连发的，能放七颗子弹。 我也没有多想，以为是我爸以前打猎用的——以前那个年代，真有不少这种东西，虽然后来大范围收缴，但仍有人私藏这些玩意儿。 我爸我妈去世的早，哥哥又常年在外打拼，没有主动交公也很正常。 这一次的对手王喜定实在太强，无论实力还是背景，都远超以前那些江湖大哥，虽然有颜玉珠的保证，但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回家拿了这个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这也是我之前敢让颜玉璞离开的底气！ 自己要没有点手段，凭什么和别人叫板？ 所谓尊严，也是用实力换来的！ “……你胆子是真不小。”王喜定轻轻地叹着气：“私人敢拿这个东西，知道你能判几年么？” “你是违规，我也是违规，不行咱们就把事情闹大……将来一起坐牢！”我沉沉道：“不过现在，你必须退一步，不然我肯定开枪了！” “……行，你赢了。”王喜定这种铁血战士，一般不会屈服这种东西，但也要考虑性价比，不至于因为赌气，就在这里白白丢了性命，还死于他看不上的“黑老大”手里！ 那也太愚蠢了。 不屈的意志，不是展现在这种地方的。 “把枪收起来吧，我们这就走了。”王喜定收回拳头，冷声说道。 “不行。”我继续顶着他的脑袋：“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以后别再来找我的麻烦，你和你的手下，都不许来！” 冒着生命危险拿出来这东西，就得让其利益最大化！ “可以，我答应你。”王喜定直接点头。 “好。”我这才把枪放下，“走吧！” “……这就让我走了？”王喜定一愣，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嗯，你是黑豹特种部队的小队长……还是少校军衔，是国家的兵、人民的兵，是一名一身正气的军人，讲出的话必然说一不二……所以我相信你。”话虽然这么说，但我依旧紧紧抓着枪管，提防他突然有了其他变化。 第228章 我也舍不得你 我对“军人”这个职业肯定充满敬意，但也不敢保证所有人都是崇高的，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尤其在王喜定对我充满误解的情况下。 果然，王喜定佯装转身而去，下一秒却又猛地一个回旋，狠狠一脚踢向我持枪的手臂！ 快、稳、准、狠，不愧是兵王中的兵王！ 但我已经做好准备，任他再快也没有用，当即就把枪抬起来，再度对准了他的脑袋。 “这就是人民的子弟兵？言而无信！”我目光喷火，死死瞪着王喜定。 向影和二愣子也都面露不屑。 一众特种兵则十分无奈，他们很了解自家队长的实力，作风强悍令无数罪犯闻风丧胆，这样的一个人偏偏在我手上栽了两次！ “嘿嘿，你都说了人民的子弟兵……你又不是人民，跟着起什么哄？像你这样为非作歹、恶贯满盈的黑老大，我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感谢法律救了你吧，还好意思不满意么？”王喜定强行为自己挽着尊。 “你又落进我手里了，怎么说？”我咬牙道。 “呵呵，你有能耐崩了我呗……咱俩同归于尽，携手去见阎王！”王喜定觉得有点没面子，索性耍起无赖。 “……你要这么说，就没有意思了！我要是穷凶极恶的罪犯，现在真敢要了你命！”我气冲冲道。 “不敢就不敢呗，扯这些废话干嘛？”王喜定冷哼一声。 “你这是不承认输了？” “输鸡毛啊！来，崩了我！” 为了面子和尊严，王喜定跟我杠上了，已经连续两次栽我手上，不展示点狠劲儿出来，以后真没有办法面对众人了。 “王队长，你逼我？”我的手指扣在扳机上。 “呵呵，有能耐就崩啊！”王喜定是真的面无惧意，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王队长，算了……咱们撤吧……”一众特种兵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劝道。 “别废话，让他崩，看有没有这个胆子！”众人越劝，他越是恼火，军人那点倔劲儿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崩啊！不崩，你就是乌龟王八蛋！” 我也是年轻人，听到这几句话，不可能不怒火中烧，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真的微微弯曲起来。 “小渔，不要！”二愣子没什么反应，甭管发生啥事他都能和我一起扛，向影却是有点急了，立刻过来按住我的手腕。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王喜定猛地一个踢腿，正中在我的手臂上，“啪”的一声过后，猎枪立刻飞了出去，“咔咔咔”地滚到一边。 我立刻扑过去捡枪，王喜定却是一套连环擒拿术，一手卡住我的脖子，一手束住我的双臂，将我困在了沙发上。 “你不要脸！”向影急得抽出甩棍朝他劈去。 二愣子也迅速朝他扑上。 一众特种兵一拥而上，迅速将二人制住了。 “现在还有什么话说？”王喜定掐着我的脖子，阴沉沉问。 “……怎么赢的，你心里有数！”我咬着牙。 “呵呵，我早说了，对付你这种社会渣子就要不择手段……”王喜定眼神闪烁，显然还是有些心虚的，但为了面子仍旧强行嘴硬。 二愣子当然破口大骂起来，什么难听捡什么骂，就连一贯不说脏话的向影，都难得爆了几句粗口，说他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真他妈的，能不能别骂了……”王喜定突然极其恼火地道：“我再给他一次机会，我俩重新打过行吧？” 王喜定松开了我，说道：“你别动枪，也别用那个甩棍……咱俩就动拳脚，重打一次！” “哈哈哈哈哈——” 我还没有说话，一连串笑声突然传来，大家立刻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站在阳台，正一手扶着窗户一手捂着肚子忍俊不禁地大笑着。 正是颜玉璞。 “……颜狗，你怎么在这里？！”王喜定一脸诧异。 我也目瞪口呆。 颜玉璞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向影则是一脸喜悦，知道我有救了，正准备跟他打招呼，颜玉璞已经摆了摆手：“哎，哎，冷静点。” 又冲王喜定说：“王狗，你要不要脸啊，跟人家比拳脚，也真好意思啊……” 王喜定自知理亏，但仍恼火地说：“关你屁事？” “怎么不关我事，那是我妹夫！”颜玉璞双臂抱着胸口。 王喜定愣了一下，看看颜玉璞，又看看我，最后落在向影身上：“这是你妹妹啊……” “……”颜玉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长这么难看，咋有这么漂亮的妹妹……我长这么好看，连女朋友都没有，世道真是不公平啊！”王喜定叹着气。 “你废话是真多！”颜玉璞淡淡道：“反正这个是我妹夫，给个面子，都撤了吧！” “……你妹夫是黑老大，知道这件事么？”王喜定目光灼灼地问。 “你要有证据，就把他抓了送到公安局呗。”颜玉璞面色平静：“我绝对双手支持。” “……颜狗，咱俩虽然一直不对付，但我一向还是敬重你的为人！你妹夫是什么人，就不信你不知道，这么明晃晃的包庇有意思么？”王喜定气冲冲道：“枪还在那边呐！” 角落里的猎枪确实让颜玉璞的脸色有些难看，当即咬着牙道：“无缘无故砸人家公司，市局可以不追究你，我要是检举你……” 王喜定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真对付我的话，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行，我今天给你面子，不跟你妹夫计较了！但是颜狗，最好劝劝你妹夫，以后改邪归正！别让我发现他有犯罪行为，否则肯定饶不了他！”王喜定稍稍考虑过后，终究还是带着一干人离开了。 走到门口，却又想起什么，转头冲二愣子说道：“真不计划跟我走吗？相信我，一定能把你培养成最好的特种兵！” “不去！”二愣子还是这两个字。 王喜定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神情，最终只能踏出门去。 等到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向影便开心地说：“玉璞哥哥，谢谢！” “不用谢，应该做的！”颜玉璞摆了摆手，从阳台走到客厅，一步都没停留，一直走到墙角，抬起脚来“咔咔”几下，将那支猎枪当场踩了个稀巴烂，零件崩得到处都是，枪管也全瘪了。 “你胆子是真大，这种玩意儿也敢乱用！宋尘这会儿不在，王喜定把你送到公安局，根本没人救得了你！你是脑子有包，还是头里有屎？！”颜玉璞转过头来，冲我怒气冲冲地道。 ……又来了。 他赶走王喜定，本来我还挺感激的，结果一上来又骂人，又是包又是屎的，搞得我非常火大：“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啊，要不是我妹妹……” “噔噔噔——” 话未说完，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颜玉珠踩着高跟鞋大踏步地奔进来，一把掐住颜玉璞的耳朵说道：“凭什么骂我老公？！道歉！” 刚才还耀武扬威、一脸嚣张的颜玉璞，说是一头张牙舞爪的猛虎也不为过，在亲妹妹面前竟然慌得都不行了，秒变言听计从的小花猫，立刻冲我说道：“老公，对不起！” “你叫什么老公！”颜玉珠气得又扯了两下他的耳朵。 “啊啊啊啊……妹夫对不起！”颜玉璞一边惨叫一边大声说着。 “这还差不多！”颜玉珠放开他的耳朵，转头冲我说道：“老公，消气了没？别搭理他，从小就是个神经病……” “啊……没事了……”我赶紧回应着，心想这哪里是妹妹和哥哥，分明就是姐姐和弟弟嘛…… “要不是爸妈宠你，我能受这个气吗……”颜玉璞嘟囔着，揉着自己发红的耳朵。 “少废话啊，你也就比我早生一分钟……少在我面前摆哥哥的架子！”颜玉珠叉着腰，气势汹汹地说。 原来他们是双胞胎，怪不得颜玉珠的气焰如此嚣张。 “这家伙说要娶十八个老婆呐，你确定要嫁给他啊？”颜玉璞用下巴指了指我。 “确定！”颜玉珠毫不犹豫地点头。 “……行吧，你开心就好！那我走了，还要回去训练！王喜定应该不会来了……那家伙虽然平时跟我不太对付，这点面子应该还是给的。”颜玉璞摆了摆手。 “走吧，有事再给你打电话！”颜玉珠很不客气。 颜玉璞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冲二愣子说：“不跟王喜定……跟我行不？保家卫国去啊，前程大大的有！” 一直都很坚定的二愣子，这次很稀罕的怔了一下，随即又摇摇头：“不了。” “……行吧，你要改变主意了，就告诉我妹妹，再让她转告我！”颜玉璞迈出门去。 “老公，你没事吧？”颜玉珠走到我身前问。 “没事！”我冲她笑着。 正准备再说几句感谢的话，颜玉珠已经转身而去，一边走一边摆着手说：“没事，我就先走了啊，公司里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向影，我最近没空撩拨他，你也少费点力气啊，不然不公平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副总裁是日理万机。 众人挨个登场，又轮番退散，简直把我家里当做舞台，各自展现自己的威风和霸气，到头来他们拍拍屁股走了，留了一屋子的狼藉让我打理！ 好在有向影和二愣子的帮忙，屋子很快清理干净，翻倒的桌椅重新扶正，碎掉的杯子和茶碗之类拾掇进垃圾桶，那支已经成了废铁的猎枪则被向影收走。 “以后别用这东西了，真的很吓人啊……”向影忧心忡忡地冲我说。 “……好！”我点点头。 一起吃过晚饭，向影回她的屋子了。 虽然距离很近，但我还是送她过去。 站在她的屋子门口，向影转过头来，一张脸几乎要红透了，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想叫你一声老公……” 类似的对话以前就发生过，显然今天又被颜玉珠刺激到了。 “好啊！”和上次一样，我仍旧微笑着。 “……老公！”向影涨红了脸，终于叫出一声来。 “哎！”我点点头。 “啪——”向影冲进门去，迅速把门关上。 “也不是第一次了，整得跟黄花大闺女出嫁一样……”我嘟囔着，转身正要进屋，就看到二愣子站在门口。 “老公！哎！”二愣子拙劣地模仿着，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我看你是想死。”我踹了他屁股一脚，走进屋中。 二愣子关上门，跟了进来说道：“渔哥，啥时候换房子啊，你现在也挺有钱了……买一个大的呗，这样我也有床睡了！” 我租得是个一居室，每次我睡床的时候，二愣子就只能睡沙发。 现在得我确实还算有钱，一来做了龙门日化的总经理，一年七八十万年薪还有诸多分红真不算少，二来自己还有公司，也是源源不断地进钞票，偶尔还讹别人几十万上百万的…… 但这人啊，一旦有了钱，野心也随之变得膨胀，以前觉得买个两居就挺好了，后来又想怎么着不得弄个三居，再往后又琢磨着四室大平层才够霸气，到现在不是别墅已经不入眼了…… 买别墅的钱倒是够了，想要好的装修就差远了，所以我仍忍着，打算再攒一攒。 “不着急。”我坐在沙发上，冲二愣子说道：“你想去当兵不？” “……啥意思？”二愣子懵了。 “当特种兵啊，他们不是都想要你？保家卫国、荣誉满身，男人的梦想莫过于此，有这机会干嘛不去？” “……没兴趣。”二愣子摇了摇头。 “二愣子，我是你哥不？” “当然是啊！” “那跟我说实话。”我认认真真地问：“你到底想不想去？” “……想。”二愣子咬着唇，说：“渔哥，但我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荣誉满身，思想觉悟还没有那么高……就觉得这个职业挺风光的，我家在村上一直被人看不起，如果能做特种兵，我爸妈一定很骄傲吧，村长是不是都不敢欺负我们家了……” “那肯定不敢了！”我乐起来：“特种兵里，最普通的一员都是士官，稍微努努力都能做个中尉……要和颜玉璞、王喜定一样做了小队长，直接就是少校起步，能把你们村长吓得翻一跟头，见了你爸你妈都得战战兢兢！” “嘿嘿，那我去！”二愣子搓着手，乐呵呵道：“就想看我们村长战战兢兢的样子！” “行，那我现在给颜总打电话！”我拿出手机。 “等等渔哥……”二愣子抿着唇说：“我……我要走了……你怎么办？谁保护你？” “靠！”我骂起来：“以前没有你的时候，我不一样过来了吗？真以为我离了你不能活啊！” 被我骂了一顿，二愣子不敢再说话了，我则给颜玉珠拨通电话，讲了二愣子的事情，颜玉珠答应帮我联系颜玉璞。 过了一会儿，颜玉璞就打来电话，兴奋地说现在就要过来提人。 我让他别着急，又提了几个问题，比如二愣子曾经蹲过号，影不影响政审什么的。 颜玉璞问清楚是刑事还是行政，得知是行政后大咧咧道：“那没问题，抹除这个太简单了！二愣子是我看中的人才，保证一切都开绿灯，直接给他特招进来，你尽管放心吧！” 挂了电话，我便对二愣子说：“没问题了，一会儿就去军分区报到吧。虽然你的目的有点庸俗，但是既然去了，就要牢记自己的身份，做一个忠党为国的好战士！” “……渔哥，我舍不得你！”二愣子猛地跪了下来，抱着我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 “草，别矫情啊，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多好的机会，你必须把握啊！”我骂骂咧咧的，心里同样说道：“我也舍不得你。” 第229章 呵呵，她完了 怎么可能舍得，二愣子跟了我那么久，多少次跟我共患难、同风雨，就是一条狗也该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个人！ 但我不能耽误他的前程，去做特种兵总好过跟着一个黑老大！ 虽然我不想承认自己是黑老大，但外面的风评似乎已经是这样了。 所以我心中万般难过，表面上仍旧强颜欢笑，尽力安抚二愣子的情绪，直到颜玉璞来了将他带走。 “渔哥，我走啦！”二愣子站在门口，眼中依依不舍。 “呵呵，走吧！”我坐在沙发上，笑着冲他摆手。 直到二人下了楼梯，出了单元门，我终于忍不住了，猛地冲到阳台，冲着楼下喊道：“颜玉璞，这是我亲兄弟！你敢对他不好，就算你是颜总的亲哥哥……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吧妹夫，我可舍不得让他吃一点苦……”颜玉璞乐呵呵地说着，眼睛看向旁边的二愣子，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二愣子一步三回头，终于渐渐出了小区大门，彻底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当天晚上，我几乎没怎么睡好，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眯了会儿，半上午的时候便给颜玉璞打电话问他怎么样了。 “挺顺利的，几项测试都接近满分，已经在办手续了，接下来就是训练……这期间里，他不能使用手机，你想知道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好……好……” 听到这个消息，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便给张浩然打电话，让他给我寻个新的保镖，要能打的、机灵的，工资不是问题。 得知二愣子去当兵了，张浩然感慨了一通，说都是小混混出身，怎么人家就吃上皇粮了，随即将我的事提上日程。 速度倒是挺快，当天就来了几个，有散打运动员，还有拳击教练、退伍兵什么的，有一说一确实挺能打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样样不如二愣子，便被我刷掉了。 “渔哥啊，不能和二愣子比，我混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那样的……”电话里，张浩然轻轻地叹着气。 “那就先不找了，你带几个兄弟来我这吧。” “行。” 从这天起，张浩然便负责我的安全。 梁国伟和罗家明住了院，不是一两天能恢复的，好在包志强和杨开山一天天痊愈了，叶桃花仍旧在看守所里关着，去看过她几次仍旧没有什么进展。 王喜定退出后，段星辰有段时间失去动静。 我和曲佩儿保持紧密联系，她说段星辰现在挺谨慎，一般不当着外人的面打电话了，但是偶尔也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她说王喜定失败后，段星辰萎靡了一段时间，似乎被冯德寿骂得狗血淋头，正在想其他办法对付我。 “反正一有情况，我就告诉你呗。”曲佩儿极其仗义。 “行，麻烦你了！” “不麻烦！对了，白寒松最近是不是没有跟着我了……好久没有看到他的踪迹了！” “哈哈，那不是正好吗？”其实仍旧跟着，最近一段时间，我和白寒松保持着联系，据他自己说是跟踪技巧越来越高超了，几乎已经达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再这么下去可以到FbI应聘特工了。 我相信他有这个潜力，爱情的力量确实伟大，就是有点太猥琐了。 “肯定好啊，不来烦我正好……”曲佩儿嘟囔着，挂掉电话走进段星辰的办公室。 段星辰也正在打电话。 看到曲佩儿进来，声音不自觉地放低很多，但要仔细去听也能分辨出一些话语。 “找了几个通缉犯……藏在北郊的一个烂尾楼里……时机合适就让他们行动……”随着曲佩儿越走越近，段星辰挂掉电话。 “段董，这几份文档需要签一下。”曲佩儿将文件放在桌上。 等段星辰签完，曲佩儿拿着文件离开。 出门时，恰赶上段逸飞进来。 看到面容姣好、身材傲人、一身职业套装、展现出成熟女性气质的曲佩儿，段逸飞忍不住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曲佩儿当然不搭理他，甚至翻了一个白眼，迈步走出门去。 她虽然不是顶级的美女，但也不是什么男人都看得上。 “爸，我来要零花钱……” 等段逸飞来到办公桌前，话还没有说完，段星辰突然抡圆手臂，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怎……怎么了……”段逸飞都懵了。 “刚才你对我秘书做了什么？！”段星辰怒气冲冲地道。 “吹……吹了声口哨啊……”段逸飞不明白怎么了，这么一点小事至于扇一个大耳刮子不？ “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没正形！”段星辰忍不住嘶吼：“等我死了，你是要继承天脊集团的，举止这么轻浮让我如何放心！” “……爸，别开玩笑，您还不到五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什么死不死的，我还想多过几年富二代的潇洒生活！”段逸飞突然一脸惊讶，恍然大悟地说：“明白了，您是在试探我！就像古代的皇帝，想看太子是不是有反叛之心！爸，您放心吧，我绝对没有篡位的心思……” “我倒希望你有！” 段星辰有点头疼，不知道儿子为啥能这么蠢，忍不住又想扇他一个耳光，手掌举到半空却又放了下来，整个人像是突然老了十岁，喃喃地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 段逸飞哪里管这些，心里还美滋滋地想着：“刚才那女秘书真不错，回头再去撩拨一下，最好能把她给拿下。” …… 另外一边，我自然也掌握“北郊藏了几个通缉犯”的消息，当即给包志强打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情况。 “北郊的烂尾楼？哈哈，北郊这么穷，根本没几个烂尾楼！实在太容易了，等我派人过去看看！”包志强乐呵呵说。 “嗯，找到的话直接送进公安局吧……既然是通缉犯，也算是替天行道了。”我语气轻松地道。 先找大哥，又找特种兵，现在通缉犯又来了，倒看看段星辰还能使什么招。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消息便传回来。 “哈哈哈，确实有几个通缉犯，已经被我给干掉又交给警方啦。”包志强说。 “可以可以，强哥出马，一个顶仨？”我一连串马屁拍了过去。 “渔哥，千万别这么说，简直是折我寿……叫我老包就行！”包志强诚惶诚恐地说。 “好好好……谢了啊老包，回头请你吃饭。”我便将电话挂掉了。 坐了还没一会儿，曲佩儿便给我打来电话。 “哈哈哈，刚才听到段星辰在办公室里发脾气……你行动够快的啊！” “谢了啊佩儿，又帮了我大忙！”听到曲佩儿这么放肆的笑，便知道她现在很安全，我美滋滋说道。 “小意思，只要我还在这一天……就肯定帮你啦，谁让咱们是老同学！”曲佩儿同样开心地说：“能帮到你就好！” “回头必须请你吃饭，再送个大红包！”我信誓旦旦。 “不用，你对小影好点就行，那是我们宿舍最大的宝贝……宋渔，你不许欺负她……” 话未说完，另外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你在给谁打电话？！” “段……段公子……”曲佩儿的声音颤抖起来。 是段逸飞！ 我也听出了那个声音，同时一颗心怦怦直跳，迅速回忆刚才有没有说一些不恰当的话。 一阵扭打声后，突然听到段逸飞嘶吼道：“宋渔，你在给宋渔打电话！爸，她是卧底……” “怎么回事？”很快，段星辰的声音也响起来。 “啊——” 一声尖叫突然自电话那边响起，双方似乎动起了手。 “段星辰，放了她！”我嘶吼着。 电话那边没有回应，只隐隐传来一些扭打声、谩骂声和哀求声。 “段董，我错了，你放过我……”曲佩儿略带哭泣的声音响起。 “段星辰，有本事冲我来！”我抓着手机咆哮。 没有回应，没有声息。 “……呵呵，她完了。”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冷笑。 是段星辰的声音。 随即切断。 我像疯了一样冲出门去，张浩然立刻问我怎么回事，而我用最快的速度冲他喊道：“召集所有兄弟……有多少人来多少人，去天脊集团！” 虽然我俩的对话没有问题，听上去只是老朋友在闲聊…… 但只要我们在通电话，段星辰就能把曲佩儿定为头号的嫌疑犯了——他并不是警方，不需要多么强有力的证据和供词！ 不知道段星辰会怎么做，但曲佩儿不能出事。 绝对不能！ 哪怕踏平整个天脊集团，也要把曲佩儿救出来！ 前往天脊集团的路上，我又给凯凯、夏侯、杨开山、包志强打电话，让他们带上各自的人跟我汇合。 曲佩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不会放过段星辰的。 我已经彻底疯狂，但也拥有着一丝理智，所以给徐天翔也打了个电话，将现在遇到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 “这个秘书，我是必须救出来的，哪怕付出坐牢的代价！”我斩钉截铁地说。 言外之意，就是让他不要拦我。 拦也没用！ “我不拦你，但我估计你连天脊集团的大门都进不去。”徐天翔沉沉地说。 “……什么意思？”我一愣。 “因为你动静太大了。”徐天翔说：“你没打电话之前，我就已经听到消息，几乎半个云城的社会人都出动了……段星辰肯定也知道啊，怎么可能不报警啊！这种事，让我帮忙开绿灯肯定是不行了，尚安志也不会允许你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 “……反正现在警察还没有来！”我抬了一下头，车子已经驶进一个停车场内。 “你已经到天脊集团了？” “是的！” 我的速度最快，凯凯、夏侯他们还在来的路上。 车窗外，巨大的天脊集团总部，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想到曲佩儿已经落到段星辰手里，我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 “行吧，祝你好运……不过我猜，段星辰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拿下。嗯，这样，我让韩枫过去帮你……这是我能唯一想到的办法了，如果他也不行，那就彻底没辙。”徐天翔挂了电话。 我也收起手机，跳下车去。 张浩然跟着我走下来，看看左右说道：“再有个三四分钟，咱们的援手应该就到了。” 我摇摇头：“不等他们了，咱们先进去！” 张浩然一愣：“就咱们这点人，连天脊集团的大门都进不去吧？” “进不去也得进！”我咬着牙，迅速冲向天脊集团的大门。 张浩然等人当然也跟上来。 张浩然长期带着四五个人守在我的身边，这也是我能在最快时间内调动的兵力了，再等几分钟确实能来更多的人。 但我等不及了，现在就是要争分夺秒！ “踏踏踏——” 我们几人手持刀棍疾奔过去，段星辰显然早有准备，立刻冲出二十多名保安来，个个手里握着警棍、虎视眈眈。 “上！”我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就冲上去。 双方立刻杀在一起，一般情况下保安不是我们的对手，但说实话能驻守天脊集团总部大楼的保安也不会是一般人！ 更何况，我们在人数上也不占优。 所以一时间，双方杀得难解难分，除了我和张浩然还能抵挡一阵，其他人基本就属于被暴捶的状态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这时，赵文龙竟然现身了，他是从电梯方向走来的，应该是到总部办什么事，回去的时候恰好看到这幕。 “宋渔！”看到我后，赵文龙惊呼出声：“你这是干什么？！” “砸你们的天脊集团！”看到他，我就一脸烦躁，同时手持甩棍，将一个保安捅倒在地。 “你失心疯啦？！” 赵文龙仍旧一脸惊讶，又开始发癫了： “就你们几个人，也想砸天脊集团啊？宋渔，老实说，你是不是磕东西啦？来我考考你啊，随便给你出一道题……算了，我随便出一道题，都涉及到重点大学的知识点，你这种三本毕业生不可能会的哈哈哈……” 话音未落，大门外面突然传来“轰隆隆”无数引擎响起的声音，至少有数十辆车沿着不同方向来到天脊集团门口，接着无数手持刀棍的人杀气腾腾地冲了下来。 一眼看过去，有无数的熟人，于飞驰、杨开山、包志强、凯凯、夏侯、肥龙…… 满满登登，至少两三百人，那叫一个气势滔天！ 和我交过不止一次手的赵文龙看到这幕，叫了一声卧槽，立刻调头就跑。 但是与此同时，又有刺耳的警笛声传来，几十辆警车也来到了天脊集团大门外面，同样有两三百名不同警种齐齐奔了过来。 如此多的黑白两道同时现身，在云城历史上恐怕也是首次了！ 我们的人就是再疯，看到警察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有的直接举手投降，有的立马撒腿就跑，还有的直接把家伙一扔，举起手机跳起了科目三，假装是正在这里做直播的精神小伙…… 总之现场一片混乱，踏平天脊集团的计划肯定是行不通了。 已经跑到一半的赵文龙回头看到这幕，再次嘚瑟起来，转头说道：“宋渔，我给你出道题，能做出来我叫你爹……” 真的，他这种一看见我就发癫的病，将来就是治好了也流口水。 “你们撑住，我去抓段星辰！”外面乱成一片，那些警察太忙，暂时还不进来，于是我立刻冲张浩然说了一声。 “好！”张浩然举刀砍倒一名保安。 我也再次捅了一个保安，随即迅速朝着电梯方向奔去。 第230章 寻找段星辰 赵文龙吓坏了，完全没想到警察在门口，我还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奔上来，当场惊得魂飞魄散，再次转身逃跑，结果蠢得不行，自己将自己绊倒了，“啪”的一声整个人摔在地上。 我冲上去，狠狠一个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爹！我错了！龙门日化牛逼！”赵文龙已经学会抢答了，捂着脑袋大叫。 “少废话，带我去你们董事长的办公室！”我揪着赵文龙的后领将他提起，快速朝电梯方向去了。 我第一次来天脊集团，真不知道段星辰的办公室在哪里，这时候正缺一个向导，赵文龙就出现了，简直天降福兵。 就冲这次，我以后可以少欺负他一回。 大堂内外均是一片混乱，工作人员早就被吓跑了，赵文龙哪敢抵抗，立刻带我上楼。 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我“咣”的一脚把门踹开，就见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段星辰呢？！”我怒火中烧，一把掐住赵文龙的脖颈。 “我不知道啊……”赵文龙惊慌大叫。 “你不是刚来找过他？” “没有啊！我来财务部报销一笔费用的，根本没有见我们董事长！爹，我真没撒谎，你就饶了我吧！” 我不理他，仍旧抓着赵文龙往里走，来到段星辰的办公桌前仔细翻找，试图找到一些有关他去向的蛛丝马迹。 别说，还真让我翻到一张纸片，是从日历上撕下来的，上面有一行潦草的字：曲佩儿在我手里。别着急，我会联系你的。 显而易见，他知道我会闯到这里，已经提前带着曲佩儿离开了！ 我咬紧牙，又抓着赵文龙往前走。 “爹，跟我没关系啊，你到底想干嘛……”赵文龙干嚎着。 “段逸飞是你们这的一个副总裁？他的办公室在哪里？”我继续问。 “在斜对面！但他一般不在公司……” “咣！” 话音未落，我已经将斜对面挂着“副总裁”办公室的门踹开了，里面果然空空如也，但我仍旧不死心地奔到桌前，在这里也发现了一张略微凌乱的纸片，上面同样有行小字：还想绑我儿子？门都没有！ 字迹更加潦草，显然时间很是紧张、走得也很匆忙，但也没忘了留下字条来嘲讽我！ 段星辰，几乎把我每一步都算到了。 我自然是怒火中烧，当场抓着赵文龙狠狠暴捶一顿，又是拳头又是脚的，统统招呼到他身上。 “关我什么事啊……我就想出了题……而且还没出成……以后不出了行不行……”赵文龙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早已鼻青脸肿、血迹斑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终于响起，正是段星辰打过来的。 “喂！”我立刻接起，语气中难免夹着怒火。 “说了别着急嘛。”电话那边，段星辰的语气轻松：“放心，曲佩儿好好的呢，我的目标是你，又不是她。来，说句话。” “宋渔！”曲佩儿的声音响起，带着哭腔。 “你放心，我会救你出来的！”我立刻大声喊道。 “嘿嘿嘿……”那边又换成段星辰的声音：“挺厉害啊你，去了那么多警察，还能闯到我的办公室去！那两张字条应该都看到了吧？” 显而易见，他对现场的情况了如指掌。 “天脊日化总经理在我手里！”我终于开口，且一脚踩在赵文龙手背上，这家伙很不争气的惨叫出声。 “呵呵，你觉得我在乎不？”段星辰冷笑着。 “在我眼里，曲佩儿也就值个赵文龙交换了！他要不行的话，那就算了。”我也故作轻松，这时候越着急，越容易被段星辰拿捏。 “行啊，我剁曲佩儿一只手，你也剁赵文龙一只手行不行？”段星辰笑了起来。 “……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要你全家的命！”我忍不住了，终于嘶吼出声。 “哎，这就对了嘛，明明关心得很，干嘛假装不在乎呢是吧？为了救曲佩儿，你几乎动员整个云城的社会人，还想踏平我的天脊集团，警察来了都不收手……嘿嘿，你越疯狂，我越兴奋，这代表曲佩儿在你心里太重要了……我觉得吧，可以拿她做很多事情了！”段星辰越说越开心，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仿佛在世界末日之前终于拿到了诺亚方舟的船票。 “……你到底想干嘛？”我咬着牙问。 “宋渔，从陆老九到游鹏举，再到江流、钟朝、王喜定他们……我叫一个，你收拾一个，我再叫一个，你再收拾一个……够威风啊，真就云城无敌手了呗，害我被冯书记骂了不止一次，现在该让我体验一把坐庄的感觉了吧？” 段星辰大笑着： “南郊有家树脂厂，是我旗下的子公司……现在还没完全建成，我在这里等你！记住，不要报警，也别带任何人，否则我就要撕票了！” 说毕，段星辰挂了电话，我也立刻夺门而出。 楼下的混乱还在继续，大部分人已经跑了，也有一小部分倒霉蛋被逮捕，不过大家并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应该不会拘留太长时间，干这行的蹲个几天也是家常便饭。 我就没有去管，从其他门出去后，便开车朝南郊那家树脂厂去了。 段星辰不允许我带任何人去，但我还是给夏侯打了个电话，希望他帮我打探一下那个树脂厂的情况，最起码也要做到心中有数，不能总是被牵着鼻子走！ “悄悄地查，千万不要被段星辰发现了！”我一再提醒，同时将油门踩到了底。 但没一会儿，段星辰还是打来了电话。 “宋渔，你不老实啊，怎么还是让人来了……这不是逼我撕票么？”段星辰轻轻地叹着气。 “……就是让他帮我看看地方在哪！”我咬着牙回复。 夏侯的能力，我是绝对相信的，那家伙要不是对叶桃花死心塌地，绝对也能成为响彻一方的知名大佬；但段星辰明显技高一筹，还是让他发现了南郊那些人的踪迹。 “宋渔，我不想听这些废话……”段星辰沉沉地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西郊，有一家焦化厂，同样还未建设完成……你一个人过来！再敢告诉其他人，曲佩儿肯定死……能听懂吗？” “……好！”我的双手颤抖，几乎气到爆炸，但也只能答应。 这一次，我没有再联系杨开山，而是一个人踩着油门风驰电掣般朝南郊而去，甚至为了以防万一，我还专门给向影打了电话，让她千万不要再跟过来——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这一次，我必须要独自面对段星辰了！ 到了西郊的焦化厂，这里果然还未建设完成，许多工厂和建筑才只盖了一半，设备也才刚开始进，四处都堆着不少的边角料。 在这之前，厂里应该干得热火朝天，不过现在已经整个清空，四处鸦雀无声，看不到有任何活人行动的迹象。 我立刻给段星辰打电话，想说我到了、出来吧，但他竟然不接！ 我知道，他是想看我有没有带其他人来。 我便立刻奔行在满是狼藉的焦化厂中，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段星辰，我来了，一个人来的，你可以出来了！” 焦化厂很大，四处的建筑也非常空，我足足跑了好几个来回，声音也传遍了每个角落，始终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又给段星辰打电话，还是不接。 气得我站在整个厂区的中央大喊：“出来啊！我就一个人，你怕什么？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就只有这点胆子吗？”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太阳已经渐渐落下西山，整个厂子已经染上一层暮色，眼看就要被大片黑暗所笼罩了，头顶时不时飞过一群聒噪的乌鸦，像是在嘲讽我的窝囊和无能。 就在这时，段星辰终于打来电话。 “还不错，确实没有其他人……嗯，你来办公楼这边吧。”说毕，他便切断通话。 我迅速朝办公楼的方向去了——虽然还没建成，但还是能分清各个建筑的功能，办公楼必然是中间那座最高、最大、虽然还未彻底竣工、但已经初具规模的楼房了。 然而我刚奔到楼前，二楼的窗户突然飞出一个人影，整个人自上而下地俯冲过来，手持匕首径直划向我的脖颈。 是郑义！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段星辰身边的那个保镖，也是一个身手相当强悍的家伙。 我大概能猜到段星辰为什么约在这里，百分之百是想要我的命，这里没有旁观者，也没有摄像头，事后有一万种办法解释我的死因。 但怎么着也得让我见一下曲佩儿，确定她安全后，再要我的命吧？ 段星辰太狠了，这个愿望都不想满足我！ 我想拔出甩棍抵挡，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郑义的速度实在太快，不知在这里埋伏了多久，就等我现身便发出致命一击，完全没有防备的我又怎么可能挡得住！ “唰——” 在这关键时刻，另外一边窗户竟也窜出一个人来，同样手持匕首在空中就拦截住了郑义。 竟是韩枫！ 这时我才想起，徐天翔之前确实说过要派韩枫过来助我一臂之力，但我后来疲于在各个地方来回跑，早就把这事给忘了，原来他一直跟着我。 要说这家伙的潜伏能力确实更强，竟然一直没人发现他的踪迹。 二人在空中就交了手，随着几秒钟后落地，又在办公楼前打了起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响起，打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当真是针尖对麦芒、将帅遇良才。 我稍稍愣了下，随即拔出甩棍就要上去助阵。 “你快去找段星辰，这里交给我了！”韩枫立刻喊道：“我没找到那个家伙！” “好！”我立刻转头就走。 我俩算是第二次合作了，但这还是首次对话。 刚转了个弯，绕到办公楼后，我的手机便响起来。 “在哪？！”我接起来，立刻咆哮。 “……宋渔，你太让我失望了，还是带了人来！既然如此，我也只能撕票了，以后每年的今天给曲佩儿上香吧。”段星辰轻轻地叹着气。 “我不知道他跟来了！”我嘶吼着：“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好，那我再最后相信你一次！你到西边来，这里有个锅炉房……”说毕，段星辰挂了电话。 我便立刻朝着西边奔去。 太阳彻底沉了下去，天边只有一点光亮还在挣扎，大地也逐渐被广袤的黑色所隐没。 来到焦化厂的最西边，果然看到一座四四方方的建筑，顶上竖着一根巨大的烟囱，显然就是锅炉房了。 “段星辰，我到了，你出来啊！”我嘶吼着。 没有人回答我。 起风了，“呼呼”的声音袭来，刮起一大片刺鼻的尘土。 与此同时，“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也响起，至少六七个手持刀棍的汉子从锅炉房后面奔出，迅速朝我这边包抄过来，没有任何废话，举起家伙就砍！ 我拔出甩棍，疯狂的和这些家伙战在一起，一边左劈右刺、上捅下撩，一边大声喊着：“段星辰，就算你想杀我，好歹让我看一眼曲佩儿……好歹先把她给放了！我已经在这了，跑不掉了！” 感情深浅先放在一边，曲佩儿是帮我干活的，因为我才有此一劫。 就是我死，也不能让她出事！ 但，没有人回答我，段星辰不见踪迹，四周这些人也沉默地砍着我。 “啊啊啊啊啊——” 我咆哮着、大吼着，下手愈发狠毒，一甩棍下去直接抽得一个家伙的脸皮开肉绽，又一甩棍过去给另一个家伙的肚子开了膛。 但我身上也渐渐受了伤，肩膀、胳膊、小腹、大腿均在流血。 要不是跟向影学过一段时间棍法，我早死在这些家伙的手里了，也就是有点活儿在身上，再加上顽强的意志力，所以才能撑到现在！ 还没有救出曲佩儿，绝对不能倒在这里！ “啊啊啊啊啊——” 我再度发出一连串怒吼声，终于只剩最后一个对手了。 “啪——” 狠狠一甩棍下去，那家伙的头骨几乎都要被我抽裂，整个人晃晃悠悠地倒在了我脚下。 夜色彻底吞没大地，冷风不断从四面八方刮来，一群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四周，我也几乎成为一具血人。 我用甩棍拄着地，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倒下。 “段星辰，出来啊！”我愤怒的声音回荡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中。 “吱呀——” 锅炉房正对面的大铁门突然开了，一个人押着另一个人走了出来，正是段星辰和曲佩儿。 曲佩儿走在前面，一张脸上挂满泪痕，整个人也瑟瑟发抖，显然已经吓得不行了；段星辰跟在后面，手里抓着一柄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打成这样了……都没人帮你的忙。”段星辰微笑着说：“看来是真的没有其他人了，我也就能放心地出来啦！” 第231章 一定会没事的 不光是确定真的没人了，还眼睁睁看着我被打个半死，绝对没有能力再还击、再反抗，段星辰才悠悠然地走了出来。 作为天脊集团的董事长，没有百分之一万的把握，他是不会这样直面我的。 四周一片漆黑，还未竣工的焦化厂没有路灯，只能依靠头顶的一轮圆月辨认方向，淡淡的月光洒在段星辰那张略显得意的脸上。 他是真的开心，终于到这一天、到这一步！ 与之相对，我的模样就凄惨极了，鲜血顺着额头不断渗下，几乎覆盖了整个脸颊和下巴，身子也摇摇晃晃，冷风一吹，几乎站不稳了，只能拄着甩棍勉强站立。 即便如此，我也努力安慰着曲佩儿：“没事了……没事了……” 已经成为瓮中之鳖，段星辰也不着急了，叹着气说：“宋渔，我以前真把你当朋友的……明明合作那么顺利，偏偏因为一个二愣子走到今天……真的值吗？” 一幕幕过往再次浮现在脑海中，那时我和段星辰在出租屋里喝着大酒、吹着牛逼，虽然他是云城大名鼎鼎的亿万富豪，却从未在我面前表现出过任何的架子…… 那时候，我也天真的认为，这位老大哥是个好人，我们可以成为真挚的忘年交…… “你要是真把我当朋友，就不会为难二愣子！”我沉沉道。 “那我儿子怎么说？”段星辰的声音突然拔高：“那顿打，他就白挨了么？”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戛然而止，摇摇头道：“算了，掰扯这个没有意义……已经到今天了，谁是谁非还重要吗？成王败寇，才是最终的结果！宋渔，你败了！” 的确，辩赢了又怎样，能改变最后的结局么？ “一开始，冯书记只是想给你点教训……但到现在，你已经非死不可了……”段星辰轻轻地叹着气。 仇恨是一点点加码的。 我和冯德寿确实有仇，单他那个儿子就被我揍过好几顿，但还到不了非得弄死我的程度。 随着N多人的陆续伤亡，双方都认识到了对方的可怕，我必须要将他拉下马，而他不能看到我还活着，否则谁夜里都睡不踏实！ “所以，你去死吧！”段星辰冲我道：“现在，自杀！” 我没说话，也没动手，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怎么，不愿意啊？”段星辰轻笑着，匕首在曲佩儿的脖颈边上轻轻滑动，“要么，我先把她杀了……再杀你啊？” 他确实做得到。 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一个七岁小孩都能轻轻松松弄死我了。 曲佩儿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一张脸更是惨白如纸，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可以自杀。”我目光如鹰：“但你先放了人！” “不可能的，你必须先自杀。”段星辰微笑，手里的匕首始终没放下过，“宋渔，别挣扎了，知道你很在乎她……我们都别浪费时间好吗？” “……我死了后，怎么知道你放人没？我都在这里了，而且一身的伤，肯定跑不掉了……你怕什么？”我恼火道。 “话虽然这么说吧……但我就是不想做那种冒险的事！你放心，我说话肯定一言九鼎，只要你自杀了，我马上就放人！”段星辰言之凿凿。 “你说话像放屁一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怒气冲冲。 “宋渔，你没有别的选择。”段星辰再次来回滑动着刀，阴沉沉道：“要么你先自杀，我再放了她；要么我先杀了她，再杀你！我只点三个数……三！” “好！好！”我只能将甩棍举起，顶端的尖刺对准自己脖颈。 “不要……不要……”曲佩儿浑身发抖，几乎要站不住了。 她不想死，也不想看着我死！ “嘿嘿……”段星辰咧嘴笑着：“二！” “段星辰，你要是不放她，老子做鬼也不会原谅你！”我咆哮着，手持甩棍狠狠朝着自己的脖颈捅来。 与此同时，我的眼睛却微微往上瞟去。 锅炉房的屋顶之上，趴着一个浑身黑衣的女孩，手里同样持着一根甩棍，正欲一跃而下。 正是向影！ 我之前确实打电话让她不要跟来。 但她不肯，既放心不下我，也放心不下曲佩儿。这样的一个女孩，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袖手旁观？ 她一再承诺自己的潜伏本领很高，不是夏侯那群废物能比，绝对不会被段星辰发现的。 眼见劝不住她，于是我们约法三章，无论我被打成什么样子，她都不要现身，必须全力施救曲佩儿！ 答应了这个条件，我才让她跟来。 她也言而有信，无论是被郑义袭击，还是被六七个人围攻，哪怕我挣扎在生死的边缘，始终都未现身！ 之前和段星辰对话，除去想让他先放了曲佩儿外，主要也是为向影争取时间，方便她能爬到高处，接着发出致命一击…… 一个负责引，一个负责攻。 我们的合作，一向都是这么默契十足。 眼见她的方向、角度都没有问题了，我才按照段星辰的指示自杀。 随着“一”字出口，我的甩棍也高高举起接着刺下。 此时此刻，段星辰所有的注意力必然都在我身上。 就是现在！ 向影猛地跃下，犹如饿虎扑食一般朝着段星辰飞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个人影突然从锅炉房后窜出，以极快的速度奔到了段星辰背后。 竟然是白寒松！ 我没想到他也在这，更没想到他会突然现身，整个人顿时怔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露出诧异的神色。 段星辰意识到了不对，迅速回过头去。 白寒松扬起一柄刀，朝他胸口“噗噗噗”地扎了几下。没有任何技巧，就是乱扎一通，甚至扎完以后，他自己都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往后退去，接着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鲜血迅速染红段星辰的前襟，犹如一大片红海正在蔓延。 他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胸口，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显然不敢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场景。 现场所有人都傻了，没人料到会有这样的变化。 向影“噔”的一声落地之后，迅速一脚将段星辰踢飞出去，接着便把曲佩儿拖到一边去了。 段星辰则倒地不起。 就见他的身子微微挣扎了会儿、颤抖了会儿，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类似求救的低吼声，很快便一动不动了。 吩咐曲佩儿不要动，接着向影走过去查看了下，转头冲我面色凝重地说：“死了！” 段星辰，竟然死了！ 没时间计较白寒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无非就是一直暗中跟着曲佩儿，结果撞到段星辰绑架她，所以一路跟了过来…… 关键是他现在杀了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过去，白寒松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我……我是见义勇为吧，为了保护你和佩儿才……才……我没想杀他的，就是随便扎了几下……” 我的第一反应是想让他躲躲，这也是我们这个圈子的本能了。 但又觉得不妥。 一来白寒松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跑路经验，分分钟就被抓了。 二来段星辰是天脊集团的董事长，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极其高，他的死亡必然引发云城高层震动，必然是当大案、要案、重案来查的，白寒松能躲得过去才有鬼了。 三来现场还有好几个人，他们被我伤了，不是死了，也都看着这幕！ 白寒松，跑不掉的！ “对……对……你是见义勇为……救了我和曲佩儿的命……不仅无罪，还要表彰！”我立刻这么说着，一边安抚白寒松的情绪，一边让向影赶紧打电话报警。 与此同时，我也联系徐天翔，迅速将刚才的事讲给他听。 “竟然死了……”电话里，徐天翔也非常吃惊：“还是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命运真是不可捉摸！” 作为云城的老对手，徐天翔早就想弄死段星辰了。 但事情要那么好办，也就不会拖到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八成要相爱相杀到老。偏偏人就死了，还是死在完全想不到的人手里，不由得让他感慨人生真是无常，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但我没时间听他感叹，只是着急地问：“白寒松肯定没事吧，他是见义勇为对吧？” “……理论来说是的。”徐天翔沉沉地道：“但是你要知道，段星辰的背后是天脊集团，法务团队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还有冯德寿撑腰，这是真正的有钱有权，到底要怎么判，具体要看法官……不过你也放心，我也会全力帮他的，请最好的律师团队帮其辩护。” “好……好……那就麻烦你赶紧安排下。”我挂断了电话。 出了人命案子，警方的速度肯定很快，隐隐的警笛声已经传来，红蓝相间的霓虹灯在夜空之中闪烁。 白寒松仍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向影和曲佩儿都在安抚着他，大家曾经都是一个班的，这个时候更不会离开他。 我也走了过去，按住白寒松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一定会没事的！” …… 所有人都被带去公安局录口供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本来就是段星辰绑架人质、威胁杀人在先，白寒松的行为完美契合“见义勇为”的所有条件。 期间，还隐隐听到门外传来段逸飞的哭嚎声。 段星辰的死，对他的打击肯定很大。 白寒松的父母也来了，他们一样哭个不停，怎么都没想到儿子会扯到这种事情里来，怎么就把天脊集团的董事长给杀了？ 但即便是见义勇为，警方也不可能马上放走白寒松，这需要一个过程，具体结果还是需要法院宣判。 我们几个倒是先放了出来，但也不能离开云城，需要随传随到。 走出审讯室时，正好碰上段逸飞，他已经哭过了头，一张脸变得极其阴冷，看到我后便咬着牙道：“宋渔，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搁到以前，我不会把他当回事，甚至看都不会看上一眼，这样一个废物二代没资格做我的对手。 但那一刻，我的心中确实“咯噔”一下，因为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信念…… 不死不休！ 这个家伙，似乎一夜间就长大了。 出了公安局，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张浩然等人开车过来接我们。 “渔哥。”张浩然走过来叫了一声。 “嗯，你送她回去吧，最近几天保护她的安全。”我指着身边的曲佩儿道。 我很担心段逸飞会对曲佩儿下手，所以需要安排一下。 “好。”张浩然点点头，为曲佩儿打开车门。 曲佩儿没有上车，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转头冲着我和向影说道：“不管白寒松有没有事、坐不坐牢……这个人我都嫁定了！他就是死了，我也要和他的骨灰结婚！” 以曲佩儿的性格来说，她确实做得出这种事来。 曲佩儿离开了，我和向影也回了家。 颜玉珠一直在等着我们，看我们回去了，才松了一口气：“休息吧，天大的事，也等睡醒了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我放下所有的事，全身心投入到白寒松的案子里去。 徐天翔找了最专业的律师团队，将每一个进展都及时通知我，甚至尚安志都亲自过问此案，确保过程之中没有任何黑幕。 我还想找点公关公司在网络上造势，结果帖子发一个灭一个、发一个灭一个，后来才知这是上面的意思，无论案子最终会怎么判，都不希望造成太大的影响。 毕竟天脊集团还在，段星辰也曾是明星企业家，如此重量级的人物发生这种事情，实在很破坏云城的形象，以后谁还敢来投资，谁还敢在这做生意？ 所以，整个案子捂得密不透风，对外一律宣称段星辰是意外生病死的 别说网络上了，就连云城本地的老百姓都不知道，就连段逸飞自己都很配合，从来不说父亲是被人杀死的。 举办葬礼的时候徐天翔还带着龙门集团一众高管过去吊唁，搁到段逸飞以前的性子肯定破口大骂，现在则是以礼相待，这家伙的确成熟不少。 就在我们以为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时，谁知对方律师突然变了方向，声称段星辰从未打算杀掉我和曲佩儿，白寒松的见义勇为更是无稽之谈，现场围攻我的那几个人也改了口供，都以律师的话为准则了。 这一下给我气得，白的还能变成黑的？ 我和向影、曲佩儿都是当事人，自然据理力争，百般维护白寒松。 但是现场并没有摄像头，情况到底如何，就是靠我们几个人的嘴，现在双方各执一词，都说对方是在撒谎，案子一度陷入僵局。 我很气愤地给徐天翔打电话，说这个案子应该优势很大的，毕竟咱们说的才是事实……怎么还能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徐天翔轻轻地叹着气说：“到了今天，你还不明白吗？上面是站在他们那边的！” 第232章 叶桃花的大杀器 “……为什么？”我当然愣住了。 “你想想，好好想想，结合这几天发生的事……”徐天翔轻轻地叹着气。 一桩桩、一件件，从白寒松自首开始，统统在我脑中过了一遍，随即有些茅塞顿开，不可思议地问：“上……上面不希望是段星辰的错？” “你终于明白了！”徐天翔沉沉地说：“段星辰是云城标志性的企业家，上面一直当做标杆和榜样推广的，怎么能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这不是明晃晃打云城的脸么？再加上冯德寿始终站在天脊集团那边，上面也就顺水推舟，帮着他洗白了！” “怎……怎么能这样……这不是事实啊……”我有些激动起来。 “有时候吧，事实不重要，形象、面子、稳定和经济才重要，这也是为了云城将来有更好的发展啊！尚市长也明白这一点，昨天就给我打过电话，让我看开一点……说反正段星辰已经死了，我们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什么阶段性的胜利，什么叫看开一点，那白寒松怎么办？”我忍不住责问。 “唉，一个无名小卒，就当替死鬼吧，无所谓了……”徐天翔轻描淡写地说着，显然真不把一条人命当回事。 类似的事情，恐怕他已经见过很多，显然完全不会大惊小怪了。 “他不是无名小卒！” 我愈发激愤起来： “他是我大学四年的舍友，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之一！即便他什么都不是，他也是为了救我和曲佩儿才杀掉段星辰的！徐董，不能这样做事，就不怕一辈子良心不安吗？！我也不是要干什么，没有要瞒天过海，没有要暗度陈仓，就是还他清白而已！上面要这么做，那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会到省里告、到京城告、到中央告！” 显然感受到了我的义愤，徐天翔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语气平静地说：“去不了的，他们想拦住你太容易了……” 不等我说话，徐天翔又继续道：“现在想要扭转局势，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我立刻问。 “上面不好直接操作这个事情，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如果你能干掉冯德寿，没人再帮天脊集团站台的话……白寒松自然就没事了。” “我要能干掉他，早就下手……” 话没说完，我突然愣住，明白了徐天翔的言外之意。 我立刻挂断电话，冲出门去。 来到拘留所。 十几分钟后，在会客室见到了叶桃花。 叶桃花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看上去终于不再消瘦，面上有了甜甜的笑，脸色也红润了许多，精神状态看上去很愉悦，身材也恢复到了早先圆润的状态。 虽然穿着号服，但一颦一笑仍旧风情万种，展现出一个成熟女性应该有的魅力。 果然，强者从不抱怨大环境。 “桃花姐，吃得不错啊！”我一脸诧异。 “那当然，好歹在这地方混了多年，在里面过上皇太后的生活不是理所当然吗？”叶桃花一脸得意地道：“倒是你，终于想起来看看我这个姐姐啦？听说你连段星辰都干掉了？不错不错，不愧是姐看好的男人，等下辈子一定嫁给你！” “别贫了姐……”我无奈地扶着额头，“不是我不来看你，这段时间确实挺忙……” 我迅速讲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姐，这个白寒松，你说该不该救？”我认真地问道。 “这么仗义的人，必须救啊！”叶桃花忍不住拍着桌子说道。 就知道她这个大姐大，一定有着最基本的三观！ “好，那你倒是拿出一个能够指控冯德寿的罪状啊！”我搓着手：“姐，你跟他这么多年，真的没有半点把柄在手里么？” 叶桃花正在拍桌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也变得微微有点难看起来。 “姐！”我又忍不住看向她：“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是不忍心抓他还是……现在能救白寒松的只有你了，当我求你行么？” 我觉得她一定有，一定有！ 叶桃花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叶桃花终于缓缓抬起头来说道：“小渔，你去我南山的别墅里……我住的那间卧室里，左侧衣柜的夹层，有一块黑色的U盘……答应我，不要看，直接给冯德寿送过去，他会答应你的所有要求！” “……有这么厉害么？”我目瞪口呆。 “有没有，你去试试不就行了？”叶桃花笑了起来，像春天绽放的花一样好看。 “姐，你有这大杀器，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搞得我们和他斗了好久！”我激动的豁然站起。 “这不是在你的刺激下，刚刚想起来嘛……”叶桃花轻轻捏着脑袋，“好了，你快去吧，我要回去背监规了，一会儿还要集体看新闻联播……对了，我别墅门的密码是……” “哎，那我回头再来看你！”我立刻转身就走。 火速来到南山别墅，按照叶桃花的指示进了门，又迈入她的卧室，打开左侧衣柜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系列带蕾丝的内衣内裤…… 花花绿绿，五颜六色，像是误入了大观园。 呃…… 我非礼勿视，立刻挪下头去，拉开页的夹层，伸手在里面探索了一阵后，果然摸出一个黑色的U盘来。 我现在对这U盘里的内容好奇到了极点，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怎么就能让冯德寿言听计从？ 但既然答应了叶桃花，那就肯定不会偷看，当即离开南山别墅区，朝着市委大楼去了。 来到机关大楼，又找到政法委书记的办公室，这里排队找冯德寿办事的人还真不少，门口自然被人给拦住了。 我直接阐明身份，说我叫宋渔，给冯书记送点东西……汇报去吧，他肯定会见我。 几分钟后，我越过长长的队伍，最先进到冯德寿的办公室里。 “宋渔啊，找我送什么东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冯德寿面色威严，却又带着笑容，身前是两面红旗，一国一党。 他不把我放在眼里，但又好奇我的来意。 “冯书记，您看看这个吧。”我走到办公桌前，将U盘递了过去。 我们私底下虽然斗得极凶，一个想把对方拉下马，一个想要对方的命，但彼此见了面，还是很客气的，起码不会揪着领子互扇耳光。 冯德寿慢条斯理地接过去，插在了他电脑的机箱上，接着打开文件看了起来。 因为屏幕是背着我的，我也看不到具体是些什么内容，但能发现冯德寿的面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严肃。 几分钟后，他将U盘拔了下来，并且放到了自己的抽屉里。 我的眉头刚刚蹙起，冯德寿便说道：“放心吧，叶桃花既然让你拿过来，就已经做好了留在这里的准备。” 看他准确说出U盘来源，我也就不说话了。 “嗯，你有什么要求？”冯德寿双手交叉，面色平静地看着我，刚才的凝重和严肃早就烟消云散。 果然是能威胁到他的厉害东西！ 我立刻说：“段星辰和白寒松那个案子，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要混淆黑白、颠倒是非！” “可以！”冯德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我的心中顿时满是欢喜，心想还得是叶桃花啊，一出手就搞定这件事了，在这之前简直发愁死了！ “还有么？”冯德寿继续问。 还有？ 我愣了一下，来之前觉得能办成白寒松的事情已经很不错了，看这意思还能附送其他一些条件和要求么…… “好不容易来一次……还拿出了这么重量级的东西……”冯德寿轻轻地叹着气：“继续说吧，能满足的我都满足，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放了叶桃花！”我立刻提出第二个要求。 “好。”冯德寿再次点头：“不过需要一些流程、手续，得等几天。” “可以！”我的心中愈发欢喜，心想桃花姐啊桃花姐，你有这东西干嘛不早点拿出来，搞得自己蹲这么长时间的号！ “还有吗？”冯德寿仍旧面色平静。 竟然还能再提！ 叶桃花这个U盘的含金量真是没得说了，我便继续开口：“办完这两件事，你马上就辞职！” 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冯德寿放下双手，盯着我说：“就是叶桃花亲自拿着U盘过来，也不敢提这个要求！”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我轻轻叹着气，看来U盘的力度还不到这个层次。 “提点现实的吧。”冯德寿说：“比如要个房子、车子之类，一千万之内的都能满足。” 我现在还真缺个房子，正打算开口要个别墅，突然想到以这家伙的工资，万万是买不起这些东西，说到底不还是来自某些灰色收入么？ 我不是什么道德楷模，否则不会干这一行，缺德事其实也没少做，但还是心里觉得膈应，哪天他要是倒了台，这些东西岂不是迟早收回去，现在要到手里有什么用？ 于是我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买。” “嗯，那就再想个其他的。”冯德寿顿了顿：“最后一个了，考虑好再说吧。” 我刚想要开口，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冯志明大喇喇地走了进来：“爸，门口排着好多人啊，和谁见面呢这么久没动静……” 话没说完，他就看到了我，接着整个人都愣住。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然后迅速握起拳头，“咣咣”在自己脸上怼了两拳。 这两下打得是真狠啊，冯志明显然动了真格的，给自己揍得鼻血都流出来了，牙齿也飞出来两颗，接着含糊不清地喊道：“爸，这是宋渔打的，快把他抓起来……这次必须让他牢底坐穿！” 好家伙，这就要栽赃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冯德寿则万般无奈地说：“行了，今天不对付他……” “为什么啊爸，多好的机会啊，我都把自己揍成这个逼样了……”冯志明擦着鼻子上的血，嘴里也吐了一口血水出来。 “第三个条件想好了。”我转头对冯德寿说：“让你儿子给我道歉，再赔十万块精神损失费，从他自己的零花钱里扣……好家伙，吓死我了，这也太血腥了。” 等冯志明道完歉，我也拿到了钱，便愉快地离开了市委大楼。 第一时间，又来到拘留所，会见了叶桃花。 将整个过程讲完后，我便立刻说道：“桃花姐，他真能做到吧，不会言而无信吧？” “他既然答应你了，肯定就没问题。”叶桃花笑着道：“回去等消息吧。” 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感觉她笑得有些勉强，甚至夹杂着一丝恐慌和害怕，当即忍不住问她怎么回事？ “没事……”叶桃花仍旧笑着：“乖，回吧，等消息就好了。” “行……”或许只是错觉，我便起身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里，局势果然逐渐的扭转了，天脊集团不再控告白寒松故意杀人，同样在现场的那几个家伙也改了口供，声称段星辰确实绑架人质、威胁杀人。 如此一来，白寒松的见义勇为就板上钉钉了，无罪释放、载誉归来也是迟早的事。 叶桃花那边也是一样，听说已经在走流程，不日就要释放。 我将这些好消息告诉徐天翔，他却叹着气说：“不能将冯德寿拉下马，终究还是个隐患啊！” “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吧。”我倒是充满乐观。 过了些日子，白寒松的案子开庭了，果然判了一个无罪释放，还获得了应有的荣誉和奖金，要不是上面拼命捂着这件事情，单单记者就能将法庭围得水泄不通。 白寒松之前是关在拘留所的，因此办完所有手续，还回去拿了一些东西。 等从拘留所走出来，曲佩儿第一个扑上去，泪水在瞬间就打湿了他的衣襟。 “这还是我第一次抱你……”白寒松激动的浑身发抖。 “这点出息！”曲佩儿泪流满面地说：“以后有得是机会抱了，让你抱一辈子！” 白寒松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当场抱着曲佩儿开心地转起圈来。 我和向影站在旁边，也发自内心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曲佩儿这是感动了，然后以身相许啊？”我疑惑地问道。 “不止。”向影说道：“佩儿以前最烦白寒松的软弱无能……这一次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男子气概，佩儿瞬间就被他折服了！” “挺好，就是成本有点高……差点把命都搭进去！”我轻轻咂着嘴。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向影长长地呼了口气。 白寒松无事了，还抱得了美人归，可谓团圆美好的大结局。 接下来，就等叶桃花出来了，希望她也能一切顺利！ 第233章 杨开山的遗言 叶桃花的事情就更复杂，之前冯德寿为了报复她，至少安排了七八件伤人案排着队，如今都在公安机关挂着号，需要一个个解决、一个个安抚、一个个赔偿、一个个撤诉。 叶桃花这个抠门的性格，是一分钱都不想出了，否则不会现在还蹲着号，她宁肯在拘留所背监规，也不愿意从自己身上割肉！ 动辄声称：“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期间里，向影将白寒松和曲佩儿暂时安排到外地工作——确实担心他们遭到打击报复——接着便专心等叶桃花的消息了。 结果叶桃花没等来，却等来了杨开山。 那天是个周末，我和向影、颜玉珠一起去吃烤肉，张浩然带着人在饭店门口巡查和护卫，突然接到杨开山的电话，问我在哪。 报了位置以后，杨开山很快就赶来了。 我不知道他要干啥，就先让他吃点烤肉，但他摆摆手说不吃，接着咳了起来。 平时他也咳嗽，但这一次咳得尤为厉害，几乎停不下来，感觉快把肺咳出来了，还抽了几张餐巾纸捂着嘴。 好不容易等咳完了，我就瞥到纸巾上一片殷红。 “山哥，你这是……”我一脸诧异。 “没事，肺癌晚期！”杨开山的面色愈发蜡黄，却是一脸的无所谓，将沾满血的纸巾随手丢在了垃圾桶，接着又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我当然更加惊讶，“没事”和“肺癌晚期”这两个词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一直知道杨开山的身体不好，但是怎么都没成想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活不久啦！”等缓下来，杨开山笑了笑，又说：“没事，生老病死，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福也享了，罪也受了，是该走啦……这次过来，有事要麻烦你。” “山哥，你说，只要我办得到……”我立刻坐直了身体，向影和颜玉珠也放下筷子，给予杨开山最大的尊重。 这种类似于遗言的东西，无论是谁也要严肃起来。 “我死以后，西郊不能倒……”杨开山轻轻地喘着气：“一堆生意、产业和兄弟呢，他们还要继续吃饭……我老婆没什么本事，闺女又太小了……” 我明白了。 我的眼睛微微湿润，又语气坚定地说：“山哥，你放心吧……你走以后，我会照顾好嫂子和西郊的兄弟！” 杨开山瞥了我一眼：“想什么美事呢？” “？？？”我一脸迷茫。 不就是这样吗，当初杜斌决定隐退，李东却又跑路的时候，就把整个东郊交给我了，到现在凯凯还啥事都向我汇报呢。 “我老早以前就开始布局西郊的继承人了……”杨开山继续道：“标准是忠诚、义气、可靠、年轻、身体好……本来想交给毛畅的，后来的事你也知道，那小子除了年轻和身体好，其他几个条件和他是一点都不沾边啊……他也就是跑了，否则我能把他打死。” “加我一个！”我冷笑道。 至今没有抓到毛畅，始终是我的一大遗憾，到现在梁国伟都不敢一个人上厕所，哪怕蹲坑都要有两个人在旁边护着，就怕什么时候突然挨那小子一闷棍。 是个人才，就是人品不行。 “总之，现在没有人了。”杨开山咂着嘴：“几个职校原来的天，本来都是我的筛选对象，结果现在都被你弄走了。” 我稍稍愣了一下，似乎明白杨开山来这里干嘛了。 “我吃一点。”杨开山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放在口中，咀嚼几下之后开口说道：“我挺看好张浩然的，战力、脑子虽然不是顶尖，但为人还是很踏实靠谱的，尤其和你关系很好，不至于被你干掉……就算将来西郊出什么事，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说到这里，杨开山看向了我：“让张浩然回来我身边吧，我挺看好这小子的……等我挂了，他就统领西郊，照顾好我家人……和这一群兄弟！” 我去，明晃晃地挖墙脚啊，还是当着老板的面…… 我不光不能阻拦，还得帮他的忙，这个如意算盘打的，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肺癌晚期就是直接，已经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不过话说回来，张浩然等人当初就是我从杨开山那边挖过来的，现在人家想要回去也无可厚非吧，更何况人都快不行了…… 搁谁也不忍心拒绝！ 我轻轻叹了口气：“山哥，我没问题，看张浩然乐不乐意吧。” “你直接下命令，他有什么不乐意的？”杨开山盯着炉子上的烤肉：“你有这么多肉，分我一块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听懂了他的暗喻，只能冲着门口叫道：“浩然，你进来下。” “哎。”张浩然走了进来，先叫了一声山哥，接着又冲向影和颜玉珠分别叫了一声嫂子，搓搓手说：“终于轮到我们了是吧，兄弟们早饿坏了。渔哥，给你做保镖没啥坏处，工资也给得高，就是你吃饭的时候，我们只能看着！” 说毕，他便端起一盘烤肉，径直走到门口和外面几个人吃了起来。 我们一众人：“……” 等他们吃完了，我才把张浩然又叫进来，让其跟着杨开山回西郊去。 张浩然整个人都懵了：“渔……渔哥……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为什么突然赶我走啊……就因为多吃了几块肉吗……我吐出来还不行吗……” 杨开山想选他当继承人的事情，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但不能跟他说，因为还要考察。 “没有，山哥那边最近人手不够……你过去帮几天忙，完事了再回来。”我淡淡道。 “哦，那还行，不然吓死我了，被大哥撵走可太丢人了，以后还有什么脸在云城混啊……”张浩然想了想，又说：“梁国伟和罗家明还在住院，我走以后，让于飞驰保护你吧。” 我点点头，说行。 张浩然便打电话，把于飞驰叫了过来，跟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我在家里应该如何，我在公司应该如何，我在睡觉、吃饭、走路的时候应该如何，一条一条说得十分清楚。 杨开山在旁听得频频点头，看向张浩然的目光更是充满欣赏。 “对了。”张浩然突然又指着向影和颜玉珠说：“如果渔哥和两位嫂子其中之一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要离远点，别听不该听的。” 前面的还都正常，直到说起这一条时，我终于忍不住冲他竖了下大拇指。 交代完了，杨开山笑眯眯说：“小渔，感谢，那我就先走啦！” “……走吧！”我的心在流血，犹如刀割一般疼痛，但考虑到这家伙确实活不久了，也只能安慰自己就当做好人好事了，将来死了一定能上天堂。 如此，杨开山便带着张浩然离开，于飞驰则留下来承接安保的职责。 之前的烤肉被张浩然吃了，我们又叫了几盘，边吃边聊。 自从段星辰嘎了后，叶桃花又拿出U盘，冯德寿的行为收敛许多，我现在的心情确实不错，直到吃得肚子里满满登登，向影才开口说：“有个坏消息得告诉你。” 因为向影家在各地都有产业，所以现在基本承担情报员的工作。 “……等我喝口饮料再说！”我拿起一瓶可乐，“咕咚咕咚”灌进肚子，又打了一个气嗝，才咬牙道：“讲吧！” 向影沉沉地说：“以前段星辰在位的时候，舍不得花太多钱，这也是创一代的通病，家财万贯但是极其抠门，所以请得都是其他地级市的江湖大哥……现在段逸飞掌舵了，这家伙花起钱来根本没数，也不会觉得心疼，直接跑了几次省城，估摸着要请陈霸业过来了……” 陈霸业，省城地下皇帝！ 我瞬间回忆起这个人来，绰号“八爷”的那个家伙，当初在省城见过一次。 那一次挺惨的，虽然孙破军、段贪狼、赵七杀相继落入我们手中，但陈霸业的霸气登场还是碾压了一众人，要不是老狼及时救场，真的很难活着回来…… 也正因为这事，老狼当众开枪，付出了坐牢的代价，至今仍旧音讯全无——甚至于，连他关在哪里都不知道！ 陆有光、麻雀他们也消失了，虽然临走前告诉我说只是走个过场，老狼很快就能出来，但到今天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说不着急那是假的，但也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等着。 结果老狼还没见到，陈霸业就先来了！ “来呗！”我冷笑着：“当初在省城，那是他的地盘，我确实无可奈何……现在敢来云城，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地头蛇！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了，走到哪都享受别人的朝拜啊？” “还是不要掉以轻心。” 向影摇了摇头： “首先，陈霸业肯定不是以前那些江湖大哥能比的，能在省城做到地下皇帝的位置，无论地位、关系、人脉、财力，甚至手底下的兄弟数量，都远超以往那些家伙； 其次，他那几个门生，孙破军、段贪狼、赵七杀是真的厉害，之前虽然栽在咱们手里，但实力有多强，你也是见过的。当初能够拿下他们，基本是靠偷袭； 最后，他的势力范围不止省城，据我所知在各地都有朋友，登高一呼也能喊来不少的人。比如云城，包志强就和他关系很好，到时候站哪边都不一定……” 我的眉头终于皱起。 其实我没看轻陈霸业，脑子进水了才觉得他好对付，当初的老狼都没能彻底将他拿下，刚才那么说也不过是为自己提气。 但向影吧啦了一大堆，无疑让我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不管怎么说，主场作战终归是有些优势的……”我长长地呼了口气：“老包要是真的站他那边，我也不会有怨言的。” 包志强已经挺过我太多次了，不可能不承他这个情。 “没事。”一直沉默不语的颜玉珠，突然按住我的手背：“到时候如果有麻烦，就让我哥过来帮你！” 向影见状，赶紧抱住了我的胳膊。 “应该用不着你哥出手！”我笑着说：“等我和他拼一把先，找一找当初在省城失掉的场子！” 随即我又转头，冲向影说：“那就麻烦你，帮我盯着点省城那群家伙的动向！” 谁知向影却摇摇头：“盯不了，我家在省城没有产业……也没有人。就包括段逸飞，也仅仅知道他去了省城，再往后干了些什么就查不到了，说请陈霸业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 “……为什么？”我一愣。 向影家可是在各地都有产业啊，怎么偏偏放弃省城？ 不过我倒确实想起，当初第一次去省城时，向影就说她在省城没有人脉了…… “因为我家的生意当年就是在省城遭遇滑铁卢，从那以后就一蹶不振的……”向影轻轻解释了一句，但没有继续说下去，声音也越来越低了。 虽然我实在没办法把“各地都有产业”和“一蹶不振”这几个字联系起来，但我还是努力点头表示理解。 硬要打个比方，大概就是资产千亿变成百亿那么惨吧。 好想试一试这种惨。 “会好起来的。”我的胆子也是很大，都安慰起富婆来了。 “我们都会好起来的！”向影露出甜甜的笑。 “龙门集团在省城也有不少关系，你可以继续和徐天翔商量！”颜玉珠笑着道：“我可以暂缓搜集他罪证的节奏。” 一边依靠徐天翔，一边琢磨着怎么干掉他，怎么看都有点白眼狼的味道…… 但我还真阻止不了颜玉珠，毕竟她也是有任务在身的。 不过等宋尘归来了，我可以帮忙说点好话，起码这段时间确实出了不少的力，希望他能对徐天翔稍稍手下留情吧！ 我能做得也只有这么多了。 或许，徐天翔也正是出于这个目的才帮我的。 正思考着，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王建利打过来的。 “宋总！”一接起来，王建利跟炸了锅似的，匆匆忙忙地说：“咱们有一批货出了问题，对方非说质量上有严重缺陷……但是据我所知，咱们的货绝对没有毛病！对方现在扣下了货，钱也不给，还说要你亲自过去解决！” “货在哪里？”我立刻站起来。 平时就做甩手掌柜，现在遇到事了，自然当仁不让，好歹也是总经理呐！ “省城！”王建利说。 我又坐了下来。 “那批货不要了。”我果断道：“以后也切断和省城的贸易往来。” “……为什么？”王建利一愣。 “别管了，照我说得执行！” 我把电话挂了，接着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咂着嘴说： “陈霸业下手可够快的，这就想引我去省城啊？搞笑，想对付我，还是亲自来云城吧，耍这些花招有个毛用？” “但这批货白白损失了也挺可惜……”颜玉珠接茬说道：“你给徐天翔打电话吧，或许他有办法！” 第234章 老狼，出来了 对付别的江湖大哥，我就不跟徐天翔汇报了。 但陈霸业确实不太一样，将向影和颜玉珠送回去后，我斟酌再三还是打了一个电话。 徐天翔听后也挺诧异：“竟然要把那家伙请来了？段逸飞真下了血本啊，确实比他老爸大方多了！你确实要小心了，陈霸业可不是一般人！” 老狼当初都没能搞定他，能是一般人吗？ 但我并不纠结这个，身在云城还是有一些信心的，怎么着也能发挥一些地主优势，只是询问被暂扣的那批货该怎么办？ 徐天翔笑着道：“那没事，陈霸业在省城再嚣张，不也还有法律管着他嘛！龙门集团的货，还能让人随随便便扣下？你别管了，我来搞定，省城的贸易也不用断，咱们正经做生意的，凭啥受他钳制？” 不知道徐天翔当初为什么背刺宋尘，但此时此刻的他确实让人安心。 也就半个多小时后，王建利便给我打来电话，说对方突然承认错误，并且把货款打过来了，问我要不要继续合作了。 我说合作，省城的贸易也恢复吧。 这一瞬间，我再次觉得龙门集团是真牛逼，背靠这棵大树果然是好乘凉的很啊！ 结果没有多久，又一个电话打过来，竟然是来自省城的号码！ 其实有些预料到是谁了，但还是镇定地接起来，轻轻“喂”了一声。 毕竟现在的我，也和当初不一样了，经历过那么多事以后，面对这位省城的地下皇帝，也不觉得对方有多压迫或是高高在上，反而可以用一种淡定和从容的语气去应对了。 我也成长了嘛。 “宋渔，好久不见啊！”电话那边果然传来陈霸业的声音，慈祥中却又透着威严。 嗯，还是熟悉的味道。 “哎，八爷，有什么事？”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毕竟人家在这行业是老前辈。 “呵呵，我确实没想到，你现在还挺有名……有人专程到省城来，请我出山对付你呐！当初老狼身边的一个小跟班，现在也出息了啊！”陈霸业笑眯眯的。 “哈，确实好笑，八爷这身份，岂是钱能请动的……这也太不把八爷当回事了！谁啊，我去干他，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我也乐呵呵的，不动声色扣过去一顶高帽子。 “你还真说对了……单单花钱，确实请不动我，但你不一样啊，咱俩不是有旧恨吗，这次正好一起算了……” “八爷别开玩笑。” 我故作严肃地道：“咱俩能有什么旧恨……那点破事，以您老人家的心胸，怎么可能还记得啊？” “说的是啊，那点破事，我要真的放在心上，早就跑去云城找你去了……”陈霸业轻轻地叹着气：“中间不是还夹着个老狼吗，当初直接在我面前开枪，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啊！” 当初那件事情，确实让陈霸业颜面尽失，场子不找回来估计都难以在省城立足了；更何况老狼也说了要拿下省城，两人也是迟早要干一仗的。 “八爷，那您应该直接找狼哥啊……找我干嘛，我就是个小马仔！”我半开玩笑地道。 “装什么呢？”陈霸业突然冷笑起来，似乎耐心终于消失殆尽：“赶紧让老狼滚出来，不然我就真去云城对付你了！” “？？？”这番话真把我听糊涂了，忍不住说：“八爷，狼哥还坐着牢，没办法出来啊……” “呵呵，真以为我不知道？老狼早出来了！在云城躲很久了吧？赶紧让他出来，我的耐心非常有限……不要逼我到云城去！真到了那一步，后果会很可怕！”陈霸业的语气愈发冰冷。 “！！！”我更懵了：“八爷，你搞错了吧，狼哥没出来啊，他也不在云城……” “装成这样有意思么？”陈霸业冷笑着：“老狼出没出来，以为我不知道？我就想问问他，不是要拿下省城吗，现在躲起来又是什么个意思？这么怕我找他报仇，当初别开那一枪啊！现在风光完了，人却跑了？” “……八爷，我确实不知道，我俩没见过面！”看他说得有鼻子有眼，我忍不住怀疑老狼是不是真的出来了。 但要说他躲起来了，我还真不相信。 他会怕陈霸业？ 开玩笑呢！ “行了，要不是老狼在背后帮你，你能这么快在云城出头么，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啊？告诉你啊，赶紧让老狼现身，不然我肯定去云城找你一较高下！”说毕，陈霸业便挂了电话。 我则呆愣当场。 我相信陈霸业这个身份肯定不会随便信口雌黄，老狼应该是真的出来了，但他应该没有回来云城，否则不可能不找我！ 可是退一步说，就算老狼真有什么事情被耽搁了，好歹也派个人给我传递下消息吧，实在不行打个电话总可以吧，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是不方便现身？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都是懵的，冷静了许久后，分别给老狼、麻雀、陆有光这些人打电话。 结果还是不通。 没辙，又联系颜玉珠。 “老狼出来了？！不会吧，那他怎么没有联系咱们？”颜玉珠同样非常吃惊，和我有一样的疑惑。 “不知道啊……” “找人问问！看看省城那边有没有信儿。” “好。”我挂了电话，又给徐天翔打过去。 他在省城还是很有关系的，结果他也相当惊讶：“老狼出来了？我没收到风啊！你等一下，我问一问。” 这一等，便是一天过去。 一直到第二天，徐天翔才有了回复，说省城确实有人见过老狼，肯定是出来了，但不知道现在去哪里了。 “可能是有事吧……”老狼出来了，我还是蛮开心的，但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心里却有一点难受和不理解。 多重要的事啊，怎么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哪怕是打个电话都可以啊…… 我担心他们那群人很久了！ “嗯，应该是有事情。”徐天翔反过来安慰着我：“该出现的时候，自然就出现了！” 也只能这么想了。 挂掉电话，我为老狼的重获自由感到高兴，但又不得不面对接下来的陈霸业——他找不到老狼，必然会把怒火撒在我的身上。 别人我不担心，肯定会和我一起应对的，唯有这个包志强让我觉得是个变数，毕竟据传他和陈霸业的关系很好嘛！ 于是我专门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哈哈哈，八爷呀！你俩竟然有仇？小事小事，回头我和他说一下，保准你俩重归于好！”包志强信心满满。 “真的假的啊老包，你有这么大的面子？”我对此表示怀疑，毕竟他一直不靠谱。 “你以为呢？他每次到云城，必须过来找我，就我这个赌场，还有他一点股份呐！我俩没少在一起抽……抽……总之放心，有我斡旋肯定没问题的。”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将老狼的事讲了一下，且着重表示这个仇可能解不开，毕竟归根结底不止是那一枪，还关系着二人在省城究竟谁能更胜一筹的问题。 一山不容二虎！ “没什么，就算他俩解不开，和你也没关系！你是你，他是他，八爷找你干嘛？行了，把心放到肚子里，这事交给我了！”包志强乐呵呵地说着，挂了电话。 这家伙的速度倒是挺快，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便给我回了过来。 “搞定啦！八爷说以后不找你了！”包志强哈哈大笑。 “……真的假的啊？！”我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之前陈霸业还放狠话，说是肯定要来云城找我一较高下。 “当然是真的啊，都跟你说了我俩感情很好嘛！好啦，这事过去了，老狼就是和他打翻天，也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了！不过你也不要插手，否则八爷不高兴了？就这样啊渔哥，我还在外面泡脚呐，技师给我撩得都不行了……”包志强挂了电话。 开玩笑，老狼和他斗，还需要我插手？ 但我还是愣了半晌，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搞定了。 不过很快，又一个好消息传了过来。 叶桃花要释放了！ 叶桃花的诸多案子，其实到今天也没有判，说到底冯德寿就是想吓唬她，也不知道那个U盘里是什么东西，反正现在终于要出来了。 准确的时间是明天早上八点，叶桃花就要从拘留所走出来。 我必须要给这位姐姐攒足排面！ 她那间拘留所设在郊区，所以场面搞大一点，也不会被外人看到，更不至于被人拍下来放到网上，所以我能放心去干。 自然是呼朋唤友，该叫的人都叫了，连杨开山都没放过。 “我就不去了吧……咳咳……最近越来越严重了……肯定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杨开山轻轻地叹着气。 “没死就去呗，老朋友见一面少一面，将来都要去灵堂送你呐！”其实我心里挺难过，但还是装作语气很轻松的样子。 “说得有理……现在我接她，将来她送我……咳咳……那就去吧……说不定是最后一面了。” “哎，这就对了，明天早上八点以前到啊！” 挂了电话，我便立刻洗澡睡觉，打算明天早上以最佳的精神面貌去接敬爱的桃花姐。 …… 晚上十二点，云城某拘留所。 叶桃花刚入睡没多久，就听“号门”哗啦啦地开了，一众女犯人纷纷坐起身来，面色茫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女管教。 “叶桃花，出来。”女管教面色冰冷。 “……什么事？”叶桃花有点发懵，这么晚了要干什么？ 女管教并不理她，转身就走。 叶桃花没办法，只能跟了上去。 来到办公室里，才知道自己提前释放了，而且是现在、马上、立刻就办手续。 “为什么是半夜十二点？”叶桃花愈发不解，哪有这个时间放人的，不是说好了明早八点么？ “不知道，上面的安排，你赶紧签字吧。”女管教将一封文件递了过来。 没有办法，在这里面就得听人家的。 叶桃花看看文件，并没发现什么问题，一切都符合正常流程，但心中始终隐隐有点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但不可能不签，她一个女囚犯，还真没资格和一群狱警叫板。 手边也没手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她呼了口气，从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领东西、换衣服，穿过路灯探照的院子，慢慢走出了拘留所的大铁门。 郊区的十二点尤为冷清，拘留所大门外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对面就是马路，再往远处便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田野。 夜风一吹，四周的树都在沙沙作响，就连地上的杂草也随风舞动，宛若一个个快要冲出来的妖魔邪祟。 马路上，静静地停着一辆商务车。 车灯没开，但车门开着，里面黑漆漆的，犹如深不可测的山洞。 叶桃花慢慢走了过去，看到第二排的位置上果然坐着冯德寿。 “桃花，好久不见了啊！”冯德寿微笑着。 他年纪挺大了，五十多岁，已经满头银发，却梳得一丝不苟，还抹了一些发蜡，即便夜风吹来，也不能改变发型丝毫。 但他笑起来的时候也是真的恐怖，叶桃花忍不住汗毛倒竖。 平心而论，冯德寿以前对叶桃花蛮不错的，否则二人也不能合作那么长的时间，但她也是真心受不了冯志明的骚扰…… 所以选择远离！ “……冯书记，怎么还亲自来接我了，这多不好意思！”叶桃花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应该的嘛！上车，找个地方谈谈！”冯德寿仍旧笑着，一副慈祥可亲的模样。 “……不了，我给夏侯打了电话，他一会儿就过来接我啦！冯书记，改天吧，今天实在是太晚了。”叶桃花语气轻松。 “你觉得，你走的了吗？”冯德寿翘起二郎腿，身上的行政夹克衫一尘不染。 叶桃花轻轻地叹口气，仿佛已经认命，接着迈步上车。 冯德寿面色平静地看着她，像看着一只无论如何都逃不出自己手掌心的羔羊。 就在这时，叶桃花猛地转身，迅速绕过商务车，朝马路对面那片黑压压的田野奔去！ 叶桃花跑得极快。 虽然她是一个女人，但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一头便扎进无边无际的玉米地，好在有头顶的月光和星光为其照亮前路。 一定能逃出去！一定能逃出去！ 叶桃花给自己鼓着劲，当即就要来一场郊外版的罗拉快跑。 “桃花，你看看这是谁？”一个声音在身后不紧不慢地响起。 已经在玉米地里奔出好几米的叶桃花，实在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冯德寿已经下车了，就站在田野的边上，手里还抓着个人，竟是她的奶奶。 “啊——啊——啊——” 叶桃花嘶吼着、咆哮着，泪水渐渐爬满她的面庞。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第235章 毛畅，你要干嘛 冯德寿也不着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叶桃花，知道她迟早会哭够的、闹够的。 奶奶是昏迷的状态，又瘦骨嶙峋、皮包骨头，在冯德寿手中犹如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鸡仔。 不知过了多久，叶桃花终于一步步走出玉米地，一张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已经失去灵魂，人也彻底麻木。 清冷的月光下，徐徐的夜风仍旧不断吹来，带来不少泥土和玉米叶的气息。 冯德寿的脸上露出笑容：“哎，这就对了嘛，只是和你谈谈……又不是要杀你，干嘛这么苦大仇深的？走吧，上车，换个地方。” 冯德寿转身上车，将奶奶交给随行人员，叶桃花也只能跟了上去。 “吱嘎——” 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突然疾速驶来，停在马路边后又冲下来六七个汉子，正是准备来接叶桃花回去的夏侯等人。 “桃花姐！”看到冯德寿要带走叶桃花，夏侯毫不犹豫地奔过来。 叶桃花却没有任何反应，面无表情地坐在了车子里。 他们来了有什么用，只要奶奶还在对方手里，就不可能翻盘和扭转局势的。 “开车。”冯德寿面色冰冷，更懒得跟夏侯废话。 “嗡嗡——” 商务车如箭一般窜出，迅速穿梭在茫茫的夜色中，夏侯立刻转身就要上面包车去追。 就在这时，玉米地里突然又冲出二十多人，分分钟就将夏侯等人尽数包围，接着又在拘留所大门口展开一场惨无人道的围剿。 凄厉的惨叫声、呼喊声不断响起，接着又迅速湮灭，只剩微微的呻吟。 最能打的自然是夏侯了，“狂刀”岂是浪得虚名，他至少砍掉四五个人，但自己也身受重伤，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在月光下犹如一具血人。 “……你们是谁？”夏侯已经完全站不住了，鲜血顺着他的裤腿不断淌下，力气也在一点一点流失，不得已用钢刀驻地，冷眼盯着四周的人。 他发现，对面一个都不认识，但又不是完全没有经验的小混混，这种专业的打手根本不像是云城本地人！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但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走出，乍一看是个男的，短发、凶悍、中性打扮，仔细分辨却又是个女的，身材和皮肤终归骗不了人。 “赵七杀。”短发女人冷冷地说：“省城八爷手下的赵七杀。” 夏侯轻轻咬了咬牙。 哪怕身在云城，他也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尤其叶桃花之前从省城回来以后。 “上车说话，有事要和你谈。”赵七杀转身上了夏侯的面包车。 夏侯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慢慢地挪过去。 每走一步，便是一个血脚印，在月光下显得极其渗人。 赵七杀已经坐好了，等夏侯上了车，才幽幽道：“叶桃花被控制起来了……八爷来了云城，计划是扶你做南郊的老大……怎么样，有兴趣没？” 夏侯冷笑着说：“南郊只有一个老大，那就是叶桃花！” “你为什么会服一个女人？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取而代之呢？”赵七杀奇怪地问。 “关你屁事？”夏侯冷笑着：“我有必要跟你解释这个？” 赵七杀沉默一阵，说道：“你这么说话，很容易死啊……” “来呗，杀了我！”夏侯咧嘴笑了。 赵七杀直接抽出一柄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实话告诉你吧，今晚过后别说南郊，整个云城都要落到我们手中！当然，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宋渔。” “哈哈，你吹，你继续吹……真当其他大哥都是死的？”夏侯冷笑。 “他们要不听话，确实会死！当然，你没功夫考虑别人，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办……我的脾气不好，只问最后一遍，做不做南郊的老大，然后归顺我们八爷？”赵七杀冷声说着。 “我也再说最后一遍，南郊只有一个老大，叶桃花！”夏侯面不改色。 “好，那你就去死吧！”赵七杀猛地举刀，朝他脖颈狠狠劈了下去。 …… 东郊。 一处简易的项目部板房里，屋子里烟雾缭绕，桌上还有一些啤酒、烤串，不久前这里还是欢声笑语，现在却是一片肃杀的气氛。 三四个人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外面也横七竖八躺着不少的人，他们几乎没怎么反抗就被击倒了，因为对方的人实在太多，多到屋子内外都站满了，一直延绵到工地上。 “我叫孙破军。”一个头发如鸡窝、脸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男青年蹲在地上，穿一身脏兮兮的半袖、短裤，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说：“省城八爷手下的孙破军。” “没……没听过……”凯凯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呵呵，没听过不要紧，今天不就知道了嘛！”孙破军放下手机，笑嘻嘻道：“你确实不行，没资格做东郊的老大。” 凯凯沉默不语。 “听说这里以前的老大叫杜斌，后来废了，又换成了李东，结果杀了人，跑路了？”孙破军像拉家常一样问着。 凯凯还是不说话。 “杜斌就算了，人都已经废了，据说也退隐了……”孙破军轻轻地叹着气：“来个李东跟我对垒也行啊，竟然是你这个废物，搞得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今天晚上，应该属我最顺利吧？好没意思，这钱拿得太容易了……” 凯凯的眼睛里终于迸射出一缕凶光，任谁被这么侮辱也会不开心的。 “算了算了，废物就废物吧，能派上用场就行……”孙破军一脸烦躁：“八爷来云城了，打算对付宋渔，异地作战嘛有点不便，打算先剪除他的羽翼，最后再对他动手……怎么样啊，要加入我们吗，包你还在东郊活得滋润。” “你出门打听一下，东郊或许不是最强的……但绝对没有一个怂的！”凯凯沉声说道。 “是吗，我还真想试试你有多硬！嗯，从手开始吧……反正夜还很长，咱们可以慢慢地玩！”孙破军狞笑着，举起手中钢刀，狠狠剁了下去。 …… 西郊，某个村庄的老房子里。 村里没有多少人了，年轻的都出门打工，只有一些年纪大的守在这里，静静等待生命最后一段时光的流逝。 落叶归根。 如果不是身体实在不行了，杨开山不会回到这里。 他一直觉得自己还没有老。 确实没老，可惜病魔缠身，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确实要不久于人世了，所以提前回到这间屋子，打算在这里和人生进行最后的诀别。 风光了一辈子，走的时候也别太凄惨吧。 祖屋是老早以前就修好的，在村上是最大、最霸气的那一栋，比村长家的都要漂亮，高耸的院墙和大铁门显得威武雄壮，一度是杨开山在老家抬头挺胸的骄傲和脊梁。 或许是回光返照，今天晚上的他精神挺好，没怎么咳，气色也红润了许多，还和几个兄弟玩起了牌，赢了至少有几百块的样子！ “山哥，感觉你要好起来了！”张浩然乐呵呵说。 “拉倒吧，肯定活不过一星期！要不要打赌啊，一千块怎么样？”杨开山撇撇嘴，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能肆无忌惮地拿这事开玩笑。 “行啊，我赌你还能活三十年！”张浩然哈哈大笑，眼眶却微微有点湿润了。 在杨开山身边这么多天，早就知道他的计划。 这是要在弥留之际，将自己培养成西郊的接班人！ 财富和地位即将接踵而至，但他没有丝毫开心的感觉和想法，只希望杨开山能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噔噔噔——”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奔进屋内，急匆匆说：“山哥，毛畅回来了！” “……那个王八蛋，还有脸回来啊？！让他进来！”杨开山怒气冲冲，两条浓眉齐齐倒竖，像是一头快发飙的狮子。 张浩然更是无比兴奋，渔利金融公司追杀这家伙已经很久，没想到今天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吱呀——”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高耸的大铁门缓缓打开，毛畅哈哈大笑，迈步走了进来。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随之响起，至少二十多人跟他一起冲了进来，个个都是手持刀棍、杀气腾腾。 杨开山、张浩然等人已经走了出来，看到院中的一幕当然也是非常诧异。 “毛畅，你要干嘛？！”杨开山怒气冲冲。 “不是我要干嘛，应该问人家要干嘛……介绍一下哈，省城八爷手下的段贪狼！”毛畅指着人群之中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 身量虽然不高，肌肉却是异常紧绷，一张脸更是充满凶狠和威严。 杨开山瞬间皱起了眉。 江湖阅历极其丰富的他当然听说过这个人。 “毛畅，可以啊，攀高枝儿啦，怪不得敢回来找我！”杨开山冷笑着。 他知道自己今晚在劫难逃，好在生命早就走到尽头，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唯一让他忧心的是，身边这群兄弟该怎么办，好不容易选择的火种也要保留下来。 “那肯定啊，不攀高枝儿，怎么敢回来找您，我也害怕被您打死是吧……”毛畅嘻嘻笑着，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不过今天回来还真不是想报仇的……再说，咱俩也没仇啊，相反您一直很照顾我……” “那你叫他过来到底什么意思？”杨开山满脸疑惑。 毛畅没有说话，看向了段贪狼。 “是这样的……”段贪狼清了清嗓子：“山哥，今晚过来，是受八爷的指示……他知道您老人家在云城西郊这边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让我务必过来找您谈谈……” “谈什么？”杨开山受不了他一堆文绉绉的话，有什么事不能一气说完？ “是这样的山哥……”段贪狼继续说道：“八爷和宋渔有一笔陈年旧账要算，接下来肯定是要打一场的……听说你和宋渔关系不错，所以就让我来聊聊，能不能别帮他？” “……你们渔哥仇家不少啊，一个比一个来头大！”杨开山转头，低声说道。 “……确实有这个仇！”张浩然咂着嘴，当初他也一起去了省城，但确实没想到陈霸业能找到云城来。 “答应了怎样，不答应又怎样？”杨开山抬头问道。 “嗯，答应的话，自然皆大欢喜，山哥和我们八爷之间什么事都没啦，而且大家还能做好朋友，日后去了省城，八爷这边一定盛情款待；当然，为了展示山哥的诚意，希望能把老婆女儿暂时交给我们……放心，我们一定好吃好喝供着，等干掉宋渔后一定原模原样归还。”段贪狼面色诚恳地道。 “不答应呢？”杨开山又问。 “不答应……”段贪狼微笑起来：“今天晚上，山哥恐怕不好过了，大致就一个后果：非死即残！你身边的这群兄弟，下场自然就更惨了。” 杨开山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张浩然确实听得怒火中烧，直接怒斥毛畅：“你真他妈不是东西！山哥以前待你多好，你就是这么回报的？白眼狼、狗玩意儿，属你该死！” “关你屁事？”毛畅同样骂了起来：“你他妈以前跟山哥的，后来又跑去跟宋渔，现在又回来跟山哥……你是当代吕布啊，到处认干爹？” 张浩然本身就不是能言善辩的类型，偏偏还没有办法解释，气得胸口呼呼直喘。 “老实不说话得了呗，跳出来秀尼玛存在感？”毛畅冷笑一声，转身冲段贪狼说：“狼哥，甭管这个叫杨开山的答不答应……那个叫张浩然的，必须让我收拾他哈！” 段贪狼淡淡地道：“哎，不要这样，还是看山哥什么意思……山哥答应，那什么都好说；山哥不答应，咱们今晚就有得玩啦！” 他抬起头，笑容满面地说：“怎么样啊山哥，什么打算？” “山哥，和他们拼了，哥几个肯定护着你出去！”张浩然咬牙道。 其他几个兄弟也纷纷说：“是啊山哥，跟他们拼了……” 杨开山看看对面，又看看自己这边，脑中迅速做着盘算，缓缓地道：“段贪狼是吧？进来坐吧，咱们好好谈谈。张浩然，你去守在门口，别让外人进来。” “山哥……”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张浩然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去吧……守好了！”杨开山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着。 言毕，杨开山转身进入屋内，段贪狼、毛畅一众人迅速跟了上去。 张浩然一咬牙、一跺脚，眼泪忍不住簌簌而下，但还是带着几个兄弟迈出门去…… …… 北郊。 赌场仍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包志强的心情非常好，因为他今天迎来了一位老朋友。 省城的陈霸业！ “八爷！” “老包！” 二人紧紧相拥，确实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走，到我屋里面去！” 包志强抓着陈霸业的手，兴冲冲朝赌场最里面的屋子去了。 第236章 我是未来的火影 陈霸业虽然只带了两个人，但他惊人的气场还是吸引了不少赌场中人，大家纷纷侧目而来、互相交流，彼此询问这位老者究竟是谁。 陈霸业一身白色的功夫汗衫，手里拎着一个金色烟斗，脚上蹬着一双黑色布鞋，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走着。 很快，来到最里面的屋中，四周都是厚厚的隔音棉，瞬间就将那些烦人的嘈杂声隔绝在外。 宛若世外桃源。 屋子里没几个人，除了陈霸业和包志强，还有肥龙和几个小伙子。 肥龙帮两个大佬沏完茶，便老老实实站到一边去了。 陈霸业打量四周的环境，鼻子轻轻地吸了吸，笑着道：“老包，现在这么典雅，竟然还玩上檀香了？” 东北角靠窗户的方向确实燃着几支香，味道沁人心脾、开窍醒神。 “哈哈，平时也不点，这不是你来了嘛……朋友送的，就是为了迎接贵客。”包志强笑嘻嘻地搓着手。 “这个倒是真的。”肥龙点头附和：“强哥确实第一次点这玩意儿。” “哈哈哈，那我可荣幸了！”陈霸业叼着烟斗，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八爷，怎么突然半夜十二点来了？”包志强表示不解。 “杀你个猝不及防嘛，防你小子给宋渔通风报信！”陈霸业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着，眼睛都是半眯起半睁开，犹如大海深渊，让人捉摸不透。 “……到底啥事啊八爷，之前不是通过电话，答应跟渔哥和解了吗？”包志强一脸疑惑。 “……你怎么还叫上他渔哥了？”陈霸业轻轻地叹着气。 “哈哈，之前不是跟你解释了嘛！我啊，在云城没服过谁，但对渔哥真是五体投地！”包志强掰着指头说道：“有手段、有脑子、有魄力、有情义……我是真的服服帖帖！而且不只是我，就叶桃花、杨开山他们，哪个不对渔哥客客气气？在云城，他就是这个！” 包志强竖起了大拇指，眼神中也是藏不住的敬仰：“您是省城的地下皇帝，他是云城的绝对扛把子！” “……就算你欣赏他，平辈交往即可，用得着当他的小弟吗？”陈霸业微微摇头：“据我所知你手底下都有很多人感到不满！” “有吗？”包志强转头冲肥龙说：“你不满啊？” “……强哥，确实有点无法理解，大家私底下也颇有微词的。”肥龙微微地撇着嘴。 “完蛋玩意儿！”包志强作势挥了下手，吓得肥龙赶紧躲了一下。 “老包，你也别骂他们，他们确实接受不了……我听说这件事，也觉得不可思议！”陈霸业循循善诱：“他也只是老狼的一个马仔……叫他渔哥，你不觉得丢人？” “不觉得。”包志强摇头道：“我认谁做大哥，和他是谁马仔没有关系……我服气这个人，就愿意叫他大哥……” 包志强戛然而止，也不指望别人理解，这种东西就好像对牛弹琴，所以他及时转移话题，起身从办公桌里拿了一叠文件递了过去。 “不说这个了八爷，这是去年的账本和收益……你看看吧。” 赌场有陈霸业的股份，也正因为共同的利益，所以二人关系极好、常有来往。 陈霸业随便翻了几眼，便把账本放了下去，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如果我和宋渔打起来，你帮谁呢？” 还是绕回来这个话题，看来是躲不开了。 “……八爷，这事不是说过吗，怎么又提起来了？”包志强的眉头终于皱起。 “之前答应和解，是想让你稳住宋渔……其实我从来不打算放过他！老包，你得在我们中间做个选择。”陈霸业的面色严肃起来。 “……硬要选择，那我选渔哥了！”包志强万分无奈地说：“八爷，我一向尊重你，但你和我大哥作对，我也只能和你撕破脸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檀香在幽幽地燃烧着。 大家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陈霸业沉默许久，眼神有些飘忽，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缓缓道：“老包，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只能干掉你了！” 包志强毫不犹豫地道：“好！出了这个门，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敌人！赌场的股份，我也会退给你，今夜就算是彻底了断吧！八爷，咱们好聚好散。” 陈霸业摇摇头：“不，在这里我就要干掉你。” 包志强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在这里？干掉我？” 陈霸业点点头：“对。” “……八爷，别开玩笑了。”包志强轻轻地咂着嘴：“这是我的地盘，里里外外也全都是我的人……我念及旧情，不在这里干掉你就够意思了……你还想干掉我，是不是磕大了？” “呵呵，那东西，我早戒了……”陈霸业的眼神愈发飘忽，精神也有点不集中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但还是沉沉地说：“想干掉你，易如反掌！” “你说说看，怎么个易如反掌？”包志强愈发不解。 “里里外外，全都是我的人。”陈霸业的身子往后靠去，二郎腿也翘了起来。 包志强直接笑出声，冲身边的肥龙说道：“听听，多好笑啊，怎么可能是他的人……要我看啊，他肯定是磕大了！” 肥龙却没回话，一双眼睛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紧接着慢慢从腰间抽出了一柄刀。 “……你小子叛变了？！”包志强瞪大了眼，满脸俱是不可思议。 “不光我叛变了，兄弟们都叛变了……”肥龙沉沉地说：“包志强，跟着你这种人实在是太丢脸了，竟然去认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当大哥……整个北郊因为你都颜面无光！八爷也是赌场的老板之一，我们决定跟着他了！” 其他几个兄弟果然也是面无表情。 “放你妈的屁！”包志强怒火中烧，起身骂骂咧咧地说：“你他妈明明就是想篡位，整这一堆破理由糊弄鬼呢？想当北郊的老大就直说，我还能高看你一眼，觉得你有胆识！” “对，我就是想篡位！”肥龙的眼睛也有点飘忽起来：“以前我最崇拜的人就是你，北郊的兄弟们也是这样！但自从你叫宋渔大哥，我们打心眼里看不起你，早他妈不想跟着你了！八爷的到来，只是一个契机，给了我一个推翻你的动力和机会！” “废物！想篡位，还要靠陈霸业，他妈的老子看不起你！”包志强愈发恼火，狠狠一个大耳刮子扇向了他。 “砰——” 肥龙猛地一推，包志强连人带椅一起翻了出去，整个人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看上去也是相当可怜。 瘸了一条腿的他，战斗力确实不如这位常年在外征战的马仔了。 美人迟暮、英雄末路，果然都是世间最凄惨的事情。 “肥龙，你变了……”包志强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按着翻倒的椅子，面色阴沉地说：“以前我受伤的时候，你总是趴在我的身上，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我……” “是啊，那个时候我敬仰你，将你当做我唯一的大哥！”肥龙红着眼睛：“可你现在干了些什么？你还有什么资格做北郊的老大，还有什么资格做我们这些人的大哥！” 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你们不懂……”包志强摇着头：“怎么就不信呢，宋渔才是那个最终会站在顶点的男人……” “别废话，直接把他杀了……这种东西留着没用。”陈霸业端起茶碗，轻轻地抿了一口，觉得脑子有些放空，像是快要升仙一般，忍不住摇了摇头，试图抖擞精神。 “老东西，早就该下位了，北郊以后是我肥龙的了！从今天起，我就是北郊的王！”肥龙手握钢刀，对准包志强的头：“我，可是要做海贼王的男人啊！” “你想做海贼王，得先问过我白胡子吧！”陈霸业猛地一摔碗，豁然站起，满脸怒意。 “是不是不把我超级赛亚人放在眼里？” “呵呵，海贼？我赤犬见一个杀一个！” “路飞，快走，我索隆护着你！” “不好，巨人攻进来了……大家快跑！” 一屋子的人突然都乱了，相互扭打起来，一个个都眼神呆滞、摇摇晃晃，像是丧尸进城一般离奇荒诞。 “不对！不对！”陈霸业使劲摇着头：“檀香有问题！包志强，你在里面掺了什么东西……老子可是白胡子，对我指手画脚，再等一百年吧！” 包志强确实在檀香里面掺了东西。 以往陈霸业每次过来，二人都要大快朵颐一番，这一次包志强别出心裁，打算跟他玩一点新鲜的，谁知道竟然遇上这样的事。 众人平时不怎么碰这玩意儿，稍微来一点点就上头了。 而包志强，没事就吸两口，所以抗性要比他们强些，虽然手脚发软、浑身发颤，但是脑子还算清醒。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猛地撞开窗户奔了出去。 他知道陈霸业这次过来必定做了充足的准备，连肥龙都叛变了，手底下的兄弟不说全部，至少一大半人已经易帜。 现在没有办法分辨谁是跟肥龙的，谁是跟自己的，只能先走再说！ 他对自家赌场十分熟悉，知道从哪条路走碰不到人，轻轻巧巧的在大院里穿梭，隔了老远还能听到屋子里争吵不休，一群海贼、海军、巨人、赛亚人打个不停。 他很顺利地翻过墙去，逃之夭夭。 “我还会回来的……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毕竟……我是未来的火影啊……”包志强咬着牙，消失在层层的黑暗中…… …… 西郊。 杨开山将段贪狼、毛畅等人领进里屋。 “咳咳咳——” 本来今晚好多了，被这些家伙一激，似乎又严重起来，而且咳起来没完了。他用手捂着嘴，看到掌心之中满是鲜血，又不动声色地将血迹尽数擦在胸口。 里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啪啪——” 杨开山按了几下开关，竟然没有亮灯。 “怪了，灯怎么还坏了？别着急啊，我看看怎么回事。”杨开山摸出一个打火机，“嗒”的一声点着，朝着更深处走过去。 微弱的火光，能够照明的范围极小，段贪狼等人只能看到一个人影渐渐走远。 “杨开山，别耍心眼啊，你肯定是跑不掉的……”毛畅微微皱着眉头，忍不住跟了过去。 他没来过这间祖屋，终究不太放心。 “我没想跑！”杨开山嘿嘿笑着，举着打火机走到房间的角落，接着打开了一个堆放在那里的箱子，“老家伙了，还跑什么，反正西郊的火种是保住了，带着你们这群家伙一起上西天不更好吗……”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迅速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草！” 江湖经验极其丰富的段贪狼骂了一声，迅速转身就往外跑，慌张到根本来不及提醒其他人。 “轰轰轰——” 其他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和杨开山一起葬身在了火海之中，就连整栋屋子都随之坍塌了。 屋外，几十米外的地方，张浩然等人齐齐跪下。 “山哥——” 他们早就知道杨开山想干什么，因此现在嚎啕大哭、泪流满面，完全没注意到火海之中逃出一人，又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另外一边奔了出去…… …… 东郊。 在孙破军狠狠一刀劈下，打算剁下凯凯的一只手时，屋顶忽然“轰隆”一声破裂开来，一个人影竟然从天而降。 等到飞灰散尽、落石跌尽，众人便震惊地发现，孙破军竟然被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劫持了。 “你是谁？”孙破军沉沉地问。 “李东！”青年说着，手中匕首顶在他脖子上，“别乱动啊，我手上已经有一条人命了……不在乎再多加一条！” “疯……疯狗……”凯凯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神中却尽是欣喜。 “还能站起来吧？”李东关心地问。 “能……能……”凯凯摇摇晃晃地站起，将其他几个同样受伤的兄弟也扶起来。 “……你就是李东啊！”孙破军笑了起来，眼神之中满是欣赏：“哎，这才对嘛，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了！可以，输得心服口服，带着你的兄弟走吧，以后有机会再过招！” 挟持着孙破军，李东带着凯凯等人，慢慢退出简易的项目部板房。 又穿过整片狼藉的工地大院后，才一脚将孙破军踹飞出去，迅速乘着车子离开这片区域。 …… 拘留所大门外，面包车里。 赵七杀的刀捅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夏侯面不改色，反而冷冷地说：“怎么，不敢杀人？” “有什么不敢的，也不是第一次了！”赵七杀冷笑着，将刀子递到夏侯手中，“现在，劫持我冲出去。” “……”夏侯一脸诧异地看着她，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甚至，他怀疑这是个套，以至于没有伸手接刀。 “叶桃花曾经帮过我一次……”赵七杀幽幽地说：“可能她都忘了，但我记得……嗯，肯定是要还的！就这一次，劫持我冲出去，再往后就各为其主，再见面可就不留情了。” 夏侯当然不了解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看赵七杀的样子并不像开玩笑，此时此刻也的确陷入危机，后果再坏还能坏到哪去？ 于是他爽快地接过刀来，并且架在了赵七杀的脖子上，将其推下车后大叫：“看好了，你们老大在我手里……” 几分钟后，夏侯顺利地启动面包车，载着自己一群受伤的兄弟，快速驰骋在郊外的大马路上。 第237章 再攻，天脊集团 以上这些事情均发生在半夜十二点，陈霸业就是要打个时间差，打算等到第二天清晨，给我一个惊喜。 虽然都失败了，可我们这边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杨开山死了，还带走了毛畅和十几个人，重伤和轻伤的也有七八个。他准备给自己修个超级大的陵墓，怎么着也要在西郊数一数二，那些炸药就是干这个用的，却意外送了一群人上西天。 张浩然虽然是杨开山钦定的接班人，但时机和基础都不成熟，想要完全掌控西郊肯定需要时间，现在多的是人不服气他！ 包志强被肥龙篡了位，失去北郊的控制权，现在成了孤家寡人。 但不能怪别人，这些事发生在他眼皮底下，而他事先竟然没有察觉到一丁点，是他这个做老大的失职，也是他经常抽那个玩意儿所产生的副作用之一。 凯凯和夏侯均是重伤，没有个把月是起不来了，东郊、南郊相当于完全瘫痪，没有领头的人如同一盘散沙。 也就是说一夜过去，唯一还保存力量的只剩我了，而这还是因为陈霸业暂时没有动我，第一步只是想剪除我在云城的羽翼而已！ 要不是李东的突然出手、杨开山的自我牺牲、包志强的神秘檀香、赵七杀的知恩图报…… 结果会比现在惨得多了！ 后半夜，医院某病房里，凯凯和夏侯躺着，其他人则都坐着，气氛一度十分凝重、压抑。 大家都看向我，等着我做出下一步的决策。 “山哥的尸体怎么样了？”作为此时此刻辈分最高的人，我先问西郊的几个小伙子。 “炸得不像样了……”张浩然红着眼睛，沉沉地说：“死了十几个人，警方先来调查，尸体被拉走了……毛畅也在其中，那家伙也算死得其所……但不见段贪狼，应该是逃掉了。” “嗯……”我有千万句话想说，比如要给杨开山办个风光的葬礼，比如盛赞他的骨气和精神，比如一定给他报仇…… 但都堵在喉头讲不出来。 那位老大哥的音容笑貌，始终在我脑中回响、回荡，明明前不久还在一起吃烤肉，如今就阴阳两隔了…… 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太快了、太快了…… 强行控制住泛在眼眶里的泪水，我又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夏侯：“桃花姐被冯德寿抓走了？” “是的……”夏侯浑身缠满绷带，脸上只有一张嘴巴微动：“应该只是软禁，冯德寿不敢真的怎么样，桃花姐手中肯定掌握着他不少把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冯德寿才抓走她的。” 我点点头，又看向另一边的凯凯：“李东走了？” “是的，他不方便现身，毕竟是通缉犯……不过应该就在暗处盯着，否则之前不会那么及时出现。”凯凯回答。 我呼了口气，又看向包志强：“北郊丢了？” “……我会拿回来的。”包志强挠了挠头，咬牙切齿地说：“不可能所有人都叛变！但我需要时间分辨，看看谁还站在我这一边，到时候组织起来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行，都好好休息吧，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我起身往外走去，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承诺。 但所有人都知道，我肯定是不会放过陈霸业了。 于飞驰等人跟在我的身后。 站在走廊外面，我问：“梁国伟和罗家明怎么样了？” 于飞驰回答：“还在养伤……” “要养多久？”我一脸烦躁：“怎么比坐月子还麻烦，生了个孩子是怎么着？让他们爬起来准备干活了！” “好！”于飞驰立刻转头离开。 恰在此时，我的手机响起，便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是向影打来的。 她告诉我，陈霸业等人都住在天脊集团总部，段逸飞特意腾出一整个楼层的房间供他们那些人居住。 “来得人是真不少，至少两三百号……这么多人的车马费和吃喝拉撒，段逸飞的前期费用就有八位数了，确实比段星辰舍得花钱……”向影沉沉地说。 “嗯，陈霸业、孙破军、段贪狼、赵七杀这些人的具体位置有吗？” “还在查。” “好，最近辛苦一下，随时保持联系。”挂了电话，听到身后脚步声响。 转头一看，是双臂还打着石膏的梁国伟，以及拄着两根拐杖努力行走的罗家明。 “……都回去休息吧。”看到他俩，我觉得有点头疼，不自觉有点怀念起那个肠子流出来都能迅速恢复的二愣子了。 但也不能对大家要求太高，毕竟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包括我自己也是的。 等到天快亮时，徐天翔打来了电话。 问清楚现在的情况后，他叹着气说：“老狼还不肯现身吗？” “……什么意思？”我有些懵。 “我感觉陈霸业说得没错，老狼应该是回云城了……之所以一直不现身，应该是想看看你的表现……等到你完全撑不住了，他才会救场吧？”徐天翔给出猜测。 “……我不会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的，也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咬牙道：“我要自己干掉陈霸业！” “行吧，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徐天翔问。 “我打算……”我迅速讲着自己的计划。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风险太大了啊！”徐天翔轻轻地咂着嘴。 “反正你做好后勤工作就行了，事后有任何麻烦的话，都要靠你摆平……”我沉沉说。 “那没问题，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干。”徐天翔给出承诺。 挂掉电话，我像没事人一样吃了早餐，又照常到龙门日化上班、工作，仿佛昨天晚上的事不存在似的。 半上午的时候，颜玉珠打来电话，问我需不需要她哥帮忙。 “不用。”我说。 “老狼还不肯现身吗？考验也该有个度吧，现在死的死、伤的伤，还要怎么样啊……”似乎知道我不爱听这个，颜玉珠又转移了话题：“徐天翔的罪证，我都掌握的差不多了，他不出来我交给谁啊？” 老狼老狼老狼老狼！ 怎么人人都以为我离了他不能活？ “不管他，我自己搞。”我把电话挂了。 地头蛇还是有优势的，陈霸业虽然强势登陆云城，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且刚到就取得了不小的胜利，但说到底也是靠着突然袭击。 接下来我们全方位展开防御后，他那边就没了声息，连续好几天没有任何动作。 杨开山的案子初步调查完了，确实是他自行点燃炸药，人都死了自然无法追责，总不能把他老婆和闺女抓进去，于是死了十多人的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 我们按照他的遗愿，在西郊修了一座数一数二的坟，让他离开后也风风光光、霸气十足的。 葬礼当天来了不少的人，云城有名有姓的后生都来送这位西郊的传奇一程，更不用说杨开山在本土也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当天赶到现场的人粗略估计至少四五百人！ 杨开山的女儿抱着照片嚎啕大哭，妻子也哭得数次昏厥过去…… 现场不少人都落了泪，就连老天都阴沉沉的，中途还下了一阵小雨，像是为他送行。 等到葬礼正式结束，我便按照原先的计划，当着几百人的面，先是讲述杨开山的辉煌人生，接着痛斥陈霸业的所作所为，说他一个外地人在云城如此嚣张，真就把自己当皇帝了，还有没有王法？ 神不知鬼不觉，将陈霸业和杨开山的事情，上升到省城和云城的对立上来。 当初在云理工锻炼出来的演讲能力，此时此刻又派上了用场，煽情、缅怀、愤怒、爆炸，多种情绪被我随心切换。 “他逼死了杨开山，践踏的却是整个云城的尊严！但凡是个有血性的云城后生，都不可能答应！”站在杨开山的坟前，我激动地嘶吼着。 “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众人齐声高呼，响彻云霄。 “陈霸业此刻就在天脊集团……裤裆里还有那玩意儿的就跟我上！”我大手一挥，率先朝着陵园外部奔去。 众人的热血都被点燃，纷纷跟着我冲出来。 东郊、西郊、南郊、北郊都遭遇重创，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儿来，现阶段也就堪堪能够自保而已，仅凭我“中间游着一尾鱼”的力量，短期内想去报复陈霸业简直痴人说梦。 但我等不到养精蓄锐、韬光养晦了，想现在就干掉陈霸业！ 云城的后生可不仅仅这些，起来也是一批不小的力量！ 杨开山死了，还死得那么壮烈，临走前仍带走十几个人，保住西郊的这杆大旗不倒，这股子气势着实让人钦佩、赞叹，无论是谁听了他的故事都会忍不住动容。 我断定他的葬礼一定会自发地来很多人，所以才在坟墓前发表那段振奋人内心的演讲，强大的视觉冲击外加情绪挑动、语言激励，再加上内部的人率先响应和跟随…… 人嘛，都是跟风的动物。 就算是有不愿意去的，看到大家如此激情澎湃，不自觉的也被感染，脑子一热也跟来了。 如此，盛大到前所未有的反攻力量就这样形成了。 浩浩荡荡的车队朝天脊集团的方向去了，这次行动虽然预谋已久，但是在这之前完全没有任何征兆，所以对方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准备！ 接近上百辆车开到天脊集团楼下，浩浩荡荡的人群如同惊涛拍岸一般直冲进去。 我自然是奔在第一个的，手持一根甩棍，杀气腾腾！ 赵文龙这个倒霉蛋竟然又现身了。 和上次一模一样，他来总部办事，刚好经过大堂，看到我带着大批人马出现，哪里还有心情出题，一屁股坐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说：“爹……龙门日化牛逼……” 但我根本懒得搭理，直接掠过他的身体，继续率领众人向前冲锋。 “龙门日化牛逼！”赵文龙举着拳头大叫。 “噼里啪啦——” 与此同时，数部电梯和两道步梯也同时涌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影，正是孙破军、段贪狼、赵七杀带着省城的人迎了上来。 人数虽然不如我们这边，但是同样气势汹汹。 “老包，你对付孙破军；张浩然，段贪狼交给你了；于飞驰，想办法拦住赵七杀！”我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这，迅速安排好接下来的战略，便悄无声息地退到人群之中。 这个安排同样经过深思熟虑。 包志强虽然瘸了条腿，但制衡孙破军是没什么问题的；张浩然恨极了段贪狼，面对这人爆发出的潜力绝不一般；于飞驰肯定不是赵七杀的对手，所以能缠住她就足够了。 大堂里已经乱作一团，云城和省城两边杀得天昏地暗。 我没指望云城一定能赢，毕竟孙破军他们带来的人必然个顶个都是省城的精英，但只要能拦住他们，给我腾出对付陈霸业的时间就足够了！ 趁着现场一片混战，我迅速朝电梯的方向去了。 不需要任何人给我做向导。 这几天里，向影已经完全打探出陈霸业的具体位置。 来到陈霸业所在的楼层，这里自然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下去迎敌了，非常方便我此刻的下手。 但让我意外的是，根本不用冲到房间里去，陈霸业就在走廊的尽头等着我。 他坐在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椅上，还是那身白色的功夫汗衫加懒汉鞋，手里握着一根金灿灿的烟斗，正美滋滋地吸着。 看我来了，他露出笑容：“以为除掉你的羽翼，你就彻底没办法了……挺厉害啊，竟然想出这种招数……不错不错，怪不得段星辰不是你的对手，段逸飞都要亲自到省城请我过来！” 看他那么气定神闲的样子，我忍不住停下脚步，眼睛不动声色地朝左右望去，自然是怀疑他在附近埋伏了人手。 “这么好的办法，肯定不是你想出来的吧？”陈霸业笑得愈发开心：“让老狼出来吧，我俩迟早要决战的。” 显而易见，陈霸业仍旧以为是老狼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他不在，就我一个人。”我手持甩棍，一步步往前走去，每一脚都小心翼翼，同时眼睛往左右的房间查看，一旦发现有任何的异常肯定掉头就跑。 “行了，别装了……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有人在云城见过老狼！”陈霸业冷笑着，仿佛已经看透了我。 “……狼哥，真的回来云城了？”我忍不住站住脚步。 “看看，又装……”陈霸业咧嘴笑着：“他在不在云城，你能不知道啊？” “……我确实不知道！”我咬着牙。 老狼既在云城，为什么不出来见我，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还是像颜玉珠猜得那样，是为了考验我？ “呵呵，无所谓了……”陈霸业慢慢站起身来：“只要你的性命受到威胁，老狼一定就会出来了吧……” 第238章 让老狼出来吧 看他这么自信，我的心中愈发疑惑，难道这老家伙真的还有埋伏？ 我的行动更加小心，每走一步都要万般谨慎，仔细观察两边房间的动向，好在楼下几百人的打斗绝不会那么快就完事，让我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慢慢接近陈霸业！ 但是没有，每经过一个房间，都没发现里面有任何的埋伏——屋中构造极其简单，就是几张架子床，有没有人，一眼便知。 随着逐渐靠近走廊尽头，陈霸业的脸上再度浮现微笑，抓着烟斗轻轻在旁边磕了磕，一簇簇黑灰随之落地的同时，墙上也多出一个个黑色的印子。 真是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突然，他反手握住烟斗，伸直胳膊对准了我，双脚也慢慢分开了，摆出一个攻守兼备的姿势来。 后面窗户是开着的，一阵阵微风涌进，将他的衣摆吹起，发出猎猎之声，看上去还真像个江湖高手。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根本没有埋伏，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 即将和我作战的就是他自己！ 至少六十岁往上的年纪了，竟然还有这个精神劲儿，真是老当益壮！ “踏踏踏——” 弄懂了他的意思后，我立刻抓着甩棍直奔上去，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陈霸业也做好了一切准备，姿势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配合他的功夫汗衫和懒汉鞋，颇有几分隐士侠客的味道。 眼看一场针尖对麦芒的战斗即将展开，我的手机偏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起。 我本来不打算理会的，还有什么比干掉陈霸业更重要？ 但陈霸业微笑着说：“接吧，万一是什么要紧的事！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的。” 说毕，他便继续叼起烟斗，一缕缕青烟随之冒起。看他淡定从容的样子，似乎知道电话是谁打过来的，也知道即将到来的内容会是什么？ 我微微皱起眉，但还是拿出手机。 “……喂？”看清楚来电显示，我立刻接起。 “去天脊集团了？快撤！”电话那边传来徐天翔略显着急的声音。 “……为什么？我已经在陈霸业的身前了，距离他只有咫尺之遥！”我一愣。 “别问了，有危险！快撤！快撤！让所有人都撤！”说毕，徐天翔挂了电话。 我面色凝重地收起手机，又看了对面的陈霸业一眼，老家伙仍在慢条斯理地抽着烟，脸上还露出神秘幽远的笑，在道道青烟的烘托下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我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明明已经无限接近陈霸业了，可也明白徐天翔的电话不会无缘无故打来！ 我一咬牙，只能迅速调头离去。 “哎，这就走啦，多好的机会啊……”身后响起陈霸业哈哈大笑的声音：“回去告诉老狼，这次只是教训，再不现身的话，你小子肯定完蛋了……” 以极快的速度来到楼下大堂，这里的混战仍在继续，谩骂声和嘶吼声络绎不绝，也有不少人受了伤，躺在地上哀嚎惨叫，说是修罗场都不为过。 “撤！快撤！”我大叫着，带头朝大门口去了。 我到现在仍不清楚有什么危险，但百分百信任徐天翔的电话，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跟着我撤，噼里啪啦的声音中，犹如海浪迅速退潮一般，众人集体退出天脊集团的大楼。 “呜呜呜——” 与此同时，刺耳的警笛声也响起来，至少数十辆不同类型的警车正朝这边袭来，这回不用我再大声呼喊，众人早就各顾各的朝着四周一哄而散。 我也迅速驾车离开现场，但同时心里也在疑惑，如果仅仅是警察的话，徐天翔没必要这么紧张，毕竟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有的是办法应付这种局面和情况嘛。 将车开到一处安全地带，我又给徐天翔打过去电话，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你出来了？”徐天翔问。 “是的。”我回答道。 “……检查组又来了！”徐天翔沉沉地说：“被当场抓住的话，尚安志都救不了你，直接将你当做典型，至少判个十年往上！” “……”我没说话，心想这检查组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偏偏在我们这边准备展开反击的当口！ “杨开山那件事死了十几个人，省城特地派下来的检查组，就是要抓云城的治安这块！这次可能要待的时间长些，尚安志让你最近消停一些，别找麻烦。”徐天翔继续说道。 “……陈霸业好像提前就知道了。”我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 “应该是，他就是省城的嘛，关系网更加错综复杂，比咱们获取消息更早也很正常。好了，最近一定要消停啊，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不然救你可就难了……”说毕，徐天翔挂了电话。 坐在车里，我长长地呼了口气，但是胸中仍旧觉得憋闷，陈霸业对付我们的时候没有人管，我们正要开始反击、报仇，检查组就来了，简直是欺负老实人！ 但也没有办法，我只能挨个给其他人打电话，让他们最近都躲一躲风头，不要随便在外面惹事、闯祸了。 “咚咚咚——” 刚刚放下手机，突然有人敲着窗户。 抬起头来，发现竟是几个民警。 我把车窗放下，友好礼貌地问：“有事吗？” 其中一个警察回答：“是宋渔吧？之前带着几百个人袭击天脊集团是你对吧？” 还是跟上来了！ 我摇摇头：“没有的事。” 随即一手抓着方向盘，脚下悄悄踩向油门，准备离开这地方了。 “咔咔咔——” 几个警察突然同时掏出枪来，从不同的方向和角度对准了我。 “下车！”几人凶巴巴、恶狠狠地说着。 万般无奈，我只能举起手来，老老实实地下了车，又跟他们上了旁边的警车。 左右都坐着人，铐子也戴起来了，眼看就要载我回警局里，一个穿着白色功夫汗衫的老头突然悠悠然来到车前。 “被抓了吧？扫黑除恶的典型，十年起步哦！”站在车门外面，陈霸业微笑着：“这回，老狼该出来了吧？他在省城也有不少关系！加油吧，我等着他。” 说毕，他摆摆手，那些警察也真听话，当即就载着我离开了。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自己掉进了对方的圈套里，陈霸业知道我气不过，一定会去天脊集团报仇——毕竟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恰好知道检查组要过来，因此将计就计，就等我自投罗网了！ 这就是信息差，他也未必比我聪明，只是人脉关系要更优越，掌握的消息比我要超前些，拿捏起我来也就更加轻而易举。 这就是他之前所说的教训。 这回是真的麻烦了。 以前发生类似的事，尚安志使使劲、徐天翔赔点钱，两边磨合一下怎么都能过去，但是此刻检查组在云城，一切就都不好说了。 被带到警局里，杨守正亲自审问。 没开监视器前，他就直截了当地说：“宋渔，你也不用抵赖，天脊集团都有监控……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说！我不反对你找关系，但在我这不要撒谎，否则检查组那关就过不去，我也不想在人家面前搞得没有面子。” 交代完了，他才打开监视器，正儿八经地问起我来。 我肯定不能说是蓄谋已久，只说今天是杨开山的葬礼，大家知道是陈霸业干的，因此在现场越说越气，最后自发冲到天脊集团打抱不平…… “我也承认，自己在其中确实起到了些煽动作用，但和‘黑恶势力’绝对沾不上边……杨局，你了解我，在云城就一个渔利金融公司……今天去天脊集团的后生们，有几个是我的手下？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瞬间指挥几百个人闹事！总之，该背的锅我背，不该背的我也不背！”审讯室里，我言之凿凿地说。 现场闹事的那些人虽然大部分都跑了，但要真的想抓，还是能抓到几个的。 警察迅速行动，当晚便有几个倒霉蛋落网了。 经过一番审问，说得和我也差不多，确实不是我的手下，首先自发跑去葬礼现场，接着一番激动人心的演讲，便都控制不住跑去天脊集团闹事去了。 “煽动罪”是有的，但和“黑恶势力”肯定靠不上边，不是我的手下凭什么让我担这个责？ 几天下来，事情便调查清楚了，和我说的基本无二，但“煽动”过后确实造成了严重后果，现场有不少人受伤，还有许多财物受到损失。 接下来就是准备提起公诉，我也暂时被转移到了拘留所里。 转移之前，杨守正特意和我聊了一下，说这个事按照以往经验来看至少三年往上，尤其检查组在的情况下还要再往重判。 “你有关系就赶紧使……”杨守正沉沉地道：“听说老狼回来了，凭他以前展现出的手段，捞你出来肯定没有问题！” “……知道了。”我点头答应。 进入拘留所的第一天，向影、颜玉珠、张浩然等人就轮流来看我了。 “狼哥真的在云城吗？是不是该出来了？”所有人见了我都是这一句话，大家都把希望放在老狼身上。 我说我不知道，等等看吧。 日子一天接着一天，转眼间就是一个星期过去。 在拘留所里的生活没什么好说的，肯定没有人敢惹我，不管来来去去，我始终是头铺，享受着“大当家”的生活。 暗地里也没有人搞鬼，一个是检查组盯着，一个是尚安志罩着，谁也不会来为难我，管教也都客客气气的。 但这没什么用。 我还是想出去，想和陈霸业一较高下！ 这天，徐天翔来看我。 会客室里，他盯着我，沉沉说道：“老狼没有消息……也没有任何要救你出去的征兆。眼瞅着马上就要开庭，这样可不行啊！” 我的手指轻轻握紧，又故作轻松地说：“那就蹲呗，帮我找个好点的律师，争取少判个一两年之类的……” “我怎么可能让你蹲啊？”徐天翔轻轻地叹着气：“老狼不来，那我就出手吧！” “……你？”我一脸诧异。 “怎么，我不够格？”徐天翔笑着道：“好歹龙门集团董事长呢，说起来也是有钱有势……没事，或许老狼不在云城，并不知道你的事情！嗯，不指望他了，明天我就到省城去，找一找我的那些老关系……” “……要花不少钱吧？”我忍不住问道。 检查组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被困住过一次了，当时就说天价才能解决，后来我选择不花这笔钱，硬生生自己蹲下来了，但那一次也就十几天而已。 “嘿嘿，你看我像是在乎钱的人吗？”徐天翔一脸从容的笑。 “……要花多少，告诉我一声，将来慢慢还你！”我认真道。 “不用，你是宋尘弟弟，也是宋家的人……帮你是应该的！行了，等我的消息吧！”徐天翔又笑了一声，一脸轻松自在，起身离开。 宋尘！ 徐天翔果然什么都知道！ 我长长地呼一口气，心想这份恩情我记下了，将来无论如何也要在宋尘面前帮他说一说情。 徐天翔这一去，又是一个星期。 直到第八天时，才有消息传来，说我的事情搞定了，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徐董牛逼……龙门集团真是不白给啊……一点都不后悔在他手下工作……”躺在拘留所的床上，我轻轻地咂着嘴，琢磨自己这个龙门日化的总经理真是值了。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出去的前一天，陈霸业竟然来看我了。 会客室里，他还穿着那身白色功夫汗衫，叼着金色烟斗幽幽地道：“老狼够可以啊，自己不现身，让别人办这事？不就我来了嘛，至于怕成这样？” “……他根本就不在云城。”我说。 “呵呵，糊弄鬼呢？不是老狼，龙门集团董事长舍得给你花那么多钱？你是他亲儿子，还是他有别的癖好啊？”陈霸业嘁了一声，一脸不屑。 “那你凭啥觉得狼哥就舍得给我花这么多钱？”我反问道。 “为了你，都能当众开枪，自己也付出牢狱之灾……待你这么不一般，他不出谁出啊？”陈霸业笑了起来，仿佛看透世间一切：“行了，让他不要躲了，当初不是耀武扬威的要和我决一死战吗？他不敢去省城，我来云城总行吧？就这么怕我啊？” 说到最后一句，陈霸业笑得更欢实了，两条白色的眉毛都高高扬起。 这是激将。 他想让我把话传到老狼的耳朵里，好逼对方现身。 但我是真的联系不上啊！ “对付你，还需要狼哥出手么？”我冷笑着：“老八，靠着检查组坑了我一把，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是吧？等着我出去哈，咱俩一较高下！” “就你，也配？”陈霸业站起身来，毫不客气地往地上吐了口痰，接着才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我的拳头握得很紧……很紧…… 久久没有松开。 第239章 陆有光，现身 徐天翔果然帮我搞定了一切，第二天就接到了无罪释放通知书。 检查组在云城，还能得到这种结果，其中的艰辛简直不敢想象，但也侧面说明龙门集团确实财力雄厚、人脉广泛，不敢说一定胜得过陈霸业在省城的地位，起码能和他正面刚一把！ 一大早，我就被管教提了出去。 “小桂子，那我等你。”离开前，我回头说了一句。 “渔哥，我出去就找你，就这几天的事！”一众犯人里，一个长相并不起眼的青年咧嘴笑了。 签字、办手续、领东西、换衣服……一切流程结束以后，我走出了拘留所的大门。 清晨的阳光直射在我脸上，让我忍不住挡了一下眼睛，但还是看到大门外面站满了人。 包志强、张浩然、于飞驰等人都来接我了，现场浩浩荡荡至少几十号人，不是大家还有心思搞这种没用的排场，而是实在担心陈霸业突然对我不利！ “渔哥！”一众人冲我叫着。 “哎。”我点点头。 跨过火盆、上了车后，包志强便迫不及待地问：“渔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说：“不着急，有消息了会通知你们的。” 众人便不再言语，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挺难，现在就逼我做出决定确实不合时宜。 各自分开后，我回了家。 向影和颜玉珠在等着我，三人一起吃了个便饭。 等她俩回去后，我接到了徐天翔的电话。 “刚出来消停点。”徐天翔说：“检查组还在呢，陈霸业都老实多了，你最近也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人走了再说。” “我等不了。”我说：“但你放心，如果动手，肯定做好万全的准备，检查组也抓不到我的毛病。” “……你自己考虑好就行了。如果出事的话，我会想办法捞你的。”徐天翔轻轻地叹着气。 “……徐董，谢谢！”我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知道他这次省城之行必定花了不少银子、搭了不少人情！ 非亲非故的，人家这么帮我，怎么可能不感激呢？ “不用客气，龙门集团都是你们家的，我做这点小事不是应该的吗？”徐天翔语气认真地道。 “？？？”我一脸惊诧地道：“徐董，你说什么，龙门集团怎么会是我们家的？” “你不知道？”徐天翔竟然更诧异：“宋尘没有跟你说过？” “没有啊，到底怎么回事？！”我愈发震惊了。 “……他没说过，那我也不主动提了！我估摸着，可能是考验你……行了，等他回来再告诉你。”说毕，徐天翔就挂了电话。 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我仍久久回不过神，云城最强的民营企业之一，就是放在全省也排得上号的龙门集团…… 竟然是我家的？！ 徐天翔不是白手起家吗，不是一手创建了龙门集团吗，怎么还和我家扯上关系了啊？ 但又觉得徐天翔不可能开这种玩笑，难道是真的么？ 宋尘，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没告诉我！ 震惊过后，又迅速清醒下来，就算龙门集团是宋尘的，又和我有多大的关系呢？ 他是我亲哥哥不假。 但我不能因此心安理得，觉得这个公司我也有份！ 人家愿意在物质上照顾我，那我感激涕零；如果一毛钱都不给，我也没有半点脾气！ 当然话说回来，知道公司是宋尘的后，我的内疚之心确实少了许多，又不是花徐天翔的钱，不需要在他面前觉得惭愧。 甚至隐隐觉得徐天翔不是东西，当初吃宋尘的喝宋尘的，干嘛还背刺宋尘呢？ 算了，他们俩的破事，我就不掺和了，还是考虑怎么对付陈霸业吧。 上次在天脊集团没和陈霸业交成手，但隐约觉得老家伙是个练家子，忍不住出了门，在楼下练了一会儿甩棍，确保自己的身体时时刻刻都处在巅峰状态。 我住的这个老小区绿化很少，但楼后面有一片茂盛的小树林。 月华如水，于飞驰等人站在不远处守着，我在树林里肆意地挥舞着甩棍，上劈下撩、左突右刺，将向影教我的那些招数练了一遍又一遍。 我要变得更强、更强！ 直到浑身浸满汗水，我才停了下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就在这时，我突然浑身发毛，觉得背后似乎有人，迅速回过头去一看，就见某棵树后果然有个脑袋探了出来。 “陆有光？！”看到那头熟悉的红毛，我吃惊地叫出声来。 于飞驰等人听到了我的声音，立刻噼里啪啦地奔过来。 “小渔，离开云城！一定要离开云城！”树后的确是陆有光，不知道他在那里伏了多久，突然和我对上目光以后，立刻吼了一声，接着调头就跑。 “你去哪？！”我立刻追上去。 但陆有光并不理我，快速在树林里穿梭着，仿佛我是什么可怕的毒虫，沾上一点就能迅速要了他的命！ “站住！站住！”我大叫着，实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明明已经来到我身边了，怎么就不能好好地说句话了？ 为什么要跑啊？！ 我穷追不舍，但那家伙跑得是真快啊，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一个小黑点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只能站住脚步，嘶吼着道：“为什么让我离开云城，是觉得我斗不过陈霸业吗？我告诉你，别看不起人……”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于飞驰等人也追了上来。 “渔哥，怎么回事？”于飞驰一脸疑惑地问。 “……是陆有光！”我将刚才的事讲了一下。 于飞驰等人都跟我挺早的，知道我和陆有光、老狼这些人的关系，当即忧心忡忡地说：“应该是为了你好吧，要不咱们……” “我不可能走的。”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一定能战胜陈霸业！” 众人也就不再多嘴。 话虽然这么说，但回到屋中后，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陆有光突然现身，让我确定老狼等人都在云城，但为什么不露面，见到我还跑呢？难道真如陈霸业所说，不敢和他一较高下？ 不可能。 我立刻摒弃这个想法，虽然我和老狼接触不多，但以我对他的了解，绝不会害怕陈霸业！ 那到底是为什么？ 我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了起来，始终搞不清楚这其中的问题。 不管了，先干掉陈霸业再说！ 我将一切东西抛到脑后，决定先做好这一件事。 那么多仇没报，那么多恨没消，我不可能当逃兵，更不可能离开云城。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什么举动，像以前一样照常上班下班，时不时还和向影、颜玉珠一起吃个饭；陈霸业那边也是一样，暂时没有任何动作，而且融入的还挺好，都帮着段逸飞打理生意了，一天天看着也是挺忙。 正常，检查组还在云城嘛，谁也不想去触那个霉头。 不过双方显然都憋着一口气，就等检查组走了，立刻大战一场！ 一星期后。 我约了包志强和张浩然，带着于飞驰等人来到医院，看望仍在养伤的凯凯和夏侯。 说是看望，其实就是开会，大家心照不宣。 病房里，询问了二人的伤情后，我便进入主题，问包志强：“北郊那边怎么样了？” 包志强回答：“联系了几个兄弟，愿意配合我干掉肥龙、夺回北郊……但人还不够多，还要再等一等。” 我点点头，又问张浩然：“西郊呢？” 张浩然同样回答：“有个刺头，叫钱盛河，以前是山哥的心腹，在西郊地位也挺高的，很不爽我做接班人，带了一批人和我作对……” “需要我帮忙么？”我问。 “不用，其实钱盛河人不错，对山哥忠心、对兄弟义气，就是看我不顺眼而已……我会搞定他的。” “行。” 张浩然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插手。 又看向夏侯：“桃花姐那边有消息吗？” 夏侯躺在床上，沉沉地说：“通过几次电话，确实被软禁起来了，说她现在好好的，让我们别担心。” “尽快查查她在那里。”我交代道。 “好。”夏侯点了点头。 凯凯没什么事，好好养伤就行，东郊的大梁还靠他挑。 不过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们的力量仍未恢复，想找陈霸业报仇难如登天，更何况检查组还在云城赖着不走…… 大家的心情都有些低落，病房里的气氛也很压抑。 我则幽幽地道：“要对付陈霸业，也不是没办法，看大家敢不敢冒险了。” 众人都诧异地看向我。 “渔哥，这说的什么话……能坐在这里的，有一个怂的么？”包志强龇着牙，他已经恨陈霸业入骨了。 “是啊渔哥，有办法你就说，只要能行得通，就没有不敢冒的险！”张浩然也激动道，他一心想为杨开山报仇。 “啪啪——” 我轻轻拍了两下手。 病房的门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长相平平、身高平平、穿着平平、气质平平，就是一个标准的路人，站在街边都像个Npc，忍不住想去找他领个任务。 “渔哥！”青年朝我走了过来。 “哎！”我点点头，在众人一片疑惑的目光中介绍：“小桂子，我在拘留所认识的……想干掉陈霸业，他能帮忙。” 在拘留所认识人不奇怪，着名的哲学家切格瓦拉曾经说过：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只能偷点东西才能维持生活……里面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这话可能有点夸张，但里面“人才”的几率确实不低，会偷的、会抢的、会打的、会骗的……林林总总，样样都有。 大家并不奇怪我在里面结识好友，其他人也都有过这个经历，但上一次好歹是二愣子，那可真是战神，一出手几乎无人能敌，特种兵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这个小桂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 靠他？ 怎么干掉陈霸业？ 我也并不着急介绍他的能耐，而是冲小桂子说：“怎么才来，等你一上午了！” 小桂子嘿嘿一笑：“不是要对付陈霸业吗？我先到天脊集团转了一圈，拍了几张照片回来。” 我点点头：“嗯，有把握没？” “差不多吧！”小桂子气定神闲。 “好，那你看看，我们这些人里，谁适合去完成那个任务？”我又问道。 小桂子不说话了，在病房里走来走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直到把所有人都瞄了一遍，最终却是摇摇头说：“哪个也不合适！” 我皱起眉：“这是我们之中最有种的一群人了……他们都不合适？” 小桂子叹着气说：“再有种，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多叫些人过来，我再好好观察下吧。” 我摇摇头：“其他人不行的，没胆子去完成那个任务……” 小桂子两手一摊：“那我就没辙了！” 我说：“怎么没辙，你妙手生花，再想想办法嘛！” 小桂子仍旧一脸无奈：“再妙手生花，没有合适的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众人均是一脸迷茫，不知道我俩在说什么，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梁国伟和罗家明迈步走了进来。 “渔哥，我们好了！”二人确实拆了石膏、扔了拐杖，虽然还穿着病号服，但一脸精神奕奕。 我刚准备说话，小桂子突然一个箭步冲出，绕着二人转了好几个圈，又是一阵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随即一脸惊喜地说：“渔哥，就他们俩，简直太合适了，堪称天作之合！” 梁国伟眉毛一拧，怒火中烧地道：“说谁天作之合，老子喜欢女人……” 罗家明也骂骂咧咧：“就是，你他妈谁啊，乱点什么鸳鸯谱呢，我是我们家唯一的单传，罗家还指望我传宗接代……” 我则拍着手道：“好好好，合适就行！国伟、家明，你俩跟他出去一趟，无论他要干嘛都配合着！” 梁国伟和罗家明不知什么意思，但还是被小桂子拖出了门。 一屋子人均是疑惑不已，再度迷茫地看向我。 我则笑呵呵说：“等着吧，这回没问题了。”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病房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两个人，赫然是段逸飞和郑义！ 自从段星辰死了后，他的保镖就跟了段逸飞，经常同进同出，突然在这出现确实让人无比震惊！ 包志强、张浩然、于飞驰等人同时跳起，当即就要过去围攻二人。 “段逸飞”大叫着说：“我是梁国伟！” “郑义”也大叫着说：“我是罗家明！” 众人均是震惊不已，因为他们确实发出了梁国伟和罗家明的声音，再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也是刚才的病号服。 “……这是怎么回事？！”包志强一脸震撼。 我则“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脚步声再次响起，刚才的小桂子走了进来，笑嘻嘻冲我说道：“怎么样渔哥，是不是妙手生花？” 我直接冲他竖起大拇指：“何止妙手生花，简直就是巧夺天工，你小子能去做艺术家！” 第240章 小桂子的绝活 蹲号期间，作为头铺，审查每一个“新进”的底细是必修课，因为什么进来的、犯了什么事、惹了什么人，都要在我面前说得清清楚楚。 大部分人犯的罪都很正常，坑蒙拐骗、烧杀抢掠，有几天就能出去的，也有正在等待法庭宣判的，反正脱离不了普通老百姓的想象。 唯独这个小桂子让人大开眼界。 他竟然伪装成小学校长，去骚扰人家女老师，结果被戳穿了，送到派出所去！ 当时整个号房的人都笑了，直说他是个大傻逼，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成功？ 还伪装成小学校长，这玩意儿是你想装就能装的？ “真的能装！”小桂子当时有些急眼地说：“我靠这种法子成功过很多次了，这回只是有点倒霉才被识破……” 众人还是笑他异想天开，我也好奇地问：“来来来，你说说，你长这个样子，怎么装成另一个人？” 小桂子左看右看，奔到墙边用指甲抠下一些墙灰，又到洗漱的池子旁边找了个杯子接水，搅和了一会儿后来到我的身边。 “渔哥，得罪一下。”他用手指抹着墙泥，在我脸上涂来抹去。 直到十多分钟以后，小桂子停下了动作，笑嘻嘻说好了，四周的人都是一脸诧异，像是见了鬼一样。 而我立刻奔到镜子前面去看，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拘留所里的一位管教——刚才就是他送小桂子过来的。 原来小桂子有这种“易容”的本事！ 但说实话，轮廓虽然很像那位管教，但要做到以假乱真还是有点难度。 当我提出质疑后，小桂子说：“正常，号里就这点材料，一是墙灰二是水，调不出我想要的颜色和效果！到了外面，我有专用的易容粉和颜料，就可以做到七八分相像了，再搭上合适的发型和身形，骗过大部分人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也只能骗过大部分人，如果是亲朋好友和熟悉的人，无论怎么伪装都会被发现端倪和破绽的……” 这话搁之前说，我们都会觉得他在吹牛，但是看着我脸上和那管教五六分相像的妆容，大家均表示五体投地、心服口服！ “既然如此，女老师为什么会戳穿你？”有人表示不解。 “问题就出在这了！”小桂子一拍大腿，恨恨地说：“我原以为女老师和校长不会太熟，顶多就是开会的时候见过几面，骚扰一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结果人家背地里早就勾搭到一起了……好家伙，我刚脱了裤子，她就认出来了，然后大叫非礼啊……流氓啊……一群保安冲进来，我就进来和大家见面啦！” 众人均是一团哄笑，又有人提出新的疑惑，说你有这本事应该赚钱很容易吧，怎么感觉还是混得一般般的样子？ “怎么容易啦？你们说说，怎么就容易了？”小桂子叹着气说：“这年头赚钱哪有容易的啊，装老板去骗财务的钱，那也需要签字、盖章；装老公去骗老婆的钱，也是分分钟被人家看透；难啊，太难了，尤其这个全民装了反诈App的年代……” 有人好奇地问：“那你平时怎么赚钱？” 小桂子面色痛苦地说：“一般就是正常打工……有时候实在穷得不行了，也会扮成女的去夜店假装公主……别说，来钱还挺快的！” 众人纷纷骂了起来，指责他丧尽天良、臭不要脸。 小桂子差点哭出来：“我也很难受的好吧，被那些臭男人各种揩油，你们以为是什么很舒服的事情吗？赚钱比吃屎还难呀！” 众人当然不会理解，只有我幽幽地说：“有一个人，或许你们能有共同语言……” 小桂子问我是谁，我则说回头再介绍他们认识。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大家就是当个新鲜玩意儿看的，奈何我在云城的名气实在太大，小桂子和当初的二愣子一样，有事没事就献殷勤，从早晨起来就伺候我，一直到我躺下睡着为止。 无他，希望将来出去以后在我门下混口饭吃。 我还真的仔细想了，他能干些什么？ 一个主意因此油然而生。 那几天里，我和小桂子没事就咬耳朵，商量接下来的一些计划和想法，之后根据他的出狱时间约好了今天的会面。 小桂子出来后，并没第一时间找我，而是到天脊集团蹲守一个上午，观察到段逸飞和郑义的模样后，才兴冲冲赶来医院和我碰面。 接着就是选人，要想做到惟妙惟肖的效果，身形相似是必须的，否则一眼就让人看破了，结果挑来挑去都没有合适的，直到梁国伟和罗家明一起现身…… 小桂子当场惊呼出来，简直就是为段逸飞和郑义量身定制的复制人！ 一番改造过后，又戴上假发套、换上匹配的衣服——小桂子常年干这行的，各种装备自然是不缺了——简直一模一样。 众人了解前因后果，纷纷围了上去查看，个个都夸赞小桂子的技术真是巧夺天工，这下直接将天脊集团夺过来都没有问题了。 小桂子却谦逊地摇摇头：“不行的，首先瞒不过他们身边熟悉的人，其次指纹、虹膜、dNA这些作不了假，稍微动用点科学手段就辨别出来了……” 小桂子叹着气：“要真那么容易，我早就是大富豪了！之前我花了一年时间模仿一位公子哥的言行举止，接着将他囚禁起来，兴冲冲跑去继承财产，结果不到一天就被拆穿，差点被他们打断腿……唉，赚钱真的是太难了！” 说到这里，小桂子笑起来：“还好，段逸飞和陈霸业肯定不会熟到那个程度。” “对。”我认同他的说法：“陈霸业是段逸飞花钱请来的，首先关系就很一般，其次二人年龄差距太大，肯定不会天天扯在一起喝酒，更不会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这就给我们制造了动手的机会。” 这可不是我瞎猜的，有情报员向影的观测数据作为事实依托！ 陈霸业虽然长期呆在天脊集团，但很少和段逸飞见面。 “我大概明白你的计划了。”梁国伟咂着嘴说：“但有个问题啊，声音怎么办呢？就算现在容貌可以混过去了，一开口不是又完蛋了？” “声音反而是最容易的……”小桂子确实是这方面的行家，当场教了梁国伟和罗家明几个变音技巧，还拿出他之前偷偷录得段逸飞和郑义的声音。 二人学了一个多小时后，果然也能做到七八分相似了。 “国伟哥辛苦些，因为段逸飞本身是个话痨，平时就喜欢叨叨叨个没完……家明哥不说话也行，因为郑义本身就不怎么爱开口。”小桂子确实做了不少观察。 “哈哈哈，明白了！现在告诉我，什么时候动手？”梁国伟一脸兴奋，已经对接下来的行动充满期待了：“我最喜欢和家明合作了，千算子说过，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不会受伤！” 罗家明的脸立刻垮下去了。 “别着急，等时机合适了，会告诉你们的。”我沉沉道。 段逸飞虽然继承了天脊集团，但他显然是个不合格的董事长，一天到晚有事没事就出去玩，所以梁国伟和罗家明的机会很多。 我继续说：“现在，有几点需要你们注意下。第一，陈霸业是个练家子，所以不要和他正面交战……必须偷袭、偷袭、偷袭，重要的话说三遍；第二，有几个高层管理，是看着段逸飞长大的，瞒得了别人瞒不过他们，见到这几个人速速远离、不要多嘴；第三，务必趁没人的时候再动手，那家伙身边两三百人，陷入围攻就完蛋了，神仙都救不了……” 说毕，我又看向他俩：“还有其他的疑问么？” 梁国伟摇摇头：“没了！我现在感觉自己强的可怕，快点让我去天脊集团吧。” 罗家明却是一脸苦相：“渔哥，我可以不去吗？”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他，罗家明赶紧摆手解释：“我不是没种啊，这种大好机会，肯定要抢着上……但我不想和梁国伟一起去，这家伙太狗了，一旦遇到危险，就会拉我挡刀，我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了！” 我皱起眉：“可除了你，没有人更适合郑义了……郑义不在段逸飞身边的话，大家也会觉得奇怪，反而容易露馅。” 罗家明还想再说什么，梁国伟立刻道：“别他妈挑三拣四了，能执行这种任务还不开心？多好的立功机会啊！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拉你挡刀了，上次真的只是个意外啊……我发誓行不，再拉你挡刀，我就是中华田园犬！” 好说歹说，罗家明才同意和他一起执行任务。 没过多久，向影便给我打了电话，说段逸飞和郑义出门了。 “就是现在，去吧！”放下手机，我面色凝重地道：“戴上蓝牙耳机，段逸飞如果回去，我会及时通知你们！” 二人得令，迅速出门。 虽然检查组还在云城，但他俩是伪装成别人的，无论行动成功与否，只要不被当场抓住，事后也不会有任何麻烦。 ——这就是我跟徐天翔说的，就算动手也不会让检查组抓到任何毛病！ “希望你们顺利……”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 天脊集团总部大楼。 梁国伟和罗家明一前一后走进大门。 “段公子！”门口的迎宾立刻鞠躬。 “都站直哈，精神点！”梁国伟完美贯彻段逸飞的话痨人设，一边走一边嘟囔。 大堂挺安静的，这时候没什么人，都在办公室里忙着。 罗家明跟在后面，咬牙切齿地说：“梁国伟，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你还敢拿我挡刀的话……回去我就追蒋曼曼，我已经觊觎她很久了！” “都跟你说不会了……”梁国伟一脸烦躁。 “段公子！”就在这时，前台的小姑娘突然叫了一声：“这里有你的一个快递！” “哎。”梁国伟慢悠悠踱过去，伸手将快递接了过来。 正准备走，小姑娘看看左右，突然转过身去，将屁股撅了起来。 “？？？”梁国伟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趁没人……快拍啊段公子！”小姑娘有点着急。 “……”梁国伟只能扬起手来，“啪”一声拍在她屁股上。 qq弹弹，肌肉紧实，手感还挺好的。 “好了……”小姑娘松了口气，转过身来说道：“骚扰完了，今天别再碰我了啊……” “……”梁国伟无话可说，只能朝电梯的方向去了。 “原来我不算人……”罗家明在身后叹着气。 进了电梯，直接按了七层——这是陈霸业一干人住的楼层。 到三层时，电梯的门开了，一个行政部的姑娘走了进来，看到梁国伟后愣了一下，随即不太情愿地转过头去，将屁股撅了起来。 “……”梁国伟只能扬起手来，“啪”的一声拍在她屁股上。 五层，小姑娘下去了。 “这他妈哪是公司，分明就是后宫！”罗家明骂骂咧咧：“怎么郑义一个都没混上……” 梁国伟一边闻着自己的手，满脸享受的模样，一边咂着嘴说：“段逸飞的皮肤体验卡不能就一次吧，这也太美好了……我打算以后有事没事就来这边转一趟……” “叮——” 七层到了。 梁国伟和罗家明走出去，这里挺热闹的，每一个房间都住满了人，有玩游戏的，有打牌的，有喝酒的…… 嘈杂、喧哗，像是进了菜市场。 在来之前，梁国伟就掌握了陈霸业的具体位置。 但他并没过去，而是随便叫住一个青年，冲他说道：“告诉八爷，我在办公室等着他……有点事找他谈。” “好。”青年看看左右，把屁股撅了起来。 “……”梁国伟咬紧了牙，只能扬起手来，“啪”的拍了一下。 青年这才朝陈霸业的房间去了。 梁国伟这才返回电梯，和罗家明继续上楼。 段逸飞的办公室在九层。 这里就安静多了，毕竟是董事长所在的楼层，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脚下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空气中还漂浮着清新剂的味道。 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二人就守在电梯口，准备等陈霸业来了就下手。 “我他妈现在想剁了自己的手！”梁国伟觉得恶心死了，不断甩着胳膊。 “闻啊，你咋不继续闻了？”罗家明哈哈大笑。 “我闻你妈！”梁国伟怒气冲冲。 “那快递，你还拿在手里干嘛，待会儿行动不碍事啊？”罗家明说了一句。 “哦，对。”梁国伟三两下将快递拆了，结果弹出来一个棍状物，差点蹦在他的脸上。 “草，这段逸飞玩得真变态！”梁国伟骂骂咧咧，将东西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还是等陈霸业吧！”罗家明看着电梯上方显示的数字，到了七层，停了一下，接着又朝九层来了。 这代表着，陈霸业已经进了电梯！ 第241章 形势，极其严峻 眼看电梯就要在九层停下了，梁国伟的蓝牙耳机里突然传来我的声音：“快撤，兔子归笼了！” 这是暗语，意思是段逸飞回公司了。 向影帮我盯着天脊集团的大门口，自然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段逸飞并不是兢兢业业的劳模类型，往往把手里的活儿交给秘书，就带着郑义出去玩了，好几个钟头甚至一整天不工作都是常事。 谁知今天抽了什么疯，不到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这个时候，立刻从步梯离开，双方是碰不了面的，下次有机会再过来就行了。可眼看着电梯越来越近，梁国伟有些急眼地说：“再过一分钟，我们就能干掉陈霸业了！渔哥，一分钟，段逸飞到不了九楼的……我们完事马上离开！” “……好，那你们小心点！”我相信梁国伟在现场的判断，只能适当给出警示。 梁国伟切断电话，手中紧紧握着匕首，冲另一边的罗家明使了个眼色，随即直勾勾盯着电梯上方的数字。 “叮——” 九层到了，电梯的门缓缓打开，陈霸业果然迈步走了出来。 梁国伟和罗家明却都没有动手，反而将手中的匕首藏进了袖筒里。 因为陈霸业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身后还跟着孙破军、段贪狼和赵七杀。 这么多人，哪能动手？ “……段公子，你怎么在这里？”看到电梯旁边的梁国伟，陈霸业愣了一下，问道。 “没事，刚拆了个快递，顺便在这里等等你。”梁国伟反应极快，笑呵呵地说道：“八爷，我要和你单独谈话。” “哦，以为你叫我们都来。”陈霸业转头，冲身后的孙破军等人说：“先回去吧。” 几个人便返回电梯，没有任何异样。 电梯门缓缓合上，先是在七楼停了下，接着又朝一层去了，显然是最底下的段逸飞在按。 一分钟内，必须解决战斗！ 虽然打发走了孙破军等人，梁国伟和罗家明也一左一右夹住了陈霸业，可陈霸业也正看着二人，显然并不符合“偷袭”的条件。 梁国伟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八爷，到我办公室去。” 陈霸业似乎愣了一下，接着点点头说：“好的。” 陈霸业叼着烟斗，率先往前走去。 就是现在！ 梁国伟和罗家明对视一眼，同时抽出匕首，朝陈霸业的脊背刺去。 二人虽不是练家子，但也是相当能打的类型了，在街头巷尾积攒出了相当丰富的作战经验，这一下绝对快、稳、准、狠！ 但陈霸业的背后似乎长了眼睛，二人的攻击还未落实，他就忽然回过头来，手中的金色烟斗凌空一划。 就听“铛铛”两声，梁国伟和罗家明手中的匕首同时跌落在地。 “你们是谁？”陈霸业沉着声说：“段公子从来不会让我走在前面，他一直觉得自己才是这里的老大！” 原来是这句话出了破绽！ “走！”行动失败，梁国伟没犹豫，冲罗家明吼了一声，二人掉头就往楼梯口去。 “噔噔噔——” 陈霸业迅速迈步追了上来，手中的烟斗也再次划去。 “叮——” 就在这时，电梯的门恰好开了，段逸飞和郑义走了出来。 梁国伟的头皮瞬间麻了。 前有狼后有虎，这回跑不掉了。 “啊啊啊啊啊——”看到梁国伟的瞬间，段逸飞大声喊道：“就知道我爸在外面还有私生子，长得和我简直一模一样，这是来夺家产的吧……我告诉你，五五分是不可能的……” “你是谁？！”郑义则迅速朝罗家明扑了过去。 罗家明立刻拔拳还击，但他哪里是郑义的对手，三拳两脚就被对方给放翻了。 “说，到底是谁？！”郑义罕见地发了怒，再次一脚朝罗家明的脑袋踹去。 “果然有罗家明在身边我就没事，以前第一个挨打的肯定是我，千算子太牛逼了……”梁国伟一边想着，一边朝段逸飞冲上去。 擒贼先擒王。 在这种困局下，只有挟持段逸飞才能逃出生天！ 梁国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从一开始就瞄上了段逸飞，甚至行动之前还在地上滚了一圈，将自己之前掉落的匕首捡了起来。 “家产可以分你，但必须我占大头、你占小头……”段逸飞怒气冲冲道：“庶子和嫡子不可能一样，这是古往今来的规矩！你妈是谁，我家的保姆，还是打扫卫生的阿姨？”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两边一样的容貌和身形，让陈霸业有些眼花缭乱，只能站住脚步仔细辨认。 直到看见梁国伟朝段逸飞扑去，陈霸业才大声叫道：“郑义，段公子有危险！” 他的距离稍远一些，只能提醒更近的郑义。 郑义猛地转身，迅速一脚踢向梁国伟的脊背。 “砰——” 梁国伟踉踉跄跄，还吐出了一大口血。 “踢错人了……我才是段公子。”慌乱之间，梁国伟还想混淆视听，来一出真假美猴王的戏码。 “谁更傻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郑义冷笑一声，再次一脚朝他踢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段逸飞瞪大了眼。 “啊——” 郑义突然惨叫起来，接着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双手捂着菊花滚来滚去。 梁国伟一回头，就见罗家明手里抓着刚才丢到垃圾桶里的棍状物。 他没武器，只好用这玩意儿代替，一下就戳中了郑义浑身上下最痛苦的命门。 “好样的，就地取材，你就是成龙大哥！”梁国伟大叫一声，迅速冲到段逸飞的身前，举刀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终于搞定。 陈霸业不动了，郑义也不动了。 “我都说了肯定分你家产，用不着这样吧？”段逸飞皱着眉道。 “……段公子，他们是易了容假冒你和郑义的！目标是我！”好歹是省城的地下皇帝，陈霸业见多识广，迅速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段逸飞大笑起来：“不是和我夺家产的就行！” “走！”挟持着段逸飞，梁国伟慢慢往电梯口挪去。 罗家明将手里的棍状物一丢，和梁国伟一起进了电梯，在陈霸业冰冷的目光下，电梯门渐渐地合上了。 但到一楼大堂，这里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孙破军等人已经带着各自的兄弟围了上来。 陈霸业和郑义也下来了，一个面不改色、淡定从容，一个仍旧捂着菊花、太阳穴直跳。 有段逸飞在手，梁国伟和罗家明根本不怕，挟持着人质慢慢朝大门的方向去了。 一众人也随即跟上。 来到大门外面，梁国伟一脚将段逸飞踹出，接着便迅速和罗家明驱车离开这条街道…… …… 计划失败了。 但我并不责怪梁国伟和罗家明，在那种极端危险的情况下，还能活着回来已经很厉害了。 只是二人觉得惭愧，认为浪费了特别好的机会，尤其是在听说天脊集团加强防御，以后进出都要扫视虹膜，想再瞒天过海接近陈霸业已经变得不可能，甚至还打草惊蛇让对方从此更加谨慎小心后，就更加无地自容和羞愧难当了。 “早知道，就听渔哥的话提前撤退了……”渔利金融公司的办公室里，已经恢复原貌的梁国伟轻轻叹气。 “撤退也未必比现在的情况好……”我沉思了一阵，说道：“陈霸业和段逸飞迟早碰面，办公室约谈的事也会露馅，到时候一查监控……照样是现在的结果！所以你当时选择拼一把是对的，能逃出来就更牛逼了。” 梁国伟不说话了，知道我是在安慰他，但也确实是有几分道理。 “你没事吧？”我又看向同样恢复原貌的罗家明。 他被郑义暴揍一顿，鼻青脸肿、血迹斑斑，眼睛也乌青了一只。 “没事……但我以后不想和梁国伟合作了，感觉自己成了公司里最倒霉的那个人！”罗家明撇着嘴，满是委屈。 “说什么呢，咱俩是天作之合，天生的一对伉俪！”梁国伟笑嘻嘻地搂住他肩膀，“以后继续合作，我现在简直爱死你了。” “小桂子，你以后跟着家明吧。”我又看向站在旁边的一个青年。 “好。”小桂子转头：“家明哥，以后我是你的人了。” “哎，进了渔利金融公司，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罗家明拍拍小桂子的肩膀，眼神之中满是欣赏，谁不喜欢有真本事的人？ 小桂子这神乎其神的手艺，迟早还会再派上用场的！ “今天这一行，也不是完全没收获。”我笑着道：“起码让我想到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梁国伟眼睛一亮：“怎么做？” 我刚准备说话，手机突然响起，是徐天翔打来的。 “哎，徐董！”我立刻接起来。 “你派人去暗杀陈霸业了？”徐天翔劈头盖脸地问。 “徐董消息挺快哈……不过不是暗杀，还到不了杀人的地步，就想着把这老头给整废了……” “快什么快，陈霸业报警了，所以我才知道的！”徐天翔轻轻叹气。 “……啊？”我一脸震惊。 就这点破事，堂堂省城的地下皇帝也值当报警？ “他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不择手段的人！现在检查组在云城，只要能把你告下来，就能让你牢底坐穿！我是可以捞你，但也不能保证每次都成功的……”徐天翔沉沉地说。 我没说话，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没露出破绽吧？警方很快就会提审你的！”徐天翔继续道。 “没有！”我立刻回答。 小桂子都把梁国伟和罗家明画得亲妈都不认识了，还能露出破绽简直见鬼，长了ct眼也不行啊。 “嗯，那你就去，正常走流程就好了……”交代完了，徐天翔才挂电话。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我就接到公安局的电话。 到了地方，自然是一问三不知，反正来来回回就一句话：发生在天脊集团的袭击事件和我无关。 没有证据，他们自然只能放人。 不过从审讯室里出来后，我又被带到杨守正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发现让我诧异的一幕。 除了杨守正外，还有另外五人，冯德寿、陈霸业、段逸飞、尚安志、徐天翔，大家均是一脸凝重且严肃的模样。 我一脸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 能把这些人聚在一起，可不是杨守正能办到的。 “咳咳……”看我进来，杨守正坐在办公桌后，稍稍清了一下嗓子，说道：“事情呢，大家都知道了，检查组还在云城，最近却接二连三出事……他很生气，所以让大家来我这坐坐，看看事情到底应该怎么解决……我做个和事佬，尽量为大家排忧解难。” 虽然杨守正没有直言“他”是谁，但我迅速反应过来，必然是云城的一把手！ 也只有他，才能让这么多人同时坐在这里面了。 在这其中，杨守正的身份虽然不是最高，但他的职务作为中间人无疑是最合适的。 尚安志率先开口，淡淡地道：“不管有什么事，都等检查组走了再说。” 冯德寿点头：“我同意。” 两位大佬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也分别点头表示赞同和支持。 杨守正看向陈霸业：“怎么说？” 这位从省城来的地下皇帝，面色平静地坐在沙发上，虽然身上没有任何官职，气场却不比现场的任何人差，他叼着金色的烟斗，慢条斯理地说：“我保证，检查组走之前，不会再动宋渔一根汗毛。” “哎，懂规矩！”杨守正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我：“你呢？” 其实我已经想好办法对付陈霸业了，恨不得今天晚上就动手，但是那位一把手发了话，现场几位大佬又纷纷表态…… 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一切等检查组走了再说。” “好。”杨守正笑了起来：“各位，那就说定了啊！检查组在的这段时间，谁也不要生事，不然的话……” 他的面色严肃起来：“不论是谁，我肯定不会放过的！” 当着尚安志和冯德寿的面还敢这么说话，必然是受到那位一把手的指示。 众人心知肚明，再次保证不会轻举妄动。 等到会开完了，大家纷纷散去，我和徐天翔也跟着尚安志离开。 公安局外的马路边上，尚安志坐在车里，转头看着我说：“形势确实挺严峻的，一把手是真的生气了……不管有什么仇，先放放吧。” “……好！”我点点头。 尚安志的车子离开以后，徐天翔也面色凝重地冲我说：“宋渔，我没强制要求过你什么……但这一次真的要放放了，检查组在的这段时间里，绝对不能再下手了！” “……好！”我再次点头。 徐天翔呼了口气，才坐着车子离开了。 我也回到渔利金融公司。 大家仍等着我，询问公安局里发生的事，我便原模原样地跟他们讲了。 众人都挺沮丧，虽然恨陈霸业入骨，但是现在看来也不得不暂时休手了。 “先养精蓄锐吧……”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第242章 我兄弟快死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和陈霸业都不可能再动手了，哪怕各自背后都有非常过硬的关系，此时此刻也都要给云城现任的一把手面子。 尤其他的任期马上就要到了，没有意外肯定可以再升一下，这种时候不愿意辖区内出乱子也是能理解的。 我心想也行吧，前段时间元气大伤，正好借这机会韬光养晦一番，以便检查组走了以后可以有更加充足的底气面对陈霸业！ 于是我便敬告各人，最近一段时间不许惹是生非，大家暂时忙自己的事就好了，凯凯和夏侯继续养伤，张浩然努力平息西郊的动荡，包志强试图夺回北郊的控制权。 我则不停磨练棍法，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里，整个云城史无前例的安宁与和平，这天傍晚我照旧在楼后的小树林挥舞甩棍时，突然瞥到不远处的于飞驰正在和梁国伟说话。 “哎，国伟，你来了啊。”我收起甩棍。 “嗯，飞驰让我来的，他让我替一会儿班。”梁国伟走过来说。 “你要去哪？”我转头看向于飞驰。 “……渔哥，我找了个对象，今晚约好了和她吃饭。”于飞驰挠着头，笑呵呵说：“最近没什么事，我就寻思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呗！” “好事啊，找的哪家姑娘？”我眼前一亮。 “就以前职校的同学，现在也毕业了，在电子厂打工呢，约了她好几次才肯出来……我走了啊渔哥！” “去吧，多带几个兄弟……注意安全！” 检查组还在云城，一般来说没什么事，但我还是希望他们都能平平安安。 “行！”于飞驰离开后，便打电话叫了几个兄弟一起到饭店去。 饭店就在电子厂的附近，于飞驰不想让姑娘跑得太远，这样一来等她下班就可以吃饭了，可谓是个标准暖男。 太阳西沉，暮色四合，正好到了交班时间，一大群人乌泱泱地往外走着。 看到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碎花裙的姑娘，于飞驰立刻摆手：“这里！这里！”随即又低声对四周说：“都离我远一点，别让她看见了……” “为什么啊，难道我们上不了台面？”其中一个兄弟愤愤不平。 “她不喜欢我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于飞驰低声解释。 “哥啊，你要知道你才是那个不三不四的人不……” “少废话，滚远点……” 一众兄弟纷纷远离，于飞驰也顺利接到了姑娘，接着便将她引到附近的一家饭店里。 这家饭店挺有名的，在整个云城都人人皆知，一到餐点就挤得水泄不通，还要提前订位才能占到位置。 于飞驰就提前订了位，和姑娘坐在了环境还不错的窗边，等到饭菜都上齐了，二人就边吃边聊起来。 等到气氛差不多了，于飞驰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束玫瑰花来，笑嘻嘻地递过去说：“小芙，咱俩聊很久了，彼此印象也挺好的……做我女朋友吧！” 小芙却没有接，沉默了一阵道：“飞驰，你确实追我蛮久了，其实我对你也有好感，否则也不可能和你出来吃饭……但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还跟着那个‘渔哥’吗？” “……是！”于飞驰只能点头承认。 “我不喜欢他。”小芙摇了摇头：“他是云城出了名的危险分子，中间游着一尾鱼，很多人提到他都打哆嗦……你跟着他没好处的！想和我在一起，就先离开他吧，我只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 “……然后呢，和你一起在电子厂工作吗？每个月拼死拼活才拿三四千的工资，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房？”于飞驰有些不爽。 “为什么要买房，我们租房不好吗？”小芙认真地说。 “难道租一辈子？”于飞驰叹着气说：“我是个男人，没有房子怎么结婚，将来生了孩子也住出租屋吗？你可以不考虑这些事……我不能不考虑啊！” 小芙一时哑口无言。 她还年轻，确实没想过那么长远的问题，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才缓缓说：“总之，我不喜欢你干这行……想赚钱，换个行业不行吗，就非得捆在那个‘渔哥’身上？我可不想以后结了婚，还每天为你的安危操心！你好好想想吧，如果还跟着他，就别联系我了。” “我不可能离开渔哥的！”于飞驰咬牙道：“渔哥对我很好，让我赚了很多钱！否则的话，我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呐！” “你自己做决定，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说毕，小芙拎着包包转身离开。 “小芙！小芙！”于飞驰叫了两声，但对方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谈恋爱，年轻人免不了为情所困，忍不住就微微红了眼眶，心里也是觉得又酸又苦。 “哈哈哈……小丑！”就在这时，旁边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于飞驰惊讶地转过头去，发现竟然是陈霸业手下的那个孙破军，正和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男人在一起吃饭，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旁边的，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说谁呢？！”于飞驰恼火地道。 “说你呐！”孙破军笑嘻嘻的：“搞不定娘们就算了，竟然还哭鼻子，不是小丑是什么啊？”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被小芙拒绝了，于飞驰本身就不开心，再被孙破军这么一激，立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小丑！小丑！小丑！你要怎么着啊，还想动手？”孙破军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来你动我一下试试。” 旁边的中年男人还劝他说算了，但他并不理会，仍旧挑衅着于飞驰：“你他妈的要不敢动老子，就从你爹的裤裆底下钻过去！” 其实孙破军也是一样，接到过陈霸业的指令，最近一段时间别和我们的人冲突。 但他就是这种性格，一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尤其觉得自己是省城来的大哥，区区云城的小卡拉米就该俯首称臣。 可实际上，这玩意儿和地域根本没关系。 你就是京城来的，也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去到别人村里不老实了一样会被锄头招呼，所以有时候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哪里来的优越感？ 因为你生活在大地方，就觉得自己是大人物了？ 没有这个道理！ 于飞驰同样年轻气盛，立刻拎了一个酒瓶子冲到孙破军的身前。 “哈哈哈，真来了啊……来来来，往这砸！”孙破军指着自己的头，甚至用舌头舔着嘴唇，眼睛里也满是兴奋。 他是真不鸟于飞驰，甚至希望于飞驰先动手，这样他的还击就理所应当，事后不管闹到哪都理直气壮。 “哗啦啦——” 就在这时，门外竟又冲进来七八个人，全都是于飞驰之前带的兄弟，此刻团团将孙破军包围起来，个个都是手持刀棍、怒目圆睁。 “继续叫啊！”于飞驰狠狠一酒瓶子砸了下去。 “啪——” 酒瓶四分五裂，鲜血混着玻璃渣子一起淌下。 孙破军没有动。 他以为于飞驰是一个人，所以之前才出言挑衅，1V1是真不鸟谁；结果窜出这么多人，就没把握取胜了，强行动手肯定要被群殴。 “算了哥们……算了……”旁边的中年男人站起来拉着于飞驰。 “检查组救了你！”于飞驰伸出手指，在孙破军的额头上戳了戳，接着转头就往外走，一众人也都哗啦啦地跟上。 于飞驰当然也想干掉孙破军，但他谨记我的教诲，绝不惹是生非。 砸了一酒瓶子，就算闹到公安局去，顶多就是赔点钱，再拘留几天的事，他能接受；如果再闹下去，可就收不了场。 所以于飞驰见好就收，既出了气，又不会有太大问题，当场就走可谓聪明至极。 可惜孙破军并不打算放过他。 省城大哥出身的他，哪能容忍这种委屈！ “我x你妈！” 孙破军突然一声咆哮，猛地奔到于飞驰背后，摸出一柄匕首“噗噗噗”地捅了几下。 于飞驰当场倒在了一片血泊里，一众兄弟当场乱了起来，有赶紧去扶他的，也有扑向孙破军的。 孙破军却不恋战，踹翻几张桌子，当场逃之夭夭。 …… 于飞驰受了重伤。 我和梁国伟得到消息，急匆匆赶到医院时，于飞驰刚从抢救室里出来。 医生告诉我们，对方几乎是奔着于飞驰的命，再晚来那么几分钟可能就不行了，现在虽然抢救过来了，但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仍旧要在IcU观察一段时间。 “做好心理准备，随时可能……”医生没有说下去，但我听懂了他的意思。 我的双脚微微一晃，眼前一阵晕眩。 “渔哥——”梁国伟赶紧扶住了我。 “谁干的？”我沉声问。 “孙破军！”一个兄弟回答。 “……查一下他在哪。”我面色无比沉着地说。 “渔哥！”梁国伟抓着我的胳膊：“检查组还没走……” “我兄弟都快死了，还管检查组走没走？”我的声音哆嗦：“给我查，马上查！” 几个兄弟立刻转身去打电话。 我一屁股坐在排椅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胸口也跟着一起一伏。 虽然我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冲天的愤怒还是不停肆虐，这口气出不去根本无法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我接起来。 “别找孙破军，直接报警！”徐天翔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快速说道：“你报了警，警察会抓他，检查组还在云城，一把手也能站在你这一边；你动了他，局势可就反过来了，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会被牵连！听我的，报警就对了，让警方对付他！” 挂了电话，我沉默了许久，意识到徐天翔说得对，便把于飞驰的几个兄弟都叫过来，也讲了讲其中的利害关系，说现在这种情况下，报警确实是明智的选择。 几人纷纷说道：“渔哥，你决定就好了！孙破军能受到应有的惩处就行，别折腾了一大圈，又把他给放了！” 我冷笑道：“要真放了，咱们再下手也不迟，到时候就是正儿八经的替天行道了！” 接下来我便报了警。 警察很快来到现场，做过笔录，又到现场进行调查走访，很快就下达了逮捕令，直接就前往天脊集团了。 徐天翔打电话告诉我，一把手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据说也是非常震怒，不用检查组发话，就要求严办、重办。 “孙破军肯定完了……”电话里，徐天翔沉沉地道：“他现在祈祷于飞驰没事吧！于飞驰要是死了，他肯定得枪毙；于飞驰要是废了，他得坐二十年牢……”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消息很快传来，没抓到孙破军，说是早就跑了，现在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刚想要发火，徐天翔又打来电话：“跑了正常，就是你抓，他也一样跑啊……现在通缉令到处都是，这么短的时间，肯定没跑外地，云城各个卡口都在严查，不出几天肯定落网！” “最好是这样的！”我赌着气挂掉电话，也安排自己手下的人去查。 就是把整个云城掘地三尺，也要将这家伙给挖出来！ 这次抓捕孙破军的行动，说是黑白两道一起出动也不为过，按理来说这么华丽的阵容，想找到他应该不是问题。 但没想到，连续三天，都没任何消息。 最后还是向影有了消息，说孙破军躲在了北郊。 “北郊？！”我一脸诧异。 “是的，就包志强以前那间赌场！”向影斩钉截铁。 我明白了。 在云城，陈霸业能靠的就几个，除去官面上的人物，就是段逸飞和肥龙了。现在天脊集团被查，孙破军可不就藏到北郊了嘛！ 而在北郊，几乎全民皆哨，警方根本渗透不进去，包志强又失去了那边的控制权，因此黑白两道都没寻到孙破军的踪迹。 还得是向影啊！ “我真的离不开你！”我轻轻地叹着气。 “我……我也离不开你……”哪怕隔着电话，我也知道向影的脸一定是红透了。 挂了电话，我又给徐天翔打过去，将这消息告诉了他。 “是？！”徐天翔也很惊讶：“好，我这就通知警方，让他们赶紧过去抓人！” “别！”我立刻打断他：“北郊多少年了，警方进不去的！一旦现身，他们就得到消息了，到时候打草惊蛇，孙破军又跑掉了！” “……那怎么办？”徐天翔疑惑地问。 “如果我拿下他……并且在抓捕中，双方发生纷争，我给了他几刀……再送到公安局，会定我的罪吗？”我反问道。 “不会吧，你这是协助警方抓捕通缉犯啊！”徐天翔笃定地说。 “哎，我就喜欢听这句话！行，等我的消息吧。”说毕，我把电话挂了。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感觉念头通达。 “梁国伟，帮我叫老包来。” 渔利金融公司的办公室里，我活动着胳膊和腿。 “准备进发北郊！” 第243章 瘸腿僧和破衣道 得知孙破军藏在北郊，我还挺开心的。 因为前段时间，我偶尔会问包志强北郊的事，他每次都说快了、快了、十拿九稳，让我觉得夺回北郊的控制权易如反掌。 想拿下孙破军，不也简简单单？ 包志强来了后，我再度问他北郊的事，他也再次说道：“快了，最近就准备动手了！” 看他信心满满，我也愈发期待，问道：“北郊现在有多少人愿意支持你？” 肥龙夺走了他“大哥”的位置，要想再夺回来，肯定需要得到更多人的支持，起码也得势均力敌才行。 包志强比了一个“八”的数字。 “八十个？！”我立刻问，这个数字其实不算少了，想在北郊发动一场政变没有问题。 “八个。” “……” “还都是外围的兄弟。”包志强掰着指头说道：“我那个赌场吧，分为内围和外围。内围就是赌场内部，属于中坚力量，有啥事都是他们上，大概四五十个；外围就是赌场外面那些放哨的，有啥情况赶紧汇报，没啥特别大的本事，约莫一百多个，就只负责盯梢。” “……来，你跟我说说，外围的八个人，怎么帮你夺回北郊的控制权？”我的声音有些哆嗦。 纯属气的！ “现在是少了点，但是慢慢来嘛，有个一年半载应该能发展到八十个了……”包志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还大力拍着自己胸口。 “你别说了……”我打断他。 “为什么？”包志强一脸疑惑。 “我觉得有点头疼……”我闭上眼，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帮你按摩下。”包志强立刻站起。 “住手，离我远点，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我一脸烦躁。 包志强不明所以，但还是退到一边去了，像个小太监一样安安静静等着。 缓了好大一会儿，等到心情平复许多，才将他重新叫过来，讲了一下孙破军的事情，问他这个人怎么抓才合适？ 好歹曾经是北郊的老大，那边也是他的老家，或许能有办法。 “原来孙破军在北郊！”包志强激动地说：“等个一年半载，我一定能……” “住口，离我远点，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我一脸烦躁。 包志强不明所以，但还是退到一边去了，像个小太监一样安安静静等着。 又缓了好大一会儿，我才将他叫了过来，说道：“等不了那么久，于飞驰还在IcU躺着，我现在就要抓孙破军，捅完他再交给公安局。” “明白了。”包志强面色一凛：“那现在怎么做？” “小桂子给咱易容，然后混进赌场，拿下肥龙和孙破军……未必能夺回北郊，毕竟民心已经不在你这里了……但有肥龙在手，就能平安退出北郊！”我已经想好了主意，认真讲出自己的想法。 “可以！”包志强立刻点头：“但我那间赌场是VIp制，没有熟人引路进不去的……咱们易容成谁合适？” “这个交给小桂子吧，易容成谁，他说了算。”我淡淡道。 北郊外围的人再不成器，引一个陌生人到赌场内部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天晚上，小桂子就到北郊转了一趟，还拿着从渔利金融公司申请到的两万块钱资金做敲门砖，等回来时果不其然输个精光，想从赌场赚钱简直痴人说梦。 但是也有收获。 “可以伪装成瘸腿僧和破衣道。”渔利金融公司的办公室里，小桂子认真道。 “啥玩意儿？”我没听懂。 “是我那的两个常客，假和尚、假道士，俩人都没有什么钱，输光了就到处转。”包志强解释道：“我明白了，我瘸了一条腿，正好扮成瘸腿僧；然后渔哥扮成破衣道对吧？” “对。”小桂子点头：“你们的身形和他俩虽然有略微的差别，但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的。明天晚上，将他们打晕了，你俩就能去了，不用担心露馅。” “那就这么定了。”我迅速拍板这个主意。 等到第二天黄昏，小桂子出了趟门，不一会儿就返了回来，还拿回来两套破僧衣和破道服，说那两人已经昏过去了，睡到第二天早上没有问题。 接着，便开始给我们易容。 小桂子力求真实，哪怕瘸腿僧是个假和尚，还是把包志强的头发给剃光了，接着在他脸上左捏捏、右捏捏，最终将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这也是一样，各种操作之后，也变成了另一个人。 等到我和包志强分别换上破僧衣、破道服，就成了传说中的瘸腿僧和破衣道，照镜子都认不出自己来了。 真是鬼斧神工。 小桂子又打开手机，他录了瘸腿僧和破衣道的声音，教我们如何改变、控制自己的嗓子，以达到惟妙惟肖的效果。 他在这方面是行家，也蛮会教，我们很快就学会了。 “最后还有两点需要交代。”小桂子说：“强哥，瘸腿僧和王妈有一腿，每次过去赌场，二人都在卫生间里亲热一番……” 包志强瞪着眼：“赌场负责打扫卫生的那个王妈？！至少六十岁往上、满脸褶子、一口龅牙的那个王妈？！” 小桂子点点头：“没错。” “……我他妈做不到！”包志强激动地说：“我死也不会跟王妈亲热的！” “没有让你真的亲热！根据我的经验，你亲热了，反而会被她给识破，毕竟俩人每天混在一起，彼此知道对方的深浅和长短……但你不进卫生间，也会让她怀疑，所以进去打昏她就好了，王妈个把小时不出现也没什么，没人会注意的……应该足够你们完成任务了吧？” “够了够了！” 包志强呼了口气：“不跟王妈真的亲热就行，我他妈光是想想她那张脸就会做噩梦……” 接着，小桂子又看向我：“渔哥，你伪装的这个破衣道，有个名号叫千算子，常年在液压桥底下给人算命……他还有个笔名叫抚琴的人，有时候会在网上写点东西，当然都不怎么赚钱！到了赌场，有人会拿这两件事跟你开玩笑，你随便回答就行，他们不会当真。” “好！”我点点头。 我听说过这个千算子，二愣子、梁国伟都是他的忠实迷弟。 竟然还写小说，搞笑死了。 能赚够吃饭的钱吗？ “嗯，那就这样。”小桂子长长地呼了口气：“祝两位哥哥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我和包志强当即出发，开了一辆套牌的破面包，“嗡嗡嗡”地朝北郊方向去了。 到了北郊，我们两人下车，先是穿过一片树林，接着便看到了赌场的院墙。 中途当然遇到不少放哨的人，但瘸腿僧和破衣道是这里的常客，也就无人阻拦、无人过问。 头顶一轮圆月高悬，我们逐渐接近赌场，包志强感慨万千地说：“我曾经是这里的王啊！如今再想回来，还要靠着易容……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迟早会夺回来！”我安慰他。 进了赌场，大厅一片热闹，熙熙攘攘、喧嚣杂乱，各种设备前面都围着一堆人，当然也有许多更雅致、更安静的包间。 我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见怪不怪，包志强就更熟悉了，甚至狠狠吸了几下这里的空气，直言就是这个味道，实在太沉醉、太上头了。 瘸腿僧和破衣道虽是常客，不过显然地位不高，一进来就有好多人拿我俩找乐子，问我们今天骗了多少钱，三十还是五十，够下一注百家乐吗？ 我们随口应着，在赌场走来走去，看似正在寻找合适的台子，实则观察孙破军和肥龙这会儿在哪。 不过很快，一个穿清洁工制服的大妈拦在我们身前，先是冲包志强抛了一个媚眼，接着便转身朝卫生间的方向去了。 果然长相极其丑陋，头发一剪都分不出男女。 “……我去打昏了她！”包志强一咬牙，跟着王妈离开。 与此同时，一个人凑到我身前来笑嘻嘻问：“千算子，帮我看看，今天的财运如何？” 我装模作样地看了看他的脸，故作高深地说：“今天财运不错，保准你发发发！” 这人哈哈大笑：“很好很好，借你吉言！” 说毕，便摸出五块钱来塞到我破烂的道服领口里。 哎，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我将五块钱往兜里一揣，又一个人凑了上来：“抚琴的人，我看了你写的小说……真是狗屁不通，照你这样是赚不到钱的。” 我挠着头：“我会继续努力。” 这人哈哈大笑：“态度不错，回头打赏你个礼物。” 我双手合十：“谢谢施主。”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七八个人上来找我算命，他们未必当真，就是想讨个吉利话，开心了就丢给我五块钱；也有和我讨论网络小说的，说我不加系统是火不了的，还说我的套路太老，一定要多开车，总之就是各种指点。 我一律说好好好，一定改。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包志强返了回来。 “咋那么久？”我皱眉问。 打昏一个清洁工大妈，不就几分钟的事吗？ 包志强看看左右，低声说道：“王妈虽然长得不咋好看，但还是挺润的，外表看着一般，里面别有洞天，可谓风韵犹存……” “……”我有些头疼了：“那种老葱你也啃得下去？” “别这么说，老葱有老葱的好处……败火！”包志强言之凿凿。 “……她没觉得不对劲吗？”我又问道。 “觉出来了，但是正快乐着，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完事以后，我就将她给打昏了。” “……你真牛逼。” 我冲他竖了下大拇指，接着将刚才观察到的情况一概说出：“孙破军和肥龙在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 “oK，咱们过去。”包志强率先迈步。 我俩假装输光了钱，在各个包间里面溜达，瘸腿僧和破衣道常这么干，不玩也会过过眼瘾，并没有人觉得有何奇怪。 渐渐地，我们就靠近最里面的办公室了。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孙破军坐在最里面的沙发上玩着手机游戏，旁边还坐着几个同样从省城来的青年，专门护卫他的安全。 看到那家伙，我的目光喷出火来，于飞驰还在IcU里生死未卜！ 肥龙也在里面，对着电脑一通敲打，旁边也有几个北郊汉子或坐或站。 两边虽然同处一屋，但显然是泾渭分明，谁都不搭理谁。 单看气场，省城那边的人要更高高在上，甚至把北郊的人当做马仔一般看待，时不时让他们倒杯水、拿个充电宝之类，几人也都照做，看着挺憋屈的。 “以前我和陈霸业好歹是平起平坐的程度……”包志强咬着牙：“这回好了，肥龙在孙破军面前都这么低三下四！妈的，看着好来气啊，他们是觉得北郊这样就更好了？” 确实，他们看不惯包志强在我面前伏小做低，因此反叛、篡位，可现在又比以前强在哪了？ “但是里面太多人了……”包志强继续道：“想冲进去，搞定孙破军和肥龙有点难啊！” 我说不着急，多观察一会儿，总能找到机会的。 我俩便继续在周围晃荡，时不时盯着办公室里的情况，看有没有机会可以下手和行动。 不一会儿，一个小美女突然款款而来，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穿无袖的小衬衫和黑色热裤，露出茭白的胳膊和大腿，引得赌场不少人频频侧目。 “……肥龙的女朋友！”包志强低声道：“我们这有食堂，但做得不好吃！每到饭点，他女朋友就来送饭，而且一次送好多份，我们几个都有……” 小美女手里果然提着好几个塑料袋。 说到这里，包志强看向小美女，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真挺好吃，我还想吃……” “……你是想吃饭，还是想吃人？”我疑惑地问。 “哈哈哈，饭想吃，人也想吃……”包志强突然严肃起来：“当然，只是想想而已，那是肥龙的女朋友，我做大哥的肯定不能出格！” “还大哥呢，人家认你么？”我“嘁”了一声。 “说得是以前嘛……”包志强叹着气：“真的，肥龙以前对我可忠心了，绝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你敢信吗，他背叛我，我竟然一点都不恨……甚至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我没说话。 他们之间的复杂感情，我也没有资格评价。 说话间，小美女已经进了办公室，将塑料袋往肥龙的办公桌上一放，说了句老公早点吃饭就离开了。 孙破军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玩着游戏。 肥龙将盒饭分开，给了自己兄弟几份，又给孙破军等人送过去几份。 “军哥，先吃饭吧！”肥龙讪笑着道。 “叫他妈的军哥！”包志强怒气冲冲地低声道：“你现在是北郊唯一的王，和陈霸业是平起平坐，他该叫你龙哥才对！糊涂！蠢货！” 第244章 北郊之王，归来 可惜包志强的愤怒并不能改变肥龙的态度，他不光给孙破军送过去盒饭，还小心翼翼地打开，将筷子放在旁边，接着才说：“军哥，吃吧。” 看着这幕，包志强当然咬牙切齿。 那是一份炒米粉，热气腾腾、色香俱全，我闻着都流口水。孙破军放下手机，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刚吃一口便“嘶嘶”叫着，直摇头说：“草，烫死老子了！” 肥龙赶紧取了矿泉水来，说军哥，你喝口水。 孙破军喝了口水，似乎仍不解气，一脚踹在肥龙的大腿上：“烫死老子了，也不知道晾晾再交给我！” 肥龙拍拍腿上的灰，讪笑着说：“喝水、喝水。” 孙破军身边的几个人习以为常，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北郊的汉子们无奈地看过去，但也没有任何表示。 包志强的拳头直接握紧，似乎想冲上去打架，但我用眼神示意他冷静些，那些叛徒没有什么好心疼的。 孙破军又喝了几口水，才冲肥龙笑嘻嘻说：“对了，你女朋友长得不错啊！” “……啊，还行，跟我好几年了！”肥龙眼神有些躲闪，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今天晚上让她陪我下怎么样？”孙破军面相猥琐。 终于还是提出这个要求了！ “肥龙敢答应，我特么剁了他！”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包志强一边来回晃荡一边冲我低声说道。 “……军哥，那是我女朋友，准备结婚的……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肥龙咬着牙道。 “你女朋友怎么了！”孙破军猛地站起，大喇喇说：“要不是八爷帮忙，你能夺下北郊么？知恩图报知不知道？” “……就算是这样的，我报答的也是八爷，跟你没有太大关系吧？”肥龙终于硬气一回，腰杆也微微挺直了。 “你他妈再说一遍！”孙破军突然炸了，猛地一个大耳刮子狠狠扇在肥龙脸上，接着又拳脚相加狠狠揍了上去。 肥龙很快就被抡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头滚来滚去，根本不敢还击。 北郊的几个汉子立刻奔了过来，省城的人纷纷站起，指着他们说道：“干嘛？！” 孙破军则连看都不看他们，仍旧狠狠殴打着肥龙，一边打一边骂：“没有我们八爷，你能拿下北郊吗？！睡下你女朋友都不行了，完蛋玩意儿！” 以前在省城第一次见孙破军，就觉得他是个神经病，情绪极其不稳定的那种，现在又被云城警方通缉，只能躲在这里苟且偷生，估摸着更让他心浮气躁了。 肥龙很快就被打的鲜血淋漓、伤痕累累，但他自己都不敢反抗，更别提其他北郊的汉子了。 办公室里的动静吸引了更多人，北郊的其他人纷纷涌了过来，但都站在门口默默看着，没有一个人敢阻止。 连孙破军在内，省城的人也就四五个，但愣是震得北郊四五十人不敢动弹！ 别说包志强了，我都觉得看不下去，直接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屈辱啊，太屈辱了，何止丢北郊的脸，简直丢整个云城的脸。 打完了，孙破军蹲下身去，抓着肥龙的领子说道：“再问一遍，让你女朋友陪我下行不行？考虑好再说话啊，我最近的心情可不怎么好。” 肥龙鼻青脸肿，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气若游丝地说：“军……军哥……拜托不要……” “你妈！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孙破军怒火中烧，又是一拳击出。 肥龙鼻血飙飞，一颗牙齿也弹出来。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孙破军抓起一个烟灰缸，作势就要往肥龙的头上砸。 一众北郊汉子敢怒不敢言，虽然个个露出愤慨的神色，却又没有一个敢吱声的。 不就是个省城大哥，至于吓成他们这样子么？ 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包志强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我很震惊，因为在我看来，现在还不到出手的最佳时机！但也没有办法，他已经率先行动，我也只能跟了上去。 一众人谁都没有想到瘸腿僧和破衣道会突然进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两个已经走进办公室，站在了孙破军的身前。 “……你们是谁？”孙破军一脸疑惑。 “我……我这的客人……估计是输了钱……来找我借钱的……别……别为难他们……”肥龙抓着孙破军的腿，又抬头冲我和包志强说：“滚……滚出去……” 其他人也纷纷叫道：“你俩快出去！” “在这添什么乱！” “滚蛋！” 包志强没有动，反而低下头去，冲着肥龙说道：“你真他妈是个废物……北郊交给你，真的是白瞎了。” 这句话，他没有用瘸腿僧的声音，而是用了他自己原本的声音。 孙破军和包志强没说过几句话，只是觉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听过，但又想不起来，微微皱起眉头。 肥龙和一众北郊汉子却是个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双目！ “滚蛋！”看着我俩破衣烂衫，孙破军并没有什么耐心，打人还嫌弄脏自己的手，直接冲着我们骂道。 “小子，你记住了，这是北郊，不是你随便能撒野的！”包志强突然拔出一柄刀来，狠狠朝孙破军的肚子捅去。 单论实力的话，孙破军应该要比瘸了一条腿的包志强稍厉害些，但也扛不住突然间的偷袭，当即腹部一片鲜血，整个人也完全傻了眼。 包志强突然动手，连我都吓了一跳，因为说好了他收拾肥龙，我收拾孙破军的，结果完全不按照计划来啊！ 而孙破军，也不愧是省城的大哥，在已经挨了三刀的极限劣势下，竟也拔出一柄匕首，朝包志强的肚子捅了过去。 “噗噗噗——” 二人就这么互相捅着，但孙破军到底失了先机，最终也是他先倒下，包志强挨了几刀，腹部一片鲜血，却仍直挺挺地站着。 现场谁也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省城的那几个青年最先冲上去，一是保护孙破军，二是干掉包志强。 包志强虽然还站着，但已经失去战斗力了，双腿微微发抖，就快站不住了。 我当机立断，迅速冲了上去，拔出甩棍“啪啪啪”的几下，上劈下撩、左突右刺，几个省城的青年要么头顶开花，要么腹部扎出个大口子，不出几秒钟便纷纷栽倒在地。 这几下动作行云流水、麻利果断，看得一众北郊汉子目瞪口呆，现场没一个人有这身手！ 嗯，每天训练还是有用处的！ “上……都上……”孙破军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喊着。 没有人动，他们只听肥龙一个人的话。 而肥龙，却是一声不吭。 我将甩棍收起，迅速走到包志强身前，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同时暗暗往前迈了一步，确保肥龙就在自己脚下。 如果北郊打算对付我们，那我第一时间就能挟持肥龙！ 同时，我也继续暗中观察孙破军，提防那小子突然窜起或是逃跑。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包志强却根本没有这个心思。 他烦躁地将脸上的易容粉一通划拉，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一手捂着流血的腹部，又狠狠给了孙破军几脚，一边踢一边骂：“欺负北郊的人，你有这资格吗？还想睡肥龙的女朋友，咋不回家睡你妈去！现在打电话叫你妈来，我好好伺候她一下！” 孙破军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个包志强，竟然还敢回来！还有肥龙，不听我话是吧？等着瞧哈，八爷不会放过你们，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he——tui——” 包志强狠狠吐了口痰，直接呼了孙破军一脸。 孙破军气喘吁吁，当然是满脸的不服气，想反抗可惜实在没有那个力气，几个省城的青年也都没有任何的反击能力了，各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包志强又转过身来，指着一众北郊汉子说道：“几个省城的人，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说你们是废物，有意见吗？” 众人均是默不作声，面色复杂。 包志强又低下头去，踹了一脚肥龙，骂咧咧说：“篡了老子的位，以为你有多大本事，结果被人欺负成这个鸟样！你他妈有资格做北郊的王么？” “……他是八爷的人！”肥龙咬牙解释。 “八爷怎么了，他是省城的地下皇帝，和云城有什么关系！你在云城，还在北郊，自己家的地盘，怕他一个小弟？！你是真没救了，竟然还敢顶嘴，我让你顶，让你顶！”包志强一脚又一脚地踹过去。 肥龙没有再回嘴了，默默忍受着包志强的大脚，一众北郊汉子也都沉默不语。 真的，我都看呆了，这气场就好像包志强已经夺回北郊的控制权一样。 北郊就是他的，从来没有丢过！ “草，顶不住了……”包志强突然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沙发上，一手捂着腹部，鲜血仍在不断流淌，骂咧咧说：“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找点刀伤药和纱布来啊！” 几个汉子立刻冲出，接着又迅速回来，当场为包志强处理起伤口来，肯定没有医院缝合的效果好，但也暂时止住了血、止住了疼。 包扎完毕，包志强恢复了些体力，再次走到肥龙面前居高临下地说：“从今天起，我回归北郊，继续做这里的老大……有意见没？” 肥龙抬起头，无奈地说：“强哥，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啊……檀香里搀了那东西，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围联系了八个兄弟，以为我不知道？强哥，我对你从来没有意见，就是不满意你叫宋渔大哥…… 你比他差在哪了，凭什么做他小弟啊，搞得我们北郊其他人都比梁国伟他们矮了一头！我一直知道自己没资格做老大，就是希望您能硬气一回，所以才用那种极端的方式，逼您找回年轻时的勇气和魄力！强哥，我是为您好啊！” “呵呵，到了今天，还不知道我为什么叫宋渔大哥？”包志强转过头来，指着我说：“知道他是谁吗？” 见状，我也将头上的假发摘下，将脸上凝固的易容粉擦去，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样貌。 一众人均是目瞪口呆。 “孙破军重伤于飞驰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为了给于飞驰报仇，亲自混进危机四伏的北郊……算不算有情有义？想办法易了容，以此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算不算有勇有谋？一口气干掉四个省城的汉子，花了也就十秒钟不到吧……算不算战力非凡？” 话未说完，孙破军突然猛地窜起，疯狂地朝背后的窗户奔去。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唯有我不慌不忙，一甩棍抽出去，重重劈在他天灵盖上，这家伙哼都没哼就倒了下去。 彻底昏厥。 “……所有人被我吸引注意力的时候，唯有他还关注敌人的动向，算不算心细如发？！”包志强朗声说道：“这样一个有情有义、有勇有谋、武力非凡、心细如发的人，我是打心眼里服气，为什么不能叫他一声大哥？！” 办公室内外均是一片沉寂，肥龙也不再说话了。 包志强长长地呼了口气：“既然你们不喜欢我喊宋渔大哥，那我以后就不叫了。” 他转过头，冲我说道：“宋渔，我挺佩服你的……但兄弟们不乐意，咱们以后平辈论交，我叫你小渔吧！” 我笑着说：“强哥，我本来就没把你当小弟看过……以后我叫你哥。” 说实在的，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个，是他天天渔哥长渔哥短的，感觉把我都叫老了，我还不乐意呢。 包志强又转头冲众人说：“听到啦，他叫我强哥，以后有面子了，在梁国伟等人面前不矮一头了吧？” 众人这才欢呼起来：“强哥……强哥……强哥……” 赌场内外均是一片欢腾，不知道的还以为谁中了大乐透。 肥龙都从地上爬起来，抱着包志强的脖颈，泪流满面地说：“强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快想死你了……” 包志强却不鸟他，直接将他推开，还狠狠一个大耳光扇上去：“以为一句为我好，就能让我忘记前尘往事？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要用这种背刺的方式来实现？我告诉你，有多远滚多远，回家闭门思过三年，我再考虑要不要重新启用你！” “好！好！”肥龙连连点头：“强哥，只要那个敢打敢拼、有冲劲、有胆识的你回来，我就是闭门思过十年都没问题！” 他转过头，冲身前的一众汉子说：“我走了，你们好好跟着强哥，一定要壮大咱们北郊啊！” 话未说完，他的脸上滑落泪水，众人也都纷纷红了眼眶。 “滚犊子，用得着你鼓舞士气！”包志强突然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嘿嘿……嘿嘿……”肥龙一边哭一边笑，迈步离开赌场，身影渐渐远去。 第245章 北郊之王，名不虚传 包志强重新回归北郊，给孙破军等人止了血，又将他们全都五花大绑。 赌场内外也都恢复正常，将一切搞得井井有条后，包志强还当众对其他人说：“我知道你们之中一定有人和陈霸业保持联系，告诉他老子又回来了，不服气随时来磕一磕！” 现场均是噤若寒蝉，这就是北郊之王的威严。 但说实话，我还是有点懵，不敢相信包志强就这样夺回了北郊的控制权，怎么感觉一切都跟闹着玩似的，说退就退，说来就来。 到底稳不稳啊？ 不过包志强已经打算留下来了，我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提醒他道：“小心点吧，肥龙可能没坏心思……但其他人可未必。” 言外之意，就是北郊内部或许还有陈霸业的人，毕竟人家在这间赌场有股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包志强点点头说：“放心，那些小鱼小虾，折腾不起浪来！” 如此，我便送孙破军到公安局去。 为了以防万一，我给徐天翔打电话，徐天翔又联系尚安志，尚安志则通知了检查组。 这就叫做三重保险！ 但我还是问徐天翔，说陈霸业有没有可能花钱把孙破军捞出去？ 毕竟我之前就是这么出来的。 “放到以前真有可能，但是现在有一把手盯着，谁敢捞人就是和他过不去……除非检查组离开或是一把手任期到了，可那时候肯定已经判了，生米煮成熟饭，谁都不好使了。”徐天翔这么讲道。 “那就行！”我咧嘴笑起来，这才放心地将孙破军送进去。 孙破军能判多久，要看于飞驰伤得到底怎么样，但到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十年往上是肯定跑不了的。 神奇的是，从公安局出来，我竟然接到了陆有光的电话。 “喂？”看到他的来电显示，我当然立马接了起来。 “怎么还没离开云城？”陆有光的声音比我更急，仿佛催命似的。 “我为什么要离开云城，这里是我的家！”我快速道：“陈霸业不是不可战胜的，刚才我还把孙破军送到局子里！” “听我的，你赶紧走！” “到底怎么回事？狼哥在哪，你把电话给他……” 话未说完，陆有光突然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又显示“无法接通”了。 简直莫名其妙！ 有什么话不能一口气说清楚吗？ 真的是烦死这种谜语人了！ 大概能猜到是因为陈霸业，但是直到现在，我也没觉得他有多可怕——还是那句话，他在省城或许无敌，但在云城真的未必！ 放下手机，我一抬头，正好看到陈霸业一行人站在阶梯我。 显然也得到了孙破军被捕的消息。 “祈祷于飞驰没事吧，不然孙破军肯定牢底坐穿！”我冷笑着，迈步走下阶梯。 “现在让老狼现身还来得及！”陈霸业则冲我喊了一声。 我没理他，径直驱车离开。 …… “查出来怎么回事了吗？”公安局的阶梯下方，陈霸业转头询问。 “肥龙叛了。”段贪狼言简意赅。 “他有病吗，反复横跳？”陈霸业皱起眉头。 “说是没有真的想背刺包志强……当然包志强没吃这套，直接把他撵回家了。”段贪狼大概讲了讲之前的事。 “……只是撵回家么？”陈霸业沉声问道。 “好像还扇了个耳光。” “呵呵。” 陈霸业忍不住笑出了声：“好，查查肥龙在哪，咱们去见他一面吧。” 肥龙是正儿八经的北郊出身，但家离赌场稍微远点，大概有个十几公里，是个很偏僻的山村，几乎没什么年轻人。 他在城里有房，但是今晚就想回到祖屋，踏踏实实地枕在那张略显潮湿的枕头上睡一晚，空气里布满了发霉的味道，却让他觉得安心、定神。 没有多久，院门突然被人敲响。 肥龙奇怪地坐起来，穿了衣服、出了屋门，站在院子里问：“谁啊？” 话音未落，就听“咣当”一声重响，木质的院门被人狠狠一脚踹开，陈霸业、段贪狼、赵七杀站在门外，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十几个人。 “八……八爷……”肥龙声音微颤。 “知道为什么来找你么？”陈霸业面露微笑，却又让人毛骨悚然。 “孙破军是活该。”肥龙咬了咬牙：“他想睡我的女朋友！” “行，你承认就行。”陈霸业迈步走进月光泄了一地的院中，面色平静地说：“害我损失一个兄弟，你也没必要活在这世上了。” 段贪狼摸出一柄匕首，朝肥龙走了过去。 刚才还惊慌失措的肥龙，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八爷，其实你也挺胆大的……北郊是你的地盘吗，就随便闯？” 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有从屋子里奔出来的，有从围墙翻过来的，也有院外奔过来的。 足有五六十人，个个手持刀棍，分分钟就将陈霸业等人堵了个严严实实。 “原本以为堵个段贪狼或者赵七杀就不错了……没想到你还亲自来了！老八，省城的舒服日子过惯了，以为在云城也由得你横行霸道啊？” 一个瘸子从屋中走出，站在肥龙身边，正是包志强。 月朗星稀，郊外的月光尤其清冷，淡淡地洒在包志强那张充满笑意的脸上。 “……孙破军被抓了，你知道以我的脾气，一定不会放过肥龙，所以提前带人在这守着，是吧？”陈霸业轻轻地叹着气，似乎已经明白一切。 “哎，挺好，这样你也能死的明白点！”包志强笑得更欢快了，“在北郊，你还想撒野，等下辈子吧！这地方多好啊，干掉你们也没人知道，你说是不是啊我亲爱的老八！” 陈霸业突然从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除了段贪狼和赵七杀没动外，剩下的十几个人一拥而上，齐齐朝着包志强攻过去。 “哈哈哈，还想玩擒贼先擒王那一套？”包志强直接抽出一柄刀来，“唰”的一下将最先奔过来的一人劈倒。 接着左右的人也都冲了过来，分分钟就把陈霸业带来的十几个人砍翻在地。 自始至终，段贪狼和赵七杀也没动弹，他们紧紧围在陈霸业的左右，保护陈霸业的安全。 “其实我对肥龙没有恶意，只是想过来问问他怎么回事。”陈霸业突然开口道。 “哈哈哈，你现在说什么晚了！”包志强大笑着，率先持刀冲了过去，肥龙等人紧随其后。 “不晚。”陈霸业摇了摇头：“一会儿闹到局子里，我也是这么说的。我们一下手都没动，你却伤了我们这么多人……谁有恶意一眼便知。” 话音落下，四周真的响起刺耳的警笛声，红蓝相间的霓虹灯光也划破了夜空，至少几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察正朝这边包抄过来。 “跑！”包志强的头皮瞬间发麻，知道自己被反设套了，当即嘶吼一声。 “横行北郊将近二十年的x社会头子包志强今天要落网喽！这回好啦，人证物证俱在，看你还怎么办！”陈霸业慢条斯理地说着，仿佛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北郊一众汉子疯狂逃窜。 有人确实借助地理优势逃之夭夭，但是更多的人被当场抓住。 肥龙还想护着包志强离开的，但被几个警察用枪指住，只能老实地站在原地，最终双双被按倒在地。 对方准备充分，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轻一点，草！老子又不会跑！”包志强趴在地上骂骂咧咧。 “老包，咱俩当初关系多好……闹到今天这样，你说这是何必？”陈霸业走过来，低头轻轻地叹着气。 “我只是坐牢，而你离死不远了！”包志强抬起头，咧嘴笑道：“等着瞧吧，你肯定不是宋渔的对手。” “干掉一个孙破军，就以为有资格和我作对了？那是他自己活该，一天到晚咋咋呼呼，来了云城还不消停，栽跟头是迟早的事，坐几年牢反而有好处！……所以宋渔，我从来没放在眼里过。”陈霸业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明月说：“我在等老狼出来呢……” 这场交锋当然是陈霸业获胜了。 但一众警察押着包志强走出来时，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这个村庄虽然离赌场稍远了些，也没什么放风的哨子，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村民们不可能听不到，当即手持镰刀、锄头奔了出来，一个个凶神恶煞、杀气腾腾。 年轻人是不多，但老弱妇孺也有几百个了！ 作为北郊的无冕之王，包志强只要一声令下，这些人保准会不顾一切地冲上来！ 到时候怎么办，难道对平民百姓下手吗？ 这是萦绕在所有警察心头的一个问题，就连陈霸业都忍不住面色凝重，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情况。 北郊之王，真是名不虚传。 “没事，都回去吧！”包志强笑着道：“被警察抓了而已，也不是第一次了！放心，很快就出来了！” 确实不是第一次了。 大家都知道包志强在市里很有关系，于是信以为真，纷纷退了回去。 包志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走吧。” 他知道这次进去，想再出来就不容易了，可也不愿意让乡亲们真的和警察做抗争，不论最后结果怎么样，都没好处！ “……你人还挺好的。”陈霸业忍不住说了一句。 “是啊，以为都像你似的，为了能赢不择手段？”包志强不放过任何一个怼他的机会。 “呵呵，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陈霸业大步迈出，行走在苍茫的夜色里，如一头骄傲到极点的大公鸡。 …… 孙破军被抓的当天晚上，包志强也被抓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我还在医院的IcU病房里，握着仍旧昏迷着的于飞驰的手，巴巴地跟他分享胜利的喜讯，包志强的事情传来直接就给我干懵了。 “到底怎么回事？！”握着手机，我吃惊地问道。 “他刚夺回北郊的控制权……似乎有点飘了，想给陈霸业设个套，结果被人家反套路了。”徐天翔叹着气：“救不出来，一把手和检查组都盯着，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触霉头……你做好心理准备吧，可能要判很长时间。”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又问道。 “有啊，你要能联系到老狼……他应该是有办法的。”徐天翔给了指示。 挂了电话。 我立刻联系陆有光，但还是打不通，似乎只能他找我，而我找不到他！ 老狼等人也是一样，仍旧完全联系不上！ 我很无奈，但接下来事情更加恶化。 包志强落入法网的事情传开以后，据说一把手雷霆大怒，一肚子火正没有地方发，恰好有人撞到他枪口上，于是要求警方严查北郊。 经营许久的赌场因此灰飞烟灭，一众人也逃走的逃走、被抓的被抓，盘亘多年的势力顷刻间树倒猕猴散。 我们是干掉了孙破军不假，可自身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过了几天，我找关系和包志强见了一面。 当时他已经转移到拘留所了，在无人的会客室里，我对他说：“放心，一定救你出来！只要你人还在，北郊一定还能崛起。” 我就不信，老狼能一直憋着不现身。 “哎，我等着你！”包志强笑了笑，又说：“不过足以说明，陈霸业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省城地下皇帝果然不是吹的……现阶段，北郊帮不上你的忙了，夏侯和凯凯也还在养伤中……能为你所用的，只有渔利金融公司和西郊……西郊还没稳定吗？张浩然怎么说？” 哪怕已经蹲了，包志强也还在为我考虑。 “你不用操心了……”我呼了一口气：“陈霸业，我一定会战胜他。” 从拘留所出来，我就给张浩然打了个电话，问他西郊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以前说过有个刺头一直在和他作对。 “钱盛河还是不服气我……”张浩然说：“我俩约好了，在南山那边斗一场，谁赢了谁就统领西郊。” 我知道钱盛河，杨开山以前的一个心腹，还是挺能打的，在西郊的地位也高，就是脑袋不太灵光，所以被排除出接班人的选项。 可惜杨开山走得太突然，张浩然的身份还未完全巩固，所以才造成现阶段的矛盾和麻烦。 以武力定输赢，确实符合钱盛河的作风。 “现在形势很严峻啊……确定要打一场？”我忧心忡忡地问。 “嗯，这是我们内部的战斗……而且地点远离市区，不会让检查组和警方知道的。”张浩然笃定地道。 “需要帮忙么？”我又问道。 “不用！”张浩然立刻道：“渔哥，西郊内部矛盾，你可千万不要插手……否则有理也成没理了！我要输了，也是我活该，愧对山哥的栽培，以后心甘情愿辅佐钱盛河！” “行吧，那就祝你凯旋！”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西郊的事，我也略有耳闻，知道两人现在势均力敌，谁赢谁输还真不太好说…… 第246章 一定要，壮大西郊 市区某饭店中，钱盛河正和几个兄弟一起吃面。 他二十多岁，浓眉大眼、膀大腰圆，一举一动颇有江湖气息，坐在那里如同一头无人区走出来的蛮牛。 他一边吃，一边打着电话，口中唾液飞溅：“南山脚下，都别忘了，一个小时后见，今天必须干掉张浩然！” 刚把电话挂掉，“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突然响起，至少十多个面相彪悍的汉子围了上来，领头的人赫然是陈霸业麾下的段贪狼！ 钱盛河身边的几个兄弟立刻站起，虽然人少但是气势极足，一点都没有虚。 段贪狼却不理会他们，径直坐在了钱盛河的对面。 “怎么着啊，想在这里打架？”钱盛河面色平静地说着，同时继续呼噜噜吃面，时不时还嚼一口大蒜。 别提有多香了。 “怎么会呢……”段贪狼叹着气：“这可是闹市区……孙破军和包志强刚进去，我可不想重蹈覆辙，步他们的后尘……还是外面的生活好啊！车水马龙、歌舞升平，想不开了才会闹事。” 确实，最近只要不傻，没人会在公开场合打斗！ 这也是钱盛河选择在南山和张浩然约战的原因。 “那你想干什么？”钱盛河好奇起来。 “和你谈谈。”段贪狼面色诚恳，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说道：“论资历、身份、地位、实力，你在西郊都是一等一的，杨开山死了后，本应轮到你当老大……现在却冒出来个张浩然，我都替你觉得委屈！所以，我想帮你一把，跟你合伙干掉张浩然！当然，作为回报，你统领西郊后，得听我们八爷的吩咐。” 钱盛河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起来。 “怎么了？”段贪狼被他看得发毛，忍不住问。 “我在想，你哪来的底气坐在这里跟我谈合作啊？”钱盛河语气逐渐冷了起来：“是不是以为我忘记了，谁逼死的山哥？” “那都是过去式了……”段贪狼笑了起来：“再说，杨开山不死，你哪来的机会当老大啊？” “……你他娘说得还真有道理。”钱盛河轻轻地咂着嘴。 “本来就是的嘛！”看到对方情绪松动，段贪狼顿时笑得更开心了：“只要除掉张浩然这个阻碍……西郊领头人就是你的了！据我所知，你俩势均力敌，想要分出胜负可不容易……怎么样，需不需要我的帮助？” 钱盛河没有说话，突然将身前的半碗面端起来，并且尽数倒在段贪狼的头上，沾满汤汁的面条像是八爪鱼，在他头顶攀爬、蔓延、吸附、倒挂。 段贪狼身后的汉子都怒了，当即就要一拥而上。 但他只是摆了摆手，制止了这些人。 “不要打架，我还不想坐牢。”段贪狼微笑着，将面条都摘下来，还用纸巾擦拭头顶、面部，颇有些唾面自干的大度和气量。 “害死山哥，竟然还敢找我……要不是闹市区，我肯定要你的命！”钱盛河骂骂咧咧，起身准备离开。 “明明就已经心动了，干嘛装得这么大义凛然？”段贪狼幽幽地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考虑好，战胜张浩然、夺取西郊话事人的机会就这么一次！” 钱盛河站住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地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已经平静下来。 段贪狼笑了起来：“说说吧，我该怎么帮你？” …… 五分钟后，段贪狼带着人离开了。 几个西郊的兄弟立刻焦急地问：“盛哥，真的要靠他么？” “靠啊，能帮我忙，为什么不靠？”钱盛河幽幽地说：“但是等我做了西郊的话事人……想让我听陈霸业的？门都没有！到时候老子玩一出过河拆桥，他爱滚哪就滚哪去。” 几人这才笑了起来：“还得是盛哥啊，这一招玩得666！” 一小时后，钱盛河来到南山脚下，除了一开始的几个兄弟，身后还多了大概二十几人，这都是西郊愿意支持他的。 张浩然也来了，同样带了二十多人。 这场西郊话事人之争，谁能获得最终胜利现阶段还真看不出来。 不过这里远离市区，无论打成什么样，都不会有官方介入，所以双方都能放开手脚。 “其实我很不愿意西郊起内讧……”双方见面以后，张浩然沉沉地说：“但是山哥既然指定我做接班人，我就不能把这个位子拱手让出！” “少说这些废话！”钱盛河皱着眉头：“你算什么东西，在西郊才呆了几天，凭什么继承山哥的位子？” 张浩然叹了口气，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只能面色诚恳地道：“你要一战定输赢，我同意了！但有一点，希望你能答应，不管今天谁胜谁负，都要一心一意地为山哥报仇，段贪狼和陈霸业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他妈的还用你说！老子对山哥的感情，比你深千倍、万倍！”钱盛河骂了一句，举刀就朝张浩然奔过去。 双方终于大打出手。 南山脚下的这场战斗没有什么意外，两边虽然杀得天昏地暗，却很难分得出输赢，基本就是五五开，谁也无法战胜对方！ 张浩然和钱盛河，更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各自砍了对方七八刀都不能决出高下。 就在双方都伤痕累累，却仍难解难分的时候，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赫然是段贪狼带着四五十人现身！ “他怎么会来的，谁泄露了消息？！”张浩然手握钢刀，一脸吃惊。 “不管怎么来的，咱俩先别打了，共同抗击了他再说！”钱盛河当即收手。 “别抗了，咱们的人都受伤了……打不过的，先跑再说！”张浩然立刻提醒。 “要跑你跑，反正老子不跑！当初就是他逼死了山哥，正好找他报仇！兄弟们，跟我上！”钱盛河一马当先，当即朝段贪狼奔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张浩然哪里能跑，只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结果可想而知，已经受了不少伤的他们，哪里是段贪狼那些人的对手，很快就被人群所淹没，且尽数被砍翻在地。 张浩然浑身是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昏厥过去。 钱盛河是差不多的惨状，但他没有昏厥，还在骂骂咧咧：“段贪狼，我x你妈……” 因为这和二人之间商量的不一样。 在饭店里，钱盛河透露自己和张浩然要在南山脚下决战。 段贪狼当场提出到时候会帮忙废了张浩然，这样一来钱盛河就顺理成章成了西郊的话事人。 但是现在看来，段贪狼谁都没放过，打算将两个人一起干掉！ 偏偏钱盛河还没办法揭露段贪狼，毕竟现场都是西郊的兄弟，真将这件事说出口，名声就毁掉了！ 所以他只能不断地骂，什么脏骂什么。 段贪狼却一点也不在乎，笑嘻嘻的在现场巡视一圈，最终来到钱盛河的身前。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应该就是西郊的中坚力量了吧？干掉你们，西郊是不是彻底垮了？挺好的，省得你们再帮宋渔！”段贪狼举起胳膊，挥刀而下。 “飕——” 就在这时，旁边貌似已经昏迷的张浩然，突然就地滚了过来，一把就将钱盛河背起，接着迅速钻到旁边的草丛里，又朝树木遍布的南山奔了过去。 他的动作极其娴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显然已经在脑中谋划过千百遍！ 段贪狼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张浩然已经背着钱盛河奔到几十米开外了。 “追！”段贪狼相当恼火，立刻带人冲了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让这两人逃走，那他以后也没什么脸继续混了！ 南山，布满荆棘的小路上，本就受了不少伤的张浩然，再背着膀大腰圆的钱盛河，压力可想而知！ 刚跑了一会儿，他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身上各处的血也不断往下流淌。 耳听着段贪狼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却始终没有放弃钱盛河。 “为……为什么救我……”钱盛河自己都懵了。 “说的什么废话，咱不是兄弟吗，不救你救谁啊？”张浩然毫不犹豫地说。 “……明明就是对手！”钱盛河咬着牙道。 “在内，是对手；在外，是兄弟！甭管什么矛盾，关起门来解决，但对外的时候，必须一个阵线！”张浩然纠正他，“山哥走了以后，西郊能扛大旗的人不多了，也就只有你我两个！只要我们还在，西郊就倒不了！撑住，一定要撑住，不管咱俩将来谁当老大，都要努力壮大西郊，别糟蹋了山哥的心血！” 钱盛河沉默一阵，突然问道：“你还行不行了？” “行！怎么不行！”张浩然咧嘴笑着：“别看我的伤多，其实都不要紧！两边一打起来，我就知道完蛋了，赶紧躺在地上装昏……只有你这个傻子，还一门心思地跟人家打！” “……你还挺机灵的，怪不得山哥选你当接班人！”钱盛河轻轻地叹着气。 “哈哈，其实你也不差，就是有时候做事不过脑子……容易热血、冲动，其实也没什么，磨练几年是能改过来的……要不咱俩搁置争议，先共同统领西郊，等给山哥报完了仇，再决定谁是老大怎样？”张浩然一边跑一边做着接下来的打算。 “……能逃出去再说吧，他们就快追上来了！”钱盛河转头看了一下，段贪狼等人就在二三十米开外。 而且这个距离还在不断缩小、拉近。 “能逃出去的，一定能！山哥在天上，一定罩着咱们！”张浩然咬着牙，努力往前跑着，可速度还是越来越慢。 身上到底有伤，再不严重那也是伤。 背上到底有人，力气再大那也是人。 照这样下去，两个人都得挂！ 就在这时，二人正穿过一截羊肠小道——是真正的羊肠小道，堪堪能让一人通过，两边就是巍峨的悬崖，一不小心摔下去就粉身碎骨！ 张浩然背着钱盛河，小心翼翼地经过着。 钱盛河又转头看了一下，段贪狼等人已经近在咫尺，忍不住咬牙说了一句：“浩然，你把我放下来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可能放弃兄弟！踏实呆着，肯定救你出去！”张浩然继续谨慎地迈着步。 “……浩然，放下我吧，其实你被骗了！”钱盛河一冲动，终于还是将自己和段贪狼之前的计划讲了出来。 “我x你妈，你真是个傻逼！老子还巴巴地救你，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张浩然听完之后果然大怒，一把将钱盛河掼在地上，一个人大步往前奔去。 没有了负担，张浩然的速度果然更快了，如风一样穿梭在树木密集的山林之中。 奔着奔着，他突然觉得不大对劲。 之前段贪狼是真的想废掉钱盛河，完全看不出二人有合作的意思啊！ 他迅速回过头去。 他已经奔到了半山腰，因此居高临下，能够看到扔掉钱盛河的地方。 还是那截两边都是悬崖的羊肠小道。 钱盛河站在那里，手里抓着一柄钢刀，正吃力地对付着段贪狼一众人。 好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钱盛河就干掉三个人，但他身上的伤也越来越重了，几乎每一处都在流血，且双腿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老钱！”站在山坡上，张浩然嘶吼着。 “哎！”钱盛河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灿烂的笑：“老张，你是个合格的老大！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一定要壮大西郊啊……” “咔——” 段贪狼冲上去，一刀劈在钱盛河的胸口。 鲜血再一次于空中飞溅。 “先走一步了，兄弟！我和山哥，都会在天上罩着你的！”钱盛河笑得愈发灿烂，身子猛地一歪，像是一截粗壮的标枪，狠狠朝着山崖下方栽去。 “老钱……”张浩然咆哮着，泪流满面。 …… 这桩命案，发生在大山之中，虽然有张浩然这个人证，但警方还是难以逮捕段贪狼。 第一空口无凭，没有任何实证。 第二那个山崖太深，想要找到尸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抓不到他正好，我就可以亲自手刃段贪狼……为山哥和老钱报仇！”三天后，渔利金融公司的办公室里，已经成为西郊话事人的张浩然面色狰狞地冲我说。 “不要冲动。”我对他说：“除非你有万全之策，可以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否则我建议你还是冷静下，现在一把手和检查组双管齐下，哪怕被抓到一丁点把柄也会完蛋！” 这种时候，绝不能往人家枪口上撞。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张浩然咬着牙问。 “最多半个月。”我对他说：“最新消息，一把手马上要调走了，检查组也即将离开……到时候就能和省城那群家伙实打实战一场了。” 我和陈霸业，都等这一天太久了！ 第247章 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而过，正如我所探听到的情况一样。 一把手调走了，检查组离开了。 但是我们仍没轻举妄动，徐天翔的意思是要摸一下新来的一把手是个什么脾气。 云城新任的一把手叫金路阳，外地调过来的，属于省委空降，据说背景挺硬，尚安志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一开始只是会上见过几次，两边渐渐熟络以后，尚安志便带着徐天翔到他家中拜访，一是联络感情，二是探探口风。 出来以后，徐天翔给我打电话，语气颇有些欣慰地道：“新来的一把手很好说话，我和尚市长都和他相谈甚欢……往后做些什么事情，他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立刻问：“意思是，我可以对陈霸业下手了？” 徐天翔说：“别着急，等再观察一下，看看他的态度究竟如何。” 在徐天翔的授意下，我便刻意安排了一些人在云城闹事，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等他们被抓后，又按照常规手段去捞。 这些小事，本来到不了金路阳那里的，但徐天翔专门兜个圈子找他帮忙。 金路阳知道后，果然没说什么，大手一挥一律放行，看样子只是来云城镀金的，并不计划在这边能有什么作为，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如此一来，徐天翔便告诉我，可以对陈霸业下手了！ 我将这个消息告诉张浩然，他自然也开心不已，立刻全方位准备起来，因为杨开山和钱盛河的死，整个西郊现在都憋着一口气，恨不得将段贪狼千刀万剐、掏心挖肺。 接着，我又让向影密切观察陈霸业的动向。 向影一直在观察，从未间断过。 “孙破军被抓后，他往省城跑了好几次，应该是打算再叫个帮手来……具体和谁见了面，我就不知道了，我在省城实在没有人脉。”向影颇惭愧地说着。 省城的大哥肯定多如牛毛，陈霸业作为那边的地下皇帝，叫来一些帮手确实不是问题。 段星辰能做到的事情，陈霸业当然更轻松了。 “没事，来一个揍一个，来两个揍一双！”我冷笑着：“再说，能不能来了还不一定，等他下次回省城的时候，咱们在高速路口堵着，直接给他来个团灭！”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短短的三天后，向影便传来消息，说陈霸业又准备回省城了，预计下午三点就能抵达高速路口。 段贪狼和赵七杀都陪着，还有随行十多个人，两辆商务车，一辆轿车。 向影的情报能力自然不用质疑。 我们也做了充足的准备，渔利金融公司和西郊合作，一同出动了五六十人，埋伏在高速口的两边。 就等他们来了，一网打尽！ 下午三点，云城高速口，一辆轿车和两辆商务车果然快速驶来。 但是再快的车，过Etc时也要放慢速度。 趁着这个当口，我们所有的人一拥而上，用提前准备好的刀棍疯狂打砸这些车子，轮胎被扎烂、引擎被捣毁，顷刻间几辆车子便沦为一团废铁，再也无法启动！ 陈霸业那边随行的十多个人自然冲了出来，但被人多势众的我们分分钟砍翻在地，整个过程也就持续了几十秒的样子，现场便一片血腥和狼藉了。 这是标准的闪电战，不给对方任何逃跑和反击的机会。 岗亭里的工作人员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其他通道里的车也不敢停留，快速驶入驶出。 “滚出来！”我手持甩棍，指着龟缩在车子里的陈霸业。 在段贪狼和赵七杀的陪同下，陈霸业慢慢走了出来，被我们这么多人包围，他竟然一点都不慌，还好整以暇地抽着烟斗，春风满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 “还笑得出来？今天就是你的末日！”我手持甩棍，就朝他走过去。 张浩然、梁国伟等人也准备动手了。 “宋渔，记得包志强是怎么落网的吗？”陈霸业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我愣了下，站住脚步，本能地朝左右看去，并没发现警方的踪迹，遂冷笑道：“怎么着，还想如法炮制？附近有没有警察，以为我不知道？” 向影一直担任情报员的工作，要有的话早就通知我了。 “呵呵，我早知道你对云城的方方面面都了如指掌……”陈霸业仍旧笑着，一脸自信：“同时我也发现，你对省城的事一无所知，没有人在那边给你传递消息是吧？” 话音落下，刺耳的警笛声突然响起，高速路口的另一边竟然窜过来十几辆警车！ 明显是省城过来的！ 知道掉进了对方的圈套，我一咬牙立刻冲着四周喊道：“快，快跑！” 众人一窝蜂地朝左右散去，高速路口的两边就是田野，按理来说逃走没有问题，但这群省城来的警察准备充分，个个都是全副武装、荷枪实弹。 “砰！” 一名警察当场对天开枪，且用喇叭喊道：“全都抱头蹲在地上，否则子弹不长眼睛！” 胆子小的当场蹲了下来、举手投降，胆子大的仍旧疯狂往前冲着，但在一众警察疯狂的围追堵截下，大部分人还是落了网。 没办法，警察有枪，确实不敢过分抵抗，谁也不想身上挨几个枪子！ 作为主犯，至少十多个警察盯着我，从一开始就将我列为重中之重。 最终，我被押了回来，左右一瞥看到不少熟人，张浩然和罗家明也都落网了，但没有看见梁国伟，应该是逃掉了。 那家伙以前最倒霉了，一般这种场合肯定少不了他，但自从找千算子卜过卦后，运气可谓直线飙升。 玄学这东西确实非常神奇。 “怎么样啊宋渔，服不服气？”陈霸业仍叼着烟斗，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段贪狼也笑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赵七杀则是面无表情，仿佛这些事情都和她没关系。 “服你妈呢？”我面不改色，冷笑着说：“不就砍了你几个人，能判我多久啊？说不定没过几天，咱俩就又见面了。” 徐天翔肯定会捞我的，这点毋庸置疑。 所以说这番话，我也底气十足。 “嘿嘿，都这时候了还做梦呢……”陈霸业摇了摇头，“老实告诉你吧，徐天翔救不了你，起码短时间内救不了你！” “咋地，云城是你家开的啊，你说救不了就救不了？”我隐隐觉得对方说这种话，肯定是有把握才这么讲，但嘴上仍旧不认输。 果不其然，陈霸业慢悠悠道：“你敢这么大张旗鼓地袭击我，不就是因为徐天翔告诉你，新来的一把手金路阳好说话么？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个套，连尚安志都上当了？” 我的面色终于凝重起来。 陈霸业一字一句地说：“金路阳和冯德寿是大学同学，还是一个宿舍的好兄弟……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吧？” 他轻轻巧巧地说出来，显然根本不在意我知道。 我的一颗心立刻沉到谷底。 明白了，都明白了。 金路阳早就站在冯德寿那边了，只是故意麻痹尚安志和徐天翔，让二人以为没什么问题，才让我大胆出手的…… 这个套，从金路阳上任那天就开始实行了，甚至调任之前就有了预谋，最终目的就是引我动手，再让警察抓人！ 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真不能算我蠢，毕竟连尚安志和徐天翔都被骗了。 “成王败寇，没什么话好说了吧？”陈霸业微笑地看着我：“早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赶紧让老狼出来……怎么还不信呢？” “得意什么？”我硬着头皮道：“只要判不了死刑，迟早出来找你报仇！” “是，有徐天翔罩着你，肯定各种找关系捞你嘛……”陈霸业一字一句地说：“但你相信，有金路阳拦着，这个过程肯定困难重重，卡你十天半个月不是问题……不过捞你就费尽龙门集团所有的力气，其他人就不要想了……” 县官不如现管，一把手的含金量，确实恐怖如斯！ 陈霸业又看向张浩然：“这是西郊唯一能扛大旗的人了吧？这家伙一被抓，西郊就算彻底倒了！在你被困的这段时间里，我会再干掉凯凯和夏侯的……等你出来，东郊、西郊、南郊、北郊全完蛋了，就剩你一尾游在中间的鱼……” 说到这里，陈霸业忍不住大笑起来：“到时候，老狼就该现身了吧？快点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和他交手了！” 陈霸业的最终目的还是老狼，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面过！ 我目眦欲裂，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可现在确实没有任何手段反制他。 “对了，你一定很好奇我每次去省城在见谁吧？”陈霸业抽了一口烟斗，幽幽地说：“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叫皮星魁……嗯，你估计不知道，但在省城可是家喻户晓，出了名的恶心、下作和不要脸，和良市那个游鹏举简直不相上下……收拾凯凯和夏侯的事，我就交给他了。放心，肯定死不了，但下半辈子肯定坐轮椅了！” “你敢动他们一根汗毛试试！”我确实不认识皮星魁，但想到曾经的游鹏举，头皮不禁一阵阵发麻，咬牙切齿地道：“等我出来，肯定要你全家的命！” “哈哈哈，我等着你！”陈霸业并不把我的狠话放在眼里，反而极其兴奋地说：“到时候一定要和老狼一起现身！” 还是老狼，他的眼里只有老狼！ 意识到我们聊完了，段贪狼突然朝张浩然走了过去。 “听说你想找我报仇啊？”段贪狼重重拍着张浩然的脸，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杨开山、钱盛河都死在我手上……还西郊的话事人，你有这资格吗？庆幸警察救了你吧，不然你的小命也不保了！” “你都已经赢了，还侮辱他干什么？”赵七杀突然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关你屁……”段贪狼回头就想骂人，看了看旁边的陈霸业，将后半句话憋了回去，又指着张浩然的鼻子说道：“你他妈想报仇，下辈子吧！这辈子就算了，因为你和杨开山、钱盛河那两个短命鬼一样，迟早死在我的手上……” “啊——”张浩然突然嘶声咆哮起来。 张浩然被几个警察押着，本来是动不了的。 也没人觉得他会动，毕竟现场那么多警察，哪个没脑子的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动手？ 但张浩然偏偏动了。 张浩然绝对不是没脑子的类型，否则杨开山不会让他做西郊的接班人。 事后，我分析过他的心理，杨开山和钱盛河的事一直压在他的心头，那段时间他每天想着报仇、报仇、报仇，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被陈霸业反设计，一众人被一网打尽。 再加上陈霸业的一番话，瞬间让他觉得复仇无望，最后段贪狼的挑衅和刺激，更是让他当场疯狂和暴走了。 张浩然猛地冲了出去，几个警察都没防备，所以没有按住。 他摸出一柄刀来——警察虽然将他制服了，但还没来得及搜身——直接朝段贪狼的胸口“噗噗噗”地来了几下。 其实两人一对一的话，张浩然未必是段贪狼的对手，起码不会那么容易就胜过他。 但这种事，就怕偷袭。 小混混干掉大哥的事都比比皆是，更何况张浩然本身也不弱！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警察没想到，段贪狼也没想到，现场的人都没想到。 等张浩然捅了七八刀后，几个警察才扑过去，迅速将他按倒在地；而段贪狼低下头去，傻傻地看着自己胸前不断弥漫出来的血。 整个人都愣了、呆了。 谁都知道他活不成了，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活着！ 陈霸业轻轻地叹着气，满脸惋惜；赵七杀还是面无表情，甚至冷冷地哼了一声，似乎是在说他活该。 “浩然！”我的声音颤抖，虽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却也忍不住隐隐有些怨气。 当街砸车、砍人，最多就是几年；当街杀人，自己的命也没了啊！ “然哥！”几个西郊的兄弟也红了眼。 “真他妈是条汉子……比梁国伟汉子多了……”罗家明轻轻地咂着嘴。 “轰——” 段贪狼向后栽倒，整个人仰躺在地，人已经没了气息，但两只眼睛还大睁着，呆呆地看着没有一丝云朵的天空。 恐怕在最后闭气的刹那，他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死在这！ “渔哥！”被几个警察按在地上，张浩然一点都不慌张，反而笑了起来，抬头冲我说道：“不用为我惋惜，我对得起山哥，对得起老钱，对得起西郊的兄弟……我死而无憾啦！” “你他妈不后悔就行！”我咆哮着，眼睛里忍不住浸出泪花。 “不后悔！”张浩然仍旧灿烂地笑着：“就一件事……我才刚刚开始赚钱，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我爸妈呐……帮我照顾他们的后半生！” “你放心！”我的眼泪淙淙而下，“他们……会有许许多多个儿子的！” 第248章 真正的软骨头 云城，市医院，某病房里。 凯凯和夏侯住在一个屋子，两人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还没有彻底恢复，只能躺在床上继续静养。 “听说渔哥今天就要和陈霸业决一死战了！真想去啊！”凯凯一脸向往。 “是啊，没办法让省城那群家伙见识一下我‘狂刀’的威力实在太可惜了。”夏侯轻咂着嘴。 “最好能分出一拨偷袭咱俩，好让你我大显身手！”凯凯笑嘻嘻道。 “说的是啊，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话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几声惨叫，是守在门口的兄弟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二人同时坐起。 “砰——” 病房的门被撞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迈步走了进来。 他的身形不高，面相也很普通，唯独一双眼睛极其阴冷，脸上、身上都沾着血，但又行动无碍，显然并不是他的血。 在他身后，还跟着二十多人，个个都是手持刀棍。 门外，横七竖八躺着不少的人，正是平时守卫凯凯和夏侯的兄弟。 “你是谁？”凯凯和夏侯都下了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身体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也有一些战斗力了！ 青年并未答话，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病房中央，方才翘了二郎腿慢悠悠地说道：“介绍一下，我叫皮星魁，是从省城来的……准确地说，是八爷请来的，专门负责收拾二位。” 凯凯和夏侯都没说话，各自默默地从枕头 皮星魁咧嘴笑了一下，冲身后的人说道：“上吧。” 众人一拥而上，凯凯和夏侯还是很能打的，至少砍翻对面四五个人才逐渐落入下风。皮星魁不怒反笑，眼睛里满是欣喜，仿佛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边拍手一边大声叫道：“好好好，就喜欢这样的硬骨头！越硬，我越兴奋，今天有的玩了！” 几分钟后，凯凯和夏侯终究还是支撑不住，双双倒在了血泊里。 之前吹的牛逼终究还是没有实现。 “极品啊，真是极品……”皮星魁这才站起身来，将这二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期待，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才说：“来，将他们两个带走。” 众人一拥而上，将两人抬出病房。 …… 他们刚离开没多久，一个女孩便急匆匆奔过来，手里还拎着一根顶端尖锐的甩棍。 向影是负责情报的，奈何实在不了解省城的事，今天的大翻车既然已成定局，只能先维护其他人的安全了。 高速路口，陈霸业曾说安排了皮星魁对付凯凯和夏侯，向影第一时间就给他们俩打电话，结果显示无法接通，只能亲自奔到医院来了。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等她到现场时，二人已经被掳走了。 向影一跺脚，又从病房出来，结果就听“唰”的一声，一支钢刀径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是个短发、冷脸、中性打扮的女孩。 赵七杀！ “八爷故意在高速口透露这个消息，又屏蔽了医院的手机信号……然后让我守在这里，说是可以堵到宋渔的专职情报人员……”赵七杀轻轻地叹着气：“原来是你。” 向影没有说话，贝齿轻轻咬紧。 她只怪自己不够小心，竟没发现有人埋伏在这！ “八爷让我抓到人后，就给他送过去，从此断了宋渔的眼……等他再出来时，就任由我们宰割了。”赵七杀“唰”的一声，将钢刀收回去，“不过，你走吧，回去以后，我会跟八爷说，根本没有人去病房。” “……为什么？”向影愣了一下，问道。 “不是欠你个人情么，这次正好还了……但是就这一次，以后见面照杀不误。”赵七杀面色冰冷地说。 “……你什么时候欠我人情了？”向影一脸迷茫。 “处女。”赵七杀薄唇轻启，吐出来两个字。 向影想起来了，当初在省城的时候，麻雀等人曾拿这事开赵七杀的玩笑，搞得她又羞又愧又愤又怒，还是叶桃花、颜玉珠、向影三人组成女性联盟帮助她解了围。 就是这样一件小小的事，竟然被赵七杀视作人情！ “凯凯和夏侯……被抓走了？”向影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的，肯定完了，别惦记了。”赵七杀淡淡地道：“以后别帮着宋渔了，他也要完蛋了，别连累你。” 说毕，赵七杀转身离开。 向影没办法了，只能出了医院，前往龙门集团，那里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 几辆车行驶在城市的主干道上，渐渐往郊区的方向去了。 没人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作为引路人的皮星魁也不说话，只是号令众人跟上就可以了。 不知过了多久，皮星魁透过车窗，看到路边有一处烂尾楼，造型是个未竣工的大型商场，可惜只完成了建筑的主体部分。 没有封顶，也没安装玻璃，还有大量裸露在外的钢筋，四周更是一片没有铲除的荒草地，看上去像是一头隐匿在原始森林里的水泥怪兽。 “就这里了，停车！”皮星魁笑嘻嘻地说道。 车子停在路边，众人将血迹斑斑的凯凯和夏侯抬下来，又按照皮星魁的指示送到了烂尾楼的中心地带。 “好啦！”皮星魁冲他们摆着手：“走吧，走远一点，不要打搅我！” 众人便都纷纷离开，出了烂尾楼、跨过荒草地，回到各自的车上等了起来。 确定四周没人以后，皮星魁才忙活起来，先从口袋里摸出一双医疗手套戴上，又掏出一次性口罩蒙在嘴上，最后拿出一柄手术刀来。 凯凯和夏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看到他的动作和造型，都不寒而栗、浑身发毛。 “不要紧张。”皮星魁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我天生对硬骨头比较感兴趣，一旦碰到你们这样的人，总忍不住想解剖一下，割开皮肉、切开骨髓，看看到底为什么硬，能不能从中摸出一些规律……好给我也安排一下，因为我的骨头就特别软！” 说着，皮星魁便朝二人走了过去，手中的手术刀也闪烁着寒光。 “滚开！神经病！” “滚！滚！” 死亡还没那么可怕，听到“解剖”二字，凯凯和夏侯的头皮都麻了，谁愿意成为别人的试验品啊！ 二人一边在地上蛄蛹一边疯狂地谩骂着，奈何身受重伤的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逃走。 “叫啊，叫的越惨，我越兴奋！”皮星魁又舔了舔嘴唇，“所有人都被我打发走了，只有我能听到你们凄厉的惨叫声！我太喜欢这个声音了，简直就是人世间最美的音符！啊，我都忍不住想跳舞了……” 皮星魁张开双臂，两只脚尖掂起，似乎真的打算在二人的谩骂声中起舞。 “是啊，得亏被你打发走了，不然我还没有机会下手！”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自空中传来。 “谁？！”皮星魁一脸惊讶，猛地抬起头来。 “呼啦——” 一道黑影猛地自空中的横梁坠落，将皮星魁砸倒在地的同时拳脚相加，只是几拳几脚就揍得他口鼻喷血、满地打滚！ “疯狗！” “李东！” 凯凯和夏侯一起叫出声来，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不要大惊小怪，基本操作而已！”李东面无表情地说着，继续拳脚相加地揍着皮星魁。 李东没有吹牛，这确实是他的基本操作。 杜斌退隐之前，满怀希望地将位子传给他，本意是想让他带着东郊发扬光大，结果还没几天就犯了人命案子，从此成为通缉犯的一员，不得不四处隐藏、躲避。 但他心中有愧，因此仍旧呆在云城，这个对他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想用自己的力量为东郊出一份力…… 这就是凯凯每次有难，他都能及时出现的缘故。 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之前人多，李东没法下手，现在皮星魁自行把人支开，简直给了他最完美的动手机会。 皮星魁作为省城知名大哥，自身实力还是不错的，但他失了先机，被李东打得晕头转向，哪怕手里有刀也无力回天了，“啊啊啊”的惨叫声响彻在空荡荡的烂尾楼里，可惜没有人听得到，可谓惨到极点。 “求你了，我错了，不要再打了！”皮星魁突然跪在地上，“砰砰砰”地朝李东磕起头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现在就滚回省城，再也不来云城了！哥！大哥！爹！大爹！饶了我吧！我什么都没干啊，只是吓唬他们而已……” 突如其来的服软让李东都愣住了，好歹是省城的大哥，竟然这么没骨气么？ 突然想到，之前皮星魁确实说过自己骨头软…… 当时还以为他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软。 软到不可思议！ 凯凯和夏侯也惊讶地看着他，都觉得这位省城大哥委实夸张了点，骨头还没有随便一个街上的小混混硬！ 趁几人都在愣神的功夫，皮星魁突然又跳起来，疯狂地朝大门处奔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给老子等着点，下次把你们全解剖了……” “妈的！”李东这才知道上了当，连忙拔步去追。 但是已经追不上了，皮星魁不光能屈能伸，两条腿跑得还特别快。 而且再追下去，外面可都是他的人！ 于是李东果断返回，抓起凯凯和夏侯，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 当街砸车、砍人，这些都是事实，不是我想否认就否认的。 人证物证俱在，按照常规流程，我至少要判三年往上，接下来就看徐天翔怎么捞我了。 好在龙门集团是宋尘的，虽然花哥哥的钱不是天经地义，但终归让我心里少了几分愧疚和不安。 几轮审问过后，徐天翔才找到机会见我。 “长话短说。”见到我后，徐天翔立刻开口：“凯凯和夏侯没事，李东救了他们，但是受了重伤，又要养一段时间了……” 我点点头，人在就行，只要扛大旗的还在，就不至于树倒猕猴散，东郊和南郊就还有崛起的机会。 “张浩然的事情比较难办，毕竟属于当街杀人……我会找最好的律师为其辩护，但在赔偿到位的情况下，最好的结果就是死缓……能接受么？”徐天翔继续说道。 “能！”我立刻点头。 死缓，一般就死不成了，会改无期，接着有期…… 自然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但是只要人还活着，生活就还充满希望！ “梁国伟，我让他暂时藏起来了，陈霸业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好。” “然后就是你们的事。”徐天翔接着道：“人太多了，我不可能都救出来，一来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二来上面也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目前，我只能把重点放在你身上，一个星期之内肯定捞出你来……至于其他的人，估摸着都是一两年，其实也不算长，很快就出来了。” 我点点头，表示接受。 “跟陈霸业这一仗，打得有点太艰难了……”徐天翔长长地叹着气：“关键是金路阳……我和尚市长都被他骗了，确实没想到他和冯德寿竟然是老同学！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没说话，这种事也不能怪他们。 “金路阳和冯德寿站在一起，我们的日子会很难过……”徐天翔呼了口气，继续说道：“等你一个星期后出来，该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做了！” 看我没什么反应，徐天翔沉沉道：“下策，硬刚，金路阳在，肯定刚不过的，最后肯定还是惨败；中策，暂避，离开云城一段时间，陈霸业的手就是再长，也不可能伸遍全国；上策，请老狼出来，他一定有办法！”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我会好好想的。” “最后一件事情。”徐天翔摸出手机，递给了我，“给向影打个电话吧，她快担心死了。” 我接过手机，拨通向影的号码，刚刚“喂”了一声，那边就传来轻微的啜泣声。 “没事！”我笑着道：“徐董说了，一个星期就出去了！踏实点等着我，知道没有？” “嗯……”向影仍旧轻轻地哭泣着。 挂掉电话，我又给颜玉珠打过去，接通的一瞬间我就立刻说道：“颜总，麻烦照顾小影，我担心她忧心过度……” “还用你说啊？”颜玉珠轻轻地叹着气：“她就在我身边！放心吧，我俩一直在一起呢。” 电话那边果然传来隐隐的哭声。 “……好……好……”我呼了口气，才将手机还给徐天翔。 “徐董，接下来就麻烦你了。”我认真道。 “好说，我本来就是为你家服务的嘛……”徐天翔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着：“这个老狼和宋尘，怎么都消失不见了……他们要在云城，哪能让陈霸业这么嚣张……就是有金路阳撑腰也不行啊……” 我则转身，出了会客室，在管教的带领下走进号房。 第249章 再战陈霸业 一星期后，徐天翔果然把我捞了出去，在金路阳坐镇整个云城的基础上，还能完成这件事情实属不易。 管教带着我离开的时候，拘留所里还蹲着不少兄弟，罗家明和张浩然也在其中。 走过第一道铁门时，我转过头去。 看着诸多号房的窗口处，那一双双充满期盼的眼睛，我一字一句地对他们说：“我会干掉陈霸业的。” 一众人当即欢呼起来。 “渔哥加油！” “渔哥好样的！” “干死那个老八……” 在一片沸腾和嘶吼声中，我领了自己的东西，一步步迈出拘留所。 清晨时分，阳光就已经很刺眼了，晒得我一双眼睛几乎要睁不开。 拘留所外，梁国伟来接我了，渔利金融公司只剩十几个兄弟。不过龙门日化也来了不少人，这些都是徐天翔安排的，担心陈霸业会袭击我。 徐天翔自己也来了，坐在路边一辆豪华的黑色商务车里。 看我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徐天翔才走过来，将我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怎么样，决定联系老狼了吗？” 我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给老狼打电话。 不通。 给麻雀打电话。 不通。 给陆有光打电话。 还是不通。 “明白了吗？”我对他说：“不是我不联系，是根本就联系不上！” 徐天翔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上策不行，就只能中策了……你去外地躲一躲吧，等事情有缓儿了再回来！” 以前就冯德寿和陈霸业的时候，起码还有尚安志为我们撑腰，现在来了个金路阳，瞬间碾压我们，完全看不到希望了。 跑路，的确属于中策。 但我摇了摇头：“我不会走的。” 徐天翔皱起眉头：“为什么？” 我呼了口气：“我还想做最后的尝试。” “……有主意了？”徐天翔沉声道。 “是的，但不保证成功……只能说试试吧，不行了我再走！”我咬着牙，像是一头遍体鳞伤却仍不屈的狼。 接触这么久了，徐天翔也大概知道我是什么脾气，只能点点头说：“好吧，你自己做主，但我还是要警告你……陈霸业再下手，很可能就是杀手了！” “明白。”我点点头：“我会小心。” “好，最后一件事。”徐天翔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老关要和你通话。” “谁？”我有点懵。 “老关，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活跃在省城官场上的角色，虽然本身并不从政，却认识很多大人物……嗯，就是传说中的掮客，专门负责牵线搭桥的……但人绝对靠谱，只要拿钱肯定办事……我也认识不少人，但还是找他最划算，省得我亲自跑腿和磨嘴皮子……除了收费有点贵，其他没毛病了。”徐天翔解释着。 “……为什么要和我通话？”我还是不理解。 “不知道，反正就点名要找你……可能是我最近几次去省城都是为了你的事情，在你身上花了不少的钱，让他产生好奇了吧……没事，随便说两句就行了。” 电话拨通，徐天翔将手机递给了我。 “喂，你好，我是宋渔。”我谨慎地介绍着自己，毕竟对方可是能在省城官场如鱼得水的人。 “哦，你就是宋家的二公子啊！久仰久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略显戏谑的声音，不过年纪应该不小，至少有四十了。 “……公子不敢说，不过确实排行老二。”就我家那个条件，和“公子”也不搭边，就算宋尘现在有钱，和我也没太大关系。 “嘿嘿，还谦虚上了……行，记住我的号码，有机会联系吧。”老关笑出声来。 “……哦，需要联系的话，我会告诉徐董。”毕竟是徐天翔的朋友，直接和他单线联系总有点隔着锅台上炕的意思。 “没事，记着吧，总有需要的一天！”老关还是笑。 我看了徐天翔一眼，他能听到我俩的对话，随即冲我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记下了，有机会联系您。”徐天翔既然不计较，我便摸出手机，存了这位“老关”的号。 和我说了几句话后，徐天翔便离开了。 我将龙门日化的人都打发了，只留下梁国伟等人，然后去洗了个澡，又吃了顿饭。 这期间里，梁国伟始终谨慎小心，生怕陈霸业的人会不小心杀上来，时不时就派人在四周查探一下情况。 饭局快结束时，梁国伟便问我：“渔哥，咱们要走走吗？前几天我呆在鹤城，贺超在那边很罩得住，说是鹤城的地下皇帝也不为过了……” 自从皮特那干人没落后，贺超在鹤城的崛起确实板上钉钉。 但我还是摇头：“不走。” 梁国伟呼了口气，显然知道我的脾气，只能说道：“好吧，那咱们去东郊，找狗哥玩几天。” 杜斌虽然已经退隐，在东郊仍旧是独一号的，起码没人能在那边动得了他。 “不了……狗哥都退出江湖了，不打扰他。”我说。 “那咱们去哪里？”梁国伟问道。 “渔利金融公司。” “……” 梁国伟沉默一阵，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渔哥，你今天出来，陈霸业肯定知道了……现在没找你，不代表之后不找你！这种时候还去渔利金融公司，是不是欠考虑？” “这就是我考虑之后的结果。”我说：“就去渔利金融公司。” 梁国伟无话可说，只能按照我的吩咐行事。 一众人出了饭店，来到渔利金融公司，这里之前被砸过一次，现在还处于修缮状态，四处仍是一片狼藉，几乎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楼堆满了水泥沙子，我们直接到了二楼。 这里也非常乱，但梁国伟还是整了一张桌子，大家团团坐下，拿出卤菜，喝起酒来。 这间公司没有什么实业，之前不是要账就是放贷，上班期间喝酒是常有的事，从上到下都是这个风气。 不过这次喝酒却是心惊胆战，梁国伟每隔一会儿就要走到窗边张望。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梁国伟紧张地说：“渔哥，陈霸业来了！” 一众人纷纷涌到窗边，我也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就见大院里果然来了十几辆车，面包、商务和轿车都有。 等人下来，至少七八十号，领头的果然是陈霸业，赵七杀和一个青年站在他的身边。 我不认识那个青年，但猜测应该是皮星魁，传说中省城最恶心、最下作的大哥，和良市游鹏举不相上下的那一种。 七八十人！ 看到这个场景，梁国伟立刻忧心忡忡地说：“渔哥，怎么办？” 一众人也都面色忧虑地看向我。 “放心。”我沉沉道：“今天不会让你们出任何事。” 说毕，我又继续看向窗外。 陈霸业也看到了我，站在大院中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宋渔，你胆子不小啊，从拘留所出来不赶紧躲一躲，还敢大张旗鼓地回渔利金融公司……应该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我点点头：“老八，你很聪明，确实是这样的。” 陈霸业笑得更灿烂了：“是老狼吧？让他出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摇摇头：“说过很多遍了，我联系不到狼哥。” 陈霸业的一张脸沉下来：“没有老狼，你还能做什么准备？” 我把双臂拄在窗台上，弯下腰幽幽地道：“话不能这么说吧，我好歹也混了这么久，自己有点力量很奇怪吗？” “关键是你还有什么力量？”陈霸业不耐烦地打断我：“凯凯和夏侯重伤，东郊和南郊你是指望不上了；张浩然和包志强蹲了大狱，西郊和北郊直接散了；渔利金融公司，就剩十几个人；不靠老狼，你拿什么和我斗啊？” “别左一个老狼右一个老狼。”我微笑道：“先打赢了你渔爹再说吧！” 这句话终于彻底惹怒陈霸业，他直接指着我说：“上，给我把他剁成肉酱！我就不信了，老狼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里！” 一声令下，身后的一众人汹涌而上，个个手持刀棍如同海浪一般冲了过来。 眼看他们已经接近主楼，我的面色始终不改，目光死死盯着整间大院。 “渔哥，你到底有什么杀手锏……赶紧使出来啊！”梁国伟急得都不行了，现在就是想跑都来不及了！ 我不说话，仍旧观察着大门和四周。 可，直到陈霸业的人已经来到主楼门前，渔利金融公司的大门和四周也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老狼是真的不会出现了。 铁了心要让我自己解决？ 算了，那就靠自己吧。 我呼了口气，接着将两根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长长的、尖锐的口哨声。 与此同时，喊杀声冲天而起，一楼本来堆满水泥和沙子的十几间屋子里，突然冲出一百多号同样手持刀棍的汉子来。 为了和对面做区分，他们统一在右臂上系了红丝带，毫不犹豫地和对方展开了一场厮杀和较量。 惨叫声和谩骂声四起，双方疯狂地战斗在一起，渔利金融公司的大院里，正在上演一场拳拳到肉、刀刀见血的恶战。 “怎么会这样……哪来的人？！”被十几个人保护着的陈霸业一脸诧异，完全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别说他了，就连梁国伟都大感奇怪地问：“渔哥，什么情况，哪来的人？” “马上就知道啦……”我直起腰，背着双手欣赏院中的这场大战。 很快，一个青年从一楼最中央的房间中慢悠悠走出。 他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长得不是特别帅气，但是别有一番英武，肩上扛着一柄钢刀，嘴巴里啃着一个苹果，“咔嚓咔嚓”的声音相当清脆。 轻风撩起他额前的秀发，整个人看上去潇洒肆意。 “原来你把贺超叫过来了！”看到他，梁国伟直接笑出了声：“渔哥，刚才我还劝你到鹤城躲躲……你说不去，结果是另有安排啊！” “那必须的，干嘛去外地找朋友……直接把外地的朋友叫过来不就行了？”我也微笑起来。 老狼虽然不肯现身，但我也有自己的人！ “妙啊，妙啊！兄弟们走，帮贺超一把去！”虽然我们的人不多，但梁国伟依然精神振奋，当即带着一众兄弟冲下楼去。 我则站在原地没动，继续观察着院中的场景。 因为人数差了不少，省城那边已经呈现出败退的迹象，陈霸业站在人群的大后方，怒火中烧地说：“贺超，你要干嘛？！” 两人自然是认识的，陈霸业在整个省都交游广阔。 贺超站在另外一边的大后方，笑嘻嘻说：“我要干嘛，难道你看不出来？” “你要为了宋渔……得罪我这个省城的地下皇帝？！”陈霸业怒目圆睁，愈发怒气冲冲，满头的白发几乎都要炸起来了。 “呸，省城的地下皇帝怎么了……老子还是鹤城的地下皇帝呐！怎么着，还想让我给你俯首称臣，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呐！竖起你的狗耳朵听清楚，老子和宋渔永远是一个阵线的！”贺超一把抛出吃干净的果核，手持钢刀“踏踏踏”奔了过去。 陈霸业当然不惧他，但今天带来的人确实少了些——孙破军蹲了，段贪狼挂了，确实不剩多少人——只能喊了声“撤”以后迅速往外退去，连车都来不及开，只能靠着一双腿仓皇而逃。 我也并不着急，始终站在二楼不动如山。 约莫十多分钟以后，贺超、梁国伟等人便回来了，虽然打了个大胜仗，但是大家并不开心，甚至骂骂咧咧，主要原因还是没干掉陈霸业，甚至赵七杀和皮星魁都没抓到。 “已经很不错了！小超，谢谢你了。”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还使劲拍了他几下脊背。 这场胜仗还是挺提气的，起码一扫之前连日来的阴霾。 “跟我还客气什么？”贺超叹着气说：“可我还是觉得你的战略不对！一开始，我就建议围住整个大院，这样陈霸业就跑不掉了……但是你说不用，让我藏在一楼就行……” 众人这才知道我们是有机会拿下陈霸业的，纷纷不解地看向我。 多好的机会啊，干嘛这么做呢？ 我则说道：“我是故意放跑他的。” 众人当然更加疑惑，纷纷询问我为什么。 而我刚想解释，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叫：“渔哥，二愣子来了！” 我的脑中顿时一个激灵，迅速奔出门去，众人也都跟出。 自从二愣子加入特种部队，我就再没和他见过面了，给颜玉璞打过电话，说是一切都好，也就不操心了。 这种时候突然听到二愣子的消息，当然让我又惊又喜。 来到门口，果然看到穿着绿色军服的二愣子，正英姿勃发迈着大步快速而来，肩膀之上还扛着个瘦小的人影。 “渔哥！” 看到我后，二愣子也是一脸兴奋，急匆匆奔到我身前来，将肩膀上的人影一丢，接着重重拥住了我的背。 “我快想死你了！” 第250章 再救赵七杀 “你怎么来了？”我也一脸喜悦，同样大力拥住了他的背。 整个渔利金融公司，谁也取代不了二愣子在我心里的地位！ “前几天全省特种兵技能大赛，我拿了第一名，调到省军区了！马上就要走了，寻思过来看看你呗，结果在门口看到大战……发生什么事了？”二愣子疑惑地问。 “哈哈，还得是你，升得可真快啊！”注意到二愣子的肩章已经变成少尉军衔，我当然开心的不得了，嘴都快咧到天上了，确实为他感到自豪，“没事，有人来找麻烦，已经被我们打跑啦！” 众人也都围着二愣子问东问西，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一会儿摸摸他的军服，一会儿碰碰他的肩章，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贺超不认识他，旁边的人还给解释，说起他特种兵的身份，大家均是一脸骄傲。 “是啊，我到门口，正看到两边在打架……” 之前二愣子走的时候，我还在和段星辰战斗，所以他并不认识什么陈霸业，只是回忆之前大门口的战斗： “我就寻思帮一把了，打算抓他们一个头头过来……有个老头被人护着不好对付，有个男的被我给抓住了，竟然又磕头又求饶，把我给整懵了，就将他放走了……就剩这个女的，被我给抓来了！” 我一低头，这才发现二愣子抓来的人竟是赵七杀。 此时此刻，赵七杀被好几个人按着动弹不得，只能抬头恶狠狠、凶巴巴地瞪着我们几个。 “渔哥，废了她！” “剁了她的胳膊和腿！” “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最近一段时间，我们被陈霸业整得挺惨，大家看到赵七杀自然气不打一处来，顿时一阵痛骂和训斥，还有人把刀递到了我手上。 我还没有说话，“噔噔噔”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竟然是向影奔了过来，她看到趴在地上的赵七杀，立刻俯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 我本来就没计划怎样赵七杀，便把刀放下，点点头说：“既然她放过你……那我也放过她，让她走吧。” 向影立刻把按着赵七杀的几个人推开了，又对她说：“你快走吧！” 赵七杀却没动弹，冷冷地说：“之前咱俩已经扯平了……你没必要这样！” 向影抿着唇说：“我愿意的！” 赵七杀没有说话，直接转身走了。 之前我说故意放走陈霸业，现在又放走了赵七杀，众人再次表示不解，纷纷询问我为什么？ 我没急着回答，而是冲二愣子说：“你不是要去省军区吗，什么时候走？” 二愣子怒火中烧地说：“本来今天下午就要走的……但刚才和国伟哥聊了会儿，才知道现在形势这么严峻，快被那个老八欺负死了是吧？渔哥，我不走了，留下来帮你们！” 我笑着说：“严峻什么，不就是几个兄弟坐牢了嘛……又不是不出来了！没事，你走你的，别耽误了前程，我们这边没问题的。” “渔哥……” “走！” 二愣子还想说什么，但我硬生生打断了他，且摆出一副十分严厉的姿态来。 论打架，我不是他的对手，但他还真不敢忤逆我！ “……那我走啦！国伟哥，你们好好帮着渔哥。”二愣子跟渔利金融公司的几个人说完话，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刚来没几分钟就走，大家也挺舍不得他，但又没有办法。 向影也离开了，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贺超，我则让他回鹤城了，说是有事再请他来。 等到现场只剩渔利金融公司的十几人时，我才带着他们回到屋中，重新围坐在桌子前，继续吃着卤肉、喝着小酒。 知道他们等得着急，所以我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知道咱们之前在高速路口为什么翻车吗？” “知道啊，金路阳和冯德寿是老同学，他们联合起来给陈霸业撑腰……”梁国伟快速道，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对。”我继续说：“云城的一把手和政法委书记联起手来……咱们根本就玩不过，老狼又迟迟不肯现身，最好的办法其实是离开这里……但我实在不甘心啊，在拘留所的七天里，翻来覆去地想破解之策……”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之前有冯德寿的时候，咱们有尚安志撑腰，不说能够碾压对方，起码势均力敌！所以，关键就在于金路阳！如果能搞定他，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我就寻思，这人有没有弱点呢……那几天里，正好向影进来看我，我就让她帮忙摸摸这位一把手的底。” 除了省城，向影在其他地方均有人脉，要打探金路阳的情况并不困难。 很快，就有消息进来，说金路阳是个正直、清廉的官员，从不结党营私，从不欺上瞒下，辗转过好几个地方，口碑一直都非常好，无论同行还是老百姓，提起他来都会竖大拇指。 简而言之，没有弱点，想要抓到他的把柄，再加以利用基本不可能了。 得到这个反馈，我还是很惊讶的，如果金路阳这么好，干嘛还和冯德寿联起手来做陈霸业的保护伞？ 向影的情报不会有错，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金路阳被冯德寿忽悠了。 两人毕竟是老同学，金路阳对冯德寿的信任，天然是要大过尚安志的，这一点不需要有任何质疑，换成谁也避免不了这种滤镜。 而我在云城做过的种种事情，冯德寿随便挑出个一两件来，便足以让金路阳对我产生很坏的印象。 接着欺骗尚安志和徐天翔，诱我入套、将我拿下，也就成为顺理成章的事。 也就是说，他不是针对我，而是看不惯一切违法行为！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究竟是不是这样的，还要进行一番验证。 今天的渔利金融公司之战，是我早就预料且猜到的，所以提前请了贺超过来帮忙。 击而不伤，是我一开始就定下的策略，就是要看金路阳接下来会怎么做。 ——如果警方还抓我们，那没辙了，直接跑吧，人家铁了心站冯德寿，留在云城没有任何好处，谁敢和一把手作对啊；如果警方没有任何动作，那就说明金路阳挺公正，属于谁犯罪就抓谁的类型，有错在先的陈霸业根本不敢找他帮忙。 一旦确定是后者了，我就有信心留下来，在这个游戏规则内，彻底搞定陈霸业！ 这就是我放走陈霸业，又放走赵七杀的缘故。 否则前脚干了他们，后脚又被抓走，判个几年、十几年，图抽风呢？ “怎么干掉陈霸业，我已经有计划了。”说到这里，我站起来，举着杯说：“最后一战，是跑路还是留在云城，就看金路阳接下来的表现了。” “渔哥，无论跑路还是留下，我们都永远追随你！”梁国伟同样起身、举杯，眼眶微微发红。 “永远追随渔哥！”众人纷纷站起，举杯。 …… 天脊集团，七层某间办公室内。 说是办公室，但和住宅没有两样，陈霸业吃住都在这里，从渔利金融公司回来以后，他就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一句话都不说。 “八爷……”站在旁边的皮星魁忍不住了：“你不是说云城新来的一把手站咱们吗，直接让他下令抓了宋渔那群人不就行了？看那个徐天翔能捞几次！” “你懂个屁……”陈霸业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有继续开口。 “八爷，到底为啥……” “闭嘴！” 皮星魁还想再问，赵七杀突然冷冷地怼了他一句。 “对不起，我错了，请饶过我！”皮星魁猛地跪下，冲着赵七杀“砰砰砰”磕起头来。 赵七杀已经见怪不怪，根本懒得理他。 陈霸业突然叹了口气，瞥了一眼虚掩着的办公室门：“外面那个清洁工，五分钟在那边转悠三次了……八成是个探子，把她抓进来吧。” 皮星魁一跃而出，迅速将清洁工拖了进来。 那是一个年过五十岁的大妈，没有任何抵抗便叽里呱啦地交代，说她是保洁公司的劳务派遣工，是公司经理让她这么干的。 “去把他们经理抓来。”陈霸业说。 皮星魁再次出门。 半个多小时后，皮星魁返了回来，手里多了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经理。 经理也没有任何抵抗，叽里呱啦地说了个遍。 “向大小姐？”陈霸业皱起眉头。 “是的，公司是她家的产业……她的命令，我没有办法拒绝啊！”经理哆哆嗦嗦。 皮星魁在旁边叹着气：“这骨头也太软了，一点解剖的兴趣都没有……还是那两个人好啊，至今都让我回味无穷……可惜不知道躲哪去了，回头有机会再找吧。” “向大小姐，应该是宋渔身边那个向影……”陈霸业沉思一阵，转头冲赵七杀说：“一直以为她平平无奇，没想到还挺有手段，竟然把探子安插到我这里来了。” “雕虫小技！”赵七杀冷笑着。 “这可不是雕虫小技，我一直想把这个人挖出来，等于毁掉宋渔在云城的眼睛和耳朵！”陈霸业又看向经理：“现在，给向大小姐打电话……我教你怎么说。” 电话很快拨通。 “向大小姐，您在哪里？”经理语气恭敬地问。 “有什么事？”向影反问。 “很重要的事情，电话里说不清，要和您见面谈！”经理的语气凝重起来。 “……好，你来延安路这边的雅居酒店318房间。”说毕，向影挂了电话。 “你俩去抓向影！不要带人，稍微改装一下，切勿打草惊蛇！”陈霸业交代赵七杀和皮星魁。 二人立刻出门，做了简单的变装，便急匆匆朝雅居酒店去了。 到了地方，赵七杀说：“你在大堂望风，我到楼上抓人！” 皮星魁愣了一下：“为什么不是你望风、我抓人？” 赵七杀恶狠狠道：“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错了，请饶过我！”皮星魁猛地跪下，“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头。 赵七杀径直上楼去了。 皮星魁站起身来，眼睛里却闪过几丝冷意。 不一会儿，赵七杀就返了下来，冲他摇摇头说：“318房间里根本没人，咱们被向影骗了。” 皮星魁叹着气说：“那也没有办法！走吧，回去。” 赵七杀点点头，迈步走去。 皮星魁跟上去。 刚出酒店大门，皮星魁突然摸出一柄手术刀来，“噗呲”一声狠狠扎进了赵七杀的脊背之中。 “……你干什么？！”赵七杀一个踉跄，往前闪了几步，伸手一摸后腰，已经一片鲜血！ “八爷说了，人要是不在，肯定是你告的密……直接干掉你就行了！”皮星魁又是一刀捅了过去。 赵七杀也拔出刀来，想要反抗，但是已经没力气了，整个人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八爷告诉我，你第一天来省城，在绝对的优势下，还让夏侯跑了……从那时起，他就对你起了疑心。后来，让你去医院抓人，你仍旧一无所获；接着就是今天，在渔利金融公司，你明明被抓走了，却又毫发无伤地回来……真把八爷当白痴了！今天这一出，一抓向影，二抓你！” 皮星魁冷笑着，慢慢朝赵七杀走过去： “八爷早就安排其他人来抓向影了，在你通风报信的刹那，那些人就会动手！” “这回八爷真猜错了……”赵七杀喃喃地说：“向影确实不在房间……” 皮星魁愣了一下，随即又说：“和我没有关系，我的任务是干掉你！走吧，咱们换个地方，我还没解剖过女人的硬骨头……嗯，实在太期待了，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他弯下腰去，正要把赵七杀提起来，身后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酒店里突然冲出来一群保安、保洁、厨子、迎宾…… 他们也没有干什么，只是稀里哗啦地从皮星魁身边经过，像是忽然掠过了一阵风、一重浪。 等到四周安静下来，皮星魁低头一看，赵七杀不见了。 …… 一室一厅的出租屋里。 赵七杀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向影小心翼翼地帮她消毒、上药、包扎。 “所以，其实你一直在酒店里？”赵七杀忍不住问。 “是，但不在318房间……”向影一边忙活，一边回答：“我是怀疑经理的电话不对劲，但又担心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所以藏在了对面的包间里，同时观察整个酒店的情况……发现是个套，都准备走了，又看到你被袭击，所以才让大家帮忙救了你的。” “那些人为什么听你的话？”赵七杀疑惑地问。 “因为……酒店是我家的产业啊……”向影不想炫富，但又不擅长说谎，只能结结巴巴地说出来。 赵七杀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向影疑惑地问。 “我突然有点嫉妒宋渔那小子了。”赵七杀咬牙切齿地说：“有一个又漂亮、又聪明、又温柔、又有钱的女朋友！” “……是老婆，不是女朋友。”向影认真地纠正她。 第251章 趁他病、要他命 “哦？已经结婚啦？”赵七杀一脸诧异。 “……没有。”向影的声音突然变小许多，没了底气。 “还没结婚，叫什么老婆，小心被他骗了，现在渣男可多了！”赵七杀轻轻“嘁”了一声，接着慢慢从床上爬起来，重新穿戴好了上身的衣服。 向影没说话，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苦恼的表情。 赵七杀看看左右，疑惑地说：“你那么有钱，就住在这种破地方啊？” “挺好啊，很温馨。”向影认真地道：“我一个人住，也用不了太大的地方。” 赵七杀不说话了，将上衣撩起来，通过屋里的穿衣镜观察自己后背。屋子里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异常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向影也沉默不语。 “包得不错，经常干这种事？”赵七杀将上衣放了下来。 “嗯……”向影鼓起勇气说道：“看来陈霸业不会放过你了……要不要加入我们啊？” “算了吧。”赵七杀摇了摇头：“八爷对我不薄，就算现在想杀掉我，也抹除不了他曾经对我的好……而且，我叫他干爹呢，情分还是有的……我可以躲远点，但不会做背刺他的事情。” 向影又沉默了，她的口才是弱势，确实不擅长说服一个人。 “不过你好歹救了我，总该回馈一点什么……”赵七杀转过头来，一字一句地说：“你们斗不过八爷的，最好赶紧离开这里。” “谁说的？”向影忍不住反驳：“我们吃过败仗，但也打过胜仗，陈霸业不是不可战胜的。” 更难听的话，向影没说出来，心想孙破军蹲了、段贪狼死了，连你也要退出，陈霸业还剩下什么，凭一个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磕头的皮星魁也想翻盘吗？ 就算还能叫来帮手，也不过是几盘菜的事！ 像是知道向影在想什么，赵七杀摇了摇头：“我说的是信念……他有非赢不可的信念，这一点是谁都无法企及的。” “……为什么？”向影有些好奇了。 “知道八爷为什么来云城么？”赵七杀反问道。 “找老狼报仇啊！”向影不假思索地道，这是云城人人皆知的事。 “是也不是。”赵七杀继续道：“开了一枪的事，你觉得八爷有必要大张旗鼓地到云城来报仇吗？” 向影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只有细小的睫毛在微微闪动着。 “你长得真好看。”赵七杀忍不住夸赞了一句，才接着说：“那一枪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谁也没有伤着，但它所造成的后果和影响才最致命……” 紧接着，赵七杀讲述了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在省城，陈霸业当然是公认的地下皇帝，不过这个位置也不是稳稳当当、一番太平，时不时就会有人试图挑战他的权威，当然这在任何地方都是正常的，老话还说“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呢，真正的皇帝都有可能被拉下马来，凭什么你一个流氓就能永远高高在上？ 有个叫“霍独步”的，号称省城的二皇帝，地位仅在陈霸业之下，多年来一直不太安分，可惜一直被压得死死的。 老狼那一枪，不仅把自己送了进去，还让陈霸业在省城颜面扫地、丢尽了脸。 霍独步抓住这一点，拼命在省城散播舆论，说陈霸业老了、不中用了，带了几百个兄弟，结果被人家一枪打回来了，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做地下皇帝？ “地下皇帝”这种东西，不是说你多厉害、多能打就能当的，起码要有深厚的群众基础，大家提起你来都竖大拇指，不管是不是你的人，都以你为榜样，为标杆。 如此，才能大手一挥，万千后生为你所用，就连上面都对你刮目相看，愿意给你更多的面子和资源。 毕竟一个人再怎么强，强得过整个城么？ 简而言之，就是能够承上启下，上面撑得住、 宋江不是武力值最厉害的，却能坐上梁山第一把交椅，就是这个原因。 名声，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老狼的那一枪，毁掉了陈霸业的名声，上面的人质疑其能力， 霍独步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在省城发动了几次战斗。 两边虽然互有胜负，但是也能明显看出，陈霸业确实不如从前了，现在愿意帮他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孙破军、段贪狼和赵七杀这些直系门生，再也不是以往那种“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情况了。 ——插一句题外话，这就是陈霸业后来只能从省城找来皮星魁那种人帮忙的缘故。 与此同时，霍独步却如当红炸子鸡一般，在省城获得的支持和崇敬越来越多，大家都很看好他能取代陈霸业的位置，成为新一任的地下皇帝！ 陈霸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知道再这么下去，位置肯定保不住了，要想破除现在的局面，必须证明自己才行！ 单单击败霍独步是不够的，必须要将老狼狠狠踩在脚底，才能夺回往日的荣光、众人的尊敬！ 所以，他才顶着一头白发，在将近古希的年纪里，放弃自己的舒适区，抱着必胜的信念，带领所有兄弟来到云城，试图重振雄风、重整旗鼓！ 如果不能击败老狼，他宁肯死在这个地方！ “当一个人拥有这种信念的时候，就不可能被击败了。”狭窄逼仄的出租屋里，赵七杀面色认真地说：“现在的八爷，确实让我看到几分他年轻时的风采。” “很厉害。”一位老人能有这样的魄力，向影确实感到佩服，却又摇摇头说：“但很可惜，我不觉得他会赢。” “……为什么？”赵七杀皱起眉头。 “因为宋渔拥有相同的信念。”向影同样认认真真地说：“他那个人最重情义，现在我们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蹲的蹲……不报此仇，他绝不会离开云城，除非是将他的尸体抬走！” 向影顿了顿，又道：“虽然他一直说，打不过了就跑……但我知道，他不会跑的，哪怕所有人都走了，他也不会离开这片土地半米！ 陈霸业只是有了几分年轻时的风采……而宋渔，现在正年轻着！” 向影长长地呼了口气：“宋渔，一定会赢！” 赵七杀不说话了。 两人明显在意识形态上有了严重的分歧。 不知过了多久，赵七杀才叹了口气：“算了，谁赢谁输，都和我没关系……我都要退出了，还管这些鸟事干嘛？” 她一边说，一边活动了下身体，确定脊背没有什么大碍，才冲向影竖了下大拇指说：“手艺是真不错，宋渔能有你这样的……老婆，真是积了八辈子的大德。走了！” 她快速朝门口走去，走到一半似乎想起什么，转头说道：“八爷虽然在省城叫不到什么人帮忙了，但在其他地级市依然有着不少朋友……而且，他知道你的存在，知道你是宋渔的眼睛和耳朵，进行这一步时必然就更小心，不会走漏半点风声……等下一次，你们要迎接的，就是更加恐怖的狂风骤雨了！” “明白，感谢提醒！”向影的面色终于凝重起来。 赵七杀离开后，衣柜的门突然推开，我从里面迈步走了出来。 向影要救赵七杀，我不反对，但也担心发生意外，所以提前躲在里面盯着，一旦发生冲突可以及时救场。 好在什么都没发生，赵七杀退出了陈霸业的阵营，还让我知道了一些有关省城的事情。 怪不得陈霸业放弃自己的东道主优势也要到云城来，原来背后还有一段这样的故事。 那就趁他病、要他命！ “你没有偷看吧？”向影紧张地问。 “搓衣板有什么好看的？前面后面都一样！”我撇撇嘴。 “……别这样说一个女生。”向影低下头，轻轻搓着手指。 “好，不说了，再也不说了。”知道她挺在乎这个，我立刻认真地道。 “嗯！”向影这才抬起头来：“陈霸业要从其他地级市喊人来帮忙，而且刻意防范着我，不会让我知道是谁！” “嗯，我听到了。”我点点头：“在他进行这一步前，没准我已经将他干掉了。” “大概什么时候动手？”向影问道。 “我计划是二十四小时后，这样才能彻底看明白金路阳的立场。”只要确定那位一把手不是无脑站冯德寿和陈霸业，只是单纯反对犯罪行为，我就能下手了！ “万一陈霸业在二十四小时内就集齐了人呢？”向影又问。 我的眉头终于微微蹙起。 这样的话，确实会很麻烦，毕竟我现在手头能用的人很少…… “我的建议是，在这二十四小时内躲一躲……”向影小心翼翼地提醒着，知道我最烦别人说起这个字眼。 但我这次却爽快地答应了。 在我看来，只要平安度过二十四小时，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对陈霸业下手了，这个时间里暂时躲躲又有什么所谓？ 看我同意，向影立刻开心起来：“好，我们到清溪别院去……那地方在郊区，陈霸业绝对找不到！” 清溪别院，我记得那里，是个度假山庄，风景相当不错。 “可以！”我点点头。 “嗯呐，我们现在就走。”向影很是愉快，像是要和我去旅行，当即开始收拾东西。 在我看来没啥可收拾的，拿了手机充电器就可以，洗漱用品之类的那边也有，可向影愣是收拾了一个行李箱！ “……”我很无语地说：“二十四个小时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你不懂啦，女孩子东西就是多嘛……走吧走吧。”向影挽着我的胳膊，开开心心地朝门口去了。 刚一开门，正好赶上颜玉珠下班回来。 她正上楼准备回家，看到我俩提着行李箱，愣愣地问：“你们要去哪里？” 我便给她讲了一下情况，她立刻说：“好啊，借这机会去过二人世界？门都没有，必须加我一个！等着，我去收拾东西！” 颜玉珠迅速上楼，不一会儿也提了个行李箱下来。 “二十四个小时而已，真的不用这样……”我有些头疼地捂着额。 “少废话啦，快走！”颜玉珠催促着。 我们三人便往楼下走去，一路上向影和颜玉珠叽叽喳喳，计划着二十四个小时的旅行应该怎么度过。 结果刚出了单元门，我就接到一个电话。 接完以后，我便面色严肃地说：“不能去旅行了。” 二人疑惑地看向我。 “陈霸业确实从其他地方找来几个帮手……好在还没彻底进入云城，我已经获取到了详细的消息，现在必须过去干掉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才能更顺利！”我很认真地冲她们说。 “都知道详细消息了……你不是大佬吗，派几个人过去不就完了？”颜玉珠皱着眉说：“好不容易出去旅行一次，这不是扫兴吗？” “要能派人倒好了！”我叹着气：“现在哪还有人，受伤的受伤、坐牢的坐牢，贺超也回鹤城了……能用的就梁国伟！他一个人，哪收拾得了那么多，非得我这个大佬亲自出马！” “我陪你去！”向影立刻说道，随即抽出甩棍。 刚才还温婉可人的她，瞬间变得杀气腾腾起来。 “去什么去，一有这种机会就去……显着你啦？知道你会两下，不用总拿出来炫耀！”颜玉珠将向影的甩棍按回去，又冲我气鼓鼓道：“今晚必须去旅行，我行李箱都收拾好了，胃口也被吊起来了，别想再让我回去啊……知道一个集团的副总裁，抽出一点时间有多不容易吗？” “颜总，你再不容易，也不能耽误正事啊！今晚我必须去，旅行咱们可以改天！”我面色严肃地道。 向影见状，再次抽出甩棍。 “我说不用就不用！”颜玉珠再次将甩棍按回去，“你把那几个人的消息发给我……不用你收拾了，今晚陪好我和小影就行！” …… 云城有四个高速口，分别是东、西、南、北，分别通往不同的方向和城市。 晚上八点，云城东高速口，几辆面包车形态各异，有的侧翻在地，有的四脚朝天，柏油路上散落着不少零件，路面上还有焦黑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二三十个汉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各自哎呦哎呦地叫着。 七八个身姿挺拔的青年在中间走来走去，看到谁还可以活动，便毫不犹豫地踩上一脚，清脆的“咔嚓”声响起，人也彻底昏厥过去。 其中一辆侧翻的面包车顶，颜玉璞笑嘻嘻地蹲在上面，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胶市的x社会大哥钟朝，我干掉了，至少一个月下不了床，还有他的二十八个兄弟，也都身受重伤……你那边怎么样啊，王喜定？” 夜风拂过他俊朗的面庞，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第252章 全部重伤，不省人事 “呵呵，我在西高速口，荣市的蒋宏运被我干掉啦……还有他的三十六个兄弟！”电话那边，传来王喜定更得意的声音。 “三十六个？！”听到这个数字，颜玉璞不笑了，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眼神中满是不服气，身边的一众青年也都纷纷朝他看去。 “对啊，早就说了，你们二队就是不如我们一队！”王喜定笑得更开心了。 “少扯淡！”颜玉璞确实是个经不住激的，当即恼火地道：“我们这边只有二十八人，不代表我们的上限是二十八人……二队不如一队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胡说八道！” “呵呵，能赢得过我们一队再说！”王喜定美滋滋地说着。 “也就是二愣子调去省城了，要不你能这么狂啊，敢说一队比二队强？”颜玉璞冷哼一声。 “……能别提那个bUG不？你再显摆，他也不是你的人了……人家有更好的前程啦！”王喜定轻轻叹了口气，显然也觉得很可惜。 “行了行了，继续比吧，一会儿还有几个大哥要到……提前说好啊，今天晚上的事，谁也不能往外泄露半个字！” “废话，还用你说吗，私自出来收拾社会大哥可是违规行为！还往外泄露，当我脑子进水了吗？” “反正你别说就完了！”颜玉璞还是不太放心。 “肯定不说！但是以后还有这种好事，必须得叫我啊，不然我举报你！” “滚犊子吧！”颜玉璞骂了一句，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咱俩不露，这么大的动静，恐怕是瞒不住啊，做好准备挨罚了不？” “挨呗，哈哈，不就是小黑屋加体罚嘛……我早就习惯了！” “好，到时候咱俩一起！” 挂掉电话、收起手机，颜玉璞站在侧翻的面包车顶，冲着一众精力旺盛的特种兵说：“兄弟们，今晚多干几个大哥，就当是给和谐社会做贡献啦……” 一众特种兵当即欢呼起来，在这个犯罪率已经低到令人发指的和平年代，能多收拾几个社会大哥简直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 哪怕违规也值得了！ …… 虹东大酒店，腊梅厅。 巨大的水晶灯倒吊在正中央，阔气的大厅里至少摆了十五桌，好酒好烟都备上了，就等各路大哥齐聚，然而陈霸业从八点等到九点，又从九点等到十点，愣是一个人都没来。 他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桌子，愣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打过电话了，没一个接听的。 直觉肯定是出问题了，所以又给冯德寿打电话让其帮忙调查。 现在还没消息。 皮星魁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八爷，他们还没来啊……要不咱们先吃？我实在饿得不行了！” “吃你妈，滚！”陈霸业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对不起，请你饶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皮星魁猛地跪下，“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滚！滚！”陈霸业又骂了两句，随即抱着脑袋低下头去。 要不是他在省城实在没什么影响力了，怎么会叫这种又垃圾又没用的大哥过来帮忙！ 皮星魁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还耍地下皇帝的架子呢，没人来就对了，现在除了我，谁还搭理你啊……整个省城，就属我最有情有义！” 皮星魁离开后，本就空荡荡的大厅，显得更加寂静无声了。 不知等了多久，陈霸业的手机铃声终于响起。 “冯书记！”他立刻接起来。 “有消息了，五个大哥，在不同的高速口遇到袭击……全部重伤，不省人事！”冯德寿迅速回馈着他的调查。 “怎么会这样的……”陈霸业目瞪口呆：“五个大哥，至少一百多人……宋渔没有这个能力，他身边没几个人，贺超也回鹤城了！” “当然不是同一时间遭到袭击。”冯德寿继续说：“虽然现场的摄像头都被破坏了，但根据路人的只言片语，大概可以猜到是两伙人干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出自黑豹特种部队。” “特种兵么……”陈霸业轻轻地咬着牙，再一次感受到了异地作战的艰难，“宋渔连特种部队都能支使？” “他没那么大的本事。”冯德寿淡淡道：“应该只是私交，我已经反馈给部队了，他们内部会处理的。” “现在处理还有用么，我叫来的帮手全完蛋了！”陈霸业怒气冲冲。 “跟我发火有什么用……”冯德寿叹着气：“有这时间，不如考虑下问题出在哪里……怎么对方就能完全掌控那些大哥的出没地点和时间？” 陈霸业微微一愣，随即快速问道：“你刚才说五个大哥遭到袭击？有具体的名字么？” “有。”冯德寿回答道：“胶市钟朝、荣市蒋宏运、宁城关兴源……” 陈霸业一个个听过去，直到最后才说：“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知道就好！特种兵那边没问题了，部队会处理好的……你再安排点其他大哥过来吧，宋渔这回是真的没人了，分分钟就能把他撕碎！”在冯德寿看来，作为省城地下皇帝的陈霸业，手头上的人脉层出不穷、用之不竭。 “嗯……”陈霸业应了一声，挂掉电话。 哪里还有人啊，省城那边的阵地已经失去，这就已经是他最后的家底和依仗了……却在一夜之间全部完蛋！ 陈霸业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随即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出。 连拨三遍，对方都没有接。 “江流啊江流……到底为什么背刺我？”陈霸业将手机捏得“咯咯”直响。 …… 郊区，清溪别院。 一条小溪在山庄中蜿蜒穿过，四周是青翠欲滴的竹林，以及随处可见的红灯笼。 微风一过，竹林沙沙作响，灯笼左右摇摆。 我躺在一张摇椅上，倾听着风声、水声和竹叶声，两边分别是向影和颜玉珠，伸手就是好吃的小点心，和生津止渴、冰冰凉凉的酸梅汤。 美，美极了。 “都搞定了。”颜玉珠放下手机，转头冲我说道：“早跟你说不用动了，安心陪好我和小影就可以了！” “哎，感谢！”我也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我便说道：“江哥，多谢你的情报！” 给我提供消息的，正是祥城的江流。 当初段星辰组织了几个其他市的大哥来围剿我，虽然后来取得了胜利，但也没下死手，反而让他们都走了。 当时他们都挺诧异，干我们这行的讲究一个手狠心黑，为了防止对方将来报仇，弄残弄废是常有的事，不敢相信我会这么仁慈。 但我确实觉得没到那个地步，他们说到底只是来帮忙的，彼此之间又没深仇大恨，没准就能结一个善缘呢？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当时江流就说记住我了，梁国伟以为他是威胁，还反呛了他几句，结果陈霸业这次组织人手，他也是受邀人之一，转手就把这个消息提供给我。 不仅如此，他还主动联系其他大哥，打听他们抵达云城的时间点，一并都交给我处置了。 收拾陈霸业，我确实已经有了计划……但如果放任这些人进入云城，必将给我带来非常多的麻烦。 所以江流确实帮了我大忙！ 虽然其他大哥没有放在心上，仍旧打算帮着陈霸业对付我，但有一个江流懂得知恩图报也足够了。 “不用谢，这是我欠你的……”电话那边，江流沉沉地说：“我最不爱欠别人的情，这次就算是扯平了。” “江哥说笑了，当初只是放你离开，远没有这么大的人情……现在换我欠你，以后有事招呼一声就行。”我挺认真地说。 “人情有多大，我心里自然有杆秤！”江流轻轻地叹着气：“换成别的大哥，我不可能完好无损地从云城出来，至少也得丢条胳膊或腿……刚才陈霸业给我打电话，但我没接……明显猜到是我出卖了他！” “没事，明天我就干掉他了，包你之后高枕无忧！”我立刻承诺道。 “好，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江流挂了电话。 “就等明天喽！”我把手机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慢慢闭了眼睛。 夜风渐凉，颜玉珠还抱着笔记本处理工作，向影则叫来工作人员，往我身上盖了一条厚实的毛毯。 这天夜里，我们三个就在清溪别院的“望风亭”里睡下。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我的脸上。 我缓缓睁开眼，看到向影和颜玉珠仍在两边摇椅上安详地睡着，两人的长相真是各有千秋、不相上下，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完美。 真的太完美了，明明就是不一样的眼睛、鼻子和嘴巴，怎么在她们脸上就是那么合适和好看呢？ 实在没有忍住，我悄悄地坐起身来，给二人掖了掖身下的毛毯，便披了件外套绕着山庄跑起步来。 清晨还是有些凉的，不过在跑了一圈后，身上便微微出了些汗。 等到练了几遍棍法，又回到望风亭时，二女已经醒了，正抱着毯子在看日出。我们一起吃了个饭，颜玉珠便去上班了，只剩向影还陪着我。 一直到上午十点多，我给梁国伟等人打了个电话，得知一夜相安无事，谁也没被警方通缉。 这回能确定了，金路阳只看重犯罪事实，而非不分青红皂白地针对我们！ 蛮好，现在可以着手对付陈霸业了。 我和向影随即分开，各忙各的去了。 今日，将是和陈霸业的最后一战！ …… 对付陈霸业的计划，我早就构思好了。 当初在小桂子的易容下，梁国伟、罗家明伪装成段逸飞和郑义进入天脊集团。 虽然最后计划失败，反被陈霸业给识破了，但也让我获取到一个重要消息，段逸飞这小子简直是个色中饿鬼，从前台到职员，甚至有点姿色的男人，都难以逃脱他的魔爪…… 也就是说，想拿下段逸飞实在太简单了，简直就是游戏里最EASY的那个模式！ 等拿下他，再利用他做一些事，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么？ 可惜当时徐天翔叫停了我的计划，理由是前任一把手和检查组马上就要走了，让我再隐忍半个月。 我答应了。 结果就发生了后来的事…… 不管怎样，木已成舟，那就继续往前走吧！ 钓段逸飞的活儿很容易，可让哪个妹子去呢？ 于是，我们美丽的张秀梅同志又出场了…… 没辙，谁让他马上要当爹，正是人生中极度缺钱的时候！ 段逸飞如今身为天脊集团的董事长，“我一定要为父报仇”的口号曾经也喊得震天响，可惜一段时间以后又进入了纸醉金迷的生活…… 反正有陈霸业冲锋陷阵，为了请他可花了不少钱，段逸飞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一个做儿子的责任。 上班没多久，他就叫上郑义，一起溜出去洗脚了。 郑义也蛮享受这一切的，反正又不用自己花钱，就跟着这位公子哥到处浪呗。 光线昏暗的包间里，两个袅袅婷婷的技师走了进来，伺候段逸飞的这位美女尤其漂亮，大波浪的发型，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胸前更是呼之欲出，简直要把制服给撑爆了，尤其两条细长的大白腿，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不得不说，张秀梅扮美女确实是云城一绝啊。 就连郑义都忍不住频频往他身上看着。 刚洗了一会儿，段逸飞就忍不住撩拨起了张秀梅，抬起一只脚不经意的在他腰间、腿上点来点去。 “不要这样，我们这里是正经洗脚城。”张秀梅抓住他的脚，稍微夹了一点嗓子，就和女生没两样了。 “呵呵，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正不正经，难道我不知道？开个价吧妹子，合适的话哥就跟你走了！”段逸飞笑呵呵道。 “三千！”张秀梅直接开口。 “靠，你镶钻的？”段逸飞忍不住骂了起来。 “不做拉倒。”张秀梅把他的脚按进洗脚盆里。 “嘿嘿，挺有脾气的嘛！好，就冲你这性格，哥就跟你走了！”段逸飞大喇喇地站了起来。 “隔壁包间。”张秀梅提着小箱子，屁股一扭一扭地出了门。 段逸飞跟了出去，郑义紧随其后。 段逸飞做这种事的时候，郑义一向守在门口，他是个称职的保镖，永远第一时间维护雇主的安全。 要不是实在不方便，他都想趴在床边观察每一个动作了。 这次也是一样，待包间的门关上后，郑义宛若一尊门神，一边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一边观察走廊左右的动向。 不用多久，里面传来段逸飞的一声惊呼：“草，怎么比我还大？！” 郑义迅速转身就要进门。 趁他分神的一瞬间，左右和对面的包间里，突然同时冲出十几个人，瞬间就把刀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可能失误的。 为了拿下郑义，他们私下里已经练习过千百遍！ 第253章 陈霸业，入套了 郑义没有再动，一双眼睛冷漠如刀，直勾勾盯着左右的人，仿佛要把他们记住，将来再报此仇。 “看你妈呢？”梁国伟骂了一句，一点没惯着他，“啪啪”甩了他两个耳光，“拖下去，往死里揍。” 一众人便把郑义拖到其他包间，不一会儿便传来哀嚎痛苦的惨叫声。 再是专业的保镖也怕疼啊！ 梁国伟置若罔闻，推开面前包间的门。 段逸飞像狗一样趴在床上，赤着上身，就穿了一条内裤，双手被一条裤腰带捆住，浑身哆哆嗦嗦地问：“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是的，段逸飞这个被酒色掏空的废物连张秀梅都打不过。 此时此刻的张秀梅，已经把假发、胸垫什么的都摘掉了，又恢复成大好男儿模样，一脚踹在段逸飞屁股上：“还想x我，下辈子吧！” 又转头笑嘻嘻说：“国伟，我先走了，记得给我结钱！” “走你的吧，少不了！”梁国伟一摆手。 张秀梅离开后，梁国伟点了支烟，慢悠悠坐在了段逸飞的身边。 “给陈霸业打电话，我教你怎么说。”梁国伟翘着二郎腿，主打的就是一个松弛，显然有着绝对的自信和底气。 片刻后，电话就拨通了。 “八爷，你在哪呢？”段逸飞问。 “在集团啊，段公子有什么事？”陈霸业虽然极度看不上这位段公子，但毕竟是自己的金主，言语上还是很客气。 “八爷，你来一趟指尖洗脚城……我有要紧的事和你说！”段逸飞道。 “……什么事？”陈霸业本能地防备起来。 “别问了，快来吧，真的特别要紧！” “……好！” 陈霸业挂了电话。 “打……打完了……”段逸飞颤颤巍巍地说。 “哎，表现不错，今天让你少吃点苦。”梁国伟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像是摸一条狗。 “……但我不觉得你们能成功。”段逸飞吞了一口唾沫，“八爷这个人特别精……我越是这么说，他防备心越重，没准要带好多人来……真的，你们不如换个法子。” 梁国伟惊讶地看了段逸飞一眼：“可以啊你，没想到你小子还能想这么多。” 段逸飞讪笑着：“好歹做董事长的人了，哪可能一点脑子都没有？很多时候，我只是不愿意动脑罢了……真的，这样骗不过陈霸业，换个更高明的法子吧，我保证全心全意地配合……只要你们事后放过我就行了！” 段逸飞知道这群人不会轻易饶过自己，所以想要戴罪立功、拼命讨好。 “呵呵，操的心倒不少……”梁国伟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我们有渔哥掌舵呢，陈霸业今天必须完蛋。” …… 天脊集团，七层。 陈霸业将皮星魁叫过来，讲了一下刚才的事。 皮星魁一愣，说道：“段公子叫你去洗脚城，那就去呗，喊我干嘛？” 陈霸业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段公子和我没那么熟，更不会叫我去那种地方谈话！” 皮星魁终于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他被人劫持了，要诱你过去呢？” 陈霸业点了点头：“肯定是这样的。” “宋渔？” “对！” “那正好啊！”皮星魁一抚掌，“趁这机会将他干掉，将计就计，一了百了！” 陈霸业微笑：“我正有这个打算！到时候我先进去，你五分钟后再上来。” 皮星魁忧心忡忡：“五分钟吗，是不是太久了？万一您出点什么事……” “第一，金路阳做事公正，咱们绝不能先动手，以免被人抓住把柄；第二，五分钟，他们还伤不了我！”陈霸业一脸自信，气场全开。 “好，那我去准备了！”皮星魁搓着手，转身离开。 陈霸业坐在办公椅上没动，预感到今天将是最后一战了，回忆起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打过胜仗也吃过败仗，孙破军蹲了，段贪狼死了，赵七杀叛了…… 损失可谓惨重！ 可是直到现在，连老狼的一根毛都没有摸到！ 他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可是连宋渔都干不掉，还有什么脸回省城？怕是要被人笑话死吧……”陈霸业喃喃地说着。 自诩地下皇帝的他，着实无法容忍这种屈辱！ 皮星魁的人很快准备好了。 二十多个，分乘不同的车，悄无声息地摸向指尖洗脚城。 陈霸业先到了，还是一身功夫汗衫，外加一双懒汉鞋，手持着金烟斗，一边抽一边慢悠悠地走进大堂。 “段公子在哪个包间？” “二楼208。” 问完前台，陈霸业点点头，又一步三摇地朝楼上走去。 刚到二楼，就有十几个人从不同的包间奔出，手持刀棍杀气腾腾地将陈霸业团团围住了。 而我站在走廊中央，笑眯眯地说道：“老八，终于把你钓出来了！” 陈霸业阴沉着一张脸：“就凭你这几个人，也想干掉我，痴人说梦！” “来，我看看你能吹到什么时候！”我直接一摆手，指着他说：“给我干他！” 众人一拥而上，手持刀棍齐齐劈落。 陈霸业挥舞手中的金烟斗，同样展开反击。 虽然之前和陈霸业有过几次接触，但是都没有打起来，这是第一次见他动手。 这时候就能看出老家伙能做省城的地下皇帝果然很有实力，手上的确是有几下！ 金烟斗在他手里舞得眼花缭乱，就听“啪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我们好几个人都中了招，要么额头被烫了个大包，要么胳膊被砸得抬不起来，亦或者脸颊都被他抽肿了。 虽然他也挨了几刀，肩膀和脊背都见了血，但讲真的，一把年纪还这么能打，确实算得上佼佼者了，怪不得敢这么自信。 站在旁边观望了一会儿后，我也手持甩棍冲了上去，打算一鼓作气将其拿下。 就在这时，又有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竟是皮星魁带着二十多人冲到楼上来了。 “八爷，我来帮你！”皮星魁嘶吼一声，抓着一柄寒光闪烁的手术刀直奔过来。 对方的人数远超我们，这么打下去肯定要玩完了。 “撤！”我当机立断，立刻率领众人朝另一边楼梯奔出。 “宋渔，不是要干我吗……来啊！”陈霸业微笑着，气定神闲。 “你给我等下次的！”我大叫着，迅速跑路。 “皮星魁，你要是拿不下他，回来我扒了你的皮！”陈霸业阴沉沉说着，他一把年纪了，又自诩身份高贵，当然不可能亲自来追我了。 当然，他觉得我跑不了。 “放心吧八爷，今天肯定把他撂在这里！”皮星魁大笑着，兴奋地追上来。 走廊很快安静下来。 刚才还满满当当的人，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虽然身上好几处都在流血，但陈霸业的心情愉悦，因为又打了个胜仗。走廊的窗户开着，温润的风吹进来，愈发让他神清气爽。 云城刚下了一场雨，天气也没那么闷热了，真是让人舒服的一天啊。 “呜呜呜——” 208包间里传来呜咽声，陈霸业推开门走进去，就见段逸飞趴在床上，身上只有一条内裤，双手被裤腰带捆着，嘴巴上也粘着胶带。 “段公子，你说你……唉……” 陈霸业叹着气，想说一点狠话，但又咽了回去。 又不是自己的儿子，叨逼那么多干什么？ 陈霸业走过去，先把段逸飞嘴上的胶带撕下，接着又将他手腕上的腰带解开。 “以后还是小心点吧……都董事长了，少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陈霸业还是没有忍住，教育了他一番。 哪想就在这时，段逸飞突然伸手在枕头下一摸，一柄尖刀出现在他手中，接着又朝陈霸业的胸膛狠狠捅去。 “老东西，你去死吧！” 不是段逸飞的声音。 是梁国伟！ 陈霸业瞬间反应过来，眼前的段逸飞是个冒牌货，和之前易了容混入天脊集团的是一个人！ 之前的所有战斗都是表象，真正的杀机原来在这！ “宋渔负责把皮星魁引走，料定我一定会来救段逸飞，所以安排了一个冒牌货，对我发起最后的袭击……很聪明，我确实没想到……但你们也低估了我的实力！” 一瞬间，陈霸业的脑中百转千回，手上和身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 他迅速往后退了两步，堪堪躲过梁国伟的攻击，接着手中的金烟斗往前一划。 “砰——” 梁国伟的肩膀受到重击，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飞了出去，从床上直接摔到地上，还打了好几个滚，至少出去三五米远。 “擦，罗家明不在身边，果然轮到我受伤了……”梁国伟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也冒出冷汗，捂着几乎骨折的臂膀，迅速爬起来往门口冲去。 现在的他，哪里还有胆子再和陈霸业打架！ “宋渔安排的最终杀招就这点本事吗？你跑什么，跟我打啊！”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但上当的感觉还是让人不爽，憋了一肚子气的陈霸业迅速追了出去。 “噔噔噔——” 二人一前一后奔出包间。 等陈霸业追出去时，正好看到梁国伟消失在楼梯口。 “你跑得了吗？！”陈霸业纵横江湖几十年，对“易容术”也有一些了解，知道这玩意儿要想成功，只做脸上功夫是没用的，首先要找身材体型极为相似的人。 干掉对方，就等于断了我们以后再冒充段逸飞的路子！ 所以陈霸业再次追了上去。 他是真的老当益壮，将近七十岁的年纪，脚下却一点都不慢，跑起来虎虎生风，比起年轻人都不遑多让。 很快，他就奔到了楼梯口，看到“段逸飞”正奔上楼来。 “八爷！”段逸飞惊喜地叫出声来：“你来了，我被他们挟持……” “还想骗我？！”陈霸业怒火中烧，抄起手中的金烟斗，“啪”的一声狠狠抽了过去。 段逸飞猝不及防，挨了个结结实实——其实他就是防，也不可能躲过，这样的一个废物，哪可能是陈霸业的对手。 “啪啪啪——” “砰砰砰——” 陈霸业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段逸飞的身上，不光是用烟斗在他身上敲了好几个包，甚至手足并用，干得他鼻青脸肿、嗷嗷吐血。 陈霸业下手极重，几乎将他往死里揍，段逸飞很快就受了重伤，整个人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为……为什么啊八爷……”段逸飞气若游丝地说着。 “还骗！”陈霸业愈发怒火中烧，弯下腰去，抓着段逸飞的脑袋，“咣咣咣”地往墙上磕去，血印子当场就溅出来不少。 真的，如果是在省城，他会直接杀了对方！ 段逸飞哪里能扛得住如此暴揍，当场昏厥过去。 “哇，真是一场精彩的好戏……全都被我录下来了！八爷好狠的手，重伤在所难免了吧？别想抵赖哈，我全录下来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声音，陈霸业立刻惊讶地转过头去。 是我。 我站在楼梯口，掌中举着手机，笑嘻嘻看着他。 皮星魁被其他人引走了，所以我又回来，继续完成计划。 陈霸业的一张脸沉下来：“宋渔，为了把我送进牢房……献祭自己的兄弟是吧？有用吗，你能出来，我出不来？” 确实，我之前也被抓进去过，但徐天翔想方设法将我捞出来了。 徐天翔能做到的事情，陈霸业当然也做得到。 “那得看你打了谁吧。”证据录好，我把手机收起，继续微笑着说：“你打了天脊集团的董事长段逸飞，人家的关系网同样错综复杂……打成这个逼样，确定他会放过你吗？我很期待你们双方硬碰硬，分别展现自己的人脉和手段哈……” “放屁！这明明是你朋友易了容，哪里是段逸飞……”话未说完，陈霸业突然愣住，似乎明白过来什么，猛地扑到已经昏过去的段逸飞身前。 伸出手去，不断摩擦段逸飞的脸，看有没有易容粉之类的东西，还去抓段逸飞的头发，看是不是假发。 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易容粉，也不是假发。 这是真的段逸飞！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似乎承受不了打击，陈霸业的身子摇摇晃晃，看样子都快要倒下去了。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我们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拙劣的绑架电话，假模假样的战斗，故意暴露冒牌货……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见到真的段逸飞时大打出手！ 陈霸业很清楚，在云城这个地方，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如果发力……他很难脱困了！ 更何况我手里还有录像，到时候在网上一发，谁还能包庇他？ 就算有人想这么干，金路阳也不会放过他的。 那样一个清正廉明的官，怎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回旋镖，终究还是扎在了陈霸业的身上。 “我他妈杀了你，然后逃回省城……谁也治不了我！”陈霸业咆哮一声，手持金烟斗迅速朝我攻了过来。 第254章 陈霸业，没那么扁 陈霸业的策略没错。 在云城玩人脉，他肯定不是段逸飞的对手，但是回到省城就不一样了，怎么着也会有点东道主优势的。 临走之前把我杀掉，这是他唯一的愿望了。 就算见不到老狼，也算了却一桩仇恨！ 陈霸业气势如龙地朝我攻过来，一支金烟斗在他手中玩得虎虎生风，我也迅速抽出甩棍和他交锋。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交手，一瞬间就过了十几个回合，除了让我感慨这家伙确实老当益壮外，也暗自庆幸自己每天都在练习棍法，而且从未有过间断，真就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否则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老狼在哪里！老狼在哪里！”陈霸业一边攻击一边咆哮。 “你连我都对付不了……还找老狼，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冷笑着，不疾不徐地对战着，沉着冷静地应付他的招数。 我不着急，反正他的犯罪证据已经有了，而且确定他是一定逃不出云城的。 发现一时攻不下我，皮星魁又不知到哪去了，陈霸业一咬牙，三十六计走为上，当即转身就跑，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老八，现在想跑，怕是来不及了吧！”我大笑着：“我早就报警了，说天脊集团的董事长段逸飞遭到袭击，生死不知，凶手就是你这个老家伙！” 段逸飞可是云城的大人物，警方不可能不重视，少说要派十个人过来，而且保准个个拿枪。 我的断言无比正确。 因为就在这时，“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果然响起，楼上楼下都有持枪的警察堵了过来，纷纷指着陈霸业大叫：“不许动！” 我说过了，我要在金路阳的规则里玩死他！ 拿“冯德寿的老同学”吓唬我，现在就让你尝尝作茧自缚、自食其果的滋味！ 一般人被这么多枪指着，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举手投降了，而陈霸业是真的强，他是我见过的第二个不仅不怕，反而还试图冲出去的人——第一个是游鹏举，那可真是一个悍匪！ 趁警察阵营还没完全形成气候的时候，陈霸业猛地往窗户一扑，“哗啦”一声撞碎玻璃冲了出去。 这里只是二楼，冲出去也不会有事！ 警察的反应很快，有跟着跳出窗户的，有原路返回冲出大门的，我也来到了洗脚城的门外，本以为能在这里堵住陈霸业。 谁知一群人却是面面相觑，老家伙好像人间蒸发，谁也没见到他的踪迹。 不能啊，都看到他跳出窗户了…… 我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一看，接着迅速大叫：“在那！” 众多警察纷纷抬头，就见陈霸业正顺着水管往上爬，而且已经爬到了整个天台的边缘处。 原来他不是往下，而是往上！ 这头狡猾的老狐狸，知道我们会在门口堵他，所以反其道而行之！ 这种时候不能直接开枪，肯定不到那个地步，一众警察纷纷上楼，同样朝着天台去了。 我也紧随其后。 这种抓捕省城地下皇帝的大戏，我怎么可能错过啊！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我都想抓把瓜子边磕边看了。 等我抵达天台时，一众警察已经将陈霸业团团围住。 我还纳闷他们怎么不上，走过去一看，才发现陈霸业挟持了个清洁工，正站在天台边缘和众警察对峙着。 “别过来，不然我把她推下去！”陈霸业恶狠狠道。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炙热的阳光直晒下来，晒得他那张脸无比通红，额角还有汗珠滴下。 警察投鼠忌器，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不断劝他把人放开。 看到这幕，我也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走到人群的最前方说：“老八，你是不是疯了，打伤段逸飞最多判几年，挟持人质可就十年往上了啊！你再把人弄死，你也得赔命啊！一点小事，至于闹这么大？” “你懂个屁，老子可是省城的地下皇帝！”陈霸业面色狰狞，咆哮着道：“在云城坐了牢，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我宁肯当个悍匪，别人还能夸我是条好汉！” “你也知道你是省城的地下皇帝！”我也怒火中烧地道：“你告诉我，哪个地下皇帝会劫持清洁工！你还想要名声，别人知道这件事，只会更加地唾弃你！” 陈霸业为什么来云城，我已经从赵七杀的口中听说了，知道老家伙不是一般的重面子，所以每一句话都往他的心口上戳。 你不是自诩地下皇帝吗？ 看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哪有半点地下皇帝的样子！ 这几句话果然有效，陈霸业的眼神开始游移，显然正在思考下一步的策略，在他手中的清洁工也哆哆嗦嗦道：“放……放过我吧……” “别啰嗦，好好地配合我！”陈霸业知道自己行为不端，但他走投无路，只能继续发狠。 趁着这个机会，我迅速对警察之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低声说道：“待会儿我吸引他注意力，你们找机会拿下他！” “……好！”人命关天，队长也很紧张，手中的枪没放下过。 “老八！”我大声叫道：“你把清洁工放了，我过去当你的人质怎样？” 有前面的铺垫，陈霸业迅速答应这个提议。无论怎样，挟持一个江湖大哥，肯定比挟持清洁工强多了，就算传回省城也不至于丢了他的颜面。 “找机会，拿下他！”我再次对身边的队长低声说道，接着一步步朝陈霸业走了过去。 中途，在陈霸业的要求下，我将甩棍也丢到了地上。 很快，我便来到陈霸业的身前。 “放了她，挟持我！”我将双手举起，示意自己没有任何威胁。 陈霸业将手中的清洁工一推，接着就要伸手抓我的脖领子，但我哪能让他如愿，当即一个下蹲，又一个扫堂腿踢出去。 “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陈霸业冷笑一声，自以为看穿我的伎俩，猛地抽出金烟斗朝我脑袋砸过来。 “砰——” 与此同时，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那位队长果然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但他还是手下留情，并没有直接打陈霸业的额头或是胸口，而是中在对方手持金烟斗的肩膀之上。 如果这是地面，倒也没有什么，队长的做法堪称教科书级别，之后就等众人一拥而上将其拿下就行。 偏偏这是天台，陈霸业还站在天台的边缘！ 子弹的冲击力极强，陈霸业往后闪了两步，接着便一个踉跄摔下天台。 其实那个时候，我是有机会救他的。 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出手，“结善缘”这种事也得分对象吧，我们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蹲的蹲…… 还指望我救他？ 咱再圣母，也得有个底线不是？ 四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 运气好，可能是摔断腿和胳膊；运气不好，脊柱受伤终生残疾；运气太差，大头朝下当场送命。 陈霸业就是运气太差的那一类。 脑袋撞地，摔得稀碎。 一众警察奔到楼下，有人大声叫道：“快叫救护车！” “还叫什么救护车，这都摔成什么样了……” “那也得叫啊，流程还是要走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当然是不能走的，待会儿还要去公安局做笔录。 说实话，我没想到陈霸业会死，之前就是打算将他送到牢房里去，段逸飞被打成那样肯定不会放过他的，结果阴差阳错在天台上丢了命！ 或许，这就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吧…… 等待救护车的过程中，梁国伟来到了我身后。 我问他皮星魁怎么样了，他说按原计划，将其引到附近的一个小巷中了，这会儿还在里面团团转呢。 那条小巷连接着一个棚户区，号称云城地势最复杂的地方，有“八卦阵”之称，本地人有时候都迷路，更不用说外地人了。 嗯，这也是我们的东道主优势了。 “唉，也就是咱们人手不足，不然就能直接干掉皮星魁了！”我又问道：“郑义呢？” “废了！”梁国伟嘿嘿直笑。 我没说话，这种事情他做主就好了。 “那是谁啊？”梁国伟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尸体。 “陈霸业呗……卧槽，合着你在这里半天不知道咋回事啊？”我很无语地吐槽了一句。 “不会吧，那是陈霸业？！”梁国伟一脸的不可思议：“在我印象里，他没这么扁啊……” 救护车很快来了，不需要太专业的判断，就知道陈霸业已经死了，当即给他盖上白布，抬上担架，送进车里。 我也被押进警车，准备去公安局做笔录了。 但也就在我上车的一瞬间，突然有人高声喊道：“宋渔！” 我猛地转过头，循声看去，就见人群中站着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约莫四十多岁，穿一身黑色的运动装，气场很是不凡，和旁边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但我不认识他。 “你是谁？”我皱起眉。 “霍独步！”汉子露出灿烂的笑。 我的一张脸立刻沉了下来。 我当然认识这个人，之前还听赵七杀提起过，省城地下的二皇帝，地位仅在陈霸业之下……几乎就是新的地下皇帝！ 没想到，他也在人群中！ “……你要干嘛？”我忍不住问道。 “不干嘛！”霍独步咧嘴笑着：“只是想提醒你，别以为干掉陈霸业就高枕无忧了……没准只是你噩梦的开始！” 这番话没来由的让我怒火中烧，当即龇着牙说：“如果有人雇你来对付我……那你尽管来试试看，陈霸业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我真的烦透了这种敌人一个接着一个出现的感觉，就跟葫芦娃救爷爷似的没完没了。 霍独步没有回话，只是“哈哈哈”大笑着，爽朗的笑声在整条街上回荡。 “你笑你妈呢？”梁国伟并不知道霍独步是谁，但能听出我们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当即拔出刀来直接劈了过去。 “砰——” 都没看清霍独步是怎么出手的，梁国伟直接飞了出去，“咣当”一声滚落在地。 “哇——” 梁国伟喷出一大口血，捂着胸口喃喃地说：“罗家明，你啥时候出来，没你真的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霍独步大笑着，迅速消失在街头巷尾之中。 我被押进警车，来到了公安局。 等到做完笔录，警方也做过详细的调查，确定我是没有任何罪责在身的，反而因为主动提出交换人质，“见义勇为奖”是跑不掉了，那名及时开枪的警察也会受到表彰。 离开警局时已经是半夜了，梁国伟他们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出来，所以并没有在门外候着，只有向影一个人站在台阶下方的夜风里。 向影一样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出来，但她就是要等，哪怕等到天荒地老，也不退后半步！ 我当然没什么好说的，直接走过去紧紧将她拥在怀中。 这时我才发现她身上和脸蛋冰凉，就连嘴唇都微微有点发紫，赶紧脱下外衣给她披上，有些责怪地说：“也不知道多穿一件……” “白……白天不冷的……谁知道晚上这么冷……” “中途回去加一件也行啊！” “怕……怕错过你出来嘛……”向影哆哆嗦嗦地说着，又拿出手机来，“颜总本来也等着的，但她工作一天太累了，先回去睡觉了，让我有信儿了发消息……” 完事，我将她带到一条后半夜还在营业的小吃街。 喝了碗热气腾腾的丸子汤，等到身子稍稍暖和些了，她才笑着说道：“终于干掉陈霸业了！” 我点点头说：“是啊！” 向影奇怪地问：“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的样子？” “高兴啊，怎么不高兴……”我叹着气：“就是有点发愁，不除掉冯德寿，都是白费功夫，因为他很有可能再找人来……” 接着，我便讲了一下之前见到霍独步的事情。 “这么快就来云城了……”向影挺诧异的。 “是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从段星辰到陈霸业……别说霍独步了，哪天整出来个外星人或者木乃伊，我都不觉得奇怪了……”我轻轻咂着嘴。 “那就干掉冯德寿！”向影认真地说。 “讲得容易，那可是政法委书记啊……”我摇摇头，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桃花姐的房子，我潜进去过……”向影低声说道：“那个蓝色的文件夹里，还有好几个黑色U盘！我猜，都和冯德寿有关系！我试着打开过，可惜都有密码……也找专业人员试着解开，但是不行，有防盗装置，强行解密会格式化的！” “你……”我有些惊讶。 “不道德，我知道。”向影爽快承认自己的错误：“但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无话可说了，喃喃地道：“桃花姐手里肯定有冯德寿的犯罪证据……但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不肯拿出来！” “问问她，问清楚！”向影再次说道。 “我也想问啊，可她被软禁了，具体在什么地方，一直都没有查出来……”这件事，是交给夏侯去做的，但他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狂刀”确实挺狂，就是运气不怎么好。 “我查出来了……”向影轻声说道。 我的心中一动，忍不住握住她柔软的手。 “没了你，我怎么办……”再次将她拥在怀中。 第255章 我杀过人，不止一个 向影本来想让我休息下再去救叶桃花的，因为她觉得我今天太累了，先是斗陈霸业，又在局子里呆了那么久。 “放心，桃花姐很安全，不缺吃不缺喝，冯德寿真的就是软禁，什么都没有做，明天去也可以，咱们先回去睡一觉。” “不，现在就去。” 想到叶桃花已经被软禁那么久，我是一刻都等不了。 “好吧，那就走！”向影无奈，只好开车载着我离开了。 云城市区虽然不大，但了一座依山傍水的小村庄。 “……这是什么地方？”我目瞪口呆，顶着一双因为疲累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问道。 “冯德寿一个亲戚的家！”向影回答。 冯德寿那个年代还没计划生育，各种亲戚肯定多了，七大姑八大姨比比皆是，要一个个查过去，难以想象向影到底费了多少心血。 我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 向影把车藏在一处较为隐蔽的山坡后，接着和我悄悄步行进入村庄。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村子里并没有什么人，虽然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但是泥土、树木的清香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些露水湿润的味道，还是让人的脑子为之精神一振。 很快，我们便来到一处外表还算豪华的民宅外面。 这是一栋二层小楼，外墙都用暖色瓷砖包裹，还有几个凸出的欧式大窗户，在北方农村确实算得上漂亮了。 向影带我绕着民宅转了一圈，最后来到后窗户处，低声说道：“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我点头道：“里面一共四人，院中两个，屋中两个。” “嗯，桃花姐就在这。”向影踮起脚来，朝后窗户望去。 向影没有颜玉珠高，但在女生里也是平均水准，大概一米六刚出头一点点，后窗确实超出她的身形。 我索性将她抱起，一起朝窗子里望去。 “哎呀……”向影的脸又红了，但还是乖乖地缩在我怀里。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里并没有什么稀奇，起码没有房子外形看着那么奢华，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卧室，各种家具、电器也都挺一般的。 叶桃花躺在床上，正在闭眼睡觉，腕上戴着手铐，胸前一起一伏。 “吃饭、上厕所什么的可以自理……但想逃走就困难了。”向影给我解释，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嗯！”看到叶桃花整体还算正常，整体身形没有消瘦，看着也没有明显的伤，便知道她没有受过虐待。 “待会儿我从围墙攻进，干掉院子里那两个；你从窗户攻进，干掉屋子里那两个。”向影继续计划战略：“桃花姐的奶奶在另外一间卧室里，可以一起救走。” “可以！”她来过这好几次了，里里外外都摸了个透，听她的安排就可以了。 “好，那就准备……” 话还没有说完，卧室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我和向影都是一愣，因为冯志明竟然走了进来！ 叶桃花也在一瞬间醒来，警觉的像一头丛林里的狼，“噌”的一下坐起身来，看到冯志明后，顿时一脸戒备：“你要干嘛？” “没事没事……不用那么紧张，我爸不让动你……我是来和你谈谈的！”冯志明走过去，直接坐在了床边上。 “……谈什么？”即便如此，叶桃花也没放低戒备，仍旧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跟你说一件事……”冯志明轻轻地叹着气：“陈霸业死了，昨天的事……宋渔干的。” “怎么回事？”叶桃花皱起眉头。 冯志明便大致讲了一下经过。 叶桃花随即笑了起来，像是一朵春天里盛开的花：“好啊，小渔干得漂亮……不仅杀了陈霸业，自己也一点罪都没有！” “有什么用？”冯志明还是叹气：“我爸会找更厉害的人来对付他！” “找呗，小渔一点不怕。”叶桃花昂着脑袋，看样子很是为我感到骄傲。 “……你就从了我吧，这么多年了！”看着她那张灿若桃花的脸，冯志明没有忍住，突然扑了上去。 “你给我滚！”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似的，几乎形成本能反应了，叶桃花猛地一伸腿，径直把他踹下床去。 “哎呦——”冯志明摔了个屁股蹲。 叶桃花仍旧不放过他，又下了床，一脚一脚地踹过去，哪怕双手被缚，收拾冯志明依旧易如反掌。 “啊啊啊——”冯志明抱着脑袋惨叫。 我在窗外忍不住笑了出来，低声对向影说：“桃花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彪悍！” 向影点了点头：“是啊！” 与此同时，卧室外也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 “冯公子在惨叫，要不要进去看看啊？” “不用吧，冯公子不是说，无论发生什么都别进去，不然就打断咱们两个的腿？” “可是他在惨叫！” “你不懂，有些人就喜欢这么玩……多看点书吧孩子，这样显得你很无知。” 屋子里，叶桃花依然揍得欢快，似乎要把多日来的憋屈发泄出来。冯志明足足挨了十多脚后，似乎终于忍无可忍，整个人突然一跃而起。 “我他妈是不是给你脸了？！”冯志明咆哮一声，手里已经多了支枪，对准了叶桃花的脑袋。 叶桃花立刻不敢动了。 搁谁也不敢动。 我的拳头也忍不住握起。 “找机会，冲进去！他姿势不娴熟，根本没开过枪，眼疾手快能拿下来！”向影立刻低声说道。 “好！”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们都做好了随时突击的准备，两个人的身体均是绷直，像是两条蓄势待发的弓，手中也紧紧握着甩棍，只待冯志明露出破绽。 一点点就够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冯志明恶狠狠地骂着，一只手持枪继续顶着叶桃花的脑袋，一只手则伸了过去，准备解开她衣领上的扣子。 但刚解开一颗，连锁骨都还没有看到，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同时也有声音响起：“冯书记！” 听到这三个字，冯志明吓得魂不附体，迅速把枪收起，又赶紧去系叶桃花的扣子，但是越急越忙，越忙越乱，怎么都系不上。 “砰——” 门被推开，冯德寿怒气冲冲地闯进来，看到儿子的动作，顿时一个箭步冲过去，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滚！”冯德寿恶狠狠地骂着：“再敢来这，打断你腿！” 冯志明连滚带爬地冲出去。 叶桃花自己举起手来，面无表情地将第一颗扣子系上了——戴着手铐并不影响这一动作。 冯德寿看着她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坐吧。” 二人分别坐下。 冯德寿开门见山：“陈霸业死了。” 叶桃花点点头：“知道，他刚才说了。” “没用。”冯德寿继续道：“我还会找其他人的。” “找吧，小渔不怕。”叶桃花还是这句话。 “回来帮我。” “不。” 这个对话应该发生过无数遍，所以叶桃花才能回答的这么丝滑。 “……以前我是很希望你和志明复婚，但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做个保证，他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了。”冯德寿满脸诚恳。 “不。”叶桃花还是这个字。 “……为什么？”冯德寿眉头紧锁，显然很想不通。 “因为我不想和你同流合污，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了！”叶桃花一字一句地说，提起过往显然满脸厌恶。 “你以为你现在就下得了贼船？”冯德寿突然来了火气，站起来说：“我的耐心有限，已经等了你这么多天！告诉你，这是最后一天，不答应我的话，就送你见阎王，你自己考虑吧！” 说毕，冯德寿愤怒地摔门而去。 叶桃花仍旧面无表情，默默回到床上躺了下来，眼中渐渐流下两行清泪，一张脸上已经彻底没有血色，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失望和信念。 “撑住啊桃花姐，我们马上来救你了！”我在心里沉沉说着。 向影绕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告诉我说冯志明和冯德寿都走了。 那还犹豫什么，直接上啊！ 我俩按照原先的计划，一个从围墙攻入，一个从窗户攻入，她将院子里的两人干掉，我将屋子里的两人干掉。 整个过程甚至只持续了一分钟！ 这就是向影的安排，绝对万无一失！ 当我们俩各自手持沾血的甩棍，闯入卧室站在叶桃花的身前时。 叶桃花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宛若神兵天降的我和向影，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随即眼泪如决堤一般涌出。 “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都以为自己肯定完了！”叶桃花哭得泣不成声。 “没事了，回家再哭！”我哈哈大笑着，拿出提前搜出来的钥匙，将叶桃花腕上的手铐解开，连她奶奶也一起救出，随即带着她们逃之夭夭…… 最终，回到了叶桃花在南山的别墅里。 重获自由的叶桃花非常开心，先是安排人妥善藏好自己的奶奶，确保不会再被冯德寿抓走，又给夏侯打电话，得知对方还在养伤，骂骂咧咧地说：“你个废物……找几个人抬你过来，在我这养伤吧！” 打完电话，叶桃花又亲自下厨，给我和向影做了几个菜，说要好好犒劳一下我们两个。 “真的，我以为自己要完了……”厨房里，叶桃花一边颠勺一边说道：“你俩真是我的救命恩人，这辈子当牛做马都值了！向影，我以前还想把小渔抢过来做男朋友……就冲你这一回，我保证不抢了！” “姐，你能不瞎说不！”我哭笑不得。 这期间里，夏侯也到了，果然是被人抬着来的，得知他前段时间一直在受伤，战斗陈霸业几乎没帮上什么忙，气得叶桃花又忍不住骂了他几句，才让人将他抬到楼上的一间卧房里了。 “给我送几块排骨呗！”上楼的时候，夏侯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看你像排骨！”叶桃花呸了一口。 别墅里重新热闹起来，大家都很开心叶桃花的归来，这回南郊终于又有了主心骨，不像之前一盘散沙的状态了。 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个午饭后，叶桃花又将我和向影引进书房喝茶，其他人则像往常一样守在一楼的客厅里打牌聊天。 在书房里，我大概讲了一下前段时间的经过。 叶桃花听得心驰神往，笑嘻嘻说：“真是太霸气了，省城的地下皇帝，就被你这样干掉了！就是挺可惜的，没帮上你的忙！不过以后，我不会缺席啦！不管再来什么敌人，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我不想再来敌人了。”我摇摇头。 “……什么意思？”叶桃花一愣。 “要干掉冯德寿。”向影直接说道：“桃花姐，我查过那个文件夹，里面还有好几个U盘……” 叶桃花不说话了，渐渐低下头去。 “桃花姐，冯德寿不除，我们永远没有宁日！”像往常一样，我一次次劝着她。 以前，她还能用“没有证据”“想不起来”的理由搪塞，这次被我们堵了个严严实实，她不拿出那些U盘，我们誓不罢休！ “桃花姐，我想不通，你还维护他干什么？他都想要你的命了！以前可能顾及情义，现在应该没有了吧，你想一直活在惶惶不安中吗？”我忍不住抱怨道。 “我不是维护他，我也对他没有感情！”叶桃花似乎忍不住了，终于开口说道：“是，我是掌握着他不少犯罪证据……只要能拿出去，别说让他卸任、坐牢，就是给他判个死刑都够！” “那你倒是拿出来啊！”我更急了。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具体的犯罪行为……是我亲自去实施的？！”叶桃花红着眼。 我终于愣住了。 “我们两个是绑在一起的！”叶桃花激动地说：“他完蛋，我也会跟着完蛋！” “检……检举的话，应该是有功吧？”我试探道。 “我们两个犯下的罪，根本不是检举这点功劳能顶过的！”叶桃花气势冲冲地道：“告诉你，我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 我终于彻底不说话了。 让叶桃花检举冯德寿，相当于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极限一换一。 怪不得她一直都不愿意。 搁谁能愿意啊？ “桃花姐，对不起。”我认认真真地说：“我以后都不会再提这茬了。” “如果我哪天非死不可，可能会考虑检举他，但是现在不行。”叶桃花沉沉地说：“因为我还想活。” “桃花姐，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说毕，我便站起身来，和向影一起离开她的别墅。 出来时已经是午后了，炙热的阳光从天空洒下来，路边的柳条和树枝蔫了吧唧，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活力。 坐在返程的车里，向影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我的脑中一片混乱：“先回去吧，我现在只想歇歇……实在是太累了。” 第256章 崩溃的叶桃花 我和向影离开后，叶桃花仍坐在书房里，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鸟儿和绿树。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声音：“姐！姐！” 叶桃花迈步走出，推开一间卧室的门，骂骂咧咧地说：“号丧呢你？大中午的也不消停！” 夏侯努力从床上坐起，笑嘻嘻说：“姐，我无聊了，陪我说会儿话呗。” “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每天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简直丢死南郊的人……”话虽然这么说，叶桃花还是走了过去，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 “姐，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夏侯认认真真地说：“不干掉冯德寿，我们确实永无宁日！” 他顿了顿，又说：“你干的那些事，不行都推到我身上……反正我也都参与了，各种细节也很清楚，警方审讯也挑不出毛病来……” “你说什么？！”叶桃花的两条柳眉瞬间倒竖。 夏侯哆嗦了下，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就是觉得……反正自己烂命一条，和冯德寿一换一也不亏……” “再敢提这种事，我撕了你！”叶桃花打断他，沉声道。 夏侯只好闭嘴。 “我们都会好好活着……”叶桃花长长地呼了口气：“挺着吧，等他退休就没事了……” “还有好几年吧？”夏侯满脸苦相。 “让你挺你就挺，哪来那么多废话？”叶桃花白了他一眼，随即转移话题：“你也老大不小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哎，话说回来，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 谈起这个话题，一向张狂的夏侯突然扭捏起来，一张脸都微微红了，吭哧瘪肚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果然喜欢我！”叶桃花一脸震惊地说：“好你个夏侯，这么多年不找对象，觊觎我很久了是吧？！口口声声说是把我当姐，其实恨不得吃了我！在我身边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是吧？！” “没有！没有！”夏侯顿时急了：“别自恋了，正常人类都不可能喜欢你……” “你说什么？！”叶桃花愈发愤怒，抓起一个抱枕就往他头上砸。 “真没有啊姐，我十三岁就跟了你，要有想法早就暴露了，根本不可能憋得到现在啊！”夏侯捂着脑袋，努力大叫：“你虽然长得好看，但脾气是真大啊，谁把你娶回家真是倒大霉了……这么多年了，也就宋渔能压制你，所以我们才努力撮合你俩嘛……” “是啊……”叶桃花放下枕头，喃喃地说：“咱俩一起长大，我从小就是院里的大姐头，你像个鼻涕虫一样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脑袋瓜里想什么一眼就被我看穿了……” 随即她又奇怪地问：“那你到底喜欢谁啊，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吧？” “以前还真没有……不过最近有了……”夏侯的脸越来越红。 “哦？哪家姑娘？你赶紧说，合适的话我去说媒！”叶桃花顿时来了兴趣。 “陈……陈霸业……” “什么？！” 叶桃花瞪大了眼：“你竟然喜欢陈霸业？！好家伙，原来你还是个玻璃！” “不是，你能不能等我说完？！姐啊，你啥时候才能不这么急！”夏侯无奈地说：“陈霸业手下的那个赵七杀，我喜欢她！” “？？？”叶桃花一脸迷茫：“你俩什么时候有接触的？” “其实就接触过一次……” 夏侯讲了下那次的经历，即叶桃花被抓走的那个晚上，他们一众人又遭到赵七杀的袭击，最后赵七杀让他挟持自己，方才逃出生天。 “那晚过后，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她的身影就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又凶又可爱，简直太迷人……我想和她结婚生孩子！”夏侯忍不住浮想联翩，提起赵七杀的时候，声音都忍不住温柔起来。 “又凶又可爱……这不就是我嘛！”叶桃花叹着气：“还说不喜欢我，简直就是照着我的模板在找！” “姐，你虽然长得也不差，但比赵七杀还是差远……”看到叶桃花近乎于杀人的脸，夏侯赶紧又改了口：“对对对，我就是照着姐的模板在找！我特别喜欢姐，但是爱而不得，只好暗恋赵七杀了！” “哎，这还差不多！”叶桃花满意地点点头：“行，这事交给我了！之前还听小渔说，赵七杀退出陈霸业的阵营了……正好把她弄过来当我弟媳妇！嗯，我记得她，小姑娘还是挺有性格的，你小子眼光还不错嘛……” “你好好说啊，千万不要动粗，听着跟山大王似的……”夏侯赶紧嘱咐。 叶桃花刚想说点什么，楼下突然传来大叫：“姐，冯志明来了！” “……这狗东西还敢来！”叶桃花“噌”的一声站起，满脸怒火。 “我收拾他！”夏侯也努力下了床。 “不用，你躺着吧！”叶桃花迅速出了门，随即又冲进了书房。 她知道冯志明身上有枪，不得不防，从书桌下抽出一块铝合金板，是之前做橱柜时余下来的材料，大概率防不住子弹，但能起到一些缓冲作用。 与此同时，她听到楼下传来谩骂声、打斗声。 冯志明似乎还带了一些人来，这是想抄自己家么？ 叶桃花抓着铝合金板就往外冲，但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看到冯志明已经到了二楼，且已经闯进了第一间卧室。 “冯志明，我在这！”叶桃花立刻奔了过去，还把铝合金板挡在自己身前，打算朝冯志明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可惜已经迟了。 冯志明奔进卧室的一瞬间，就已经和夏侯缠斗在了一起。 搁到平时，夏侯一只手都能搞定他，可惜现在身受重伤，只能拼命用四肢压制了。 “砰砰砰——” 几道突兀的枪声响起，就见冯志明急匆匆地奔出来，又神情慌张地朝楼下疯狂冲去，因为太过紧张还摔了一跤，但仍连滚带爬地奔跑着。 叶桃花没有去追。 因为她看到夏侯倒在地上，胸前一片殷红。 “咣当——” 铝合金板跌落在地，叶桃花跌跌撞撞地奔过去。 “夏侯……夏侯……”叶桃花的声音颤抖，一边伸手捂着夏侯胸前的血，一边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别……别着急……我现在就叫救护车……” “姐……”夏侯轻轻地喘着气，眼神越来越涣散，“我好像真的是个废物……怎么连冯志明都搞不定了……” “少废话，他有枪，你怎么比……别说话了，我现在叫救护车……等你好起来了，咱们一起去收拾他，当着冯德寿的面狠狠揍他……”叶桃花拿出手机，迅速拨通了120，虽然声音颤抖，但还是说清楚了自己家的位置。 打完电话，叶桃花低下头去，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脸上滑落。 夏侯真的没有再说话了。 再也没有说话。 …… 医院的走廊里，医生宣布了夏侯的死讯，并表示已经代为报警了——这种事情，不可能不报警。 叶桃花面无表情。 她无所谓医院怎么处理，只是转过头去，对身后的兄弟说道：“走，去冯德寿家。” …… 天近黄昏，整片大地略微黯淡。 冯德寿下班了，他住在一间还算高档的小区，由专车司机送回来后，便走进私密性极高的电梯里，一路就直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一进家门，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随即迅速冲到某间卧室门口，接着推门进去，果然看到那个废物儿子坐在角落，整个人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发生什么事了？”他沉声问。 “爸……我好像……杀了人……”冯志明结结巴巴的，将之前的事讲了一下。 冯德寿的脑子先是“嗡”一声响，紧接着胸中涌起巨大的愤怒，恨不得将儿子大卸八块。但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随即摸出手机打听夏侯的情况。 一问才知，人已经死了，尸体就在医院，而且警方已经介入。 涉及到枪击，这是大案和要案了，没人比冯德寿更清楚其中的严重性，没准事情已经传到了金路阳那里，这时候“插手”已经来不及了，甚至会让老同学对他产生强烈反感。 “你先出去躲躲！”冯德寿迅速对儿子说：“我有一套房子，现在告诉你地址……” “还要在云城吗？”冯志明也冷静下来了：“接下来我肯定会被全城通缉的！” “对，在云城！因为案子涉及到你，按照组织规定，接下来我会被暂时停职……但还是有影响力的！在这里，我就能罩着你！换了其他地方，你个废物分分钟就暴露了！”说到最后一句，冯德寿忍不住咬牙切齿。 “好，那我现在就去！”冯志明急匆匆出了门。 紧接着，冯德寿又给杨守正打了个电话。 “老杨，安排点人过来……我可能有人身危险了。”打完电话，冯德寿便走到窗边，朝小区大门口望去。 不一会儿，果然看到叶桃花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朝小区走来。 保安试图阻拦他们，但叶桃花根本就不废话，身后的几个兄弟冲出，分分钟就将保安捅倒在地。 紧接着，犹入无人之境，又大踏步地朝单元门而来。 不过就在这时，十几个警察冲出去，迅速持枪将叶桃花等人控制住了。 “你们不抓杀人犯，抓我？！”叶桃花恶狠狠道。 “杀人犯要抓，但你蓄意伤人……也抓！”一名警察知道她在说什么，从容应对。 “你们抓的杀人犯在哪里？！” “有其他人抓，我们只负责冯书记的安全……” “你们是负责杀人犯的安全，还是负责冯书记的安全？” “不要这样说话……” 两边正争执不休，脚步声突然响起，是冯德寿走了过来。 大地已经一片昏沉，冯德寿的行政夹克一尘不染，脸上更是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一看到他，叶桃花的两只眼睛就喷出火来，一众兄弟也都目眦欲裂地瞪过去。 “各位，不要激动。”冯德寿轻轻地叹着气：“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志明逃掉了，我联系不上他……但是你们放心，我会抓到他的……绝不会包庇他！” 说毕，冯德寿大步离开。 捅伤保安的人被带走了，叶桃花也被驱赶出小区。 …… 一直到第二天，我才知道这件事情，随即和向影一起赶到她家。 事情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但冯志明依旧没有缉拿归案，据说整个云城都在搜寻他的下落，但到现在也没任何踪迹。 南山的别墅里。 叶桃花坐在夏侯之前出事的地方，面色呆滞、一动不动。 我安慰了半天，始终没有太好的效果，只好求助向影：“能查到冯志明的踪迹么？” “在查。”向影说道：“但没有那么快，我不可能比警方还迅速……关键是，背后有冯德寿操作，警方也未必尽了全力，就算他被暂时停职，也依然有人为其效力！” “有没有可能已经离开云城了？”我提出一个新的可能。 “没有，留在云城，冯德寿还能罩着他……离开云城，他就完了。”向影斩钉截铁。 “只要还在云城，就一定能找到，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搓着手，又对叶桃花说：“姐，我们一起努力，多派人手去查……” “小渔，向影。”叶桃花突然打断了我，“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和向影对视一眼，只好起身离开。 …… 叶桃花坐在地板上，从白天到黑夜，从清晨到傍晚，自始至终没有动过一下，脑海中全是那个十三岁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嚷嚷着“要为桃花姐打出一个大大的天下”的小男孩。 明明昨天还活蹦乱跳的，说想和赵七杀结婚生孩子，还拜托自己去保个媒，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黑暗彻底笼罩了这间没有一丝生机的屋子。 她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卧室。 拉开衣柜，拉开抽屉，看到了那个蓝色的文件夹。 紧接着，她走出门去，来到纪检委。 纪检委已经下班了，只有一个值班的人，正在整理自己的办公桌。他很年轻，刚考取这个职位没多久，一张脸上写满朝气，将桌子擦得一尘不染，一看就是个做事非常认真的人。 “你是谁，有什么事？”他看着来人问。 “我叫叶桃花，实名检举云城市政法委书记冯德寿……这是所有证据，都记录在这里面了……作为亲历者和参与者，我可以说清楚他做得每一件事。” 叶桃花走进去，将手里的几个U盘递了过去。 面色坚定、义无反顾！ 第257章 以一敌二，真汉子也 面对如此重量级的检举，小伙子自然不敢怠慢，安置好叶桃花后，便立刻汇报给自己的上级，上级又汇报给自己的领导。 如此一层层传达上去，一个只有三到五人的会议紧急展开。 看过U盘里的内容之后，最大的领导暂时压了下来，要求此事暂时保密，谁也不许外传，不许自作主张，等他再和上层沟通一下，并将现场所有人的手机都收走了。 但他走出门后，并未联系上层，而是给冯德寿打了个电话。 二十多分钟后，几个警察便来到现场，声称叶桃花有几件伤人案，此刻要将她带回局里调查一番。 面对这幕，叶桃花一点都不慌张，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跟我们走一趟。”几个警察走了过去，试图将她拉起。 但她还是没动，眼睛盯着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来。 很快，尚安志出现在了门口，身后同样跟着几个工作人员：“不管她有什么案子，等这桩举报处理完了再说。” 是的，知道尚安志和冯德寿是对手，所以叶桃花提前联系了这位大市长！ 有尚安志保驾护航，叶桃花的安全得到保障，这桩举报案也得以继续进行，自然也传到了金路阳的耳朵里。 金路阳向省里汇报过后，亲自督办要求严查、严审！ 如此，冯德寿便被暂时控制起来。 失去他的照拂，冯志明没了庇护，也很快被缉拿归案，整个过程如同闪电一般快速。 据说在郊区的屋子里抓到他时，冯志明还大叫着：“你们怎么敢抓我，知道我爸是谁么……” 一个警察将其压倒在地：“还你爸呢，你爸也被抓了！冯公子，你到头了！” 当天晚上，尚安志将这件事告诉徐天翔，徐天翔又告诉了我，还夸我干得漂亮，能把冯德寿拉下马了。 但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没想到叶桃花会去举报冯德寿，不是说了两人绑在一起，要完蛋都完蛋吗？ 不过，当我冷静下来，便猜到了叶桃花的心思。 她想给夏侯报仇。 但要抓捕冯志明，必须拿下冯德寿，所以才有了举报的一幕。如今她的目标正在逐步实现，真就开始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极限一换一了。 但我接受不了！ 夏侯已经死了，我不接受叶桃花也命丧黄泉！ 我问徐天翔能不能让叶桃花撤回举报，反正冯志明已经落网了，徐天翔说不可能的，证据已经到了纪委手里，而且省里都知道了，很快工作组就要下来，现在是金路阳亲自督办。 就是尚安志都没办法让审查停下来了。 “叶桃花会死的！”我着急道：“很多案子，都是她亲自去做的！” “那也没有办法……”徐天翔叹着气：“都到这一步了……” 我这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可却没有丝毫办法参与、插手，每天只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的进度。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消息突然传来。 警察整理夏侯的遗物时，发现他身上有一封长长的信件，上面详细叙述了自己是如何听从冯德寿的吩咐，办下一桩桩耸人听闻、掩藏已久的凶杀案…… 如此，两案并做一案审理。 徐天翔给我打电话，说夏侯的信件内容如果能被纪委采纳，那么叶桃花就只是个从犯，再加上举报有功，肯定判不了多长时间！ 得知这个消息的我自然欣喜若狂，立马问他：“会采纳么？” 徐天翔意味深长地道：“这就要看叶桃花怎么说了……” 我听懂了，立刻回道：“帮我安排一下，我跟她说！” 无论徐天翔还是尚安志，现在都无法干涉案子的进展了，但安排一个人和叶桃花见面还是没问题的。 “只有十五分钟。”第二天上午，纪委的一个工作人员将我引进调查室后，便急匆匆离开了。 我和叶桃花对面而坐，几天的功夫她便瘦了一圈，这地方当然不会虐待她，伙食上也绝对不会亏待，明显是心情影响了她的状态。 我开门见山，迅速将夏侯的遗信讲了一遍。 叶桃花听后也很惊讶，随即又喃喃道：“原来他跟我说那件事时，已经准备好了……” “姐，就按遗信上的内容去说……你就不是主犯，而是从犯了！再加上举报的功劳，最多判个一年半载！再操作下，没准几个月就出来了……”我快速跟她说着其中的好处。 “不。”叶桃花打断了我，面色依旧坚定：“他都已经死了，不能再往他身上泼脏水！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能让别人帮我担……我就是要和冯德寿同归于尽！” “姐，你冷静点，不要冲动……”我叹着气：“知道你是心疼夏侯，可他已经死了！他的一番好意，如果你不接受，心思是不是白费了！你想想看，如果他在天上盯着，现在得有多着急啊，死都没有办法瞑目！姐，想想奶奶，想想我们，想想夏侯的家人，想想南郊的兄弟……大家都等着你出去，夏侯也在等你出去！” 叶桃花终于低下头去，哭得泣不成声。 第二天起，叶桃花便改了口供，将主要罪责推到夏侯身上，因为她述说的内容和信件能对得上，因此最终被纪检委的调查组所采纳。 冯德寿是板上钉钉的要死了，虽然他拼命想把叶桃花拉下水，但在确凿的人证和物证面前已经无力回天。 接下来就是等公诉了。 我请徐天翔从中斡旋、上下打点，努力帮叶桃花少判一些。 徐天翔说没有问题，不是主犯，又举报有功，法官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权，关键是没有对手从中作梗，大家都很乐意接这种活。 “等着瞧吧，最多几个月或者不到一年……叶桃花就能出来了。”徐天翔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如此一来，相当于夏侯用一个人的命，换取了冯德寿和冯志明两个人的死亡！ 以一敌二，真汉子也。 叶桃花不在，我便帮她做主，在南郊为夏侯举办了一个盛大的葬礼，他的辉煌事迹早就传遍整个云城，下葬当天有名有姓的后生都来送他最后一程。 无论南郊还是云城，都会永远记住他的。 之后的局势越来越明朗，叶桃花已经铁定会轻判了，而冯德寿则如丧家之犬，心理防线全面崩塌，为了立功减刑什么都往外吐，之前袭击过鱼雅晴的几个歹徒藏在哪里也说出来了。 当初尚安志加入我们的阵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今日终于达成目的。 这天，他将我叫到办公室里聊了聊。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对谈，之前都是徐天翔在中间传话。 一个是他看不上我，一个是他觉得身份有差。 如今，他对我刮目相看，也不再有其他方面的忌讳了。 他对我说：“这段时间合作非常愉快，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就开口，但凡不是太为难的都帮你办。” 这句话的含金量相当高，我当即就表达谢意。 “但你还是要小心金路阳。”尚安志继续说道：“和他搭班子久了，发现他这人确实很正，尤其讨厌你们这种江湖大哥……往后的日子里，没准还要一次又一次的严打。” “明白，我会小心。”我谨慎道。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从尚安志的办公室里出来，一名工作人员就拦住了我，说金路阳要见我一面。 “！！！”金路阳找我干嘛？ 但人就在机关大楼，此刻又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只能怀揣着一颗惶恐不安的心，走进了金路阳的办公室。 金路阳自从在云城任职，确实积极进取、励精图治，推进了很多民生项目的发展和建设，不出意外的话到了明年经济也会高几个百分点。 他确实有这个能力。 之前在新闻上看过他，但现实中见面还是第一次。 “坐。”金路阳指着旁边的沙发冲我说道。 我坐下来，心中虽然紧张，一张脸上也假装平静。 金路阳既和冯德寿是同学，年龄自然也不小了，不过头上没有白发，不知是不是染的。戴一副眼镜，看上去很儒雅，不像是有雷霆手段的人，但做起事来的确雷厉风行。 “刚和尚市长见完面？”金路阳笑眯眯问。 “……是。”我点头承认，这玩意儿做不了假，他的人估计一直在盯着我。 金路阳呼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我刚来云城时，对你印象很不好。” 我没接茬，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原因你大概听说了，我和冯德寿是老同学，他在我面前说了你不少坏话……所以呢，我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列为重要打击对象，也曾立誓要把云城的治安搞上来……”金路阳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没想到，最终是冯德寿落网了，原来他做过那么多的坏事、恶事。” 我还是没说话。 “所以，我被他蒙蔽了是吧？”金路阳看向我，一双眼睛如利剑般刺来。 “……也不算吧。”我谨慎地措辞：“我确实做过一些事，严格来说肯定是违法的，所以他说的不算错，你也没有被蒙蔽。” “你倒挺坦诚的！”金路阳笑了起来。 “主要在您面前没有必要撒谎，事实究竟如何，一查便知。”我很认真地说：“一些事情，我也不想去做，纯粹是被冯德寿给逼的……您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被政法委书记盯上是件多么恐怖的事！要不是有人保，要不是我积极反抗，要不是朋友的牺牲和帮忙，早就被他吃干抹净吞下去了，这会儿恐怕连骨头渣滓都不会剩……” 金路阳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我确实查过了，你是被冯德寿逼得很惨，身边朋友死的死、伤的伤、蹲的蹲……还能活到现在，反而将他给打趴下，简直就是生命中的奇迹。” 我立刻站起来，冲他一抱拳说：“金书记，您再查下去，都快成为我的知音了！也就是这里没有酒，否则我非得和您痛饮三百杯不可！明察秋毫、火眼金睛，说得就是您啊！” 金路阳笑了笑，又摆摆手说：“好了，你也不用这么夸张。” 随即，他又面色严肃地道：“之前的事既往不咎，冯德寿既然已经倒了，你也没必要违法犯罪了吧？从今天起，你要往正轨上走了，无论做什么事都要遵守法律法规，尤其是你那个渔利金融公司……” “放心吧金书记。”我立刻说：“无论要账还是放贷，我们都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进行！” 金路阳这才点了点头：“我也打听过了，如今你在云城圈子里的地位很高，比起当年的黄奇峰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黄奇峰？ 他算个鸡毛啊。 心中不屑，但嘴上仍谦虚道：“没有，只是我这个人好交朋友……大家愿意给我面子。” “就是要你这样的人。”金路阳认认真真地说：“新社会、新时代了，不要整天打打杀杀，踏实赚钱不挺好吗，有什么矛盾和纠纷，可以通过官方解决！”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了我：“宋渔，希望你能起到表率和约束作用，让云城那些不安分的后生往正道上走……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也希望你能凭借自己的影响力，为云城的社会治安贡献一份力量，共同打造一个和谐美好的文明城市！” 我终于明白金路阳叫我来这里的目的了。 好家伙，这是要找我帮忙啊？ 没问题啊，当然没问题，因为我也有事找他帮忙！ 于是我当即信誓旦旦地说：“金书记，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努力的！云城是我土生土长的家乡，我也深深爱着这个地方，希望它能变得更好！您瞧好吧，看我怎么表现就完了！” “很好。”金路阳微笑着，显然很满意我的答复，直接从办公桌后站起，主动伸出手说：“希望我们一起努力。” 这句话的鼓励意味很浓，象征着他这个云城官场的权力巅峰，认可了我在另一个圈子里的地位！ 搁一般人，肯定立刻过去握手了，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和荣幸啊！ 但我并没急着过去，而是说道：“金书记，不忙……有件事情，还需您的帮助。” “什么？”金路阳微微一愣。 “我那些蹲了的朋友……”我继续说：“金书记也知道，他们确实违反了法律，但也是为了反抗冯德寿的压迫……这会儿都还在拘留所蹲着，是不是能高抬贵手……” 金路阳轻轻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你小子，还真会见缝插针……行吧，我可以抬抬手，但还是要接受惩罚，哪怕走个过场是吧……不能落别人的口实。” “谢金书记！”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心中极度欢喜：“您放心吧，云城的治安问题，一定会有一个非常大的改观！” 我走过去，用力握住了金路阳的手。 第258章 回来之日，受难之时 从金路阳的办公室出来后，我便联合徐天翔开始了各种操作。 之前有这位新任一把手的阻挠，找关系也不咋好使，现在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也就能够有所发挥。 龙门集团的关系本就过硬，徐天翔在各界更是长袖善舞，没几天就放出来一批，其他人虽然没有立刻获得自由，但也在量刑上有了很大宽限。 以前是重判、严判，现在是轻判、缓判，需要判两年的现在就一年，需要判一年的现在就半年。 比如包志强、罗家明等人都是几个月就能出来了，几乎和叶桃花一个待遇。 相信不用多久，我们就又能团聚了！ 但也有人享受不到这份福祉，比如张浩然，他当街杀死段贪狼，还是当着众多警察的面，能判个死缓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没辙，不死就行，慢慢地捞他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和冯德寿的战斗，我们确实元气大伤，杨开山的牺牲、于飞驰的重伤、夏侯的死亡，永远是我们挥之不去的痛。 现在就是休养生息。 而且冯德寿被捕后，现在也没有新的敌人了，传说中的霍独步并没出现，有了足够的时间养精蓄锐。 云城能够这么和平，也得益于我和金路阳的和解，徐天翔也盛赞这一步真的是太妙了，各取所需、各有所得、强强联手、精诚合作。 “新来的一把手有两下子，有大局观！”徐天翔感慨道。 我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早早就放话出去说无论是谁，有事情先报警，警察解决不了，就找渔利金融公司，保准办得明明白白。 杨开山过世、杜斌隐退、李东跑路、包志强和叶桃花蹲号，云城现在辈分最高的就是我，再加上前段时间战胜陈霸业，又摆平各地级市的大佬，声望自然前所未有的兴盛，后生们自然愿意给我面子，一时间犯罪率大大降低，确实是一派和谐景象。 云城越是和平，金路阳就越认可我的存在，时不时叫我过去喝喝茶、聊聊天之类的，还说有机会了批我几个项目让我赚钱。 徐天翔都无比眼热，声称我现在混得都比他好了。 我说不敢，我永远是你手下的一个兵。 “拉倒吧，我就是给你家打工的！”徐天翔自嘲道。 那天我去东郊看望凯凯，他现在好的差不多了，没事就爱往杜斌处钻。托他的福，我也见到了杜斌，还有在屋子里鬼鬼祟祟不敢出来见人的李东。 凯凯虽然不是当老大的料，但也算是一杆大旗，因此东郊并没有散。 南郊、北郊也还好，叶桃花和包志强迟早出来，到时候他们肯定可以收拾残局。 西郊就完蛋了，杨开山和钱盛河死了，张浩然的释放又遥遥无期，短期内怕是形不成什么气候了。 那天和杜斌聊了很久，后来接到颜玉珠电话，叫我到她办公室去一趟。 每次过去她办公室，总免不了亲热一番，于是这次我谨慎地购买了避孕套。 万一用得上呢？ 果不其然，我刚推门进去，她就让我把门反锁，然后到她办公桌后。 我大喇喇走过去，往办公椅上一坐，接着伸手搂她的腰。 但她把我的手拍开了，说：“去一边，现在没心情。” 接着，她将电脑屏幕一转，冲我说道：“徐天翔的罪证已经搜集完毕了，当初就是他牵头举报你哥，才导致你哥被审判的……你看看吧。” 我便伸头看去，就见人证物证俱有，还有视频和照片之类，果然是徐天翔联合一众龙门集团高管，还有社会上的一些大哥——比如杜斌和杨开山——共同举报宋尘，说他为非作歹、蓄意伤人等等。 接着才发生后来的事，宋尘被抓、法庭审判、消失数年。 “你哥就是想报复这些人，尤其是徐天翔，不会轻饶了他。”颜玉珠说。 说实话看到这个结果，我的心中无比复杂，一个自然是心疼宋尘，一个有点不知所措。徐天翔最近确实帮了我不少，说是共患难也不为过，什么事都全力助我，功劳大大的有。 “他们是诬告吗？”我指着屏幕上的诸多证据问道。 “不是，你哥确实犯下了这些罪。”颜玉珠摇摇头：“但关键点不在这个，是他们背刺你哥。” “我明白。”我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话，宋尘要收拾他们，我也不好劝阻什么，只能帮着说说情了。 “那么你现在可以联系老狼了。”颜玉珠继续道：“陈霸业干掉了，冯德寿也下马了……不管什么考验，现在应该结束了吧？可以出来了吧？” 话虽然这么说…… 但实际上，我前几天就联系过他们，电话仍打不通！ 搞什么啊，不用藏这么久吧？ 我给陆有光发短信，他好歹还开过一次机，说颜玉珠搜集完了徐天翔的罪证，问问狼哥应该怎么办吧。 发完短信，我对颜玉珠说：“等回复吧。” 颜玉珠点点头：“你哥对徐天翔的事很上心，离开前特意让我办的……应该很快有消息了。” 我“嗯”了一声，又忍不住去搂她腰，这次她顺从地坐到我腿上，亲了亲我的脸说：“今天我挺忙的，还有一堆工作处理，你就先回家吧，晚上一起吃饭。” 我：“……” 颜玉珠一脸疑惑：“咋了？” “没事。”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起身往外走去。 “对了，你做可乐鸡翅，小影做红烧肉啊！”颜玉珠还交代了一句。 出了门，我将避孕套丢进垃圾桶，正感慨命运无常时，突然再次接到电话，徐天翔让我到他办公室去。 距离不远，拐个弯就到了。 推门进去，徐天翔让我坐下，接着便笑眯眯道：“陈霸业干掉了、冯德寿也落马了……老狼也该回来了吧，什么考验也该结束了……联系他没？” 我心里想，你还关心老狼，等他回来之日，就是你受难之时！ 嘴上仍说：“联系了，但还没有回复。” 徐天翔点点头：“那就再等等吧，应该是什么事耽搁了，估摸着不是为了故意考验你……” 话还没有说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进来几个西装革履的汉子，面色平静地朝徐天翔走过来。 徐天翔立刻站起身来，面色疑惑地说：“你们是谁？” 我也站了起来，正奇怪地看着这一幕，就见其中一人摸出什么证件，冲着徐天翔的眼睛晃了一下。 因为是背对着我的，我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徐天翔却面色大变：“龙门商会的人……有什么事？” 那人说道：“跟我们走一趟，有事找你询问。” “哦……哦……”徐天翔便从办公桌后出来，很顺从地跟着他们往外走去。 “徐董，什么情况？”我立刻走上去问。 “没事，你不用管……”徐天翔冲我摆了摆手。 几个汉子将徐天翔夹在中间，步履不停地走出门去，我不明怎么回事，但也跟了过去。 出了门，才发现走廊还站着许多西装革履的汉子，韩枫和徐傲竟然也被他们给控制了，看到这幕，徐天翔更慌了：“为什么抓他俩？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徐傲紧张地问：“爸，怎么回事？” 这些汉子看着有些眼熟，之前在外贸的图书馆里，他们曾跟着宋尘一起现身，当时老狼也在其中。 我心里想，这是开始清算了吗？ 一群汉子并不说话，押着三人就往外走，徐天翔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冲我大声喊道：“宋渔，救我！” 徐天翔之前苦心竭力地帮我，自然是为了今天的，我立刻冲上去说：“你们是我哥的人吗？联系一下我哥，我有话和他说！” 但是那些汉子并不理我，仍旧押着三个人继续走。 眼见拦不住了，我只好说：“徐董，你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徐天翔没有再说话，一张脸上阴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一直走到电梯处时，似乎终于想明白了，再次转头冲我大声喊道：“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 我当然一脸懵，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咔”的一声，电梯门关上了，也将他的声音隔绝在外。 这些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一众龙门集团的高管都出来，奇怪地互相询问怎么回事，颜玉珠也迅速来到我的身边。 我将刚才发生的事跟她讲了，她问：“你哥动手了吗？” “不知道啊……感觉那些汉子像是我哥的人，但是我和他们说话，他们也不理我！” “那就再等等吧！看来是你发的那条短信起了作用，你哥做事讲究证据，迟早会联系我，找我要罪证的！” “好，如果联系了你，一定要通知我！徐董帮了我很多，我得给他说说情。” “行。”颜玉珠点头答应。 “龙门商会是什么鬼？”突然想起这个词语，我又问道。 “龙门集团背后的资本啊！当初龙门集团成立，就是龙门商会注的资……再多的情况，只能找你哥问了，我也知道的不是太清楚。” “嗯……”不知怎么，我有一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又说：“徐董临走之前，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什么意思？” “谁知道他什么意思，神经病啊……被抓走了，胡言乱语吧？”颜玉珠皱着眉：“别人我不知道，我和小影肯定是可以信任的。” 确实，她俩要是都不可信，那这世界没有能让我相信的人了！ 此时此刻，一众龙门集团的高管都围过来，颜玉珠并不是其中级别最高的人，但她起到了主心骨的作用，安慰大家说没什么大事，龙门集团背后还有龙门商会，一切等通知就好了。 众人便都纷纷散去，我也回去等消息了。 龙门集团的董事长突然被神秘人带走，这在整个云城都是爆炸性的新闻。 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连尚安志都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情况，我说我不知道，也在等集团的通知。 很快，集团那边就有了消息。 背后的龙门商会派来一个新董事长，叫萧云涌，才四十多岁，堪称年轻有为，没人知道他的背景和来历，但既然是上面安排的，那配合他的工作就好了。 萧云涌上任后，照例是先开会，将一众高管和子公司的总经理叫到总部。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当然也不例外，最先做的就是降本增效，砍了不少冗余的项目和人员。 被辞退的人中，赫然就包括我！ 因为他经过调查，龙门日化好多工作是王建利在做的，跟我就没什么关系，我每天不是玩，就是忙活自己的小公司，几乎一点贡献都没有。 “既然你有自己的公司了，就忙去呗！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个大和尚。”大会上，他直言不讳地说。 “成立渔利金融公司，当初是经过徐董批准的！”我火冒三丈，当场提出反驳。 “哦，现在是萧董了。”萧云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颜玉珠也站起来帮我说话：“当初龙门日化有过几次大的波折，都是宋渔挺过来的！包括云理工校友会的支持，也是看他面子才提供了不少订单，不能因为现在平稳期了就过河拆桥吧？” “颜玉珠，副总裁是吧……”萧云涌手里抖落着几份文件，点点头说：“你的工作不错，做了很多贡献……但你要是不爽，可以跟他一起辞职。” 颜玉珠的脾气哪能忍了这个，当即就要准备辞职，我赶紧拉了拉她的胳膊说：“不要冲动，别跟他对着干……等我哥和老狼他们的消息吧。” 颜玉珠点点头说：“没错，等等吧，龙门集团都是你们家的……他一个新董事长知道个屁？等着瞧吧，有狠狠打他脸的那天！” 说毕，她便坐了下去，没有再和萧云涌对着干。 大会结束以后，我便卸任龙门日化的总经理，从此名下就只有渔利金融这个小公司了。 很多人都为我感到惋惜，梁国伟他们却是高兴坏了，说我堂堂云城最顶级的大佬，本来就不该为龙门集团服务，小小的龙门日化总经理哪能相配我的身份？ “全心全意发展渔利金融公司就好啦，总有一天不比龙门集团差的！”梁国伟哈哈大笑。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知道还是差得远了，渔利金融公司要想发展成龙门集团那样，哪怕就是坐了火箭也得一二十年沉浸。 向影则无所谓，听说这件事后，只是淡淡地说：“小小龙门集团，不值一提。” 刚开始那几天，接到的电话基本都是安慰我的。 唯一一个嘲讽我的，是赵文龙。 他打来电话，哈哈大笑地说：“宋渔啊宋渔，你也有今天！我还是天脊日化的总经理，一年七八十万，你气不气？” 我平静地说了一句：“哦，我的渔利金融公司一年赚五百万。” 第259章 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 五百万当然是吹牛的，利润确实能做到这个数，但手底下的兄弟也多，大家东分一点西分一点，时不时还有各种医药费、赡养费，一年下来最后落我手里就几十万。 不过无所谓了，口头上能压赵文龙一头就行。 他果然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事实证明，只靠要账和放贷是赚不了大钱的，而且还有生命危险和死账、呆账的风险，赚得全是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辛苦钱。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边等待老狼等人的消息，一边寻摸其他赚钱的路子。 可惜老狼他们一直没有消息，仍旧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任何人联系颜玉珠要证据；倒是赚钱的路子有了不少，金路阳说话算话，真的批给我几个项目！ 一个是修公园，一个是在高速路上栽树，还有一个是某片区域的燃气表更换，别看这些项目都不起眼，里面的利润是真不少！ 关键还不用我们自己干，转手给了有资质的公司就行，单单差价就能让我们赚得盆满钵满，但也不是做了甩手掌柜，出现问题还是要帮忙解决的。 这天，我约了几个商界的朋友在公司打麻将，打到一半突然手机响起，便招招手让向影过来接手。 向影像只猫一样趴在电脑前面查看公司账目，感知到召唤后，便接替了我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打了个八万出去。 而我走到门外接听电话，接完又给梁国伟打过去，让他带点人去曹杨新村。 “就咱们那个公园项目，有人闹事，你去摆平。”挂了电话，我又回到办公室，看到向影已经输了，正委屈巴巴地看着我。 “没事，继续，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我笑嘻嘻摸摸她的头，根本没把曹杨新村当一回事。 …… 曹杨新村的公园项目是政府今年的一个大工程，本意是想给市民多一个休闲娱乐的去处，同时也能让原来的村民搬进新的楼房。 本来是件皆大欢喜的事，有的村民就挺欢天喜地，原先的房子不通天然气和暖气，一到冬天就得自己烧锅炉，不要钱就能得到一处啥都有的免费楼房有什么不好？ 但也有人坐地起价，试图跟项目部要更多的钱，很多矛盾就发生在拆迁的过程中，不过人的名树的影，“渔利金融公司”的人一出现，这些家伙往往就偃旗息鼓了。 碰上实在头铁的人——哪都有这种人，管你什么社会大哥，仗着家族势力不小，反正就跟你对着干——就做个局把对方送进拘留所里吃牢饭，等他出来就发现自己的房子已经被拆掉了。 反正是不可能打架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打架啊？ 当时罗家明已经出来了，他是判得比较轻的一个，梁国伟就给他打电话，让他一起去曹杨新村。 “我不去！”罗家明烦躁地说：“跟你一起出门，出事的人永远是我！我也去找过千算子，他说不和你一起就没事了。” “大哥，咱们又不打架，能出什么事啊？就是出去透透气，至于吗你？千算子那个老神棍，一天到晚坑蒙拐骗，千万别信他的。”梁国伟言之凿凿。 三说五说，终于把罗家明叫出来了，二人带着十几个兄弟风风火火地杀向曹杨新村。 曹杨新村地处西郊，原先还是挺繁华的，如今已经一片狼藉，大部分已经拆完了，只剩下小部分苟延残喘。 进村的时候，梁国伟突然有点肚子疼，让罗家明先带着人过去和对方谈判。 “我拉个屎，马上就到！”梁国伟钻进了路边的小树林。 罗家明只好带着十几个兄弟，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村子，迈过一片水泥钢筋后，来到一处完好的住宅前。 住宅前停着几辆挖掘机，房顶则站着三四个成年男人，一个个手持棍棒、镰刀等物，脚边还有燃烧瓶之类的，屋檐四处还挂着红旗迎风招展。 罗家明对这情况见怪不怪，直接仰头说道：“哪个是当家的，下来咱们谈谈……我是渔利金融公司的，有什么诉求就尽管说。” 以往这句话一出口，房顶的人马上就屁颠屁颠下来了，哪个敢不给渔利金融公司面子？这次却是谁都没有动弹，不过院子里确实传来脚步声，乌泱泱的竟有二十多人！ 领头的是个青年，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额前染着一簇黄毛，看着也挺混不吝的，眼神之中透着桀骜。 “有什么话，跟我说吧。”黄毛走到罗家明的身前。 罗家明一看对方就知道他们不是曹杨新村的人，估摸着是主家不知从哪请来的社会人，淡淡地道：“你是谁啊？” 黄毛回答：“西郊尤小七！” 罗家明听过“尤小七”这个名字，最近在西郊确实窜得很火，隐隐有成势的意思。当然这样的人在整个云城多了，大多是些不入流的小势力，随便混口饭吃的那一种。 不过罗家明还是展现出了礼貌，笑着说道：“西郊的啊！以前山哥和我们渔哥关系可好了，后来上位的张浩然还是从我们渔利金融公司出去的……” 这番话就是摆资历，一是让对方知道自己有多强大，二是通过熟人拉近彼此的关系，再往后就好谈了。 可惜对方完全不给面子，直接打断了他：“有事说事，扯那么多干嘛……我不认识他们！” 这就是江湖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甭管你以前多大的名、多大的腕，一旦死了或者蹲了，总能源源不断地产生新鲜血液，哪怕过去一万年也是这个自然规律！ 罗家明的面色终于沉了下来：“怎么说话的，是不是给你脸了？” “他妈的谁给谁脸啊！”尤小七咆哮一声，突然从背后摸出一截铁棍，狠狠一下砸在了罗家明的腮帮子上。 罗家明根本没有想到尤小七会突然动手，这一下挨了个结结实实，不仅飞出来两颗牙齿，脑子昏昏沉沉、身子晃晃悠悠。 “干他们！”尤小七大叫着：“渔利金融公司算个鸡毛，凭什么在咱西郊耀武扬威！” 一众人喊打喊杀地冲上来，迅速将罗家明带来的人淹没，因为对方的人数多出一倍，所以这仗打得非常艰难，堪称节节败退。 罗家明硬扛了一会儿，虽然在尤小七身上劈了一刀，但也知道再打下去不是对手，立刻大声喊道：“撤！撤！” 渔利金融公司的人迅速撤退，慌慌张张地逃出曹杨新村。 尤小七并没有追，还大声笑着道：“滚犊子吧！记住了，西郊这种地方不是你们能来的！什么渔利金融公司，以后趁早都滚远点！” 一群人匆匆忙忙地踏出废墟，恰好碰到刚从树林里出来的梁国伟。 “卧槽，忘记带纸了，只能用树叶凑合了下……”看到头破血流的罗家明，以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的众人，梁国伟吃惊地问：“我就拉个屎的功夫……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报个警就能解决了，我们并不理亏，抓得会是对方。 但梁国伟咽不下这口气，罗家明等人也咽不下这口气，要知道渔利金融公司在云城圈子里的地位已经处于顶尖，别人遇到事除了报警，就是找我们解决！ 大家往常可是平事的人，都快和110一个地位了，今天却被人给揍了！ 哪有警察还报警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梁国伟并没跟我汇报，因为他觉得太丢脸，当即就打电话摇人，不一会儿就来了六七辆车，渔利金融公司至少出动了三四十人。 “家明，你歇歇，老子去干他们！”安抚好罗家明，梁国伟手握钢刀，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众人也都抓了刀棍，一窝蜂地冲进曹杨新村。 这次梁国伟挂帅，气势比之前凶猛多了，就是要杀鸡儆猴，用尤小七祭旗！ 渔利金融公司多日不动手，是不是云城这些家伙都忘记我们之前是怎么干掉陈霸业的？ 一众人气势汹汹，如风般在曹杨新村的废墟里奔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拆了一半的房子。奔着奔着，梁国伟停下脚步，因为他发现前面有一帮人正在等着。 废墟之中站着二十多人，就是最普通的底层混子打扮，穿着都很普通甚至邋遢，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手里拎着各种刀棍，沉默地立在那里，像是形状不一的雨后春笋。 午后炙热的阳光照下来，大家都是满头的汗，对方却是一动不动，宛若一群沉默的狼。 “你就是尤小七啊？”梁国伟看向带头的黄毛。 “对，我是。”尤小七冲他笑着。 “胆子不小啊你，渔利金融公司的人也敢惹？”梁国伟沉沉道。 “惹你们啦，怎么？”尤小七还是笑着，一脸不屑。 梁国伟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冷汗一点一点从背后浸出来，这是他长久以来训练出的本能和直觉。 有危险！ 自己带来三四十人，已经比对方人多了，怎么尤小七看上去一点都不慌？ “还有什么准备，尽管亮出来吧，别藏藏掖掖的！”梁国伟冷笑着，同时转头对身后的人低声说道：“随时准备撤退。” “哎，被你看出来啦……好吧，那就给你亮个相！”尤小七咧嘴一乐，接着将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足够嘹亮的口哨。 “呼——” 口哨声如箭一般刺破长空，左右的废墟中突然又窜出来不少人。 各有二十多人，三面环敌！ 好了，现在对方有六七十人，自己这边绝不可能是对手了。 不可能都是西郊的，如果尤小七有这么大势力，早就引起渔利金融公司的警觉了，不至于麻木到今天才有反应！ “你们是谁？”梁国伟沉声道。 “南郊，宁清！”左边带头的一位高个子说。 “北郊，罗威！”右边带头的一个胖子道。 “草！”梁国伟都气笑了，指着二人分别说道：“一个南郊的，一个北郊的，是不是都疯了？真以为桃花姐和强哥不出来啦？他俩就判了几个月，你们真不怕将来挨收拾啊？” “呵呵，出来就出来呗，老子正想和叶桃花争一争谁是南郊的老大呐！”宁清满脸不屑。 “包志强出来顶个蛋用，赌场都关门了，手下也都散了，他拿头跟我打啊？”罗威也是理直气壮。 梁国伟笑不出来了。 他发现这群年轻人是真不知道个怕，陈霸业才死了多久，云城才和平了多久，这些家伙就以为自己行了！ “呵呵，你们真有能耐！行，有胆子在这等着哈！”说毕，梁国伟转头就走，同时冲身边的兄弟说：“走，快走，好汉不吃眼前亏！” 一众人跟着他往外走去。 “哈哈，这就是渔利金融公司啊……连他妈打都不敢打！” “赶紧滚吧，这里没你们的狗粮！” “老实在你们市区呆着，以后不要到郊外来！” 一阵又一阵嘲讽的声音传来，但是梁国伟头都没回一下，毕竟他现在已经成熟多了，不可能像以前似的一上头，就热血喷张地回去跟人家打架去了。 这时候硬碰硬不明智，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走出去一百多米后，梁国伟低声说了一句：“跑！” 一众人噼里啪啦地跑起来，在曹杨新村的废墟里快速穿梭，身后的欢笑声和嘲讽声更响了，确定对方追不上来了，梁国伟回头喊了一句：“都他妈别动啊，等老子回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众人已经到了曹杨新村的边缘，马上就能乘坐自己的车离开这里了。 大笑声和讥讽声持续传来，但是梁国伟已经完全不害怕了，大摇大摆地往前走着，笑嘻嘻道：“这回不错，起码没有受伤，等我回头再来……” 话还没有说完，脚下突然被钢筋一绊，“咣当”一声狠狠磕在一块大石头上。 “草！”梁国伟坐在地上，捂着自己流血的额头：“咋就那么寸啊，一会儿都离不开罗家明吗？” …… 梁国伟要自己报仇也行，渔利金融公司发展到今天也有七八十人，还能从不同的工地上拉来许多彪悍的农民工。 但是那样一来，上百人的混战就不可避免了，所造成的恶劣影响也不是一星半点。 辛辛苦苦打造的和谐云城毁于一旦不说，在金路阳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于是他将这事告诉了我，让我来拿主意。 首先，我肯定了他“打不过就跑”的策略，避免造成了更多的损失和伤害，接着也对尤小七、宁清、罗威三人骂骂咧咧，说这就是现实版的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 “渔哥，你说怎么办吧！”梁国伟气冲冲道。 “不着急。”要报仇可太简单了，就这几个小混混，我一天能打他们十几个来回，但我并没立刻就下决定，反而看了一眼身后猫在办公桌后的向影。 向影会意，立刻走出门去，快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第260章 不讲究的老泰山 “渔哥，什么情况，你要让嫂子一个人去报仇啊？”梁国伟不解地问。 “呵呵，我才舍不得让她动手！”当时打麻将的人已经都走了，我坐在窗边，点了支烟，看着向影的身影渐渐远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浮云却遮住了月光，夜色将向影彻底吞没，也将整个渔利金融公司笼罩在昏暗中。 “那是什么意思？”梁国伟站在我的身边，仍旧不解。 “家明呢？”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过来问。 “去医院包扎了，一会儿就回来。” “嗯，那就等他回来一起说吧。” 半个多小时后，罗家明没回来，向影先回来了，趴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 我冷笑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向影便回到了电脑桌前，继续像只猫一样趴上去。梁国伟更急了，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说你给罗家明打个电话，看他好了没有。 又是十几分钟后，罗家明终于来了，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只胳膊也吊在胸前，见到我就气鼓鼓道：“渔哥，我以后不和国伟搭档了……跟他在一起，我就没好事！” “嚷嚷什么，我不也受伤了吗？”梁国伟捂着擦破皮的额头：“为公司做点事看把你委屈的！” 等他俩都坐好了，我才看向梁国伟：“今天包围你的是谁？” 梁国伟说：“西郊尤小七、南郊宁清、北郊罗威……渔哥，咱啥时候报仇啊，我这口气憋一个多小时了！” 罗家明也说：“是啊渔哥，兄弟们都等着呢。” 在他俩看来，我们报仇易如反掌，但我并不着急，反而问道：“看出问题在哪了没？” 二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是张浩然，早就明白咋回事了，其他人终究是差一截。 “如今在云城敢和渔利金融公司作对的人……说实话，出一个愣头青就不错了，现在一下冒出来仨，这就不寻常了……说明背后有人撺掇、指使！”我断言道。 “是谁？”二人立刻问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刚才让小影查了查。”我瞥了一眼向影的背影，这位渔利金融公司最大的功臣之一，此刻像没事人一样趴在电脑前面默不作声，不说话就没人能察觉到她的存在，“最后锁定了一个人——黄奇峰。” “草！” “妈的！” 二人一起骂了出来，随即又一起笑出了声，这位云城的老泰山当然是人尽皆知、曾经也备受敬仰的，可惜后来见利忘义，老早就翻车了，根本没人搭理，现在竟然又蹦出来了？ “知道是他的时候，我也非常意外！”我哭笑不得：“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是他！老东西也是头铁，觉得自己比陈霸业强呗，竟然敢挑战渔利金融公司了！” “行了渔哥，知道是谁就好办了，那我直接过去弄他就完了呗。”梁国伟站起身来。 “嗯，根据情报，尤小七、宁清、罗威这会儿都在黄奇峰那里……带的手下不多，也就十几个人……你过去吧，争取把影响控制在最低，别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的。” “好！” 梁国伟活动了下筋骨，冲罗家明说：“你休息吧，这次我自己去。” 罗家明撇了撇嘴：“可算让你逮着便宜架了！” 梁国伟“嘿嘿”一声，转身离开。 …… 还是那座城中村，还是那间破院子。 云层散开，明月乍现，如水银一般的月光泼洒下来。 黄奇峰穿着一件老头衫，坐在一张木质的摇椅上，手里抓着一把破蒲扇，笑呵呵看着眼前几个忙活的年轻人。 “黄老爷子，云城还得是您说了算啊……那个宋渔有什么资格坐头把交椅啊！”尤小七面前摆着一个火炉，烤得焦黄的羊肉串转来转去、滋啦冒油。 “是啊，黄老爷子一出，什么牛鬼蛇神都得统统让道！”宁清蹲在地上，轻轻捶着黄奇峰的双腿。 “云城迟早是咱们的！”罗威膀大腰圆，像是一座泰山，站在黄奇峰的身后为其捏着双肩。 黄奇峰微笑着没有答话，脑海中却不禁回忆起几个月前的场景，那时叶桃花、杜斌等人也像他们一样围在自己身前尽孝！ 后来，却因为一个人，永远地改变了，连带自己也成为了人人唾弃的老梆子…… “宋渔……”黄奇峰喃喃地说：“我迟早让他死……” “老登，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就在这时，一道轻飘飘的声音突然传来，接着便是噼里啪啦急如骤雨的脚步声，至少三四十个手持刀棍的汉子闯进院中！ 领头的，自然是梁国伟！ 黄奇峰立刻站起身来，尤小七、宁清、罗威三人挡在他的身前，还有十几个年轻人拦在了更前方，像是一群不要命的死士护住他们的王。 “嘿嘿嘿，几位好啊，又见面啦！”梁国伟挠着头，冲众人打了个招呼，“之前说了让你们等着点，现在信了没有？” “所以你就玩偷袭啊，这就是渔利金融公司？”尤小七冷笑道。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嘛……好像你们之前不是偷袭一样！”梁国伟死皮赖脸，根本不会因为这种话破防。 “有能耐咱约个场子好好干一架呗……渔利金融公司不会连这个胆子都没有吧？”尤小七开始激将。 可惜这一招对梁国伟来说还是没用：“就你们这些杂碎，也配跟我们约架！” 他骂完了，直接一挥手说：“上！” 一众人在梁国伟的带领下，立刻拔步冲了上去，双方立刻交战在一起，火炉子被掀翻了，滚烫的木炭洒了一地，惨叫声和谩骂声也在小院之中此起彼伏。 双方的人数悬殊过大，根本不存在棋逢对手，基本就是一边倒的局面，而尤小七、宁清、罗威三人根本没有参战，从一开始就护着黄奇峰往屋子里逃去。 “黄老爷子，你跑什么啊，刚才不是说要宋渔死吗……我是宋渔的小弟，你先杀了我啊！”梁国伟哈哈大笑着追过去，手里的一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但他带人冲进屋中以后，就发现黄奇峰等人都不见了，里屋的床铺则是一团纷乱，被褥什么的洒了一地。 显而易见，是通过地道逃走了！ 梁国伟冲过去，摸了半天没有找到机关，只能将现场砍了个乱七八糟、砸了个乱七八糟。 完事，他才带着人大摇大摆离开。 回到渔利金融公司，梁国伟将所有情况汇报了一遍，还说这次虽然没抓到黄奇峰，但知道对手是谁就足够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几个。 我点点头，对这结果还算满意，也相信梁国伟接下来有足够的能力对付黄奇峰。 但也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杨守正打来的，我便立刻走到一边去接：“哎，杨局！” “梁国伟刚才带人打伤十几个人？”杨守正问。 “啊……是……卧槽，黄奇峰报警啦？”我一脸诧异。 这位云城的老泰山可真是不讲究！ “是啊！”杨守正叹着气：“金书记三令五申要建设和谐云城，要求我们斗殴事件必破！现在人就在局里呢，你赶紧找个关系来压一下……不然我就只能秉公处理了啊！” 我说明白，随即挂了电话，给尚安志打过去。 以前这种事情，我直接交给徐天翔处理的，但他自从被神秘的西装男带走后，新来的董事长萧云涌又和我不对付，只能自己联系尚安志了。 谁知尚安志听完后，竟然叹着气说：“不成啊小渔，金书记告诉过我，让我不要插手社会治安案件……你还是直接联系他吧！” “我就是不想联系他才找您的……”我硬着头皮道。 虽然我和金路阳的关系也还不错，时不时还喝个茶聊聊天之类的，但他那个人爹味儿太重，动不动就要说教我一番，其实打心眼里不爱和他交流。 “理论来说我的权力也不小吧……但他那个人太强势，我俩现在很不对付！算了，避免激化矛盾，我就不掺和了！”说毕，尚安志挂了电话。 没辙，我只能给金路阳打过去。 他倒是接得痛快，还是挺器重我的：“什么事啊小渔？” 等到说完事情经过，金路阳果然把我骂了一顿，问我一开始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要发展到这一步？ 我挺无奈地说：“金书记，你先帮帮我吧……完事了再骂人行不行？” 金路阳说：“等着吧，我先问问情况。” 过了一会儿，他便打电话来，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说梁国伟下手实在是太狠了，将那十几个人砍得稀里哗啦，单单进了重症监护室的就有好几个！ “三四十人参战是吧？让梁国伟至少带一半过去自首，然后道歉、赔钱，关个三五天或者一星期！别犟嘴，这是我的底线！” “……行吧。” 这就是我存不下钱的缘故，每个月赚的钱至少有一半得搭在这里面。 没辙，出了问题就得处理，至于拘留什么的倒是家常便饭了。 梁国伟当即带着人出门了，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才传来消息，所有事情已经搞定，他们也进拘留所了。 “还能动不？”办公室里，我转头看吊着一条胳膊的罗家明。 “能啊！”罗家明站起身来，“伤得是左胳膊，右手还能拿刀。” “好！”我点点头，又看向影：“打听一下黄奇峰他们出来以后去哪里了……不是爱报警吗，让他们报！老子今天非弄他们不可……公司账上还有几百万，够赔的了！” 今天就让他们看看，云城头把交椅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向影立刻出门去打电话。 罗家明则摩拳擦掌，同样拿出手机开始摇人。 不一会儿，向影便返回来，面色极其凝重地说：“黄奇峰他们纠集了西郊、南郊、北郊七八十人，直接朝着渔利金融公司大院来了！” 真的，我都惊了，他们好大的胆子，这是真要跟我拼到底了？ “渔哥，咱们现在只能叫来四五十人！”罗家明快速说着：“不过可以联系凯凯，他那边也能支援六七十人！另外就是各项目部，拉来一二百民工也不是问题……” “不……”我立刻摇头，想到了另一个主意，“撤，不跟他们打了。” “为什么？！”罗家明一脸诧异。 “别问了，撤！”我再次道。 一众人迅速离开渔利金融公司，但也没有走远，而是藏在了附近的小巷里。 不一会儿，就见几辆泥头车“轰隆隆”地闯进我们公司大院，接着便从车上跳下来七八十个手持刀棍的汉子。 果然是黄奇峰、尤小七等人带头的，他们冲到楼上，发现我们不在，便开始了疯狂的打砸。 “渔哥，咱们明明可以反击……”看到这幕，罗家明的眼都红了，非常不理解我的做法。 “别急，我自有安排。”随即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啥事？”金路阳明显已经睡了，被我的电话吵醒以后很不开心。 我便讲了一下此时此刻发生的事，又说：“金书记，按照您的吩咐，我可没还手啊……现在他们砸了我的公司，这事怎么整吧？” “你直接报警不就完了？” “嘿嘿，我这不是先问问你嘛……” “报警吧！”金路阳说：“打砸行为可是重罪，我会安排 “青天大老爷啊……” “滚。” 金路阳挂了电话。 我便给杨守正打电话，如实转达金路阳的意见。 杨守正说没有问题，现在就派手下去抓。 “麻溜的啊杨局，他们这会儿还在大院……来了就能抓个正着！”我笑嘻嘻地道。 挂了电话，我便冲罗家明说：“不费一兵一卒，直接将他们全拿下……这不比几百人的混战强啊？” 真的，别看梁国伟他们只是拘留几天……那是因为我有关系！黄奇峰他们敢做这种事，就等着顶格重判吧，没有几年出来试试？ 别说我不讲究，是他们先不讲究的！ “渔哥牛逼！”罗家明冲我竖了下大拇指。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向影幽幽地说了句《孙子兵法》里的名句。 但，不知道黄奇峰是不是收到风了，竟然在警察赶来之前就急匆匆地逃走了。 但不能怪他们，因为我掐着表呢，出警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而且杨守正还是亲自带队，足以说明他很重视这次围捕！ 虽然大片红蓝相间的霓虹灯几乎划破半个夜空，面对人去楼空的渔利金融公司却还是束手无策，杨守正朝我走过来说：“没事，你先盘算一下损失，将来好按金额定他们的罪……只要这些家伙没有逃出云城，不出一天就能将他们全部捉拿归案。” “哎，相信警方！”我微笑道，接着便让众人散了，各自回家睡大觉去了。 但我哪里想到，接下来别说一天，硬生生等了三天也没听到黄奇峰等人被捕的消息。 我很不解地打电话问杨守正，他也挺无奈的：“你问金书记吧……” 我便联系金路阳。 金路阳挺为难地说道：“省里一个挺大的领导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不要管这件事。真的，我劝你避避吧，连我都惹不起……” “怎么可能？！”我很吃惊地说：“黄奇峰要是有这么硬的关系，之前能混得那么惨？” “还真不是黄奇峰的关系。”金路阳一字一句地说：“是萧云涌，他放出话，要教训你，不许云城任何的人帮你……我也没有想到，一个民营集团的董事长背景能那么硬……徐天翔以前在的时候也没这么狂啊？” 第261章 不要叫二公子 一直以为这事就是黄奇峰组织的，没想到背后还有人！ 萧云涌？！ 我当然很惊讶。 知道他看不惯我，所以才把我开除了，但是我都离开龙门集团了，怎么还找社会上的人对付我？ 关键是扶持黄奇峰都不够，甚至找了省里的大领导站台，连金路阳都发怵的那一种，就为了对付我一个已离职的员工！ 这也太荒诞了。 没有深仇大恨，哪可能这么做！ 我是杀了他爹还是杀了他妈？ “萧云涌神经病啊，我又没招惹他！”我在电话里骂骂咧咧。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他是在针对你……”金路阳沉沉地说：“上面施加压力，我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给你的几个项目先停了，工人也遣散了；以及之前拘留的梁国伟等人，处罚还要加重；还有罗家明，有几桩伤人案，需要他到局里解释；渔利金融公司也得暂时关门，让你手下的人都躲一躲，最近别在明面上出现了。” 我自然听得目瞪口呆，自己在云城就攒了这点老本，这是一夜之间要全给我铲平了啊！ 我是不是无意中真的杀了萧云涌的爹和妈？ “……金书记。”我忍不住说道：“您不可能向恶势力低头啊！” “那不是恶势力，是我上级！”金路阳叹着气：“而且你的这些东西，有的确实来路不正，有的游走法律边缘，有的过往劣迹斑斑，真想挑刺问题可太多了！人家一纸命令下来，我有多头铁，还能不执行？你与其埋怨我，不如想办法跟萧云涌和解。” “我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怎么和解！” “那我没办法了，你得自己解决。” 说毕，金路阳挂了电话。 对他来说，我只是个工具，并没有多深的感情，自然也不可能花太大力气护着我。 我想得开，自然不会觉得难过，大家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但我还是一阵无语，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萧云涌，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向影，麻烦她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有了回馈，向影没查出来，因为萧云涌是省城的人，身份、底细全不明白，更不知道仇在何处。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陈霸业的老朋友，但向影和赵七杀取得联系后，发现双方根本就不认识。 赵七杀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给颜玉珠打电话，但她同样不知，别看她是副总裁，能见到萧云涌的机会极少。 “萧云涌是不是看上你了，想把我做掉啊？”我疑惑地问道。 “别瞎说了，自从在会上帮你说话，他现在都不乐意看见我，有时候周一的例会都不用我参加！”颜玉珠同样也很无语。 怪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为什么？ “要我哥帮忙吗？”颜玉珠突然问。 “不用！”我立刻道。 虽然梁国伟和罗家明都进去了，公司和几个项目也暂时封掉了……但要收拾不了几个杂碎，我以后也不用在云城混了。 刚把电话挂了，站在阳台的向影突然喊道：“黄奇峰来了！” 我立刻走到窗边一看，至少二十多人进了楼道，这时候想再逃走肯定来不及了。 “砰——” 没过多久，我家的房门便被踹开，黄奇峰和尤小七等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但是他们转了一圈，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砸了！”黄奇峰大手一挥。 众人当即动手，将我家里砸了个乱七八糟、满地狼藉，锅碗瓢盆和铺盖被褥都在满地乱转。 “云城已经没有宋渔的容身之处了！再能打怎么样，斗得过权力吗？”完事以后，黄奇峰大步离开，此刻的他春风得意、满面骄纵，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风光荣耀的状态。 似乎，云城又被他踩在了脚下。 等他们都走了后，对面的房门突然开了，我和向影从其中迈步走了出来。 是的，我刚才躲到了向影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毕竟还没蠢到去和对方二十多人打架。 看到家中倒腾得跟猪窝一样，不愤怒是不可能的，当即给凯凯打电话，准备从他那里借点人来使使。 结果他接起来也是满腹苦水：“渔哥，不知道啥情况，这几天好多警察在我家门口晃悠……搞得我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了！问问杨守正是咋回事呗，最近我也没犯错啊，不能乱抓人吧？” “……没事，你啥都不用做，他们不会抓你的。”我叹了一口气，把电话挂掉了。 关了我的公司和几个项目不说，现在竟然连凯凯都被监视了，这是要彻底断我的后路啊。 我真的很想问问萧云涌，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但这时候上门去问，未免有点被打之后无力还手的狼狈，甚至带着点讨好和乞求对方放过一马的意味…… 就算要谈，也要挺直腰杆再去！ 躺在布满向影体香的床上，我紧闭双目、紧锁眉头。 向影知道我正在想事情，既不打扰、也不说话，就乖乖地坐在床头，小心翼翼地帮我按摩脑袋，纤细温暖的手指在我发间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站起身，走到阳台打了一个电话。 “……老关。”电话接通以后，我沉沉地道。 “哟，宋家二公子啊！”老关笑了起来：“早说了嘛，记下我的号码，迟早能用得上！” 这个老关，正是徐天翔之前给我介绍的那个省城掮客，虽然自身没有任何职务，但在省城官场如鱼得水，什么人都认识、什么关系都熟。 徐天翔自己也有关系，每次出事却还找他，图得就是一个方便，花了钱什么都办得到。 “……不要叫二公子。”我对这个称呼实在反感，家里要是真的有钱也就算了，偏偏口袋里也没几个钢镚。 “哈哈，不要谦虚，龙门集团都是你们家的……叫声二公子也不为过！”老关笑嘻嘻道。 “我们家的？现在想要我命的，正是龙门集团的董事长！”我自嘲道。 “……怎么回事？”老关明显都愣住了。 我便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讲了一遍，从龙门集团的董事长换帅开始，以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系列事，原原本本、一五一十道来。 “哟，内讧了啊！”老关听后笑得更开心了。 “什么内讧？”我一头雾水。 “龙门商会内讧了呗，看来有人想争权夺利！你可得加油啊，保住你们家的财产！”老关乐出声来。 听上去像是宋尘遇到了问题，然后波及到我。 偏偏宋尘什么也不和我说，甚至面都不露。 “那和我没关系。”我直接说：“我就想问一问……要斗萧云涌，你能帮忙不？” “能啊，他找领导坐镇，你也能找人罩着啊！”老关信心满满。 “要多少钱？”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能让金路阳这么忌讳，萧云涌找的人级别可不低啊，至少也是在省里能说上话的超级大佬了……一口价，三千万，我来帮你搞定。” “……我没有三千万。” “你有多少？”老关疑惑。 “……三百万！”这的确是我现在所有的积蓄了，而且还是我打算买房子的钱。 几个项目虽然赚钱，但是前期垫了不少，现在还没拿到尾款就关门了，将来如果不能恢复肯定赔个血呼啦擦。 “我去，三百万，你想对抗萧云涌……这不是痴人说梦吗，能斗得过才有鬼了！要是这样，你直接收拾东西跑路吧，不可能是人家的对手！”老关不可置信。 我没说话，也没有挂电话。 也没任何办法。 过了很久，老关才叹了口气：“算了，好歹是宋家的二公子，就当是交你这个朋友了，记得以后夺回家产多照顾我生意……三百万就三百万吧，我给你个账号，把钱全打过来。” “……钱我可以给你，但你保证能办事吧？”我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靠，我已经给你便宜很多了，竟然还怀疑我的专业性？那你别找我了，另请高明吧！” “哎哎哎……” 我赶紧打断他：“不好意思，毕竟是初次合作，希望你能谅解……” 徐天翔介绍的人肯定靠谱，更何况老关就是干这个的，也不至于砸了自己招牌。可要让我一次性把所有积蓄都交出去，心里还是觉得不太踏实，因此又提出一个要求来。 如果老关能做得到，我就将三百万都打过去！ 商量通了以后，我便挂了电话，又分别到监狱和拘留所一趟，见了几位老友、询问了一些事后，方才给萧云涌打了个电话。 “谁？”萧云涌没有我的号码，接起电话以后问了一声。 “我，宋渔。” “……有什么事？” “我想和你谈谈。”我说：“现在有时间吗？”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萧云涌冷笑道。 “你做了这么多事、抓了这么多人，却偏偏放过我……不就是要和我谈谈吗？”我淡淡道。 连罗家明都能因为几桩莫须有的伤人案关进去，想要抓到我的一些问题实在太容易了，但是直到现在也没动手，所以我才这么笃定。 “……呵呵。”被我戳穿，萧云涌笑了笑：“主要是我觉得还不到时候，毕竟你还没有山穷水尽嘛……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以为至少要撑几天……行吧，那你来我办公室谈谈吧。” 挂了电话，我便孤身前往龙门集团。 这时候已经接近下班的时间了，晚霞在天边烧得一片绚烂，天气也是不冷不热，这个夏天就快要过去了。 龙门集团总部的大门口，大片大片的人往外走着，而我逆流而上，走进旋转门，迈入电梯。 等进入萧云涌的办公室，他正坐在办公桌后等着。 但让我意外的是，黄奇峰竟然也在，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萧董，这是……”我皱起眉。 “咱俩要谈，少不了他！坐吧。”萧云涌冲我摆了摆手。 我便坐在了黄奇峰对面的沙发上。 “说说吧，要谈什么？”萧云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面色一如既往的冰冷。 “萧董。”我坐直了身体，面色诚恳地说：“我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能让你对渔利金融公司这么赶尽杀绝？” “其实也没什么。”萧云涌指着黄奇峰说：“这位黄老爷子，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只是帮他找回场子而已。当初你是怎么欺负的他，不用我多说吧？” 扯他妈的淡！ 黄奇峰要是有这么牛逼的后台，至于到现在才反击？ 这个说法实在太离谱了。 八成还是老关说的那个理由，龙门商会内讧，宋尘遇到麻烦，萧云涌只是被推到台前来的一个工具而已。 “……那萧董想怎么办？”我假装不知道龙门商会的事。 “简单，让黄老爷子出出气……从此以后，你们那个圈子他坐头把交椅就可以了……你要愿意的话，我就放过渔利金融公司一马。”萧云涌淡淡地道。 “可以！”我立刻点头。 萧云涌随即冲黄奇峰使了个眼色。 黄奇峰便站起身来，且从腰间摸出一柄匕首，一脸狰狞地走过来。 “宋渔，你也有今天！” 别看黄奇峰年纪挺大，下手却是又快又狠，直接朝我肚子捅了过来。 但我比他更快、更狠。 我直接抽出甩棍，弹出顶端的尖刺，在他没有下手之前，就先捅了过去。 “噗噗噗——” 几下出去，黄奇峰的腹部便是一片鲜血，换个年轻人都撑不住这种重击，更何况他一个七十岁往上的老人。 “砰——” 没有任何悬念，黄奇峰直接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冷汗直流，捂着腹部的手一片鲜红。 “就你，还想坐云城的头把交椅……我呸！”我直接朝他那张老脸上狠狠吐了一口浓痰，他的脸上布满怒火，却又无力反击。 “宋渔，你好大的胆子！”萧云涌怒火中烧，直接一拍桌子站起，“来人！来人！” 十几个保安立刻冲了进来，将我团团围住。 一众高管也聚在门口探头张望，但没有颜玉珠，我提前打过招呼，让她千万不要掺和。 “报警吧。”我收起甩棍，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还云淡风轻地翘起了二郎腿。 警察很快来了，又很快将我带走，进入正常的审讯流程之中，作为目击证人的萧云涌也来到现场，指责我的行为极其恶劣、阴狠，至少应该判个三年起步，还说刑事完了就转民事，要找最专业的律师，将我告得倾家荡产。 杨守正也急不堪言，趁没人的时候冲我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我都听到消息了，萧云涌后台极硬，就连金书记都要对他避让三分……被他盯上，你就算是彻底完了，干嘛要做这么冲动的事？” 而我并不着急，如实交代了整个过程后，便踏踏实实地等起了最终的结果。 第262章 大魔头回来了 晚上十点，公安局内依旧灯火通明，我的案子几乎没有什么争议，当即就准备移交到拘留所，过些日子就以“故意伤害罪”提起公诉了。 可就在萧云涌自以为稳操胜券时，一个电话却突然打到了杨守正的手机上。 再接下来，案子的走向就变了，故意伤害变成正当防卫，毕竟是黄奇峰先掏刀的嘛，虽然还未彻底定性，但基本就是这个结局了，将来上法庭也会这么判。 我也取保候审，走出了审讯室。 萧云涌站在走廊里，一脸阴沉地看着我。 他已经知道我找了人，而且背景不比他那边差，所以这次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晃了晃因为长时间戴手铐而微微有些酸痛的腕子，我迈步朝他走过去，一本正经地说：“萧董，希望下次见面，你能诚实一些……坦诚相告对付我的真正原因！” 说毕，我便大步往前迈去。 刚走出公安局，在漫天的星光下，接到了金路阳的电话。 “可以啊你小子，认识那么大的领导……有这关系不早点拿出来，之前被冯德寿欺负成那样子？”金路阳又惊又喜，还有一些疑惑。 “……哎，低调嘛，主要是我觉得自己就能对付冯德寿，不到关键时刻没有必要动用身后的这头猛虎！”我一边凡尔赛，一边硬着头皮装了个逼。 白花花的银子啊，花出去谁不心疼？ “行，你有手段反制萧云涌就可以，我还担心你在云城要混不下去了！那就这样，以后继续合作！”说毕，金路阳笑呵呵地挂了电话。 向影和颜玉珠来接我了。 上了车，我又拨出去一个号码。 “怎么样，现在信我的实力了？”电话那边传来老关笑呵呵的声音。 “信了！”我呼了一口气：“三百万，我一会儿就转过去……剩下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今天的龙门集团之行，本意是要检测一下老关的本事，现在这个结果让我感到非常满意，看见萧云涌吃瘪的样子别提多痛快了。 “没有问题，不过事要一桩一桩解决，梁国伟和罗家明也不是一两天能放出来的……你身边要是没人可用，建议你先躲躲，等人齐了再说。”老关友善的提醒道。 “可以。”这次我没有再头铁，主要是因为心里有底气了。 挂了电话，我便对正在开车的向影说：“不回家了，换个地方住吧。” 向影家的产业不少，其中不乏酒店、宾馆，随便找个地方一猫，十天半个月也找不到我们，这就是吃软饭的好处。 “好。”向影调转方向，朝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自始至终，颜玉珠都没说话，坐在副驾驶直视前方，蹙着一双眉不知在想什么。 “咋了颜总？”我忍不住问道。 “我是在想……龙门商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明明是你家的产业，怎么新上任的董事长，敢这么对付你这个二公子？之前以为他不知道你的身份，才在大会上开除你，现在看来就是有意针对！”颜玉珠喃喃地说。 “呵呵，不用想，随后直接问萧云涌就行了！”我转头看向车窗外，虽然整片大地都是一片墨染的漆黑，但头顶璀璨的星空却是任谁都无法遮掩的…… …… 龙门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萧云涌没有回家，而是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默默俯瞰着云城这座老工业地级市的夜景。 气氛一度显得有些压抑，以至于坐在沙发上的尤小七、宁清、罗威三人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萧云涌转过头来，面色有些阴沉地说：“黄老爷子重伤了，以后想爬起来都很困难……这辈子怕是完了。” 尤小七不屑地道：“完就完呗，一个普通老头而已，要实力没实力、要兄弟没兄弟，不过是以前的光环为他添了彩……其实也就那样，没什么可惜的，有他没他都无所谓。” 宁清和罗威一脸诧异地看向他，显然为他的“冒犯”感到不可思议。 萧云涌却笑了起来：“好，说得好！从今天起，尤小七就是你们的头了……大胆地干，只要你们干掉宋渔，我保你们在云城发大财！” 尤小七站起身来：“萧董，你就看我表现！渔利金融公司都被封了，宋渔现在成了孤家寡人，要是连他都干不了，我也不用在西郊混了！”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豪言壮语放出来后，尤小七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颗粒无收。 因为他根本就找不到我。 他一边安排宁清和罗威继续找，一边逢人就说：“什么云城的头把交椅，现在吓得连面都不敢露。” 眼看半个月过去了，这天尤小七终于收到有关我的消息。 他立刻给宁清打电话：“快，带你的人去永怀园……宋渔在那里出现了！” 永怀园是一座陵园，地处南郊、山清水秀，没人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但既然是在宁清的地盘里，自然责无旁贷、义无反顾。 他立刻带了二十多人，风风火火地赶往永怀园，这里面积还挺大的，几乎占了半个山头，足足搜了十多分钟，终于在某个陵墓前看到了我。 距离稍远，看不清陵墓的主人，当然宁清也不在乎这个。 只要知道我站在陵墓前，旁边也只有一个女人就足够了！ “哗啦啦——” 宁清立刻带人包围上去，并且大声喊道：“宋渔，这回看你往哪里躲！” 上午九点，虽然阳光已经非常刺眼，但山间的雾气还未彻底消散。山坡上的绿树微微呈现出枯黄色，秋天终于还是渐渐来了。 正在吊唁故人的我，突然被人打断，心情十分烦躁，猛地转过头去，恶狠狠瞪着这些人。 我身边的女人一身素服，却没受到任何影响，仍旧闭眼寄托哀思，两腮是未干的泪痕。 墓碑上是个年轻男人的照片，满面朝气而富有活力，再往下是两束鲜花。 “看什么看！”宁清摸出一柄钢刀指着我说：“找你半个月，竟然躲到这里来了，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看把你能耐的……还我的末日？来来来，你砍我一下试试！”我直接走过去。 人的名树的影，虽然最近走了很多背字，但好歹是云城公认的头把交椅，宁清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其他二十多人也愣是一个敢动的都没有。 “没这胆子就别嚷嚷！等着吧，一会儿再处理你的问题！”说毕，我又回到陵墓前面，继续闭眼哀悼着眼前的故人。 “宋渔，你实在是太看不起人了！”宁清气得浑身发抖，再次冲了上来。 我身边的女人似乎终于有些烦了，猛地转过身去，“唰”地抖开一支扇子。 “叶叶叶……叶桃花！”宁清话都说不利索了，身后的一群汉子也满脸震惊。 “没想到南郊还有RAp选手！”叶桃花走过去，又是“咔”的一声，扇子上弹出不少刀片，“噗噗噗”几声过后，宁清直接倒在了血泊里。 “滚！”叶桃花凶巴巴瞪着其他人。 一众人立刻掉头就跑，狗撵兔子似的不一会儿就无影无踪了。 怎么说，虽然我坐头把交椅…… 但在南郊，还得是叶桃花好使啊！ 没错，今天是叶桃花出狱的日子，接到她的第一时间就来到永怀园，祭奠已经故去数月之久的英雄夏侯。 ——她不想太高调，所以只有我去接她，其他人一概都没接到消息。 来之前我也提醒过她，说最近有个叫“宁清”的在南郊挺狂，最好是能纠集一下以前的兄弟一起上山。 但她不肯。 “在南郊，我就是行走的玉皇大帝。”她这么说。 她用实际行动，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这句话。 叶桃花，归来！ …… 没过几天，包志强也出来了。 一样非常低调，北郊的兄弟要去接，但是被他提前一个星期就制止了，说不要在监狱门口搞这些破玩意儿，政府方面的人看到会不高兴。 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去接他。 带他跨过火盆，又去洗了个澡，正准备去吃饭的时候，包志强说：“去北郊吧，我喜欢那里的吃食。” 我便开车带他前往。 北郊虽然经济不行，但是美食的确出众，尤其羊肉汤做得一绝，而且还不能去大饭店，越小的馆子味道就越正宗。 在包志强的指示下，我将车子停在某个饭店门口。 这会儿距离饭点还有半个来钟头，但是里面已经人满为患，门口还有人在排队，可见小店口碑极好。 搁到以前，包志强哪管什么排队，只管大咧咧进去吃饭就好，绝对没有人敢叨叨半句废话。 但他坐牢几个月，可能是被政府改造好了，整体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老老实实站在队伍后面，还时不时用袖子挡着脸，生怕别人认出他是曾经的北郊之王。 有人不小心撞到他，反而是他连连鞠躬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终于轮到我们吃饭，包志强特意选了角落的位置，终于喝到心心念念的羊肉汤，他一口气干了三碗，才擦擦嘴说：“宋渔，你有事吧？憋一路了，直接说吧！” 我点点头，道：“北郊最近新窜起一个人来，希望你收拾他……” 话还没有说完，包志强立刻摇头道：“宋渔，不要提这个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 包志强拽过纸巾擦了擦嘴，又把胳膊放在油腻腻的桌子上，挠挠头叹着气说：“经过几个月的坐牢、学习，我深刻认识到自己以前的行为是错误的……如今我接受了政府的改造，思想从内到外都发生了变化！建设和谐社会，是我们每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宋渔，我以后就退出这一行了，以后找我吃饭可以，打架就算了吧……” 话还没有说完，十多个人哗啦啦走进饭店，为首之人正是北郊炙手可热的罗威！ 还以为自己的行踪暴露了，我本能地就摸甩棍，谁知罗威一进店中，便站在柜台前，一把揪住老板的衣领，骂咧咧道：“这个月的保护费什么时候给？！” 店老板五十多岁，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一看就是个老实人，瑟瑟发抖地说：“前……前几天不是刚给过嘛……” “前几天是前几天的，这几天是这几天的！快给！”罗威怒气冲冲，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我x你妈！” 刚才还满口“和谐和会”“绝不打架”的包志强大怒，整个人如箭一般冲出，一瘸一拐地奔到罗威身前，“咣咣咣”几拳砸过去，这小子便鼻青脸肿，倒地不起了。 包志强肯定不算什么好人。 当初开赌场的，能好到哪里去？ 但他还真看不上这些收保护费的！ “北郊本来就他妈穷，做点生意多不容易，你还收人家保护费！你去请点失足妇女，在这里开个风俗店，我都敬你是条好汉！”包志强骂骂咧咧，一脚又一脚地朝罗威跺过去。 “咔咔咔”的声音不断响起，不知罗威身上断了几根骨头，反正惨叫声是没有停过。 “是包志强！” “大魔头回来了！” 跟随罗威来得十几个青年一哄而散，连个敢出手拉架的都没有，更别提还击了。 “妈了个臭x的……”直接将罗威踩昏过去后，包志强才骂骂咧咧地返回来，冲我说道：“不退出了！北郊有这些狗东西，我死都不退出！对了，你刚才说要收拾谁来着？走，咱们现在就去干他。” 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罗威，耸耸肩说：“没事了。” …… 龙门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萧董，叶桃花和包志强都出来了……宋渔现在可嘚瑟了！”尤小七怒气冲冲地说：“麻烦从工地上给我调一点人，我要直接把他剁了！” “查到他位置了？”萧云涌问。 “查到了，就在渔利金融公司……但他那群手下都在，我这人手不够！” “好，我给你弄点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尤小七拿到帅令，信心满满地下了楼，但是刚出龙门集团大楼，四周突然窜过来三四辆车。 是梁国伟和罗家明，他们带着十几个人，对着尤小七就是一通乱砍。 平心而论，尤小七还是非常猛的，战斗力不亚于当初的毛畅，在这样的状态下还努力还击了几刀，可惜最终还是寡不敌众，无可奈何地倒在了血泊中。 “为什么又是我受伤啊……”罗家明捂着流血的胳膊，“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他妈就没好事！”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梁国伟将他推上车子，扬长而去。 董事长办公室里，还站在落地窗前的萧云涌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看着天边逐渐落下去的夕阳，大地又快要一片昏黄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能将手机拿出来，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约个地方，聊聊。”他沉沉道。 第263章 宋尘，有麻烦了 当然可以，我早就想和他聊聊，了解一下龙门商会的事情了。 渔利金融公司，坐在焕然一新、重新装修好的办公室里，我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望着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院子，幽幽说道：“行啊，约在哪里？” 半个月来，我们的人逐渐放出来了，金路阳再次对我重燃希望，各种工程和项目也渐渐恢复，大家每天忙得不亦乐乎，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虽然花了不少的钱，但老关是真给力啊，同时也让我萌发了必须赚钱的想法，以后要用到钱的地方肯定不少！ “来集团吧。”萧云涌说。 “嘿嘿，我怕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我笑着道：“要不你来我公司啊？” “我也一样怕啊……”萧云涌嘟囔着：“找个第三方吧，和咱俩都没关系的……嗯，清溪别院怎样？之前我去过那，山清水秀、环境优雅，很方便谈事情，还能看看美景。” 清溪别院？！ 那不就是向影家的产业吗？！ 真的，我都快乐出声了，没想到萧云涌会挑这么一个地方，简直就是看我饿了往我嘴巴里递肉啊！ “行啊！”我强压喜悦，嘴上却故作云淡风轻。 “嗯，今天下午三点……清溪别院的望风亭，不见不散！”萧云涌挂了电话。 我收起手机，立刻转头看向窝在电脑前面的向影。 她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一声不响地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便给我打来电话：“没有问题。” 吃过中午饭后，又小憩了一会儿，知道向影已经安排好了，便出门自己开车赶往清溪别院。 我不是第一次来清溪别院了，但之前过来的时候都是晚上，并没见过白天的景色。空气依旧清新，深吸一口满满都是大自然的味道，穿插、环绕山庄而过的一条小溪微波粼粼，时不时还能看到游弋在其中的鱼儿。 心情简直舒适到了极点，甚至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这场战斗，终究还是我获得了初步的胜利，主动提出要谈一谈的也是萧云涌！ 迈着轻快的步伐，跨过一段段石阶和花园，穿过一片片翠绿的竹林，最终来到位于半山腰的望风亭。 亭中有一张石桌，旁边是四个石凳，有微风从四面八方吹过，带来山间各种草木和泥土的香气。 心旷神怡。 萧云涌穿一身散漫的黑色休闲服，手里盘着一串流光溢彩的珠子，坐在其中一个石凳上，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我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坐在旁边，一点都没觉得拘谨或是羞涩——就算我曾经是龙门日化的总经理，现在也是个自由人了。 他是老板，我也是老板，who怕who啊？ “哪来的关系？”萧云涌开口就问。 “……有必要告诉你么？”我冷笑着。 徐天翔虽然被抓走了，但老关真是他给我留下的最宝贵的非物质文化财产！ “……以为你是不堪一击的，没想到这么能挺，打不死的小强啊。”萧云涌叹着气，将手串放在桌上，又转头看向远处。 清溪别院依山而建，夏天还未彻底过去，但是已经有了一些秋色，山中黄绿相间，宛若一副漂亮的油画。 天高云淡，秋高气爽。 “别说废话。”我淡淡道：“徐天翔被抓到哪里去了？” 徐天翔被抓走后，萧云涌就出现了，所以我打算以此为切入口，慢慢撕开龙门商会的神秘面纱。 “徐天翔办事不力，商会自有处置。”萧云涌面色平静。 “……他怎么办事不力了？”我微微皱起眉头，龙门集团一直运转良好，是云城排名前三的企业，在整个省都榜上有名！ 萧云涌没有说话，而是“啪啪”地拍了拍手。 声音落下，脚步声响起，旁边的丛林间突然闪过两个西装汉子，他们手里抬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影，走到亭中“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又迅速转身而去，隐没不见。 我立刻看过去，立时瞠目结舌。 竟然是段逸飞！ 段星辰的儿子，天脊集团的现任董事长段逸飞！ 陈霸业死了后，他就彻底没了声息，应该是专注于事业了，反正没什么心情找我报仇。没想到再见面是在这里，他鲜血淋漓地趴在地上，生死未卜、吉凶难测，整个人一动不动。 最震惊的还不是这个。 这件事情，向影完全没有告诉我啊，包括刚才现身的两个西装男，在她之前的汇报中也没有出现。 ——中午的时候，她还打电话说，只有萧云涌一个人在！ 难道清溪别院脱离她的掌控了么？ 一些不安隐隐在我心头浮现。 “这些年来，天脊集团成为龙门集团的最大阻碍……”萧云涌沉沉地道：“就这么一个垃圾，好几年都对付不了，不是办事不力是什么啊，徐天翔难道不该受到处置？” “……之前是段星辰掌舵的，你不知道他有多难对付！”我忍不住为徐天翔辩解：“段星辰死了，郑义也废了……你跳出来摘果子？如果就段逸飞一个人，我们早收拾他八百个来回了！” 如果说徐天翔背刺宋尘，因此遭到惩罚，我一句废话也不会讲；但要说他业务能力不行，我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说这么多都没用！”萧云涌面无表情地说：“事实就是，我将段逸飞干掉了，天脊集团即将土崩瓦解！我做到了徐天翔好几年都做不到的事情！” “……弄一个董事长，看把你能耐的。”我忍不住出言讽刺：“人家没有董事会吗，重选一个出来很费劲吗？” “天脊集团是家族企业，段逸飞有最多的股份……他一完蛋，内部肯定无比混乱，内讧也是迟早的事……趁这机会将其蚕食，你觉得很困难？等着瞧吧，不出一年，龙门集团会是云城最大的企业，在整个省也能排到前三的位置上！”萧云涌自信满满地说。 “……”我说不出话来了，但也懒得在这问题上分辨。 “那你对付我是什么意思？”我问：“我哪得罪你了？” 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其实呢，我是想给你个教训……好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接下来的事情不就顺理成章了吗？”萧云涌幽幽地道。 “什么事情？”我又皱起眉头。 萧云涌伸手在怀里一掏，摸出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来往石桌上一放。 “签了，就没事了……保准以后没人再对付你。”冷风不断吹来，微微有些冷了，萧云涌将手拢起，缩在了两个袖子里。 我立刻低头看去，竟是一份“自愿放弃龙门商会股份”的协议书！ “……什么意思。”我有些懵。 “签就完了，以后咱俩谁也不找谁了。”萧云涌面色平静，声音却是带着蛊惑，仿佛诱骗亚当和夏娃的毒蛇。 虽然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但隐隐觉得这和宋尘有关。 他在龙门商会显然是有股份的，同时给我这个亲弟弟留了一份。 如今商会内部产生矛盾和纠纷，他的对立方直接找到我这来了！ 宋尘，有麻烦了。 大概这就是他一直不现身，老狼等人也彻底消失的缘故，陆有光倒是出现过两次，却是让我赶紧远离云城。 不是因为陈霸业，而是因为龙门商会！ 我咬紧牙。 从段逸飞到之前的两个西装汉子，向影没有给我任何预警和提示，清溪别院已经沦陷的概率很大，说明龙门商会的实力的确深不可测； 宋尘和老狼等人的相继消失，陆有光一次又一次的警告，也说明龙门商会的确是不好惹！ 我的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我已经知道龙门商会很厉害了，可是我不想签。 我不是在乎钱。 我连龙门商会值多少钱、自己到底有多少股份都不知道，谈什么在乎不在乎的？ 我只知道，自己家里很穷，是宋尘在外面打拼，不知受了多少辛苦才有今天，好不容易给我攒下一些股份，如今却要被人夺走？ 凭什么！ 这是宋尘的心血，我要留在手里，绝不会丢下的。 “我要是不签呢？”我转头，冷冷地看向萧云涌。 “不签的话，你今天肯定出不了这座山。”萧云涌面露微笑，眼神中却带着冷漠和杀意。 话音落下，四周立刻响起脚步声，至少十多个西装汉子出现在了左右。 个个都是手持刀棍、杀气腾腾。 他们的出现，山庄之中没有任何反应，再一次说明清溪别院已经脱离了向影的控制！ 而我环顾四周，再次萌生出一些熟悉感，这些人似乎在宋尘的身边出现过…… 他们叛变了么？ 宋尘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还想活命的话就签。”萧云涌用手指敲了敲石桌上的文件，“真的，只要你签，我保证以后不再找你的事。别指望向影了，我知道这是她家的产业，故意挑这个地方也是麻痹你的……你也不想她出事吧？” 显而易见，就连向影都落入危险中了。 “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我猛地站起，抽出甩棍就朝他的脖子捅去。 在这种群敌环伺的情况下，擒贼先擒王永远是最佳的策略，更何况我和萧云涌距离如此之近，不挟持他简直就是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挟持了他，不仅可以平安离开清溪别院，连不知去向的向影也能解救出来！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萧云涌竟也是个高手！ 他的身子微微一闪，就躲开了我的一击，我的甩棍再次横劈，他却猛地一脚过来，正好踹在我小腹上。 “噔噔噔——” 我往后退了数步，再想冲上去的时候已经迟了。 四周的十多个西装男奔了过来，手持刀棍就往我身上抡，杀机四伏。 我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一般人里，我绝对算是能打的了，对战特种兵也只是微微落于下风，但这些西装男一来不是普通的小混混，个个都算得上精英打手级别，二来他们的人实在太多，我确实不是对手。 我手持甩棍，拼尽全力也只干掉三个，最后还是倒在了重重的刀棍之下。 望风亭里，我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伤，似乎肢体的每一处都在流血，别说站起来了，就连意识都很模糊，随时都要重度昏迷过去。 印象中，我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看看，这又是何必呢……”萧云涌轻轻地叹着气，一步步朝我走过来，又蹲在我的身前，把文件往地上一放，还将一支碳素笔塞到我手里，旁边还摆了一个印泥盒子，“签了吧，再按个手印，就能脱离苦海，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事了……” 我实在没什么力气，就觉得浑身上下都麻了、木了，但还是努力抬起另一只手，当着萧云涌的面，将碳素笔狠狠地折断了。 “咔嚓——” 碎裂的塑料管子乱飞，黑色的汁液溅了一地，像是幅泼墨山水画。 “……”看着这幕，萧云涌再次叹气：“你真的不怕死啊？” “杀了我……”我抬头，努力露出一张笑脸，就算没有镜子也知道自己此刻面目狰狞。 萧云涌站起身来，冲四周的西装男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我和他单独谈一谈。走远一点，溜达下、吃吃饭什么的。” 一众西装男随即离开，迅速消失在四周的树林里。 等到他们都消失了，萧云涌从地上捡起一块碎裂的塑料片来，横在我脖子上说：“要钱还是要命，最后问你一次。” “要钱。”我还是咧嘴笑着。 自愿放弃股份，是直接回归公司的，最后不知道去谁手里了；但如果我死了，按照继承法的标准，未婚未育的情况下，会直接划到宋尘的名头上。 没错，我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我宁肯死，也不愿意让宋尘的心血付诸东流！ “那你就去死吧！”萧云涌怒火中烧，猛地举起塑料片来，就朝我的脖颈捅了过来。 “飕——” 就在这时，一道鲜血淋漓的身影突然闪过。 萧云涌愣了一下，等再低头的时候，就发现我已经被人救走了，一个血迹斑斑的人影背着一个同样血迹斑斑的我…… 正疯狂地往山下奔去。 因为西装男已经被萧云涌遣散，一时间竟然无人阻拦。 萧云涌气急败坏地大叫：“抓人！抓人！” “噔噔噔——” 背着我的这个人疯狂逃窜，明明他自己也受伤不轻，跑起来却跟不要命似的，仿佛我是他的亲爹。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救出来的。 迷迷糊糊的意识之中，努力低头看了一眼，随即骂了一声“草”字出来。 竟然是段逸飞！ 之前在望风亭中，他一直趴在地上，看外表就知道伤得不轻，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感觉距离死亡都只有一线了。 谁知道他这会儿爆发出惊人的潜力，愣是背着我在山庄之中疯狂逃窜！ 第264章 别趁机占便宜 “为……为什么……”伏在段逸飞背上，我迷迷糊糊地问。 “噔噔噔”的脚步声不断响起，段逸飞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只是埋头赶路。山庄之中的道路错综复杂，到处都是凉亭、廊桥和树木，时不时还有一截河流穿过，一开始还能掩藏我俩的身形，但到后来逐渐有西装男围上来，行踪终究还是暴露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段逸飞借助地形躲来躲去，每每看到西装男就逃向岔路，一头钻进还算密集的树林中，不过对方的围捕圈还是越缩越小，眼看四面八方就要都是敌人、遍布危机！ 一路上都没见到保安和工作人员，更加确定这间山庄就是出了问题，我很担心向影此刻的安全，可自己都无能为力，需要段逸飞驮着才能走，更别提救人了。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段逸飞的体力渐渐不支，他本身就受了不少的伤，之前全凭一腔热血在撑，到现在已经消失殆尽，双腿颤颤巍巍，随时都要倒下。 鲜血，在他身后逐渐淌成了线。 终于，他扛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连带着我也滚落下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边已经浮现出一些西装男的身影，正对面却是一个极大的人工湖，就是一个健康的人都游不过去，更别提两个伤痕累累的家伙了。 已经无路可逃，要彻底完蛋了。 “我怎么都没想到，会和你死在一起！”段逸飞恨恨地看着我。 “我他妈也没想到！”我恼火道。 “踏踏踏——” 脚步声愈发清晰，至少七八个西装男已经包围上来。 段逸飞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天空说道：“对不起了爸，没有给您报仇，现在连公司都要保不住了……老天爷啊，为什么不善待我？” 现在似乎是遗言阶段了，我也只能看着天空说道：“向影，希望你好好的……” 就在这时，身后的草丛中突然窜出一个人来，虽然是一身服务生的装扮，但一张绝美的面庞却让人印象深刻、过目难忘。 向影！ 本来瘫倒在地无法动弹的段逸飞，看到这幕仿佛诈尸回魂，立刻坐起身道：“好漂亮的小美人啊，不知可曾有婚配吗？” “看什么看，那是我老婆！”我没忍住，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 向影的脸色本来挺严肃，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来，而我立刻转头冲她说道：“快走，别管我们，人太多了……” 向影没有说话，也来不及说话了。 左右的西装男已经围攻上来，手持刀棍就剁。 千钧一发之际，向影一手一个，抓住我和段逸飞的后领，接着向前狂奔几步，“噗通”一声跳入人工湖中。 “我不会……游泳……”段逸飞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便咕噜噜地沉了下去。 我倒是会一点，但还来不及发挥，就被向影一起拖入水中。 冰凉的湖水迅速浸染全身，入眼处是一片墨汁般漆黑，还有密集的水草在四周游动。我不知道向影要干什么，但本能觉得她有自己的计划，行动方向也是有条不紊的，遂不再挣扎乱动，且努力屏着呼吸，任由她牵引着往前走。 我对向影自然是信任的，段逸飞就未必了，自从落水就慌张失措，不断扑腾着手和脚，严重影响了接下来的进程。 “呜呜呜——”向影冲我叽里咕噜着什么，想说话但在水中无法开口，只能形成一段加密似的语言。 我竟然神奇地听懂了，当即握起砂锅大的拳头，摸索一阵终于找到段逸飞的脑袋，当即“咣咣咣”几记重拳下去，他终于老实了、不动了。 因为昏了过去。 如此，向影终于可以安心赶路，不用多久就沉到了湖底，紧接着我感受到一股巨力，仿佛一个黑洞正在吸着我们，随即在庞大的冲击力下，整个人昏厥过去、人事不省。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向影正提着我和段逸飞赶路，在她脚下赫然是一截布满了鹅卵石的小溪，时不时还有手掌大的鱼儿在她腿间穿过，每踏一步便有“哗啦啦”犹如银铃般的流水声响起。 四周则是如剑一般直插云端的高山，黄绿相间的树木遍布各处，一看就是远离市区的野外和郊外，我们显然已经出了清溪别院。 我们三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好在太阳还蛮大的，并未觉得寒冷。 再说就是冷又怎样，起码保住了一条命！ 察觉到我醒过来了，向影低头说道：“湖底有一个出水口，可以直达外面的山谷……是很早以前就设计好的。” “好……好……”我轻轻地应着，牙齿忍不住打颤，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疼。 身上的伤十分严重，而且还在不断淌血，必须要立刻去医院了。 “你撑着点，我们马上就出去了，到了外面的大路上就有车了。”向影也很吃力，一个人提着两个人，哪怕练家子也略显勉强，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却还是努力安抚着我。 “没事，慢慢来！”我也轻声回应，同时转头朝段逸飞看去。 他还在昏迷中，喝了不少的水，肚子圆滚滚的，不过人还活着，胸口微微起伏，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我，但既然救了我，还一命也应该。 “要不是他拼死把你救出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顶着头顶的大太阳，向影都无比感慨地说：“山庄被萧云涌控制了，他们显然对这间山庄很了解，悄无声息地就潜入进来，我一丁点都没有察觉到，只能伪装成服务生逃出去……但西装男确实太多，我根本上不了望风亭！段逸飞能背你逃到人工湖边，简直正合我意。” 也就是说，段逸飞的确实打实救了我。 不知道这家伙的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我好奇地朝他看去，仍旧百思不得其解。 出了小溪，又跨过一段山谷，太阳渐渐西落时，终于来到了大马路上，向影已经提前叫了车子，随即一路顺风地朝医院去了。 我也放下心来，感觉浑身都轻松了，随即再次睡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时，手术已做完了，我躺在一张病床上，浑身上下缠满绷带。 但是竟然不觉得疼，还凉丝丝的。 身边围满了人，向影、颜玉珠、叶桃花、包志强、梁国伟、罗家明……就连凯凯都来了，说明李东也在不远处，病房里至少站了三四十人，乌泱泱跟镇上赶大集一样。 “小渔！” “渔哥……” 看我醒来，众人均是兴奋不已；我也一样，看到他们就知道自己安全了，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 “你是该笑！”叶桃花愤愤不平地说：“为了不让你身上留伤疤，知道费了我多少药膏吗？” 叶桃花的药膏确实非常宝贵，都舍不得给夏侯用，这次给我抹了全身，确实下了血本。 “啊？我还寻思自己身上伤疤多点，显得更有男人味呐……你这不是坏事了吗？”我故作苦恼地道。 “靠，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给我全刮下来！”叶桃花伸手就解我的衣领。 “哎哎哎，别趁机占便宜……”颜玉珠阻止了她。 一众人嘻嘻哈哈，有调侃我像木乃伊的，也有说要去找萧云涌报仇的，而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段逸飞呢？”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我突然提他干什么，唯有向影默默地回了一句：“在隔壁病房，也醒过来了。” 我点点头，强撑着下了床。 理论来说，我这个伤，现在还不能动，但叶桃花的药膏确实神奇，擦伤以后真就冰冰凉凉少了很多痛觉，所以能支撑我的身体慢慢向前挪动。 大家想跟过来，但被我阻止了，我想单独和段逸飞谈一谈，看看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来到隔壁病房，我正要推门进去，正巧听到医生在里面说话：“段公子伤得挺严重，我们已经尽力了……但这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病房里人不少，应该都是天脊集团的高管和董事会成员，他们立刻急了，纷纷询问医生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医生说了一堆专业术语，但是我听不懂，大概意思就是段逸飞本来没什么事，但在重伤之后先是激烈的奔跑，又在深水湖里转了一圈，造成各部位严重损伤，身体机能已经彻底垮了，总之就是回天无力。 听到这里，我的心中一阵难过，“重伤之后激烈奔跑”不就是背着我在山中逃窜那一段吗？ 竟然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病房里又是一阵喧闹，有让医生再想想办法的，也有建议去大城市看看的，总之众说纷纭、杂七杂八。 “可以去大城市看看……出国都行，不过希望不大，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这番话后，医生摇摇头无奈地离开了。 病房之中再次嘈乱起来，这次意见却是出奇的统一了，大家都觉得段逸飞接下来要好好治疗和养病了，而天脊集团不能一日无主，所以必须选个新的董事长出来。 而段逸飞，拥有天脊集团最高的股份，甚至已经过半，即一票否决权。 也就是说，董事会可以建议，但决定权在段逸飞，所以大家纷纷提出人选，希望他能尽快决定下来。 这时候就能看出他们各怀鬼胎了，不一会儿就至少分成六七个派系，各自都有自己支持的人选，而且个个都很强势，仿佛不选他们的人，就能硬生生吃了段逸飞。 段逸飞还年轻，而且当董事长没多久，肯定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吭哧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有人急了：“段公子，你得抓紧做决定啊！” “是啊，你的伤不能再拖，必须马上到大城市……赶紧定下董事长的人选，这样就能放心去养伤了！” “就选赵立华吧，他才刚四十岁，经验丰富且见多识广，还是云理工毕业的高级人才……” “放屁，明明是康阳最合适，他做副总裁那么久了，还有比他更了解天脊集团的吗……” “……” “段公子，到底选谁，你倒是给个准话啊！”有人再次催促。 “我……我不知道……”乱糟糟的声音中，段逸飞终于插了句嘴，听上去怯生生的，似乎很害怕这些人。 “你怎么能不知道？你现在是董事长，又拥有最多的股份，有权力决定谁是下一任董事长。” “是啊，你快决定，今天就得有个准话！” 我站在病房外面，都能感受到段逸飞的无助和可怜，就好像人还没死，大家就商量着要瓜分他的财产了。 虽然拥有着最高的股份，却对商业上的事情狗屁不懂，再加上身体也接近半废的状态，身边亦没人帮他出谋划策…… 惨，惨到家了！ “砰！” 我终于忍无可忍，一脚将病房的门踹开，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病房之中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都诧异地看向了我。 “乱你妈的！”指着这些人，我当即就开骂了：“分不清大小王是不是，不知道谁才是天脊集团的董事长？今天刚受伤，马上就让他下位？怎么着，集团明天就倒闭啊？副董事长和总裁先把担子扛起来不就完了，董事长的事着什么急，慢慢选就好了！滚，都滚，别影响段公子休息！” 没人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人知道我为什么会帮段逸飞说话！ 在云城，我当然是极其有名的，除了“中间游着一尾鱼”和“头把交椅”这个名号外，人人皆知段星辰的死和我有关，因此天脊集团的众多高管和董事会成员对我更是熟得不能再熟！ 在私底下，他们提起我时，可能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扒我的皮、抽我的筋。 但在见到我真人时，又一个个怂到极点，别说敢犟嘴的，和我对上目光的勇气都没有。 再加上我一开骂，叶桃花、包志强、凯凯等人都围过来，个个都是云城圈子里的狠角色，病房外面乌泱泱聚了一大群人，有叫小渔的，有叫渔哥的，纷纷问我怎么回事，还有人把刀也拿出来了，更是吓得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漂浮。 “滚！还要让我说第二遍？！”我棱着眼，恶狠狠道，龇牙咧嘴宛如恶鬼。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一众天脊集团的高管和董事会成员哆哆嗦嗦往外走去。 “等等——” 就在这时，段逸飞突然喊了一声。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回头朝他看去。 段逸飞挺惨的，模样和我差不多，也是浑身缠满绷带，但是伤要比我更重。 他都没有办法自行坐起，只能躺在床上努力歪头，看着众人一字一句地说：“我决定了，天脊集团的新董事长……是宋渔！” 第265章 我，董事长 这句话一出口，不光是我惊了，全场的人也都惊了！ 如果我没有在现场，天脊集团这群高管和董事会成员必定已经抓狂，百分百纷纷质问段逸飞为什么这样做，将他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 但是我在，他们就不敢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心中虽然有气，但没办法发作，最终只能接受现实，悄然无声地离开病房。 叶桃花、包志强等人同样想不明白，但也没有多嘴，知道不是时候，同样转身走了。 等到病房里只剩我们两个人时，我才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救我，为什么让我当董事长，这是我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事！ 段逸飞躺在病床上，双目略微有些无神，顶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在清溪别院的望风亭，记得萧云涌曾经说过什么吗？” 段逸飞自问自答：“他说，天脊集团是个家族企业，只要我一倒下，其余的人必定乱套，内讧是板上钉钉的事……被他蚕食，也就只是时间问题。” 萧云涌确实讲过这番话。 当时我没接茬，一是不感兴趣，二是和我没有关系。 现在看来基本都说准了，段逸飞还在病房里躺着呢，一群人就来抢董事长的位子了，恨不得当场将他逼死、瓜分天脊集团。 “再然后就是他对你做的事。”段逸飞继续道：“我看懂了，龙门集团和龙门商会都有你的股份，而且数量不少！” 确实，如果数量不多的话，萧云涌没有必要做这么绝，显然我手头的股份拥有巨大影响！ “所以，咱俩的处境其实差不多……”段逸飞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夹着一些苦涩，“别人都恨不得弄死咱们，然后夺走股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俩就像两个身怀异宝的流浪汉，不知道多少人等着割肉喝血……” 我微微的一愣，发现还真是的，我们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拥有了相同的际遇！ “但你比我有刚多了……”段逸飞沉沉地说：“如果是我在那种情况下，肯定麻溜地签了字、按了手印……”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起来：“当时我就想啊，要是能把你救出去……天脊集团的股份，我肯定是保不住了，但可以聘用你做董事长……镇压这群家伙没什么问题吧？” 我终于明白段逸飞为什么拼死救我，又让我做董事长了。 以为他是一时冲动，原来心中早有预谋，平时看他还挺蠢的，关键时刻竟展现出如此聪慧的一面，关键是敢想敢干有魄力，颇有他老爹当年的风采了！ 嚯，成长了啊。 像是看出我在想什么，段逸飞直接说道：“我爹都死那么久了……还不有所成长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没心没肺了？我就好比刘备，自己没什么能力，但可以招募关二爷嘛！” “你也太大言不惭了，竟然自比刘备……那可是能和曹操掰手腕的大人物，被野史给忽悠了吧你，真以为人家没本事呢？”我忍不住吐槽一句。 “好吧好吧，那就是阿斗和诸葛亮……这样总没问题了吧？”段逸飞认真地道。 虽然将我比成诸葛亮让人很是脸红，但他自比阿斗，在我看来还是很贴切的，随即冲他竖了下大拇指，表示没问题了。 “你不打算报杀父之仇了？”我又问道。 段星辰虽然不是我杀死的，可天脊集团上上下下都觉得和我有关，我也从未排斥或澄清过这一点。 让他们来找我，总比去找白寒松强得多。 “杀父之仇，永世不忘。” 段逸飞面色凝重地说： “但是在我看来，保住自家产业更加重要！到最后仇报不了，公司也没有了，将来下地府怎么见我爹啊？我知道，这一招行得险之又险，却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用专业点的术语叫做驱虎吞狼之计……等到将来时机成熟，我会再报我爸的仇，到时候咱俩好好斗一场！” “好家伙，现在就做好过河拆桥的准备了？”我吐槽道：“所以我做天脊集团的董事长有什么好处，帮你把产业保住了，还要随时防你背刺？” “因为你没有拒绝的理由。”段逸飞沉沉地说：“萧云涌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你想对付他还是有难度的；但你做了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就不一样了，这里的所有资源可以为你所用，再加上你自己的本事，再怎么着也能提高几个百分比的赢率吧？” 我轻轻咂着嘴，一时间还真反驳不了。 段逸飞这小子本身没什么能力，思路倒是清晰得很，这样一来我俩算是各取所需，他为了保住自家产业，而我为了对付萧云涌！ 共同的利益一旦有了，关系就会牢不可摧。 “很好，我答应了，现在来谈谈待遇吧……”我提出了最现实的问题。 做董事长可以，不能白出力吧？ 经过讨价还价，段逸飞宁死不给我一丁点股份，但有一千万的年薪和定时定量的期权分红，而且试用期为一年，不满意了随时将我撤下。 这小子是越来越精明了。 不过我也不亏。 一是解决了燃眉之急，自从被老关榨干净后，现在的我确实非常缺钱；二是做了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必然有了很多权力和人脉，想要从中捞点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灰色收入，比正经收入可多多了。 除此之外，平时的衣食住行也都有集团报销，段逸飞直接将他名下的一套别墅交给了我。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签完合同以后，我们二人的手握在一起。 接下来，段逸飞就专心治疗了，去大城市还是去国外，都随他自己的便；而我走出门去，立刻被叶桃花等人围住，纷纷询问我怎么就成了天脊集团的董事长？ 我将前因后果一讲，众人大概能了解了，但还是觉得有些离谱，不敢相信这其中的身份转变。 连我自己都如梦似幻，几个月前还帮着徐天翔打击天脊集团，甚至段星辰都相当于间接死在我的手上…… 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天脊集团的当家人，传出去怕是没有几个人相信吧？ 只能说段逸飞胆子太大了，或者说他也被逼到了悬崖边，不得不纵身一跃、另辟蹊径！ 正说着话，颜玉珠突然接到电话，龙门集团人事部通知她以后不用去上班了。 正常，闹成这样，我和萧云涌彻底撕破脸皮，他还在身边留下明显帮我的人干什么？ 我马上安慰颜玉珠，说没关系，等我正式就任天脊集团董事长，立刻给她安排一个不亚于之前的职位。 颜玉珠却摇头道：“你刚上任，应该以稳为主，不要大刀阔斧地改变，小心空架子，完全运转不了。” 商业区域，确实颜玉珠要更懂些。 我一想觉得有理，便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不一会儿，向影也接到电话，她在龙门集团安插的探子——说是探子，其实就是些保安、清洁工之类，向影掌握着一家挺大的劳务派遣公司——也全都清退了，而且极为精准，没有一个错漏，确实都是向影的人。 “感觉好像对我非常了解……”向影微微蹙起眉头。 “应该来之前就做了很详细的调查吧……”回想起萧云涌在清溪别院做的事情，反而让我觉得这些操作再正常不过了。 这是一个强敌！ 虽然他之前扶持的黄奇峰、尤小七等人都被我一一打掉了，但这显然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多的是手段没有用。 不过我也没有感到畏惧，除了云城圈子“头把交椅”这个身份以外，现在又多了一层“天脊集团董事长”的bUFF，绝对有信心和萧云涌硬碰硬地干一场了！ 龙门商会到底怎么回事，宋尘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定要从萧云涌的口中挖出！ …… 理论来说，我身上受的伤，至少休息个把月才能完全恢复，就算擦了叶桃花的神秘药膏，也最多能缩短一半时间。 但我避免夜长梦多，也为了防止发生更多无法掌控的事，还是坚持第二天就到了天脊集团总部。 能走路就行了，疼痛什么的忍忍就好。 段逸飞昨天宣布这个决定时，一众高管和董事会的成员都在，所以这事已经小范围传开了，尤其一些在总部工作的，更是春江水暖鸭先知。 门口的迎宾和前台见到我，已经能够非常娴熟地叫一声“宋董”了，娴熟到仿佛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年。 但也有些不开眼的，比如赵文龙。 要说起来，这家伙也是倒霉，作为天脊日化的总经理，级别也不算低，但可能是刚刚就任不久，在总部还没什么人脉的原因，总之对“走马换帅”这事完全不了解。 他来总部办事，刚到大堂就看到了我，本能地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没有其他人了，立刻指着我说：“宋渔，你想干嘛，还要砸天脊集团吗，告诉你这可是法治社会了，警察不会允许你做那么疯狂的事……” “宋董。”一个工作人员恰好路过，跟我打了声招呼。 哎，这就对了，等的就是这个逼。 “嗯。”我点点头，也懒得搭理赵文龙，面色默然地朝电梯方向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到了董事长办公室，已经有秘书在等着接应我了。 秘书之前是跟段逸飞的，完全按照段公子的审美量身定制，大胸、细腰、翘臀、黑丝，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缺陷，那家伙一天不纵欲就跟天塌了似的。 但是有一说一，能力还是不错的，是个精明强干的女性，一切资料整得有条有理，方便我尽快了解整个天脊集团，以及公司接下来的规划、动向和目标。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在给我讲解一些东西时，总喜欢不经意间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怎么说，我大概能理解，段逸飞肯定喜欢这一套，否则不会选她当女秘书；而我，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是谁都能吃得下，过了一会儿便直接道：“姑娘，不用这样，我和段逸飞不一样。” 女孩稍稍一愣，倒是冰雪聪明，随即便退到一边去了，还把自己的短裙往下放了放，衣服领口也重新系了系。 各种文件、资料堆在桌上，我一个个地翻过去。虽然没做过董事长，但做过龙门日化的总经理，也做过渔利金融公司的cEo，见识过许许多多的项目和工程，对这里面的道道还算清楚，所以上手并不算太困难，无非就是工作更多了些，要操的心也更多了。 正看得入神，突然有人敲门。 喊了声，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而入，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之前在集团的花名册上见过，叫赵立华，天脊集团的首席财务官，也就是俗称的cFo。 昨天在病房里乱作一团的时候，就曾有人提议他做新的董事长，由此看出他的地位不低，而且自成派系。 “有什么事？”放下手里的文件，我问。 “我来辞职。”赵立华冷着一张脸走过来，将一份辞呈放在我的桌前。 呵，拿这个吓唬我？ 我抬了下头，隐约看到门口还有好几个人，目光对上以后索性也走进来，都是天脊集团的高管，赵文龙竟然也在其中。 靠，这家伙凑什么热闹，你一个子公司的总经理，最多只能算是中层管理好吧！ “我也辞职。”副总裁康阳也将辞呈送了过来。 犹记得，他也是董事长的热门人选之一。 “还有我。”毕俊也递交了辞呈，他是cIo，首席信息官，负责集团的信息技术战略规划。 其他人有模有样，也要纷纷递交辞呈，而我摆了摆手，说道：“不着急，一个一个处理，都在后面排队！” 众人便都排好了队，显然要给我下马威，让我上任第一天就成为空架子！ 天脊集团这么大的公司，如果高管集体辞职、出走，所产生的恶劣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不用多说，肯定有人在背后操纵，这是相当不满意段逸飞的决定啊。 办公室的门口又聚了不少脑袋，他们未必也来辞职，但看热闹是肯定的，都想知道我这个新上任的董事长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 女秘书站在旁边，同样忧心忡忡地看向我。 而我云淡风轻地吐了口气，一点都没有当回事。 这一幕太熟悉了，当初我在外贸学院，刚做学生会主席的时候，也有一群部长假模假样地辞职…… 虽然影响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说到底本质是一样的，都打算用这一招逼宫！ 上午十点多，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办公桌和地板上投下一个个明亮的光圈。 虽然办公室里是一片肃杀的氛围，但我轻轻地打了个呵欠，随即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第266章 一笑泯恩仇 “哎，小影，在干嘛呢？” 第一个电话，我打给了向影，拨通以后照例问候一句，接着便迅速转移主题了：“天脊集团空出来个cFo的职位，就是首席财务官，想麻烦你担任一下……哈哈哈，你当然可以啦，之前在渔利金融公司，你帐管得不是挺好吗……而且你家那么多产业，财务方面没有比你更擅长的……好，好，那我等着你了，来吧。” 说毕，我便在赵立华的辞呈上签了字、盖了章，递给他道：“去人事部办手续吧。” 赵立华咬咬牙，还是转身离开。 接着，我又给颜玉珠打电话。 “颜总，忙啥呢……哈哈哈，怎么不是颜总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总……龙门集团不要你，天脊集团有你的舞台啊……没问题的，今天刚好有个副总裁辞职……简直太合适了，没有比你更合适的……嗯嗯嗯，你过来吧，顺便再兼一下董事长秘书和助理的职位……工资肯定没问题啊，是你之前在龙门集团的两倍……好，那我等着你了！” 话落，我将电话挂了，在康阳的辞呈上签字盖章，同样让他赶紧去人事部办手续。 康阳满脸苦涩，但还是迈着大步离开。 我抬头看了看，一屋子的人面色复杂，有人甚至慢慢往外挪去，显然不想在这呆了。 我又拿起毕俊的辞呈，爽利地签了字、盖了章，摆摆手让他走。 毕俊有些激动地说：“宋渔，没有我这个cIo，看你信息处理方面怎么办！” 他们几个说是辞职，其实就是给我施加压力，有这样的表现也不奇怪，我冷笑着说道：“首席信息官而已，真当自己不可或缺啦？整个天脊集团，能干你这事的何止一个？” 我一转头，指着女秘书说：“以后你就是cIo了。” 刚才给颜玉珠打电话，女秘书当然是听到的了，以为自己的工作要没了，两只大眼睛正扑闪扑闪，眼泪都快淌下来了。 这时候听到我说的话，女秘书瞠目结舌，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地说：“我吗？！” 我点点头：“就是你！以后信息处理这块就交给你了，走马上任去吧。” 我没刻意捧她，也不是胡乱点人，经过一上午的相处，可以看出能力是没问题的，只做秘书其实有点屈才了，cIo这个职位很适合她。 “谢谢宋董！”女秘书激动地冲我鞠躬。 我则指着毕俊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你被扫地出门了，去人事部走流程吧！” 毕俊义愤填膺地出了门。 我则用手敲着桌子说道：“下一个。” 整个过程就是不疾不徐、不慌不忙，而且透着股天下尽在掌握的味道。 这些人只是想逼宫，哪里真的想辞职了？好家伙个个年入大几十万甚至百万，搁谁能舍得放弃啊，跟这装逼来了！ 根据我的经验，只要连换三个高管，其他的人必定心慌意乱，这都是之前在学生会积攒下的经验！ 事实的确如此，毕俊离开以后，再也没人敢上来了，反而都找各种理由离开现场，就连赵文龙都急匆匆地往外窜去。 “哎哎哎，你站住。”我叫住赵文龙：“你想干啥，没说清楚跑什么呢？” “我啥也没想干！”赵文龙转过身来，义正言辞地道：“就是跟宋董说一声，我一定会好好工作，努力让天脊日化的效益在一年内提十个百分点！宋董，你就看我的表现吧！” “嗯，有这个心就行啦！”我点点头，摆手让他出去了。 报仇？ 不存在的，我从来没把赵文龙看成过敌人。 我俩曾经一起共事，知道他能力还是很优秀的，就是一见到我就容易应激、发癫，不过相信以后这个毛病可以改正了。 很快，向影和颜玉珠也顺利就职了，都分别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努力熟悉这里的一切，常常在办公室里一呆就是十几个小时。 颜玉珠除了副总裁的职位，还兼任我的秘书和助理，所以时常到我办公室来，翻阅各种资料和文件。 以前我是她的手下，现在她是我的手下，不过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有时候看累了，也会坐在我的腿上撒娇，让我帮忙给她按摩肩膀，她是那种想干嘛就干嘛的性格。 有一次，她在我办公室呆了几个小时才离开。 颜玉珠前脚刚走，向影后脚就进来了，我问她有什么事，她却一言不发，走到我的身前，扑到我的怀里。 知道她吃醋了，我也只是笑笑，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和脊背。 现在的我，已经对做渣男这件事轻车熟路了。 一个星期过后，我们都熟悉了自己的工作，且能自如地操控、掌握和展开了。作为秘书，颜玉珠帮我起草了一份天脊集团接下来的规划和目标。 一直以来，天脊集团最大的对手就是龙门集团，所以企划书里少不了各种针对龙门集团的战术和策略。 颜玉珠忧心忡忡地说：“龙门集团可是你家的产业……这样搞真的可以吗？” 我哼一声：“什么我家的产业，我现在有半分发言权吗？新上任的这个董事长萧云涌，都恨不得弄死我了！就干他们，干得龙门集团没有还手之力，干得龙门商会主动来找我和解才好！” 颜玉珠点点头：“那我就放心大胆地做了！” 凭借我和金路阳、尚安志、鱼雅晴的关系，天脊集团又上马了一些新的项目，之前只有渔利金融公司的时候，资金不够吃不了太大的盘子，现在不用发愁钱的事了，哐哐哐一顿干。 新的项目带来新的资源和机会，各种工程在云城遍地开花的同时，又能惠及到叶桃花、凯凯一干人，梁国伟他们也吃得满嘴流油，现在大家见了我都叫宋董，甚至还有叫义父的。 尤其是包志强，北郊那地方本来就穷，赌场又被金路阳查封后，想赚点钱比登天还难，自从给了他几个项目后，简直要乐疯了，冲自己手下的兄弟说： “你们不让我叫渔哥，说这样丢北郊的人……看看，看看，没有人家，咱们现在都喝西北风了！叫渔哥算什么，没让你们叫爸爸都够意思了！” 商界的朋友也见了不少，强强联合才有更长久的未来，既然做了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就要在其位谋其政嘛。 这天，云理工的会长辛博文来见我，和其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女朋友赵雪。 赵雪现在成熟多了，大概是因为很有钱了，还有辛博文的言传身教，终于熏陶出一些优雅的气质来，不再像之前那么咋咋呼呼，也不刻意追求名牌包包和衣服，会淡淡的笑，还会主动和我握手、问好。 嗯，颇有种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往日的种种恩怨和矛盾，终归在历史的长河里烟消云散、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的她，能够承认我很厉害，但也不再一心想压过我一头了，在我和辛博文说话的时候，她就在旁边默默地听着、记着，而且不止是承担花瓶和吉祥物的作用，还能时不时提供一些商业上的数据。 在云城做生意，肯定离不开云理工校友会的支持，辛博文作为很早就投靠到我这边的忠实战友，这次一样会全身心地站在天脊集团这边，帮助我完成对抗龙门集团的举动和措施。 “龙门日化的订单先撤了吧，我在那边下得功夫最深……”辛博文率先道。 “别了，龙门集团其他的子公司可以制裁下……龙门日化正常对待就好，别过分照顾他们，也别刻意针对，顺其自然就好。”我淡淡道。 自从离开龙门日化，王建利接任了我的位置，我俩关系一向不错，也不想他过得太难受，更何况齐恒、丁大志一众人还在那边。 念及旧情，可以网开一面。 “行。”明白我的意思，辛博文点了点头。 政界、商圈、道上的朋友见过一圈后，一套无与伦比的组合拳将会狠狠砸向龙门集团。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云涌的日子必然会很难过，但龙门集团到底称霸云城商界那么久了，想要一口气将其打倒也是不现实的。 饭要一口一口吃，水要一口一口喝。 不过梁国伟他们已经等不及了，迫不及待想找萧云涌报仇，之前在清溪别院的经历，大家比我还要上心、上火。 我却劝他们不要急。 清溪别院的事情过去以后，萧云涌突然没了任何动作，这可不像他的作风，所以我断定他肯定是在暗地里鼓捣什么。 可惜向影查不出来，她的“探子”全部都被撤走，龙门那边也没有能供我使用的眼线。 梁国伟愈发着急，说查他干什么，直接杀进龙门集团，将萧云涌抓出来不就完了？ 不止是他，叶桃花、包志强等人也都持这个意见，反正这种大型活动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大不了事后再进去蹲一段时间嘛。 金路阳不知从哪得到消息，也给我打过来电话，说他知道我报仇心切，也知道阻拦不了我，但就一个要求：尽量把影响降到最低。 “直接打砸一个大型集团实在太恶劣了，就算你事后能搞得定……但也太给云城抹黑，也让我没面子，你三思而后行吧。”金路阳沉沉地说。 他们每一个人的意见，我都慎重考虑。 但还是迟迟没有行动，因为我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 这天，我把梁国伟叫到办公室谈了谈。 “尤小七、宁清、罗威现在怎么样了？”我问。 “宁清和罗威彻底完蛋了，南郊和北郊根本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所以跑西郊投靠尤小七了，尤小七是正儿八经混得不错，毕竟西郊没有能够压制他的人嘛……现在发展越来越好，都快成西郊之王了，不亚于当初的山哥和张浩然！” 说到这里，梁国伟突然一愣： “我懂了，先干掉尤小七！没错，他现在还是萧云涌手下，时不时还往龙门集团跑呢……” 梁国伟搓着手：“不过我一个人有点难度，尤小七现在统领整个西郊，贸然进入他的地盘也挺危险……能让凯凯或者强哥、桃花姐和我一起去不？” “不用，谁都不用……我告诉你怎么做……”我把梁国伟拉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听完以后，梁国伟一脸诧异：“真的行吗渔哥？！” “行的，尽管去吧！”我拍拍他的肩。 “渔哥，我可就一条命，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少废话，我还能让你死？麻溜的赶紧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家明和我一起去啊！有他在，我就踏实多了！”梁国伟提出要求。 我同意了。 …… 当天下午两点，梁国伟、罗家明这对“没头脑和不高兴”组合便出现在了西郊的大街上。 西郊的路虽然破破烂烂，但是修车铺子很多，过往的大车都在这里停留，补胎、加水或是休息，一条龙的服务。 梁、罗二人开着一辆老款的三菱，进入一家修车店。 “老板，换个机油！”梁国伟跳下车。 “好嘞。”一个脏兮兮的小工手持扳手走了出来。 小工忙活去了，梁国伟和罗家明就站在门口抽烟。夏天虽然过去，但秋老虎还在发威，炎热的太阳让人直冒汗珠，两人一边抽烟一边说笑，仿佛不在西郊，而是在自家的大门口。 这一幕自然被有心人看到，也迅速传到了尤小七的耳朵里。 尤小七正在某个铺子里耍牌，听到这个消息眉头便皱起来：“真的？” “千真万确！”负责汇报的小兄弟说：“很多人都看到了，就是渔利金融公司的梁国伟和罗家明！” “没有其他人了？” “车里还有个人，看不清楚是谁……就他们仨！” “干他们去！”尤小七毫不犹豫地站起，并且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柄长刀。 半个多月以前，在龙门集团大门口被这两人袭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他们还敢到西郊来，简直就是想吃冰下雹子！ 一群人立刻跟着尤小七出门。 不到五分钟，至少二三十人将梁国伟和罗家明团团围住。 “终于来啦！”梁国伟一点不慌，一边抽烟一边笑了起来。 罗家明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暗暗发誓：今天绝对不能再受伤了。 “胆子不小啊，竟然敢来西郊！”尤小七冷笑着，当即就要挥手示意众人上前开剁。 “别着急。”梁国伟打断了他，“小七，我们敢来西郊，自然是有些把握的……你来，我带你见个人。” 说毕，便朝那辆老款三菱而去。 尤小七心中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想看看他的“把握”是谁。 “咔——” 梁国伟将三菱的车门打开，里面的人影迈步就要走去。 “唰——” 与此同时，尤小七猛地挥刀，瞬间劈在罗家明的胳膊上。 “你们今天就是带阎王爷来，老子也是照砍不误！”机油味遍布的修车铺里，尤小七哈哈大笑：“兄弟们，给我上！” 一众人当即就要一窝蜂冲上来。 “尤小七，你他妈想干嘛？！”车上下来的人破口大骂。 看着他，尤小七愣住了。 第267章 这么多的兵王 一个月前，渔利金融公司被查封，梁国伟等人也都被捕的时候，我曾到号子里探望叶桃花、包志强他们，想看看大家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探过他们，又顺便看了看张浩然。 张浩然最终判了个死缓，后来又改为无期徒刑，接着是二十年。按照法律规定，无论刑期怎么减，无论有多大的立功表现，都不能少于十年刑期，所以路漫漫其修远兮。 但说实话，以我现在的能力，偶尔瞒天过海一下，接他出来玩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只要足够低调，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当时我就问他，认不认识尤小七？ 张浩然想了半天，说是不是额前染了一簇黄毛的那个？ 我说就是他，在西郊混大了，都成扛把子了，和渔利金融公司作对呢。 张浩然一听就乐了，说尤小七还有这本事呢，以前真是一点看不出来，明明就是个浑小子。 一问才知，张浩然在西郊做老大那会儿，尤小七还只是个底层的小混混，有一次母亲生病还找他借过钱，倒是不多，也就三千，后来要还但他没收。 “狗东西现在也是站起来了，都跟渔利金融公司作对啦？”张浩然乐呵呵说，显然并没有当回事。 “那可不，狂着呢，西郊现在他说了算，手底下也是好几十号兄弟。”我轻轻咂着嘴。 “呵呵，我要是出去了，能吓得他当场翻一跟头。” “真的假的啊，别吹牛行不……家明以前报过你名，人家说根本不认识你。” “卧槽，让他当着我面再说一次！老子一耳光扇得他原地转仨圈！”张浩然骂骂咧咧，激动到挥舞双手，腕子上的手铐都叮当作响。 “那就这么定了，有机会给你弄出去一两天……搞定尤小七！”我冲他说。 于是就发生了今天的事。 这里的搞定尤小七，不是把他干掉或者搞废，真想下手的话用不着张浩然出马。我想把尤小七培养成卧底，提供给我萧云涌的一举一动，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就需要张浩然在我们中间搭建一座信任的桥梁了。 当然为了谨慎起见，防止尤小七翻脸不认人，我还是让梁国伟等人小心行事，情况不对立刻开车跑路，所以他们始终距离车子很近。 张浩然一声大喝，尤小七果然愣住了，随即迅速让自己部下的人停手。 “然……然哥……你出来啦……”尤小七都傻了。 “进来！”张浩然瞥了他一眼，又低头返回车里，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脸。 尤小七便跟了上去，一脸紧张地坐在他身边。 “真他妈的，怎么又是老子受伤，我已经尽量往后缩了好吧！”罗家明无比火大，在修车铺里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抹布缠在自己的胳膊上。 “这次说啥不能怪我了吧，从头到尾我也没离开过，更没有拉你挡过刀！”梁国伟笑呵呵的，点了支烟站在车前，为车里的二人护法。 老款的三菱车里。 “咋回事啊，现在站起来了，和我渔哥作起对了？”张浩然皱着眉问。 “然哥，我认你，又不认他……”尤小七撇了撇嘴。 “啪！” 张浩然直接甩了他一耳光：“整个云城，谁不知道宋渔是我大哥！到底什么意思，今天给我说明白了！” “为了钱。”尤小七捂着脸，嗫嚅地说：“萧云涌给了我不少钱……” “完蛋玩意儿……”张浩然骂骂咧咧：“为了点钱，基本的道义都不讲了是吧……来来来，你把我也干掉！” “然哥，我没这个意思……我和宋渔……”话未说完，突然感受到张浩然冰冷的目光，尤小七立刻改口：“我和渔哥确实不咋熟悉，再加上本身确实很需要钱，你也知道我妈有癌……可不就病急乱投医吗？” 张浩然叹了口气：“你妈的病怎么样了？” “有希望能治愈，但需要一大笔钱，她是个农村人，没有社保……”尤小七低下了头。 “这样吧，你妈治病的费用，渔利金融公司全包了，以后你为渔哥服务行不？” “……行！” 尤小七犹豫了下，当即同意。 “真行假行啊？”张浩然皱着眉问：“你现在站起来了，不听我话也没关系，但不要在我面前玩虚的！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我保准不找你第二次！” “然哥，你都出来了，我哪敢玩虚的……西郊这地方，只要你振臂一呼，哪还有我的份啊！” “那我要是没出来呢？”张浩然反问。 “？？？”尤小七一脸迷茫。 “我没出来。”张浩然继续说：“渔哥找了关系，让我出来放放风，一会儿还得再回去呢……就是将来不断减刑，至少也得十年。” 尤小七低着头不说话了。 “行，我明白了，那就这样，你下车吧！”张浩然懒得多费唇舌了。 “然哥，我没说不同意。”尤小七抬头道：“当初要是没你，我妈几个月前就不在了！你说得对，做人得讲道义……需要我做什么？” …… 当天晚上，我就和尤小七取得了联系。 “渔哥，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电话里，尤小七顿了顿：“我妈治病的费用，还有一干兄弟的吃喝拉撒……” “都包在我身上。”我说：“等干掉萧云涌，我再给你几个工程……我现在是天脊集团的董事长，手头资源很多，只要你好好干，赚钱就像呼吸一样简单。这可不是画饼，你也知道叶桃花他们最近拿了多少项目！” “那就这么定了……”尤小七呼了口气：“需要我做什么？” “说下龙门集团的情况……我要抓萧云涌，可行性有多大？” “挺难，他现在出门，连车子都是防弹的，除了政府组织的会议，其他私人聚会一概不参加了，大部分时候都呆在龙门集团。” “如果直接冲进龙门集团抓人呢？”我又问道。 “除了现有的保安和我们一众人外，萧云涌不知道从哪调来三四十人……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身份，但是看着挺不凡的，也不和我们交流，每天就在楼里巡逻。”尤小七如实讲述。 “方便的话，拍几张照片给我看看。” “行。” 到第二天，尤小七的照片就发过来了。不愧是卧底啊，各种角度、不同类型的高清照，龙门集团内部果然多了一批不认识的人。 一开始我以为是那些西装男，后来发现不是，他们虽然穿普通的运动装，身形却如标枪一般耸立，关键是气场非常的正，随时都能扶老奶奶过马路，或是跳进堤坝里堵洪水的那种，一看就和普通流氓泾渭分明，属于一个天一个地。 这种气质，我在颜玉璞、王喜定等人身上看到过。 “特种兵？”向影站在我身后问。 “应该是。”颜玉珠附和道。 自从段逸飞给了我一栋别墅的钥匙后，我和向影、颜玉珠就搬了过来，分别住在二楼不同的卧室里。 下班以后，就回到这里居住。 梁国伟他们平时呆在一楼，和罗家明的人两班倒，充当保镖。 书房里，我仔细观摩这些照片，得出了和向影、颜玉珠一样的结论：“肯定是特种兵，他们才有这种气场！” 特种兵这个种类，在民间叫做兵王，堪称十项全能，各种拳脚、武器都玩得很溜，一挑三甚至挑五都没问题，之前和颜玉璞等人交手时已经深切感受到了。 这么多的兵王！ 想要冲进龙门集团抓捕萧云涌，难如登天！ 得亏收服了尤小七，掌握了里面的情况，否则闷着头冲进去，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 关键是无论之前的段星辰，还是后来的颜玉珠，也只能凭私交拉来一小队特种兵，完事以后人家还得赶紧回去，毕竟还有各种训练和任务嘛。 但萧云涌，竟然能让这些特种兵长期驻留在龙门集团充当私人武装势力…… 细思极恐！ 应该是龙门商会的能量吧？ “照片转过来，问问我哥认不认识他们……”颜玉珠拿出手机。 消息很快反馈回来，颜玉璞说看着眼熟，好像来自省城军区，比武大会的时候见过，但又不能确定，最好问一下二愣子。 二愣子现在是省城军区的一员了，不出意外还是个特种兵，问他确实能够得到答案。 我当即联系二愣子，但是电话没有打通。 二愣子走之前曾经跟我说过，他现在已经有了使用手机的自由，只要不是训练和执行任务状态，都是可以联系到的。 所以我也不着急，等他看到来电自然会给我回复的。 可惜一直从白天等到晚上，二愣子始终没有回电，再打电话也依旧是不通。 到第二天。 颜玉珠去上班了，她堪称全能型女强者，什么工作都能完成，因此我和向影在家留守，继续等待二愣子那边的消息。 二愣子的电话依旧没有等到，却等来了尤小七的提醒！ “小心，萧云涌派了一支十几人的队伍出门……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行，我知道了！” 十几个特种兵组成的队伍，杀伤力非同小可，我立刻提醒梁国伟等人和身边的朋友注意。 不用多久，梁国伟便上楼汇报，说有一支队伍正神神秘秘地往别墅靠拢。 我走到窗边一看，果然发现四处的绿化带里，一部分人做了伪装正在缓缓靠近，有扮成保安的，有扮成园丁的，有扮成清洁工的，还有头上戴着草帽匍匐前进的…… 好家伙，这专业程度，跟要打仗似的，简直是欺负人。 “撤！”看到这幕，我毫不犹豫地下令。 一众人当即到了地库，开了几辆车子扬长而去，留下一众特种兵面面相觑。 本来以为逃过一劫，结果还没多久，罗家明打电话来，说渔利金融公司遭到袭击。 “怎么会遭到袭击，不是提前警告过你们吗？”我很诧异地问。 “是啊，我们跑了，又不能背着公司一起跑！”罗家明很无语地说道：“渔哥，咱的公司又被砸了！” 我把手机放回原处，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中仍旧燃烧起了一腔怒火。 我都不记得渔利金融公司这是第几次被砸了，不管是谁和我为敌，都要拿公司出出气，装修钱都好几百万了！ 这玩意儿能上保险不？ “渔哥，咱也纠集人手干他们吧！”梁国伟怒气冲冲地说：“特种兵怎么了，特种兵不怕刀？这是咱们的地盘，咱们的人也更多！” 特种兵的战斗力当然很强，但是我盘算过，如果大家都一起上，赢面还是非常大的，就是要付出的代价也很惨重…… “再等等吧。”我呼了一口气，再次拿出手机给二愣子打电话。 依旧不通。 “国伟，你到省军区去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二愣子。”我再度放下手机。 “行。”梁国伟一口答应下来，遂自己开了辆车前往省城。 其他的人，则在向影的率领下来到另外一栋别墅。 “这是你家？”进入别墅，我好奇地打量四周，奢侈的吊灯和实木家具遍布四周，几乎每一处都透着金钱的味道，就是太久没人居住，显得有些灰尘仆仆。 “嗯……其中之一吧。”向影小心地回答道。 “……以前真是辛苦你了，竟然跟我住一室一厅的出租屋！”我叹着气。 “颜……颜总也一样！”向影轻轻搓着手指。 “……你俩都辛苦了！”我咂着嘴。 众人安顿下来后，便等待起了梁国伟的消息。 …… 龙门集团。 董事长办公室里，萧云涌静静地听着易顺的汇报。 易顺三十出头，中等身高、皮肤黝黑，是省军区雄鹰特种部队的一名中队长，奉命前来保护萧云涌，自然也会按照他的吩咐做一些事。 “去别墅，人跑了；去公司，人也跑了……是这样吗？”听完汇报，萧云涌沉沉地问。 “是的。”易顺点头。 “你们的行踪暴露了？”萧云涌又问道。 “一群江湖人士，还没资格发现我们的行踪……”易顺意有所指地说：“他们必定是提前就获知了消息，所以才会有所防范。” “和我想的一样。”萧云涌轻轻地叹着气：“看来公司里有内奸。” 易顺没有说话，这就不是他的事了。 “将颜玉珠撵出去，又将向影的探子清除干净……没想到还有宋尘的人，真头大啊……”萧云涌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捏着太阳穴，“你们出动，有谁知道？” 易顺想了想，说：“尤小七、宁清、罗威，我们一起保护龙门集团，一举一动都被他仨看得清清楚楚。” “那么内奸就是他们三人中的一个。”萧云涌果断地道：“找出来，干掉吧。” “可以。”易顺转身离开。 第268章 该死的二五仔 与此同时，梁国伟也赶到了省军区的大门口。 但还没有停稳，卫兵便一路小跑过来，告诉他说这个位置不能停车。 梁国伟只好将车停到百米开外，接着才重新走到大门口，冲站岗的卫兵说道：“我要找二愣子。” “谁？”卫兵有些发懵。 “大名赵铁柱，但都叫他二愣子，就在里面当兵呢。”梁国伟说。 “你给他打电话吧，我不认识这个人。”卫兵摇了摇头。 正常，一个军区好几千人，哪可能人人都互相认识。 “打不通啊，昨天就打过了，今天还没消息！”梁国伟搓了搓手，摸出一支烟递过去。 “那就是在训练或者执行任务，完事以后会联系你……不用。”卫兵将烟推了回去。 “帮帮忙啊，他有个表哥叫罗家明，得了狂犬病快死了，这会儿在医院嗷嗷叫呢，就想临走之前见二愣子一面……你行行好，帮忙联系一下！”梁国伟说得声泪俱下。 卫兵终于被这个故事所打动了，询问二愣子是哪个连队的，梁国伟说不知道，只知道他是特种兵。 “雄鹰特种部队？”卫兵的眼睛都亮了。 “是的！”梁国伟挺直了胸膛。 “那就很好找了！”卫兵转身进了岗亭。 看着气势恢宏的省军区大门，以及里面时不时传出的口号声，梁国伟的心中一阵悸动，忍不住幻想二愣子迈着大步走出来的情景，那叫一个心潮澎湃！ 不过很快，卫兵便返了出来，冲梁国伟摇摇头说：“雄鹰特种部队没有叫赵铁柱的！你是不是记错了？” “不可能啊，他应该还是特种兵才对……”梁国伟都懵了：“云城军区出身，上届全省特种兵比武大赛的第一名……然后就被调到省军区来了！总不能去喂猪了吧？” “这样啊，有详细的信息，那范围又缩小一些……我再帮你问问！”卫兵又返回岗亭中。 不一会儿，再次返了出来，仍旧摇头说道：“没有这个人，各连队都没有。” 梁国伟傻了，彻底傻了。 …… 龙门集团。 “你们三个需要分开，跟随不同的小队去执行任务。”一间办公室里，易顺冲着尤小七、宁清和罗威说道。 这位雄鹰特种部队的中队长自然气场强大，说起话来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引得三人均是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为什么？”只有尤小七顶住压力问了一句。 “去收拾几个人。”易顺看了他一眼，说：“需要找人做个向导，云城还是你们熟些。” “……行。”尤小七点点头。 “嗯，那就准备出发。”易顺轻轻敲了下桌子，很快便进来两个小队长，分别将宁清和罗威带走了。 尤小七看着门口，以为会有第三个小队长进来。 “你跟我走。”易顺盯着他，目光十分深邃，像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尤小七乖乖地跟着易顺出了门，一起行动的还有十几个特种兵，大家坐在一辆中巴车里，从外表看像是一支旅游团。 尤小七坐在最后，和易顺隔着三四排座位，但他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对方悄悄盯着自己，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尤小七转头看向窗外，发现车子驶往东郊，这边在整个云城都算富饶，各种厂房、商场、高楼随处可见。 “咱们这次去除凯凯。” 不断行驶的中巴车里，易顺突然开口： “凯凯是东郊的一杆大旗，同时也是宋渔最坚实的拥趸之一……要除宋渔，凯凯是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儿！最近，东郊有个商场项目刚刚启动，他几乎二十四个小时在那呆着！咱们先藏在附近的一个小院里，等天黑了就动手……” 说话间，车子便开进路边的一个院子。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像是凭空长出来的一栋房子。院子果然很小，勉强停得下一辆中巴车，三面都是低矮的平房和窑洞，只能满足人类最低需求的居住条件。 小院应该是早就租下来了，凯凯也不是第一天被盯上。 这过程中，尤小七不时观察四周的地形和环境，将此时此刻所处的位置牢牢记在心中。 在易顺的安排下，众人一声不响地下了车，接着纷纷走进不同的屋子休息，整个过程有条不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确是训练有素。 尤小七暗暗咋舌，这样一支队伍出动，就跟降维打击差不多，凯凯根本没什么胜算啊。 尤小七也想走进一间屋子，但是易顺叫住了他：“你和我住一起。” 尤小七没有说话，跟着易顺进了东北角的一间屋子，里面的沙发、茶几、电视都很老旧，空气中还散发着隐隐的霉味。 易顺拿出一张东郊的地图，铺在桌上和尤小七讨论起今晚的行进路线来。 眼瞅着外面的天色渐渐有些暗了，尤小七的心中有些焦急，起身说道：“我去解手。” 易顺点了点头，尤小七转身出门。 这种偏僻的农家院当然没什么好用的卫生间，就是一座露天且散发着恶臭的旱厕，尤小七蹲下后，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来发消息。 刚刚发完，头顶突然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你和谁联系呢？” 尤小七猛地抬头，发现竟是易顺。 他站在厕所门口，不知已经呆了多久，真的就能做到悄无声息！ “没……没谁啊……”尤小七的声音略微发抖，冷汗已经从他的额角渗出，以至于菊花都夹紧了。 “我看一看。”易顺将手机拿了过去。 尤小七没法反抗，也反抗不了！ 这个强大的男人，如一头猛虎卧荒丘，无论谁见到他也要瑟瑟发抖。 易顺拿着手机看了一阵，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交个话费而已，至于紧张成这样子吗？” 尤小七事后告诉我说，他当时的确准备联系我的，但一蹲下发现手机欠费了，所以就先交了个话费，恰在这时易顺走了进来。 “拉……拉屎还被人看……换……换谁也紧张啊……”尤小七一边说，一边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菊花终于松快不少，空气中自然也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易顺皱了皱眉，把手机还回去，转身走到了院子里。 至此，尤小七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更加不敢轻举妄动、胡作非为。 等上完了厕所，尤小七也走进院子里，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夜彻底吞噬了东郊这块广袤的土地。 他看到易顺放下手机，似乎是刚接完一个电话，眉头紧紧锁着，不知在想什么。 院子里一片寂静，像是根本无人居住，那些特种兵坐在屋中宛若一具具雕塑。 “发生什么事了？”尤小七走过去问。 “宁清是卧底。”易顺说道：“一个小队长将他抓出来了。” “？？？”尤小七有些诧异。 “另外一支小队去收拾叶桃花，宁清悄悄地发消息，被抓了个现行。”易顺继续说道：“一会儿带到这来，料理了他。” 尤小七没有说话，只觉得脑子微微有些眩晕。 …… 宁清是卧底的事，连我都不知道。 据叶桃花说，自从在永怀园收拾了宁清后，这小子就彻底心悦诚服且无条件归顺了。叶桃花让他潜伏在天脊集团，随时提供有利的消息过来。 卧底这种东西肯定不足为外人道也，叶桃花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情，就像我也不会告诉她——尤小七是我的人一样。 谁还没有个秘密呢？ 要不是宁清遇到麻烦，叶桃花不会告诉我的。 当时我刚接到梁国伟的电话，说省军区根本没有二愣子这个人，正莫名其妙、不知所谓，叶桃花突然打电话来，说宁清暴露了。 “易顺让我到东郊去，否则就要宁清的命！”叶桃花焦急道。 “我跟你一起去。”我马上说。 “易顺让我一个人去……我查过了，那地方空旷的很，称得上是一览无余！” “你先去，我想办法提供支援。” 挂了电话，我一边通知凯凯和包志强准备帮忙，一边暗中联系尤小七，看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当时易顺已经把注意力放在宁清身上，所以暂时解除了对尤小七的警惕，虽然还未彻底获得自由，但悄悄给我发个消息还是没问题的。 通过尤小七的回复，我大概明白现场发生了什么，且获知到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 天还亮的时候，尤小七就研究过附近的地形，发现院子东北方向几十米外有一条壕沟；现在天都黑了，正好可以借着夜色潜入其中、伺机而动。 我当然没有任何废话，立刻带着渔利金融公司的人，先和包志强汇合前往东郊，接着又和凯凯见到了面，大家一起悄无声息地摸向壕沟。 我和宁清一点都不熟悉，更谈不上有丝毫感情。 但叶桃花要救他，我也责无旁贷！ 何尝不知特种兵难对付，但是再难也要竭尽全力！ …… 东郊，老院子里。 没有电灯，只能通过微弱的月光照明。 即便如此，尤小七还是能清楚看到宁清的惨状。 宁清浑身鲜血淋漓地趴在水泥地里，对于特种兵来说使用私刑肯定违规，但他们收拾起这些江湖渣滓，向来也是不留任何情面的。 朴素的正义感，使得他们怨恨这世间的一切丑恶。 几队特种兵都到了，三四十人都聚在小院里，个个都如白杨一般挺拔、耸立。 中队长易顺站在院子中央，面色平静地说：“待会儿叶桃花来了，就先将她拿下……叶桃花在手，宋渔就跑不掉了，咱们的任务也就能完成了。” 众人都未说话，目光坚定地盯着门外，等待着今晚的第一条鱼儿上钩。 尤小七和罗威站在最后，这时候已经没有他们什么事了，还在现场就是旁观者加看个热闹。 “竟然做二五仔，呸！”看着血迹斑斑的宁清，罗威骂骂咧咧地说：“狗东西，萧董明明待你不薄，竟然做出这种生孩子没屁眼的事……真恶心啊，老子最看不起卧底了！” “……”尤小七没有说话。 “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做卧底……叶桃花给你多少好处，让你背叛萧董？我他妈看见你这种人就恶心，老子恨不得杀光你全家！对，二五仔就该死全家，户口本上一页都不要留！”罗威越说越气，还冲到宁清身边，一脚又一脚地踹过去。 “让你做卧底……让你做卧底……死全家的玩意儿……”罗威骂得极狠，也踹得极狠，看得出来确实痛恨叛徒。 尤小七不由得心中默哀，今天运气好没有被抓出来…… 万一哪天被戳穿怎么办？ 也会像这样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被人又踢又踹还搭上十八辈祖宗的骂名么？ 就在这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易顺接起电话。 不出一会儿，他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好，我知道了。” 易顺放下手机，转身朝着尤小七和罗威走来，一双眼睛变得又冷又硬而且杀气十足。 尤小七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来到二人身前，易顺直接抬起腿来，狠狠一脚踹向了…… 罗威。 “砰——” 罗威膀大腰圆，至少有两百斤，却还是撑不住易顺的这一脚，整个人都倒飞出去，还像个肉球一样在地上滚了三四米，最终撞到墙根处才停下。 “？？？”尤小七一脸迷茫，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怎……怎么了……”罗威坐起身来，脑袋晕头转向。 “还装！我刚收到消息，原来你小子也是卧底！你是给包志强服务的，对吧？！”易顺猛冲过去，又朝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特种兵的中队长啊，下起手来可想而知有多狠辣，当场就将罗威揍得连滚带爬、嗷嗷直叫。 “说，什么时候做的卧底？！”易顺狠狠甩了他两个大耳刮子。 罗威口鼻冒血，本身就不是个多强硬的人，这时候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半个月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包志强在北郊就是神……我不能不听他的啊，否则全家老小都戳我脊梁骨……” “狗东西！”易顺骂骂咧咧，又狠狠踹了他几脚。 “……”尤小七忍不住想，原来你小子也是二五仔，刚才骂那么狠是图啥呢，真就一点后路不给自己留啊？ 连宁清都气愤不已，拼着浑身是血的身体，也猛地扑到罗威身上狂揍起来。 “你他妈自己就是卧底还打我！”宁清咆哮着，一拳又一拳击过去。 “哥啊，你已经暴露了，我多踹你几脚，不显得自己清白吗？！”罗威捂着自己的脸大叫。 易顺也被这两个人整无语了，径直走到尤小七的身前，拍拍他的肩说：“还是你最老实！” 尤小七叹了口气：“我一直都是老实人。”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易队长，叶桃花来了！” 第269章 宋渔，抓到你啦 尤小七立刻抬头看去，就见院外宽阔的土地上，一个人影正在月光下渐渐走来，正是号称“南边一缕风”的叶桃花。 南郊之王的气场，果然不同凡响。 照例一袭旗袍、手持一把折扇，叶桃花看上去很惬意的样子，一边走一边扭着自己纤细的腰肢，再配合她那张绝美到堪称妖孽的容颜，仿佛整个空气都变得香甜起来，引得一众本来有着严明纪律的特种兵纷纷侧目。 易顺轻轻咳了一声，众人立刻收回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趴在地上的宁清像是看到救星，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立刻仰头大喊：“桃花姐，救我！” 叶桃花走到门口，停下脚步看着一院的人，摇摇头叹气道：“特种兵就是这么欺负我们老百姓的？” “你是普通老百姓吗？”易顺面色冰冷：“除掉你这种危害社会的江湖大佬，本来就是我们的义务和职责。” “如果有罪，就让警察来抓我，轮不着各位杀鸡用牛刀吧……”叶桃花摇着扇子轻笑，“这阵仗，要吓死我啊？” “耍这些嘴皮子没意义，总之这个人在我手里，要不要配合你看着办。”易顺摆了摆手，立刻有人把宁清抬过来。 接着，又一脚踩在宁清背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宁清不知又断了几根骨头。 “……让我怎么配合？”叶桃花面色低沉下来，她最看不得自己的手下受辱。 尤其对方是做卧底，风险比一般人大得多。 “你来，他走。”易顺淡淡地道。 “可以。”叶桃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随即便走进了院中。 易顺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答应得这么爽快。 一个传说中为非作歹的女魔头，对自己的手下竟然这么好么？ 片刻间，叶桃花便走到了他的身前，手中的折扇忽然往前一划，雪亮刀尖弹出来的同时，已然朝他脖子上架过去。 这是要强行挟持易顺！ 换成普通人，因为太突然了，肯定防不住叶桃花这一手，易顺却是轻轻松松化解，身子微微往后一仰，避开折扇的攻击后，又是一招擒拿手闪电般击出。 一手抓住叶桃花持扇的手腕，一手迅速上行抓住她的肩膀，当即就要将其按倒在地。 叶桃花也是练过的，但在易顺这位特种兵中队长面前还是不够看，眼看就要被制服了，手中的折扇突然微微上扬。 “唰唰唰——” 几支刀片竟然脱离扇骨齐齐飞出！ 这一招别说易顺，连我都没见过！ 易顺倒吸一口凉气，想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抬起胳膊抵挡，“噗噗噗”几声过后，刀片尽数没入他的手臂，殷红的鲜血瞬间弥漫出来。 而下一秒，叶桃花再次冲出，手中赫然又多了一支匕首。 易顺猛地抬脚。 “咣！” “唰！” 叶桃花被踹得退出去三四米远，易顺小腿上却也多了一道刀伤，鲜血像不要钱似的迅速挥洒出来，泼在地上像是冬夜里突然盛开的梅花。 “噔噔噔——” 叶桃花宛若打不死的小强，竟然再次冲了上来。 她想翻盘，就要抓住一切机会进攻。 “哗啦啦——” 可惜旁边冲出几个特种兵来，分分钟便将她按倒在地。 “这娘们还挺厉害……”易顺承认自己有些轻敌了，没想到对方的花招这么多，但是嘴上并未抱怨，反而赞赏了她一句。 有人拿过急救箱来，迅速帮忙止血、包扎。 “放了宁清！”叶桃花抬起头来咬着牙道。 “……说真的，要是换成你们圈里的人，被你这么一搞早就火冒三丈，哪可能放人质，肯定两个一起收拾了。”易顺轻轻地叹着气，“这就是我和你们的区别了。” 易顺收回了踩在宁清身上的脚。 叶桃花立刻冲他说道：“还能站起来吗？” “能……能……”宁清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却又忧心忡忡地说：“桃花姐……” “滚！快滚！”叶桃花恶狠狠地骂着。 宁清没办法了，眼泪淙淙而出，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很快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好了，现在叫宋渔过来吧。”虽然受了些伤，但是易顺一脸轻松，仿佛已经获得胜利，“完事了我们也能早点回去……” 易顺蹲下身去，拿出叶桃花的手机，又用她的指纹解锁，在通讯录里找到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叶桃花立刻喊道：“宋渔，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 “……”易顺咂了下嘴，随即拿起手机说道：“宋渔，你要不来的话，叶桃花肯定完蛋了，具体位置问宁清吧……他刚刚逃出去。” 说毕，易顺挂了电话，沉默半晌之后，似乎忍不住了，冲着左右说道：“怎么感觉我们才是反派？” 众人均是默不作声。 对方一个个有情有义，自己这边却是步步相逼，总觉得情况有点不大对劲。 叶桃花冷笑着道：“想对付宋渔，就大大方方的跟他宣战……玩这些阴招有意思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谁都看得出来她在激将。 易顺却是笑着说道：“可以的，今晚只要他来，所有人质我都可以放走，绝不要挟他哪怕一点点……单挑还是群殴都随他便，你看这样行吧？” 叶桃花不说话了。 强大的自信，代表着绝对的实力！ 就在这时，一名特种兵突然进入院子，伏在易顺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易顺当即乐出了声，迈步走出门外冲着东北方向大声说道：“宋渔，来了就现身呗，老趴在壕沟里不嫌闷得慌啊？叶桃花在我手里，你来我就放她走了！” 片刻后，“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月光下一大群人朝着院子走来，看数量至少两三百号，乌央乌央、密密麻麻，正是我和包志强一众人。 按照尤小七提供的情报，我们确实借助夜色藏在了几十米外的壕沟里，随时准备伺机而动；但这群特种兵也真不是吃干饭的，其中显然有擅长侦查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大家的存在。 没辙，只能现身。 “强哥！救我！”看到包志强，罗威立刻大叫起来。 “收声！”包志强骂骂咧咧：“少丢人啊，有点骨气！” 罗威立刻不叫唤了，但一双眼睛仍旧滴溜溜转着，趁着没人注意自己这边，又低声冲尤小七说：“七哥，我和宁清都叛变了……要不你也改换门庭！咱都是云城的，应该站在云城这边，别给萧云涌那个外地人卖命了！” “……”尤小七没搭理他。 “快点，你要是同意了，就悄悄把我放走……随后给你引荐渔哥，包你继续在西郊做老大！真的，你相信我，咱家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真你妈的啰嗦！” 尤小七烦不胜烦，上去狠狠踹了罗威几脚。 罗威不敢再规劝了，只是口中嘟囔：“给你指条明路，竟然还打我了，真是不知好歹……以后你没这机会了。” 与此同时，我们一众人已经来到院外，将整个小院堵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这么多人，真不愧是云城的头把交椅啊……”易顺来回看着，口中惊叹的同时，脸上却是带着笑意，显然并不把我们的人当一回事。 而且不止是他，一众特种兵也都面色平静，明明只有三四十人却散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兵王之威，可见一斑。 今晚事发突然，我已经带来不少人了，却还是没有把握胜过对方。即便是赢，肯定也要付出惨重代价，所以我直接道：“易队长，你刚才说，只要我肯现身，人质肯定全都放了，然后单挑还是群殴都行是吧？” “当然，我说话算数的。”易顺扬了扬手，几个特种兵便放了叶桃花，就连罗威也被他们送了过来。 真的，就这一幕，便让我对易顺肃然起敬。 不愧是雄鹰特种部队的中队长，做事的确有里有面！ 当然也是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认为我绝无可能再逃走了！ “强哥！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罗威扑了过来，眼泪淙淙而出。 “别给老子丢人！”包志强骂骂咧咧，一拳将他砸倒在地。 “小渔……”来到我的身边，叶桃花忧心忡忡。 “没事，你们都先回去，他们冲我来的。”我低声道。 “不行，我们肯定和你站在一起……” “听话，回去……” 我打断她，继续低声说道：“看出来了，这个易队长人很不错！我要单挑，他肯定能同意，关键是他受了伤啊，胳膊和小腿都还流着血……你觉得我能输么？” 这一招当然很卑鄙，但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活命要紧！ “你们别在这了。”我接着道：“一旦有个闪失，两边要打起来，场面可就控不住了，我一个人反而还好说点！” 明白了我的计划后，叶桃花点点头：“好，那我们先回去等你！” 一众人随即纷纷离开，只剩我一个人面对大群特种兵了。 “易队长，我要和你单挑！赢了，就放我走；输了，任你处置！”我极其不要脸地说道。 这番厚颜无耻的话果然引得一众特种兵极为不满，纷纷指责我的异想天开和白日做梦，但易顺却是摆摆手说：“可以的，我同意了。” 我又抽出甩棍，说我擅长这个，用它和你过招。 “没问题，随你挑。”易顺也拔出一柄军用匕首，能当兵王自然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 朦胧的月光下，狭窄的院子里，我和易顺当即斗在一起。 “唰唰唰——” “飕飕飕——” 我挥甩棍，易顺舞刀，火星四射之中，一瞬间就交战了十几回合。 我发誓，自己绝无留手，一上来就将之前学的那点东西全部运用出来，结果发现还是低估了易顺这位特种兵中队长的实力！ 他明明伤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却仍从容应对我的所有招式，而且很懂得扬长避短，将受伤的肢体侧在身后，只用好手、好腿来攻击我，引得一众特种兵频频叫好。 我很确定，如果易顺处于全盛状态，自己绝无可能是他的对手！ 但他既然伤了，那我就要抓住他的缺陷！ 趁他病、要他命！ 我一边努力和他纠缠，一边寻找机会攻击他的弱点，终于抓到一个转瞬即逝的空档，“啪”一声狠狠抽在易顺受伤的小腿上。 “嘶——”易顺倒吸一口凉气，直接单膝跪在地上。 “易队长！”一众特种兵立刻要冲上来。 但他摆了摆手，制止了众人的行动。 “不错，继续！”易顺朝我投来欣赏的目光，随即站起身来继续和我缠斗。 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又交战了数十回合，我就专门朝着他受伤的地方攻击，当然易顺也不是吃素的，同样在我身上划了几刀。 但是相较来说，还是易顺受伤更重，眼看他动作越来越迟缓、淌的血也越来越多，却始终不肯放弃，犹如一头重伤的虎，仍旧一次次发起攻击。 一众特种兵看不下去了，数次想要上来帮忙，但都被他制止、阻拦，一定要和我分个高下。 “唰——” “飕——” 一番交战之后，我和易顺同时发起最后一击，他持刀朝着我的脖子抹来，而我持棍朝他胸口捅去。 关键时刻，我侧了一下脖颈，而他稍稍退后一寸，同时避开了对方的致命一击。 “看来是个平手！”易顺轻轻地喘着气：“好的，继续！” “不用继续，你输了。”话音落下，我将甩棍收回，接着手指轻轻一点，甩棍顶端“铮”地弹出一截尖刺。 易顺的面色瞬间变了。 这截尖刺，长度当然是超过一寸的，也就是说我如果不缩回来，轻轻松松就能要了易顺的命！ 是的，我从头到尾没有弹出尖刺，始终当做一截普通甩棍作战…… 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存在！ 一众特种兵纷纷谩骂起来，说我不讲武德，尽耍这些江湖上的花招、阴招。 易顺却摆摆手，说：“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好辩的？咱们去外面抓罪犯，难道也要求罪犯讲武德？花招、阴招见的越多，将来才越能保住自己的命！” 现场这才安静下来。 易顺冲着我说：“行，你赢了，可以走了……不过就这一次，下次我肯定还找你。” “……随时恭候！”我冲易顺拱了拱手，随即转身离开。 我一点都不担心易顺会突然袭击什么的，这样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不会做那种下作事，从头到尾更不会看尤小七一眼。 只是之前交战，我也受了些伤，身上好几个部位都在淌血，只能一步步地往黑暗中挪去。 但刚走了十几米远，一道雪亮的车灯突然直射过来，紧接着便是嗡嗡的引擎声响彻夜空。 我本能地挡了下眼，就听“吱嘎”一声急刹，车子已经停在我的身前，两名西装男从车上冲下来，分分钟便把我按倒在了地上。 “宋渔，抓到你啦！”脚步声响起，萧云涌也从车里走下，一脸阴沉而又得意地看着我。 第270章 二愣子，我的福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是怎么都没想到萧云涌会突然横插一脚！ 也就是我受了伤，否则不会轻易被两个西装男搞定。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我被死死按在地上，脑袋都快压出一个坑来，车灯映照着萧云涌那张布满笑容的脸，开心的像是年过五十终于娶到老婆一样。 “噼里啪啦……” 易顺带着一众特种兵奔了过来，看到地上的一幕立刻说道：“萧董，我已经放他走了！” “我知道。”萧云涌站直身体：“你放他走没问题啊，我在半路拦截了他……有问题吗？这是我抓的，又不是你抓的，不算你言而无信吧。” 易顺一时哑口无言，只能一脸惭愧地朝我看来，显然对这一切的发生无可奈何。 “宋渔，还是那句话，签了这份协议……包你从今往后的人生平安无事，否则今天是真的回不去了。”萧云涌又拿出那份自愿放弃股份的合同来，轻轻放在我的面前，碳素笔和印泥也准备好了。 每次都准备的这么齐全，怀疑他时刻都在身上装着。 “老实点，别再让我不开心了……这次没人再能救你。”萧云涌蹲下来，拍了拍我的肩，眼神无比锐利，浑身亦充满杀气，似乎随时能送我上西天。 我伸出手，将合同撕碎了，又将碳素笔折断，印泥也全都打翻在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你小子，还是要股份不要命啊！”萧云涌轻轻地叹着气，从怀中摸出一支匕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作势就要往我脖颈上捅。 “嗡嗡——” 就在这时，又一辆汽车疾驰而来，雪亮的车灯刺破苍穹，在宽阔的空地上卷起无数灰尘，引得众人纷纷抬头好奇地看过去。 萧云涌也停下动作，面露疑惑。 “吱嘎——” 车子迅速停下，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直奔过来。 萧云涌不知是谁，本能地喊了一声：“拿下！” 两个西装男最先冲出，但是就听“砰砰”两声，二人像是被撞飞的沙袋，直勾勾地滚落在地，竟是毫无反抗能力！ “嗯？！”本来抓着我头发的萧云涌站起身来，想看看这是谁的部将如此勇猛。 但也没有慌张，毕竟他身后还有几十个特种兵！ “砰——” 他还没看清楚，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已经从天而降，当即本能地喊了一句：“易队长……” 易顺闪电般窜过来，猛地一拳击出，“砰”的一声过后，对方没什么事，他却“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眼睛随即闪过几丝诧异之色。 “咣——” 人影随即又是一脚，直接将萧云涌踹飞出去。 一众特种兵当即要冲上来，易顺却摆摆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 随即，人影挡在我身前，以一人之躯直面正前方的数十个特种兵！ “渔哥，你怎么样？”另一个人影也奔过来，搀住我的胳膊，是梁国伟。 再一抬头，发现面前的高大人影是二愣子！ 他一袭板正的绿色军装，虽然整个人是背对我的，但我知道他的脸上一定布满愤怒。 看我浑身是伤，他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回事？”我立刻问梁国伟。 不是说找不到二愣子，整个省军区也查无此人吗？ 与此同时，易顺也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萧云涌从地上爬起，正要下令抓二愣子，看到他一身的军装，肩上却无任何军衔，不由得面露疑惑，于是没有轻举妄动。 二愣子也不说话，从怀里摸出一封证件，走到易顺身前亮了一下。 看过证件，易顺表情凝重，当即“啪”地敬了个礼。 二愣子也回了个礼。 “……”看到这幕，我很无语地冲梁国伟低声道：“别跟我说，二愣子现在是首长了！” “那不至于，他没那么牛逼。”梁国伟笑嘻嘻说：“不过，他是首长的暗卫员。” “暗卫员？”我皱起眉，第一次听说这个称呼。 “对。”梁国伟继续道：“二愣子到省军区报道第一天，就被里面的政委看中了，当即将他调到身边，做了一名警卫员！不过嘛，警卫员，有明面上的，也有藏在暗处的，二愣子就是暗处的那种，俗称就是暗卫员了……地位特殊，没有级别，连档案都是一片空白，所以之前那个卫兵查不到，只有一封证件能够证明身份……” “……这都是二愣子告诉你的？”我听得一愣一愣。 “是的，他一值班就是二十四小时，所以咱们的电话总是打不通！省军区门口的卫兵告诉我说查无此人，我都准备回云城了，二愣子突然就出来了……完了以后，我给你打电话，但是已经打不通了，当时就一边往回赶一边联系其他人，才知道你在这对付一众特种兵呢，就赶紧带着二愣子过来了。”梁国伟一口气将前因后果讲得明明白白。 “……真是出息了啊！”我转头看向二愣子的背影，忍不住发出感慨。 省军区政委的警卫员，军衔未必比易顺高，但这身份就好像大领导的秘书，别人怎么着也会给面子的，所以先给他敬礼也很正常。 二愣子来了，我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总觉得他一定能摆平眼前这个麻烦， 二愣子正在和易顺交涉着，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中途还打电话、做汇报，似乎还发生了争吵。 足足十多分钟以后，二愣子才走了回来，冲我说道：“渔哥，他们是违规行动，我已经向上级汇报了……” “怎么说？”我立刻问。 “他们本来接到任务，要去边境抓一伙罪犯的，不知怎么来这里为难你了。上级听说以后也很生气，本来要将他们全部法办……”二愣子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结果另一位上级突然打来电话，说他们的行动没问题，去边境只是个幌子，就是要来云城的……” 我的眉头微微蹙起，察觉到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后来就是两个上级的博弈了。”二愣子沉沉道：“怎么商量的不知道，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易队长只能留下十人继续保护萧云涌，其他人要全部撤回省军区……” “龙门商会这么强么，雄鹰特种部队都能随便调动……”我嘟囔着。 “渔哥，我尽力了。”二愣子认真地说：“我只是个暗卫员，上级再怎么器重我，也不至于和另一位上级彻底撕破脸……” “我明白，感谢你！”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另一边，易顺已经在清理手下的人员了，果然大部分都乘着中巴车离去了，最后只剩下十人留在原地。 即便如此，他们仍旧紧紧围绕着萧云涌。 “他们只能提供保护，不能再主动攻击你了。”二愣子继续说道。 “好。”我点点头，看向对面。 虽然他们的人少了许多，但在易顺的率领下，仍像一道铜墙铁壁，想抓到萧云涌，依旧难如登天！ 起码今晚是不行了。 我们几个随即离开现场，易顺和萧云涌、尤小七也朝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二愣子明天还要工作，梁国伟连夜将他送回省城。 我则返回别墅，叶桃花、包志强等人在这等我。 向影帮我包扎伤口的同时，我将之前的经历讲了一遍，大家听后均是义愤填膺，还有嚷嚷着要现在攻龙门集团的。 萧云涌现在只有十个特种兵保护了，正是大好时机。 我则说不着急，等我的消息吧，还有些事没弄明白。 大家看出我有其他安排，也就不跟着瞎出主意了，聊了一会儿便都各自散去。 罗家明等人在一楼守着，颜玉珠和向影也去休息了，我一个人坐在窗边默默地等待着。 夜很安静，窗外一片漆黑，这片别墅区入住率不到百分之十，因此物业也相当糊弄，路灯坏了也不去修，还不如我以前住的老小区，搞得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机终于响起，是尤小七打来的。 “回家了？”我立刻接起。 “是。”尤小七说：“萧云涌气坏了，指责易顺不该把你放走……两人发生了很严重的争吵。” “你没事吧？” “没事，宁清和罗威同时暴露，反而把我衬托得冰清玉洁……萧云涌现在很信任我，还说只有我最可靠，给我加了薪水……” “我也给你加！加两倍！”我立刻说，做董事长的感觉是好，不是自己的钱就乱花呗。 “渔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尤小七赶紧说道：“我是缺钱，但也有底线的。” “嗯，还是要注意安全。”我继续道：“以后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再传递消息……如果不安全，宁可别传，明白没有？” “明白……那俩现在怎么样了？”尤小七又问。 “都住院了，没有大碍。”知道他在问谁，我叹着气：“我是真不知道他俩，叶桃花和包志强没告诉我！” “可不是嘛……他俩露的时候，我也挺懵……好家伙，天下何人不通共是吧？”尤小七轻轻地咂着嘴。 “说明你们都不约而同地站在了正确的一方！”我也忍不住笑起来。 聊了一会儿后，我俩才把电话挂了。 不过，我依然没有休息，仍旧坐在窗边等着。 又不知多久以后，我的手机终于再次响起！ “喂？”我立刻接起来。 “渔哥，没睡呢吧？”电话那边传来二愣子的声音。 “没有！” “好，等着，我们政委和你通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响起另外一个声音，听着大概有五十岁上下的样子：“宋渔，你好！” “刘政委，您好！”我立刻严肃起来。 二愣子临走前就曾跟我说过，稍晚时候他们政委会跟我通个话，所以我才一直等到现在。在一个军区里，最大的自然是司令员和政委，二人名义上算是平级，也就是有两个首长，但是懂的都懂，司令员的权力要更大些，有些类似于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关系。 当然，也不至于一家独大，彼此制衡、互相制约一直都是基本策略。 二愣子所服务的这位政委，大名叫刘仁正。 “嗯，知道我为什么帮你么？”刘仁正没说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明白，冲二愣子的面子！”我说。 “他一个暗卫员，能有什么面子？还能让我和另一位上级对着干么？”刘仁正毫不留情地说。 “……”我没说话。 “知道另一位上级是谁么？”刘仁正又问道。 “……司令员？”我试着道。 “没错。”刘仁正呼了口气：“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龙门集团的董事长……甚至动用雄鹰特种部队！” “我也不知道……”我坦诚说。 “所以我要你查。”刘仁正说：“如果其中真有什么非法勾当，并且有切实的证据，我会向上面汇报的。” “……行！”我正想对付萧云涌，从他口中获知更多有关龙门商会和宋尘的事，一座无与伦比的靠山竟然从天而降，还有比这更爽快的事吗？ 二愣子，真乃我的福将！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提。”刘仁正继续说：“别的地方不敢说……但是在这个省，很少有我办不到的事情！除了杀人，其他的事都不叫事！” “……好！”我的热血隐隐沸腾起来。 “嗯，那就这样，等你的好消息了！”说毕，刘仁正将手机还给二愣子。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刘仁正显然正在远去。 “渔哥！”二愣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刘政委走了？” “是的！” “……他这个人，靠谱吗？”刚才的热血渐渐冷却，理智重新占据我的大脑，对付萧云涌没有问题，但对付一个司令员…… 坦白说，超出我的能力了。 “靠谱！”二愣子毫不犹豫地说：“渔哥，他是我见过最正直的军人！尽管给他卖命，绝不会亏待你！” 我可以不相信刘仁正，但绝对相信二愣子！ “好！”我彻底放了心。 我能深刻的感觉到，想掀翻萧云涌或者龙门商会，省军区的司令员显然是一道无法忽略的坎儿。 挂了电话，我便开始盘算进攻龙门集团的事。 刘仁正说了为我撑腰，只要不死人都能解决，那就是来一场大混战也没问题。现在还能保护萧云涌的，无非就是易顺在内的十个特种兵，以及尤小七一众人和总部的保安了。 那还不是SoEASY吗？ 越想越兴奋，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和向影、颜玉珠一起去上班的时候却仍精神百倍。 “什么事啊兴奋成这样子？”颜玉珠忍不住问。 我便大致讲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直接冲进龙门集团啊……下手轻点，毕竟是你家的产业！”颜玉珠感慨着。 “拉倒吧，跟我有关系吗？说是有我股份，分过一毛钱的红没？”我咂着嘴：“不破不立，干翻他们再说！不给我分钱，还想夺走我股份……那就掀桌子，都别玩了！” 我越说越开心，忍不住伸出两条胳膊，同时搂住了颜玉珠和向影的肩。 向影没啥反应，只有脸“噌”的一下红了，颜玉珠则“啪”一声拍在我手背上：“收敛点，还真做起齐人之福的美梦啦？！” 我只好悻悻地把手收回来。 在前面开车的罗家明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笑什么笑，专心开车！” 第271章 二皇帝，霍独步 到了天脊集团，我照常处理了些必要工作，接着便都丢给助理兼秘书的颜玉珠了。 天脊集团的生意非常稳定，唯一的竞争对手就是龙门集团，这些年来始终被对方强行压了一头。 但自从我做董事长，凭借黑白两道的支持，以及云理工校友会的援助，和龙门集团并驾齐驱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仅限云城，其他地方的子公司就未必了。 总之，我肯定会尽力，虽然和段逸飞是可取所需，但既然坐在这个位子上了，就要竭尽所能和全力以赴。 公司没什么事后，我便给叶桃花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 进攻龙门集团不是一件小事，自然是要慎之又慎，见面细谈最好。 得知她在医院，我便赶了过去，到了病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宁清愤愤不平地说：“桃花姐，我为你做事的，怎么医药费还要我自己掏？” 叶桃花说：“没让你掏，你先自己垫着，我现在手头不方便……回头一定给你补上！” “桃花姐，都说你抠，我今天算是见识啦！” “说什么呐？我再抠，也不会抠兄弟的医药费……只是要缓几天，有笔理财马上就到期了。” 我听不下去了，直接推开门说：“桃花姐，宁清的医药费我包了吧。” 叶桃花一转头，笑容灿烂地说：“哎，大财主来了！天脊集团的董事长，你不掏谁掏啊，必须是你。” 董事长的年薪虽然固定，手中掌握的权力却是不小，方方面面都能找财务部报销，这么点钱对偌大的天脊集团来说也不叫事。 医药费的事情搞定以后，叶桃花和宁清都松了口气，随即便和好如初、有说有笑起来，再也没有出现剑拔弩张的场面。 作为卧底，宁清昨天挨了不少的揍，这会儿躺在床上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李东和二愣子要是在这又开始讨论木乃伊拍几部了。 我对宁清本来是没什么感觉的。 但叶桃花既然把他当兄弟了，我自然也不将他当外人，还安抚了他几句，夸他有勇有谋。 看我平易近人，宁清胆子大了许多，找机会悄悄冲我说道：“宋董，住院这几天的烟钱，还有找小妹陪护的钱……你能不能也报一下？” 我：“……” 后来聊天进入正题，讲述了我准备进攻龙门集团的计划。 叶桃花没有任何废话：“计划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随时带着兄弟过去支援……但事后的各项费用你得出啊。” 我当然是答应下来。 接下来，我又去见了包志强。 包志强就在隔壁病房，看望同样受了伤的罗威。 包志强挺大气，不至于因为医药费生气，但像个老太婆似的絮絮叨叨：“我就不明白了，你之前为什么会在北郊收保护费？那么不要脸的事情，你咋做出来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呐，你咋能欺负北郊的老百姓？” 罗威垮着脸说：“强哥，你不是不知道北郊有多穷……我和兄弟们也要生存啊！”随即又莞尔一笑：“还好我现在跟了你，多给我几个工程呗！” 包志强骂骂咧咧地说：“你当我是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吗，哪有工程给你！” “……”我在旁边无语地说：“行了，别点我了，随后给他几个工程……但要好好干啊，质量不行肯定不付钱的。” 包志强立刻握着我的手说：“宋董，那就太感谢了！罗威，还不赶紧跪下磕头！” “谢谢宋董！”包志强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罗威竟然也肯配合，立刻从床上翻下来，冲着我磕了一个头，“砰”一声跟地震似的。 “我真服了……”我头疼地捏着太阳穴。 我算是发现了，有什么老大就有什么小弟，宁清和叶桃花的抠门一脉相承，罗威则和包志强一样脑干缺失！ 也没有血缘关系啊，咋就遗传了呢？ 包志强这当然也没任何问题，进攻龙门集团算他一份。 随后，我又去找了凯凯。 在东郊一个商场项目的工程部里，我和凯凯相对而坐，正一瓶白酒、一碟花生米侃侃而谈，期间突然接到尤小七的电话。 我对凯凯没有任何防备，但卧底的事不足为外人道也，便出门走了几步才按接听键。 “萧云涌在和一个叫霍独步的联系……”尤小七低声道。 霍独步！ 我的眉头立刻蹙起，当然记得这个人了，号称省城的二皇帝——当然，这是陈霸业死之前的称号，此刻的他在省城应该是一家独大了。 之前陈霸业死的时候，霍独步恰好就在现场，还跟我说，这会是我噩梦的开端，当时我还骂了他几句，后来再没什么踪迹，也就渐渐将他忘了。 竟然又出现了！ “霍独步来云城了？”我立刻问。 “没有。”尤小七说：“但霍独步手下有八个人，号称霍门八将，分别是乾将、坤将、巽将、震将、坎将、离将、艮将和兑将……代表着省城的八个方位都被其所掌控！现在来了四个，具体是谁还不清楚，但都带了不少兄弟，至少两三百个，占了龙门集团整整一层！” 我的脑袋瞬间有些大了。 原以为只剩十个特种兵和一些保安了，使使劲还是能将萧云涌拿下的，龙门商会的秘密也近在眼前了，结果霍独步一掺和，这个目标又延后了！ 为啥就这么难！ “什么霍门八将，霍门八狗还差不多！”我咬牙切齿：“敢到云城，叫他们一个个有来无回！陈霸业都死在我手上了，霍独步一个二皇帝嘚瑟什么呢？” 尤小七没有吭声，知道我是在说气话。 稍稍平缓了下情绪，我才沉沉地道：“行，你继续查，弄清楚来的四个人究竟是谁再说。” 挂了电话，我自然是有点烦躁，想了想还是通过一些关系，搞到了霍独步的手机号码——天脊集团在省城也有分公司，打听一些事情并不困难。 “哎，谁啊？”电话拨过去后，霍独步倒是很快接了起来。 “宋渔！”我沉沉道。 “哟，宋董啊……这么快就听说我的消息了？厉害啊，这是在龙门集团有卧底啊？”霍独步都不用听我 “对啊，龙门集团到处都是我的卧底……”我冷笑着：“咱们俩应该没仇吧？” 龙门集团不少员工知道省城来人了，所以我不担心尤小七会暴露。 “没仇，反而有恩！要不是你干掉陈霸业，我也做不了省城的地下皇帝啊……当然啦，我对这个位置其实没啥兴趣，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嘛，‘二皇帝’这个称号就挺好的……罪，都是大皇帝受的；福，都是二皇帝享的！真的，我挺感谢你的，要不还被陈霸业压着呐。”霍独步越说越开心，哈哈大笑起来。 “萧云涌给了你多少钱？”我懒得听他废这些话，直接问道。 “没啊，没有给钱。” “？？？” 我自然更加疑惑了：“那你为什么……” “单纯就是兴趣，你信不信？”霍独步仍旧笑着：“就是想和你碰一碰，看看干掉陈霸业的人究竟有多强……” “信你妈个蛋！”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哪有人闲成这样的，无冤无仇，也不图钱，跑到外地跟人打仗？ “嘿，被你给戳穿啦！”霍独步笑着道：“好吧，老实告诉你，我也是龙门商会的……对付你就是我的任务之一。” “……”我轻轻地咬着牙。 “现在没意见了？”霍独步继续笑着：“我早告诉你了，干掉陈霸业不过是你噩梦的开端……你还不信！现在好了，被龙门商会盯上了吧？” “那就看看谁是谁的噩梦吧！”我冷笑着挂了电话。 我现在理解陆有光之前为什么总想让我跑了，原来不是因为陈霸业，而是因为龙门商会！ 不出意外的话，老狼他们就是被这个商会给绊住了，特种兵和二皇帝都能被其随意调动，势力确实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啊。 不过，我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长长地呼了口气，我又转身进了工程部。 “渔哥。”凯凯站了起来：“刚才联系了不少兄弟，随时可以杀进龙门集团！” “不用了，这个计划暂时放弃。” “为什么？”凯凯一愣。 “没事，遇到一些麻烦……等我的消息吧！”现在连对方来了哪四将都不知道，贸然进攻肯定不行，还是要等更确切的调查。 说毕，我便转身离开。 …… 凯凯有些发懵，但也只能挨个给自己的兄弟打电话说取消行动。 “什么情况？”就在这时，后窗户突然翻进来一个人。 正是李东。 对于他的出现，凯凯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东郊明面上是凯凯领导，实际上就是李东在幕后操盘一切。 作为毫无争议的通缉犯，李东现在的藏身技巧已经臻至化境，只要是他不想现身，就没人能找到他！ 凯凯迅速讲了一下刚才的事。 “本来要进攻龙门集团……突然又放弃了，说是有了麻烦……”李东沉沉地说：“八成是龙门集团来了新的援手啊！” “应该是的，渔哥说是等他消息。”凯凯附和。 “不能啥事都指望他……我去查一查吧！” “你要去龙门集团？！”凯凯一脸诧异。 “嗯，你别管了，我自然有办法进去。”李东又从后窗户翻出去了。 为了躲避警察的追踪，李东现在有个原则，只走没人走的道，只去没人去的地，所以他开发出了很多新的路线，比如房檐、屋顶、通风管、下水井、电线杆、空调柜…… 他说能进龙门集团，不是吹牛逼的。 先过下水井，再攀电线杆，又爬了两个空调外机，最后一脚踹开卫生间的窗户，李东就顺利潜到了萧云涌所在的这一层。 但他仍旧没有露面，而是钻进通风管里，在错综复杂的大楼里爬来爬去，最终来到萧云涌的办公室上方，通过天花板上镂空的金属格栅往下看去。 办公室里除了萧云涌外，还有四个高低胖瘦各有不同的青年。 “坎将，杨星。” “离将，屠胜。” “艮将，薛宝。” “兑将，冯冲。” 四个青年分别介绍着自己的姓名，李东听得有些头大，什么坎离震兑，他是闻所未闻，名字也太多了，根本就记不住，索性拿出手机录起像来。 “好！”看着他们几个，萧云涌露出笑容：“各位从省城过来辛苦啦，住宿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再一起吃个饭……云城太危险，就不去外面的饭店了，咱们集团自己就有餐厅，厨子的水平也非常不错。” 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唯独“兑将”冯冲疑惑地说：“云城有什么危险的？” 萧云涌认真道：“宋渔一直盯着咱们，他是云城道上的头把交椅……不得不防！” “呵呵，我们来云城，就是为了干他！萧董，你直接说，他在哪里？你们先去吃饭，我去剁了他就过来……”冯冲搓着手说。 “我他妈先干了你……”天花板的通风管里，李东面色阴沉。 “不要低估宋渔。”萧云涌摇了摇头：“而且这是云城，不是省城……不管你们平时在省城多嚣张，在云城还是要低调些！多少人死在宋渔手上了知道吗？” “陈霸业那个老东西早该死了！宋渔不杀，我也要杀！”冯冲仍冷笑着：“萧董，告诉我，宋渔在哪就完事了，一小时内肯定干了他！” “……既然来云城了，就听我的吩咐，知道没有？”萧云涌的面色一沉。 “……好！”冯冲终于安静下来。 “嗯，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处理点事情，就带你们去吃饭！” 几个人离开后，萧云涌又打电话，将中队长易顺叫了进来。 “龙门集团的安全没问题吧？”萧云涌问。 “没问题。”易顺站得板正，身形如同标枪一般硬实，几乎时刻都彰显着特种兵的风采，“每一个关键卡口都有我的人在执勤、巡逻。” “那为什么宋渔知道霍独步的人来了？” “……不可能啊。”易顺一愣：“坎离震兑四将是半夜来的，根本没人知道！” “但宋渔就是知道了。”萧云涌继续说：“他给霍独步打了电话。” “……”易顺无话可说了，沉默半晌之后说道：“四将虽然是半夜来的，但还是有几个保安看到了，另外监控室的工作人员也能知晓……可这些人我都查过，绝对没问题的！” “查不出来，那就统统做掉，换新的人过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龙门集团，绝对不能有内奸了！”萧云涌果断地道。 “可以！”易顺立刻答应，但又迟疑地说：“尤小七也是知情者，他……” “一起做掉吧。”萧云涌淡淡地道：“虽然我挺信任他的，但是为了安全，不得不这么做。” “明白。”易顺立刻转身而去。 第272章 老狼的电话 尤小七就是卧底！ 虽然很少人知道这件事，但李东是知晓的。 因为他经常悄悄潜到龙门集团观察各种情况，曾撞见过尤小七给我打电话，因此清楚这个人的身份。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决定了必须救人！ 他和尤小七素不相识，仅仅因为这是我的卧底。 李东调转方向，迅速在通风管道中爬行，速度快到像是在脚底下装了轮子，且先易顺一步抵达尤小七平时常待的办公室上方。 “小七！小七！”透过天花板上的金属镂空格栅，李东迅速叫了两声。 “啊？”尤小七正在电脑上玩游戏，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立刻抬起头来，看到头顶的人，顿时惊呼出声：“李东……” “疯狗”之名在云城还是很响的，尤其做了东郊话事人，又杀了张思远后，在圈子里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快逃，易顺要干掉你……” “咔——” 话还没有说完，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易顺一脸阴沉地迈步走了进来。 李东立刻闭嘴，直勾勾盯着 尤小七不知道李东为什么出现在通风管中，但知道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之一，遂谨慎地看向易顺，浑身肌肉紧绷起来，如一张待发的弓。 “知道了？”看到尤小七的表情变化，易顺轻轻地叹着气说：“消息又露到宋渔那里去了……虽然没有证据是你干的，但是萧董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我来干掉你！” “……萧董不能过河拆桥！”尤小七有些激动地说：“来了几个省城的人，觉得我没用了，要干掉我是吧？” “不好意思，我也只能听令行事。”易顺缓缓朝尤小七走过去，一双眼睛逐渐冰冷起来，那是真正杀过人的目光。 “易队长，我是无辜的！你一个特种兵的中队长，不能滥杀无辜！”尤小七大叫着：“而且你的任务是保护萧云涌，不能多做其他的事！” 可惜无论尤小七怎么叫，也改变不了易顺继续走过来的事实。 “唰——” 尤小七决定拼一把，拔出一柄匕首冲了上去，双脚如电一般“噔噔噔”踩在办公室地板上。 “铛——” 但是可想而知，他哪里是易顺的对手，先是匕首被对方一脚踢飞，接着小腹也受到重创，整个人重重撞在办公桌上。 “不要反抗，你会死得更轻松些……”易顺轻轻地叹着气，再次走了过来。 但尤小七哪可能不反抗，一次又一次地朝易顺扑过去，也一次又一次被打得头破血流。 可他始终没有放弃，始终咬牙切齿地盯着易顺，始终想通过各种方式为自己搏一条生路。 天花板上，李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数次想要跃下去帮尤小七的忙，但他深知自己不可能是易顺的对手，就算出去也是徒增一条性命而已！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一个主意，遂转过头去继续在通风管里爬行起来。 十几秒后，便来到走廊的天花板上方，几个省城来的大哥还在这里站着，等待萧云涌一会儿带他们去吃饭。 “我就纳闷了，到底墨迹什么，直接干掉宋渔不就好了……” “萧董自然有他的想法，咱们听令行事就行。” “听什么令，直接干掉宋渔，萧董还能不高兴啊？干嘛在这浪费时间，一群云城的垃圾能有多大本事……” 几个大哥七嘴八舌，尤其“兑将”冯冲叫得最欢：“都把宋渔吹得神乎其神，我没觉得他有多厉害！真的，我去干掉他吧，这样就能回省城了，云城这个破地方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啊……你们也知道我刚结婚，家里还有小娇妻等着呐……晚上我就行动，让云城这群土包子见识下咱省城的牛逼……”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轰隆”一声，一截镂空的金属格栅突然跌落，在地板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个膀大腰圆的人影跃了下来。 在几个大哥还一脸懵逼的时候，李东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摸出一柄匕首，朝冯冲的脖颈狠狠捅了过去。 “噗噗噗——” 李东已经杀过一个人了，本来就是警方一直通缉的要犯，所以对他来说再杀一个也无所谓，更何况这个冯冲喊得最响…… 那就让他死得最快！ 李东宛若一台无情的杀人机器，几刀下去便将冯冲的喉管割开，鲜血当即如同喷泉一般泼洒出来，不要钱似的“哗啦啦”淌了一地。 刚才还叫嚣着“让云城这群土包子见识下省城的牛逼”的冯冲，“呃呃呃”地叫了几声后，还试图捂着自己的脖子，但也根本阻止不了喷溅的血，双腿踉踉跄跄地往前迈了几步，最终“咣当”一声重重栽倒在地。 霍门八将之一的“兑将”冯冲，来云城的第一天，死！ 李东迅速调头就跑，朝卫生间的方向奔去。 “杀人了！” 足足数秒之后，几个大哥才反应过来，一边咆哮一边朝李东追了过去。 “砰——” 另一间办公室的门开了，易顺听到吼声奔了出来：“怎么回事？” “易队长，冯冲被人杀了……”杨星指着卫生间的方向大叫。 看了一眼冯冲的尸体，以及至少溅出去数米远的鲜血，易顺迅速朝卫生间的方向奔去。几人进了卫生间里，就见李东已经双脚踏上窗台，半个身子已经钻进天花板上方的通风管里。 易顺伸手一抓，就听“飕”的一声，李东整个身体彻底爬了进去。 没有任何迟疑，易顺也迅速踏上窗台，接着一溜烟地钻进通风管道，几个大哥也都有学有样地钻了进去。 趁着这个机会，尤小七迅速奔出办公室，顶着一脸的血疯狂冲出龙门集团…… 调虎离山，正是李东的目的，给尤小七腾出逃跑的时间。 尤小七很聪明，敏锐地抓住了这一机会逃出生天。 自始至终，萧云涌都没现身，自从听到“杀人了”的声音后，他就将办公室的门牢牢关严，还打电话让其他的特种兵都来保护自己。 在这种各怀鬼胎的局势下，通风管道里的追逐战却刚刚开始。 如果是陆地上，被特种兵中队长和几个大哥一起追逐，李东早就无路可逃、缴械投降。但在通风管道，却是他的天下，他七拐八弯、上蹿下跳，在如蜘蛛网和迷宫一般的路线里如履平地，不一会儿就将易顺等人甩了个干干净净。 “呼——” 从龙门集团背后的一处下水管爬下来，李东长长地吐了口气。 龙门集团总部极大，背后是一片繁密的绿化带，大片大片的绿植层出不穷，也是李东选择在这落地的原因，只要往草丛里一钻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噔——” 然而，他的双脚刚刚落地，就听背后传来呼呼风响。 猛地回头，一柄军用匕首已经架在他的脖颈之上。 竟是易顺！ 李东的冷汗迅速从额角淌下。 “从来到龙门集团的第一天起，我就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包括每一条通风管道！”易顺沉沉地说。 李东没有说话。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尤小七吗？”易顺突然说道：“凭我的本事，一脚就能送他上西天！” “？？？”李东一脸迷茫。 “我早发现你了，萧董的办公室，还有尤小七的办公室。”易顺缓缓把刀收回，“其实你不杀冯冲，跳下来和尤小七一起对付我……我会假装不是你们的对手。” 李东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实在弄不明白易顺什么意思。 “我不想帮萧云涌做这种事……但没办法，上命难违！”易顺叹着气说：“今天过后，萧云涌肯定要把大部分通风管都堵住了……尤小七也走了，以后别再来了，有我和我的队友在这，你们不可能抓到他的……好了，走吧！” 说毕，易顺往后退了几步，迅速消失在绿化带中。 李东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什么危险了，才迈步离开现场…… …… 冯冲死了，李东干的。 没有任何争议，龙门集团将走廊的监控录像拿了出来，这是李东作为通缉犯做下的第二起凶杀案，手段和第一次同样残忍、冷血，警方迅速行动起来，再次在整个云城范围内展开搜捕。 但，没找到，别说警方，就连我们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尤小七联系到我，说了他在龙门集团的经历，我才知道李东为什么好端端杀人了。 “是李东救了我！”尤小七激动地说：“渔哥，如果你能联系到他，麻烦帮我说声谢谢，以后他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了！” “说声谢谢没有问题，再生父母就夸张了……以后千万别提这茬！”我太了解李东了，说他胖真敢喘，回头就敢叫尤小七儿子，连带着我也一起降了辈分，“李东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大家都自己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安抚了一会儿后，尤小七终于不再纠结这个，转而略带自责地说：“不好意思了渔哥，卧底做不下去了……” “已经很成功了！摊上那样一个神经质的老板，早点离开他是好事！”我劝慰他：“行了，回西郊了是吧？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一阵子风头过去了，给你安排几个工程。” 手握大把的资源就是好，起码能让为我做事的人吃香喝辣，不至于在云城这个地方饿肚子。 “可以渔哥，有啥事招呼一声。”尤小七呼了口气，听得出来最近也挺累了。 挂了电话，我转过头去，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李东。 上班期间听说他的消息本来挺意外，结果回到别墅一看就在我家坐着，顿时整个人都麻了，不自觉地抱怨：“干嘛杀人？” “他一直骂你，说要来干掉你，还说云城都是土包子，让咱们见识一下省城的牛逼……”李东双脚搭在茶几上，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杀就杀了，又不是第一次！” 紧接着，他便讲了一下之前的经历，我才知道他能活着出来全靠易顺手下留情！ “一直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我感叹道：“我的直觉没错。” “尤小七的卧底生涯彻底结束，龙门集团现在又是特种兵，又是省城来的援手……”李东沉沉地道：“易顺让你别打萧云涌的主意了，抓不到的……” 我没说话，坐在沙发上沉思良久，虽然心有不甘但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 正苦想着，手机突然响起，竟是霍独步打来的！ “哎。”我立刻接起来，语气轻松。 “……”电话里沉默一阵，霍独步的声音才缓缓响起，语气虽然克制却仍有隐隐的愤怒：“可以啊宋渔，我的人刚到云城，就干掉一个啊？” “那必须啊！”其实我愁得都头秃了，嘴上还是笑呵呵的，仿佛运筹帷幄：“早就跟你说了，不怕死就随便来！这才是第一个，将来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我以为你说着玩的，竟然来真的啊……”霍独步叹着气。 我继续冷笑着：“你那霍门八将要是都来了啊，保准就是八具尸体，站着进来，躺着出去！墓地准备没有，省城的贵啊，来云城买吧。” 霍独步轻轻地咂着嘴，很想反唇相讥但又开不了口，毕竟确实是他那边死了人，半晌才挤出来一句：“宋渔，你是不是挺厉害啊？” “那肯定啊，不厉害能杀了陈霸业啊？” “那你来省城呗。”霍独步说：“你来省城，咱俩较量一下。” “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我都乐出声了：“我在云城好好的，不愁吃不愁穿还当董事长……为什么要去省城啊？” “不是说你厉害嘛，我看看多厉害。” “你当我是脑残？” 霍独步沉默一阵，叹着气说：“宋渔，你要这样，我得逼你来省城了。” 说毕，他便挂了电话。 我正纳闷他怎么逼，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我瞬间瞪大了眼，竟是老狼！ 这都多久了啊，终于有消息了！ “狼哥！”我立刻接起电话。 “嘿嘿嘿……”电话那边传来一连串诡异而又阴沉的笑声。 不是老狼。 是霍独步！ 我的后背迅速浸出一身白毛汗，头皮也在隐隐发麻，一直麻到了尾椎骨，像是在冬天的寒夜里，又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 “你……你怎么拿着狼哥的手机……”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握着手机的手都微微颤抖。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你猜？”霍独步继续笑着，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声音像是地狱里的恶魔突然开口。 “……你捡了他的手机！”我咬着牙，给出一个自己都觉得荒诞的理由。 “哈哈，是吗，那你等等！”霍独步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我的手机再次响起。 这一次，屏幕上显示“麻雀”二字。 第273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 我一咬牙，再次接起。 “嘿嘿嘿……”电话那边，果然又传来霍独步阴恻恻的笑声。 “……”我没说话，喉咙里却隐约传出近似于野兽咆哮般的呜咽。 我真的是怒了，怒火中烧、怒不可遏！ “怎么样，还要我再换个手机打不？”霍独步笑得更开心了，隔着电话仿佛也能看到他那张布满得意的脸。 说毕，他真的挂了电话，紧接着又用鹏鹏、席洪等人的手机打来，最后又用老狼的号码和我通上了话。 “还需要证明什么吗？”轻飘飘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将手机握得“咯咯”直响。 老狼等人纷纷沦陷，全部落在了霍独步的手里！ 但是这怎么可能啊，他们连陈霸业都不放在眼里，最后却败在了“二皇帝”霍独步的手上？别说我不信了，就是叶桃花、包志强也不可能信啊。 但老狼等人的手机，也确确实实被霍独步掌握，一个两个或许只是巧合，没准被他们捡到和偷到了，可三个四个…… 我实在想不通这其中有什么偶然性！ “现在肯来省城了吗？”霍独步笑呵呵道：“不想为他们报仇么？” “……你将他们怎么样了？”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那还用问，全杀了呗！”霍独步笑得很是欢快：“就等你来省城报仇啦！” 说毕，霍独步直接挂了电话，不给我再继续询问的机会。再打电话，他也不接，认定我无可奈何，认定我无能为力！ 是的，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当即就要打电话给梁国伟，准备率领整个渔利金融公司前往省城！ 但是李东按住了我，他认真道：“你先不要冲动，现在还不能确定狼哥等人是不是都死了！” “所有人的手机都被霍独步拿走了！”我的双目喷出火来。 “你要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李东继续说道：“最终目标，就是你手里的股份对吧？至于杀死那么多人？但凡留一个威胁你签字，难道你还不从？” 我愣住了。 “我想象不到在什么极端情况下，需要把人全部杀死，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李东一字一句地说：“而且，你不相信狼哥的能力吗？你觉得狼哥他们会输在霍独步的手上？” “可是……” “最关键的一点。”李东打断了我，“你确定自己做好准备了？如果狼哥他们真的不幸全都阵亡……你现在去省城干什么，再多添几条人命吗？异地作战有多困难，你不是不知道！” 作为云城的东道主，我就是凭借地理优势，击败了一波又一波的敌人…… 如果去了省城，这些优势将会荡然无存，尤其是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更是如同葫芦娃救爷爷般一个个送人头！ “可我总不能置之不理！”我气喘吁吁地说着。 无论怎样，老狼等人的手机在霍独步手里，他一定知道大家的去向和下落！ “没说不理。”李东仍旧按着我的胳膊，生怕我突然暴走似的，“坦白说，我不觉得狼哥等人都阵亡了……但是现在咱们就按最坏的结果来，就当他们全部死了！那你现在去省城也没用，根本救不了人、也报不了仇！你有把握过去就干掉霍独步么？听我的，冷静下，不要自乱阵脚，等我先去省城探探怎么回事，然后咱们再做决定、再做计较！” “你……”我瞪大眼。 “对，我。”李东沉沉地说：“我被通缉很长时间了，云城一众人里，没有谁比我更会隐藏！警察都抓不到我，更何况是他们？相信我，等我消息！” 现在的李东，的确要比我更清醒、更理智。 “……好。”我沉默了许久，终于答应下来，“注意安全，别让我等太久！” “放心。”李东拍拍我的肩膀，随即奔到窗台边上，推开窗户窜了出去。 他已经不走寻常路很久了。 我一屁股瘫倒在沙发上，喘了半天的气才渐渐恢复平静，同时在心中暗暗祈祷，一来希望老狼等人真的没事，二来希望李东能够顺利……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心急如焚，但表面上云淡风轻，还像平时一样照常上班、下班。 我没什么动作，龙门集团也是一样，“兑将”冯冲第一天抵达云城就死亡的事情，惊得萧云涌暂时不敢动弹了，并且已经彻底转攻为守，除了必要的会议外，基本焊死在办公室，就算偶尔出门，也是一大群人簇拥。 当然，在向影的探子失效，尤小七也退出龙门集团的情况下，我还真不知道萧云涌有没有打别的主意。 三天后，我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中，向影和颜玉珠也分别去了自己的卧室。 推开自己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李东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身前的茶几上还有他自己泡好的茶水。 倒是一点都不见外。 “咔——” 我迅速关上门，接着奔到李东身前：“怎么样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不稳重，既不像是云城头把交椅，也不像是天脊集团董事长，但也确实心急如焚、迫不及待！ “接近不了霍独步，因此无法确认狼哥等人的下落……”李东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沉沉地说：“但是得到一条消息……冯冲死后，霍独步正在选拔新的兑将。” 李东抬头，看着我说：“霍门八将，正好对应省城的八个区，确实被霍独步这个‘二皇帝’牢牢掌控……‘兑将’所在的区叫锦绣区，现在有两个风头最劲的竞争对手，一个叫江城，一个叫常文彦……二人都是锦绣区很有名的大哥，霍独步准备在他们中间选择一个。” 李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继续说：“这个叫江城的，二十出头，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天煞孤星的命，为人也比较冷血无情，几乎不怎么和人来往。手底下的兄弟虽多，但没人能走进他心里，更别提旁人了……更关键的在于，他也是用甩棍的，而且身高、形体都和你差不多。” “没有问题。”不等李东说完，我便明白他的意思，随即一口答应下来：“我伪装成江城，拿下‘兑将’的位子，然后接近霍独步，探听狼哥等人的下落！” “这是江城的基本资料。”显然早就知道我会同意这个方案，李东直接推过来一沓早就准备好的文件。 我接过来，上面记载了江城的姓名、生日、籍贯、身份证号、家庭住址……甚至从小学到职校在哪就读，曾经有过哪些知名的战役，交往过几个女朋友，谁是他的敌人，谁是他的兄弟，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短短三天，李东能搞来这么翔实的资料……真是无敌！ “江城不爱和人来往，也没什么亲近的人。”李东淡淡地道：“只要你不说太多的话，就没人能识破……就算以前的女朋友找上门来，直接让她们滚就好了，完全符合你的人设。” “明白！”我再次点头，迅速记忆着资料上的东西。 “到时候我会跟你去省城，在暗中辅佐你、帮助你……江城，我也会提前干掉的，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烧杀掳掠无恶不作，都快跟我差不多了……也算黑吃黑吧！”李东咧嘴笑了起来。 我没说话，继续盯着资料背诵，也不过问他怎么干掉江城。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李东坐直身体，继续说道：“你在云城挺有名的，尤其还是天脊集团的董事长……突然失踪肯定不行，要有一个人来伪装你，还要身边的人帮着打掩护，绝对不能被人看破。” “这件事，就交给小桂子了。”我说。 小桂子的易容术神乎其神，无论是我伪装江城，还是别人来伪装我，都少不了他的帮助。 小桂子平时就跟在罗家明的身边要要账，也没什么突出贡献，却领不低的工资，只有这种时候才能大显身手，自然竭尽全力、尽善尽美。 江城的照片和视频给他看了，小桂子说没有问题，能够完美复刻。 紧接着，还要找一个伪装成我的人。 这个人，必须身形像我，而且得是我绝对信任的！ 我筛之又筛、选之又选，最后挑出一些人来，整理成相册拿给小桂子看，小桂子只瞅了一遍就指着尤小七说：“他最合适。” 于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午后，向影、颜玉珠、叶桃花、包志强、梁国伟、罗家明等人来到家中，在大家的共同见证下，在小桂子的神奇操作中，尤小七易容成了我的样子。 ——尤小七要伪装成我，单单形似是没用的，这些熟悉我的人一眼就能看破，所以需要大家的共同维护与配合。 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人人都说尤小七是我，那他就是我了。 天脊集团的事情，向影和颜玉珠完全能够料理，渔利金融公司也自有梁国伟和罗家明操办，尤小七只要做一个会走会跳会说话的吉祥物就行了。 小桂子的手段确实鬼斧神工，站在易容好的尤小七对面，我轻轻咂着嘴，叫了一声牛逼。 真的，跟照镜子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说来也怪，大家就是能轻易地分清楚我和他。 “眼神不一样，感觉不一样，到处都不一样，简直就是漏洞百出。”叶桃花绕着尤小七转了一圈，叹着气说：“果然啊，我喜欢小渔的灵魂，而不单单是这张脸……” 向影和颜玉珠拼命点头，表示认可。 “嫂子们，就别埋汰我了……我哪能和渔哥比啊！”尤小七叫苦不迭。 “嫂子就嫂子吧，还嫂子们……马屁都不会拍！”叶桃花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引得众人均是一阵大笑。 “所以我早说了，靠这玩意儿蒙骗熟人根本就不可能。”小桂子耸了耸肩：“要不我早就去做富二代捞钱了。” 而我冲着众人拱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云城就仰仗大家了！萧云涌要是有什么动作，你们看着办就好了……实在解决不了再联系我！” 叶桃花笑着道：“走你的吧，还能让他在云城翻了天？姐姐在呢，保准让他寸步难行。” 众人也都非常乐观，不觉得萧云涌能折腾起什么浪来，只有向影小心翼翼、结结巴巴地冲我说：“我……我想跟你去省城……” 颜玉珠轻轻地叹着气：“平时看你最害羞、最内敛，关键时刻却是最直接的一个。” 向影的头一开，所有人都看向了我，一个个露出期待的神色，也有人忧心忡忡、愁肠百结，显然很担心我去省城之后的境遇，都想跟我一起过去风雨同舟。 我再次冲众人拱手，说大家放心，陈霸业都干掉了，小小霍独步不是问题，有李东在暗中跟着就够了，其他人就不合适了，过去反而容易暴露。 小桂子实在没有忍住，说了一句：“渔哥，尤小七的身形和你一样，不行让他伪装成江城去省城吧……你的身份不凡，还是别轻易离开云城了。” 这个主意获得大家的一致认可，就连尤小七自己也说：“是啊渔哥，让我去吧，你就留在云城继续统率……不就是个兑将，我一定能拿下来的。” 确实，哪有主帅轻易离开阵营的道理？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有些事情，还是得我自己去做。” 毕竟涉及到老狼等人，真是一点都马虎不得啊…… 看我去意已决，大家这才不多言了，相继和我拥抱道别，嘱咐我一定要小心的，红了眼圈和泪眼涔涔的也比比皆是。 最终，我还是在众人的依依惜别中，伪装成江城的样子毅然踏上了省城的道路。 老狼等人的下落，还有龙门商会的秘密，我一定会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每天开往省城的车有无数辆，想要无声无息地混入其中实在太简单了。 省城，我不是第一次来，之前过来差点把命丢在这里，好在关键时刻老狼持枪救场……也因此让他蒙受牢狱之灾，从此再也下落不明。 责无旁贷，难辞其咎。 到了省城，又在李东的指引下，我来到一栋老旧小区，进入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 这里是江城平时居住的出租屋。 他是锦绣区挺有名的大哥，平时赚得也不算少，但对物质要求不高，一直都过着极简的生活。 真正的江城已经被干掉了，他的身份证、手机之类都在我口袋里。 在屋子里随便转了一下，便熟悉了这里的一切。 江城的生活确实非常简单，就连洗脸都只用一块肥皂而已，柜子里有几件普普通通的衣服，另外一边则是形形色色的甩棍，各种颜色、各种花纹，至少有几十根，有些还隐隐沾着血迹。 他是真爱这个武器。 除此之外，最多的是健身器材，沙袋、哑铃、健腹轮、动感单车、拳击手套随处可见，看得出来是个相当自律又极度崇尚暴力的家伙。 第274章 我给江哥生孩子 不动声色地换上了新的牙刷、毛巾、碗筷、床单等物，将来不知道要在这间屋子里呆多久，当然要对自己好一点了。 反正江城从不与人往来，这些东西换了也没人知道。 搞完这些，已经忙得满头是汗，看看时间才刚下午五点，正准备自己下厨搞点吃的，屋门突然被人“咚咚咚”地敲响。 “谁？”我沉声道，已经换上江城的声音。 在这方面，小桂子的确是个天才，不仅自己熟练掌握各种发声技巧，还能轻而易举、易如反掌地教会别人。 “江哥，我啊，小波！”门外传来声音。 一个人影迅速在我脑海浮现，小波是江城的兄弟……不，不是兄弟，江城没有兄弟，用“手下”这个词形容比较贴切。 江城的一干手下之中，小波的地位极高，算是左膀右臂，备受他的器重。 我走过去，将门打开，面色冷漠地说：“有什么事？” 小波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典型的精神小伙打扮，紧身衣、豆豆鞋，果然没有看出我的端倪，只是着急地说：“江哥，一直给你打电话咋不接呢？” “哦，我在睡觉，调了静音。”刚拿到江城的手机没多久，确实还没过多查看。 “江哥，不是说好了晚上和常文彦决斗吗……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就在楼下，等着您了！” “？？？” 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李东没和我说，资料上也没有。 “今天上午刚定的啊！”看我眼神略带迷茫，小波以为我是睡癔症了，赶紧解释：“二皇帝下的命令，让您和常文彦各带十个人，下午六点在滨河公园一决高下……谁赢了谁做锦绣区的兑将！江哥，这都快到点了，您赶紧洗把脸走了！” 原来是今天上午才定下的，怪不得李东不知道。 “嗯。”我应了一声，转身走进卫生间里。 一边将水龙头打开，一边在“哗啦啦”的水声中，打开手机搜索滨河公园在哪。初到省城，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出去两眼一抹黑就露馅了。 顺便还发出去一条消息。 做到心中有数以后，我才随便擦了下脸，跟着小波一起出门。 到了楼下，有七八个人正在等着，旁边还停着辆小型的中巴车。一眼扫过去基本都认识，李东之前给我的资料上有详细记载。 在锦绣区，江城的嫡系手下大概四五十个，这个数字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如果能够成为霍门八将中的兑将，那么这个区所有的大哥和江湖人士都要听他命令！ 省城的一个区，就相当于半个地级市，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里面的油水和利益有多大。 江城和常文彦能被霍独步看中，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现在就看战斗力了。二人之中，无论谁当兑将，都是有生以来最大的荣耀，为此争得头破血流、暴尸荒野都很正常。 如果江城做了兑将，小波等人一样鸡犬升天，从此在锦绣区算是横着走了，因此一个个都非常兴奋，坐在车上的时候就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我还没有说话，小波就先打起鸡血，挥舞着手臂冲众人说：“干翻常文彦！” 众人也跟着喊：“干翻常文彦！” 小波：“我要钞票和女人！” 众人：“我要钞票和女人！” 小波：“江哥锦绣最牛逼！” 众人：“江哥锦绣最牛逼！” 小波：“我给江哥生孩子！” 众人：“我给江哥生孩子！” 我听得有点头疼，根本不想搭理他们。真的，要在云城，谁这么喊，我肯定踹他一脚。好在江城的人设就很冷酷，一句话不说都很正常，倒是省了我很多的事。 喊了一会儿口号，小波突然又开始唱歌了：“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众人也都跟着齐唱：“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路上，什么《光辉岁月》《怒放的生命》《爱拼才会赢》《团结就是力量》《我的未来不是梦》轮流来了一遍。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去春游，哪有半点去打架的样子？ 他们群情激昂、高声歌唱，我一个人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感觉自己有时候是挺无助的。 好在滨河公园终于到了。 既叫滨河公园，旁边自然有一条河，据说是省城的母亲河，整条河流贯穿一个城市。公园面积很大，一眼望不到边，而且遍布各种绿植，快跟原始森林没什么两样了。 走在其中，不断飘来河流的湿润气息和草木泥土的香气。 和小波等人步行至一座大型雕塑下，这里是一片小广场，脚下是大理石，四周还算开阔，空气也更清新。 常文彦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身边同样有八九个人，都是手持刀棍。 “二皇帝”霍独步规定双方只能带十个人，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在省城的圈子里，他的的确确是皇帝了。 常文彦三十多岁，穿一身精干的小西装，本来蹲在地上抽烟，看我来了便站起身，把手里的烟头丢掉，咧开嘴笑着道：“江城，你还真敢来啊？” 我冷冷道：“为什么不敢来？” 常文彦还是笑：“在锦绣区，你钱没我多、势没我大，如果公平对决，怎么可能是我对手？要不是霍老大规定每方只出十人，你都没资格跟我面对面站在这里！” “你要是不满意，就跟霍老大提，别在这叽叽歪歪。”我面色阴沉。 小波一脸诧异地看向我。 “……怎么了？”我有些懵，以为自己哪说错了。 “江哥，你今天话好多，感觉都不像你了……这是被谁夺舍了吗？”小波愣愣地道。 才说了这几句，竟然也叫话多？！ 好家伙，江城平时有多沉默寡言！ “不用跟霍老大提，我也一样干掉你！”常文彦和江城不熟，因此并未发现端倪，从身边的兄弟手中接过一柄钢刀。 “个子不高，口气不小！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实力！”我也抽出甩棍。 小波愈发匪夷所思地看向我。 “行啊，让你看看！”常文彦大笑着，猛地举刀指向了我这边。 与此同时，在我身边四周，除了小波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手持刀棍对准了我！ “你们疯了？！”小波没心思关注我了，立刻冲着四周大叫：“背叛江哥？！” 我的眉头紧紧锁起。 我不知道江城怎么挑的人选。 满共就十个人，竟然除去小波都叛变了，这大哥当的是不是太悲催了一点？ “江城，在锦绣区和我斗，将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噩梦！”常文彦指着我大喝道：“上，给我把他剁成肉泥！” 噩梦！ 又是这两个字，我都快ptSd了，霍独步这么说也就算了，一个小小的常文彦也东施效颦！ 小广场上，除了小波以外，所有人都挥舞着刀棍朝我劈来。 “江哥，快走，我掩护你！”小波咆哮着，果然把我护在身后，挥刀迎向面前的众多敌人。 行吧，江城还是有好兄弟的，起码这个小波算得上是忠肝义胆。 但他一个人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几刀下去便倒在血泊中了，躺在地上还大喊着：“走啊江哥！走啊！” 我没有走。 我一边挥舞甩棍，“啪啪啪”地击倒几人，一边眼睛直勾勾盯着广场外围的绿植，同时双脚不断闪躲腾挪，躲避着四周的攻击和刀棍。 不需要走，因为我有后手！ “噼里啪啦——” 下一秒，繁密的绿化带里，突然窜出十几个当兵的，统一都是寸头、军装、皮靴和作训裤，他们犹如一支支绿色的弓箭，以极快的速度扎到人群之中，随即开启了疯狂的攻击和蹂躏！ 没错，我就担心生变，毕竟自己不是真正的江城，也对锦绣区这块地方了解得不是很透彻，所以之前在卫生间洗脸的时候就给二愣子发了消息。 ——之前他曾说过，为了配合我的调查工作，刘仁正特许他工作期间也能使用手机。 谁说我是孤军奋战？ 在省城，除了暗中的李东，还有我最喜欢的二愣子！ 这些军人之中并没有二愣子，凭他“暗卫员”的身份，调来些当兵的帮忙，也是轻而易举。 他们藏在附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我也没有料到江城的人竟然集体叛变。 这些当兵的均是手无寸铁，但要收拾这些手持刀棍的流氓依旧易如反掌，而且平时只训练、不实战，老早就憋坏了，哪有这么过瘾的时候，所以现在更是放开了打。 就听现场“砰砰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几分钟后小广场上躺了一地的人，“哎呦哎呦”的声音络绎不绝，就连常文彦都折了一条腿，自个抱着大腿骨“嗷嗷嗷”地惨叫。 一众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宛若一阵阵绿旋风，收拾完了立马就走，迅速消失在四周的密林中。 那我肯定不能放过常文彦，立刻手持甩棍“噔噔噔”奔过去。 “我认输了！我认输了！”常文彦大叫着，还把双手高高举起。 “噩梦！噩梦！噩梦！”我现在恨极了这两个字，所以下手一点都没留情，每说一句就抽常文彦一棍，直到把他抽得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才罢手了。 “你……你他妈给我等着……”常文彦趴在地上，气若游丝放着狠话。 还让我等？ 我皱起眉，随即“铮”的一声，弹出甩棍顶端的尖刺，再度朝他肚子狠狠捅了过去。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小公园里，还在河面上飘出去很远。直到将他彻底废了，我才收起甩棍，面色冰冷地转身离开了。 虽然初来乍到，但我一点不怕，一来顶着江城的脸，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二来刘仁正曾经说过，只要不死人都能帮我摆平！ 一直走到小波身前，他正抬头愣愣地看着我。 这家伙伤得不轻，身上最少挨了七八刀，看上去跟血人不差多少了。 我对小波没有任何感情，但也挺感动他之前的义举，单论小弟来说确实挺称职的，便俯身将其背在我的身上，一步步朝公园外面去了。 小波流了不少的血，整个人已经快昏过去了。 他抱着我的脖子，脑袋垂在我的肩上，昏昏沉沉地说：“江……江哥……你今天好奇怪……不止话变多了，人也变好了……怎么还背我去医院……” 我的眉头微微蹙起。 “江……江哥……你要永远都这么好……就完美啦！”小波彻底昏厥过去。 …… 医院，抢救室外的走廊里。 我坐在排椅上，等小波做手术。没有联系别的兄弟，毕竟也不知道其他人的立场。江城这个人缘啊，着实让人头疼，这些年不是没见过叛徒，手下集体叛变还真是头一回遇！ 就算李东不干掉他，今天也要被常文彦做掉。 就这样吧，挺合适的。 手机突然响起，是霍独步打来的！ “霍老大……”我强行压制住一颗快要跳出来的心，模仿江城的声音接起电话。 “嘿，干掉常文彦啦？厉害厉害，在哪里啊，我去找你！”霍独步笑呵呵道。 我迅速报了自己的位置。 “好，等着吧，一会儿见啊。”霍独步挂了电话。 而我马不停蹄，又给二愣子打了个电话，说霍独步马上就要现身，能不能再找几个当兵的来将他拿下？ “没有问题。”二愣子说：“二十个够不够？” “够了！”我无比激动。 二愣子当然不可能调特种兵过来，但就是普通的兵，战斗力也远超一般流氓，一打二终归没什么问题吧？ 我就不信，霍独步来医院还要带三四十个保镖！ 想到待会儿就能将霍独步拿下，什么兑将当不当也就无所谓了。第一天来省城，竟然就能如此顺利，我忍不住激动的在走廊里踱来踱去，时不时还朝着墙壁捶一拳头来发泄心中的兴奋。 希望借李东吉言，老狼等人真的没事…… 正胡思乱想，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嗡嗡嗡”的引擎声响。 抢救室的楼下就是停车场，有汽车声本来并不奇怪，时不时就有一辆开走或是进来，但是此时此刻，声音实在太密集了，像是同时有几十辆车正在启动。 我好奇地转过头去，通过窗户往外张望。 和常文彦在滨河公园决斗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现在将近八点，天色早就完全黑了，但还是能清楚地看到，确实有几十辆车在停车场中徘徊，雪亮的车灯照得楼下如同白昼，“嗡嗡嗡”的声音更是犹如地震一般。 “噼里啪啦——” 与此同时，不断有人从车里走下，密密麻麻的人影在医院内外出现，走廊两边迅速被膀大腰圆的汉子所挤满，一个个都站直身体、翘首以待，像是迎接他们的王。 很快，一个人影从走廊尽头出现。 浓眉大眼、气势不凡，昂首阔步而来，正是省城的“二皇帝”霍独步！ 第275章 做了兑将，心情好 看着医院内外满满登登的人，我真的整个人都惊掉了。 至少二三百号！ 也不是要去打架之类的，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出场，至于搞这么大的排面吗，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二皇帝？ 好家伙，当初的陈霸业登场也没有他这么夸张啊！ 要不要再铺个红毯、放个bG？ 我的心中自然五味杂陈，这样一来二愣子安排的人派不上用场了，二十个兵能干得过两百个人才算是见鬼了。 现在我知道李东为什么说接近不了霍独步，这谁能靠近啊？！ 随着霍独步渐渐走近，我便起身迎接，喊了声霍老大。陈霸业死后，在省城的圈子里，他就是所有人的老大！ “哪来的兵？”霍独步走到我身前，劈头盖脸地问。 “啊？”我一愣。 “啊什么啊，问你滨河公园那些突然出现的兵哪里来的？”霍独步皱着眉问。 “哦，我也不太清楚……”我临时瞎编了个理由：“估摸着在附近拉练，看到流氓打架，所以就出手了。” “你是不是当我傻？”霍独步直勾勾盯着我，眼睛放射出寒光来。 我肯定是不怕霍独步的。 但在此时此刻，他确实人多势众，又是在他的地盘上，我的确感受到了一些压力，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联系了一个当兵的朋友帮忙……” “哈哈哈，你小子也有朋友，一直以为你寡得很！” 霍独步爽朗地笑起来，一副很是欣慰的样子，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这就对了，有什么不能讲的？让你俩各带十个人，就是考验你们应变的能力！常文彦买通你所有的手下，你又私自叫来些当兵的……干咱们这行的，就是要阴、要毒、要狠！好，非常好，兵不厌诈，被你们玩透了，当然最终还是你更胜一筹！” 霍独步越说越开心，看向我的时候满脸欣赏：“从今天起，你就是锦绣区的兑将了！这地方你说了算，所有人也归你管，哪个敢不听话，你告诉我！” “谢霍老大！”我点点头。 这样一来，我也是“霍门八将”之一，以后有的是机会接近霍独步，老狼等人的事就能慢慢去探听了。 “嗯！”霍独步笑着说：“收拾一下东西，挑上四五十个兄弟，明天到云城去找龙门集团的董事长萧云涌……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去干一个叫宋渔的！”霍独步咧着嘴：“不光是你，杨星、屠胜、薛宝也在！干完了他，你们就可以回来了，下半辈子跟着我吃香喝辣！” 我当然知道去云城干什么…… 可我刚到省城啊，就是为了打听老狼的事，结果一杆子又给我支回云城去了？ “……霍老大，能让别人去不，我刚做了锦绣区的兑将，整个后方还不稳定，需要再磨合一下子！”我努力找着借口，实在不想功亏一篑。 “磨合什么？有我在呐，锦绣区没人敢作乱！放心，尽管去吧，回来照样你做老大！嗯，加油干，等你们的好消息了！”说毕，霍独步转身离开，一众人也都跟着他“哗啦啦”走了。 走廊很快空了下来。 二愣子安排的兵当然没有现身，主要现了身也没用。 我一屁股坐在排椅上，觉得脑仁隐隐发疼，费了这么大劲混进省城，还做了锦绣区的兑将，原以为能接近霍独步了…… 现在反而离他更加远了。 咋就这么不顺？ 不过很快，我的脑子又转过弯来，回云城也不是不行，接近萧云涌是一样的啊，他是龙门集团的董事长，知道的事未必就比霍独步少！ 关键云城还是我的地盘，某些事情做起来更顺利，不比在省城安全多了？ 想到这里，我的思维彻底通畅，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去到云城反而进度更加快了，也就欣然接受了这个发展和结果。 又等了一会儿，小波从抢救室出来了，麻醉剂的效果还没过去，做完手术的他仍在昏迷之中。 不过看他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为明天的返程做准备。 霍独步让我带四五十个人到云城去，但我也不知道该选择谁，不过这事情不重要，随便挑一些就好了，也不指望真的对付自己是吧。 回到出租屋，我将自己的东西一通打包，之前还准备在这里长住的，结果现在又打道回府，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洗涮完了刚要睡觉，屋门突然被人敲响，我本能地问了句：“谁啊！” “老公，是我，菲菲！”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菲菲，我知道她，确实和江城交往过，但还不到一个月就跟了常文彦。资料记载，江城也不在乎，根本没把这个女人当一回事，对他来说就跟玩物一样丢了也就丢了。 确实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咔——” 我把门打开了，门外站着一个颜值足有七分往上，身材也堪称火辣性感的年轻女郎，而且今晚刻意做了造型和打扮，不仅胸前的两片白皙呼之欲出，下身的短裙也堪堪遮住臀部而已。 这一幕无论是谁看到，都会忍不住血脉喷张的。 “老公，听说你做了锦绣区的兑将，我是特意来为你道喜和祝贺的……”菲菲面若桃花，还晃了晃手里的香槟。 “滚。”我骂了一句，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江城，你太过分了！”门外，菲菲咬牙切齿：“当初是你让我接近常文彦，掌握他的一举一动向你汇报！现在大功告成，你就过河拆桥是吧？混蛋！人渣！不要脸！”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以为她和赵雪一样是个到处攀高枝儿的，看到江城有了成就又回来了，结果竟然另有隐情？ 资料上可没有记载，不过既是秘密约定，李东查不到也正常。 也就是说，就算我不代替江城，他也有把握自己干掉常文彦？ 不过这些事情没法求证了，而且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江城一贯的人设就是冷酷无情，被人骂混蛋和人渣也无所谓。 我在屋子里不吭声，菲菲骂了一阵后，终于还是悻悻地离开了。 “希望你找个好男人吧。”我在心里微微叹气。 休息前，和二愣子通了个电话，没能抓到霍独步他也挺无奈的，但我安慰他说回云城对付萧云涌是一样的。 后来李东还现了个身，说如果回云城的话，龙门集团他是进不去的，大部分通风管道已经都堵住了。 我说没事，你继续回东郊，到了云城就不怕那些家伙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还没起床就听到有人敲门，当场给我吓了一跳，以为菲菲还没有走，好在问了一声，是小波在答话。 我打开门，果然是小波站在门外，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身上也有多处包扎的痕迹，一脸惊讶地说：“不在医院养伤，一大早跑这来干什么？” 小波笑嘻嘻说：“这点伤算什么，休息一晚就足够了！江哥，听说你做了锦绣区的兑将，还要带四五十个兄弟到云城去？我已经帮你挑好人啦，车子也备好了，就在楼下等着。” 我点点头，侧了下身，说进来吧。 小波一愣，说真的？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我感觉莫名其妙。 “……江哥，你真的像变了个人，以前从来不让我进屋的。”小波满脸狐疑，但还是迈步走了进来。 这就是易容术总会在熟人面前失效的原因，无论研究得多透彻，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好在小波和江城也不太熟，就算偶有怀疑，也不至于识破。 等他进了屋子，我便到卫生间洗漱。这一次，小桂子用了上好的易容粉，除非专业的卸妆水上阵，或者自己使劲搓揉、抓取，否则和水接触是没什么问题的。 “昨天背叛我的人可不少，这次挑的四五十人没有问题？”我一边洗脸一边问道。 “江哥，你现在是锦绣区的兑将……给他们八百个胆子，也不敢了！”小波站在卫生间门口，信誓旦旦地道。 “昨天是咋回事，怎么都叛变了？”我继续问。 “……江哥，平时您太抠了，一个月就给他们三千，常文彦出价五千就把他们都收买了！”小波轻轻地叹着气：“昨天晚上，我连夜查到的，人也都收拾了……但我还是想提个醒，稍微提高下待遇吧，否则留不住人心啊！” 说毕，小波蹲在地上抱着头说：“江哥，你可以打我了。” 看着他娴熟的动作，显然以前也没少提，可惜每次都是换来一顿暴揍。 按照江城的人设，这时候应该拳脚相加才对，但我发现自己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来，只能故作面色冰冷地说：“知道了，真烦啊，以后每人八千，然后你小子两万行吧？” 小波震惊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刚做了兑将，心情好！”我冷冷道。 “谢江哥！兄弟们知道一定会很开心！”小波站起身来，一脸激动。 我没理他，继续洗脸。 完事以后，跟小波一起下了楼，小区里停着一辆大巴车，四五十人已经整装待发，这小子做事挺精干的，不亚于梁国伟他们，还挺深得我心。 一路前往云城，小波像个导游似的，一路带着大家唠嗑、唱歌，《光辉岁月》《团结就是力量》之类的又来了一遍。 到了云城，一众人都挺新奇，这和城市好不好没关系，就是到了乡下一样左看右看。 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但此刻也不禁感慨万千，昨天刚刚离开云城，还和众人一一道别，搞得风萧萧兮易水寒似的，结果今天又回来了…… 车子驶到龙门集团楼下，萧云涌亲自出来迎接我们，和他在一起的还有杨星、屠胜和薛宝。 对于我的到来，他们都表示了热烈的欢迎，还说早就久仰我在锦绣区的大名等等。 我一一和大家握手，努力扮演“江城”这个角色。 在萧云涌的安排下，我们在龙门集团的某一层驻了扎，这里住得都是省城过来的人，平均八人一个宿舍。 当然，我和杨星等人都是单间。 安定下来后，又来到萧云涌的办公室，听他大致讲了下云城的局势，以及我们现在的目标和方向。 坐在办公室里，我有点恍如隔世，曾几何时自己经常来这，那时候董事长还是徐天翔，如今却是不知去向，我也化身成了江城。 “宋渔是重中之重，但要想拿下他，凯凯、叶桃花、包志强等人也是无法忽略的坎儿……”萧云涌不断说着。 这期间里，易顺和几个特种兵始终站在他的左右，杨星、屠胜和薛宝也都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 想对萧云涌下手，显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照这么说，你们在云城好多天了……也没有什么进展啊？”我冷冷道。 “是的，没有。”萧云涌摇了摇头：“云城毕竟是宋渔的地盘，我们想对付他还是很困难的，单靠武力压制有点行不太通，所以打算试试其他的路。” “其他的路？” “对。” 萧云涌继续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正让人和凯凯他们私下接触，准备用大价钱买通这些人……只要他们愿意倒戈，收拾宋渔就轻轻松松了。” “……能成功吗？”我表面上询问，实则心里冷笑。 能在我身边呆下来的，没有一个不是千锤百炼，绝不可能为了点钱就出卖我！ “还在接触，已经有一个快谈成了。”我是霍独步派过来的，萧云涌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谁？！”我的心中一个激灵。 “一会儿就过来了，待会儿可以见见！”萧云涌神秘地笑了笑，竟然还卖了个关子。 我的心中翻江倒海一般，不断地想会是谁呢？ 凯凯？包志强？叶桃花？梁国伟？罗家明？ 一个又一个人影在我脑中浮现，但无论哪个都觉得不可能，我对大家无比信任，犹如信任自己的左右手！ 就在这时，萧云涌突然接了个电话，“喂”了一声后便笑着说道：“好，进来吧！”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我也立刻转头看了过去。 最先进来的是一股香风，紧接着是一个身穿淡青色旗袍的女人，手中还轻摇着一柄布满了山水画的折扇，绝美的容颜和玲珑有致的身材都让人过目不忘。 “来，大家欢迎叶桃花加入咱们的阵营！”萧云涌笑眯眯地说着，主动站起身来迎接，甚至带头鼓起了掌。 众人也都纷纷站起，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 没错，进来的人正是叶桃花！ 看到是她，我反而松了一大口气。 虽然不知道叶桃花打的什么主意，但打死我也不信她会叛变，所以也和大家共同鼓起了掌，甚至还配合得吹了两声口哨，故意在她身上瞄来瞄去，假装被这个女人迷住了。 第276章 叶桃花，“正式”叛变 虽然被一群流氓围着，但叶桃花毫不怯场，还主动和众人打着招呼，在萧云涌挨个的介绍下，目光一个个扫过去，落到我身上时终于愣了一下。 “锦绣区兑将，江城。”萧云涌笑呵呵道。 “你好！”叶桃花满面带笑，主动和我握了下手。 她当然认识我，昨天我是易了容离开的。和我握手时，还在我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随即微不可察地冲我挤了挤眼，便在萧云涌的安排下坐到一边去了。 这种场合当然不能直接对话，我便老实坐在一边等着后续发展。 萧云涌同时坐在办公桌后，一脸喜不自禁的样子：“叶姑娘，你能加入我们，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叶桃花轻摇折扇，笑嘻嘻说：“萧董，咱们说好的价格可不能改。” 萧云涌点头道：“那没问题，不是已经付了一半？事成之后，我会付另一半。” “坎将”杨星突然说道：“叶姑娘，钱你已经拿了，该纳个投名状吧，不然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啊？” 屠胜和薛宝纷纷称是。 叶桃花微笑着，声音如银铃一般好听：“那肯定的，不过宋渔我除不了，他现在是天脊集团的董事长，每次出门前簇后拥不知道多少人……他有多难对付，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嗯……废个梁国伟怎么样，这人是渔利金融公司的金牌打手，也是宋渔身边的头号保镖和左膀右臂！” 萧云涌一抚掌说：“没有问题，那就等叶姑娘的好消息了！” 梁国伟的重要性自然不用多提，名号说出去也是响当当的，整个云城谁不知道他啊！ 叶桃花站起身来，摇着折扇说道：“不用等，我来之前打听过了，今天轮班守卫宋渔的是罗家明，至于梁国伟嘛，这会儿就在渔利金融公司打牌……大院里人不多，一二十个而已，现在就能去收拾他，感兴趣的可以去围观下。” 萧云涌笑着说：“行，谁有兴趣，跟着去吧，注意安全就好。” 众人便都摩拳擦掌，纷纷准备出发。 叶桃花又转头说道：“萧董，宋渔是云城圈子里的头把交椅……今天过后，我就算彻底和他决裂了，云城这地方肯定也混不下去了……” “放心！”萧云涌拍着胸脯保证：“宋渔肯定会完蛋，云城迟早是你的天下！退一万步，如果云城真的待不下去，跟我去省城一样吃香喝辣！” 叶桃花莞尔一笑：“有萧董这句话，我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除了萧云涌和几个特种兵，其他人都跟着叶桃花出门。我一直想问问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惜始终找不到和她私聊的机会，作为江城实在没有理由上前搭话。 不过在下楼的时候，杨星倒是凑到我身前来悄悄说道：“萧董还不能完全信任她，担心这个姓叶的使诈，调咱们去渔利金融公司，反而将咱哥几个给反围剿了……所以我们暗中派了一些兄弟跟着，你也找点人吧。” “哦，好。”我便给小波打电话，让他带些兄弟跟在身后。 同时忧心忡忡，如果真被萧云涌猜中了，叶桃花是调虎离山，打算将杨星等人一网打尽……这么一搞不是反中计了？ 来到龙门集团楼下，叶桃花已经准备好了，七八辆车严阵以待，浩浩荡荡地开往渔利金融公司。 我和杨星等人坐在最后一辆车里，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叶桃花是不是真心归顺。 真的自然最好，他们又添一员猛将，还是在云城拥有影响力的大佬；不过假的也无所谓，他们已经做了充分准备可以将其干掉。 我的心中愈发焦急，不知道叶桃花到底想干什么，眼看渔利金融公司就快到了，却始终找不到机会和她单聊，只能悄悄用手机发了一条私信。 不多时，叶桃花给我回了消息，趁杨星等人不注意暗暗瞥了一眼，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都是演戏，不用当真，踏实看着就好。 虽然仍不知道叶桃花在干嘛，但终归是安心许多。 很快，我们的车开进渔利金融公司的大院，叶桃花带着三四十人手持刀棍浩浩荡荡地冲向主楼。 我和杨星等人下了车，站在外围观看这一战斗，就见现场顿时喊杀声四起，几个人零零星星地往外跑着，也有人被砍得伤痕累累、浑身是血。 我看得很清楚，确实都是渔利金融公司的人！ 如果这是演戏，未免太逼真了一点！ “叶桃花，我x你妈！”楼里，梁国伟手持一柄钢刀，正和叶桃花惨烈地厮杀在一起。 但他哪里是叶桃花的对手，很快就被撂倒在地，鲜血迅速遍布全身。 要不是叶桃花提前给我发了消息，我肯定已经怒火中烧地冲上去帮忙了。即便如此，还是看得我心惊肉跳，希望叶桃花事后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吧。 杨星等人倒是眉开眼笑，自从他们来到云城，基本寸功未立、寸草未得，之前还搭进去个冯冲，现在终于有了一场胜仗，这让他们感觉相当提气。 “呜呜呜——” 没多久，警笛的声音响起，至少十多辆警车朝这边包抄过来。 叶桃花反应极快，立刻带着人冲出来。 “快撤！”叶桃花冲着我们大喊。 众人慌慌张张上车，就算事后能搞得定，但谁也不愿意进局子，这是做流氓的本能和天性。 来的时候井然有序，走的时候乱作一团，肯定谁也顾不上谁，自己率先逃跑要紧。我瞅准了机会，一溜烟上了叶桃花的车，“嗡嗡嗡”的声音之中，迅速驶出大院。 “哈哈哈……”叶桃花躲避着警车的拦截，像是在玩GtA游戏，将车开得七扭八歪，同时像个男人一样兴奋地大笑着。 “不是，到底咋回事啊……”我紧紧抓着扶手，身子跟着左摇右摆，看她终于逃出生天，立刻忙不迭地问道。 “先说说你，怎么回云城啦？”叶桃花反问道。 我便迅速讲了一下这两天的事情，叶桃花听后咂着嘴说：“好家伙，昨天还排着队跟你拥抱道别，晚上给我哭得眼睛都红肿了一圈……结果今天又见面了，早知道就不哭了，浪费感情！” 车子渐渐平稳起来，朝龙门集团的方向去了。 我也终于能够脱离扶手，稳稳地坐在副驾驶上，像个矜持的贵妇：“没辙，我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呢，到底咋回事啊？” 叶桃花没卖关子，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昨天你走了后，我们几人开了个会，打算一起做点什么，不能让你一个人奋斗吧，起码要把萧云涌给拿下！正好他托朋友联系我，打算花钱收买我嘛，我就决定将计就计，混入他们的阵营里……” 要想得到萧云涌的信任，纳投名状是必须的，梁国伟首当其冲，成为叶桃花的献祭对象。 当然，不是真的献祭，这一切多亏小桂子，他真是个天才，人体那点事算是研究明白了，整点血包、画点刀伤，简直轻轻松松。 所以，渔利金融公司发生的一切确实都是演戏，叶桃花等人用的武器其实都没开刃，再加上杨星等人都是站在外围，距离现场至少有几十米，根本看不出来端倪。 “无论医院还是警察，咱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叶桃花信心满满地说：“随便萧云涌事后怎么打听，都只能得出‘梁国伟确实已经废了’的消息……当然，为了配合演出，他得在IcU住一段时间了。” “牛逼。”我冲她竖了下大拇指，接着又忍不住道：“你们砍人就砍人吧，怎么又把渔利金融公司砸了？” “能不砸吗？那也太假了点！”叶桃花振振有词。 我都记不清渔利金融公司被砸过多少次了，感觉这里已经成为大佬们在云城的必玩景点，甭管谁来也得先拿这个地方出一出气以示威风。 这些事情说来简单，几句话就概括完了，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却不是一般的大，前前后后不知道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最关键是叶桃花的胆识和魄力，真就敢一个人独闯龙门集团，当着一群老江湖的面瞒天过海！ 不过说来说去，根基还是在于主场作战，那可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换个地方搞定警方和医院试试，恐怕分分钟就被人家给识破了。 这就是霍独步一直想让我去省城，而我想让他来云城的原因。 谁也想在自己的地盘上干掉对方！ 经此一役，叶桃花混入龙门集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她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说拿不下霍独步，就先拿下萧云涌。 叶桃花点点头：“可以的，我帮你！” 短短的六个字，却让我的心里一热，忍不住认真地冲她说：“桃花姐，谢谢你！” “光嘴上谢啊，怎么着也亲一下吧？”叶桃花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一个男的还怕这个？ 当即就把嘴凑过去，正要亲吻她的脸颊，叶桃花突然缩了一下，面色有些嫌弃地说：“别了，就算知道是你，到底顶着别人的脸！接受不了，先欠着吧，将来恢复原样再亲。” 我“哈哈”一笑，说了声行。 半小时后，众人相继回到龙门集团，重新相聚在了萧云涌的办公室里。 萧云涌通过多方关系打听，梁国伟确实“废”了，还在医院抢救，就算能活下来，下半辈子也得在轮椅上度过。 正常，到底花了这么多心血，要是瞒不过去也太丢人了点。 萧云涌笑容满面，当场就给霍独步打电话报了个喜，接着又冲叶桃花说：“叶姑娘，你立大功了，霍老大对你赞赏有加，说有机会到省城去，一定请你吃饭、喝酒。” 我心里想，萧云涌也叫霍老大，看来霍独步在龙门商会中的地位更高。 叶桃花撇着嘴说：“萧董，你痛快了，我遭殃了！现在整个云城都在骂我，你说怎么办吧。” 在云城，我和萧云涌的纷争众所周知，大家自然是站我这边的，“头把交椅”不是吹出来的；叶桃花突然叛变，大部分人肯定不知内情，对她各种辱骂也就顺理成章。 萧云涌微笑着道：“我说过了，今天起就安心跟着我吧……哪怕将来是回省城，也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 杨星等人自来到云城后，也不是每天坐着啥都不干，他们各自也都包揽了龙门集团的一些活儿，大多都是粗浅的工程和项目，直接说是包工头也不为过——有一说一，流氓这个职业，有文化的极少，也就只能干这些了。 我和叶桃花也被分派了一些活，需要偶尔去跑个腿，但是油水极大、利润极高。 安排完了，萧云涌沉沉地说：“梁国伟完蛋了，宋渔现在肯定气得不轻，没准这会儿正在公司跺脚骂街！哈哈哈，想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就开心的快飞起来了！” 叶桃花不动声色地朝我看来，我则微不可察地耸了耸肩。 “不过……”萧云涌话锋一转，又继续道：“正因为宋渔很生气，大家在出门的时候才要更加小心！除非必要的事，否则还是在龙门集团呆着，云城这地方到底还是他的地盘！” 众人当即点头表示明白。 “宋渔接下来肯定会想方设法报仇的……”坐在办公桌后，萧云涌陷入沉思，喃喃地说：“现在的他，在想些什么呢……” 我想：“龙门集团自家食堂的大鸡腿不错，今天晚上必须炫它三个。” …… 自从叶桃花“正式宣布叛变”以后，便在龙门集团常驻下来，毕竟在外面容易挨揍嘛。 也和我们一样，她自己有个单间，手下则住在不同的宿舍里。 这样一来，我们便有了许多时间交流，就算被人看到也没什么，毕竟已经算是自己人了。 混入龙门集团，就是为了拿下萧云涌，但他身边始终都不离人，尤其是那几个特种兵，几乎焊在他身上了，连上厕所都要跟着，整得我俩一点办法都没。 但是我们始终坚信，一定会有机会！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云城已经彻底入秋，到了出门必须穿外套的季节，我和另外几个大哥也渐渐熟络起来。 这天，我和“艮将”薛宝代表龙门集团，去参加鱼雅晴组织的一个政商会议。 这次会议在郊外的一家酒店举行，高山流水、环境优雅，各路商业名流聚集。在这里，我见到了向影和颜玉珠，可惜不能过去相认，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她们也是一样，最多是冲我点个头。 能进入这种场合的女人，大多都比较漂亮——就算先天颜值不过关，靠后期的化妆、打扮和保养，也能轻轻松松达到六分往上。 薛宝平时就挺色的，来到这里就像是进了大观园，不断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终把目标锁定在向影身上，低声对我说道：“其他女人感觉都不咋好惹，一个个张牙舞爪、盛气凌人的……唯独这个看着老实一些，我准备对她下手了。” 第277章 三次侮辱，一条人命 “……”看他竟然瞄上向影，我很无语地说：“你知道她是谁吗？” 薛宝笑嘻嘻道：“知道啊，天脊集团的cFo嘛，刚才开会看到她身前的铭牌了，又年轻又漂亮级别还高，关键长相那么乖巧，肯定是善解人意的类型，这气质简直无敌了啊，男性心中的完美情人！不管了，我一定要把她搞到手。” 向影不光是cFo，还是我身边最亲密的人之一，很多情报都是靠她才获取的，萧云涌进入云城开始就对其严加防范。 不过，看薛宝的表现，萧云涌并未说过这事，他也不知道向影的另一层身份！ 我也不能打草惊蛇，只沉沉道：“你别乱来，这是政府组织的会议。” “嘿嘿，泡个妞而已嘛，政府难道还把我抓起来？”说毕，他还真的站起身来，朝向影的方向走了过去。 会议要持续整整两天，吃住都在这间酒店，这时候正是休息时间，向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喝水，每一口都只是轻轻地抿一下，看上去的确乖乖巧巧、老老实实的。 也不知道薛宝过去说了什么，反正不到一会儿就沉着脸回来了。 “咋回事？”我问他。 “让我有多远滚多远……”薛宝一脸恼火：“她怎么这样啊，说话和外形完全不符，本来以为她是很温柔的类型……” “……那你就别纠缠了呗。”我故作严肃，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扯淡，连个娘们都拿不下，真当我‘艮将’是吃干饭的啊？”薛宝咬着牙说：“待会儿再试一次，我就不信了！” 等到晚上在餐厅吃饭时，薛宝又厚着脸皮上去和向影搭话，不一会儿便被浇了满头的果汁回来了。 不像之前的言语拒绝，这一次好多人都看到了，纷纷一脸诧异地看过来，有知情者互相嘀嘀咕咕，很快便有“嗤嗤嗤”的笑声传来。 “……什么情况？！”我目瞪口呆地问。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问她晚上要不要到我房间来，竟然一杯果汁就泼过来了！”薛宝骂骂咧咧、愤愤不平。 “……”我没答话，心想我要不是江城，都不用后面这一句话，听到“臭娘们”三个字，一个巴掌就呼上去了。 “怪了，以前问这句话都能成功的啊……怎么今天屡屡失败？”薛宝莫名其妙，一边用纸巾擦脸一边嘟嘟囔囔。 “……你以前在哪里问这句话能成功啊？”我忍不住问道。 “在省城啊，就我们晨曦区，一些酒吧、KtV之类的……真的，成功率不敢说百分百，百分之九十八总是有的！怪事，来到云城，难道魅力大打折扣了吗？”薛宝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上上下下照着自己的脸。 “……老哥，你是不是有病。”我实在控制不住吐槽了：“你是省城的大哥，又是晨曦区的艮将，还在酒吧、KtV这些地方……哪个女的敢拒绝你！” 可惜薛宝听不进去，仍旧照着自己的脸，嘴巴里嘟嘟囔囔地说：“连着被侮辱两次了！要是来第三次，妈的别怪我下手无情……” 刚想问他怎么个下手无情法，突然有脚步声响起，是鱼雅晴走了过来。 我和薛宝连忙站起，叫了声鱼市长。 “薛经理，刚才听说了你的事情……不要再骚扰向影了，否则我就让警察抓你了！”鱼雅晴一改往日的亲切和温婉，一张脸极其严肃，还用手指敲了敲桌。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极具威严，副市长之霸气展现的淋漓尽致，整个餐厅的气压似乎都下降了不少，许多人都不敢说话了，纷纷看了过来。 “是……是……”薛宝连连点头。 鱼雅晴长得也很漂亮，穿一身精干的小西装，纤细的身材玲珑有致，但是薛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反而吓得像只见了猫的老鼠。 鱼雅晴这才转身而去，整个餐厅也慢慢恢复到之前融洽的范围。 “第三次了……”薛宝抓着一个熟透的鸡蛋，“咔嚓”一声捏得粉碎，蛋白和蛋黄瞬间溅了一地，“第三次被侮辱了！” “浪费粮食是不对的。”看他满脸狰狞，青筋都在额头暴起，我的心中只觉好笑，但又不方便笑出声来，只能转移话题。 晚上睡觉，我和薛宝仍旧一个房间。 从餐厅回来，他就一直闷闷不乐，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起来喝水，一会儿叼支烟抽，也不知道谋划什么。 我也懒得理他，只管睡自己的。 等到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到了会议室中，薛宝仍旧一路上始终黑着脸不说话。 按照江城高冷的人设，不说话就不说话了，但我偏偏是个话痨，坐下来后便劝说道：“行了，至于吗你？不就是个女人，回头到了省城，请你去洗脚城！” “关键不在这里。”薛宝摇了摇头，面色有些狰狞地说：“士可杀不可辱，向影竟然辱我三次！我实在不能忍，这个仇必须报！呵呵，软的不行，我来硬的！” 我皱起眉：“什么硬的？” 薛宝冷笑着说：“能有什么，当然就是霸王硬上弓的那个硬喽！” 我倒吸一口凉气，面色有些阴沉地说：“那警察可真的会抓人了！” 薛宝还是笑嘻嘻的：“不让警察知道就可以啦！” 他转头看看左右，声音低了下来：“我研究过了，这酒店在郊外，翻过后墙就是山了……把她给弄出去，神不知鬼不觉，我已经探过地形了！” 我回头看了一下窗外，不远处确实是连绵不绝的青山，联想到薛宝接下来的计划，风景如画的景色此刻却显得有些恐怖渗人。 我又忍不住说：“别做梦了，众目睽睽之下，当别人都是瞎子啊？” “哈哈，难道她不上厕所？等她一上厕所，我就用这东西，迷晕了她直接带走！”薛宝摸出一个花花绿绿的塑料小罐子来冲我晃了一下，“强效迷药，喷几下就见效，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完事了还啥都不知道……哈哈，等我给她搞点，弄完再送回来！” “……不要整事！”我咬着牙。 “放心吧，真没事，我这样干过好几次了！嘿嘿，向影也逃不出我的魔掌！”薛宝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又色眯眯地看了向影一眼。 我能感觉的到，这家伙不是在开玩笑，明显打算动真格的了！ 我的拳头紧紧握起，终于忍无可忍，突然抓着他的脑袋，狠狠朝旁边的墙壁撞了过去。 “咣咣咣——” “啊——” 薛宝一声惨叫，捂着头破血流的脑袋大吼：“江城，你他妈疯了啊？！” 这一幕引得会议室众人纷纷看来，正在台上讲话的鱼雅晴也立刻问道：“怎么回事？” “没事，闹着玩的！”我笑了笑，随即出门朝卫生间去了。 希望薛宝接下来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哪怕和我打架、拼命都行，千万不要找向影了！ 但我担心他仍旧狗改不了吃屎，遂摸出手机给向影发消息，说了薛宝的预谋和打算。 向影很快回复：知道了。 向影本身就很聪明，武力值也远超一般人，理论来说她有了提防后，别人就很难再对她下手了。 但我仍不放心，又悄悄给颜玉珠发消息，希望她能帮着向影防备薛宝。 颜玉珠也很快回复：明白。 她俩一起上阵，我才觉得踏实很多，区区薛宝肯定奈何不了两人。 会议间隙，有数次休息和用餐的时间，方便大家彼此交流、来往和交友。等我回来时，发现薛宝已经不见了，会议室里也是一片和乐融融，刚才的小插曲并未引起大家过多关注。 此时此刻，颜玉珠正拉着向影和鱼雅晴说话，三个女人相谈甚欢，笑声时不时传过来。 看得出来，鱼雅晴挺喜欢她俩的，关系亲昵到已经姐妹相称了，不一会儿还手拉着手去上卫生间。 卫生间！ 我一个激灵，又转头找薛宝，依旧不见他的踪影。 该死，不会真的要动手吧？ 虽说向影自己有了准备，还有鱼雅晴和颜玉珠在身边，常识推断不可能会出事，但我还是放心不下，立刻奔出门去。 卫生间就在会议室门外的走廊。 我出去时，看到鱼雅晴站在卫生间门口，显然正在等待向影和颜玉珠出来。 “江经理，你好啊！”看到我，鱼雅晴打了声招呼，她总是能记住每一个参会人员。 “鱼市长好。”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迈步走进男卫生间，转了一圈并没发现薛宝的身影，接着便摸出手机来给他打电话。 “滴铃铃——” 微弱的手机铃声响起，竟然是从隔壁卫生间传来的。 该死，那家伙真的藏进去了！ “哗啦啦——” 与此同时，隔壁卫生间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我心知不妙，立刻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就见颜玉珠从女卫生间奔出来，匆匆忙忙冲外面的鱼雅晴说：“鱼市长，向影被人给掳走了！” 我的脑子“嗡”一声响，明明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怎么还是发生这种离奇的事情了？！ 我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奔进女卫生间，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江城的身份了，一心只想赶紧抓住薛宝那个混蛋！ 卫生间里寂静无人，一眼就看到窗户上破了个大洞，隐约还能看到一个人影正在狂奔，肩上果然扛着一个长发的年轻女孩子。 该死！ 我立刻从那破洞也奔出去，朝着人影离去的方向快速追赶。 这间酒店的绿化面积可达50%，到处都是参天大树和一人多高的草丛，但是相比围墙外的高山已经好很多了，起码一切都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如果真像薛宝计划的那样，翻过围墙奔向深山，那才是一切都晚了！ 我疯狂地往前奔着，眼睛始终锁定不远处的黑影，千万遍的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跟丢，同时身后也隐隐传来呼喊声和脚步声，显然是鱼雅晴和颜玉珠带了更多的人过来。 前方突然传来隐约的激斗声，立刻冲过去一看，就见薛宝已经到了围墙 向影手持甩棍，薛宝则抓着一柄匕首，“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响起，双方武器交击之间火花四溅。 不过能看出来薛宝是占上风的，因为向影的脚步踉踉跄跄，显然已经中了迷药，神智都不太清醒了，且身上已经挨了好几刀，好几个部位正在往下淌血。 看到这幕，别提我有多心疼了，当即就要冲上去救人。 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鱼雅晴、颜玉珠带着大量保安和其他参会人员奔了过来。 就在这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双脚都站不太稳的向影突然奋力一搏，手持甩棍朝着薛宝的喉咙狠狠扎了过去。 甩棍顶端也“铮”的一声弹出尖刺。 “噗噗噗——” 几下过后，皮肉割开、鲜血飞溅，热气腾腾的血喷出去好几米远，还有不少溅在了向影的脸上和身上。 不光是我看呆了，身后的鱼雅晴、颜玉珠等人也看呆了。 “呃——呃——”薛宝痛苦地叫了几声，拼命用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可惜无论怎么用力都挡不住如泉水般流淌的鲜血。 “咣当——” 薛宝终究还是没有扛住失血过多的身体反应，整个人如断裂的树木一般直挺挺栽倒在地。 那一瞬间，薛宝的眼睛还大睁着，充斥着震惊和不可思议，似乎没想到一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小姑娘，出手竟会如此狠辣、利落、果断、可怕！ “我……我……头晕……”薛宝倒地以后，向影也捂着自己的头，身子踉踉跄跄了几下后，同样柔弱且无力地躺了下去。 我刚要冲过去，一个身影从我身边掠过，是颜玉珠，还丢下一句低低的话语：“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我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站在原地没动。 “小影！小影！”颜玉珠扑在向影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鱼雅晴则展现出一位副市长应有的风采，一边安排工作人员保护现场，一边打电话叫110和救护车。 警察和医生很快来到现场，薛宝确定死了，尸体被人拉走，向影也送到了医院，相关人员则被带到警局。 整个过程虽然井井有条，但也有略显混乱的时刻，就是趁着这个机会，颜玉珠悄悄接近我，说向影知道薛宝准备做的事情后，便打算将计就计，将其干掉。 迷药确实吸了一些，但是不太影响身体，向影有分寸、有尺度，以前研究过这东西，知道多少的量能够保持清醒。 所以，她是假装被迷倒的，也是假装踉踉跄跄、神志不清的，甚至身上受的几处刀伤都是故意为之！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达成“正当防卫”这个目的。 迷药、绑架、故意伤害……向影奋起反击，接着将人杀死，官司就是打到天边，打到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也会判她无罪！ “向影觉得这是个干掉薛宝的好机会，并且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成功……但怕你不同意，所以就没有提前告诉你。”现场还是一团乱的时候，颜玉珠这么冲我说道。 确实，如果向影提前说了，我肯定不会同意她以身犯险的…… 平时看上去最老实、最乖巧、最听话、最懂事的向影，叛逆起来也是一个顶仨，表面和内里形成巨大反差，我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所以也不算太稀奇。 向影这事办得相当漂亮，从头到尾计划周全，每一步都按照她的节奏进行，不仅成功干掉薛宝，自己还平安无事…… 但我还是垮着张脸。 第278章 姐，我不是夏侯 “放心啦，她身上的伤没事……回头跟桃花姐要点伤药，保准不会留疤！”颜玉珠安慰我道。 “……没有因为这个不开心！”我还没有那么变态，要求向影浑身上下必须白璧无瑕。 “那是埋怨她没有听你的话？”颜玉珠继续道：“要是李东或者梁国伟去办这事，你应该不会反对吧……说到底，就是大男子主义作祟，觉得女孩子不该参与这种打打杀杀！” “也不是！”我又摇了摇头，大男子主义肯定有一点，确实不希望向影掺和这些事情，但也不至于把她当成自己的附属物，更不至于不允许她做出任何忤逆自己的事！ 人家是独立的个体，不需要非得听我的话。 “那到底是为什么？”颜玉珠有些迷茫了。 “……她杀了人！”我咬着牙：“担心她会留下心理阴影！” “这件事啊……”颜玉珠反而松了口气，笑着说道：“那你尽管放心好了，小影远比你想象得强大许多……杀死薛宝根本不叫个事！” 我终于愣住了。 颜玉珠拍了拍我的肩，笑着道：“不用担心小影，她厉害着呢……待会儿去了警局，你知道怎么说！走了，回见。” 作为相关人员，还是薛宝唯一的同行人员，我自然也是要到公安局交代情况的。 向影体内检测出了迷药成分，薛宝身上也确实搜出了那瓶小罐子，有且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和手印…… 而且之前两次骚扰，甚至鱼雅晴都亲自警告，也是被大家看在眼里的。强大的证据链面前，我就是撒谎也没有用，所以只能一五一十地交代，说薛宝行动之前确实跟我说了他的计划，打算将向影掳到山上进行不轨意图…… 我劝过了，但是没用，他仍我行我素、一意孤行，最终酿成了谁都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因为证据确凿、事实清楚，所以这案子基本没有什么争议，更何况薛宝已经死了，萧云涌为他翻案并无意义，人也救不回来，找关系也是浪费时间，最后只能这么着了。 具体审判的日子肯定要往后延，还要递交检察院起诉什么的，但向影已经可以取保候审、获得自由了，连拘留所都不用多待一天。 我从提审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在另一个办公室里办手续。 作为江城，还是敌对的双方，我不可能上去和她搭话，但还是忍不住忧心忡忡地看过去。即便颜玉珠说她没事，心理远比我想象的要强大…… 我也还是担心。 那毕竟是杀人啊。 像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正在签字的她转过头来，隔着办公室的玻璃和我相望。 那一瞬间，她浅浅地笑了一下，眼神之中满是干净和纯粹，完全不像别的杀人犯一样惶恐不安。 果然很厉害啊。 我知道，她是真的没受影响，杀了个人如同吃了碗饭、喝了杯水一样简单。 一颗心也随即彻底放了下来。 走出公安局，回到龙门集团，众人聚集在董事长办公室里。 萧云涌几乎要气疯了，不断地骂薛宝是个蠢货，管不住下半身也就算了，明明已经迷倒对方的情况下还被反杀…… 简直就是蠢到极点！ 也就是薛宝已经死了，尸体也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否则能被萧云涌拉起来狠扇几个耳光。 即便如此，也不能彻底发泄他的愤怒，甚至将怒火倾泻到了我的身上，责怪我没有制止、阻拦薛宝的愚蠢行径。 “萧董，你觉得我能拦住他么，我也不是他的上级！”我很无奈地回嘴道：“实际上，我劝过不止一次，但他还是悄悄地去做了！” 萧云涌知道我说的没错，毕竟现场的监控视频曝光，我还曾抓着薛宝的脑袋往墙上撞…… 这样都拦不住，我还能干什么？ 缓了半天的情绪，萧云涌给霍独步打了个电话，讲了一下薛宝的事。 电话里，霍独步也大发雷霆，将薛宝臭骂一通，还说早就察觉他不堪大用，一天到晚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死了正好，可以挑选新的晨曦区艮将了。 “等着吧，过几天就给你派个新的艮将过去！放心，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满大街都是嘛！”霍独步大咧咧道。 “有人选了？”萧云涌问。 “有几个吧，不过需要选拔，就像锦绣区之前那样！” “那我给你推荐个人。” 萧云涌握着手机，瞥了我们几个一眼，继续说道：“叶桃花挺不错的……她和宋渔决裂后，在云城混不下去了，现在连门都不敢出，我也承诺过她将来在省城给她找个差事……” 这句话虽然说的突然，但对我们来说不算意外，自从叶桃花加入龙门集团，在云城确实寸步难行，她也不止一次跟萧云涌提过，希望将来能在省城安家。 薛宝的死，也算是顺水推舟了。 我立刻看了叶桃花一眼，如果她能顺利当上晨曦区的艮将，我们这边未来的赢面无疑就更大了。 叶桃花微不可察地冲我挤了挤眼，似乎志在必得。 “可……叶桃花不是晨曦区的啊，担心 “那有什么所谓？你可是省城的二号皇帝……你说一，他们敢说二么？你让叶桃花当艮将，哪个敢不服啊？”萧云涌仍旧极力推荐。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叶桃花确实很满意。 “哈哈，说的是啊……”这番马屁拍得霍独步浑身舒爽，语气中都带起了得意：“叶桃花，我知道她，确实挺不错的，做艮将我没意见……但也要走个过场吧，不然真的说不过去！这样，你让她带十个人来晨曦区，和另外几个大哥比拼一下实力，要能获胜自然没人敢废话了……如果失败，那就是她本事不行，也没资格统领整个晨曦区！” 霍独步顿了顿，又说：“这是唯一的底线了，不行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再怎么是二号皇帝，面上也得过得去对吧。” 萧云涌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叶桃花。 办公室很安静，二人的电话内容，大家都可以听得到。 叶桃花立刻点头，表示接受这个条件。 “可以，那我现在就让她动身了！”萧云涌挂了电话，冲叶桃花说：“带十个人，去晨曦区，到了联系霍老大！” “好！”叶桃花没有任何废话，记下霍独步的电话，转身就走。 看着剩下的人，萧云涌沉沉地道：“来云城这么多天，咱们只废掉一个梁国伟……还是人家叶桃花干的！可咱们呢，死了个冯冲，又死了个薛宝……说是惨败都不为过！霍老大虽然没说什么，但我一张老脸真是没处搁了。” 办公室里一时鸦雀无声，半晌杨星才叹气说：“萧董，异地作战就是这么困难……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听说霍老大想把宋渔引到省城，也是用了不少手段，直到今天也没成功！宋渔要是站在这里，我跟他拼命都没问题……可咱们连他的身都近不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把旁边的沙发垫当成我，握起拳头狠狠砸了几下，每砸一下就喊一句：“宋渔！宋渔！宋渔！给老子出来啊！” 萧云涌知道他说得没错，东道主的优势的确很强，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沉默半晌之后才说：“这就是我执意扶持叶桃花的缘故……她就是本地人，带着咱们可以少走很多弯路！想要击败宋渔，叶桃花是重中之重，希望她能顺利当上晨曦区艮将……这样一来她也更有动力去帮咱们做事了。” 众人纷纷表示认同，有本地人领路确实要省不少功夫。 “行，先回去休息吧……希望叶桃花能顺利归来！嗯，这期间里，谁也不要妄自外出，更不要去主动得罪宋渔！”接连两个大将的死，确实让萧云涌有点毛了，接下来的步伐必然小心、小心再小心。 几人各自回到单间，我立刻给叶桃花打了个电话。 “在路上了？”我问。 “是的。”叶桃花言简意赅，隐约能够听到那边传来车辆嗡鸣的声音。 “十人对战我经历过。”我立刻说：“表面上很公平，实际考验的是心机，就看谁更毒、谁更阴……” 我迅速讲了一下之前的遭遇，又说：“那次要不是二愣子帮忙，我就有去无回了！这次，我也让二愣子……” 话未说完，我又否决了自己的主意：“不行不行，我就是靠当兵的……如果你也靠当兵的，霍独步肯定会怀疑的，咱们需要另外想办法了……” 叶桃花却又打断了我：“放心啦，不用你管，我自己可以的。” “？？？”我疑惑道：“你怎么做？” “呵，别小瞧人，我在省城也是有朋友的！”叶桃花的语气相当傲娇，还带着点得意。 “……真没问题？”我又问道。 “放心，没问题啦，踏实等我回去！” “好，那我等你！” 此时此刻的叶桃花，还真像个大姐姐一样，这番话说完顿时让我安心不少。 希望她真能拿到晨曦区艮将吧，那薛宝的死真就是一石二鸟了。 挂了电话，我又给向影打过去。 接通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长达一分多钟的时间里只有沉默和呼吸声。 向影也不着急，就默默地等着我。 “……咋不说话？”许久之后，我忍不住问道。 “害……害羞……”向影怯生生道。 杀起人来那么果断，说起话来反倒害羞…… 上哪说理去！ “……你真敢杀人啊？”憋了半晌，我才吐出一句话来。 “嗯。”向影轻轻应了一声。 “……以前杀过？”我又问道。 “嗯。”向影又应一声。 “……我真是，对你过往的经历越来越好奇了！”我感慨道。 “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向影轻声说道。 …… 另外一边，高速路上。 叶桃花坐在宽敞的后排，轻轻捏着额头说道：“夏侯，开慢一点，我有点晕车了。” “姐，我不是夏侯……”宁清一边开车一边回道。 “……哦。”叶桃花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窗外，高速路上的树木不断倒退。 她没有再说话，清澈的泪水却从眼角悄悄滑落。 一个多小时后，到了省城晨曦区，叶桃花给霍独步打了电话，对方告诉她先自己找个宾馆住下，第二天再联系。 叶桃花便安营扎寨，就近住了一家酒店，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和霍独步取得联系。 “带着你的人，到阳光体育场去。”霍独步沉沉道：“这次和你对战的有两个人，一个叫朱大毛，一个叫元卢……晨曦区的艮将，本来要在他俩之间选拔，你是中途插进来的……谁能最终胜出，谁就统领整个晨曦区！去吧，祝你好运！” 挂了电话，叶桃花发出一条消息，接着便带领宁清等人前往阳光体育场。 阳光体育场还挺大的，除了一般的体育赛事外，平时也会承接一些演出活动，不少明星在这里开过演唱会。 但没演出的时候，这里就比较冷清了，大半天看不到一个活人。 偌大的体育场里，此刻分成两拨人，一拨是朱大毛，一拨是元卢。 两人都是三十岁上下，平时就互相看不顺眼，现在为了争夺震将的位子，更是恨不得将对方扒皮抽筋、割肉喝血！ 不过此时此刻，二人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 “听说了没，有个娘们要跟咱们争夺晨曦区的艮将……是霍老大半路强行塞进来的！”朱大毛愤愤不平。 “听说了，叫什么叶桃花？以前根本不晓得这个人，天知道从哪蹦出来的。我都怀疑，是不是霍老大的情妇了！”元卢同样咬牙切齿。 “要是情妇，咱俩都没资格站在这里！”朱大毛摇了摇头：“估摸着应该是关系户吧。” “管她什么关系，想做艮将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元卢冷哼一声。 “对，不管咱俩谁做艮将，也不能让一个外来户统领晨曦区，否则咱们这些本地大哥的脸往哪里搁？”看到对方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朱大毛沉沉地说：“这样，待会儿叶桃花来了，咱俩先联手干掉她……然后再一决高下怎样！” “可以！”这个主意迅速得到元卢的支持。 两个人斗了好几年，现在因为一个女人，又站在了同一条战线！ 半个多小时后，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正是叶桃花带着宁清等人缓缓走进阳光体育场。 旭日初升，朝霞遍布整个大地，秋天的阳光虽不怎么炙热，却也隐隐让人额头冒汗，叶桃花一身淡粉色旗袍，一边摇着把山水画折扇，一边轻轻巧巧地走过来。 她一进来，仿佛整个体育场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这么漂亮的妞，还真有点舍不得下手……”朱大毛轻轻地咂着嘴，眼睛都快直了。 “别x虫上脑啊，做了晨曦区的艮将……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元卢及时提醒了他一句。 “放心，我还没那么蠢！什么东西更重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权力和地位面前，女人还不如一条狗！” “哎，你明白这个道理就行！” 言毕，二人同时出击，各自率领部下的人朝叶桃花围攻上去…… 第279章 真正的白眼狼 面对二十人的围攻，叶桃花不慌不忙，“唰”的一声抖开扇子，数支刀刃自扇骨中闪现，看样子准备好好地拼一场了。 与此同时，体育场中却响起更加杂乱的脚步声，左右两边层层叠叠的蓝色排椅后，赫然冲出三四十个汉子，个个都是手握刀棍、喊打喊杀。 他们冲进场中，毫不留情地对朱大毛和元卢的人展开攻击，一时间谩骂声、嘶吼声、惨叫声响彻整个场馆。 领头的人，赫然是个中性打扮的短发女，一身黑衣，却又满脸凶悍，挥起刀来又快又狠，宛若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魔。 朱大毛和元卢都认识她，省城原地下皇帝陈霸业的干女儿。 赵七杀！ 自陈霸业死亡后，原先的势力便倒塌了，赵七杀虽然还活着，也有自己的一拨人，并且做一些小生意，但总得来说还算老实低调，所以也没有人找她的麻烦。 突然出现在这，朱大毛和元卢都挺意外，纷纷叫了起来：“赵七杀，你干什么，我们在争夺晨曦区的艮将！” “不知道什么艮将……我和你俩有仇，来报仇的！”赵七杀面色不改，一柄钢刀在手中虎虎生风，转眼间便砍倒两个二十岁出头的马仔。 “神经病，我们和你有什么仇？！”二人骂骂咧咧。 “想不起来了？那就慢慢地想，是不是欺负过我的人？”赵七杀仍旧下手无情，又一个人倒在她的脚下。 二人当然不相信这番鬼话，又冲叶桃花骂起来：“说好了各带十个人，你竟然请外援……就是胜了也不作数，霍老大不会承认你的！” “不要辱人清白哈，我可不认识她！”叶桃花挥动折扇，面带微笑、身姿曼妙，行动间香气扑鼻，像是宫廷中的女子舞动，本来是一副美丽到极致的画卷，可惜每一次出手都是鲜血飞溅，只让对手觉得恐怖和渗人。 说不动叶桃花，又冲赵七杀大骂：“你胆子真不小，还当自己是地下皇帝的干女儿呐？陈霸业早死了，现在是霍老大的天下，你敢得罪我们迟早也要完蛋……” “啰嗦！”赵七杀眉毛一挑，瞬间窜到朱大毛身前，狠狠一刀捅进了他的肚子里。 “我认输啦……”元卢转身就跑。 可惜叶桃花拦住了他的去路，手中的折扇来回那么一甩，元卢周身上下便血迹斑斑了。 在赵七杀的帮助下，叶桃花轻轻松松赢得了这场战斗，阳光体育场中不到十分钟便躺了一地的人。 不过二女自始至终没有什么交流。 完事以后赵七杀将刀一收，转头就离开了体育场，简直酷到没朋友了。 “不……不作数……你请外援……”朱大毛已经没什么力气讲话了，元卢还一身是血的趴在地上犟嘴。 “说了不认识她，就是个巧合嘛！你们和她有仇，跟我有啥关系？”叶桃花走过去，叹着气说：“规则都玩不明白，还想做晨曦区的艮将……” 说毕，一脚将其踢晕，随即鸣金收兵。 带着众人出了体育场的大门，叶桃花让宁清带队先回酒店，自己则绕着场馆的围墙行走，不一会儿来到一处偏僻的侧门。 一身黑衣的短发女倚在门上，双臂抱胸，面色冰冷。 阳光虽然洒在她的脸上，却还是感受不到半点温暖。 “谢了！”叶桃花甜甜地笑着。 “……我虽然打扮比较中性，但并不是拉拉，不用勾引我。”赵七杀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没有勾引，我就是习惯性卖个骚。”叶桃花耸了耸肩。 “不用谢，向影救过我的命……就当还你们了。”赵七杀转头就走。 “哎……”叶桃花突然叫住了她：“你记得夏侯么？” “谁？”赵七杀皱起眉头。 “果然忘记了啊……”叶桃花轻轻地叹着气：“就是你第一天去云城对付的那个人……我手下的兄弟，‘狂刀’夏侯。” “……哦，他啊，想起来了，有什么事？” “他挺喜欢你的，你是怎么想的？”叶桃花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夏侯……”赵七杀努力回忆着这个人，最终说道：“不排斥吧，长得还不错，人也挺有刚。喜欢我？那让他来追我，没准能成功的，我空窗二十多年了，有时候也蛮想谈恋爱的。” “追不成啦！”叶桃花苦笑着：“死了。” “……哦。”赵七杀没有任何表情，更没追根问底，面色冰冷地说：“那还挺可惜的。” 说毕，赵七杀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转角处。 叶桃花靠在墙边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爬了老高老高，脸上的泪痕也彻底消去了，才转身离开了体育场。 回到酒店，叶桃花就接到了霍独步的电话。 “认识赵七杀啊？” “不认识。”叶桃花面不改色心不跳：“纯粹是个巧合，她好像是来找朱大毛和元卢报仇的。” “那你要这么说，我可收拾赵七杀了啊，干扰正常的艮将选拔可是重罪！” “……”叶桃花没说话。 “哈哈哈！”霍独步大笑起来：“认识就认识嘛，在我面前还装什么？挺好，不择手段，能赢就行！不过你是外地人，就算战胜了朱大毛和元卢，晨曦区多得是人不服气你……” “有霍老大，他们不敢撒野。”叶桃花适时地拍了句马屁。 “他们当然不敢明着撒野。”霍独步继续道：“就怕私底下暗流涌动，对你将来的地位不利！给你一个星期，彻底稳固晨曦区……能做到么？” 叶桃花和江城不一样。 江城好歹就是锦绣区本土的大哥，很多人天然就服气他，战胜常文彦后，又有霍独步站台，后方自然就稳。 而叶桃花是外地人，在此之前没人听说过她，就算靠着阴招击败朱大毛和元卢，照样还是有不少人看不上她，如果不能及时搞定，就会产生很多问题，比如消极怠工，比如阳奉阴违，比如不听调不听宣，比如关键时刻使个绊子…… 麻烦还是非常多的。 “能！”叶桃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好！”霍独步应了一声，又接着道：“最后一件事，我知道你以前和宋渔是一伙的……不是不信任你，老萧既然给你打了包票，我自然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我还是要警告你，如果让我发现你是卧底，或者还和宋渔有联系……我会要你的命！” “放心。”叶桃花呼了口气：“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 云城，龙门集团。 董事长办公室里，我和杨星、屠胜依次坐好，几个特种兵仍旧环在萧云涌左右。 “两件事情。”萧云涌坐在办公桌后，悠然地道：“第一，叶桃花已经拿下晨曦区艮将的位子，但因为她是外地人，整个后方还不稳定，还要再呆一个星期。” 众人点头表示理解。 “第二，因为薛宝的死，政商会议没能完成……鱼市长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这个会还是挺重要的，所以需要继续。”萧云涌看着我们几个说道：“江城、屠胜，你俩去吧。” 萧云涌沉沉地说：“叶桃花没有回来之前……你们不要惹事，尤其不要招惹宋渔和天脊集团的人……现在就是韬光养晦，知道没有？” 我们两人答应下来。 半小时后，我和屠胜踏上了前往酒店的路。 屠胜是金桂区的离将，已经三十岁了，性格比较沉稳，不似薛宝那么轻佻。但他似乎沉稳地过了头，在车上就不断地跟我说：“江城，我们一定不能惹事……哪怕宋渔把屎拉到咱俩脸上，也要做到无动于衷，知道没有？” “……夸张了吧？”我忍不住皱眉。 “不夸张！想想冯冲和薛宝的下场，难道你就不哆嗦吗？冯冲也就算了，薛宝绝对是被人算计的，不知道怎么就进了人家的套！” 屠胜叹着气： “在省城好好的，有的吃有的玩，非得来这个破地方，一不小心真是要丢命的！说到底，咱和宋渔有什么仇，不就是接了霍老大的令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宋渔不找咱们，咱们也别找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活下来最重要！” “有道理！”我点点头，心想他们要都是这个想法，胜利最终肯定是属于我们的。 昨天那间酒店发生了凶杀案，暂时还被警方封着，所以会议换了个地儿，这次在市中心，但也是五星级的标准了。 会议室里，众人纷纷落座。 屠胜特意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拉着我坐下后还说道：“记住了，千万别招惹宋渔和天脊集团的人。” “好。”我点点头。 屠胜仔细观察周围的人，时刻提防有没有危险，瞄了一圈后说：“那个就是向影？” “……是的！”我抬头看了一眼，向影和颜玉珠坐在前排，因为大家身前都有铭牌，所以一眼就认识谁是谁了。 “果然长得漂亮，难怪薛宝会动心啊……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有点太乖巧了。”屠胜摇了摇头：“旁边那个颜玉珠，我倒挺喜欢的，又开朗又大方。” “……咋了，你有想法？”我冷着脸。 “没有，绝对没有！”屠胜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就随便说说，绝不会作那个死！低调，低调就完了！” 他把头埋下去，生怕别人注意到自己似的。 整场会议下来，他也老实的像个小学生，不仅正襟危坐听讲，还拿出小本本来记录，可惜大哥普遍没啥文化，那俩字写得跟鬼画符一样，除了他自己没人能认识。 一上午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去了，在餐厅吃中午饭的时候倒是有个小插曲，屠胜盛饭的时候不小心和别人撞到了，本来准备大发雷霆，看到对方胸前挂着天脊集团的工作证，吓得立刻跟人鞠躬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人反而惊得不轻：“没……没事……” “这人有病？”颜玉珠悄无声息地来到我身后。 “……还行吧，比皮星魁强多了。”我撇撇嘴，好歹没有给人跪下磕头。 吃过了饭，又集体回酒店午休，下午还要继续开会。 我和屠胜住得是个标间，刚躺下没多久，门被人敲响了。以为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屠胜也没多想，直接拉开了门。 看到对方西装革履，又瞄到对方胸前天脊集团的工作证，屠胜吓得脸都白了，连连往后退了数步：“你……你要干嘛……” 我坐起来一看，竟然是赵文龙！ “干什么？”我下了床，冷眼盯着他。 看看左右，确定没人，赵文龙迈步进来，顺手把门一关，低声说道：“二位好，我是天脊日化的总经理……” 介绍完自己后，赵文龙又搓着手道：“打听过了，你们是从省城来的……专门对付我们董事长是吧？” 屠胜没敢说话，又往后退了两步，我则问道：“然后呢？” 赵文龙笑着道：“实不相瞒，我恨我们董事长很久了……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别的不敢说吧，起码集团总部，我还是能随随便便进去的……宋渔，我也可以随随便便见到！” 听这番话，差点没给我气炸了，之前做天脊集团的董事长，我不计前嫌、不念旧恶，还继续任用他，就是觉得这人虽然经常发癫，但起码能力还是非常不错的。 结果他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还打算在背后捅我一刀！ 靠，什么叫白眼狼，我今天算是彻底见识了。 要不是屠胜在旁边，要不是身份不合适，我肯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我还没有说话，屠胜已经拼命摇头：“你回去吧，我们不对付宋渔了。” 赵文龙一愣：“为什么？你们死了两个人，现在应该恨死宋渔了吧？” “没有没有，不要瞎说！”屠胜仍旧摇头：“你快走吧，我们就是来开会的，并不想和宋渔作对！” 赵文龙还想说什么，我瞪眼道：“没听到吗？滚蛋！” 赵文龙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你不该那么跟他说话的，万一被宋渔盯上怎么办？”屠胜忧心忡忡地叹着气。 “对天脊集团的人，我没什么好脸！”我转身回床上去了。 等到下午开会的时候，我便找了个空档给尤小七打电话，骂骂咧咧地说了下赵文龙的事，让他赶紧把这个傻x给撵出天脊集团。 “行！” “……等等！” 尤小七刚答应完，我突然又改了主意，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沉沉地说：“先不开除，没准可以派上用场。” 下午开完了会，为期两天的会议便彻底结束了，我和屠胜也平安地回到龙门集团。 赵文龙的事情，我如实汇报给萧云涌，同时也给出自己的意见：“最近咱们要低调，所以我和屠胜将他给撵走了……但如果这个人真没问题，且将来再和宋渔对战的话……” 我没有说下去，但萧云涌已经听懂了我的意思。 “去查一下这个赵文龙。”萧云涌转头道。 “好。”易顺迈步出门。 第280章 该老子出场了 不愧是特种兵里的中队长，易顺的速度确实很快。 也就短短两天，便拿到了赵文龙的全部资料。 我们再次聚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共同研究易顺挖掘来的资料，时不时还点评、讨论几句，最后萧云涌做了总结：“总得来看，赵文龙和宋渔确实有仇……二人曾经在龙门日化共事，因大组长的位子引发纠纷，后来各自做了总经理，也是各种龃龉，没少打架……赵文龙恨透了他。” “有个问题。”杨星皱着眉说：“宋渔做了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后，为什么不开除他？” “看不上。”旁边的易顺冷冷道：“他心高气傲，不觉得赵文龙能有什么威胁，再加上赵文龙确实有能力，云理工毕业的高材生，负责一个厂子绰绰有余，所以就没有撵走这个人。” 萧云涌笑着道：“宋渔这回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屠胜、江城，你俩约这个赵文龙见一面，看以什么样的方式达成合作。” 屠胜不太情愿的“嗯”了一声，我则试探着道：“要不等叶桃花回来再做决定？云城的人，还是她比较熟一点……” 萧云涌有些不快地道：“我是准备重用叶桃花……但也不至于事事都依靠叶桃花！就是和赵文龙谈一谈，能出什么事情？做好防备就行，去吧！” 我和屠胜只好拿了赵文龙资料出门。 站在外面的走廊里，我对屠胜说道：“你给赵文龙打电话吧，约一个靠近龙门集团的地方，这样有啥事也能及时呼救、求援。” 屠胜点了点头。 资料上就有赵文龙的联系方式。 屠胜拿出手机，挨个输着号码，输到最后一位时突然又放弃了，转头冲我说道：“万一是个套咋办呢，不是把咱俩都装进去了？萧董上头了，觉得是个机会，咱不能上头啊！” 我皱着眉：“那你想怎么办？” 屠胜看看左右，低声说道：“不去见他，到外面晃一圈，回来就说没有谈成！” “……不好吧，要是被萧董识破了，咱俩多尴尬啊？我建议还是见一面，成不成的另说，好歹是见过了！要担心是个套，咱多做点准备，多带点兄弟不就完了。”当然是个套了，还是我一手策划的，屠胜要是不去根本没法展开。 要想拿下萧云涌，省城这些大哥，以及几个特种兵，都是非干掉不可的，否则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多带兄弟根本没用！” 屠胜还是摇头： “你知道冯冲怎么死的吗？就在龙门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我们几个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有个叫李东的，直接从通风管钻下来，几刀就割开了冯冲的喉管，那血跟不要钱似的喷了一地！ 卧槽，我们第一天到云城啊，就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震撼！龙门集团多少人啊，防住了吗？真的，他们那群家伙都是疯子，我就建议咱俩谁都不要招惹……努力活到最后就是成功！记住那句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云城，不是省城。” “……好吧。”屠胜都把话说成这样了，我还坚持自己的意见显得过于头铁，也容易引起他的怀疑，只能一边附和他一边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 于是我和屠胜去外面晃了一圈，在蜜雪冰城买了个冰淇淋吃，一个多小时后回到龙门集团。 “我们约了赵文龙，且带了不少兄弟围在左右……但他根本没来！”屠胜演技爆发，愤愤不平地说：“根本就是一个骗子！萧董，天脊集团的人都不能信，以后别再和他们那些人接触了！” 我正考虑说点什么，才能“无意间”提醒萧云涌这一切都是假的，突然察觉办公室里的气氛不太对劲，所有人都目光冰冷地盯着屠胜。 “怎……怎么了……”屠胜有些慌张起来。 “萧董一直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易顺冷冷地说：“你根本没有去见赵文龙，还撺掇江城一起撒谎！” 屠胜的冷汗瞬间淌下来了。 我的一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竟然被人盯着吗，怎么没察觉到？ 好在易顺的下一句话彻底打消了我的惊恐：“别想抵赖，监控看得清清楚楚！萧董早就察觉到你消极怠工，所以才让我盯着你！” 原来是走廊里那段对话被盯上了！ 我松了口气，这个结果还好接受一些，毕竟自己身上藏着不少秘密，被人跟踪而不自知就太恐怖了。 不过，以后在龙门集团，一举一动还是小心点吧。 “屠胜，你要是不爱呆在这，我就跟霍老大说一声……打发你回去吧！”萧云涌淡淡道。 霍独步这个“二皇帝”刚刚一统省城地下世界没有多久，所谓霍门八将也是他新选的，说白了就是一区一个老大，也方便他管理。 能提上来，自然也能下放回去，第一个任务就没做好，可想而知回去会是什么后果！ “……萧董，我错了，请再给我一个机会！”屠胜咬着牙道。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错了！”萧云涌并非真的要赶他走，而是为了敲打一下，呼了口气：“去吧，不要让我失望。” 我和屠胜再次出了办公室。 这次他不敢弄虚作假了，老老实实地给赵文龙打电话。 赵文龙当然没有问题，双方约在了龙门集团附近的一个酒店见面。 屠胜做了充分的准备，不仅安排了许多兄弟守在酒店附近，还交代杨星时刻注意自己这边的动向，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刻赶来支援…… 不仅如此，他还在自己身上装了许多铁片，虽然用外衣包裹住了，但从外表上看依旧臃肿，走起路来也很不便，每迈一步都很吃力。 “至于吗老哥？”我很无语地说。 “唉，出来混的，还是小心为上！宋渔那群人太疯了，真的不得不防啊！这样一套装备，走路是费劲了点，起码不怕刀棍了吧……建议你也装上。” “我就不了！” 屠胜小心翼翼地抬着腿，跟我进了电梯，又离开龙门集团。 来到附近的酒店包间，又等了十几分钟，敲门声响。 赵文龙果然来了。 “二位老哥，你们好，你们好。”赵文龙还挺有礼貌，一进来就不断拱手，努力学习着我们这些江湖中人的习气。 “坐吧。”屠胜瞥了他一眼。 赵文龙坐在我们对面，虽然是个客人，却主动承担起泡茶倒水的工作，低三下四地说：“两位老哥能联系我，实在是我的荣幸……实不相瞒，我早就想跟你们合作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直到政商会议，才让我看到希望！” 接下来，赵文龙疯狂地痛斥我，控诉我一直以来是怎么欺负他的，每次见面扇他耳光、让他喊爹，还要回答“龙门日化牛逼还是天脊日化牛逼”的问题。 说到后来，赵文龙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做了天脊集团的董事长，为什么没开除我？就是把我留在身边，好时时刻刻羞辱我！真的，我要恨死他了，如果他在这里，我就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 听完以后，我也气得不轻，一直以为我俩没多大仇，以前那点破事早过去了，结果他竟然想让我去死啊！ 什么叫升米恩斗米仇，我今天算切切实实地见到了，不开除他反而还成了我的错是吧？ “结善缘”这种事真的是分人，有人就能记在心里，关键时刻出手帮忙，比如赵七杀、江流；有人骨子里就是贱，越帮他越不知道好歹，赵文龙就是个典型！ 越想越气，一下没有忍住，狠狠一脚踢在茶桌上面，“咣当”一声溅起了不少茶水。 赵文龙看向了我，流着眼泪说道：“老哥，你也愤慨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是，非常愤慨。” 赵文龙握着拳说：“宋渔这种混蛋，人人得而诛之！” 屠胜倒是没什么反应，听了半天已经烦了，淡淡地道：“我们可以帮你报仇……但是你能提供什么帮助？” 赵文龙擦擦眼泪，说道：“宋渔定期会到某家子公司视察……下个月一号，他会到天脊日化来，身边最多带十几个人而已……你们到时候可以过去埋伏，我会提供全方位的帮助。” 的确是这样的。 身为董事长，视察子公司也是责任之一，很多行程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赵文龙这一招，堪称见血封喉！ “那我们凭什么信你呢？”屠胜头脑十分清醒：“万一你和宋渔是一路的，到时候反过来围攻我们怎么办？” “我就是从十八楼推开窗户跳下去，也不可能和宋渔一路！”赵文龙骂骂咧咧，表现出极大的怒火：“我恨不得让他全家死光光！” “嘴说没用。”屠胜淡淡地道。 “我有一个六十岁的老妈。”赵文龙想了想，再次开口：“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可以放在你们手里做人质。” 真他妈牛逼啊。 我在心里暗暗感慨，为了对付我连自己老妈也能献祭。 “可以！”屠胜终于笑了起来，这个条件让他满意。 他主动伸出手去，表示成交。 赵文龙离开后，我和屠胜再度回到龙门集团。 “挺诚恳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屠胜沉沉地道：“根据我的观察，赵文龙是真心合作！等他把妈送来，确定无误的话，那就彻底没问题了。” 当天晚上，负责在外接应、安顿老太太的易顺打来电话，说确实是赵文龙的妈，没有一点作假。 萧云涌终于笑了起来：“好，好！下个月一号是吧，那就快了，到时候将其拿下！” 自冯冲和薛宝死后，萧云涌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了，叶桃花和赵文龙的相继出现让他觉得充满希望。 接下来我们便不需要再做什么，一心一意等待下个月一号的到来。这期间里，叶桃花从省城回来了，收拾了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杀鸡儆猴，现在已经彻底稳固好了晨曦区。 回来以后，才知道我利用赵文龙设了一个圈套，准备在天脊日化将他们这干人一网打尽！ 虽然都在龙门集团，可我和叶桃花依旧没有太多私聊的机会，只能各自回到单间以后通过手机交流。 “天脊日化一战，就算干掉屠胜和杨星，回来照样能搞定萧云涌吗，龙门集团有十个特种兵保护他！”叶桃花提出质疑。 “屠胜和杨星一完，剩下都是咱们的人，对付十个特种兵不成问题吧。”我沉沉道。 “关键易顺等人会乖乖站着让你打么？他们察觉到情况不对，拼着死伤几个也要护送萧云涌离开这……你有什么办法？” 这句话问住我了。 十个特种兵确实很麻烦啊，那可个个是兵王中的兵王啊，单兵作战能力近乎无敌的那一种！ “要么渗透进来更多的人，要么分解他们几个……”我轻轻咂着嘴：“后面的有点困难了，咱有啥本事分化特种兵？还是要考虑前面的。” 我和叶桃花又聊了一阵后，方才挂掉电话。 接着就是一番安排和操作。 …… 过了几天，萧云涌将我们叫到办公室，随即指了指屠胜让他说话。 屠胜开口道：“赵文龙给我打电话，说宋渔最近似乎收到了风，安保突然加强不少，走到哪都带着一大堆人……”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家也不用彼此怀疑。”萧云涌淡淡地道：“我确定坐在这里的人没有卧底。” 于是大家又看向他。 “其实也没什么，薛宝死了以后，宋渔怕咱们报复嘛，加强防备也是很正常的……只是这样一来，咱们计划好的天脊日化一战会有很大难度……大家有什么想法么？”萧云涌看向众人。 “让霍老大再派些人过来！”杨星搓着手说：“越多越好，干死宋渔！” 萧云涌摇了摇头：“不可能的，省城那边也有一堆事，霍老大不会再派人过来了。” 众人没话说了，各自抓耳挠腮。 我看时机差不多了，便说：“宋渔之所以在云城嚣张，不就仗着帮他的人多么？叶姑娘，你在云城还能拉到帮手么？” 众人又纷纷看向叶桃花。 叶桃花摇摇头：“很难，他们都挺服宋渔的，头把交椅可真不是吹的……要不是我爱钱，不可能加入你们的。” 我仍旧不死心：“一个都拉不来？” 萧云涌也看向她：“是啊叶姑娘，你在云城混了这么久……总该有些朋友的吧？” 叶桃花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有个人，倒是可以试试……他曾经被宋渔打瘸一条腿，心里没有恨是不可能的……但也只能试试，我不保证成功！” 萧云涌笑着道：“那就试试！” …… 北郊，某老房子里。 包志强打了个呵欠，一瘸一拐地从院子里走出，阳光毫无遮挡地洒在他脸上，又张开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哎呀，该老子出场啦！” 第281章 人算不如天算 叶桃花的抠门全城皆知，所以萧云涌有把握用钱搞定她；而包志强曾经被我打断一条腿，也是整个云城家喻户晓的事。 如此深仇大恨，萧云涌觉得很有希望，赶紧让叶桃花联系包志强。 当天下午，包志强就来到龙门集团，大大咧咧地凑上去跟萧云涌握手：“萧董啊，你可算找我了，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屠胜还想拍个马屁，上前拉了下他说道：“不要靠萧董那么近……” “关你屁事，滚！”包志强转头大骂。 “……萧董，你看他！”屠胜情绪有些激动。 “哈哈哈，不碍事不碍事……”萧云涌笑呵呵地说着，招呼包志强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包志强表现得越混不吝，萧云涌反而越喜欢他。 说明人家心里没鬼！ 包志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环视四周一圈之后，翘起自己的一条瘸腿，拍着踝骨骂骂咧咧：“你们找我，算是找对人啦！就这条腿，老子恨了半年多，一直想找机会报仇！” 看他一本正经演戏的样子，我有点忍不住想笑。 包志强看到了，直接指着我骂：“笑你妈呢？很好笑吗，是不是没挨过打？” 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公报私仇？ 我的一张脸顿时沉下来，叶桃花立刻道：“老包，你别发神经啊，这都是省城来的大哥，你是打算得罪个遍啊？” 包志强哼了一声：“省城来的大哥咋了，这是云城！” 这句话终于引起公愤，几人都忍不住想要怼他，但被萧云涌摆手制止了，又笑呵呵道：“你说得对，这是云城……否则我们也不会拉你来帮忙！” “哎，这就对了，拉我帮忙，就得有个拉人的态度嘛……”包志强抻了一下胳膊，脊背往沙发上一靠，又说：“下一步什么计划？你讲，我听。” 众人面面相觑，萧云涌则不动声色地道：“老包，不是不相信你……但叶姑娘当初加入我们也是纳了投名状的，起码废了一个梁国伟！” “意思我也得办件事呗？”包志强皱起眉头，显然有些不满。 “对！”萧云涌毫不客气地点头。 “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没听说过啊？拉我过来，还让我纳投名状，不想合作算逑，老子也不稀罕！”说毕，包志强起身就走。 “老包！”叶桃花立刻起身拦住了他，又在他的耳边低语一阵。 包志强沉默半晌，回头说道：“萧董，事成之后，给一千万是真是假？” 萧云涌点点头：“真的，我可以先付一半订金。” “好！”北郊一向经济不行，赌场又被查封以后，虽然从我那里捞了几个项目，但钱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回来的，包志强搓了搓手，终于下定决心，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古以来一直如此！ 包志强伸手捏着自己眉心，似乎陷入思索，喃喃地说：“宋渔，我肯定是对付不了，也没那么大的本事……罗家明，每天都和他在一起，没有什么下手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突然抬头道：“凯凯怎样，这是东郊的一杆大旗，除了杜斌和李东外，就唯宋渔马首是瞻了……要想解决宋渔，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 萧云涌笑了起来：“当然可以！” 他在云城这么久了，当然了解云城的局势，知道凯凯的分量有多重！ “哈哈，那就成交！”包志强又搓着手，兴奋地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和凯凯平时关系不错，突然对付他还让我挺内疚……所以，得加钱，多给我一百万吧！” “可以。”萧云涌微笑着同意了这个要求。 他不怕包志强要钱，就怕包志强不要钱！ “萧董痛快，那就等我的消息吧！”包志强再次起身出门，这次没有人拦他了。 萧云涌回头看了一眼，易顺心领神会，立刻跟了出去。 包志强对付凯凯，和叶桃花对付梁国伟一样，都是他们提前安排、演练好的，到时候还是由小桂子操刀制造伤口和血包，只要不近距离查看肯定没有问题，再搞定警方和医院，瞒天过海更是轻轻松松。 只要没有意外，最后萧云涌肯定能够听到“凯凯废了”的消息。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理论来说第二次会更熟练、更简单，但在看到易顺跟出去的刹那，我的一颗心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 这位特种兵的中队长，给我的感觉一直是深不可测，仿佛没有什么能够瞒过他那双眼睛。 我和叶桃花对视一眼，她也有相同的担忧，神情一样沉甸甸的。 希望别出意外。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 …… 就像包志强说得一样，他和凯凯平时关系不错，所以要约对方出来也是轻而易举。 铁路公园附近的某家饭店里。 包志强收到我悄悄发的消息后，谨慎地回了“明白”两个字，随即转头看向窗外，假装一边等人，一边欣赏风景。 这边原先是个城中村，后来都拆完了，起了不少居民楼和商场，总得来说还算繁华，但一些传统习俗仍保留着。 比如赶集。 原先的村庄是有集的，村子虽然没了但是村民还在，只是统一搬进了回迁楼，每到赶集的大日子，整条马路依旧会被占用，两边摆满了各种小摊小贩。 今天就在赶集，路上堵得水泄不通，车子和人挤在一起，喇叭声、叫卖声此起彼伏，那叫一个熙熙攘攘。 包志强就是把眼睛瞪大两圈，也没发现所谓的特种兵易顺。 凯凯终于来了。 按照约定，他只带了三四个人，一坐下来还笑呵呵地拱手：“强哥，好久不见啊，今天怎么想起来约我吃饭啦？” “没事，就是想你了嘛，最近见到李东没有……”包志强随口说着，一边给他倒水，一边用眼神询问对方是否收到了我的消息。 “没啊，疯狗神出鬼没的，警察都找不到，我哪有那本事……”凯凯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意思是收到了。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观察四周的动向，可始终没有见到易顺的身影。 不管了，照原计划行事！ 包志强突然把桌上的水杯一摔，指着凯凯的鼻子说道：“不好意思了兄弟，今天要拿你祭个旗！” “呼啦”一声，饭店后厨突然冲出十几个人，正是以罗威为代表的西郊青年势力，当即手持刀棍一窝蜂地朝凯凯围上去。 “包志强，你他妈疯了！”凯凯大声骂着，和自己的人且战且退，努力往饭店门口逃去。 按照两人的计划，凯凯出了饭店大门，还要再搏斗几下子，接着被包志强砍倒在地，伤痕累累、浑身鲜血地躺在大街上，再然后警车和救护车就会赶来…… 一切齐活！ 但是就在饭店门外，发生了一桩意外。 和包志强、凯凯想象的不一样，意外并非来自易顺，而是一群赶集的人。 今天的集相当盛大，吸引了不少周边的人，其中就有东郊的社会青年。这些社会青年可不知道二人是在演戏，看到凯凯正在被人围攻，二话不说就上来帮忙了。 他们手持路边捡的砖头、木棍、链子锁等物，风风火火地扑上来为凯凯解围，疯狂地攻向包志强一众人！ 二人怎么都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人生处处充满意外！ 偏偏凯凯还没办法解释，总不能有人来帮自己，还跟人家说别动手，都是闹着玩吧？ 包志强更是一肚子委屈，他没有真的攻击凯凯，却平白无故地挨了好几砖头，当场被人揍得头破血流，只能大呼着道：“撤！撤！” 所以这场精心策划的战斗，最终以北郊众人的狼狈而逃、东郊众人的大胜而归结束。 …… 龙门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没成功。”叶桃花放下手机，讲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 就在这时，易顺也回来了，讲述的过程和叶桃花并无二致。 “这个意外的确让人始料不及……”萧云涌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轻轻咂着嘴说：“但他没有干掉凯凯，我不可能让他加入的啊！” “包志强说，再给他几天时间，一定可以干掉凯凯！”叶桃花继续道。 “没那么容易了。” 萧云涌摇了摇头，十分清醒地道： “今天一战过后，凯凯不会再信任他，这种时机也不会再有了；硬刚的话，他也未必是凯凯的对手，真当人家东郊是吃干饭的？还有宋渔，知道这件事后，哪可能放过包志强？他完蛋了，两边都容不下，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想再干掉凯凯纯属痴人说梦。”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萧云涌对云城的了解非常清晰，说得每一句话都鞭辟入里，就连我都哑口无言。 确实，理论来说，包志强已经不可能干掉凯凯了！ 叶桃花想为包志强说话，都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入手。 “而且。”萧云涌继续道：“一号马上就要到了，宋渔即将要去天脊日化……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就算他带得人多，我们也要拼一把……杨星、屠胜、江城、叶桃花，到时候你们四个都去，务必要把宋渔给拿下来！” 从会议室里出来，大家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我和叶桃花通了电话。 “将包志强引进来的计划失败了……”叶桃花沉沉地说。 “没辙。”我咂着嘴。 世上的事就是如此，不可能每一件都像设定好的程序运行下去。 “接下来怎么办？”叶桃花又问道。 “先在天脊日化干掉杨星和屠胜！”我咬着牙：“然后再回龙门集团，和易顺他们拼了！不管能不能成，终归要试一试！” “好！”叶桃花答应下来。 事情进展到这个程度，我们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屠胜便和赵文龙保持联系，不断磋商到了一号应该怎么埋伏、怎么行动。 天脊日化是家非常正规的公司。 正规的意思是，每一个工作岗位上都有人，每一个车间、部门都在正常运转，赵文龙虽然是这里的总经理，但还做不到将所有人握在自己手中。 更何况，他也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整个过程必须是隐秘的，这样事后才能给自己找理由和脱罪。他费了很大力气，在公司内部找了一处平时无人涉足，且摄像头也绝对照不到、晃不见的监控盲区。 天脊日化的东北角有一片绿化带，据说到那里去。 只是绿化带的范围有些偏小，最多只能容纳不到百人。 也就是说，我和杨星、屠胜、叶桃花，各带二十个人已经是极限了。 “应该差不多够用了。”这件事情，是屠胜从头到尾在规划的，他在天脊日化实地考察过几次后，回来冲我们几个说：“宋渔出门带的人再多，几十个顶天了吧，咱们将近百人，干不掉他？” “究竟带多少人，别含含糊糊的。”杨星皱着眉说。 “三四十个。”屠胜说道：“前几天，他去另一家子公司，就是带了这么多人，应该不会再有变化。” “那就行！”杨星终于松了口气。 “宋渔的车从大门进来后，会直接停在办公楼的门前。”屠胜铺开一张天脊日化的地形图摊在桌上，“前面，咱们按兵不动，到了办公楼的门前，就能一窝蜂地冲上去了……完事，再回到东北角，直接翻墙离开就可以了。” 虽然是敌对的双方，但也不得不承认屠胜的计划堪称完美，无论时机还是距离都掌握的恰到好处、炉火纯青。 这位来自省城金桂区的离将很有水平。 我在旁边看得频频点头：“不错，宋渔肯定要完蛋了……大家到时候都别手软，争取一次性将他干掉……不留后患！” 众人纷纷附和，我也愈发来劲，带头喊了几句“宋渔必死无疑”“宋渔断子绝孙”“宋渔死无葬身之地”之类的口号，叶桃花实在没有忍住，在桌子 我才清醒过来，挠挠头低声道：“不好意思，有点代入了。” “还有人说自己断子绝孙的……我真服了……”叶桃花又踢了我几脚。 计划既然定下来了，那就开始行动。 一号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们便各自率领部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前往天脊日化，接着犹如秋后的蚂蚱一般，隐藏在了东北角绿化带的草丛里，等待天脊集团董事长的车队到来。 对，我没用错比喻。 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长时间！ 第282章 堂堂正正的特种兵 根据赵文龙之前提供的时间，天脊集团董事长的车队会在早晨八点钟赶到。 我们是六点钟来的，遍地都是露水，秋意渗入骨髓。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家说说话、聊聊天，刷刷短视频什么的也就过了。 眼看八点钟就快到了，屠胜就跟犯了神经似的突然坐立不安起来，一会儿挠挠脑袋，一会儿抓抓屁股，似乎终于按捺不住，冲我们几个低声道：“我去上个厕所！” 杨星皱着眉说：“上什么厕所，这就是绿化带，哪不能解决啊……” “大的，不是小的……再说了，叶姑娘在这，我也不好意思就地解决啊……等着，很快就回来了。” “快点啊，八点马上到了！” “放心，放心……”屠胜像只大虾一样倒退出去，小心翼翼地出了绿化带，朝着远处奔去。 我们没当回事，继续盯着天脊日化的大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眼看八点钟越来越近，屠胜却还没有回来。杨星有点着急，拿出手机就要给他打电话，就听“嗡嗡嗡”的声音响起，天脊集团的大门开了，十几辆车缓缓驶了进来，赵文龙带着一众主管，也站在办公楼的门口准备迎接了。 “妈的！”看到这幕，杨星骂了一句，将手机一揣说道：“不等他了，咱们自己上！” 所有人便埋伏好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列车队，眼睁睁看着它们距离办公楼越来越近，“踏踏踏”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正朝我们这边快速奔来。 竟是屠胜！ 他身上至少有七八处刀伤，身后还跟着数十……不，至少上百，乍一眼看过去，两三百号人是有的，手持刀棍喊打喊杀地追过来。 看到这幕，我们一众人都惊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而屠胜，一边跑一边大喊：“快撤！快撤！车间里全是宋渔的人……咱们中计了！” 正在行驶中的车队也“吱嘎”“吱嘎”地停下来，又冲下来三四十人，同样也是手持刀棍，朝着我们这边奔来。 “走！走！”杨星毫不犹豫，率领一众人往围墙处奔去，大家也都“噼里啪啦”地奔过去。 当然是中计了，因为这计就是我布下的。 本来想在这里将屠胜和杨星包了饺子，谁知中途发生意外，竟然让屠胜发现了，杨星也是说跑就跑，反应快得跟博尔特似的。 我和叶桃花没辙，只能跟着一起撤退，一众人迅速翻墙而过，但也有速度慢的，很快陷入冲冲的包围之中。 站在墙头上，我回头看了一眼，至少有一半人被落下了，屠胜更是被十几个人围攻，已经惨绝人寰地倒了下去。 “不救人吗？”我冲杨星嘶吼，时至此刻还是想留下他。 “救个蛋，快跑！”杨星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塑料兄弟情——当然说兄弟可能有点过分，虽然都是霍门八将，但一人掌管一个区，平时也没什么来往，最多算是同事关系——总之，他跑得比谁都快，不给任何人追上自己的机会，分分钟便跳下围墙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都不救，我和叶桃花更不可能救了，任凭墙内的惨叫声、呼喊声连成一片，也毅然决然地跳下围墙离开了天脊日化…… 期间，我还给尤小七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 尤小七告诉我，他们事后查过监控，发现屠胜根本没有去上厕所，就是专门到车间里去观察情况了。 结果，就让他撞上了其他人，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地开战了。 “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尤小七信誓旦旦道。 “也未必发现了，或许就是单纯的直觉……”我沉沉地说道，回想起屠胜之前种种的谨慎，这家伙的确是有点神神叨叨在身上的。 要不是在云城，他能活一万年。 ……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回到龙门集团，萧云涌已经知道了之前的事，进去的时候看到他正坐在办公桌后打电话。 大家也不说话，默默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萧云涌打完电话了，将手机丢在办公桌上，面色冰冷地说：“医院打来电话，说屠胜废了。” 一众人均是沉默不语。 “哈、哈。”萧云涌突然笑了两声，自嘲地道：“挺好，起码没死，只是废了，比冯冲和薛宝强多了！” 大家还是没有说话。 “一个月！”萧云涌咬牙切齿、目似铜铃：“死了两个、废了一个，你们就说惨不惨吧！” 办公室里的气氛愈发压抑，简直沉闷到了极点。 不光萧云涌不开心，其实我也不开心，原计划同时拿下两人的，结果一个废了、一个跑了，以至于影响了接下来的计划。 萧云涌觉得自己吃了败仗，我又何尝不是？ “这个赵文龙怎么敢的？！”萧云涌怒火中烧，“啪啪”拍着桌子：“他母亲还在我的手中，竟然就敢玩这种花招！” 其实真不是赵文龙玩的，是尤小七在暗中调兵遣将，偷偷将车间里的工人全都换了，他现在是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嘛，想要串通赵文龙 不过在萧云涌看来，这事就是赵文龙干的，他是天脊日化的总经理，故意以身为饵设下这个圈套。 “他都不要妈了，我也没有必要帮他保留！”萧云涌转头道：“去把赵文龙的妈杀了！” “……好！”易顺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转身出门了。 之前负责接应、安置赵文龙母亲的就是易顺，这件事情自然也该由他去做。 易顺离开后，萧云涌也没宣布散会，就坐在办公桌的后面等着，我们仍旧没敢说话，继续陪着他一起等。 又是半个多小时后，萧云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萧云涌接起。 但还没有片刻，他的脸就狰狞起来：“什么，你把赵文龙的母亲放了？！好，好，你是特种兵，做不出这种丧良心的事情是吧……可以，我原谅你！老太太你下不了手，赵文龙总没有问题吧？你把他抓回来……什么叫你的任务就是保护我，我交代你的事够少了，不爽就回省城！” 易顺是接了军令来这里的，被撵回去肯定丢尽颜面，一个军人的尊严何存？ 所以他答应了。 但我知道他抓不到的，因为赵文龙第一时间就被尤小七控制起来，天脊集团不可能放过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不过这一瞬间，我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随即迅速看了一眼旁边的叶桃花。 这么久的相处，我和叶桃花也蛮有默契了，她当即心领神会，悄悄摸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好歹要抓到赵文龙，不然我是真没办法跟霍老大交代！”萧云涌将手机往办公桌上一丢，骂骂咧咧地说：“老子混这么久，都没见过这样的人，献祭自己老娘获取别人信任……来到云城，我真是开了眼，什么妖魔鬼怪都有！等抓到他，老子要他的命！” 萧云涌不说散会，我们也不敢撤，就在办公室里干坐，从白天一直等到夜晚，易顺终于又打来了电话。 “什么叫没抓到？！”萧云涌怒火中烧：“废话，他能在天脊日化吗，肯定第一时间被宋渔保护起来了啊……李东都能潜进龙门集团，你怎么就不能潜进天脊集团了……去！快去！抓不到赵文龙，你就别回来了！” 萧云涌再次摔了手机。 “散会！”天色已经很晚，萧云涌也不想再等了，直接摆手让众人都离开了。 我回到自己的单间，立刻给尤小七打电话，让他注意、小心、提防、戒备易顺！ 到底是个特种兵的中队长，慎之又慎是必须的。 …… 话说回来，萧云涌的话确实给了易顺灵感。 李东能潜进龙门集团，为什么他不能潜进天脊集团？ 不就是通风管道嘛。 李东能钻，自己为什么不能钻？ 二十多分钟后，易顺便来到天脊集团附近，先藏在附近的绿化带里，摸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观察一阵，随即便绕到大楼后面，借助夜色顺着下水管往上爬。 来到九楼，用手肘击碎卫生间的玻璃，接着又迅速藏身在窗户旁边的阴影后。 等了一阵，确定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接着才像一头灵活矫健的猎豹，轻而易举地钻翻进窗户，又一脚踩着窗台，一脚踩着卫生间的隔断，小心翼翼地在头顶卸下一块金属格栅，接着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钻了进去。 通风管道内是潮湿的、阴冷的，而且遍布灰尘，说不上有什么诡异的虫子爬行。 但是易顺心如止水，亮出手机灯来，谨慎地向前蠕动，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很快，他到了走廊上空，低下头还能看到一些工作人员正在走动，接着又是一阵曲曲折折的攀爬之后，终于到了董事长的办公室里。 此时此刻，伪装成我的尤小七，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文件。 其实他什么都看不懂，指望一个西郊的小流氓会这些实在太扯淡了，以往的工作都是由向影和颜玉珠完成的。 即便如此，他也要装，每天装几个小时，就为了契合他人心中的我。 易顺盯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双手握拳狠狠往下一撞，坚固的金属格栅“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紧接着，他的人影迅速下坠，“噔”的一声落地之后便朝尤小七扑过去。 他确定自己把握的时机刚刚好，动作也足够快。 疾如闪电、动如脱兔！ 他给自己的这次行动做出预判和打分，成功率达到百分之百！ 但也就在这时，尤小七突然抬起头来，冲着易顺诡异而又温暖地笑了一下。 易顺恍神了一瞬间，接着头皮一阵发麻、后背一阵发凉。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钟，办公桌下、沙发背后、窗帘内侧、书柜之中，同时涌出十多个手持刀棍的汉子来。 易顺非常能打，比一般的特种兵还能打，手持一柄寒芒闪烁的军用匕首，上下翻飞之间很快秒掉六七个人。 奈何好虎还是架不住群狼，终究还是被几个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易顺面色冰冷，眼睛直勾勾盯着尤小七。 “好厉害的兵王！”尤小七轻轻地叹着气，迈步走过来说：“易队长行动隐秘、动作迅捷……估摸着潜到我这里来，没有人看到吧？” 确实没人看到。 易顺一路过来，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更别说通风管道里的爬行了。 看到对方没有否认，尤小七又继续道：“也就是说，如果我在这杀掉易队长……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易顺没有说话，事实的确如此。 “但是我不忍心。”尤小七将架在易顺脖子上的几把刀分别拨开，“易队长，你走吧。” “……为什么？”易顺一愣。 “因为你是个好人，我想和你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尤小七转身回到办公桌后，正襟危坐、面色严肃地说：“谢谢你之前放过我兄弟李东……也希望你能早日获得自由，有一天不再受萧云涌的驱使，做一个堂堂正正、为国争光的特种兵！” 这一番话，当然是我教给他的。 以易顺的人品，我觉得这个“善缘”很有希望结下。 易顺咬了咬牙，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 …… 第二天上午，龙门集团董事长办公室中。 易顺没有抓到赵文龙，萧云涌自然将他臭骂一顿，但也没有真的把他撵回省城。 毕竟易顺什么实力，萧云涌还是很清楚的！ 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一夜，萧云涌却还是怒气未消，坐在办公桌后，数次拿起手机，又数次放下手机。 “妈的，怎么和霍老大交代啊……”萧云涌抓着自己的脑袋，满面愁容地说：“一直抓不到赵文龙，我都不好意思提屠胜的事……我的这张老脸，真是要在云城丢完了啊！” 众人都不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 但萧云涌却不放过我们，仍旧抬头逼问：“谁能抓到赵文龙，就没有一个能毛遂自荐的？” 我们纷纷低头，谁也不想和他的目光对视。 “……一群废物！”萧云涌咬牙切齿，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准备给霍独步打电话。 “滴铃铃——” 就在这时，叶桃花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叶桃花立刻接起，片刻间便绽放笑容，连说了两个“好”字，接着便抬头道：“萧董，包志强抓到赵文龙了！” “……包志强怎么会抓到赵文龙的？”萧云涌一愣。 “最近，他仍然在想方设法干掉凯凯，带着一群兄弟悄悄在东郊埋伏好几天了！昨天我跟他说，凯凯要是抓不到，抓赵文龙也行，现在萧董最恨他了……你要能抓到赵文龙，萧董肯定对你刮目相看，也算是你纳过投名状了……” 说到这里，叶桃花猛地一拍大腿： “嘿，我本来就是随便一说！万没想到，宋渔真把赵文龙藏到东郊去了，偏偏就被包志强给找到了！哈哈，萧董，你就说巧不巧！” “巧！太巧了！”萧云涌也是喜笑颜开、眉飞色舞：“好，快让包志强来龙门集团！” 第283章 新的离将，到来 从易顺放走赵文龙母亲，而萧云涌气急败坏地要他抓赵文龙时，我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赵文龙早就被尤小七控制了，再交到包志强手上不是轻而易举吗？ 所以就发生了现在的事。 萧云涌喜气洋洋，办公室里的气氛也开始回升。不一会儿，包志强真的来了，肩上还扛着一个大麻袋，解开口袋“咣”一声把人丢在地上。 果然是赵文龙，已经血迹斑斑、伤痕累累，整个人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尤小七已经收拾过他一顿，包志强又蹂躏了一番，可不就成这样了嘛。 看到赵文龙，萧云涌难掩兴奋，但还是冷静地问了一句：“抓他，别人看到了吗？” “没有！”包志强立刻摇头：“宋渔将他藏得很深，在东郊一个村庄的老房子里！要不是我去找凯凯，根本不可能寻到他……没有任何人看到我。” “好！”萧云涌放下心来，从腰间抓出一柄匕首，走到赵文龙的身前蹲了下来。 “为了让别人上套，连自己的亲妈也能献祭……你这种人，已经没必要活在世上了。”萧云涌一手抓着赵文龙的头发，一手把刀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赵文龙瘫在地上，鼻青脸肿、浑身是血，整个人都神志不清了，唯有一张嘴还在微微张合。 “你说什么？”萧云涌低下头去，将耳朵贴在他嘴巴上。 我的眉头微微蹙起。 也就不到片刻，萧云涌就冷笑起来：“冤枉的？你也真好意思说这俩字！” “唰——” 话音落下，萧云涌一刀划过，动作极其干脆利索，他对赵文龙恨到极点，下手自然不会留任何情面。 赵文龙的喉管当场被割开了，鲜血喷溅在办公室的地板上，人像风中的枯叶般挣扎几秒，然后便一动不动了。 那一瞬间，我是哆嗦了一下的，因为当初在清溪别院，萧云涌也曾用刀顶着我的喉咙。要不是段逸飞舍命救我，没准已经和赵文龙的下场一样了。 现场众人都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对这一幕也没有太多表情变化，反而认为这家伙死得其所。无论萧云涌那边的，还是我这边的，都觉得他活该。 死得天怒人怨，一个心疼的都没有也是绝了。 派人清理了赵文龙的尸体，萧云涌才给霍独步打电话，如实讲述了屠胜重伤的事，但也没忘记给自己添功一笔。 “赵文龙刚才被我给杀掉了，还分化了宋渔的一个盟友——包志强！现在云城的南郊、北郊都被龙门集团掌控，彻底干掉宋渔也指日可待了！有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不过优势仍旧属于我们这边……” 萧云涌相当自信，霍独步也被他哄得一愣一愣，当场就在电话里夸他干得好，还勉励他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挂了电话，萧云涌心情愉悦，当即满脸笑意地说：“老包，干得漂亮。” 包志强早就自己坐在沙发上了，仿佛已经是这里的主人，翘着一条二郎腿说：“为了萧董的一千万，我也要拼命啊！不过还是多谢叶姑娘，她让我多留意赵文龙……我在东郊埋伏凯凯，宋渔恰好就把赵文龙藏在东郊……哈哈哈，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萧云涌满意地点点头：“老包，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随即又无比感慨地说：“队伍越来越壮大了，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我也跟着附和：“是啊，越来越壮大了，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叶桃花突然道：“萧董，屠胜废了，没办法担任金桂区的离将了吧……要不让老包顶上去？” 包志强转过头去，大为感动地说：“叶姑娘，还得是你，这种时候还想着我！” 叶桃花笑嘻嘻道：“不客气，你是我引荐的，还是那么多年的朋友，帮你谋个好的前程也应该嘛！” 二人一唱一和，我也跟着见缝插针：“想做金桂区的离将可没那么容易……就算萧董推荐，也要霍老大认可才行……” 言语之间，似乎萧云涌已经答应了这件事一样。 也是赶上萧云涌心情好，当即点头说道：“可以，随后我跟霍老大讲一下……不过江城说得没错，就算是我推荐，也要看霍老大的意思。” 包志强当即起身拱手说道：“那就谢萧董了。” 萧云涌笑着道：“不客气，只要你们好好干，前程肯定大大的有……嗯，今天也不早了，都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商讨怎么干掉宋渔的事。” 大家便都纷纷散去。 今天虽然没能同时除掉屠胜和杨星，但是好歹废了一个，还借萧云涌的手杀死了赵文龙，以及成功把包志强引入龙门集团，收获可谓满满，原先布满阴霾的心情终于舒缓不少。 走廊里，众人各自回去，我去上了个卫生间。 出来时恰好看到杨星去而复返，鬼鬼祟祟地再次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这一幕让我感到疑惑。 有什么话刚才不能说，非要等我们都走了，再去找萧云涌？ 紧接着，我看到易顺等特种兵也出来了，各自站在门口守卫，他们平时负责萧云涌的安全，基本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杨星和萧云涌到底要说什么悄悄话，以至于连他们也不能听？ 我的心中愈发狐疑，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了自己房间。 原先我觉得龙门集团只剩杨星和易顺等特种兵了，我和叶桃花、包志强足够在内部发动一场猝不及防的政变…… 但是现在，对于危险的本能，让我暂缓这个计划，且迅速给另外两人打电话，让他们最近也都消停一些，暂时什么都不要做！ …… 董事长办公室。 按照杨星的要求，打发出去所有人后，萧云涌才沉沉地问：“有什么事？” “萧董，你不觉得奇怪吗？”杨星坐在沙发上，一张脸又沉又冷。 “哪里奇怪？”萧云涌反问。 “这世上，真的会有人献祭自己老妈来坑别人上套的？” “以前我也不觉得有，但赵文龙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好，就算真有这样的人。”杨星继续说道：“都已经被抓到这里来了，还说自己是冤枉的，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人都有求生欲，谎称自己是冤枉的，试图蒙混过关、瞒天过海……死到临头还在嘴硬，这样的人也不少见！”萧云涌言之凿凿。 “……不管怎样，我就是觉得不对劲！”杨星轻轻地叹着气：“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赵文龙也是被利用的，咱们内部可能有卧底了……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根据我这么多年的江湖经验，整件事情彻头彻尾都充斥着诡异！” “你怀疑谁？”萧云涌的眉头立刻蹙起。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必须严阵以待。 “没有证据，我也不能乱说。”杨星摇了摇头：“但是刚才，江城和叶桃花一唱一和，想把包志强送上金桂区离将的位子……让我隐隐觉得他们仨好像是一伙的。” 萧云涌没有说话，两条眉毛紧紧皱起，仔细回忆着之前的对话和场景。 之前开心过头，没有留意太多，此刻在杨星的提醒下，头脑渐渐清醒、理智起来，整个过程似乎真的不太对劲，但去细究又挑不出什么真正的毛病来。 “只是怀疑，不能确定！”杨星的面色严肃起来：“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突然挑起内讧不是我的本意……但我还是想说，萧董最好提防一下他们，也不要让包志强做金桂区的离将！” “好！”萧云涌凝重地点点头：“接下来，我会紧盯他们几个一段时间！” “就是有点可惜。”杨星继续说道：“本来都准备发动总攻了，突然遇上这样的事……萧董，这期间里，我负责宋渔吧，看有没有机会下手。” “可以！”萧云涌答应下来。 ……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收服”叶桃花和包志强后，本来以为萧云涌要在云城大展拳脚了，但他连续好几天都没什么动静，每每问起都说不着急、再等等。 我们几个人的手下，反倒经常被他派出去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有时候一去两三天都非常有可能，像是在有意无意“架空”大家的兵权一样。 而且杨星屡屡失踪，经常看不到他的人影，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平静的湖面之下，似乎暗流涌动。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就没轻举妄动，也不止一次提醒叶桃花和包志强小心谨慎。 这天在餐厅吃完饭，我回到自己的单间，隐隐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似乎有人进来翻过什么东西。 我假装活动身体，晃动四肢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终于让我在房间里发现了四处针孔摄像头！ 确定几个摄像头的范围后，我若无其事地坐在床上。萧云涌还算有点道德底线，没有将摄像头对着床，摸出手机假装玩着游戏，实则给包志强和叶桃花发消息，提醒他们这一变化。 结果这两个老江湖，敏感性一点不比我差，纷纷回消息说已经发现了。 我便继续发送：咱们被盯上了，看来萧云涌有所怀疑，但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接下来什么都不要做，打消他的疑虑就好。 如此，我和叶桃花、包志强便像三条咸鱼，整日无所事事的在龙门集团晃荡，偶尔也会提醒萧云涌该对付宋渔了。 但他没啥反应，我们也不强求。 杨星仍旧时不时地失踪，去哪了也从来不说，俨然和我们仨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又过了几天，萧云涌突然将我们几个叫到办公室里。 还是易顺等特种兵守在他的左右，萧云涌坐在办公桌后，叹着气说：“老包，我推荐你了，但霍老大不肯……说金桂区的离将另有人选。” “……没事萧董，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反正我是跟定你了！”包志强耸耸肩。 “哎，一定有机会的！”萧云涌笑了笑，随意转移话题：“新的离将，一会儿就到了，咱们到时候都去迎接……嗯，又要加入一员猛将，咱们的赢面要更大了！” “！！！”我们几个脑中均是一震。 本来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只剩杨星和十个特种兵，再来一个新的离将，又要徒增变化！ “谁啊？”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来了就知道了！”萧云涌神秘一笑，卖了一个关子。 其实问不问都一样，从省城来的人，我大概率也不认识。 没辙，只能等着。 过了一会儿，萧云涌便带着我们几个，来到龙门集团的大门口守候。大概十几分钟，一辆大巴车缓缓驶来，随着车门“吱嘎”一声开启，一个中性打扮的短发女率先走了下来。 竟然是赵七杀！ 我和叶桃花、包志强均是一脸震惊，万没想到省城金桂区新的离将竟然是她，萧云涌倒是笑脸盈盈地迎上去，主动伸出手说：“赵姑娘，你好啊！” 赵七杀却根本没伸手，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萧董，你好。” 萧云涌也没觉得尴尬，将手一缩说道：“走吧，先去吃饭。” 一众人也都下了车，一起进了龙门集团，来到内部餐厅，各种酒菜上齐，推杯换盏。 我知道叶桃花和赵七杀关系好，席间就频频地看向她。 但她没有什么反应，也不和赵七杀主动谈话，等吃完饭才悄悄冲我说道：“其实也没那么好的关系……回头我找机会和她聊聊，看她什么意思。” 吃过饭后，一众人又上楼，萧云涌已经给赵七杀安排好了房间，她的一众兄弟也都有了自己的寝室和宿舍。 “赵姑娘，你就在这里住。”萧云涌指着某个单间说道：“条件是差了点，不过云城是宋渔的地盘嘛……咱们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好。” “不差，有床睡就好了。”赵七杀拎着行李箱走进去。 我们几个正要离开，赵七杀突然又返出来。 “为什么安装针孔摄像头？”赵七杀冷冷地问，一点情面都没有留，言语间仿佛透着金石之力。 “……呃。”萧云涌一脸尴尬：“每一个来这里的新人，我都要先观察一下，看看是否值得信任……” “我是霍老大派来的，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走。”赵七杀面无表情。 “别……” “那就拆了摄像头。” 萧云涌呼了口气，安排几个工作人员走进房间里面。 赵七杀这么做了以后，叶桃花顺势走进自己房间，随即很快冲出来怒火中烧地说：“萧董，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我房间也有摄像头……你偷看我洗澡？！” “……没有的事，不要辱人清白！”萧云涌努力辩解。 我和包志强也分别奔进自己房间，出来以后纷纷质问：“萧董，你不信任我们，那就别合作了！” “没有，真没有……”萧云涌一脸无奈，摆着手说：“拆了，都拆了！” 第284章 不老实的尤小七 “监控”事件揭穿以后，萧云涌到底不占理，灰溜溜地回了办公室，我则冲叶桃花使了个眼色，她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表示明白。 赵七杀的到来，使得我们的计划充满变数，现在需要叶桃花去探一探她的底！ 夜深人静时，叶桃花出了门，来到赵七杀的房间门口。 两个女孩子嘛，交流一下感情实在太正常了，任谁都不能挑出半点的毛病来。 敲门、进屋。 赵七杀刚洗过澡，已经换了睡衣，头发湿漉漉的，虽然没什么女人味，却是英姿勃发、帅气非凡。 “你要是个男的，我肯定爱上你了！”叶桃花轻轻地叹着气。 “有话就说，别啰里啰嗦的。跟你说了，我不是拉拉，用不着来这套。”赵七杀皱起眉头，一边用毛巾擦头，一边坐在了阳台的椅子上。 窗外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是云城的夜景。 “啪嗒——” 赵七杀点了支烟，慢悠悠地抽着，任由轻风拂面，吹过她的短发，露出白皙的额头，和深邃的双目。 这一瞬间，叶桃花似乎明白夏侯为什么爱她了。 真的好美。 叶桃花走了过去，沉沉地问：“你怎么成了金桂区的离将？” “霍独步看中我了呗，希望我能为他做事……”赵七杀长长地呼了口气：“当然，我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收服了我，就等于将陈霸业踩在脚下，这让他心情愉悦、浑身舒坦，属于一种非常变态的癖好。” “那你……是真心的吗？”叶桃花小心翼翼地问。 “你什么意思？”赵七杀转过头来，目光直视着她，突然闪现杀机，像一只正在狩猎的鹰。 “没事，就随便问问……” “叶桃花。” 赵七杀突然叫出她的名字，一字一句地说：“想换取别人的真心话，首先自己要坦诚些。如果你不肯讲实话，还这样跟我兜弯子，就走出这个门，别和我交流了！” 叶桃花沉默一阵，终于还是决定坦诚相对：“我们打算对付萧云涌，你会帮忙还是阻拦？” “为什么？”赵七杀反问。 “因为我们都是站宋渔的。”既然决定开口，叶桃花也不再隐瞒，除了我现在的真实身份，其他都一五一十告诉赵七杀，“我和江城、包志强准备动手，但你突然来了……哪怕你两不相帮，我们也非常感激了！” 赵七杀没有说话，转头看向窗外。 云城星星点点的夜景尽收眼底，街道上车水马龙、喧嚣入耳。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地道：“之前在阳光体育场，我已经还了你们人情，没有必要再帮你们的忙。” 叶桃花的心中一紧。 赵七杀继续道：“所以，我帮你们可以，但是你们也要回报。” 叶桃花心中顿时一喜：“没问题！” “不要急着答应，听听我的条件。”赵七杀说：“帮你们收拾完萧云涌，你们也要帮我干掉霍独步！” “……为什么？”叶桃花愣住了。 “八爷虽然是被警察打下天台的……但我知道，真正害死他的是霍独步！”赵七杀长长地叹着气，目光之中闪烁悲伤：“要不是霍独步紧紧相逼，他也不会来到云城，更不会有此劫难！我想给八爷报仇，自然就要干掉霍独步了。” 叶桃花大概能够理顺这其中的逻辑，但还是露出些匪夷所思的表情。 “虽然八爷之前想杀了我，但是我不恨他。”知道叶桃花在想什么，赵七杀直接道：“因为我确实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但这并不能抵消掉他曾经对我的千万次好。我很明白，没有八爷，根本没有我的今天。” 赵七杀转过头来，直视着叶桃花的眼睛：“怎么样，答应吗？” “没问题！”不用经过我的同意，叶桃花便立刻道：“你帮我们对付萧云涌，我们帮你干掉霍独步！” 叶桃花很清楚，对付萧云涌是为了询问老狼等人的下落，下一步目标百分百就是省城的霍独步了。 两边的诉求既然一样，所以不用问我也能答应。 这就叫做一举两得。 “那就这么定了。”赵七杀冷冰冰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同时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勾住叶桃花白嫩的下巴，“你长得真好看……我要是个拉拉，一定会爱上你。” …… 消息传到我这，自然喜不自禁。 对付霍独步，当然没问题，我求之不得啊！ “确定赵七杀靠谱吧？”电话里，我虽然很开心，但又不太放心地问。 毕竟我和赵七杀不太熟。 “靠谱，别看冷冰冰的，小姑娘人品没得说！”叶桃花打着包票：“龙门集团，咱们有四个人了，干掉杨星和易顺绝对不是问题……拿下萧云涌也易如反掌！” “是，等我最后摸一次底……然后就准备动手了！”说毕，我便挂了电话走出门去。 杨星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经常消失不见，我觉得很好奇，想再探听一次。如果不成，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下萧云涌再说了！ 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发现易顺等特种兵又被赶出来了，几个人在走廊站成一排像是S门神。 “我有事见萧董。” “现在不合适。” 易顺伸出手来，拦住我的去路。 我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听到办公室里传来小孩子的笑声。 “什么情况，萧董的孩子来啦？”我有点懵。 来龙门集团这么久，我还真没见过萧云涌的家人，当然他这种身份一般都把老婆孩子藏得很好。 “无可奉告。”易顺面色冰冷。 “……这么不近人情啊。那行吧，萧董合适了叫我一声啊。”我只好转身离开。 刚走几步，突然迎面撞上杨星。 他显然刚从外面回来，一身风尘仆仆，穿着厚外套，还带着些寒气。见到我后打了声招呼，接着便绕过我，直奔董事长办公室。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易顺竟然没有阻拦，直接就放他进去了。 “靠，差别也太大了。”我撇撇嘴，但也没有办法，回了自己的单间。 让我相当意外的是，罗家明突然发来消息，问我现在有没有空交流一下。 自从成为江城，他们一般不会联系我的，更何况现在已经非常晚了，将近凌晨十二点钟！意识到有急事，我赶紧回拨电话，询问他怎么了。 “渔哥，尤小七不老实……”罗家明叹着气说。 “什么意思？”我的精神立刻紧张起来。 “不是你想得那个不老实。”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罗家明立刻改口道： “小七人品还是没问题的，就是有点按捺不住寂寞……他在西郊有个女朋友，经常半夜趁我们睡着了，偷偷过去跟人家共度春宵，然后到第二天早晨四五点再回来……哎呀，我也是偶然才发现的，虽然能理解年轻人火气大……但也不能一个星期去五次吧？” 当初让尤小七伪装成我，就告诉他一举一动都要和我一样，千万别做出格的事、别说出格的话，小心被人发现端倪。 他这个半夜去找女朋友…… 还顶着我的脸，心真大啊！ 女朋友受得了？ “渔哥，你劝劝他吧……我们不好意思说他。偶尔一两次没问题，天天去有点太夸张，出点啥事咋办？”罗家明咂着嘴。 “行……”我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估摸着尤小七正在奋战，现在也不适合打扰，便说道：“明天吧，找个时间，我跟他说一说。” “行。”罗家明终于松了口气。 一般情况下，他肯定是不愿意打扰我的。 挂了电话，我也没有太当回事，反而躺在床上不断地想：大半夜的，萧云涌和杨星在聊什么？ …… 董事长办公室。 杨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 “吱呀——” 办公桌的背后有一道暗门，和墙面是一个颜色，肉眼难以分辨。此时此刻，萧云涌就从这道门里走出，将门严丝合缝地关上后，又拉开办公椅坐下。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萧云涌问，眼神微微有些困意。 “我抓到宋渔了！”杨星神秘一笑，搓着手说。 “在哪里？怎么抓到的？！”萧云涌顿时睡意全无，一双眼睛也瞪得铜铃般大。 “在西郊抓到的，这会儿就在楼下，被我的人控制着……”杨星得意地道：“这些天来，我就在宋渔家附近蹲守，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机会……本来是没有的，这家伙无论上班下班，身边永远跟着一大群人！但是功夫不负苦心人啊，有几次晚上在那边蹲守时，赫然发现宋渔会偷偷跑出来……” “跑出来？去哪？”萧云涌一脸诧异。 “西郊！”杨星咧嘴笑了：“去找一个妹子过夜！” “！！！”萧云涌无比震惊：“他一个天脊集团的董事长，想找妹子过夜，还得偷偷地去？” “你猜那个妹子是谁？”杨星反问。 “谁？” “尤小七记得吧？”杨星再次神秘一笑。 “记得啊，西郊那个嘛，你们来了后，我就将他给赶走了……反正也没啥用！” “对，那个妹子，就是尤小七的女朋友！现在你知道，宋渔一个天脊集团的董事长，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半夜过去了吧？”杨星拍着大腿直乐。 “哈哈哈，偷情啊！”萧云涌也乐得不行了：“然后呢，你将宋渔抓回来了？” “是的！”杨星愈发得意：“我跟了两三次，确定没有人保护他……就偷偷潜入房间，将他和那个妹子都打晕了……当然那个妹子没啥用，被我丢在房间里了，只把宋渔带了回来！” “带回来宋渔就够了！”萧云涌极其兴奋：“快，将他带上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着急！”杨星沉沉地说：“萧董，我打算利用宋渔，将咱内部的卧底也抓出来……” “卧底？” “对，我始终觉得，咱们内部一定出了卧底！” 杨星长长地呼了口气，继续说道：“没有最好……但如果有，咱们要把他抓出来！” 萧云涌略略沉思一阵，便说：“好，那这样做……”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好主意！”杨星拍手。 …… 凌晨一点，所有人突然被一阵喧嚣声吵醒，当大家睁着惺忪的双眼出门来到走廊，就见萧云涌站在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面色凝重地说：“咱们有个项目和天脊集团发生冲突，在工地上大半夜的突然打起来了，所有人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这么大的行动还是头一回见，不过大家也没多想，当即抽刀拔棍，准备行动。 就在这时，萧云涌又说道：“江城、叶桃花、包志强、赵七杀，你们几个不用去了，守着龙门集团就行……剩下的人跟杨星走，都听杨星的安排！” 一听这话，我就觉得不太对劲，这明显是要把大家的手下都支开啊！ 另外几人纷纷朝我看来，显然都是一样的想法。 萧云涌要干什么？ 但在此时此刻，也没办法直接驳斥萧云涌，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众人跟随杨星离开龙门集团。 紧接着，萧云涌便来到我们身前：“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大事……为了防止走漏风声，你们把手机交给我保管吧。” 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些懵。 “放心，不看你们的手机……都有密码，我看什么？”萧云涌笑着道：“就一晚上，放心。” 赵七杀直接道：“我们不会走漏风声。” 萧云涌叹着气：“赵姑娘，我的态度够好了……不要逼我。” 说毕，他看了一眼易顺，一众特种兵便围了上来。 大家没有办法，只能将手机交出去。 “哎，这就对了，说了不会偷窥你们的隐私嘛！”萧云涌将我们几人的手机装进一个塑料袋，接着又“啪啪啪”地拍了拍手。 几个保安抬着一口麻袋出现在走廊尽头，接着缓缓走了过来，放在地上。 “大家猜猜，这口麻袋里装着谁？”萧云涌笑着道。 “没兴趣猜……快说，不说回去睡了。”赵七杀打了个呵欠。 “哎，别这么无趣嘛！猜猜看，是谁呢？”萧云涌来回看着我们几个，脸上露出玩味的笑。 “难道是你老婆的姘头？”包志强有些烦了，随便胡说起来。 “……”萧云涌面色僵硬：“当然不可能啦！继续猜吧。” “哈哈，总不可能是宋渔吧？”叶桃花突然大笑起来。 “猜对啦，就是宋渔！”得到这个答案，萧云涌一脸欣喜，随即吩咐几个保安打开麻袋。 一番操作，麻袋里的人被抖出来，果然是“我”从里面现身了。 当然，是尤小七易容之后的我！ 突然见到自己的脸，我心里自然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尤小七。他被人抓住了，而且打晕了，装进麻袋里。 惊讶很快转为气愤。 心想尤小七啊尤小七，你可真是自己作的，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第285章 半夜，抓卧底 尤小七为什么会被抓，我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必然是在西郊摔了个大跟头！ 叶桃花和包志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各自愣愣地看着尤小七，唯独赵七杀一脸冰冷，仿佛一切和她无关。 “什么情况各位，怎么感觉你们一点不高兴啊？”萧云涌笑眯眯朝我们几个看来。 “……没有！”我立刻说：“就是感觉不可思议，这么长时间无处下手，突然就把人给抓回来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叶桃花和包志强也纷纷点头：“就是这样，太不可置信了。” 赵七杀冷冷地说：“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你们自己就行。” 萧云涌哈哈一笑：“我也没有想到，全是杨星的功劳啊！” 随即便讲起了抓捕尤小七的经过，果然和我想得一样，杨星盯上了他，在西郊动的手，直接在床上就打晕了。 几人都夸赞杨星有勇有谋，但也不经意地朝我看来，意思是说尤小七怎么回事，还能犯这种愚蠢的低级错误？ 我也挺无奈的，罗家明刚给我报了信儿，转眼间杨星就下手了，愣是一点提醒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推算一下时间，罗家明报信儿的时候，尤小七已经被拿下了，干啥都来不及了。 “这就是我把那些人支走的原因。”萧云涌继续道：“人多难免嘴杂，宋渔落网的事太重要了，让杨星带着他们转一圈去，省得消息瞬间传到天脊集团！” “……接下来怎么做？”我随口问，同时脑子里迅速谋划救出尤小七的策略。 怎么可能不救！ “不着急，人还昏迷着呢……等他醒了再安排吧。”萧云涌转头说道：“易队长，将他带到会议室，让你的手下在门口轮流看管。” “好。”易顺点了点头，便安排几个特种兵将尤小七抬到会议室。 “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大家都别离开龙门集团……不是信不过你们，特殊时刻特殊手段，希望大家理解。”萧云涌又冲我们几个说道。 “好。”大家纷纷点头。 “嗯，那就等宋渔醒了再说。”萧云涌转身回到他的办公室里。 “哎呀，我估计宋渔一会儿就醒啦！大家也没必要睡了……走走走，到我房间打牌，四个人正好玩升级！”叶桃花招呼我们几个去了她的单间。 二男二女，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怎么办，拿出个主意来。”叶桃花来回扫视，目光微不可察地落在我身上，这种时候显然要等我拿主意了。 “我刚才晃了一眼。”包志强第一个发表意见：“会议室门口只有一个特种兵，咱们一起上还是能把人救出来的。” 我摇摇头：“那明显是个圈套……萧云涌怀疑内部有卧底了，故意把人放在里面，就看谁会去救！看似只有一人守着……你就去吧，一旦去了，会有更多的人出现！我怀疑，杨星根本就没走远。” 尤小七是昏迷着，能弄醒他的办法有很多…… 萧云涌这么做，虎狼之心昭然若揭。 “那怎么办？”包志强有点急了。 “求援。”我咬着牙：“咱们的人都被支走，必须叫罗家明和凯凯带人过来才能破局……连夜袭击龙门集团，然后咱们趁乱救人！” “可是我们的手机都被收走了，没法传消息，也出不去啊！”叶桃花叹着气。 我没说话，径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往下张望一番。 十二楼，这个高度让人有点眼晕，好在窗户旁边就是下水管，还有放置空调外机的小平台，顺着管道爬下去应该不是问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七杀突然冷冷说了一句。 是啊，我们能想到的办法，萧云涌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这是一个死局！ 萧云涌堵死了我们所有的路，现在就看谁跳反了。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尤小七送死么？ “我沉沉道：“楼顶一般有水电房，维修工人会把全套装备放在里面……伪装成维修工，再混下来！” “可这栋楼有三十五层！”叶桃花着急地说：“太危险了！” 毕竟不是易顺那种特种兵，或者李东那种常年不走寻常路的，毫无经验贸然去爬三十五层确实风险很大。 “而且伪装成维修工就一定能混下来？”包志强继续说：“大半夜的，突然出现维修工，但凡有一个起疑的……你就露了！” “不管怎样，终归有几率成功吧，总比在这坐以待毙的强！”我咬咬牙，毅然踏上窗台，伸出脑袋望了一下楼顶。 夜晚风大，“呼呼呼”地吹着，楼顶的塔尖在空中伫立，像是死神站在上空俯视整个世界。 这个季节这个天气，冷风吹得人手都要冻僵了…… 稍有点不注意，就会摔下来了！ 叶桃花和包志强均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但我还是初心不改，当即就要迈腿出去。 “等等。”赵七杀突然说道：“我还有另一个手机。” 紧接着，她转过身去，拉开旁边的衣柜，将里面的行李箱拿出来。倒腾了一阵后，果然拿了一支手机出来。 我们几个均是一脸“……”的表情。 “赵姑娘，你有第二个手机就早点拿出来嘛……我都准备豁出命去了！”我很无奈地从窗台上跳下来，叶桃花赶紧把窗户关上了。 “我就想看看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到底有没有资格做我的队友。恭喜你们，通过了我的考验。”赵七杀仍旧面色冰冷，将手机开了后，又递给叶桃花，“随便打，希望你们记得号码。” “当然记得！”叶桃花喜出望外，立刻拿过手机给凯凯打电话——大家彼此之间经常联系，号码记得很熟悉了——让他赶紧联系罗家明带人过来龙门集团。 打完电话，叶桃花将手机还给赵七杀。 赵七杀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塞到行李箱里。 确定有后援了，众人才都松了口气，我则沉沉地道：“等咱们的援兵来了……看情况出手救人！” 众人纷纷答应。 我走到门口，悄悄拉开一条门缝往外张望，就见会议室的门口站着一个特种兵，即便已经凌晨一两点了，他依旧精神奕奕、双目溜圆，职业精神简直拉满。 叶桃花和包志强则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向下探视，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唯有赵七杀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吃薯片、听音乐，时不时刷几个短视频，还时不时笑出声来。 包志强回头看了一眼，说赵姑娘，你也爱看擦边视频啊，咱俩的爱好简直一模一样。 “要你管。”赵七杀挪了一下屏幕，不让他再偷窥。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砰”的一声爆响，不知哪里的灯泡短路了，外面的走廊顿时一片漆黑，紧接着便是“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黑影从我眼前掠过，看不清楚是谁，但朝会议室的方向去了。 “砰砰砰——” 走廊上显然有人打了起来，很快便有“咣当当”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某个人不敌对方，直接滚了出去。 “有人来救宋渔了！” “快，他已经进了会议室！”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更多的人涌到走廊里来，外面虽然黑漆漆的，但是相当热闹，就是谁也看不到谁，伸手不见五指。 “什么情况？！”叶桃花、包志强和赵七杀都来到我身前。 “不知道啊……”面对这幕，我也懵了。 谁去救尤小七了？ “开灯！” “先开灯！” “电路箱在哪里？” 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过后，电路系统终于恢复，整个走廊亮如白昼。 走廊里确实挤满了人，杨星带着他的兄弟堵在左右两边，中间则是几个虎视眈眈的特种兵，再中间是…… 易顺！ 我的眼睛瞬间瞪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叶桃花、包志强、赵七杀三人也是瞠目结舌。 易顺一手持着军用匕首，一手提着个人，正是尤小七。 趁乱救尤小七的人竟然是他！ 现场所有人都傻了，个个都呆呆地看着他，一众特种兵相当不解，杨星也懵逼地问：“易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吱呀”一声，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开了。 萧云涌走了出来，面色冰冷地说：“易队长，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我们几个随即也走了出去，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往里张望。 尤小七仍旧在昏迷着，易顺将其扛在自己肩上，一只手仍旧握着匕首，指着四周说道：“萧董，不好意思……我无意背叛你，但我欠宋渔一条命……不得不还！” “……你什么时候欠他一条命了？”萧云涌愈发不解。 “上次，你让我抓赵文龙……我潜进天脊集团，被宋渔抓了个正着！他本来能要我的命，但是放我走了……现在他遇到危险了，我得涌泉相报。”易顺面色凝重。 “……”萧云涌一阵无语，叹着气说：“我一直怀疑龙门集团内部有卧底，所以才想用宋渔做饵，将人给抓出来……万万没想到啊，竟然是你。” “我不是卧底，单纯想还上次的人情而已。”易顺摇了摇头。 “以为我们会信你吗？！”杨星咬牙切齿。 “信不信无所谓，反正我是问心无愧！”易顺面色坚韧，稳稳当当地扛着尤小七，握着军匕的手也没有松开过，以一对数十也没有露出任何惊惧的表情。 “……易队长，你这么做了，怎么和上级交代？”萧云涌又沉沉地问道。 说到这个，易顺终于叹了口气：“是我错了！回去以后，该受罚受罚，该处分处分，我都接着！” “还想回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杨星抓着一柄钢刀，骂骂咧咧。 确实，一大群人围着，易顺就是再能打，能扛得住几个人的围攻？ 易顺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依旧没有退缩，举起军匕指着四周说道：“我只求问心无愧！把我当兄弟的，就往后退一步，日后必定报答！当敌人的，就往前走，咱们拳脚上见真章！” 一众特种兵对视一眼，纷纷往后退出几步。 易顺既是他们的队长，又是朝夕相处的兄弟，这点面子当然要给。 杨星则一咬牙道：“其他人跟我上！” “等等！”萧云涌突然喊了一声，摇着头说：“算了！易队长，你走吧，好歹帮了我这么久，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俩也算好聚好散吧。杨星，让你的人退开。” “萧董……”杨星一脸诧异。 “退开！”萧云涌面色严厉。 杨星没办法了，只能摆了摆手，让大家都退到一边去了。 “……谢萧董！”对这一幕，易顺终于面露感动，“我就是欠宋渔一条命，所以才想还他！等把他送出去，你要愿意用我，我还回来！” “走吧！”萧云涌摆了摆手。 易顺便扛着尤小七，迈步往外走去。 但也就在这时，萧云涌突然冲杨星使了个眼色。 杨星心领神会，迅速举起手里的钢刀朝易顺的后背劈了过去。 “噗呲”一声，易顺的后背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嘶——” 易顺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也向前踉跄几步，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和胸中涌起的巨大愤怒，使得他迅速回过头去狠狠一脚踢出。 这一脚是情急之下的条件反射，就连易顺自己都没办法控制力道。 与此同时，杨星也准备劈出第二刀。 “砰——” 他没和这位特种兵的中队长交过手，压根不知道对方有多危险，第二刀甚至没有落下，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咣当”一声，杨星落地，本来鼓囊囊的胸腔，愣是凹陷下去一块！ “哇——” 杨星喷出一口鲜血，随即便脑袋一歪，一动不动了。 几个人迅速扑上去查看，随即抬头颤巍巍说：“死……死了……” 易顺一脚踢死了杨星！ 别说现场众人了，我们几个都是一脸诧异。 “上！给我上！”萧云涌咆哮着：“将他给我拿下！” 杨星的一众兄弟迅速朝易顺扑了上去，手持刀棍齐齐劈落。 易顺一手扶着尤小七，一手抓着军匕四处挥舞，不出几秒便有数人被他撂倒在地，不过与此同时他的身上也挨了六七下，逐渐有一些鲜血从他周身各处淌了下来。 但是不管怎样，尤小七始终没有受伤，他一直将其保护的非常好。 “不管了，我要帮易队长！” 眼看易顺陷入围攻，一名特种兵大声喊着冲了上去，举手投足间便干掉几个杨星的兄弟。 “我也要帮！” “易队长，我来了！” 有人带头，一众特种兵纷纷涌上，对于他们来说谁是兄弟，简直不需要过多的去考虑。 “砰砰砰——” 十个特种兵一起动手，杨星的一众兄弟根本不是对手，当场就被揍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第286章 杀进龙门集团 “我是犯错误，你们不要学！”易顺一边攻击，一边嘶吼。 “易队长，我们和你一起犯错误！” “对，哪怕死都要在一起！” 一众特种兵始终围绕在易顺的身边，和他同进退、共风雨，没有一个往后缩的。 “易顺杀了人，军法难容！你们还敢为虎作伥，就不怕一起上军事法庭吗？！”萧云涌怒火中烧、破口大骂。 但一众特种兵也不惯着他，纷纷骂道：“关你屁事，老子愿意！” “再敢废话，老子连你一起弄死！” 特种兵的素质一向很高，但部队里的含妈量其实不低，所以逼急了也是会骂人的，而且骂得也相当脏。 也有一些保安冲了过来，但同样不是这些特种兵的对手，分分钟就被他们给撂倒在地了。 看到一众特种兵集体叛变，萧云涌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但又无可奈何，眼睛四处一转，突然发现我们几个站在一边没有动弹。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萧云涌骂骂咧咧。 说实话，谁愿意跟特种兵打架啊，更何况那样的兵王还有十个。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去，只是大家不免都消极怠工，一个比一个奔得慢，谁也不想跑在最前面。 我蹲下身系鞋带，怎么都系不好。 包志强拍着自己的腰：“哎，我刀呢，我刀咋不见了？” 叶桃花捂着肚子面色痛苦：“我来大姨妈了……” 赵七杀皱了皱眉，同样捂着肚子：“我也来了……” 看到这幕，萧云涌气得大骂：“一群废物，要你们干什么，养几条狗都比你们几个强……” 我听不下去了，抬头说道：“萧董，你把我们的人给支走了，现在埋怨我们帮不上忙……这不对吧？”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萧云涌，他立刻大叫道：“快去楼下，你们的人就在一楼大堂……” 原来杨星并未把我们的人支走多远，大家还在楼里！ 不过与此同时，一众特种兵已经把走廊的人收拾差不多了，易顺扛着仍旧昏迷中的尤小七朝电梯奔去。 一干兵王兄弟依旧紧紧跟随、步步相依，这感情的确要比江湖中人瓷实多了。 “快，通知你们楼下的兄弟，务必要把这些特种兵拦住……宋渔更是要夺回来！”萧云涌立刻摸出几部手机，分别递给我们几个。 杨星已经死了，尸体就在一边，这时候谁都指望不上，萧云涌也只能靠我们了。 我们刚拿回自己的手机，正考虑接下来怎么做，易顺的突然行动，确实打乱了计划。 就在这时，一个保安突然急匆匆奔过来，冲着我们这边大叫：“不好了萧董，天脊集团的人杀过来了，是东郊的凯凯和渔利金融公司的罗家明带头……” “什么？！”萧云涌面色一凛，立刻朝电梯方向奔去。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也跟上去。 大家跟随着萧云涌，乘坐另外一部电梯下楼，等奔到一楼大堂时，就见龙门集团大门外的停车场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就连我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规模的混战，至少有几百人在喊打喊杀、互相攻击，嘶吼声响彻整个上空，时不时就有人倒下，乍一看跟世界末日似的。 凯凯和罗家明等人统一在左臂上缠绕着红丝带，以此来分辨敌我双方。 他们准备周全，自然攻势很猛，眼看战线一阵阵推进，萧云涌的脸都微微有点绿了。 与此同时，易顺等人已经冲出大门。 这些特种兵既然犯下严重错误，并且彻底背叛了萧云涌，自然也不可能再帮龙门集团打架，易顺在人群里游走穿梭一阵，终于找到了罗家明，当即就把尤小七丢了过去。 “人救出来了！”喊杀声中，易顺冲他喊道。 四周仍旧是一片混战，龙门集团楼前的小广场上，惨叫声和嘶吼声此起彼伏，时不时就有人被砍倒在地、哀嚎呻吟。 确定尤小七没啥事，罗家明将其交给身边的兄弟，随即又不解地看了过去：“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欠宋渔一条命……今天还了！”易顺大大方方地说。 “……萧云涌能放过你？”罗家明愈发不明白了。 “放不过啊……所以我打算回部队自首去了！”易顺平时没有这么多话，但可能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在外面的时间也不多了，所以才多说了几句。 “……哦！”罗家明听不太懂，只能附和。 “走了！”易顺呼了口气，朝另外一个方向行去，一众特种兵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现场极其纷乱，但没有人敢主动招惹他们，这些家伙行走在角斗场里也如狼群一般孤傲，哪怕不了解底细的人也会本能望而生畏。 虽然杀了人，但易顺从未感觉自己这么轻松过，回想自己在龙门集团的这些日子，没有一天不是压抑且烦躁的，“助纣为虐”四个字时常在他脑中徘徊。 自己学了一身的本事，却要浪费在这种江湖势力的争夺上，即便是来自上级的命令，也让他觉得羞耻、可悲、无地自容！ 如今终于离开这个地方，虽然背负了一条人命，虽然接下来就是锒铛入狱…… 但他还是觉得浑身舒爽、身轻如燕。 不知走出去多远，易顺回了下头，龙门集团的大楼在黑暗中矗立着，像是一艘海洋中永不沉没的巨舰，耳边仍旧传来若隐若现的喊杀声…… “别了，云城！”易顺转身离开，大步而去。 龙门集团的大门口，混战仍在继续。 罗家明很清楚这次行动是为了救尤小七，但人现在已经救回来了，还要再继续吗？ 不管了，既然没接到下一步的指示。 关键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受一点伤，果然不和梁国伟在一起就洪福齐天——那家伙这会儿还藏在医院里冒充重伤份子，只能时不时逗女护士玩。 那就……继续！ “杀！杀进龙门集团！”安排几个兄弟先将尤小七送回去，罗家明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号召四周的兄弟持续前进。 一众人当即势头更猛，联合凯凯的人一起向前杀去。 …… 龙门集团一楼大堂。 萧云涌的脸色愈发难看，早就安排人报过警了，撑到警察过来应该不是问题，但是看到对方势不可挡的进攻，内心不免还是有些发毛。 “别愣着了，快上！”萧云涌再次催促我们几个：“干掉他们，夺回宋渔！杨星死了、易顺跑了，再把宋渔弄丢，咱们就真是赔了老婆又折兵！” 我和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一起朝着门口冲去，这回特种兵不在了，大家没有那么畏惧，也表现出勇往直前的精神来，颇有种“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的感觉。 但还没有奔到门口，我就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随即让大家也停步了。 萧云涌已经进了电梯，显然要回楼上躲避。 “多好的机会啊！”我笑起来，冲几人使了个眼色。 大家也都心领神会，随即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偶尔碰到保安还责令他们出去帮忙。 上楼的过程中，我打出去三个电话。 一个打给罗家明，告诉他说不用真的攻进龙门集团，就在门口多折腾、徘徊一会儿，现在基本都是自己人了，下手也留情点。 ——杨星和他的兄弟都被特种兵干掉了，现在抗战主力基本都是我们几人的手下。 一个打给杨守正，让他安排手下迟一点来，并且保证绝对不会闹出大事件。 ——警察一到，众人就得散了，不方便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一个打给二愣子，讲了一下易顺的事，说他要回去自首了，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没。 ——易顺杀人是板上钉钉的，人证物证俱在，现场也有摄像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是杨星先动的手，而且还是持刀，能判正当防卫吗？ 如果不行，能否往“过失杀人”上靠？ 易顺是为了救尤小七才犯下的这些事情，我打心眼里想帮帮他，但在军队又没关系，只能指望二愣子了。 二愣子表示明白，他会和刘政委商量的。 打完电话，我们几个也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 这一层已经完全被清空了，杨星的尸体被转移走，其他人则去楼下帮忙，整个走廊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还未进去，就听到萧云涌在里面打电话：“古司令，易顺叛变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宋渔搞在了一起……杀了杨星，还带走了一众特种兵……说是要回部队自首，但谁知道啥情况啊，没准转头就跑路了吧，到国外做雇佣兵什么的……我这暂时没大问题，楼下一大群人在攻击，不过警方马上就能到了……行吧，怎么处理易顺你看着办，回头再给我派几个特种兵来……” 确定他已经挂了电话，我们几个方才推门进去。 看到我们进来，萧云涌自然愣住，随即又破口大骂起来：“楼下还打着架，你们上来干嘛，不赶紧趁这个机会干掉罗家明和凯凯，顺便再把宋渔给夺回来，养你们吃干饭的？” 其实他平时不会跟我们这么说话，总得来说还是蛮客气、蛮尊重的，毕竟双方并非普通的上下级，严格来说算是合作关系。 但是今晚，萧云涌确实是气急了，屡屡出现问题，情绪就没有缓下来过，自然逮谁骂谁。 不过他骂他的，我们走我们的。 等他骂完最后一句，我们也走到办公桌前。 看我走在最前面，萧云涌站起身来，指着我鼻子说：“赶紧下去打架，听到没有？” “指谁呢你？”我将他的手拨开来，狠狠一个大耳光抽了过去。 “啪——” 声音极其清脆、有力。 萧云涌被打懵了：“你……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我一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手握成拳头朝他脸上砸去，“砰砰砰”几下就将这家伙揍得鼻青脸肿、满脸带花。 萧云涌的身手其实不错，当初在清溪别院的时候，至少可以和我打个不相上下。 但他这次猝不及防地挨了我好多下，想还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被我三拳两脚揍翻在地。其实就算还手，也不可能是对手了，旁边还有叶桃花、包志强和赵七杀。 “救我！救我！”萧云涌抱着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叶姑娘、赵姑娘、老包……” “叫姑奶奶作甚？”叶桃花也一脚又一脚地踹过去。 “真以为老子归顺你啦？咱们云城的人，啥时候跟省城屈服过！陈霸业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你算老几？”包志强的腿不利索，所以他把鞋子脱下来，一下又一下地抽在萧云涌脸上。 赵七杀倒是没什么反应，自个在办公室里瞎转悠，左摸摸右摸摸，不知在找什么。 突然，她在墙壁上摸到一处开关，很好奇地拧了一下，就听“吱呀”一声响动，一道暗门竟然出现。 我们都很诧异地看过去，萧云涌则惊惶失措地大叫着：“不要！不要！” 暗门打开后，自然是间暗室，虽然没有开灯，但透过外部的光亮，可以看到里面家具家电什么的一应俱全。 萧云涌平时吃住都在这间办公室里，办公桌后有个暗室其实挺正常的，否则他睡哪里？ 但让我们相当意外的是，里面竟然有对母女，三十多岁的妇人，和六七岁的小女孩，此刻正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眼神惊恐地望着我们这边。 “和她们没关系！”萧云涌咆哮着，额上青筋毕露：“冲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这情况，长眼睛的都能看懂，那明显是萧云涌的老婆和女儿！ 人嘛，终归是群居动物，再怎么身居高位、杀伐果断，也需要家庭的温暖和滋润。萧云涌是外地人，来到云城同样想念老婆孩子，所以就把她们偷偷藏在身边…… 就像尤小七，趁大家都睡了，半夜跑到西郊见女朋友是一样的。 突然想起之前听到的小孩声音，原来是萧云涌的女儿啊。 “赵姑娘，你看着她俩……我们换个地方。”我不是个好人，但也做不出当着娘俩的面暴揍她们丈夫和父亲的事。 赵七杀轻轻“嗯”了一声。 “好……好……”萧云涌头破血流，却使劲点着头，朝我投来感激的神色。 我抓着萧云涌出了办公室，包志强和叶桃花跟过来。 来到隔壁房间，我将萧云涌掼在地上。 这家伙缓过一点劲儿来，喘着粗气抬头说道：“江城，他俩也就算了……是我识人不明、引狼入室！你是怎么回事，好歹也是省城来的，还是霍老大亲自提拔的……什么时候和宋渔搅在一起了？” “真以为我是江城呢？”我冷笑着，不仅换回了自己的声音，还用手指在脸上使劲抠、掐。 上好的易容粉质量确实很好，忙活了半天终于飕飕跌落，露出我自己的真实面容来。 第287章 求求你，去省城 我先去了省城，拿下锦绣区的兑将，后来又潜伏在龙门集团一个多月…… 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 露出真容的刹那，我自己都长长地呼了口气，颇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萧云涌就傻眼了，有一种见了鬼的惊悚感：“你……你……” “对，我！”我一脚踩在萧云涌的脖颈上，“你服不服？” 杨星死了，一众特种兵也走了，其他人在集团的大门口，现在毫无疑问是我的天下了。我将萧云涌踩在脚底，叶桃花和包志强也冷冷地看着他。 “原来是你……”萧云涌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一瞬间眼神有些失焦，知道自己大势已去，面上也充满了悲凉。 当初在清溪别院感受到的绝望，如今也让他尝一尝！ “想活命吗？”我用脚尖摩挲着他的脖颈，还将甩棍抽了出来，“铮”的一声弹出尖刺，对准他的喉咙。 “谁不想活？”萧云涌苦笑着：“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吧，能满足的我都满足！” “我什么都不要。”我说：“几个问题希望你回答下。” 我呼了口气，定了一下心神，问出那个让我牵肠挂肚的疑惑来：“老狼在哪？” 萧云涌却比我还疑惑：“老狼是谁？” 我的怒火“噌”一下窜了上来，脚底忍不住用了点力：“再给我装！你是省城来的，敢说不知道老狼吗？” “我真不知道啊！”萧云涌哀嚎起来，喉咙的挤压让他差点窒息，以极快的速度说道：“我在省城就是个小企业主，受龙门商会的调遣才来云城，目的就是让你签下协议书……真不知道什么老狼！” 我摸出手机，迅速调出几张照片，都是以前拍的老狼，指给萧云涌说：“不认识这个人？他曾经在省城非常有名！” 有段时间，老狼窜得很快，名声直逼陈霸业，枪击事件过后才销声匿迹的。 萧云涌仔细看了几眼：“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见过？”我赶紧问。 “……龙门商会！”萧云涌盯着照片看了半晌：“想起来了，我在龙门商会见过他，那时候他和霍老大一起喝茶，两人还有说有笑的，关系非常好的样子……” 我的心中顿时一紧，老狼和霍独步曾经关系很好吗？ 是不是因为这个，老狼才被他拿下的，因为完全没有防备啊！ 来自朋友的刀，才最快、最狠！ “然后呢？”我继续问。 “没然后了！”萧云涌说：“就见过那一次！” “具体什么时候见的，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又问道。 “一个多月以前，就是我来云城的前几天！” 萧云涌竹筒倒豆子一般说着： “我接到龙门商会的消息，要我去日升大厦一趟——日升大厦，就是龙门商会的本部！我到了地方后，照例做了登记，然后就去会客室等着。 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都是来龙门商会办事的。看到霍老大也在，我就过去打了个招呼，当时和霍老大一起喝茶的就是这个人……但我不认识他，就没和他说话，后来接到命令，要求我来云城……然后我就来了！” 也就是说，一个多月以前，老狼还在省城出现过…… “当时他是什么状态？”我又问道：“有没有被人胁迫的感觉？” “没有！”萧云涌果断摇头，斩钉截铁地说：“就是轻松、惬意，仿佛龙门商会是他的家……我不是讲了吗，霍老大和他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 看来要找老狼，还是要通过霍独步！ 但萧云涌还是要物尽其用，我又问他：“龙门商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萧云涌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你不知道？” “……是的！” “你有龙门商会的股份啊，怎么会不知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吧……”萧云涌愈发狐疑。 “少啰嗦，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有些烦躁起来。 “就是个商会啊！”萧云涌立刻道：“商人联合会嘛，大家互帮互助的地方，遇到什么问题就找商会解决，当然商会有麻烦时也要反哺回来……” 说到这里，萧云涌突然压低声音：“省城大大小小的商会无数，有的分行业，有的分地域，龙门商会不是其中最有名的，却是最神秘、最难进的一个……” “为什么？”我不禁问。 “因为它的作用不止是做生意……”萧云涌的声音愈发低沉，像是生怕被人听到，“而且里面不止商人，军、政、警、黑、医、律、僧、道各界都有……所以，几乎没有什么问题是龙门商会搞不定的！除了赚钱，还有升迁、调动、生老病死、求医问卦……什么业务都找得到！” 我的眉头逐渐锁紧，感觉这个龙门商会无所不能似的，也大概能理解为什么军人也参与到这件事里来了。 掌控龙门商会的人，岂不是更加厉害么？ “也正因为如此。”萧云涌继续说道：“龙门商会非常难入，不仅需要有推荐人，而且还要能彰显自己的价值，总之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 “龙门商会的当家人是谁？”我又问道。 “不知道。”萧云涌摇了摇头：“凭我的级别，根本接触不到当家人，每次过去商会是一个叫老戴的接待我……他在龙门商会好像是个主管！像霍老大，才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人。不过据我所知，龙门商会的当家人不止一个……” 肯定不止一个，否则不至于发生内讧，不至于让我签“自愿放弃股份”协议书。 说到这里，萧云涌忍不住抬起头来：“你不就是龙门商会的当家人之一吗，否则怎么会有股份……” 我懒得理会他，心中继续思量：宋尘肯定也是当家人之一，有人觊觎他手里的股份，所以陷害他、冤枉他，让他锒铛入狱，出来后也不消停……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但是对方显而易见又盯上了我。 照这样看，萧云涌也不知道多少东西，想要获取更多消息还是要通过霍独步！ 我蹲下身去，捏着甩棍上的尖刺，对准萧云涌的喉咙说道：“你没有骗我吧？确定全都告诉我了？” “确定！确定！”萧云涌忙不迭地叫着：“我也就是个打工的，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命过不去，更何况我老婆女儿还在你的手里……”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 我将萧云涌提起来，返回董事长办公室，叶桃花和包志强仍旧跟着。 赵七杀还在这里守着萧云涌的老婆和女儿，看到我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怎么回事了，叹着气道：“我就说嘛，江城怎么会站你们这边……” 妇人和小女孩则奔过来，齐齐扑在萧云涌的怀里哭了起来。 萧云涌被我揍得蛮惨，浑身上下都血迹斑斑的，但他还是努力抚慰着老婆和女儿，接着又转头冲我道：“宋渔，我认输了……你放我回去吧，我保证以后不再来云城了。” 我冷笑道：“你三番两次想杀我，命都差点丢你手里……现在让我放你，你觉得可能吗？” 萧云涌咬着牙说：“那你想怎么样？” 我摆摆手，让赵七杀将妇人和小女孩领回暗室，并且把门也关上了，才冲萧云涌说：“从现在起，你做任何事都得听我的，否则你们全家就一起上西天。” 灭人全家这种事我肯定做不出来，但不妨碍萧云涌认为我能做得出来！ 所以萧云涌答应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警方赶到现场，象征性地抓了些人，凯凯、罗家明他们一哄而散。杨星的事情没往上报，自有军区自行处置；杨星的人则被遣散，萧云涌让他们回省城了。 也就是说，整个龙门集团都被我们控制。 …… 省城，高速口。 一辆中巴车缓缓驶出，车上的一众特种兵均是面色凝重，他们知道接下来不得不面对军区的处罚了。 有人劝过易顺跑路，但他不肯，觉得自己堂堂正正，挨打要立正、有错就要认，宁肯在牢里度过下半生，也绝不蝇营狗苟地东躲西藏！ 他给上级打过电话，上级自然将他臭骂一顿，责令他连夜赶回部队，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易顺照做，无论结果怎样都会接受。 所以凌晨时分便赶到了省城，还有十多分钟就能抵达自家军区。 但是车子刚下高速，突然被人挥手拦住。 易顺奇怪地探出头去，就看到了一个还算熟悉的人影，又高又壮，站在路灯 他连忙奔下车去，冲着眼前的人“啪”地敬了个礼。 虽然这人一身军服，但肩膀上没有任何军衔，易顺还是对其毕恭毕敬，因为上次就见过了，刘政委身边的暗卫员！ 二愣子同样回了个礼，随即面色肃穆地道：“易队长，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接下来有什么想法么？” “自首，任凭军区处置！”易顺挺胸抬头、眼神坚毅。 “刘政委让我转告你一些话，你看看行不行……愿意的话，你就配合我们！”说毕，二愣子凑过头去，在易顺的耳边低语几句。 “这……”易顺面色惨白，额角微微浸出汗来。 “你要愿意，咱们就开始合作……不愿意，就当我没来过，你继续去自首！”二愣子神色严肃。 “……利国利民的事，还能将功赎罪、戴罪立功，为什么不愿意？我接受刘政委的任务！”易顺再次“啪”地敬了个礼。 “好！”二愣子同样冲他敬了个礼。 于是这辆本来应该开往军区的车，在这个夜晚突然消失不见，无人知其去向…… …… 云城，龙门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等到天空微微亮起，阳光也洒进窗台时，我敲了敲办公桌：“喂，醒醒了！” “哦……哦……”萧云涌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还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系了一下略显松宽的裤子。 等他整装完毕，我便说道：“给霍独步打电话吧，就按我教你的那样说……别耍花样，你们全家可都在我手上捏着！” “我知道！”萧云涌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就是个打工的，不至于那么忠诚的。” 他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遂当着我的面拨通了霍独步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萧云涌叫了声霍老大，接着用沉痛的语气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 “……杨星死了，易顺判了，宋渔也被他们抢回去了。好在江城、叶桃花、包志强、赵七杀四人足够勇猛，抵御住了对方的攻击和偷袭，否则龙门集团也要沦陷。我觉得，应该给他们记一功，每人奖励一百万元现金……” “奖励你奶奶个腿……”不等萧云涌说完，霍独步就气急败坏地打断他，骂骂咧咧地说：“都抓到宋渔了，竟然还能放跑，不仅搭上杨星，连易顺也没了，你他妈还好意思邀功……老子要是在你身边，先甩你狗日的两个大耳光！” 根据我之前的经历来看，霍独步虽然是萧云涌的上级，但对待他一直客客气气，从未说过什么重话，包括冯冲、薛宝、屠胜的陨落，也没有过多的怪罪过，反而夸赞他干得漂亮，继续努力之类的。 毕竟之前虽然有失，但也有得。 这次应该是真急了，不光破口大骂，而且骂得极脏！ 足足七八分钟，就是霍独步一个人的独角戏，他把萧云涌骂得狗血淋头、猪狗不如，直到嗓子都开始沙哑，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萧云涌才开口说道：“霍老大，宋渔确实很难对付……我承认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江城等人都受了伤，确实无力还击……要不您老人家来趟云城，亲自收拾他怎么样？我觉得，如果是您亲自出马，一定可以拿下宋渔！” “你少给老子戴高帽！”霍独步说话是一点都不客气了：“我在省城要忙死了，哪有时间去云城啊？我告诉你，再给你一个月，要么干掉宋渔，要么把他引到省城……只有这两条路，哪个都做不到的话，龙门商会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说毕，霍独步直接挂了电话。 萧云涌没有说话，身子却微微有点发起抖来，显然极其恐慌、害怕、惊惧和焦虑。 “做不到，会有什么后果？”我皱眉问。 “我们平时享受商会的好处……商会有要求时，我们也要无条件执行……如果没有做到，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杀身殒命！” 萧云涌再度哆嗦起来，突然冲我跪了下来： “宋渔，求求你，去省城吧！” 第288章 我，充满斗志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我希望霍独步来云城，而他希望我去省城，双方纠缠不下。 但我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轮不到你求我，咱俩什么关系都没。”我将萧云涌扶起来，“踏实做好你的董事长，其他事情不用操心！” 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继续守在这里，我则悄悄潜出龙门集团，回到久违的家。 罗家明提前接到消息，已经在等着我，将我迎了进去。 随即又和向影、颜玉珠见面，因为分别也不算久，所以也没多么激动，象征性地抱了下后，便来到我的卧室里。 尤小七已经醒了，而且恢复了他自己的容貌。 看到我后，他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渔哥，我错了，随你责罚……” 我叹口气，走过去将他扶起，说你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知道怎么去改就行！ 在我看来，尤小七是很聪明的，根本就不需要过多苛责，他自己能调整和纠正过来。杨开山和张浩然之后，他在西郊迅速崛起，绝不是一般人。 但肯定要唠叨他两句了。 尤小七沉默不语，低着头听我训话，时不时点个头表示明白，不犟嘴也不废话，一副挨打要立正的样子。 感觉差不多了，我才换了话题：“你小子也真是心大，半夜偷偷找女朋友……关键你还顶着我的脸啊，女朋友受得了？” 尤小七憨厚地笑了笑：“没事啊，她说这样挺好玩的。” “……敢情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呗？”我很无语。 “哈哈，确实起到一个增加情趣的作用！女朋友说看着你的脸，听着我的声音，简直太刺激了！” “滚你的吧……” 一番笑骂过后，我才拍拍他的肩说：“行了，光明正大找你女朋友去吧……今天换我上班。” “哎！”尤小七兴奋地跳起，但刚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说道：“就今天吗渔哥？” “看情况吧。”我站起来，谁也保证不了以后的事。 尤小七离开后，我也收拾了下，便和向影、颜玉珠一起去天脊集团了。 久未工作，一开始略有生疏，不过很快就适应了，处理各种文件、接打各种电话，忙活了差不多一上午，突然发现一份董事会呈上来的报告。 打开一看，竟是“天脊集团搬迁至省城”的计划书，好奇地翻了下，发现还有理有据，大意是说企业现在发展越来越好，各种子公司遍地开花，甚至有向省外发展的趋势，云城已经不能满足现状，尽快在省城建立根据地才是重中之重。 如果没有霍独步这档子事，没准我就被文件说服了，当即大笔一挥签下同意，同时督促他们尽快推进。 但是现在，我就不免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人作祟，故意把我往省城的方向引呢？ 我将这份计划书暂时搁置，放在旁边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哟，宋董，怎么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霍独步的声音很快传来，照旧充满阴阳怪气。 “没事，就是听说杨星也死掉了，特意给你打电话报个喜！”我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我这人多的是，你杀一个我送一个，看你能杀几个行不？”霍独步满不在乎。 “那多没意思啊，要不你亲自来，咱俩较量一下！”我打了个呵欠，以示对他的轻蔑。 “嘿嘿，没空，省城一堆事呢……要不你来省城，我肯定好好招待你！” “不敢来就不敢来，说这么多屁话干嘛？”我继续激将着。 “……宋渔，嘚瑟什么？”霍独步终于来了火气：“你要真的厉害，就来省城！不是和老狼关系好吗，不是想为他报仇吗……来啊！” “还用老狼唬我？”我冷笑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还活着！” “……你听谁说的？”霍独步的语气有些疑惑起来。 “呵呵，有人看到你俩在一起喝茶了！真以为我在省城就没有点关系啊？” “……” 霍独步没有说话，直接把电话挂掉了。 而我肯定目瞪口呆。 我当然是故意诈他，萧云涌确实曾经看到他俩喝茶，但那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可看霍独步的反应，似乎这事近期才发生过，真的被我说中一样！ 就凭他的这个反应，让我确定老狼真的活着，而且霍独步铁定知道他的下落！ 我要去省城了。 我真的要去省城了。 我立刻把向影和颜玉珠叫进来，将这件事和她们一讲，指着桌上的计划书说：“不管有人暗中作祟，还是董事会真有这个安排……我都决定就坡下驴了，到省城、找老狼！” 生怕她俩不同意似的，我还讲起了目前的优势，说我伪装的江城，是锦绣区的兑将，叶桃花是晨曦区的艮将，赵七杀是金桂区的离将，现在杨星也死掉了，让萧云涌加一把劲，给包志强弄个翠竹区的坎将，省城一共才八个区，我们就占四个，半壁江山了啊。 而且敌在明、我在暗，怎么着不能和他碰一碰？ “再说！”我继续道：“咱之前都答应赵七杀，解决完萧云涌，帮她收拾霍独步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打住。”颜玉珠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小渔，我们没有不同意你的意思啊……但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去省城，单纯就是找老狼吗，不打算弄清楚股份是咋回事？” 向影也点着头，显然和她同样想法。 “其实吧，我对股份真没有多大的兴趣……就知道那是我哥留给我的，别人休想拿走！”我搓着手：“不过找到老狼，所有事情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起来。”颜玉珠面色严肃地道：“知道我俩为什么和你有婚约么？” “……为什么？”以前问过，但她俩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我也就懒得在这话题上多计较了。 “我。”颜玉珠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爸原先是省军区的司令，后来被人陷害进了大狱，到处托关系都不得门路，有人指点说可以找龙门商会……当然那时候我还小，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太清楚，反正后来就说我要和你结婚，才能救出我爸！” “……啊？”我是怎么都没想到，颜玉珠还有这样的身世、这样的经历。 “还有她。”颜玉珠又指着向影说道：“她家以前是咱们省超级有钱的大世家，也是在省城遭遇滑铁卢，生意一夜之间一落千丈，从此一蹶不振、一泻千里。同样也是有人指点，和你结婚就能力挽狂澜！” 向影点头，表示没错。 “……”我没说话，心中却是不断念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就说嘛，自己普普通通，怎么会同时获得两个校花级的美女青睐，不得不说知道原因之后内心还是有些悲伤和凄凉。 “但你千万不要以为，我们现在这么帮你，就完全是图你背后的资源！” 像是看出我在想什么了，颜玉珠仍旧非常认真且严肃： “我们俩都是自由人，确实是非常喜欢你，才愿意履行这个婚约，才愿意陪在你的身边共经风雨！我们确实都希望为家族出力，但也不至于出卖自己的身体！” “是的！”向影重重点头，眼神极其坚定。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心中顿时宽慰不少。 “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你连龙门商会是什么都不知道，乱说这些东西反而让你糊里糊涂、莫名其妙……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正在慢慢地接近真相！”颜玉珠呼了口气，才继续说：“所以，我们都希望你充满斗志，不光是要找到老狼，也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掌控龙门商会，拯救我们两家！” “是的！”向影再次点头，她不善言辞，只能不断附和。 颜玉珠确实是天生当领导的料，这一番话整得我都热血沸腾了，忍不住也说了声：“好！我会努力！” 原来我这么重要啊！ 这么多人都在等着我…… 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等所有事都结束……”颜玉珠沉沉地说：“你想娶谁都行，我们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这一次，向影没有再附和，反而默默低下了头。 她真的很想和我结婚，并没有颜玉珠那么洒脱。 颜玉珠轻叹一声，把头转了过去，眼神略显悲伤。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我错了，或许她也没有那么洒脱。 “你俩都娶行不？”我的心中一动，忍不住同时握住了她俩的手。 “……死去！”颜玉珠一愣，随手抓过一支笔来，狠狠扎在了我的手上。 “干嘛呀，他会疼的！”向影赶紧来揉我的手背。 “哈哈哈……”我大笑着，起身说道：“挺好的，我现在充满斗志，恨不得立刻去省城……夺回属于我的所有东西！等着瞧吧，谁都不好使了！” 很快，我的眼神又沉下来：“不过在这之前，我要确定一些东西……” …… 省城，日升大厦，龙门商会本部。 从一辆奔驰S级轿车里下来，我整了整自己的西装，迈步走进大厦。 当然，现在的我不是我，而是一位叫做“陶子轩”的商人。 陶子轩，三十出头、年轻有为，龙门商会资深会员，旗下有几家大型商场和加油站，身家早就在父亲的帮助下过亿了。 小桂子在这里蹲守一天，帮我物色了这个人，随即将其打晕，换我乔装上场。 陶子轩有个项目需要某些部门盖章，因为手续不全卡了小半年，已经来龙门商会好几次了，希望“老戴”帮他解决。 进去之后需要哪些流程，小桂子在打晕他之前已经帮我问清楚了。 来到前台，我娴熟地登记信息，仿佛已经来过千百次了。 领到号码牌后，我又左拐走了几十米，进入一间面积还算庞大的会客间，这里面已经有十几个人在等待了，看穿着打扮均是事业有成的大老板，但在这里也不得不化身小喽啰，规规矩矩地等待着、恭候着。 我随便找了一处位置坐下，很快有人过来给我递了茶水，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不过说话都很小声，生怕惊扰到了别人。 我不认识别人，也担心言多必失，便眼观鼻、鼻观心，自己研究手机上的内容，不过耳朵不受控制，终究还是听了不少东西。 四周诸人大多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并且都是来龙门商会寻求帮助的。 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不断有人离开，不断有人进来，终于轮到我了。 我呼了一口气，走进斜对面的办公室里。 老戴，大名戴学功，是龙门商会对外的一个联络人，已经五十多岁，头发有些稀疏，戴一副厚厚的眼镜，看上去沉稳踏实。 陶子轩的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今天是为了最后一个章。 戴学功细细查过他的资料，点头说道：“没什么问题了，回头把钱打到公司账户……直接去盖章就好了。” “感谢戴主管！”我将资料收起，一边往文件包里塞，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哎，最近怎么没见老狼？” 老狼既然在龙门商会出现过，戴学功肯定认识他。 而且这么猝不及防地问，没准能够获取到一些小惊喜！ 果不其然，戴学功也顺口道：“嗯，他最近忙，没时间过来……”话未说完，狐疑地问：“你好端端地问老狼干嘛？” “没事，之前在会客室和他聊过几次，感觉这人挺有意思，突然就没有踪迹了……”我随口说着，一颗心砰砰直跳，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老狼就是还活着了！ 如此一来，我到省城的欲望自然更加强烈。 “不该问的别问！”戴学功沉声说了一句。 “哎，好！戴主管，我走了啊。”我提着公文包，转身离开。 虽然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但也让我对龙门商会的办事能力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可真是厉害啊，几乎什么事情都能解决，背后掌控它的人得多有钱、多有势！ 转头看着那栋高耸入云的宏伟大厦，我忍不住想道：自己，真的能控制这里吗？ …… 龙门商会。 晚上七点，到了下班时间，戴学功送走最后一个求助者，收拾了自己的办公桌准备离开时，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还是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哎，老戴，什么事？”电话那边传来霍独步的声音。 “今天下午，突然有人问起老狼……” “谁？！” “陶子轩，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说是和老狼的关系不错……聊过几次，顺嘴问问！我总觉得有点奇怪，老狼认识他么？”戴学功讲了一下之前的事。 霍独步沉默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很好，看来宋渔要来省城了……我可真是相当地期待啊！” 第289章 从天而降的绿帽子 接下来我便全面推动“天脊集团总部搬迁”的计划，命人在省城寻觅并收购了一栋写字楼，并且开始重新装修、整理。 金路阳当然不希望我们走，这样少了个明星企业，也少了个纳税大户。 我们思虑再三，决定保留原有的公司，在省城重新注册一个天脊股份，两套班子独立运行却又千丝万缕。 云城这里由谭晶晶负责——就是段逸飞之前的女秘书，后来被我提拔为cIo的那个，业务能力非常不错，得到了向影和颜玉珠的肯定，所以现在越来越器重她。 如此大张旗鼓，自然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要去省城了，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霍独步的耳朵里。 萧云涌给霍独步打了电话，建议叶桃花等人回去备战，还推荐包志强做翠竹区的坎将——萧云涌的老婆女儿在我们手里，不用担心他不听话。 包志强是个瘸子，霍独步有点看不上他，顾及萧云涌的面子，还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和当初的叶桃花一样，也有两个竞争对手，需要击败他们才能胜出。 我和叶桃花都是过来人了，试图传授给他一些经验，但他摆着手说不用，要凭一己之力干翻另外两人。 虽然包志强信心满满，但我俩还是放心不下，决斗当天悄悄带了人赶到现场。 在一处山脚下，秋高气爽、山清水秀，双方拉开阵势，眼看就要大杀特杀，令人惊奇的一幕就发生了，包志强摸出一支猎枪瞄准对方。 另外两人自然气急败坏，指责包志强不讲规矩，拿这玩意儿出来要坐牢的，尤其是在省城这个地方，多硬的关系也兜不住，老狼的经历就是前车之鉴！ 当初崩陈霸业多霸气，后来蹲大狱就有多狼狈！ 包志强却不慌不忙地说：“别管我坐不坐牢，就说你俩服不服吧……不服就尽管上。” 他手指扣着扳机，看上去随时要开枪。 另外两人也没头铁到非要和他争个高下，只能当场宣布认输。 包志强却不放过二人，仍旧派人将他们一顿暴揍。 直到二人都血迹斑斑、有气无力地倒下后，包志强才得意地手持猎枪朝着二人扫射，结果喷出来的全部是水，一边喷还一边“哒哒哒”的配音，当场将他俩浇了个落汤鸡。 二人这才知道上了当，各种破口大骂，却也悔之晚矣。 又儿戏又好笑，但包志强偏偏就成功了！ 霍独步都无话可说，毕竟是他定下的规矩。 包志强用臭不要脸的方式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也成功拿下了翠竹区的坎将，接着便又回云城待命了。 虽然即将前往省城，但云城这块地盘不会放弃。 叶桃花和包志强跟着我走，凯凯和李东留守这里。 另外一边，尤小七继续伪装成我，带着向影、颜玉珠、罗家明等人前往天脊股份——没有梁国伟，他得继续装成废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瘫在床上，只能看点海绵宝宝之类的解闷。 除此之外，我还特许尤小七带上女朋友，对外就说宋渔翘了他的墙角，这么大的董事长了多吃多占不是很正常吗，大家顶多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也不会质疑其中的真实性。 到了省城，各种风险和危机肯定加倍。 霍独步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必然不会放过我的。 所以我让尤小七多雇保镖、多招人马，出门别怕麻烦，能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遇事务必小心谨慎，别再发生之前的事情了。 他是个知耻而后勇的人，并不需要我过分调教和点拨。 还有就是向影，之前她在省城没有人脉，如今有了天脊集团做后盾，子公司遍布省城的各个区，又能够秘密组建她的情报队了。 除了公司的事情，她就一个任务：打听老狼等人的下落。 我则继续伪装成江城，整日在龙门集团晃荡。 尤小七等人正式转移到省城后，我们几个终于也接到霍独步的召唤。 当天晚上，我们几个也赶到了省城，大家聚在霍独步位于市中心的别墅里开了个会。 别墅很大，足有上千平方，还有带草坪的前院和后院，围墙四周是密密麻麻的监控和电网，当然也少不了膀大腰圆的守卫和保镖。 霍独步无论出门还是睡觉，身边有个一两百人实在太正常了。 我们进入别墅，甚至还要交出所有武器，身上连个金属的钥匙扣都不能带。 我不知道省城历史上有过多少地下皇帝，但像他这种排场的肯定是第一个，惜命简直到了一定境界！ 就是在这，我们见到了“霍门八将”中的另外四位：乾将武伟，坤将文宁，巽将何振宇、震将彭大刀。 他们的年纪普遍都在三十岁往上，是一开始就跟随霍独步打天下的老兄弟，地位大概就相当于清朝时期的八旗贵胄，现在开始正儿八经的享受生活了。 所以，之前云城打得不可开交，冯冲、薛宝等人死了又死，也不影响他们继续在省城吃喝玩乐，危险是一点都不用沾，吃喝却是一点没有落下。 不过现在天脊股份正式开到省城，相当于敌人杀到了城门下，他们也不得不上阵了。 即便如此，他们几个在我们面前依旧高高在上。 一不主动和我们说话，二不拿正眼看待我们，关键是霍独步也默许这种高高在上，开会时他们坐在霍独步的两边，我们只能坐在对面稍远的椅子上。 泾渭分明，冰火两重。 虽然都是霍门八将，但明显分成上四门、下四门。 当然也正常了，人家是元老嘛，又备受霍独步的器重，有些优越感和嚣张气焰并不稀奇。 几人不搭理我们，我们自然也不主动说话。 会上，霍独步也没讲什么新鲜东西，就说宋渔现在来省城了，大家要抓住机会将其干掉。但是也没具体计划，毕竟尤小七才刚来，还没开始正式活动。 不过霍独步依旧充满信心，毕竟来到他的地盘了嘛，总觉得是手拿把掐、瓮中捉鳖，随随便便就能获得战斗的胜利了。 “今天嘛，主要就是吃喝玩乐，介绍大家认识一下，以后就都是自家兄弟了！” 霍独步坐在草坪中心的椅子上，头顶是一把巨大的白色遮阳伞，戴着墨镜面色悠哉，指着桌上的美酒和美食： “至于宋渔，等我调查一下，弄清楚他的行动轨迹了，哪个兄弟方便就去把他除了……总之，今天晚上不用讨论这事，大家开心就好！” 话虽然这么说，但武伟等人还是不搭理我们，只象征性地举杯随便晃了一下，再往后便没有任何的交流了。 大概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可以随时去送死的炮灰，最终结果和冯冲、薛宝之类的没两样，也就懒得和大家有什么交集了。 吃喝完毕，大家聚在一起打牌，照旧分成两拨，他们一拨，我们一拨，霍独步则早早地回去睡觉了。 “狗东西，得意什么，迟早将他们都干掉！”包志强骂骂咧咧的。 “小声点，别让他们听到。”我“嘘”了一声，打出去一个小王，同时眼睛不断观察四周。 “我看过了，想攻进这里几乎不可能，围墙四周的那些监控和电网就不是吃干饭的……”叶桃花低声说着。 “我比你们研究的更早。”赵七杀冷冷地道：“即便成为霍门八将之一，都不能随便进来这个地方……除非是像今晚的大型聚会，但那四个也一定在。” 她用下巴指了指武伟等人。 “监控、电网、守卫、上四门……”叶桃花微微皱眉，想抓霍独步简直是地狱级难度。 “一步步来。”我沉沉道：“先把那四个解决掉，剩下的应该轻松多了。” 众人一致表示同意，今天晚上的种种冷遇和轻蔑，早就让大家内心都憋着一团火和气。 不过具体该怎么做，还要从长计议。 我们几个虽然是兑将、艮将、离将和坎将了，但是之前一直呆在云城，对自己的地盘也不熟悉，贸然展开行动也不合适。 所以聚会结束之后，大家便纷纷回去，先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也一样，在小波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在锦绣区的出租屋，之前准备的牙刷、毛巾、床单之类的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之前小波和我一起去的云城，总得来说并没什么特殊表现，当然这不怪他，主要我也没有安排过他什么任务。 但小波这孩子，我还是挺喜欢他的，忠诚、义气、勇猛、率直，做事也很麻利，留在身边省心很多。 这天晚上，他把我送回来后，我便对他说道：“锦绣区有哪些大哥，你明天列个名单给我，分别是什么性格、都有几个兄弟、管着多少生意……都要清清楚楚。” 既是锦绣区的兑将，这个地区里的资源就为我所用了。 小波离开后，我就躺在床上不断思索，但也始终没有一个清晰明朗的计划。就在这时，向影突然打电话来，说有麻雀的下落了。 我让向影到省城后，多利用天脊集团的资源，打探老狼等人的去向，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麻雀的消息。 “在哪？！”我立刻坐起来，有些激动地问。 “一个多月以前，有人见过他和彭大刀在一起！”向影快速说着：“那时候，两人关系还挺好的，在一起打麻将……但后来就没人见过麻雀了。” 又是一个多月以前！ 看来那时候老狼等人都在省城，而且和霍独步一伙处得不错，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全员沦陷…… 我一定要弄清楚怎么回事！ 彭大刀？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家伙的脸来，是星河区的震将，四十多岁、满脸胡子，浑身肌肉虬结，标准的彪形大汉，说话时鼻孔冲上，相当傲慢。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如此，我又在脑袋谋划起来。 第二天早上起床，小波便给我发来锦绣区各大哥的统计表，果然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除了昨天交代的那些内容，还添加了不少细节，家庭住址和电话都有。 这小子真可以，在哪都能混出头来！ 粗略扫过一遍以后，我便给彭大刀打了个电话。 ——昨天晚上，霍独步介绍我们彼此认识，虽然没有什么交流但还是互相留了号码。 电话接通以后，彭大刀疑惑地问：“谁啊？” 好家伙，根本没存我的联系方式！ “……锦绣区坎将，江城。”我说。 “哦，江城啊，有什么事？”彭大刀的语气冷漠起来，显然已经不耐烦了，但还是强忍着。 “刀哥，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我倒是没准备上来就问他麻雀的事，先建立联系再说吧。 彭大刀轻轻地叹了口气。 “……没啥事，就是想和刀哥聊个项目。刀哥要是不方便，咱们改天再约。”知道对方看不上我，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攀关系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行了，别装了，聊什么项目啊……你找我想干嘛，以为我不知道？” “……” 我有些懵，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你想问什么事！”彭大刀继续叹着气：“搁平时，我根本不会搭理你的！看在你是兑将的份上……算了，还是见一面吧，好歹是自家兄弟了！” “……哦，那在芙蓉酒楼见面？”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先见了再说。 “这种事，别去饭店了！你家在哪？给我发个位置，我直接过去找你吧……咱俩自己解决，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哦哦……” 我便挂了电话，给彭大刀发了位置。 他回复道：一会儿就到。 我仍旧挺懵的，但还是积极做着准备，让小波去买了一些酒和菜，同时带着一些兄弟守在楼下。 临近中午的时候，彭大刀就来了，一个人上了楼，没带任何手下。 “刀哥！”我站在门口，主动迎接。 “哎！”彭大刀点点头，背着手走进来，转头看看左右，说道：“你好歹是锦绣区的兑将了，就住这种地方啊？” “啊，我对物质没有太高的要求……”其实我也腻烦出租屋了，在云城就住得够够的，后来搬进大别墅多舒服！ 奈何江城就是这个性格，我也只能延续下去。 “呵呵，怪不得女人不愿意跟你。”彭大刀冷笑一声，走了进来。 “？？？”我一头雾水。 餐桌上酒菜备齐，我俩相对而坐，彭大刀淡淡道：“酒就不喝了，知道你找我干什么……直接进入正题吧！” 我还没有说话，彭大刀便“啪啪”拍了拍手。 与此同时，脚步声响，一个人又走进来。 是个女孩，蛮年轻的，二十出头，长得相当好看，穿着打扮也很性感，这么冷的天还露着肚脐，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充满魅惑。 彭大刀直接将女孩拉到腿上，搂着她的腰说：“江城，我是给你戴绿帽了……你想怎样？” 第290章 蚍蜉撼大树 我愣了半晌，终于回忆起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谁了。 谢纯！ 江城的女朋友之一，不过老早就分手了，根据李东之前提供的资料记载，这个谢纯比较水性杨花，天生比较喜欢勾搭不同的男人。 江城知道以后，果断地将其甩掉了——在这上面，他确实蛮冷血的，似乎从未有女人真正走到其心里过。 所以戴绿帽肯定是算不上的，不管两人究竟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江城心里肯定也不会在乎就是了。 所以我学着江城的语气，淡淡地道：“刀哥说笑了，一个女人而已，我没放在心上，祝你俩百年好合吧。” 彭大刀看了我一眼，叹着气说：“你装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装得洒脱，背地里又哭又求，还给谢纯下跪，纠缠小半年了……” “？？？”我整个人都懵了，李东没说过这些啊！ 当然李东调查的时间太短，很多信息未必能够掌握完全，就如江城还有个叫菲菲的女友，其实是去常文彦那里做卧底的……我也并不知道！ 原来江城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在心中大呼，江城啊江城，你也真是无敌，干出这样的事，连累我一起丢脸…… 彭大刀又继续道：“以前我没把你当一回事，所以就没搭理……现在你是锦绣区的兑将了，好歹也是跟我平级！所以我亲自过来了，警告你以后不要骚扰谢纯……否则别怪我不给自家兄弟面子！” 口口声声兑将、平级、自家兄弟，语气却是又冷又硬，而且各种威胁，显然还是不把江城放在眼里！ 就连谢纯都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简直要把我贬到尘埃里了。 但说实话，因为一个女人和彭大刀闹起来实在太不值了。 更何况还是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女人！ 我正思考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双方又都能下得来台的时候，彭大刀突然抓起桌上的一双筷子，“啪”一声丢在我的脸上，怒气冲冲地说：“老子和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筷子先是打在我额头上，接着又弹到菜盘里，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 知道他针对的是江城，但受到侮辱的却实打实是我啊！ “去你妈的！” 不知道江城会怎么做，但我直接掀翻了桌子，六七道菜尽数泼洒出去，各种汤汁顿时溅了彭大刀和谢纯一身。 “你好大的胆子！” 彭大刀怒喝一声，直接一脚朝我踹来，但我肯定不会憋着，同样一脚踹了过去。 “砰砰——” 两声过后，我俩同时往后退了几步，紧接着他迅速拔出一柄匕首，而我也将自己的甩棍抽出来。 谢纯吓得大叫，立刻朝着门口跑去，而我和彭大刀眼看就要展开一场恶战。 “噼里啪啦——” 驳杂的脚步声迅速由远及近，守在楼下的小波等人奔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后个个都傻了眼。 “愣着干嘛，揍他！”我一边喊，一边朝彭大刀冲过去。 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能让这家伙翻了天？ 小波确实跑过来了，却不是冲彭大刀，而是冲我！ 他一把抱住我的肚子，一边往后推一边大叫：“江哥，你冷静点，他可是彭大刀，霍老大最铁的兄弟之一……” 同时还回头大叫着：“刀哥，啥事啊，咱都是一家人，给我们江哥点面子呗！” 彭大刀也不想把事闹大，将匕首一收说道：“江城，别给脸不要脸！” 说毕，他转身就走。 门口有我几个兄弟没来得及让路，被他“咣咣”两脚踹开，拉着谢纯的手扬长而去。 “给老子站住！站住！”我痛骂着，还想追上去，但被小波死死抱着肚子。 直到彭大刀走远了，小波才放开我，叹着气说：“江哥，你忍忍吧……咱在省城，是真的惹不起他啊……” 内心知道小波说得没错，这时候招惹彭大刀不是个明智的选择，首先霍独步那边就不会放过我，但一肚子气还是无处消解，好歹也是锦绣区的兑将，就让平级的震将这么欺负？ 不过很快，我就想到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操作成功的话不光能把仇给报了，还能从彭大刀口中获取到麻雀的消息！ 小波等人收拾餐桌的时候，我就给霍独步打电话，将刚才的事说了一下。 “哎呀，为了一个女人，看你们俩闹的……行了行了，屁大点事，回头我和他讲，让他以后客气一点……”霍独步果然开始和稀泥了。 “客气一点就行了吗？”我故作愤怒地说：“霍老大，是不是太偏心？” “……你什么意思？”霍独步的声音沉了下来。 “霍老大，我就希望公平！”我怒气冲冲地说：“我要和彭大刀公平地决斗一次！” “哈哈哈——”一听这话，霍独步直接大笑起来。 正在收拾屋子的小波等人也诧异地朝我看来，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您笑什么，我没资格和彭大刀决斗吗？”我的声音微微颤抖。 “有！绝对有！”霍独步还是忍不住笑：“你想怎么决斗？” “1V1，生死有命！” “1V1可以，生死有命就算了吧……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死不死的，分出个结果不就行了？嗯，一次定胜负啊，不管谁赢谁输，日后都不许再找麻烦！” “没问题！”我立刻答应下来。 “还有，这次是咱自己兄弟间的较量……公平公正地来一次就行了，也别耍心眼、斗心机，更不要找外援……能做到吧？”霍独步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我会亲自观战！” “好的！” “嗯，那我去和他说，约好时间和地点了告诉你。” 霍独步挂了电话，我也收起手机。 一抬头，看到小波等人都面色复杂地看着我。 “咋了你们？”我皱起眉头。 “……江哥，为什么要和彭大刀决斗啊！”小波叫苦不迭地说：“那可是彭大刀啊，霍老大的左膀右臂，身经百战、久经沙场，战斗力绝对是Ax级别的！” “……咋了，你们觉得我很弱吗？”我很纳闷。 “江哥，原谅我实话实说！”小波仍叹着气：“论战斗力，您肯定比我们强……但又比不上常文彦！当初要不是那群当兵的帮忙，您不可能坐上锦绣区兑将的位子！而常文彦，在彭大刀面前也就是一盘菜！” 常文彦就是当初和江城竞争锦绣区兑将的那位大哥，之前大家确实都比较看好他。 小波越说越急，跺着脚道：“您都是兑将了，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干嘛要跟彭大刀斗这个气啊！” “和女人没关系，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大手一挥：“放心，我在云城这段时间，没少练习甩棍，还是有把握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大家还是忧心忡忡，显然对我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霍独步很快打来电话，跟我说彭大刀答应了，明晚七点在星河区的一个拳馆见面，到时候霍门八将都会到场见证这一决斗。 我说可以。 不一会儿，其他人果然相继联系我，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问我怎么好端端决斗了，我也没有解释太多，就说纯粹斗气。 叶桃花和包志强纷纷为我加油鼓气，唯独赵七杀不太放心地说：“彭大刀确实挺难对付的，你还是小心点好。” 我说明白。 别人说他挺难对付，我可能还不当回事，但赵七杀都这么说了，我肯定要提起一百个小心。 于是我又给向影打电话，麻烦她帮我查查这个彭大刀的战斗力，最好能附一些彭大刀以往的真实战斗视频。 向影的动作确实很快，第二天早晨便“咣咣咣”发来一堆视频合集。 于是我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就在家里研究彭大刀的各种视频。 在霍独步崛起的时间里，彭大刀确实立下汗马功劳，各种大小战斗参加过无数次，有些地方肯定是存在监控的，所以这些视频得以保留下来。 我从早上一直看到晚上，同一个视频反复观摩，至少要看个十几遍，然后从中寻找规律。 彭大刀的惯用手段、攻击方式，统统被我了如指掌。 这一次，我不要五五开！ 等到晚上六点钟时，小波便开车送我去星河区的那间拳馆。 到地方时，正好是六点半，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已经来了，他们在门口迎接了我，接着一起进入拳馆。 大家一起在云城呆过，现在关系好些也很正常，并不会引起别人特别的怀疑。 这间拳馆不大，也就寥寥几张台子，各种器械也都比较专业。因为我和彭大刀的决斗，场子自然是被清空了的，此时此刻某张拳台下方，几个中年男人围坐一张桌子，正是武伟、文宁、何振宇和彭大刀。 看到我现身了，几人都忍不住“嗤嗤嗤”笑着，还交头接耳、指手画脚，随即笑声就更大了，尤属彭大刀笑得欢快，几乎前仰后合，甚至直拍桌子。 毫无疑问，他们认为我此举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干掉他，给咱涨个脸。”包志强给我点了支烟。 “放心。”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将青烟缓缓地吐出去。 我们几个也围着一张桌子坐下。 直到这时，我才跟他们提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几人均是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没想到决斗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计划。 “当然，决斗也是要赢的。”我轻轻捏着手指：“我也的确是看他不顺眼。” 不一会儿，霍独步也来了，大家都站起来跟他问好。 霍独步同样神情愉悦，冲着众人频繁点头。 他和武伟等人一样，压根不觉得我能赢，来这里单纯是看热闹逗闷子的。但说到底也是他的手下，真的伤了谁也不好，所以特意走到武伟那桌，对彭大刀说：“待会儿下手留一点情，不要把人伤得太狠……” 彭大刀笑着道：“放心吧霍老大，我有分寸！” “哎，那就行！”霍独步点点头，又朝我们这边走来。 “江城，你现在想放弃也可以……”霍独步轻轻地叹着气：“说实话，你不是彭大刀的对手！” 我站起身，面色严肃地说：“霍老大，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必须和他战斗到底……而且，您也别小瞧人，在云城那段时间里，我找武馆的师父练过，实力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那行吧，祝你好运！”霍独步笑着道：“你要赢了，我就开香槟，亲自给你庆祝一下。” 他越是这么说，就越不看好我。 但我并不在意，反而认真地说：“那您现在就可以准备香槟了。” “哈哈哈……”霍独步大笑着：“好的，那上台吧！” 在众人的一片欢呼声中，我和彭大刀分别从两边上台，各自站在一个角落活动身体。 他拿出了刀，我也抽出一支甩棍，各自“呼呼呼”地在空中挥舞着。 霍独步站在中间，双手插着兜说：“再说一遍啊，都是自家兄弟，谁他妈也别下死手，差不多了收手就行……知道没有？谁赢谁输，我们都有眼睛，都能看得出来！” 我和彭大刀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行，差不多了就开始吧。”霍独步走下台去。 我正要迎面走上去，就听身后传来声音：“江哥！江哥！” 回头看去，就见小波站在台边，正一脸忧心忡忡地看过来：“我搜过了，最近的医院离这里五分钟……我在那边有个亲戚是外科大夫，可以给你上最好的药！” 做江城这么长的时间，我发现这人是真不咋地，对手下抠门、对女人无情，背地里还是一条舔狗…… 但有小波这个忠肝义胆的兄弟，江城真是积了八辈子的德啊。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笑着说道：“放心吧，看你江哥怎么大显神威！” “江哥小心！”小波突然大喝一声。 “小心！”叶桃花等人也都仓皇站起大叫。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呼呼”声响，彭大刀的刀已经朝我脊背直劈下来。 “不能怪大刀偷袭啊，霍老大已经说过开始了！”武伟大笑着道：“一招就完蛋了，这水平还挑战大刀，当个兑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 但我连头都没有回，身子只是微微往左边一侧，就轻轻巧巧地避开了彭大刀这一刀。 很简单，我研究了他的视频整整一天。 这家伙擅长从什么角度攻击，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一清二楚。 彭大刀一刀劈空，刀刃猛地横转，又朝我的腰间刺来。 但我同样未卜先知，不等他的刀刃落实，甩棍便由下而上斜着抽出，“啪”一声狠狠击在他的胸口。 “呲啦——” 一道鲜红刺目的血痕迅速在他胸前撕开，彭大刀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咣当”一声坐倒在地。 “一招就完蛋的好像不是我啊。”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我微笑着转过头去，眼睛直视拳台中央。 第291章 江哥，真男人 拳馆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我，没人知道我是怎么在背对着彭大刀的情况下伤到他的。 “好！”包志强率先叫出一声，还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漂亮！”叶桃花直接鼓起掌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整个拳馆。 “被他给装到了……”赵七杀微微撇了撇嘴。 “江哥！”小波兴奋地大喊着，在拳台边手舞足蹈，双目之中满是激动。 毕竟他以为我输定了，结果看我一出手就伤到了彭大刀，现场简直没有比他更开心更高兴的人了。 武伟等人则是一脸阴沉，纷纷说着“巧合”“瞎猫撞上死耗子”“下次看他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之类的酸话。 霍独步倒是眼神有些诧异地看过来，半晌才吐出两个字：“不错！” 他还是比较公正的。 拳台之上，霍独步的态度让彭大刀有些恼火，于是再次“噔噔噔”地持刀朝我劈来。 彭大刀虽然名叫大刀，但用得其实是把小刀，一支精致小巧的匕首，舞动起来上下翻飞，又凌厉又好看。 在省城混了这么多年，伤在他手上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我研究了他一天的视频，确定自己如果在不了解他的情况下，和其交战差不多能有六成到七成的把握。 即，我可以干掉他，但是自己也会受伤！ 但是研究过他就不一样了。 我了解他出手的习惯、出招的方式，以及攻击时擅长的角度和方向。 简而言之，这家伙此刻在我面前就和透明人差不多！ 眼看彭大刀攻过来，我自然是不慌不忙、从容应对，不仅能够轻松避开他所有的招式，而且只要还击必然能够精准击中他的身体。 “啪！” “啪！” “啪！” 彭大刀犹如困兽之斗，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可惜从头到尾都没有奏效过，反而一次又一次地被我抽在身上，周身很快鲜血淋漓、伤痕累累。 谁都看得出来他要败了，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够了，不要打了！”霍独步及时大喝：“彭大刀输了！” 拳馆之中鸦雀无声，大家都认可霍独步的说法，眼看现场没什么异议，我便及时地收了手。 “我没有输！”唯独彭大刀不服气，他像一头发了狂的残狼，龇牙咧嘴、面色狰狞地朝我扑过来，试图为了自己的尊严做最后的拼搏和尝试。 “啪——” 我又狠狠一棍抽出，劈在彭大刀的天灵盖上，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皮开肉绽的同时人也昏迷过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发出“咣”的一声重响。 “大刀兄弟！”一声大喝响起，“巽将”何振宇扑上拳台。 他和彭大刀的关系显然很不错，也是第一个扑上来的，紧张地查看着伤势，发现没死之后稍稍松了口气，很快又咆哮着朝我扑了过来。 “干什么！”霍独步也跳上拳台，当场拦住了何振宇，声色俱厉地说：“怎么，输不起吗？！” 霍门八将之中，霍独步肯定更偏爱上四门，这点毋庸置疑，但也不至于把下四门当狗一样，好歹都是他的手下，平时也为他出力的，所以该出头时仍会出头。 而且他常常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心里未必真的认可，也是要装下的。 何振宇一跺脚，只好抱起昏迷的彭大刀匆匆离开现场。 武伟和文宁无话可说，也都纷纷起身走了。 拳馆之中一片欢腾，包志强和小波冲上来拥抱我，叶桃花和赵七杀也很开心。霍独步说话算话，真的拿来一瓶香槟为我庆祝，不仅亲自为我倒酒，还主动和我碰杯。 “厉害！”霍独步看向我时，眼神之中充满欣赏。 “霍老大培养的好。”我谦虚地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怎么预判到他每一招的？”霍独步好奇地看着我。 “找朋友调查过他。”我实话实说：“观看了他好多打架的视频，基本将他的招式都吃透了。” “我就说嘛……”霍独步不怒反喜，眼神之中愈发欣赏，拍着我的肩膀，笑脸盈盈地说：“你小子真不错，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么优秀……行，好好干，将来有你出头的时候！” 看得出来，他现在确实挺喜欢我。 “谢霍老大！”我又主动敬了一杯。 霍独步一饮而尽，转身离开。 拳馆外响起“轰隆隆”的声音，他的离场照旧相当宏大，至少几十辆车一起开走，动静整得跟毁天灭地似的。 霍独步离开后，小波便迫不及待地说：“江哥，原来甩棍这么厉害！等回去了，您教我几招呗，以后我就不用刀了！” “还等回去干嘛，就在这里教你！”我拍拍他的肩膀，再次跳上拳台。 我不打算回去，因为接下来还有大戏，正好在这里制造不在场的证明。包志强等人知道怎么回事，以“为我庆祝”之名叫了一堆外卖，还叫拳馆的工作人员过来一起吃喝。 小波更是求之不得，上了拳台跟我学习甩棍。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有人走进拳馆，是个穿着性感的年轻女郎。 谢纯仰起头来，冲着我说：“江城，你赢啦，以后我就回到你的身边……” “有多远滚多远……”我直接指着她骂道。 “为什么？！”谢纯一脸诧异：“你和彭大刀决斗，不就是为了得到我吗，这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吧……” “滚！”我再次冲她骂了一句。 想到江城曾经给她下跪、哭泣，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江城丢掉的脸，我得在这里捡回来！ “江城，你是个混蛋！”谢纯转身泪奔而去。 包志强等人嘻嘻哈哈地看着热闹，还有人摸出手机拍摄她离去的背影。 “江哥，真男人啊！”小波无比激动。 “继续！”我拍拍他的肩，手持甩棍耍了一套连招，同时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今天不要出幺蛾子…… …… 距离拳馆五分钟的路程，有家医院。 彭大刀被送到这里，抢救完毕之后，又在众人的簇拥下，转移到了一间病房。 虽然昏迷不醒，但说到底只是皮外伤，所以没有严重到要去IcU的地步。 病房里熙熙攘攘，至少聚了几十个人，各自忧心忡忡。 何振宇更是哭得泣不成声，不断叫着：“兄弟……兄弟……” “人没有事，你们不要这样……都先出去，影响我操作了，他现在需要休息！”护士往外驱赶着人。 大家只好出去，守在门口骂骂咧咧，不断有人提议给彭大刀报仇雪恨。 何振宇沉沉地说：“不着急，江城跑不了的……” 病房之中，护士一边监测彭大刀的心率，一边不动声色地看向窗户那边。 不出意外的话，待会儿就会有人来抢彭大刀！ 这个人自然是我安排的。 从向影说彭大刀曾经和麻雀打过麻将开始，我就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这时正好发生“绿帽”事件，我便打算将两件事结合起来。 确定拳馆的地址后，我便立刻查看附近的医院，笃定彭大刀受伤后会被送到这里，遂又联系老关让他帮忙。 老关是徐天翔给我留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一个只认钱但非常靠谱的家伙。 只要出钱，他就能够为我安排一切！ 和云城的遍地朋友不一样，我在省城的依托就只有老关和二愣子。但是这种小事用不着二愣子出马，实在是杀鸡用牛刀了。 “嘿嘿，咱家虽然没有龙门商会那么厉害……这些事情还是没问题的。”之前的电话里，老关信誓旦旦。 经过一系列的操作，任务最终落在这名护士身上。 按照计划，她会将其他人都逐出病房，接着有人从窗户跳进来，出手将其打晕之后，再将彭大刀给掳走…… 一个弱女子被人打晕不是什么离奇的事，所以不会有人怪罪到她身上，轻轻松松就把钱给赚了，所以她很愿意，也很配合。 “咔”的一声轻响，窗户果然被人推开，一个蒙面的青年跳了进来。 罗家明冲女护士摆了摆手，女护士便立刻躺了下去，眼睛一闭假装昏迷过去。 罗家明向前疾走几步，将彭大刀身上的管子一拔，接起又背起他朝窗户方向走去。 这个过程本该神不知鬼不觉的，我的策划没有问题，老关找的人也靠谱。只要不出意外，掳走彭大刀是没什么问题的。 偏偏出了意外。 病房门口，何振宇等人还在密谋报仇的事，“哒哒哒”的脚步声突然响起，谢纯一边哭一边跑了过来。 “嫂子！”彭大刀的几个兄弟立刻问候。 “我找刀哥！”谢纯满腹委屈，急欲和彭大刀倾诉，伸手就推病房的门。 “大刀兄弟刚刚做完手术，还在休养，别进去了，护士在里面呢……”何振宇还拦了她一下。 但是没有拦住，谢纯推开了门，所有人都看到护士倒在地上，一个人影正背着彭大刀翻过窗台。 “什么人？！”何振宇咆哮一声，当先冲了过去。 罗家明立刻跳下窗户，在一片绿化带里狂奔起来，何振宇带着一众兄弟立刻展开围追堵截。 罗家明的身体素质蛮好，但毕竟背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跑过他们，一开始还能借助密集的草丛和树林掩藏身形，但随着包围圈逐渐越来越小，暴露也是迟早的事。 没有办法，罗家明只能掉头回去，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何振宇等人一开始还真的被骗了，找了一圈没发现人，以为罗家明已经逃出去了。 正准备扩大范围到医院外面的时候，何振宇却又沉沉地说：“咱们这么多人，哪可能让他逃出去？必然是回病房里了！走，回去！” 确实藏在病房里的罗家明，透过窗户看到人群返了回来，没有任何办法的他只能打电话向我求助。 …… 还在拳馆之中等待的我，接到消息立刻打给老关，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太紧迫了，没有办法！”听完我的讲述，老关沉沉地说：“现找人来不及了，花多少钱也不行……让你兄弟扔下彭大刀，摘掉面巾、换身衣服逃出去吧！” 虽然非常不甘，但也只能这样子了。 挂掉电话，我正要给罗家明打过去，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随即立刻回头喊道：“小波，你来一下！” 小波还在拳台上练着甩棍，一招一式非常认真，听到我的呼喊立刻奔了过来：“咋了江哥？” 我询问他：“之前你说，附近那家医院，你有个亲戚在做外科医生？” …… 一公里外的医院里。 何振宇等人返回病房，并没发现任何人在这里，不过他仍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走远的，一定在这附近，大家赶紧搜查！” 众人一窝蜂奔出去，挨个病房、护理站、抢救室搜查起来，可惜每一个角落都搜查过了始终没有痕迹。 “看来真是跑到外面去了！”何振宇一跺脚，当即兵分两路，一拨去查监控，一拨沿着医院四周寻找。 这里是星河区，彭大刀的地盘，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搜索，何振宇有把握一定能把人抓回来！ 然而他根本想不到，此刻罗家明已经换上了一身白大褂，大摇大摆地推着被白布完全遮盖的彭大刀，不慌不忙、堂而皇之地上了一辆提前安排好的救护车扬长而去。 …… 拳馆之中，确定罗家明已经完全脱离险境。 我才稍稍呼了口气，放下手机之后，冲小波说：“谢了，把你亲戚账户给我，随后给他转款十万块钱。” “不用了江哥，自家亲戚，举手之劳。” “哎，一码归一码，该转还是要转的嘛……快，给我账号。”我催促着。 小波只好要了账户，又转发给我。 安排完这件事，我才对小波说：“告诉你亲戚，一定要保密啊，别告诉任何人。” “放心吧江哥，肯定不会……”小波眼神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江哥，能不能告诉我，您现在是站哪边的啊……” 怕我误会，他还赶紧补了一句：“江哥，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弄清楚您的立场，也好明白自己该怎么做！无论您站哪边，我都誓死跟随！” 已经击败彭大刀了，面子和里子也都找回来了，我却还要偷偷派人将其掳走…… 脑子稍微灵光点的都知道不对劲，小波又一向心直口快的，直接问我也很正常。 我沉默了一阵，终于决定对其实话实说：“宋渔那一边的。” 小波张大了嘴，无比震惊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也没有说话，就默默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作为锦绣区的兑将，身边完全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也不现实。小波，我观察他很久了，是个忠肝义胆的小伙子，所以我才决定实话实说。 但又不能完全保证他的立场，毕竟这里是省城啊，有几个人敢和霍独步作对的？ 所以我在等。 等他的回应，等他的答复。 第292章 疯狂的霍独步 不知过了多久，小波嗫嚅着说：“江哥，那可是霍独步……你一个人怎么斗得过他？这也太危险了，出了事怎么办？” 我轻轻地呼了口气。 就凭这一句话，我知道没问题了，小波知道真相以后，首先担心的是我的安危…… 这样的兄弟果然靠谱！ 我没说话，只是冲他微笑了下。 小波的嘴角微抽：“江哥，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我一直觉得你最近一段时间不太对劲，话变多了，人也变义气了、大方了，不会真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吧？” 但下一秒，包志强等人同时走来。 他们一直在关注我俩的对话，知道这时候应该登场了。 几人站在我俩的身边后，小波愣了半晌，终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接着又咧嘴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嘛……江哥不是孤军奋战，那我就放心了！” …… 另外一边，始终找不到彭大刀的何振宇，终于无奈地向霍独步汇报这一情况。 霍独步大发雷霆，指责他们一众人都是吃干饭的，那么多兄弟在自家地盘上还看不住一个大活人！ “我们追了好长时间，人突然就不见了……查监控，也没有任何线索！”何振宇挺头疼的。 “怎么，人间蒸发了？” “这么说也不为过！” “不可能，继续给我查！”霍独步气得挂了电话，又给尤小七打了过去。 当然，他以为那是我。 电话接通，他便痛斥起来：“给我把彭大刀交出来！” 尤小七慢条斯理地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渔，你少给我装蒜！”霍独步仍旧骂骂咧咧：“你来省城好几天了，老子还没主动找你，你就先下手为强是吧？我警告你，限你一个小时放了彭大刀……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毕，霍独步再次挂了电话。 尤小七转头就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我。 “彭大刀现在怎么样了？”我反问道。 “还在昏迷中，这是麻醉效果，常规手段是叫不醒的……一个小时以内恐怕也很难醒！”尤小七如实交代。 “那就加强防御，随时保持联系，情况不对立刻报警！”天脊集团在省城还是有一些关系的，就算没有霍独步那么硬，也足够抵抗一段时间了，“等彭大刀一醒，就立刻审问他，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好。”尤小七挂了电话。 天脊股份大楼，尤小七一边命人时刻关注彭大刀的情况，一边安排人手前往一楼大堂随时准备迎敌。 从云城带过来的人，以及在当地雇的保安，足有两三百号的样子，抵御普通进攻没有问题。 一个小时转瞬即逝，彭大刀还没有醒，自然也不可能放他走了。 霍独步自然也气炸了，当即给我们所有人打电话，要求大家带上自家兄弟前往天脊股份。 接到这个命令，我还是挺懵的，一开始以为他会通过警方之类的向尤小七施加压力，那天脊方面同样可以死不承认，反正就是各种拖时间呗，谁知道他上来就发大招！ 他可是省城的二号皇帝，手底下的霍门八将就算少了一将，短时间内凑出来上千人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么多人，就直接冲到天脊股份的大楼去？！ 好家伙，这哪是大招，分明是核弹啊！ 为了一个彭大刀，竟然能做出如此疯狂的事，也让我见识到了霍独步对他这些老兄弟有多器重！ 我再次给尤小七打电话，一方面让他赶紧报警，一方面教他接下来怎么做。 与此同时，作为江城的我，也不得不执行霍独步的命令，包志强、叶桃花等人也是一样，很快便各自凑了一百多人，浩浩荡荡前往天脊股份的大楼去了。 不用多久，大家便在楼前汇合，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现场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上千人了。 这个数量别说打架，去参加一场战争都没问题！ 我们几人围在霍独步的身边，何振宇还在愤愤不平地控诉着，说彭大刀如何突然消失不见等等。 赵七杀冷冷地问：“确定是宋渔干的吗，他有这个本事？” 何振宇却也只能摇头：“我不知道！” 赵七杀说：“别找错对象了，反而错过救人的时机。” 霍独步淡淡地道：“不用怀疑，肯定是宋渔干的……整个省城，就他有这个动力和胆量！” 他呼了口气，抬头看了一下大楼：“我倒真是低估他了……没想到下手这么快，之前还打算温水煮青蛙，缓几天再不动声色拿下他的……毕竟是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关系和人脉还是有一些的，太大张旗鼓了也不好……行吧，既然这么逼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何振宇紧跟着道：“既然确定是他，那就直接上吧！” 霍独步刚要说话，现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至少十几辆警车正朝这边风驰电掣而来。 搁到云城，大家看到警车立刻一窝蜂地散了。 但霍独步没有任何反应，其他人也冷眼相待，始终站在原地没动。直到那些警车停在天脊股份的楼下，几十个荷枪实弹的警察下车，并且朝着这边走来，霍独步才拿出一支手机，慢悠悠地拨出一个号码。 一众警察很快走了过来，询问我们怎么回事，为何聚在这里。 霍独步却根本不搭理他们，仍旧和电话里的人沟通着：“卫局啊，彭大刀被宋渔抓了……没有证据，但肯定是他干的，这点毋庸置疑……知道你没有证据不能搜查，我自己搜行不……卫局说笑了，怎么会打架呢，我很友好的嘛……放心，绝对不动手……行，行，那就这样……” 挂了电话以后，这些警察果然就散掉了，整个天脊股份门前显得一马平川。 这就是东道主的优势了，有什么事点对点就能解决，而我还得通过老关，或是通过二愣子，就算天脊集团也有关系，拖来拖去也贻误了最佳时机。 就拿现在来说，眼看霍独步都兵临城下了，临时去托各种人脉来得及吗？ 县官不如现管，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打发走了警察，霍独步反倒不着急了，似乎气也消了不少，并没有马上下令进攻，而是再度拿起手机，给尤小七打了个电话。 双方很快接通。 “怎么样啊宋渔，发现报警没用了吧？”霍独步笑着道：“哥们，想什么呢，这里可是省城，确定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省城你就一手遮天了呗？”尤小七不爽道。 “呵呵，不敢说这四个字……但对付你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反正你看着办，我这一千人就在楼下……你放不放彭大刀？不放的话，我们可上楼了，到时候做出点啥事来……你可不要哭鼻子啊！”霍独步笑得更开心了。 “你敢！”尤小七怒不可遏。 “呵呵，那你等着看就行了！最后五分钟，还不放人的话，我们肯定上楼！”说毕，霍独步再次挂了电话。 看得出来，如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大张旗鼓地干这种事。 …… 楼上。 尤小七刚刚挂了电话，罗家明就冲了进来：“彭大刀醒了！” 尤小七立刻出门，来到另一间办公室。 彭大刀躺在地上，双手双脚都被绑着，一双眼睛滴溜溜转，果然已经醒过来了。 “知道现在啥情况不？”尤小七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脸。 “放开俺老孙！”彭大刀挣扎着：“俺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尤小七一脸迷茫。 罗家明说：“人是醒了，但麻药劲儿还是没有彻底过去……半梦半醒，说是正在梦游也不为过。” 尤小七皱起眉头：“没时间了，霍独步说五分钟就要攻上来……说的援兵也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到！” “那就只能试试看了！”罗家明一咬牙，突然左右开弓，朝彭大刀的脸颊狠狠扇去。 “啪啪啪啪啪啪——” 一口气抽了十几个大耳刮子，一边抽一边问：“醒了没有？醒了没有？” “妖怪，你敢打俺老孙……” “等我兄弟杨戬到了，将你们杀的干干净净……” “哪吒、红孩儿、牛魔王也马上就到……” 等第十七个耳光抽出去，彭大刀的口鼻都在冒血，终于大声吼道：“醒了！醒了！你妈的不要打了！出人命了！” “草，抽的我累死了……”罗家明晃了晃胳膊，确实有点酸痛。 “醒了就行！”尤小七一脚踩在彭大刀的脸上。 “宋渔，我x你……” 后面的“妈”字还没出口，尤小七狠狠一脚跺下，彭大刀的鼻子当场歪了半边，两颗牙齿也跟着飞出来。 “你要x谁？”尤小七问。 “……”彭大刀不说话了。 “嗯，那就开始问话！”尤小七幽幽地问：“你和麻雀在一起打过麻将？” 彭大刀还是不吭声。 尤小七看了罗家明一眼。 罗家明抽出一柄尖刀，狠狠扎在彭大刀的手背上，不仅快速贯穿他的手掌，而且鲜血如同泉涌一般喷出。 彭大刀却仍旧咬着牙不吭声。 罗家明旋转刀柄，刀锋在皮肉里转动，给彭大刀带来锥心的剧痛，额头上迅速浸满了密集的汗珠，脸色也慢慢变得惨白而无力起来。 但他依旧不肯做声，牙齿咬得格格直响，也不肯往外吐半个字。 “真硬气啊……”尤小七轻轻地叹着气：“继续上手段吧。” “时间不多，直接上大招吧！”罗家明直接脱下彭大刀的裤子，当即就朝他的卵子劈了过去。 “卧槽！”彭大刀疯狂地大叫着：“我确实和麻雀一起打过麻将……” …… 楼下。 霍独步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面色有些冰冷起来：“五分钟到了……还没反应，上吧！” 自陈霸业死后，这位省城的二皇帝确实支棱起来了，短短的一句话犹如蝴蝶效应一般掀起惊涛骇浪。 四周响起了滔天的喊杀声，至少一千多号人手持刀棍朝天脊股份的大楼扑了过去，场面的确恢宏盛大，犹如干涸三年的大坝突然开闸放水、激流勇进！ 这一瞬间，我也忍不住紧张了下，虽然自己提前安排过了，但如果援兵不能及时到来，或尤小七没有问出答案，天脊股份大楼真有可能被砸！ 该死，这不会也成为省城必玩景点吧？ 还好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就在一大群人即将冲入大楼的时候，两边的马路上突然“嗡嗡嗡”地开过来数辆军车，紧接着“吱嘎——”“吱嘎——”地停在大楼两边。 “踏踏踏——” 与此同时，至少上百名手持长枪的士兵跳了下来，个个都是一袭绿色的军装，虽然人数远远不敌我们这边，但当他们齐齐举起手中的长枪时…… 铺天盖地而来的气势还是轻轻松松压过我们！ 上千人慌慌张张地往后退去，谁也不敢再向前一步，更不敢靠近天脊股份！ “你们要干什么？！”一名大校军衔的军官站在人群前方，厉声喝道。 众人谁都不敢回话，立刻转头看向霍独步。 在警察面前，霍独步还能呈现出淡定从容的模样；但在军官面前，他都微微变了颜色，并没有着急答话，而是号召众人后退、后退、再后退。 一直退到几十米外，霍独步才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古司令……”霍独步迅速讲着现在的情况，询问对方是否知道这事。 听到“古司令”三个字，就知道他是在给省军区的司令员古雨打电话了，之前听二愣子讲过，这人是从南边调过来的，和龙门商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刘仁正，即刘政委，一直觉得他不对劲，已经暗中调查了他很长时间。 也不知道古雨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霍独步“嗯嗯”的应了几声：“那您问问，我等消息……” 挂了电话，霍独步放下手机，目光阴沉地看着对面一众军人。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哎，古司令……”霍独步接起来，片刻之后眉头皱起：“出来拉练，恰好遇到……古司令，您觉得这个理由站得住脚吗……哦，背后可能是刘政委对吧……那怎么办……行，行，那我先撤，接下来就交给您了……嗯，嗯，就是为了彭大刀……好……等您的消息了。” 挂了电话，霍独步呼了口气，转头看着左右说道：“准备撤吧，彭大刀会回来的……” 与此同时，对面的那位大校也正在接电话。 “是！”大校接完电话，突然大步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怎……怎么了……”霍独步有点紧张起来。 “奉上级命令，抽你两个耳光！警告你以后老实点，别在省城胡作非为！再让我们听到‘二皇帝’这个称呼，或者还敢带这么多人出来招摇过市，可就不是两耳光的事情了！” 大校说完，真的举起手来，“啪啪”甩了霍独步俩耳光，方才转身回去，带着他的人收队了。 “嗡嗡嗡——” 数辆军车快速离开现场…… 第293章 霍老大，你变了 现场哪怕有上千人，也还是静得可怕。 省城的二皇帝、一向心高气傲、无法无天的霍独步，竟然当众被人打了俩耳光！ 这无疑让他颜面扫地，以至于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一下，一双眼睛之中更是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怒火。 他不动，别人也不敢动，一个敢大声喘气的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霍独步才呼了口气，似乎想通了些什么，面色阴沉地说：“走吧！” 何振宇顿时有些着急地说：“彭大刀呢？” “还他妈彭大刀，老子都被人扇了两个耳光！”强行平息下去的火焰，瞬间又被点燃，霍独步怒斥了一句，随即又叹着气说：“放心，古司令都出手了……他们会放人的！” 说毕，霍独步就要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宋渔，还想干嘛？”扫了一眼屏幕，他快速接起，又破口大骂：“用彭大刀换老狼他们？你想瞎了心吧……呵呵，那你等吧，随便你等……不放彭大刀？你离死不远了！” 自从来省城后，我能感受到霍独步对他这些老兄弟的重视，所以才让尤小七审完彭大刀后交换老狼等人试试。 不过现在看来，霍独步还是很强硬的，交换人质的计划显然行不太通。 “以为有刘仁正撑腰，就在省城横着走吗……”挂了电话，霍独步仍在骂骂咧咧，“刘仁正也不是一手遮天！” 收起手机，霍独步还是情绪激动，骂了足足一分多钟以后，才对身边的人沉沉说道：“我说宋渔怎么敢来省城，原来是有靠山……行吧，让这小子占了一回上风！暂时别动他了，等我研究一下什么情况！” 哪怕有古雨做后盾，也不能忽视刘仁正的存在，霍独步暂时避其锋芒还是很正常的，这时候哪怕稍微有点脑子都不会选择硬刚了。 众人相继散去以后，我便给二愣子打电话，他说刘仁正和古雨有点杠上了，不过面子还是要互相给的，因此霍独步同意撤退，我们也要放了彭大刀。 “渔哥，别让刘政委为难……”二愣子沉声道。 我说明白。 刘仁正作为政委，能和司令员古雨博弈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完事，我又给尤小七打电话。 他能和霍独步提出交换人质，说明已经从彭大刀口中问出什么来了。一番交流果然如此，尤小七告诉我说，陈霸业死了以后，老狼等人就来到了省城，有段时间和霍独步他们处得不错，还商量着一起做生意、搞项目什么的。 彭大刀常和麻雀在一起打麻将，完了还去泡澡、吃饭之类，关系确实跟铁哥们差不多了。 但是，突然有天麻雀就不见了。 “不见了？”我疑惑道。 “是的。”尤小七说：“彭大刀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多月以前，他给麻雀打电话，突然打不通了，连续很长时间都没踪迹，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一样……本来他也没当回事，江湖中人跑个路也正常，但有一次去霍独步家里聚会，无意中竟然发现了麻雀的踪迹……” “什么情况？”我立刻着急地问。 “他去拿酒。”尤小七继续说：“霍独步家里的地下室挺大，而且分割成多个区域，有酒窖、健身房、影音室什么的……拿完了酒正要出门，看到麻雀的影子一闪而过。他还叫了一声，但是麻雀没有回应，身形也消失不见了……” “大概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再次问。 “至少半个月吧。”尤小七回答。 我没说话，脑海中不断分析着彭大刀的这段经历。如果是真实的，说明麻雀的确活着，而且就在霍独步家…… 地下室么？ 我能想象到的场景，就是老狼等人被软禁或者被绑架了。 可是如果活着，霍独步为什么不直接用他们来要挟我签下放弃龙门商会股份的协议书？ 我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只觉得思绪纷乱如飞絮，像是雪花一样在我脑中四散。 “渔哥？”尤小七轻轻叫了一声。 “嗯，在。”我回过神。 “彭大刀怎么处理？” “……放了吧！” 这是刘仁正和古雨商讨的结果，我也不能随意更改。 ……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我便收到消息，说彭大刀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我和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一起赶过去时，霍独步和武伟等人也是刚到，正一脸发愁地看着彭大刀。 彭大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之前和我一番交手已经受了重伤，又被尤小七和罗家明一番蹂躏，整个人看上去无比凄惨，一张脸更是肿得像猪头一样。 “他们……他们问我麻雀的事……”彭大刀气若游丝。 “你怎么说的？”霍独步立刻问。 “我……我没吭声……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彭大刀有气无力地道：“他们要割我卵，我也没说……” 我心里想，你可真能吹牛逼啊，明明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出来了。 “兄弟，你的卵……”何振宇颤抖着扑上去，一把将彭大刀的裤子脱了下来。 完好无损，就是有点小，跟蚕豆差不多，仔细扒拉才能看到。 “没……没事……”彭大刀咬着牙：“他们接了个电话，就把我给放了……听说是军区施加的压力……” “是的，他们找了刘政委，霍老大找了古司令！”扒拉了大半天，确定没啥问题，何振宇松了口气，又给他裤子穿上了。 “谢……谢谢霍老大……”彭大刀面色虚弱，眼神却是无比坚毅：“我什么都没说……没给霍家丢脸！我时刻记得……自己是霍门八将的一员！” “好兄弟！”霍独步眼睛湿润，拍了拍彭大刀的肩膀，“这回真是大意了，没想到宋渔下手这么快，而且时机也把握得这么精准无误……看来他一直盯着咱们啊，稍有风吹草动就像蚂蟥一样扑上来吸血了！” “霍老大，干他吧！”何振宇握紧双拳，面色十分激动。 “对，干他吧！”武伟和文宁也纷纷说着。 我们几个见状也赶紧附和这个话题，一时间群情激涌、民怨沸腾，都想干死宋渔。我也喊得起劲，“宋渔不得好死”“宋渔断子绝孙”什么的脱口而出，气得叶桃花又悄悄踢了我好几脚。 无论我们怎么愤怒，霍独步却还是摇摇头：“宋渔有刘仁正撑腰……大家先忍一忍，等我摸清楚什么情况再说。” 霍独步的决定无人能够更改，众人虽然气愤却又无可奈何，而何振宇像是突然发疯，猛地一脚朝我踹了过来：“王八蛋，要不是你，大刀兄弟怎么会被抓走……” “去你妈的！”这一脚挨得猝不及防，我猛地后退了三四米，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冲上去也给了何振宇一脚。 病房里登时乱了起来，武伟和文宁都朝我攻过来，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则帮着我。 我们四打三，肯定不会吃亏，但还没打多久，霍独步就怒喝一声：“都给老子住手！” 大家纷纷停手，何振宇还愤愤不平：“要不是他把大刀兄弟打进医院，也不会让宋渔抓住机会！霍老大，我教训一下他有错吗？” “教训什么，决斗是他俩都同意的……愿赌服输没听说过？后面的事谁也不想发生，怨他有什么用？”霍独步骂骂咧咧。 “霍老大，你变了！省城是谁帮你打下来的，你心里很清楚！现在兄弟被人欺负成这样，你就一点表示都没！”何振宇红着眼咆哮一声，转身冲出门去。 病房里一片沉寂。 “我说不报仇了？”霍独步也十分恼火：“我只是说再等一等！” 众人都没说话，气氛相当压抑。 “滚，都滚！”霍独步再次骂道。 一众人出了病房，各自散去。 小波送我回家，照例带了些人守在楼下。 我在屋子里摊开一张纸，开始凭借记忆手绘霍独步家的地图。麻雀既然在他家的地下室出现过，没准老狼等人也在里面，无论如何都得进去探探。 可要进入霍独步家实在太困难了，身为霍门八将也不能随便去，除非是像之前那样的大型聚会。 而且电网、监控、保镖…… 我的头有些疼了起来。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霍独步打来的。 “哎，霍老大！”我立刻接起。 “到家了？” “是的！” “唉……”霍独步叹了口气，才说：“何振宇是气急了，才拿你撒气的，你别放在心上。”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难为他还专门打电话过来安抚。 “……可能还要再气几天。”霍独步继续道：“要是骂两句、踢几脚什么的，你也别当回事，让他发泄一下！” “……”我没忍住，还是说道：“这就过分了吧霍老大？” “都是兄弟，以和为贵！”霍独步咂着嘴：“就当给我个面子了！” “……”我没说话，以沉默表达着不满。 任他骂、任他打，这和乌龟还有什么区别？ “或者你就躲着他点。”霍独步再次说道：“有他在的地方，你就别去，没问题吧？” “……行吧。”好歹是二皇帝，能和我这么好声好气地商量已经很难得了。 “哎，这就对了！”霍独步叹着气：“江城，我挺看好你的，也打心眼里喜欢你！但是你要知道，何振宇是跟随我很多年的兄弟……让让他，没问题吧？外面还有个宋渔没解决，内部要是再有矛盾，就分崩离析了！” 我又轻轻应了一声。 老大的确是很难做，我也有亲身体验的，要抵御外敌、要团结内部，好似一艘大船的终极掌舵手。 “好！”看我这么懂事，霍独步终于稍稍有些宽慰：“等这事过去了，咱俩单独喝顿大酒！” 我的精神微微一震，试着说道：“我准备酒。” “不用，我家地窖里多的是。”霍独步笑了笑。 “！！！”能去他家喝酒，机会可就来了，就算一时救不出老狼等人，能掌握他们的具体位置也行，于是我又说道：“好的霍老大，到时候我就带着一张嘴过去了。” 挂了电话，我仍难掩激动，心想不就骂几句、踢几脚的事，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当初还受胯下之辱，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来吧何振宇，最好多踢我几脚，赶紧让霍独步请我喝酒。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窗外一阵嘈杂声，起身趴在窗台上往下看，才发现何振宇竟然带了十几个人过来，而小波正试图阻拦他的去路。 “振宇哥，咋回事啊？”看到对方来势汹汹，小波知道情况，立马笑呵呵上前搭话。 “滚蛋！”何振宇根本懒得理他，一把就将他推开了。 “振宇哥！”小波再次上前。 “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何振宇突然摸出一柄刀来，“噗噗噗”给他来了几下。 小波捂着肚子倒下，鲜血瞬间浸染他的腹部。 我的脑子也在一瞬间炸开了，这是骂几句、踢几脚的事？ 说是来要我命的都不为过吧？ “拦住他……拦住他……”小波躺在地上，还指挥自己的手下上前。 虽然他也有十几个人，但是根本没人敢上，大家看到何振宇，基本就吓尿了！ 何振宇等人毫无阻滞，风风火火地踏进单元门。 小波急得不行，伸长脖子大喊：“江哥……快走……” 江城的这间出租屋不高，也就四层。 何振宇等人分分钟就到了，接着“咣”一脚把门狠狠踹开，十几个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然而转遍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没发现我的存在。 不过后窗开着，窗台上还落了一只鞋。 “跑得还挺快！”何振宇瞄了一眼，估摸着追不上了，只能随便砸了一些东西撒气。 接着下楼离开。 小波还趴在水泥地上，鲜血已经染红了附近的一小片。 何振宇上去踹了他一脚，骂骂咧咧地说：“告诉江城，要么自己滚出省城……否则我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一众人走了后，我才从楼上奔下来——没从后窗逃走，那只是我布置的假象，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 之前在云城，我就有过类似遭遇，躲在向影家里才逃过一劫。 所以来到省城，我吃一堑长一智，便提前租下对面的屋子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来到楼下，奔到小波身边，检查过他的伤势，便赶紧打120叫救护车。 “江……江哥……”小波握住我的手，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别找何振宇报仇……霍老大不会帮你的……” “好好养你的伤，其他事不用你操心！”我沉着声，让其他兄弟照顾小波，就在原地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而我迅速开了辆车，朝小区外的方向追去…… 第294章 上四门的底气 遇到这样的事，理论来说该找霍独步解决。 但我知道没用，尤其伤的还是小波，霍独步百分百会说：“哎呀，算了，让他出出气嘛，过几天就好了。” 先不说何振宇能不能出了气，小波这几刀就白挨了呗？ 那就不找霍独步了，我自己来。 连自己兄弟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老大！ 锦绣区到底是我的地盘，还能让何振宇这么无法无天？何振宇等人刚离开没多久，我很轻松就追上了，随即就给两个锦绣区的大哥打电话，让他们各自带人在前面的路口帮忙截停一下。 这俩大哥，一个叫唐力，一个叫聂明，都是锦绣区的中坚力量。当即按照我的吩咐，各自带了不少兄弟，十几分钟后成功逼停了何振宇的车。 见状，我也开车冲了上去。 “江哥！” “江哥……” 唐力和聂明分别跟我打着招呼，第一次为我做事，也是洋洋自得。搁到以前，他们根本不会搭理江城，这就是“兑将”的威力和震慑了。 不过很快，他们的表情就从得意转为惊恐。 因为何振宇下车了。 二人一开始不知道截停的是谁，反正按照吩咐守在路口，这时候看到何振宇，脸立马就绿掉了，随即不解地看向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同样都是霍门八将之一，人家可比我这个兑将值钱多了！ “可以啊江城，原来你一直没走，现在派人来截住我……还知道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招是吧？”何振宇冷笑地看着我。 明明人数比我们少多了，却还是被他呈现出千军万马的效果。 唐力和聂明，他是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哎，你知道就好！”我点点头：“捅了小波，拍拍屁股想走，你觉得可能吗？” “我就是来找你的……你都出来了，我还走什么？”何振宇面露微笑，指着四周的一众人，“带这些废物过来，以为就能奈何我啊？” 随即，他的目光看向左右，眼睛像刀子似的一一扫过：“知道我是谁吗，还不滚蛋！” 虽然我是锦绣区的兑将，可在唐力和聂明眼里，还是不如何振宇这个很早就跟着霍独步打天下的老兄弟，所以二人灰溜溜地马上就要走了。 “站住，谁也不准离开！”我冷声喝道：“今天就揍他了，出啥事我负责！” “呵呵，你们考虑清楚，他能负得了责？到时候连他自己都保不住，你们也跟着吃瓜烙！识相就赶紧走，我不为难你们！”何振宇慢悠悠道，甚至还叼了支烟，“啪”的一声点着，语气间全是从容，仿佛笃定二人一定会走。 这就是上四门的底气！ 果不其然，二人扛不住他的压力，立刻冲我说道：“对不住了江哥，别人也就算了……振宇哥，我们实在是惹不起……就先走了！” “敢走，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我再次喝道。 话说的已经够狠了，但还是没能拦住他们的去路。 二人带着各自的兄弟开车离开，一阵“嗡嗡嗡”的声音过后，现场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先是和彭大刀杠上，接着还想来伏击我……江城啊江城，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何振宇说了一句特别土的网络流行语，然后带着十几个人朝我这边围了过来。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个锦绣区的兑将有名无实，就是说出去好听点，其实毛用没有，关键时刻掌控力几乎为零！ 还好…… 我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也早就有了准备！ “勇气不是梁静茹给我的……”我微笑地看着他：“是叶桃花！” “嗡嗡嗡——” 与此同时，又是一阵引擎声响起，数辆车子风驰电掣一般开了过来，“吱嘎”“吱嘎”地停在左右，接着奔下来几十个人，各自都手持刀棍、杀气腾腾，为首的人正是叶桃花。 看到这幕，一直淡定从容的何振宇，面色终于稍稍有些变了。 “怎么样啊江城，来晚没有？”叶桃花一跳下车，就立刻冲我叫道。 “没晚，刚刚好！”我看了下手表，冲叶桃花露出满意的笑。 叶桃花所在的晨曦区，跟我的锦绣区相邻。我早知道锦绣区的这些家伙不靠谱，所以就提前联系了她，但她要赶过来也需时间，所以才派唐力和聂明过来，目的是为了拖何振宇一会儿。 所以，唐力和聂明被撵走，叶桃花又及时赶到，每一步都在我的计算之中！ 更难得的是，叶桃花这些兄弟，都是她从云城带过来的，绝对的嫡系、忠诚和勇猛，不会被何振宇的虚名吓到！ “你也要踏这趟浑水？”何振宇冷眼看了过去。 “呵呵，你能帮彭大刀，我怎么不能帮江城啊？你们关系好，我俩关系也好，一样在云城共患难过！”叶桃花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反正你考虑好，到底要不要得罪我！”都这时候了，何振宇还在耍他上四门的威风，“在省城混，谁能惹、谁不能惹，心里没有点数是吧？今天我肯定要揍江城，有能耐你就帮他吧！” 说毕，何振宇真就朝我冲了过来，他手下的十多个人也都紧随其后。 他真的是太自信了，以为在省城这片土地上，真就没有人敢动他半根汗毛！ 而叶桃花并不会惯着他，当即喊了声上，几十个人蜂拥而至，当即将何振宇的人砍了个稀里哗啦。 何振宇还是非常猛的，手持一柄钢刀砍倒三四个人，一边砍还一边大喊大叫：“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可是霍老大的结拜兄弟……” 话音未落，我已窜到他的身后，手持弹出尖刺的甩棍，朝他脊背“噗噗噗”来了几下。 “乱你妈的！”我恶狠狠地骂着，又眼睁睁看着他缓缓倒在地上。 身边的人都停手了，各自一脸诧异地朝我看来。 我一脚踩在何振宇的头上，沉声说道：“不管你在省城什么地位，打伤我的兄弟就是这个后果！” 马路上，两边的车川流不息，却始终没有人敢来多管闲事。 …… 我知道，打伤何振宇一定是有后果的。 但是我不后悔。 小波对我仗义，那我死也要护着他，这是做老大最基本的底线！ 收拾完何振宇，叶桃花回了晨曦区，而我前往医院探望小波。 揍得毕竟是何振宇，因此这事在锦绣区闹得挺大，不一会儿就传遍了所有角落旮旯。等我到医院时，江城嫡系的兄弟都来了，足有四五十个，将整个病房挤得水泄不通。 “江哥……”小波已经做完手术了，挣扎着想坐起来。 “没事，你躺着吧！”我拍拍他的肩膀。 小波躺下来，面色仍旧焦急：“江哥，听说你把何振宇捅了？” “是的！”我点点头：“他弄你，我就弄他，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可他是霍老大的……” “你不用管。” 我打断他，又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只要记住一句话……你是我江城的兄弟，就没有人可以动你！” “江哥……”小波轻轻咬着嘴唇，眼眶也微微发红，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我要是个女的，一定嫁给你了！” 我呼了口气，接着转过头去，看着病房里的几十个人。 “大家也是一样……”我沉沉说：“只要是我江城的兄弟，就没有人能动你们！今天过后，无论我有什么结果，都希望你们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我们自己都不团结，就别怪外人看不起！” 我转头看了一下左右，抓起床头柜上的一支注射器，本来想展示一根很容易掰断、十根就掰不断的现象，结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折断，只好丢在一边说道：“反正你们懂我什么意思！” …… 一个多小时后，我接到霍独步的电话，让我到翰林区的某家医院。 翰林区，即何振宇的地盘，他受伤后自然回去医治。 赶到现场，何振宇已经做完手术了，躺在病床上目光如火地盯着我。霍独步站在床前，武伟和文宁也在，同样恶狠狠瞪过来。 霍独步应该是提前和他们说了什么，否则早就一拥而上围攻我了。 “怎么回事？”充斥着消毒水的病房里，霍独步背对着我，沉声问道。 他肯定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但还是要问我一遍。我便实话实说，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因为过程没有任何夸大，所以何振宇始终没有打断或是存在异议。 讲完以后，霍独步便转过头，语气如刀般冷冷道：“你好大的胆子，明知道何振宇是我结拜兄弟还敢这么做！” 我当然很不服气：“是他先找上门，还捅伤了我的兄弟！霍老大，我也是你的兄弟……” 话未说完，突然看到霍独步正冲我挤眼睛。 之前他是背对着我的，转过头来，就成了背对武伟等人，所以其他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愣了一下，懂了霍独步的意思，便低下头去说道：“霍老大，我错了。” “错了就要受罚，你知道吧？！”霍独步仍旧气冲冲地说着，眼睛却仍不停眨着。 “知道。”我再次点头。 “先给何振宇道个歉！”霍独步让开身体。 我便走过去，冲着何振宇鞠了一躬：“振宇哥，对不起！” “滚！”何振宇挣扎着，想坐起来揍我，奈何脊背的伤太严重了，只能挥舞两条胳膊威慑。 霍独步把我拉开了，又说：“只道歉肯定不行！” 所有人都看向他，等着他的最终决定。 霍独步轻咳一声，缓缓说道：“江城，锦绣区的兑将，你就不要做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成为霍门八将之一，想进他家都很困难，以后连兑将都不是，距离这个目标不是更远了吗？ 我刚想要说点什么，霍独步又冲我挤了挤眼。 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让我低头、服软，后续还有其他交代，不会亏待我的。但是兑将都没有了，再挤眼有什么意义？ 不过整个省城圈子都是霍独步说了算的，我做不做兑将，本来就是他一句话的事，硬刚也没任何好处，到时候不仅兑将没了，现在的良好关系也没了！ 算了，赌一把，看他到底有什么安排吧。 于是我再度低下头去，沉声说道：“好。” 霍独步点点头，转过头去冲那几人说道：“这个结果可以了吧？” 何振宇愤怒地说：“不让他做兑将就行了？霍老大，我这几下不能白挨吧，怎么着不得原模原样给他来几下……” “差不多得了！”霍独步叹着气：“你们是我兄弟不假，人家也是我的兄弟！振宇，不要恃宠生骄，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不对……下了他的兑将，这事就算是过去了，谁也不许再找他的麻烦……否则就是和我过不去了！” 何振宇终于不说话了，武伟却又开口：“那叶桃花呢，她也参与了！” “那我再下了叶桃花的艮将呗？整个省城都让你们把控就行是吧？”霍独步冷眼盯着其他的几个人。 几人都沉默不语了。 “行了，你走吧！”霍独步这才冲我说道。 我便转身出门。 来到医院楼下，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立刻围了上来。 他们已经在这等很久了，问我怎么回事。 我便把刚才的事讲了一下，众人均是咬牙切齿、骂骂咧咧，毕竟大家都知道一个兑将有多来之不易。 “等等吧……看霍独步的意思，应该还有其他安排！”我呼了一口气。 众人散去后，我也回到锦绣区，再次来到小波的病房里。 大家仍在这里，也等了我许久，都想知道最终结果是什么样。我便实话实说，但没有讲霍独步眨眼的事，这些事情也没必要跟他们提。 小波听后，眼泪再度流了出来：“江哥，对不住，是我害你失去兑将的位子！” 其他人也都唉声叹气，江城以前只是二流大哥，甚至不是常文彦的对手，自从做了锦绣区的兑将，一众兄弟的腰杆也直起来了，就连收入都比以前高了很多，结果现在…… 这本来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所以大家都是真情实感的难过，有人红了眼眶，有人微微啜泣，有人咬牙切齿，有人痛骂连连。 而我趁着这个机会，再次给他们打鸡血、鼓士气，说些“兑将的位子没就没了，只要咱们团结一致，终有苦尽甘来、云开雾散的一天”等话。 做过老大，也做过董事长，忽悠一群底层流氓实在轻松，于是大家很快振作起来，嚷嚷着要用拳头打出一片天下。 安排小波继续养伤，众人也相继散去后，我也回到了家。 何振宇之前砸了我一些东西，等到收拾完了也不早了，我刚准备躺下休息，手机突然响起。 扫了一眼屏幕，是霍独步打来的。 “……喂。”我呼了口气，随即接了起来。 “等久了吧？”电话那边传来霍独步略显轻松和调侃的声音。 第295章 锦绣区，新的兑将 “……”我没说话，知道他还有后文，静静等着霍独步继续讲下去。 “哟，还委屈上啦？”霍独步笑呵呵的，却又很快严肃起来：“为了一个小弟，捅伤我最铁的兄弟……下掉你的兑将，已经是非常轻的惩罚，换成其他人已经被冲进下水道了！” “……行，那就谢谢霍老大开恩了。”我语气平静地说。 “不用阴阳怪气！放心吧，会把你弄回来的。”霍独步叹了口气：“但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否则服不了众……当然，最好的办法，是你立个大功，堵上他们所有人的嘴！” “我除不掉宋渔。”我立刻说：“之前在云城就束手无策，现在更没有这本事……真的，宋渔很难对付，萧云涌都无可奈何！” “谁让你去除宋渔了？”霍独步无奈地说：“别给自己加戏行吗？” “那您……” “咱们内部有卧底了。” 霍独步的声音突然低沉起来：“彭大刀在医院被袭，我始终觉得不太对劲，消息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宋渔的人怎么就能精准无误地抓到他？时间、地点全都掌握得分毫不差，内部没人策应是不可能的……我希望你把这个人抓出来，到时候再升你做兑将，他们绝对毫无异议！” 原来霍独步察觉到了这其中的端倪，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怎么查？我现在连兑将都不是了，要人没人、要权没权，谁肯搭理我啊？” 霍独步却笑了起来：“不，没人比你更合适了！”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这些日子以来，宋渔没少暗中招兵买马，尤其以前和我有过节的，或者始终郁郁不得志的，统统都是他的吸收对象。 到了明天，你被下掉兑将的事就会传遍整个省城，你和彭大刀、何振宇的矛盾也会人人皆知……宋渔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一定会主动接触你、拉拢你，到时候你就混入天脊股份，成为中坚力量、核心人物，然后帮忙查出谁是卧底！” 说到这里，他便笑了起来：“你打伤彭大刀、何振宇是真实的，他俩对你的恨也真真切切，随便天脊股份怎么查吧，宋渔不会对你起疑心的。” 我听得目瞪口呆，自己本来就是霍门八将中的卧底，现在竟然要被霍独步派到天脊股份做卧底了！ 好家伙，双料卧底？ 关键是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没有办法反驳。 “三个问题。”我迅速整理思路，说道：“第一，为什么安排我做这件事情？” “首先，时机恰当，事赶事到这一步，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其次，你和彭大刀决斗，提前观摩、研究他的战斗视频，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心细且有规划的人……一定能够做好这件事情；最后，你是省城本地的人，以前也没跟过陈霸业，让我天然对你有信任感。”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不信任叶桃花、包志强和赵七杀。 “如果查出来卧底是武伟他们咋办？”我又继续问道。 “毫不手软、绝不姑息！”霍独步呼了口气：“但我觉得不可能是他们……不是盲目信任，是他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毕竟跟我太多年了，大家也都彼此了解，而且跟着我吃香喝辣，有什么理由叛变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是为了更好的前程，或者更多的钱呢？”我提前给他打预防针，脑子里已经在谋划如何将黑锅扣在其中一个人身上了。 “是这样的……”霍独步叹了口气：“如果证据确凿，我肯定不会放过的。” “最后一个问题。”我接着说：“为什么不怀疑我？” “你又是主动挑战彭大刀，又是当街刺伤何振宇，简直天不怕地不怕……卧底哪有你这么张狂和冲动的？你要是个卧底，早死八百回了！我现在怀疑谁，都不怀疑你！”霍独步乐出了声。 “……”好好好，真有道理！ 我就让你看看，卧底也不都是低调且沉稳的！ “最重要的一点。”霍独步语气严肃地道：“为了一个小弟，你就要跟何振宇往死里磕……这么重义气，怎么会背叛我？” “……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就是太可惜了，还想尝尝您家地窖的酒。” “哈哈，会有机会的！等你揪出卧底、重新成为兑将，咱俩必须好好地喝一顿！” “行！” 言谈至此，双方挂了电话。 我确实没想到霍独步会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虽然丢了兑将，却又拿到尚方宝剑，接下来就是想斩谁就斩谁了！ 当然，要做得自然些、隐秘些，不能轻易让人看出破绽…… 我又给尤小七打了个电话，沟通到凌晨两三点才睡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便和霍独步保持紧密联系。 他常问我发展到哪一步了，我就乱编一些过程给他，说天脊股份派人联系我了、吃过一次饭了、见过罗家明了等等。 他便说好好好，让我继续努力，早日打进核心。 这期间里，小波的伤渐渐好了起来，又能跟在我的左右跑腿；何振宇的事情过去以后，一众兄弟也都愈发团结，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士气。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其实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我对外都这么刚了，他们的腰杆自然也直！ 锦绣区有了新的兑将。 唐力和聂明一番交战，最终以唐力胜出、聂明出局收尾。 不过霍独步告诉我没关系，这都是暂时的。 只要我能找出霍门八将中的卧底，他随时把唐力拿下、换我上位！ 我信了这个饼，更加努力地找卧底。 这个人肯定要在上四门中诞生，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计划，具体是谁却还没有尘埃落定。 不过，这个机会很快来了。 这天我接到唐力的电话，说是锦绣区的大哥们开会，让我晚上八点务必准时参加。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他是刚刚当上兑将想摆谱了，一群没啥文化的流氓有啥会好开的？ 但他既是兑将，我也不能拒绝，当即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我便带了小波等人前去参会。 锦绣区十多个有头有脸的大哥都来了，热热闹闹地聚在唐力定下的酒店里。唐力还没现身，他现在是兑将，自然是要压轴登场。 江城之前很少和人来往，人缘本来就不咋地，现在又不是兑将了，自然更没人搭理我。 当然，我也乐得逍遥自在，只和小波等人偶尔说几句话。 不一会儿，唐力终于来了，一身西装革履，好似成功人士一般。众人纷纷叫着力哥，唯独我没搭腔，唐力也没介意，反而招呼大家坐下吃饭。 一众人纷纷落定、觥筹交错，时不时敬唐力一杯酒。 唐力更是春风得意，不停打着官腔，说些“共同发展，共创美好”之类的废话，关键是众人也真的捧臭脚，一句一个“力哥多多提携”听得我牙都酸了。 当然也不能怪他们，兑将的权力确实是大，有霍独步在背后撑腰，锦绣区这块的确属于横着走了。 我也不是自诩清高，以前碰上级别高的也拍马屁。 比如云城的金路阳、尚安志，我就没有少拍，但对着唐力真是拍不出来，心里总觉得你算个什么东西呢？ 唐力显然察觉到了我的态度，主动提了杯酒说道：“江城，咱俩喝一个吧。” 我也不能不给面子，便将杯子端起，轻轻“嗯”了一声。 “江城，以前你是兑将，我挺配合你工作的。”唐力面色诚恳地说：“现在换我上来了，希望你也认真对待！” 我还没有说话，聂明就在旁边搭腔：“就是！江城，我老早就想说你了……一晚上摆个臭脸给谁看呢？以前你是兑将不假，可现在换成力哥了，你要还在锦绣区，就听力哥的话！不行你就走人，锦绣区不缺大哥……” “乱你妈的！”他要说一两句就算了，结果叨逼叨个不停，我终于忍不住了，抓起一瓶啤酒狠狠砸了过去。 “咣当——” 啤酒飞过整张桌子，正砸在聂明的肩膀上，酒水浸湿了他的肩膀，他便“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你要干嘛？！” “噼里啪啦——” 小波等人，还有聂明的人，纷纷朝着这边奔来。 “哎哎哎，干什么……今天都高兴啊，谁也不要惹事！”唐力皱起眉头。 “力哥，我帮你说话的，看他什么态度……”聂明愤愤不平：“都不是兑将了，还摆谱给谁看呐……我就看不上这种人，典型的拿得起放不下！” “行了，江城好歹是以前的兑将……保持一点尊敬行吗？”唐力摆手让他坐下。 聂明没有办法，只好坐了下来，只是喉咙呼呼直喘，显然还处在气头上。 要是唐力没有管着，估计就要和我打起来了。 唐力这番话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我便再次举起酒来：“力哥，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不太擅长交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先干一杯吧！” 说毕，我便仰脖一饮而尽。 唐力终于笑了起来：“好，这就对啦，咱们还是兄弟，无非就是分工不同……” 一来二去，气氛便缓和许多，我和唐力聊着天、喝着酒，说了许多有关锦绣区的事情。 到最后，我俩热络起来，甚至勾肩搭背地去上卫生间。 小波等人要跟过来，唐力还摆着手说：“去去去，上厕所跟什么，没见过男人尿尿啊？” 就这句话，让我的酒醒了一半，心里不由得开始提防起来。 走到卫生间门口，眼睛仍旧假装迷离，余光却迅速往里面瞄去，果然看到几个隔间有人影晃动，刀棍所散发出的寒光还时不时闪过。 有人要袭击我！ “草！” 我骂了一声，立刻挣脱了唐力的胳膊，撒腿就往酒店外面跑去，小波等人不知怎么回事，也跟着我一路追了出来。 “江城！江城！怎么回事……”唐力追了两步，但是没有追上。 奔出酒店，又坐了车快速离开。 小波一边开车，一边问我什么情况。 我说不要管了，先找个旅馆住下，比较隐秘的那一种。 小波就是锦绣区本地人，对这地方极其熟悉，当即左拐右拐，开进一座繁华的城中村，消失在无数的灯红酒绿之中…… 躺在略显潮湿的床上，酒意已经彻底散去，之前的一幕幕在我脑中闪回。 我在省城没有什么敌人，就是彭大刀和何振宇，但是他俩仍在养伤，所以谁藏在卫生间，武伟还是文宁？ 正思索着，手机突然响起，是唐力打来的。 “喂？”我接起来，语气有些阴沉。 “你咋回事，怎么突然跑了？”唐力莫名其妙地问。 还装！ 差点没压住火，正要把他臭骂一顿，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接着语气有些愧疚地说：“不好意思，突然收到玉帝的圣旨，让我紧急回天宫围剿孙猴子……你也知道我是二郎神嘛，这种事情必须由我出面……” “？？？”唐力咂着嘴说：“江城，你是不是抽那东西啦？” “嗯……”我含糊不清地应着：“阿斗，为父死后，你要听诸葛丞相的话……” “算了，你先睡吧，完了咱们再约！”唐力有点顶不住了。 “行。”我也挂了电话。 这天晚上，我就在旅馆睡下，脑子里不断盘算各种情况，琢磨着如何让整件事情发展得更完美些。 等到第二天上午，唐力果然给我打了电话，问我醒了没有？ “醒了！”我说。 “不是酒醒，也不是睡醒……是那个醒了没？”唐力意有所指地问。 “醒了，醒了，真是不好意思……” “哈哈，没事！醒了就行，一起吃个午饭？” 我答应下来，约好时间地点，便把电话挂了。 接着，我又打给霍独步。 “可靠消息，罗家明今天要见霍门八将中的一个……” “谁？！”霍独步立刻问。 “不知道，消息掌握不全。” “有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吗？”霍独步又问道。 “有。” …… 半小时后，锦绣区“湘味小厨”对面的巷子里。 我和霍独步在这里碰了面。 其实不光我俩，巷子里人影闪动，都是霍独步的手下，时时刻刻保护他的安全。 “唐力？”霍独步抬眼望去。 对面的落地窗里，唐力坐在窗边，正在等人。 “他应该只是个幌子，背后还有人在。”我沉沉道。 “谁？” “不知道。” 霍独步呼了口气，随即扬了扬手，很快有人从巷子里奔过来。 “去对面的饭店里查一查，还有谁在。” “是。” 手下转身离开，重新钻进巷子。 不一会儿，又返了出来，已然换了一身装扮，黄发、墨镜、耳机、金链、潮服，看着像个rapper，一边往饭店走还一边唱着：“哟，哟，我声音大是因为行得正……” 第296章 你不舍得杀他 这位rapper速度还挺快的，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便回到了小巷。 可能是没从角色抽离出来，都已经站在霍独步面前了，还一边晃动手势一边唱：“霍老大你听我说，千万别嫌我啰嗦，里面的人有点多，单单包间十几桌……” “闭嘴！”霍独步面色一沉：“好好说话！” 这人把假发、帽子、耳机、金链都摘掉，整个人终于恢复正常，说道：“霍老大，里面除了唐力……还有文宁。” 文宁，上四门之一，碧波区的坤将！ 原来试图袭击我的是他，连我都是第一次知道，同时也感慨他们几个关系是真好啊，因为一个彭大刀，先是何振宇，现在又是文宁，堪称前仆后继。 真就不要脸了，逮着我一个人薅，就不能找找包志强去？ “文宁？”霍独步的面色愈发阴沉：“他在里面干嘛？” “不知道……反正躲在卫生间里，身边只有几个兄弟，都是他信得过的心腹。”这人仍旧实话实说，既不添油加醋，也不缺枝少叶。 “……行，知道了，你回去吧。”霍独步沉声说道，脸颊已经微微颤抖起来。 这人走进巷子深处。 霍独步继续望着对面，一双眼睛逐渐变得冰冷、恐怖。 “不一定就是他。”我忍不住劝慰：“罗家明还没来，现在就下定论为时过早。” “你说得没错。”霍独步长长地呼了口气：“他出现在那里，或许只是个巧合，只要没和罗家明见面……” 说着说着，戛然而止，似乎辩解不下去了，沉默半晌才继续道：“我还是觉得不可能，文宁没道理这么做的，我们几个同甘共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迎来今日的风光与辉煌……他脑子秀逗了才会去跟宋渔！” “那就拭目以待吧。”我轻声道。 霍独步不再说话，目光直勾勾盯着对面的饭店。 也就几分钟的样子，一辆轿车停在饭店门口，一个人影随即从车里走下。 正是罗家明！ 他现身的刹那，霍独步的目光愈发凌厉，一只手都忍不住探到旁边的墙面上，“咔咔咔”捏着一块凸出来的红色砖头，有轻微的粉末逐渐从他掌心之中滑落。 罗家明则更加谨慎，下车之后也没急着走进饭店，而是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左看右看。 我和霍独步立刻藏在墙边。 而唐力发现了罗家明的踪迹，急匆匆从饭店奔出去，二人明显有些交流。最终，唐力返回饭店，而罗家明则迅速上车，临走前还看了一眼我和霍独步所在的小巷。 “嗡嗡嗡——” 车子迅速离开，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发现我们了？”我皱起眉头。 “看来是这样的！”霍独步轻轻地咬着牙，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克制，但还是有微微的咯咯声响起。 “……那现在怎么办？没有切实证据，很难说明什么！”我搓着手。 “我们又不是警察，要什么证据啊！”霍独步冷笑一声，直接迈步走向对面，我也赶紧跟在他的身后。 “噼里啪啦——” 一大群人跟了出来，至少有一两百号，霍独步登场一向这么夸张，时时刻刻都在证明他二皇帝的身份，不搞得天翻地动好像不是他一样。 一分钟后，众人迅速包围饭店，无关人员都被清理出去，什么服务员、厨师、客人…… 统统被赶走了。 空荡荡的饭店里，看到这幕的唐力都懵了，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霍……霍老大……” 文宁也从卫生间奔出来，同样无比懵逼地问：“霍老大，你咋来了……” 霍独步气冲冲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你在这干什么？！” 文宁当然不可能说实话，毕竟之前答应过霍独步，事后绝对不找我麻烦的，当即硬着头皮说道：“就是和唐力约个饭……” “就约个饭？”霍独步厉声问：“那你藏在卫生间干什么？” “没藏在卫生间，就是蹲了个大号……”文宁终于有些心虚，眼睛也稍稍闪躲起来。 虽然两人说得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但霍独步眼神中还是呈现出巨大的失望。 他长叹了一口气，仰头看了看天花板，眼眶都微微有些发红了，不知过了多久才喃喃地说了一句：“文宁，真不希望是你……” “……什么意思？”文宁的表情终于有些迷茫起来。 在他看来就算想袭击我，也不算是什么大罪，更何况还没袭击成功，顶多骂几句完事了，哪至于这样啊？ “还不承认是吧？”霍独步突然咬紧了牙，狠狠一拳揍在旁边的唐力肚子上。 “呃——”唐力痛苦地惨叫一声，整个人像只虾米一样弯下腰去。 “砰砰砰——” 霍独步又连续好几拳击出，唐力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力，直接把早晨吃的饭都吐出来了，整个饭店顿时飘散着一股腐烂食物的腥臭味，人也像滩烂泥、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咔——” 霍独步又狠狠一脚踩在他的头上，用力之狠、之沉、之重、之毒，几乎要将他的脑袋踏进地板砖里似的。 “霍老大……”文宁忍不住想劝一句。 “说，你和宋渔什么关系？！”霍独步恶狠狠地问道，“敢说半句假话，老子踩断你的脖颈！” “我……我是宋渔的人……霍老大饶命啊……”唐力有气无力地说着。 整个饭店一片寂静，文宁震惊地看着他。 我在旁边始终沉默不语，似乎对这一幕并不奇怪。 自从唐力做了锦绣区的兑将，我就好好查过这个人的底细，贪财、好色、没骨气、窝囊废、爱占小便宜…… 将人世间所有恶劣的词汇附加在这人身上也不为过。 与此同时，我也知道上四门不会放过自己，百分百要通过新的兑将在暗中报复我，所以就打算利用唐力做些事情…… 拉拢唐力实在太容易了，给他一些小小的甜头，就能让其纳头便拜——知道他不是真心的，我们也不会真的信任他，毕竟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嘛。 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在饭店门口，让霍独步看到他和罗家明交谈的一幕！ 唐力并不知道罗家明会来，所以二人没聊几句就分开了。 不过无所谓，霍独步已经看到了，彻底坐实了唐力的“卧底”身份；和唐力在一起，且藏在卫生间的文宁，自然也无法洗脱嫌疑了。 “拖出去，杀了。”霍独步冷冷地说。 几个汉子迅速上前，拖着唐力就往后门走去，唐力拼了命地大叫：“霍老大，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没用，直到唐力的声音彻底消失，霍独步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眨一下。 虽然唐力是个兑将，但霍独步一丁点都不心疼。 “霍老大，我不知道他是宋渔的人！”文宁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立刻说道：“我来这里是因为……”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机突然“滴”一声响起。 显然来了一条消息。 “我看看。”霍独步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去。 文宁毫不犹豫地把手机递了过去，甚至将密码当众念了出来。 他问心无愧，自然坦坦荡荡。 霍独步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消息，接着将屏幕翻转，对准文宁。 文宁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个陌生号码，上面就一行字：霍独步在附近，改天再见面，你也赶紧跑，小心被他抓。 文宁整个人就快要炸了一样，咆哮着道：“霍老大，我是冤枉的！我不知道这人是谁！” 霍独步却并未理他，转头冲我说道：“江城，你觉得呢？” 我沉默了一阵，说道：“我也觉得文宁是冤枉的。” “哦？怎么说？”霍独步一脸好奇。 “就是直觉。”我说：“我觉得文宁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他在这里单纯是个巧合；唐力是宋渔的人，不代表文宁也是宋渔的人……这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紧密的关联。” 文宁显然没想到我能帮他说话，目光满是感激地朝我看来。 “好，我信你了。”霍独步轻飘飘地应了一句，随即拍了拍文宁的肩膀，“好好谢谢江城……没他的话，你要挂在这了。” 说毕，霍独步转身离开，我也跟在他的身后，只留下文宁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出了饭店，霍独步站在门口，一众手下仍旧围在左右。 安全感简直爆棚。 “你真觉得文宁是冤枉的？”看着人来人往的马路，霍独步沉声问。 “……不是，起码疑点很多，需要好好调查一下。”我老实道：“但，你舍不得杀他，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之前霍独步问都不问，就那么着急杀掉唐力，明显是在消灭“人证”嘛。 也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我才帮文宁说话的，也算是给霍独步一个台阶。 不然，我早把文宁踢到坑里，再推一万块大石头下去了！ 没辙，决定权在霍独步，只能按照他的意愿做事。 “还是你懂我啊！” 饭店门外，马路上川流不息，霍独步盯着看了一会儿，轻轻地叹着气说道：“毕竟那么多年的兄弟了，要干掉他还真是不忍心……希望文宁能够吸取教训，以后别再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他一定能明白霍老大的良苦用心。”我认真道。 “但愿如此吧！”霍独步呼了口气：“可以，这事你办得不错！正好唐力死了，你继续做兑将吧，现在应该没人有异议了……” “我就惦记咱的大酒什么时候喝！”我咧嘴笑着：“霍老大，你地窖里究竟有什么好酒？” “哈哈，等有空了叫你过去！” “别有空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么样？” 赶上他心情好，我也立了大功，自然趁机提出要求，实在对他家的地下室太好奇了。 老狼等人到底在不在里面呢？ “今天算了，还有点事……明天吧，明天晚上，你来我家，咱们俩喝一顿！”霍独步拍了拍我的肩。 “好！”我立刻点头。 霍独步乘车走了，我也调头准备离开。 “江城！”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回头一看，是文宁。 他从饭店里出来了，语气有些激动地问：“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霍老大拿掉我的兑将，让我暗中调查谁是卧底。查来查去，就查到唐力身上了，他和罗家明约了在这见面……霍老大准备将他抓个现行，结果你也在这……”我半真半假地说。 “我不知道！”文宁更激动了：“我真的不知道！” “明白，明白。”我点着头：“霍老大不是没怪你嘛……以后谨慎点就行了，现在大环境不是太好，大家都要小心宋渔的渗透！那家伙诡诈的很，千万不要上他的套。” 文宁长长地呼了口气，突然朝我走了过来。 我本能地想往后退，但他已经伸出胳膊，重重拥住我的脊背。 “江城，谢谢你刚才帮我说话了！”文宁无比感慨地道：“我很了解霍老大，他这个人生性多疑，稍微表现出些不正常，就很容易引起他的警觉……要不是你，今天不知是个什么结果！” “……文哥，不用谢，以后别欺负我就行了！”我叹着气。 “啥时候欺负你了，明明是你先打伤彭大刀和何振宇……”话未说完，文宁咂着嘴道：“当然具体来讲，错其实不在你……” “文哥啊，你总算说了句公道话！从头到尾，我没想招惹谁吧，都是你们先欺负我！” “行了行了，别叫屈了，刚刚上位兑将，就敢和我们叫板的也没几个！直到现在，你也没吃亏嘛，唐力一死，你的兑将又回来了是吧？放心，他们那边交给我了，保证以后不会再为难你！走，我先请你吃饭！” 文宁拉着我的手，重新返回湘味小厨，当场就点了四个菜，又吃又喝。 当天晚上，我喝得醉醺醺的回家。 想到兑将的位子回来了，和上四门的关系逐渐好转，明天晚上还能去霍独步家一探究竟…… 心情就愉快的不行了。 小波等人也很开心，我的兑将失而复得，他们也能再次鸡犬升天，锦绣区又一次成为了我们的天下！ 几人护送着我回家，刚走到单元门下，一个人影突然凑了上来。 “江哥，你回来啦，这是我老家自己养的土鸡……可好吃了，你拿回去炖炖！”是聂明，他递过来一口麻袋，里面果然装着好几只鸡，爪子和嘴巴都被捆了，却还在“扑腾”“扑腾”乱跳。 这家伙消息够灵通啊。 我以前讲究结善缘的，总觉得没准啥时候就能用上人家，但对聂明这种人实在没有好脸，摆明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东西…… 当即狠狠一脚踹出，将其踢了个四脚朝天。 “啊——”聂明倒翻出去，脑袋狠狠撞在单元门前的石墩子上，就这他还讪笑着说：“江哥，这一脚踢得真是舒服！” “哈哈哈——”我大笑着，在小波等人的簇拥中上了楼。 第297章 他们，藏在地下 第二天早晨起床，唐力是卧底、而我回归兑将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省城，包志强等人分别给我打来电话询问消息。 我也如实和他们讲了。 得知我今晚要去霍独步家一探究竟，大家还是挺紧张的，担心我出什么意外。 我让他们放心，说自己一定会小心的。 等到晚上，我便收拾立整，开车前往霍独步的家，那栋位于市中心、前后都有宽阔草坪的大别墅。 结果到了门口，却被守卫拦住，对方说道：“霍老大正在接待贵客，暂时不见任何人了。” “？？？”我很迷茫：“霍老大说了让我今晚过来……这是提前约好了的，你们再问一下！” 守卫这才通过对讲机和内部联系，不一会儿便有了回复：“霍老大说让你进去。” “哎，这就对了嘛！”我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今晚要泡汤了。 大门缓缓开启，我也迈步走进。 因为之前已经来过一次，所以这回算是轻车熟路，远远地就看到草坪中央的遮阳伞下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霍独步，另外一个人不认识，年纪约莫四十多岁，面皮白净、目光深邃，戴一副金丝眼镜，穿着很普通的休闲衫、西装裤，浑身上下却又展露出让人不敢小觑的气质。 最突出的一点是，他坐在霍独步的身边，气场不仅完全不输，而且隐隐压过一头！ 霍独步和他说话时，竟然还微微低着头。 我正纳闷这人是谁，霍独步已经冲我招手：“江城，过来！” 我便快速走了过去，在霍独步的指示下坐在旁边。 “锦绣区新上任的兑将，江城……我挺看好他的！”霍独步笑呵呵地冲中年男人介绍。 中年男人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显然并不把我放在眼里，区区兑将于他来说形如草屑。 “傅秋风，龙门商会的副会长！”霍独步又冲我说道。 “哦，傅会长！”我站起身，主动伸出手去。 岂料傅秋风根本不搭理我，眼皮都懒得动一下，更别说握手了。 我微微皱了下眉，心想这人太没礼貌，省里的一把手也不至于这么大的架子吧，更何况你还只是个龙门商会的副会长！ 还姓傅，真是活该做副会长。 不过话说回来，龙门商会之中，除了那个叫“戴学功”的主管外，傅秋风算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官了。 副会长啊，还是蛮厉害的。 霍独步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来，笑着说道：“江城，你等一会儿，我和傅会长说几件事就完了。” 我便坐在一边不吭声，静静听着他俩说话。 秋意渐浓，但是气温还行，并不觉得寒冷，正是很舒适的季节。 院子四周亮着柔和的灯光，不时有巡院的守卫走过，遮阳伞下的白色橡木桌上，摆着一些样式精巧的小吃，以及一瓶罗曼尼康帝的红酒，两只高端大气的透明高脚杯。 红酒本来是慢慢品的，尤其是在这么惬意的环境下，但傅秋风的心情显然不怎么好，突然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霍独步看了我一眼，我便立刻给傅秋风倒酒。 傅秋风连喝了三杯，才沉沉地问道：“什么时候干掉宋渔？” 霍独步咂着嘴说：“本来以为很轻松的，都来省城了嘛，这是咱的地盘……谁知半中间跳出来个刘仁正护着他，再加上他自己也足够小心谨慎，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成功。” “我不想听这些理由。”傅秋风摇了摇头。 “行，那就聊点实际的吧。”霍独步直接道：“商会有能力把刘仁正调走么？他前脚走，我后脚就干掉宋渔……干不掉，我提头来见。” “试过，抓不到刘仁正的把柄，那家伙几乎没犯过任何错。” “……那就别怪我速度慢。” 霍独步耸了耸肩。 而我心里则想，看来龙门商会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无论升迁还是调动也要看时机的，如果一身正气的话完全不怕他们。 二愣子真是跟对了人。 霍独步的态度虽然谦卑，但语气却稍显强硬，显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话语权。 谁知傅秋风冷冷地说：“地下皇帝，我们想扶持谁就扶持谁！” 这句话终于让霍独步的脸色微微变化：“知道了，我会尽快干掉宋渔的。” “再快一点，否则你的位子肯定易主。”说毕，傅秋风起身离开。 直到傅秋风走出大门，且大门也缓缓合上后，隐忍了半晌的霍独步才彻底发作，狠狠一把将面前的桌子掀翻，红酒和玻璃杯以及各色小菜顿时哗啦啦摔了一地。 他仍嫌不过瘾，又用脚去踩那些杯盘碟碗，泄够了气才让人过来收拾现场。 桌子重新摆好，小菜换了几样，酒也拿来一瓶新的。 白兰地，没兑饮料，“咕咚咚”倒了两杯，金黄色的液体迅速漫过杯沿。 “陪我喝酒！”霍独步的面色有些狰狞，自己抓了一个杯子，又递给我一个杯子。 “叮”的一声碰过之后，霍独步仰脖一饮而尽。 我也只能陪着。 我的酒量其实算不错了，当初在云城也曾流连各大夜场，但在连喝三杯以后还是有些顶不住了。 不兑饮料的话还是有一些太烈了。 但霍独步仍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还在不断往脖子里倒着，似乎不把自己灌醉不罢休。 我还有事在身，肯定不能陪他瞎喝，遂趁他不注意时悄悄往地上倒，好在脚下都是松软的草坪，酒水能够浸入泥土之中，外表是绝对看不出端倪的。 一瓶白兰地很快就见了底，霍独步已经喝得双目猩红，眼神也略显迷离了，但还叫着：“快给我拿酒来！” 一名手下从远处跑过来，我冲他摆手说：“我去拿吧，你照顾霍老大，他喝得有点多了。”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霍独步喝得醉醺醺的，口中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做个副会长牛逼什么，龙门商会又不是你家的……” 手下拿过来一条毛巾帮他擦脸，我则询问了酒窖的具体位置，便迈步朝别墅的方向走去。 霍独步的别墅极大，装修当然也是极奢华的，入目处皆是金钱的味道，但我没有心情欣赏这里的华贵，找到地下室的入口便一头扎了进去。 下了一截楼梯，便来到地下室，这里也很宽敞，足足有十几个房间，不过灯光略显昏暗，像是误入某些KtV的包间。 我一眼就看到了酒窖，里面的金属架子上果然摆满了各色各样的酒，啤酒、白酒、红酒、洋酒……应有尽有，琳琅满目足足有几百瓶，而且价值绝对不菲。 我仍没有心情欣赏，脚下并未停留，继续向前走去。 彭大刀曾说在这见过麻雀，我要抓住机会赶紧排查一遍！ 地下一层虽然面积挺大，但是七拐八弯，有好几个岔口，分别通向不同的空间，有的房门开着，有的房门紧闭，好在都有窗户，可以一览无余。 一路走过去，有影音室、健身房、杂物间、麻将馆，甚至有摆放杂物和农作物的地方，可一间间地看过去也没发现人的踪迹！ 正当我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些微弱的人声传来。 立刻站住脚步，仔细倾听声音的来源，显然是有人在说话，但听不清在说什么。循着声音的方向，一直走到健身房的门口，就见里面摆着各种器械，却没发现任何一个人在。 怎么回事？ 我有些懵，确定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站在健身房的门口，我又细细辨认了下，终于确定声音来自地下。 有人。 确实有人，就在健身房的下方，其中保准还有一间暗室！ 我刚想进去探探有什么机关，一道炸雷般的声音突然响起：“江城，你干什么？” 猛地回过头去，就见霍独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地下室的入口。 他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脚步还踉踉跄跄、眼神摇摇晃晃，双目却直勾勾盯着我。 我的后背迅速浸出一层冷汗，但还是强行镇定地说：“霍老大，我来拿酒！” “酒窖就在这里，你跑那么远干什么？”霍独步指着旁边的一个房间。 “哦哦哦，我没看到，这里面岔路太多了。”我面色平静地走过去，在霍独步的注视下走进酒窖，接着挑了一瓶和刚才差不多的白兰地走出来。 “霍老大，还喝这个吧？”我晃了晃手里的瓶子，仍旧是一脸纯洁无害的模样。 霍独步却一把揪住我的领子，猛地将我按在墙上，口中酒气冲天地问：“你刚才去健身房干什么？！” “一时兴起想健个身”这种理由无疑太扯淡了，当即反应极快地说：“没想去啊，就是在找酒窖……” “你在窗外已经看到是健身房了……”霍独步盯着我，目光如火：“为什么还要开门进去？” 地下室里寂静无声，霍独步的酒气直冲到我脸上，他的眼神凶恶、杀意暴涨，显然我回答不对这个问题，当场将我料理在这都有可能！ “我听到里面有人声。”我决定赌一把，一字一句地道：“但又没看到人，觉得非常好奇，就想进去看看。” “哎，你说实话不就完了，鬼鬼祟祟的反而让我奇怪！”霍独步终于松开了我的领子。 “……里面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地下？”我继续扮演一个好奇宝宝。 “不该问的别问！”霍独步拍了拍我的肩，“上去吧，以后别下来了，拿酒的事有别人干。” “好。”我也不再多嘴，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霍独步也跟了上来。 回到院中，我们二人继续喝酒。 但我始终心不在焉，仍旧挂念着健身房的事情，如果老狼他们真的关在里面，那接下来肯定要不顾一切地救人了！ 直接询问霍独步肯定是不行的，虽然他现在看上去醉醺醺的，但还是有基本的理智和反应，否则刚才不会到地下室找我，更不会近乎发狂一样将我驱赶出来。 但他又的确是醉了，连路都走不稳，这点作不了假，而且心情极其差劲，还是不断往肚子里灌着酒。 我决定以此为切入点，主动说道：“霍老大，干掉宋渔有什么计划吗？” 这正是他现在最烦闷的事情，也愿意多唠唠。 “没有！”霍独步摇摇头：“本来他到省城是羊入虎口，这里是咱们的地盘嘛！我想弄他，简直轻而易举，但没想到突然窜出来个刘仁正……本来咱们有古司令，可以压制刘仁正的，但是这个政委背景也很强大，一时半会儿还真奈何不了……” “那就彻底没办法了？”我搓着手，继续引导霍独步说出更多的话。 “……有！”在酒精的加持下，霍独步的胜负欲有些被激起来，咬着牙说出一个秘密：“我有几个人质，关键时刻可以要挟宋渔就范！” 我的一颗心怦怦直跳：“什么人，这么厉害？” 霍独步冷笑一声：“对宋渔来说，特别重要的人！只要一拿出去，他百分百就滑跪了！” 我几乎能确定就是老狼他们了，否则还有谁能做霍独步的人质？再联系之前的种种线索，基本能和健身房地下的人对上号了。 除了他们，我想不到谁会藏在地下。 “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不现在拿出去，早点干掉宋渔不更好吗？”我又好奇地问。 “不到时候……”霍独步摇了摇头。 我刚想继续追问为什么，霍独步已经倒了下去，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与此同时，数个汉子奔了过来，他们对这一幕似乎已经见怪不怪，手段娴熟地将霍独步架起，朝别墅的方向走去。 也有人对我说：“江哥，你能走了。” “哦，哦……”我站起身，看着几人和霍独步渐渐远去。 夜更深了，风也渐渐凉了起来，院中的防守显然提升了一个等级，列队巡游四周的守卫几乎比之前多出一倍。 霍独步睡着了，他们要承担起更加谨慎的责任。 别墅的玻璃门关上了，想要混进去不可能，看看左右的守卫，更放弃了这个打算。我迈步往大门处走去，沿途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会叫我一声：“江哥。”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虽然我不认识他们，但在他们眼中我是江哥，是霍独步的兄弟和锦绣区的兑将！ 于是我假装醉了，踉踉跄跄地朝围墙走去，接着解开裤子就要对着墙角放水。 “江哥！”几个守卫看到，立刻惊呼着奔过来，劝我别在院子里做这种事。 “滚他妈的，关你们什么事？！”我故作恼火，一把将他们推开，仍旧作势继续撒尿。 很快又有人走了过来。 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面色冷漠地说：“江城，系好你的裤子，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了。” 我知道，自己要等的人来了。 我摇摇晃晃地问：“你谁？” 对方回答：“于战。” 顿了顿，又说：“战斗的战。” 第298章 向影的仇人 “哦……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又摇摇晃晃地问。 “我负责这间院子的安全。”于战面色平静，压迫感却十足，因为他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几乎要把我给包围起来了。 如果我继续尿，他真的会把我丢出去！ “好吧，给你一个面子。”我把裤子系好，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感谢。”于战冲我拱了拱手，还是很客气的。 一场风波到此为止，院中又恢复了平静，再次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而我心中却是波澜壮阔，一晚上下来真是收获不小，首先确认了老狼等人的具体位置，而且确定他们一定是活着的，还知道了负责整栋别墅的人究竟是谁。 回去的路上，我一边开车，一边给向影打电话，让她帮忙调查于战的底细。 要救老狼，于战也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没什么事，倒是文宁给我打了数个电话，邀请我去他那边吃饭，还说要调节我和彭大刀、何振宇的关系。 我担心是个套，所以总找各种理由婉拒，毕竟现在对他还没那么信任。 文宁显然察觉出来了，之后没有再联系我。 不过这天上午，我正在房间里绘制霍独步别墅的草图——之前只能画出大概的院子轮廓，这次连地下室各个房间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小波似乎和谁吵起来了。 我立刻奔到窗边一看，就见一辆奔驰大G停在楼下，武伟、文宁、何振宇、彭大刀四人站在车前，而小波正带着十几个人和他们对峙着。 “滚开！忘记老子上次怎么捅你的了？！”何振宇率先开骂，这家伙刚出院，又狂起来了。 “来，你再捅我一下试试，看我这次还不还手就完了！”小波特别硬地挺着胸膛，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 包括他身后的一群兄弟，也都个个昂首挺胸、不卑不亢。 嚯，之前的鸡汤教育还挺管用，现在敢和上四门的这群家伙硬碰硬了！ 我也没有急着下去，抓了一把瓜子站在楼上看热闹。 何振宇当即摸出刀来，眼看就要冲着小波下手，文宁连忙推了一下他的胳膊：“弄啥啊你，咱们来干嘛的，怎么又要打起来了？” 何振宇恼火地说：“你看他什么态度，一个小弟而已，敢和咱们瞪眼！” “啥小弟，这是江城的兄弟，能不能有点礼貌？”文宁又推了他一把，才冲小波说道：“我来找江城的，你通报一声吧！” 小波没说话，眼睛仍旧直勾勾盯着几个人。 “你看他这个眼神，跟要咬人似的！”何振宇愈发火大：“咋地，你属狗啊？” “哎呦，你之前捅过他，还不允许人家有点脾气啦？”文宁继续冲小波说：“放心，你通报吧，我们几个没有恶意……” 小波仍旧没有说话，却听“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至少几十个人朝这边奔过来，而且个个手里都持着寒芒四射的刀棍。 都是江城的嫡系兄弟，显然是小波叫过来的，一到场便把武伟等人团团包围起来，确实和之前的表现不一样了，面对“上四门”起码不会再害怕了。 强将手下无弱兵，老大越横、兄弟越硬！ 我想要的一直都是这个效果，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鼓励，终于初具雏形。 一众兄弟都来了后，小波的底气顿时更足，当即指着何振宇说：“不是要捅我吗，来啊！” “……”何振宇不说话了，眉头紧皱。 虽然他很看不上这些人，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很懂，否则给自己弄几个透明窟窿也不好看是吧。 “不嘚瑟了吧？”文宁“嘁”了一声，才抬头冲我说道：“江城，风头出够了吧，敢围堵我们四个，你已经是省城第一人了……能下来了？” 原来他早就看到我了。 我只好把窗台上的瓜子皮收拾了，接着缓步出门、走下楼梯。 来到单元门外，先是表扬了下小波，夸奖他们做得不错，才冲文宁说道：“啥事啊文哥？” 文宁叹着气说：“先让你的手下撤了行吧，一个个舞刀弄棍的看着有点害怕！” 我便摆了摆手，让大家都退开了。 文宁略带抱怨地说：“约了你好几次，你都不肯出来！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所以我才带着他们过来……你看到了，我们没带兄弟，还是在你的地盘上……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没啥不放心的啊，之前确实有事！”我继续辩解着。 “行吧，你说啥就是啥……反正我们来锦绣区了，你做个东、请个酒，没毛病吧？” “没毛病，走！”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仍让小波等人继续跟着，很快便来到小区门外的一家饭店，又要了一个包间，好酒好菜的上齐了。 小波等人则在大厅吃吃喝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文宁主动说道：“江城，之前你帮我的事情，我跟哥几个都说了！他们也挺感激你的，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咱们一起喝一个吧。” 几人便共同举起了杯。 他们几个确实是关系好，之前因为彭大刀，能一个个找我报仇，现在因为文宁，又主动跟我和解，真是完美诠释了“同甘共苦”这几个字。 虽是对手，我也为他们之间的友情感动，人生得一知己都很困难了，能有四个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我也举起杯来，和他们碰了一下。 这一杯酒过后，气氛顿时缓和不少，文宁讲起那天的经历仍旧惊魂未定，说是打死都没想到唐力竟是卧底，差点被这小子给害死了，又说多亏我帮忙说情，否则以霍独步的脾气，还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样。 几人再次举杯对我表示感谢。 喝过一阵，关系越来越融洽了，何振宇还夸我有勇有谋，那天联合叶桃花袭击他的一战简直绝了，彭大刀更是好奇地问我那次拳台之战为什么能精准预料他每一招？ 由此可见人就这么回事，结仇容易，和解更容易，前一天还打得血呼啦擦，后一天就握手言和实在太正常了。 不过武伟的一句话还是打破了现场的和谐，他端起手中的酒杯，冲我说道：“江城，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们是真心和你交朋友的……” 我意识到他话里有话，便坐直了身体准备倾听，文宁等人也都安静下来。 武伟是他们四个里年纪最大的，也是威望和地位最高的，他认真地看着我说：“霍老大是不是想借你打压我们？” 我愣了一下，完全没明白什么意思。 武伟叹了口气：“最近一段时间，霍老大有意提携你，甚至多次故意偏袒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兄弟几个太狂，想敲打下？” 文宁等人都没说话，而且一个个面色复杂，显然和他有着相同的想法，这番话也在心里憋了很久。 “……我不知道啊，霍老大没有说过这些。”我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情，但要仔细去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行，可能是我们多想了！”武伟再次举起杯来：“江城，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有啥事吭个声，我们肯定会帮你办！” “好，那以后就多仰仗几位哥哥了。”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过事实证明，武伟这几句话纯属扯淡，因为几天后他就“啪啪”打了自己的脸。 ……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上午，霍独步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傅秋风要去参加一个展销会，让我带些兄弟过去负责他的安全。 “为什么是我？”我很纳闷。 “傅会长要能打的，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当然，不止是你，还有武伟，他也会一起去，你俩好好合作，保护好傅会长，明白没有？” “明白。” 那天喝过酒后，我对武伟印象还蛮好的，当即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他果然也接到命令了，于是我俩先碰了头，接着联系傅秋风，赶到了展销会所在的商场。 这个展销会还挺大的，省城许多知名企业都参加了，天脊股份赫然也在其中，我看到向影还在展览区忙活，便悄悄给她打电话询问怎么回事。 要知道，她是负责财务的，根本用不着来这种一线展览区，结果她说公司刚刚成立，人手并不是太充足，所以特意来帮忙的。 我只好说行吧，劝她劳逸结合、不要太累。 随后，我和武伟一起赶到龙门商会旗下某个子公司的展览区前。 傅秋风就在这。 傅秋风就更让我不理解了，他是龙门商会的副会长，正儿八经的幕后大高管，怎么也会来展览区？ 相较于我，武伟和他更熟一些，当即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傅秋风用下巴指指某个方向，面色冰冷地说：“我是冲她来的。” 我和武伟一起看过去，就见天脊股份的展览区下，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正在忙活，联同其他工作人员将物料摆放在货架上。 正是向影！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难道傅秋风也要打向影的主意了？ 武伟不知道向影是谁，笑呵呵说：“傅会长，眼光不错，确实挺漂亮的！” 傅秋风却摇摇头：“你想多了，我不是看上她了。” 武伟就更奇怪：“那是？” 傅秋风坐在展览区角落唯一的办公椅上，虽说两边的职员几乎要忙坏了，但他的心思并不在产品上，目光始终跟着向影的身形来回挪动。 “她叫向影。”傅秋风缓缓地道：“家里曾经特别有钱，在咱们整个省都数得上号的那一种！当然现在也还可以，但比起当年已经差太远了……” “是怎么落魄的？”武伟好奇起来。 “因为我。”傅秋风淡淡地说：“当年我借助龙门商会的影响力，对她们家的生意展开全方位打击……最终，向家退出省城，从此一蹶不振，只能在其他地方苟延残喘！” “！！！”听到这一番话，我的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 原来是他！ 怪不得向家想让向影和我结婚，我在龙门商会可是有股份的，如果能夺回商会的控制权，帮助向家重登巅峰，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了。 只是，向影知道自家的仇人就是傅秋风么？ 我忍不住朝向影看过去，她仍专心致志地忙着，自始至终没往这边瞄过一眼，似乎并不知道傅秋风的身份。 “厉害了！”武伟竖起了大拇指：“商场如战场，这么干没毛病……赶走向家，傅会长没少发财吧？” “当然，吃得那叫一个盆满钵满，到现在都还富得流油、腰缠万贯……”回忆往昔，傅秋风忍不住面露微笑，但一张脸很快阴沉下来，“不过，她又跟着天脊股份到省城来了……” “来就来呗！”武伟笑了起来：“咋地，她还想夺回向家失去的一切啊？” “我就是有这个担心！虽然我觉得她没这个能力，但还是要防患于未然！”傅秋风握紧扶手，目光有些阴沉地说：“你俩过去，随便找个理由砸了她的展览区……当然，主要目的是干掉她，直接把这人整废了，省得她以后再跳出来！” 原来这才是傅秋风叫我们来的真正用意！ “没问题！”武伟立刻搓着手说：“交给我们吧傅会长！” 接着，他又迅速冲我说道：“走！” “等等——”我立刻道：“这个展销会是政府组织的吧？商场里这么多摄像头，外围还有很多保安维护秩序……我觉得咱们还是慎重一些，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有傅会长在这里，什么事情搞不定啊？一个破展销会，没事啦，走！”武伟拍着我的肩膀。 “没错，尽管去吧，无论什么事情……都有我来搞定！”傅秋风一脸从容，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显然已经开启了看戏模式。 没辙，我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武伟离开，还有一大群兄弟紧随我们二人其后。 没时间打电话，没时间发消息。 我暗暗咬着牙，脑子里已经在谋划如何帮向影脱困了，哪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也在所不惜！ 眨眼间，一众人已经来到天脊股份的展览区前。 向影是背对着我们的，还不知情，仍在收拾一些物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武伟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显然已经把向影当做掌心里的猎物，先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又笑着道：“姑娘……” 与此同时，向影猛地回头，本来看上去乖巧的一张脸，竟然变得又狠又凶，像是温顺的小白兔突然化身残暴的恶狼。 她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根甩棍，顶端已经弹出一截尖刺。 显而易见，她早就做好准备，且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唰唰——” 向影猛地挥出两棍，在武伟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迅速在他胸前造成两道“x”型的伤口，大量鲜血瞬间染透他整个上身的衣襟…… 第299章 一回生二回熟 武伟“噔噔噔”的往后退去，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最后一屁股坐倒在地。 这个变化着实惊呆了我们所有人，谁都没有想到向影会突然动手，且下手还这么狠，一时间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有些发愣。 但向影没有愣，她又手持甩棍，直接绕开我们这一群人，眼神凌厉地迅速朝傅秋风而去。 “！！！” 我立刻明白过来，向影其实什么都知道，她知道傅秋风是自家的仇人，也知道傅秋风准备对自己动手…… 所以才会有这么及时和精准的动作，而且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先是快速搞定武伟，接着又直奔傅秋风，根本不和我们这一大群人纠缠！ “上！”我立刻吼了一声，率领其他的一众人去追向影。 但是已经迟了，向影已经奔到傅秋风身前，手中甩棍也狠狠插向他的胸膛，眼神中迸发出的恨意似乎想要了他的命。 而傅秋风却是不慌不忙，他本来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这时候慢悠悠站起身来，“咣”一脚狠狠踢向桌子。 因为力的作用，办公桌飞速向前，狠狠撞在向影身上，也阻拦了她的行动。 向影一击不中，并未继续恋战，因为一大群人已经到了，她果断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那里是展销会的出口。 “追！”我又大喝一声，带着众人跟了上去。 但我知道追不上的，向影速度一向不慢，至少和我并驾齐驱。 果不其然，她在展销会里闪躲腾挪，犹如一道闪电般穿梭在各个展区之间，还会利用摆放在各处的展柜和桌椅逃脱追捕，像是一头驰骋在草原上的猎豹。 向影显然研究过地形，对这里的每一个展览位都了如指掌，精确到每一个物件的位置都烂熟于心，不一会儿就把我们甩得干干净净，接着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无声无息了。 一直追到展销会的门外，已经完全看不到向影的影子了。 我很沮（kai）丧（x）地返回展览区，冲傅秋风说：“没追上。” 展销会就这么大的地方，傅秋风当然已经看到了，一张脸阴沉沉地说道：“两个废物！霍独步为什么会派你们过来，你们到底是怎么当上乾将和兑将的，省城是不是没人了？比以前陈霸业手下的孙破军、段贪狼差太远了！” 我低着头没吭声，心里其实乐开了花，废物就废物呗，向影没事就行。 武伟虽然挨了两下，血流得也特别多，但其实伤得不重——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起码不算重——他却非常不服，还狡辩道：“是那女的偷袭！” “还敢犟嘴！”傅秋风本来就心情很不好，精心策划的袭击落了一场空，当即走到武伟身前，狠狠扇了他俩耳光。 当着众人的面挨了两个巴掌，武伟顿感颜面扫地，他可是云锦区的乾将，即便在“上四门”中也是地位最高的一个，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起来：“我和江城一前一后，我负责在前面诱敌，但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放跑了那个女的！” 听到这话我都惊了，关我啥事啊卧槽，他为自己辩解就算了，怎么还想把我给拖下水？ 还有，啥时候他负责诱敌了，明明是他为了立功才冲在第一个的！ 向影就一个人，诱个毛的敌啊，需要使三十六计吗？ 什么人性，颠倒黑白、胡言乱语，这就是他之前说的“有啥事吭一声，我们肯定帮你”啊？ 真有事了，只想把我推出去挡枪吧！ 我还没有说话，小波就先忍不住了，大叫着道：“胡说什么，就是你自己不小心，怎么还怨上我们江哥了？”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武伟手下一个叫“阿兵”的瞪着眼。 “我没资格说话，你就有资格呗？咱俩都是狗，就许你叫，我不能叫？”小波当仁不让。 “你再嘴贱！”武伟走上前去，作势就要扇小波的耳光。 而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面色阴沉地说：“武哥，我的人，轮不到你收拾。” 武伟还要说点什么，傅秋风突然烦躁地道：“够了！敌人没抓到，自己先内讧上了，说你们是废物还不承认？滚回去吧，影响老子心情，霍独步真是瞎了眼才让你俩过来。” 说毕，傅秋风掉头离去，是一眼都不想看见我和武伟了。 武伟怒火中烧，虽然没和我继续杠，但是一腔怨气无处发泄，突然冲到天脊股份的展台上狠狠打砸起来。 但是向影一走，天脊股份的其他人也都跑了，顺带还把各种物料也及时清空了，因此武伟也就只能拿些展板、海报出气而已，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一番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比五。 武伟的伤虽然不重，但也要去医院缝合、包扎。 我本来打算直接走了，但接到霍独步的电话，说他一会儿也到医院。 没辙，我也只好去了。 在医院的走廊里，两边的人泾渭分明，谁都不搭理谁，小波悄悄冲我说道：“这个武伟真不咋地，出了事就知道往别人身上赖……”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心想以后要离这人远点。 同时还悄悄给向影打了个电话，果然不出我所料，她是早就准备好的，也知道傅秋风就是向家的敌人。 “到了展销会，我才发现他在……接着又看你和武伟现身，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唯一可惜的是没干掉他……”向影轻轻地叹着气。 “行了，能逃出去就不错了！”我倒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忧心忡忡地说：“而且他能追到展销会，说明关注你很久了……要小心啊！” “放心，自我踏进省城开始，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即便隔着电话，也仿佛看到向影坚毅的面庞。 我知道，她是真的决定战斗到底了。 “好，那你小心！”呼了口气，我挂掉电话，又删除通话记录。 回到走廊，却发现小波又和阿兵吵了起来，并且两边的人已经开始互相推着、挤着。 而武伟已经包扎完出来了，看样子又要打小波，我赶紧上去拦住他，说武哥，你要干嘛？ 武伟怒气冲冲地说：“你这个小弟不懂规矩，我帮你教训他！” 小波也是愤愤不平：“江哥，阿兵还在说你反应太慢，不晓得和武伟打配合才失败的，我听不下去就和他们吵了两句……结果他们还要动手！” 我摆摆手，让他不要说了，接着一字一句冲武伟道：“武哥，当时发生了什么，咱俩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任务失败，谁的心里也不好受，但你总赖别人可就没意思了……总不能错都在别人身上，就你自己是朵白莲花吧？还有，别总说替我教训小弟，我自己的小弟轮不到别人管教！” “怎么跟武哥说话的？！”阿兵突然跳了出来。 “关你屁事！”我直接扬手扇了他一个巴掌，还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忍他好半天了！ “你凭什么打我小弟？！”武伟愤怒地朝我扑了过来。 两边的人终于闹腾起来，刚开始还是互相推搡，到后来终于摸出刀棍，眼看医院走廊就要发展成演武场，就听“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一大群人簇拥着霍独步走了过来，紧随其后的还有文宁、何振宇和彭大刀。 “搞什么？！”看到我们两边准备打架，霍独步立刻喝了一声。 谁也没头铁到当着他的面内斗，于是双方马上停手。 我还没有说话，武伟已经吼了起来：“霍老大，我们之前袭击那个向影……” 迅速把事情讲了一遍，当然还是老一套，说他是在前诱敌，而我不懂配合，才导致任务失败等等。 我当然也不是哑巴，迅速以自己的视角讲了一遍，但这里就出现一个非常bUG的问题，武伟是霍门八将里的元老，更是云锦区的乾将，霍独步本能的就相信他，文宁等人也采信他的说法，搞得我是百口莫辩。 霍独步甚至还说：“你俩刚认识没多久，缺少配合是正常的……武伟，你也不要太责怪江城了，下次提前和他商量下比较好！” 武伟叹着气说：“我没怪他，就是陈述事实，但他还不愿意，硬说是我不小心才受伤的……我的战斗力怎样，大家也都知道，会打不过一个女人？开什么国际玩笑嘛！就是为了诱敌深入，好给江城制造机会，他还不识好人心，实在让我心寒！” 霍独步笑着道：“行了，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就知道了！” 文宁也跟着说：“是啊武哥，江城不了解你，应该是无心的，你就别怪他了。” 他俩虽然都在帮我说话，但我心里听着很不舒服，仿佛已经坐实是我的错，实在没忍住说了一句：“这样吧霍老大，展销会上有监控，你可以去查一查……或者问问傅会长也可以，他围观了全程，又是客观的第三方，一定能够得出真相。” “行了，一点破事，还查什么？不要再计较了，以后都还是好兄弟！”霍独步和着稀泥。 “是啊江城，真相怎样无所谓了……咱俩也别继续闹了，都是自家兄弟，别让人看笑话，以后好好合作！”武伟主动走了过来，冲我伸出了手，一脸和煦，面带微笑。 四周众人顿时“哦哦哦”地喊叫起来，大家都在起哄，看我们俩和解。 而我心头几乎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明明就是我被冤枉，搞得好像是我不依不饶！ 关键这还真是一件小事，大家也都没当回事，不停地说反倒显得我没格局，人家都主动求和了我还想怎样啊？ 但要不说，心里又憋得难受，凭什么让我受委屈？！ 最终，我还是决定不忍了，自己的心情最重要，被人扣上锱铢必较的帽子也无所谓，随即一把将武伟的手拨开，面色平静而又非常严肃地说：“我们去查监控，看看到底是谁撒谎。”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武伟很尴尬地站在原地。 霍独步的眉头微微皱起，刚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他的手机恰在此时响起。 “哎，傅会长……”霍独步接起电话，大家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霎时间也没人再关注我和武伟的事情了。 武伟恶狠狠地朝我看来，像是丛林里紧盯猎物的毒蛇，而我也毫不犹豫地反瞪回去，犹如一头龇牙咧嘴的猛虎。 旁边要是没人，我俩肯定打起来了。 “哦，哦，好，我知道了……”霍独步挂了电话，面色严肃地冲我们说：“向影的住址查出来了，这会儿一个人在家里！” 我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之前就料到傅秋风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下一次行动了。 “谁去？”霍独步看向我们几个：“这个人很重要，是傅会长的心腹大患……必须除掉！之前在展销会上丢了脸，搞得傅会长很不开心，现在必须找回场子！” “我去！”武伟立刻说道。 他想证明自己，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但你……”霍独步的目光瞥向他胸前，那里还缠绕着厚实的白色绷带。 “没事，不影响！”武伟不间断地说：“霍老大，让我去！” 霍独步明白他的心意，点了点头：“找个人一起去。” 随即又看向我，但还没有说话，武伟便立刻道：“我不和江城合作了，他只会拖后腿！霍老大，换个人。” 霍独步本来也想给我机会的，但是看这架势，我和武伟相当不和，强行合作反而容易生出事端，只能叹了口气说道：“文宁，那你去吧。” 文宁点点头说：“可以。” 霍独步便把向影的位置告诉二人，接着又说：“去吧，注意安全。” 二人当即各自带了些兄弟就出发了。 我的心中自然无比紧张，虽然向影之前说了她有准备，住址暴露应该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但万一呢？ 我忍不住想给向影提个醒，但这时候摸手机有点太明显，便琢磨着待会儿散场再打电话。 结果武伟和文宁刚走，霍独步便淡淡地道：“大家也别走了，就在这等他们的好消息吧！” 我们几个正有点懵，霍独步幽幽地说：“我也不收你们的手机了，但谁也不要拿出来……瓜田李下，该明白吧？” 何振宇和彭大刀都没什么反应，仿佛已经司空见惯，看来这是霍独步的常规操作，不是信不信任，而是一贯如此。 他俩为了清白，甚至主动坐在霍独步的身边，确保自己整个过程之中都不使用手机。 没辙，我只能有学有样，也坐在霍独步的身边，心中却是又紧张又焦虑，不断祈祷向影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我几乎能确定，向影肯定不会出事，这一切必然在她的意料之中，但一些无可名状的小情绪还是笼罩自己全身。 医院走廊里一片寂静，霍独步抱着双臂坐在排椅上，大家也都眼观鼻鼻观心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串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我的手机响了！ 第300章 向影，再出手 几人立刻转头看向了我，而我马上说道：“放心，我不接。” 霍独步则笑着道：“该接就接，不用搞得这么严肃，不过最好当着大家的面。” 无人反对，看来这也是他们不成文的规定。 我便摸出手机，看了一下屏幕，发现是文宁打来的，方才松了口气，甚至故意打开免提接听电话。 “还在医院呢？”文宁问我。 “啊，对……你不是找向影去了，怎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我疑惑道。 “在路上了……武伟一个车，我一个车。” 文宁顿了顿，又说： “江城，有个事我和你讲下……你别老和武伟对着干，承认配合失败也没什么，大家也不会怪你的！” 一听这话，我又来了气：“反正你们就是信他，不信我呗！” “哎，算了算了，一说你又着急！咱能不提这事了不？回头我给你俩撮合一下，到时候一起吃个饭之类的，都是自家兄弟干什么嘛，前几天好不容易才和解的……”文宁还在循循善诱。 “不吃！”我直接把电话挂了，心里的气也愈发盛了。 怎么都觉得是我无理取闹啊？ “看你这是干嘛……”霍独步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了我一句。 何振宇和彭大刀也撇撇嘴，显然看不上我这副小心眼的样子，而我心中只觉得无限恼火和悲凉，凭什么受委屈的人就该一直忍气吞声，配合他们演一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画面啊？ 同时又想：我和“上四门”的关系看来搞不定了，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嘛，想救老狼还得干掉他们。 …… 另外一边。 文宁挂掉电话后，将车停在路边，跟着武伟悄悄潜进一座城中村。 “如果傅会长的消息没错，向影就住在前面的房子里，而且是一个人……”穿过一条长长的小巷，四周逐渐僻静下来时，武伟低声说道。 同时眼睛抬起，望向不远处的一间普通民宅。 那是一栋二层小楼，湛蓝的天空之下，可以看到阳台种了不少绿植，还有沙发、秋千、遮阳伞等物，看得出来向影还挺热爱生活。 “好！”文宁点了点头，同样目不转睛，脑海中已经在谋划进攻路线了。 “待会儿我从前门攻入，你带着人在后门围堵……这次务必要将她拿下来！”武伟咬着牙，眼睛也迸出寒光，显然已经对向影恨之入骨。 “行！”文宁再次答应。 这个计划没有毛病。 眼看众人即将抵达二层小楼门前，文宁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武哥，展销会上到底怎么回事？” 武伟立刻站住脚步，皱着眉说：“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随便问问……”文宁也站住了。 “你相信他，不相信我？”武伟眉头蹙得更深。 “不是啊武哥，我真的就是随便问问！” “你要是相信他，就别跟我做兄弟了！同甘共苦这么多年，竟然怀疑起我来了！” 武伟怒火更盛，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武哥，我错了，我真错了……我相信你！”文宁连忙追了上去。 武伟和江城，文宁该相信谁，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 又是道歉又是鞠躬，武伟才选择了原谅，他叹着气说道：“凭我这么多年的人品积累，你竟然会站在他那边……算了，待会儿干掉向影，你就知道谁对谁错了！” “没有啊武哥，我肯定相信你！”文宁笑嘻嘻的。 武伟不再纠结这事，而是冷静地计划着：“就按刚才说的，我带人从前门攻入，你在后门等候围堵……咱们来个前后包抄！区区一个女人，肯定逃不过咱们的手掌心！” “干掉她！”文宁搓着手说。 安排完毕，二人兵分两路，各自率领一部分人前往目的地。 前门，武伟观察了一下左右，发现并没什么异样，冲身边的人比了个手势，便狠狠一脚将看似牢固的大门踹开，接着便手持钢刀带着一众兄弟呼啸而入。 “噔噔噔——” 一群人在院中快速穿行，先是奔进屋中，接着又窜到二楼，却没发现一个人影。 跑了？ 武伟迅速推开后窗，冲守在后门的文宁大喊：“看到人没？” 文宁摇了摇头：“没啊，一个人都没有！” “怪了，傅会长的消息应该没错啊……再搜一搜！”武伟又带着人下了楼，往前院奔去。 然而，他们刚刚奔到院中，就听头顶传来“呼呼”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从空中落下来了。 房顶竟然跃下一个人来，像是大鸟一般飞出，赫然正是向影！ 谁都没想到向影在房顶上，突然跃下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向影也不废话，精准落在武伟身前，手中的甩棍已经弹出尖刺，手起棍落“噗噗噗”捅了他肚子几下。 “啊——” 武伟惨叫一声，捂着流血的腹部跌倒在地。 阿兵等人这次反应极快，齐齐举起刀棍就朝向影劈去，然而向影根本就不恋战，身子迅速往后退去，又顺着围墙攀上房顶，接着在房顶上快速跳跃起来。 城中村的房子本就一个接着一个，栉比鳞次、密密麻麻，房顶更是一片连着一片，向影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不一会儿就窜出几十米去，几乎要看不到影子了。 “怎么回事？！”文宁听到动静，立刻绕到前院，看到流血倒地的武伟顿时惊呼出声。 “快追，追……”武伟有气无力地指着房顶。 文宁抬头一看，还能发现一点向影的影子，当即带着自己的人沿着小巷追击。 但，哪里还追得上？ 只能眼睁睁看着向影的身形逐渐消失。 “又让她给跑了！”文宁一跺脚，怒气冲冲。 …… 医院走廊。 “行，我知道了。” 霍独步放下手机，叹了口气说道：“任务失败了。” “怎么回事？！”何振宇和彭大刀都挺意外，去了那么多人，连一个向影都搞不定么？ 现场众人大概只有我的内心欢呼雀跃，但也装出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来，同样疑惑地问：“怎么就干不掉？” “不知道……武伟好像受伤了！”霍独步摇了摇头：“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不一会儿，那些人果然回来了，而武伟也确实受了伤，胸前才刚刚包扎好，肚子又多了几个窟窿，鲜血染透他衣服的整个下摆，气若游丝地躺在救护车的小推车上。 “怎么搞成这样子的？！”霍独步一脸诧异地迎上去。 “霍老大……”武伟躺在小推车上，有气无力地说：“我从前门攻入，文宁在后门守着……向影想从后门逃的，但是文宁没截住她，让她返回来了，又给了我几下，顺着房顶跑了……但你别怪文宁，他已经尽力了，向影确实很难对付！” 正帮医生推着小车的文宁一听这话就炸了：“武哥，你可不能瞎说啊，向影一直躲在房顶，我在后门根本没看到她一根毛……” 阿兵等人顿时嚷嚷起来：“向影就是从后门过来的！” 文宁的人则矢口否认：“胡说，一直在房顶的！” 现场乱作一团，武伟还在说着：“文宁，你怎么这样，我还帮你说话……” 文宁气得几乎吐血：“武哥，她要去过后门，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她要一直呆在房顶，你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行吧？！” 霍独步皱着眉说：“行了行了，都伤成这样了，还吵这个干嘛，赶紧送进手术室抢救吧！” 几个护士连忙把武伟推进手术室，现场终于稍稍安静下来。 霍独步呼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排椅上，喃喃地说：“去了这么多人，竟然还是大败而归……这个向影，还真是不简单啊，怪不得傅会长一直想收拾她！宋渔手下，真是能人辈出……” 何振宇和彭大刀纷纷问道：“这个向影什么来头，为什么傅会长一直想收拾她？” 我明白怎么回事，但他们不知道。 霍独步便大概讲了讲傅秋风和向影之间的恩怨，又继续说：“那段时间，傅会长不光是夺走向家的生意，还将她家的一些人搞死、搞残、送进监狱……但就在前些年，傅会长的几个手下突然离奇失踪，傅会长一直怀疑是向家搞的鬼，但始终弄不清楚真凶到底是谁……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向家大小姐本人干的！” 几人纷纷称是，说这么厉害的身手，亲自动手实在太正常了，傅秋风想干掉她以绝后患也是情理之中的。 而我心中一片默然，终于弄清楚向影曾经杀过的人都是谁了。 向影的身手当然非常凌厉，我已经不止一次眼见为实，但还是忍不住想：那些年里，这样的小姑娘，是如何鼓起勇气手刃一个个仇人的？ 平时在学校里那么害羞、内向的女孩子，杀起人来却又如此果断和麻利！ “所以你们也别觉得丢人……”霍独步长长地呼了口气：“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再面对这个女人时，一定要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和谨慎！千万不要因为她的性别，就产生轻视之心！” 几人纷纷点头，在他们的心中，向影无疑已经和女魔头画上等号了。 事情已经成这样了，霍独步也只能给傅秋风打电话，如实讲述之前发生的事情和经过。 不用多说，傅秋风肯定将其一顿臭骂，说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还指责他是一个大废物，其他人都是小废物。 霍独步虽然已经贵为省城的地下皇帝，却还是被人骂得跟三孙子一样，而且不敢发任何的脾气，只能不断赔笑、道歉，并且承诺一定干掉向影。 挂掉电话，霍独步的脸色极为难看，坐在排椅上一言不发，大家也不敢触他的霉头，只能默默守在旁边。 不知过了多久，文宁突然凑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说：“霍老大，向影真没有去后门……如果去了，我肯定能将她拦下来……” 霍独步本就烦躁得很，听到文宁还在计较这种小事，当即怒火中烧地说：“滚一边去！” 何振宇和彭大刀也纷纷说道：“文宁，你就不要再烦霍老大了。” 文宁自讨了个没趣，只能默默走到窗边，非常无奈地看着夕阳，感觉他整个人都快要碎了。 我实在没忍住，走上前去低声说道：“你别老和武哥对着干，承认没拦住也没什么，大家并不会怪你的！” 文宁恼火地说：“你们只信他，不信我！” 我又说道：“哎，算了算了，一说你又着急！咱能不提这事了不？回头我给你俩撮合一下，到时候一起吃个饭之类的，都是自家兄弟干什么嘛……” 文宁骂骂咧咧：“我跟他吃个屁……” 话未说完，他突然愣住了：“卧槽，这对话好熟悉啊！” “现在知道有多憋屈了吧？”我轻轻咂着嘴。 “……知道了！”文宁沉沉说着，抬头看向远方逐渐沉下去的落日，残阳如血，将天边染得一片绚烂，“认识武伟好多年了，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子了……” “没有突然变坏的人。”我沉沉道：“或许他早就腐烂了，只是你现在才发觉。” 任务已经结束，霍独步对我们的看管也没那么严了，大家随意可以走动、说话，也有接打电话的。 我终于找了个机会，给向影拨过去电话。 一问才知，向影果然想到自己家的地址暴露了，傅秋风也肯定不会放过她的，所以才提前埋伏在房顶上。 “为什么不直接一走了之？”我奇怪地问道。 “以为傅秋风可能会来！”向影轻声说着，每一个字里却又透露着恨，“要能干掉他就好了，所以就多等了一会儿。” “发现傅秋风没有来，直接走就行了，为什么还对武伟下手？” “因为听到他和文宁的对话了。” 向影继续说道：“原来他栽赃你，我就打算给他一点教训！可惜时间太紧、人也太多，胡乱捅了几下就赶紧走了……否则的话，能当场废掉他！” “够了，很可以了！”我呼了一口气：“这种危险的事，以后还是少做……” 向影轻轻地应了一声。 “干掉傅秋风，你家的生意能回来吗？”我又问道。 “不能，还是龙门商会掌控……当然，干掉他能让我爽。”向影直言不讳地说。 “那就干他！”我笑起来。 挂了电话，返回医院走廊，武伟已经做完手术了，一众人正聚在病房里嘘寒问暖。 文宁已经不再计较之前的事，但和武伟也没有那么亲热了，就冷冷地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说。 不过也没人关心他的委屈，正如没人关心我的委屈一样。 “暂时干不掉宋渔，这个向影却是非除不可，否则龙门商会该质疑咱们的能力了！”站在病房中央，霍独步长长地呼了口气。 显然已经下定决心，接下来要将所有炮火集中在向影的身上！ 第301章 赵七杀VS向影 只是因为任务连续两次失败，尤其武伟的前车之鉴还在这里摆着，大家已经意识到向影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因此再没有人主动请缨，也不接霍独步的话茬。 霍独步明白众人的心思，强行让人出动也没意义，当即将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也叫了过来，说要以抽签的方式决定接下来由谁去对付向影。 当场捏了几个写好字的纸团，除去躺在病床上的武伟，其他人都参与了抓阄。 最终结果出来，是赵七杀抓到了“行动”的阄。 看着自己手中“留守”的字条，我稍稍地松了口气，起码也还是自己人，向影肯定没有问题。 赵七杀也不废话，直接冷冷地问：“人在哪里？” “傅会长还在查，别着急，等等吧。”霍独步拿出手机，显然也在等待傅秋风的消息。 赵七杀便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沉默不语。 大家也都各做各的，气氛还算融洽。 文宁现在和我亲近许多，有事没事就来和我搭几句话，顺便一起骂武伟几句实在太痛快了。 “狗东西！” “王八蛋！” 我俩低声说着，继而相视一笑，此刻灵魂达到共振。 “对了，你有没有觉得赵姑娘很漂亮啊？”骂完武伟，文宁又开始扯别的。 “啊，有吗？”我一头雾水。 “有啊，你仔细看，真的挺漂亮！”文宁再次低声说道。 我便朝赵七杀看过去，说实话脸长得是不错，但没一丁点的女人味，看着和男人没区别，只能违心地道：“还行！” “我蛮想追她的。”文宁搓着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我一脸诧异地看向他，不敢相信有人会喜欢这种男人婆。 “她真的好酷啊，越看越喜欢！我单身三十多年了，以前也交过女朋友，但都只是玩玩！唯独见到她，让我有了心动的感觉！”文宁笑嘻嘻说：“江城，感觉你俩关系还行，回头能帮我说说不？” “……行吧。”我不理解，但尊重每一个人的喜好。 “那就这么定了！我这个人比较害羞，就全仰仗你了！”文宁轻轻拍着我的胳膊。 不一会儿，霍独步便接到电话，已经掌握了向影的第二处住址。 傅秋风好快的速度！ 但我隐隐觉得，这是向影故意暴露了地址，目的还是想把傅秋风引过去。可惜她的愿望要落空了，去的人是赵七杀。 不过也行，起码肯定不会出事，能让我轻轻松松地度过今晚，不至于总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得到了具体的地址后，赵七杀迈步就往外走。 “赵姑娘！”一直躺在病床上没说话的武伟，突然努力仰起头来：“向影很难对付，你一定要小心啊……你受伤了，我会很心疼的！” 不过赵七杀并没理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靠！”文宁骂骂咧咧：“我有情敌了，他也盯上赵七杀了！” 我：“……”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颠了。 还是那句话：我不理解，但尊重！ “老规矩啊，大家尽量不要接打电话……”赵七杀离开后，霍独步转头冲着众人说道。 不打，肯定不打，去的是赵七杀，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包志强和叶桃花也不担心，大家便打牌、聊天什么的不亦乐乎。唯独霍独步坐立难安、心神不宁，一会儿出去一会儿进来，时不时站在窗边凝望，还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正常，一天下来围攻向影第三次了，再失败的话肯定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傅秋风，大概也不会放过他。 而我却是真的轻松，一边玩牌一边心里想着：赵七杀和向影应该碰面了吧，她俩很久没有见了，估计要好好聊一聊。 …… 赵七杀和向影关系好，初识是在省城，不过奠定友谊，却是在云城的事情。 两人在云城还挺有缘，彼此救了对方好几次，最后一次向影还把赵七杀带回家，小心翼翼地为她清创、止血、擦药、包扎。 也就是那一次，让二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人心都是肉长的嘛，赵七杀肯定也是感恩的，后来这么帮着我们，也是向影的面子占大头。 这一次她接到击杀向影的任务，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反应，心里其实蛮开心的。 落在她的手里，总比落在别人手里要强！ 向影自从来到省城，仿佛效仿狡兔三窟似的，在好几个地方都租了房子，傅秋风打探到的第二个地址，确实是她住址的其中之一。 另一座城中村，另一个二层小楼。 夜已深了，头顶明月高悬，城中村一片寂静，小楼伫立在黑暗之中，一层和二层都没亮灯，看上去好像没人居住。 但赵七杀知道，傅秋风的消息不会有错。 赵七杀带了十几个人过来，此刻她让大家守在门口。 “人太多了，小心打草惊蛇……要是有情况了，我会叫你们进去的。”低声交代完毕，赵七杀便像只灵活的狸猫，神不知鬼不觉地翻墙进入院中。 赵七杀的动作敏捷、轻盈，先是在院中贴墙行走，接着又潜入屋中，一层一层地搜寻起来，可惜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就连房顶都摸过了，也没发现向影的踪迹。 不在屋中，不在房顶，那是…… 赵七杀想了想，接着又来到一层，迈出双脚在四处轻踩。 “咚咚咚。” “咚咚咚。” 赵七杀像个跳大神的，在屋子里晃来晃去。 终于，让她发现其中一块地板 “看你往哪里跑？” 她轻轻笑了一下，接着俯下身去，摸出一柄匕首，小心翼翼地将地板翘起来，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果然出现在了眼前。 赵七杀迈步而入。 先是下了数截楼梯，接着穿过一段甬道，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赵七杀一丁点不害怕，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叫着：“向影，我是七杀！” “呼呼呼——”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风声，一支冰凉的利刃划破空气朝着她的脖颈而来！ 赵七杀同样握起匕首，凭直觉朝对方的喉咙划去。 但就在双方都要得手时，却又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紧接着一道轻笑突然响起，然后“啪嗒”一声过后，四周突然变得亮堂起来，一盏白炽灯在头顶发挥作用。 一个略显狭窄的房间里，只有简单的生活用具，饮水机、沙发、板凳之类的，站在赵七杀对面的人正是向影。 二人各自手持利器，架在对方的脖颈上。 “小影！” “七杀！” 二人久未相见，再次见到对方别提多开心了，当即就要收回武器拥抱彼此。但赵七杀可能是太激动了，以至于手腕不小心抖了一下，在向影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虽然很浅，但还是有鲜血流淌下来。 “哎呦！”赵七杀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摸出纸巾去挡。 “没事没事……”向影满不在乎，接过纸巾捂了一会儿，鲜血果然就止住了，只是稍稍有些伤口，过两三天就能长好。 “真是不好意思……”赵七杀仍旧愧疚万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没关系啦，一点小伤！”向影笑脸盈盈，还主动拥抱了一下她表示安慰。 赵七杀终于也笑起来，紧紧抱着向影说道：“小影，我好想你！” “我也一样！咱俩现在都一个阵营了，却一直没什么机会说话，这次可算有时间了。”向影拉着赵七杀的手在沙发上坐下。 房间里虽然有些潮湿，还有些许发霉的味道，但也不至于难以忍受。 “你是埋伏在这里，等着偷袭过来袭击你的人啊？”赵七杀好奇地看向左右，这间屋子的构造有些奇特。 “对，那边有几个了望口，方便我观察外界的动向！还有一条通向下水井的暗道，情况不对我就跑了。”向影介绍着这间屋子的情况。 顺着她的指示，赵七杀果然看到几根管子，走过去张望了下才知道是潜望镜的原理，果然小楼四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落在眼中。 赵七杀的十几个手下还在大门口埋伏着。 除此之外，角落还有一个洞口，外表用扫把之类的遮挡，按照向影的说法可以通往村庄外的下水井。 “真是优秀！”看着这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暗室，赵七杀无比感慨：“这都是你一个人搞出来的？” “对，原先是个地窖，房东用来储存大白菜和胡萝卜的……我就改造了下，弄成现在的样子了。”面对自己的杰作，向影也很得意。 岂料赵七杀话锋一转，说道：“所以，你早知道我来了，刚才故意试探我的实力是吧？” 向影不好意思地说：“嗯……之前在云城的医院被你偷袭，这次就想偷袭你一次嘛！结果还是没有成功，打了个平！七杀，还是你厉害点。” “哪里，是因为我来到陌生的地方，四周又伸手不见五指的，不自觉就全身心进入警备状态了……” “那就再试试看，我真的蛮好奇咱俩到底谁厉害些！” 向影说试就试，再次举起甩棍刺了过去；赵七杀当然不让，同样举起匕首抵挡；二人迅速在狭小的空间里展开较量。 不过只要打架就没有不受伤的，哪怕拳击都有可能鼻青脸肿，更何况是无眼的刀剑？ 所以“叮叮当当”了一阵后，二人不同程度地受了些伤，好在彼此下手都很克制，虽然破了些皮、流了些血，但是并不严重，打得也很开心。 一番较量过后，仍旧是个平手，赵七杀突然把刀一收说道：“不打啦！” 向影说了声好，也把甩棍收了。 “我先走啦……回去就说没打过你，让你跑了。”赵七杀转头就往外走。 “也可以说击败我了，但我通过暗道跑了！”向影“咯咯”笑着。 赵七杀走出房间。 刚要穿过甬道回到地面，突然整个人愣住了。 霍独步竟然站在房间门口，正一脸阴沉地盯着她。 什么时候来的？！ 二人之前打得太过专注，竟然完全不知道有人进来了，所谓的了望口也没派上用场。 赵七杀的背后惊出一身冷汗，接着猛地转过头去，本能的就要提醒向影快跑。 “砰——” 霍独步扬起手臂，狠狠一拳砸下去，正中在赵七杀的后脑勺上。 赵七杀“咣当”一声栽倒在地，但还是努力抬头喊道：“小影，快跑……” 霍独步抬起脚，又朝赵七杀的脊背狠狠踹去。 向影也看到这一幕了，但她并未选择离开，而是提起甩棍冲了过来。 “噔噔噔——” 转眼间，向影便奔出门，手中的甩棍也疾速划出。 “唰唰唰——” 向影连续刺出数棍，逼得霍独步也不得不连连往后退去。 赵七杀立刻站起，打算和向影一起对付霍独步，合二人之力一定能够干掉这个家伙！ 但是可想而知，霍独步哪里可能单独来这地方！ 所以很快，“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一大群人自霍独步的身后出现，分分钟就将向影给制服了，地上的赵七杀也被按住。 “都带回去！”霍独步怒气冲冲地说。 …… 医院，病房里。 还在打牌的我突然隐隐觉得不对，霍独步似乎很久没有进来过了。 之前他就频繁出入病房，不过谁也没当回事，心情烦躁很正常嘛。但这一次，他好像离开二十多分钟了。 什么情况？ 终究还是不太放心，我把手里的扑克牌放下，假装去卫生间，走出病房。 来到走廊才发现，不光是霍独步不见了，平时紧紧跟随他的一二百人也不见了。 这说明，他已经离开医院了！ 该死，肯定是出事了！ 我正想摸出手机打个电话，就听楼下传来大片的“嗡嗡”声响，这个动静不用多说，必然是霍独步的大部队来了。 立刻奔到窗边往下张望，果然看到一大堆车已经进入停车场。 再然后，我又看到霍独步下了车，一大群人照例护在他的四周左右。 而在他的身后，多了两个五花大绑的女人。 正是向影和赵七杀！ 远远看去，身上还有一些血迹。 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大概猜测到发生了什么，随即立刻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又迅速奔回病房之中，假装若无其事地打牌，同时低声将现在的情况和包志强、叶桃花讲了。 二人都是无比震惊，我立刻低声道：“别慌，我已经叫了援手……接下来就是见机行事，务必保住向影和赵七杀的命……” 二人立刻冷静下来，继续跟我满脸轻松地打着牌。 武伟睡着了，文宁则和彭大刀、何振宇坐在一起，他已经解释一晚上之前行动失败的事，不过另外两人都觉得他小题大做。 不到一会儿，病房的门便被“砰”一声推开，霍独步面色阴沉、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武伟顿时被惊醒了，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正想询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就听“啪啪”两声，向影和赵七杀已经被丢了进来。 第302章 妖女，敢色诱我 我对这事早有心理准备，正要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已经有人如箭一般窜出，反应速度堪称病房第一快。 “发生什么事了？！”文宁扑到赵七杀身前，本能就要解她身上的绳子。 武伟也努力爬起来，探头往这边看着，眼神之中满是诧异。 “住手！”霍独步立刻喝了一声。 “霍老大，怎么回事？！”文宁转过头去焦急地问。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过去。 我则迅速观察向影和赵七杀的身体，确实有一些伤，但是不太严重，因此稍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霍独步也讲着之前的经历，只派一个人去抓向影终究还是不太放心，但其他人又没有抽到签，所以决定自己过去看看。 到了地方上下一搜，就发现了地下的暗室，进去时正好听到赵七杀和向影友好道别，两人还又笑又闹的，显然关系不浅。 这可把霍独步气得够呛，于是就把两人都带回来了。 “陈霸业的手下就是不靠谱！”霍独步怒火中烧，做了总结陈词：“闹了半天，赵七杀才是卧底，怪我之前瞎了眼，让她担任金桂区的离将！” 病房里的一众人均是目瞪口呆，赵七杀趴在地上、一语不发。 文宁也傻了眼，一动不动。 “你怎么会是卧底？！”我怒气冲冲地奔过去，揪住赵七杀的衣领，又痛心又恼火：“我们在云城一起对付宋渔，关系都那么好了……霍老大也待你不薄，为什么做这种事？” 文宁赶紧拉着我说：“江城，你别这样，抓疼赵姑娘了……” “舔狗不得好死！”我一脚把文宁踢开，趁他翻了个跟头时，立刻对赵七杀低声道：“我已经叫了援手，现在想办法拖延时间……” 接着又使劲晃她的肩膀：“说话啊……你说话……到底为什么？！” 叶桃花和包志强也走过来纷纷说道：“是啊赵姑娘，为什么做出对不起霍老大的事情？” 文宁又爬过来，推着我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们都不要急，听赵姑娘好好解释。” “误会什么？这种二五仔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我没将她当场杀死，而是带回病房里来，就是要让你们看看她的下场！”霍独步迈步走了过来，抬腿就要往赵七杀的脑袋上踹。 “霍老大，听她解释啊，我相信她一定有苦衷！”文宁一把抱住了霍独步的腿。 “解释个屁，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霍独步怒不可遏，却又抽不出腿，只能一下又一下地踹在文宁身上。 即便如此，文宁也死不松手，哪怕疼得快咳血了，也牢牢抱着霍独步的腿，那模样堪称天下第一深情。 “霍老大，求你了，就听她说说吧！”文宁哀求着，眼泪都流出来了。 看到这幕，我也惊得不轻，要知道这活本来应该是我们几个干的，结果让文宁抢先了，而且这么卖力、这么拼命！ 真的，那股子不屈不挠的劲儿，让我们几个看了都自愧不如，仿佛他才是赵七杀最好的朋友和伙伴。 舔狗真是……感动上天！ 同样暗恋赵七杀的武伟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是啊霍老大，好歹也是离将，就听她说说咋回事吧！” 他俩都开口了，彭大刀、何振宇也纷纷说道：“对，就听听吧。” 我和叶桃花、包志强立刻附和，眼看大家都这么说，霍独步也逐渐松了口：“好，那就给她一个机会解释！” 随即，又让人把向影拖到一边，说是已经给傅秋风打过电话了，这个女人待会儿交给傅会长处理就行。 至于我们，专心询问赵七杀即可。 趁大家不注意，我冲向影使了个眼色，暗示她待会儿有人来救。我俩认识这么久了，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思。 得知会有援兵，赵七杀淡定许多，不像之前那样一语不发，甚至还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是卧底。” “听到没有，她说她不是卧底！”文宁激动地喊出声来：“我就知道赵姑娘是清白的！” “闭嘴！”霍独步骂了一句，又冲赵七杀说：“那你怎么解释之前的事？” 赵七杀呼了口气：“因为我爱上她了。” “？？？”现场众人均是一脸迷茫，就连向影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知道霍独步只是听到了二人最后道别时的对话，赵七杀似乎有了主意，继续说道：“我奉霍老大的命去找向影，到了现场，小楼一片漆黑，似乎没人，我担心打草惊蛇，先让大家守在门口，接着自己前往楼中探查。屋里没有，房顶没有，我又瞄准地下……一番操作，确实让我找到一间暗室，向影也果然藏在里面……” 赵七杀呼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两人当即打了起来，大家可以查看我俩身上的伤，就是那时候造成的！甚至，我一度差点杀死她，你们可以看向影的脖子，是不是有一道清晰可见的伤口？” 众人纷纷看去，发现向影的脖子上的确有道口子。 虽然很浅，但的确有！ 这也侧面证明赵七杀说的都是事实。 赵七杀又接着说道：“如果我是卧底，为什么和她打架？” 文宁激动地说：“对啊，如果她是卧底，怎么会和向影打架？我就知道赵姑娘是清白的！” “闭嘴！”霍独步又骂了一句，冲赵七杀道：“你接着编。” “我没有编，都是事实。”赵七杀面色平静：“但是我们打着打着，突然就爱上彼此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反正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爱上了她，她也爱上了我，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爱情，真的妙不可言……再然后，霍老大就来了，听到了我们道别时的那两句话。” 病房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听呆了。 霍独步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意思是说，你是个拉拉啊？” 赵七杀想了想，说：“准确来讲，应该是男女皆可吧。” “那还好……”文宁小声地嘟囔着，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就连武伟都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病房里再次一片寂静，但也没什么人提出异议。我在心里直夸牛逼，让赵七杀想办法拖延时间，她就编出这么一个离谱的故事来，关键是大家都还信了！ 这番话如果换成别人来说，大家肯定不信，关键赵七杀这个打扮和造型，男不男女不女的，就显得特别有说服力。 喜欢男的也好，喜欢女的也好，大家都会认为特别正常，甚至没人觉得有什么荒诞的。 再加上赵七杀和向影身上确实都有伤，更显得她这个“故事”很真，否则无法解释二人为何打架，还差点置对方于死地！ “就算你不是卧底……”霍独步终于再次开口：“也不能改变你犯错的事实！派你去抓向影，结果你却爱上了她？你这种行为，和x虫上脑有什么区别……” 话未说完，突然想起赵七杀是个女的，用这个词语形容不太恰当，只好又改了口：“都是金桂区的离将了，还这么恋爱脑，把命令当儿戏……你觉得合适么？” “不合适。”赵七杀认认真真地道：“霍老大，我错了！其实就在刚才，我一直反省自己，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说到底，还是敌人太狡猾，善于用她的美色吸引人……大家都看看她，谁能扛住这个长相？” 大家都忍不住看向角落里的向影，她本来就是乖巧那一挂的类型，此刻身上绑着绳子，坐在墙角一动不动，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众人纷纷点头，认可赵七杀说的话，敌人确实是太狡猾了。 真不是我军无能啊！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霍独步皱起眉头：“让你去抓人的，还是去谈恋爱的？” “我错了。”赵七杀再次说道：“霍老大，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决定直面自己的心魔，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亲自手刃了她！” 知道一会儿就来援手，赵七杀拼命证明自己的忠心，而她的这番话也获得了大家一致赞同，尤其是以文宁和武伟为首，他俩最先帮忙说情，希望霍独步能同意这个请求。 还是一样，他们俩一开口，何振宇和彭大刀也跟着附和，“上四门”向来是团结一致的；我们几个同样表达了相同的意见，也觉得应该给赵七杀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这样一来霍门八将就有七个在帮赵七杀说话。 霍独步虽然平时比较独断专行，但也没到完全忽视手下意见的地步，更何况赵七杀认错的态度和表现都比较好，所以当即大度地道：“好，给你一个机会……等傅会长来了，就由你手刃了向影！” 说毕，他便命人解开了赵七杀身上的绳子。 赵七杀站起身来，指着向影说道：“妖女，敢色诱我，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吧。” 向影没有说话，她已经非常无语了，真的很难再接这个离谱的茬。 文宁甚至悄悄来到我的身边低声说道：“看看，我就知道赵姑娘没问题，只是一时被敌人迷惑了而已……你刚才还踢我、骂我舔狗，是不是过分了？” “对不起！”我郑重其事地对他说。 “……唉，还是你好，有错了就敢认，不像武伟那个王八蛋……”文宁咬着牙道。 “没错，他就是个混蛋。”我俩又开心地说起了武伟的坏话。 与此同时，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援兵比傅秋风来得快些，否则到时候可就真的很难下台了……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常年跟在霍独步身边的一个汉子探头说道：“霍老大，傅会长来了！” 我和叶桃花等人心中顿时一紧，且迅速瞄了一下彼此，如果真的赶不上援兵到来，那就只能想办法挟持霍独步或傅秋风了。 霍独步则说道：“好，快请！” 不一会儿，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便走进来，正是龙门商会的副会长傅秋风。他视向影为心腹大患，此刻走进病房却是不疾不徐，面上也没呈现出任何急躁的神色。 我再次和叶桃花等人对视一眼，如果真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必须挟持这个家伙！ 我们几个不动声色地围过去，确保如果动起手来能够掌握有利地形，同时还能将其他相关人员隔绝在外。 霍独步自然是第一个迎上去的，他笑容满面地说：“傅会长，你来了！” “哎。”傅秋风点点头，走进病房便四下一瞄，目光很快落在了向影身上，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微笑，“好，谁抓到的？” “她。”霍独步立刻指了下赵七杀，并没有说其他乱七八糟的事。 毕竟已经在我们内部解决了，让傅秋风知道了也不好！ “原来是赵姑娘。”傅秋风面带微笑地说：“不愧是陈霸业之前的得力干将……” 赵七杀面色平静：“傅会长过奖了。” 傅秋风还是笑着：“不过奖，确实要比某些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强多了。” 知道他是在讽刺谁，躺在病床上的武伟面色羞愧，而我却是厚颜无耻、置若罔闻。 “费了不少的劲，看她身上的伤！”霍独步笑呵呵道：“向影确实挺难对付，还好我的手下也足够强悍。” “将赵姑娘引进来，是你近期以来最正确的事情！”傅秋风拍拍他的肩膀，接着便朝向影走了过去。 我的心中一阵紧张，立刻跟了上去。 “哎，别离傅会长那么近。”霍独步却轻轻地推了我一把。 我只好站住脚步，眼睁睁看着傅秋风走近向影，同时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尽量走近一些。 傅秋风站在向影身前，背着双手，春风满面。 向影蹲在地上，一双眼睛如刀一般直勾勾瞪着他。向影以前也发过狠，但我真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眼神，冷酷无情、杀意腾腾，仿佛想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这么恨我啊？”傅秋风笑着道：“抢走你家的生意，很不开心是吧？” “抢走生意就算了，我家好几个人被你杀了、伤了、送进监狱！”向影阴沉沉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她的齿缝之中挤出。 “你不是有杀了我好几个手下嘛。”傅秋风还是笑着，只是那笑容让人遍体生寒，“不过，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你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最好杀了我。”向影一字一句地说：“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砍下你的头颅、剁了你的骨头，用你的血肉祭奠我的家人！” 这是恨，咬牙切齿的恨，深入骨髓的恨！ “谢谢你的提醒。”傅秋风笑得更开心了：“放心，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接着，他便转过头去冲霍独步说：“动手吧。” 霍独步则看向赵七杀：“杀了她。” 第303章 一没资格，二没道理 傅秋风显然想亲眼看着向影死，所以才会来到现场。 赵七杀也到了不得不动手的时候，之前承诺的事必须做到，她手握着一柄钢刀，一步步朝向影去了。 我们几个无法接近傅秋风，只能尽量站在霍独步的左右，争取在第一时间将他拿下；而赵七杀因为要杀向影的缘故，是一定会经过傅秋风的，这人自然交给她来解决。 大家没有任何交流，但在无声无息之间便完成了所有的任务分配。 只要不蠢，就知道该怎么做！ 虽然险之又险，却已经是现在唯一破局的办法了！ 走到向影身前，赵七杀举起了刀。 傅秋风就站在她的身边，成败即将在此一举！ 我们几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盯着赵七杀，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谩骂声。 千钧一发的时刻，终于来了！ 我知道是援兵来了，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霍独步回过头去奇怪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傅秋风则沉沉地道：“在这地方要是还被偷袭，地下皇帝你就不要做了！” 霍独步立刻道：“放心，门外一二百人，谁也闯不进来……” 话音未落，就听“砰”的一声，有人把门撞开，一个汉子焦急地说：“霍老大，一群当兵的闯进来了！” “啊？”霍独步一脸诧异，还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一群身着军装的战士果然冲进病房，纷纷举起手中的枪对准我们。 “别动！” “老实点！” 所有人都不敢动了，包括霍独步和傅秋风，不过傅秋风还算冷静，沉声问道：“你们是谁的兵？谁让你们来这里的？” 龙门商会的副会长，这点底气还是有的。 脚步声响起，一个肩章上挂着大校军衔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我认识他，上次出现在天脊股份楼前的也是他，后来和二愣子交流过，知道他叫严永年，是刘仁正一手提拔起来的。 我都知道，傅秋风和霍独步当然也知道，面对刘仁正的嫡系人马立刻就闭了嘴。 但严永年仍旧不放过他俩，走到傅秋风的身前，“啪”的一耳光甩过去，说道：“我的兵，我让他们来的……怎么了？” 傅秋风没说话，甚至把头也低下了，显然很懂“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面对一群枪杆子的人，头有多铁才会犟嘴！ 严永年又转头看向霍独步。 “……我什么都没说！”霍独步立刻紧张地道。 “他妈的看见你就不顺眼！上次有没有说，以后出门别带这么多人招摇过市，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啊？！”严永年又伸手甩了他一个耳光。 霍独步无话可说，只能闭上嘴巴。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还敢绑架是吧！”看了向影一眼，严永年甩了霍独步第二个耳光。 霍独步仍旧默不作声。 “一群狗屁倒灶的玩意儿，把省城搞得乌烟瘴气！”严永年骂骂咧咧，让人把向影身上的绳子解了。 向影在重获自由的刹那，立刻朝傅秋风飞扑过去，拳打、肘击、膝撞、脚踢，每一下都毫不留情，每一下都惨绝人寰。 傅秋风很快扛不住了，整个人如烂泥一般倒在地上，口鼻间溅出的血点子洒了一地，如果不是场地、时机不合适，向影真有可能当场把他杀了。 最后还是严永年拉住了她，低声说道：“向姑娘，可以了，别把事情闹大……” “傅秋风，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向影咆哮着，如同厉鬼一般嘶吼，面容因为狰狞还爆出了青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恐怖的模样。 但我一点都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心疼，非常心疼。 这是经历过多大的痛苦和悲伤，才能让她如此的愤怒啊！ 最终，她还是被几个当兵的拉出门外。 “再让我看到你们几个在省城为非作歹，每人赏一发子弹吃吃！”严永年骂骂咧咧，显然知道龙门商会的人并不好惹，所以迅速带着人离开了。 确定这群当兵的都走了后，霍独步立刻将傅秋风扶起：“傅会长，你怎么样？” 傅秋风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擦了一把鼻子上的血，目光阴沉地说：“严永年咋来这么快的？” 这句话显然想往“有人泄露消息”的方向上引，但霍独步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内部出现问题，沉吟半晌说道：“应该是向影被抓后，对方就迅速得到了消息……所以就派严永年过来救场了。我这一大群人，走到哪都很扎眼，能找到这也不意外，医院是公共场所嘛，又不是我家里。” 这个解释确实说得过去，傅秋风没有再纠结这件事，而是咬牙切齿地道：“下次抓到向影直接杀了，不用再等我过来了。” 霍独步立刻点头说好。 “还有这个严永年……”傅秋风龇牙咧嘴地说：“搞不掉刘仁正，还搞不掉他么？让他等着，这个仇老子肯定报！拿个枪就到处耀武扬威，真以为没人能治他了！” 当众挨的那一耳光，着实让他怒火中烧。 “傅会长出手，严永年肯定完蛋了！”霍独步适时地拍了马屁。 偷鸡不成蚀把米，人没杀掉自己还挨了揍，傅秋风怒气冲冲地出了门，霍独步带着我们几个将他送到楼下，看着他的车子离开以后，才回头沉沉道：“希望不是你们露的消息！” 众人当即纷纷摇头、否认。 夜已经很深了。 夜凉如水，冷风不断吹来，霍独步看着远处的黑暗，突然低声说了一句：“自从宋渔来到省城，似乎干什么都不顺，连傅会长都能吃瘪……可他明明呆在天脊股份，连门都很少出！一个足不出户的人，就把咱们打得节节败退，是不是有点太可怕了？”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我似乎有点感受到陈霸业当初面对他时的绝望了……” 文宁忍不住道：“霍老大，没有那么夸张，咱们的人还都好好的啊！除了武伟，其他人都活蹦乱跳，霍门八将依旧能打得很，和陈霸业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众人也都纷纷附和，霍独步终于重拾一些信心：“是啊，节节败退只是幻觉，其实两边打得有来有回，向影不也曾经落在咱们手里……要不是严永年救场，宋渔已经损失一员大将了。一个外地人，真能翻出浪来？” 说到向影，霍独步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赵七杀说：“向影交给你了……杀不了她，离将就别当了。” 赵七杀只能点头说了声好。 霍独步想了想，又看向我：“你暂时代管金桂区。” 让我一个人管俩区，足以说明霍独步的器重，没准真是想借机打压武伟等元老。 我立刻点头道：“可以。” 霍独步离开后，众人也都纷纷散去，一场闹剧算是暂时落下帷幕。而我既要代管金桂区，肯定要了解下那边的情况，当即便送赵七杀回家，打算在车上和她聊聊。 文宁知道我俩接下来相处的多一些，还特意把我拉到一边悄悄说道：“操心点我的事，帮我说一说啊……我真的特喜欢赵姑娘，想把她娶回家！” 我并不想揽这个买卖，皱着眉说：“她不是拉拉么……” “不是纯拉拉！她说了，男女皆可，说明我还有机会的！” “……行吧。” 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不过还是没当回事。 …… 前往金桂区的路上。 我开着车，赵七杀坐在副驾驶上，聊起之前的事仍旧一阵后怕。 “我和小影打得太开心了，完全不知道有人进来了！”赵七杀挥舞着双手：“还好之前切磋了下，也确实受了伤，不然后续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你也够机智的，竟然能编出那样一段故事，关键是所有人都相信了啊哈哈！”我一边开车一边大笑：“爱上向影，男女皆可……哈哈哈，你可真是人才！” “不一定是编的。”赵七杀突然幽幽地道。 “？？？”我一脸迷茫。 “小影真是个好姑娘！”赵七杀面色平静地说：“你要哪天对不起她，没准我就出手抢了。” “……”我一阵无语，平时有些男的情敌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还整出来女的情敌了？ “你还是好好和男的谈个恋爱吧。”我赶紧说：“你觉得文宁怎么样？” “不喜欢，没感觉。” “……” 我在心里哀悼，文宁啊文宁，不是不帮你，是人家没兴趣…… “夏侯本来还不错的，可惜死了。”赵七杀抱着双臂说道：“没有让我眼前一亮的男人出现之前，我还是先盯着小影吧，你最好是有些压力，看紧了她！” “你没这个机会！”我嘟囔着。 “那不一定，我俩现在的关系，一起睡觉、一起洗澡都没问题。” “……” “紧张了吧？”赵七杀转头看我，一字一句地说：“好好对小影就完了，别一天天寻思好几个老婆。” “……咱们还是谈论一下金桂区的事吧。”我转移了话题。 将赵七杀送回去后，我在金桂区随便逛了逛，对这里的情况有个大概了解，当然名义上是我代管，实际还是放权给赵七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说来也巧，暗访某茶馆的时候——这里是龙门商会的某个据点，因为很安全嘛，不少人在这里做生意、谈买卖——竟然看到了严永年。 当时的他换了一身便装，正和某个中年男人在包间里聊天，只露了一条小小的门缝。 我路过时，恰好瞄到中年男人往他口袋里塞信封，这事情挺正常，好歹是个大校，有人送礼简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 但我还是站在门口听了一下，确定只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方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但我还是迫不及待地给二愣子打了电话。 之前就是找他求援，他也痛快地帮了忙，当然关键还是刘仁正肯出手，否则他一个暗卫员也调不动大校。 “解决问题就行！”二愣子呼了口气。 “帮我谢谢刘政委！对了，还有严大校，两次了啊，都是他出的手，实在太霸气了！”我难掩语气中的激动。 “……嗯，没事，应该的。” 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二愣子的语气有些勉强，但也没太当一回事，以为他工作太累了，又接着道：“不过你转告刘政委，傅秋风似乎要对严大校下手了……” 我迅速讲了一下之前的事，感觉傅秋风还是蛮有把握的，所以让他们提前警觉下。 谁知二愣子沉默半晌，反而说道：“其实就算傅秋风不出手，刘政委也不打算放过严永年。” “……什么意思？！”听到这话我都懵了。 “严永年是刘政委一手提拔起来的。”二愣子连“严大校”都不叫了，直呼其名，“本来对他寄予厚望，但后来发现他利用职务之便，做了一些违法勾当，敛了不少的财……” “哦……”我想起茶楼的事情，心想难道这么快就暴露了吗？ 不过，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其实说良心话，我觉得这些事很正常，反正从小到大见过的、听过的，但凡手里有权力的没有一个不利用的。 尤其干我们这行的，很多时候就是用钱开道！ 他们不贪，我们怎么生存？ 肯定不排除有两袖清风、铁面无私的当权者，刘仁正似乎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数量实在太稀少了。 但刘仁正要处置严永年，我也没法去说什么，一没资格，二没道理。 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行，总不能真去鼓吹“贪污有理”吧，这和朴素的社会观和价值观也不吻合啊。 “……当然，他是刘政委的人嘛，刘政委要亲自拿下他，不会假手给别人的。所以，傅秋风想除掉他门都没有！”二愣子冷哼一声。 “嗯……”我叹了一口气，为严永年感到惋惜，本来还对他印象挺好的，可惜实在改变不了刘仁正的做法。 军队里的事情，我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的。 挂掉电话，我又给向影打了一个。 她果然还没睡，显然一直在等着我，接起电话却又默不作声。 “唉——”我长长地叹了口气：“知道你一定会找傅秋风报仇的，就答应我一件事好了……务必小心！今晚的事，以后不要再发生了。” “嗯。”向影轻轻地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虽然赵七杀的任务是杀向影，但是找不到人也没办法，傅秋风并没有再提供新的消息。 傅秋风似乎忙着对付严永年，但就正如二愣子说的一样，刘仁正不会假手于旁人的，所以也是迟迟没有得手。 而我整天想着如何混入霍独步家，将解救老狼等人作为自己的第一重任。 不过无论怎么思索，都发现这个问题无解，自己根本进不去霍独步的家，更别提救人了！ 我琢磨着，如果自己是龙门商会的管理层就好了，自然就能自由出入霍独步的家了，就像傅秋风之前那样子…… 霍独步还得好声好气地迎接呐！ 只是，如何成为龙门商会的管理层？ 傅秋风应该有提拔的权力吧，好歹是副会长啊！ 要想达成这个目标，首要条件是接近傅秋风，让他对我产生好感，继而才有重用的可能……但之前展销会的事情，已经让他给我打上“废物”的标签，想要扭转这个印象似乎也不容易…… 该怎么整？ 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短短数天之后，这个机会便来了…… 第304章 有能耐，你开枪 这天上午，我接到霍独步的电话，让我去他家里参加一个会议。 给别人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大家都接到了通知，当即便和包志强、叶桃花一起赶到他家。到了现场，文宁、何振宇、彭大刀已经到了，就在院中的遮阳伞下坐着，桌子上还摆着各种果汁。 霍门八将，唯独少了武伟和赵七杀，他俩一个受伤住院，一个暂时停职。 文宁现在和我关系很好，见到我后立马打了招呼，还主动坐在我的身边，低声问我赵七杀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说人家对你没有兴趣，现在就想对付向影。 文宁的一张脸马上垮了，还想说点什么，霍独步看到了，皱着眉道：“有什么事私下再说，现在开会。” 文宁立刻就闭了嘴。 大家围在遮阳伞下的长桌旁，霍独步坐在首位，面色有些阴沉，看得出来心情不是太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用眼神询问文宁，文宁却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霍独步也不说话，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眉头不时紧皱，似乎在给谁发消息，始终不太顺利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将手机丢在桌上，发出“啪”的一道声响，接着抬头看向众人说道：“向影没有消息，严永年也干不掉，宋渔更是遥不可及……傅会长现在非常生气，觉得咱们都是一群废物，根本没有资格统治省城。” 众人陷入沉默。 傅秋风都没办法，我们就更没辙了。 霍独步双手交叉，两只手肘放在桌上，脸色极其严肃地说：“我这个地下皇帝怎么来的，想必大家都很清楚……没有龙门商会支持，现在就是坨臭狗屎，你们更是一文不值！傅会长不开心，将我一顿臭骂，我就要把压力转移……” 霍独步看向左右：“以上提到的这些人，哪怕只是干掉一个，也是龙门商会的大功臣！不光是我对你青眼有加，傅会长也会对你格外器重，前途一定大大的有！” 文宁一听，立刻低声对我说道：“好机会啊，一般这种任务，完事都会奖励个大项目，收益不低于八位数的那种！咱俩想个办法干掉向影怎样？” 我皱起眉：“你又想舔赵七杀了吧？” 文宁着急地说：“怎么能叫舔呢，这叫深情……” 我说你连向影在哪都不知道，还想干掉人家，别痴心妄想了。 文宁轻轻地咂着嘴，终于不再哔哔。 而我却意识到，这似乎是个接近傅秋风的好机会，脑子里迅速萌发出一个主意来，但还不够成熟，因此并未当场提出。 看我们谁也不搭腔，霍独步相当无奈，摆摆手说：“我要是做不成地下皇帝，你们一样讨不了好……算了，都散了吧，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办，谁有主意记得第一个告诉我。” 一众人相继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便立刻给二愣子打电话，问他严永年的事情怎么样了。 二愣子告诉我，罪证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最近就要将他拿下、法办、移交军事法庭。 “就这两三天的事情。”二愣子说。 “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组织了下语言，又给霍独步打了过去。 既然严永年肯定要完蛋，我也完全插不了手、帮不上忙，不如顺便利用这事达成一些目的，虽然不太道德，但也算物尽其用了。 “哎，什么事。”霍独步接起来。 “霍老大……”我的声音低沉：“严永年，或许我能干掉！” “你确定？！”霍独步的语气立刻高亢起来。 “不一定，只能说试试吧……”我继续沉沉地道：“记得我和常文彦争夺兑将，出来帮我的那群军人吗？我在军中有个朋友，已经做到营长级别了，那次就是他帮的我。” “你接着说。” “我和这个营长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吃饭、喝酒，曾经听他说过这个严永年。”按照自己之前构思好的内容，我徐徐道：“他对严永年意见很大，说这个人经常利用职务之便贪取钱财，等有机会一定要将他告下来……” “有证据吗？”霍独步立刻问道。 “有！”我说：“但他担心严永年背景雄厚，告不下来，所以一直没有行动……就在刚才，我给他打了个电话，鼓励他将证据举报到上级去……到底有没有用，最近两三天就知道了。” “有用，肯定有用！”电话里，霍独步心情大悦地说：“江城，干得漂亮！我立刻把这事告诉傅会长，让他那边也使使劲，一次性按死严永年！”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我知道严永年一定会完蛋的，也知道事后一定会得到霍独步、傅秋风的表彰，自己的地位在霍门八将之中必定直线上涨…… 但一想到严永年曾经救过天脊股份，还救过向影，心里还是有点难受——虽然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做这些事也是因为刘仁正的命令…… 算了，还是那句话，物尽其用吧。 …… 果不其然，短短两天之后，霍独步就得到消息，军方已经在调查严永年的事情了。 当时霍独步在医院探望受伤还未痊愈的武伟，何振宇、彭大刀也在场。文宁不在，自从他和武伟吵过一架，现在已经不怎么来往了。 接到傅秋风的电话，霍独步很是开心，病房里的几人也都非常高兴，大家喜气洋洋、眉开眼笑宛若过年一样。 “这次多亏了江城啊！”霍独步难掩笑意，嘴巴咧得像个西瓜：“回头一定要好好奖励他！” 几人左看右看，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武伟开了口：“江城嘛，还是有实力的，就是心眼太小……上次展销会那个事，明明就是他的错，还死不承认，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何振宇、彭大刀也纷纷点头：“就是，人品太差，没配合好武哥就算了……还倒打一耙说是武哥的错。武哥怎么会冤枉他？真是搞笑。” 霍独步一摆手说：“好啦，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这次人家确实立了大功！” 几人这才不说话了，但是心中仍旧隐隐的不服气。 就在这时，霍独步又接了个电话，接完以后面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严永年那家伙似乎收到风，竟在军方抓捕之前翻墙跑了！好在傅会长已经掌握了他的位置……振宇、大刀，你俩赶紧去拦截下，抓到人直接交给军方就行！” “好！”何振宇、彭大刀立刻站起，二人知道这是在给他们立功的机会。 严永年再也不是当初风光的大校，再也不能指挥一大群持枪的兵，现在相当于落水狗，必须去踩两脚。 “我也去！”武伟见状，立刻从病床上坐起来。 “你去干什么，你的伤还没好……” “好了！” 霍独步还没说完，武伟已经下了床，实际上并没好透，但他同样不想错过这次立功机会，当即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放心吧霍老大，没啥问题！” 霍独步只好点点头：“行吧，那你小心。” 如此，武伟、何振宇、彭大刀三人当即一起出门，各自带了一些手下风风火火地朝严永年逃窜的方向去了。 …… 严永年确实收到消息，提前跑了。 此时此刻，他驾驶着一辆吉普车，疯狂地朝城外逃窜而去，一边开车还一边骂骂咧咧：“刘仁正啊刘仁正，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说拿下我就拿下我，真就一点情面都不讲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跑多久，但只要能逃到郊区，再往大山里面一钻，凭他的能力躲个三五年都不是问题！ 一座大山已经近在眼前，严永年不自觉加快了速度，一双眼睛也逐渐变得狂热起来。 逃！逃！逃！ 离开这个地方，奔向新的生活，好在这些年的积蓄也够了…… 然而经过一处岔路口时，异变陡生。 路边突然窜出一辆SUV，以极快的速度冲上来，狠狠撞在吉普车的侧门上。 “轰——” 吉普车当场侧翻，还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各种零件顿时碎了一地，挡风玻璃彻底破裂，车门也瘪掉了。 “踏踏踏——” 一大片脚步声响起，正是武伟、何振宇、彭大刀带着一群人冲上去。 “武哥，你慢一点，身上有伤，还是在我们后面吧！”何振宇好心地提醒道。 “是啊武哥，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冲在最前面了！”彭大刀也叫了一声。 “没事，我的伤早好了！你俩都往后退，我的年纪最大，让我到最危险的地方去！”武伟的伤根本没好，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 但他生怕落后，让别人抢了功，两条腿转得飞快。 “不危险啊武哥，车撞成那样子，气囊都弹出来了，人在里面肯定晕了！你不要逞强了，我们上就行了！”何振宇和彭大刀心疼他，还用手去搀扶他的胳膊。 废话，老子不知道没危险吗？ 就是知道没危险，才想冲在第一个啊，要不之后怎么把干掉严永年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武伟在心中腹诽着，同时甩掉两人的胳膊，抢先一步抵达吉普车前，然后伸手去拉车门。 “砰——” 与此同时，车门自行开启，严永年的脚最先伸了出来。 是他踹开了门。 他没有晕！ 紧接着，严永年的手也伸了出来，手掌中还握着一支黑漆漆的枪！ 是的，严永年有枪，是他翻墙逃走之前特意偷的。 冲在最前面的武伟看到这幕都懵掉了。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个梦……其实我还在病床上……”武伟闭上眼睛试图洗脑自己，可惜枪声还是响了。 “砰——” “啊——” 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之中，武伟惨叫一声，睁眼一看，自己的腿已经在淙淙流血，接着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我的腿啊……”武伟嘶声惨叫，伸手去捂自己的腿。 “砰砰砰——” 严永年又连开数枪，何振宇、彭大刀等人一哄而散，再也没有人敢上前触他的霉头了。 其实这时候就能看出严永年非常有人性了，虽然他贪过钱，但也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即便开枪也没刻意伤人。 否则以他的枪法，何振宇、彭大刀这些人岂能安然逃脱？ 也就是武伟离他太近，威胁性也最大，所以才被他打伤了一条腿！ 但是武伟惊天的惨叫声还是搞得他心烦意乱，本来被抓、跑路就心情不悦，还像杀猪一样嚎叫，搁谁能脾气好？ “乱你妈的！”严永年狠狠一脚踢在武伟的大脸盘子上。 嘴巴豁开、鼻梁断裂，人也当场昏厥过去。 世界终于清净下来，严永年迅速看了一下左右，何振宇、彭大刀也跑得不见踪影了，当即就准备逃向另一边的田地了。 “嗡嗡嗡——” 就在这时，路的两边同时传来剧烈的轰鸣声，赫然有十多辆军车同时朝着这边开来！ 严永年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躲在侧翻的吉普车后，手里的枪也迅速瞄向左右。 军车纷纷停下，至少几十名军人窜了下来，大家手里也都握着钢枪，但在看到严永年手里的枪后，立刻各自寻找掩体躲了起来。 两边迅速对峙，场面肃杀。 “都是自己兄弟！”严永年嘶吼着：“都退一退，放我一条生路，否则别怪我的子弹无眼！” 严永年能做大校，虽然是刘仁正的提携，但也离不开他自己的努力，绝对是一步步从最底层爬起来的。 ——当年的各种比武竞赛，他也是拿过无数第一名的！ 不夸张地说一句，别看现场这么多兵，要真想拿下他，至少得付出两位数的生命代价！ “你开一枪试试！” 就在这时，其中一辆军车的门打开，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他，就是刘仁正！ “刘政委！”看到他，严永年愈发委屈了：“我跟了您这么多年，就因为犯了一点错，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你那是一点错吗？！”刘仁正怒吼着：“你当初入伍时，是怎么对着国旗宣誓的？你对得起自己身上的军装吗，对得起自己头顶的国徽吗？！竟然还抱怨上了，拿下你有什么不对？！我现在就走过去，亲手将你这个家伙逮捕……有本事你就崩了我！” 刘仁正迈着大步而去。 “刘政委！” “刘政委……” 四周的战士纷纷阻拦，但都被他摆手制止了。 “严永年，你要是还有点良心，眼里还有国家、人民和我这个上级……就立刻把枪扔了，缴械投降！”刘仁正步伐不停、行走如风。 “刘政委！”严永年把枪一扔，一头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众士兵想冲上去，但再次被刘仁正阻拦了。 刘仁正走过去，将严永年拥在怀里。 “拿下你……以为我就不难过吗？可我要对得起自己的位置啊……”刘仁正抱紧严永年，泪流满面。 第305章 屠龙会 严永年被抓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逮捕现场接近零伤亡，除了……武伟。 武伟被打伤了一条腿，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一辈子都瘸了。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那里，虽然他事后声称自己是为了拦截严永年，但是军方并未采纳他的这个说法，主要是太莫名其妙、匪夷所思了。 你咋知道严永年要跑的？ 你咋知道这个路线？ 武伟就没话说了，总不能把霍独步和傅秋风供出来吧，军方自然要问他俩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所以到了最后，武伟只能承认自己是无意间路过那里，所以连个“见义勇为”也没捞上，只是当做一件普通的车祸案处理，好在腿确实是严永年打伤的，因此医疗可以公费报销，否则真的是亏大了。 功劳更是和他半点关系都没。 等到做完手术推出来后，霍独步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地说：“你的伤都没好利索，跑在第一个干嘛啊，就那么想抢功？！” 武伟立刻着急地说：“没有！因为严永年太危险了，振宇和大刀不敢往前面冲，我没办法才跑在第一个的！” 看他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何振宇和彭大刀立刻恼了：“武哥，不能这么说吧，我俩没少劝你不要冲得太狠，是你自己非要奔在最前面的……” 双方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霍独步听得心烦意乱，痛骂了几人一番后，现场终于安静下来。 但因为这件事，何振宇和彭大刀也终于对武伟开始不满了。 好在严永年终归是被抓了，霍独步美滋滋地给傅秋风打电话汇报这个消息。 “嗯，我也听说了！”电话那边，傅秋风同样神清气爽：“活该！让他再嘚瑟，手里有点小权力，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这次还真多亏江城！”霍独步不放过任何一个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机会：“当初选他做锦绣区的兑将，我就知道这小子一定可以。” “嗯，你的眼光不错！回头让他到我这来，亲手拨个项目给他。” “行！” …… 当天下午，我便来到龙门商会。 和一个多月以前的鬼鬼祟祟不同，那个时候我还要扮成其他商人混入其中，这次则能以“江城”的名义大大方方入内。 龙门商会看上去并不起眼，只是一座又老又旧的大厦，至少二十年往上的历史了，在整个省城也并非最出名的，但还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在前台登记过身份信息后，接待人员便指引我上楼，直接到傅秋风的办公室去。 相比其他普通会员只能见到“主管”的待遇，我能和副会长直接对话已经是遥不可及了。来到副会长办公室，傅秋风果然在等着我，笑眯眯地冲我说道：“坐吧。” 办公室并不奢华，只是些普通的家具，甚至显得有些破旧，有一定的年头了，倒是和整个大厦的外表相当契合，不知道是为了低调，还是单纯勤俭节约。 我便坐在旁边略显过时的沙发上。 我和傅秋风算是第三次见面。 第一次在霍独步家，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手更是懒得握；第二次在展销会，给我打上了“废物”的标签，即便说话也是冷嘲热讽、尖酸刻薄。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在“干掉严永年”的事件中立了大功，他对我客客气气的，还聊了许多家常，最后更是拨给我一个大项目，城郊一座桥梁的修建项目，完事以后捞个八位数不成问题。 “感谢傅会长！”我立刻站起，鞠躬致意。 “不用，这都是你应得的！”傅秋风仍旧笑眯眯的：“只要做出贡献，就一定能得到回报，这也是龙门商会的宗旨！好了，先回去吧，有机会再聊天。” 我看看手表，说道：“傅会长，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一起吃个饭去？” 搁到平时，我哪有资格邀请傅秋风共进晚餐，他能搭理我半个字才算有鬼了。但这次不一样，好歹刚立了个大功，他也不好意思驳了面子，便点点头：“行，那走吧。” 我们俩一起下了楼，路上还碰到了戴学功。 我主动打了声招呼，说戴主管好。 戴学功愣了一下，说咱们认识吗？ 我心说糟糕，忘记江城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还是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地说：“戴主管，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的名气可大得很，我有不少朋友都知道你。” “呵呵，只是为龙门商会办事而已……”戴学功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傅秋风也并未起疑心，和我一起出了龙门商会。 我本来想请他去高档一点的酒店吃饭，但是他说不用，马路对面有家小馆子就挺好，随便对付两口就行，最近正在减肥，不想吃得太多，关键是离龙门商会很近，也就几十米的距离。 我们便来到对面的馆子里，随便挑了一处位置坐下，要了两个菜和一瓶酒。 这次请傅秋风吃饭，本意是想拉近我们俩的关系和距离，为以后进入龙门商会做管理层打下基础，谁知竟然选了这样一家苍蝇馆子，上下也就两层，连个包间都没…… 如果向影这时候来袭击他，成功率是不是会提升很多？ 正这么想着，饭店门口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至少十多个人手持刀棍、气势汹汹地朝着我们这边奔来！ 说曹操，曹操到？！ 我着实是吓了一跳，不过往人群里一瞟，并没发现向影的身影，知道不可能是她的策划，因为她对傅秋风的仇恨大过天，绝不会假手于人的。 任何时候，她都想手刃傅秋风！ 那会是谁？ 知道不是向影的人，我反而轻松起来，结果闹成什么样都和我无关，随即转头看了一眼傅秋风，他竟稳坐泰山、不慌不忙，甚至摸出一支烟来叼在嘴里，“啪嗒”一声幽幽地点着了。 嚯，这是胸有成竹啊。 再看左右，果然有些人影晃动，便知道傅秋风提前安排了保镖，对方是绝无可能也没有机会得手的。 “傅会长，小心！”我立刻拔出甩棍，朝着对面的人群冲上去。 必须趁这个时候表现啊！ “啪啪啪——” 我手持甩棍，上劈下撩、左突右刺，眨眼间便干掉三五个人，与此同时四周果然冲出不少人来，和对方“叮叮咣咣”地斗在一起，双方一时难以分出胜负，不过桌椅板凳倒是掀翻不少，好好的饭店像是成了拆迁现场。 “江城，回来吧，不用你出手！”傅秋风仍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慢条斯理地抽着烟，笑着冲我喊了一声。 我看现场确实没啥问题，傅秋风这边的人要多一些，取得胜利也是迟早的事，便收起甩棍迈步返了回来。 “身手不错啊你，反应也够快的。”傅秋风笑呵呵冲我道。 “好歹也是锦绣区的兑将，没点本事也到不了这个位置！霍老大能提我上来，总要对得起他的栽培嘛。不过我好像自作多情了，傅会长哪里需要我保护啊？”我自嘲地坐了下来，也摸了一支烟叼在嘴里。 “挺好的，已经很让我欣慰了！”傅秋风赞许地看着我：“最近几天，你小子屡屡让我刮目相看，霍独步手下有你这样的人也不错了。” “傅会长过奖了，都是我该做的。”我转头看看左右，战斗仍在继续，双方打得相当激烈，忍不住问了一句：“对方是什么人，怎么敢来袭击您的？” 好歹是龙门商会的副会长，谁这么头铁啊？ “屠龙会！”傅秋风幽幽地道。 “？？？”我一脸迷茫，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名字。 “是个组织，专门和龙门商会作对的。”傅秋风一手夹烟，一手夹菜，继续说道：“眼红龙门商会的买卖，一直都想取而代之，已经不是第一次偷袭我了。” “……还有组织敢这么做？”我一脸诧异。 “多得去了，龙门商会做得好嘛，不少人都羡慕嫉妒恨，这些年来也前仆后继的，不过统统都被我们给干掉了……这个屠龙会，是近些日子窜得比较快的，不过我们一直没查出来背后的组织者是谁……” 傅秋风又吸了一口烟，微笑着道： “不过无所谓啦，迟早会被我们干掉，都是一些小卡拉米而已！成不了气候，也上不了台面。” 现场依旧一片混战，不过傅秋风根本不当回事，还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下，以示对屠龙会的不屑。 我转头看了一眼，“屠龙会”的成员果然正在节节败退。 就像傅秋风说得一样，他们根本不是龙门商会的对手，无论发起多少次冲锋最终也只能是一败涂地。 “屠龙会”名字虽然起得霸气，可惜实在对不起这几个字，别说真正的龙，就是虾兵蟹将，他们也奈何不了！ 不用多久，就要倒在龙门商会脚下了吧。 “吃饱啦！”傅秋风把筷子一放，拍拍肚子说道：“走吧？” “可还打着……”我指了指身后。 饭店之中乱得可以，无数桌椅板凳都被掀翻，惨叫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老板和服务员都吓得躲到二楼去了。 大门自然被堵得严严实实。 “从后门走嘛！走吧，这地方我熟悉。”傅秋风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转身就往后面走去。 “我再吃两口啊！”我赶紧往嘴巴里塞了几块豆腐，随即跟了上去。 穿过一截油污遍地的甬道，果然来到一扇锈迹斑斑的后门处，饭店里嘈杂的打斗声正在渐渐远去。 即便龙门商会的总部就在附近，傅秋风仍旧小心翼翼。 “看看有没有人埋伏在这！”傅秋风笑了笑，稍稍打开一条门缝向外张望。 很快，他便把门彻底拉开。 “没人，走吧！”傅秋风迈步而出，始终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门外是一条狭窄的马路，绕行几十米就能抵达龙门商会，傅秋风背着双手走在前面，我忍不住悄悄摸了一下甩棍。 这时候干掉他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但似乎得不到任何的好处，毕竟我的目的还未达到，向影家的生意也回不来，遂放弃了这个打算，继续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出了门后，那些嘈杂声彻底消失了。 “哈哈——” 就在这时，傅秋风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我露出诡异而神秘的笑。 “怎……怎么了……”我吓了一大跳。 “刚才我在试探你！”傅秋风微笑着说：“如果你的目的不纯，刚才必然会趁机偷袭我！” “……傅会长，你是不是谨慎过头了？”我很无语地说。 “没办法，人在江湖飘，随时会挨刀……应该小心点嘛！我用这个法子测试过很多人，确实有几个被我揪出来过，当场就将他杀掉了！”傅秋风突然将手伸进怀中，摸出一支寒光闪闪的匕首来，随即又“刷刷刷”的在掌心里舞了几个花。 “你小子刚才要是敢过来，我就当场将这玩意儿捅到你脖颈里去！” 傅秋风的神态愈发得意，又将匕首揣回怀里。 “……傅会长，现在能解除对我的嫌疑了么？”我故作无奈，实则心中暗暗庆幸，得亏刚才没有动手，否则现在就算不死，身份也被他揭穿了。 一直以为自己才是猎手，浑然不知也是对方的猎物。 “解除了！”傅秋风继续微笑，一脸自信地说：“没有人能成功袭击我……一个都没有！” 说毕，他便继续往前走去。 我也只能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但还没走两步，傅秋风的脚步突然踉跄起来。 “怎么回事？”我立刻走上前去，试图搀扶他的胳膊。 “不知道，就觉得脑子有点晕……而且越来越晕……”傅秋风的身子愈发晃悠，随即摇摇摆摆地说：“不好，饭店里的菜被人下了药！” “不会吧，我怎么没事……”我还没有说完，脑子突然也晕起来，眼前逐渐泛起一层黑色，脚步也跟着摇摇晃晃了。 这个变化终于让我信了傅秋风的说法。 “该死的屠龙会，好大的胆子啊……饭店那些家伙是掩人耳目的，就是为了将咱俩引到后门啊……”傅秋风做着分析，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可惜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不赶趟了。 话还没有说完，人便扛不住了，“咣当”一声栽倒在地。 “还不如去大酒店，这种小馆子就不靠谱……你非要来，说什么对付两口……”我抱怨着，眼前越来越黑，也“咣当”一声栽了下去。 我觉得自己太冤枉了，明明咱也想对付龙门商会、对付傅秋风的…… 和他一起落到屠龙会的手中，一起被当做“龙”给屠掉…… 大冤种啊，简直是大冤种！ 我和傅秋风相继倒在地上，彼此的脸是眼睛能看到的最后一幕。 迷迷糊糊中，引擎声响起，似乎一辆面包车开到我俩身前，接着有人将我们两个齐齐拽到车里…… 扬长而去。 第306章 凄惨的傅秋风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毛墙毛地的房子里，大小也就几十个平方的样子，四周没有装修，都是光秃秃的水泥墙，连大白都没刮，泛着一股潮湿的气味。 里侧墙上有一扇小小的窗户，但望出去却是黑漆漆的，隐隐可以看到树叶摆动，有风正在吹过，远处似乎还有群山，不知是在什么地方，但肯定远离市中心了。 天空还未亮起，这个晚上并没过去。 自己躺在地上，手脚都被捆着绳子。 旁边就是傅秋风，和我一样五花大绑，但还没有醒来。 他睡得很安详。 吹牛大王，之前还说没人能袭击他，转眼间就像条狗一样躺在这了…… 关键是还连累了我！ 这也太委屈了！ 头顶是一盏昏黄的灯泡，旁边有一张破旧的小木桌，两个汉子各坐在一把椅子上，兴致勃勃地玩着手机游戏，不时冲对方说一句：“你攻上路，别来抢我人头！” 我稍稍挪了一下身子，用手肘碰了一下傅秋风的脸，但他没有任何反应，显然睡得正香。 我有点急，想起电视里对待昏迷的人，都是泼一盆凉水马上就醒来了。 但是现在又没有水，该怎么整？ 急中生智，我张开嘴巴，朝着傅秋风的脸“呸呸呸”吐了几下。 确实吐了他一脸口水，但是仍没有醒，估计是不够凉。 该怎么办？ 我的脑袋瓜不断转动，可始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还以为是朝我们这间房来的，不过直到开门声响起，才发现进了隔壁房间。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隔音相当差劲，因此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说道：“青哥，终于见到您了！” 紧接着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估摸着就是“青哥”了，他说：“姓甚、名谁，有什么事？” 语气有些懒洋洋的。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眉头立刻微微蹙起，总觉得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之前那人又说：“我叫葛飞跃，是翠竹区的，想做霍门八将里的坎将。” 青哥“唔”了一声：“坎将啊，不是有人了吗，叫什么包志强的……” “对啊，就是包志强！”葛飞跃愤愤不平地说：“他一个云城的，凭什么做翠竹区的坎将？要不是他，坎将的位子肯定归我了！” “你们不是已经公平决斗过一次了吗？” “对啊，那次他耍心眼，拿一支水枪吓唬我……给我气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青哥又问：“那你想怎么做？” 葛飞跃“嘻嘻”地笑起来：“青哥，麻烦你杀了他……包志强一死，我肯定做坎将，这是毫无疑问的事！” 青哥笑着说道：“这么有信心啊？” “肯定有！”葛飞跃信誓旦旦：“翠竹区，我绝对能坐头把交椅！” “……这件事嘛，我们还要再考虑下。”青哥沉默一会儿，又继续道：“不过规矩先给你讲清楚，如果答应你了，你可就是‘屠龙会’的人了，以后可要听我们号令的……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放心，放心，我来之前就知道所有规矩了……介绍人都和我说过！” “行，那你回去等消息吧，有情况了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青哥打了一个呵欠。 “好，好，麻烦青哥了。”葛飞跃起身离开，脚步声越来越远。 接着又依次进来几个人，都是因为不同的事求助屠龙会，有想报仇的，有想升官的，有想揽下某工程的，不过青哥都未当场答应，而是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看来这个屠龙会相当于小型的龙门商会，也是帮助人们解决各种问题并从中牟取利益，同时还把人牢牢地控制住，“以后要听我们号令”就能看出是什么成分了。 傅秋风说他们想抢龙门商会的买卖，看来的确如此。 就是这个青哥，我越听声音越觉得熟悉，但又始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傅秋风终于醒了过来，正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我立刻冲他“嘘——嘘——”地叫着，生怕他惊动了旁边两个汉子。 傅秋风的警惕性也很高，立刻不动弹了，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好在旁边的两个汉子玩游戏很投入，并没有发现他。 “什么情况？”傅秋风低声问道。 “就是你看到的情况！”我也低声回着：“咱俩被绑架了，得想办法自救！” 傅秋风悄悄观察了下左右，目光最终落在高处的窗户上，用眼神示意我可以从那里逃走。 我点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计划，那么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如何挣脱身上的绳子。 我又挪了一下身子，将裤子口袋的方向对准傅秋风，想暗示他帮我把里面的甩棍给抽出来。甩棍的顶端有尖刺，可以将绳子割开来。 结果他没啥反应，而是鼻翼微微抽动，似乎正在嗅探什么。 “你干嘛？”我不解地问。 “总感觉我脸上好臭啊，好像有人啐我一脸口水……你醒得早，知道谁干的吗，我肯定不会放过他！”傅秋风微微皱起眉头。 “……别管了，逃命要紧！快，把我的甩棍抽出来！” “哦哦！” 傅秋风意识到我想干什么了，伸手朝我裤兜摸来。我俩手脚都被捆着，行动非常不便，非要彼此配合才能取出。 一不小心，动作过于大了，其中一个汉子发现端倪，放下手机疑惑地朝我们看来。 我和傅秋风赶紧装睡。 “怎么了？”另外一个汉子问道。 “好像醒了……我看见傅秋风动弹了！” “是吗，过去看看！” 两个汉子便朝这边走来，我和傅秋风当然继续装睡。 “喂！喂！”其中一个汉子推着傅秋风的肩膀。 但他纹丝不动。 “到底醒了没有？”另外一个汉子问道。 “肯定醒了，搁这装呐！”汉子怒火中烧，突然扬起手臂，朝傅秋风的脸颊“啪啪啪”抽过去，一口气至少抽了十七八个耳光，每一下都落到实处，跟不要钱似的。 我微微睁开一点眼睛，看到傅秋风的脸颊已经肿得像山包一样，鼻子和嘴巴也都一起抽出血来，旁边地上还有两颗牙齿，可谓要多惨有多惨，堂堂龙门商会的副会长，霍独步在他面前都要恭恭敬敬，如今却被人抽成这个鬼样子！ 但他也真是能忍啊，都这样了愣是一声不吭，眼睛紧紧闭着，始终假装昏迷。 好定力！ 我在心中暗暗赞叹。 “别抽啦，好像真的没醒！”另外一个汉子忍不住劝着他。 “放屁，我不可能看错，肯定是醒了的。”汉子愈发火大，直接解开裤子往傅秋风的脸上尿了起来。 “滋啦啦”的热气蒸腾，腥臊的尿液淋在傅秋风的头顶，其中有部分更是灌进了他的鼻子和嘴巴里。 我在旁边，都觉得那气味难以忍受，不敢想象傅秋风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而他始终一点声音没发出来，这份忍耐力绝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怪不得能做龙门商会的副会长啊。 “草，我就不信了！”汉子愈发的不服气，突然摸出一个打火机来，“啪嗒”一声点着，直接朝傅秋风的裆部烧了过去。 随着一把火渐渐升腾起来，果然没有男人能够承受这种酷刑，傅秋风刚开始还强忍疼痛，到后来也顶不住了，猛地四处打起滚来，使劲摩擦着自己的裤子，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将火熄灭，但空气中还是漂浮着一股毛发和皮肉烧焦的味道。 “我他妈……”傅秋风哆嗦着，努力探头盯着自己已经烧焦的鸟窝。 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肯定醒着！”汉子开心地大笑起来，上前一把拎住傅秋风的衣领，又“啪啪啪”地抽了好几个耳光，“让你装，让你装！” “还得是你！”另外一个汉子也咧嘴笑着。 经过暴打、淋尿和火烧后，傅秋风也没办法再装昏了，只能咬牙切齿、龇牙咧嘴地说：“屠龙会的狗东西们……有能耐别让我活着出去，否则肯定饶不了你们！” “放心吧，你肯定活不了！”汉子笑呵呵的，直接将傅秋风拖出去了。 我的心里顿时一阵骂街。 傅秋风死了是一点都不可惜，连累到我就麻烦了，必须想办法自救了！ 于是我再次蠕动身体，想把口袋里的甩棍抖出来，好在另一个汉子又开始玩游戏了，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作。 但他要真的发现了，我肯定爽快承认自己醒了，毕竟我也不想尝试那些非人的手段！ 与此同时，隔壁又响起声音来。 青哥笑呵呵说：“傅会长，我们总算是见面啦！” 傅秋风咬着牙道：“你是谁？” “屠龙会的一员。” “怎么，名字都不敢露？” “呵呵，我有必要跟你说名字么？反正你就记住，我们屠龙会的存在，就是为了干掉你们龙门商会！”青哥冷声笑着，随即又响起“砰砰啪啪”的声音，显然又开始用残暴的手段凌虐傅秋风了。 傅秋风刚开始还硬挺着，到最后就有点忍不住了，终于“嗷嗷嗷”地嚎叫起来。 “哎，这就对了嘛，还以为你真的不怕疼呐！”青哥乐呵呵的，似乎重新坐了下来，“找你来干嘛的，你应该明白吧？” “呵呵，想要龙门商会的客户资料？门都没有！”傅秋风倒是挺硬气的。 “没关系，看你能挺多长时间！”又是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劝着青哥：“再打就打死了！” “嗯，先把他送回去，反正时间还长得很，咱们慢慢的和他玩。”青哥的声音有些疲惫，显然也挺累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嘛，打人也很累的！ 片刻，傅秋风就被送了回来，之前经历了打耳光、尿淋、火烧，现在又是一阵暴打，整个人都快认不出来了，身上也是星星点点的血迹，脑袋肿得比之前出去时还大了一圈。 “砰——” 傅秋风被丢在了我身边。 “傅会长！傅会长！”我轻声叫着。 “啊——”傅秋风微微睁开眼睛，整个人已经快人事不省了。 “你再撑着一点，我已经拿到甩棍了……”我将好不容易颠出来的甩棍握在手心，拿给他看。 “哦……”傅秋风哼了一声，脑袋一歪，昏迷过去。 “傅会长！傅会长！”我又叫了两声，结果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了，显然已经陷入到了重度昏迷状态。 算逑，不管他了，实在不行自己跑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还在旁边打游戏的汉子，正琢磨着怎么无声无息地抽出甩棍，隔壁房间的青哥似乎休息好了，问道：“那个江城醒了没有？” 有人回答：“好像没有，现在还在睡着。” “两人服下的药量差不多，没道理一个醒了，一个还睡着！去看看。” “好。” 片刻后，我们房间的门开了，一个汉子迈步走了进来。 “哎，醒醒！”这人摇着我的肩膀。 我闭着眼，仍旧装睡。 “不上绝招是不行哈！”这人再次摸出火机，朝我裤裆伸了过来。 “卧槽！”我立刻睁开眼：“醒了……醒了……” “怎么一个比一个鬼！”汉子骂了一句，随即拖着我的衣领出了门。 晃了一眼走廊，这里也是毛墙毛地，不过两边的房间很多，像是还未竣工的学校、医院之类。 很快，我便被拖到隔壁房间。 这里和之前的房间并没什么不同，同样非常简陋，墙不是墙、地不是地，但多了张茶台，茶壶正好开了，“咕噜噜”冒着热气。 也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了青哥。 他看上去有四十岁上下了，不过保养得当、皮肤细腻，穿一身舒适的休闲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是个相当儒雅的人，安静地坐在茶台后煮着水，一会儿烫盏，一会儿提壶，一会儿投茶，一会儿摇香，感觉还挺专业。 看到他的瞬间，我隐隐有些失望。 因为之前听他声音，我总觉得非常熟悉，但总想不起来是谁，以为见了面能认出来。 结果见了面也还是不认识，完全不认识。 那就没辙。 我握紧手里的甩棍，只要弹出顶端的尖刺，就能将身上的绳子割断，接着第一时间冲到青哥身前挟持了他！ 不过青哥也不着急问话，继续摆弄他桌上的那堆玩意儿，什么醒茶、高冲、刮抹、时来运转统统来了一遍。 直到折腾了足足五分钟后，他才终于喝上了一口茶，看得我都快累死了。 但也仅仅抿了一口而已。 青哥把茶碗放下，幽幽地说：“锦绣区的兑将江城是吧？” 听到这句话，我终于目瞪口呆。 这里的隔音虽然不怎么好，但是到底多了一道墙壁，因此声音传着有些失真。直到面对面说出一句话，我才终于想起他是谁了，并且立刻喊出了他的名字！ 第307章 救出傅秋风 “老关？！”我惊诧地叫出声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人。 没错，我终于想起来了，这是“省城掮客”老关的声音，就是徐天翔给我留下的那个非物质文化遗产。 因为之前只通过电话，但是没见过面，所以声音还算熟悉，却又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 直到面对面的说了句话，我才确定对方的身份，因此喊出名字。 老关更是无比诧异，举着茶杯的手都顿住了：“你是……” 我刚想要开口，突然想起这里隔音很差，自己身份又是万万不能透露的，随即用眼神示意老关换个地方说话。 老关看懂了，当即起身走过来，又拎着我走出门去，沿着走廊行了二三十米，才将我丢到另一个屋子里。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姓什么？”老关低下头来，再次问道。 我却仍不放心，又看了看左右，仔细听着附近的动静。接下来的话语事关重大，绝不能让别人听到了。 老关说道：“放心吧，没人听到我们说话。” 如此，我才开口，并且换回自己的声音：“是我，宋渔！” 之所以敢在他的面前暴露身份，原因主要有二：第一，屠龙会和龙门商是敌对关系，没有出卖我的必要，于他来说没有意义；第二，好歹是徐天翔留给我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虽然老关非常爱钱，但是人又极其靠谱，我们合作过不止一次了。 “宋渔？！”老关震惊地看着我：“不可能啊，宋家二公子不长这样！” “我易了容！”我直言不讳地道：“伪装成锦绣区的江城，就是为了接近霍独步、傅秋风！天脊集团现在的那个董事长是假的，是我兄弟装的。” 老关愣了半晌，先是捏了捏我的脸，又问了我几个问题，涉及到我俩之前通过的电话内容，终于确定了我的身份后才哈哈笑道：“可以啊宋二公子，竟然整了这么一出……太秀了，偷梁换柱、瞒天过海啊！” 老关一边说，一边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胆子够大的啊，为了夺回自家财产也是拼了！” 看到老关还挺客气，我也松了口气：“别叫宋二公子，叫我宋渔就行！还有，屠龙会竟然是你创办的……我也没有想到！” 老关却摇摇头：“我哪有这本事，当然上面还有人啦……我就是个跑腿的。” “原来你还不是幕后的大当家啊。”我更加意外了。 “当然不是，这么大的组织，哪里是我一手能操办的……”老关顿了顿，又说道：“虽然龙门商会是你家的，但别以为屠龙会是针对你的……实际上我们是无差别攻击，无论龙门商会现在被谁把控，我们都想从中抠出一口饭来……将来就是你掌权了，我们也不会改变策略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拉倒吧，现在的龙门商会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我耸耸肩。 “嘿嘿，有没有关系，也改变不了你是股东的事实……现在是闹了些内讧，但总有解决的一天嘛，到时候咱们说不定是对手喽！”老关笑眯眯道。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希望我也早点夺回龙门商会的控制权吧。”我转移了话题，“所以，你大名叫关青啊？” “关少青。”老关纠正了一个字，“既然你不是真的江城，那我就不对付你啦！也就是你，否则龙门商会的人，我是一个都不想放过啊……” 我嘴一咧，刚想说声谢谢，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徐天翔是龙门集团的人，遇到问题却找屠龙会，这…… “因为我们比龙门商会要价便宜。”显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关少青耸了耸肩，“放心，他不是屠龙会的人。” “他被抓了。”我说。 “不是因为我们……据我所知，是因为龙门商会的内斗。你想救他的话，还是要夺回龙门商会的控制权。” 我点点头，肯定是要救的，徐天翔以前没少帮我。 他顿了顿，又说：“这样，再送你个礼物，随后带着傅秋风逃走吧，事后他一定会非常感激你的，有助于你在龙门商会的地位……嘿嘿，就当是我结善缘了，但愿你有机会能报答我。” “……你要放了傅秋风吗？”我很诧异。 “当然，杀他又没意义，只是个副会长而已……说到底，只是一具提线木偶！死了又怎么样，不还是换个人？我想要的，就是他手里的客户资料，那才是我最看重的东西！再折磨两三次，应该差不多了，到时候就带他走吧，反正本来就要放的。”关少青笑呵呵道。 我同意了。 如此，关少青便把我放了回去。 傅秋风还在昏迷着，怎么叫都没有反应，所以我又往他脸上啐了几口。 不过一晚上下来，他终究还是醒了两三次，每一次都被拖到隔壁，被关少青残酷地折磨，再回来后简直不像个人样了，一张脸像是被车轮碾过，五官都难以辨认了，像是一团烂掉的猪肉。 等到天蒙蒙亮时，傅秋风把该吐的都吐出来了，关少青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傅秋风再次被丢了回来，另外两个汉子累了一夜，也趴在桌上睡了。 “傅会长……傅会长……”我轻轻地叫着。 “啊——”傅秋风迷迷糊糊地答应。 “撑着点，咱们马上就能逃出去了！”我张开手心，露出掌中的甩棍，接着弹出顶端尖刺，然后“唰唰”两下割开自己手腕、脚腕上的绳子。 又将傅秋风身上的绳子也割开了，迅速将其背起，朝着窗户奔了过去。 “低头！”我轻喝了一声，接着用肩膀撞破玻璃，整个人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哗啦——” 一道清脆的声音过后，玻璃碎了一地，我也背着傅秋风逃窜出去。 清晨的风有些凉意，浸在人的身上浑身发抖，但我仍旧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 “跑了！” “快追……” 身后传来骂骂咧咧的叱喝声和脚步声，我还脚下不停，朝着对面的草丛而去。昨晚就和关少青打探过这里的地形了，知道附近有一片玉米地，钻入其中便能神鬼不觉。 这里确实属于郊区，准确地说是省城下辖的一个县城，关少青随便选了座烂尾楼在这里审问傅秋风，并非屠龙会的总部或是基地，就是个临时场所而已。 因为没有挨揍，昨晚也睡得香，所以现在精神奕奕，背着傅秋风迅速在玉米地里穿行。 深秋时节，玉米杆子都枯萎了，但要隐藏两个大活人还是没有问题。不知奔了多久，身后渐渐没了声音，判断对方应该追不上来了，我才停下脚步，将傅秋风往地上一放，自己也坐下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傅会长，你还好吧。”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便转过头去。 结果一看，当场给我吓了一跳，傅秋风的脸上竟然挂满玻璃渣子。 “傅会长，之前不是让你低头吗？！”我赶紧上前帮他拔着碎片，鲜血再次弥漫他的面颊。 “……我也要低得下啊。”傅秋风有气无力地说：“别拔了，赶紧送我上医院吧。” “好！”我再次将其背起，穿越层层叠叠的玉米地。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出了玉米地，来到一片宽阔的马路上，又拦下一辆恰好进城的大货车。 我想给霍独步打电话。 但被傅秋风制止了，他不想让人知道昨晚的事，毕竟涉及到“客户资料泄露”的事。 这个罪名，哪怕他是副会长都担待不起！ 好在我俩失踪一夜，并未引起任何人的警觉，因为我们被带走时也没别人看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傅秋风寻欢作乐去了。 我一个人把傅秋风送进医院。 进抢救室前，他握着我的手说：“第一，保密，别对任何人讲；第二，派人过去端了屠龙会的老窝……” “好。”我答应他。 当然，我什么都没做，就在手术室外面等着他。 等傅秋风出来后，身上包得跟木乃伊差不多，一张脸也堪堪露出眼睛而已。 等躺在病床上，医生和护士也离开后，他便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了，端掉他们的老窝没？” 我摇摇头：“那不是他们的老窝，派人过去已经人去楼空了……” 傅秋风没有说话，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不过还是发现一些线索……”我继续道：“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可以寻到屠龙会的踪迹！” “好！好！”傅秋风终于松了一大口气，又咬牙切齿地说：“一定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接着又对我说：“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我再次道。 接下来的几天，我便在医院陪着傅秋风。 大部分活儿都有护工代办，我只需要和他说说话就行了。 其实现在是个杀掉傅秋风的好机会，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可以说我一手掌握着他的生和死！ 我便给向影打电话，将选择权交给她。 但她问清我接下来的计划后，便毫不犹豫地说：“先忙你的，等完事再杀掉傅秋风。” 我说你能忍得了吗？ “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再等几天也无所谓！”电话里，向影长长地呼了口气：“我只有一个要求，大功告成的那天，让我亲手杀了他。” “一定。”我认真道。 挂了电话，我便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与此同时，我仍旧每天陪着傅秋风，80%的时间都是和他说话。因为共经患难，还“救”了他一命，再加上日日朝夕相处，傅秋风现在很信任我，基本有什么说什么。 言谈间自然少不了提及龙门商会，我就问他里面有些什么职位，还有没有适合我的？ 傅秋风笑呵呵道：“怎么，锦绣区的兑将还不够你玩啊？” 我说：“够了，就是钱赚得少……大头都让霍老大拿去了！龙门商会这么有钱，我要是干点啥，应该不少挣吧？” 傅秋风哈哈大笑：“你小子真是钻到钱眼里了！” 接着又说：“江城，你救了我一命，按理来说我该回报，但又偏偏不能跟别人说……这样，你铲除屠龙会，我就有理由提拔你了。” 我立刻皱起眉：“傅会长，这个有难度吧？” 龙门商会都拿屠龙会束手无策，将这件事交给我一个人着实难绷，傅秋风也觉得为难我了，便说：“好歹抓个成员出来，也算是立功了，能堵别人的嘴。” 我便笑了起来，搓着手说：“那就这么定了，我可干劲十足！” 接着又问：“傅会长，您先透露点消息，能提拔我做个啥啊？让我期待一下，肯定就更有动力了。” 傅秋风想了想，说：“龙门商会内部有些堂口，负责不同的职务和功能，比如戴学功，他是负责接单的，钱从他那边来，称之为聚宝堂；还有负责策略的智囊堂、负责暗杀的幽影堂、负责外交的合纵堂等等……像霍独步，他是负责战斗的，称之为狼牙堂！” 傅秋风上下看了看我：“至于你嘛，如果真的抓来一个屠龙会的成员，我就想办法让你做铁律堂的堂主……负责刑罚！嗯，这个位置正好空着。” 一听“狼牙堂”“铁律堂”这些名字，我都激动得不行了：“意思就是和霍老大级别一样了？” “那还是不一样的。”傅秋风摇了摇头：“虽然都是堂主，但负责战斗的霍独步，和负责招财的戴学功，肯定地位最高！你要做了铁律堂的堂主，见了这两个人还是要恭恭敬敬，就是刑罚也只能对他们手下的人使用……当然，只要你不作妖，他们也会对你很客气的，好歹都是同等级的堂主嘛！” “哈哈，霍老大跟我客气，真是想都不敢想啊！他家地窖里的酒，我是不是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我美滋滋地说道。 “你就是每天躺在他家酒窖睡觉都没问题。”傅秋风也乐出了声。 “好，好……那我可等着了。”我愈发激动，忍不住摩拳擦掌。 “屠龙会可不好对付！”看我无比乐观，傅秋风忍不住道：“龙门商会调查很久，一直没有他们的具体消息！” “实话告诉你吧傅会长。”我继续搓着手：“我已经盯上一个他们的成员了，最近正准备收网了！” “哦？那我浅浅期待一下！”傅秋风也笑了起来。 …… 短短三天以后，我便在病房里接到一个电话。 “屠龙会的成员？你确定？”我抓着手机，神色严肃起来。 傅秋风也忍不住坐起身来，直勾勾盯着我。 “好，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挂掉电话，我立刻冲傅秋风说：“傅会长，有了一个屠龙会成员的下落……我去抓他过来！” “容易么？我也去。”傅秋风下了床。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治疗，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伤疤还没彻底愈合，但不影响走路、吃饭之类。 这时候的他，恨不得马上出门和我一起抓人。 而我将他按回床去，认真地说：“傅会长，你继续养伤吧……这点小事就交给我！” “……行，那你小心！”傅秋风还是自恃身份的，也知道自己不适合亲自上前线。 仇再深、怨再重，也不至于奔赴一线！ “放心吧傅会长，我盯他很久了……这次肯定搞定！”我呼了一口气，转身迈步出门。 铁律堂堂主，我必拿下！ 第308章 死瘸子，敢打我 出了医院，我便驱车前往翠竹区，最终来到一座还算繁华的城中村。 包志强是这里的坎将，他在云城住惯了农村大院，来到翠竹区后也维持了这个习惯，早早地就购入一个院子，还买了几条藏獒看家。 藏獒这玩意儿哪都好，就是智商不怎么高，我都去过好几次了，见了我还“汪汪汪”叫。 而且吃得多拉得多，院子里总有一股臭狗屎的味道，罗威听到叫声最先奔了出来，他在包志强这已经取代了肥龙的位置，看到我后立刻喊了一声江哥。 我点点头，说老包呢？ “来了！”罗威还未答话，包志强便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我们俩兴奋地拥抱在一起。 “走，上家里坐。”包志强拉着我的胳膊就要往屋里走。 “汪汪汪——”几条藏獒叫得更凶了，一个个上蹿下跳、龇牙咧嘴，要不是拴着铁链，估计都上来咬我了。 “什么时候把这几条傻狗丢掉啊，主人的朋友都不认识？”我皱着眉，一脸嫌弃，拔出甩棍吓唬它们，结果它们反而叫得更凶了。 “呵呵，它们只认我一个人，就是罗威上去了一样咬！”包志强笑呵呵地说着。 “对，昨天还咬了我一口……”罗威跟在后面，撩起裤子给我看他腿上的伤，果然有几个鲜血淋淋的牙印。 “你小心点，别感染了狂犬病！”我本能地咂了下嘴。 “那不会，这些狗都打了疫苗……”包志强还挺得意。 几个人随便说着，进了某间厢房坐下，罗威给我们倒了茶后便离开了。 左右都没人后，我便问包志强：“有葛飞跃的消息了吗？” 葛飞跃是翠竹区一个挺有名的大哥，曾和包志强争夺过坎将的位子，后来惨遭败北。之前他去找关少青，希望屠龙会出手杀了包志强，这样坎将的位子就能落到他手里了。 其实不光是包志强，霍门八将多多少少都会遇到这类问题，谁手底下没有几个蠢蠢欲动、不怀好意的家伙？ 无非是行动和不行动的区别而已。 我当然第一时间把这消息告诉包志强了。 “没有，我这几天到处找他……始终没有他的消息，好像躲起来了！”包志强摇了摇头。 “那怎么整，我还指望把他抓了充业绩呐！”我皱起眉。 我和关少青已经说好了，让他假意答应葛飞跃的要求，这样葛飞跃就是屠龙会的成员了。当然，关少青也不是省油的灯，趁机跟我要了不少的钱。 不过能办成事就行，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嘛。 “没事，继续找呗，只要他还在翠竹区，我迟早把这家伙给翻出来！”包志强盘着两个核桃，盘腿坐在炕上，气定神闲地说。 “那要是不在翠竹区呢？”我反问道：“假设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那不会，跑了也得回来……他能舍得自己的基业才有鬼了。”包志强仍旧信心满满：“说不定喝个茶的功夫就现身了。” 包志强说得其实没错，像葛飞跃这种土生土长的大哥，哪里舍得自己多年来积攒下的家产，躲得再久也终有回来的一天。 但说“喝个茶的功夫就现身了”委实有点托大，我就看不得包志强的盲目自信，当即将茶端起来喝了一口，又“啪”的一声把茶碗放下：“人在哪呢？” “汪汪汪——” 与此同时，院中的藏獒突然叫了起来，紧接着罗威奔进来说：“强哥，武伟和葛飞跃来了！” “卧槽……”我当场就呆住了，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包志强一脸喜气地站起来，不过很快又愣住了：“葛飞跃来就算了，怎么武伟也来了啊？” “管他呢，一起来了就招呼呗，反正在你的地盘上，不怕他们腾起浪来！”我也站了起来。 “是的，没错！”包志强咧嘴笑着，当即出门去迎接了。 我也跟在他的身后。 云锦区的“乾将”武伟迈步走进院中，身后跟着十几个人，其中果然有葛飞跃，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但是脑袋已经完全秃了，大概一米七出头的身高，看着面容有些猥琐。 几条傻狗还在“汪汪汪”地叫着，包志强大喝了一声闭嘴，它们才老实地伏了下来，但仍警惕地盯着一群陌生人。 武伟之前被严永年崩了一枪，这才一个多星期，自然还没好透，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这本来挺正常的，谁知包志强看到这幕后，竟然火冒三丈、大发雷霆，同样一瘸一拐地奔上去，“啪”的一个耳光扇在武伟脸上。 “……你干什么？！”武伟都被打懵了，葛飞跃等人也傻眼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让你学我！”包志强怒气冲冲。 “我没学你！”武伟整个人快崩溃了：“我本来就是瘸的！” “放你妈的屁，以为我没见过你以前走路的样子吗？！”包志强越说越怒，还要扬起手臂扇他耳光。 我赶紧上前拦住了，说武哥确实瘸了，便大概讲了讲严永年的事情。 之前其实说过，但他似乎忘了。 包志强倒也能屈能伸，当即哈哈大笑起来，抱着武伟说道：“不好意思啊武哥，以为你是故意学我！给你道歉啦，别介意。” “……没事！”武伟憋了一肚子气，但又不好发作，毕竟都道歉了。 “哈哈哈，天下瘸子是一家！走走走，上屋里喝茶去。”包志强拉着武伟的胳膊进屋，我和葛飞跃也跟了进去，其他人则都在院子里面等待。 葛飞跃就近在眼前，我恨不得立刻将其拿下。 但他是和武伟一起来的，还是看看怎么回事再说。 屋中，几个人纷纷坐下，包志强挨个倒了茶水，开门见山地问：“武哥，突然来我这啥事啊？” 武伟笑呵呵道：“这个小兄弟，今天找到我门上去，说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最近总是被你到处搜寻、追击……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呗！” 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向葛飞跃。 原来是做和事佬啊。 葛飞跃适时地举起一杯茶来，面色极其诚恳地说：“强哥，您是翠竹区的坎将，我一直都心服口服……不知道为什么，您最近一直和我过不去？如果我有做错的地方，在这里赔个不是了，今晚上我做东，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真的，要是不知道他找过关少青，单看他这赤诚的样子，也很容易被他迷惑，觉得是包志强欺人太甚。 包志强怒火中烧，“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刚想说点什么，却又吭哧吭哧说不出来。 我们几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包志强挠挠头，转身低声对我说道：“我为什么针对他来着？” 我的头一下就大了，有些恼火地问：“你最近是不是又吸那东西了？” 包志强不好意思地道：“嗯，有点忍不住了……好久没吸过了，就浅尝了几口。” “我真服了，你能不能戒掉啊，这样很容易耽误事！”那东西吸得越多，脑子就越差劲，以前也就算了，现在是兄弟了，肯定不忍心看他这样。 “戒，肯定戒！”包志强信誓旦旦，甚至“咣咣”拍着胸膛。 如此，我才又将来龙去脉给他讲了一遍。 “说要晚上请你吃饭，八成是想拉近关系，日后好对你下手呐。”我做着常规的分析和推理。 包志强越听，脸色越黑。 看我俩一直嘀嘀咕咕的，武伟忍不住说：“老包，给我个面子，以后别欺负葛飞跃……给他条生路吧。” “强哥，我再给您赔个不是！晚上一起吃饭，到时候我连干三杯。”葛飞跃认真地道，再次将茶举了起来。 包志强没说话，起身走到葛飞跃身前，猛地抄起桌上的茶壶，朝他头上狠狠砸了下去。 “啪——” 瓷质的大茶壶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顿时浇了葛飞跃一头，这家伙当场烫得嗷嗷直叫，院子里的几条藏獒以为碰见同类，也跟着“汪汪”叫了起来。 “狗东西，还敢来我家里？！”包志强愈发愤怒，又一脚将葛飞跃踹倒在地，“咣当”“咣当”就是一番暴锤。 “包志强，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武伟怒不可遏地站起来。 “你有个Jb面子！”包志强回过身去又是一脚，将武伟也踹倒在地。 但是凭良心说，武伟的战斗力还蛮不错，于是很快就站起来，和包志强扭打在一起。两个瘸子打架真是绝了，都在猛捶对方那条瘸腿，又抱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一时间谁也打不过谁。 那我肯定要帮包志强，当即冲上前去狂踹武伟的头。 “我俩打架关你什么事！”武伟咆哮。 “揍得就是你！狗东西，想揍你很久了！”我痛骂着，又狠狠地踹了几脚。 打斗声吸引了院中人的注意，包志强的人和武伟的人都闯进来，当然都帮各自大哥，于是两边也打起来，搞得现场更加混乱，屋子里面鸡飞狗跳，谩骂声、吵闹声络绎不绝，茶壶茶碗什么的也摔了一地。 但说到底，这里到底是翠竹区，自然也是包志强的人更多了，于是武伟等人很快就被控制住了，纷纷按在地上。 “死瘸子，你敢打我？！”包志强又冲上去，抓着武伟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我乐呵呵地看着这个场面，这家伙真的不是东西，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不抽他抽谁啊？ 突然，我觉得不对劲。 葛飞跃哪去了？ 主要目标可是他啊，武伟只是顺手的事！ 弄丢了葛飞跃，才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我迅速朝左右看去，屋子里果然没有了葛飞跃的身形。我一跺脚，立刻朝院中奔去，就见葛飞跃已经迅速朝大门去了。 “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包志强也跟了出来。 “跑了！”我指着葛飞跃的身影大喊，随即快步追了上去。 但葛飞跃跑得还真快啊，转眼间已经快奔出大门了，我也加快速度疯狂往前奔去。 “费那个劲干啥？”包志强不慌不忙，一瘸一拐地走到角落，将那几条藏獒的铁链取下，指着葛飞跃的背影说道：“咬他！” 几条藏獒发了疯一样扑过去，各自的腿转得跟风火轮一样，秒秒钟就追上了葛飞跃，而且配合相当默契，有的咬屁股，有的咬胳膊，有的咬小腿，有的咬脊背。迅速就将葛飞跃撂倒在地。 “啊啊啊——”葛飞跃疯狂地惨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也试图挣扎、还击，但根本不是这几条状若小狮的藏獒对手，很快就被咬得血肉模糊。 “哈哈哈，好狗！”我拍着手。 “刚才你还叫它们傻狗！”包志强乐呵呵的，看态势差不多了，随即吹了一声口哨，几条藏獒接到指令，立刻飞身回来，在他脚下又拱又跳。 “好孩子！”包志强美滋滋的，将狗引到墙角下，重新用铁链拴了起来。 与此同时，罗威等人也从屋中奔出来了，七手八脚地将葛飞跃抬回院中，这家伙的胳膊和腿一片鲜血淋漓，就连屁股都少了一小半，仍在不停的惨叫着，可见痛苦之深、阴影之大。 “跑？你跑得了吗？”包志强走过去，乐呵呵看着他，还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头。 “强哥，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葛飞跃有气无力地说着。 包志强刚要说话，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武伟和他的几个手下也出来了，一众人均是鼻青脸肿、无比狼狈。 好歹是云锦区的乾将，“上四门”中的领军人物，武伟怒气冲冲地说：“好！好！不给我面子就算了，还当场把我暴打一顿……包志强、江城，你俩真有能耐！你们等着，这事肯定没完！” “草，老子怕你啊？随时恭候！”包志强骂骂咧咧。 等一众人离开后，包志强才紧张地看向我：“怎么办，他一告状，霍独步不会放过咱的！” 我没好气地道：“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暴捶人家的时候咋没考虑这个？” 包志强愤愤不平地说：“本来就是！他有什么面子，凭什么在我这装逼啊？葛飞跃都要杀我了，他还说和……咋地，当我大冤种啊，还腆着脸说没问题？重来一次，我也照样揍他！” “哎，这就对了！揍就揍了，不用想那么多，霍独步找上来再说吧。”我安抚了包志强一阵，便走到一边去给傅秋风打电话了。 得知我抓到了屠龙会的一名成员，傅秋风当然开心极了，立刻问我在哪。 我说在翠竹区，包志强这。 “好，等我，马上过去！”傅秋风挂了电话。 虽然葛飞跃的手脚都被咬得残缺不全了，但我还是让包志强让他给捆起来，避免让这家伙跑掉。 包志强没找到绳子，便用狗链将他锁了，还让他和藏獒待在一起。 敢跑，当场就是一口。 葛飞跃哆哆嗦嗦的，一动都不敢动。 我和包志强则继续回屋中喝茶，一边喝一边等着傅秋风的到来。 （祝大家儿童节快乐！大儿童、小儿童都快乐。） 第309章 识大体、顾大局 葛飞跃的真实身份，我和包志强一五一十地说了，但傅秋风准备提拔我做龙门商会铁律堂堂主的事没告诉他。 无他，还没成功的事，我不习惯告诉别人，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打得可是自己的脸。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嘛。 包志强正破口大骂葛飞跃，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文宁打来的。 “哎，啥事？”我问。 “你和包志强刚才把武伟打了？”文宁反问。 “哟，知道的这么快？” “可不是嘛，武伟给我打了电话，还叫了何振宇和彭大刀，说要去翠竹区找你和包志强算账呐！” “嘿嘿，你肯定不会来。”我继续说：“何振宇、彭大刀最近和武伟闹得不太愉快，应该也不会来。” “那你就错了！”文宁叹着气：“我们四个虽然内部之间出了一点矛盾，但到这种时候还是会一致对外的！” “……意思是你们会来啊？”我有些懵。 “会的，所以我跟你说一声……让你提前小心加防备！”文宁小声说道，显然已经和武伟在一起了，悄悄找了个地方和我通话。 “行，感谢，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我的神色严肃起来。 上四门同时出动的话，包志强肯定是撑不住的——别看翠竹区是他的地盘，但他真正能利用的也就是罗威这些从云城来的人。 其他人？ 就算来了，看到上四门的人只会当场吓尿！ 这种例子已经多到不能再多，上四门一向就是这么豪横。 在省城这么久了，我当然已经看懂其中的门道，所以立刻给叶桃花、赵七杀打了电话，让她们带上各自的兄弟过来准备救场。 很快，二女齐齐登场，赵七杀虽然被暂时停职了，但平时也有自己的一群兄弟。 小波也来了，一大群人在院中集结，等待着“上四门”的自投罗网。 过了一会儿，文宁又给我打电话，说他被上四门踢出来了。 “因为之前的事，我没忍住，又跟武伟吵了几句，他让我跟你混！现在，他带着何振宇和彭大刀过去了……唉，我就不掺和了，一天天都是些什么事啊！”文宁叹着气。 “行，你歇着吧，其他不用管了。”我笑呵呵道。 没了文宁更好，我下起手来更没有后顾之忧，就算霍独步事后问起也有充足的理由——我们几个正聚会呢，他们突然杀上来了，不得已才拔刀还击。 我的心情大好，遂张罗大家吃吃喝喝，还弄来了小烧烤和啤酒，甚至奖励几头立了大功的藏獒一只烤全羊。 几条傻狗吃得喷香。 一群人正开心着，门外突然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显然有无数车子正在城中村集结，紧接着又是“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来了，准备干活！”我美滋滋地拔出甩棍。 其他人也纷纷亮出刀棍，下一秒院门就被人踹开了，但令我们所有人都意外的是，最先进来的人竟是霍独步，紧接着才是武伟、何振宇、彭大刀。 再往后则是常年跟随在霍独步身后的那些保镖了，密密麻麻、人头攒动。 “……想干什么？！”看到我们气势汹汹，霍独步的一张脸立刻沉了下来。 “没有，还以为是敌人！”我反应极快，立刻将甩棍收起，并且迈步迎了上去：“霍老大，您咋来了？” 文宁没说霍独步要过来啊。 当然，后来的事他没再参与，不知道武伟改变策略也很正常。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何振宇、彭大刀也不乐意帮他，没办法了他才找的霍独步。 其他人也纷纷收起刀棍迎了上去。 “我咋来了？”霍独步看着我，阴阳怪气地说：“我要不来，你们这就血流成河了吧！” 霍独步之前很提携我，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事，一直有传言说，他想拿我打击上四门的嚣张气焰。 当然无论他安得什么心思，肯定不希望我们之间真的打起来，那和“内讧”“自相残杀”还有什么区别？ 看他确实有些生气，我赶紧说：“怎么会呢，我们是在聚餐，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才把刀棍亮出来的。” “我也不傻！”霍独步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左右，最终目光定格在葛飞跃的身上。 葛飞跃还躺在角落，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手脚处也血肉模糊，旁边还有几头藏獒趴着。说来也怪，几头藏獒见了谁都疯狂叫唤，看到霍独步反而一个个乖得跟兔子似的。 嚯，它们也知道谁不好惹！ “葛飞跃和包志强有矛盾……武伟只是来说情的，怎么就被你们打了一顿？”霍独步沉着脸，显然已经知道了大概情况。 武伟也在旁边略有些激动地说：“就算你们不想原谅葛飞跃，也用不着把气撒在我身上吧？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更何况我还只是个和事佬！霍老大，他们明知道我是你的结拜兄弟，还敢这么嚣张、狂妄，分明就是打你的脸……” “行了，你也不用上纲上线。”霍独步打断了他。 “霍老大，看看我被打成什么样子了！”武伟愈发激动，当然他也是真的惨，之前被我和包志强一顿抡，一张脸肿得跟猪头差不多，浑身上下也脏兮兮的布满脚印。 确实看不下去。 霍独步看向我：“你解释一下吧！” “霍老大，咱们到旁边说。”我将霍老大引到一边，讲起了整个事情的发生经过。 当然，没说傅秋风被屠龙会掳走的事，毕竟答应人家不提那晚的经历了。只说那晚吃饭，遭到屠龙会的袭击，虽然我和傅秋风平安脱险，但他还是极其恼火，命我暗中调查这事。 “然后呢？！”霍独步当然知道屠龙会，立刻又问。 “他怕泄密，不让我和任何人提……所以连你也没告诉！”我低声道：“经过多处查访，确定葛飞跃就是屠龙会的成员……我正想让包志强抓人呢，武伟就带着葛飞跃找上门来了！我和包志强担心葛飞跃跑了，赶紧就下手了，但是武哥不知道咋回事，以为我们不给面子，所以双方就打起来了……唉，这里毕竟是老包的地盘，他能讨了好吗？就是这么回事！” 说到最后，我还补充了一句：“傅会长知道我们抓了个屠龙会的成员，非常开心，一会儿就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霍独步轻轻地咂着嘴。 “可不就是这样！”我继续说：“打了武哥，确实是我们不对，但当时真是没办法了，就怕屠龙会的成员跑掉，也没时间和他详细解释……这样，我和老包摆桌酒，跟他道个歉行不行？” 霍独步没说话，陷入沉思。 看我俩嘀咕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武伟立刻紧张地道：“霍老大，你别听他花言巧语，就是他们先动的手……” 霍独步摆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武伟虽然没再说话，但还是气冲冲的模样，显然不达目的就不罢休。 霍独步沉默一阵，才对我说：“你和老包没错，但把武伟打成这样，也不是一句道歉就能了结了的……这不是寒了老兄弟的心么？” 我刚想说点什么，他轻轻叹着气：“你别着急，武伟到底是我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偏心他一些也是正常的！这样，待会儿让他把你俩揍一顿，这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我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种很明显的谁是谁非，还能判出这个结果实在匪夷所思。如果答应，武伟肯定不会手下留情，八成要把我和包志强揍得妈都不认识了。 霍独步不可能不知道武伟的行事作风，但他还是提出这个建议，单单只是偏向老兄弟么，就一点公平和公正也不讲了？ 不对，肯定不对。 隐隐觉得，霍独步这么做是为了敲打我——别以为傅秋风重用你就嘚瑟起来了，你还是我手底下的兑将，想揍就揍，想打就打！ 这一贯是他的驭下之术，上四门冒头了往下按一按，我冒头了再往下按一按。 谁也别想逃脱他的手掌心！ 但，即便猜透了霍独步的想法，我也不愿挨这个揍，在战场上受伤就算了，被武伟打一顿真是大冤种。 只是现在也不方便直接拒绝霍独步，到底是省城的二皇帝，和他作对可没有好下场。 我的脑子稍稍一转，便说：“可以的霍老大……但让我一个人挨揍吧，包志强就算了，他是给我帮忙，不仅没功，还有处罚，实在说不过去。” 看我挺配合的，霍独步也笑了起来：“可以，答应你了。” 我又说道：“不过，等傅会长来了，解决完葛飞跃的事情再打行不？放心，我不跟傅会长说这事……毕竟属于咱们内部的矛盾。” 我表现的越懂事，霍独步笑得越开心，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好小子，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行，识大体、顾大局，武伟揍你的时候，我会让他下手轻一些的。” “谢霍老大！”我由衷道。 商量完了，霍独步便讲述了一下事发经过，大家这才知道葛飞跃是屠龙会的成员，当即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武伟当场吓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我没有和屠龙会串通……是他找我来做和事佬的……” 霍独步笑着道：“废话，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 武伟终于松了口气：“还是霍老大了解我！” 说毕，他还愤愤不平地走向葛飞跃，“咣咣咣”地猛踹几脚，骂骂咧咧地说：“王八蛋，差点被你给利用了，还好江城和包志强慧眼如炬……” 本来还想多踹几脚，但那几头藏獒已经开始哈气，喉咙里发出“呼呼呼”的声音，只是没有包志强的命令才未动作。 武伟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又回头道：“原来都是误会！霍老大，是我识人不明、有错在先……江城和包志强打得好，我该打……” 现在的他，确实也不好意思再谈报仇的事。 不过霍独步摇了摇头，说道：“一码归一码，他俩揍你就是不对……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揍你一顿才能解决？经过我刚才的教育，江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且愿意以一己之力承担下来。” 接着，霍独步便讲了一下最终的处理结果，即等傅秋风处理完葛飞跃的事情以后，再由武伟狠狠揍我一顿以示惩戒。 武伟自然感动不已，双目泛着泪光说道：“霍老大，谢谢你！” 包志强、叶桃花等人自然是不愿意的，当即就要出声抗议，但我用眼神示意他们别动，自己另有安排。 这一幕落在霍独步眼中，愈发认为我识大体、有格局，面带赞许地朝我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果然是傅秋风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傅会长！”霍独步立刻迎了上去，我们几个紧随其后。 “哎！”傅秋风点点头，看着左右说道：“这么热闹？” “抓了屠龙会的人，这可是有史以来头一遭……当然要看看热闹啦！”霍独步笑呵呵的，又上下看向傅秋风的身体：“这是……” 傅秋风的伤还没有好，有些地方仍旧缠着绷带，脸上也有些坑坑洼洼的痕迹。 “没事，前几天喝醉摔了一跤。”傅秋风淡淡地道。 “哦……哦……”霍独步也没在意，立刻指着角落里的葛飞跃说：“这就是屠龙会的成员，是江城、武伟、包志强联手将他拿下的。” 其实和武伟有个屁关系，他不捣乱已经算好的了，但霍独步显然要给自己的老兄弟记一功，并且笃定我们不会乱说话的。 但他只赌对了一半，我确实没吭声，也不在乎这个，包志强却愤愤不平地道：“霍老大，武伟啥时候参与了？” 霍独步的脸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沉沉地说：“怎么没参与了？要不是武伟带来葛飞跃，你们能拿下他？” 嘿，还真合情合理！ 包志强一时有点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我便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用再计较了，霍独步既是大家的上级，这种事情就没办法避免，硬要辩个明白反而容易让他记恨。 上过班的都懂。 更高一级的傅秋风就更不在乎了，他对屠龙会恨之入骨，当即就朝葛飞跃走过去。 一众人也全都跟上。 几头藏獒再次匍匐在地，一声也不敢吭，显然也察觉到傅秋风的身份不一般——哪里傻了，这不挺精的吗？ 葛飞跃已经失血过多、奄奄一息，不剩多少气了。 傅秋风走过去，抓起他的脑袋说道：“你是屠龙会的成员啊？” 葛飞跃本身也不是多硬的汉子，有气无力地说：“是……是……” 这个答案让傅秋风非常满意，随即让身后的汉子将他抬走，打算先让医院好好治疗一番，再慢慢审、慢慢问。 第310章 铁律堂，堂主 当然，注定是问不出来什么的，关少青虽然“同意”葛飞跃进入屠龙会了，但他只是底层，对组织一点都不了解，甚至连个正儿八经的“上级”都还没有。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我的目的达成就行。 几个人抬着葛飞跃往外走去，傅秋风背着双手跟在身后，整个人轻松惬意、神采飞扬，这是他近期以来心情自豪的一天。 但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眼看他就要走出门去，我没忍住叫了一声：“傅会长！” “啊？”傅秋风转过头来，疑惑地问：“什么事情？” 所有人也都看向了我。 我面色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当众问出铁律堂的事情，万一他不承认可就太尴尬了。 可我做不了铁律堂的堂主，待会儿就要挨武伟的揍了！ 我一咬牙，正要说出口来，傅秋风的手机突然响起，便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去，一众人也随即跟着他消失不见了。 完了！ 我的一颗心沉至谷底，就算随后还能去找傅秋风，今天这一茬算是彻底过不去了。 果不其然，傅秋风一走，霍独步便命人把院门关上，紧接着冲众人说道：“江城这件事做得很好，随后龙门商会一定会有相应的奖励……不过咱们这里一向赏罚分明，殴打自家兄弟终究是不义之举！该赏的赏，该罚的罚，如此才能服众。” 说毕，又朝武伟使了个眼色。 武伟早就迫不及待，立刻摩拳擦掌向我走来，包志强、叶桃花等人也纷纷看向我，刚才我用眼神制止他们帮忙说话，显然是有应对这一步的安排。 大家都想看看我有什么安排。 “……”我的心中叫苦不迭，这时候再拒绝惩罚显然迟了，只能试探着道：“武哥，这顿打能免了不，我请你吃顿饭怎么样？在我们锦绣区，有家饭庄非常不错……” 武伟冷笑着道：“还是完事以后，我请你吃饭吧！” 他瘸着退，迅速走到我身前，狠狠一拳朝我砸了过来。 我心里默念着“小不忍则乱大谋”“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之类的话，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武伟立刻回头：“霍老大，你看他！” 我立刻说：“别打脸行不行，我靠脸吃饭的。” 院里的一众人都笑起来，霍独步都忍俊不禁：“那就别打脸了！” 武伟只能抬腿，狠狠一脚踹了过来，我又没有忍住，一把抓住了他的脚。 他另一条腿是瘸的，这样一搞直接重心不稳，“咣当”一声摔倒在地。 “这又是干什么？！”武伟怒气冲冲地道。 “不好意思，习惯性动作……”我赶紧伸手去搀他，“你重踢吧。” 武伟便站起来，再次一脚朝我踢来。 我都闭眼准备硬挨了，就听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睁眼一看，正是傅秋风去而复返，带着一众人重新走了进来。 我大喜过望，再次一把抓住武伟的脚，他也再次“咣当”一声摔倒在地。 “江城，事不过三，你最好解释下，当着霍老大的面也敢出尔反尔是吧？！”武伟愈发愤怒。 “解释个鸡毛啊，傅会长回来了……”我低声说着，将他的脚甩到一边。 “咋回事？”傅秋风莫名其妙地问。 “没事，孩子们闹着玩呐。”还是那句话，内部矛盾不足为外人道也，霍独步笑呵呵地走过去说：“傅会长，咋回来了？” “哦，刚打电话，有个事忘记了。”傅秋风站直身体、背着双手，声音在院中极其清朗：“宣布下啊，江城这次立了大功，龙门商会决定授予他铁律堂的堂主……” 院中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呆了。 包志强等人不知道铁律堂是干什么的，但听名字就觉得很牛逼，于是谁都没有作声，静静等待下文；武伟、何振宇这些元老则明白铁律堂的含金量，一个个瞠目结舌，满是不可思议。 霍独步更是惊得不轻，立刻说道：“傅会长，抓了个屠龙会的成员而已……又不是端掉整个屠龙会了，至于一下提拔成铁律堂的堂主吗？” 傅秋风笑呵呵道：“怎么，你的手下做了堂主……难道你不高兴？” 霍独步摇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傅秋风当然不可能说出我曾经救过他一命，这次提拔是为报恩的事，但也已经想好理由：“屠龙会为祸这么多年，咱们却毫不了解他们的底细！江城这次开了先河，虽然只是抓住一个成员，但相信很快就能顺藤摸瓜，将整个屠龙会的老底摸清，继而再一网打尽、连根铲除了……这个功劳还不算大？” 霍独步皱起眉头：“那等连根铲除，再提拔他做铁律堂的堂主不行？” 傅秋风奇怪地说：“你怎么回事，提拔江城，你不开心？” 霍独步再次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傅秋风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这件事嘛，是我一开始就答应江城的！既然他做到了，那我肯定信守承诺，就提拔他做铁律堂的堂主了！” “……这样啊。”霍独步点了点头。 “行，那我就先走了！”傅秋风又转头冲我说道：“江城，回头到龙门商会去，告诉你铁律堂的具体职责。” “哦，好！”我立刻答应了。 傅秋风转身离开，霍独步再次将其送出门去。 等他返回来时，一张脸已经变得极其阴沉，目光更是横跨整个院子紧紧锁在我的身上。 大家也都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劲，现场连一个敢大喘气的都没有，那几条藏獒都匍匐在地，纹丝不动。 我刚准备说点什么，霍独步已经率先开口：“恭喜啊江城，做堂主了！” 嘴上虽然道着恭喜，声音却透着阴阳怪气，一张脸也面无表情、沉如黑炭。 “霍老大……”我忍不住叫道。 “可别叫霍老大！”霍独步冷冷地打断我：“你是铁律堂堂主，我是狼牙堂堂主……咱俩平起平坐，我可不敢做你老大，折了我的寿命！” “霍老大。”我仍硬着头皮叫了一声：“我做堂主，你就这么不开心么？” “如果没有武伟的事，我现在肯定很开心。”霍独步说：“从我手底下出去的堂主，我会为你感到骄傲，现在已经为你庆祝上了！” “那你……” “我不开心，是因为你耍心眼。” 霍独步沉沉地说：“你早知道要做堂主，所以刚才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还要等傅会长走了再罚……就是在等这一刻，对吧？” 我无话可说了。 因为我确实是打的这个主意。 “但我偏偏要告诉你，这点小心思没有用！”霍独步怒火中烧：“武伟，揍他！” 傅秋风说同样都是堂主，“狼牙堂”比“铁律堂”要厉害，看来没有乱讲，否则霍独步不会这样做事。 可惜武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不敢……” 霍独步怒目圆睁：“有什么不敢的，让你揍你就揍，有我撑腰你怕什么？” “算了吧……霍老大……也不是多大的事……之前我阻挠抓捕葛飞跃，江……江堂主揍我也是应该的。”武伟愈发哆嗦。 “废物！”霍独步愈发愤怒，突然走上前去，狠狠一巴掌将武伟扇倒在地。 武伟索性摆烂，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霍独步又看向我：“好，好，江城，你有本事，心眼耍到我头上了！我倒看看，你这个堂主能做多久！” 说毕，霍独步转身而去，武伟连忙站起，一瘸一拐地跟上，何振宇等人也都出去了。 一瞬间，人就走得干干净净，院子里只剩我们原先的伙伴了。大家都围上来，问我铁律堂是什么意思，我便大概讲了讲各个分堂的作用。 听说我是管刑罚的，众人都“哇哇”的一片赞叹，直说我实在太牛逼了，竟然和霍独步平起平坐了。 我却是有苦说不出，当初想做龙门商会的管理层，就是抱着可以随时去霍独步家的打算，现在却和他闹得这么僵，这条路难不成又堵死了？ 好在事也不大，回头请傅秋风调解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正这么想着，手机突然响起，是傅秋风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哎，傅会长！”我立刻接起来。 “搞什么，不是让你来龙门商会吗……怎么还没有来？”傅秋风奇怪地问。 “马上就过去了！”我挂了电话，和大家道了别，便急匆匆离开了。 众人又吃了会儿烧烤，也都散了。 天色渐晚，包志强将几头藏獒身上的链子解开，喂了它们一些吃食，又陪着它们玩了一会儿，突然感觉有些困意，便朝屋子走去。 “强哥，不拴起来啊，一会儿咬着人怎么办！”罗威提醒一声。 “一会儿……一会儿……”包志强进了门。 他将屋门锁上，又把窗帘拉住，接着拉开抽屉，摸出锡纸和壶，口水已经快流出来了。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包志强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他何尝不知道这东西不好啊，但就是忍不住！ …… 市中心，某大别墅。 草坪中，遮阳伞下，霍独步面色阴沉，指着武伟痛骂道：“怎么就不敢动手，不是说了我给你撑腰吗？！” “霍老大，他可是铁律堂的堂主……我打了他，还要不要活？”武伟苦着一张脸。 “不敢打江城就算了，怎么连包志强也不敢打？！”霍独步怒气冲冲。 “……您没让我打包志强啊！”武伟一愣。 “因为我之前当众说了，赦免包志强！难道让我出尔反尔？”霍独步一脸烦躁。 “……那您到底什么意思？”武伟一头雾水。 “武伟啊武伟，你怎么越老越糊涂了！”霍独步气不打一处来：“我没法明着说，你不能主动去打吗？反正都是我的手下，完事了偏着你不就行？” 霍独步也不是故意针对包志强。 就像他说得一样，都是他的手下，没必要厚此薄彼。 现在的他，单纯就是和我斗气而已。 “那你要这么说，我可就明白了！”武伟喜气洋洋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大门口走去。 “翠竹区是包志强的地盘……你俩也去帮帮忙吧！”霍独步又冲何振宇、彭大刀说。 “好。”自从严永年的事情发生，二人现在对武伟意见很大，打心眼里不愿意帮他，但又不能拒绝霍独步，只能也站起身，追随而去。 几人各带了数十个兄弟，加起来差不多一百号人，浩浩荡荡地朝翠竹区去了。 这个数量绝对够了，翠竹区虽然是包志强的地盘，但大多数人看到他们几个根本不敢动弹，这也是武伟有着绝对自信和底气的缘故。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热闹的城中村褪去繁华，罗威正在院中安排几个人打扫卫生，收拾烧烤聚会之后的残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 “咣——” 下一秒，院门就被狠狠踹开，武伟一瘸一拐地奔进来，身后还跟着何振宇、彭大刀，以及一大群手持刀棍的人。 “汪汪汪——” 几条如小狮般大小的藏獒疯狂扑去，黑色的毛发在风中迅速抖动。 如果只有三五个人，没准会被这些藏獒吓到，但对面可是一百多号手持刀棍的两脚兽！ 从原始时代起，善于利用工具的人类就成为了食物链的顶端。 “唰唰唰——” 几刀过后，这些藏獒的脑袋统统掉了下来，各自喷洒着鲜血摇摇摆摆地倒了下去。 武伟收回带血的刀，直接迈步跨过几条藏獒的尸体，怒目圆睁、一字一句地说：“叫包志强给我滚出来！” 罗威连滚带爬地奔回屋中。 “强哥！强哥！”罗威疯狂拍着里屋的门，但是屋中毫无反应。 透过门缝，罗威可以嗅到一丝腥臭的塑料味道。 他当然知道咋回事，立刻一脚把门踹开。 包志强果不其然倒在床上，旁边还泼洒着一些白色粉末，锡纸和壶什么的更是摔了一地。 “强哥！强哥！”罗威又扑上去，匆匆忙忙地叫唤着。 “啊……”包志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武伟、何振宇、彭大刀来了！”罗威低声说道。 “他们来干什么？！”包志强立刻坐了起来。 “带了一百多人，明显是来找麻烦的！” “妈了个巴子的，在老子地盘上还敢放肆！快把所有兄弟都叫过来！” 包志强跳下床，开始穿鞋。 “兄弟们都散了，就留了七八个人……而且叫来他们也没有用，咱们云城的兄弟就几十个，翠竹区其他大哥根本不敢招惹他们！强哥，咱们还是赶紧跑吧！”罗威谨慎地给出建议。 “慌个鸡毛！在老子的地盘上，他们还能掀起浪来？”包志强穿好了鞋，直接一掀床褥，抓出一支黑色猎枪。 扛在肩上，大摇大摆地出门去了。 第311章 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市中心，某大别墅。 天色暗下去后，院中的各种灯就亮起来，柔和的光芒投射在草坪上，将整个别墅都映照的美轮美奂。 霍独步仍坐在遮阳伞下，眉头始终微微蹙起，似乎正在考虑什么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招了招手。 正在院子四周巡视，却始终关注霍独步一举一动的于战立刻走了过来。 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前。 “我始终觉得不太对劲。”霍独步认认真真地说：“为什么江城只是抓了个屠龙会的成员，就提拔成铁律堂的堂主了？这实在是不合常理！还有，傅会长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去查明白，告诉我。” “好。”于战转身离开。 看着于战渐渐远去的身影，霍独步慢慢闭上了眼。 …… 城中村的院子里，淡淡的月光洒下来，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轻微的风声，和刻意压制的呼吸声。 “上啊，怎么不上了？！”包志强手持猎枪，龇牙咧嘴，骂骂咧咧。 没有人上，大家又不傻，怎么会顶着猎枪往前冲？ 武伟虽然愤怒，但是不敢展露出来，瘸着的一条腿似乎又在隐隐作痛了，当初挨了一枪的记忆不断闪回；何振宇、彭大刀就更不可能说话，甚至还在暗中悄悄嘲笑这一幕。 “包志强，你胆子可真大……”沉默半晌，武伟终于开口说了句话：“都什么年代了，还敢拿这玩意儿招摇过市……” “怎么，你不服气？”包志强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直接将猎枪顶在武伟头上，“你再逼逼一句试试？” 武伟一句话都不敢说了，有汗水从额头慢慢滴下。 “乱你妈的！”包志强一手端着猎枪，一手“啪啪”甩了武伟两个耳光，最后又狠狠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咣咣咣——” 包志强又狠狠踹了几脚，直到彻底撒了气才罢休，期间没有人敢打断，大家都默不作声，院子里一百多号人跟死狗差不多。 就连武伟自己都不敢吭声，还指望别人干什么？ 猎枪在手，天下我有！ “哈哈哈，滚吧！”包志强心情大悦，终于肯手下留情了。 武伟立刻爬起来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筹谋接下来怎么报仇，一大群人也跟着他迅速往院子外退去。 本来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两边皆大欢喜也挺好的，但当对面这些人都撤离的时候，院中便露出了之前被他们遮挡住的藏獒尸体。 几条藏獒歪倒在地，脑袋滚在一边，鲜血泼了一地。 看到这幕，包志强的脑子“嗡”一声响，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灌、倒流。 他极其宠爱这几条狗，说将它们当做儿子一样都不为过，在其心中的地位甚至超过罗威这些兄弟！ “我x你妈！” 包志强嘶吼着、咆哮着，一双眼睛也随即泛红了，手持猎枪就冲上去，罗威根本就拉不住，只能紧随其后。 “武伟，我x你妈！”包志强将猎枪端在胸前，手指也扣在扳机上，虽然一瘸一拐，偏偏跑得极快。 众人都吓疯了，谁愿意挨枪子啊，当即如同受惊的蚂蚁一般迅速朝着四周左右散去。 而包志强谁都不理，眼睛就直勾勾朝武伟奔过去。 武伟也想跑的，但是他一条腿瘸着，而且是刚瘸不久，伤还没有彻底痊愈，跑起来根本没有包志强这个资深瘸子快。 包志强很快追了上去，用猎枪对准武伟的后脑勺，而且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武哥，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只有阿兵冲了上去，一把将武伟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脊背帮他挡住一切。 “武哥，照顾好我家人！”阿兵眼含热泪。 “滋滋滋——” 与此同时，包志强也开了枪，一抹水柱喷在了阿兵的脑袋上，还有一部分淋在了武伟的脖子里。 阿兵懵了，武伟懵了，包志强也懵了。 包志强终于想起来，这不是真正的猎枪，而是一支仿真水枪，当初他夺得翠竹区的坎将，靠得就是这个玩意儿！ 早说那东西吸多了伤脑子！ “哥啊，你怎么还真开枪了！”紧随其后的罗威都崩溃了，一把拉起包志强就往后窜。 “我的狗！”包志强的脑子只清醒了一下，又开始糊涂起来，一把将罗威甩开，再度持枪朝武伟和阿兵喷去。 “滋滋滋——” “滋滋滋——” 大量水柱喷在二人头上，将他们浇成了落汤鸡。 罗威终于忍无可忍，狠狠一拳击在包志强的后脑勺上。 包志强的双腿晃晃悠悠，最终“咣当”一声栽倒在地，罗威赶紧招呼其他人过来，迅速抬起他朝小巷中钻去。 阿兵从地上爬起来，咆哮嘶吼着道：“回来！都回来！他拿得是水枪……” 本来已经散至四周的众人立刻返了回来，武伟也雄赳赳气昂昂地重新站起，完全没有了之前仓皇逃窜时的狼狈模样。 “给我追！”武伟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一瘸一拐地往前奔去。 但，哪里还追得上？ 之前包围整座院子还算占据有利地形，现在已经撤出来了，城中村的道路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罗威等人再怎么是外地人，也长年累月生活在这一片，不比他们更加熟悉地形？ 再加上又是晚上，路灯也没几盏，所以也就片刻，罗威等人便失去了踪迹，武伟带着众人在城中村转了好几圈也没发现对方，只能骂骂咧咧地回到院中，撒气似的将院子砸了个遍，所有家具家电也都毁于一旦。 虽然没抓到包志强，但武伟的心理获得极大满足。 看着满地狼藉的院子，他的心情极其愉悦，仿佛已经将包志强踩在脚下，当即便给霍独步打电话汇报这一消息。 当然，他没提水枪的事，只说包志强吓跑了，自己一气之下砸了院子。 霍独步反而松了口气。 还是那句话，他也不想针对包志强，都是自己的手下伤了谁也不好，“出一口气”就可以了。 “嗯，够了，别再找老包了……今晚谁帮了你，请人家吃个饭、泡个桑拿。”霍独步交代道。 “那肯定的，不用您操心了！”武伟美滋滋地挂了电话，便邀请何振宇、彭大刀到云锦区去。 二人本来不想去的，但架不住他的热情，最终还是一起走了。 来到云锦区，自然是吃饭、洗澡、KtV一条龙，这架势不闹到凌晨四五点钟肯定不罢休了。 另外一边，罗威刚转移到安全地带。 包志强就醒了。 “这是哪？”包志强坐起来，疑惑地看着四周。 一栋平平无奇的房子，院子还特别小，跟鸽子笼差不多。 “这是我租的家！”罗威说道：“平时跟人换班，我就来这里休息了。” “哦，真破。”包志强喃喃道。 “……”罗威没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包志强捶了一下脑袋，一些若有若无的记忆在翻腾着。 罗威便把之前的情况统统讲了一遍。 “卧槽！”包志强终于想起来了，接着拔腿奔出院门，朝自己家狂扑过去。 罗威等人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就在一个村子，所以没有多久，包志强就返回原来的家。好在武伟等人已经撤去，回来也没什么危险。 院中已经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打砸过的痕迹，罗威气得连连跺脚，毕竟好多家具、电器还是他亲手购入的。 但包志强对这一切视若罔闻，单单扑到那几头死掉的藏獒身前嚎啕大哭起来。 很多不养狗的，无法理解主人对狗的感情，实际上在朝夕相处之下真和家人没有区别！ 对于他们来说，死了狗和死了家人也没什么两样。 在云城的时候，包志强就养了不少狗，在这方面堪称行家，来到省城又养藏獒，个个身体健壮、毛色发亮，平时爱得都不行了，如果不是太臭的话，睡觉都想搂在怀里。 看到几头藏獒都身首异处、死状凄惨，包志强的一颗心宛若刀割一般难受，哭过以后，他很快化悲痛为力量，吩咐了罗威两件事情：“第一，打听一下武伟在哪；第二，召集所有兄弟。” “好。”罗威立刻转身出门。 像武伟这样的大名人，如果不是刻意隐藏身形，那么他的行踪非常好查，毕竟认识他的人太多了，走到哪里都有一大堆人讨论。 在哪吃得饭、在哪洗得澡、在哪唱得歌…… 很快就被罗威弄得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包志强的兄弟也聚齐了，都是他从云城带过来的。数量不多，也就四五十号，但个个勇猛、精悍，最关键的是忠诚。 这些人也都住在城中村里，而且距离包志强不远，所以很快就过来了。 “在云锦区的夜色KtV。”罗威快速说道：“这是武伟旗下的产业，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而且何振宇、彭大刀也在，他俩也各带着几十个兄弟。” 言外之意，就是现在去报仇不合适。 属于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包志强没有说话。 院子的角落有块菜地，平时用来种些西红柿、黄瓜什么的。当然现在是秋天了，只剩一些枯萎的秧苗，包志强将这些秧苗全铲除了，亲手用铲子挖了一个坑出来，将几条心爱的藏獒埋在里面。 还找了一块木板，歪歪扭扭地写了“爱狗之墓”几个字插在上面。 城中村里有做殡葬生意的，受命扎了一些母狗、肉骨头之类的，也都烧了。 这些事都办完，包志强擦擦眼泪，站起身来面色决绝地说：“走，去云锦区。” “强哥……”罗威当然要劝，毕竟实在太危险了，搞不好要全军覆没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包志强面色平静地说： “放心，我是很愤怒，但并不冲动。第一，根据我的经验，这个时候的武伟，身边有大群的兄弟，还在自己的地盘上，基本没有任何防备，绝想不到我敢杀过去！ 第二，我不会直接杀进KtV，只要埋伏在楼下就好了。他们现在很开心、很惬意，必定会喝不少的酒，闹到凌晨四五点钟都很正常……到了那个时间，他们既没有戒备心，也没有还手的能力，只要下楼，就任由咱们宰割……” 罗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包志强的心思这么缜密，且在短时间内就制作出这么详尽的作战计划！ 之前在云城能成为北郊之王，果然靠得不仅仅是武力啊！ “那事后呢？”罗威又说：“霍独步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要搞清楚一点，是武伟先袭击的咱们……他杀了我的狗，还砸了我的家，我正当还击而已，他凭什么不放过我？武伟是云锦区的乾将，我还是翠竹区的坎将呐！咱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包志强慷慨激昂地道。 罗威觉得很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说：“要不问问渔哥……” “你记住。”包志强打断了他：“我不是宋渔的小弟，不需要事事都问他的意见。还有，我给自己的狗报仇，也不需要任何人来插手！” “好！”罗威的面色立刻凝重起来。 紧接着，一众人便迅速出发，悄无声息地朝云锦区摸去。 …… 云锦区，夜色KtV。 虽然武伟的腿还瘸着，今天也挨了不少的打，但是他的心情依旧愉悦、开心，不光是因为砸了包志强的家，还因为霍独步站在自己这边。 “霍老大到底还是在意咱们这些老兄弟啊！”武伟一手端着杯酒，一手搂着个小姑娘，冲何振宇、彭大刀说：“都是霍门八将，咱们永远占据上风，那些家伙只是吗喽而已。” 二人敷衍地喝了杯酒，却没回话。 “你俩都是我的好兄弟！”武伟再次说道：“不像文宁那个叛徒，明明是‘上四门’的人，非要自降身份，和他们几个越走越近……太荒唐了，脑子进了水吗？” 文宁虽然和武伟闹翻了，但和另外两人关系还是不错的，何振宇忍不住说：“这事吧，也不能怪他……” 武伟立刻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何振宇沉沉地道：“武哥，你老实说，那天你们一起围剿向影……现场到底怎么回事，向影到底是从后门窜过来的，还是从房顶跳下来的？” 搁到以前，何振宇肯定相信武伟，毕竟他是年纪最大、地位最高的一个，但自从发生过严永年的事情以后，从此也开始怀疑这位老大哥的口中到底有几句实话了。 彭大刀虽然没有说话，但同样冷冷地盯着武伟。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武伟彻底发怒，将酒杯“啪”的一声摔在桌上。 “我他妈就是这个意思！”何振宇“噌”一下站起来：“武哥，我们一直很尊重你，但你最近的种种行为，实在让我们很失望！” “失望你奶奶个腿！”武伟抓起一个瓶子砸了过去。 他觉得在自己地盘上，所以有恃无恐。 但何振宇同样不惯着他，猛地扑了上去。 彭大刀紧随其后。 多日来积攒的矛盾终于在此刻爆发了。 第312章 走遍天下都不怕 这场架打得极其暴力。 刚开始是何振宇、彭大刀联手殴打武伟，其他人在隔壁包间听到动静以后赶了过来，接着又发生了更大规模和更多人数的混战，整个夜色KtV顿时陷入一片刀光剑影的血色海洋。 翠竹区虽然是武伟的地盘，可除了他自己嫡系的几十个兄弟，其他人基本是不敢上的，KtV的工作人员也都跑了。 没人报警，毕竟对方也是霍门八将中的上四门！ 最终，何振宇和彭大刀将武伟暴揍一顿，带着各自的兄弟扬长而去。 武伟满头是血地瘫在KtV包间里，一众兄弟也都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 “武哥……武哥……”阿兵伤痕累累地爬过去，用沾满鲜血的手，轻轻推着武伟的头。 “没事。”武伟费劲地坐起来，靠在墙壁的一角，摸了支烟，叼在嘴里。 阿兵摸出火机，给他点着。 “武哥，就这样放他们走吗？！”阿兵咬牙切齿地问。 “不放走能咋地？”武伟苦笑：“你现在打电话，云锦区的大哥们，有一个算一个，谁敢去截他们？” 阿兵咬着牙，没有说话。 “曾经的上四门，怎么就成这样了！”武伟满脸失望：“先是文宁投靠江城，接着又是何振宇、彭大刀离我而去……什么狗屁兄弟，没一个有良心的！” “对，没一个有良心的！”阿兵坐在旁边，同样极其愤慨：“他们的良心都被狗吃掉了！” “……还是你好！”武伟拍了拍他的肩膀。 “武哥，我对您永远忠心耿耿！”阿兵面色坚韧。 武伟将手收回，又擦了擦鼻子上的血，无比感慨地说：“还是包志强好欺负啊！之前去他家里，偌大的翠竹区，咱们横冲直撞、尽显威风……” 话未说完，包间门外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你说谁好欺负？”来人正是包志强，他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身后还跟着罗威等一众人。 KtV里打成这样，一直守在附近的他们怎么能不知道，原先还计划等凌晨四五点，武伟回家时再动手，现在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何振宇、彭大刀一离开，包志强就迫不及待地带人上来了。 “……来人啊！”看到包志强现身，武伟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接着疯狂高声喊叫起来。 但是哪里还有人啊，他的一干兄弟在之前的战斗中全军覆没，一个能站起来的都没有了，就连KtV的工作人员都跑光了。 再打电话叫人，哪里还来得及？ 现在的武伟，即便在自己的地盘上，也属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武哥！”阿兵立刻扑了上去，打算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保护武伟。 “王八蛋，敢杀我的狗，你也是活到头了！”说到底，包志强还是最为这事生气，什么家被砸了之类反而不太在乎。 武伟也看出来了，立刻指着阿兵叫道：“是他杀了你的狗，跟我没有关系！” “武哥，你……”阿兵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盯着自己老大，眼神之中满是迷茫和愕然，仿佛在看一个不熟悉的人。 “就是他杀了你的狗！”武伟直接将阿兵推了出去。 阿兵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仍旧不可思议地看着武伟，整个人如遭雷劈、呆立当场。 “是你？！”包志强低头看向阿兵，抓起手里的钢刀就捅。 阿兵没有抵挡，也没辩解，就呆呆地坐在地上。 “不是他！”罗威立刻拦了一下，指着武伟说道：“就是他杀的，我亲眼看到了，几刀就把狗头全部剁了下来。” “好啊，敢做不敢认，还推到自己小弟头上！”包志强冷笑着，手中钢刀再次调转方向，“噗噗噗”地照着武伟肚子给了几刀。 武伟立刻瘫倒在地，腹部有大量的鲜血浸出，按理来说到这一步就可以了，但包志强竟然还继续捅，仿佛真打算要了他的命一样。 显然药劲儿还没过去，行事风格仍旧有些疯癫。 得亏有罗威在，他立刻拦住包志强。 “可以了强哥！”罗威拉着包志强，带着一群兄弟急匆匆离开现场。 “快……快……”武伟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给其他人打电话，让他们拦截包志强……狗日的，在云锦区还想跑……” 之前的何振宇、彭大刀就算了，这次的包志强绝对不能放过。 云锦区可是他的地盘，绝不允许下四门的人这么嚣张！ 但是阿兵并未动弹，他仍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跟你说话，没听到吗？！”因为失血过多，武伟已经快昏过去了，但他还是用尽全力吼了一声。 “你在跟我说话吗？”阿兵机械地转过头去，一字一句地说：“我已经不是你的小弟了，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什么意思？”武伟有些发懵。 “就是字面意思。” 阿兵慢慢站起身来，面如死灰地说： “武哥，以前我可崇拜你了，觉得你能做云锦区的乾将，一定有过人的能力、仗义的品格，才能吸引这么多人为你效力和卖命！我想出头，我想呆在你的身边，一直都视你为人生的目标和榜样，我不理解文宁、何振宇、彭大刀为什么相继离你而去……但是现在懂了，你没资格做大哥，更没资格做我的引路人。再见吧，再也不见。” 他语气平静地说出这番话，转身往外走去。 因为受伤，他的速度很慢，但是背影却很决绝、坚定，仿佛是在远离什么让他恶心的人。 “混……蛋……”武伟气得浑身发抖，努力抓起一个啤酒瓶子。 但是还未扔出，人便因为失血过多，彻底昏厥过去，“咣当”一声栽倒在地。 阿兵仍未回头，毅然决然地走出包间。 但在包间门外，他稍稍停留了下，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出“120”的号码。 到底是曾经的大哥，见死不救确实太过分了。 这是他最后的温柔。 而在另外一边，包志强等人出了云锦区，顺利朝着翠竹区的方向去了。 “哈哈哈，比咱们想象的还顺利啊！”罗威一边开车一边兴奋地说：“先是何振宇、彭大刀和武伟内讧，接着不费一兵一卒进入KtV，补刀完成又迅速离开，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截……咱们提前规划好的逃跑路线都没用上，而且一个兄弟都没受伤！太顺了，感觉就是老天帮着咱们……强哥，还得是你，北郊之王来了省城一样大显神威！” “什么？”包志强迷迷糊糊地醒来，他刚才睡了一觉，睁开眼后迷茫地看向左右，“这是什么地方，咱们要去哪里？” “……”罗威一阵无语，但也只能耐心解释，详细讲述刚才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卧槽，我竟然为了几头畜生，跑到云锦区把武伟给捅了？！”包志强目瞪口呆。 “……怎么又是畜生了，你刚才哭得震天响，还给它们掘墓、立碑、烧纸、哭灵，强迫几个兄弟披麻戴孝，不给它们报仇誓不罢休！” “有这么变态吗？！”包志强愈发震惊了：“那可是霍独步最器重的兄弟啊，你怎么不拦着点我？！” “拦了啊，但没拦住！说是云锦区的乾将咋了，你还是翠竹区的坎将呐！还说咱有理，是他先杀的狗，就是走遍天下都不怕！”罗威振振有词。 “扯他妈的蛋！”包志强急眼了：“霍独步这种人怎么可能讲理，他要讲理就不会当地下皇帝了！我把武伟捅成那样，霍独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那咋整啊！”罗威也着急了。 “不回翠竹区了……去叶桃花那里躲一躲！”包志强一边说，一边摸出手机发着消息。 …… 龙门商会，傅会长办公室。 收到包志强的消息时，我还在和傅秋风聊天。 瞥了一眼屏幕，我迅速给他回：收到，你先躲躲，随后再说。 接着又和傅秋风说起话来：“所以，铁律堂的职责就是惩罚那些触犯商会规矩的人，比如不肯交尾款的、不听咱们话的、不配合任务的……等等？” “对。”傅秋风点了点头：“铁律堂的权力蛮大，龙门商会的人皆受其监督和管辖……就是同级别的堂主，你也可以搜集证据、汇报上来，但凡查实一样逃不过铁律堂的制裁！” “有点意思啊，相当于管着所有人了！”我搓着手。 “是的，铁律堂有三十个名额，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招收成员……工资方面由龙门商会报销。”傅秋风继续说道。 “才三十个人啊……”我愣住了，相比于霍独步的狼牙堂，这点力量简直不够人家零头。 “因为根本不需要多少人。”傅秋风坐在办公桌后，幽幽地道：“龙门商会之中，谁不知道铁律堂？一旦亮明身份，对方直接就吓尿了，哪里用得着你战斗？就算有些负隅顽抗的，三十个人也够用了！再碰上势力大的，就可以申请狼牙堂协助了……他们是专职战斗的。”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心想小波他们正好可以物尽其用。 “没问题的话，明天就能来上班了，这里有你独立的办公室，还有你专属的令牌，有情况调度室会告诉你。”傅秋风拉开抽屉，摸出一块金属铭牌递了过来，“不过你应该很少在办公室，铁律堂事情还是蛮多的，经常需要外出处理。” 我将铭牌接了过来，整体是菱形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反正沉甸甸的，呈古铜色，上有“铁律堂”三个字。 “这么忙吗……铁律堂空多久了，之前的事情没人处理？”我疑惑地问道。 “也没多久，一个多月吧……之前是霍独步帮着处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是他兼管着铁律堂……现在有了你，他可以轻松些了！”傅秋风微笑着道。 “意思一个多月前还有铁律堂堂主？谁啊，犯错误了，被拿下了？”我愈发好奇了。 “没准你还听过他的名字。”傅秋风说：“老狼！” “！！！”我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脸上也不可避免地呈现出惊讶之色，原来上一任铁律堂的堂主竟是老狼！ 那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他和霍独步关系好，还曾经在龙门商会的总部出现过…… 好在老狼在省城大小也算名人，我会惊讶也很正常，当即就说：“老狼啊，我知道他，和陈霸业争过地下皇帝的那个嘛……后来开了一枪，就坐牢了！” 傅秋风点点头：“对，就是他。” 我继续说：“他出来后，就做了铁律堂的堂主？” “嗯，他很早就加入龙门商会了，本来打算竞争狼牙堂堂主的，因为坐牢，结果让霍独步抢了先……没办法，他就做铁律堂的堂主了。” “然后呢，人去哪了？”我又问道。 “犯了点事，关起来了。”傅秋风微笑着道：“这个和你没有关系，你就别操心了。” “哎呀，我怕自己也犯事嘛，有了前车之鉴肯定要问问啊……”我搓着手，自然还想获取更多的信息。 “他犯的事，你应该是没机会犯了……”傅秋风摇了摇头：“这家伙想吞下整个龙门商会。” 我：“……” 不知怎么，听到这个答案，我竟然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有种“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的感觉。 “……好大的胆子啊！”我忍不住说道：“犯下这么大的事情，不杀掉啊？” “因为还有用处。”傅秋风淡淡地道：“老狼背后还有人呢，我们想把他引出来。” “谁啊？”我故作好奇，又胡说八道：“屠龙会吗？” 因为之前救过傅秋风一命，又在医院勤勤恳恳地陪了他几天，还帮他抓回来一个屠龙会的成员，他现在对我很信任，也很友好，很愿意多说一些话，但在这问题上却采取了回避态度：“不是屠龙会……好啦，这些事情和你无关，别再问了。” 宋尘！ 肯定是宋尘！ 傅秋风就是不说，我也明白。 老狼背后的人不就是宋尘么，他们想引的人也是宋尘！ “行，那就换个话题。”再纠结这件事，就显得有些刻意了，于是我转问道：“龙门商会的会长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我都做铁律堂的堂主了，却只接触过副会长，询问一下正会长…… 没问题吧？ 没毛病吧？ 傅秋风笑着道：“你没必要知道正会长是谁，知道我这个副会长就够了。” “为什么？”我有些懵。 “因为龙门商会现在处于混乱无序的割裂状态……有好几个会长。”傅秋风耸耸肩：“我现在为其中之一服务，但他能否撑到最后，我也不太清楚……所以，你知道也没用，没准过几天就换了……别操心那么多，听我的就行了。” 说到这里，他还着重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听我一个人的就行了。” 第313章 我不喜欢男人 “好。”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表示对傅秋风的忠诚。 “嗯，其他就没什么事了。”傅秋风想了想，确定没有遗漏的了，冲我说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傅会长也早点休息。”我便起身往外走去，走到一半才假装想起什么，“对了傅会长，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我讲了讲自己和霍独步的矛盾，以及今天发生的一些事，说道：“霍老大对我有点误会，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帮我们调解下……” 傅秋风咧嘴笑了：“简单！等明天吧，我帮你们说说！还有，你以后不需要叫他霍老大了，叫‘老霍’或者‘霍堂主’都可以……你们是平级的。” “好，那麻烦傅会长了。”如此，我才迈步出了办公室。 离开龙门商会，夜已经很深了，小波还等着我，开车送我回家。 坐在车上，我给包志强打了个电话。 得知他已经藏在叶桃花那里了，叹着气说：“先躲躲吧，等我跟霍独步和解了，再解决你们之间的事。” 包志强沉默一阵：“不好意思啊，又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呢，你们肯帮我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无论包志强还是叶桃花，说到底也不是我的小弟，肯冒着风险大老远跑来省城，哪里还有资格指责他们什么，“而且，我也想揍武伟很久了，那玩意儿是真的欠打！” “哈哈哈，是吧？我也觉得他不是个东西！”包志强终于乐了起来，减轻不少压力。 “嗯，反正你躲好了，千万别被霍独步抓住了……”我挂了电话，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傅秋风明天就会帮我和霍独步调解，只要熬过去这个晚上就可以了。 …… 市中心，某大别墅。 虽然夜已经很深了，但霍独步依旧没有休息，因为何振宇和彭大刀找上门来。 二人揍过武伟以后，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所以第一时间来认错了。 “你们两个混蛋！”霍独步气得骂骂咧咧：“多少年的兄弟了，至于闹成这样子吗？！就算他有做错的地方，好好说不行吗，非得动手？” 二人低着头不说话。 霍独步叹着气：“当初打天下的时候，就咱兄弟几个，同风雨、共患难，好不容易迎来今天的辉煌……这是在干什么？一定要内斗，搞成一盘散沙才罢休么？” 接着，霍独步又讲了好多以前的事，说你们嫌武伟这不好、那不好，难道忘了那次咱们都没饭吃，是他卖了自己唯一的摩托车，才换来三天的口粮？ “何振宇，你被孙破军堵在医院，是谁背着重伤的你逃出生天？” “彭大刀，你老婆勾搭段贪狼，是谁把那个贱婆娘杀了的？” “……” 霍独步一桩桩、一件件地讲出来，说到最后愈发愤怒：“他做过一百件好事，就因为偶尔一次没顺你们的心……就这样对待他，还有点良心吗？！” 二人的眼眶都微微泛红了，想起当年的事来，心中又难过又后悔。 是啊，一百次好，抵不上一次的坏…… 确实太过分了。 “现在去给他道歉还来得及……希望你们还能回到过去！”霍独步轻声道。 二人立刻站起，转身就要出门。 就在这时，霍独步的手机突然响起。 等他接完，就叹了一口气：“不用去了。” 二人都疑惑地看着他。 “武伟被包志强捅成重伤，这会儿还在医院抢救……”霍独步握紧拳头，“咯吱咯吱”地响，声音也冷了起来。 几人随即赶到医院。 武伟仍在抢救，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出来的，但是从他手下口中得到不少信息。霍独步当场给包志强打电话，但是对方并没有接。 “我们去把他抓回来！”何振宇和彭大刀主动请缨。 “他肯定不在翠竹区。”霍独步果断地道：“连我电话都不敢接，必然躲起来了，江城、叶桃花、赵七杀，其中之一收留了他……这几个人，关系是真的好，快形成一股小势力了！江城现在又是铁律堂堂主，再不遏制就快和咱们抗衡了！” 二人面面相觑。 “何振宇，你找叶桃花；彭大刀，你找赵七杀。”知道他俩在想什么，霍独步直接道：“江城交给我了！” “好！”二人这才松了口气，毕竟谁也不愿意得罪铁律堂的堂主。 “找到包志强就算了……找不到，就全部带回来。”霍独步长长地呼了口气：“霍门八将，是该来一次大清洗了！” 几人随即分别行动。 …… 最先寻到目标的是彭大刀，因为这里距离金桂区最近，开车二十多分钟就赶到了。 赵七杀住在金桂区郊外的一栋别墅里，入住率本来就不太高，夜深之后更是寂静无声，树影婆娑、微风起伏，荒凉到有些可怕的地步。 彭大刀担心打草惊蛇，所以带着人悄悄潜伏过去，打算先探查一下包志强究竟在不在这。 等他埋伏在附近的草丛里，正观察赵七杀的别墅外观，琢磨着从哪里翻墙进去时，两道雪亮的车灯突然照了过来。 “嗡嗡嗡——” 是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彭大刀瞄了一眼车牌，立刻就认出来那是文宁的车！ 这么晚了，文宁跑来赵七杀的家干什么？ 彭大刀皱起眉头，低下头去悄悄观察。 “吱嘎——”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随即车门打开，果然是文宁下来了，穿得西装革履、人模狗样，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 “叮咚——叮咚——” 文宁按着门铃，口中还不断叫着：“赵姑娘！赵姑娘！” 很快，门打开了。 赵七杀站在门口皱着眉问：“干嘛？” “嘿嘿……给你打电话，你总不接，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所以过来看看……没事就行，那我就放心啦！”文宁把花递了过去：“走吧，去吃个夜宵怎么样？” 赵七杀没接，低头看了一眼鲜花：“你到底想干嘛？是个男人就爽快点！” “……好，既然你问，那我可就说了！”文宁一咬牙，开口道：“赵姑娘，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不远处的草丛后，听到这句话的彭大刀差点没喷出来。 他和文宁认识十多年了，关系铁的能穿一条裤子，怎么都没想到对方喜欢男人婆类型的。 “你怎么会喜欢我？”赵七杀仍旧没有接花，反而满脸迷茫地问：“我长得像个男人一样，你的口味太奇特了！” “不会啊，我觉得你很可爱……一颦一笑都牵动我的心思！”文宁挠着头，脸上露出娇羞的表情来。 “不，你肯定有问题。”赵七杀继续道：“你是不是喜欢男人，但因为世俗的偏见，不敢承认自己的内心，所以才把欲望投射在我身上？” 文宁摇头：“不会，我是真的喜欢你……” “别这么着急否定。”赵七杀打断了他：“你想一想，有没有哪个男人让你觉得很特别？他被欺负，你心里很难受；他被人打，你就咬牙切齿；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最想和他分享……没事就喜欢约他出去玩？” 文宁仔细地想了想，说道：“彭大刀吧，我俩关系特别好，之前他被江城揍的时候，我就气到差点发飙……” “那你就是喜欢彭大刀。”赵七杀认真地说。 “那不会。”文宁立刻摇头：“我俩就是兄弟的感情……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你再想想，彭大刀和一个女人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肯定彭大刀啊，我俩是兄弟嘛！” “所以说嘛，女人算个屁啊，你和彭大刀才是真爱！你喜欢彭大刀，勇敢面对自己吧！”赵七杀循循善诱。 “……是这样吗？！”文宁终于有一些迷惑了。 “肯定是这样啊！女人和兄弟，你毫不犹豫地选兄弟，下意识的判断绝不会错！”赵七杀愈发斩钉截铁。 “我竟然喜欢彭大刀么……”文宁喃喃地说着，脸上布满不可思议。 “是的，你喜欢彭大刀！去跟他表白吧，就用你手里的这束鲜花！”赵七杀的语气充满蛊惑，还用手推了他一下，仿佛是在给他勇气。 “哦……哦……”文宁虽然有些迷茫，但还是捧着鲜花准备离开了。 “够了！”一直躲在草丛里，准备伺机而动的彭大刀终于忍不住了，先从阴影里跳出来，接着又“踏踏踏”冲过来，一把将文宁手里的鲜花拍掉，怒气冲冲地说：“别被她忽悠了！你不喜欢男人！” “噼里啪啦——”几十个人紧随其后。 “大刀？！”文宁一脸惊诧：“你怎么在这里？” 赵七杀则一脸警惕，目光灼灼地看着身前的人，一支短小却锋利的匕首慢慢从她腰间抽出。 彭大刀迅速讲了一下今晚的事。 文宁一拍大腿说道：“哈哈，我就说了武伟不是东西……你们以前还不相信，现在打脸了是不是？” 彭大刀并没理他，接着又冲赵七杀说：“包志强在不在你这里？” “不在。”赵七杀将匕首收回去了。 因为包志强真的不在这。 “方便我们搜一下么？”彭大刀又问道。 “方便。”赵七杀直接让开身子，心中无鬼就是如此的坦荡荡。 彭大刀当即挥手，一群人立刻冲进别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翻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包志强的丝毫痕迹。 彭大刀相信包志强真的不在这里，但是不是藏在别处就不知道了，毕竟金桂区挺大的。 于是彭大刀又问道：“包志强在哪里？” “我不知道。”赵七杀说：“今晚的事，我都是刚刚才听你讲。” 赵七杀一脸坦然，因为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霍老大说了，不管找不找得到包志强……你都要去他那里一趟。” “可以。” 赵七杀没有任何废话，立刻跟着彭大刀离开了。 …… 与此同时，晨曦区。 何振宇也是一样，将叶桃花的家搜了一遍，也没发现包志强的一根毛。 正常，叶桃花早把包志强安置在其他地方了。 “包志强在哪里？”何振宇站在门口，面色阴沉沉问。 “我不知道。”叶桃花摇了摇头。 “再说一遍你不知道？！”何振宇的眉毛扬了起来：“你们都是从云城出来的，关系应该是最好的……他肯定是来找你了！” “那不一定。”叶桃花嘻嘻笑着，轻摇折扇说道：“没准他回云城了呐，那个地方不是更安全吗？反正如果是我，肯定就回去了，还留在省城干嘛啊？” 合情合理。 何振宇一时被噎住了，只能说道：“霍老大有令，不管找不找得到包志强……你们几个都要去他家里。” “可以！”叶桃花点点头，同样大大方方地离开了。 …… 锦绣区。 我刚入睡不久，突然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谁？！”我立刻坐起来，顺手抽出枕头下的甩棍。 “江哥，霍老大来了……”门外传来小波的声音。 我立刻穿了鞋，又把衣服披好，随即打开客厅的房门，果然看到霍独步站在门外，小波畏畏缩缩地站在他身边。 楼梯间里人头攒动、密密麻麻，排到楼下单元门处，少说一两百号，霍独步出街还是这么夸张。 “霍老大，什么事？！”我一脸诧异。 “江堂主，你也太客气了，这时候还叫我霍老大！”霍独步仍旧阴阳怪气，却也没说别的，直接迈步走入屋中，在每一个角落仔细检索起来。 我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但这时候装作一脸迷茫地跟在身后。 屋子不大，一室一厅而已，霍独步很快就翻了个遍。 卧室里，他转过头，盯着我的脸一字一句道：“包志强在哪里？” “不知道啊，发生什么事了？”我疑惑道。 “别装！包志强在哪里！”霍独步再次问道，语气逐渐冰冷起来，眼神也如尖刀一般锋利。 “说了我不知道！” 我不想和他的关系搞僵，毕竟还打算去他家里救人的，但他这么咄咄逼人、态度傲慢，终于激起了我的火气。 狼牙堂堂主再牛逼，也不至于把我这个铁律堂堂主当狗一样呼来喝去吧？ 所以我在喝了一声之后，又怒气冲冲地瞪眼道：“霍堂主，你到底想干什么，直接划出一条道来！我是做了铁律堂的堂主，你要是因此不开心，咱俩就斗一斗！” 我怒了，彻底怒了，哪怕翻脸也在所不惜！ 以为我还是你的手下呐？！ 这番话终于给了霍独步一点小小的震慑，显然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飙，两个堂主要真的斗起来，就算他势力比较大、地位比较高，也不至于全身而退。 “你做铁律堂堂主，我没有不开心。”霍独步面色平静地说：“我就是想找包志强……十二个小时内，把包志强交出来，否则叶桃花和赵七杀就完了。” 他知道我们几个关系最好，所以便用她俩要挟！ 说毕，霍独步转身而去，一大群人也跟着他“噼里啪啦”下了楼梯。 第314章 我VS霍独步 等到霍独步彻底离开后，小波立刻问我：“江哥，怎么办？” 我看了下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淡淡地道：“不着急，不是还有十二个小时嘛……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说。” 小波等人走了后，我也把门关上，回到自己的卧室里，第一时间给包志强打了个电话。 得知他在晨曦区的某个城中村里躲着，我便说道：“嗯，你一定要藏好了。” “桃花和赵姑娘怎么办？”包志强反问道。 “没事，你别管了。”挂掉电话，我就准备睡了，今天下来确实也挺累的。 结果手机又响起来，是文宁打来的。 一聊才知，他也在霍独步的别墅里，之前和赵七杀一起过去的。当然，叶桃花和赵七杀都被关起来了，只有他还可以自由活动，所以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你还是把包志强交出来吧，霍老大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交的话，叶姑娘和赵姑娘真的有危险了！”文宁忧心忡忡地说。 “我不知道包志强在哪里！”我沉声道。 “霍老大现在认定就是你藏了他！” “那是他的事情。” “叶姑娘和赵姑娘怎么办？” “明天再说！” 我把电话挂了，躺下睡觉。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先带着小波等人去了龙门商会。 作为铁律堂的堂主，这是我第一天上任，先和各部门的同事认识了下，还专门去拜访了聚宝堂的堂主戴学功。 虽然都是堂主，但戴学功还挺傲的，和霍独步一个德行，看到我后只是微微点头，仿佛我是他的手下一样。 一个掌财、一个势大，确实有资格傲。 龙门商会有个调度中心，哪里出现问题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然后我再根据任务的难易程度分派给 铁律堂的事情果然是多，刚一到任就有十几个单子到来，我看了下果然都是些拖欠尾款、拒不配合任务等等，当即就让 忙活了一阵后，发现已经快十点了，距离霍独步规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我便前往傅秋风的办公室，发现他还没来上班。 没辙，只能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哎。”傅秋风接起来，声音有些疲惫。 “……傅会长，还睡着呢？”我问。 “是啊，有什么事？” “就昨天晚上说的，调解一下我和霍堂主的事情嘛……” “哎呦，我都忘了！行，那我现在起床，待会儿直接去老霍家……咱们在那见面！”傅秋风的声音清醒起来。 “好，那我先过去了！”挂掉电话，总算松了口气。 铁律堂任务繁多，一上午派出去不少人，身边只剩三四个了，我便带着这几个人前往霍独步的家。 到地方时，正好是十点半，霍独步家的别墅大门紧锁。 有人去里面通报了，我们便在门外等着，不一会儿又驶来一辆车，一个人从车上跳下，竟是聂明。 看到我们，聂明也愣住了，小波率先问他：“你来这干什么？” 聂明看上去有点心虚，眼神飘忽不定、四处闪躲，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霍老大讲，让我做锦绣区的兑将……所以过来谈谈具体事宜。” 这也正常。 我都做铁律堂的堂主了，锦绣区总要有人来管，唐力已经被干掉了，矬子里挑高个，只剩一个聂明。 小波“嘁”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也没有吭声。 聂明试探着问：“江哥，发生什么事了，霍老大怎么突然不让你做兑将了……” 看来聂明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对铁律堂什么的也一无所知，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也是担心又重蹈之前的覆辙，位子没坐几天又被我给夺回去了，到时候“啪啪”打脸可就太难看了。 我便冷冷地说：“踏实做你的兑将吧，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哦哦……”聂明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但又很快压制下来：“不管是不是兑将，我对江哥的尊敬永不改变。” 嘿，这小子还挺吃一堑长一智，都到这个程度了还没将尾巴翘起来，搞得我都有点不适应、不习惯了。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开了，一个护院冲我说道：“江堂主，请进来吧！” 聂明在旁边都懵了：“什……什么江堂主……” 我没说话，迈步往里走去。 小波跟在我的身后，回头说了一句：“龙门商会铁律堂的堂主，和霍独步的狼牙堂堂主是一个级别的！” 聂明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我的天啊，得亏没装逼啊，要不现在又完蛋了……老话说得对，装逼遭雷劈，低调才是王道啊……” 很快，他也走到门口，向护院说明来意。 护院让他多等一会儿，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便老老实实在外面候着了。 进入别墅，阳光正好，秋高气爽，微风和煦，穿过一片大大的草坪，很快来到霍独步常坐的遮阳伞下。 文宁、何振宇、彭大刀都在这里，但不见叶桃花和赵七杀。 小波等人先叫了声霍老大，文宁等人也叫了声江堂主。 “挺守时的。”霍独步看看手表，稳坐泰山，“包志强呢？”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霍独步叹了口气：“武伟还在医院躺着……包志强那几刀捅得很严重，没有一两个月根本下不了地。” “听说是他把包志强的几条爱犬杀了、家也砸了……” “我下的令。”霍独步打断我：“怎么，我想管教自己的手下都不行了？” “行啊，没问题，那你寻不到包志强，又是抓叶桃花、赵七杀，又是找我要人，什么意思？” “江城，不要装着明白揣糊涂。”霍独步淡淡地道：“谁不知道你们几个关系很好……几人又是以你为首！包志强闯了这么大的祸，不找你找谁啊？” 他的身子往后靠去，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幽幽地说：“你让包志强出来吧！他能做翠竹区的坎将，当初也是经过我认可的……这次的事，常规处理即可，不会有多余的惩罚。” “什么惩罚？”我问。 “当然也给他来几刀啦！”霍独步一摊手：“怎么样，我这个做老大的够公平吧？” “够公平。”我点点头：“但很可惜，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霍独步没有再说话了，一张脸变得极其阴森、冷酷。 “啪啪。” 他突然拍了拍手，紧接着脚步声响，几个护院押着叶桃花和赵七杀走了过来，二女身上皆捆着粗壮结实的麻绳。 看到这幕，文宁顿时有些急眼，频频朝我使着眼色，但我始终假装看不到。 很快，几人来到桌前。 “叶桃花、赵七杀、包志强……还有你，江城。”霍独步认认真真地说：“是我亲自选拔出的艮将、离将、坎将和兑将！我对你们寄予厚望，也给予最大的信任！真的，你升为铁律堂的堂主，我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但如果他们仨还是以你为中心……” 霍独步长长地呼了口气：“我肯定要全换掉了。” “没有的事。”我立刻摇头：“他们肯定忠于你的，只是和我关系不错而已……” “那你倒是把包志强交出来啊！”霍独步突然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里……” “动手！” 霍独步突然咆哮一声。 几个护院立刻摸出刀来，当即就要对叶桃花和赵七杀下手。 “等等！”我立刻喊道：“霍堂主，傅会长马上就来，他会处理这件事的！” “……我说你怎么有恃无恐。”霍独步沉默一阵，突然冷笑出声：“原来是请了傅会长！” “就是觉得咱俩这个矛盾有点越扯越大，非得傅会长出马才能解决！”我解释道：“霍堂主，没有其他意思，咱们先坐一会儿，等他老人家来了再说怎样？” “傅会长来不来，都不影响我收拾自己手下！”霍独步仍旧冷笑：“动手！” 文宁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霍老大，不要啊！” 霍独步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就……就是不忍心，大家平时朝夕相处，已经是非常好的朋友了……” “你是见色迷心，看上叶桃花了吧？！” 霍独步非常了解这位兄弟是个什么玩意儿，唯独对象猜错了，不是叶桃花，是赵七杀。 “多少年了，就是改不掉这个毛病，看见女人就跟没了命一样！”霍独步越说越气，‘咣’的一脚将文宁踹翻在地。 “动手！”霍独步再次冲几个护院喝道。 “拿下！”我则指着何振宇和彭大刀吼了一句。 小波等人立刻上前，分别按住两人。 “什么意思？”霍独步皱起眉头，四周众人也是一脸懵逼。 “接到举报，他们俩和屠龙会有关系……我要带回去好好地调查下。”我义正言辞。 “放你妈的屁！”霍独步气冲冲道：“你不如说我和屠龙会有关系！” “如果接到你的举报，我一样会反馈给上级的！不过现在是他俩被举报，我也只是行使铁律堂的正当权力而已……希望霍堂主能体谅。”我一摆手，就让小波等人带走何振宇和彭大刀。 霍独步要对付叶桃花和赵七杀，我就拿他的两个兄弟开刀。 至于举报信嘛，随便编两封就行了，反正这玩意儿又查不到来源，权力在手想整几个人还不容易吗？ “你敢！”霍独步一招手，于战立刻带着众多护院包围上来，各种明晃晃的刀棍瞬间覆盖前后左右。 “霍堂主，你这是要阻碍铁律堂办事喽？”我转过头，冷冷地盯着他。 “阻碍你，怎么样？”霍独步沉沉地道。 “太狂了吧？”我皱起眉头。 “一向就这么狂！”霍独步针锋相对。 “我偏要带他们走，你动一根汗毛试试！”我给小波等人开路，昂首阔步地往前走去。 铁律堂还是有些威慑力的，不少护院本能地退了几步。 “于战！”霍独步立刻喊了一声。 “是！”于战立刻抽刀朝我劈了过来。 好，我也正想试试这个人的实力！ 然而我刚拔出甩棍，一道吼声突然响起：“霍老大，傅会长来了！” 于战立刻往后退去，我也收起甩棍，人群当即散开，果然是傅秋风带着几个人踏步而来。 “傅会长！”我和霍独步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这么热闹？”傅秋风面带笑容、闲庭漫步。 我俩当即一言一语，将之前的事都说了一遍，倒也不存在添油加醋、添枝加叶，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实在撒不了谎。 就是某些地方有所分歧，比如霍独步坚称是我藏了包志强，而我坚持认为何振宇、彭大刀有勾连屠龙会的嫌疑。 “拉倒吧你！”傅秋风心里门儿清，指着我说：“快把他们俩放了吧！” 傅秋风都来了，我心里有了底，当即放了那两个人。 “还有你！”傅秋风又指着霍独步说：“你是不是有病，发起疯来连自己的手下也绑？” 霍独步同样摆摆手，将叶桃花和赵七杀松开了。 “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对铁律堂的堂主动手。”傅秋风继续道：“你让于战对付江城，是要把整个龙门商会踩在脚下？” “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霍独步转头看了一眼于战。 于战倒也痛快，直接抄起刀来，“噗”一声扎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血流如注的同时冲我高声说道：“江堂主，给您赔罪了！” 是条汉子！ 我在心里暗暗赞叹，面上仍旧冰冷地道：“再没有下次了！” 受伤的于战被人带下去疗伤，一干护院也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除了我和傅秋风、霍独步坐下来外，其他人都乖乖站在一边等着。 “你俩怎么回事，一个狼牙堂堂主、一个铁律堂堂主……还能闹成这样？”傅秋风皱起眉头，轻轻敲着桌子，“尤其江城还是从你手底下出来的，你还跟我夸过他干得好！” “我到现在也不否认江堂主很能干……”霍独步长长地呼了口气：“我就是很不爽，他都是铁律堂的堂主了，还插手我们狼牙堂的事情……我俩到底谁是地下皇帝？” “人家这话说得没毛病。”傅秋风又转头看向我：“你把包志强交出来。” “傅会长，我真的不知道包志强在哪里。”我一字一句道。 谈判显然又陷入了僵局。 傅秋风想为我们两个调解，我也想和霍独步搞好关系。 但霍独步现在就是要包志强，没有包志强他就拒绝任何下一步的进程！ 傅秋风劝了我好几次，见我始终都不松口，也只能一摊手说：“得了，你俩就僵着吧，这还和解个屁啊！” 说毕，他便起身要走，而霍独步同样朗声说道：“送客！” 今天的事如果解决不了，往后肯定更加麻烦，但我也没任何办法，只能迈步往外走去，寻思回去以后再想主意。 就在这时，突然又有人喊道：“霍老大，包志强来了！” 第315章 两个活奶奶 现场所有人都愣住，大家纷纷面面相觑。 连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包志强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只有文宁小心翼翼地说：“是我给包志强发消息，讲了这里发生的事……还说你要不来，谁都下不了台，只会闹得更大……打电话他不接嘛，只能发消息了，还好他回复了！” 接着，他又冲霍独步说：“霍老大，看在他主动认罪的份上……你别罚得太狠，不然我可就白劝了，公安机关还讲究自首呢，咱们也得给人家一个改过的机会是吧……” “叫他进来！”霍独步冷冷地道。 紧接着院门开启，果然是包志强站在大门口，守卫还在搜他的身。 霍独步有些烦躁地说：“别搜了，让他进来！” 包志强便一瘸一拐地缓缓走来。 我想阻止都没理由，只能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叶桃花和赵七杀也露出担忧的神色。 很快，包志强便走到众人身前，直接冲着霍独步说：“霍老大，我是自己躲起来的，和其他任何人没有关系！” 霍独步眼神阴沉：“然后呢？” 包志强面色平静：“武伟杀了我的狗，还砸了我的家……我气不过，所以到云锦区捅了他。现在想想，我该找你解决问题，而不是自己去寻他。对不起，我错了，我自首，我认罚。” 说毕，包志强摸出一柄匕首，朝着自己肚子“噗噗噗”捅了下去。 “老包！”我嘶吼一声，立刻扑了过去，叶桃花和赵七杀也跟了过来。 我们都没想到包志强会这么做，一时间都有些着急。 鲜血迅速染红包志强的腹部，他也无力瘫软地倒下去，我赶紧抱住他的脑袋，冲着四周大喊：“快叫救护车！” 叶桃花和赵七杀则帮他止着血，当场扯下外套做了简易的包扎。 “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霍独步等人也走了上来。 “不用叫救护车，我这就有医生。”霍独步蹲下来，迅速检查包志强的伤势，同时冷静果断地道：“不碍事，养个把月就能好。” “够……够了吗……”包志强面色惨白，有气无力地说：“不够的话，我再来两刀……” “够了！”霍独步伸手将他的匕首夺下，又按住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你是条汉子，这事能结束了！”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无非是霍独步和我斗气，此刻包志强给了他充足的面子，自然不需要再斤斤计较下去了。 他对包志强是真的一点怨气都没有。 紧接着，霍独步又站起来，看向别墅的某个方向：“搞什么，让医生快一点……” 包志强呼了口气，随即满脸得意地看向我，显然是在炫耀他的所作所为。 我无话可说，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更用力地将其抱在怀里，眼眶更是忍不住悄悄地泛红了。 他直接回云城也不是不行，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医生终于来了，还有几个救护人员，他们迅速将包志强抬到担架上，急匆匆朝别墅的某个房间去了，那里有一间设备齐全的医疗室。 “其实吧，我觉得包志强没有错，凭啥被人杀了狗、砸了家就得忍气吞声啊？都是你手下的兄弟，还非得分出个上下啊……”看着医护人员渐渐远去，傅秋风背着双手幽幽地说了一句。 “……”霍独步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就是！”叶桃花趁机落井下石，突然抱怨起来：“还把我绑过来……有没有把我当兄弟啊，知道我心里多委屈多难受吗？霍老大，我把你当大哥，你把我当凯子！” “行了……”霍独步无语地道：“回头给你拨个项目，当做赔礼好吧，别没完没了啊！” “好！这才对嘛，多有人情味啊！”叶桃花终于咧嘴笑了起来。 “我呢？”赵七杀及时跟上。 “你啊，官复原职，继续做金桂区的离将……”霍独步转头道。 “可以！”赵七杀点了点头。 “……这不两个活奶奶么？”霍独步冲着四周摊手。 大家都被他逗笑了，气氛终于变得欢悦起来，四周众人的脸上皆是挂满笑容，这场延绵了一天一夜的风波似乎终于要过去了。 “现在你俩能和解了吧？”傅秋风面带微笑，适时地插了一句。 “霍堂主，我一直很尊敬你……刚才得罪了，多多包涵。”我想和他搞好关系，为将来的救人做铺垫，自然就要主动伸出手去释放善意。 “没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霍独步握了握我的手，却又很快缩了回去，眼神中仍旧是淡淡的疏离感。 毕竟刚才已经撕破脸了…… 没辙，慢慢来吧，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好在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当天中午，我们就在霍独步的家里吃饭。 聂明也进来了，他果然取代我，成了锦绣区的兑将，但知道我是铁律堂的堂主，对我愈发尊重，确实是个吃一堑长一智的主，比以前的赵文龙可强多了。 大家欢聚一堂、其乐融融、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我和霍独步之间也喝酒，还能开几句玩笑，但这只是表象，彼此之间的疏离感仍旧存在，这也就是傅秋风还在现场，不在的话恐怕会更冷漠。 吃过饭后，大家集体去看望包志强。 他已经做完手术了，麻药劲儿也过了，躺在霍独步安排的房间里哼哼唧唧，说些“真是太冲动了”“不该捅自己的”“抽俩耳光就行”之类的话，逗得大家咯咯直笑。 “就让他在我这养伤吧，也别往医院转了……正好陪我说说话、聊聊天，还怪有意思的。”霍独步笑得不行，他发现包志强很有幽默细胞。 “单聊天可不行，我还要喝酒！”包志强粗声粗气地说。 “只要你受得了……我没问题！”霍独步又乐了。 “那有什么受得了受不了的，不就一点小伤……”包志强豪气干云，微不可察地冲我挤挤眼，意思是他成功混入霍独步家，将来可以为我带去更多的消息和情报了。 这的确是个意外收获。 之前我让向影帮忙查一下于战，能有弱点为我们所用就好了，结果发现这人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是个天煞孤星，只效忠霍独步一个人。 现在有包志强混在其中，或许真能提供不少方便。 趁这机会，傅秋风也宣布了接下来的战略。 “老霍，你继续盯着宋渔、向影那一干人，有机会就干掉他们。” “江城，你虽然是负责刑罚的，但屠龙会的第一个成员，是你揪出来的……也算开了先河、有了经验，继续挖掘一切和他们有关的线索吧。” “好。”我和霍独步齐齐答应。 到了下午，众人便都散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本来和傅秋风同路，一起到龙门商会去的，但他途中接了一个电话，说是葛飞跃醒了，要去医院审问，于是我俩便分开了。 葛飞跃是龙门商会抓到的第一个屠龙会成员，傅秋风相当重视，自然要亲自审。 但我知道问不出什么来的，这人就是我和关少青联手推出来的一个炮灰，对屠龙会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已，根本影响不了任何核心和根基。 果不其然，到傍晚时，傅秋风回到龙门商会，还将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里。 “葛飞跃什么都不知道，他刚加入屠龙会不久，是个底层中的底层！”傅秋风皱着眉道。 “……连上级都没有？”我假装很诧异。 “理论来说应该有的，但还没来得及分配……就被你抓来了。”傅秋风奇怪地看着我：“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就是那天晚上，咱俩被屠龙会抓走……我听到隔壁的对话声，其中就有这个葛飞跃，他找那位‘青哥’办事，说想杀包志强，好做翠竹区的坎将……”我便如实讲来。 因为这是事实，傅秋风也挑不出毛病，沉吟许久说道：“原先以为抓到一个屠龙会的成员，就能顺藤摸瓜揪出更大的幕后人物，结果线索到这里又断了……江城，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其实你没资格做铁律堂堂主的。” “……”我没说话，心想你这个马后炮崩得真没劲。 “算了，已经扶持你上来了，再扒拉下去也不像话……”傅秋风叹了口气：“咱俩都知道，你能做这个堂主，是因为救了我一命……但你不能一辈子靠这个活着，明白？” “明白。”我点点头。 “行，先回去吧，屠龙会的事情，你多上一点心。”傅秋风摆了摆手。 下了班，仍旧是小波开车送我回家。 到了楼下，几个人突然走过来，领头的竟然是聂明。 “干什么？”小波立刻挡在我的身前。 “我想请江堂主吃个饭。”聂明搓着手，诚惶诚恐地说：“不知道江堂主能否赏光。” 小波转头看我。 我则笑道：“行啊。” 十几分钟后，众人来到一家豪华酒店，聂明已经安排好了包间，各种好酒好菜也上来了，期间自然对我各种吹捧、各种恭维。 末了，他还拿出一把钥匙，塞到我手心里说：“江堂主，我知道您对物质方面没啥兴趣，但是现在身份毕竟不一样了……小波他们要守着你，晚上还得在车里睡，也挺辛苦！我在‘澜庭水岸’买了一套别墅，距离龙门商会总部也非常近，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万望您能收下！” “澜庭水岸”我知道，省城挺有名的别墅区，关键是还在市中心，干点什么也挺方便，价格自然非常昂贵，随便一套都得千万上下。 聂明确实是有心了，看来之前的教训非常深刻。 “其实我还挺喜欢原来的房子……行吧，既然是你小子的心意……”我将钥匙收下，转手交给小波。 其实那个出租屋我也早住烦了，有时候还漏水、堵马桶，但因为江城的“极简”人设，我也不得不强忍下去。 现在有人送了一套别墅，我自然就顺坡下驴了。 聂明又将各种手续交给小波。 当天晚上，我们就搬到了澜庭水岸，小波将我的各种甩棍、健身器械也都运了过来，家具电器什么的就不要了，聂明已经购置好了一切，为我实现真正的拎包入住。 住进新房子，小波等人比我还要开心，他们之前轮班守卫我的时候只能住在车里，现在起码可以在一楼的客厅打地铺或是睡沙发了。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神采奕奕的，接着一起到龙门商会上班。 江城的直系小弟约莫四五十个，平时分三班倒，轮流在我身边守卫，小波属于常驻人员，没什么事不会轻易离开。 到了龙门商会，照旧有一些单子，按照难易程度分派给 但有一个单子需要我亲自出马。 是省城的一个实权处长，地位还是比较高的，早早就加入龙门商会，之前一直都比较配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当然我们也没少回馈他。 但是最近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变得有些懈怠起来，交给他的事情常常要拖个三五天，有时候甚至一两个星期也办不成。 因为他的身份，普通的铁律堂成员还真拿捏不了。 于是我便带着小波等人伪装成求他办事的商人，来到他办公室。 处长五十多岁，已经快退休了，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刚开始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还坐在办公桌后摆谱，问我们是谁介绍来的、在做什么生意等等。 当我将铁律堂的令牌拿出来，放在他身前时，他便傻了。 “铁律堂堂主，江城。”小波介绍我的身份。 “江……江堂主……”处长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二人的位置互换，我坐在办公桌后，他伛偻着脊背，在我面前点头哈腰、毕恭毕敬。 “说说吧，最近怎么回事，对待工作很消极啊……”我淡淡道，将两条腿也翘在桌上。 “……我，我快退休了，不想再招惹那么多事。”处长低下头去。 “你要真退休了，我们也就不找你了……既然还在位，该做事就做事，否则大家都不好过，不要逼我们撕破脸！”我一边说，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啪”地甩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来。 上面都是这位处长的各种黑料、罪证。 明明白白地说一句，能加入龙门商会的，没有一个好鸟！ 想求龙门商会办事，自身也要纳投名状，这些东西自然是少不了的……否则怎么控制他们？ 像刘仁正那种人，清清白白、刚正不阿，自身背景也很雄厚，龙门商会确实拿他没有办法。 但其他人…… 不好意思了，一朝上贼船、永世不翻身！ “我……我错了……”处长汗如雨下：“以后一定办事……” “咣——” 小波从背后狠狠踹了他一脚，这位老处长一个踉跄，整个人趴在办公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十分狼狈。 “这次只是小小的惩戒……还有下次的话，可不是这么简单了。”我将文件收起，重新装在公文包里，带着小波等人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第316章 无路可逃、无路可退 铁律堂需要我亲自出手的事情并不多，大多时候小波等人就能处理好了。 偶尔，我会给霍独步打电话，试着约他吃个饭之类的，但他每次都会婉言谢绝，不是准备出门就是要洗澡，比女神拒绝舔狗还要娴熟。 与此同时，包志强倒是和他打得火热，真就在他家里养起伤来，这是“上四门”都没有过的待遇，而且两人时不时地喝顿大酒，简直都快处成亲哥们了。 “可能是因为我俩年纪相仿，所以更有共同语言。”在一次电话交流中，包志强说：“我跟他提过你，他确实不太喜欢你，觉得你这个人太鬼、太精，很容易被你给玩进去，所以就想敬而远之。” 我咂咂嘴，没说话。 升得太快是有这个副作用。 “但他确实是忙。”包志强继续道：“每天一堆事情处理，最近还忙着对付天脊股份，都组织好几次进攻行动了。” 霍独步自然把“干掉宋渔”当做第一重任，每天想方设法调查尤小七的行踪，可惜有刘仁正和二愣子的保护，行动屡屡失败。 这些事情，我自然是掌握了的。 “讲点我不知道的。”我说。 “嗯……”包志强组织了下语言，接着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把霍家走了个遍，唯独地下室进不去，有人守在那里，不让出入。” 看来上次我的“闯入”让霍独步长了个心眼，多加了道守卫。 “继续。”我说。 “于战确实无父无母、无妻无子，但他有个义子，也是院中的守卫，刚刚二十出头，据说是他捡回来的，二人关系非常要好，堪称父慈子孝。” “好！好！” 得到这个消息，我倍感惊喜，向影无法进入霍家，只能查到一些皮毛，还得是包志强啊，之前那几刀没白挨。 “霍独步应该也有家人，但我从没见过……不在这住。” “嗯，他肯定不会轻易让人见到的。” “大概就这些，有新的消息再告诉你。” “行。” 这次对话结束，我便安排向影调查于战的义子。 后来知道小伙子叫于海，刚刚二十二岁，十年前被收养，一直追随在于战的身边，最近刚交了一个女朋友，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已经开始谈婚论嫁…… 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浮出水面，将来一定能够为我们所用！ 不过，我和霍独步的关系始终是个问题，没有这个“1”后面有再多的“0”也无济于事。 但他忙着对付天脊股份，确实没什么时间和我吃饭聊天。 …… 这天上午，傅秋风将我叫进他的办公室内。 “最近有屠龙会的消息么？”傅秋风坐在办公桌后问道。 “没有。”我实话实说。 确实没有，哪怕关少青，我也只是有他的手机号，想约出来见一面都是很困难的。 “……算了，你到省军区去一趟吧。”傅秋风叹了口气。 “……干什么？”我有点懵。 “老霍最近对付宋渔遇到一些麻烦，每次即将得手的时候总有一批军人出手阻拦……”傅秋风咬着牙：“以前有古司令帮忙，刘仁正还稍微收敛些……现在古司令出差了，电话也打不通，刘仁正愈发张狂和无法无天了！” 说到这里，傅秋风“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看来严永年的落网，还是没让他吸取到教训啊！” 我心里想，吸取什么教训，严永年就是人家自己抓的…… “省军区政治部的王康平王主任，也是咱们的人。”傅秋风继续道：“理论来说，王主任也能帮上咱们的忙……但我给他打过几次电话，每次都是敷衍了事、虚与委蛇，你亲自走一趟，问问他咋回事！” “好。”我出了办公室，先去调度室领单子，最后又来到守卫森严的档案处。 登记过后，又走了些流程，领取到王康平的黑料，装在公文包里带着小波等人出发。 ——即便我是铁律堂的堂主，也不能随便调阅他人的黑料，龙门商会是个规则相当严明的组织。 半个多小时后，便到了目的地。 以前总听说省军区，但还是第一次过来，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恢弘大气，远远看去就忍不住心生敬畏。 虽然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但一想到这里面也有些危害社会的渣子，就忍不住替国家和人民感到悲哀和难过。 知道这地方不是随随便便能进去的，我就没有下车，就在车上给王康平打了个电话。 “喂？”王康平很快接起，是个很儒雅的声音。 “王主任，你好。”对方职务不低，我也尽量保持客气：“介绍一下，我是龙门商会铁律堂的堂主江城。” “……”对方很明显地沉默了下，说道：“行，进来吧，我和门岗说一声……你一个人进来，别带其他人了，在我办公室里等会儿……我在开会。” “行。”我答应了，挂掉电话。 交代小波等人在这等我，便推开车门往省军区的大门口走去。 门岗的战士果然已经接到消息，核对过我的身份和姓名后，便放我进去了。 军区很大，一眼望不到头，操场上有人训练，整齐的口号声让人热血沸腾。一路来到办公楼下，又找到传说中的政治部。 因为知道王康平在开会，所以我也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王康平的办公室自然干净、简洁，却又处处透着威严，桌上摆着几面红色的旗子，不自觉让人肃然起敬。 即便无人，我也不敢随便放肆，板板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王康平的到来。 但还没坐一会儿，我突然觉得不对。 办公室的东北角有一面黄色高脚衣柜，整体不大，也就两扇，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只是一些军装、便装。 但就在这衣柜之中，总是隐隐传来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活动。 我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接着抽出甩棍慢慢地靠过去。 “咔——” 我猛地拉开衣柜，甩棍也横在了空中，就见柜子之中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女子，开门瞬间迅速和我打了一个四目相对的照面。 “颜总？！”我吃惊不已，万万没想到柜子里面的人竟然是颜玉珠！ “……小渔。”看到是我，她似乎松了一大口气，身子随即也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这时我才发现，她面色惨白，脑袋上淌着汗珠，整个人看上去很虚弱。 我赶紧伸手将她搀住，又把她扶到旁边的沙发上，接着找到一次性纸杯，倒了杯水送到她的手上。 颜玉珠喝下去后，状态好了许多，我便问她什么情况，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颜玉珠靠在沙发上，喘了两口气，又捏了捏眉心，才说：“以前跟你说过，我爸曾是省军区的司令……还记得吧？” 我点点头。 颜玉珠又告诉我，当初她爸被抓，就是这个王康平写得举报信，不仅各种栽赃、陷害，还虚构了一堆罪状。 这些年来，她一直想帮父亲平反，虽说有“依靠龙门商会”这条路了，但是既然来了省城，也打算自己去试试看，能否找到王康平当初构陷她爸的证据。 父亲虽然被抓，但还有一些当初的老部下，所以帮她混了进来，又进入王康平的办公室，各种搜寻、检索…… 查到一半，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来了——所以她赶紧躲进衣柜里。 本来没什么事，但她低血糖突然犯了，头晕、气短、冒冷汗，继而浑身发抖，再然后就被我发觉了。 “得亏是你……”颜玉珠呼了口气，摸出一块巧克力来，撕开包装娴熟地塞到嘴里。 看她随身带着这个玩意儿，就知道她常犯这个毛病，便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太累了？” “也不累。”颜玉珠摇摇头：“就是来到省城，一想到我爸的事，就经常觉得胸闷……久而久之，就有了这问题！什么时候我爸平反，或者是王康平被抓了，恐怕我的病才能好！而且不光是我，包括小影也是这样，一想到傅秋风还好好活着就很难受！” “胸闷啊，我帮你揉一揉！”我把手伸过去。 “去你的！”颜玉珠一把将我的手拍开，面色无奈地说：“行了，知道你想逗我开心，但你顶着这张脸实在是……哪怕知道你是小渔，也实在是接受不了！不要开这种玩笑了，真的浑身不适。” 看来皮肤还是很重要的，以前我要说这种话，颜玉珠早嘻嘻哈哈，和我互相开黄腔了，现在只有达咩、不行。 “好。”我将手收回来，神情也变得很严肃：“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他电脑里、书柜里都干干净净……”颜玉珠叹了口气，一脸苦恼，“这人反侦察的意识很强，恐怕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既然没有，以后就别来了，这里还是很危险的，如果让王康平抓住了……给你弄个盗窃国家秘密罪啥的也挺难受！”我善意地劝导道：“这和徐天翔的办公室可不一样。” “是的，这次真昏了头，以后肯定不再来了。”颜玉珠敲敲自己的头，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呢，为什么会在这？” 我便讲了讲自己的来由。 “……原来王康平是龙门商会的人！”颜玉珠有些激动起来：“那你要是夺回龙门商会的控制权，一定能将他拿下了！” “那必须的！”我笑着道：“尽管期待，等着就行！” 颜玉珠刚想要说点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八成是王康平回来了！ 不需要我说话，颜玉珠自己就很警觉地扑向衣柜，秒秒钟就躲入其中且关好了门，她刚吃了块巧克力，应该不会再头晕气短浑身发抖了。 与此同时，门打开了，一个长相斯文，大概四十岁往上的样子，身高至少一米七五，肩扛大校军衔的军人迈步走了进来。 看到我后，他便关上了门，试着问道：“江堂主？” “王主任！”我也站了起来。 他点点头，观察了下左右，目光落在我面前的一次性纸杯上。 “有些口渴，自己倒了杯水……王主任不介意吧？”我笑着道。 “还要你亲自倒，是我招待不周！”王康平走过来，重新拿了纸杯、放了茶叶，冲了一杯茶香四溢的水放在我面前。 “感谢。”我坐下来。 王康平坐在我的对面，仍保持着军人的作风，脊背挺得如青松一般笔直。 “找你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最近霍独步想对付宋渔啊，老是被刘仁正的人截胡……王主任没有什么好办法么？” “你觉得呢？”王康平轻叹着气：“他可是政委，比我要高一个级别……我哪里能管得了他！” “不是让你管他。”我继续说：“他有什么行动，或是什么计划，你能不能提前摸一下，然后告诉我们！” “难啊！”王康平还是叹气：“古司令不在家，能制住刘仁正的人不存在……我想摸他，比登天还困难！” “不能在他身边安插个卧底么？”我又问道。 “他很小心的，身边的每一个人，无论明卫还是暗卫，都是他亲自、亲手挑选，旁人想插手根本不可能！”王康平摇了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皱起眉：“王主任，我们也没少帮你办事吧？现在让你帮忙，就这么困难么？” “关键是真的不行啊！”王康平两手一摊：“江堂主，你相信我，要是有办法，我不会故意推辞的！傅会长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始终没答应，就是这个原因！刘仁正是个油盐不进的老骨头，你们没和他共过事，不知道他有多难缠，就是古司令都拿他没办法……” 我刚想说点什么，王康平突然如箭一般冲出。 真的，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明明上一秒还在你来我往地聊天，下一秒他就突然窜了出去，好似突然见到飞盘的狗！ “噔噔噔——” 他的脚步极快，转瞬间便奔到了衣柜身前。 我的眼睛也看过去，一颗心随即沉了下去，颜玉珠的一片衣角竟然露在外面。 “咔——” 王康平迅速拉开了门，一只铁钳般的虎爪探出，径直抓向颜玉珠的喉咙。 无路可逃、无路可退！ 我迅速抽出甩棍，准备在王康平的身后偷袭。 然而还不等我动手，王康平就先愣住了，一只手也僵在半空。 “小……小玉……”王康平面色呆滞。 “砰——” 颜玉珠猛地推开王康平，迅速朝着门外奔去。 而王康平也迅速反应过来，立刻追了上去。 “王主任，怎么回事？！”我连忙上前拦住他，为颜玉珠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 “……我一个故人之女！”王康平将我甩开，一个箭步奔出门去。 颜玉珠的身形在走廊闪烁，已经朝着楼下奔去。 “抓住那个女人！”王康平站在楼上大喊。 第317章 你真是个好人 一听这话，颜玉珠奔跑的速度顿时更快。 但是可想而知，这里是省军区的办公楼，来来往往有许多工作人员和军人，哪可能让她跑掉啊，甚至还没有跑下楼，就将其按住了。 看颜玉珠落网了，王康平才慢悠悠地走过去。 我没有跟上去，因为知道过去也没有用，而是迅速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二愣子……”我低声说着。 与此同时，王康平已经走到颜玉珠的身前。 楼梯间里，颜玉珠被几个军人按着肩膀和胳膊，但在看向王康平时，面色却又极其平静，甚至有些漠然。 “小玉，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王康平上下看着她，语气有些感慨：“以前你还小，才七八岁的时候，经常围着我‘王叔叔’‘王叔叔’地叫……我也常抱着你，在大院里走来走去！就在这个地方，还记得吗？” “少假惺惺的！”颜玉珠冷笑：“这些年来，没少关注我和我哥的动向吧……否则能一眼认出我来？” “……你还是记恨我！”王康平叹了口气：“你父亲是我的老战友，关心你们两个，难道不应该吗？包括你哥，要不是我帮忙，他连政审都不过去，现在怎么可能成为特种兵……当年举报你父亲，是因为他真的犯了罪，真的贪赃枉法、为非作歹……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现实？” “你才犯了罪，你才贪赃枉法，你才为非作歹！”颜玉珠咬牙切齿，气得胸前一起一伏：“你让我哥进部队里，只是为了更好的监视他，别以为我不知道！虚伪！混蛋！” “如果你觉得我有问题，可以随便举报。”王康平站直身体，义正言辞地说：“我王某人行得正坐得端，称得上一身清白在人间，随时接受国家和人民的监督、检阅！” 真的，要不是我公文包里有一大摞他的黑料…… 我几乎要信了，这演技也太好了，慷慨激昂、一身正气，谁见了不赞叹一声！ 颜玉珠果然也不相信，甚至直接“呸”了一声，吐了王康平一脸口水。 充斥着侮辱性的行为，终于让王康平愤怒起来，他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仍旧气得微微有些发抖，随即目光阴沉地说：“你父亲就是个大贪官！他活该被抓、活该被人民唾弃、活该要把牢底坐穿！这是证据确凿的事，你想为他平反，门都没有，这辈子都别指望了，他会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生生世世都不要想翻身！” “胡说！胡说！”颜玉珠也愤怒起来，她想为自己的父亲辩解，可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只能反复强调这两个字，眼泪更是从她的两边脸颊滑落下来。 这些栽赃陷害父亲的言语，犹如一支支利剑刺在她的心头，刺向她身体中最为脆弱和无助的软肋！ 王康平却还不放过她，仍旧冷笑着说：“这么想你父亲，不如进去陪他！混进军营，还摸到我办公室里……想干什么，盗窃国家机密？判你个十年都是轻的！你们几个，把她……” 话未说完，“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几名军人簇拥着一位老者快步走了上来。 看到他，王康平立刻“啪”地敬了个礼：“刘政委！” 刘仁正终于来了！ 我心中悄悄松了口气，刚才就是给二愣子打的电话。王康平的身份不凡，这时候能救颜玉珠的只有刘仁正了。 但是我看过去，并未发现二愣子的身影。 不过二愣子既然是暗卫员，肯定不会出现在明处的。 随即，我又把目光放到刘仁正身上，虽然之前通过几次电话，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本人，年纪挺大，有五十岁往上了，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但一张脸却极为坚毅，站在那里犹如一棵青松，身姿挺拔、傲视天下。 “刘叔叔！”看到刘仁正，颜玉珠像是看到救星，眼泪顿时更加止不住了，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往下掉。 颜玉珠对刘仁正和王康平的不同态度，也说明我这次没有找错人。 在外人面前刚毅坚强、雷厉风行的颜总，也有脆弱的一面！ 我很心疼，却又不能上前安慰，还好有刘仁正护着她。 “放开她！”刘仁正瞪着眼，犹如一头即将发怒的虎，浑身的毛发几乎都要立起来了。 王康平立刻阻拦：“刘政委，她混进军营，还摸进我办公室……” “是我让她去的。”刘仁正打断了他。 “……为什么？”王康平一愣。 “因为我也怀疑她父亲是被冤枉的，所以让她去你办公室里寻找证据……怎么，你有意见？不接受我的监管么？”刘仁正冷冷地看向他。 “没……没……”王康平无话可说了。 “刘叔叔……”听到这一番话，颜玉珠眼泪淌得更凶，像是雨季突然开了闸的洪水。 “还不放开她！”刘仁正再度看向那几名按着她的军人。 几人立刻松手，颜玉珠的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她本来就低血糖，情绪再一激动，显然有些扛不住了。 “带她去我办公室里！”刘仁正立刻安排几名警卫员搀扶着颜玉珠，慢慢地离开了。 其他人也纷纷散了，现场只剩王康平一个人。 他的眼神又阴、又狠、又毒、又辣，但当回过头来的时候，又变得风平浪静了。 犹如不停翻滚的海面，突然变得悄无声息。 他面色平静地走到我身前，说：“江堂主，咱们继续。” 我们回到办公室里。 他给我换了新的茶水，放在我的身前，苦笑着说：“江堂主，你看到啦！在这地方，我拿刘仁正一点办法都没……” 说到这里，他的面色严肃起来：“如果你们能拿下刘仁正，就算无法将我提成新的政委……短时间内，这个地方也是我说了算，干掉宋渔那群人更是轻而易举！” “早就研究过了。”我说：“刘仁正两袖清风，没有任何把柄。” 王康平轻轻地咂着嘴：“如果这样，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我则说道：“你当初是怎么构陷刚才那个女人她父亲的？可以原模原样地来一套，再用在刘仁正身上嘛！看你挺厉害的，应该没问题吧？” 王康平摇摇头：“我没构陷，她父亲确实犯了错……只是我把这个错误给放大了。刘仁正不一样，他确实一点问题都找不到。”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看来颜玉珠的父亲也不是那么清白——肯定有冤枉的部分，但也没到干干净净的地步。 当然，这不影响颜玉珠给父亲平反，毕竟王康平也说了——放大了错误嘛。 之前要把牢底坐穿，平反以后起码能提前释放了！ “那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转移了话题。 “目前看来确实没有。”王康平叹了口气。 “我来找你，不是让你说‘没有’的！”我整个人突然暴起，狠狠一脚踢在王康平的肩膀上。 王康平连人带着沙发一起翻倒，后脑勺都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咣”的一声。 但我仍没有放过他，再一次迈步冲过去，一脚又一脚地踹在他头上、身上，一边踹一边破口大骂：“没有办法就自己想办法，除非你是不想做这个主任了！” 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王康平，哪怕摆摆手就能让人进来把我枪毙，但因为大量黑料抓在龙门商会手中，只能抱着脑袋默默忍受，等我打得差不多了才嘟囔了一句：“好，好，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不好意思了王主任，我也只是执行任务……希望你能体谅。” 看他已经头破血流，我便摸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随即又将他扶起来，面色诚恳地说： “我现在能回去交差了……至于你，对不对付宋渔其实都无所谓，他们总不能真的把你怎么样吧！好不容易有个做主任的成员，难道还真给你扒下去啊？只要你不是太过分，肯定不会过分为难你的。” 打完耳光，该给甜枣吃了，主要是为了安抚他，别真的疯一样地去对付天脊股份。 “明白，我懂。”王康平点了点头，双脚都有些站不稳了，但还是眼神感激地说：“江堂主，谢谢你的提醒，你真是个好人。” “没事，都不容易……”我拍拍他的肩，“走了，回见。” “好。”王康平将我送出门去，不时说着谢谢。 出了军区，我便立刻给二愣子打电话。 二愣子告诉我，颜玉珠已经回去了，但是心情不怎么好。 “你安慰下嫂子吧。”二愣子说。 “行。”我把电话挂了，又给颜玉珠打过去。 但她没接。 我想了想，又给向影打过去。 向影接了，我立刻问她有没有和颜玉珠在一起？ “在呢。”向影说道：“回来家了，她把自己锁在卧室里……谁叫都不开门，要不你亲自来一趟……” “……好。”我答应了。 挂了电话，我便走到车前，让小波他们先回去，说我有点私事需要处理。 “什么私事啊江哥，你一个人太危险，我们陪你去吧！”小波立刻说道。 “不用，我自己去。”我摆摆手。 小波等人离开后，我便站在马路边上等出租车。 期间，文宁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你在哪呢？”文宁问道。 “在外面，执行铁律堂的任务……啥事？”我对文宁印象很好，但还没到敞开心扉的地步，就算他和武伟闹翻了，也还是霍独步那头的。 “我在医院，看望武伟……”文宁压低声音：“霍老大要求我们几个修复关系，我就和振宇、大刀一起来了……” “修呗，和我没关系啊！” “要是没关系，我就不打这个电话了！” 文宁继续说道：“本来关系都修好了，大家不计前嫌、重新开始，结果聊着聊着，武伟又把矛头指向了你，说还是看你不顺眼，要找机会给你一闷棍……” “他敢！”我的眉毛立刻扬起。 开玩笑，我都铁律堂的堂主了，他一个小小的云锦区乾将还敢放肆，真是不知道“死”字应该怎么写啊！ “明着当然不敢，说了是‘闷棍’嘛，让你事后找不到证据，也不知道是谁下手的那一种！”文宁再次压低声音：“反正我是跟你说了，你自己务必小心吧，武伟这个人很阴的……还有，不要出卖我啊，不然我就混不下去了！” “行，感谢，我知道了。” “别光嘴上谢啊，有空多跟赵姑娘说说我的好话……” “你咋还惦记赵七杀啊？”我疑惑道：“你不是喜欢彭大刀么？” “哥啊，你怎么也知道这件事啊！”隔着电话，也能感觉文宁快吐血了：“我不喜欢彭大刀，那是被赵姑娘忽悠了！我回家好好想了想，确定自己还是喜欢女人！” “行吧，我知道了。” “嗯嗯，不说了啊，我在楼梯间呢，该回病房去了。”文宁挂了电话。 我则把手机捏得“咯咯”直响。 武伟这个人有多阴，我已经不止一次见识过了，所以不能仗着自己是铁律堂堂主的身份就轻视他。 还真得小心他的“闷棍”！ 明着打压他还不行，毕竟不能出卖文宁…… 算了，先去看望颜玉珠，那家伙的事情随后再说。 打了辆出租车，我便前往向影和颜玉珠的家。 她们来到省城，由天脊股份出资，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别墅，不上班的时候就回来休息。罗家明等人住在一楼，尤小七和女朋友住在二楼，向影和颜玉珠住在三楼。 尤小七这会儿还在公司，向影和颜玉珠先回家了。 赶到地方，我和向影先见了面。 她先将我领到三楼，接着说道：“你能把妆容洗了么，这样颜总更好接受……小桂子就在楼下，完事可以帮你补妆。” “可以！”我便走进卫生间里，又搓又捏、又撕又抠，终于将易容粉洗掉了。 等我以自己原本的面貌走出来时，原先冷冷淡淡的向影，看到我后顿时眼前一亮，面色都变得温柔起来。 我再次一次感叹起了皮肤的重要性。 之前顶着江城的脸，哪怕她们知道是我，也没办法太过热情。 “你进去吧。”向影将一把钥匙交到我的手上。 “好。”我转身走向颜玉珠的房间。 房门是锁着的，但用钥匙可以打开。转动钥匙，打开门的瞬间，果然看到颜玉珠坐在墙角，平日里威威风凛凛、霸气十足的颜总，此刻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女孩一样流着眼泪。 “谁让你进来……”颜玉珠抬起头来，正要怒斥，突然愣了一下，随即起身朝我飞扑过来。 只需一眼，就认出我是真正的宋渔。 小桂子说得没错，无论多高超、多神奇、多鬼斧神工、多登峰造极的易容术…… 也无法骗过身边最亲近、最熟悉的人。 “小渔！”颜玉珠扑到我怀里，眼泪顺着她的两腮滑落，直接淌到了我的脖颈和衣服里。 “我一直都在！”我也用力抱紧了她，轻轻地、温柔地拍着她的脊背。 第318章 住址，暴露了 颜玉珠会难过，不是因为被抓，不是因为没有找到证据，是因为王康平的那一番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我爸不是贪官，没有贪赃枉法，没有为非作歹……”颜玉珠趴在我的怀里，眼泪仍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着。 “对，不是，没有！”我给予她肯定的回答。 “小渔，我们最终会成功的……对吧？”颜玉珠轻声问着。 “一定会的！”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和脸颊，能察觉到她现在真的很累了，身子简直像瘫烂泥，随时都要倒下去了。 “睡一觉，醒来以后一切都会好的。”我直接将她拦腰抱起，走向了床。 颜玉珠乖乖的，抱着我的脖子不肯撒手，眼睛也定定看着我的侧脸。 还得是自己的皮肤好使啊。 走到床前，我将其放在床上，然后拿出手机，亮出之前暴揍王康平的照片，颜玉珠看完以后果然笑出了声。 “开心了吧？”我笑呵呵道。 “开心，还是老公厉害，这么快就给我报仇啦！”颜玉珠满脸欣慰。 “这还只是前菜，以后将他整个人都干掉！睡吧，我陪着你。”我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一下，又坐在床边握住了她柔软的手掌。 “知道你忙，等我睡着，你就可以走了！”颜玉珠笑着道：“放心吧，你老婆没那么脆弱，哭过以后就完事了，醒来以后该干嘛就干嘛！” “我信！”我点点头，也笑起来。 “当然啦，最好能经常来看看我！”颜玉珠笑得更温暖了。 能察觉到，我在身边的时候，颜玉珠确实放松不少，整个人看上去都轻快多了。 握着我的手心，颜玉珠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呼吸也逐渐匀称、平稳起来。过了很久，我慢慢松开她的手，又在她的脸颊轻吻一下，接着才悄悄退出卧室、关上了门。 向影还在门口等着。 “睡啦？”她问。 “是的。”我点点头：“没什么事，就让小桂子上来给我重新易容吧！” “行……”向影嘴上答应着，脚下却没有动，双手捏着衣角，一张脸慢慢红了起来。 “怎么了你？”我莫名其妙地问，也没干什么啊。 “我……我也想抱……”向影结结巴巴地说着，一张脸更红了。 显然听到我和颜玉珠在里面的动静了。 “……傻样！”我忍俊不禁，张开双臂将向影挽在怀里。 抱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差不多了，我便放开她说：“好啦，现在能帮我去叫小桂子了吧？” “你……你自己去叫……我的腿有点软……回卧室休息下……”向影的脸竟然红到了脖子根，像是脖子上面顶了一个灯笼，接着一步步朝旁边的房间挪去。 真的是挪，好似一只行走在冰川上的企鹅，小心翼翼、慢慢腾腾，好不容易推门进了房间，便“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隔着门都能听到她“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至于吗，害羞成这样子，以前又不是没抱过……”我哭笑不得，迈步往前走去，打算自己叫小桂子。 没走两步，便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一抬头发现上来一个女人，竟然是叶桃花。 “嚯，小渔，你也来啦！”叶桃花又惊又喜，同样一眼就看出是本尊了。 还真是厉害啊。 “咱俩不经常见面吗，至于这么稀罕不？”我疑惑地问：“你咋来了？” “不一样啊，之前知道是你，但你顶着江城的脸，也不是自己的声音，到底还是有一些疏离感！听说颜玉珠心情不好，我来安慰下她！”叶桃花走过来，上上下下地看着我，还伸手捏着我的脸颊，“还是本尊有亲切感！” “轻点吧姑奶奶，怎么跟见仇人似的……”我将她的手拨开了，“你来得不凑巧，颜玉珠已经睡了。” “无所谓，反正我是路过，睡了我就走呗！”叶桃花嘻嘻笑着，突然想起什么，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还记得你欠我一个吻不？” 那是在云城的时候了。 她想办法混进萧云涌的阵营，就是为了能帮我忙；当时我挺感动，就跟她说谢谢，她说嘴上谢没有用，不如亲一下来得实在；我准备亲，她又说我顶着江城的脸接受不了，先欠着等我恢复了自己的容貌再说。 既然她旧事重提了，我也不会含糊，当即就把嘴凑过去，作势就要亲她的脸。 关键时刻，叶桃花却推了我一把，嘻嘻哈哈地笑着说：“还真亲啊！拉倒吧，我可没向影、颜玉珠那么想得开……” 叶桃花冲我摆摆手：“再见，颜玉珠睡了我就走了……回头再来看她。” 说毕，又“噔噔噔”下楼了，可谓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正准备下楼，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 回头一看，是颜玉珠面色凝重地走出来，又“踏踏踏”快步奔到我的身前，举起一块薄薄的圆形黑色塑料片。 “刚在我身上发现的，应该是王康平放在我口袋的……我们的位置暴露了！”颜玉珠快速说着。 向影听到声音，也走出来。 我将塑料片接过来，通体漆黑、轻便小巧，通过缝隙还能隐约看到里面的管线，果然是枚GpS定位跟踪器。 霍独步虽然没少盯梢尤小七等人的行踪，但一直没查出来大家的住址在哪，这回被王康平识破了！ 得亏颜玉珠发现的早，不然这地方很有可能被一锅端了。 “我们得赶紧换地方了。”颜玉珠正要把定位器拿回去摔碎，我却制止了她的动作。 “等等……”我抓着定位器，正若有所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正是王康平打过来的！ “哎，王主任。”我接起电话，变回了江城的声音。 向影和颜玉珠齐齐往后退了一步，我很无奈地看着她俩，只是变了声音，皮肤又没有换，至于这样？ “江堂主！”电话里，王康平语气喜悦，邀功似的说道：“之前没告诉你，我将一个定位器放在颜玉珠口袋里了……现在已经查到她现在的住址了！顺藤摸瓜，也能抓到宋渔了！我正打算和傅会长汇报这事，也跟你说一声……” “好，好，你赶紧说！”我把电话挂了。 “傅秋风知道以后，必然会安排霍独步！”我搓着手，迅速安排着向影和颜玉珠，“接下来咱们就这样做……” …… 某医院，病房中。 武伟坐在床上，慷慨激昂地说：“江城真不是个东西，别看他现在是铁律堂的堂主，我一定能找到机会给他使绊子的……以前就是个小小的锦绣区大哥，看到咱们就直哆嗦，竟然能到这个地步，纯粹是狗屎运，看他还能嘚瑟几天！” 何振宇、彭大刀纷纷附和，唯有文宁坐在旁边吃着橘子不说话。 “文宁，你是不是还向着江城？”武伟突然说道。 “啊，没有……”文宁连忙否认。 “咱们兄弟几个同甘共苦这么多年，难道你要因为一个外人，就置我们的感情于不顾吗？文宁，我真的很痛心，咱们可是拜过把子、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一直把你们当兄弟，当亲兄弟！” 话未说完，武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霍老大！”武伟赶紧接起电话：“哎……” “怎么样，伤好点没？”霍独步轻声问。 “好多了，已经能下地了，就是走路不太利索……不过整体还行。”武伟正说着话，突然有护士走进来，要采集他的血液做检测。 何振宇等人纷纷站起，给护士让着道。 武伟一边把手伸出，一边继续和霍独步说话。 护士娴熟地扎针、采血，与此同时，霍独步也说着：“刚收到消息，查到宋渔的住址了。虽然宋渔还没回家，但这反而是件好事，说明那里的防守很松懈！宋渔身边有个叫颜玉珠的，是其左膀右臂，已经在家里了，把她给抓过来……” “好、好……”武伟连连答应。 “这个颜玉珠，我查过了，在商业上是个奇才，但是战斗力不行，起码比向影差多了！这个任务，注定会很轻松，你要是完不成，就别回来见我了……”霍独步呼了口气，又继续说：“正好，借这机会修复一下你们几个人的关系……一起执行任务，寻找一下当年的感情！” “行，行……”武伟再次答应。 “嗯，那就这样，我把位置发过去了。”霍独步挂了电话。 护士正好采完血离开了，何振宇等人立刻围上来问：“霍老大说什么？” 武伟正要开口，眼珠子突然一转，摇摇头道：“没说什么，就是问我的伤怎么样了，然后让我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嗯，那你养呗，我们就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何振宇等人纷纷离开。 “好，慢一点啊！”武伟下了床，将几人送出门外。 确定他们都走远后，武伟握紧拳头兴奋地说：“这么大的功劳，必须我一个人独吞啊……” 武伟当即召集人手，浩浩荡荡前往霍独步发给他的位置。 别看武伟最近总是挨揍，能做云锦区的乾将，绝对不是一个废物。赶到别墅区，他没有直接冲进去，而是让大家分散开来，呈扇形慢慢向目的地靠近。 到了目的地附近，他仍没有猴急地冲过去，而是安排大家藏在绿化带里，静悄悄观察别墅里的动静。 院子里没人，楼上也悄无声息，看不出有人活动的迹象。 武伟冲旁边的一个兄弟挤了挤眼，这人便从绿化带里走出，迈步过去敲门。 “咣咣咣——” 很快有人回应：“谁啊？” 这人回答：“物业的，自来水公司打电话，说你们家水表出问题了……让我来看一看！” “哦，等等！”别墅里面有人走出，接着打开了门。 “上！”与此同时，武伟大喝一声。 一大群人当即手持刀棍奔了过去，武伟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发生过严永年的事情以后，他再也不会傻乎乎地往前冲了。 但这些人还未奔到别墅门口，四周突然窜出更多手持刀棍的人来，他们显然早有准备，手段相当麻利，冲出来就是干，“咔咔咔”又劈又捅，反而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转瞬的时间里，现场便是一片鸡飞狗跳，呼喊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 “卧槽！” 看到这个场面，武伟迅速就往回跑。 “妈的，得亏老子没冲在最前面，要不现在已经成为他们砧板上的鱼肉了……哈哈哈，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虽然自家兄弟陷入围攻且现状无比凄惨，但武伟一点都不在乎，干这行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有钱随随便便又能拢起一个团伙！ 现在嘛，当然是保自己的命要紧，别人是死是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 有几个反应快的还想跟着他一起跑，反而被他指着破口大骂：“碰到点困难就想跑，这样怎么成长起来？都滚回去，拿出你们不怕死、不要命的精神和对方拼了！” 对方人太多了，必须上去堵、上去填，才能让自己更顺利的逃脱。 甩开几个累赘以后，武伟继续往后奔去，但刚跑出几十米远就愣住了，前方有一男一女挡住他的去路。 当然就是我和向影。 我俩齐齐拔出甩棍，面色冷漠地看着他。 “哎呀……”武伟搓着手，笑呵呵说：“二位用得是情侣甩棍啊，感情真好，情比金坚！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我和向影根本不搭理他，立刻拔步朝他奔了过去。 武伟立刻转身就跑，但他的伤本来就没好透，走起来都一瘸一拐的，哪里跑得过我和向影？ 我俩分分钟就追上了他，当即“啪啪啪”的在他身上狂抽起来，脸颊、脖颈、肩膀、脊背、肚子、大腿……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在他身上显现，很快就体力不支、失血过多栽倒在了地上。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求生，抬头冲着这边高声喊叫：“来人……帮我……” 但没有人帮他，一群人已经全部沦陷，之前有几个人想跟着他，也被他给骂回去了，现在就是孤家寡人。 好在警笛声很快响了起来，物业方面也不是吃干饭的，早早就报了警。 一众人当即四散而去，我和向影也朝绿化带的方向去了，在树林里穿梭了一阵后又翻墙出了小区。 “可惜了，就来了个武伟！”向影边跑边无奈地摇头。 “预料之中！”我嘿嘿一笑，一点都不意外。 在这之前，我就能想象到会发生什么事，霍独步不会把这么大的功劳交给叶桃花等人，百分百要便宜他那些老兄弟，顺便还能修复几个人的关系，所以必定会把任务直接交给武伟！ 然而以武伟的性格，又百分百会独揽下来，肯跟何振宇他们说才有鬼了！ “是吗，那你再预料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向影好奇地问。 “我和霍独步的关系，要迎来史诗级的进展了！”我搓着手，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就忍不住浑身热血沸腾、血脉偾张。 第319章 好日子，到头了 出了小区，又在街上奔行一会儿，接着钻入一条狭窄阴暗的小巷。 “渔哥！”小桂子蹲在这里抽烟，看到我后立刻喊了起来，这家伙穿得像个农民一样，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我先冲小桂子点点头，接着冲向影说：“我易完容就回去了。” “嗯……”向影轻轻应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脸又红了，“下……下次见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啦……” 说毕，她便踮起脚来，在我脸颊亲了一下，然后才转身迅速离开小巷。 我笑了笑，心里一阵温暖，走到小桂子的身前。 他则迅速打开一个金属盒子，里面装满了已经调好颜色的易容粉…… …… 重新伪装成江城后，我便回到龙门商会，正巧碰到急匆匆往外走的傅秋风。 “傅会长，去哪里？”我明知故问。 “跟我去趟医院。”傅秋风面色阴沉。 我二话不说，立刻跟在他的身后。 来到医院，霍独步已经在这里了，刚刚站起身来问了声好，傅秋风直接怒目而视：“怎么搞的？” 霍独步面色难看：“武伟在做手术，还不是太清楚……但听其他受伤不是太重的兄弟说，应该是遇到陷阱了，本来想偷袭的，却被反包围了。” 傅秋风却不吃这一套：“我不是让你多派点人吗，怎么就武伟一个人过去了？地下皇帝、霍门八将，连一个别墅都打不下来？” 霍独步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正是文宁、何振宇、彭大刀三个人赶来了。 霍独步立刻询问他们：“怎么没和武伟一起去抓颜玉珠？” 几人均是一脸懵逼，纷纷表示不知道这件事，还有人直接问“颜玉珠是谁”的。 霍独步的脸色愈发难看，显然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熄灭了，一辆手术推车缓缓移出，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武伟躺在上面。 因为都是外伤，所以武伟还清醒着，霍独步立刻扑上去问：“你为什么一个人过去？” 武伟还装傻充愣：“没有啊，我带了好几十个兄弟……” 霍独步怒火中烧，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他妈问你为什么没叫文宁等人一起去！” 武伟这才说道：“因为我感觉这是个套！宋渔他们来多久了，咱们一直没有查到住址，怎么就让王康平找到了？但是上命难违，我又不能不去，所以就没和他们说，打算自己去冒这个风险……我年纪最大嘛，是他们的老哥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果不其然，让我给猜对了，这就是个陷阱！” 说到这里，他还长长地呼了口气，一脸欣慰且安然的样子：“兄弟们都没事，我就知足了！自己受点伤无所谓，只要大家平平安安就好……” 他一边说，还一边抬起手来，试图去抓文宁等人的胳膊，好演一出“兄弟和睦”的戏码来。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他在撒谎，分明就是想独揽这个功劳！ 何振宇、彭大刀一脸不屑，文宁更是轻轻哼了一声，谁都没有搭理武伟，导致他的双手僵在空中，好似一个准备施法的精神病人。 经过这起事件，几人算是对武伟彻底失望，再也不抱任何希望、感情和信任了。 霍独步当然也看出来了，但当着傅秋风的面，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话茬，他拍拍武伟的肩，满脸心疼地说：“好兄弟，你受累了！好好养伤吧，别的事不用操心了。” 等到医护人员将武伟推进病房，霍独步便回头说道：“傅会长，王康平显然也中计了，误以为找到了他们的住址……还好武伟机敏警惕，亲自以身试险，才没有造成更大范围的损伤和损失……” “你是不是当我傻啊？！”傅秋风突然打断了他，接着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砰——” 霍独步的整个身子直接向后翻倒，脑袋瓜都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傅秋风仍旧不放过他，继续冲上去又踢又踹，骂骂咧咧地说：“这么好的机会，交代你的事情就办不好！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了，你还能干什么！干不了就别干，想当地下皇帝的人能从云锦区排到锦绣区……” 霍独步自然不敢还手，更不敢为自己辩驳，只能捂着脑袋默默忍受，很快就鼻青脸肿、鲜血横流。 没人阻拦。 文宁、何振宇、彭大刀站在一边哆哆嗦嗦，谁有那个胆子拦副会长？走廊里站满了霍独步的保镖，也无人敢吱声。 医护人员更是躲在办公室里，连头都不敢露。 只有我冲上去抱住傅秋风，不停地喊着：“够了，傅会长，可以了，不是霍堂主的错！” 好歹是铁律堂的堂主，还曾经“救”过他的命，傅秋风肯定给我面子，这才把脚收了回来，怒火中烧地说：“要不是江城求情，我今天直接把你打死！” 随即又冲我说：“江城，你留在这，调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谁犯了错、谁违了规，就按商会规矩严格执行！” 这就是傅秋风带我来这里的缘故。 “好。”我立刻点点头。 等傅秋风离开后，我便立刻去扶霍独步。 “霍堂主，还好吧？”我展露出善意，搀着他的胳膊。 在我的预想中，经过这起事件，我和霍独步的关系肯定突飞猛进，之前在向影面前也是这么吹的，好似一个全知全能的算命先生。 谁知霍独步竟然发神经，一把将我的手拍开，怒火中烧地说：“少在这假惺惺的！” “？？？”我一脸迷茫，完全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刚才还是我给傅秋风求情才停手的！ 霍独步却不再说话，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迈步走进了武伟的病房。 何振宇、彭大刀紧随而入，只剩文宁朝我走了过来。 “你这样让霍老大太丢脸了……”文宁皱着眉，低声说道：“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被傅会长殴打没什么，毕竟那是他的上级！但你求情，还主动搀扶他，就让他的脸没处搁了……在他看来，虽然你是铁律堂堂主，却是比他低一个等级的，没有资格去怜悯他、同情他……” “草，这不神经病吗？”我忍不住骂出了声。 “嘘！嘘！”文宁冲我摆了摆手，“你要想和霍老大搞好关系，还是得把自己当成小弟，捧着他、供着他、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以前做兑将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就行了……” “我捧个球、供个球！”一股子怒气从我胸中喷发，直冲天灵盖。 “当然啦，凡事总有例外，上一任的铁律堂堂主，就是那个叫‘老狼’的，曾经就和霍老大的关系很好。”文宁继续说道：“他就没有卑躬屈膝、伏小做低。” 文宁摊了摊手：“因为他救过霍老大的命。” “具体怎么回事？”我又问道。 有关老狼的一切消息，我都想要打听。 “有一次霍老大落入屠龙会的手中，就是老狼救出来的。从那以后，两人的关系就非常好，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闹翻了，老狼从此消失不见、无影无踪。”文宁耸了耸肩：“再后来，霍老大出门就带一二百人、雷打不动。” 原来霍独步出门时的排场还有这个渊源。 以前还能抓他，现在恐怕困难了吧。 “其实你完全不鸟他也没什么，谁还能拿你怎么样？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这些铁律堂堂主，干嘛一个个前仆后继的非要和他搞好关系……他就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啊。”文宁“啧”了一声，同样进了武伟的病房里。 老狼有老狼的原因，我有我的原因。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平静了好一番情绪后，也迈步走进病房。 一进门，就看到霍独步站在床前，正冷冷地盯着病床上的武伟。本来已经做完手术，浑身缠满绷带的武伟，身上又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显然没少挨揍，此刻正哆哆嗦嗦。 “查清楚了。”霍独步回过头来，面色冰冷地说：“就是他自己想贪功，所以才一个人去。” “……我可以在调查报告上说他就是察觉到了异常，认为那是陷阱才一个人去的。”我再次展露善意。 “感谢江堂主！”武伟几乎都要哭出来了：“霍老大……” “不用。”霍独步冷冷地打断他：“该怎样就怎样，我们不欠你的人情。” 武伟的眼神顿时失去光彩，整个人也蔫了吧唧的，像是被车碾过的烂橘子。 我无话可说了，只能打电话叫来小波等人，当着霍独步的面执行铁律堂的刑罚。 “抗命不遵”属于大罪，视后果的严重性处以不同等级的处罚，我正翻开手机上的ptt文件查找适合武伟的条款，霍独步直接道：“不用查了，按最严重的来罚吧。” “最严重的就是处死。”我说。 “不要啊霍老大！”武伟直接嚎叫起来。 “……那就次一级的处罚。”到底是老兄弟，霍独步还是有了恻隐之心。 “次一级是割鸡鸡。”我再次说。 “……再次一级呢？” “剁手剁脚。” “……再次！” “四刀八洞。” “……好，就这个吧。”霍独步呼了口气。 我摆摆手，让小波等人上前，每人手里抓着一柄钢刀，朝着武伟的双手双脚扎了下去。 “噗噗噗噗——” 四刀下去，双手双脚都扎了个对穿，如此就是所谓的八个“血洞”了。 一阵凄厉的惨叫过后，武伟直接昏厥过去。 我带着小波等人离开了。 回到龙门商会以后，便将此事如实汇报给傅秋风。 “这个武伟啊……”傅秋风摇摇头：“希望霍独步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再重用这个人了！” 当天晚上回到家里，我便给关少青打了个电话，向他询问之前老狼营救霍独步的事情。 “确实有这个事。”关少青说：“但人不是我抓的，我也不在现场……据说老狼很猛，只带了几个兄弟就把霍独步救出去了。当时我们内部还开了会，要求大家以后别轻易招惹这个人，后来不知咋回事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我没有接这个话茬，转而问他：“之前你不是拿走好多龙门商会的客户资料吗，怎么样了？” 关少青笑嘻嘻说：“肯定是翘了不少啊，够我们吃很久了！哎呀，龙门商会就是家大业大，随便咬一口都让我们满嘴流油！龙门商会最近的单子少了一些，你没察觉到啊？” “……没有，我是铁律堂的，不关心那些事。” “嘿嘿，这点客户资料，对龙门商会来说其实是九牛一毛啦……人家在全国不少地方都有生意，省城这部分客户对他们来说损失不大……” 关少青嘿嘿笑着：“将来你要夺回龙门商会的控制权，可不带和我们急眼的啊，真的就是抠点饭吃……龙门商会牙缝里掉点渣渣，都足够我们吃个痛快了！” “行，冲你之前那么帮我……不计较了！”我满口答应，仿佛真成了龙门商会的当家人。 “哈哈，宋二公子就是豪气！你可别忘了今天的话！”关少青乐呵呵地挂了电话。 洗漱完后，本来我都准备睡了，结果包志强又打来电话。 “喂？”我立刻接起。 “听说今天挺热闹的？”包志强压低声音。 “是的，霍独步那边什么动静？”我知道他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新消息了。 果不其然，包志强沉沉道：“今天晚上，霍独步找我聊天，说如果你俩打起来了……我会帮谁！” “你怎么说的？” “我肯定说帮他啊，还冲他拍了一通彩虹屁，说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反正看着是挺高兴……” 包志强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但是看他那个意思，他现在好像挺恨你的……迟早要和你斗一次！” 我轻轻咬着牙。 一直想和霍独步搞好关系，这样再去他家就能顺利许多，结果总是适得其反、弄巧成拙，搞得我俩之间越来越差，几乎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 但我觉得不怪自己，我各方面做得够可以了，但也架不住霍独步实在是个喜怒无常、不可捉摸的神经病！ …… 草坪中，遮阳伞下，灯光调得很暗，几乎要看不清人影了。 于战需要把头俯得很低，才能观察到霍独步的表情。 “之前您让我查的那件事情，有眉目了……” 霍独步闭着眼，静静地听着讲述，过了许久许久才缓缓睁开眼。 “原来傅秋风被屠龙会抓过啊……我终于弄明白之前他身上的伤怎么回事了……也明白江城为什么能做铁律堂堂主了！”霍独步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消息保真么？” “保真。”于战认认真真地说：“屠龙会里的朋友告诉我的……傅秋风损失了不少客户资料。” “好啊，怪不得龙门商会的单子少了许多！”霍独步笑得更开心了：“会长快回来了吧？傅秋风的好日子到头了……这个副会长嘛，也该让我做一做了！到时候再除掉江城，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第320章 他今天，特别狂 说到这里，霍独步转头看向于战：“到时候狼牙堂的堂主就交给你，由你统领整个省城的地下世界……至于铁律堂堂主嘛，你那个义子是不是还可以？” 于战一向老成稳重，这时候也忍不住心潮澎湃，要不是生活在现代都想纳头便拜了：“谢霍老大！” “没什么的，你服务我这么久，是时候尝一点甜头了！”霍独步只觉身心愉悦，甚至翘起了二郎腿，脚尖轻轻晃动。 “就算没有甜头，我也终生效忠您的！”于战面色严肃。 “我当然相信你……但我从不亏待身边的每一个兄弟！这么多年，你也看在眼里，我对自己的兄弟一向很好！跟着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霍独步欣慰地笑着，随即又转移了话题：“那个包志强怎么样？让你观察他这么多天了。” 于战沉默了下，显然是在组织语言，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我看不透这个人。” “看不透？”霍独步微微皱起眉头。 “对。”于战继续说着：“包志强，看上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有时候还窝在房间里偷偷吸那东西，吸完了就到处发癫，连做饭阿姨都不放过，看着像是蠢钝如猪……但实际上心思细腻得很，无论我什么时候接近他，总能被他第一时间察觉。” “哈哈，他要没点本事，也做不了翠竹区的坎将啊！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对此，霍独步倒是并不意外。 “所以，我到现在也没发现他有什么问题……”于战面色有些羞愧。 “那不是很好吗？”霍独步反问道。 “不好。”于战摇了摇头：“越是没有问题，越让我觉得可疑，这人的城府远超咱们想象。” “你的意思是……” “不能确定他向着您还是江城。”于战一字一句地说：“暂时还不可用。” “好吧……”霍独步叹了口气：“那就让他离开这里。” “行。”于战点了点头。 “另外几个人呢？”霍独步继续问。 “武伟他们没什么可说的，虽然各有各的小心思，但肯定是效忠您的，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叶桃花、赵七杀，还是和江城的关系很好，他们在云城确实建立了革命般的友情，想要击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至于聂明，我认为他挺忠诚的，但同时又很害怕江城，前段时间还送了江城一套别墅……很狗腿子，也很怯懦。”于战将自己观察到的现象一一道来。 “这些人吧，我都挺喜欢的，实在不想轻易换掉……”霍独步轻轻地咂着嘴。 “那就暂时冷处理。”于战给出建议：“先不重用他们，等干掉江城以后，自然就都心无旁骛地向着您了！” “这个主意很好！”霍独步面上露出微笑。 …… 第二天，包志强就被“赶”了出来。 “说什么好得差不多了，该回去料理翠竹区了……扯淡，肯定是于战和他说了什么，昨天晚上看到他俩在院子里嘀嘀咕咕了大半天……嘴巴都快亲到一起了，像是搞基一样！我都怀疑他们俩是基佬！”电话里，包志强骂骂咧咧：“天天陪他喝酒啊，最后被扫地出门了！靠，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这句话还能这么用？”我满头黑线。 “反正是出来了！”包志强嘟囔着：“没弄到啥有价值的信息了，抱歉！” “辛苦了，好好歇歇吧！”其实我挺满意了，从他捅自己几刀开始，局势就已经有了非常好的转变。 尤其赵七杀的离将要回去了，还调查出于战有个义子，更是属于意外之喜。 唯一不理想的是我和霍独步的关系，因为他异于常人的脑回路，导致我俩现在仇深似海，原有的计划也无法进行下去。 不过很快，事情就有了转机。 这天上午，傅秋风突然叫了所有的分堂堂主开会。 龙门商会的某间会议室里，众堂主分成两列排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连我都是第一次把人认全。 这次会议的主题，是针对商会最近“单量下降”展开讨论。 大家畅所欲言，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聚宝堂堂主”戴学功幽幽说了句话，才算切到了点子上，也将整个会议推向高潮。 “据我所知，不是省城的人没需求了，而是单子被人抢了……小道消息，屠龙会干的，他们撬走咱们不少客户。” 像是一粒石子投入湖中，迅速掀起无数波澜，大家有惊奇的，有疑惑的，有愤怒的，有莫名其妙的，终归脱离不开一个问题：屠龙会怎么能在短时间内撬走这么多客户的？ 眼看议论不休，傅秋风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关心这些没有意义，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直接干掉屠龙会！这个组织要完蛋了，谁还抢咱们的单子？” 众人迅速安静下来，屠龙会肆虐这么多年，龙门商会一直没什么好办法，总不能嘴巴一张一合就解决了吧？ 傅秋风看向角落某个自会议开始就一直沉默的人：“怎么样啊，狼牙堂堂主，有信心打掉屠龙会么？” 狼牙堂专职战斗，这件事问霍独步也很正常。 霍独步也不含糊，直接开口说道：“没问题啊，只要能查清楚屠龙会的根据地以及主要人员信息……干掉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么？” 接着他又话锋一转，阴阳怪气地说：“我记得调查屠龙会的事情，一直是江堂主在跟进吧，不知道查得怎么样了？” 我现在已经不指望和霍独步搞好关系了，当然毫不犹豫地反怼回去：“霍堂主一直负责天脊股份，根据地和主要人员信息都有，不知道战绩怎么样了？” 霍独步的面色铁青：“现在说得是屠龙会。” “怎么，不能提天脊股份？”我反唇相讥：“不都是咱们的敌人吗？还是说霍堂主心虚啊？” “江城，你是想死了吧？！”霍独步满脸怒气，“啪”地拍桌而起。 “动我一下试试！”我也站起身来，怒目而视。 “呵呵，我还没见过这种要求！”霍独步竟然真的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我当然不鸟他，直接就将甩棍抽出。 “哎哎哎，干什么你们，当我不存在吗……”傅秋风端坐首位，皱眉说了一句。 见状，我便把甩棍收起。 以为霍独步也要回去了，谁知他仍脚下不停，依旧来到我的身前，“飕”的一拳砸了过来。 没想到傅秋风都发话了，霍独步还敢动手，确实猝不及防，被他一拳砸在肩上，整个人“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 我怒火中烧，再次抽出甩棍就要还击。 但不等我动手，傅秋风就先怒了，他猛地跳上会议桌，“咚咚咚”踏了几步，迅速来到我俩身前，狠狠一脚踹在霍独步的胸口。 “咣当”一声，霍独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无法无天了你！”傅秋风站在会议桌上，整个人居高临下，怒目而视。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谁都不敢说话，霍独步从地上爬起，一声不吭地往门外走去。 “傅会长，你太偏心江城了！”出门的刹那，霍独步嘶吼一声，一双虎目也变得猩红，再然后迅速消失不见了。 “噔”的一声，傅秋风从会议桌上跳下，不耐烦地摆摆手说：“散会！” 众人纷纷往外走去。 我也准备离开，却见傅秋风使了一个眼色。 我心领神会，便站着没动。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傅秋风才将我带到他的办公室里。 坐定以后，他幽幽地问：“有没有察觉霍独步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我想了想，说：“好像更狂了啊……虽然平时也狂，但您在的时候，他可从来不敢狂的，比笼子里的鸡仔还乖……今天一反常态，当着您的面还敢这么嚣张！” “对了。”傅秋风笑了起来：“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狂起来吗？” “……为什么？”我愈发疑惑。 傅秋风没说话，反而伸出白皙的手掌拍了两下。 “啪啪。” 两声过后，会议室的门推开了，一个二十出头、长相精干的小青年走进来，嬉皮笑脸地搓着手说：“傅会长好，江堂主好！” 我一脸疑惑，不知道这人是谁。 “介绍一下。”傅秋风面色平静地说：“于战的义子，于海，同时也是我埋伏在霍独步身边的一根钉子。” “！！！”我当然知道于海，包志强前不久才告诉我，说于战非常宠爱这个义子，将来或许可以利用这点，但还是第一次见他的面。 没想到他竟然是傅秋风的人！ 好家伙，碟中谍啊？ 傅秋风安排于海坐下，又对他说：“将你知道的情况再说一遍。” 于海点了点头，便开始讲：“于战以前抓到过几个屠龙会的人，但是又放走了，一来级别太低，没有什么价值，二来能够利用他们，获取到一些消息。就是通过这些人，于战知道了屠龙会曾经抓过您和江堂主。” 傅秋风面无表情，显然已经听过一遍了，主要是为了让我知道内情。 于海继续说道：“您在屠龙会丢失了客户资料的事，霍独步也知道了，打算等会长回来了，就向他举报您的过失！这样一来，您的副会长肯定没了，而他作为狼牙堂的堂主，又立了一件大功，肯定会被提拔……这些都是于战告诉我的。” 据包志强说，于战和于海的关系很好，虽然是十年前收养的，但待遇一点不比亲儿子差，甚至车房都早早地帮他备齐了，就等这个义子赶快结婚再抱个大孙子了。 如果知道他这么背刺自己，恐怕整个人能疯掉！ 傅秋风看向我：“如果霍独步做了副会长，第一个挨收拾的肯定是你。” “没错。”我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从在翠竹区的城中村结怨，再到他的别墅里彻底撕破脸……我和霍独步的仇怨极深，算是彻底回不去了。 “所以，我们要干掉他。”傅秋风幽幽地说：“在会长回来之前。” “这太简单了吧……”我快速道：“您随便找个理由，将他叫到办公室里，我再安排几个人做掉他……” 傅秋风摇摇头：“霍独步不能死在这……他是狼牙堂的堂主，没犯任何错误，死在这里会很麻烦，会长回来肯定要追根问底的……” “其他地方更不行了。”我摇摇头：“那家伙身边常年跟着一二百人！” “不行也得行。”傅秋风说：“总之，不能死在龙门商会，不能和我扯上关系……最好死在他自己家，甚至死在屠龙会或者天脊股份手里就完美了！” “这也太难了吧？”我皱起眉。 “想想办法……屠龙会联系不到，那么大个天脊股份总没有问题吧？宋渔也想杀死霍独步，你想办法跟他合作，里应外合、强强联手，肯定很轻松的。”傅秋风呼了口气：“我也会提供帮助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宋渔肯定愿意跟你合作！这么好的机会干掉霍独步，除非他是傻子才会拒绝！”傅秋风坚定地道。 “……我试试吧！” “嗯，回头你和他联系下，手机号随便找人一问就知道了。” 从傅秋风的办公室出来，我的脑子还一阵阵的发懵，无法想象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我竟然要和我自己合作了？！ 直到彻底离开龙门商会，我才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才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回到家里，我便给尤小七打电话，将傅秋风的计划原原本本跟他说了一遍。 “那肯定答应啊！”尤小七嚷嚷着说：“渔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赶紧除掉霍独步吧，我这边有点顶不住了！” “怎么了你？”我奇怪地问。 “商业上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懂啊，只能靠两个嫂子帮忙！一天到晚不是开会就是开会，关键是听不懂，开得我头都大了！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回家找女朋友……但她最近也烦了，说是看着我这张脸有点腻，经常让我戴吴彦祖或者梁朝伟、黎明的面具换着来，还让我找小桂子学习他们纯正的粤语发音，比如什么喜不喜欢哥哥的大……” “停！停！” 我赶紧打断他：“不用描述这么详细，我对你俩那方面的事情不感兴趣！” “反正吧渔哥，你赶紧安排吧，我想赶紧做自己了，内地和港台的男明星都快不够用了，我这个女朋友那方面特别强，一场换三四个面具都不够她嚯嚯的……” “我都让你不要说了……”我的一个头两个大：“行，你等我消息吧，构思完了作战计划自然会通知你！” “好，好，等救出狼哥他们了，咱们应该都能做自己了，到时候我要用自己的身份让女朋友嗷嗷直叫……” 我直接把电话挂了，真是听不下去。 第321章 兄弟，是一辈子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便开始制定作战计划，且时不时到傅秋风的办公室去，和他共同商议对付霍独步的行动策略，总之不能让我一个人背这口锅，就算将来出了什么事也有个垫背的。 当着傅秋风的面，我还会给尤小七打电话，让他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建立了初步的联系以及合作意向。 要想在霍独步家里拿下他，首先要解决院中的护卫，接着就是霍门八将。 护卫没有问题，交给天脊股份的人。 霍门八将之中，武伟还在住院，不足为惧；叶桃花等人和我关系好，自然听我吩咐；唯一棘手的是文宁、何振宇和彭大刀。 “别让他们几个赶来支援就行……等霍独步死了，我有把握搞定他们。”傅秋风这么说道。 “明白，我来安排。”我点点头。 …… 当天晚上，我就和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碰了面。 几人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已经来临，所以听得都很认真，偶尔提出疑问，共同磋商。 别墅的阳台上，习习的秋风吹来，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我裹了裹厚实的外套，面色严肃地说：“你们几个的任务，就是拦住文宁等人，别让他们赶去霍独步家。‘上四门’中武伟不在，拦住文宁就行，他肯定说了算……必要时刻，甚至可以用美人计。” 包志强点点头，认可我的提议：“桃花够漂亮，也很会撩……美人计肯定没问题，是个男人看见她都迷糊。” “不是桃花姐……”我摇摇头，看向赵七杀：“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赵七杀“嗯”了一声，面色冰冷地说：“没有问题。” 包志强一头雾水：“简直胡搞，赵姑娘哪里施展得了美人计。” 赵七杀冷冷地瞥他一眼：“怎么，觉得我不够格？” “不是这个意思……”包志强本能地否认，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时候你就瞧好吧。”赵七杀收回目光，面色依旧平静。 “……行吧，那我就看着了。”包志强忍不住上下偷瞄她，虽然一张脸确实很好看，但是干瘪的身材、中性的打扮，简直比男人还男人，到底哪里有施展美人计的可能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这天傍晚，快下班的时候，我来到傅秋风的办公室。 “都安排妥当了？”傅秋风沉声问。 “是的。”我点点头。 “好，那就按计划实行了。”傅秋风摸出手机，给霍独步打了个电话。 片刻后，电话接通。 “哎，老霍，你在哪里……嗯，在家是吧，我和江城就一会儿过去了，你准备一些酒和菜之类的……没什么事，就是给你俩调解下，这都多久了还怄什么气……好，好，马上就到。” 无论霍独步有多不想跟我和解，也不可能明面上驳了傅秋风的面子！ 挂了电话，我和傅秋风便出门了，各自带了三四个手下，二十多分钟后便赶到霍独步的家。 别人来这需要搜身，就是一个指甲刀、钥匙扣也不能带进去，但傅秋风肯定不用，和他一起来的我自然也不用了。 我们几人顺利进入别墅，霍独步亲自迎接，引到院中的遮阳伞下。 果然好酒和好菜已经都备齐了，旁边还有师傅在火炉上摆弄着一只烤全羊，已经烤得遍体金黄、浑身酥脆、滋啦冒油、香味扑鼻。 我和傅秋风、霍独步一桌，另外几个手下一桌，于战和于海亲自招待他们。 于海连喝了三杯酒，便说：“爸，我去巡逻，你陪着他们吧。” 于战满脸欣慰：“好，你去吧。” 于海便离开了，带着一众护院绕着院墙仔细勘察，时不时还到门外去转一圈，一草一木都不放过。 看到这幕，傅秋风无比感慨地说：“老霍，你身边有这父子俩真是高枕无忧了！” 霍独步面带微笑：“总要为安全考虑嘛。” 他一边说，一边给我和傅秋风倒上酒：“傅会长、江堂主，来咱们走一个。” 我刚端起杯子，傅秋风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用手在空中压了一下，我和霍独步立刻闭嘴。 很快，他便接起电话：“喂……好，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他的面色严肃起来：“老霍，宋渔有消息了，在郊外的西溪山庄陪客户吃饭……你赶紧派人过去围剿他，别再发生上次的事情了，多派点人！” “好！”霍独步不疑有诈，立刻摸出手机就打电话：“文宁，有宋渔的位置了，你叫上振宇和大刀过去……对，对，别和武伟一样啊，让我知道你想独揽功劳就试试看……” 我悄无声息地看了傅秋风一眼，意思是说怎样，和我的猜测一样吧。 这种事情，霍独步会派文宁等人过去，包志强他们根本没有染指的资格，上四门和下四门的待遇差别可太大了。 放下手机，霍独步笑着道：“搞定，这回肯定没问题了！” 傅秋风的面色有些阴沉：“每次你都说没问题！” 霍独步有些尴尬，但又很快坚定起来：“之前都是意外，这次绝对没有问题！傅会长，你信我，宋渔绝对逃不掉了！” 傅秋风这才点了点头：“拿下宋渔，你就立了大功，会长回来肯定要盛赞你。” 说到这里，霍独步也有些兴奋起来，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荣誉加身的场面，可能还在幻想自己做副会长的场景，忍不住搓手道：“我早说了，只要宋渔来了省城……我迟早干掉他！” “行，那就祝你的人马到成功。”傅秋风端起酒杯。 “凯旋而归！”我也端起酒杯。 “谢傅会长，谢江堂主！”或许是心情真的不错，霍独步笑得合不拢嘴，对我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主动让师傅给我切了不少羊肉。 …… 郊外，西溪山庄附近。 文宁可没武伟那么多心眼子，所以他确实把何振宇、彭大刀叫来了，又各自带了四五十号兄弟，足足一百多人埋伏在山庄外的竹林里。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悬挂在山庄门口的红灯笼随风摇曳，这种地方一到晚上总有种让人脊背发凉的恐怖感。 大门虽然敞开，但文宁并没有急着冲进去，而是派了一个机灵的小伙子先去查探情况。 很快小伙子返了出来，对文宁说：“宋渔确实在里面宴请客人……四处有着不少守卫，虽然身上都穿着便装，但看身姿、看状态应该是当兵的。” “当兵的？”文宁皱起眉头，倒也没有太过奇怪，毕竟刘仁正一直帮着天脊股份，“大概有多少人？” “三四十个。” “哦……” 文宁盘算着双方的战斗力，感觉没什么大问题，但又打心眼里不愿意和当兵的交手，一旦有个什么好歹事后也挺麻烦。 “要不问一下霍老大再做决定？”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何振宇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低声问道。 “问了没用，霍老大肯定让咱们上……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想错过的。”文宁同样很了解霍独步。 “那就上呗，刘仁正派兵保护一个私企董事长也没理啊……就算闹大，他未必敢光明正大地报复咱！”彭大刀是主战派：“那可是宋渔啊，拿下他得是多大的功劳！” “功劳这玩意儿还能比自己的命重要吗？”文宁哼了一声。 何振宇和彭大刀无话可说了，都让他拿主意。 “我觉得还是不打了……就这样回去吧，霍老大顶多骂咱们一顿。”文宁当机立断下了决定。 “你说了算！”另外两人都没异议。 文宁当即摆手，准备号令众人撤退，但是身后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备战！”听到声音，文宁脊背迅速发凉，以为自己和武伟一样要中计了。 密密麻麻的人影在竹林中闪烁，随着头顶月光的照耀，终于渐渐清晰起来，竟然是包志强、叶桃花和赵七杀，身后则是他们各自带来的兄弟。 “你们怎么来了？！”文宁一脸诧异，何振宇、彭大刀也丈二摸不到头脑。 “听说宋渔在这里啊？”包志强走过来问。 “……是的，你们怎么知道？”文宁愈发疑惑。 “果然啊，一旦有这种事，霍老大只会告诉你们几个！”包志强叹着气：“傅会长担心再发生那次武伟的事，所以让我们几个过来支援，务必协助你们将宋渔拿下！他都没和霍老大说，就担心霍老大不同意！” “……哦。”这个原因合情合理，文宁倒没怀疑什么，就是觉得很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现在什么情况了？”叶桃花突然问道。 “还不知道，我派一个小兄弟进去查探情况了。”文宁撒了个谎，又说道：“大家先埋伏好，等我的消息吧。” 众人纷纷寻找掩体藏匿，文宁看向某个方向：“赵姑娘，来我这吧，已经整理干净了。” 文宁藏身的草丛确实立整，收拾得像个温馨的小窝，既舒服又隐蔽，还方便观察。 赵七杀躲在一棵树后，摇了摇头：“不了，我在这挺好的。” 文宁心中一阵酸楚，好在他已经习惯了，遂蹲下来给霍独步发消息，将现场的情况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霍独步很快回复：包志强他们也去了？傅会长就和我在一起，没说这件事啊。 文宁：反正人都在这，对付那些当兵的应该不是问题……要不要上？ 霍独步沉默许久都没吱声，半晌才回了一句：别上了，来我家。 文宁有些发懵：为什么？ 霍独步：我觉得有点怪，傅会长以前做事从不瞒着我的。今晚可能要发生一些事，你赶紧回来支援我。 文宁放下手机，稍作一阵思考，便转头低声喊道：“老包！老包！” “干嘛？”包志强回过头来。 “你们在这守着，我们绕到山庄背后去看一看！电话联系，来个两面夹击！” “……哦，好！” 包志强隐约觉得不对，但又找不到理由拒绝，只能不动声色地看了赵七杀一眼，意思是该你出马了，不是要施“美人计”吗？ 赵七杀面色平静地站起来，冲文宁说：“你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讲。” 说毕，便朝更深层的竹林走去。 包志强悄声对叶桃花说：“我感觉她不行，要不还是你出马吧……” 话还没说完，文宁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随着赵七杀的身形一起隐没在竹林里。 “？？？”包志强一脸迷茫：“为什么？”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呗。”叶桃花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世界真是颠了！”包志强浑身发抖，始终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情况。 竹林深处，月影婆娑，只有淡淡的微风吹来。 成百上千支竹竿轻轻晃动，地上的枯叶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轻风一吹便发出类似鬼哭狼嚎的声音，无论怎样都不算是有多美好的环境。 但有喜欢的人在身边就不一样了。 看着赵七杀的背影，文宁微微颤抖地说：“赵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赵七杀回过头来，月光洒在她那张略显凉薄的脸上，再加上一寸来长的短发和中性打扮，无论怎样都和“女人味”不搭边，但在爱的人眼里就不一样了。 美，真的是美，文宁简直要爱死了。 “你喜欢我？”赵七杀面色平静地问。 “是……是喜欢你……”文宁的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我不喜欢你。”赵七杀认认真真地说：“但我觉得你人蛮不错的，想多了解下你，怎样？” “可……可以啊……”文宁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脑子都有些晕眩了。 “好，那我们在这里聊聊天。”赵七杀说：“讲讲你的故事吧，从出生的时候开始，再到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算了，你肯定没上过大学，否则也不能干这行了。嗯，一样一样讲给我听。” “嗯，我出生在省城的一个城中村……”文宁愈发激动，对方既然愿意了解他，那他肯定求之不得，正准备从头到尾地讲一遍，突然想起霍独步的事来，立刻说道：“不好意思了赵姑娘，我还有点事情，随后再说行么？” 赵七杀奇怪地说：“不就宋渔的事情吗，等你的兄弟探查完了，自然会来告诉你的，到时候咱们一起冲进去就完了！” 文宁摇了摇头：“不是……哎呀，反正我要先走！” 文宁有点着急，转身就要离开。 赵七杀又喊住了他：“你可考虑清楚，机会就这一次……现在不说，以后也别说了！” 一边是老大，一边是挚爱，文宁着实有点挣扎，但是很快他就做出决定：“赵姑娘，对不住了，虽然我很爱你，但那件事真的很重要……比一个女人重要得多！” 文宁确实是个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的。 但在女人和兄弟之间，他永远会第一时间选择兄弟！ 女人可以换，但兄弟是一辈子的！ 这就是他的人生信条！ 他眼含热泪，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简直要被自己的伟大感动哭了，为了兄弟连心爱的女人都能放弃，世上还有他这样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吗？ 但他刚刚奔出两步，就觉得腰后突然一凉。 赵七杀站在他的身后，抽出一柄匕首，鲜血淋漓间，冷冷地说：“记住这句话，永远不要把后背交给一个女人。” 第322章 为父，给你报仇 这一刀虽然捅进文宁的后腰，但是并未伤及他的性命；虽然浑身无力眼看就要倒下，但还是竭尽全力喊了一声：“快回去，霍老大有麻烦了……” 夹杂着急切和痛苦的声音迅速穿过整片竹林，何振宇和彭大刀当然听到了，他们自草丛中一跃而起。 但是已经迟了。 包志强和叶桃花一直盯着他俩，不等二人有任何具体的动作，便一个手持钢刀劈在何振宇的胸前，一个手持折扇扎进对方的肚子里。 二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就齐刷刷染血倒在地上。 一大群人刚想要冲上来，包志强和叶桃花已经分别挟持二人，恶狠狠、凶巴巴冲着四周左右说道：“都别乱动。” 更多的人围了上来，霍门八将虽然没有到全，但也算是“上四门”和“下四门”的对峙了，双方人马在竹林中针锋相对、目眦欲裂。 “干什么？！” “不是自己人么，搞得是哪一出？” “滋啦——滋啦——”与此同时，物体摩擦地面的声音自竹林深处传来。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就见淡淡的月光下，赵七杀冷着脸一步步走过来，手里还拖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面色惨白、奄奄一息，正是“碧波区”的坤将文宁。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伤势稍轻一些的彭大刀趴在地上怒吼：“要造反吗？！” “小点声……”文宁有气无力地说：“不要吓着赵姑娘了……” “滚！你滚！死舔狗！”彭大刀怒火中烧。 “啪”的一声，赵七杀将文宁甩在地上，又将脚踩在他的头顶，面色冰冷地说：“我们是奉傅会长的命令，阻拦你们。” 几人面面相觑。 …… 市中心，霍家。 虽然不知道西溪山庄门口发生了什么，但霍独步还是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他什么都没说，若无其事地喝着酒，中途上了趟卫生间，给于战发了条消息：“今晚注意警戒，务必关好大门，谁都别放进来。” 接着继续回来和我们喝酒。 于战一边招待小波等人，一边给于海发了条消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开门。” 没过多久，就有护院来报，说锦绣区的“兑将”聂明来了。 霍独步放下酒杯，皱起眉头：“他来干什么？” “是我让他来的。”傅秋风说：“我想见见这位锦绣区新上任的兑将，今晚正好是个机会，就让江城约他来了。没事，让你的人开门。” 这话一出，霍独步更加确定有鬼。 他认识傅秋风很多年了，知道这位副会长心高气傲，根本不把霍门八将放在眼里，怎么会专门约一个小小的聂明？ 但又不能明着拒绝，只好冲于战使了一个眼色：“去开门吧，将聂明请进来。” 主仆二人相知多年，于战心领神会，知道这是让他把聂明撵走的意思，遂说了一声好，便朝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但刚走到一半，就见大门已经缓缓开启，指挥开门的正是他的义子于海。 “不要开！不要开！”于战大喊着，奔跑起来。 “为什么？”于海回过头来，莫名其妙地问：“爸，不是霍老大让开的吗？” 于战没法解释太多，只能不断奔跑，试图过去关门。 但是已经迟了。 大门已经开启，聂明已经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两盒礼品，都是名贵的人参、鹿茸之类。 他曾经来过这里，因此轻车熟路，看到疾奔过来的于战，还笑呵呵地打招呼：“于队长，你好啊，是傅会长让我来的……” 看到门外并没什么特殊情况，于战松了口气，随即再次加快速度，打算找个理由将其赶走。 但也就在这时，门外两边的绿化带里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紧接着至少上百名手持刀棍的汉子齐刷刷现身在大门口。 领头的，正是天脊股份的罗家明！ “聂明，你好大的胆子！”于战咆哮。 “我不知道啊……跟我没有关系……”聂明整个人都懵了。 他确实不知道。 他也只是被人利用罢了，分分钟就被两边的人砍倒在地。 罗家明已经带着人冲进大门，这时候想再关门已经来不及了，于战立刻冲着四周大吼：“有敌来犯……” 看到这幕，傅秋风的面色严肃起来：“老霍，你这有后门吗……咱们得离开这了！” “有！”霍独步却是气定神闲：“不过不用离开，于战能搞定的。” 与此同时，院中的护卫立刻一窝蜂奔过去，数量比起天脊股份的人来也差不多，绝对有信心将对方挡在门外！ 于海更是怒火中烧，带头冲在了第一个，边跑还边大喊：“天脊股份的混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吧……” 但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刚和罗家明打了个照面便被一刀劈倒在地。 罗家明一把抓住于海的头发，又将刀横在他脖子上，抬头叫道：“于战，你儿子在我手里，不想让他死的话，就让你的人都滚蛋！” 于战果然停下脚步，一众护院也都不动弹了。 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即便傅秋风没有加入这个计划，只要让我抓住机会进入霍家，也会原模原样地来这一套，唯一改变的只是于海主动受制还是被动受制。 “现在得走了吧？”傅秋风直接站了起来。 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找机会杀了霍独步，然后栽赃在天脊集团的身上！ “傅会长，坐着吧，没问题的。”霍独步依旧云淡风轻，甚至抱着一种看好戏的态度。 傅秋风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的底气究竟来自何处。 大门口。 “爸，救我……”于海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泪流满面。 “让你的人全部退开！”罗家明龇牙咧嘴。 “不可能的。”于战摇了摇头，面色居然没有什么变化。 “不顾你儿子的命了？”罗家明手中的刀微微用力，一抹鲜血顺着于海的脖颈流下。 “爸……”于海更哆嗦了，像是一片在风中颤抖的树叶。 于战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小海，虽然你不是爸的亲儿子，但爸一直都很爱你、很爱你……你要知道，没有霍老大，就没有咱们父子俩的今天！今日天脊股份攻上门来，为父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必须将他们拦在门外！记住，换做是爸跪在那里，也希望你能这么做，这样才能对得起‘忠义’二字！” 话音落下，他猛地扑上前去。 不需要罗家明动手，他就高高举起刀来，朝于海的脑袋劈了下去。 “不……”于海嘶吼着，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显然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义父手上。 他是傅秋风安插的钉子不假，但同时也对自己和于战的感情充满信心，否则也不会同意作为人质用来要挟对方。 “肯定没问题的，天脊股份的人一绑架我，于战就是你们砧板上的羔羊了！”初定计划之时，于海曾经这样拍着胸脯保证。 但他显然太普信了，一方面高估了自己在于战心里的地位，一方面低估了霍独步对于战的重要性。 “咔嚓——” 于战手起刀落，直接将于海的脑袋砍下，鲜血顿时如同泉水一般喷溅。 紧接着身子也歪倒在了一边。 脑袋如皮球般滚落，眼睛还大睁着，宛若铜铃似的，写满了不甘和震惊。 罗家明都懵掉了，完全没想到一个人能这么狠，连自己朝夕相处的义子也不放过。 “儿，你安心地去吧，为父会给你报仇的！”于战的热泪滚滚落下，接着持刀狠狠劈向身前的罗家明。 罗家明的反应速度已经够快了，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但还是被于战的刀擦了点边，顿时胸前一片鲜红。 于战紧追不舍，再次攻了上去。 没有了义子的顾忌，悲痛和愤怒驱使着于战，下起手来自然更狠、更毒、更不计后果。 两边的人也彻底杀在一起，霍家别墅的大门口顿时陷入血的世界、战的海洋。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于战动手，之前猜到他身手不错了，否则也没资格获得霍独步的重用，更不可能在地下皇帝的身边担任护卫。 但他真正动起手来，还是把我给惊到了，真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根本没有人是他的敌手，也根本没有人能将他挡下来。 “唰唰唰——” 于战手起刀落，每出一刀都有一人倒下，无论重伤还是轻伤，都摔翻在他的脚下，真就如同一具杀神，仿佛打遍天下无敌手！ 一会儿的功夫，倒在他身下的人足足就有七八个了。 虽然完全处在两个不同的阵营，我也忍不住想盛赞一声好汉子，如果能够为我所用就好了！ 但我知道不可能的。 为了霍独步，于战能当众斩落义子的头，这样的人就注定不会再事二主！ 两边的人本来就差不多，于战的勇猛占据了决定性作用，他的杀伐果断、步步高歌鼓舞了一众护院的士气，使得大家更加精神振奋地往外攻去，试图将天脊股份的人撵出大门。 并且已经初见成效，罗家明根本不是于战的对手，天脊股份的人也节节败退，根本挡不住如此疯狂的攻势。 遮阳伞下，霍独步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姿态和表情都极其慵懒地道：“早就说了不用跑的，于战收拾他们就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 “……确实厉害！”傅秋风感慨地说了一句，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我。 意思很明显是在说：“天脊股份就这啊，太弱了吧？” 我耸耸肩，表示没有办法，谁想到于战能这么狠？ “肯定厉害！”霍独步愈发得意：“于战在国外做过雇佣兵，犯了军法险些被杀头，是我花钱将他救回来的……从此以后就在我的身边担任护卫。单说省城这个地方吧，我没见过比他还厉害的，国内一些特种兵都不是他的对手！” “特种兵都不是他的对手？吹吧？”傅秋风一脸诧异。 “真的，我见过的，以前有个特种兵和他较量，在他手上甚至十招都没有过……” 话音未落，就听大门那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重响。 声音之大，几乎穿破整个大院，我们几个都忍不住看了过去。 就见人群之中，竟是于战飞了出来，甚至整个人都在地上滚了三圈，就连手中的钢刀也甩出去十几米远。 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惊，以至于现场正在打打杀杀的上百人都纷纷停下动作看向了他，不知道这位几乎打遍省城无敌手的杀神怎么突然飞出去了？ “谁？！”就连霍独步都猛地站起，迅速看向于战身前的人群。 众人也纷纷看了过去。 人群前方，天脊股份的阵营里，本来领头的罗家明已经悄然退至后方，取代了他位置的是一个身形高大、肌肉结实的大汉。 没有人认识他，只有我心知肚明。 二愣子！ 我从没指望天脊股份能在省城发展出多大的势力，毕竟这里是“二皇帝”霍独步的地盘，只要能够自保就足够了，所以他们真的没多少人，来来回回就是渔利金融公司那些，再加上省城招募的一些散兵游勇，实在不行还能喊刘仁正帮忙嘛。 但让刘仁正派兵制止一些犯罪没有问题，也算师出有名、履行天职，直接参与x社会集团之间的斗殴肯定不行。 这次围剿霍家别墅，刘仁正不会派兵过来，但二愣子可以来嘛。 他是暗卫员，不光没有军衔，系统里甚至没有他的名字，悄咪咪地出来打个野根本不会被人发觉！ 说到底，我还是有些担心于战这个变数，所以才让二愣子悄悄伏在暗中观察情况。 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是派上用场了，在于战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时候，二愣子及时出现制止了他疯狂的不败纪录。 “搞什么，于战！”霍独步嘶声吼道。 他不认识二愣子，也不认为于战会败，只会觉得自己这个护卫大意了、没有闪，甚至觉得百分百是对方不讲武德。 “没事！”就连于战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很快飞身而起，如箭一般扑了过去。 所有人也都看着他。 很快，来到二愣子身前，狠狠一拳砸了过去，如同击出一颗迅疾的炮弹。 二愣子一动不动，直到拳头已经砸到面前，他才举起手来象征性地挡了一下。 “砰——” 又是一道重响过后，于战再次飞了出去，身子“骨碌碌”地在地上滚出七八米远。 “怎……怎么回事……”霍独步都懵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天脊股份还是有高人啊！”傅秋风目瞪口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人群后方，罗家明坐在地上口中嘟囔，正用随身携带的纱布给自己包裹伤口。 此时此刻，没有比他更轻松的人了。 现场一片寂静、一片哑然。 而我，内心一阵骄傲。 第323章 救出老狼 “什么情况？！”霍独步再次嘶吼起来。 “失误！”于战大叫一声，再次不信邪地爬起，还一把抓住之前丢掉的钢刀，“噔噔噔”朝二愣子的方向奔去。 看到对方手中有刀，二愣子不像之前那么从容，面色也微微变得有些凝重，不等于战奔到自己身前，便猛地跃起在空中来了一记鞭腿。 “啪——” 一腿踢出，正中在于战的胳膊上，一道清脆骨折声响起的同时，钢刀随即也脱手而出，“铛啷啷”飞了数米远。 而二愣子不等落地，另一条腿也踢出了，正面蹬在于战的胸口。 “砰——” 一道重重的闷响过后，于战像是被正在行进中的火车撞到，不光整个人飞出七八米远，落地之后又滚了三四米远，最终“哇”地吐出一大口血，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现场再次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傻了。 于战实力有多强，这是大家之前有目共睹的，刚才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小喽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基本来多少砍多少，没人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就这样的一个强人，在二愣子手上竟然一招都过不了！ 而我同样心潮澎湃，当初刚认识二愣子时，他确实有一把子傻力气，但还不至于到现在的地步，看到大人物一样哆嗦发抖，面对人群也会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军队中的历练显然让他更强大了。 “上！”知道于战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罗家明立刻嘶吼一声。 天脊股份的众人当即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喊杀声也再次响彻这座大别墅的夜空。 士气这玩意儿的确玄之又玄，却是两军交战时的制胜法宝，尤其两边人数差不多时，更能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于战一倒，一众护院的士气算是彻底崩了，尤其二愣子一马当先、所向披靡，更是吓得他们屁滚尿流，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如同风滚草一般朝着院中退来。 二愣子在人群中奔得极快，比之前的于战还要猛，几个胆子大的去阻拦他，基本碰着就倒、挨着就伤。 “不好，快撤！”看到这幕，霍独步再也不淡定了，立刻起身就往后院的方向奔去。 “我早说走，你非说没问题……有后门吗？”傅秋风也是相当恼火，立刻跟上前去。 “有！”霍独步大叫。 我也紧紧跟随。 按照我和傅秋风的计划，接下来就该杀掉霍独步了，然后栽赃在天脊股份的头上，这事就算板上钉钉了。 整个别墅的大院中一片混乱，惨叫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我们几个一溜烟朝后院奔去。 奔到一半，傅秋风突然想起什么，低声冲我说道：“地下室里藏着几个重要人物，你去那边守着，别让人进去了……霍独步交给我就好了。” 他说的自然是老狼等人了。 救出老狼等人，本来就是我的终极目标，但我根本没必要亲自去，因为我已经安排了罗家明去做这件事！ “什么重要人物？我怕我守不住，他们人太多了！”我才不会把这口锅扣在自己身上。 “没事，那些人藏得很隐蔽，他们未必能找得到，你在门口守着就可以了……快去！”傅秋风跟着霍独步远去，只留我一个人在原地。 我一跺脚，只能朝地下室的方向奔去，满脑子仍旧在思考事后怎么解下这口大锅。 院中仍旧一片混战，双方打打杀杀、乱作一团，罗家明已经带着一部分人朝地下室的方向去了。 我抬头看了一下摄像头的角度，确定自己被拍得明明白白，所以尾随他们进入地下室中。 地下室里虽然没摄像头，但有几个护院守在这里，自然不是罗家明的对手，分分钟便倒了一片。 罗家明虽然没来过霍家的地下室，但我提前给他绘制过地形图，所以他轻车熟路，直奔健身房。 我没靠得太近，假装去看那些护院的伤，同时眼角余光不断瞟着罗家明等人。 “江堂主，快叫帮手过来……”看到我后，几个护院心急如焚，躺在地上还不消停，努力挣扎着想爬起来。 “没有帮手，外面乱成一锅粥了……”我迅速解下外套，又撕成好几个布条，假装帮他们止着血，实则继续观察罗家明等人的动静。 与此同时，罗家明已经带人进了健身房中。 之前我就跟他说过，里面还有暗室，研究一下墙壁和地板之类，实在不行就用暴力拆解。果然不到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咚咚咚”的声音，罗家明等人随身带了锤子，显然正在猛砸地板。 也就十几秒后，有人喊道：“这里！这里有一道门！” 片刻，罗家明便欣喜地叫出声来：“狼哥！” 紧接着，一道熟悉却又失踪了很久的声音也传过来：“你们怎么来了？” 果然就是老狼！ 听到这个声音，我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这么多天来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终于能把老狼等人救出来了！ “江堂主，快去叫帮手……”一名护院喘着粗气，再次抓住我的胳膊。 “好，我这就去！”确定老狼等人马上就出来了，我也不着急见他们，当即就往外面奔去。 院中还是鸡飞狗跳，二愣子还在大杀四方，不少人已经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略微有些昏黄的草坪也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我一边在人群里找着帮手，一边继续观察地下室入口的动静，不到一分钟便看到罗家明等人出来了，其中果然夹杂着老狼、麻雀、鹏鹏等一干人。 太好了，救出来了，而且也没看到他们身上有什么伤！ 我的心中一阵激动，但又很快发现一件事情，陆有光竟然不在其中。 怪了，没和他们在一起吗？ 我稍稍有些发愣，但也没想太多，可能是他们被抓了，但陆有光还流落在外……总之人出来了，肯定能取得联系的。 确定一干人已经逃出大门外后，我才假模假样地找了几个护院，让他们跟着一起到地下室。 来到地下室，这里自然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之前那几名受伤的护院，我立刻假惺惺地扑上去问什么情况。 他们着急地说：“人都跑了，快出去追！” 我正要转身离开，就听“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傅秋风也带着几个人进来了。 “怎么回事？”傅秋风马上问道。 我便迅速讲了一下刚才的情况，傅秋风一跺脚，立刻朝地下室的深层奔去。 我也紧随其后。 来到健身房的门口，傅秋风推门而入，就见地板已经被砸开一个大洞，里面果然有间暗室，隐约可见一些普通家具，但是已经空无一人。 “混蛋……”傅秋风气得直发抖：“追！” 我们一众人又来到院中，这里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很多人躺在地上惨叫连连，也有不少人早就离开现场。 罗家明、老狼等人消失不见。 “追！追！”即便如此，傅秋风还是不放弃，仍旧命令剩余的人手奔出大门。 “怎么就能精准地找到暗室，必定是有人提前泄露了秘密！”看着远去的人群，傅秋风咬牙切齿。 “那几个人很重要吗？”我赶紧问。 “非常重要！那几个人跑了，会长能杀了我！”傅秋风越说越气：“关键是霍独步也逃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霍独步逃了？！”我瞪大眼，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才是最震撼的。 本以为傅秋风十拿九稳！ “是，那家伙好像知道我的心思，绕到后院闪进一片绿化带里就消失不见了……应该是有暗道！”一晚上连续两个意外，使得傅秋风的情绪管理有些失控，突然狠狠一脚踢向了旁边的垃圾桶。 “咣当”一声，垃圾桶翻倒在地，各种果皮倾洒出来。 “那怎么办？”其实我已经没心情关心这些了，一心只想赶紧脱离了他去见老狼等人，所以现在脑子根本不转弯了，完全处于意识流捧哏的状态。 “为今之计，只能把所有问题推在霍独步的身上！”傅秋风在原地走来走去，嘟囔着道：“就说霍独步暗中勾结屠龙会，咱两个准备收拾他，结果他为了逃命，又引来了天脊股份，因此才丢了那几个重要人物……对，就这么干！你不是和宋渔有联系吗，让他帮忙伪造一些证据！” “可以！”我继续捧着哏。 “给他安上这个罪名，就能光明正大地取消他‘狼牙堂堂主’的资格……然后在省城的地下世界里通缉他了！” “妙！” “走，去见武伟等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霍门八将站在他的那边。必须将他竖成全民公敌，才方便咱们接下来的计划。” “好！” 理清思路以后，傅秋风立刻安排他的人接手霍家别墅，一方面打扫现场，一方面管理这些护院。 随即，傅秋风又找到于战，将他带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 于战受了重伤，被二愣子踢了几脚，整个胸骨几乎都凹陷下去，现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看到我俩之后立刻问道：“傅会长、江堂主……霍老大呢？” 傅秋风面色沉重地说：“霍独步和屠龙会勾结，还引来天脊股份的人……现在畏罪潜逃，龙门商会准备下发他的通缉令了。” “不可能！”听到这句话，于战着急地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傅会长，霍老大一定是被人栽赃陷害了……您一定要帮他伸冤啊！” 傅秋风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于战的，有点想把于战收入麾下的感觉，但这一问一答让他彻底放弃了这个打算。 “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傅秋风低下头去，拍了拍于战的肩膀。 “好，好，感谢傅会长了，霍老大一定是清白的……” 于战还没说完，傅秋风突然摸出一柄刀来，直接扎进了他本来就受了重伤的胸膛之中。 “傅……傅会长……”于战一脸震惊，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幕。 像是来不及蜕变就失去生命的蝉，身体略微挣扎、颤抖了会儿，终于一动不动了。 于战当然是条至忠至诚的好汉子，但他不可能背叛霍独步，别看现在受了重伤，将来恢复过来，又是心腹大患。 所以傅秋风快刀斩乱麻，直接除掉这个有可能带来无数麻烦的隐患！ “走吧！”傅秋风收起刀来，转身对我说道。 这里自然有人清理后续事件。 而我则让叶桃花等人将文宁他们送去医院。 最后，我们在医院里汇合。 文宁等人都受了伤，经过手术已经脱离危险，武伟也来到了现场，这家伙的确是打不死的小强，眼瞅着一身的伤又快好了。 要说起来，还是聂明的伤最重，当时他处在整个风暴的最中心，首当其中遭到罗家明等人的暴击。 在某间病房里，傅秋风当众宣布了霍独步和屠龙会勾结、又将天脊股份引入自己家中的事。 霍门八将均是十分惊讶，他们不敢相信霍独步能做出这种事来。 “我知道你们和他的关系好……”傅秋风的目光一一扫过“上四门”的几人，“你们要继续跟着他，我不反对，但肯定是做不了乾将、坤将、巽将和震将了……你们自己选择，跟他还是跟我，现在回答。” 无论几人到底怎么想的，这时候都向傅秋风表达了忠诚，不仅声称要和龙门商会共进退，还把霍独步骂得狗血淋头、猪狗不如。 “好，那从现在开始，你们发动自己的手下……在全省城范围内展开搜寻，务必将霍独步找出来！”交代完这件事后，傅秋风走出病房。 站在医院楼下，他抬头看了看愈发阴沉的夜空，突然沉声问道：“下四门应该没啥问题，他们和霍独步的感情没那么深……上四门，你觉得怎么样？” 我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然后谨慎回答：“他们不想放弃现在的位子，选择跟你属于正常现象，也有可能念及兄弟情深，站在霍独步那一头……人都是复杂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的想法都有不同，所以现在不能完全确定他们的真实想法。” 傅秋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要如何让他们全心全意地跟在我这边？他们几个，我还挺喜欢的，并不想都杀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于战的死已经让傅秋风很心疼了。 “杀掉霍独步，坐实他勾结屠龙会、引入天脊股份的罪证！办成铁案，几人就彻底死心了，不可能每天嚷嚷着报仇。”之所以敢下这样的结论，是因为这么久的日子相处下来，让我对他们几个的性格还算有所了解。 义气，但也不是那么义气；重情，但也不是那么重情。 关键时刻，还是各自有自己的小九九。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人。 于战那种一根筋的疯子实在是太少了。 “你说的没错！”傅秋风重重点头，显然很认可我的说法：“想让这事彻底平息，霍独步是非死不可的！” 第324章 谁是谁的噩梦 这间医院的绿化挺不错，种了许多香樟和梧桐，虽然树叶已经落干净了，但还是散发着草木的香气，因此空气还算不错。 又加上是夜晚，有风吹来，格外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傅秋风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问：“你觉得霍独步会藏在哪？” “不知道。”我诚实地摇头：“省城太大了，想找到他犹如大海捞针，黑白两道一起出动恐怕也挺困难……毕竟人家这么多年经营下来，不可能一点人脉都没有吧。” “那就没希望了？”傅秋风又问道。 “如果他一辈子不出现，肯定没希望了。”我想了想，又开口道：“但我觉得他会出现，以他的性格和脾气，不会这么老实地蒙受不白之冤。” 傅秋风笑了起来，显然对我的说法很满意：“不错。” 看他认可，我便继续说道：“他想报仇的话，无非两种办法，一是联合武伟等人展开打击报复，但是那几个人现在都受着伤，并不是很方便，也未必有胆子；二是等会长回来了，直接找会长伸冤、告状。” 傅秋风点着头：“没错，只有这两种方法了，第二种的可能性最大。” 我又问道：“会长什么时候回来？” 傅秋风沉沉道：“具体日期还没有定，但是就这几天……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一是炮制他的各种罪证，直接打成铁案；二是等他来找会长，直接将其斩杀！” “可以，我回去就安排。”作为铁律堂堂主的我，有副会长的授权，再加自己的权力，实在易如反掌。 “好。”傅秋风现在越来越信任我，将这两件事情交给我后就离开了。 他刚一走，我看了下左右，确定没人注意自己，便迫不及待地给罗家明打电话。 为了等这一刻，我快熬了半晚上了。 “你们在哪？”电话接通，我略带激动地问着，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从云城到省城，终于迎来了这一天！ 但罗家明一开口，便如晴天霹雳一般：“狼哥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我目瞪口呆。 “他说……”罗家明的语气有些为难：“他们假装困在地下室里，是想引诱龙门商会的会长前去……眼看快成功了，却被咱们毁了。他很生气，让咱们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我的脑子有些眩晕，眼前都一阵阵泛起黑来。 一路走来，大家付出了多少努力，放着云城的大好日子不过，冒着生命危险来到省城，我甚至都不做自己了，伪装江城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子…… 到最后竟然换来一番这样的话？！ 我没觉得自己做错，反而有些生气，现在怪我坏事，早干什么去了，既然有自己的计划，怎么不早点说？ 不知道我很担心吗，不知道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吗？！ 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又不是为了好玩，一样如履薄冰，一样如临深渊！ 本着对老狼的尊敬，我才没有抱怨什么，咬牙问了一句：“狼哥还说什么？” “没说什么，出了霍家别墅大门，他就带着麻雀等人离开了……从头到尾没有问你一句，连你易容成江城了都不知道，咱们经历过什么事也不知道……反正急急忙忙就离开了，好像一点都不愿意和咱们接触似的。”罗家明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的一颗心终于彻底凉了。 刚才还想，他们不是想见龙门商会的会长吗，现在我是铁律堂的堂主，或许能够制造机会，弥补一下坏掉的事。 但老狼的冷漠将这一切化为乌有。 怎么回事，这还是那个事事都为我着想、为保护我不惜当众开枪震慑陈霸业的老狼吗？ “行，我知道了。”我把电话挂了，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踏踏”的脚步声响起，是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围了上来，他们问我什么情况，我也没有瞒着，一五一十跟几个人说了。 大家顿时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哑口无言。 最终，还是包志强最先开炮：“老狼怎么这样？就算毁了他的计划，坐下来谈谈都不行了？咱们为了救他，也付出了不少吧，要不是冲着小渔，这破地方谁爱来啊！” 叶桃花也跟着说道：“就是，在云城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不好吗，反倒怪起咱们来了，真是不识好人心！” 他俩和老狼本来就是平辈，说起话来也就肆无忌惮。 而我虽然心存不满，但并没有跟着附和，也不至于破口大骂，远远不到那种程度，只能说是沉默不语。 几个人里，反倒是赵七杀最冷静。 她沉沉地问道：“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首先声明一点，我是不退……我还没有杀掉霍独步！” 为了给陈霸业报仇，她一直把杀掉霍独步当做目标。 包志强和叶桃花则都看向了我。 “我也不退。”我呼了一口气：“龙门商会有我的股份，肯定不能轻易让给别人。” 向影和颜玉珠的事还没解决，宋尘留给我的股份也没拿回，凭什么回去啊？ 只是原先打算救出老狼等人后就兵合一处、将打一家的，现在看来还是要靠自己。 那就靠自己吧，我是不会往后退的！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回到正轨，我一边伪造霍独步的各种罪证，一边密切观察武伟、文宁等人的动向，忙得不亦乐乎，只是不再关心老狼等人的事情了。 坏事也好，毁了他们的计划也罢，总之我是问心无愧，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他们做不到的事，我来做。 他们除不掉的人，我来除。 下一步目标，霍独步！ …… “霍门八将”之中，有五个受了伤，全都卧床不起。 但，伤分轻重，受伤比较早的武伟，恢复起来也比其他人快一些，现在的他只需要定时输个液就没事了，走、跑、跳、跃已经完全不受影响。 这天他刚吃过午饭，正躺在病床上玩手机，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来查房了。 “没啥事，老样子，应该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武伟久病成医，对自己的身体也比较了解，头也不抬地冲医生说。 医生没搭理他，径直将他之前受伤的手抬起查看。 “哎，你……”武伟很不满地抬起头来，下一秒便吓得魂飞魄散：“霍霍霍……霍老大！” “嘘……不要声张。”来人正是霍独步，他戴了假发、套了大褂，后背对着病房门口，沉沉地说：“傅秋风被屠龙会抓过，损失了不少客户资料……无意中被我知道了，他想杀人灭口，所以才对付我！我有充足的证据，只要会长一来，就能撂倒傅秋风！” “会……会长什么时候来……”武伟结结巴巴地问。 “根据我的消息，明天就回来了！”霍独步继续低声说着：“但我没有他的电话，所以要亲自去找他……傅秋风肯定防着我，在龙门商会布置了人……这就需要你帮我了！” “为……为什么是我……”武伟有些崩溃。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啊！我落难了，就只能来找你……文宁他们的伤还没好，只有你能帮我！” 霍独步一边说，一边检查着他的身体，胳膊和腿全部摸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叹气道： “他们几个之前一直说你坏话，说你这不好那不好，但我从来不信……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还能不了解你么？对，是有一些贪婪、怯懦，有时候还爱抢功，但在大节上从来不会含糊！所以，无论他们怎么诋毁你，我都一直帮你撑腰、说话！” “是……是……”武伟激动得眼睛都泛红了：“放心吧霍老大，我一定会帮你的！” “嗯，待会儿你就出院，然后明天跟我一起去龙门商会……多带些人，闹大也没关系，只要我能见到会长，就能扳倒傅秋风！而且我有信心，到时候能做副会长！等我做了副会长，你就是狼牙堂堂主，省城唯一的地下皇帝！”霍独步认真地画着饼。 “好……好……”武伟愈发激动，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地下皇帝啊，那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美梦。 “嗯，走了，随后再见。”霍独步扶了扶假发，确定没有什么问题，随即转身离开病房。 武伟若无其事地玩了会儿手机，借着到楼下锻炼的名义，悄无声息地失踪了。 …… 另外一边，我来到了傅秋风的办公室。 “有件事情要汇报下。”我面色严肃地说：“武伟不见了。” “不见了？”傅秋风皱起眉头。 “对，我一直派人盯着他，本来在医院楼下散步，结果一转眼就消失无踪了……”我如实汇报着之前的情况。 傅秋风不怒反笑：“实在是太好了。” 我一愣：“好在哪里？” “说明他和霍独步已经取得联系，并且马上要行动了！”傅秋风言之凿凿地说。 “是不是太武断了，武伟还没失踪多久，没准一会儿就回来了……” “一点都不武断。” 傅秋风面带微笑：“会长明天就回来了，这个时间节点失踪……你觉得还会有其他情况么？” “会长明天就到？”这个消息让我的心跟着一跳。 “对，我也是刚得到信息的……看来霍独步的情报还挺准确！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就会动手，强行闯进龙门商会，找会长告我的黑状！”傅秋风越说越兴奋：“到时候你带人埋伏在楼里面，务必将他拿下、斩杀！总之就一句话，绝不能让他活着见到会长！” “好。”我搓着手，忍不住摩拳擦掌。 当初他亲自跑到云城，说我干掉陈霸业反而是噩梦的开端…… 呵呵，那就看看谁是谁的噩梦。 明天，就是他霍独步的末日！ 从傅秋风的办公室出来，我便着手开始准备，自然还是那些人，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让他们带上各自的兄弟，提前藏在龙门商会的每一个角落。 只等霍独步来到现场，将他送上西天！ 其中最兴奋的无疑是赵七杀，她一直觉得陈霸业虽然是失足摔下高楼，但和霍独步的压迫脱离不了关系，如今终于能够手刃仇人、为干爹雪恨了。 一切就绪，只待东风。 …… 第二天清晨很快就到来了。 秋高气爽、阳光和煦，一列奔驰车队缓缓停在龙门商会大楼门前。 一名面相儒雅、贵气十足的中年男人走下了车，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朝着门里走去，傅秋风第一时间迎了上去，面带微笑地说：“会长！” 会长点点头，在傅秋风的陪同下迈步走进大门。 大楼对面的巷子里，霍独步努力隐藏身形，一边将身子隐匿在阴影中，一边紧紧盯着马路那边的情况。 “五分钟后，会长就进办公室了……到时候咱们就冲！”霍独步冷静地做着安排。 “好！”武伟回过头去，冲着身后众人做着手势。 待会长进入楼中，霍独步便低下头看着手表，五分钟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对此刻的他来说却是度秒如年。 成败在此一举！ 他很清楚自己的现状，只有这一次机会，不成功，只有死！ 略显华丽的劳力士表盘之上，秒针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着，每走一下都深刻牵动着霍独步的心，有微微的汗珠从他额角之上渐渐滴落。 仿佛有天荒地老一般长，终于等到分针走过一小格时，霍独步咬着牙道：“上了！” 霍独步健步如飞，如一头矫健敏锐的豹子，迅速跨过马路朝对面的大楼奔去。 “上！上！”武伟也大喊着，紧紧跟在霍独步的身后。 再往后，是四五十名手持刀棍的汉子，同样是武伟身边最忠诚、最勇猛的兄弟。 “踏踏踏——” 一众人在霍独步和武伟的率领下奔进大楼，最先冲上来的是一群保安。 这里是正儿八经的商会，当然有保安了，他们手持警棍，一窝蜂地扑上去，前台的小姑娘吓得尖叫，立刻蹲下身去藏在桌子 霍独步手持一柄钢刀，“唰唰唰”地手起刀落，便有数名保安倒在他的脚下。 单论身手，霍独步或许没有于战那么强，但在一众江湖大哥之中也绝对是佼佼者，否则哪有资格统领霍门八将，哪有资格和陈霸业为那么久的敌，哪有资格做省城的地下皇帝！ 霍独步带头冲锋，武伟紧随其后，众人一路向前进发，龙门商会一瞬间成为血的海洋，惨叫声和哀嚎声响彻在每一个角落。 戴学功最先奔了出来，看到这幕以后大叫：“霍独步，你要干嘛？！” “老戴，我有天大的冤枉，今天必须见到会长……你让这些保安退下，我手上的刀不愿意沾到兄弟的血！”霍独步手持钢刀，豪气干云。 “退！退！”戴学功见状，立刻让那些保安往后退去。 紧接着，霍独步带着人，顺利地朝二楼奔去！ 第325章 好啊，好兄弟 会长办公室在三楼，也就是说霍独步只要再上两层，就能洗清楚他身上所有的冤屈和脏水！ 一层顺利通过，这给了霍独步极大的信心以及信念。 今天，必须见到会长！ 谁知刚到二楼，便听“唰”的一声，一柄钢刀突然从天而降，径直朝着他的脑袋劈去！ 霍独步猛地抬刀格挡，“铛”的一声过后，火花四溅之中，看到对面的人，顿时怒目圆睁、怒火中烧：“赵七杀，你要干嘛？！让开，我有事找会长！” “你已经不是狼牙堂堂主了，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和屠龙会勾结，又引天脊股份的人救走老狼等人……我奉傅会长之命，将你斩杀！”赵七杀面不改色，一刀又一刀地劈过去。 “我是被冤枉的，你快让开！等我见了会长，一切都能水落石出！”霍独步立刻还击，手中钢刀大开大合。 “你是过不去的！”赵七杀当仁不让。 “陈霸业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当然就不该把你收进来！”霍独步怒火中烧。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说对了，就是要为我干爹报仇！”赵七杀目光如火，往昔的事历历在目，当初要不是他欺人太甚，陈霸业又怎么会苦大仇深地到云城去，以至于最后失足摔下高楼、命丧当场？ 可惜赵七杀意志虽强、杀心虽重，但还真不是霍独步的对手，没打几下反而被对方逼得连连倒退，想凭一己之力手刃仇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好在叶桃花及时冲了过来，手持一柄布满利刃的折扇“咔咔咔”刺向了霍独步。 二人一起出手，终于和霍独步打了个不相上下。 但也仅仅是不相上下，想要战胜对方依旧难如登天。 霍独步能做这么久的地下皇帝，又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自然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不过二人虽然拿不下他，他却也没有办法突破二人的封锁，试着冲了几下依旧没有破局的可能性，当即嘶声吼道：“武伟，你在干嘛，快上来啊！” “来了！来了！”武伟一瘸一拐地奔过来，手持钢刀就往叶桃花身上砍。 “死瘸子，你也来凑热闹！”又一道炸裂的声音响起，包志强一瘸一拐地冲上来，气势汹汹、挥刀就劈。 “你也有脸骂我瘸子？！”武伟气得不轻，立刻转身抵挡。 二人因为杀狗的事结怨已久，上次没打过瘾，这次又战在了一起。武伟身为乾将，本事自然也是有的，当即就和包志强打得不可开交，短时间内同样分不出胜负和高下。 狭窄的楼梯间里已经乱成一团，武伟带来的那些人同样被包围了，我们这边的准备足够充分和充足，当场杀得他们那些人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打不过了，霍老大，快跑吧！”眼看局势越来越差，武伟嘶声吼了一句。 “坚持一下，只要到了三楼，我们就成功了，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而且乱成这样，会长一定能听到的……马上就会下来！”霍独步战意极盛，一步一步往楼上挪着，二女的围攻还真被他渐渐撕开一道口子。 武伟只能硬挺，一边和包志强交战，一边时不时盯着楼上，希望会长真的听到动静赶来。 “噔噔噔——” 楼上真的传来了脚步声，但不是会长，而是我！ 看到我的瞬间，无论霍独步还是武伟，眼神之中都浮现出了一抹绝望。 手持甩棍的我，是计划的最后一道防线，当即“啪啪啪”地朝霍独步劈过去，正疲于对付叶桃花和赵七杀的他根本无力抵挡，当即头顶、脸颊、脖颈、胸前多出至少十几道血痕来。 一般人被这么抽早就昏过去了，但他愣是硬生生地挺着，愈发目眦欲裂、面目狰狞，犹如厉鬼一般怒吼：“江城我x你妈！我就是变成鬼，也要杀了你，杀光你全家！” 但他无论嘴上怎么发狠，也根本不是我和叶桃花、赵七杀三人联合的对手，随着身上的各种伤口越来越多，鲜血布满了他身体各处，纵是铁人也有点撑不住了，身体开始摇摇晃晃，脚步也在踉踉跄跄。 快倒下了，快了！ “霍独步，我以龙门商会铁律堂堂主的身份正式通知你……你勾结屠龙会，又引入天脊股份的人，其罪当诛、死不足惜！傅会长命我将你当场斩杀！”我抓紧手里的甩棍，“铮”的一声亮出顶端尖刺，当即就朝他的胸口狠狠刺去。 我还没杀过人，但真到了这一刻，下手也不会有半点含糊。 就在这时，正和包志强交手的武伟，突然发疯一般朝着我们这边奔来。 “狗东西，你跑得了吗，泥菩萨过江都自身难保了……”还以为他想救霍独步，包志强猛地在他背后劈了两刀，试图阻拦他略显疯狂且冲动的脚步。 鲜血迅速弥漫武伟的后背，但他只是微微晃了一下，随即又倔强地朝霍独步奔过去，显然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意志。 虽然这么做是徒劳的，霍独步的死亡已成定局，他肯定是救不下来的，但就冲他这份精神，我还是略微有些感慨。 武伟这人平时看着不怎么样，贪婪、怯懦、小气、爱占便宜，但在关键时刻展现出如此的义气，还是让人击节赞叹、刮目相看！ 武伟很快奔到霍独步的身后，接着举起刀来。 “噗噗噗——” 尽数捅进霍独步的后心。 霍独步本就伤痕累累，快要支撑不住了，突然被武伟捅这几刀，关键还都是致命伤，整个人算是彻底完蛋了。 霍独步颤颤巍巍地回过头来，目光虽然在迅速涣散着，脸上也很快没了血色，生命正在飞速流逝，但还是不解、迷茫、疑惑、惊讶地看着武伟。 我们一众人也呆住，所有的战斗都停下了，纷纷诧异地看向武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来这一出？ “踏踏——” 又有脚步声响起，是傅秋风从三楼下来了。 他确定霍独步已回天无力，因此现身观摩胜利果实，看到现场后却还是一愣：“怎么回事？” “傅会长！” 武伟收起了刀，抬起头来面色激动、慷慨激昂地说： “那天你来病房，说了霍独步勾结屠龙会和引入天脊股份的事……我就一直恨得牙根痒痒，总想亲手宰了这个家伙！恰好，昨天晚上他来找我，邀我一起攻入龙门商会，我便假意答应，实则潜伏在他身边，就在刚才，终于让我找到机会，能够干掉这个王八蛋了！背叛龙门商会，人人得而诛之！云锦区‘乾将’武伟，完成任务，向您汇报！” 现场所有人都惊了，完全想不到人能无耻、下作到这个地步。 就连霍独步都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好啊！武伟，你可真好，真是我的好兄弟！” 他本来就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说完这句话后终于力竭，“咣当”一声栽倒在地，眼睛也永远地闭上了。 继陈霸业之后，又一名省城的地下皇帝气绝身亡！ 傅秋风走过来，仔细检查霍独步的身体，断定他确确实实是死了后，才露出满意的笑，接着起身拍了拍武伟的肩膀：“干得漂亮！” “傅会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过去，我虽然是霍门八将之一，但也是龙门商会的一员！我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绝不会被霍独步这种大坏蛋带到坑里！”武伟义正言辞、霸气丛生，颇像某场革命里毅然和亲人断绝关系的小将。 我真是忍不住想骂他，可看到傅秋风对他态度还挺好的，只能将那些脏到极点的话默默咽进肚子里。 叶桃花和赵七杀也都没吭声，唯独脑子缺根筋的包志强疑惑道：“你真一开始就打算杀了霍独步啊？” “当然！”武伟转过头去，面不改色。 “你想杀他应该很容易啊，手底下四五十号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该淹死他了，怎么等到现在才动手啊？”包志强追根问底。 “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武伟摇了摇头：“我手下这干人，见了霍独步就直打哆嗦，没有一个敢对他动手的！我就想着，等来到龙门商会再伺机偷袭，因为傅会长聪明绝顶、料事如神，肯定已经猜到霍独步会有今日之所为，百分百在现场布置了人手等着埋伏……到时候我们两边夹击，必然能够置他于死地！我果然没猜错，每一步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合情合理，毫无漏洞。 “……你真他妈牛逼，死人都能叫你给说活了！”包志强憋了半晌，还是冲他竖起大拇指来。 “傅会长，其实没有我，您也能拿下他……区区霍独步，对您来说算得了什么，还不是和蚂蚁一样任您拿捏？”武伟又转过头去，适时地拍了一句马屁，“但我还是要表现下，以此才能证明自己的拳拳之心！” “哈哈哈……”傅秋风忍不住被他逗得大笑，再度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小子真可以，确实牛逼！行了，你也受了不少的伤，先去医院治疗一下……这件事情随后再说！” “傅会长，提前说好了，我可不要奖励，这都是我作为龙门商会一员应该做的！”说毕，武伟带领他的一众兄弟迈着大步离开，神情、姿态之骄傲仿佛真的立了一桩惊天之功。 “哈哈哈哈哈……”回想刚才的事，傅秋风还是忍不住大笑，甚至笑得弯下了腰、流出了泪。 一边笑，还一边踹着霍独步的尸体。 “霍独步啊霍独步，你还想对付我，下辈子吧！” 等笑够了，傅秋风才直起腰来，命人将霍独步的尸体拉走，以及清理现场、擦除血迹，很快就收拾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没有发生过这些肮脏的事。 等人也散尽了，傅秋风便对我说道：“走吧，跟我去见会长……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我点点头。 这年头，想构陷一个人可太容易了，尤其是手中有权力、对方还无法回嘴的情况下，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我们两个边走边聊。 “好，有了这些东西，咱俩的罪就能洗得干干净净……除非霍独步变成鬼来伸冤，否则下辈子都不可能找回清白了！”傅秋风迈着方步，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傅会长确实神机妙算、足智多谋，霍独步想算计您，真是倒了大霉！”我刻意拍着马屁。 “那是自然，他哪里是我的对手？也不想想，这个狼牙堂堂主，是谁给他提起来的！”傅秋风不屑一顾。 “不过……”我话锋一转，沉沉地说：“您真认为武伟本来就要杀死霍独步？” “怎么可能？那家伙明显就是见风使舵，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吧……”傅秋风耸耸肩，笑着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现在抓不到他任何证据……对吧？” 我没说话，心想干咱们这行的还需要证据吗，岂不是想杀就杀、想灭就灭？ 又不是人家公安机关！ “他刚立下大功，现在就弄死不合适。”傅秋风明白我的心思，直接说道：“怎么着不得过一阵子？”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终于咧嘴笑了起来。 文宁、何振宇、彭大刀这些人就算了，无论立场如何，起码人品还过得去，武伟那个人真是看了就想吐，多瞄他一眼就三天吃不下饭。 “真当我傻子啊？”傅秋风也乐得很开怀。 转眼间，我们就到了三楼，会长办公室近在咫尺。 终于能见到这位龙门商会的会长了！ 就是他，和宋尘为敌；就是他，试图抢走我的股份；就是他，屡次想要将我杀死！ 如今即将要见到他，心中不可能没有波澜，兴奋、期待、紧张、好奇……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相当复杂。 “待会儿见了这位会长，我该怎么称呼？”我随口搭着话。 “怎么称呼？叫会长就好了啊！” “不是，总要知道人家姓什么吧？”我搓着手，“马上就见面了，连名字都不知道有点尴尬。” “哦，这个啊，他叫宋知书，你叫宋会长或者会长都行。”傅秋风边走边说。 而我听到这个名字，脑中先是“嗡”一声响，接着脚步也站住了。 “你怎么了？”傅秋风也停下来，奇怪地问。 “哦，没事。”我又恢复正常，继续走了起来，将心中的那份震惊和疑惑藏在最底，又假装若无其事地说：“说宋会长有些懵了，因为天脊集团的董事长也姓宋……这个姓虽然挺常见，但作为敌对的两方，乍一听确实有点诧异。” 说着说着，我有点收不住，开始胡言乱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亲戚呐！” “你还真说对了，就是亲戚！”傅秋风笑了起来：“宋知书是宋渔的大伯，亲大伯！” 本来被我压在最底层的一颗心，再一次提到了喉咙眼。 第326章 会长，宋知书 宋知书是我的大伯，这我当然是知道的。 在我年纪很小、父母还没离世的时候，曾经提到这个亲戚，但也没有多余的来往，只是说起过那么一两句。 而我之所以对这位大伯印象深刻，是因为他的名字。 他叫宋知书，而我父亲叫宋达理，合起来就是知书达理，因此一下就记住了。虽然从来没有联系，但知道这人是我的大伯。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记忆点，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干什么工作…… 统统一无所知。 时隔多年，再听到这个名字，自然让我相当意外。 宋知书，我亲大伯，竟然就是龙门商会的会长，那个一直想要占我股份、甚至恨不得杀了我的人？！ 这个答案实在太惊悚了，让我忍不住脑补了一场家族大戏，但亲大伯想要杀死亲侄子的剧情仍旧有点接受不了。 血浓于水的感情啊，怎么下得了手？ “亲戚的话也太狠了……”我下意识地嘟囔了句。 “嘿嘿，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别说亲戚，就是父子、兄弟又怎么样，不还是该杀的杀，该屠的屠！”傅秋风不以为然。 确实，翻开历史书，父子相残、兄弟阋墙的案例数不胜数，更别说什么堂亲和表亲了，但当真真正正地发生在我身边时还是有些意外。 好在我和这位大伯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他要杀我，我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不用考虑什么虚无缥缈的感情和血缘关系！ “闹了半天，龙门商会的分裂，其实就是家族纷争呗！”我又补充了一句。 “没错。”傅秋风点点头：“直到现在，我也不知最后谁能胜出……当然，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龙门商会家大业大，生意遍布许多城市，不是咱们能操心的。” “明白。”我心里想，怪不得关少青说龙门商会内斗…… 这真是正儿八经的内斗啊，没有比这更内的了。 “会长来咱们这里一次不容易，一定要把事情做漂亮了。”傅秋风顿了顿，才继续说：“龙门商会的商业版图中，各地都有一个副会长，大家也都是有KpI的，我就算不能做第一，也别吊了车尾。否则的话，我也随时会被停职。” “全国各地都有？”我有点好奇龙门商会的版图到底有多大了，才能让宋知书如此疯狂，连亲侄子也杀。 “那不至于，龙门商会还没牛到那种程度……差不多七八个省会吧，北边有几个，南边有几个。”傅秋风思索一阵，给出答案。 也非常厉害了。 我心里想，国内一共才二十多个省，七八个能占到三分之一了，这么大的商业版图，难怪宋知书疯成这样。 不知道宋尘能占几个？ 转眼间，已经来到会长办公室的门口，这里聚集着不少身穿西装的高大汉子。 傅秋风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出声音，我们便推门进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宋知书，他坐在办公桌后，看上去五十多岁，但是头发一点都没有白，不知是不是染过了，面相儒雅、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 眉眼之间和我父亲很像，确实是亲兄弟无疑了。 而在宋知书的身后，站着一位面色冷漠的中年男人。 应该是个保镖，脸颊如刀削一般锐利，眼神更是充斥着杀意，双手的骨节十分粗大，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宛若一座已成型的雕塑，却又有着极强的压迫感。 “这人很不好惹。” 看到他的瞬间，这个想法便在我的脑中油然而生。 宋知书正在阅览一份文件，看到我们以后，便放下来，平静地问：“刚才外面的喧哗声是怎么回事？” 他听到了，但并没有出去查看。 哪怕外面已经杀成一团，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过！ 冷酷、无情、满不在乎，哪怕死一万个人，他仿佛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狼牙堂堂主霍独步叛变了，不仅和屠龙会有勾连，还和天脊股份私下来往，老狼、麻雀等人也被其放走了……就在刚才，我们组织人杀了他。”说毕，傅秋风冲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便立刻摸出提前准备好的证据，比如聊天记录、通话记录，以及霍独步的各种照片，厚厚的一大摞，放在了宋知书的办公桌上。 “这位是铁律堂堂主江城，我最近才提拔上来的……原先是锦绣区的兑将。”傅秋风介绍道。 宋知书看了我一眼，显然并没有太大兴趣，继续低头翻阅起证据来。 那些证据虽然全是我伪造的，花了好几天的时间，但我有信心瞒过他，毕竟现在科技都这么发达了，AI甚至能够换脸，肉眼哪里能够分辨？ 果不其然，宋知书并没发现异样，翻完之后叹着气说：“一直觉得霍独步挺不错，没想到也是这样的人，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可惜了啊，老狼竟然跑了，还想用他引出宋尘的。” 果然是为宋尘！ 我一点都不意外，拳头则悄悄握紧了。 “其实也不可惜。”傅秋风摇摇头：“软禁老狼这么久了，宋尘也没有现身的迹象……八成以后也不会来。” “是啊，那种冷血动物，不管自己的手下实在太正常了。”宋知书哼了一声，又问：“霍独步的手下有问题吗，那个什么‘霍门八将’之类的。” “暂时没有发现问题。”傅秋风说：“围剿霍独步，就是他手下的人帮忙……” 接着，又讲了讲之前发生在楼梯间的事情，包志强等人的功劳当然明确摆了出来，武伟亲自捅死霍独步的事情更是大书特书。 “接下来，我会仔细排查，看其他的人有没有问题。”傅秋风做了总结陈词。 “嗯，狼牙堂堂主有新的人选吗？”宋知书又问道。 “暂时还没……”傅秋风这几天忙着对付霍独步，还真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这个武伟就挺不错，就让他做狼牙堂堂主吧！”宋知书淡淡地道。 “！！！”我和傅秋风均是心头一震，接着面面相觑。 注意到我俩的神情，宋知书疑惑道：“怎么了，他不是资历最深、年龄最大，刚才还亲手杀死了霍独步吗……这么大的功劳，做个堂主不过分吧？” 傅秋风有苦说不出，刚才大书特书武伟的战绩，不是为了帮他请功，而是想侧面说明霍独步人人得而诛之，就连身边最资深的元老都积极性特别高。 是为了贬低霍独步啊！ 谁知误打误撞，竟让宋知书对其印象加分，大手一挥就要把狼牙堂堂主给他！ 这种人……怎么能…… 真要恶心死人！ 只是傅秋风也没有办法了，此刻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绝，低着头说：“好，我知道了。” 我的心里一阵悲哀，武伟做狼牙堂的堂主，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随后得想个办法给他弄下去。 我正琢磨着这件事，就听宋知书又说道：“武伟一上位，云锦区的乾将不是闲下来了？我小女儿最近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正闲着没事做，让她去历练下。” 傅秋风一听，立刻点头答应，嘴巴都咧开了：“好！” 我知道他为什么笑，宋知书的小女儿哪可能一直做乾将啊，狼牙堂堂主迟早也是人家的囊中之物，所谓武伟也不过是临时帮忙“看管”一下而已。 这是明眼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情，所以傅秋风反而看起武伟的笑话来了。 而我心里则想，宋知书既然有小女儿，是不是还有个大女儿？ 不知道有没有儿子呢？ “嗯。”商量完了这件事情，宋知书又淡淡地道：“所以这么久了，你没引出宋尘，也没干掉宋渔？” “……是。”傅秋风的额角微微淌下冷汗。 “慢慢来吧！”宋知书轻轻地叹着气：“先除宋渔，再除宋尘！屠龙会不着急，攘外必先安内嘛。” “好！”傅秋风立刻点头。 后来便是会长和副会长的单独聊天时间，我则提前离开办公室，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铁律堂还是挺忙的，一堆单子等着我去料理。 直到傍晚，傅秋风才给我打电话，说宋知书走了，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那就行！”我也松了口气，霍独步的风波终于结束。 接下来的目标自然是宋知书。 干掉这家伙，就能夺回龙门商会的控制权，一直让宋尘感到棘手的敌人不就是他么？还不让我多管闲事，咱就看看谁先攻破这个目标！ 不过宋知书今日的现身，也说明其是不好对付的，如影随形的保镖至少有几十个，再加上傅秋风的人也在左右，想接近他确实难如登天。 最关键的，是他行踪不定，我根本就无法掌握！ 如果我成为副会长，这个过程肯定会轻松些，既能掌握宋知书的行踪，还能控制省城许多资源…… 现在的我，已经是铁律堂堂主了，距离副会长似乎就是一步之遥，接下来要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存在感和功绩了。 正在脑子里谋划着，就听傅秋风又问道：“江城，你在哪里？” 我赶紧说：“刚下班，准备回家。” “回什么家！来医院，带你看场好戏！”傅秋风乐呵呵道。 “什么好戏？” “来吧，赶紧来，包你不会后悔！” 说毕，傅秋风挂了电话。 谁让他是我的上级，当下也只能骂几句“资本家不是人”“打工人太苦了”“这比996还夸张”之类的话，调头去了医院。 在某间病房里，我和傅秋风见到了面。 不止我俩，还有武伟、文宁、何振宇、彭大刀、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和聂明，霍门八将算是齐了——当然，现在不能叫霍门了。 经历过数次战斗以后，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尤其霍独步的死亡，使得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文宁等人即便接受“他是叛徒”的事情，也不可能马上开心起来。 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兄弟。 武伟亲手杀死霍独步，更是让他们几个极为不忿，据说在我和傅秋风到来之前，几人之间已经发生过一次争吵。 武伟坚称自己没错，还说手刃叛徒人人有责。 文宁等人则认为就算霍独步是叛徒，自有其他人去动手，你去起什么哄，好歹也结拜过，不能留一份最后的体面么？ 双方都挺有理。 总之闹得不太愉快，听闻还差点打起来，是傅秋风及时赶到才制止了他们的内斗行径。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傅秋风站在病房之中，幽幽地道：“霍独步死了，但狼牙堂不可一日无主，省城的地下世界也需要一个人执牛耳……经过我和会长商量，这个位子决定交给武伟。” 这个宣布一出，所有人都惊了，要知道武伟最近的人缘、声望可谓跌至谷底，不仅是文宁等人对他颇有意见，包志强等人也看他极不顺眼，唯一对他有滤镜的大概只有聂明。 这样的人怎么会做狼牙堂堂主，他能领导了谁？ 就连武伟自己都惊愕不已，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位置，馅饼突然落到他的头上，让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甚至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两把。 “哈哈哈，我是狼牙堂堂主了！我是省城的地下皇帝了！”武伟突然自病床上一跃而起，刚刚包扎好的脊背直接崩开、见血，但他一点也不在乎，兴奋地赤着脚在病房里跑来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武伟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酒，东边窜一下，西边跳一下，像个猴子一样奔来奔去。 大家也被他的疯狂行径吓了一跳，小时候学《范进中举》以为是夸张的，没想到现实中真有这种人！ “谢谢傅会长！谢谢傅会长！”武伟奔到傅秋风身前，连连鞠躬。 紧接着，他又奔到文宁等人身前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这些家伙不顾兄弟情义，屡屡在背后败坏我、排挤我，现在我做了狼牙堂堂主……再嘚瑟啊！” “砰——” “啪——” “咣——” 武伟连踢带打，将文宁等人全部抡倒在地，几人虽然非常不爽，但又舍不得自己的位子，只能默默忍耐、承受。 看到这幕，包志强意识到下一个肯定轮到自己，当即悄无声息地退出病房。 果不其然，等武伟转过身来，转头看了好几遍，奇怪地问：“包志强呢？” “上厕所去了。”我说。 “呵呵，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武伟冷笑一声，随即来到我的身前：“江堂主，现在我也是堂主啦，咱们两个平起平坐……你再欺负我一个试试看？” 我冷笑着：“哦，恭喜了，武堂主！” 武伟愈发兴奋，又重新回到病床上，盘腿往床上一坐，像个老佛爷似的大咧咧道：“叶桃花、赵七杀，过来给我按摩！每人一个肩膀，不要偷懒，快点！” 第327章 堂妹，宋采薇 叶桃花和赵七杀当然不可能给他按摩，各自翻了一个白眼，还骂了句：“神经。” “说什么？！”武伟怒气冲冲：“没听到吗，我是狼牙堂堂主，不听我的命令是不是想死了？” 眼看局势充满了火药味，聂明还想当和事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说武老大，我给您按摩吧。 “滚开！”武伟一脚将聂明踢开，又指着二女说：“就你们俩，过来给我按摩！” 聂明摔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吭了，看着像个小丑一样，深刻诠释了什么叫“个小不拉架、言轻莫劝人”。 “就不，你要怎样？”二女都冷笑着，丁点好脸没给武伟，而且个个摩拳擦掌，甚至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包志强一直站在门外观察情况，看到这幕立刻冲了进来，指着武伟说道：“来啊，老子大不了不干了，你动我们一下试试……” 不像文宁等人，他们是真不在乎省城的这些地位。 武伟初登狼牙堂堂主，气场还没培养出来，也没遇过这种事情，面对这一幕还真不知怎么解决，本能地看向傅秋风：“傅会长，你看他们……” 傅秋风哈哈一笑：“非让她俩给你按摩干嘛，一个三十出头，听说都离过婚了，一个像是男人，也不嫌硌得慌……有啥子意思嘛！等着，我给你介绍个年轻的小妹子。” 说着，他便走出门去，冲着走廊喊了一声：“采薇！采薇！你可以过来了！”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二十出头，打扮时尚靓丽的女孩跟随傅秋风走进病房。墨镜、红唇、牛仔衣，还露着性感的肚脐，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关键长得也很好看，至少有七分的颜值了，一现身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和注意力。 “给大家介绍下。”傅秋风笑眯眯说：“宋采薇，云锦区新的乾将。” 一听“宋采薇”这个名字，我知道她就是宋知书的小女儿了，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年纪应该没有我大，算是我的堂妹。 当然，什么妹妹哥哥的，对方肯定也不会认，大家都兵戎相见，恨不得弄死对方了，再搞这套显得像是笑话。 我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别人可就未必，他们只会觉得傅秋风安排了一个关系户。 “省城八将”的任用一般是狼牙堂堂主的活儿，但傅秋风若要插手，别人也不能说什么，武伟更加没意见了。 就是有点太年轻了，也不知道能力怎样。 众人正发着愣，宋采薇已经主动冲武伟打了声招呼：“武堂主，以后你就是我老大，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好！” 她笑眯眯的，还把手拱起来，模仿江湖中人的动作，看着稍显笨拙、生疏，倒是也没什么架子。 武伟不太清楚对方什么底细，小心翼翼地看向傅秋风，想从对方的眼神中获取答案。 傅秋风直接道：“以后就是你的手下，怎么安排都行，随你调教，助她成才……千万不要看我面子！” 这句话相当有水平，每一个字眼都挑不出毛病，更何况确实不是他傅秋风的面子。 宋采薇立刻点头：“没错。” 武伟放了心，看来就算是关系户，傅秋风也不会偏着她，反而要求自己严加管教，当即又坐下来，指指自己的肩膀说：“过来，给我按摩！” 宋采薇一愣，表情疑惑地说：“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傅秋风在旁边轻轻“嗯”了一声：“我们这边一直这样，狼牙堂堂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你既然来到省城就要适应这里的一切节奏……” 傅秋风都这么说了，武伟顿时底气更足，声音也开始凌厉起来：“赶紧的，还愣着干什么，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宋采薇终于怒火中烧，走上前去狠狠一耳光甩在武伟脸上：“这都什么破规矩，现在马上就给我改！” 武伟人都傻了，病房里也一片诧异，而我终于明白傅秋风让我来看什么好戏了。 就算没有按摩的事，傅秋风也总能找到“理由”挑拨宋采薇的怒气。 武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宋采薇仗着关系胡作非为，随即就要替傅秋风管教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谁知傅秋风却微微鞠躬，毕恭毕敬地说：“好，好，马上就改，您消消气。” 武伟再次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显然已经猜到了宋采薇的身份不凡，病房里的其他人也一片默然，知道这人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关系户。 “看什么，随便玩弄权力还有理了？做个狼牙堂的堂主，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还让我给你按摩，以后你再安排这种工作以外的事情试试看？不知道我们00后最擅长整顿职场吗？”宋采薇越说越气，当即又抓着武伟的衣领一顿暴揍。 嘿，别看她是个女孩，下起手来还挺狠的，看样子也是练过一段时间的，不一会儿就把武伟揍得头破血流。 “我和她接触一下午了。” 站在我的身边，傅秋风低声道： “表面看着和气，实则脾气很大，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而且性格相当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明显是惯坏的……我寻思这好啊，就引到这里来，稍微动用一些手段！你不是看武伟不顺眼吗，这回过瘾了吧？” 其实傅秋风也不爽武伟，只是宋知书钦点他做狼牙堂堂主，好在“副会长”有得是办法收拾手底下的人。 官大一级压死人嘛。 “傅会长，还得是你！”我悄悄冲傅秋风竖了下大拇指。 等到武伟被揍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傅秋风才幽幽地道：“再跟大家介绍一下，宋采薇是会长的小女儿……在云锦区历练一下，顺便帮助咱们改进……大家欢迎！” 众人虽然惊讶，但是一点也不意外，能把武伟打成这样肯定不是一般人啊。 大家纷纷鼓起掌来，一半是因为她的身份，一半是因为她的义举，现场除了聂明，没一个不恶心武伟的，因此欢呼声特别大、喝彩声特别响。 “其实就是历练，没有什么帮忙改进……”受到如此欢迎，宋采薇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很快严肃起来：“但有问题，我也会指出来！龙门商会虽然常常需要暴力手段，但绝对是一家正经的商业公司！安排的活儿，也要和业务相关，私人的事少拿到工作中来！大家以后互相监督，再有这种情况及时告诉我……我来处理！” 句句不提武伟，句句又指武伟！ 众人再次欢呼起来，简直把她当做打工人的救星，这哪里是云锦区的乾将，分明是微服私访的钦差大臣嘛！ 趴在地上的武伟都跟着叫好，积极响应宋采薇的新政。 只有我知道是扯淡的，按照我兼职多年的经历，这世上根本不存在真正为打工人考虑的资本家，这次不过是犯在宋采薇的头上了，所以才让她发怒、恼火、治理、震慑，换个立场又马上回到原位了。 屁股决定脑袋，不同阶层永远不会换位思考！ 果不其然，还不到五分钟，宋采薇就“原形毕露”了，大家也领教了她的“任性”有多荒唐。 收拾完武伟后，她就挨个认识大家，众人也都自我介绍，说是什么区的什么将。 一开始还挺正常的，她还频频点头说好，等到包志强的时候，突然皱起眉来：“你长得也太丑了，为什么能当坎将……” “……能不能当坎将，和长相美丑没关系吧，这玩意儿不是看个人能力吗？咋地，长得好看能把敌人美死？”包志强很是委屈。 “说得也是。”宋采薇认可这个答案，又转向下一个人继续询问。 一直来到我的身前，我便说道：“铁律堂堂主，江城。” 宋采薇笑嘻嘻道：“你长得挺好看。” 平心而论，江城虽然是条舔狗，但是长相的确不错，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虽然性子不怎么样，但是女朋友多挺正常的。 我赶紧说：“谢谢夸奖。” 宋采薇想了想，又问：“铁律堂堂主，和云锦区乾将，平时接触多吗？” 我摇摇头：“几乎没有接触，除非你犯了错，我就要上门找你麻烦了。” “那不行。”宋采薇立刻道：“你和那个什么包志强换换吧！你做翠竹区的坎将，他做铁律堂的堂主！他太丑了，看了影响心情，还是你在身边比较养眼。” “？？？”全场人都惊了，职位调换这么随便的吗？ “怎么了你们？”宋采薇一脸莫名其妙，又看向傅秋风：“难道不行？” “行，必须行！”傅秋风苦笑着说：“龙门商会都是你们家的，这点人事变动算得了什么啊？” 宋采薇挺得意：“那就这么定了！江城，你明天到翠竹区报道，包志强去那个什么铁律堂。” 真的，我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从锦绣区的兑将，到铁律堂的堂主，一步步走来多不容易，竟然让宋采薇一句话就给我打回去了！ 唯一庆幸的是，铁律堂堂主仍旧在我们自己人手里，而不是聂明、彭大刀之类的，否则我真是能憋屈死了。 现在嘛，就感觉还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哈哈哈，我做铁律堂堂主了！”包志强突然兴奋地大笑起来，完全没想到长得丑还有这种好处，如果丑了就能高升，他宁肯丑出天际、丑绝人寰。 虽然没有之前武伟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了，包志强在病房里窜来窜去，一会儿感谢这个，一会儿感谢那个，就差tV没感谢了，最后又奔到武伟身前。 “哈哈哈，你刚才不是要收拾我么？现在我也是堂主了，咱俩平起平坐、半斤八两，你再收拾一个试试看啊！” 武伟被揍一顿，此刻还趴在地上起不来，包志强蹲在他的身前各种嘲讽、嘚瑟。 “我现在……收拾得了谁啊……”武伟低下头，一脸痛苦。 他还是挺清醒的，知道宋采薇做云锦区乾将，自己这个狼牙堂堂主算是名存实亡了，以后甭管干啥都得听人家的命令、指挥和吩咐。 宋采薇表面说是历练，但就这个性子和表现，敢不顺她的心？ 认识完所有人后，宋采薇对叶桃花和赵七杀最有兴趣，毕竟都是女孩子嘛，她很好奇二人是怎么在“男人的世界里”有今天的？ 二女分别讲了一下自己的经历，宋采薇听得心驰神往、大声叫好，同时也说自己学过一段时间散打和拳击，有信心在风诡云谲的省城杀出一片天来。 二女能说什么，自然是一顿吹捧和夸赞，将这位宋知书的小女儿哄得晕头转向，仿佛已经将整个省城踩在自己的37码小脚下了。 随后，宋采薇又带着大家出去吃饭，包下整个饭店不说，各种烧烤、凉菜、啤酒还整了一大桌子，现场几乎成为她一个人的秀台，别说武伟了，就是傅秋风都插不上话。 宋采薇各种吹牛，一只脚踩在啤酒箱上，晕晕乎乎却又豪气干云，声称自己要拳打屠龙会，脚踢天脊股份，还要整顿龙门商会，争取在数年内搞上市。 “你们信我，绝对没有问题！”宋采薇红着脸，猛拍自己胸口。 一直闹到凌晨两三点钟，众人才各自散去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司机，但傅秋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让我陪着走了一段人行步道。 “怎么样？”傅秋风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不怎么样。”我摇摇头，知道他在问谁，直截了当地说：“成不了什么大器，简直就是胡闹一样……” “可不是嘛！”傅秋风苦笑着说：“得亏她是云锦区的乾将，暂时还影响不到我……有个武伟让她嚯嚯就可以了！” “这得猴年马月才能干掉天脊股份和屠龙会啊！”我叹着气，假装十分不忿，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就这样做，来得越是草包我越开心。 “看她什么时候走吧……”傅秋风喃喃道：“会长不能一直让他小女儿在这里历练吧？就算镀金，一两个月也差不多了……” “镀完金会去哪？”我又问道。 “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某地缺副会长吧……我也不太清楚，会长不会告诉我这些的。”傅秋风摇了摇头。 其实我真的很想问一句，万一是取代你怎么办？ 但我没问出来。 没人喜欢听这种话。 “没事，你先做翠竹区的坎将。”傅秋风继续说道：“等她走了，我就把你给调回来，铁律堂堂主还是你的。” “谢傅会长！”我由衷地道。 “嗯，接下来，她肯定还要作不少妖……你在她的身边，能劝就劝！省城八将里，我比较信任的还是你！”傅秋风轻轻地叹着气：“宋采薇要是出个三长两短，会长肯定不会放过咱们……以他的性格，叫所有人陪葬都有可能！所以，务必保护好她，半点闪失都不能有！” “……好，我明白了。”我的神色严肃起来。 第328章 我哥哥，挺风流 和傅秋风分开后，小波开车送我回家。 从铁律堂堂主降格为翠竹区坎将，小波也为我抱不平，直说宋采薇不是东西，做事未免也太任性太随便了。 我则说无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未必是件坏事。 是的，我慢慢想开了，一来铁律堂还在自己人的手中，不算什么损失；二来呆在宋采薇的身边，也能获取到更多有关宋知书的信息，以及两家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早上，包志强到龙门商会报道，我则带着小波等人前往翠竹区，接手这边的生意，结识各路的大哥，巡视下辖的场子，熟悉四处的地形。 为了方便，我和包志强换了住所，他到我的别墅居住，我到他的院子生活。 自从那几条藏獒死了以后，包志强还没养新的狗，但院子里还是弥漫着一股狗味，短时间内估计是散不尽了，好在久居鲍肆而不知其臭，慢慢的也就闻不到了。 结结实实地忙了几天，终于将翠竹区了解的差不多了，这天早上宋采薇突然打电话，让我到她的住所里去一趟。 问清楚地址后，我当即便动身。 霍独步死了后，宋采薇便占据了他的别墅，还起了个名字叫做采薇庄园，因此我轻车熟路地到了目的地。 还是那些高墙、铁门、电网和护院，霍独步却已不见踪影，和其一起消失的还有于战。 到地方的时候时间还早，虽然已入深秋，但阳光暖暖地洒下来，整片草坪依旧整整齐齐，青黄交接宛若一幅油画，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大战后的迹象。 一名护院告诉我，宋采薇在楼上等我。 和霍独步的习惯不一样，他从来不让别人进入别墅，无论谈事还是用餐都在院中进行。 走进楼中，在几名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我最终推开了一间虚掩着的房门。谁知，这里竟然是间卧室，窗帘还紧紧闭合着，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宋采薇半坐在床沿边，身上只有一条真丝的薄纱睡衣。 我只看了一眼，就迅速把头转了过去。 “咯咯咯……”宋采薇笑了起来，同时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现在国内的男生都这么腼腆吗，至于这么害羞？” 大姐啊，我腼腆个屁，但凡你是别的女人，我早就盯着看个没完了…… 但你是我堂妹，有血缘关系的啊！ 可惜宋采薇并不知道这点，还在嘲笑我的内向和羞涩，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好了，我穿好衣服了，你可以把头转过来了。” 我转过头，发现她果然在外面加了一件风衣。 如此，我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是不是太搞笑了？”宋采薇无语地说：“好歹做大哥的，没见过女人啊？” “……您是会长的小女儿，我不敢看！”我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哈哈哈，这么胆小，那你很有可能错过了一次阶级跃迁的机会！”宋采薇倒是大大方方的，径直走到窗边，“哗”的拉开窗帘，明亮的阳光顿时洒了进来。 接着，她又推开窗户，迈步走了出去。 原来窗户外面是个露台，以前从没有进来过，所以并不知道。 “来。”宋采薇招了招手。 我便跟了过去，也站在露台上。 露台不大，但也不小，有沙发，有茶桌，还有一个小亭子。招呼我坐下后，宋采薇得知我还没吃早饭，又让人取来了水果和茶点。 我也不客气，撩起袖子便吃。 等吃完了，宋采薇才敲了敲桌子：“知道为什么让你做翠竹区坎将吗？” “因为我长得帅。”我老老实实回答，也算是沾了江城的光。 “哈哈哈，有这个原因……但不是全部。”宋采薇笑了一阵，身子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来，面色严肃地说：“我怀疑省城八将里有卧底。” “？？？”我面色疑惑地看着她。 “来省城前，我研究过一些事件，总觉得处处都透着蹊跷。”温度稍稍有些降了，宋采薇调整了下坐姿，用风衣盖住了腿，继续说道：“但又没有证据，不能随意指控别人，而我想做一些事情，所以需要一个信任的人。” “……咱俩以前没有见过面吧。”我皱起眉：“为什么信任我？” “因为你是铁律堂的堂主啊，如果你有问题的话，龙门商会早完蛋了！”宋采薇双手交叠放在腿上，非常笃定地说：“所以我把你换过来，这样做事就能万无一失！” “……高，实在是高，不愧是会长的小女儿！”我愣了一会儿，发现她的这个逻辑没有问题，随即马上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站在她的立场和角度，这么考虑事情简直绝了。 宋采薇笑起来：“所以，你也不用因为丢了铁律堂堂主的位子就不开心，先陪我做些事，将来各种好处少不了你！” “明白！”我的神色也严肃起来：“所以，需要我做什么？” “干掉我哥。” “？？？” “就是宋渔啦，我堂哥！”宋采薇咧嘴笑着：“傅会长没告诉你吗，我们俩是亲戚！” “略有耳闻，但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既然她主动提起，那我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努力引导着她继续讲下去：“既然是亲戚，怎么会闹到今天这一步的？” “是他们家先发的难！”说起这事，宋采薇咬牙切齿：“本来一起做生意的，但是他们妄想独吞龙门商会！我家没有办法，才被迫反击的！” 胡说！ 胡说胡说胡说！ 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什么是龙门商会，家里一直过着很贫困的生活，忽然有天就被卷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中来，又是杀人又是要我签字放弃股份，现在倒打一耙说是我们妄想独吞龙门商会？ 什么叫做无耻，我也算是真真正正地开眼了！ “哦……”我的心头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但也只能假装若无其事。 “所以，我一定要干掉宋渔！”宋采薇拍着桌子说道：“江城，你会帮我的吧？” “当然！”我立刻点头。 “哎，这就对啦。”宋采薇摩拳擦掌，搓着手道：“前几天我说了，要拳打屠龙会、脚踢天脊集团，以为我开玩笑？” “没有。”我的面色有些为难：“但宋渔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们从云城打到省城，一直不是他的对手，吃过好多次败仗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宋采薇微笑着说：“现在我来了，咱们就能干掉他了。” “你说，我听。”我搓着手，假装一脸期待，实则心里一阵鄙视，心想你一个刚回国的留学生能有什么好办法啊？ 宋采薇不知我的想法，还在洋洋得意说着她的计划：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自己会来省城了……所以提前就让我的一个同学进入天脊股份，现在已经凭借出色的能力担任很高的位置了，他能清晰掌握到宋渔的一举一动…… 就在今天晚上，宋渔会在一个晚宴现身，到时候咱们在那边动手就好了！人不用多，三五个足够了，关键是要干净、可靠……能做到么？” “……能是能。”我迟疑道：“但是真的没问题吗？我们也不止一次掌握过宋渔的行踪，但他身边总是有人保护，甚至还有军人出没……没有一次不失败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宋采薇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笑着说道：“今天夜里的晚宴规格很高，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所谓的保镖和军人，都会挡在门外！但是巧了，晚宴的主人和我是老朋友，所以咱们想带几个人进去都行……到时候就是瓮中捉鳖，格杀宋渔！” 她一边说，一边做了个宰切的动作。 我的脖子稍稍一凉，仿佛已经成为她砧板上的羔羊。 “没有一点把握，我怎么会来省城？”宋采薇再度翘起了二郎腿，身子往后一靠，两条胳膊在扶手上一放，如果嘴里再叼一支雪茄，就是标准的大佬了。 我突然发现这姑娘也不是那么没脑子，这一连串计划下来竟然找不出任何的漏洞。 从云城到省城，我也制定过一些作战计划，所以绝对是有不少发言权的——没问题，真的是没问题，仿佛已经看到尤小七被切下脑袋的样子了！ 但我不能让她得逞，所以快速回复了三个字：“不太行。” “……为什么？”宋采薇皱起眉头，显得十分不解。 “第一，你的那个同学真的没问题吗？按照我和宋渔斗争的经验，没准他已经识破了你同学的伎俩，此刻故意将计就计，就为了把咱们都装进去；第二，晚宴真的天衣无缝吗，万一宋渔就是想办法搞了些保镖在身边呢？别不相信，这两件事发生过不止一次了！”这番话当然是我胡乱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宋采薇取消计划。 但她显然很不服气：“宋渔有你说的这么可怕么？我偏不信，就要试试！你现在打电话，叫几个杀手来！这个计划由我全权负责，失败的话也由我来承担！” “……好吧！”我叹着气，只能起身走到一边准备打电话了。 “你去哪啊，就在这打！”宋采薇气鼓鼓的。 我便坐在原地，拿出手机给小波打电话，让他带三五个手脚麻利的兄弟过来。 半个多小时后，小波便来到了现场，果然带来几个挺精神的汉子。 讲完今晚的作战计划以后，宋采薇把所有人的手机收了，还说：“从现在起，确保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不泄露任何隐秘和消息，所有人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接下来的一整天里果然死死盯着我们，哪怕去卫生间都要派上几个护院跟在身后盯梢。 就这样过了一整天，终于到了晚上。 宋采薇亲自开了辆商务车，带着我们几个驶出庄园，朝今晚的目的地去了。 今晚组织晚宴的，是省城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总，在商界的地位极高，不仅仅是因为他有钱，还因为他是某位高官的白手套，所以他发出的邀请无人胆敢拒绝。 也不可能拒绝，谁不想和他攀上点关系呢？ 晚宴在他家里举行，一座占地足有数千平方的大别墅。在他的地盘上，自然是非常安全的，所以不可能有什么危险，任何人都不带保镖和护卫，干干净净地来赴宴就行了。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这位老总让我们从后门进入，且中间还穿过一截狭长的甬道，才终于来到晚宴所在的主楼大厅。 “晚宴就在一楼举行，你们待会儿可以在二楼观察情况……但不要在一楼动手，现场人太多了，我也是要脸的……”路上，老总轻轻地叹着气：“待会儿，我会让人把宋渔引到后花园……你们在那边干掉他就好了。” “谢谢你的帮忙！”宋采薇沉沉地说。 “不客气，我儿子在国外，也没少受你的照顾！”老总讪笑了下。 趁着这个时间。 跟在我身后的小波，也终于找到机会和我说悄悄话了：“待会儿真的杀宋渔啊？” 他知道我是哪一边的，自然要问清楚。 我也低声回道：“杀！” 当然这是气话，因为我觉得尤小七不至于过不了这一关。但又转念一想，还是不能对他抱有太大期望，毕竟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谁还能一辈子算无遗策，万一他这次就中招了呢？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所以我又咬牙说了一句：“先杀，随后看我的眼色行事吧。” “好！”小波答应下来。 跟着那位老总，我们成功进入主楼，又来到二楼一个房间，这里有一面单向的玻璃，正好可以看到一楼的场景。 一楼，晚宴正在进行，各处都摆着酒水、吃食，还有优美的音乐正在上空流淌。 众人均是非富即贵，穿着华丽的服饰和衣裳，各自寻找看对眼的伴侣翩翩起舞。我在一楼搜寻了会儿，终于看到了尤小七。 尤小七正抱着一个美女跳舞，那女孩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确实挺漂亮的，气质也很出众，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姑娘。 二人抱着抱着，身体越来越近，嘴巴也亲在一起了。 “……”看着这幕，我是相当无语，因为尤小七是有女朋友的，还是每天晚上必须睡在一起的那一种！ 怎么跟梁国伟一个德行啊，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难道这就是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我正在肚子里腹诽着，更无语的事情发生了。 另外一个漂亮姑娘突然冲了过来，“啪”的一个耳光扇在尤小七的脸上。 “宋渔，你混蛋！玩弄我的感情，现在又和别人卿卿我我！我恨你，永远恨你！”说毕，那姑娘哭着转身逃走。 四周众人均是窃窃私语、暗笑连连。 “我这个哥哥啊，还挺风流！”身边，宋采薇冷笑着。 ……我服了，我真服了。 伪装江城，结果发现是条舔狗；尤小七伪装成我，结果又欠下风流债。 事是他们做的，脸却是我丢的！ 第329章 好疼、好疼、好疼 关键能参加这晚宴的，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尤小七可真敢招惹她们啊！ 今天的事要能平安过去，我肯定狠狠地臭骂他一顿！ 好在这种事在“上流社会”也不算少，俗话说饱暖思淫欲，越有钱越爱搞这一套，《红楼梦》里不是有句话吗，贾府里只有门前那对石狮子是干净的。 所以大家也没当一回事，窃笑过后很快恢复平静，又吃着、喝着、聊着、跳着了，尤小七也继续搂着之前的姑娘起舞，一点没受之前的耳光和谩骂影响。 “宋家出这样的败类，我都跟着蒙羞！”宋采薇冷笑着，仍在不断嘲讽。 我心里想，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第二次和江城见面就明晃晃穿着薄纱睡衣勾引，宋家要出败类那么谁都难辞其咎，都是一个窝里出来的东西。 不一会儿，那女孩不知跟尤小七说了什么，接着二人便鬼鬼祟祟地往后花园方向去了。 “可以了！”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庄园主人面色凝重：“你们能过去了！就一句话，成败与否都和我没关系，我也不会提供任何人手和帮助的……命案发生在我家里，已经让我很麻烦了，别再给我添乱！” 那女孩显然就是老总安排的美人计，尤小七可耻地上当了。 “足够了，我们能干掉他！”宋采薇道了声谢，接着冲我们几个一招手，也迅速朝后花园的方向去了。 一阵穿梭，几人很快来到后花园的入口处，躲在一座两米多高的假山后面。 就见不远处的凉亭正抱着那女孩亲嘴，两人均是十分忘我、投入，手都开始不老实了，互相伸进了衣服里。 眼看就要进行生命的大和谐了。 “真恶心！宋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宋采薇狠狠地瞪着尤小七，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咳，食色性也，七情六欲，不是很正常吗……”我实在没忍住帮着辩解了一句，毕竟事关自己的名誉啊。 宋采薇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淡淡的月华之下，眼看二人的动作越来越过分，马上就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进行到最不堪入目的场景了，宋采薇沉沉道：“太恶心了！上，杀了他！” 我立刻冲小波等人使了个眼色，当即就要带着他们出发，打算在路上再安排策略。 谁知宋采薇却拉了我一下，低声道：“让他们去就行了，你留在这。” 我只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小波等人潜身而出，沿着几条线路悄悄朝尤小七的方向去了。 “万一真的被他将计就计，起码咱们俩的安全可以保证！”宋采薇低声冲我说道。 看来我之前的告诫，还是被她听进去了，因此有了一些警惕，至于小波等人的死活，她就完全不关心了。 小波等人非常专业，分分钟就将尤小七包围了。 而尤小七仍旧沉醉在温柔乡，一点都没意识到危险的靠近。 宋采薇猛地一挥手，小波等人立刻从草丛中奔出，各自手持刀棍朝尤小七劈了过去。之前我和小波说过看我眼色行事，但这时候我不在场，他也只能随机应变，冲出去时脚步踏得极响。 这一招果然有用，尤小七终于有了反应，迅速将怀里的女孩一推，接着猛地抽出一柄钢刀，宛若游龙一般朝着四周劈去。 尤小七的身手很是不错，当即就砍倒了两人，但还有另外三人对他发起攻击，眼看他就要死于乱棍之下，宋采薇都忍不住想叫一声好了，现场却又发生变化。 “飕——” 一支甩棍横空而出，向影竟从凉亭后方窜了出来，“啪啪”两声脆响过后，又有二人倒下。 一看这幕，我就知道这是早就安排好的。 果然是将计就计啊，没有让我失望！ “嗯？！”宋采薇则是一脸诧异，完全没想到这样的场景。 现场只剩小波一人还在和尤小七纠缠，但他倒下也是迟早的事，向影准备上了。 宋采薇顿时有些急眼，冲我说了一句：“走！” 说毕，她便一马当先奔了出去，手中已经握紧一柄锋利的匕首。 我连忙跟在她的身后冲出，向影回头看了一眼，径直朝着我们这边奔来。 最先和向影交到手的自然也是宋采薇。 狭路相逢勇者胜！ 话是这么说的，但宋采薇那点三脚猫水平，怎么可能是向影的对手，当即被她“啪”的一下狠狠抽在胸口，鲜血瞬间在她胸前弥漫开来，人也软软塌塌地倒下去。 向影不放过她，还要劈出第二棍，我却不能袖手旁观，毕竟傅秋风告诉过我，必须保护宋采薇的安全，否则宋知书敢让我们所有人陪葬！ 我便抽出甩棍，“叮”一声将向影的甩棍击开。 向影多聪明啊，立刻知道怎么回事了，假装不是我的对手，“踏踏踏”往后退去，一棍将小波抽倒在地，迅速和尤小七离开了现场。 我迅速朝宋采薇扑过去，就见她的胸前一片殷红，弥漫开来宛若一朵朵灿烂的梅花。 她是娇生惯养的姑娘，哪里受过这么严重的伤，面色一片惨白，几乎要昏过去。此地的主人也赶来了，看到这幕着急地说：“你们快走，晚宴里有大人物，已经听到动静准备过来……这里发生凶杀事件，马上要全城追查了！记住，别去医院，警方肯定会去搜的！” 我立刻将宋采薇抱起，又看了一眼同样受伤的小波等人。 “快走，我来安置他们……”老总愈发着急，果然有大量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我便抱着宋采薇朝后门奔去，因为已经走过一次，所以轻车熟路，很快离开这里。 宋采薇伤得挺重，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嘴巴里也哼哼唧唧的，不断喊着：“好疼、好疼、好疼……” 不能去医院，好在这里离翠竹区很近，我便直接开车将其带回院子，接着翻箱倒柜地找出来医药箱，里面有各种医疗器械、工具、伤药等等，这玩意儿属于我们这种人的必备。 血是必须要止的，药也必须敷上，否则人肯定有危险。 可她偏偏伤得是胸口，一旦操作避免不了接触敏感部位。还是那句话，其他女人就算了，我真的无所谓，但这是我堂妹，确实下不了手！ 再喊别人帮忙已经来不及了，宋采薇已经昏迷过去，出现失血状态。 我一咬牙，只能闭着眼睛，将她胸前的衣服一撕，接着胡乱往上面撒了一些伤药，确保没有遗漏的部位了，又“咻咻咻”地给她缠上绷带。 搞定一切，我才睁开眼睛，就见绷带缠得乱七八糟，但也没有办法，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好在包扎得挺紧实，血也不再流了，除了不美观、不漂亮，其他都符合医疗的标准。 宋采薇彻底睡着了，呼吸匀称、一动不动。 我给她盖好被子，又打电话给其他兄弟，让其购买一套女士服装，送过来后便放在了宋采薇的枕边。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她确实没有什么反应，我便拿出接了起来。 是之前那座庄园的老总，他问我们什么情况了，得知宋采薇已经脱离危险，稍稍松了口气之后又说：“你的几个兄弟没事，一会儿就能回去了……不过警方仍在调查，你们最近低调些吧，如果不小心被抓了，千万别把我扯进去……” “好，好。”我答应着，挂了电话。 看宋采薇还是睡着，我便用她指纹开了手机，试图在里面寻找些有用的东西，不过翻来翻去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通讯录里倒是有个“大姐”的备注，看来宋知书的确还有个大女儿？ 再看微信聊天记录，同样也很干净，只有一个叫“李长华”的和她聊得最多，仔细一看就是那位潜伏进天脊股份的高管，果然时时刻刻都在汇报尤小七的行踪。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李长华是条舔狗，时不时发些暧昧的话，可惜宋采薇并不搭茬，每当这种时候，就用“呵呵干嘛去洗澡”来回复，只有和尤小七相关时才会多聊几句。 然后没了，什么都没了，不知道是宋采薇全删了，还是生活真的相当简单、简洁。 不过既然拿到了她的手机，不做点什么也实属浪费。以前做兼职时，在数码城工作过一段时间，那里面的确是高人辈出，耳濡目染之下，也会做几个简单的木马，当即便往宋采薇的手机里植入了一段程序，又连接到了一个全新的邮箱里。 这样宋采薇给谁打电话、发消息，甚至拍过哪些照片，我这都能收到备份，也算掌握她的一举一动了。 弄完这些，我才将手机放回她的口袋。 随即，又将我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之前被她给没收了。 关上卧室的门走出去，在院子里给尤小七打电话。 一问才知，他果然有戒备，包括四处惹风流债，和那女孩卿卿我我，也都是“将计就计”的一环，所以向影才能及时现身帮忙。 也就是说，哪怕今晚去的人不是我，尤小七也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可以，你小子总算长进不少！”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嘿嘿，美女主动投怀送抱，咱也不能x虫上脑，必须长个心眼是吧？”尤小七乐呵呵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但我行踪屡屡暴露，这点非常奇怪，应该是内部出了问题，我得好好查一下了……来到省城，管理职位严重空缺，因此最近招了不少的人，看来让某些不怀好意的家伙混进来了！” “是李长华。”我直截了当地说。 “……原来是他！”尤小七一声惊呼：“好家伙，我还挺信任他的，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相当有能力的一个家伙……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让我自己去查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渔哥，还得是你……” “以后招人一定要小心了，必须做好全方位的背调。”我打断他的马屁，现在不爱听这些了，又告诫他，“将计就计可以，但千万别打着我的旗号到处沾花惹草。” 尤小七立刻保证：“不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清楚得很，两个嫂子也看着我……” 挂掉电话，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今晚宋采薇的行动虽然失败，但她能往天脊股份安插卧底，且真的爬到了很高的位置，还是不可小觑。 以后要对她多上些心了。 正思考着，突然脚步声响，是小波等人回来了。 他们受的伤并不比宋采薇轻，但是一来医治及时，晚宴的主人家里有专业医疗人员；二来皮糙肉厚，早习惯了类似的击打，所以包扎过后基本就没事了，能走能跳、能跑能跃。 大家彼此说明了下情况，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我也回到自己房间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醒来，赫然发现一个女人坐在床边，正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我。 “卧槽……”我惊得不轻，立刻从床上坐起，迅速用被子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你至于吗？”女人一脸无语。 我仔细看了下，才发现是宋采薇，又转头看看窗外，天光已经大亮，阳光暖暖地洒进来。 “你醒啦？”我打了个招呼，顺便撩开被子，看了一下自己完好无损的内裤，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是，你至于吗？！”宋采薇简直要气疯了：“搞得我好像会强x你一样！” “不会就好。”我冲她摆着手：“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宋采薇转身走出门，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 出了门，就见宋采薇坐在院中的小凳子上，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小波等人守在左右，有捧着零食的，有捧着水果的，还有拿着纸巾和水杯的，简直和老佛爷没什么两样了。 看我出来，宋采薇才一摆手，将众人都赶走了。 我也拖了把小凳子，坐在她的身边。 “……你给我包扎的啊？”宋采薇面色平淡地说。 宋采薇已经换上了新的衣服，不过胸前仍旧鼓囊囊的，毕竟缠了不少绷带。 我点点头。 不等她问什么，我立刻说：“闭着眼睛包的，什么都没看到。” “我没问你这个。”宋采薇轻轻地叹着气：“现在国内的男士都这么封建吗，救命的事也要考虑这些破玩意儿了？” 我挠挠头，没有说话。 “不管怎样，谢谢你救了我！”宋采薇靠在椅背上，有些无奈地说：“你是对的，宋渔的确很难对付，昨天晚上着了他的道啊……嗯，我这个哥哥啊，表面看着下流、愚蠢，其实还挺有本事的，难怪你们之前屡屡受挫！” “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就挺好。”我认真说：“我们不是草包，败在他的手上实属无奈。” “埋伏在天脊股份的卧底，也被宋渔揪出来了……”宋采薇继续幽幽地道：“还好我同学察觉到危机，提前跑了，躲过一劫！” 李长华跑了？ 不过其实无所谓了，那种人杀了也没意义，撵出公司就可以了。 “跑了就好！”我附和了一句。 第330章 我是最忠心的 宋采薇沉默一阵，说道：“其实我在屠龙会也埋了卧底，打算杀了宋渔就去剿灭他们……现在搞得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 我的心中一凛，心想这姑娘真有本事，竟然在屠龙会也安排了卧底，傅秋风这么久了都没做成这件事情。 “最好不要。”我劝着她：“屠龙会同样不好对付，最好还是缓缓，多观察些时间。” 宋采薇没说话，陷入沉思。 我正准备问她有什么计划，手机突然“嗡”的一声来了消息。 看了一眼，是武伟发来的，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和宋采薇在一起。 他现在是狼牙堂的堂主，而是我翠竹区的坎将，绝对属于我的上司，按理来说必须回复。但我懒得理他，便假装没收到，直接收了手机，继续和宋采薇聊着天。 但还没有聊上两句，脚步声突然响起，有人走进院子，正是武伟。 我有些懵，宋采薇主动说道：“是我让他来的，咱们仨开个小会吧。” 武伟先和宋采薇打了声招呼，接着便凶巴巴冲我道：“江城，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堂主了？” 我很恼火他的态度，恨不得立刻骂过去，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日后被他穿小鞋就不好了，便硬着头皮道：“是吗，没看到啊……” “你再装一个试试！”武伟怒气冲冲：“我在外面都看到了，你明明就瞄了手机！” 好家伙，被人抓个现行，我可太尴尬了，好在宋采薇及时帮我解围：“他在跟我聊天，自然没时间回你消息！还有，你别这么不客气啊，江城之前也是堂主，调过来帮我忙，算是挂职锻炼……你要继续把他当堂主看。” “是，是。”武伟立刻点头哈腰，不敢再对我横眉竖眼的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云锦区乾将，而宋采薇是狼牙堂堂主，这身份真是太混乱了。 宋采薇让武伟也搬了把椅子坐下，然后讲了讲昨天的事，又问武伟的意见，接下来要不要继续对付屠龙会？ 看得出来，宋采薇也挺信任武伟，毕竟刚杀了霍独步，还是狼牙堂的堂主，属于她眼中的干将了。 武伟经过认真思考，说道：“既然昨晚都失败了，屠龙会的事情还是暂缓，不要那么着急和他们斗了……多观察观察也是好的。” 这个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既然两人都这么说，宋采薇肯定就采纳了：“好，那就暂缓，先不斗屠龙会了。” 会开完了，大家各自散去。 武伟临走前狠狠瞪了我一眼，显然还是对我很不满意，但又无可奈何，毕竟宋采薇说了，让他把我当堂主看。 我也没把他当回事，笃定他这个堂主肯定做不长久。 …… 当天晚上，武伟给宋采薇打了个电话。 武伟：“我觉得现在可以对付屠龙会。” 宋采薇很奇怪：“为什么，上午你不是不同意吗？” 武伟沉沉地道：“那是当着江城的面，我只能这么说。” 宋采薇愈发疑惑：“什么意思？” 武伟：“我一直觉得江城不太对劲，昨天行动失败，没准和他有关。” 宋采薇：“那不会，我早早收了他的手机，根本不可能传递消息的……知道你们之间有嫌隙，但不要对他有敌意。” 武伟：“总之这个人不太行，你要离他远点，有事和我商量，我是最忠心的。” 宋采薇没说话。 武伟又说：“围剿屠龙会的具体计划有吗？这次咱俩过去，不带江城，也不带任何人，保证能够成功！” 宋采薇沉默一阵，终于说道：“好吧，你先等等，我和屠龙会的卧底联系一下。” 宋采薇挂了电话，接着打开微信，调出一个头像，发了句话：在吗？ 屠龙会的这名卧底叫做阿杰，确实是宋采薇想办法安插的卧底。不过两人已经有段时间不联系了，因为对方只是一名底层，手机时不时会被收走，安全起见所以很少主动说话。 这次也是一样，阿杰很久之后才回消息：什么事情？ 宋采薇说：想喝桃园巷的酸梅汤了，能不能买给我？ 这是一句暗语，如果对方处境安全，会说可以，把地址发过来；反之，会说最近没钱，等下次吧。 看到“可以，把地址发过来”后，宋采薇稍稍松了口气，接着进入主题：想围剿屠龙会，能帮忙么？ 阿杰回复：一次性端掉整个屠龙会不可能，但我跟的这个头头叫关少青，在这个组织里地位挺高，相当于龙门商会的聚宝堂堂主，专门负责接单子的……我可以提供他的位置，你将其抓住后，可以问出更多信息。 宋采薇：好，等你消息。 阿杰效率很高，第二天便发来了消息。 “三天后，凯丰市场后院的仓库，关少青会在里面接触几位客户。包括我在内，身边只有十几个兄弟。抓住这个机会，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掌握了这个信息后，宋采薇立刻联系武伟。 “好，到时候我带兄弟过去围剿……切记，千万不要告诉江城，咱们这事一定能成！”听完以后，武伟激动地说。 “行！”宋采薇答应了。 武伟的一再保证，也让她的心思颇为活泛，拿不下天脊股份，端掉屠龙会也是好的！ 说来也巧，就在二人行动的当天上午，傅秋风恰好组织了一场会议，就在龙门商会，各分堂的堂主都参加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到自己即将立下大功，还能在宋采薇的面前狠狠刷一波存在感，乐得武伟开会时都笑个不停，时不时就咧个大嘴跟人乐呵。 包志强奇怪地看向他：“武堂主，你笑什么？” 武伟笑呵呵道：“没有，想到开心的事。” 包志强更疑惑了：“什么开心的事？” 武伟：“我老婆生孩子。” 开完会后，武伟立刻去和宋采薇汇合。 等到夜幕降临，二人便带着三十多号人，浩浩荡荡地前往位于城郊的凯丰市场。 凯丰市场主要是卖五金、电缆等一些设备的，白天热热闹闹，晚上就没什么人了，各家店铺都关了门，黑漆漆的一片。 车子停在市场外面，一众人趁着夜色悄悄潜入。 很快，便抵达后院，这里果然有间仓库，卷帘门半开着，里面还亮着灯，有说话声传来，观察了一会儿后，确实只有十几个人。 武伟将宋采薇安排在一处阴影里，悄声对她说道：“你就在这，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我们一定能够完成任务！” “好！”宋采薇点点头。 “你的那名卧底长什么样，让我看一眼他的照片，待会儿别误伤了他。”武伟心细如发地说。 宋采薇便从网盘里调出一张照片给他看了。 武伟仔细看了好几遍，点点头说：“我记住了。那就这样，我出发了！” 宋采薇沉沉道：“注意安全，等你的好消息！” “你就瞧好吧，狼牙堂堂主的威风，绝对是省城首屈一指的！”武伟露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接着便率领一众人噼里啪啦地冲出去。 武伟的腿虽然瘸着，但是气势丝毫不弱，而且奔得也是最快，分分钟便带人把仓库团团包围起来。 “关少青，滚出来！”武伟手持钢刀，站在门口嘶声怒喝，气势直逼喝断当阳桥的张飞。 气场确实过人，有那么点“地下皇帝”的张狂和霸道了。 “哗啦——” 原本半合的卷帘门，现在彻底拉开，仓库里或坐或站，果然有着十几个人，大家有的抽烟有的喝酒，听到声音后纷纷转头看了出去。 关少青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身后还堆着些乱七八糟的货物，如层层叠叠的山峦一般。 他翘着二郎腿，表情淡定从容，甚至笑出了声：“哟，这不是省城新晋的‘地下皇帝’武伟嘛，怎么跑到我这来啦！” “你就是关少青啊！”武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为什么来找你，你心里明白吧？” 他一边说，一边偷瞄其他的人，试图找出宋采薇的卧底阿杰，待会儿下手时可以对其手下留情。 “是不是在找他？”关少青仍旧笑着，接着“啪啪”拍了拍手。 宛若突然发生了一场地震，身后成堆的货物突然倒了下来，接着从中走出两个汉子，手中拖着个人，赫然就是阿杰。 只是现在的阿杰凄惨无比，脑袋肿得像猪头一样，浑身也浸满了血迹，人也一动不动，已经昏死过去。 看到这幕，武伟的一颗心“砰砰”直跳，不远处正在观望一切的宋采薇也目瞪口呆。 阿杰被揪出来了，说明他们的计划被识破，也说明关少青埋伏了更多的人…… 武伟倒是挺机灵的，立刻皱着眉说：“这是谁啊，我不认识。” 关少青呵呵一笑：“你不认识？那最好了，他是一个叛徒！众所周知，叛徒的下场一般都不怎么好……我这么信任他，他却让我失望，没必要活着了。” 关少青摆摆手，旁边两个汉子立刻低下头去，各自手持一柄匕首朝阿杰的心脏、肚子捅去。 “噗噗噗——” 数刀下去，现场血流成河，阿杰彻底上了西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叛徒什么的，跟我没有关系。”到底是老江湖，武伟不怕这个场面，但很担心自己接下来的处境，随即一套更连贯的谎言脱口而出：“关少青，有人委托我来找你，说你欠了十万块钱……有没有这回事？有的话，就赶紧把钱拿出来。” “谁啊？我欠谁十万块？”关少青一脸疑惑。 “小六子！”武伟随便编了一个名字。 “不认识，没听说过。”关少青摇了摇头。 “不认识吗？”武伟皱起了眉：“那就是弄错了！我再回去问问，咱们随后再见。” 说毕，武伟转身就走，一瘸一拐地往大门口去了。 “武伟，你是不是当我傻啊！”关少青都气笑了，猛地站起身来喊道：“都给我上，看看省城这位新晋的地下皇帝到底有几分本事！” 之前看着还空荡荡、黑漆漆的凯丰市场，赫然从四面的阴影之中冲出不少人来，具体多少数量不太清楚，但肯定远超武伟的人，个个都是手握刀棍，而且下手极其狠辣。 没有半句废话，上来就是砍、劈、剁、削，市场上空顿时响起一片片哀嚎声和惨叫声。 这场战斗注定不会吸引警方，因为这里地处郊区。 一旦入夜，真就连个鬼影子都没了！ 鲜血泼溅、残肢乱飞，这宛若修罗地狱的一幕，使得本来雄心壮志的宋采薇吓得不轻。她很想逃，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到处都是四处跑动的人，一旦出去很有可能被当成活靶子。 她躲在阴影里，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以最快的速度发了一条消息：江城，救我！ 现场的厮杀仍在继续，武伟的确非常能打，曾经的云锦区乾将，如今的新晋地下皇帝，一身本事绝对不容小觑，单单倒在他脚下的人足足有六七个。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对方的人实在太多。 武伟再拼、再狠、再能打，身上的伤还是越来越多，几乎到了浑身浴血的地步。 直到此刻，他终于知道自己冲不出去了，当即把手里的钢刀一丢，跪在地上哀嚎着道：“屠龙会的各位好汉，放过我吧……” 众人纷纷停下了手，转头看向了他。 “这就是省城的地下皇帝啊……也不过如此嘛！从陈霸业到霍独步，再到你……真是越来越拉跨了！”关少青背着双手，幽幽地朝他走了过去。 “我不是地下皇帝！我就是个狗屁，求你放过我吧！”武伟“咣咣咣”地磕着头。 “但是我不想放过你。”关少青一脚将其踹倒，又踩在他的脖子上，冷笑着说：“还没杀过地下皇帝，今天必须得过过瘾。” 他一伸手，旁边立刻有人递过一柄钢刀。 关少青抓着钢刀，当即就要往武伟的头顶劈落。 “别！别！”武伟再次嘶吼：“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我可以提供更有利的消息！” 不远处，躲在阴影里的宋采薇，一颗心立刻悬在了嗓子眼。 “哦？什么消息？”关少青很感兴趣，当即将刀横在半空。 “我知道屠龙会一直想取代龙门商会！”武伟大声喊着：“龙门商会会长的小女儿宋采薇，就在前面那间店铺的立牌后面！你们去抓了她，用她要挟会长，想要什么都没问题！” 宋采薇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关少青一边说，一边手起刀落，将武伟的脑袋砍了下来，随即又抬起头，朝宋采薇的方向看了过去。 宋采薇猛地站起，疯一样地朝大门口的方向去了。 “追！”关少青一声嘶吼，声音响彻整个市场的夜空。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一大群人手持刀棍朝宋采薇的方向紧追而去。 第331章 龙门商会第一人 “踏踏踏——” 漆黑的市场中，平整的水泥地上，宋采薇爆发出身体的潜力，知道自己落在对方手里就完蛋了，这是她二十多年跑出来的最快速度，一双运动鞋在她脚下几乎要踩出火星子。 但常跑步的人都知道，一个人如果全力奔跑，哪怕爆发力再强，最多也就持续几百米。 更何况，她身上的伤也没有痊愈，此刻因为激烈的奔跑也崩开了，鲜血再次弥漫、浸染于她的胸口。 身体的机能骗不了人，很快双腿便如灌铅一般，一颗心也几乎要跳出胸腔，最终还是体力不支“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身后“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宋知书的小女儿？”关少青一路疾奔过来，狞笑连连。 宋采薇无力地抬起头来，眼睁睁看着只有咫尺之遥的大门口，明明再跑几十米就能窜上自己的车…… 但是双腿已经不听使唤，粗重的喘息也让她头晕眼花，绝望和恐惧同时笼罩她的心头。 “嗡嗡嗡——”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无数汽车的引擎声突然响起，雪亮的车灯也朝这边照耀过来，瞬间将整个市场晃得如同白昼一般。 “吱嘎——吱嘎——” 紧接着是连续的刹车声，一大片人手持刀棍狂奔过来。 看到奔跑在最前面的人，宋采薇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江城……” “上！上！”我嘶吼着，号召身后的人冲上前去，自己则迅速奔到宋采薇的身前。 现场已经乱成一团，两帮人马杀在一起，嘶吼声、谩骂声响彻整片夜空。 “武伟死了！”宋采薇扑到我的怀里，嚎啕大哭。 “活该！”我恶狠狠地骂着，检查过她的伤势后，又迅速将其背起，朝反方向奔出，迅速离开市场。 …… 一番乱战并没什么结果，最终各有损伤、各自散去。 我将宋采薇送到了医院，伤口重新包扎之后，人已经没事了，但她还是躺在病床上，眼神呆滞、一动不动。 打过电话以后，傅秋风很快就赶来了，根据宋采薇发的消息，我将前因后果讲给他听。 傅秋风叹了口气，拉了张椅子坐在宋采薇的床前。 “你没事就行！”傅秋风沉沉地说：“武伟死了就死了吧，干咱们这行的，死伤都挺常见……” 宋采薇仍不说话，眼神几近失焦，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显然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我则悄悄退出病房，来到楼梯间拨出一个号码。 “有空啦？”关少青略显戏谑的声音传来。 “嗯……你把宋采薇吓得不轻，三魂七魄都快没了，现在一句话也不说，精神估摸着要出问题。”我一边讲，一边转头看着走廊，确保没人能够听到我的声音。 “至于吗，好歹是宋知书的小女儿……这点打击承受不了？”关少青仍旧笑着，“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我还真不知道阿杰是个卧底！多亏有你，不然今晚肯定栽了……” 没错，所有消息都是我提供的。 之前往宋采薇手机里塞了木马程序嘛，因此她的通话、聊天都被我监控了，和武伟搞的一系列小动作，自然也都被我尽数掌握。 二人的所有计划我都知道，因此提前联系了关少青。 “之前不是欠了你人情嘛，这次正好还上！”我大咧咧道。 “哈哈哈，投资宋二公子果然不亏！”关少青美滋滋的，“下回有啥需要就说一声啊，就不收你钱了！” “哎呦，铁树开花了啊，你也有不谈钱的时候……”我没忍住，又吐槽道，“但你追得也太狠了，我要不是及时赶到，宋采薇就被你拿下了！” “没办法，武伟交代了她的藏身处，她自己又没定力，直接就往外跑……我哪可能不追？不过不会拿下她的，肯定各种拖延时间，等你来救！”关少青信誓旦旦地道。 “真的假的啊，我咋觉得你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绑架宋知书的小女儿，对你们屠龙会很有帮助吧？”我确实很怀疑，毕竟这家伙一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 “绑她没用，我才不费那个功夫。”关少青直截了当地说：“你哥，也就是宋大公子，以前绑过宋知书的儿子……宋知书根本不在乎，直接就让你哥把人杀了！” “……有这种事？！”我一脸诧异。 “有，宋知书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子女放弃自己的商业帝国……所以绑他女儿是没用的，但事后肯定会遭到他疯狂的报复！你哥现在不肯踏足省城，或许就和这件事情有关。当然，这都是我猜的，毕竟没人知道你哥这会儿在哪。对于我们来说，你们内斗越狠越好，这样才方便屠龙会壮大嘛。所以将她放掉，也符合我们的实际利益。”关少青笑嘻嘻道。 而我沉默不语，原来宋知书是有儿子的，但被宋尘给杀掉了…… 这仇怕是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不死不休！ 挂了电话，我提了两壶水，假装打水归来、返回病房。 宋采薇的情绪已经好一些了，傅秋风正在和她聊天。 “江城是对的，我不该听信武伟，更不该过早招惹屠龙会……”宋采薇喃喃地说。 “……要那么好对付，我不会等到今天的。”傅秋风叹了口气。 “但这事情不会结束。”宋采薇咬紧牙关：“我一定要干掉天脊股份和屠龙会！这是我的任务，也是我的使命！” “我会配合你的。”作为副会长，傅秋风当即表达忠心。 武伟死了，狼牙堂的堂主又要重选，大家知道肯定是宋采薇，但还是要走个过场，所以文宁等人纷纷来到病房，铁律堂堂主包志强也来调查情况。 得知武伟死亡的过程，大家都憋不住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毕竟场景不合适嘛，大家还是非常有素质的，秉承“死者为大”这个原则，尽可能展现出一些悲伤的表情来。 人都死了，过往的一切也该烟消云散。 唯独包志强这个缺心眼的，真就当场笑了出来，而且是大声笑，哈哈哈地笑。 “你笑什么？”傅秋风奇怪地问。 “没有，我想到开心的事。”包志强仍旧咧着嘴。 “什么开心的事？”傅秋风更好奇了。 “我老婆生孩子。”包志强将这个回旋镖丢了出去。 “滚一边去！”傅秋风当然知道他在胡扯，有些烦躁地说：“不该笑的时候别笑！” “那必须的，我经过专业训练，无论有多好笑都不会笑。”包志强伸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但笑声还是从指缝里流出来。 傅秋风懒得理他，直接说道：“宋采薇作为云锦区的乾将，虽然时间不长、资历也短，但是总体表现非常优异……所以我决定升她为狼牙堂的堂主，大家没意见吧？” 这可是宋知书的小女儿，谁敢有意见啊？ 众人纷纷称赞，这个说宋采薇美貌和智慧并重，那个说宋采薇才华和胆识齐飞，一个个拍起马屁来堪称不要脸到极致，让我非常鄙视。 “你们都说错了。”我认真道：“在我看来，宋老大最优秀的品质不是什么美貌、才华……这些对她来说都太小儿科了，最厉害的是她堪比诸葛孔明先生的谋略！同时在天脊股份和屠龙会埋下卧底，绝对堪称龙门商会第一人了，有谁做到这一点过？” “没错！”“就是这样！”众人一边翻白眼一边纷纷附和，叶桃花更是悄悄冲我竖了一个中指。 宋采薇自然当仁不让，她不可能把狼牙堂堂主这个位子让给别人，很爽快地接了下来，然后冲我们说：“云锦区的乾将，大家有什么好的人选吗？可以推荐一下，我对这边不太熟悉。” 她提出这个要求，大家肯定踊跃推荐，都想保举自己的人。 我说小波最合适，包志强说罗威才是最恰当的人选，叶桃花则极力推举宁清，文宁等人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一时间病房里唇枪舌剑，谁都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谁知宋采薇听来听去，却是始终摇头：“不行。” 大家便问她想提拔谁，宋采薇拍了拍手，一个青年推门而入，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长得还挺帅气，西装革履，一身的精英范儿。 大家正纳闷这人是谁，宋采薇开口道：“他叫李长华，是我在国外留学时的同学……之前就是他潜入天脊股份，且短时间就升到了很高的位子，得到了宋渔、向影一众人的信任……虽然最后被识破了，但能力是没问题的。” 原来他就是李长华！ 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其实要不是我提供名字，尤小七等人还被蒙在鼓里，这家伙确实有些本事。 不过想到他那些舔狗般的聊天记录，又忍不住有点想笑。 众人则是沉默不语，知道宋采薇这么夸他，自然是要提拔他做云锦区的乾将了。 果不其然，宋采薇直接说道：“从今天起，李长华就是云锦区的乾将了。” 大家还是无话可说，既然她早就有人选了，之前还让大家推荐干嘛，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 “谢宋老大！”学着我们的口吻，李长华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接着又说：“不过，我觉得自己潜伏的本事很高明，为什么会被识破至今仍想不通……宋老大，冒昧地问一句，还有谁知道我的身份吗？” 他一边说，一边瞄向病房里的众人，眼睛如同准备捕猎的鹰隼一般锐利，显然认为出卖他的人便是我们中的一个！ 不愧是短时间内能在天脊股份做到高管的人，李长华的气场非常之强，不过众大哥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都狠狠瞪了回去，凶神恶煞、凶相毕露，一点都没害怕这个白面书生。 “没有，没人知道你的身份。”宋采薇摇了摇头：“我没和任何人提过你的名字。” 确实没有，我也是在她的手机上才发现了李长华。 “一定有的，否则我不会莫名其妙暴露。”李长华仍旧固执己见，坚持说道：“宋老大，之前是谁和你一起围剿宋渔？” “是江城，翠竹区的坎将。”宋采薇看向了我，又摇头道：“但是我很确定，我没跟他提过你的名字！” “但他知道天脊股份有卧底，对吧？”李长华又问道。 “哦，是的，我说过这件事……”宋采薇再次道：“但绝对不是他，两次意外都是他救的我。” 李长华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我的身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家精神病院？”我忍不住吐槽一句。 “我也没说什么，你怎么就急了？”李长华笑出了声。 “想给你介绍精神病院就是急了？”我笑着说：“那我扇你一个大耳刮子，你是不是要说我破防了？” “来，你扇一个试试。”李长华把脸凑了过来。 说实话，我真没见过这种要求，当即一个大耳刮子狠狠扇了过去。 “啪——” 声音极脆、极响，几乎把他扇晕过去。 “你真的敢打我……”李长华一脸不可思议，随即回头看向宋采薇，“宋老大……” 大家都能看出李长华和宋采薇关系不错，因此都非常给面子，就连傅秋风也客客气气，但我偏偏不信这个邪！ 这么做的底气，当然是建立在我曾两次搭救宋采薇的基础上！ 果然，宋采薇并未给他出头，反而叹着气说：“长华，你别发神经了……无端怀疑人家出卖了你，搁谁都得扇你耳刮子啊？行了，以后别这样了，都是咱们自己人……” “……”李长华没说话，牙齿却是咬得格格直响，一双眼睛也极其怨毒地盯着我。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会再通知你们！”生怕我们两个又打起来，宋采薇赶紧说道。 除了李长华，众人纷纷起身离开。 出了医院，和大家分别后，我便立刻拿出手机，打开某个隐藏软件，又摸出蓝牙耳机听了起来。 之前在宋采薇手机里植入的木马程序，不光能够监控她的通话和聊天记录，还能实时监听她身边的情况。 也就是说，哪怕她并没使用手机，只是将手机放在口袋里，我也能够随时获取她的消息。 ——不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科技，那个木马其实很粗糙、很简陋，在高手眼里甚至显得有些可笑，但糊弄一下小白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果不其然，在病房里，李长华还在孜孜不倦地讲着我的坏话：“虽然没有证据，但使用排除法，除了他还有谁？” 宋采薇则在维护我：“没有证据，随便诬赖别人就是不对……江城要是对面的人，干嘛要救我啊，还救了我两次！不是更希望我死才对吗？” “或许他是放长线钓大鱼，希望在你身上捞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李长华，你魔怔了！” “我只是在分析事实……” “我不相信你的分析，现在请你离开这里！” 脚步声响，接着又传来关门声，李长华显然没有办法，只能走了出去。 第332章 这人，公报私仇 听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动静，宋采薇似乎是睡着了，我也摘下耳机不再监听。 生活回归正轨，只是没了武伟，事后文宁还给我打电话，说他和何振宇、彭大刀正在KtV庆祝，有酒有肉有美女，问我要不要去。 电话那边果然隐隐传来“今天是个好日子”的背景音乐，何振宇和彭大刀正在卖力嘶吼。 能让曾经的结拜兄弟如此痛恨，死了更是让人开怀大笑，武伟混到这步田地也真是没谁了。 “我就不过去了，你们玩吧！”我和文宁关系还行，但和另外俩人始终不太对付，根本不是一顿饭两顿饭能解决的。 天生气场不合，最多只能维持表面和谐。 “……行吧，那回头咱俩单独庆。”文宁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并没强求。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风平浪静，就是宋采薇担任地下皇帝，也没引起圈子里太大的反响。主要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地下皇帝换得实在太频繁了，大家已经略显麻木，总觉得还有下一个。 我仍时不时地监听宋采薇，同时拦截她的通话和聊天，但一直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她似乎陷入了沉寂期和平静期。 不过一个星期后的上午，她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到她的庄园去。 到了地方，还是在那座露台上，这次的她穿得规规矩矩，不再刻意展示性感或者风骚，可能是因为没那个心情了，也可能是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 这样也挺好的，省得我尴尬了，就算是对立的身份，彼此恨不得弄死对方，但有堂妹这一层血缘关系在，眼睛就不知道该往哪看。 省城已经彻底进入深秋，万物凋零、寒风萧瑟，再强烈的阳光也挡不住冷气入侵，仿佛离冬天都不远了，大家出门必穿厚厚的外套，甚至帽子和围巾也成为了首选。 “宋老大。”我坐下来，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 宋采薇点点头，并没说话，眼睛看着天空，仿佛在等什么人来。 我便老老实实坐在一边。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果然有人来了，是云锦区新上任的乾将李长华。 看到我后，李长华迅速皱起眉头：“他怎么也在这？” “关你屁事？”我毫不犹豫地怼回去。 就算我不是堂主了，大家现在也是平起平坐，乾将可没资格在坎将面前指手画脚。 李长华还想说点什么，宋采薇就打断了他。 “你别这样……”宋采薇轻轻地叹了口气：“在省城，我信任的人不多，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好好合作！” “他在，我走；我在，他走。”李长华仍旧非常坚持：“宋老大，你有我就够了，没必要依靠别人！” 我们两个对比，宋采薇肯定更信任他，毕竟认识的时间更久、更长。 沉默了一阵后，终于还是对我说道：“江城，你先走吧，回头咱俩单独碰面。” 宋采薇同时叫我们两个人来，肯定是有重大事情宣布，但她让我离开，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起身走了。 好在我还能够监听！ 果不其然，我刚一走，李长华便立刻说道：“宋老大，你别单独和他见面，我始终觉得这个人不对劲！” 宋采薇疑惑地问：“为什么？” 李长华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复盘之前的事……百分之百是他露的消息！” “屠龙会的事情怎么解释？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参与！” “现在只说天脊股份。” “你就是对他有意见。”宋采薇认真地说：“你是不是看到我俩关系好，所以嫉妒了？” “好，你既然挑明了，那我也说说心里话！”李长华有点赌气地说：“薇薇，从国外到国内，我一直在追你……为了你，我不惜潜入天脊股份，你知道那是要命的活儿！但我还是做了，就因为我喜欢你！最好给我一个答案，不然我就走了！”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宋采薇一字一句地说：“如果帮我就是为了让我回报，那我看不到你的真心！” “薇薇……” “叫宋老大！” “……宋老大。”最终，李长华的舔狗属性大爆发：“我错了，别赶我走，我不该这么功利，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我虽然没答应你，但到现在一直都是单身。”宋采薇有些心软地说：“涉及人生大事，难道我还不能好好挑一挑，看看身边谁才是最真心的那一个吗？” “能！能！”李长华立刻说：“肯定是我，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大为感慨，怪不得宋采薇那天试图“勾引”我，原来这是她操纵男人时的惯用手段啊。 用“感情”绑架对方，为她所用。 钓鱼大师，段位很高。 这么一套“pUA”完了，宋采薇才继续说道：“对付天脊股份和屠龙会，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有，先说天脊股份。”李长华积极表现自己，认真说道：“虽然我被天脊股份赶出来了，但毕竟在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上上下下也算了解。其中有个叫‘颜玉珠’的地位很高，据说是宋渔的老婆之一，只要绑架了她，大事可成一半。” “老婆，还之一！我这个哥哥啊，真是风流成性！”宋采薇冷笑一声，接着说道：“然后呢，怎么绑架她？” “在天脊股份的时候，我曾听人闲聊时说起，颜玉珠的父亲曾是省军区的司令员，后来被人告发蹲了大狱……告发她父亲的，正是政治处主任王康平，颜玉珠对其恨之入骨、深恶痛绝。据我所知，王康平也是龙门商会的人……” “我知道了！” 宋采薇笑了起来：“真是个好办法！” 看到宋采薇明媚的笑容，李长华一时间有些呆了，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很值得。 …… 当天下午，天脊股份对面的咖啡馆里。 王康平坐在窗边，慢慢品着一杯拿铁，因为实在喝不惯这玩意儿，所以他往里面添了不少白糖，即便如此还是苦到不行，因此一边喝一边皱着眉。 咖啡馆斜对面的快餐店里，宋采薇和李长华猫在这里观察情况，四面八方的街角、小巷里则隐藏着十几个人。 “颜玉珠一定会出现吗？”宋采薇低声问道。 “一定会的。”李长华笃定地说：“常年工作，颜玉珠的颈椎不好，每隔半小时都要走到窗边活动脖子。站在那个角度和方向，恰好可以看到王康平！以她对王康平的愤恨，一定会失去所有的理智，分分钟冲到那间咖啡馆里质问、甚至殴打对方！这个时候咱们的人就能过去，悄无声息地将她掳走了……” “那我就等着了！”宋采薇满脸期待。 果然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天脊股份的大楼里便“踏踏踏”走出一个女白领来，一张毫无瑕疵的盛世美颜，一身性感的黑色职业套装，一双仿佛拉了特效的大长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顶级美女那一挂的。 “她就是颜玉珠！”李长华立刻说道。 “好漂亮！”就连宋采薇都忍不住赞叹一声：“我那个哥哥虽然人品不行，眼光倒是极好！美女真是太可惜了，竟然会跟了他。” “是很漂亮。”李长华认真地说：“但我觉得比你还是差远了。” 宋采薇傲娇地眨眨眼，没有回话。 与此同时，颜玉珠已经走到马路中央，眼看就要进入对面的咖啡店了。 就在这时，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左右看了一圈，目光在街角小巷之间扫视，接着又很快转过身去，“噔噔噔”返回了天脊股份。 “怎么回事，被发现了？！”看着这幕，宋采薇目瞪口呆。 “不可能啊，咱们的人藏得绝对严实……我一直盯着左右，绝对没人露出马脚！”李长华皱紧眉头，他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是怎么回事？颜玉珠确实返回去了！”宋采薇有些恼火，“你到底行不行？” 李长华没说话，眉头始终紧锁，显然正在思考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站起身来，迅速拍、摸自己的身体。 “怎么了？”宋采薇一愣。 “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监听器一类的东西。”李长华认真地说：“这个计划没有问题，从头到尾没有破绽！颜玉珠能回去，说明有人泄露消息给她，咱们俩的其中一个或许被人给监控了。” 宋采薇一听，也立刻在自己身上搜索起来，从头到脚统统摸了一遍，不过没有任何结果。 “没有！”宋采薇放下了手。 “看看手机。”李长华拿出自己的手机，同样从里到外地检索一遍。 宋采薇有学有样，但不知道从哪查起，只能在几个App之间来回调阅。很快，李长华将她的手机接了过去。 这玩意儿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李长华便叹了口气：“你的手机被人植入木马了，可以监控你所有的通话和聊天记录……甚至能够随时监听你身边的一切。几次计划失败，恐怕都是因为这个……” 他一边说，一边关掉网络，这样木马就无法传输数据了。 “啊？谁干的？”宋采薇一脸诧异。 李长华仔细研究，喃喃地说：“这个木马比较低级，无法通过远程链接植入，必须拿到你的手机才能下手……你好好回忆下，谁曾近距离接触你的手机？” “没人。”宋采薇摇了摇头：“我一直随身携带，没人有这机会。” “再想想。”李长华继续道：“你睡着的时候，有没有可能被人拿走手机？” “不会，我睡觉的时候，门口有人把守，绝对无人闯入……”宋采薇说着，突然愣住，“但我那次围剿宋渔，自己反受了伤，后来昏厥过去，是江城背我回家……” “那就是他干的。”李长华一字一句地道：“我早说过他不对劲。” …… 接到宋采薇的电话时，我不意外。 毕竟在李长华切断网络前，我还一直监听他们的对话，发现这小子的确心思缜密，接下来怀疑到我身上，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毕竟在这之前，只有我能接触到宋采薇的手机。 但我销毁所有证据后，便从容地来到了采薇庄园。 这一次，我连露台都没有资格上，在院子里便被人截下来，接着一众护院将我包围。 “宋老大，什么意思？”我皱起眉。 “还装？”宋采薇没说话，李长华径直来到我的身前，先将我的手机搜出去，又用我的指纹解锁，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冷笑着说：“证据销毁得挺快啊，可惜我们已经确定就是你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很平静。 “再装！”李长华怒火中烧，狠狠一脚朝我踹了过来。 而我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的腿，接着猛地往上一撩。李长华重心不稳，“砰”的一声栽倒在地，而我迅速扑上前去，“咣咣咣”数拳砸过去，一边砸还一边骂：“宋老大要是揍我，我没任何意见……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对我动手？” 李长华是高学历人才，本身能力也非常够，但论身手，真不是我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我打得满地找牙、哭爹喊娘。 “宋老大！宋老大！”李长华抱头惨叫。 “住手！”宋采薇一声怒喝。 我便停下了手，李长华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江城，那天我受了伤，被你带回家里，有没有碰过我的手机？”宋采薇来到我的身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没有。”我面不改色，干这行很久了，撒起谎来绝对能做得到古井无波。 “他在撒谎！”李长华咬着牙：“除了他，没人有机会接触你的手机了！杀了他，别犹豫！”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假装疑惑地问。 宋采薇没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仿佛想要洞悉我的灵魂深处。 我仍面色平静地看着她，没有一丝丝的心虚和慌张。 我在赌。 赌她绝对不会杀我。 就凭我曾经两次救过她的命！ 不知过了多久，宋采薇缓缓地道：“江城，我不确定是不是你做的……但确实是你的嫌疑最大！我不杀你，但也无法留你。你走吧，从今天起，你不再是翠竹区的坎将，也和龙门商会再无关系……” “别放过他！”李长华着急道。 “走！”宋采薇冲我嘶吼。 “……我就说一句话。”我指着李长华说：“这人不行，喜欢公报私仇……你别用他，否则容易把自己带进沟里。” 说毕，我便转身离开。 走出采薇庄园，我立刻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宋采薇接下来很可能要对付你了……”我沉沉道：“你自己小心吧，我不能提供任何信息给你了……因为我被赶出龙门商会了。” “哈哈哈……”关少青在电话那边大笑：“放心，她怎么踢走你的，将来就怎么把你请回来！” 第333章 本来就要砍你 “哦？”我立刻来了兴趣：“你这是有应对的策略了？” “当然！上次卧底事件以后，我在内部开启了大排查……哈哈，的确是有收获！还是要谢谢你，不然现在就完蛋了……所以，尽管让她放马过来，看我怎么收拾她就完了。”关少青语气轻松，显然很有信心。 “嗯，你别要她的命，不然我就要遭殃了。”我赶紧提醒道。 “放心，我不会触宋知书的霉头，说到底只是想在省城混碗饭吃……”关少青嘿嘿笑着。 “对了，那个李长华可以弄死。”话锋一转，我又说道。 那家伙刚才孜孜不倦地想整死我，我自然也不会客气，谁还没个脾气？ 他想杀我，那我就杀他嘛，一报还一报很公平吧。 “没有问题，交给我了。”关少青一口答应下来。 消息传得很快。 等我回到翠竹区的家时，小波等人已经知道我被除名的事，纷纷围上来安慰我。 我则大大咧咧地说：“没事，正好乐得逍遥自在。” 后来是包志强等人分别给我打电话，我也是同样的回复。 就连聂明都联系我，这家伙属于吃一堑长了无数智的典范，都这样了也能忍住没有嘲讽，反而各种关心和体贴，还说“依旧是好兄弟”“有啥事招呼一声”之类的，比以前的赵雪、赵文龙强多了。 何振宇、彭大刀没啥反应，本来也没多熟，正常。 但文宁直接找上了门，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没啥，和李长华不合，因为惹怒了宋采薇。 文宁叹了口气，说要陪我喝上两杯。 我吐槽他，说你是想喝酒了吧，随即便让小波去买酒肉。 院子里太冷了，已经不适合开露天party，于是我俩把战场转移到了屋内。酒过三巡，文宁醉醺醺说：“从锦绣区兑将，到铁律堂堂主，再到翠竹区坎将……最终被撵出门。哥们，你也真是命途多舛，别人一辈子的经历也没你几个月精彩。” 我哈哈一笑，说没办法，世事难料，起起伏伏太正常了。 文宁看了我一眼，说你心态倒是挺不错。 我说不然咋整，总不能死去吧。 “其实下四门里，我对你的印象最好，没想到你是最先离开的一个。”文宁端着酒杯，幽幽地道。 “还把自己当‘上四门’看呐？”我吐槽他：“现在只有李长华深得宋采薇的信任！还有，什么对我印象最好，少来这一套啊，看到赵七杀，魂都没了！” “对，对，赵姑娘……”文宁搓着手，拿出手机，“我要跟她表白！已经失败过七次了，必须试一试第八次。” 拦是拦不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拨通赵七杀的电话。 “赵姑娘，我喜欢你！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拒绝我了！”文宁握着手机，气冲冲道。 “……今天晚上来接我吃饭吧。”赵七杀沉沉地道。 “什……什么……”文宁瞪大了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发现你这人还挺有意思，不屈不挠、百折不回的，脸皮厚成这样也很罕见……给个机会吃顿饭吧，看我能不能对你提起兴趣来……但别抱太大希望啊，我不太喜欢你这型的。”赵七杀语气冷漠地说。 “哈哈哈，好好好……”说毕，文宁脑袋一歪，倒头睡了过去。 还真是有志者事竟成，赵七杀也有铁树开花的一天，虽然最后未必真的成功，但对文宁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开始了。 看看手表，现在时间还早，夜幕之前叫醒他完全来得及。 …… 采薇庄园。 “现在满意了吧？”露台上，宋采薇面色冰冷，身上依旧裹得严严实实。 “他没死，我就觉得不安心，总觉得会卷土重来！”李长华轻轻地叹着气，转头看向天边，一脸担忧。 “你还想弄死他……”宋采薇有些无语，但也只能转移话题，“还有什么策略，赶紧说吧！” 李长华点点头，开口道：“天脊股份暂时放一放，他们现在的戒备心肯定很重了……调转枪口，先对付屠龙会。” 宋采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她很信任李长华的能力，否则不会将其引到国内，还用感情“绑架”对方。 包括之前的几次作战计划，其实都是李长华在背后操作。 “阿杰虽然暴露了，但还有另外一个人隐藏在屠龙会。”李长华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我的备用卧底。” “好！”宋采薇忍不住赞叹出声，还抚了一下手掌。 “今天晚上，亿鑫水果市场，关少青会在那里现身！”李长华继续说道。 “……”宋采薇没有回话，她现在听到“市场”两个字已经pdSt了，那天晚上犹如噩梦般的一幕依旧时不时萦绕在她心头。 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哪里遇过这种事情？ 有时候半夜睡觉还会惊醒，常常一头冷汗、心脏狂跳。 “这次咱们多带点人。”李长华轻声道：“武伟死了，但恰恰说明他是没问题的。那么武伟的几个兄弟，文宁、何振宇、彭大刀也没问题……到时候叫他们一起去，人多势众、一路横推！” “可以！”宋采薇迅速点头：“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去了，毕竟之前已经让她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不，你必须去。”李长华言之凿凿地说：“他们几个性子桀骜，我根本就领导不了，还得有你坐镇……放心，咱们的人很多，不会有危险的。” “……好吧！”宋采薇思虑良久，终究还是答应下来。 好歹是宋知书的小女儿，省城新任的地下皇帝，还是有一些胆识的！ “薇薇……”李长华突然站了起来，目光炙热地说：“让我抱你一次好吗……今天晚上，肯定能拿下屠龙会！” “……好吧！”搁到平时，宋采薇不会答应这个要求，但听到后面的一句话还是心动了。 就给他一点小甜头吧。 李长华无比激动，迅速伸手将她拥在怀里。 终于触碰到这具温软的身体时，他的脑中只剩下八个字：有这一刻，死而无憾！ …… 翠竹区。 眼看夜幕逐渐降临，我把文宁叫醒。 “啊……”文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问我有什么事。 “你忘了？赵七杀约你今晚吃饭！” “对啊！” 文宁一跃而起，整个人迅速精神百倍，“求偶”的欲望简直要溢出来，立刻冲到卫生间又洗脸又洗头，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准备出门，偏偏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哎，宋老大！”文宁看了一眼屏幕，赶紧接起。 片刻之后，一张脸耷拉下来：“好，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文宁很无奈地冲我说道：“赵姑娘好不容易约我一次……宋采薇偏偏让我去她家里！真是服了，没这么欺负人的，难道我是天生单身的命？” “没这么夸张，能给你一次机会，还能给你第二次嘛！赵姑娘也没那么不近人情。”我安慰他。 “但愿如此！行，我先走了，回头再来找你！”文宁急匆匆转身离开。 本来我也没当回事，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宋采薇找文宁干嘛呢，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了？ 我没忍住，给关少青打了个电话。 “今晚是有什么安排？”我开门见山地问。 “有！哈哈，你消息挺灵通啊，不是被赶出龙门商会了吗……”关少青乐呵呵的。 “文宁，碧波区坤将，遇到这人放他一马！”我快速道。 “可以，好说！” 还是那句话，我和文宁虽然没到交心的地步，但对他印象还挺好的，不太希望他出意外。 交代完这件事，我才算放了心，踏踏实实地刷起了短视频。 …… 晚上八点，亿鑫水果市场。 这里也是一样，一旦入夜就没什么人了，四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烂水果的味道，只有“市场管理办公室”还开着门。 昏黄的灯光亮起，里面烟雾缭绕，有人正在打牌，欢笑声不时传来。 “嗡嗡嗡——” 就在这时，七八辆车突然开进市场，紧接着三四十号手持刀棍的汉子下车，团团将市场管理办公室的门围住了。 领头的，正是宋采薇和李长华！ 听到动静，关少青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七八个人。 “宋采薇，你要疯啊，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关少青叼着烟，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次必须把你拿下！”宋采薇咬牙切齿。 “同一个坑，连踩两次，你也够让人无语的。真的，你别做地下皇帝了，水平不行，连武伟都不如，更别提霍独步和陈霸业了……”关少青冷哼一声，接着“啪啪”拍了两下手掌。 又有脚步声响起，两个汉子从办公室中走出，将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丢在众人身前。 “真以为整几个卧底在我这里……就能对付屠龙会了啊？”关少青冷笑着。 李长华低头看了一眼，面色微微有些变化。 确实是他安排的第二个卧底。 “上……上次就是这样……我们真的要在同一个坑里踩两次了！”宋采薇的声音稍稍有些哆嗦起来。 “不会！相信我！”李长华咬着牙，抬头冲关少青说道：“揪出卧底又怎么样，一个炮灰，死不足惜，干掉你就够了！” “来来来，你说说，哪来这么大的自信？”关少青咧着嘴，乐得都不行了。 “就凭我提前派人搜过这里，市场里面除了你们，没有其他人了！和上次的情况不一样，你没有那么充足的准备！”李长华目露精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搜了哪？”关少青好奇地问。 “这里的每一处！”李长华指着左右，言之凿凿地说：“每一个摊位、每一个房间，库房和卫生间也没放过……没人就是没人！跟我玩空城计，门都没有！就算你想做诸葛亮，我也不是司马懿！” “哈哈哈……”关少青忍不住乐出了声：“意思你只搜了地上，没搜地下是吧？” 李长华微微一怔，迅速低头看向地面。 与此同时，市场四处的下水道井盖突然齐齐弹开，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手持刀棍的人，宛若蚂蚁出洞一般纷纷从中窜出，朝着宋采薇和李长华的人迅速包围过来。 数量足有上百之众。 “果然是中计了！”宋采薇咬着牙。 “没关系，咱们还有准备！”李长华一跺脚，迅速将两根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嘹亮而锐利的口哨。 哨声迅速划破夜空，直冲云霄。 “噼里啪啦——” 与此同时，又有一大批人奔入市场，领头的正是文宁、何振宇和彭大刀。 没错，刚开始的一部分人，只是李长华用来测试关少青到底有没有埋伏的，现在答案水落石出，他也终于亮出底牌。 文宁等人早早就埋伏在市场门外，听到哨声立刻冲进来帮忙、支援。 但李长华显然低估了屠龙会的实力，底牌也准备的不是太充分。原先他以为百来个人就足够了，更何况文宁等人领得还都是各自手底下的精锐。 结果两边的人一打，完全势均力敌、不分高下，哪怕喊杀声几乎震破整个市场，双方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决出胜负。 在省城这片土地之上，屠龙会在如此严密的围剿下，还能组织起这么庞大的势力，的确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市场已经乱作一团，时不时有人哀嚎着倒下，鲜血就跟不要钱似的洒向各处。 李长华本身就不擅长打架，这时候更不可能勇猛冲锋，当即拉着宋采薇的胳膊往外逃去。 “你跑得了吗？！”关少青哈哈大笑，直冲上去。 分分钟就追上两人。 “砍我，不要伤害薇薇！”李长华嘶吼着，迅速将宋采薇劈倒在地。 “老子本来就要砍你！”关少青一刀劈在他后背上，一道极长的口子顿时出现，殷红的鲜血霎时弥漫开来。 “啊——”李长华惨叫一声，但仍死死地护着宋采薇，声嘶力竭地咆哮道：“有我在这，休想伤到薇薇一根汗毛……” “废话真尼玛多……”关少青骂了一句，又是一刀劈下。 李长华的脑袋直接掉了下来，鲜血自他的脖颈处喷溅出来，瞬间洒了宋采薇一脸。 上一次她就眼睁睁看着武伟的脑袋被砍下来，但好歹还有几十米的距离。 这次却是近在咫尺，就在她的眼前。 李长华的脑袋歪在一边，眼睛还大睁着，依旧盯着宋采薇，一如既往的深情、温柔。 “啊——啊——啊——” 宋采薇疯狂地尖叫着，顶着一脑袋的鲜血，疯狂往前逃窜。 “哈哈哈——” 关少青大笑着追过去，手中的钢刀也不断挥舞。 他不计划杀了宋采薇，更不想把宋知书引来，但吓唬一下对方还是没问题的，省得这位新晋的地下皇帝总来找屠龙会的麻烦。 于是一个跑，一个追，一个尖叫，一个大笑，在混乱的市场里显得相当诡异。 第334章 戴面具的男人 “救命啊……救命啊……”宋采薇一边跑，一边凄厉地喊叫着。 女人的尖叫声本就高亢，一时间几乎盖过了无数男人嘶吼和搏命的喊杀声。 文宁、何振宇、彭大刀三人正和各自的敌人战斗着，听到声音立刻朝她奔了过去，一个在前开路，一个在旁护卫，一个在后断尾。 三人是多年的兄弟了，配合起来相当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要干什么，当即共同簇拥着宋采薇往外逃去。 见状，关少青也没再追逐，杀人本来就不是他的目的。 “撤！撤！”看到李长华已经死了，宋采薇又是一身的血，奔在最前面的文宁，一边劈砍敌人一边高喊。 龙门商会的人立刻且战且退。 就在这时，文宁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本来不准备接的，打成这样哪有时间接啊，偏偏铃声是周杰伦的《可爱女人》：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透明的让我感动的可爱女人，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 ——这是他为赵七杀设置的专属铃声。 他一手挥刀劈砍敌人，一手摸出手机接听电话：“喂，赵姑娘！” “搞什么，不是说了让你晚上来接我吃饭吗？”另一边的赵七杀隐隐不快。 “不好意思啊赵姑娘，突然接到宋老大的命令……和她一起办个小事！”文宁连连道歉：“打算完事以后就去找你，结果现在有点麻烦！” “……你在打架？”赵七杀听到了背景里的惨叫声和怒吼声。 “是的，正在砍人！哈哈哈，砍掉五个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威风？”文宁乐呵呵地说着，任何时候都不忘装逼大概是男人的天性了。 “有病啊，在打架还接我电话！行了，你快忙吧！”赵七杀赶紧说道。 “好好好，等我完事了，再约你吃饭啊！晚饭来不及，咱们可以吃夜宵嘛，我知道有一家的烤冷面很好吃……嗯嗯，再见！” 文宁挂了电话，心里却是甜滋滋的，以至于出手更加有力气了，分分钟又砍倒了两个敌人。 胜利就在眼前，幸福就在眼前！ “冲啊！冲啊！”仿佛浑身上下有着使不完的力气，文宁奔跑在第一个，大声吼着：“赶紧撤了，我要去找心爱的女孩子吃饭！老子单身三十多年，终于有希望成家啦！” 市场内的战斗确实已经接近尾声，龙门商会的人急匆匆往外撤，屠龙会的人也不再追击，眼看这场混战就要结束。 意外却又发生。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市场大门外又冲进来几十个人，同样都是手持刀棍，狂砍龙门商会的人。 按理来说，屠龙会已经不再追了，龙门商会又有上百号人，冲出重围应该不是太大问题。 但这几十号人的战斗力却是相当过硬，根本不是一般小混混能比的，他们手起刀落，动作相当麻利，真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很快就把龙门商会杀得哭爹喊娘。 首当其冲的便是文宁，他是跑在最前面的，也是最先被袭击的，对面几个人奔过来，一人一刀便将其撂倒在地。 “呃——” 文宁身中数刀，且各个都是致命部位，有捅在胸口的，有插在肚子上的，后心也被狠狠扎了一下。 直到他倒下时，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这，一双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样，一张脸上更是写满惊恐、愤怒和不甘。 “文宁！”一直守在宋采薇身边，保护其不受到伤害的何振宇，看到这幕整个人都崩了，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于是他成了第二个被袭击的对象。 几刀下去，他被捅成刺猬，鲜血从各处弥漫而出，人也如同烂泥一般倒了下去，距离文宁只有数米远。 “振宇！”负责殿后的彭大刀，脑子就像炸了一样狂奔过去。 没有任何意外，他也遭到了史无前例的围殴，浑身上下很快就变得鲜血淋漓、血迹斑斑。 对方太强了，强的离谱。 根本反抗不得！ 市场里黑漆漆的，只有月光淡淡地洒下来，皎洁、明亮，却又透着一层落寞，仿佛也在为这三人的死感到哀伤。 彭大刀一开始并没有死，他浑身是血，还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努力走到何振宇和文宁的身前，方才“咣”一声重重倒了下去。 “挺……挺好……咱们几个兄弟……也算是死在一起啦……应了当初的诺言，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痛快，痛快啊……”彭大刀歪着头，先看看何振宇，又看看文宁，嘴角咧起一丝笑容，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三个领头的都死了，龙门商会的人一哄而散，根本没有人再管什么宋采薇了。 宋采薇站在原地没敢动弹，一张脸无比惨白，一双腿瑟瑟发抖，身上沾着不少血迹，风吹过去，更显得整个人无助而又脆弱。 其他人也不再动了，一个个都冷冷地看着她，一时间整个市场静得像是位于深山老林，只有萧瑟的寒风不断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过。 终于有脚步声响起，一个看不出年龄，也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来到宋采薇的身前。 哪怕已经站在面前，宋采薇还是看不到他的脸，因为这人脸上戴着一副面具，上面画着一个三头六臂的凶恶孩童，面部狰狞、龇牙咧嘴，手中拿着火尖枪，身上缠着混天绫，臂上套着乾坤圈，脚下踏着风火轮。 哪吒！ 看到这个面具，宋采薇瞬间知道对方是谁了。 屠龙会的大当家！ 哪吒，历史传说里最具盛名的屠龙者，曾经把东海龙王的三太子扒皮抽筋，后来拒不道歉，更是割肉还母、削骨还父，不屈不挠过了一生。 戴着哪吒的面具，说明对方要把“屠龙”当做毕生重任。 透过面具，宋采薇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充斥着仇恨、怨毒、憎恨、愤怒，将全天下最恐怖的词汇附加其上也不为过。 宋采薇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对方想杀了自己，那份近乎于滔天的杀气根本掩藏不住。 “宋知书的小女儿！”戴着面具的男人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很沉、很低。 “我们认识！”自知死到临头，宋采薇反而壮起了胆子，目光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你在刻意压着声音，不想让我听出是谁……” “你没有机会知道了。”男人仍旧阴沉沉地说着，突然摸出一柄尖刀，狠狠朝她肚子捅去。 宋采薇咬着牙，已经接受自己的命运。 “大当家！”关少青急匆匆奔过来，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不要！不到时候！” 男人沉默着，慢慢把刀放了下来，显然刚才是有些冲动和不理智了。 “还不快滚！”关少青猛地转过头去，狠狠一耳光抽在宋采薇的脸上，又重重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滚出省城，不然下次要你的命！” 宋采薇“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听到自己能够幸免于难，来不及仔细思考什么，立刻捂着肚子往外奔去。 戴面具的男人似乎还是有些不忿，猛地举起刀来，朝她脊背扎了过去。 不致命，但足够让她在病床上躺几天了。 “呃——” 宋采薇踉跄几下，知道后背受了伤，鲜血正在涌出，但仍不敢停下脚步，快速往前奔着，很快出了市场。 看着地上的躺着几具尸体，戴面具的男人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黑漆漆的市场里经久不绝、余音绕梁。 …… 医院，某病房中。 傅秋风坐在床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宋采薇轻轻叹气。 “太着急了。”傅秋风摇头道。 “……是李长华害了我。”宋采薇咬牙切齿：“是他说没问题，是他说一定可以的！” 责任都推在别人身上，你长脑子是干什么的？ 傅秋风心里吐槽着，但嘴上还是说：“对，都怪那个家伙……” “尸体，都找回来了吗？”宋采薇低声问了一句。 “找回来了，在太平间。”傅秋风轻轻地咂着嘴：“一个晚上死了四条人命，在省城愣是没有激起任何波澜，不知被什么神秘势力给压下去了……屠龙会，现在越来越强了啊！” “后来出现的那些家伙身手不凡，好像是当兵的。”回忆着屠龙会大当家带领的那些人，宋采薇沉沉道：“军方那边打听过没？” “打听过了，王康平说军营没人出动，刘仁正一晚上都没有出去过……”傅秋风如实交代。 “未必是现役的！”宋采薇肯定地道。 “……如果是退伍的，那就更难查了，数量非常庞大！” “再难查也要查！” 宋采薇执着地说：“古司令什么时候回来？” “还在出差，归期未定。” “给他发消息，让他早点回来！”宋采薇的脸色有些急躁起来。 “好。”傅秋风点点头。 “还有……”宋采薇沉默半晌，缓缓地道：“再给江城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 傅秋风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太平间，和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一起，围观文宁等人的尸体。 这个时候，我已经和关少青通过话了，他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讲了一遍，说是屠龙会的大当家突然出现，不由分说就把文宁、何振宇、彭大刀都给杀了。 要不是他赶紧去拦，宋采薇都没命了！ “……你们大当家也太狠了！”关少青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讲什么？ “没办法，他一直痛恨龙门商会，看到你们的人就收不住情绪……要不怎么起名叫‘屠龙’啊，我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行了，就这样吧！” 我无话可说，只能挂掉电话，继续看着几具尸体。 最惨的是李长华，别人好歹还有全尸，他则被人砍了脑袋，虽然后期还能缝上，但终究不是原装的了。 最让我心疼的肯定是文宁，其他人真的都无所谓，唯独这个家伙让我觉得可惜。 我俩的关系，不至于让我抱头痛哭，也不至于气到浑身发抖，更不至于冲出去给他报仇……但就是难受，有点类似于死了一个感情不错的同学或者同事。 赵七杀也是一样，她和文宁没啥感情，刚想给对方一个吃饭、加深了解的机会，结果人就嘎了，于是涌起淡淡的哀伤感。 “其实我还蛮想谈恋爱的……”赵七杀轻轻地叹着气：“以前有个夏侯喜欢我，结果死了；现在文宁喜欢我，也死了……我是不是克夫的命？” 我心里想，好像真有点那个意思，毕竟武伟好像也对她有点意思…… 好家伙，谁喜欢她谁就死啊？ 赵七杀突然转头看向了我。 “我……我不喜欢你……”我哆哆嗦嗦地说。 “你敢辜负小影，我就主动追你……克你的命！”赵七杀咬牙切齿。 旁边的叶桃花突然哭了起来。 太平间里本就阴森森、冷飕飕的，她的哭声又格外凄厉，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你又是咋回事？！”我吃惊地问：“死的这几个人，没有哪个和你关系不错吧？” “她刚才提起夏侯了，我忍不住……”叶桃花“呜呜呜”地哭着，还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趁机擦了眼泪和鼻涕。 “我操了，一晚上死了四个人！”包志强在太平间里一瘸一拐地走来走去，“省城太可怕了，比云城恐怖多了啊……要不咱回去吧，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 “你们随时可以回去。”我认认真真地说：“我是不会走的。” “哎，我也就是随便一说……怎么可能打退堂鼓？”包志强一摆手，不小心把李长华的脑袋拨下来了，赶紧又放回去，双手合十地说：“不好意思，莫怪莫怪……” “你再说这种话，我可不理你了！”叶桃花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你们帮我杀了霍独步，我也会奉陪到底的！”赵七杀认认真真地说。 也就是在这时，傅秋风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到宋采薇的病房里去一趟。 得知包志强等人也和我在一起，便让他们也一起去。 十分钟后，我们几个便站在了宋采薇的床前。 傅秋风坐在角落，一个人默默玩着手机，显然不打算参与我们之间的谈话。 “宋老大……”包志强等人看出他的意思，纷纷只和宋采薇问候。 我张张嘴，最终还是没叫出来，毕竟自己已经不是龙门商会的一员了。 “怎么，还记我的仇啊？”宋采薇轻轻地叹了口气。 “没有。”我赶紧叫了一声：“宋老大。” “之前我被李长华蛊惑，错怪了你，不要介意！”宋采薇颇有大将之风，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还主动握住了我的手，“江城，你才是最应该被重用的一个。” 包志强等人都面色复杂地朝我看来，毕竟他们都知道宋采薇是我的堂妹。 “宋老大，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知道这是她一贯善用的伎俩，我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好。”宋采薇点点头，接着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你就是狼牙堂的堂主……省城的地下皇帝！” 第335章 我，地下皇帝 这番话一出口，现场所有人都惊了，李长华等人死了以后，大家以为我最多是恢复原职，怎么都没想到一瞬间提成了狼牙堂堂主！ 角落里的傅秋风没有说话，仍在自顾自玩着手机，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这……不合适吧……”我有些懵。 “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宋采薇轻轻地叹着气：“我身体力行，证明自己不是这块料，做个云锦区的乾将就可以了；而你的每一步判断都是正确的，这个位子舍你其谁？但你也别骄傲，做了狼牙堂的堂主，剿灭天脊股份和屠龙会的任务可就交给你了。” “好！”我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这块馅饼虽然来得突然，但还是爽快地接受了。 狼牙堂的堂主，在一众堂主之中都算地位高的，足够我在龙门商会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了；关键是省城的地下皇帝啊，掌握那么庞大的势力，足可以翻云覆雨了！ “恭喜！”包志强等人纷纷冲我说道，他们比我还要高兴。 “感谢！”我双手合十，连连作揖。 “重复一遍，剿灭天脊股份和屠龙会的任务可就交给你了！”宋采薇再次说道。 “……我会努力！”我冲她说，并没有打包票。 毕竟之前那么多人都失败了，我就算不成功也没什么好指摘的，谁有能耐谁就来坐这个位子呗。 “你发誓！”似乎回忆起了过往的种种经历，宋采薇的面色有些激动：“天脊股份的宋渔，和屠龙会的大当家，你都不会放过他们，扒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 “好，我发誓，扒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我把手举起来，当着众人的面起誓，既然都这么说了，索性来更狠的：“割他们的小鸡鸡！” 叶桃花翻了个白眼，包志强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赵七杀嘴角微抽，想笑但没有笑出来。 宋采薇躺在床上，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才缓缓道：“最近一段时间我得养伤，云锦区的乾将给我留着……其他几个空位，你看着办就好了，我就一个要求，务必要挑选真正的人才！” 看得出来，她现在很信任我，对我的一些决定和选择也不会随便阻拦了。 “行，那你休息，我们先出去了。”我又转头，冲傅秋风说了一句：“傅会长，走了。” 傅秋风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 我们几个一起走出病房，接着又下了楼。 刚下了楼，叶桃花一脚踢在我小腿上，骂骂咧咧地说：“你是不是有病，哪有人要割自己小鸡鸡的！回头告诉向影和颜玉珠，让她们都来踢你。” 我拍拍小腿上的灰，面色严肃地说：“我是狼牙堂的堂主了，对江老大要尊重些！” 打闹了一阵后，几人又问我“省城八将”之中腾出来的位子怎么安排，我说事情都进展到这一步了，必须安排小波、宁清和罗威上位啊！ 叶桃花和包志强顿时眉开眼笑，大家都希望身边的人能够上位，这次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正说着话，身后脚步声响，是傅秋风走了过来。 “傅会长！”我们几人纷纷打着招呼。 “在说什么？”傅秋风笑眯眯问，看样子一点没受文宁等人死亡的影响。 正常，那算是他小弟的小弟了，在他眼里和吗喽没有任何区别，谁会因为死几个喽啰就难过的？ 我便实话实说，讲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这几个人不行。”傅秋风一听，便摇头道：“都是一些马仔，担任不了这么重的位置。” “……就因为是马仔，我们知根知底，才觉得他们可用！”我认真道。 “不行。”傅秋风仍旧摇头。 我的一颗心沉下去，知道他话里有话，便问：“那傅会长觉得谁合适？” 傅秋风说：“现在还没想好，等我回去研究一下……你别着急，有答案了就告诉你。” 我的心中隐隐有些恼火，宋采薇明明说了让我自己决定，结果他又横插一脚。但我又不能说什么，毕竟是我上级，只能点点头说：“好的。” “嗯，都回去休息吧！”傅秋风转身离开。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包志强等人也都抱怨起来，本来都快拿下整个省城的地下世界了，傅秋风这么一搞显然坏了我们的好事。 我则沉沉地说：“不管他安排谁，反正我是狼牙堂的堂主了……实在不行就都弄死，直到咱们的人都上位为止。” 包志强笑嘻嘻道：“我可以打辅助，铁律堂专门找他们的茬。” “……也别太过。”我想了想，又叹气道：“毕竟是傅秋风安排的人，强行做掉反而会对咱们不利……走一步看一步，先瞅瞅他到底要安排谁吧。” 接下来我便正式入职，成为了狼牙堂的堂主，且在宋采薇的要求下搬进她家，也就是霍独步原先的大别墅，如今的采薇庄园。 这么做的目的，我猜原因有二。 第一，方便我俩随时随地交流；第二，监视我的一切。 当然，她现在养着伤，暂时没空做这些事，但在未来势必和我绑在一起，就像她之前和李长华那样的合作。 叶桃花知道后，还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把持着点，毕竟是我的亲堂妹。 “大姐，还用你说？”我很无语：“真把我当禽兽了啊？” “我主要是不相信她……都是女人，她想干嘛，我可太清楚了。”叶桃花轻轻地叹着气。 总之从这天起，省城又有了新的地下皇帝。 江城！ 不过，同样没在圈子里引起太大反响，主要最近一段时间换得太频繁了，已经不像之前的陈霸业、霍独步那样含金量高。 以前的地下皇帝，大家提起来都要竖大拇指，那是真的心悦诚服、五体投地，现在就跟过家家似的隔几天换一个，城头的大王旗变了一面又一面，久而久之就麻木和无所谓了。 这天上午，傅秋风将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里。 一进门，我就发现里面有几个人，还都认识，胶市的钟朝、宁城的关兴源、荣市的蒋宏运。 ——在云城时，他们曾受段星辰的邀请和我作对，当然都被我仗着“地利优势”打回去了，全是我的手下败将！ 后来，陈霸业也叫过他们一次，结果刚下云城高速，就被颜玉璞和王喜定干掉了，可谓惨得不能再惨，从此再也没有去过云城。 傅秋风以为我不认识，还一一介绍他们几个，我则假装初次见面，摆出地下皇帝的架子，表情冷漠、微微点头。 几人则诚惶诚恐地跟我打招呼，一个个开口叫着江老大。 “他们都是龙门商会的人，前不久加入进来的，在当地也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哥，比你们那些个马仔强多了。”坐在办公桌后，傅秋风幽幽地道：“而且都和宋渔有仇，是我特意从各地筛选来的，将来对付天脊股份也都会很卖力。” 龙门商会的生意主要集中在省城，但也会辐射其他的地级市，在各地有些成员并不奇怪。 和我有仇也是事实，傅秋风的确下了功夫。 “从今天起，他们有新的身份了，也带来了各自的兄弟。”傅秋风顿了顿，继续道：“碧波区坤将钟朝，翰林区巽将关兴源、星河区震将蒋宏运。” 傅秋风又看向他们：“以后江城就是你们的老大了。” “江老大！”几人再次纷纷叫道。 我点点头，根本没把他们当一回事，以前就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直接成了我的手下，更不要想掀起浪来。 “还空着一个翠竹区的坎将……”我冲傅秋风说。 “让包志强过去吧，他轻车熟路的。”傅秋风淡淡道。 “……那铁律堂的堂主？”我微微一怔。 “另有安排，你别管了。” “……好。” 说实话我的心中隐隐不爽，虽然做了狼牙堂的堂主，但感觉傅秋风在刻意削弱我们的势力，对他来说可能符合帝王驭下之术，对我来说就有些憋屈和恼火了。 “行，那就这样，你们的房子都安排好了，之后听江城的安排和吩咐就行了。”傅秋风再次说道。 “是。”钟朝等人均是一脸兴奋。 从地方大哥到省城八将也算是史诗级的进步了，他们一个个眉开眼笑，对未来也充满期待。 不过到底是福是祸，现在还不好说。 几人分别回自己的地盘熟悉一切，等到晚上，又汇聚到我的庄园里，重新开了个会。 就像当初我和包志强等人初到省城，也在霍独步的安排下开了个会一样。 只不过，那时候的我们身为下四门，地位卑贱如狗，也就比护院稍高一些，现在算是翻身做主人了。 作为云锦区的乾将，宋采薇也参了会，但她的伤还没有好，勉强来到院中，半躺在椅子上听我说话。 ——天气越来越冷，宋采薇为了能晒太阳，在院子里整了个全玻璃的阳光房，健身、吃饭、喝茶、聊天什么的都没问题。 钟朝等人初来乍到，一个个都挺激动，听我说起“下一步的目标是对付宋渔”时，纷纷争先恐后地表达怨恨。 “对付宋渔，叫我来就对了，我俩算是深仇大恨！” “宋渔就不是个东西，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宋渔那个人，看面相就不行，祖坟肯定有问题，一家子都是大奸大恶之徒……” 宋采薇听后，挣扎着站起身来，一耳光扇在蒋宏运的脸上。 “怎……怎么了……”蒋宏运都懵了，完全不知道咋回事。 宋采薇也不理他，踉踉跄跄地回别墅去了。 “你骂宋渔就行，骂人家祖坟干嘛……”我将二人的关系讲了一下。 “那我活该！”蒋宏运这才恍然大悟，伸手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这就是个见面会，彼此熟悉一下，也没制定什么作战计划，钟朝等人自知身为新人，要和老人搞好关系，便主动和包志强等人搭讪、敬酒。 但包志强因为没了铁律堂堂主的位子，正心情不好呐，关兴源非要和他说话，被他一耳光扇在脸上：“乱你妈的，滚蛋！” 关兴源被打懵了，捂着自己的脸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两个人挨了打，钟朝不敢再说话了，眼观鼻鼻观心，纹丝不动，乖巧地像个小学生。 但叶桃花还是走过去，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我怎么得罪你了？！”钟朝捂着脸，满面不解。 “之前在云城，咱俩是不是打过架？！”叶桃花气势汹汹。 “以前是敌人啊，现在不是伙伴了吗？！” “那也等我出完了气再说！” 叶桃花趾高气昂，背着手走回去。 赵七杀又站起来，环视了一圈后，发现该打的都打了，目光随即落在聂明身上。 “奶奶，跟我没关系啊！”聂明一个激灵：“我一直和你们是一边的！” “好了，好了……”直到这时，我才摆了摆手，发挥自己作为狼牙堂堂主的作用，制止这场已经接近尾声的闹剧，学着当初霍独步的口吻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不要这样。” 嘴上说着自家兄弟，实则偏向哪边，大家心知肚明。 包志强等人也混成“上四门”了。 钟朝等人低着头不说话，显然也意识到这地方并没那么美好，“省城八将”只是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完全没有他们在各自地盘的风光和荣耀。 最好自己请辞离开，也省得我费劲赶走他们了。 酒足饭饱，我又告诫他们：“天脊股份和屠龙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贸然出手。” 等一众人都离开后，我便来到宋采薇的卧室汇报情况。 虽然我是狼牙堂堂主，宋采薇是云锦区乾将，但和之前的武伟一样，还是要听人家的话。 “这几个人不行。”我摇摇头：“没啥本事，成不了什么大器。” “但他们是傅会长找来的人……还是给一些面子吧，先用一段时间再说。”宋采薇躺在床上，面色仍旧有些发白。 “好。”我点点头。 “我好像有点发烧了……”宋采薇有气无力地说：“江城，你看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我走过去，将手背贴在她额头上，摇了摇头：“没事。” “真的没事吗，你再看看……”宋采薇抓住我的手，眼神有些迷离，“我的身体好烫，你感觉不到吗？” 之前监控她的手机，知道她一贯爱用这些手段，李长华就是这样被她pUA成舔狗的。若即若离、忽远忽近，关键一点亏都不吃，两人相处那么久了，也只抱过一下而已，最后送了性命都还茫然不知，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深情的种子。 这真是个高手，难怪叶桃花不放心她，只有绿茶才懂绿茶。 她要知道我是宋渔，是她有血缘关系的堂哥，估计能被自己现在的行为尬到吐血。 “真的没事，你好好休息吧。”我将手扯出来，转身走出房间。 第336章 忍无可忍，被迫还击 接下来的几天，宋采薇有事没事便把我叫进她的卧室，或是直接到我的卧室来，讨论“对付天脊股份和屠龙会”的策略。 屠龙会暂且不说，那是一点线索都没，至今没有他们大当家的任何消息，关少青也只是知道一个名字，什么身份、住在哪里，完全一无所知。 天脊股份的人可是每天在外面晃，各种会议、晚宴、舞会参加得不亦乐乎。 “宋渔是个流氓。”宋采薇斩钉截铁地说：“他有好多老婆，我们要从这点下手，多找几个美女去勾引他……” “一般美女恐怕入不了他的眼，你看那个向影和颜玉珠，哪个不是绝顶之色。”我怕尤小七撑不住诱惑，本能地想排斥这个主意。 “要不是有血缘关系，我就亲自上了……就他那个色样，我能迷得他神魂颠倒。”宋采薇冷笑一声，似乎胸有成竹。 “要不你试一试，没准他好这口。”我当然不服气，因此怂恿起她来，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碰一鼻子灰。 “不要，恶心死了。”宋采薇皱起眉头，单是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宋采薇敢想敢干，真从各地寻来几个训练有素的美女，在各种场合以不同的名义和理由接近尤小七。 当然我提前给尤小七打了招呼，让他注意警戒，别被迷昏了头。 “放心，我就逢场作戏，秉持‘走肾不走心’的原则，绝对不会掉进她们的温柔陷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尤小七信誓旦旦地保证。 “滚蛋，肾也别走，不要玷污我的名誉！”我忍不住骂了起来。 “哥哥，你对外都好几个老婆……哪还有什么名誉啊！多搞几个，对你也没任何影响，大家只会觉得太正常了！”尤小七哈哈大笑。 好在玩笑归玩笑，尤小七还是能把持住自己的，尤其是之前在云城吃过亏的情况下，虽然每天游走在众多花丛之中，这个也戏、那个也撩，却从未真正地发生过什么。 几个美女每天给宋采薇汇报，听着总是很有进展，不是吃了饭，就是唱了K，但没一个能上尤小七的床。 “怪了。”宋采薇莫名其妙地说：“难道我这哥哥是个阳痿？对外声称的好几个老婆，难道只是掩饰他的不行？不应该啊，我们家族没有这个毛病……” …… 就在我和宋采薇想方设法“对付”天脊股份的时候，后院却起了火。 这天晚上，包志强在省城最大的酒吧“迷城”玩乐，正和两个小姑娘左拥右抱的时候，说来也巧，钟朝恰好也在，便主动凑上来，要敬他一杯酒。 包志强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看这个人很不顺眼，直接皱着眉说：“滚蛋，你也配和我喝酒吗？” 钟朝仍不肯走，继续举着杯，死皮赖脸地说：“强哥，别这样，都是自家兄弟，喝杯酒怎么了？” “你滚不滚？”包志强骂了一句，一脚踢在他肚子上。 钟朝“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终于大怒，抓了一瓶啤酒冲上前去：“包志强，仗着和江老大关系好就为所欲为吗？” 包志强眼疾手快，迅速抓起一瓶洋酒，率先砸在他脑袋上，“咣当”一下四分五裂，酒水混合着鲜血淌了下来。 “老子揍你，不需要和江老大关系好！”包志强哈哈大笑。 “啊——” 钟朝大叫一声，彻底疯狂，顶着一脑袋的血，和包志强抱在一起扭打开来，二人的身体在地上滚来滚去，互相痛殴着对方的脸，惊得四周众人纷纷往后退去。 好歹也是胶市的大哥，二人真打起来属于势均力敌，不过包志强很快就把罗威等人叫来，七八个人将其团团围住一顿爆踢。 其实这没什么，因为一切都在我的默许之下，大家都知道我想将那几个人赶出省城，因此下起手来也毫不留情，很快就将钟朝揍得鼻青脸肿、满面开花。 但钟朝这个人，同样也有脾气，本身也是大哥，该有的狠戾和毒辣一点都不少，在被众人圈踢了好几分钟以后，突然抓住机会，猛地一跃而起，朝包志强扑了过去。 他的手中，赫然已经多了一支寒光闪闪的匕首。 “噗噗噗——” 随便捅了几刀之后，钟朝转身即跑，一溜烟就消失不见，简直比兔子还要快。 罗威等人赶紧将包志强送到医院抢救。 其实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干我们这行的，哪有不受伤的？但我肯定不能放过钟朝，正好借这机会狠狠地收拾他一次，最好干得他戚戚惨惨切切，惶惶然离开省城。 消息传到我这里后，我立马给钟朝打电话，结果这小子竟然不接了，显然知道我要干嘛。 搞笑，除非他已经离开省城，否则想逃脱我的制裁简直做梦！ 在医院看望过包志强，确定他没什么大事以后，我便带了小波等人直接杀到碧波区，打算亲自将这家伙给抓出来。 傅秋风之前给他安排了一座高档小洋房，但我赶到目的地后，人并不在里面。 我又给关兴源和蒋宏运打电话，说你们要是能联系上钟朝，让他立刻滚到采薇庄园，否则让我抓住他了，直接弄死！ 打完电话，我刚准备返回，手机却又响了起来，是傅秋风打过来的。 “哎，傅会长！”我赶紧接起来。 “你找钟朝啊？”傅秋风的声音不紧不慢。 “是的，他捅了包志强好几刀……” “来龙门商会吧，他在我这。” 说毕，傅秋风挂了电话。 我便赶到龙门商会，进了傅秋风的办公室，就看到钟朝在沙发上坐着。 见我进来，钟朝立刻站了起来：“江老大！” 钟朝为什么来这，我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但也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一脚踢在他肚子上。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顺着靠背翻了过去。 “还敢告状！”我仍没放过他，还要继续拳打脚踢。 “干什么，住手！”傅秋风立刻站了起来。 我只能住了手，但还恶狠狠瞪着他。 “告什么状，他只是到我这，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傅秋风皱眉说了一句。 与此同时，钟朝也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诚惶诚恐地站在旁边。 “他是怎么说的？”我指着钟朝，回头问道。 “他是怎么说的并不重要……这件事情，就交给铁律堂去查吧，谁是谁非都由他们定责。江城，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傅秋风坐了下去，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来我这里一趟！” 看样子，铁律堂有了新的堂主。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竟然是省军区政治部的主任王康平。 “傅会长，江堂主！”王康平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嗯，钟朝和包志强的事情，你负责查一查，务必公平公正，一切都按照公司规矩来！”傅秋风轻轻敲着桌子说道。 “行！”王康平点了点头，随即走向钟朝，找他采集笔录。 完事以后，他又转身出门，去找包志强和酒吧的围观人员取证去了。 我知道这样下去肯定对包志强不利，但又不能离开，只能假借上厕所的名义，躲在卫生间里给王康平打了个电话。 “王主任……” 我刚开口，王康平就打断了我：“江堂主，不在军区，你还是喊我王堂主吧。” 意识到他口风不对，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王堂主，包志强和钟朝这个事，你想办法弄成钟朝的错……回头我找机会报答你。” 按理来说两个堂主很好说话，尤其我还是狼牙堂堂主，王康平应该给我面子，说到底只是一件小事。 但他竟然特别的轴，直接说道：“不好意思了江堂主，傅会长既然提拔我做铁律堂的堂主，那我肯定恪尽职守、兢兢业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家伙，搁这铁面无私上了，以为我没见过你那一大堆的黑料？ 我做铁律堂堂主的时候，揍完你还得跟我说谢谢呐！ 我赌气道：“王堂主，你这是专门和我过不去？” “没有，我只是在认真做事。” “行，那咱们走着瞧。” 我直接挂了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王康平返了回来，在办公室里汇报他的调查情况。 “钟朝主动敬酒，包志强不给面子，反将其暴打一顿，还叫罗威等人一起揍……钟朝忍无可忍、被迫还击，才捅伤了包志强……因此算作正当防卫，不用承担任何罪责。包志强作为罪魁祸首，按照公司规定应该受罚，但他已经挨了几刀，就互相抵消吧。” 王康平抬起头，看向傅秋风：“傅会长，这样处理行吗？” 傅秋风转头看向我：“江城，你觉得呢？” “……挺好！”我也只能点一点头。 “那就这样办了。”傅秋风摆摆手，让王康平和钟朝先出去了。 等到办公室只剩我们两人，傅秋风方才冲我说道：“江城，知道你向着包志强，但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钟朝等人也是你的兄弟！你想想看，当初你们刚来省城，霍独步也总向着武伟等人……你是什么想法？” “……我知道了。”我低下头。 “嗯，你好好想想吧。” “好。” 如此，我便离开了办公室。 刚走出龙门商会，钟朝便迎了上来。 “江老大……”在我面前，钟朝显得十分拘谨，紧张地搓着手：“真不是我的错……我想和包志强搞好关系，但他不由分说就要打我……” “没事，我知道了……这事情翻篇了，不用想了！随后我说说他。”我笑了笑，又拍拍他的肩膀。 “好，好……”钟朝无比激动，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我的一张脸逐渐冷漠起来。 我对这人没什么好印象，不止是因为他们占了小波等人的位置，还因为当初云城的几次交集很不愉快，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绝不是一路人！ 必须赶走他们。 我下定了决心，当即给叶桃花打电话，让她想办法废了钟朝。 “做得干净一点，别让铁律堂抓到把柄。”我沉沉道。 …… 连续几天风平浪静，钟朝终于放了心，又来到迷城酒吧放纵。 但刚刚喝了几杯酒，一个青年路过他的卡座，一个不小心踩了他的脚。 钟朝当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别看他在我面前唯唯诺诺的，放到别人那里就趾高气昂了。当然也可以这么说，能做大哥的人，就没有好玩意儿，哪怕你看着他绅士有礼、重情重义，也全都是装出来的，你惹了他试一试，分分钟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残暴恐怖。 钟朝抓着那名青年，“啪啪”甩出两个耳光，又往他头上砸了几个啤酒瓶子，直到把对方干得头破血流才放过他。 “滚！不长眼的东西！” 青年连滚带爬地逃出酒吧。 钟朝继续寻欢作乐，抱着两个洋妞翩翩起舞，但不出十分钟，一大群人噼里啪啦地走进酒吧，为首的赫然是叶桃花。 “钟朝，活腻歪了吧，敢欺负我的人！”叶桃花冲上前去，手持折扇就往他肚子上捅。 钟朝立刻拔出匕首抵挡，两边的人也迅速战在一起，整座酒吧一时间仿佛成了斗兽场，四处都是喊杀声、怒吼声，各种桌椅板凳也都被掀翻在地，不相干的人立刻逃之夭夭。 钟朝的战斗力当然不可小觑，否则也做不了胶市的头把交椅。 叶桃花和他单挑还真有点吃力，好在还有后手，就听“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赵七杀带着一大群人冲了进来。 二女一起出手，当即就把钟朝揍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将其彻底拿下、当场废掉。 不过很快，又有脚步声传来，这一次更加磅礴、盛大。 来人赫然是关兴源、蒋宏运和聂明！ 他们到来以后，二话不说也加入战局，原先的二打一迅速成为了二打四。 “聂明，你疯了吗？！”叶桃花骂骂咧咧。 “……对不住了！”聂明咬着牙，拔刀劈了上来。 叶桃花知道不对劲。 首先关兴源和蒋宏运的到来不是偶然，钟朝显然猜到了这是个套，所以提前叫了二人支援。 其次，聂明什么时候加入他们了？ 省城八将之中，聂明始终都是老实孩子，尤其被我盛赞为“吃一堑长无数智”的典范，很能认清楚自己的地位，从来不跟我们这些人咋咋呼呼，一贯都很乖巧、顺从。 所以一直以来，我虽然没把他当自己人，但也不至于排斥、反感，有时候还挺乐意给他安排些活儿。 这样的一个人，突然加入对面阵营，反过来和我们为敌，如果不是脑子进水，必然就是有人唆使！ 钟朝没这本事，聂明也不至于鸟他一个外地人，更不可能为了他跟我们这些人为敌。 这个人的地位必然要比我高，因此聂明也不得不屈服他。 到这一步，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第337章 狼牙堂，一劈两半 但是此刻猜出背后是谁作祟没有任何意义，根本解决不了面前的危机和困难！ 四人一起出动，叶桃花和赵七杀当然不是对手。 于是两人很快就受了伤，一个脊背挨了刀，一个胳膊见了血，叶桃花见情况不妙，立刻嘶声喊道：“撤了！” “好！”赵七杀立刻应声。 在这种情况下，不跑才是傻子！ 在各自兄弟的掩护下，二女当即边打边退，匆匆离开酒吧，驱车逃之夭夭。 被那么多的人围攻，二人的兄弟自然伤了不少，叶桃花先是安排他们到医院治疗，接着便将赵七杀带回自己家，拿出比黄金还珍贵的刀伤药，随即脱了衣服互相涂抹。 得知这个擦了这个刀伤药不留疤，又看看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犹如月球表面一样的伤痕，赵七杀叹着气说：“我要是早点认识你，不至于把皮肤搞成这个样子！” “无所谓啦，反正你走中性风的，一身伤疤反而显得很AN，许多女人看了简直爱得不行好吧。”叶桃花笑嘻嘻的，给她擦拭受了伤的胳膊。 “我不想只吸引女人……有时候我也想找男朋友，但又嫌弃长发、裙子什么的太麻烦。”赵七杀撇了撇嘴。 “那没办法，你不能既要还要啊。”叶桃花耸耸肩：“当然话说回来，哪个男的嫌弃你这一身的伤……也注定不是一路人，没有必要给他好脸。” 赵七杀的伤口包扎好了，又轮到叶桃花。 叶桃花伤在背部，虽然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不过其他地方肤若凝脂、光滑如玉。可以预见的是，擦上这些伤药，唯一的一道口子也将恢复如初。 赵七杀啧啧称赞：“我要是找女人谈恋爱，第一选择向影，第二选择就是你了。”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叶桃花无语地说：“你要是接触下颜玉珠，我就成第三选择了！” “……这么肯定？”赵七杀有些疑惑。 “非常肯定，因为某人就是这么选的！”叶桃花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搞不懂你们为什么都迷恋他……”赵七杀撇撇嘴。 等二人的伤都处理完了，叶桃花便给我打电话，讲了一下之前的情况。 …… 以为叶桃花收拾钟朝肯定没有问题，所以我直接回了家，听到这个消息，当然大吃一惊，确定二女都没什么大事，才奇怪地问道：“怎么聂明也加入了……傅秋风搞的鬼？” “除了他，还有谁！只有钟朝的话，聂明敢这么做？给他三百个胆子试试看！”叶桃花非常恼火地说：“傅秋风什么意思，对你这个狼牙堂堂主不满吗？搞这一套！” “行，你别管了，和赵姑娘好好休息……我去找他问问！”我也非常气愤，就算他想制衡，这么搞也太过分了。 我这个狼牙堂堂主，还有什么继续干的必要？ 直接撤掉得了！ 挂了电话，我便往外走去，旁边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原来是宋采薇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宋采薇奇怪地问。 她名义上只是云锦区的乾将，但作为宋知书的小女儿，实际地位肯定凌驾于傅秋风头上。我正好缺一个做主的，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讲了起来。 宋采薇听过以后沉默一阵，继而说道：“那你这次过去打算干嘛？” “要一个说法呗！”我气冲冲道：“傅会长对我不满意，我也没必要再做狼牙堂堂主了！虽然这个堂主是你提拔的，但副会长毕竟是他嘛！” 我故意拱着火。 “别。”宋采薇摇摇头，突然凑了过来，在我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说完以后，她把头缩回去，神色严肃地说：“听明白没？” “……为什么？”我不理解她的决定。 “别问了，等回来了再告诉你！”宋采薇依旧面色认真。 “……好！”如果非要在龙门商会抱一条大腿，那我肯定选宋采薇，而不是傅秋风。 如此，我便离开采薇庄园，随即给傅秋风打了个电话。 “来我办公室吧！”电话接通，傅秋风开门见山：“钟朝他们已经到了，好好解决一下这事。” 我便挂了电话，直奔龙门商会。 到达目的地，又走进傅秋风的办公室。 钟朝等人果然在沙发上坐着，一字排开、错落有致，我挨个扫过去，除了聂明低下脑袋，其他人都趾高气昂地看着我。 我冷哼了一声，又冷笑了一声，随即转头看向傅秋风。 “坐吧。”傅秋风说：“王康平已经去调查怎么回事了，相信很快就能有个结果。” 我便坐在另一边沙发上，默不作声。 傅秋风也不说话，不停翻阅着些文件，约莫一个多小时后，王康平果然来了。 “傅会长，江堂主。”王康平分别打了招呼，便开始了他的讲述：“调查清楚了。一开始，确实是钟朝先伤了叶桃花的小兄弟，但那兄弟是很边缘的一个人物，钟朝根本不认识他，所以不存在故意找茬，完全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误会。 反倒是叶桃花小题大做，叫了赵七杀一起报复钟朝。至于关兴源、蒋宏运、聂明突然现身，是因为他们几个约了喝酒，来到现场发现钟朝被围攻，所以上前帮忙、支援……总得来说，两边都有错吧，我的建议是各打五十大板，扣除他们一个季度的分红。” “嗯。”傅秋风看向我：“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就这样吧。”我说。 面对我的平静，傅秋风似乎有些意外，沉默一阵说道：“江城，你和钟朝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了啊！” “没有。”我笑着说：“手底下的兄弟闹点别扭很正常啊，我以前和武伟等人没少茬架，照样和霍独步关系好！没事的傅会长，一家人哪有不打架的……打完和好就可以了！” 看我这么好说话，傅秋风像是见了鬼一样，眉头微锁、沉默不语，钟朝等人也面面相觑，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唯有王康平像个局外人一样直挺挺地站着。 “江城……”傅秋风突然拖长了声音：“你要有什么不满意，就尽管提出来，我会帮你解决。” “没有。”我再次摇头：“傅会长，我没有不满意，这么处理公平公正，大家都不吃亏，以后和平共处。” 随即，我还看向钟朝等人：“这事就过去了，谁都不许再提！否则不等傅会长出手，我就先收拾你们了！” 几人没有回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没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好啦！”我站起来：“傅会长，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们几个也都走吧，也挺晚了，不要打扰傅会长休息。” 几人都没有动，齐齐转头看向傅秋风，显然还有事情没有公布。 但我佯装不知，转身就往外走。 “江城。”傅秋风终于还是叫了一声。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来。 “是这样的……”傅秋风沉沉地道：“其实我能看得出来，你和钟朝等人不太对付……” “没有，绝对没有。”我摇头道：“我们很好，没有任何嫌隙。” 随即看向他们几个：“对吧？” 几人都没说话，纷纷低下了头。 “江城。”傅秋风再次叫了一声，“我不瞎，我能看得出来，你对他们几个意见很大，这样很影响未来的工作和发展啊！” 看来无论怎么否认都无法改变他接下来的决定了。 好在早有心理准备，我面色平静地道：“傅会长，您直接说。” 傅秋风点点头：“既然你们之间的关系无法调节，我想了想，不如将狼牙堂一劈两半，江城是左堂主，统领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钟朝是右堂主，统领关兴源、蒋宏运、聂明。这个决定，你俩看怎么样？” “可以，我没意见。”钟朝立刻说道。 “恭喜钟堂主！贺喜钟堂主！”关兴源等人纷纷叫了起来。 “感谢！”钟朝抱拳，四处作揖。 我的牙齿瞬间咬紧，手也握了起来。 纵然是有心理准备，面对这个结果也还是无法接受，怒火瞬间便从自己的心底迅速点燃。这一路走来多不容易，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起起落落好几次，才有今天的地位，钟朝才来了几天啊，寸功未立、寸草未得，就和我并驾齐驱了，直接分走我一半的权力！ 如果在古代的朝堂上，碰到这样的情况怕是直接反了，自己带兵杀了这个狗日的鸟皇帝！ 就是现代的公司、企业，被人这么对待，也直接撂挑子走人，自己带人出去创业了。 能够忍下来的，万中无一！ 一片欢腾声中，傅秋风看向了我：“江城，你觉得怎么样，为什么不说话？” 另外几人纷纷安静下来，也都朝我看了过来。 真的，要不是宋采薇提前和我打了招呼，我肯定“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了，不过现在心里有底，自然不慌不忙，之前腾起的那点小火苗，也早就被按下去了。 “没事，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我笑着说：“我就是在想啊，宋采薇也是八将之一……她受谁统领啊？” “哈哈哈……”傅秋风都被我逗乐了：“给你统领，你敢命令她啊？” “那有什么不敢的？我俩这会儿住在一起，就算身份挺悬殊的，照样可以用男人的一面压制她嘛！”我笑呵呵道。 “好好好，你牛逼，那她交给你了！”傅秋风冲我竖了下大拇指，再次说道：“江城，你真的没意见？” “没有，这样就挺好的，我和钟朝一起治理，狼牙堂一定会越来越好的……钟堂主，恭喜了啊！”我朝他看过去。 “……谢江堂主！”看向我时，钟朝还有些不适应，眼神略微有些躲闪，但似乎想到已经和我平起平坐了，又将腰板挺直，面色认真地说：“江堂主，希望合作愉快。” “一定会很愉快！”我再度笑了笑，随即说道：“好了，傅会长，我先走了……有事您招呼吧。” “好。”傅秋风点了点头。 和王康平、钟朝等人告过别后，我便离开了副会长办公室。 关上门的刹那，一股怒火再次油然而生，实在没有忍住，一脚将走廊上的垃圾桶踢翻了。 不过很快，我又将垃圾桶扶起来，还将洒出来的瓜果、烟盒一类拾掇回去，方才离开龙门商会，回到采薇庄园。 宋采薇在院子里的阳光房中等着我。 已经入夜，满天繁星。 阳光房的四面都是玻璃，宋采薇平躺在其中的一张摇椅上，身上盖着一条印有卡通图案的毛毯，眼睛看着头顶大片数不胜数的闪耀星辰。 面色恬静、呼吸匀称。 我走到她旁边，在另外一张摇椅上躺下，同样看着遍布苍穹的星星，用低沉的语气将之前的情况讲了一遍。 “竟然没有直接裁撤你的堂主之位……挺让我意外的。”宋采薇面色平静地说。 “好歹是你亲手提拔的，他没这个胆子吧……”我幽幽道。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不可能说出口的——我和傅秋风曾经为了对付霍独步，将天脊股份的人引入霍家别墅，因此丢了老狼等人，这件事如果公布出去，我俩肯定都完蛋了。 冲这件事，他也不敢赶尽杀绝。 “说得也是。”宋采薇转了一下身子，单手支着脑袋，冲我说道：“怎么样，恨不恨他？” “相比这个，我更想知道原因。”我坐起来，在摇椅上盘着腿：“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 “可以了！”宋采薇点点头，没有改变姿势，直接说道：“他是为了防我。” “……防你？”我皱起眉。 “对，看来，他猜到我来省城的真实目的了。” “……什么目的？” “取代他，成为这里的副会长。”宋采薇面色平静。 “！！！”我的心中一片了然。 记得宋采薇刚到省城，傅秋风就说她是来镀金的，将来或许会到某地做副会长。当时我还心想，万一取代你怎么办？ 结果这个预言竟然成真了。 “我爸对他久久拿不下天脊股份和屠龙会感到生气，但一时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取代他。”宋采薇继续说道：“原计划是，等我来了，干掉宋渔、剿灭大当家，这样我爸就有充足的理由，说他尸位素餐、志大才疏，继而让他卷铺盖滚蛋，然后光明正大地扶我上位……” 说到这里，宋采薇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惜，这两件事，我一样都没做到……而且目前看来，短时间内也别想办到了。如此一来，我爸就没理由赶他走了……但我还是想做副会长，否则显得我太没有能力了。” “所以，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宋采薇举起一根青葱玉指，“罢免或者提拔一位副会长，除了我爸直接插手以外，获得半数以上堂主投票同意也行……怎么样，龙门商会够民主吧？” 第338章 就差一个堂主 “还有这样的方式么？！”我惊呼出声，在龙门商会这么久了，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副会长还能内部投票选出。 “有的，但只有在我爸放弃插手的基础上才可以。”宋采薇顿了顿，又说：“当然我爸一般不会放弃，毕竟这个权力太大，位置也太重要。” “那也不民主嘛！”我摊摊手。 “真正的资本家，哪里有民主的，都是糊弄小孩子的！我爸辛辛苦苦一手创建龙门商会，凭什么交给 你爸辛辛苦苦一手创建龙门商会？ 我在心里忍不住想吐槽，你把宋尘放到哪里去了？ “但是……” 宋采薇话锋一转，又说： “这个条款确实存在，虽然一般不会拿出来用，但如果是我的话，我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突然明白了：“傅秋风担心你动用这个条款，所以才分化、分解、分割我的权力，毕竟咱俩每天住在一起，我还是你提拔上来的……在他看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那你是我的人么？”宋采薇突然伸过来一根手指，挑在了我的下巴上。 吐气如兰、眼神温柔、似笑非笑、魅惑十足。 又来了，她的惯用手段，很会使用美女的优势，不知道pUA成功过多少条舔狗。 她要知道我是宋渔，会不会尬到脚趾当场抠出一座三室一厅？ 我把头往后缩了缩，躲开她的手指，认真地说：“就算我是你的人……我一个人也不够啊，龙门商会七个堂主，要获得半数往上的票，那就至少需要四票！” 负责战斗的狼牙堂，负责接单的聚宝堂，负责刑罚的铁律堂，负责外交的合纵堂，负责暗杀的幽影堂，负责献策的智囊堂，负责投资的黑金堂。 以上七堂，便是龙门商会的七大堂口，各有不同的职责和业务。 “而且。”我继续说：“现在的我只能算半票吧，狼牙堂都被一劈两半，分成左堂主和右堂主了。” “听他扯淡！狼牙堂就是狼牙堂，哪有劈成两半的道理，他想耍这种小聪明，门都没有！放心，你是我提拔的，谁也改变不了你的地位。”宋采薇冷笑起来。 “好，算上我这一票，也还差三票吧……你打算怎么办？”我好奇地问道：“其他堂主都是傅秋风提拔的，肯定不会投你票吧？难道你要都换掉么？” “人家没有犯错，我凭什么换啊？”宋采薇摇了摇头。 “那不是更没希望了吗，都是傅秋风的人啊！”我感慨道。 “傅秋风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现在有恃无恐，只盯紧了你一个人，但实际上……”宋采薇突然“啪啪”拍了两下手掌。 阳光房的玻璃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漫天星光之下，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一个略胖，一个略瘦。 我顿时瞪大眼，认出略胖的那个是幽影堂的堂主，略瘦的那个是智囊堂的堂主！ 二人来到宋采薇的身前，齐齐低下了头。 意思非常明显，他们是宋采薇的人！ 我一脸诧异，心想宋采薇整天呆在庄园，是怎么悄无声息搞定这两个堂主的？ 显然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宋采薇摆了摆手，让这两个人出去了，才淡淡地道：“幽影堂和智囊堂是两个最不受器重的堂口，所以我只略施小计，承诺将来给予他们更好的待遇，就轻轻松松虏获了他们的心。” 我稍微想了想，便点点头表示明白。 别看幽影堂和智囊堂听上去高大上，一个负责暗杀，一个负责献策。 但实际上暗杀的都是升斗小民，哪里敢碰真正的牛逼人物一根毛啊？ 至于献策就更荒唐，他们献出什么策了，天脊股份和屠龙会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别说傅秋风了，就是我做副会长，看到这两个分堂也没啥好脸色，让宋采薇趁机钻了空子也很正常。 “幽影堂、智囊堂、狼牙堂，现在支持我的就有三个堂了。”宋采薇掰着指头，“还差一个，我就能做副会长了……等我取代傅秋风，狼牙堂完全你说了算，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左堂主、右堂主……省城八将，你想任命谁都可以！” 这是承诺，也是保证。 其实我最初的目标，是自己做副会长，这样就能接近宋知书了…… 但是现在看来，两个神仙打架，还轮不到我这个连狼牙堂堂主都快保不住的角色登场。 也罢，既然傅秋风先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先抱住宋采薇这条大腿再说。 “就差一个堂主的支持，你就是副会长了。”我问：“有计划么？” “没有。”宋采薇继续掰着手指头：“聚宝堂别提了，那是傅秋风心尖上的宝贝，戴学功不可能背叛他的；铁律堂的王康平，刚刚被他提拔起来，正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同样难以撼动；负责外交的合纵堂，以及负责投资的黑金堂，也都是傅秋风比较看重的堂口，所以我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思索了一阵，也只能摇摇头，宋采薇肯定没少研究这几个人，她都没有想出办法，我哪可能几分钟就有主意啊。 我又不是诸葛孔明，大智近妖！ “……不管怎样，你好歹是狼牙堂的堂主，经常去龙门商会的，多接触下这几个人，只要能拉过来一个，就能组织起一场政变了！等我做了副会长，你就是首功之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宋采薇神色严肃地道。 四个堂主，拉来一个就行，感觉几率还蛮大的。 “好，那我试试！”我便点了点头。 …… 到第二天，狼牙堂一劈两半，分左堂主、右堂主的事情便传开来，包志强等人气愤地打电话过来大骂傅秋风，还说指望我帮忙报仇的，现在看是没希望了，钟朝一天比一天狂。 我则告诉他们不要着急，这事总会有个结果。 说来也巧，就在今天上午，傅秋风突然组织各个堂主开会。 于是我便来到龙门商会。 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我和大家已经蛮熟悉了，见了面后自然都打招呼。钟朝也来了，似乎已经适应了“右堂主”的位置，那叫一个趾高气昂、洋洋得意，同样和其他人相聊甚欢。 “江堂主！”钟朝主动问候了我一句。 “哎，钟堂主！”我也微笑应对。 哪怕心中波浪滔天，恨不得立刻将其捅死，表面上也古井无波、笑容满面，咱也不是混了一天两天，这点城府肯定还是有的。 不一会儿，傅秋风便来了，会议也正式开始。 当然，还是老一套，没什么新鲜的，不是天脊股份就是屠龙会，再提一些投资和收益的事，与其说是开会，不如说是确立钟朝的地位，让大家知道他是狼牙堂的右堂主了。 为了一碟醋，才包的这盘饺子！ 等到会议结束，众人纷纷散去，傅秋风突然叫住了我：“江城，你等一下。” 我便留了下来。 会议室里只剩我们两个人时，傅秋风让我坐到他的身边，语气柔软地说：“江城，你老实跟我讲，分了你一半权力给钟朝……生不生气？”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生气，傅会长这么安排，自然是有您的道理！” “……江城。” 傅秋风似乎忍不住了，抓着我胳膊说：“当初身陷屠龙会，是你救了我的命，后来又一起对付霍独步……在我心里，众多堂主之中，没有人比你更重要！提拔钟朝只是暂时的，有一个坎儿我必须要过……等过去了，狼牙堂还是你一个人的！” 这是承诺，也是保证。 大家都是聪明人，当然秒懂。 但我既然已经选了宋采薇，肯定不能再脚踏两条船了，否则容易扯了大胯。 “什么坎儿？”我假装疑惑。 “……你知道的！”傅秋风的手指突然稍稍用力，抓得我胳膊有些生疼。 “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我继续装傻，还皱起了眉头。 “……没事了。”傅秋风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对我的表现很失望，慢慢松开我的胳膊，“走吧，下班。” 中午到了，的确是下班了。 我们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又乘电梯下了一楼，路过聚宝堂的办公室时，就看到戴学功也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老戴，今天接了几个单子？”傅秋风随口问道。 “不多，五个。”戴学功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回答。 “怎么才五个？”傅秋风皱起眉头：“和以前比也太低了，几乎降了百分之五十！” “没办法啊，都被屠龙会抢走了……”戴学功叹着气：“我总觉得，屠龙会掌握了咱们的客户资料，否则他们不会这么轻轻松松拦截……傅会长，你该调查一下，咱们内部是不是出了鬼！” “嗯，随后我查一下。”傅秋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别随后啊，现在就赶紧查……让铁律堂的过来，这事情刻不容缓，影响到龙门商会的生存大计！等把人查出来，杀他全家！” 戴学功有些着急，径直来到傅秋风的身前说道。 客户资料就是傅秋风弄丢的，哪里听得了这种话，越听越上头、越听越心烦，突然狠狠一脚踹了过去：“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事！干好你自己的就行了，再啰里啰嗦的试试看！” 在龙门商会，戴学功属于文官，哪受得了这样一脚，当即“咣当”一声栽倒在地，脑袋都狠狠磕在地上。 “废话真多。”傅秋风转身离开。 我赶紧去扶戴学功，小心翼翼地将他搀起。 “腰……腰疼……”戴学功哆哆嗦嗦的，都快站不住了。 我只好将他背起，又送到了医院，一番问诊之后，又拍了个片，并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挤压，休养两三天就好了。 “谢谢了，江堂主！”戴学功握住我的手：“走，请你吃饭。” 我们便在医院对面的小饭馆里，点了几个菜，喝了一瓶酒。 我和戴学功的关系一直都挺一般，主要他这个人太傲了，觉得自己手握聚宝堂，真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经过这起事件，感情算是突飞猛进，尤其半斤酒下肚后，戴学功更是收不住了，口沫横飞地说：“傅会长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单子一少就来骂我，但这哪里怪得了我！客户都被屠龙会抢走了，明显是内鬼干的嘛！不查内鬼，就会在我身上出气……” 戴学功越说越怒：“等我找到更赚钱的行当，肯定不在龙门商会干了！寒心，真的寒心！” 我则没说别的，只是劝他“忍忍”“傅会长还是蛮好的”“现在哪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大学生都在家待业发愁呢”之类的话。 不是我不趁机拉拢戴学功，关键宋采薇昨天才安排我这件事情，今天就发生了傅秋风暴打手下堂主的事…… 是不是有点太巧合、太“想睡觉递枕头”了？ 不管是不是套，我都决定以观后效，不那么快的暴露自己底牌！ 这一顿饭，搞好关系即可。 所以自始至终，我也没说多余的废话，只是几句车轱辘话来回转。等到酒足饭饱，我和戴学功道别，约好下次再一起吃，随即迈步离开饭店。 …… 我离开后，戴学功并没有走，而是继续坐在桌边，嚼着几颗剩余的花生豆，一张脸却是愈发阴沉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便响起脚步声，接着轻轻坐在了他的身前。 “怎么说？”傅秋风面色平淡地问。 “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慰了我几句。”戴学功摇摇头，一双眼睛略显浑浊。 “难道他看穿你了？” “不知道。” 戴学功再次摇头：“或许是他不想操之过急，打算缓一段时间再拉拢我！江城这狗东西，真是让人看不透啊，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那肯定的，江城能力还是有的，在众堂主中数一数二，否则我和宋采薇不会抢他……”傅秋风长长地呼了口气，“嗯，如果他有下一步的举动……一定要告诉我！” “放心吧傅会长，我肯定站在你这边的！没有你，就没有我老戴的今天！”戴学功适时地表达忠心，甚至声音都有些激动起来：“我誓死都和你共存亡！” “谈不到生死的问题！”傅秋风乐出了声：“就算会长执意想扶小女儿上位，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好歹也为商会付出过这么多的贡献！” 随即，声音却又低沉下来：“不过，还是蛮让我寒心的，好不容易做到今天的成就……这就要卸磨杀驴了！” “反了吧！”戴学功突然咬着牙道：“傅会长，我永远跟随你！” “没有那么严重！”傅秋风摆着手：“做最后的努力吧，会长总不至于明着赶走我！只要宋采薇的计划不成功，谁都撼动不了我的位置！” “如果你走了，我也不干了！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一起死！”戴学功仍旧非常激动。 “不至于不至于……”傅秋风哈哈一乐：“我们都不会死，一定能平平安安地活到老！” 第339章 右堂主，好吓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便借助各种理由在不同的堂主之间游走，试图从中寻找出愿意支持宋采薇的人选来。 什么理由？ 无非就是对付天脊股份和屠龙会，也是狼牙堂的职责，光明正大、明正言顺，谁能挑我毛病？ 比如合纵堂掌管外交，负责开辟新的人脉和资源，其中有没有人是和天脊股份比较熟的？再比如黑金堂掌管投资，在各个地方建立新的生意，屠龙会有没有来使过绊子？ 一来二去，大家有了交集，关系渐渐熟络起来，常常在一起吃饭喝酒，尽兴处甚至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但我从头到尾并未提及投票的事。 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切，还是要慢慢来，欲速则不达嘛，细水长流的好。 现在先打基础。 而且我始终觉得不太对劲，关系的进展是不是太顺利了，以前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傲，现在怎么就平易近人起来了，不得不让我起了一些提防。 但是宋采薇比较急，时不时就问我怎么样了？ 问得多了，就有些烦，我说龙门商会又不是明天就解散了，多等一天两天能咋地啊？ 宋采薇更急了：“我大姐在另一个地方，当初一个月就拿下副会长的位子了！我就算是比不上她，也不能差得太远吧。” 我说那没办法，要不你自己搞，要么你就等着。 “别人不敢跟我这么说话！” “我就这个脾气，不行你换人吧。” 宋采薇就不吱声了。 …… 这期间里，又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和钟朝的关系再次恶化。 事情的起因在包志强。 他伤好了以后，又按捺不住寂寞，跑到酒吧去玩。 省城虽然名气挺大，但肯定比不了北上广，更比不了成都、杭州一类的大城市。所以有名的酒吧也就那么几个，来来回回总能碰到不少熟人，尤其是在社会上飘的，更把这些地方当家。 这天晚上，包志强就碰到了关兴源和蒋宏运。 包志强当然非常烦这俩人，彼此间也结了不少的怨。 但他并不是个傻子，知道自己势单力薄，现在局势也不太好，所以没去招惹他们，只管玩自己的，找了几个漂亮妹子，左拥右抱那叫一个快活。 而那两人初来省城时，个个乖得跟鸡仔一样，后来打了一次胜仗，钟朝还做了右堂主，再加上傅秋风做后盾，就愈发嚣张跋扈，觉得自己能横着走了。 包志强？ 小卡拉米！ 回想起当初刚入省城时的屈辱，二人起了报复和戏弄的心，便派手下过去撩拨。 “老包！源哥和运哥让你过去敬酒！”一个汉子来到卡座前面喊道。 “你说什么？声音太大，我听不清！”包志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响。 汉子便走到他身前，冲着他的耳朵说道：“老包……” “啪——” 包志强直接拎起一个啤酒瓶子狠狠砸在汉子头上，碎片飞溅、鲜血淋漓之际，气冲冲恶狠狠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叫我老包！” 接着又一脚将其踢飞。 “想死了吧？！” “好大的胆子啊！” 一看这个情况，关兴源和蒋宏运立刻带着十几个人冲了过去。 他俩仗着人多势众，根本不把包志强当回事，还准备在酒吧多抖一阵威风，所以站定以后就要叉腰训话。 岂料包志强根本不和他们废话，来了个先下手为强，直接摸出一柄匕首，朝着二人就是一阵狂捅。 包志强不会主动惹事，但如果是他们先找上门，那就让对方知道一下什么叫做老炮！ 之前在钟朝身上吃的亏，今天在他俩身上找了回来。 二人失了先机，分分钟被包志强撂倒，鲜血“哗啦啦”地淌了一地，罗威等人也一哄而上，和其他人战在一起。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其他客人纷纷往后退去。 有服务员想报警，但被酒吧老板给阻止了，他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物。 罗威这边的人不多，也就五六个而已，但关兴源和蒋宏运已经被干掉了，还有包志强这个老炮坐镇，对面的人顿时军心涣散，根本不是对手，当即跑的跑、逃的逃。 但还是有几个忠心耿耿的，扶着关兴源和蒋宏运往外窜去。 “给我等着！”两个人咆哮着。 “老子不走，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包志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马金刀地开了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生意肯定没法做了，酒吧老板让客人都走了，随即来到包志强的身前，愁眉苦脸地说：“老哥，能换个地方吗，我们这经不起折腾啊……” “没事，损失了多少钱……我照原价赔你！”包志强拍拍他的脑袋，随即让罗威当场转账。 有里有面，江湖人的作风！ 也就半个多小时的样子，门外便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果然是钟朝带着聂明和已经包扎好的关兴源、蒋宏运来了，身后还跟着几十号人，个个手持刀棍、气势汹汹。 “给我揍他！”钟朝一进来，便指着包志强大声喊道。 他同样不废话。 “弄死他！”关兴源和蒋宏运跟着怒吼。 包志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大群人“呼啦啦”地朝他扑了过去。 但下一秒，更多人从酒吧四周现身，音响、卡座、后台窜出不少汉子，他们埋伏已久，同样也是舞刀弄棍、杀气腾腾，反而将对面围了个结结实实。 包志强做了准备，钟朝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时候该叫人。 但他一点不慌，厉声喝道：“我是龙门商会狼牙堂的右堂主钟朝，看你们谁敢上！” 酒吧里瞬间安静下来。 “右堂主啊，好吓人……”就在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纷纷回头。 就见高高在上的dJ台处，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面色平静、目光深邃，手指间还夹着一支烟，如君临天下一般俯视着现场所有的人。 “江城！”看到我，钟朝愈发咬牙切齿：“你怎么管教手下的。” 坐在上面的人确实是我。 早就说了，包志强并不是个傻子，起码没吸那东西的时候，脑子还是很正常的，当然要叫我过来了。 “我怎么管教手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啦？”我低着头，顶着对面的一众人，目光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我的兄弟不过想和他喝杯酒，就被他捅了好几刀！难道你不该管管吗？！你要不管，我就告诉傅会长，让铁律堂来调查了！”钟朝同样不虚，毕竟在狼牙堂中和我平起平坐。 “哦，让我管啊……”我将烟叼在嘴里，又从dJ台上站起，接着在人群中一步步走过去。 “你想干嘛……”钟朝本能地往后退去，神色也变得警戒起来。 “看你，至于吓成这样吗……我就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离我那么远干嘛啊！有这么怕我吗？”像是看到很好笑的事情，我的嘴巴都忍不住咧开了。 “我怕你？！搞笑，我为什么怕你，咱俩平起平坐，你是左堂主，我是右堂主……”钟朝一边说，一边大踏步地朝我走来，还表现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哎，这就对了嘛，有话咱好好说，你我是合作的关系，别动不动就舞刀动枪的……”我笑呵呵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钟朝很快来到我的身前：“好啊，你说……” 他的话音未落，我将烟头从口中拿下，接着狠狠按在了他额头上，一股子皮肉烧焦的气味在酒吧里弥漫开来。 “啊——”钟朝惨叫一声，一张脸也变得狰狞了。 而我一不做二不休，又摸出甩棍，弹出顶端尖刺，朝他肚子狠狠捅了过去。 “我跟你说个几把，你算什么东西！” “噗噗噗——” 我一边怒喝，一边手起棍落，短短几下过后，钟朝的腹部一片殷红，人也有气无力地坐了下去。 “钟堂主！” “钟堂主……” 一众人都围了上来，包志强立刻一跃而起，当即就要率领众人围攻上去。 “别动，都别动！”钟朝举起一只手来，制止了现场所有人的行动。 大家都不动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钟朝坐在地上，捂着鲜血横流的肚子，抬头气喘吁吁地说：“江城，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不是问我怎么解决吗？”我微笑着，将甩棍收起，低头俯视他说：“有意见吗？这就是我的处理方式！” “江城，你太过分了，好歹我们也是平起平坐的堂主……” “就你，也有资格和我平起平坐？” 我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左右开弓狠狠扇了两耳刮子，鼻血瞬间飙了出来，还有一颗牙齿也从嘴巴飞出。 四周的人又要上了，但包志强同样蠢蠢欲动，恶狠狠盯着左右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 钟朝再次举起手来，制止了身边所有人的动作。 “好……好……”钟朝喘着粗气，用手背擦了擦鼻子上的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江城，你就在这等着！” 说毕，他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众人也都“哗啦啦”地跟上。 “好，别让我等太久哈！”我转过身，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沙发上，眼睁睁看着钟朝一众人离开了。 包志强冲左右的人摆手：“好了，都走吧，接下来用不着你们了！” 众人当即一哄而散。 等到酒吧里彻底安静下来，包志强立刻窜到我的身边坐下，搂着我肩膀笑脸盈盈地说：“可以哈，够霸气！” “那必须的！”我微笑着：“早看他不顺眼了，就是没你这件事情，我也得找机会收拾他一顿呐！” “哈哈哈，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所以才故意把事情闹大！这回过瘾了吧？”包志强一脸得意。 “过瘾，太过瘾了！” “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包志强沉沉地说：“下次再有人来，就是傅秋风了……你做好准备没？” “做好了！”我低声回。 “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了！行，你等着吧，我去上个厕所！”包志强转头就要离开。 “你去干嘛？”我立刻抓住他的脖领子。 “说了啊，上厕所嘛！” “我跟你一起去。”我也站起身来。 “大哥不是吧，上厕所你也要看？都是大老爷们，用不着这样子！”包志强把我按了回来。 我便坐了下来，继续等着傅秋风。 按照我的估计，最多二十分钟，傅秋风就该来了，他肯定要为钟朝出头。 这时候是晚上十点多，但我一直等到十二点，别说傅秋风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踏踏踏——” 身后响起脚步声，宋采薇走了过来。 “看来傅秋风不会来了……”宋采薇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他知道你在这。”我捏了捏眉心，毫无办法。 钟朝有后台，我也有。 原计划是宋采薇为我出头，确立我在狼牙堂唯一堂主的地位，但傅秋风并不上套，根本就不现身，整得我也没辙。 “先回去吧。”宋采薇拍了拍我的肩。 包志强回家了，我和宋采薇也回到庄园。 “走，陪我看会儿星星。”宋采薇牵着我的手，低头钻进玻璃房中。 涉世未深的小男孩被她一牵，一颗心估计都要交出去了，但我始终心如止水，只是把她当做妹妹。 漫天星光顺着玻璃房顶洒了下来，四周还摆放着一些绿油油的盆栽，因为温度适宜，有的还开了花，姹紫嫣红，很是漂亮。 “好美！”看着满天星辰，宋采薇像个小女孩似的赞叹一声，仍旧牵着我的手，感慨道：“果然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浪漫起来了！” 我的一个头两个大。 虽然知道这是她的一贯手段，但此时此刻真想一把扯了自己脸上的易容粉狞笑着说：“哈哈哈没想到吧，我是你哥！” “我哥死了。”宋采薇突然幽幽地道。 “？？？”我一脸迷茫。 “被宋尘杀死的。”宋采薇的面上呈现悲伤，语气有些哽咽地说：“我必须做副会长，才能留在这里，对付天脊股份！先杀宋渔，再杀宋尘！” 原来是那个“哥哥”啊。 关少青告诉过我，宋知书是有个儿子的，被宋尘绑架了用来要挟他。但宋知书不为所动、不受其制，因此酿成惨案，结成死仇。 “我一定要做副会长……我一定要杀光他们！”宋采薇突然扑进我的怀里，轻声啜泣起来。 泪水很快打湿我的肩膀。 第340章 好大的官威啊 星光璀璨斑斓、美女投怀送抱，换个男人恐怕要爽飞了，而我却是无动于衷，甚至愁眉苦脸。 “你就一点都不心疼我么？”宋采薇突然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整个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心疼什么，你的“杀光他们”其中就有我啊！ 我心里吐槽着，嘴上还是无奈地说：“比起你吧，我更心疼自己。” “为什么？”宋采薇一脸疑惑。 “今天晚上知道你在酒吧，所以傅秋风没敢来……”我叹着气：“可你总不能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吧，傅秋风只要抓住一次机会，就能把我往死里整！到时候怎么办？” “那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收拾傅秋风的办法！”宋采薇得意起来。 “哦？” “真的！”宋采薇眉开眼笑，突然“啪啪”拍了两下手掌。 我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立刻转头看向玻璃门。果然有人走了进来，只是这人让我相当惊讶，竟然是省军区的政治部主任，同时也是铁律堂堂主的王康平！ “江堂主，你好啊！”王康平走进来，先跟我打了声招呼，接着又看向宋采薇，同样恭恭敬敬地问候一声。 “惊不惊喜？”宋采薇笑呵呵说。 我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啦，你出去吧。”宋采薇冲王康平摆了摆手。 王康平转身出门。 “怎……怎么办到的？”我目瞪口呆地问。 “你总是不行动……我一着急，就自己出手了呗！”宋采薇乐呵呵说：“我仔细研究了，几个堂主里面，王康平是刚提拔上来的，虽然很感激傅秋风，但也不至于太忠诚。我就试着和他接触了下，且开出一些有利的条件……他就愿意支持我了！” “什么有利的条件？”我很好奇。 “比如帮他干掉颜玉珠和颜玉璞，彻底解决这两个心腹大患；再比如将来除掉刘仁正，将他扶上政委的位子……”宋采薇笑嘻嘻道。 “……能做到吗？”我皱起眉。 对王康平来说，这些条件的确很具有诱惑力，但做不到岂不是成了空头支票？ “管他呐，先把饼画了再说！知道他想要什么，再对症下药，事半功倍！总之，这个人搞定了，支持我的堂主有四个了！我跟我爸说了，他这几天就来，到时候就能发动政变，副会长肯定是我的了！”宋采薇愈发得意，甚至忍不住为自己鼓起了掌。 “……靠谱吗？”相比她的乐观，我还是隐隐觉得不妥：“第一，王康平根本没把颜玉珠、颜玉璞放在眼里，他知道对方奈何不了自己，从来没把这两个人当一回事；第二，在你没来之前，我们没少研究刘仁正，这人铁面无私、两袖清风，基本没有搞下来的可能……他应该很清楚，怎么还会被你诱惑？” “那你什么意思？”宋采薇的神色严肃起来。 “……也没什么意思，总觉得不太对，是不是暂缓下？”我试探着问道。 “不缓了！”宋采薇咬着牙：“已经告诉我爸了，他对我的‘上位’也很期待，这时候突然踩刹车，会让他对我的能力打上问号……” “现在还只是打问号……如果失败，可就彻底否定你了！”我面色凝重。 宋采薇仔细想了一下，又说出了她的第二步计划。 也就是她的后路，不得已而为之的后路！ “……你确定要这么做？”我很诧异。 “是的！”宋采薇重重点头：“逼自己一把，必须成功！宋家的子孙，必须个个成器！” “好吧！”我长长地呼了口气：“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就不反对了……可惜了，我也没有帮上啥忙，只能在精神上默默支持你了。” “怎么会，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特别踏实！江城，你一定要支持我到底啊！将来我做了副会长，也需要你这个狼牙堂堂主鼎力相助！”宋采薇再次扑到了我怀里。 我轻轻地咂着嘴巴，心想李长华做了那么久的舔狗也才抱过她一次，如果知道宋采薇一会儿的功夫就主动拥过我两次了…… 怕是要气得从地下蹦起来！ 而她之所以这么主动，显然是因为我的无动于衷，才导致她一次次的增加筹码，类似于一个从不失手的钓鱼佬，面对一片毫无所获的池塘，因此产生了好胜心，不断丢出更诱人的鱼饵…… 我俩一直聊到深夜，才各自回到房间。 洗漱完后，拿出手机，看到尤小七发了消息，便打电话过去问他什么事情。 “渔哥，你总算打电话了！”尤小七立刻说道：“傅秋风联系我了，问我想不想干掉宋知书！” “！！！”我当然很震撼，马上问他怎么回事。 “上次一起对付霍独步不是有了交集吗，这次他亲自打电话来，说宋知书这几天到省城，想下手的话就抓住机会！”尤小七快速讲着。 傅秋风的消息的确是挺灵通，我又问道：“……你怎么说？” “我当然答应了啊！站在你的角度，哪可能放过嘛！他说有了具体消息会告诉我！这不，我赶紧跟你说一声……”尤小七机关枪似的往外突突。 我沉默不语，心想傅秋风真是穷途末路了，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无所不用其极，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也敢做了。 “渔哥，没问题吧？”尤小七又问道。 “没问题。”我回过神，说：“有机会杀掉宋知书当然可以……但我觉得不会这么顺利！反正你们该准备就准备，到时候情况不对就撤，千万不要恋战。” “好。”尤小七这才挂了电话。 ……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捅伤钟朝的事情似乎过去了，傅秋风一直没有找我麻烦，似乎知道计较这些无意义了，毕竟还有更严峻的事情在后面等着。 一个星期后，我下班回家。 宋采薇踩着草坪，一路狂奔过来，兴奋地告诉我，说她爸有空了，明天就来！ “我能做副会长了！”庄园里，宋采薇背着双手，夕阳沐浴在她那张充满得意的小脸上。 这一刻，她是真的骄傲和自豪，终于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做成一件事了，嘚瑟的模样像是刚刚参加完高考且确定自己能上985的学生。 “恭喜，即将上位！”我也咧开了嘴，冲她竖起了大拇指，知道她一定能成功的。 “今晚上早点睡，明天打场硬仗！”宋采薇双拳握紧，眼睛里闪闪发光，显然充满期待。 等回到房间后，尤小七给我打来电话，傅秋风果然也跟他说了宋知书即将到来的事。 躺在床上，我长长地呼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 “嗯，按照原计划行事吧……还是那句话，能杀就杀，杀不了也无所谓，不急于这一时。”我想了想，又说：“宋知书身边有个保镖好像挺厉害的……你们可能不是对手，叫二愣子来。” 上次宋知书来时见过那个人，一身的腱子肉和冷漠的眼神尤其让我印象深刻。 “好。”尤小七答应了。 尤小七刚挂了电话，傅秋风又打了过来。 “江城，会长明天上午过来……你早点来，知道没有？”傅秋风的声音冷漠许多，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热络了。 “行。”我应了一声。 事说完了，傅秋风却没有挂掉电话，那边不时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似乎还想和我说点什么。 “……傅会长？”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事。”傅秋风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切断线路。 这一晚上，可真够忙的啊。 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个不眠之夜吧？ 我把手机放下，安然睡去。 ……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赶到龙门商会，准备和傅秋风一起迎接宋知书的到来。 其他堂主也都到了，钟朝自然夹在其中。让我意外的是，关兴源、蒋宏运、聂明也在，他们几个的伤已经好了，起码外表看着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他们可没资格来这！ 我刚想要提出异议，钟朝便说：“奉傅会长的命令，来保障会长的安全。” 一边串通外人谋害宋知书，一边又安排大量的人保护宋知书。 行吧，好人坏人都叫你做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反正今天就是看戏模式，瞅瞅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很快，傅秋风便来到现场，说会长半个多小时以后才到，我们自己内部先开个会。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是大家已经纷纷前往会议室，我也只好跟在人群之中，同时摸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会议室中，大家纷纷坐好。 傅秋风先讲了一会儿宋知书到来以后的注意事项，接着话锋一转，突然说道：“江城，上个星期，你在酒吧捅伤钟朝是怎么回事？” “唰唰唰——”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好嘛，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最终还是没逃过啊！ 嚯，还想看别人的戏，现在自己成为第一个站在舞台中央的了。 行吧，那就直面风浪！ “因为他对我不尊敬。”我一字一句地说：“我是狼牙堂的堂主，他在酒吧大呼小叫、舞刀弄棍……算是以下犯上了吧，我就给他一点教训。” 随即，我看向王康平：“王堂主，咱们龙门商会，上级可以教训下级的吧？” “啊，可以……”王康平本能地回了一句。 “我不是你的下级！”钟朝怒火中烧地说：“我是和你平起平坐的右堂主！” “没错。”傅秋风淡淡地道：“狼牙堂一劈为二，分左堂主、右堂主，是我之前就定下的……江城，你不服气？” “……没有。”我低下头。 “捅伤平级，至少判你一个内乱！”傅秋风叹了口气：“江城，念在你之前一直兢兢业业的份上，这次不罚你了……直接走吧，龙门商会容不下你。” 说毕，他不再理我，直接冲着众人说道：“现在宣布，钟朝担任新的狼牙堂堂主。” “恭喜啊钟堂主！”喝彩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谢谢！谢谢！”钟朝站起身来，冲着四周拱手，一脸喜气洋洋，简直比讨了老婆还开心。 能不乐吗，省城的地下皇帝啊，多少人一辈子能到这个位置！ 不过很快，钟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皱着眉说：“江城，你咋还不走啊，赖在这干什么？” “咋地，龙门商会你家的啊……傅会长还没赶我，你有什么资格说话？”我坐着没动弹。 “那我现在赶你。”傅秋风接过话茬：“江城，请你离开这里。” “傅会长，不着急，薇薇一会儿就过来了。”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 其实我平时不这么称呼，但这时候为了凸显我俩的关系，所以叫得格外亲切、热络。 傅秋风的面色稍变了变：“就算她来，也不影响我的决定……她是会长的小女儿不假，但此地的副会长是我！” “傅会长好大的官威啊！” 说曹操、曹操到，下一秒，宋采薇真的推开了门，显然在门外就听到了对话，进来就冷笑着道： “我亲自挑选的狼牙堂堂主，你说撤就撤啊？” 别看傅秋风刚才牛皮吹得震天响，这时候直面宋采薇，还是有些怂了，站起来说：“不是，江城确实犯了错误，处理他也是有章可循的……” “什么章？”宋采薇走到我的旁边，像极了女频剧里的大女主维护手下，挡在我的身前直接说道：“龙门商会里哪一条章程有‘左堂主’和‘右堂主’的职位了？” 傅秋风一时间哑口无言。 “堂主就是堂主，手下就是手下。”宋采薇继续道：“江城教训钟朝，一点毛病没有……别说是钟朝先以下犯上了，就是江城心情不好捅他两刀又怎么了，当手下的就得受着，你赚得就是这个钱，不服就滚蛋啊！既然没有毛病，你凭什么赶走江城？今天你要说不出个道道，待会儿我爸来了，请他评理！” “别……”傅秋风立刻制止了这一行为：“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江城的确没有犯错，堂主还是他的。” “听到没有！我教训你，是天经地义的！”这回轮到我嘚瑟了，有人撑腰就是痛快，当即身子往前一探，狠狠一巴掌抽向钟朝的脸。 会议桌本就狭长，我和钟朝恰好对面而坐，“啪”的一声抽了一个结结实实。 钟朝无话可说，只能顶着半边肿胀的脸，求助似的看向了傅秋风。 傅秋风也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 “还看！”我又一个巴掌抽过去，“有意见吗？” “没有……”钟朝捂着脸低下头去。 “想趁我爸来之前把你搞下去，让我丢掉一票……门都没有！”宋采薇轻轻笑着，低声说道。 “吱呀——”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推开了，一个汉子急匆匆叫道：“会长来了！” 第341章 恋爱脑晚期，没救了 当着众人的面，被宋采薇一通训，傅秋风颜面扫地，本来挺尴尬的，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来了精神：“好，去接会长！” 一众人顿时“噼里啪啦”的往外走去，我自然和宋采薇并肩行在一起，心中感觉老骄傲了，还得是抱对了大腿啊，脊背都忍不住挺直了，嘴角都撇出了笑意。 “轻点嘚瑟啊，咱们还没彻底打赢这场战斗！”宋采薇轻声说道。 “最终的胜利肯定属于你。”我微笑着，同时眼睛悄悄观察四周。 钟朝垂头丧气，右堂主丢了不说，还挨了俩耳光，关兴源和蒋宏运也满脸愁容。傅秋风倒是面不改色，仿佛胜券在握。 走廊狭窄，众人挤成一堆，噼里啪啦地往外走着，聂明悄悄来到我的身后低声说道：“江老大，之前我没办法，不是故意背叛你的……”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对这小子没啥期待。 下了楼，就见一列车队果然缓缓驶来，中间夹着一辆霸气的加长版迈巴赫。一众西装男率先下车站在两边，接着又走下来一个面色沉稳的中年男人，正是龙门商会的会长宋知书。 “爸爸！”宋采薇像个小女孩一样兴奋地扑上去，撒娇似的挽住他的胳膊。 “我的女儿又漂亮啦！”宋知书面带笑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看着这出父慈女孝的场景，其实我的心里有些微酸，如果我爸还活着的话，应该也是这么大年纪了，反正比宋知书小不了几岁。 再加上宋知书和我爸是亲兄弟，长相难免有几分相似，就更加难过了。 “会长！”傅秋风也笑盈盈地迎上去。 “会长……会长……” 众堂主也都纷纷打着招呼，态度毕恭毕敬。 “哎，好，好……”宋知书转头看着左右，大部分人都挺熟的，就算偶尔有几个生面孔，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就在大家都围着宋知书时，我的眼睛却悄悄瞄向了他身边的那位保镖。 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孤傲，一身的腱子肉仿佛快要爆炸，再加上略显空洞的眼神和表情，像是一具完全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我再次坚定自己心中的判断，这个人不好惹。 要想拿下宋知书，旁边的西装男暂且不说，这位保镖肯定是迈不过去的坎儿，不知道天脊股份的人什么时候来，希望他们今天能够顺利一些。 就在这时，一片喊杀声突然响起，马路对面的巷子里突然冲出不少人来，个个都是手持刀棍杀意沸腾，为首的正是天脊股份的向影和罗家明！ 好嘛，这么快就动手了！ “怎么回事？”宋知书转过头去，虽然没有太过慌乱，一双眉毛却也微微蹙了起来。 “天脊股份的人！”傅秋风只看了一眼，便立刻道：“钟朝，快上！” “好！”钟朝二话不说，一扫之前的阴霾和丧气，精神振奋地率领关兴源等人迎了过去。 保护宋知书，就是他们今天来到此处的目的，这时候自然拼了命地疯狂表现，两边的人迅速在大马路上开战，怒骂声和惨叫声迅速汇聚成一片刺耳的交响乐。 在这地方动手讲究的是速战速决，毕竟是省城，还是大马路，警察几分钟后就能赶到，背景再硬到时候也得快速散去！ “天脊股份的人啊……”宋知书仍旧不慌不忙，反而淡定地欣赏着，眼睛瞥了一圈，突然笑着说道：“怎么没有看到我的那位侄子？” “宋渔是天脊股份的董事长……不会亲临一线的吧！”傅秋风回答道。 “那还挺可惜的，我蛮想见见他。”宋知书微笑着。 我心里想，一定有机会让你见到的。 “我见过了。”宋采薇在旁边插嘴道：“特别色，身边的姑娘就没断过。” “那很好啊，有弱点更加对咱们有利嘛！”宋知书笑得更开心了。 “不过……”宋知书突然话锋一转，转头看向傅秋风：“他们怎么知道我会来的，谁泄露了消息？” 宋知书刚到，天脊股份的人就来了，而且明显埋伏已久、准备充分，能让他有这个疑惑也不奇怪。 “我泄露的。”傅秋风老老实实回答。 “……你？”宋知书一脸诧异，他身边的那名保镖突然目光凌厉起来。 我都吓了一跳，心想这是要明牌跳反吗？ “对，我。”傅秋风认真说：“我一直想拿下天脊股份，可惜他们太精明了，总是很难上钩。今天您正好来，我就让人泄了消息，料定他们一定会来进攻……趁这机会来一场反围剿，算是送给您的礼物了，还能让您亲眼见证！” 原来他不是想拿下宋知书，而是想表现啊……还真以为他要反了。 傅秋风越说越得意，脸上一脸骄傲。 如果真让他得了逞，肯定算是大功一件，副会长的位子就更稳了。 嗯，还挺有心眼的。 “计划不错……”宋知书笑了起来：“就是用我当饵有点过分了啊！我就问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怎么办，万一人家真将我这把老骨头拿下了……你小子凌迟处死都不过分！” “不会！”傅秋风言之凿凿：“我们做了万全的准备！” 二人对话的时候，龙门商会之中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出人，果然是有更多的援手，眼看数量都快超过天脊股份一倍了。 向影和罗家明当然都挺能打，但再能打也双拳难敌四手，天脊股份已经开始节节败退。 果然是不行啊…… 我轻轻叹着气，心想不行就赶紧撤，没必要在这里恋战了。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又发生了，对面的巷子里突然又冲出不少人来，数量反而又超过了龙门商会这边！ “怎么回事？”宋知书不笑了，眉头再次蹙了起来。 “不知道啊……”傅秋风也懵了：“天脊股份没有这么多人，我提前做过调查的！” 在省城，天脊股份的势力不大，主体还是渔利金融公司的那些人，最多再加一些本地聘请的保安和闲散人员。 “是李东和凯凯，宋渔在云城的兄弟！”曾经“驻守”过云城的我立刻开口。 我也挺意外的，没想到尤小七将他们也叫来了。李东是通缉犯，在云城根本不敢露面，但在省城可以稍微自由一些，毕竟认识他的人不多嘛；凯凯就更不必说了，天下之大哪都能去。 好久没见这两人了，乍看到他们还挺亲切。 这回可真是热闹了！ “好卑鄙，竟然叫来了云城的人！”傅秋风咬牙切齿。 龙门商会在省城的人当然更多，但这时候摇人肯定来不及了，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啊。 于是现场的局势开始逆转，天脊股份大占上风，向影分分钟干掉了关兴源，李东则撂倒了蒋宏运，两人都鲜血淋漓地趴在地上。 罗家明、凯凯虽然还没搞定钟朝和聂明，起码完全牵制住了他们！ 而向影和李东在铲除自己的对手后，二话不说便朝我们这边奔来，显然要擒贼先擒王，对宋知书下手了。 “怎么样，我帅不帅？”李东这个混蛋，明知道我就在对面，还故意笑嘻嘻地问着。 “帅！”向影面不改色，随口敷衍一句，眼睛仍旧直盯着宋知书。 “对啦，你终于意识到我的帅了！怎样，我喜欢你很久了……要不踢了宋渔，跟我怎样？”李东乐得嘴巴都咧开了。 狗东西，当着我的面就敢挖墙脚，有机会狠狠踹他屁股才行。 “那还是算了吧！”向影直接吐槽：“你都比不上宋渔的一块脚皮。” “你也太打击人了吧！”李东的脸耷拉下来：“宋渔就有那么好吗？我跟你说，我俩一起长大的，他七岁的时候还尿裤子呢……” “哇，七岁还尿裤子……太帅了吧，一般人可做不到！”向影满脸的星星眼。 “……你是恋爱脑晚期，没救了！”李东叹了口气。 二人齐头并进、杀气冲天，直奔宋知书而来。 “会长，先进楼里躲躲！”看到这幕，傅秋风也有点慌神了，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他预料，当即拉着宋知书的胳膊就走，还冲我说了一句：“江城，拦住他们！” 好家伙，现在想起我来了，之前不是还弃如敝履吗？ “你这个废物，玩砸了吧？！”我还没有动手，宋知书就怒火中烧，先是一耳光扇在傅秋风的脸上，接着又厉声道：“大岩，上了！” 一阵破空之声“飕”地传来，宋知书身边的保镖已经窜出，他“噔噔噔”地踏在地面上，声音好似冰雹坠地，又如重锤击鼓，迎面朝着向影和李东去了。 原来他叫大岩。 看到他的身姿以及动作，我的心就先凉了一半。 向影和李东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双方迅速在马路中央相遇，向影举棍就劈，李东抬刀就砍，大岩的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他只是凌空来了一个飞踢，毫不夸张地讲，真如鹰击长空一般！ “啪啪——” 大岩两脚出去，二人“噔噔噔”的迅速往后退去，各自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显然已经受伤。 打不过的，快跑！ 我在心里嘶吼着，二人好似听到一般，立刻转头就跑，分分钟窜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了。 “好！”傅秋风立刻叫出了声，且带头鼓掌。 宋知书面色阴沉，没有说话。 大岩则继续往前冲着，仍旧不用任何武器，窜进人群便“砰砰啪啪”地挥动拳脚，根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基本就是挨着就伤、碰着就倒，如入无人之境！ 这战斗力，堪比当初的于战了！ 不，比于战还要强，两个人动手我都见过，很确定大岩的实力还要更胜一筹！ 宋知书竟然能找到这样的高手做保镖，真是不简单。 “还得是岩哥啊！”宋采薇微笑着：“比某些只会吹牛的废物强多了。” 傅秋风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岩在人群中咔咔乱杀，根本没人能够阻挡他的脚步，更没人能够冲到马路这边来。 罗家明看到了，立刻大声喊道：“退！都退！” 天脊股份的人迅速往后退去，紧接着又是“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同样犹如冰雹坠地、重锤击鼓，气势比起之前的大岩毫不逊色。 就连大岩都忍不住抬头望去，想看看是谁能够踏出这样的落地声。 一个高大健硕的人影很快自对方的人群中出现，正是天脊股份的隐藏角色二愣子。 “是他……”傅秋风的眼睛迅速瞪大。 “谁？”宋知书立刻问。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于战就败在他的手上……”傅秋风沉声说着。 “大岩，这人厉害，你小心了！”宋知书显然知道于战，立刻大声喊道。 大岩本就没有掉以轻心，听到这话更是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二愣子，浑身上下更是做好了防御姿态，绷成了一张弓，蓄势待发。 待二愣子奔到自己身前，便“呼”的一拳立刻击出。 二愣子也举起拳头，“呼”的轰出。 以往跟二愣子碰拳的，哪怕是特种兵，也不是他的对手，不是当场飞出，就是连退数步。但是这个大岩似乎不同凡响，我的一颗心也忍不住提到了喉咙口。 “砰——” 二人的拳头迅速撞在一起，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紧接着便是“噔噔噔”的声音响起，二人竟然同时往后退了七八步！ 二人脸上均浮现出诧异的神情，显然都没想到对方这么厉害，很快又是“噔噔噔”的脚步声同时响起，双方再次冲向对面，再次交起手来。 “砰砰砰——” “啪啪啪——” 二人都不使用武器，就是简简单单的拳和脚，而且招式也不花里胡哨，就是普普通通的击拳和踢腿，最多带一些有技巧性的擒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花招，堪称拳拳到肉！ 二人足足打了一分多钟，愣是没有分出胜负，就听到“轰轰轰”的声音不断响起，一般人挨上一下怕是当场就骨裂了，他俩却是越打越有劲、越打越精神。 “好厉害！”宋知书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些年来，我还没见过有人是大岩的对手……这回算是将遇良才了！” 我的心中同样翻江倒海，和宋知书的想法是一样的，原以为二愣子能拿下省军区比武的第一名已经很厉害了，简直天下无敌，没想到还有人能和他打个不相上下。 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竟然有人能和大岩打成这样……”宋采薇同样一脸诧异：“爸，宋渔身边有高人啊，想拿下他不容易了！” 宋知书没说话，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 现场本来乱糟糟的，大家打成一团，哀嚎声、惨叫声也不时响起，但这时候都被他俩吸引过去目光，纷纷转头看去，也不知道究竟谁能技高一筹。 “呜呜呜——”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笛声突然响起，到底是在大马路上打架，警方终究还是来了！ 第342章 宋采薇的后路 无论是多硬的背景，哪怕当天晚上就能将省城的一把手约出来吃饭，这种时候也不可能在警方的眼皮底下大打出手、张狂放肆。 人群当即一哄而散，二愣子和大岩也各自退去，宋知书转头走进龙门商会，我们一众人也赶紧跟上。 警方赶到现场，最终也只抓了些小卡拉米，接下来就是双方各自展现人脉的时候了，总之要救他们出来不难，实在救不了的蹲几天也无妨。 好歹是场群架，总要对上面有个交代嘛。 还有一些紧急送往医院，今天受伤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事情自然有人安排，用不着我们这些堂主费心。 当然，宋知书不会在乎这些，蝼蚁是死是活都和他没关系，只是阴着一张脸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大家也都默不作声，气氛沉闷的有些可怕。 到了会议室，宋知书坐在首位，冷着脸扫向一众人，大岩最先低着头说：“会长，今天那人确实让我意外……再给我几分钟，一定能拿下他。” “没事，不怪你。”宋知书淡淡地说了一句。 傅秋风是第二个站起来的，面色凝重地说：“会长，是我的错，没估计好形势，就贸然引他们过来了……” 宋知书瞥了他一眼，显然也是有怨气的，不过沉默半晌，还是说道：“算了，你也是一片好心……下次别这么鲁莽了，就算要引也多做些准备，今天的情况明显就是应对不足。” “是……是……”傅秋风连连点头，松了口气，坐了下去。 看得出来，宋知书还是蛮器重傅秋风的，否则不会让他担任此地的副会长。生气归生气，也没有到大发雷霆的地步，更何况也没酿成太严重的后果，因此高高举起、轻轻放过。 只是宋采薇肯定不爽，立刻起身说道：“爸，根本不是应对不足！我在省城呆了一段时间，发现傅会长的能力非常一般，天脊股份除不掉就算了，屠龙会也束手无策，而且公司越搞越差，经济一落千丈……不信您查查账，现在都接不到几个单子了！” 宋知书一听，便说：“拿账本来。” 傅秋风没办法，只好摆了摆手，戴学功转身出门。 不一会儿，戴学功返了回来，交上去一沓厚厚的文件。 宋知书细细翻阅，越看面色越沉，手指敲着桌子：“怎么回事？” “最近确实有些麻烦，生意被屠龙会抢走不少……”傅秋风低着头说：“会长，给我时间，一定努力扭转局面！” “爸，别给他时间了，他根本做不到！”宋采薇又插了句嘴。 “那你什么意思？”宋知书看向自己的小女儿。 “让我来做这个副会长！”宋采薇仰着头说：“我一定比他做得好！” “副会长不是谁都能当的，更不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定下……傅秋风就算最近表现不佳，也为龙门商会做出过巨大的贡献……就给他一次机会吧！”宋知书摇了摇头，他肯定希望自己的小女儿上位，但也不能轻易拿下傅秋风，否则“过河拆桥”的帽子算是戴在头上了。 总要有个明正言顺的理由才行！ “爸，不是我针对傅秋风！”宋采薇仍旧非常固执，且终于亮出她真正的底牌：“不只是我，好几个堂主都对他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现在，大家都支持我做副会长！” “这可不能胡说！”宋知书的脸沉下来。 “没胡说，就是这样！不行就投票吧，看看我俩谁的票数更多！”宋采薇相当自信，显然志在必得。 “……龙门商会倒的确有这个规矩，副会长的任命、选拔、淘汰，堂主有投票权。”宋知书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宋采薇双手按在桌上，已然迫不及待。 看着父女二人一唱一和，傅秋风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甚至眼睛都微微闭上了，仿佛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命运。 宋知书也就继续顺坡下驴：“既然有这规定，任何人都可以行使！好吧，现在开始投票，同意薇薇做副会长的举手！只要超过半数，她就能上位了。” 作为宋采薇的坚定支持者，我当然第一个将手举起来，同时还调侃了钟朝一句：“你不是堂主啊，别乱举手……会长可在这里，小心他抽你大嘴巴子。” 钟朝面色阴沉，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显然已经憋屈得不行了。 宋知书朝我看了过来，眼神之中满是赞许，显然很欣赏我，接着又看向其他人：“嗯，还有吗，谁还支持薇薇？” 但让人意外的是，没有人再举手了。 王康平没举手，幽影堂和黑金堂的堂主也没举手。 宋采薇都懵了，来回看着他们几个：“你们干嘛，怎么不举手啊？” “……我觉得，现阶段，还是傅会长更合适吧！”王康平认认真真地说。 “没错，就是这样。” “在省城，没有人比傅会长更合适了！” 另外两位堂主一前一后地说。 “……你们搞什么鬼，之前明明答应我了！”宋采薇愈发愤怒，身子都微微发起抖来，似乎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 “不好意思啊……我想了想，还得是傅会长……他是本地人嘛，更了解省城的情况。”几个堂主纷纷说着，显然就是傅秋风的忠实拥趸，根本不存在什么左右摇摆的情况。 于是整个会议室里，只有我一个人高高地举着手，看上去像个正在逗人发笑的小丑。 当然，比我还小丑的就是宋采薇了。 之前她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狼狈，满脸通红、气喘吁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傅秋风。 自始至终，傅秋风一句话都没说，他就那样安然地坐在椅子上。 气定神闲、稳如泰山，甚至连眼睛都微微闭着，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他没有笑，但眉梢眼角都是得意。 和老谋深算的他相比，宋采薇终究还是嫩了一些。 “你……”宋采薇咬牙切齿，恶狠狠瞪着傅秋风，可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几个堂主明显是他派过去的，假装站在宋采薇那一边，让其以为自己势如破竹，实则正在慢慢沦为笑话。 但又没有证据，宋采薇只能哑巴吃黄连，只能无奈又无助地看向了我。 在这之前，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希望她能暂缓计划，但她被眼前的诱惑冲昏头脑，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政变。 最终却以惨败收场。 “薇薇，我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直到这时，傅秋风才睁开眼睛，叹着气说：“我都准备恭喜你了……既然大家还觉得我合适，那我就继续干着吧！” “混蛋……”宋采薇骂骂咧咧，甚至都准备动手了。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么？！”宋知书的一张脸沉下来：“这就是你历练的成果？！行了，跟我回家吧，别在这现眼了！” 一举，便将宋采薇击溃，这也正是傅秋风的目的。 宋知书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外走。 傅秋风刚要送，宋知书一摆手：“行了，忙你的吧，我自己会走路。” 傅秋风便站在原地没动，只有大岩跟了过去。 直到亲眼看着宋知书出了门，傅秋风的脸上才逐渐浮现出笑容，宛若王者重生一般气定神闲地说：“好了，宣布一件事情，撤掉江城的狼牙堂堂主之位……由钟朝担任这一位置！” “谢傅会长！”钟朝站起身来，无比激动地说着，一张脸都变得无比通红，那是浑身血液涌上脑门的具象化。 也就是在现代，往前推一百年，怕是要直接跪在地上“谢主隆恩”了。 “没事，这是你应得的……钟朝，你好好干！”傅秋风面带微笑，此刻的他确实春风得意。 “是，是，是，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钟朝的话都快说不利索了，随即又看向我：“哈哈哈……江城，最终还是我赢了啊！我现在是堂主，而你被扫地出门了！” 赢者为王败者为寇，哪怕我有一万句话能怼回去，在赤裸裸的失败面前都显得像个笑话。 宋采薇是大笑话，而我是小笑话。 这场闹剧似乎已经落下尾声，如果是场电影，现在已经开始出片尾字幕了。 众人眉开眼笑、一片欢腾，纷纷向钟朝表示祝贺，还有质问我为什么还不离开这的，唯一没有落井下石的是聂明。 那小子学精了，担心会有反转，所以岿然不动，最多恭喜钟朝几句，绝不往我头上扔石头。 “问你话呢，怎么还不走啊，等谁给你扔骨头呐！”钟朝指着我哈哈大笑，他的定力就比聂明差远了，显然还没有吃够这方面的亏。 “还有彩蛋，我走什么？”我微笑着。 “彩蛋，什么彩蛋？”钟朝一脸莫名其妙。 我则转头看向了傅秋风。 “你看我干什么？”傅秋风坐在椅子上，从容不迫、悠然自得。 “我没看你。”我说：“看薇薇呢。” 傅秋风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左右，寻找起宋采薇的身影来。 宋采薇虽然“政变”失败了，但她依然是宋知书的小女儿，所以没人敢嘲讽她，只能忽视她的存在，将炮火集中在我身上。 所以宋采薇正在干些什么，大家还真没有关心。 “在这里呢。”一道夹杂着冷笑的声音幽幽响起。 不知什么时候，宋采薇已经站在了傅秋风的身后，且一脸的阴沉、冷酷、杀意沸腾。 “薇薇，你……”傅秋风转过头，刚想说点什么，整个人突然僵住。 他慢慢地低下头去，就见宋采薇手里抓着一柄匕首。 匕首的另一端，已经捅到了他的肚子里，鲜血正顺着刀锋的边缘慢慢往外流淌。 “薇薇，别……”傅秋风冷汗涔涔，还努力说着好话，希望对方不要冲动。 “敢耍我，你也真是活腻歪了！”宋采薇的声音愈发冷漠，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求饶手下留情，反而动作愈发麻利和快速起来。 “噗噗噗——” 宋采薇连续捅了几刀，傅秋风的腹部一片血肉模糊，大片大片的鲜血弥漫而出，人也完全站不住了，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这就是宋采薇之前说的后路。 那天晚上在阳光房里，我说万一不成功怎么办，宋采薇说那就来硬的吧，直接废了傅秋风，就没人和她争副会长了。 当时我问确定没问题吗，傅秋风也算龙门商会的元老了，直接将他废了，会长能饶过你？ 宋采薇信誓旦旦地道：“没问题的，我爸本来就想让我上位……这种手段虽然直接了点，起码彻底铲除傅秋风了！我爸最多表面上罚一下，随后还是让我当副会长！” 既然有这个托底的办法，那么A计划失败也无所谓，大不了就豁出去实行b计划嘛。 如今果然走到了这一步，宋采薇也没有任何犹豫，痛痛快快地下了手。 “傅会长！” 戴学功是第一个扑上去的，他好像是众堂主中最忠诚的，口中咆哮着，眼睛也泛红了。 钟朝是第二个，他刚做了狼牙堂堂主，如果傅秋风完蛋的话，这个位子肯定保不住了，所以也很积极地上去施救。 王康平等人也都纷纷围了上去。 “活该！”宋采薇冷笑着，往后退了几步，将匕首收起来。 “砰——” 与此同时，会议室的门被撞开，已经离开的宋知书、大岩等人听到动静去而复返。 “怎么回事？！”宋知书一脸诧异。 “会长！”戴学功抬起头来，双目已经泪眼涔涔：“傅会长被薇薇捅伤了！” “噔噔噔——” 宋知书快步走过去，满脸惊愕地看着躺在地上、浑身鲜血的傅秋风。 “会……会长……”傅秋风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来，“我……我不争啦……副会长的位子给薇薇吧……我的年纪大了……是该退位了……” 宋知书蹲下身去，一边抓住他的手，一边检查他的伤势，随即沉沉地说：“不碍事，还能救回来……快，送去医院！” “他活该！谁让他敢耍我！谁也不要救他，让他死掉算了！”宋采薇在身后愤愤不平地说。 “胡说什么！”宋知书转过头去，狠狠一巴掌抽在她脸上，“秋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吧！” 宋采薇捂着脸往后退了几步，咬着牙道：“江城，送他去医院……务必救回来！” 我俩每天住在一起，睁眼闭眼都是对方，默契早就有了。 所以我明白她的意思。 别救回来，直接杀掉！ “好！”我立刻扑过去，一把将傅秋风背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出门去。 戴学功等人还想跟出来，宋知书沉着脸说：“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要干什么，打群架啊？都留下来，我还有话要讲。” 几人只好站住脚步。 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宋知书也希望傅秋风赶紧死！ 第343章 我要爱上你了 先是背着傅秋风出了门，又开车载着他行驶在省城的大道上。 没去医院，走的路线越来越偏，四周的房屋也逐渐破败起来，远处的烟囱一个接着一个，大片厚重的白云清晰可见，显然是要往城外和郊区的方向而去。 傅秋风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我想干嘛，瘫在后座有气无力地说：“江城，你在这放下我，哪都不用去了……” 我没理他，一边开车一边摸出手机发着消息。 “江城，放下我！”傅秋风突然咬起牙来，他用手掌捂着小腹，努力阻挡鲜血流淌，但还是染红了小半个后座，并且渐渐滴到了脚下的地板处。 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他也迟早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江城，我有一封定时邮件，里面详细记载了你如何串通天脊集团祸害霍独步的！二十四小时内不操作，就会传到会长那里！我要死了，你也活不了！”傅秋风沉沉地道：“你放了我，我就取消定时，然后一辈子不出现……这样咱们俩都能活！” “吱嘎——” 我一脚踩了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这里已经是很偏僻的郊外了，两边是一望无际的田垄，不远处还有几座零零星星的烂尾楼，到处都是一副破败和苍凉的景象。 我走下车，迅速来到后排，又解下自己的外套，仔细围在傅秋风的腹部，帮他做了个简单的止血。 “嘿嘿嘿，这就对了嘛，好歹一起做过坏事……各走各的多好！”傅秋风狞笑着，还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 “乱你妈的……”我一抬手，直接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你死的这么快、这么轻松。” 说毕，我便拖着傅秋风的后领，将他拽下了车，接着迈步下了田垄，朝着其中一座烂尾楼去了。 沿途虽然留下不少血迹，但要清理也很轻松，到处都是土壤，待会儿一盖就行。 此地极其偏僻，也很少有车经过。 “你要干什么？！”傅秋风终于有些慌乱起来：“不要忘了那封定时邮件！” “拉倒吧，邮件根本就不存在！”我冷笑着，非常笃定地说：“首先，你这么自信的人，不会预料到今天的失败，不会提前准备那个东西；其次，就算预料到了，针对我有什么用，怎么就能确定我是最终送你走的那个；最后，那段黑历史，你恨不得永远埋葬，怎么可能主动爆出来？什么定时邮件，不过是你编出来的！” 被我当场戳穿谎言，傅秋风彻底崩了：“好，好，请你放我一马，我保证这辈子不会再现身了！回去以后，就说把我埋了，这样咱俩都能交代。江城，不要做这么绝！” 我不理他，仍旧拖着他往前走。 天空阴沉沉的，身下的泥土冰凉，四周孤寂荒芜，看不到丝毫的人迹，像是在走一截阴暗的黄泉路。 “江城，放了我，求你了！咱们俩就算后来闹翻了，曾经也是有过‘蜜月期’的！还记得吗，霍独步欺负你，是我为你出头，我还提拔你做铁律堂的堂主……”傅秋风喋喋不休地说着，试图唤醒我内心的一些良知。 但我始终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朝烂尾楼而去。 大概是觉得自己求生无望了，傅秋风终于彻底绝望，喃喃地说：“江城，我没话说了，只求你最后一件事……给我一个痛快好吗？” 直到这时，我才回复了他：“不行，不能死这么快。” “……为什么？！”傅秋风非常不解：“江城，就算咱俩后来立场不同，也没有到这种仇深似海的程度吧？我最过分的时候，也不过是想把你撵出龙门商会！” 确实，傅秋风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当然这主要是那段“黑历史”的功劳。 “你马上就知道为什么了。”与此同时，我已经到了烂尾楼的门前。 接着一把将其提起，“咣”的一声狠狠摔入屋中。 这是一间类似“物业办公室”的房子，面积不大，还有几个套间，眼神到很深处，窗户也比较小，再加上是阴天，更显得四周昏沉。 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你到底想干什么……”傅秋风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失血过多已经让他的面色微微惨白起来。 脚步声响起，有人从里屋走了出来，径直站在了傅秋风的身前。 傅秋风一抬头，目光无比震惊：“是……是你……” “是我！”向影面色阴沉，拔出一支甩棍，锃亮的尖刺已经弹了出来，并且对准了傅秋风的喉咙。 只要轻轻一刺，就能送其上西天了。 向影曾说，要亲手杀了傅秋风，如今终于能满足她这个愿望了。 “你们……你们……”傅秋风看看我，又看看向影，似乎明白过来什么，恍然大悟之后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我懒得和他说话，迈步走出门去。 接下来的时间交给向影就好了，想必她很愿意和傅秋风“交流”一番，毕竟恨了这么多年，不是三言两语就解决的，而且她还有许多的话想问。 来到门外，站在空旷的田垄上，我一边用脚踢土，清除四周的血迹，一边摸出手机，给二愣子打了个电话。 “渔哥！”二愣子接起来，第一句话便是：“再给我几分钟，一定能干掉那个人！” “他叫大岩。”我说：“他和宋知书也是这么讲的……说再给他几分钟，一定能干掉你。” “听他吹牛！”二愣子冷哼一声：“他确实挺厉害，应该也有参军经历，好多招式都是部队才有的，想当年应该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但他毕竟年纪大了，再过几分钟体力跟不上，肯定会被我按在地上打的！” 拳怕少壮，确实是这个理。 “行啊，等有机会，我要看你暴捶他！”我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必须的，你等着瞧好吧！”二愣子满是自信。 “不过，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和你打得有来有回的人……一直以为你已经天下无敌了！”我叹着气。 “渔哥，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我只是省军区的比武第一名！你要知道，咱们国家有二十多个省……更何况还有全国比武第一名的，而且是年年都有新人涌现，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个行业，永远不缺天才，军队几百万人，就是万中无一，也有几百人了……” 这话说的，让我感慨万千，就是天才也不好混啊。 “那又怎样，我还是觉得你最强！”我笑嘻嘻道。 “那肯定的！”二愣子也笑了起来：“省军区第一名，是比赛的极限，不是我的极限！等着瞧吧，我一定会站在巅峰的！” “我拭目以待啦！”我对他充满信心。 聊了一会儿后，我便挂了电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返回屋子。 傅秋风果然已经死了，脖颈上有个血洞，身子歪倒在一边，彻底断了气。 向影站在旁边，面色冰冷。 “怎么样？”我问。 向影一直奇怪，傅秋风当年为什么无端针对她家，抢走生意不说，还杀了好几个人，两边明明就没有仇，就算为了利益竞争，何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说是宋知书命令的……具体因为什么，他也不太清楚。”向影摇了摇头。 “……会不会故意往宋知书身上引？”我试着问了一句。 “应该不会，他求生心切，没必要撒谎了。”向影有自己的判断。 “……你家和宋知书有仇？”我皱起眉。 “没有，根本就不认识。” “那就怪了……” 我咂着嘴：“具体因为什么，只能等干掉宋知书的那天再好好问问了！” 这样一来，我和向影的目标合二为一。 向影点点头，转身走进里屋，不一会儿便拿出一支早就准备好的铁锹来。 屋后，向影已经提前挖好了坑，现在只要把傅秋风埋了就好。 我本来想帮忙的，但她不许，说我的手还没沾过鲜血，没必要掺和这种人命案子，然后一个人做完了整件事。 分开以后，我便给宋采薇打电话，说傅秋风在送医的路上失血过多死了，无奈只能找了一个地方将其埋葬。 “好，我知道了，你回来吧。”宋采薇明显松了口气，接着挂断电话。 我则开车回去。 半个多小时后，我抵达龙门商会，又来到会议室。 本来以为能看到宋采薇顺利就职副会长的场景，谁知推开门后，却发现她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神情呆滞、面如死灰。 “怎么回事？”我很惊讶，立刻走了过去。 “……江城。”看到我后，宋采薇像是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父亲说我没资格做副会长，让我回国外去……” “为什么会这样？！”我一脸诧异。 “他说我的手段太粗暴了，根本不能让手下的人服气，强行扶上副会长的位置，也只会搞得一团糟！”宋采薇泪流满面，显然已经彻底绝望。 “……你之前不是说，会长最多小小的惩罚你一下，然后就继续让你做副会长的吗？”我当然很不理解，前后差异未免也太大了。 “我以为会这样，现在看来不是……”宋采薇一脸痛苦：“我明白了，他是在给姐姐铺路！龙门商会只能有一个继承人，他早就选择了姐姐，只是让我走个过场，无论我做得怎么样，最终也会让我出局！” 竟然是这样吗？ 我对豪门不太了解，没想到竞争这么残酷，但如果和历史书里的皇室对比，似乎又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了。 为了确保太子的地位稳固，其他兄弟都会被发配到边疆去做个无权无势的王…… 即将被送到国外的宋采薇，和那些“王”没有任何区别。 “那你现在什么打算？”我皱着眉问道。 “父亲的决心已定，我有什么打算都没用了！这个地方，很快会被姐姐接手，我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宋采薇咬牙切齿，眼泪簌簌而落。 “她不是在其他地方做副会长吗？”我莫名其妙。 “两地跑又不难！再说，父亲就是为了锻炼她，才让她在各处做副会长，然后渐渐将所有生意都交到她手上！”宋采薇伏在桌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曾经一腔热血和志气的她，面对残酷的现实似乎已经被击倒了。 看她这样，我的心里也很难受。 好不容易和宋采薇混熟了，她现在也挺信任我的，突然换成什么姐姐，那我等于彻底白干，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不行，不能这样，绝对不能这样！ “……你不打算再争一把？”我仔细想了想，再次问道。 “怎么争？因为傅秋风的事情，父亲已经彻底放弃我了！我就算争，他也有理由拒绝我！”宋采薇愈发痛苦，甚至开始抓自己的头发了。 “还有机会！”我沉沉道：“傅秋风今天引来天脊股份的人袭击会长……按照他的话说，是他故意泄露风声，因此天脊股份的人才会现身……可是咱们和宋渔交过手啊，他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吗？只有一种可能，傅秋风和他们本来就有联系，所以天脊股份的人才会相信！联想到之前霍独步的事情，没准还真是傅秋风一手策划的！” 宋采薇听得一愣一愣：“你的意思是说，傅秋风很有可能和天脊股份勾结在一起了？” “只是一种猜测，但我觉得可能性很高！”我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掌。 “……如果能够坐实这件事情，傅秋风就是内奸啊！”宋采薇越说越激动：“我铲除了内奸，就是大功一件，父亲不仅不能惩罚我，还必须送我做副会长了！” “没错，我现在就去查！傅秋风首鼠两端，两边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如果咱们猜得没错，天脊股份现在一定特别生气，一定非常愿意帮忙证实些什么的！我和他们斗过许多次了，也认识其中几个人，我来负责交涉，等我消息！”说毕，我便站起身来，急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傅秋风勾结天脊股份本来就是事实，根本无需伪造什么。 不到半天时间，我就搞到了傅秋风和尤小七的通话记录，以及天脊股份内部一些人士的证言和证词，并且还获得一条重磅到了极点的消息。 龙门商会的单子之所以下滑严重，是因为傅秋风之前泄露给屠龙会大批客户资料！ 桩桩件件，虽然我也参与了一部分，但傅秋风既然已经死了，那就死无对证，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如此一来，傅秋风就成了隐藏最深的那个内奸，宋采薇将其除掉简直就是龙门商会的第一功臣。 当我将这些证据交到宋采薇手上时，她直接喜极而泣，一把拥住了我。 “江城，我要爱上你了……”宋采薇泪流满面：“我真的要爱上你了！” 第344章 我们结婚吧 “好了、好了……”我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快去告诉会长这件事吧！” “嗯，父亲还没走远，我现在就去找他！”宋采薇擦擦眼泪，掩饰不住开心的笑，转身离开会议室。 我也站起身来，迈步往外走去，一出门正好撞上了戴学功。 “戴堂主……”我打了声招呼。 戴学功却没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目光之中更是充满了愤怒和怨毒。 半晌，他才缓缓地问：“傅会长埋在哪了？” 戴学功和傅秋风关系最好，我在龙门商会早有耳闻，两人是光屁股长大的兄弟，一步步携手走到今天。 好在戴学功算是文官，没和人红过脸、打过架，否则我要防着他了。 傅秋风已经死了，告诉他具体地址也无所谓，我便说出了之前那个埋藏地点。 戴学功转身就走。 我也继续往外走去，就见一众堂主围在楼梯口说着什么，王康平和钟朝都在其中。傅秋风死了，新的副会长还没到任，大家都有一些迷茫，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看我过来，有人问道：“江城，薇薇刚才急匆匆离开龙门商会……去哪里了？” 我笑着说：“她去找会长了，具体干嘛我也不太清楚……大家都别走啊，最多半个小时，估计还要开会。” 看我气定神闲的样子，众人也能猜出几分情况，当即个个面色复杂起来，有沉默不语的，有眼神慌张的，还有颤抖着摸出烟来抽的。 我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一直来到龙门商会的大门口，站在马路边上悠哉悠哉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心情好的时候，看着那些车也蛮开心的。 不一会儿，宋知书的车队果然回来了，缓缓驶到了龙门商会的大门口。 还是那些西装男簇拥着，宋知书率先走下车来，宋采薇挽着他的胳膊，一脸灿烂且阳光的笑容，大岩则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会长。”我将手里的烟头一甩，赶紧迎上去打了个招呼。 “你小子很不错啊……有你在薇薇身边，是她的福气了！”宋知书上下看着我，眼神中的欣赏愈发明显。 “会长过奖了，我也只是在其位、谋其政……薇薇器重我，我就回报她，仅此而已。”我谦虚地说道。 身后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众堂主也都来迎接了，纷纷叫着会长。 “都还在啊，好……上楼吧，再开个会。”宋知书迈着方步往前走去，众人纷纷跟上。 再次来到会议室中。 宋知书坐在首位，扫了一眼两边的人，疑惑地说：“戴学功和钟朝呢？” 王康平回答道：“戴堂主刚才有事出去了……钟堂主不知道去哪里了，刚才还在这的。” 宋知书敲着桌子：“叫他们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王康平便打电话。 戴学功很快就回来了，一身脏兮兮的样子，似乎去挖土了，口袋里还有几张冥币洒了出来；钟朝却是不知所踪，电话也始终打不通，总显示不在服务区。 我则给小波打电话，让他去医院看看关兴源和蒋宏运。很快有了回复，两人都不见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好家伙，溜得还真快啊，一丁点报仇的机会也不给我！ 好在我们也没吃什么亏，不然真就憋屈死了。 唯一的靠山倒了，钟朝知道自己的后果，显然不会再回来了，宋知书只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会议。 会议内容无非两点：一是确认傅秋风的内奸身份，不仅勾结天脊股份多次祸害自己人，还出卖龙门商会的客户资料给屠龙会；二是宋采薇铲除傅秋风立下大功，所以升任此地的副会长。 而我，自然也官复原职，再次成为狼牙堂的堂主。 兜兜转转，还是我们占了上风，众堂主纷纷表示祝贺，王康平和幽影堂堂主、黑金堂堂主则当场道歉，说是受了傅秋风的蛊惑之前才那么做的，还痛骂了几句放在电视上不能播的粗口和脏话，可谓是相当能屈能伸了。 宋采薇倒也挺大气，手一挥说没事，以后携手共进，将龙门商会发扬光大。 她这么做没有毛病，一来傅秋风已经死了，这些堂主只能效忠于她，二来就算开除这几个堂主，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替换。 就算真的怀恨在心，以后也有的是时间慢慢报仇。 整个会议室里欣欣向荣，俨然已经一派新的气象，墙头再次变换了大王旗。唯独戴学功默不作声，既没表示祝贺，也没表达忠心，不一会儿就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 宋采薇的一张脸当即垮了下来，她已经够大度了，还有人甩脸子，哪里能忍？ “老戴还是很有能力的。”宋知书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随后多和他聊一聊，将他的心结解开就行了。” “……行。”宋采薇点点头，知道父亲不让动他。 “聚宝堂”是个很重要的堂口，换了别人真不一定能够干好。 “嗯，这几天我先不走了，就住在附近的酒店里，看看你这个新的副会长到底表现怎样！”宋知书微笑着道。 “那您就放心吧，肯定一片繁荣！”宋采薇洋洋得意。 “用心辅佐薇薇！”宋知书又朝我看过来。 “好！”我点点头。 宋知书离开后，宋采薇又宣布了几个新政，对龙门商会的发展的确有利，都是她来省城之前就考虑好的，可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短时间内都要忙起来了。 散会以后，宋采薇去找她父亲了，我也马不停蹄地召开了狼牙堂的内部会议。 就在龙门商会，狼牙堂的办公室内。 几个电话打出去后，聂明是第一个来到现场的，见到我后立刻激动不已地说：“江堂主，您果然又回来了，我就知道这个位置迟早还是您的！” 我知道这家伙蛮可怜，之前是被傅秋风强行划分给钟朝的，别看他已经贵为锦绣区的兑将，一举一动还是受人牵制，所以并没有怪过他。 但要让我将他当做自己人也是不可能的。 当然，现在不至于搞掉他，原因和宋采薇一样，暂时没有合适的人，将来慢慢的再说嘛。 不一会儿，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也都来了。 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小波、罗威和宁清。 几个小家伙早就知道自己要做“省城八将”之一，私底下不知道开过几次庆功宴了，香槟都开了十几瓶，可惜好事多磨，一次次美梦落空，一直到今天才实现。 我也没有废话，当即就宣布自己的决定：碧波区坤将小波，翰林区巽将罗威，星河区震将宁清。 几人快要激动疯了，兴奋之情不亚于范进中举，纷纷高呼江老大万岁。他们高兴是应该的，能力如何暂且不说，省城大哥如同过江之鲫，有哪个能坐到这位子的？ 这就是选择大于努力，他们跟对了人，自然就有今天，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自己的人安排完了，还剩一个云锦区乾将的位子。 这个位子之前是宋采薇坐的，现在她荣升副会长，自然空出来了。 我也不想便宜别人，便问赵七杀：“你有想扶持的兄弟吗？” 赵七杀摇摇头，说没有。 我很奇怪，说怎么会没有，你手底下很多兄弟，一个信得过的都没有吗？ 赵七杀还是摇头，说那些人都是花钱雇的。 我刚想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宋采薇打过来的。 “哎，宋会长。”我接起来。 “哟，称呼改得挺快，不叫我薇薇啦？”电话那边，宋采薇咯咯直笑。 “工作中必须称呼职位。”我认真道。 “意思私底下再叫我薇薇？” “呃……” “好了，不逗你了！”宋采薇还是笑：“和你说个事啊，我爸这几天都不走了，要看看我这个副会长当得怎么样……” “知道啊，会长之前在会上说过了。” “不是，他现在不光看，还要插一些手！” 宋采薇继续道：“云锦区乾将那个位子，给大岩留着。” “……啊？”我很诧异。 “啊什么啊，那可是大岩啊，我爸的贴身保镖，得过省级散打比赛的冠军！他肯帮忙，咱俩偷着乐吧！只是我爸不会呆得太久，到时候大岩也得跟着走……希望在这段时间里，能除掉天脊股份或者屠龙会！”宋采薇呼了口气。 “哦哦哦，挺好的……”听说过阵子就要走，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大岩的恐怖，我还是见过的，虽说二愣子号称能干掉他，不过还没发生的事有谁确定？ 希望别出什么意外吧。 “还有件事……”宋采薇的声音有些娇羞起来：“但在电话里不方便说，等回家告诉你！” “……什么事啊？”我莫名其妙。 “嘻嘻，回去再说嘛！我等你啊。”说毕，宋采薇挂断电话。 我不明所以，但也没当回事，和其他人宣布了大岩担任云锦区乾将的消息。 “但也没有多久，最多一两个月……可能还要更快。”我安慰着大家，又说了些其他的事，便让他们都散去了。 我收拾了些东西，也准备下班了。 刚准备走，突然脚步声响，有人走了进来，竟是大岩！ “江老大，你好！”看到我，大岩主动问候一声，又说：“云锦区新任乾将，来找你报道的。” “哦哦哦，请坐……”我赶紧指了下旁边的沙发。 名义来说，我肯定是他的上级。 但这家伙身份不凡，是宋知书的身边人，关键战斗力也超高，就连宋采薇对他都客客气气，我自然也不会在他面前摆什么谱。 包括大岩，也没把自己当成下级，虽然嘴上叫我江老大，却没有丝毫的尊敬之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翘起了二郎腿，仿佛他才是领导一样。 “我干不了多久，大家彼此担待下哈！”大岩慢悠悠道：“说说吧，我具体的职责是什么？” 我便大概讲了一下云锦区乾将的责任和义务，简单来说就是这个区的大哥都归他管，龙门商会有什么事，他要听我调配、积极出力。 “明白。”大岩点了点头：“还有坤将、巽将什么的是吧？” “有。”我又给他讲了一下省城八个区的分布。 “嗯，都是霍独步搞出来的玩意儿……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所以多问了些，你别见怪。” “没有，都是为龙门商会效力嘛。” “不过……”大岩话锋一转，突然说道：“刚才听你讲完，除了赵七杀、小波和聂明外，其他怎么都是云城的人？省城这个地方，感觉半壁江山都要被云城占领了！” “呃……之前我们在云城对付宋渔嘛，因此结识了当地的大佬包志强和叶桃花，罗威和宁清就是他俩的兄弟……后来又一起到了省城，经历过许许多多风雨，这两人的表现获得大家一致认同，这次有了空位就将他们提上来了。”我有条不紊地回答着。 “话虽然这么说，但云城的还是太多了，这样下去容易形成小团体啊，反而不利于你这个堂主统率了……”大岩摇了摇头：“回头我给你物色几个人，将他们换了吧，别搞成云帮了。” 我的心中隐隐不爽起来。 虽说你的身份不凡，但堂主毕竟还是我吧？ “你说得有道理。”我笑着道：“换人太简单了，这年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满大街都是吗？回头我自己搞，不劳你费心了！” “……行，那你看着办呗。”大岩瞅了我一眼，并未多说什么，直接起身走了。 得，又来了个难对付的。 赶紧走了得了，真是麻烦。 我也离开龙门商会，回到采薇庄园。 一进门，就有护院告诉我说，宋采薇在阳光房里等我。 我俩经常在那里面交谈，也就没当回事，直接迈步走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阳光房里却没开灯，推开玻璃门走进去，一屋子的星光璀璨。更让我诧异的是，四处竟然布置了许多鲜花——平时也有绿植，但不像今天这么多，简直像是走进了花的世界、花的海洋。 到处都是鲜花，红的、白的、粉的、黄的…… 姹紫嫣红、百花齐放，一簇簇，一串串，简直目不暇接。 我正纳闷什么情况，就听脚步声响，宋采薇捧着一束鲜花，一步步自花海之中朝我走来。 “好家伙，就算你想谢我，也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吧？”看到她后，我终于乐出了声。 “谢谢你是肯定的，但我还有另一件事要说。”宋采薇走过来，将鲜花递到我手里。 “什么事情？”我将鲜花接了过来。 “我和父亲说了，我喜欢你，想和你结婚！”宋采薇仰着头，一脸得意，像是做了好事等待夸奖的小学生，“父亲对你印象很好，所以同意了我们的事！怎么样，开不开心？” “……” “……” “……” 我晒干了沉默，心头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第345章 你真的爱我吗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宋采薇新的打窝方式，用“恋爱结婚”的大萝卜吊在我眼前，让我继续为她卖命、效力，还强行挤出笑脸说道：“宋会长，别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宋采薇幽怨地瞥了我一眼，“以前你说配不上我，现在屡建奇功，父亲那一关都过了，觉得你是个好苗子……现在咱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我忍不住说道：“宋会长，就算不这样做，我也会忠诚于你的！真的，不需要拿这个诱惑我！我很清楚，自己没有资格和你结婚！” “什么跟什么啊，我是真的喜欢你，和其他事没关系！”宋采薇握住了我的手，一脸赤诚地看着我。 “？？？”看她好像很认真的样子，我有一些懵了：“你……你怎么可能喜欢我？” “你就说惊不惊喜吧！”宋采薇乐出了声：“以前其实还行，对你蛮有好感，但肯定上升不到爱的地步……就在今天，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将我从生死边缘拉回来……我发现我爱上你了，爱得无法自拔、无可救药！我跟父亲说了，咱俩近期就结婚，还是风风光光大办的那一种！” 我的一个头两个大：“不是，你好歹问问我的意见啊……你怎么就确定我也爱你，愿意和你结婚？” “这还用问啊！”宋采薇笑嘻嘻道：“家境又好，长得又漂亮，关键还这么可爱，身材也超级无敌棒，哪有男人不愿意和我结婚的？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小心我不嫁给你了。” “……”我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因为她说得确实有道理，站在男人的角度来看，她就是完美的结婚对象，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来，换做真的江城站在这里，恐怕要激动得满世界乱窜，比《范进中举》还要疯了。 可我不是江城，我是她的堂哥！ 世上没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情了，李长华辛辛苦苦给她做了几年舔狗，到最后连命都搭上了，手都没有牵过几次；而我俩才接触了一个多月，竟然就要走上婚姻的殿堂了！ 可我根本想不出来拒绝和她结婚的理由，无论什么都太扯淡，一听就是编的。 “……你不会真的不想和我结婚吧？”看我半晌不说话，宋采薇的表情匪夷所思起来。 我刚要说一句“最好从长计议，毕竟结婚不是小事”之类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随即问了一句：“咱俩要结婚的话，是在省城吗？” 宋采薇说：“我在省城做副会长，当然在这里结婚啊，还去其他地方干嘛？” 说着又拍了我一下肩膀，笑嘻嘻道：“现在就开始考虑结婚的地点啦？彩礼准备好了没有啊你！” 我在脑中迅速盘算起来。 自从确定宋知书最近一段时间都在省城以后，我就让尤小七开始打听他的下落和住址了，能在这里干掉他自然是最好的，包括二愣子也想再和大岩交手。 但是天脊股份折腾了足足一天，也不知道宋知书住在哪里，那家伙显然很狡猾，不会轻易暴露位置，我们想干点什么也无从下手。 如果和宋采薇结婚的话，宋知书肯定会在婚礼现场现身…… 现在省城基本就是我的地盘了，“省城八将”排除掉大岩和聂明，也有六个完全被我掌控，龙门商会其他堂主的势力根本无法和我抗衡。 拿下宋知书，是轻轻松松的！ 计划虽然有些粗糙，但应该是行得通的。 这个念头一起，我便笑着说道：“还要彩礼啊，我可没有多少积蓄！” “抠死你吧，都地下皇帝了，还说没钱……谁会信啊？好啦好啦，逗你玩的，我才不在乎那点钱……”宋采薇扑到我的怀里，眼睛亮闪闪地说道：“你真的愿意娶我吧？刚才看你总是沉默，还以为你有其他的想法呢……” “你别后悔就行！”我笑眯眯揉着她的头发。 “我才不后悔呢……一想到要嫁给你，我就开心的不得了……像你这么好的男人，我必须牢牢抓在手里！”宋采薇双手环着我的脊背，而且抱得很紧，像是生怕我会跑掉。 看样子，她好像真的很喜欢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中产生一丝愧疚，这样利用一个女孩纯真的感情，最终目的还是将她和她父亲拿下……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但下一秒，这丝愧疚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她喃喃地说着：“我们结婚，属于强强联手，一定能杀死宋渔的……宋渔一死，宋尘肯定会来，我们将这兄弟俩彻底干掉，再想办法除去屠龙会，就再也没有障碍了……这么大的功劳一立，父亲肯定会把龙门商会交给我们……” 她都这么想杀我了，我的一颗心当然也逐渐冰冷起来。 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双方都厮杀到这个份上了，还去矫情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才是愚蠢。 “好，我们结婚，就在省城。”我的心肠坚硬，眼神却很温暖。 宋采薇果然也沉醉在我的温柔乡里，她抬起头，痴痴地看着我的眼睛，突然轻轻踮了下脚，朝着我的嘴巴吻了过来。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吻，就是逢场作戏也要有个底线，“血缘关系”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悬在头顶，当即便把头挪开了。 “……什么意思？”宋采薇有些诧异：“江城，你不喜欢我么？” “没有。”我沉沉道：“我想把这份最美好的经历和过程放在新婚之夜。” “……没必要吧，你之前不是也谈过女朋友吗？”宋采薇愈发疑惑：“你真这么保守啊？” “你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盯着她的眼睛，我认认真真说：“对你，我想给予最大的尊重，直到我们真正结婚的那一天，我才想完完整整地拥有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撒谎，似乎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宋采薇果然大为感动，眼睛里都亮闪闪的，显然大为感动，重重点了点头：“嗯！” 接着再度扑进我的怀中。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便正式开始筹备婚礼，地点就定在现在住得采薇庄园，也作为我俩将来结婚以后的正式婚房，到时候会请专业的婚礼团队将这里打造得漂漂亮亮。 也就是说我结个婚，彩礼不用出、房子不用买，人能住进去就行了，不知羡煞多少男人。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宋知书有一日突然到访，和我们俩促膝长谈一番，除去肯定我和宋采薇的婚姻、表达对我的喜爱之外，还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将来生的孩子必须姓宋。 好家伙，真成倒插门女婿了！ 因为不是真的结婚，所以我也无所谓，当场答应下来。 宋知书满意地离去后，宋采薇又悄悄冲我说道：“咱生两个，有一个孩子姓宋就行……另外一个还是跟你姓江。” 能这么照顾我的情绪，宋采薇对“老公”还是不错的。 我也微笑着说：“好啊。” 虽然还没举办婚礼，但是我俩先去领了证——自然是用江城的身份信息。 在民政局“咔嚓”一下合了影后，又拿到两个崭新的红本本，我们就是法律上承认的夫妻了。 在民间，正式举办婚礼才算是一家子，但宋采薇看着结婚照上的合影还是开心坏了，在民政局的门口就爱不释手、抚摸不停，还挽着我的胳膊一脸得意地说：“好男人被我搞到手喽！” “至于吗你？”我哭笑不得。 “至于啊，非常至于……我现在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宋采薇张开双臂，恨不得拥抱太阳。 婚纱照自然也是要拍的，宋采薇本来想去国外取景，说法国的有一条河特别美；我说没有必要，省城就挺好的，各种景色也不比外面差，根本没有必要崇洋媚外。 就是在这些事上，我们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最终她妥协了，就在省城拍了几组照片，各种汉服、西服、中式礼服统统来了一遍。 我觉得挺好的，总是想拍一遍就过。 但宋采薇的要求奇高，每次都要反反复复拍好几次，不是角度不好就是表情不对，把我和摄影师都折腾得够累、够呛。 到最后我都发火了，她才善罢甘休。 和婚礼团队接触也是如此，到时候要把庄园打造成什么样，对方连续出了好几个方案，宋采薇始终都不满意，一直让人家改、改、改。 到最后也是我说够了，就这个方案吧，她才不说话了。 那天回到家里，她有些闷闷不乐的，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感觉我对婚礼并不是太上心。 “江城，你要是不愿意和我结婚就明说……现在一拍两散还来得及。”宋采薇看着我，眼圈有些发红。 “怎么会呢，我愿意啊。”我赶紧安慰她。 “可是我感觉不到你的爱……”宋采薇的眼眶愈发泛红，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起来：“我想尽善尽美，将婚礼的每一个细节都搞好……可你总发脾气，什么都是凑合、还行、可以，让我觉得你根本就不爱我，根本就不重视这场婚礼！” “没有啦……”我赶紧解释着：“可能男人天生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吧，无非就是走个流程和过场，没有客人会在意细节的。” “他们不在意，可是我在意啊！”宋采薇泪眼涔涔，委屈到了极点：“这是我自己的婚礼，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这么想嫁给一个人……我就想十全十美怎么了？江城，彩礼不用你出，房子没跟你要，五金都是我自己买的……我对婚礼有点要求都不行了？” “行，行，从明天起，我一句废话不多说了，婚礼过程全部按照你想要的样子打造！”我连忙举起手来发誓。 宋采薇却不吃这一套了，泪眼婆娑地说：“江城，你告诉我……你真的爱我吗？” “爱。”我认真道，眼神努力赤诚。 “我看不清，我真的看不清……”宋采薇扑进我的怀里，梨花带雨地说：“如果你是骗我……骗我一辈子好么？”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拥着她。 将她哄睡以后，我便返回自己房间，摸出手机给尤小七打电话。 这段时间，我除了配合宋采薇忙碌各种婚前的准备工作外，当然也在暗中积极制定、筹备抓捕宋知书的计划。 我和宋采薇的婚礼，宋知书肯定会来参加，还有她的那个大姐也会现身，到时候就在庄园内部动手，将他们全家都一网打尽！ 庄园内部的护院虽然都是宋采薇的人，但是我要结婚，省城八将自然都会参加，各自带些兄弟也不过分，就算排除掉大岩和聂明，总体来说还是我们的人更多。 除此之外，天脊股份也会在外围埋伏，随时提供一定的支持和支援。 二愣子自然也会在，大岩还要交给他对付嘛。 这就叫三保险。 我仔细分析来分析去，也觉得这个计划必成无疑，因为实在想不到任何失败的理由！ 我都是省城的地下皇帝了，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要是连这一家都拿不下，简直丢脸到极点了。 但到底是最重要的一场战斗，尤其宋知书活跃了这么多年，宋尘都一直没干掉他，我也不得不加倍提防和小心，因此每天耗费了许多精力在这上面。 包志强、叶桃花、尤小七、罗家明、二愣子、向影…… 我挨个给他们打电话，确保计划能够万无一失、滴水不漏。 …… 时间一晃，终于来到了结婚前的一个晚上。 城外，郊区，某野地中。 一栋烂尾楼的背后，原先粗糙不平的地面修得整整齐齐，最中央拱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包，其上竖着一块石碑，且有几个大字：挚友傅秋风之墓。 明月高悬、寒风萧瑟，四周的荒草起伏不定，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不时传来。 戴学功坐在坟前，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喝着白酒。 纸钱化作飞灰，于天地间肆意舞动；白酒转成思念，上穷碧落下黄泉。 “秋风，从小到大，我都是个废物，干什么都不行，上学被人欺负，上班被领导骂，是你一直保护我，才让我有了今天……” “没有你，我哪能买得起房、娶得了媳妇？” “人人都以为我是龙门商会的支柱，聚宝堂离了我根本就不行……但只有我心里明白，我刚开始干的时候也是错漏百出，是你不断地开导我、鼓励我、纵容我、支持我……才让我慢慢有了今天的成就！” “龙门商会的堂主换了一拨又一拨，唯有我的位置岿然不动，不是我干得有多好，是你一直包容我啊！” “放心吧秋风，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谁害了你，我就让谁付出代价！” 说到最后，戴学功泪流满面，抱着酒瓶醉倒在了坟前。 第346章 今日，大婚 结婚当天，婚礼团队早早来到庄园，按照之前策划好的方案布置现场，安装各种鲜花、彩带、气球、LEd灯等物。 各种桌椅板凳和零食、酒水也都摆好。 宋采薇并没闲着，时刻在现场监工，还拉着我一起盯梢，细致到一朵鲜花怎么摆放、一条彩带怎么飘扬都要过问一番，力求做到完美无瑕。 我实在是插不上嘴，更何况心思也不在这上面，便假借上厕所的理由躲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今天要将宋知书一家彻底拿下，我还是对这件事情最为上心，于是给各路人马打电话，又把计划重新过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天衣无缝。 刚刚打完，就见宋采薇朝我走来。 “怎么了？”放下手机，我微笑地问。 “你给谁打电话呢？”宋采薇皱起眉头。 “没事，处理了些工作上的问题！” “我看看。” 宋采薇伸出手来。 “……什么意思，不信任我？”肯定不能给她看啊，我刚和尤小七通过电话，还没来得及删除通话记录，真把手机给她就露馅了。 “不是不信任你……”宋采薇缩回手去，面色有些晦暗地说：“我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江城，我真的感觉不到你的爱……你老实说，你真的爱我吗？现在婚礼还没有办，虽然领了证但是也能离……你要不爱的话，我们可以取消婚礼！” “我在一本书上看过，你这是婚前焦虑症。”我笑着说：“我当然爱你啊！安心吧，等结完婚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好吧，可能是我真的多想了。”宋采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选择相信我，呼了一口气后又说：“天快亮了，宾客也快来了，我们去迎接吧。” “好。”我点头答应了。 太阳缓缓升起，今天老天爷给面子，温度适宜、秋高气爽，将整片大地照得金灿灿的。 我和宋采薇换上中式的迎新服，挂上标准的职业式微笑，站在庄园大门口迎接陆陆续续赶来的客人。 最先来得是包志强、叶桃花等人，各自都带了七八个兄弟。 我还开玩笑说你们想干嘛，要一口气把我给吃穷啊？ “江老大，你结婚嘛，狼牙堂的兄弟当然要捧场了！”包志强大大咧咧地说：“江老大、宋会长，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还早生贵子，我们可是近亲，估计整出来个畸形儿。 叶桃花、赵七杀等人也都纷纷送上祝福。 紧接着是几位堂主到了，同样也是各种祝福，彩金当然也少不了。戴学功姗姗来迟，仍沉着一张脸。宋采薇不乐意搭理他，双方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只有我勉强和其说了几句话。 后来是一些和龙门商会交好的商人、官员，甚至还有几位军官来到现场，庄园很快坐得满满登登。 现场有些表演，唱歌的、跳舞的、耍杂技的，所以并不显得无聊和枯燥，大家都其乐融融。 很快，又有一列车队来到门口，一群西装男簇拥着宋知书走了过来。 大岩照旧跟在身后，旁边还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看年纪大概三十出头，一身珠光宝气、贵气十足。 “爸！姐姐！”宋采薇迅速和这二人打着招呼。 我便知道，这女人便是宋知书的大女儿，宋采薇的大姐——宋如烟了。 于是我也跟着打了招呼：“会长、姐姐！” 宋知书一直都对我很满意，看到我后露出欣慰的笑：“江城，婚礼过后，你可得改口了。” 我也笑了起来：“早就很期待了。” 宋如烟突然走到我的面前，目光之中满是审视，上下看看我说：“江城，软饭好不好吃？” 好家伙，这火药味，刚出场就拉满了！ 我的眉头刚刚皱起，宋采薇就不满地说：“姐姐，你干嘛啊！” 宋知书也沉着脸道：“今天是你妹妹的大婚之日，别找不痛快啊！” “开玩笑的！”宋如烟笑了起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对我妹妹好点啊……敢有对不起她的地方，我们全家可都饶不了你！” “别装得你很关心我似的！”宋采薇愈发不满：“你年纪一大把了没有结婚，就来挑我老公的刺？江城怎么会对不起我，他宠我、疼我都来不及。” “首先，我不是结不了婚，是不稀罕结，男人在我看来根本就没有用，不过都是玩物而已；其次，你老公很好吗？除了皮相不错，我没看出有什么特殊的，少恋爱脑了你，不用捡着一个垃圾到处炫耀……”宋如烟冷笑一声。 “你才是垃圾，你爸你妈都是垃圾，你全家都是垃圾！”宋采薇气得口不择言，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眼见二女越吵越烈，宋知书头疼地道：“好了好了，你俩这是干嘛，怎么一见面又吵吵起来了……如烟，你少说两句吧，今天是你妹妹结婚的日子，你不帮忙起码少添点乱。” 宋如烟哼了一声，这才不说话了。 宋知书交代我们继续迎客，便带着大岩和宋如烟朝主桌的方向去了，一路上自然有不少的人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混蛋……”看着几人的背影，宋采薇仍在骂骂咧咧，“江城，咱俩一定要合力干掉天脊股份和屠龙会，最好把宋渔和大当家的狗头都提过来，让父亲看到你我强大的实力，将龙门商会的继承权抢过来，看看那个女人以后还有什么脸再羞辱咱们！” “……好。”我答应了。 为了利益，就是亲姐妹也能同室操戈，希望我和宋尘有朝一日不要走到这一步！ 真的，他要想抢我的股份，那我宁肯退出，也不愿意和他骨肉相残。 “你怎么又在发呆了？”宋采薇突然问道。 “啊，没事。”我回过神。 “……总感觉你对这场婚礼根本就不在意。”宋采薇轻轻地叹着气：“江城，怎么越来越觉得你根本就不爱我？不会真让姐姐说准了吧……” “你的婚前焦虑症又发作啦！”我笑着抚摸她的脸颊，“我不爱你，干嘛和你结婚，以为我真的很缺钱啊？好歹也是地下皇帝，用得着贪图你家的钱财吗？” 以往这种时候，宋采薇早就甜甜地笑了，沉醉在我的温柔乡里，但女人的第六感仿佛很准，而且越是事到临头越准，所以这次她没有笑，脸上的忧虑反而更重。 “江城，我真的好爱你，但你能不能说实话……”宋采薇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看穿：“你到底爱我吗？我想听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刚准备说话，就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响起。 转头一看，竟是数辆军车轰鸣而来，紧接着从车上跳下来二十多名军人，而且个个肩膀上都背着95式突击步枪！ 为首的一名老人白发苍苍，大约一米七五的个头，在他这个年龄算高大了，面色威严、气场强大，同样也是一身戎装，肩上赫然扛着一颗将星。 “噼里啪啦——” 看到这幕，我和宋采薇正发呆的时候，之前到来的几名军官已经奔了过去，个个“啪啪”地敬着礼：“古司令！” 我的心中立刻了然，这位就是省军区的司令员古雨。 之前他一直都在出差，现在似乎是回来了，但我和宋采薇没有邀请他啊！ “踏踏踏——”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宋知书带着一众人走了过来，路过我们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担心出什么意外，毕竟在这个地方嘛，天脊股份和屠龙会都虎视眈眈，所以让古司令来为你们的婚礼保驾护航……走吧，去迎接他。” 宋知书迈步往前走去，宋采薇也拉着我的胳膊：“走吧，江城！” 我如行尸走肉一般跟着，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因为宋知书猜得一点没错，今天确实会有意外发生…… 包志强、叶桃花等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就连庄园外面都有天脊股份的人埋伏，二愣子也摩拳擦掌要和大岩较量…… 现在来了二十多个持枪的兵，还让我们怎么动手？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轻而易举就击碎了我多日来辛辛苦苦布置的计划！ 行动是肯定不能再继续了，无论有多少人，在枪面前毫无反抗之力，更何况还是二十多支突击步枪！ 哪怕一百人一起上都死得透透的。 包志强等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纷纷抬头看向了我这边，显然在等我拿主意。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只能不动声色地摇摇头，暗示他们千万不要动作。 与此同时，我也跟着宋知书、宋采薇等人来到古雨身前。 “古司令，你好啊！”宋知书主动笑呵呵地伸出手去。 “宋会长，好久不见了！”古雨同样微笑，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古雨是龙门商会的一员，理论来说也受我们钳制，但他毕竟地位非常不凡，所以宋知书对待其极为客气。 紧接着，宋知书又分别介绍我们几个，宋如烟和宋采薇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司令，自然也都毕恭毕敬，没有表现出半点居高临下的意思。 “江城，狼牙堂堂主，也是我二女婿！”最后，宋知书指着我笑眯眯道。 “古司令！”我主动伸出手去。 “哎，好，果然一表人才！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古雨爽朗地笑着，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王康平在旁边谨小慎微地站着，别看他是铁律堂的堂主，但还真不敢拿古雨怎样。 “时间差不多了，婚礼也准备开始吧！走，古司令，给你挑了个好位置！”宋知书挽着古雨的胳膊，笑呵呵朝贵宾席的方向去了。 其他战士则迅速走向四方，和庄园里的护院一起承担起了守卫婚礼的责任。 众人也都翘首以待，准备围观我们的婚礼了。 宋采薇看了我一眼，刚想说点什么，几个负责婚礼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奔过来，说吉时已经到了，现在需要她换上婚纱，然后从另一个方向登场，然后便拉着她急匆匆离开了。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我，眼神里仍是浓浓的疑惑和迷茫。 我知道，她还想问一句，我到底爱不爱她。 因为古雨的突然到来，现在确定行动肯定要取消了。如果她再问我，我肯定说不爱，我们别结婚了，但她已经远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干着急。 现在怎么办，不可能真的跟宋采薇结婚吧？ 结了婚还要入洞房，可就真的瞒不住了，到时候再说不爱，宋知书恐怕能杀了我！ 不行，趁婚礼没开始之前，我得和宋采薇说清楚，这样就算临时不结婚了，也是我们俩共同的决定，宋知书不至于怪罪到我一个人身上。 想到这里，我便急匆匆追了过去。 但还没迈几步，几个负责婚礼的工作人员突然拦住了我，说我要从舞台的另一侧登场，我说等下，我还有话和薇薇说。 “不管有什么话，等上了台再说吧，或者等进了洞房再说！现在时间真的来不及了！”几个工作人员拉着我往另一边走。 “几句，就几句，你们不要管我……”我将他们推开，刚要继续往前面走，就见宋采薇已经从后台走了出来。 她已经换上了洁白蓬松的婚纱，头上戴着一顶光芒四射的钻石王冠，站在阳光充沛、宾客盈门的草坪上，整个人美得像是刚从画里面走出来。 哪怕站在宋渔的角度和立场，明知道我们彼此都恨不得弄死对方，这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宋采薇真的是美极了。 此刻的她，就是现场最漂亮的那个公主！ 庄园里立刻起了一片欢呼声和喝彩声，连我身边的几个工作人员都看呆了，不知什么时候，叶桃花悄悄来到我身后。 “行动取消了吧……”她轻轻地叹着气，低声说道：“那个姑娘看上去真的好喜欢你啊，就以江城的身份走完过场，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吧，哪怕今天过后再翻脸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要让她丢脸。” “扯淡……”我也低声说着：“婚礼完了怎么办，你去替我入洞房啊？”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但是那个时候，应该没人关心你了，你先逃出庄园再说……” 似乎只能这样子了。 我在心中默念：我是江城，我是江城，我要结婚，我要结婚。 接着抬起头来，看向舞台对面美到不像话的宋采薇，假装那就是我接下来要娶的妻子。 “这就对了嘛，都现在了，你总不能半路尥蹶子吧，宋知书真敢当场让古雨毙了你……你就踏踏实实结婚，给宋采薇一个完美的婚礼就行了……”叶桃花的话还没有说完，现场突然响起一片惊呼之声。 抬头一看，就见舞台的另一边，宋采薇刚准备登场的时候，人群中赫然冲出去一个人，竟然是戴学功。 他嘶吼着、咆哮着，手里抓着一柄匕首，朝宋采薇的胸膛狠狠捅了过去。 “傅会长，你在天之灵看清楚吧……我给你报仇啦……” “噗噗噗——” 没有人想到他会突然动手，也没有人能拦住他。 宋采薇的身边虽然有几个工作人员，不过此时此刻也都吓傻了，个个呆立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第347章 新的副会长 突遭变故，众人立刻一窝蜂地围了上去，我和叶桃花也急急忙忙地奔过去。 戴学功已经被按在地上了，几个人死死踩着他的脑袋，但他口中还大叫着：“傅会长，我给你报仇啦，哈哈哈哈哈哈……” 一边笑，一边泪流满面、仰头狂呼。 宋采薇瘫在地上，胸口处一片殷红的血迹，一张脸也迅速变得像纸一样白。 没有人敢动她，宋知书是第一个扑上去的，迅速检查过伤口后便嘶吼起来：“医生！医生！” 庄园里是有医生的，霍独步时代就有专业的医疗团队了，绝对要比120急救中心的救护车来得更快。 但宋采薇的眼神还是越来越涣散，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双目微微有些失焦，但却努力转头看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我也非常着急，想看看她什么情况了。 但围着她的人实在太多，我根本就挤不进去，拼命大喊让开，也没人听我的，现场实在是太乱了。宋采薇的嘴巴微张，似乎有话要说，宋知书立刻俯下头去，过了一会儿便迅速喊道：“江城！江城！” “我在这里！”我立刻大叫着。 人群终于让开道路，我急匆匆地扑了过去。 看到我后，宋采薇慢慢伸出一只手来。 她的手上也沾染着血迹，但我一点都不嫌弃，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注意到她的嘴唇还在微张，又赶紧低下头倾听她在说些什么。 但是没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只手慢慢地滑落下去，一双眼睛也永远地闭上了。 “薇薇——”我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紧紧地将宋采薇拥在自己怀里，泪水沿着我的脸颊滚滚而落。 我发誓，我没演戏。 那一刻，我忘记了自己是宋渔，完完全全代入了江城的身份，眼前这个女孩就是我即将要娶的女孩子。 她死了，死在自己的婚礼殿堂上，死在此生最爱的男人怀里。 …… 医生来了，当场宣告了宋采薇的死亡，宋知书气得要当场打死戴学功，但被古雨给制止了，毕竟现场的人实在太多，当众杀人终归是不明智的。 最终还是报警将其带走。 戴学功肯定会被判死刑的，但宋采薇是永远都救不回来了。 红事变白事，喜事变丧事。 短短一天时间，现场的鲜花、彩带全部撤掉，换上了丧事专用的花圈和灵堂。 宋知书一大把年纪了，哭得跟泪人儿一样，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对他来说已经是第二次了。 作为会长，他很刚硬，宁死不屈；作为父亲，又很脆弱，痛苦交加。 宋如烟也换上了素服，胸前佩戴着白花，但她脸上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反而看着宋采薇的遗照恨恨道：“这就是要结婚的下场！早就跟你说了，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怎么就不信我？宁肯相信一个男人，也不相信姐姐！” “你在胡说什么？！”宋知书猛地跳起，狠狠一耳光扇在她的脸上，“我也是个男人，你别靠近我了！” “此男人非彼男人！”宋如烟还振振有词：“我是说一切有可能发展成亲密关系的男人！薇薇要是不结婚，会发生今天的事情吗？男人给她带来厄运，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杀死薇薇的是戴学功，他是为了给傅秋风报仇……就算没有这场婚礼，他也会在其他场合动手……他是聚宝堂的堂主，有太多的机会了！”说着说着，宋知书突然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怒斥着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你是不是脑残？你妹妹死了！死了！” “我知道她死了，我是在总结教训。”宋如烟仍言之凿凿：“她迫不及待地想结婚，想嫁给自以为心爱的男人……但她现在死了，心爱的男人又怎么样，不出几个月又会拥有新欢……所付出的一切真的值得吗？由此可见，婚就是女发昏，女人想不开了才会结婚！” “你妈要是不发昏，就没你了！”宋知书怒不可遏。 一直在旁默默守灵的我也听不下去了。 之前代入江城，宋采薇的死确实让我感到难过，但是现在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便开始考虑如何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了。 我和宋采薇的婚礼虽然没能如约举行，但因为提前领了证，也算正儿八经的夫妻。在我重新觅偶之前，仍是宋家明正言顺的女婿！ 于是我认认真真地冲宋如烟说：“姐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那我当着薇薇的遗照，当着现场所有人的面起个誓，这辈子永远不会再娶第二个人！” 之所以这么说，一是有这个身份，才能继续在宋家如鱼得水，二则也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别人再给我介绍老婆、女朋友之类的也能以此搪塞。 谁知宋如烟仍旧冷笑着道：“说得这么好听，不就是想用这个身份来分宋家的财产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别说薇薇已经死了……就是薇薇还活着，也休想拿到一分钱……” “好了，不要说了。”宋知书打断了她，“不要在灵堂上讲这些，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宋如烟这才闭上了嘴，一场闹剧也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天照常火化、安葬，宋采薇永远埋在了省城这片土地上，墓碑上的文字以我的名义起草：爱妻宋采薇之墓，江城。 那天下葬完后，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我在坟前坐了很久。 即便知道宋采薇已经死了，无论讲什么她也不会听到，但我还是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仍旧以江城的身份告诉她说：我爱你，永远。 她曾说过，希望我骗她一辈子。 也算是做到了。 离开陵园，我回到龙门商会，宋知书、宋如烟一众人正在等我开会。 宋知书宣布了一个决定，由宋如烟暂时代理副会长，料理一些长久以来的顽疾和问题。 作为宋采薇合法的丈夫，宋家堂堂正正的女婿，按理来说这个副会长应该给我，但那天在灵堂上的纷争过后，宋知书似乎也在提防我了。 但终究是多了一层亲属关系，临走前特别关照宋如烟，跟我好好合作。 别的话，他也没有多说，径直带着大岩离开。 关于宋如烟这个人，我和宋采薇了解过一些，知道她之前在另外一个省会城市做副会长，不过那边显然已经很成熟了，各种流程也进入模式化，所以她在不在都无所谓，甚至还能抽调一些人手过来帮忙。 是的，宋如烟根本不信任我，甚至把我当做潜在的对手，因此一在省城上任就开始疯狂地架空我了。 聚宝堂堂主，自然换上了她的人，一个叫“邵安歌”的男人，名字听着文绉绉的，人也确实文绉绉的，大概三十多岁，戴着一副眼镜，细皮嫩肉、稳重踏实，一副标准的书生模样。 据说是正儿八经的重本毕业，本身还是非常有能力的，所以宋如烟才重用他。 邵安歌上任的第一天，宋如烟为他开了个迎新会，商会内部所有的堂主都参加了。 会上，宋如烟主动问他：“生意下滑、单量减少，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邵安歌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原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傅秋风之前在位时，泄露了不少客户资料，因此被屠龙会撬走了一大半。现在要弄清楚，都是同样的客户，为什么他们愿意找屠龙会？” 宋如烟说：“因为屠龙会正在发展期，为了谋求更广大的市场，因此价格压得很低。更少的钱，办同样的事，因此人都去那边了。” “这就对了，他们在打价格战。”邵安歌继续道：“那咱们就奉陪呗！论根基，龙门商会肯定更深，短时间内完全烧得起钱……按照商业逻辑，时间一久，肯定是他们先扛不住，一定会主动联系咱们，要求协商价格，不要恶意竞争……小到菜市场，大到国际贸易……都是这样，价格战一定不会持续太久，到最后一定会坐下来商量的。” 宋如烟点头道：“咱们就借和谈的名义，将他们一网打尽。” 邵安歌沉默一阵，说道：“我只谈商业逻辑，别的跟我没有关系。” 宋如烟笑着道：“好好好，沾血的事由我来做就好……你就踏踏实实做生意吧。” 邵安歌便不再说话了。 宋如烟又看向我：“江城，你觉得怎么样？” 我便“嗯”了一声：“挺好的，是个办法。” 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认同，在场的诸位大多都是粗人，确实不太懂商业上的逻辑，只知道打打杀杀，用暴力和鲜血强占市场。 宋如烟顿时一脸得意，幽幽地道：“就这么简单的问题，能困扰你们那么久吗？” 众人都不说话。 我心里想，屠龙会哪里那么好解决啊！ “小邵，还得是你！”宋如烟笑着道：“调你来这果然没错。” “宋会长过誉了。”邵安歌微微有些脸红，看得出来性格并不那么外向。 “不过誉，你就是很厉害，他们那些糙老爷们没一个能……”宋如烟笑得愈发甜蜜，眼神都快要拉丝了，但是话未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当即轻轻咳了几声，脸色严肃起来：“好，那就先这样了，大家都回去吧……先把下滑的生意拉回来，再考虑对付屠龙会和天脊股份的事！” 众人纷纷站起准备离开，宋如烟又说了一句：“小邵，你留一下。” 邵安歌便坐着没动，其他人都往外走去。 我刚走了十几米远，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还真得咨询下宋如烟，便又返了回去，准备询问下她。 结果刚到会议室的门口，就听到邵安歌小声道：“宋会长，你别这样……” 宋如烟笑嘻嘻道：“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我么？” 我愣了下，随即推开一条门缝，屏着呼吸悄悄往里看去。 就见宋如烟站在邵安歌背后，两条胳膊环住他的脖颈，脑袋也靠在他肩膀上，正在亲吻他的脸颊。 邵安歌则是一副抗拒的姿态，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蜷起来，面色非常难堪地说：“宋会长，真的不要这样，我已经结婚了，有老婆有孩子……” “就是知道你结婚了，所以我才把你调来这里……方便咱们两个发展呀！不要害羞，我就喜欢你这种人夫……”宋如烟咯咯笑着，声音也愈发柔媚起来。 看到这幕，我真的是相当无语，这个女人口口声声号称男人带来厄运、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之类，结果转眼就跟人家有妇之夫搞在一起，简直把“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玩得炉火纯青。 好在邵安歌还算比较清醒，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将宋如烟推开，面色有些激动地说：“宋会长，真的不要这样！” “啪！” 宋如烟直接一个耳光抽了上去，冷冷地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知道有多少男人想得到我么？！” 邵安歌不敢再说话了，眼镜歪在一边，也不敢动。 相比有权有势的宋如烟，他确实是太弱小了。 “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我也没想破坏你的家庭，老实点不好么？而且说句实话，正因为你有家庭，看上去也爱老婆爱孩子……我才对你有了十足的兴趣！” 宋如烟微笑着，轻轻抚摸邵安歌微涨的脸颊。 邵安歌浑身发抖，显然已经愤怒到极点了。 但还是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但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我都不愿看到这种欺凌弱小的事情发生，当即便在门外轻轻地咳了一声。 “谁？！”宋如烟还知道要脸，立刻收回了手，厉声问道。 邵安歌立刻系着自己的纽扣，急匆匆朝门口奔来。 “宋会长，方便吗，我有点事想要咨询！”我在门外说道。 “砰——” 会议室的门被拉开，邵安歌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谢意，接着便迅速转身离开了。 “有什么事？”宋如烟冷着脸走出来，显然很恼火我打搅她的好事。 但我佯装不知，仍旧认真地问：“之前大岩做了云锦区的乾将……现在他走了啊，这个位置给他留着还是换人？” 宋如烟想了想，说：“先留着吧，回头问问我爸怎么处理。” “好。”我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刚才的事，不许告诉别人。”身后突然响起宋如烟冷冷的声音：“不然的话，你死定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一点不鸟她的威胁，直接怼了回去，“既然离不开男人，以后少说那些蠢话，不然打起脸来也很难受！” 第348章 穿贞操裤的男人 其实我知道这番话一出口，宋如烟必定会更恨我，而且她还是副会长，以后少不了给我穿小鞋。 但是无所谓了，关系本来就烂，最多更烂一些，还能怎么着啊，过了嘴瘾再说。现在我就等着她在省城多多犯错，真当屠龙会和天脊股份那么好对付的？ 到时候做得一团糟，宋知书能忍得了才怪，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吧！ 离开龙门商会，我便给关少青打了电话，将宋如烟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关少青一听，果然咂着嘴说：“价格战啊，我们确实不是对手，龙门商会的财力太雄厚了，估摸着一个月都撑不下来。” 我便问他打算怎么办？ “那就只能谈了！”关少青直言不讳。 “这就进圈套了。”我继续说：“宋如烟就是这么打算的……一谈，我们就开打了。” “打呗！”关少青反而笑了起来：“到时候肯定是你出手对吧？屠龙会血刃堂的这个堂主，叫金墨，我和他一直不对付，正好帮我干掉他吧。” “什么堂？”我有些疑惑地问。 “血刃堂！”关少青重复一遍：“屠龙会就是仿造龙门商会建的，规模虽然小很多吧，但都做着一样的买卖，因此各个分堂也差不多……龙门商会叫狼牙堂，我们叫血刃堂；龙门商会叫聚宝堂，我们叫金库堂；龙门商会叫智囊堂，我们叫玄机堂……以此类推，也有不少堂主，负责不同业务。” “……你们这是学人精啊。”我皱起眉。 “对，就是学龙门商会……我们大当家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完全取代龙门商会！”关少青气势雄壮地说：“最起码也要分庭抗礼、不相上下！” “那你负责接单，就是金库堂的堂主呗？”我没理会他的豪言壮语，转而问道：“和血刃堂啥仇啊，想借我的手除掉他们？” “我和血刃堂没仇，和他们的堂主金墨有仇……”关少青嘟囔着道：“这人不行，为人相当的傲，不止一次给我甩脸子了！真是搞笑，要不是我赚钱，他喝西北风去啊！嘿，但他就是仗着人多，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快干掉他吧，我烦得不行了。” “嘿嘿，行啊，有机会我下手。”我和关少青的关系很好，他既然主动提出来了，我肯定能办就办。 “那就这么定了！”关少青乐呵呵说：“对了，你那有武力值高、人品可靠的朋友么，等金墨下去了，我给他扶上来……” “搞笑吧你，要有这样的人，我肯定自己用，哪里舍得给你……”话未说完，我还真的想起一个人来，随即便问：“通缉犯行不行，杀过两个人的那种。” “行啊，必须行，屠龙会就是隐藏在暗处的……通缉犯非常符合我们的调性。谁啊？快给我介绍下。”关少青迫不及待了。 “不是，你真能将他扶上血刃堂堂主的位子？别把人给你了，最后却埋没了！” “不会不会，好歹在屠龙会这么久了，人脉肯定还是有一些的嘛……只要他真的有能力，我绝对能扶他上位！赶紧的，先让他加入血刃堂，接着慢慢建立一些功劳……金墨一死，我就开始运作，包他成为新的堂主！”关少青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那行，等他的消息吧。”我便挂了电话。 随后，我又给李东打过去。 没错，我想到的人正是李东。 他是通缉犯，不能公开露面，但在省城要好一些，毕竟认识他的不多，也不至于见到他就报警。 上次就在省城，袭击宋知书时，李东施展了下身手，虽然被大岩一脚给击退了，回去以后还是大呼过瘾，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让我给他安排一个位子。 但是怎么安排，天脊股份暂时不需要，龙门商会也不可能用他，所以我就不断推辞、婉拒。 这次倒是一个机会，屠龙会的血刃堂堂主也不算是辱没了他。 ——毕竟是通缉犯，有地儿收留就不错了。 一番沟通，李东果然表示愿意，我便把关少青的电话给了他，嘱咐他好好和人家聊，进了屠龙会多听人家的话。 当天晚上，李东便来到省城，在关少青的推介下加入屠龙会，并凭借出色的武力值成为了血刃堂的一员。 接下来关少青如何帮助李东建立一些功劳，为他将来的血刃堂堂主之位铺平道路，就不是我能操心的事情了。 我最多偶尔给关少青打个电话询问情况，他总是说一切挺好，对李东也非常满意，夸赞其是块好料子，将来一定能够发光发热。 “这是我最铁的兄弟。”我对关少青说：“人给你了，你好好照顾他。” 关少青再三保证没有问题，又说：“那就等你干掉金墨了啊！” 我说没问题，有机会一定下手，又不太放心地问道：“咱俩的事，没别人知道吧，别搞得最后双双都完蛋了。” 龙门商会和屠龙会毕竟是对立的关系，我俩总是这么一来一回，说起来还是挺危险的。 “没人知道！放心吧，我也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呐！”关少青嘿嘿地笑：“当初接触你这个宋二公子，也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屠龙会哪天不行了，还能靠你保住性命。宋二公子，咱俩这是秦晋之好。” “大哥，秦晋之好是形容夫妻的，你也太没有文化了……”我笑骂了一句：“你可以说是金兰之好，这才是描述兄弟的。” “还是要感谢徐天翔！”关少青感慨道：“多亏了他，才认识你。” 徐天翔…… 这个熟悉的名字涌入我脑海中，他也消失小半年了，不知什么情况。来到省城，又加入龙门商会，我也曾多次打听过他的下落，但是没人知道这家伙究竟去了哪里。 宋知书这边的人没对他下过手，显然就是宋尘干的。 我一直想告诉宋尘，徐天翔后来表现挺好，就算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看在我的面子上从轻发落也行…… 可惜根本没有渠道，别说宋尘，就是老狼等人都联系不到。 罢了，还是走自己的路吧，终有一日可以再碰面的。 …… 龙门商会的价格战很成功，更少的钱办相同的事，以往损失的客户果然回来不少，虽然营收下降许多，但能挽回部分市场也不错了。 要想回到过去独霸一方、漫天要价的局势，还是要除掉屠龙会！ 而和邵安歌的预料一样，屠龙会果然撑不住了，主动联系龙门商会，要求和解、商谈，看看事情怎么处理。 谈，肯定是邵安歌出马，对方则出动关少青。 一个聚宝堂堂主，一个金库堂堂主，算得上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两个堂主的安全，自然由我和金墨分别守护。 一个狼牙堂堂主，一个血刃堂堂主，同样也是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行动之前，宋如烟特意将我和邵安歌叫到她的办公室里开了个会。 这本来挺正常，毕竟是我俩合作么，但我刚坐在邵安歌的身边，便注意到他脖子上有一道暗沉的草莓印，看样子至少有个两三天时间了。 邵安歌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领子拉了拉，将那道印子给挡住了。 但印子可以遮，却遮不住我的思想。 他的老婆并不在这，难道…… 再看看对面的宋如烟，虽然我很烦她，但不得不承认，长得挺好看的，毕竟是宋采薇的亲姐姐，基因在这里放着嘛，而且三十出头，正是韵味十足的年纪，前凸后翘、长腿细腰…… 糟糕，脑子里有画面了！ 好在宋如烟并不知晓，还在一本正经地说着话：“因为我们对屠龙会并不了解，所以这次也不急着动手。不过这种谈判，也不是一两次能解决的！江城，你这次就负责保护邵安歌的安全，顺便调查清楚对方关少青和金墨的底细，争取下次就将他们彻底干掉。” 在这之前，两边已经互通过一段时间的气了，并且有了一些联系，所以宋如烟知道了屠龙会一些堂主的名字，但还不能完全掌握对方的具体情况和信息。 “好。”我点点头，认可了宋如烟的计划。 “谈判地点在这。”宋如烟在办公桌上摊开一张地图，那是一张位于某地的茶楼平面图，每一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接着又往两边延展开来，周围还有一些小巷和马路。 “去的人不用太多，七八个足够了，分别埋伏在这里、这里和这里……”宋如烟一边说，一边在平面图上画着圈。 我看过后，心中敬佩不已，这些位置确实攻守兼备，既能保护邵安歌的安全，还能纵观整个茶楼的情况，遇到危险也能及时撤退…… 还是那句话，虽然我很烦宋如烟，但不得不佩服人家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想生存、想和谈的是他们，所以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除非他们还想继续和咱们打价格战……但还是要注意安全！”宋如烟郑重其事地说：“江城，邵安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唯你是问！哪怕你是我妹夫，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有把我当过妹夫吗？ 我心里吐槽着，但还是点点头：“放心。” “好，那出发吧。”宋如烟将平面图收了起来。 我和邵安歌便一起出门，自有专职司机开车送我们俩。 路上，我便给包志强等人打电话，要求他们按照宋如烟设定好的位置前去埋伏。省城八将，除了大岩不在，另外七个都出动了，悄无声息地赶到茶楼附近。 忙完这一切后，我又转头冲邵安歌说：“你就大胆地谈，有狼牙堂在呢。” “好。”邵安歌点了点头。 邵安歌不是太爱说话，人也比较腼腆、内向，又是一位爱老婆爱孩子的有妇之夫，宋如烟似乎就喜欢这一型的，越不配合越是心动。 我没忍住，目光又落在邵安歌的脖颈处，那道暗沉的草莓印子仍旧清晰可见。 邵安歌心思敏锐，再一次注意到了，不自觉拉了一下领子。 之前在会议室，他知道我看到了，也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忍不住低声道：“她想要，我没给……”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真没给！”邵安歌有些急了：“她强吻的，我抓紧了裤腰带，因此还挨了她俩耳光……” “行了，不要说了……”我脑子里又开始有画面了。 邵安歌这才闭上了嘴。 车子继续前行。 …… 一栋毛墙毛地、窗棱破旧、四处弥漫着潮湿气味的房间里，金墨同样也在给几个人开会。 金墨四十多岁，中等身材、孔武有力，一张脸时刻透着阴沉。作为屠龙会血刃堂的堂主，他一向辣手无情，对待敌人从不手软。 他将一张平面图摊开，放在有些破损的桌子上，指着上面的一个个红色小圆圈说：“龙门商会狼牙堂的战将，就分别埋伏在这些地方，大家都记牢了，认清楚自己的对手，到时候务必干掉这些家伙。” 众人立刻仔细记忆，其中一个人突然奇怪地说：“金老大，你好厉害，这应该是他们的机密吧……您怎么搞到的？” 这人就是李东，他在关少青的帮助下，以及自身的努力下，已经建立了不少的小功劳，因此进入了血刃堂的核心，成为其中一名队长。 金墨没有说话，猛地一脚踹了过去。 李东猝不及防，被他踢得连连倒退数步，又“咣”的一声重重坐倒在地。 “不该问的别问！”金墨冷冷地道。 “是……是……”李东站起身来，低下头去。 没人看到他看似卑躬屈膝的眼睛里布满阴沉和仇恨。 接下来，金墨给每一个队长都分配了任务，又伸手说：“来，老规矩，手机都交给我，完事了再还给你们。” 众人纷纷将手机交出去，李东本想给我传消息的，现在看来也不行了。 “好，就这样吧，准备出发！”金墨将一堆手机收起，乐呵呵说：“我来负责江城，祝大家都凯旋吧！” …… 鸿运茶楼。 车子稳稳停靠在了门口，我和邵安歌一起下车，迈步朝着茶楼走去。 茶楼已经被包下来了，除了工作人员，再没有外人了。 整座楼都很寂静，只有我和邵安歌的脚步声。 我一边走，一边观察左右，同时在脑海中勾勒着整座茶楼的地形，以及包志强等人现在所处的位置。 理论来说没有什么危险，但我还是习惯性地注意安全，毕竟屠龙会也不是关少青一个人说了算的。 别人想要害我的话，他也未必知道！ 走着走着，邵安歌突然转头对我说道：“江堂主，我真的没有给……她是想要，但我穿了贞操裤，必须密码才能解开……不信你看。” 他一边说，一边真要当着我的面脱裤子。 “住手！”我差点崩溃了：“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不用给我证明！” “哦……哦……”邵安歌提起裤子，继续往前走去。 第349章 我VS金墨 即便如此，邵安歌还是一脸委屈，显然急欲证明什么，可惜我没兴趣知道，顿时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包间很快到了，关少青和金墨已经在这等待。 关少青还是西装革履，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笑眯眯道：“邵堂主、江堂主，你们好。” 金墨，我是第一次见他，寸头、四方大脸、身材结实，站在一边冷冷地不说话。当然我也不差，因为江城喜欢健身，我沿袭了他的习惯，浑身肌肉同样紧绷绷的，并不比金墨逊色多少。 “叫我小邵就行。”邵安歌显然不太习惯这个称呼，红着脸回了一句。 进入包间，这里古香古色，墙上挂着各种国画、书法，不知是什么人创作，但起码气氛做到位了，确实饱含着文化气息。 关少青邀请邵安歌坐下，接着转头说道：“金堂主、江堂主，你们到门外守着吧。” 我还没说什么，金墨就先皱起眉来：“我到门外去守？把我当做什么，看门狗啊？” 关少青耐心解释：“不是，你俩的任务就是守卫这里的安全……” “守卫安全，就必须到门外去？关少青，少指手画脚的，老子和你是平级，把我当小弟一样呼来喝去的可不行！”金墨愈发恼火。 怪不得关少青看他不顺眼，我现在也烦透他了，什么人啊！ 和这种人共事简直是种折磨。 但这事情轮不到我插嘴，所以我一句话没说，直接走到门外去了。 关少青则很无语地说：“金堂主，大当家让你负责我的安全……要不我给他老人家打个电话问问。” 如此，金墨也骂骂咧咧地出来了，和我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外。 屋内，关少青和邵安歌坐了下来，开始了两个组织之间的商业谈判。具体过程，我不怎么关心，现在是龙门商会占上风，屠龙会要付出不少代价才能生存下来。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玩着手机，实则悄悄观察金墨，寻思如果要干掉他，应该怎么下手。 这家伙挺壮的，必须要先下手为强，最好一下就将他干趴下，一旦纠缠起来怕是不会顺利。 不过今天肯定是不行了，还是要以谈判为主，宋如烟也不让我动手。 金墨心思还挺缜密，很快发现了我的眼神，咧嘴笑着说道：“怎么，你是二椅子啊，对我有兴趣了？” 我也笑了起来：“对啊，我是1，正在找0，看你挺有这方面的天赋……这大体格，天生做0的料啊，去春熙路必然能够吸引无数目光。” 一边说，还一边上下审视着他。 “我x你妈！”金墨属实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当即一把揪住我的领子，凶巴巴、恶狠狠，两条眉毛倒竖。 我刚准备还击，门里又传来关少青的声音：“金堂主，怎么回事，我们还在谈判！” 金墨这才放开了我的领子，笑呵呵说：“一会儿再跟你算账哈！” 我整了整自己的领子，面色平静地说：“随时恭候。” 包间里，关少青和邵安歌显然相谈甚欢，不时便有嘻嘻哈哈的爽朗笑声传来。 关少青本身就擅长社交，而邵安歌虽然性格腼腆，但对商业上的事情很懂，聊起来也是侃侃而谈的。 听上去，两人似乎已经对谈判达成一致，甚至已经在聊一些杂七杂八的内容了。 关少青问：“你家是哪里的？” 邵安歌说：“呼市。” 关少青又问：“结婚了吗？” 邵安歌说：“结啦，还有一个女儿，我很爱我老婆的。” 关少青没有说话，瞥了一眼他脖子上的暗红色印记。 邵安歌瞬间有些急了：“我没做对不起老婆的事情……真的，不信你看。” 邵安歌学历挺高，但性格似乎有些纯真，竟然当场解了腰带给关少青看他的贞操裤。 一般人这时候肯定“不用不用”地摆着手，谁会对这东西感兴趣啊，偏偏关少青是个人来疯，一脸惊奇地说：“哇，还有这种东西，我第一次见到耶！竟然还有密码，太先进了！快快快，给我讲讲，实在太好玩了。” 而且真的低下头去研究起来。 与此同时，在包间外，金墨不断抬起胳膊看着手表，一边看还一边露出诡异的笑，时不时朝我这边瞄着，像是正在审视猎物。 “你要偷袭我啊？”我忍不住皱着眉问。 “嘿嘿，你的几个手下要完蛋了……”金墨咧嘴笑了起来，像是已经获得了某场战斗的胜利。 …… 茶楼外的小巷里，李东带着几个兄弟疯狂地朝目的地奔去。 他想快一点、再快一点，甭管待会儿遇见了谁，都要提醒对方赶紧离开这里，屠龙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巷子里纵横交错，这是一条城中村的小型商业街，各种店铺的门牌栉比鳞次、五花八门，李东的目的地是一座半人高的灯箱。 根据情报，“省城八将”的其中之一就藏在这座灯箱背后，因为那个位置可以观测到马路对面的茶楼情况。 然而当李东赶到印有“麻辣烫、米线、川粉”的灯箱背后时，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正当李东感到疑惑，以为金墨的情报出现错误时，斜对角的电动车后突然钻出一个人来，一瘸一拐地疯狂朝巷子外面窜了出去。 李东看得清楚，正是包志强！ 看到这幕，李东乐歪了嘴，知道我们这边早有准备，随即大大方方地摆着手说：“追！” 很快来到大马路上，李东清楚地看到，不光是包志强逃出来了，叶桃花、赵七杀等人也都逃出来了，他们没有一个陷入围攻，反而正在有序撤退，整个过程有条不紊，路线一看就是提前规划好的。 “往哪里跑！”李东仍旧大声喊着，在马路上穷追不舍，还挥舞着手里的钢刀，看上去凶神恶煞，但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追不到。 包间里，关少青和邵安歌仍旧在聊着贞操裤。 “真的有效吗？” “有效，电锯都打不开。” “你可真是个好男人！” “那当然，我可是学过男德的。” 完全不知道茶楼外面的马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包间门口的我和金墨，却能透过走廊上的窗户一览无余。 “看来也没有完蛋啊！”这次换我咧嘴笑了起来：“你的计划不行，还得多练。” 宋如烟提供的几个埋伏点确实没有问题，方方面面都符合兵家之道，但我们俩素来不和，也知道她一直想干掉我，这就不得不让我多长个心眼了。 我是让大家前往那些埋伏点，但又特别嘱咐，稍稍偏离一些，这样既能观测茶楼的情况，也能避免位置泄露引来围攻。 本来只是习惯性给自己备条后路，没想到真的发生了这种事，宋如烟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多留我啊。 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嘚瑟你妈！”知道计划失败，金墨怒火中烧，猛地拔出一柄匕首朝我捅来。 他早就想袭击我了，我也一直观察着他的手，在他掏出匕首的一瞬间，我先抽出甩棍，且先下手为强，“唰”地劈在了他胸口。 “啊——”金墨惨叫一声，胸前一条血痕展露，人也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 “怎么回事？！”关少青立刻站了起来，惊讶地问。 我没时间多搭理他，立刻冲进包间。 “撤了，屠龙会的埋伏咱们！”我简短地交代一句，拉着邵安歌的胳膊就往外跑。 在我看来，一棍击退金墨，再迅速带着邵安歌离开，这个过程可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是神仙也休想拦得住我们了。 但我忽略了一件事情，邵安歌的裤子褪了一半，正在给关少青展示自己的贞操裤，且详解其各种妙用、隐私和安全。 我一拉他，这家伙重心不稳，直接一头栽倒在地，脑袋当场磕了一个大包。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金墨冲了进来，再次握紧匕首往我的身上捅。 我反应快，立刻就躲开了，金墨手腕一转，又朝邵安歌捅去。 我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好在关少青冲了上去，他愤怒地推了金墨一把，怒吼着道：“这是和平谈判，你在干什么啊？！” “滚！”金墨怒斥一声，一脚将关少青踢飞。 只是再想袭击邵安歌已经来不及了，他性子单纯，但可不傻，立刻穿好裤子，腰带都来不及系，一边抓着裤腰一边往外面跑。 金墨还想去追，但是再次被我一棍击退。 瞥了一眼关少青，他倒在茶桌 我也就放了心，再次朝金墨攻去，打算就在这里干掉他算了。但金墨也不是好惹的，迅速调整姿态和我杀在一起，拳来脚往、棍扫刀劈，狭小的包间里“咣当”一片，桌椅板凳纷纷撞倒。 斗了几个回合，一时难以将他拿下，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应该是他的手下来支援了。 我立刻调头就往外走，走廊果然多了几个陌生面孔。 金墨追了出来，大声咆哮：“将他拿下！” 金墨加这几人前后夹击，我肯定要完蛋，好在关键时刻，关少青再次冲了出来，一把将他扑倒在地。 “我再说一遍，这是和平谈判，关系着屠龙会的生存！”关少青怒吼着。 趁着这个机会，我手起棍落，将金墨的几个手下全部撂倒，随即冲到了外面的大马路上。 左右一看，不见邵安歌的踪影，知道他肯定已经跑掉了。 “吱嘎——” 一辆霸道停在我身前，包志强坐在主驾驶位冲我喊着：“快走！” 我立刻上了车，四周的脚步声越来越多，金墨也从茶楼里冲了出来，好在四个轮子更快，包志强一脚油门，“嗡嗡嗡”地离开现场。 得知叶桃花等人非常安全，我又给邵安歌打了个电话，他果然已经坐出租车回龙门商会了。 可以，起码跑得挺快，没给我拖后腿。 放下手机，包志强一边开车一边抱怨道：“宋如烟胆子也太大了吧，就这么明晃晃的和金墨合作谋害你啊？赶紧给你老丈人打电话告状吧！” “她不会傻到直接和金墨联系的……八成派了手下泄露消息，让人找不到证据的那一种！所以，告状是没用的，宋知书不可能惩罚她。”我沉沉道。 几次接触下来，我很明白，宋如烟的心机比宋采薇深多了，想要抓到她的把柄可不容易。 “那就这么算了？”包志强仍旧愤愤不平。 我想了想，还是摸出手机，给宋知书打了个电话。 ——好歹是他的女婿，当然存了号码。 电话接通以后，我便用平静的语气，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会长，我没说这事是宋如烟干的……实际上，我也没有任何证据去指向谁。我就跟您说一声，剩下的您自己判断吧。” “……我知道了。” 宋知书挂了电话。 “就这啊？”包志强在旁边非常不满。 “……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所有了！”我叹着气：“如果宋知书包庇宋如烟，我也没有办法，那毕竟是他的亲女儿，还是唯一的亲女儿了！” “……说真的。”包志强跟着叹气：“如果宋知书不帮你，那你算是彻底完了，宋如烟可是副会长，玩你一个堂主轻轻松松……” 我的手握紧了，又松开。 “听天由命吧。”我说：“实在不行，咱就退出龙门商会，光明正大的和他们决裂！” “我看可以！”包志强咧嘴笑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明白，以自己现在的力量，想和龙门商会作战还是不够资格。 回到龙门商会，我摆手让包志强走了，接着一个人迈步朝着楼里走去。 来到副会长办公室，直接推门而入。 就见邵安歌坐在沙发上，而宋如烟站在他的身前，正手持碘酒和一根棉签，小心翼翼帮他头上的大包消毒，一边擦一边眼眶含泪地说：“怎么肿成这样，简直要心疼死我了！” 因为宋如烟是站着的，胸口几乎要贴到邵安歌的脸上了。 邵安歌一脸尴尬，但又不敢拒绝，只能默默忍受。 宋如烟的心思都放在邵安歌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我进来了。但邵安歌能看到我，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求助，但我假装没有看到，一声不吭。 消完了毒，宋如烟又在邵安歌的脸上亲了一下，摸摸他的脸颊柔声说道：“好了乖乖，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邵安歌如释重负，立刻起身往外走去。 宋如烟一回头，终于发现了我，顿时横眉冷对：“江城，你进来为什么不敲门？！” 我冷冷地说道：“没有心情！” “你没心情？！你凭什么没心情？！”宋如烟像是炸了锅一样，怒气冲冲地说：“让你保护小邵的安全，你就让他的头撞成那样？！我是不是说过，他有三长两短，你就完了！” 第350章 好好好，一箭双雕 “哦，那你想怎么样？”我冷笑着。 “怎么样，当然是开除你！”宋如烟怒目圆睁：“江城，你滚蛋吧，没资格做狼牙堂堂主了，我会换人代替你的位置！” “行！”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转身就走。 我才不会跟她说好话，因为说了也没有用！ 罢了，龙门商会容不下我，那就恢复自己的身份，正式和他们开撕吧！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邵安歌急匆匆地奔了进来。 “宋会长，不能赶他走啊！头是我自己不小心磕肿的，跟江堂主没有关系，他非常尽职了，是他救的我！要不是他，我就要被那个人打死了！”看来邵安歌并没有走，而是站在门口倾听动静，所以才能及时现身为我说话。 “有你什么事，滚！”宋如烟怒斥道。 别看邵安歌平时貌似挺受宠的，但对宋如烟来说，其实就是一个玩物，类似于一只猫、一条狗，心情好的时候怎么都行，捧在手心里举高高都没问题…… 心情不好的时候，随意殴打、辱骂也是家常便饭，真的死在外面也不会多心疼，顶多流几滴鳄鱼的眼泪。 更何况，宋如烟本就想借这次机会将我撵走，怎么可能因为邵安歌的一句话就改变主意？ 这时候的她犹如高高在上的女皇一般，气场全开、霸气侧漏，吓得邵安歌一哆嗦，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低着头往外走去。 他已经尽力了。 我也正准备离开办公室，宋如烟的手机突然响起。 “哎，爸……”宋如烟接起电话。 听到是宋知书打来的，我也不着急走了，留在现场等着结果。 “不是我泄露的……我又没疯，怎么可能和屠龙会勾结……我可是您女儿，你不信我，难道信他……”宋如烟着急地解释着，最终却又无力起来，“好，好，我知道了，我不赶他走了……” 挂了电话，宋如烟又狠狠地朝我瞪来：“可以啊江城，都学会告状了！” “怎么，你想害我，还不允许我给自己伸冤？” “谁说我害你了？不要信口雌黄，有本事拿出证据！” “我没证据，但无所谓，会长信我就好。”我很淡定，宋知书刚才的电话，也给了我莫大的底气。 “你……”宋如烟彻底没话说了，随即冷笑着道：“好，好，你可真有能耐！行，狼牙堂堂主你继续做，但我要换几个干将！” “……为什么换？”我皱起眉。 无法拿下我堂主的位子，又要换一种方式来架空我？ “第一，我是副会长，有这个资格；第二，我不信任你，换几个我信得过的；第三，你手下里，云城的人太多，我担心出纰漏……怎么样，这些理由够吗？”宋如烟冷冷地盯着我。 “行啊，随你的便。”我没有再抗争，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她的这些理由合情合理，就算闹到宋知书那里都没有用。 离开龙门商会，不出一刻钟的时间，果然就有消息传来，小波、宁清、罗威的位子被拿下，换了几个呼市过来的汉子替代。 速度这么快，显然是宋如烟早就安排好的。 在她的计划里，我会被金墨干掉，狼牙堂从上到下都要换个遍，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嘛。结果我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还有宋知书的庇护和作保，因此暂时动不了我…… 在这种情况下，将我的人全部换掉也不现实，所以只动了几个前不久刚刚升上来的。 于是小波等人就倒霉了，他们收到消息以后都崩溃了，刚刚担任干将不久，还没好好享受几天，竟然就下台了，于是一个个打来电话抱怨。 “别着急。”我呼了一口气，“等着吧，天狂有雨、人狂有祸，看她还能嚣张几时……等她完蛋，省城还是咱们的天下。”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没底，因为这几次的接触来看，宋如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也不像宋采薇那么好糊弄…… 让她完蛋，恐怕不是特别容易。 天脊股份和屠龙会联合一下，恐怕还有机会…… 正思考着，我的手机突然响起，竟然是宋知书打过来的。 “会长！”我立刻接起电话。 虽然我名义上是他女婿，但从没有开口叫过爸，当然他也没在这件事上挑过毛病。 “事情我听说了，如烟换了你手底下的几个干将……”宋知书叹着气：“你们俩这样不行啊，要好好合作才可以嘛！” “会长，不是我不想合作……是她屡屡和我作对。” “嗯，因为薇薇的缘故，她对你的印象确实不好……得扭转她对你的看法！” 宋知书沉沉说着：“这样吧，你……” …… 夕阳西下，天气越来越冷，已经有了几分寒风陡峭的味道，不带一丝暖意的阳光顺着墙壁上的破洞照进屋内。 一栋满是裂缝的土房子里，地面极其肮脏，布满凌乱的砂石。 金墨面色凝重地等待着。 关少青站在旁边，一脸戏谑，像是在等着看好戏。 屋外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田垄，四周站着不少的人，北风呼啸、一片苍凉，刮起无数尘土。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顺着田垄渐渐走了过来，夕阳将他的身子拉得极长。 单看外表，他没什么出奇，但在他出现的刹那，现场所有人的心脏仿佛都漏了半拍，甚至有人不自觉地停止了呼吸。 因为这个男人，脸上戴着一个哪吒面具，“屠龙”的小男孩凶神恶煞、杀气腾腾。 屠龙会，大当家。 他的身份极其神秘，就连关少青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但在省城就是有着手眼通天、甚至仅次于龙门商会的能力。 大当家走进屋中，气压都变得低了许多，现场的人个个屏气凝神，没有人敢发出丁点声音。 一向脾气暴躁的金墨，此刻都老老实实站着，喉咙轻轻地吞咽了下，额角也微微浸出一丝汗水。 他害怕，真的怕。 大当家冷冷地盯着金墨，面具背后的一双眼睛似乎完全没有感情。 “啪——” 大当家抬起手来，直接一耳光扇在金墨脸上。 金墨不敢出声、不敢躲避，仍旧直挺挺地站着。 “让你们去谈判，为什么大打出手？来吧，解释一下。”大当家沉沉说着，仍旧压着声音。 即便是在自己的手 直到大当家允许开口，金墨才认真地说道：“我在行动之前，收到一份狼牙堂各干将的藏身点平面图……看了一下，攻守兼备，判断是真实的，就想趁这机会干掉他们……” “然后呢？”大当家又问道。 “……被骗了。”金墨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叹着气说：“他们根本不在那些位置，我的人扑了个空，反而还暴露了。” “咣——” 大当家一脚踢出，金墨一屁股坐倒在地，但他甚至不敢用手揉一下自己的肚子。 “没干掉狼牙堂，谈判也破裂了……屠龙会没有生意迟早完蛋，你打算怎么弥补今天这个过失？”大当家冷冷地问。 “端掉狼牙堂，干掉省城八将，一统地下世界！”金墨沉沉地说：“几年来，我们一直养精蓄锐，暗中也积蓄了不小的力量……是时候动手了！拿下省城，屠龙会的势力将会更强！” “期限？”大当家反问道，声音在面具背后显得极其冷酷。 “……三个月！”金墨咬牙给出一个数字。 “好，就三个月！做不到，我立刻要你的命。”大当家哼了一声，又转头看向关少青，“你，继续和龙门商会接触，摆出谦卑求和的姿态，务必降低他们的警戒心，给金墨打掩护。” 又指着金墨说：“揍他一顿，就说是他自作主张，屠龙会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对于袭击江城的事表示深刻歉意。” “好！”关少青当然不会手软，甚至早就在等这个机会，立刻冲到金墨身前一番拳脚相加。 不一会儿，就把金墨揍得鼻青脸肿、鲜血横流，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关少青又摸出手机，“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给龙门商会发过去，他们肯定能消气了。”关少青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笑嘻嘻道。 “那就这样办吧，有事再打电话。”大当家转身离开现场。 关少青也带着他的人走了。 金墨的人立刻扑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将他搀起，口中还不时叫着金老大。 有人递来纸巾，金墨擦着脸上的血，突然狠狠一脚踹向旁边的李东。 “砰砰砰——” 李东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平白无故地挨了金墨数拳数脚，很快也鼻青脸肿、鲜血横流。 “金老大……”李东捂着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 其他人都不敢拦，怔怔地看着这个场景。 打了好一会儿，金墨才停手了，又将李东搀扶起来，叹着气说：“不好意思啊兄弟……心情不好，拿你出了下气！” “……没事！”李东能说什么，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这干兄弟，哪个没挨过我的打？哈哈哈，我打得越凶啊，越说明我把你当兄弟了！”金墨拍着李东的肩膀，笑呵呵说：“好了，你赶紧去医院吧……看你伤的，比我还要重了！” “……是。”李东低眉顺眼，转头走出屋子。 在他侧过脸的一瞬间，一双眼睛登时迸发出如狼一般的狠毒！ 看着李东的身影渐渐远去，金墨“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毫不掩饰眼神里的厌恶之情。 “金老大，你为什么总是针对他？” “是啊，李东表现不错，挺能打的，脑子也算聪明，平时也和我们玩得挺好！” “金老大，到底咋回事？” 几个兄弟纷纷为李东抱起不平来。 “你们懂个屁！”金墨恶狠狠地骂着：“这小子是关少青安排在我身边的奸细！呵呵，以为做得隐秘，其实早被我看穿了。” “原来是这样的！”几个兄弟惊呼起来，表示没看出来李东是这样的人，又问金墨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将他留在身边？ “呵呵，我就是玩！我玩死他！在我身边一天，就让他生不如死，最后剁碎了扔狗窝里！”看着李东逐渐消失的背影，金墨哈哈大笑起来。 …… 关少青回到家里，先是给我发了几张照片，接着又是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怎么样，照片看了没有，解不解气？”关少青笑呵呵问。 “太解气了！你干的啊？”我将金墨受伤的照片放大、旋转、翻来覆去地欣赏，甚至保存在了一个云盘，以便随时拿出来痛快下。 “哈哈，你现在也很烦他是吧？” “烦！烦死了！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傻鸟？” “哎，烦就对了，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他，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想干掉他了吧……”关少青顿了顿，才讲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接下来，我会继续和龙门商会求和，谋求共同发展之路……金墨则是暗中出击，矛头直指你们狼牙堂……所以你要小心了！” 关少青认认真真地说：“别低估金墨啊，这家伙挺厉害的……而且暗中真有不少力量，低估了他就是自找苦吃。” “明白！”我笑起来：“感谢提醒！” 挂了电话，我便分别给包志强等人打过去，嘱咐他们最近一段时间注意提防金墨，时刻准备应对他的突然袭击。 至于呼市来的那几个人？ 呸，谁管他们死活。 赶紧死吧，死的越早越好。 挂了电话，我便悠悠然进入龙门商会，今晚还有一场大戏即将上演。 …… 副会长办公室，天色虽然已经暗了下来，但是宋如烟并没有走，仍在处理着一些文件。 真的，别看宋如烟调戏起邵安歌来很不正经，但在处理工作的时候又极其严肃、高效、认真和敬业。 单说副会长这一块，她确实比宋采薇强出一大截。 不过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 “谁不敲门……”宋如烟抬起头来，正要怒目而视，整个人却愣住。 是两个蒙着面的汉子，且手里都持着枪！ “别动！” 两个汉子迅速来到她的身前，分别把枪顶在了她的脑袋上。 “……你们怎么进来的？”宋如烟倒是一点不慌，反而沉沉地问。 “呵呵，大部分人都下班了，楼里只有几个保安……躲过他们很困难么？宋会长，跟我们走一趟吧！”其中一个汉子扯着她的领子就走。 “砰——”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宋会长，一口气换掉我三个干将是不是过分了……”我走进来，话还没有说完，眼睛便迅速瞪大了。 “哈哈，没想到狼牙堂的堂主也在！好好好，一箭双雕了！”其中一个汉子举着枪，瞄准我的方向，“过来！” 我没办法，只好迈步走了过去。 第351章 你们俩结婚吧 我刚刚走过去，其中一个汉子便把枪顶在我脑袋上。 “两位，跟我们走一趟吧！”汉子冷笑着。 我和宋如烟被人押着，一声不响地往外走去。 期间，我朝她使了一个眼色，意思帮忙转移注意力，我准备动手了。 她倒挺聪明的，立刻说道：“两位是什么人，天脊股份，还是屠龙会？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谈么？” 挟持她的汉子冷哼一声：“和龙门商会有仇的又何止这两家？这些年，你们搜集了多少别人的黑料，招惹得罪了多少人，搞死、搞残了多少人，家破人亡何止一家，自己心里不明白么？少废话，跟我们走，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话还没有说完，我猛地一个转身，迅速抓向挟持我的汉子手腕。 这人反应倒是也快，立刻就要开枪。 我将他的手腕往上一举，就听“砰”的一声重响，天花板多了一个黑洞，还有簌簌的砂石当空落下。 我又一脚踢出，当场将他撂倒的同时，趁其不备一把将枪夺了过来。 “别动！”我抓着枪，迅速指向倒在地上的汉子。 这人立刻不敢动了，坐在地上举起双手。 “放下枪，不然我毙了她！”另外一个汉子顶着宋如烟的脑袋，恶狠狠道。 “你毙了她，我就毙了你朋友。”我仍指着地上的汉子，转头笑眯眯说道：“宋会长，配合的不错，女中豪杰啊！” 宋如烟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现在两边都有枪，手里还都有人质，相当于核威慑，谁也不敢轻易动手。 经过磋商，我们决定交换人质，然后两人退出龙门商会。 枪嘛，自然是不还了，否则我和宋如烟还有什么优势？ 交换完了人质，二人慢慢往外退去，期间我和其中一个汉子仍旧互相用枪指着，气氛始终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稍不小心就要爆发一场枪战。 好在双方都很冷静，不至于真的开枪搏命。 眼看二人即将退出门去，我刚准备松一口气，宋如烟突然厉声喝了一句：“站住！” 二人立刻看向了她，我也莫名其妙，不知她要干嘛。 宋如烟却不由分说，径直将我手里的枪夺走，接着大跨步朝二人走了过去。 “别过来！”其中一个汉子立刻举枪对准了她。 “宋会长，回来！”我也赶紧喊了一声。 宋如烟却是步伐不停，很快走到二人身前，把枪塞到另外一个汉子手里。 “来，崩了我。”她抓着那人的手，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 现场几个人都懵了，完全不知她犯什么毛病，这是突然发了癔症还是精神出问题了？ “崩啊！”宋如烟嘶吼着，甚至主动去抠扳机。 “你疯了！”汉子退后两步，躲开了她的手，生怕不小心真的走了火。 “宋会长！”感觉她不对劲，或许真的是犯病了，赶紧上去阻拦。 “少来这套！”宋如烟推了我一把，冷笑着道：“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我愣住了，另外两个汉子也愣住了。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是下班了不假，可他们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的？以及，保安巡查都是有时间的，他们如果第一次来，怎么精准避开？还有，我刚才看到了，这两支枪都有编号，显然来自正规渠道，不是警察就是当兵的，怎么会用这种手段？” 宋如烟仔细地分析着，最终又看向我： “最最重要的，你怎么就恰好来了，还在最危难的时候救了我……是不是太巧合了？下午就换了你的干将，晚上才来找我……偏偏是这时候，当我傻么？” “当然，或许真的就是巧合……”宋如烟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证明你们不是一伙的很简单！来，崩我一枪，不敢打死我没关系，手和脚总能来一枪吧？不是和我有仇吗，一枪总没有问题吧？” 现场几人都沉默着，面面相觑。 “不敢崩了是吧？”宋如烟冷冷地道：“江城，搞这一套有意思吗？” 看她轻轻松松破解了这个局，我也挺无奈的，只好摆摆手，让那两个汉子出去，又搓着手说道：“不是看咱俩的关系太烂，才想了这么个招，打算缓和下嘛……” “歪门邪道，无聊透顶！这么下作的招，也只有你这种蠢人才能想得出来！”宋如烟毫不顾忌地吐槽着。 “……宋会长，你骂我可以，但别骂这个招。” “为什么？我偏要骂！人蠢，招也蠢，蠢人才能想出这种蠢招！”宋如烟愈发来劲，恨不得将我啐死在耻辱柱上。 “……救不了你啦！”我摇摇头，表示无奈。 “用得着你救我？怎么，愚蠢还不让人说么，智商得低下到什么程度才能想出这种招啊？英雄救美，你也配么？” “吱呀——”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宋知书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 “爸？！”宋如烟一脸诧异：“您怎么来了……” …… 几分钟后，三人围着沙发坐了下来。 宋知书居于首位，大岩站在他的身后，一双眼睛如鹰隼般扫视左右。 我和宋如烟低眉顺眼地坐在两边。 “对不起啊爸，我不知那招是您出的……我以为是江城，所以骂得狠了一些！”宋如烟仍在努力找补，面色难堪地说：“招没问题，挺厉害的，一开始我上当了，但江城的演技太差，直接就让我出戏了。是他的问题，不是您的问题……” “好了，不要说了。”宋知书摆了摆手：“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们两个和解……都是自己家人，合作才能共赢，干嘛搞成这个样子？” “谁跟他是自己家人？”宋如烟咬牙切齿，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 “……他和你妹妹领过证，不管你承不承认，就是自己家人！”宋知书着重说了一句。 宋如烟不吭声了，但眼神中还有抗拒。 我也不说话。 这个问题，宋知书解决不了的话，全世界就没有人能解决了。 “……要不你们俩结婚吧。”宋知书突然慢悠悠道。 “？？？” “？？？” 我和宋如烟俱是一脸迷茫，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其实我挺欣赏江城的……你妹妹在这里的时候，他帮了不少忙、出了不少力，才助薇薇在省城站稳了脚跟……尤其最后绝地反击，翻盘战胜了傅秋风，更是有勇有谋！他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这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宋知书语重心长地说： “可惜，你妹妹过世了，正好你也没有结婚，我还真的有意撮合你们两个！这样一来，咱们之间的关系就更紧密了……谁也不用互相猜忌，共同发展龙门商会。怎么样，考虑下？” 宋知书看看宋如烟，又看看我。 等待着我们俩的回复。 我靠，又来？！ 我的心中再次呼啸而过一万头草泥马，之前就万分头疼自己和宋采薇的婚事，现在又把宋如烟扯进来了！ 一个是我堂妹，一个是我堂姐，简直越玩越大了啊！ 还好都不用我反对，宋如烟就立刻说道：“不行，我不同意！” “为什么？”宋知书问。 “我不喜欢这个类型！”生怕父亲强行牵线，宋如烟快速说着：“您知道我对什么样的男人感兴趣！” “知道，你喜欢人夫嘛！”宋知书倒是门儿清，直言不讳地说：“江城也是人夫，他已经和你妹妹结婚了，不是很符合你的审美需求吗？” “……不一样！”宋如烟还是摇头。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有妇之夫吗？”宋知书追问，显然还不死心。 “我喜欢那种爱老婆的有妇之夫……他们越爱，我越喜欢，有种横刀夺爱的刺激感。”宋如烟仔细剖析着自己的心理：“我就是个变态。” “你爱不爱薇薇？”宋知书转头问我。 “爱，非常爱，我可以为了她终生不娶。”我认真说。 “你看，这不挺合适吗？”宋知书双手一摊。 “不合适！”我差点崩溃了：“会长，您别乱点鸳鸯谱了……我和宋会长根本不来电，强行结婚只会搞得一团糟！” “是啊爸，我再没有道德底线，也不可能抢妹妹的男人……”宋如烟认真道。 看我和宋如烟都强烈反对这个提议，宋知书只能叹了口气：“好吧，我只是希望你俩能和平共处……既然你俩都不愿意，就算了吧。” 看他放弃这个主意，我和宋如烟都松了口气。 宋知书又问道：“那你们能和平共处吗？” “能！”生怕宋知书再提结婚的事，宋如烟立刻说道：“我保证以后都不再针对江城了，以后有什么事也都和他商量！” “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绝对言而有信！” “好，我可记在心里了……如果江城再来告状，你就回呼市吧，不用在这里了。”宋知书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冲我挤了挤眼。 而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并非真的打算让我和宋如烟结婚，只是借助这一点来逼她妥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当你想开窗的时候，就先提议开天花板，等大家都反对，再说开窗的事，成功率就很高了。 宋知书将这一手玩得炉火纯青，宋如烟果然上当，再次举着手说：“我发誓，再也不和江城作对，遇到事情主动找他磋商！” 轻轻松松，就解决了问题。 “怎么样？”宋知书看向了我。 “可以！”我点点头。 “哎，那我就放心了……这样的话，不结婚也可以！”宋知书起身往外走去，大岩紧随其后。 我和宋如烟赶紧去送。 站在龙门商会的大门口，看着宋知书的车子渐渐远去，宋如烟才转过头来，嫌弃地看了我一眼。 我也很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来，商量下一步的策略！”宋如烟转身走进龙门商会，显然要继续忙工作。 我也开了自己的车回家。 以前的霍家别墅，现在的采薇庄园。 宋采薇过世后，我仍住在这里，且没有改名字，算是留一个念想吧。 每每走进庄园，看着熟悉的草坪、假山、喷泉和阳光房，过去的一幕幕便如画卷一般在我脑中流转。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自己不是宋渔，而是江城本人的话…… 会爱上宋采薇么？ 应该会吧，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聪明、漂亮、可爱、家世好、身材棒……怎么会不爱啊？ 可惜没有如果，我就是实打实的宋渔，永远不可能爱上宋采薇的宋渔。 第二天早晨，我先绕着庄园跑了个十公里，接着便驱车来到龙门商会的大楼前。 走进副会长办公室，宋如烟已经神采奕奕地坐在办公桌后。 沙发上还坐着四个男人，年龄不一、胖瘦不一，最大的至少三十岁往上，年纪小的也才二十出头。 “介绍一下。”看我来了，宋如烟指着几人说道：“呼市狼牙堂的堂主谢景山，另外三个是他手底下的干将，分别叫阿胜、小克和贝峰。” 宋如烟之前就在呼市做副会长，所以拉来的人也都是呼市的。 呼市狼牙堂的堂主，基本就是那边的地下皇帝了，和我地位相当、平起平坐，于是我主动冲谢景山打了声招呼：“谢堂主！” 谢景山就是年纪最大的那一位，三十多岁，瘦长脸、高鼻梁，皮肤呈古铜色，浑身散发着彪悍之气，冲我点了点头：“江堂主！” 其他几人也纷纷叫道：“江堂主。” 我也点点头，算是回过招呼，接着坐到一边去了。 “谢景山是来帮我忙的。”宋如烟继续道：“在这边算挂职吧，暂时担任云锦区的乾将，但你不能把他当手下看……另外几个分别是坤将、巽将和震将。” 明白，这套路我太熟了，和我之前是铁律堂堂主，被宋采薇调去翠竹区做坎将一样，当时身为狼牙堂堂主的武伟也不能对我呼来喝去。 “云锦区的乾将不是给大岩留着么？”我只提出这一个问题。 “问过他了，暂时不来，让谢景山先顶替着……”宋如烟幽幽地道：“江城，你先看下这个。” 她拿起手机，操作一番。 “嘀嘀嘀——” 我的手机连响数声，摸出来一看，是宋如烟给我发的照片，有好几张，都是她的自拍，个个衣着性感、姿势撩人。 我的眼睛瞬间瞪大。 “发错了！”宋如烟惊呼一声，赶紧将照片撤回去。 我的头有些大，如果她是别的女人，没准我就开始欣赏了……现在只觉得脑袋疼，眼睛需要好好地洗一洗。 很快，宋如烟发来几张新的照片，原来是金墨挨揍的那些图。 昨天我就已经看过，不过今天还是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来：“嚯，谁干的，好活儿！” “屠龙会自己。”宋如烟幽幽地说：“他们说，昨天的袭击纯属金墨自作主张……现在狠狠收拾了他一顿，以示对咱们的歉意，希望两边可以继续谈判。” 第352章 受害者联盟 “还想谈判，屠龙会做什么美梦呢？”我冷笑着，满脸不屑。 “我倒觉得他们诚意挺足。”宋如烟认真地道：“能把金墨打成这样，还直接发过来照片，说明屠龙会是真心想谈判的。” “……你都决定好了，用不着我给出建议。”听出她的意思，我耸耸肩。 “哎，你明白就行！叫你过来，是给我爸面子，不代表你有决定权……真的，你有知情权就不错了。”宋如烟上下扫视我一番，面色轻蔑地说：“本来就想借谈判的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当然要继续谈判了，不然怎么除掉他们？” 火药味还是这么的足。 指望宋知书的一番话就让我们和解果然不太现实，能让她稍微退让一些已经很不错了。 “你随便喽！”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已经和屠龙会约好第二次谈判的时间和地点了。”宋如烟继续冷冷地道：“到时候由谢景山护送邵安歌去，你就不用管了。” “……”果然还是架空我了！ 虽然没有撤掉我的堂主，包志强等人的位子也都还在，但显然已经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用我们参与，不需我们插手。 是挺憋屈，但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随你怎么告状。”宋如烟淡淡地说：“我一没针对你，二没瞒着你，只是单纯不相信你，想用我自己的人没错吧？就是我爸来了，我也会这么说。” “没错。”我点点头：“祝你成功。” “当然会成功的。”宋如烟哼了一声，显然很为自己的能力感到自信。 接下来，她便跟谢景山交代一些事情。 整个过程确实没瞒着我，随便我在一边旁听，但我听着也没什么意思，过一会儿便借口上厕所，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突然有人敲我办公室的门。 我喊了声进。 门推开了，是谢景山走了进来。 “江堂主，忙着呢？”谢景山笑呵呵打着招呼。 “没……谢堂主有事吗？”知道他和宋如烟是一伙的，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便站了起来。 “没什么事，刚和宋会长开完会，想着过来和你聊聊……” “哦，坐。” 我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又给他倒了杯水，也坐下来。 “是这样的……”谢景山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江堂主，我知道你和宋会长不对付，对于我的到来也不是太欢迎……但我也是奉命行事，希望你别怪罪。” “没有，你想多了。”摸不清谢景山的底细，我肯定不会乱说话，就随便打着哈哈。 “没有就好！”谢景山面色诚恳地说：“江堂主，我马上要护送邵安歌去谈判了……有什么注意事项，能给我讲讲吗？省城毕竟是你的地盘，你的意见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宋如烟对我弃如敝履，一句话都不想听我多说，谢景山倒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来讨教，看来她的团队里也不都是糊涂人嘛。 看他态度不错，我便说道：“那个金墨，是屠龙会血刃堂的堂主……据我所知，他在暗中培养了不少势力，你们务必要小心这个人。” 谢景山听后神色一凛，先是说了一声谢谢，接着又谨慎地问道：“江堂主，方便和我们一起去一趟吗？我们兄弟几个初来乍到，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宋会长不让我去吧？”我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 “没关系的，你悄悄去，我不会告诉她的！”谢景山咧嘴笑着：“拜托了，江堂主，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谢景山实在太真诚了，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点头说了声好。 “感谢！”谢景山无比激动，搓着手冲我说了声请。 来到楼下，他的几个兄弟已经在等着了，各自还都带了三四个人，加起来有十多个人。 看到我也来了，几人面面相觑，谢景山便解释道：“是我邀请江堂主一起去的，他对这个地方毕竟更熟一些……能帮咱们规避一些风险。” 见状，其他人也没说啥，唯独那个贝峰嘟囔了句：“咱兄弟几个走哪都是无敌的，用得着别人帮忙啊？” 谢景山白了他一眼，说你这个性格迟早吃亏。 贝峰笑呵呵道：“我就开个玩笑。” 过了一会儿，邵安歌也下来了，他和谢景山是老熟人，见了面又拥抱又握手，仿佛见到革命兄弟。 最终，我们仨一辆车，其他人分乘几辆车，浩浩荡荡地前往目的地。 这次谈判的地点换成一家会所，同样提前清过场了，只剩一些工作人员。谢景山让他的几个兄弟提前埋伏在各个角落，然后和我一起陪着邵安歌到包间里去。 路上，邵安歌突然问：“谢堂主，宋如烟骚扰你了没有？” 谢景山的神情紧张起来，拼命冲邵安歌使眼色，意思我还在旁边呢，不要乱说。 邵安歌叹着气说：“不用瞒着江堂主，他什么都知道。” “你也是受害者？！”谢景山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你可是她亲妹夫啊！”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为了融入这个小团队，只能茫然地点点头。 谢景山叹了口气：“以为宋如烟只对外人下手，没想到连亲妹夫都不放过！唉，这种职场性骚扰真没办法……关键还要赚她的钱，只能忍气吞声！” “你老婆知道吗？”邵安歌小声地问。 “怎么敢让她知道啊！我可不想离婚！”谢景山摇头，愁眉苦脸。 “其实你来了挺好的，起码能帮我分担些压力了！每次她叫我进办公室，我都浑身紧张，不是被她摸，就是被她亲！真的，我感觉自己已经脏了！”邵安歌一脸痛苦。 “……那你，给了没有？”谢景山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我穿了这个。”邵安歌解开裤腰带，露出里面的贞操裤。 虽然会所已经清场了，左右也没有什么人，但邵安歌这个动不动就解裤子的举动还是让人头疼。 “卧槽，还是带密码的！”谢景山则惊呼出声：“好厉害，哪买的？” “嘿嘿，回头把链接发给你……让你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男人！”邵安歌将裤子一系，笑嘻嘻道。 “好好好，赶紧的啊，我可太需要了……”谢景山搓着手，满脸兴奋。 二人一路走，一路讨论着贞操裤的各种妙用，简直是新时代好男人的典范，为了防宋如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了。 “江堂主，你也穿了？”谢景山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我。 “……嗯！”为了能探听到更多的八卦，我只能忍辱负重地点点头。 “我看看呗！”谢景山探头过来。 “……不用看，和邵堂主一个款式。”我故作淡定。 “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站起来，什么时候才能脱离宋如烟的魔爪啊……”谢景山长长地叹着气。 说话间，终于到了约定好的包间门口。 邵安歌推门进去，关少青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桌上摆着一些瓜果梨桃和花生瓜子。但意外的是只有他一个人，不见金墨的身影。 “邵堂主、江堂主……”关少青主动打着招呼，随即眼神疑惑地望向谢景山。 我便给他介绍了下，关少青又笑脸盈盈地说：“谢堂主！” “金墨呢？”我问他。 “为了彰显我们屠龙会的诚意，这次只有我一个人来！今天必须谈判成功，绝不会有其他的人打扰。”关少青信誓旦旦地说。 在来之前，其实我俩通过电话，所以我是知道这一情况的。 邵安歌便坐下来，和关少青谈起了事情。 我和谢景山站在包间外面守着。 “金墨不在，咋整？”谢景山皱着眉问。 “不在就不动呗，整个关少青又没啥意义……他就是个接单的，杀了他对屠龙会没有任何影响。”我耸耸肩。 谢景山行事还是很谨慎的，当即给宋如烟打了个电话，得到的回复果然也是按兵不动，同时告诉邵安歌不要一次谈成，可以多谈几次，直到将金墨引出来为止。 转达了意见后，邵安歌立即照章行事，最后的谈判果然没有成功，双方约好下次再聊，于是各自散去。 虽然今天什么都没办成，但谢景山还是感谢我的陪伴，邀我共进午餐。 我算是发现了，这些呼市来的人里，除了宋如烟不咋地，谢景山和邵安歌都挺好的，关键是守男德，更是好男人中的好男人，所以并不排斥和他们走得更近些，便点点头答应了。 来到一家还算知名的小馆子里，我们三人进了一个包间，阿胜等人则在大厅开了一桌。 因为知道金墨要在暗地里对付狼牙堂，我进包间之前还特意嘱咐了他们一句：“别只顾着喝酒，多观察周围的环境，要提防敌人的偷袭啊！” ——金墨具体会做什么，不会跟关少青汇报，所以他也没法传递消息；李东虽然混进了血刃堂的核心，但执行任务时，手机会被收走；所以还是要靠自己小心。 阿胜和小克都点头说好，唯独贝峰皱着眉道：“我们又不是你小弟……” 谢景山面色一沉：“怎么说话的，给江堂主道歉！” “……江堂主，对不起！”贝峰立刻鞠了一躬。 我则没好气道：“知道你们在呼市过惯了舒服日子，但这里有天脊股份，还有屠龙会，个个都是龙门商会的大敌，还是小心为上！另外，也就是看谢堂主的面子，不然我现在给你两个大耳刮子。” 贝峰撇撇嘴，没说话。 谢景山则把我拉进包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谢景山和邵安歌都喝醉了，一个个愈发口无遮拦起来，不断抱怨宋如烟的咸猪手和强人所难，活脱脱像是两个受气的小媳妇。 “行走江湖，还是得有贞操裤！”邵安歌无比感慨地说。 “贞操裤是最伟大的发明！”谢景山双目含泪。 …… 与此同时，大厅。 阿胜等人也喝了不少，划拳行令声络绎不绝，贝峰摇摇晃晃地去上卫生间。 正站在卫生间的小便池前放水，一个汉子突然来到他的身边，瞥了一眼说道：“呼市的吧？” 贝峰一愣：“这也能看出来？” “呵呵，关外的人尿尿都响……我一听就知道了。”汉子笑嘻嘻道。 “我咋觉得你是在扯淡呢？”贝峰莫名其妙。 “对啦，我就是要扯你的蛋！”汉子骂了一声，猛地撩开衣襟，摸出一柄钢刀，朝他脊背狠狠劈了下去。 “呲啦——” 一道大血口子顿时显现出来，一般人挨这一刀当场就趴下了，贝峰着实也挺猛的，提着裤子就往外跑。 “咔咔咔——” 几个隔间的门都打开了，至少冲出七八名汉子来，个个手持刀棍朝着贝峰劈去。 贝峰一边逃窜一边大叫：“来人啊，我被袭击啦……” 等阿胜和小克听到声音站起来，贝峰已经成了一具血人，也就跑了十多步的样子，便“啪”一声摔在了大厅的地板上。 阿胜和小克立刻领着自己的兄弟冲了上去，同样听到动静的我和谢景山从包间里奔出来，见状立刻拔出武器加入战斗之中。 邵安歌则翻过包间的窗户跑了。 真是好样的，起码跑得快，不会给我们拖后腿。 饭店的大厅里顿时乱成一团，对面十几个人，我们也是十几个人，破坏力还是相当惊人的，无数桌椅板凳、杯盘碟碗当场摔得粉碎，其他客人纷纷抱头逃窜。 饭店老板缩在柜台后面，头上顶着一个不锈钢盆大声喊道：“各位好汉，我二十年前也号称下山虎，在道上也是赫赫有名气的……能不能给我个面子算了？” 可惜没有人搭理他。 两边的人打得极其凶猛，战斗力本来是不相上下的，但有我和谢景山的加入就不一样了。事实证明，能做狼牙堂堂主的人绝不一般，我手中的一支甩棍，外加谢景山手里的一柄钢刀，在现场杀的对方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江堂主，身手不错啊！”谢景山抬手劈倒一人，朗声笑道。 “谢堂主，彼此彼此！”我也当场抽飞一人，笑呵呵道。 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在我们二人之间暗暗滋生。 “谢……谢老大……别笑了……快救我……扛不住了……”贝峰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喊着。 “活该！让你小心，你还不以为然，现在知道错了？等着吧，马上就过去了！”谢景山骂骂咧咧。 我们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眼看就要将对方的人全干掉了，却听“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更多的人从饭店外面闯了进来。 一开始是几个，后来是十几个，再后来是几十个…… 个个都是手握刀棍、杀气腾腾！ 金墨紧随其后、满脸狰狞，站在饭店门口大笑：“江城，今天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353章 暴怒的宋如烟 自从上次劈了金墨一棍，这位屠龙会血刃堂的堂主算是对我怀恨在心，加上还有“一统省城地下世界”的任务，这时更是张牙舞爪地朝我冲了过来，誓要将我这位狼牙堂的堂主拿下。 几十个人气势汹汹，我们这边绝无可能是对手，谢景山立刻往我身前一挡，气势雄壮地喊了一声：“江堂主，你先走！” 身后就是包间，包间里有窗户，邵安歌就是从那边逃走的，此时此刻我要逃走也是完全来得及的。 “为啥？”我没有跑，反而奇怪地问。 “是我请你来帮忙的，现在陷入围攻，应该率先保证你的安全！江堂主，你快走，叫援兵来帮我！阿胜、小克，过来一起掩护江堂主！”谢景山大喝一声，手持钢刀向前冲去。 阿胜和小克果然窜了过来，一左一右为谢景山打辅助，三人一起出手果然极其凶猛，迅速杀出一条血路的同时，也为我的四周腾开一片真空地带，确保我可以安全无虞地离开这。 对面这么多人，等我喊来援兵，战斗早结束了，无非是谢景山为我放下心理负担找的理由。 我在心中感慨，都说事上见人品，这句话真是一点没错，谢景山的为人太可以了，宋如烟手下能有这种至情至性的汉子真是她的福气。 转眼间，谢景山已经和金墨交上了手，也因此中断了刚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不败战绩。 两个堂主迅速斗在一起，那叫一个针尖对麦芒、将帅遇良才，一瞬间就杀得天昏地暗，两边的桌椅板凳统统都撞翻了；阿胜和小克也各自有了势均力敌的对手，人群之中隐隐还能看到李东活动的身影。 小小的饭店里彻底乱了套，到处都是喊杀声和嘶吼声，谢景山那边的人毕竟太少，分分钟就陷入重围之中。 正和金墨交手的谢景山回了下头，发现我还站在包间门口，立刻焦急地大喊道：“江堂主，你怎么还不走？” “不用走啊！”我将甩棍向前一撩，同样加入战斗之中，“放心吧，我还有后手！” 话音落下，一片“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正是包志强、叶桃花和赵七杀带人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朝屠龙会的人狂攻过去，立刻大大解了饭店之中谢景山一干人被困的围。 谢景山虽然防范心挺重的，但是他的手下在呼市横行惯了，已经养成跋扈自大的性格，难免有个疏漏或是掉以轻心。 这一幕我早就看在眼里，所以并不敢完全信任他们，就让包志强等人在暗中悄悄跟随，关键时刻果然杀了金墨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的人至少比屠龙会多出一倍，这场战斗已经注定结果。 金墨的优势彻底被反转了，刚才还狞笑连连、以为自己必胜无疑的他立刻大声喊道：“撤！撤！” 能屈能伸，也是个聪明人。 金墨率先往大门外奔去，一众人护送着他迅速逃走，但还是有部分人被砍伤，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屠龙会的这次行动算是彻底宣告失败，不过我们也没趁胜追击，因为警察已经来了，“呜哇呜哇”的警笛声响彻整条街道。 众人当即一哄而散，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被抓了。 谢景山的人伤了不少，尤其贝峰伤得最重，身上至少挨了十多刀，自然紧急送往医院。 作为狼牙堂的堂主，我肯定倾尽全力帮忙——贝峰是无所谓，完全看谢景山的面子——联系医生、封锁医院，叫来更多的人在现场护卫，确保不会再遭到屠龙会的反扑。 金墨在背地里到底积蓄了多少力量，谁也说不清楚。 贝峰进了手术室后，谢景山才彻底松了口气，继而转头冲我和包志强等人连声说着谢谢。 “谢什么谢，要不是江老大的命令……我才懒得管你们呐，统统都去死了才好！”因为谢景山等人顶替了小波他们的位子，包志强对这些家伙一直没啥好感，所以一上来就骂街，口沫横飞、毫不留情。 “怎么说话的？”阿胜、小克等人纷纷恼火起来。 眼看两边就要吵起来了，我和谢景山紧急灭火，分别让自己的手下闭嘴。 等到现场安静下来，谢景山才冲包志强说：“兄弟，知道你为什么有气……但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从宋会长的安排！我们来自呼市，迟早要回去的，到时候自然会让位……如果有得罪的地方，先跟你们说一声对不起了。” 谢景山道歉的态度实在太诚恳了，弄得包志强都有些不好意思，当场挠着脑袋说道：“啊，我也不是针对你……” 我在旁边再次感慨，谢景山真的是太会说话、太会做人了，关键人家还不是装出来的，之前对战金墨，“主动迎上去、让我先逃走”的行为，就能看出这人的确表里如一。 还是那句话，宋如烟不咋地，手下倒真是好汉子！ 因此，我便主动说道：“老包，我和谢堂主处得不错……这事确实是不怪他，不用把气撒到他的身上。” 我都这么讲了，包志强的态度自然更加客气，立刻拱手冲谢景山说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是我乱发脾气，跟你和你的兄弟说声对不起。” “没事没事……你们救了我和我的兄弟，骂两句也没什么，还是感谢你们！”谢景山连连摆手，阿胜和小克等人的气也都消了，同样和包志强互相道歉，双方终于化干戈为玉帛。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是宋如烟带着几个人来了。 我和谢景山立刻起身问候，宋如烟走过来，劈头盖脸地问：“江城，不是让你别掺和吗，谁允许你多管闲事的，是不是没把我这个副会长放在眼里？” 我还没有说话，谢景山就先愤愤不平起来：“宋会长，别这样，是我邀请江堂主帮忙的……这次要不是他，我和我的兄弟就全军覆没了！” “全军覆没了也活该！”宋如烟恶狠狠道：“让你们去杀金墨，反而被人家围攻了，你有什么脸帮他说话？” “我确实没脸，但江堂主没错，我必须要帮他说话……确实是我邀请他帮忙的，要骂就骂我吧，和江堂主没有关系。”谢景山仍旧梗着脖子，看得出来他确实比邵安歌硬气多了。 “好，他没有错！”宋如烟彻底把炮火集中在谢景山身上：“你来说说，怎么就陷入围攻了？平时在呼市不是挺能耐吗，呼风唤雨、所向披靡，谁都不放在眼里，说两句还有脾气……怎么来到省城就哑火了，第一次出任务就这么失败？” “本来没问题的，第一波围攻我们就扛住了，但没想到又来了第二拨围攻……来了至少几十个人！我没想到，确实没想到，好歹也是省城，治安这么乱吗，随随便便就能发生这么大规模的械斗？我以为十多个人的群战已经是极限了！”问到最后一句话，谢景山忍不住看向了我。 “治安其实没有问题。”作为本地老炮，我耐心地解释起来：“你也看到了，警察很快就赶来了……但是屠龙会吧，和其他组织确实不一样，他们在本地的影响力确实挺大，人脉、背景和关系都深到不可思议，否则有什么资格和龙门商会作对？我不知道呼市什么情况，但我们这里之前连续死了两个狼牙堂堂主和两个副会长……” 想到其中一个副会长是宋采薇，不知怎么，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悲伤感，那件染血的婚纱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强压下去之后继续说道：“省城的环境确实要更危险，最好别拿其他地方对比！” 谢景山的神色严肃起来，转头冲宋如烟说：“我会吸取这次教训，等下一次再出手时，会做更精密的安排和计划！” “别说下一次，就说接下来怎么安排！”宋如烟不耐烦道。 谢景山便认认真真地讲起来：“这次事件过后，屠龙会的面具算是彻底撕下来了，他们根本没有打算和龙门商会好好谈判！既然如此，咱们也不用手软了，直接火力全开打击他们就行。” “怎么打击？”宋如烟又问道：“我们连屠龙会的具体地址在哪都不知道，这个组织一向都很神秘。” “知道的！”谢景山笑了起来，一脸自信地说：“之前和金墨对战时，我意识到自己一时难以取胜，就悄悄在他衣服下摆偷偷粘了个追踪器……想着随后找他报仇，现在能派上用场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瞄了一眼，“根据定位显示，他们还在路上奔波……等安定下来了，就说明到地方了，我们就可以出手了！” “不错不错，可以可以！”宋如烟满脸带笑，眼神之中满是欣赏：“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没有后续计划？” 说着，还白了我一眼，“看到没有，这就是呼市人的实力！” 我也心悦诚服地冲谢景山竖了下大拇指：“厉害！” 当时那种情况极其混乱，围攻也来得猝不及防，谢景山还能想到这一手，的确是有几分真本事的，怪不得能做呼市的狼牙堂堂主。 “那肯定厉害啊！”宋如烟愈发来劲，“真以为离了你不行啊？” “离了他还真不行。”谢景山接过话茬，当场打她的脸，“宋会长，我们兄弟几个毕竟初来乍到，说得不好听些，连路都认不熟，出门吃个火锅都得导航！我们需要江堂主的帮助，希望你能允许他和我们一起行动，不然我们真是两眼一抹黑、啥都做不了。” 宋如烟打心眼里不想让我立功，不想让我掺和这些事情，但谢景山说得合情合理，她也实在没有理由拒绝，只好说道：“行吧，就这一次！你们尽快搞清楚地形，省得以后还要仰人鼻息。” 又冲我说：“江城，你辅助谢景山就行了，不要出风头，不要刷存在感，听到没有？” “……好。”我也只能答应。 宋如烟又转过头去教训包志强等人：“还有你们几个，没事不要到处晃悠，小心被屠龙会的砍了脑袋……” 谢景山趁机小声对我说道：“不用管她，你该干啥就干啥，我不会跟她透露半个字。” 我冲他笑了笑。 虽说宋如烟令人不爽，但谢景山为人处世都让我挺舒服的。 宋如烟发泄完了，先是看看左右，又对谢景山说：“你来，我有话和你讲。” 言毕，便朝附近的楼梯间走过去。 大部分人不会多想，以为宋如烟有更隐秘的事情交代，不愿让旁人听到也是很正常的，就连我都是这么以为的。 谁知谢景山却是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冲我低声说道：“江堂主，贞操裤能借我穿下吗？” “……”我瞬间明白宋如烟要干嘛了，却也只能苦着脸说：“咋借给你，现在又不能脱！” 谢景山叹了口气，只能朝宋如烟的方向跟去，面对几十人围攻都面不改色、还能冷静地给金墨贴个追踪器的他，此刻竟然走出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苍凉感。 我在心中默默为其哀悼，希望他好运吧。 …… 楼梯间。 “你搞什么，干嘛总是帮他说话？”宋如烟转过头来，没有了刚才身为副会长的霸气，反而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哀怨和婉转。 “……不是帮他说话，是真的离了他不行啊！”谢景山认真道。 “但你刚才真的好不给我面子，差点让我下不来台！你是坏人，你好讨厌！”宋如烟扑到谢景山的怀里，双臂也环住了他的脊背。 “……宋会长，不要这样，我有老婆！”谢景山浑身都僵直了，却又不敢将其推开。 “就是因为知道你有老婆，所以才把你调到这来的呀，这样咱们不是更加方便了吗？”宋如烟笑嘻嘻的，一只手如滑腻的小蛇，慢慢探进他的胸膛，“哟，一段时间不见，胸肌更结实了！不错不错，我很喜欢！” “宋会长，真的不要这样！”谢景山心一横，往后退了一步。 “别给脸不要脸！”宋如烟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惹火了我，你和你全家的命都没了！” 谢景山终于不敢动了。 “这就对了嘛！我就喜欢看到你这种硬汉子渐渐服软的样子，真的是太迷人了，让我越看越喜欢……”宋如烟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另外一只手也渐渐往下探去。 就在这时，谢景山摸出手机看了一下。 “宋会长，金墨停了，应该是到地方了！为免夜长梦多，我需要立刻出发了！”谢景山转头就往外跑。 宋如烟虽然很气，但也不至于为了一个男人耽误正事。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跑起来都这么有魅力！”看着谢景山的背影渐渐远去，宋如烟冷笑起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第354章 那两个人，必须杀 金墨的定位确实停了，按照软件上显示的位置，他此刻在郊外的一座村庄里。 谢景山当即行动起来，集中了所有来自呼市的兄弟，足足一百多号，且邀请我，浩浩荡荡地朝城外杀去。 让我参战，已经是宋如烟格外开恩，所以这次行动依旧没有包志强等人的份，他们倒也乐得逍遥自在，自己找个地方喝酒蹦迪去了。 “江堂主，这个村庄没问题吧？”一辆商务车上，谢景山指着软件上的红点问道。 “不知道，我也没有去过……但是看周围的环境，有山有水有树有林，是个极容易有埋伏的地方……还是小心为妙。”观察一阵之后，我给出了自己的分析和建议。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谢景山咧嘴笑了：“那就先观测周围的环境，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反而方便咱们埋伏！还有，我刚才查过了，那座村庄处于半废弃状态，几乎没什么人居住了，在那边开战的话应该无人报警！” 说毕，谢景山又操作起手机来，几根手指“哒哒哒”地操作不停。 “你也太敬业了！”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没有，我在购买贞操裤，顺便询问客服有没有其他颜色和新的款式！”谢景山头都不抬。 …… 城外，邱村，某大院中。 “妈的！妈的！妈的！”金墨狠狠踹着院子里的一棵大树，面目狰狞、凶相毕露，像是犯了超雄综合征。 也就是时值初冬，树杈子上干巴巴的，已经没有任何叶子，否则必定能够欣赏到落英缤纷的场面。 旁边站着几十个人，连口大气都不敢出，毕竟谁也不想成为那棵大树。 屋子里，则有几个伤员正在自救，互相帮忙消毒、上药、包扎，但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一切都在诡异的寂静中进行。 “好不容易围攻他们一次，反而被围剿了！可恶的江城啊，我迟早要杀他全家！”不知过了多久，金墨终于停下手来，虽然口中还在骂骂咧咧，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疯狂和暴躁了。 看他似乎消了些气，一个汉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去：“金老大，你衣服染了不少的血……脱下来我帮您洗洗吧。” 金墨随手就脱衣服。 脱到一半，突然愣住，随即低下头看了看，又稍稍地沉思一下，转头叫道：“李东，你来一下！” 李东正在屋子里帮几个汉子疗伤，听到这话有点犹豫不前，但还是一步步走过去，状似蜗牛一般。 “放心啦，不揍你！”金墨笑呵呵地说着，继续冲他摆手。 李东这才大着胆子走了过去：“金老大，有什么事？” “我带兄弟们出去转一圈，看看周围有没有埋伏之类的……大当家约咱们在这里见面，要保护他的安全啊！你在这里守着那几个受伤的，不要乱跑，知道了吗？”金墨仔细地交代着。 “好。”李东点了点头。 “其他人跟我来！”金墨一摆手，带着众人“哗啦啦”往外走去，顺手还将沾血的外套丢到了大树底下。 李东面色平静地回到屋中，继续帮几个伤员包扎起来。 院外，金墨带着众人至少奔出二里地，最终在大山里占据了一处比较高的地势，伏在草丛之中恰好能看到之前大家藏身的院子。 整个村庄也一览无余。 “大哥，在这干嘛？”一个汉子低声问道。 “嘿嘿，刚才脱衣服的时候，发现下摆粘了个追踪器……肯定是龙门商会干的，他们不久之后就要来了！这时候叫援兵也来不及，大当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当然要叫你们逃了！”金墨沉沉地说，眼睛仍旧直勾勾盯着山下的院子。 “……啊？那为什么不叫李东和几个受伤的兄弟一起走？”汉子奇怪地问。 “早就想干掉李东了，一直找不到好的机会，这次正好借龙门商会的手除了他，还让关少青没有任何话说……至于那几个受伤的嘛，只能给李东陪葬了，否则没有理由让他留下！” “……” 周围几个关系最亲密的汉子都没说话。 金墨也不管他们在想什么，眼睛直勾勾盯着山下，等待着好戏登场。 果然不到一会儿，十几辆车齐刷刷停在村外，接着至少一百多人分散开来，沿着四周悄无声息地进入村庄。 虽然看不清楚具体的人，但肯定是龙门商会的人无疑。 “金老大，你算计的好准！”一个汉子惊喜地道。 “这点小伎俩，还能瞒得过我？”金墨冷笑一声。 龙门商会的人进入村庄，却未着急冲进大院，反而在四周的山林、河岸搜寻起来。 看到这幕，金墨又冷笑了一声：“这群家伙还挺谨慎……不过他们可想不到，我会藏在二里外吧？” “肯定想不到啊！”一个汉子乐呵呵说：“要埋伏，肯定是在近处……否则咱们从二里外冲过去，他们早跑远了！” “没错。”金墨点了点头：“李东啊李东，这回你死定了……下了地府不要怪我，要怨就怨关少青把你埋伏在我身边吧……二五仔自古就没什么好下场。” 不出十几分钟，龙门商会的人确定四周没有埋伏，这才气势汹汹地围向大院，继而大部队也冲了进去。 虽然看不到屋子里的情况，但一想到李东即将死在乱刀之下，金墨就兴奋地浑身发起抖来。 “哈哈哈，太好玩了！”金墨开心地搓着手。 因为屋子里并没有几个人，所以可想而知，战斗并不会持续多久，也就短短的几分钟，龙门商会的人便退了出来，继而离开村庄乘着车子扬长而去。 确定龙门商会的人都离开了，金墨才兴奋地率众重新下山，满怀期待地迈步进入院中，打算好好欣赏一下李东的尸体，脑海中已经浮现鲜血四溅、横尸遍地的场面，谁知走进屋中才发现一众人什么事都没有，上药的还在上药，包扎的还在包扎。 “金老大，你回来了！”李东立刻起身说道：“得亏你之前出去了，龙门商会刚才杀进来了！” “是吗？！”金墨假装一脸诧异：“然后呢，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问我你去哪了，我说回城里了，我们在这养伤……他们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李东如实交代。 “……没有为难你们？”金墨更加惊讶了。 “没有，可能觉得我们是小卡拉米……不屑于下手吧！包括那个江城也说，弄死我们几个没有意义，反而还得花大力气去压，没有必要……就都走了！”李东讲述着之前的情况。 另外几个受伤的汉子纷纷点头，表示李东说得没错。 金墨轻轻地咬着牙，心中已经骂了一万句街，嘴上还是只能笑呵呵道：“你们没事就行……” 话未说完，院中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金墨惊讶地回过头去，龙门商会的人竟然去而复返，领头的正是我和谢景山。 “他们没事，你可就有事了！”我咧嘴笑着道：“金堂主，这回跑不掉了吧，狼牙堂和血刃堂的最终一战这不就来了吗？” “江堂主，还是你厉害啊……你怎么知道他们藏在附近的山上，而且一会儿就回来了？”谢景山笑呵呵问。 “也没有肯定啦，只是随便一猜，想着回来看看……谁知道真的在这！”其实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神机妙算，无非是临走时李东悄悄给我打了手势，我才知道金墨并没有走远的，“总之，既然抓个正着，那就痛痛快快地杀一场吧！” 我“唰”的一声抽出甩棍，谢景山也拔出钢刀。 “江堂主，有你帮忙真是我的福气！”经历过之前的失败后，终于将金墨堵在了院子里，谢景山豪气干云、血脉偾张，“那就来吧！” 金墨哪里能想得到，正是他想坑的李东，反而把他坑了。 现在的他只有愤怒，可惜愤怒并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将其从重重包围之中解救出去。 大战一触即发。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首先这座村庄几乎无人居住，所以也不存在谁会报警，更不会有警察来打扰我们。 其次，四面都是院墙，只要能够守住门口，金墨就不可能逃出去了。 这就叫做关门打狗、瓮中捉鳖，金墨现在插翅也难飞了。 这一回，金墨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们的人比屠龙会的人多出将近一倍，爆杀对方是没什么问题的；而金墨，战斗力虽然很强，无论对上我和谢景山哪一个都能立于不败之地，但如果是我俩一起上，他就彻彻底底地完蛋了。 院中一时间成为了盛大的角斗场，就算偶尔有几个逃出去的，也改变不了大的局势和方向，尤其金墨被我和谢景山围攻，更是休想从我们的手中脱离出去。 不用担心李东的安全，虽然我们这边占了上风，但是凭借他的个人能力，在混战之中自保没有任何问题。 而我和谢景山，最终的目标就是金墨。 干掉金墨，其他人真的无所谓，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全都放走也没问题，所以李东迟早会离开的。 前无忧、后无虑，自然能够放开手脚大战一场。 “唰唰唰——” 我和谢景山一个挥棍、一个抽刀，将金墨劈得浑身伤痕累累，这个家伙确实挺强悍的，哪怕已经鲜血淋漓，也还是顽强地战斗着，且时刻都想逃到大院外面。 但是我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只要再来几下，这个家伙一定会完蛋的。 “江城，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知道自己死到临头，金墨嘶声咆哮。 “什么意思，不把我放在眼里啊？！”谢景山猛地一刀劈下。 “你叫什么名字？！”金墨瞪着眼睛询问。 “谢景山，呼市狼牙堂堂主，现任云锦区的乾将！” “好，谢景山，我记住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记住就好，这次行动是我挑的头……如果你真的做了鬼，一定记得来找我啊，千万别寻江城的事！”谢景山有时候也是仗义得过分了，这种封建迷信也能一本正经地去回复。 “噼里啪啦——” 就在金墨已经毫无抵抗能力，完全只能乖乖等死的时候，院门外却又响起了脚步声。 我和谢景山一回头，就见几十个人正朝这边快速而来，手中也是拎着刀棍、杀气腾腾。 “屠龙会的援手吗？来得好快！”谢景山瞥了一眼，便立刻说：“才几十人，问题不大，赶紧干掉金墨！” 我没说话，眼睛迅速瞪大，如同两只黑暗中荧荧放光的红灯笼。 院外的人群之中，我隐约看到后面跟着一个脸上戴有哪吒面具的人。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的年龄几何，但他闲庭漫步、逍遥自在，仿佛天下都在他的手中。 “大当家！”金墨也看到了那个人，当场激动的双目赤红，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太好了，我不用做鬼了！大当家，救我啊！” 果然是屠龙会的大当家来了！ 我虽然没见过这个人，但听宋采薇描述过文宁等人之死的那个晚上，就是屠龙会的大当家突然现身才导致他们兵败如山倒的。 在她的讲述里，大当家就是戴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哪吒面具，用这个神话传说中最负盛名的屠龙者来彰显自己的信念。 别看大当家每次现身只带几十个人，手下的战斗力却是个个强悍，干翻上百人都不是问题。 据宋采薇说，应该是当兵的，不是现役就是退伍！ 包括关少青也曾跟我说过，如果遇到了他们的大当家，赶紧跑就完了，绝对不要恋战！ “是屠龙会的大当家！”我立刻冲谢景山说：“这个人不好惹，我们快跑！” 多余的话，我也没有多说，因为实在没有时间解释了。 好在谢景山很听劝，也非常信任我，哪怕再有几下就干掉金墨了也绝不恋战，当即迅速冲着四周喊道：“撤！快撤！” 趁着大当家的人还未冲进院中，还未形成合围、守门之势，龙门商会的人一窝蜂地往外窜了出去。 但毕竟是一方进、一方出，还是有一些人不可避免的和对方交上了手。 这时候就能看出大当家的人确实猛了，个个手起刀落，便把跑在最前面的呼市汉子尽数砍翻在地。 怪不得大当家能在后面气定神闲地走着，有这样的一支强悍队伍，搁谁不淡定啊？ “好强！”看到这幕，谢景山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再次冲着四周大声喊道：“不要恋战，赶紧撤离这个地方！” 谢景山的策略极其有用，众人一出院门便朝四周散去，虽然还是有一些人陷入围攻，但大部分人终究还是成功逃离了这座村庄。 “大当家，别人都可以放过，那两个人必须杀了！”一片混乱之中，金墨指着我和谢景山逃走的方向大声嘶吼。 “干掉他们！”大当家立刻指着我们两人下令。 第355章 地狱级难度 大当家一声令下，人群有了明确目标，迅速朝着我们两个奔来。 我和谢景山联手出击，再次舞动手中的甩棍和钢刀，确实干掉几个汉子，但是更多的人攻了上来，眼看就要陷入重重包围。 “回去救谢老大！” 本来已经冲出大院的阿胜和小克又返回来，各带着一大群人朝着我们两人疾奔而来。 “别管我俩，这些人不好惹，你们逃命要紧！”谢景山嘶声大吼。 确实是不好惹，我和谢景山已经蛮厉害了，但也对付不了几个，很快就要惨死当场。 阿胜和小克却还是冲了过来，以血肉之躯为我们两人抵御冲击。对面的人果然很强，手起刀落疯狂砍着龙门商会的人，眼睁睁看着大家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快速倒了下去。 “小心！”谢景山大吼一声，迅速劈开两人，冲向已经浑身是血、摇摇欲坠的阿胜。 “谢老大，快走……别浪费了大家的辛苦……”阿胜试图将他推开。 “要走一起走！”他一把扶住阿胜，迅速将其背在身上。 转头一看，小克又陷入了重围。 “小克！”谢景山刚吼一声，就看到我已经冲了过去。 我手持甩棍，将四周的人劈开，迅速背起已然重伤的小克。 “走！”混乱中，我冲谢景山喊了一声。 我俩一人背着一个，在一众呼市兄弟的护送下疯狂地朝村外奔去，期间自然不断有人倒下，沿途几乎成了一条血路，但是谁都没有退缩，始终围在我和谢景山的两边。 在大当家的穷追猛打之下，最终我们还是逃了出去。 看着我们的车离开，大当家并没有继续追，而是转身回到大院之中。 虽然战场已经在清理了，但是院中仍旧一片狼藉。 金墨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面色激动地说：“大当家，多亏有您，不然我们就完蛋了……” “咣——” 大当家一言不发，一脚便将金墨踹倒在地。 “这就是你说的干掉狼牙堂，拿下省城的地下世界？”面具后的声音沙哑、低沉，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宋如烟调来了呼市的狼牙堂堂主……江城和他联手，确实难对付了许多！”金墨坐在地上，咬着牙为自己辩解：“再说，不是还没到三个月吗？” “谈判已经彻底崩了，接下来两边全面开战，短时间内如果不能解决，屠龙会的处境会很难熬……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大当家认可了这个解释，转而问道。 “之前我打算直捣黄龙，直接干掉江城……现在打算转变策略，先从省城八将开始，慢慢剪除狼牙堂的羽翼！”金墨倒是真有计划。 “我不想听你吹牛逼……我要看到实际效果。”大当家慢慢蹲下身去，面具后的一双眼睛满是冰冷、无情。 “……今天晚上，就会有初步的成效了！我已经有了目标，天黑就能动手！”金墨的冷汗瞬间滑落下来，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仿佛在这瞬间都收紧了。 因为那双眼睛真的是很恐怖，一般人甚至不能与其对视超过三秒。 那是真正的孤狼、雄狮、猛虎、骏鹰，哪怕摘掉面具，排除“屠龙会大当家”这个bUFF，金墨相信他在现实中也一定是位身份超然的上位者！ 否则，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好，还是没有任何收获的话……我明天就要你的命。”大当家起身，转头离开。 金墨仰躺在地，仿佛劫后余生，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 市区，某医院。 谢景山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排椅上，面色阴沉、一语不发。 阿胜和小克虽然及时送医，但是因为伤得太重，短时间内肯定爬不起来了。 其他兄弟自不必说，也是损伤惨重，还能站起来的不到三分之一。 呼市的人来省城刚刚一天，便几乎全军覆没。 谢景山的心情能好才见鬼了。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不一会儿便听“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宋如烟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怎么回事？”宋如烟皱着眉问。 谢景山不说话，我便站起身来，将前因后果统统讲了一遍。 “大当家带来的人这么厉害？”宋如烟相当吃惊：“几十个人就杀得你们上百个人溃不成军？” “是的，以前就发生过类似情况……大当家那群手下很强，以前薇薇还在的时候，猜测他们可能是退伍兵……”我又将之前的事讲了一遍，文宁、何振宇等人便死在那场战斗之中。 “既然知道厉害，为什么不提前说？造成这种后果，你应该负全责！”宋如烟怒目而视。 “……我也没有想到大当家会来啊！”我也有点恼火起来。 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你能想到什么？”宋如烟仍旧不依不饶：“我本来就不想用你，是谢景山非说你是本地人，可以提供许多非常好的建议……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结果你就是这么做事的？说你该负全责，难道不对？你到底帮了些什么忙？” 一直沉默着的谢景山都听不下去了，站起身说：“宋会长，这事和江堂主没关系！” “你怎么又帮他说话……”宋如烟气不打一处来：“行动失败，总得有一个背锅的，不怪他难道怪你啊？” 当着我的面就这么说，宋如烟真是一点都不遮掩了。 “就该怪我，我是行动的总指挥，理应承担所有失败的责任……”谢景山一字一句地说：“宋会长，是我技不如人，斗不过屠龙会！现在贝峰、小克、阿胜都受伤了，我的人也损失过半，实在无力对抗……还是让江堂主的人回来吧，我们不能尸位素餐。” “你都斗不过屠龙会，他就行了？” “行的。” 谢景山叹着气说：“宋会长，让我回呼市吧……这里是地狱级难度，不是我能应付了的，江城主帅才能干掉他们。” 谢景山刚来省城时，虽然也力邀我帮忙，但总体还是踌躇满志的，现在真的是有点崩溃了，不想在这地方多呆一秒。 “好，你回去吧！”宋如烟赌气道：“但我不会用江城的！离了他，我照样能干掉屠龙会和天脊股份！” “……你不用他，用谁？”谢景山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叫秦卫和田风过来，行吧？！”宋如烟怒目圆睁，似乎已经气到极点。 我还纳闷秦卫和田风是谁，谢景山的面色已经一变，立刻说道：“宋会长，你要是叫他俩过来……那我就不走了，一起对付屠龙会和天脊股份！” 宋如烟哼了一声，没再搭理谢景山，转而看向我说：“你和你的手下，我一个都不用！等着瞧吧，我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祝你成功。”我只能说这四个字了。 宋如烟仍不解气，依旧咬牙切齿地道：“你和你的手下，在我看来全是草包，换成你们对付屠龙会早死光了！金墨一个人，就能杀得你们片甲不留。所以我这么做，反而是在帮助你们规避风险。” “……哦，那真是谢谢了。”我耸耸肩。 看我软硬不吃，仿佛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宋如烟冷哼一声，又对谢景山说：“你休息下，等秦卫和田风来了，我叫你们一起开会。” “好。”谢景山这次挺顺从的，不像之前那么抗拒和消极了。 宋如烟这才转身离开。 等她一走，我便立刻问道：“秦卫和田风是谁啊？” 谢景山面色凝重地回答道：“长安和石城两个地方的狼牙堂堂主！” “……还当多大来头，刚才吓了我一大跳，脑子里已经浮现出绝世高人的画面了！怎么着，实力很强吗？”我很无语地说。 并非轻视狼牙堂堂主，毕竟我就是这个身份，哪有看不起自己的，但也确实没有太当回事，就像科长不会把另一个科长放在眼里一样。 “实力和我差不多吧，也没有多厉害……”谢景山仍旧非常严肃：“但问题不在这！他俩非常会看眼色且溜须拍马，看到宋如烟对你的态度，肯定会联手排挤你、打压你！” “……所以你决定留下来，就是为了帮我？”我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是的！”谢景山点点头：“这一天下来，你帮了我不少，就算我已经心灰意冷，不想继续待下去了……也必须打起精神，助你度过这个难关！” 说到底，我和谢景山才认识一天，但他就能这么仗义，实在让我感动。 真是个好人啊！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我又说道：“其实，你要想走可以走的……这里毕竟是我的地盘，还能叫两个外来户欺负了？” “江堂主，我相信你不怕他们两个……可毕竟有宋如烟给他们撑腰！你确定能对付得了？”谢景山叹了口气。 我一时哑口无言，宋如烟到底是副会长，嘴上说着不再针对我了，又暗戳戳向着他们，那谁受得了啊？ “有我在这，可以帮你抵挡不少火力……”谢景山继续说道：“宋如烟垂涎我的身体很久了，大部分时候还是宠着我的。” 这话听上去怪怪的，但的确是事实。 “……宋如烟不是呼市的副会长吗，怎么还能调动长安和石城的狼牙堂堂主？”我知道她是宋知书的大女儿，但在龙门商会这样一个等级森严的组织里，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安排谁来我们这的，否则当初宋采薇早就调兵遣将对付屠龙会和天脊股份了。 “你不知道吗？”谢景山一脸诧异：“她不止是呼市的副会长，长安和石城也都拿下了啊！省城是她最后一个目标，只要再完成这里的任务，会长就把龙门商会彻底交给她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排斥我，这是生怕我坏了她的好事！” “对啊，你是会长的女婿，也有一定的继承权……她当然要全方位防着你！等着瞧吧，秦卫和田风一来，不仅要对付屠龙会和天脊股份，肯定还要想方设法祸害你、打击你。”谢景山言之凿凿地说着，显然对那两人的性格、品行相当了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笑了笑，假装不经意地说道：“所以，龙门商会的地盘就是省城和呼市、长安、石城呗！” “据说不止。”谢景山摇摇头：“这只是北边的几个城市……好像南边还有几个，但被别人给占下了，不过这和咱们没有关系，是他们宋家的内部矛盾。” “哦……”我的心中了然。 之前就听傅秋风说过，龙门商会虽然横跨南北，但也没有到遍布全国的地步，现在局面基本就明朗了。 北边是宋知书的地盘，南边则是宋尘的地盘，龙门商会被一劈两半，各有三四个城市作为据点。 好一场家族伦理纷争大戏！ 只是照这样看，宋尘的势力也不弱啊，不似我想象中被打压到东躲西藏的地步，而且仿佛过得还挺自在逍遥、顺风顺水…… 那为什么迟迟不联系我，不将我接到南边去，让我受了这么多苦？ 我不明白，只能将来见到他再问了。 “不过秦卫和田风一来，屠龙会应该要完蛋了……”谢景山长长地呼了口气：“咱们四个狼牙堂堂主一起出手，如果还斗不过屠龙会的话，真就不如回家卖红薯了！” 谢景山咧嘴笑着，显然重新自信起来。 “但愿如此！”我也笑了。 …… 夜幕降临，整个大地一片昏沉。 某偏僻的别墅区里，路灯微微有些黯淡，内部道路旁边的绿化带里，金墨带着十几个人藏在草丛中，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的一栋三层小楼。 “这是赵七杀的家。”金墨低声对旁边的兄弟说着：“省城八将换了无数个，住址也都变来变去，唯独这个赵七杀稳如泰山，从陈霸业时代就是核心，历经霍独步、武伟、宋采薇、江城，算是元老中的元老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早早地就盯上了她，因此知道她家在哪。” 金墨长长地呼了口气，路灯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原本我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一心想要直接干掉江城……但是屡屡战败，大当家对我很不满意，现在必须拿下一个人了！赵七杀就很合适，她是金桂区的离将，短时间内可以交个差了……” “那就上吧，干她！”其中一个兄弟恶狠狠道：“金老大，我们上就行了！你受了伤，在这里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这点伤不算什么！”金墨摇了摇头，之前他被我和谢景山联手打伤，此刻浑身上下都缠着白色绷带，但身子骨也的确是硬，愣是没有退缩，而且亲临一线，“不过有个问题，咱们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李东，你翻墙进去探探，记住不要轻举妄动，完事以后出来汇报给我！” “好！”李东没有任何废话，立刻俯身窜了出去，在黑暗中窜向小楼。 第356章 他要，站着死 看着李东的身形消失在别墅院墙的另一侧，草丛里的金墨似乎忍不住了，不受控制地发出阵阵冷笑，像是一具突然丧失理智的僵尸。 “金老大，笑什么？”一名兄弟奇怪地问。 “再过一会儿，我就往院子里丢块石头……”金墨压低声音说道：“赵七杀必然警觉，那姑娘能在省城混迹这么久，历经多个地下皇帝而屹立不倒……必然不是吃干饭的！” “为什么这样做？”兄弟更加不理解了。 “一来李东肯定必死无疑，除了我的一个心腹大患，二来顺便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方便咱们接下来的行动……”金墨愈发得意。 “金老大真是高招！”几名兄弟纷纷竖起大拇指。 “嘿嘿，李东，看你这次死不死？”金墨咧着嘴，盯着道路对面的小楼，眼神愈发兴奋和阴沉了。 殊不知，他的行为正合李东的意。 金墨是个极其谨慎的人，行动之前从不泄露半点隐秘，行动期间更是收走所有人的手机，直到趴在这栋别墅的附近，李东才知道今晚的下手目标是赵七杀。 李东当然明白赵七杀和我们是一伙的，却又苦于无法报信，正巧金墨让他进去探查，简直就是想睡觉递枕头了。 翻进院墙，李东迅速进入屋中。 别墅极大，足有三层，步入其中却是空无一人，不像别的老大到处都是护卫。不知道赵七杀究竟在哪个房间，李东只能一边奔行一边低声喊着：“七杀兄弟！七杀兄弟！”希望对方听到以后立刻跟他汇合。 ——李东自从成为通缉犯后，很少和我们在一起，也很少交流、聊天，只是远远地见过赵七杀，一直以为对方是个男的，所以他才这么称呼。 可惜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一间一间房门推开寻找又不现实，所以李东立刻站定脚步，竖起一双耳朵仔细倾听。 很快，他就注意到某个房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甚至还传来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歌声。 似乎是赵七杀正在洗澡。 他毫不犹豫地奔过去，推开目标房门就往卫生间闯。 “七杀兄弟，赶紧……”想着都是男的，李东也没顾忌什么，直接一把拉开卫生间的布帘。 卫生间里热气氤氲，花洒的确“滋滋”往外喷着热水。 但是里面却没有人。 正当李东觉得奇怪，忽听“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一块浴巾竟然从天而降，迅速蒙住了李东的脸。 紧接着又是“飕”的一声，一柄触感冰凉的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是李东，云城来的，没听说过我吗……我和小渔是好哥们！”李东立刻叫出声来，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要了他的命。 对方这才将他头上的浴袍扯下，看清楚李东的脸后，又将钢刀收了回去。 “我知道你！”赵七杀点了点头。 赵七杀裹着一件浴袍，头发湿漉漉的，露出白皙的锁骨，一双眼睛极其灵动。 “知道就好，你还挺谨慎的！”李东吸了吸鼻子，又笑着道：“你一个大男人，用这么香的沐浴露啊！关键还细皮嫩肉的，不怕身边的哥们忍不住？” 他本来就是个自来熟，跟谁都能嘻嘻哈哈两句的那种，甚至还伸出手去捏了捏赵七杀白嫩的脸。 赵七杀皱了皱眉，知道对方搞错了自己的性别，但她并不在乎，而且早习惯了，所以也没辩解，缩头躲开了他的手，淡淡地道：“我别墅有警卫系统……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了，但不清楚你的身份，于是在这里埋伏着，还故意唱歌引你过来才下的手……好了，找我有什么事？” “金墨要除掉你！”时间紧急，李东来不及解释太多，“已经带着十几个人在门口了，派我进来先刺探的……你一个人住吗？” “一个人住！”赵七杀立刻点头。 “那就打不过了……有暗道吗？”李东又问。 “有！”赵七杀再次回答，她在这里住了很久，暗道、机关什么的早就安排上了。 “有就好，赶紧走……”李东话没说完，就听门外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二人均是一惊，齐齐奔出门去，就见走廊上的一面玻璃竟然碎了，凛冽的寒风正“呼呼呼”吹拂进来，地上还丢着半拉砖头和一些碎渣子。 “金墨这个混蛋，竟然还想害我！”李东不是傻子，一看这个情况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包括之前几起事件心里也都门清，当即咬牙切齿地说：“行了，你赶紧走，我回去复命了，就说屋里没人！” “等等……”赵七杀叫住了他：“金墨只带了十几个人吗？” “是的，下午接连两场大战，他折了不少兄弟，现在这点人还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屠龙会的血刃堂确实有不少人，但相比龙门商会的狼牙堂还是差太远了。 说到底，还是底蕴不足，说是多年积累，但也扛不住几次损耗。 “你能拖他一会儿吗？”赵七杀语速极快地说：“我现在就叫人，二十分钟之内肯定过来……正好趁这机会料理金墨！” “可以，你有把握就没问题！”李东答应下来。 “好，合作愉快！”赵七杀伸出手掌。 “啪”的一声，李东和她击了下掌，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兄弟，不是我说你啊，有点过于香，也过于白了，不像个大老爷们！” 说毕，李东迅速沿着走廊离开。 看着李东渐渐消失的背影，赵七杀忍不住“噗嗤”一下乐出了声。 “怎么还有这种傻子……”赵七杀喃喃地说着。 …… 别墅对面的绿化带里，看到李东平安回来，金墨有些发懵地问：“什么情况？” “屋子里面没人！”李东说道：“上上下下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半个鬼影，反倒不知从哪丢进来半块砖头，把我吓了一跳。” 金墨暗骂一声这小子次次运气都这么好，嘴上则叹气道：“没人就算了，咱们改天再来。” “不用改天！”李东立刻说道：“赵七杀家里电器都是智能的，我刚才注意到空调、热水器都自动打开了……不出半个小时，她肯定就回来了！而且，您不是和大当家承诺，今晚肯定会有初步的成效吗？我建议在这里等一等，肯定能够将她堵个正着！” “……可以！”金墨点了点头，随即转头吩咐众人继续等着。 时值初冬，气温骤降，有人穿上了羽绒服，但还是冷得浑身发抖，但也只能硬生生地忍着。金墨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一边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了李东身上。 突然觉得这小子脑袋瓜还挺好使，而且平时也见过他出手，很凌厉、很果断，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惜，是关少青的人…… 金墨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从衣服里拔出钢刀，悄悄走到李东身后，狠狠一刀劈了下去。 谁知李东早有防备，身子往旁边一滚就躲开了，满脸诧异地说：“金老大，你这是……” 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来。 “不好意思了兄弟……”金墨手握钢刀，面色阴沉地说：“你非常好，可惜和我不是同路人！就在这送你上路吧，随后正好嫁祸给赵七杀！” 说着，金墨再次一刀劈下。 “金老大，你这是干什么……”李东再次侧身躲开。 “呵呵，我干什么，你心里明白！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关少青的人？潜伏在我身边，就是为了盯梢我吧？要怪，就怪关少青吧！”金墨第三次劈了过去。 李东也第三次躲开了，他知道双方彻底撕破脸了，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再留下去势必死路一条，当即转身就跑。 “拦住他，杀了他！”金墨怒火中烧，决定在赵七杀到来之前先清理门户。 一众兄弟纷纷围了上去，各自拔出刀棍朝李东扑过去。 李东拔出刀来，勉强应付了几个回合，便迅速陷入到重重的围攻之中。 理论来说，李东是绝对跑不了的。 他再能打，也不可能是十几个人的对手，赵七杀的人在短时间内又来不了，可以说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局面了。 但也真是天不亡他，别墅区有几个保安听到动静，立刻打着手电筒奔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叫着：“怎么回事，谁在那里？” 金墨当然不会鸟几个保安，立刻转头骂道：“滚蛋！” 但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李东迅速冲出重围，朝别墅的另外一边跑了。 一群兄弟还要去追，金墨阻止了他们，看着李东渐渐远去的背影，语气低沉地说：“行了，先对付赵七杀，回头再收拾那家伙……” 于是众人又伏在了草丛之中，那些保安自然也都被吓退了。 又等了约莫十几分钟，一辆漂亮的红色跑车渐渐驶来，最终停在了对面的三层小楼门口。车门打开，正是赵七杀走了下来——她从暗道离开，安排好一切后，又假装成刚回家的样子。 “果然来了！”金墨一阵激动，立刻挥着手说：“上！” 十几个人顿时从草丛中窜出，手持刀棍一窝蜂地朝赵七杀冲过去。 岂料赵七杀却是不慌不忙，身子反而倚在了车门上，摸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叼在嘴里，面色平静地看着对面冲过来的一群人，眼神里带着三分讥诮、三分冷笑、三分凉薄。 这一瞬间，金墨突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赵七杀这么淡定，势必还有后手，他想呼吁兄弟们赶紧撤，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呼啦啦——” 四周的绿化带里果然冲出几十人来，个个手持刀棍、喊打喊杀，朝着金墨等人扑了上去。 “跑！跑！”金墨大喊着。 这一天下来真是倒霉透了，三次行动，三次被反围剿，关键这次是在偏僻的别墅区，警察不会那么快赶到了，屠龙会的大当家也不可能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再次出现…… 除了逃命，金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十几个人护送着金墨往外面冲，但是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三个对付一个都绰绰有余，哪可能让他们逃掉啊？ 几十个人一哄而上，分分钟便把十多个人砍翻在地。 也就金墨实力强悍，多撑了一会儿。 金墨确实很强，“血刃堂堂主”并非溜须拍马而来，也是一步一个脚印才走到今天的。他手起刀落，至少有四五个人倒在他的脚下。 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金墨经历下午两场恶战，身上本就伤痕累累，如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浑身再次鲜血淋漓起来，旧的伤口崩开，新的伤口显现。 双脚摇摇晃晃，身体栽栽歪歪，金墨已经完全撑不住了，他知道自己到了必死无疑的时候。 但他仍旧直挺挺地站着，甚至为了不倒下去，他用钢刀拄着地面，双手紧紧握着刀柄，强行支撑着整个身子。 哪怕是死。 他也要站着死！ “唰唰唰——” 几柄钢刀同时飞过，眼看就要削下他的脑袋。 “等等。”就在这时，赵七杀突然喊了一声。 众人立即停手，转头看向了她。 赵七杀仍倚在车门上，嘴巴里的女士香烟已经快抽完了，只剩一点点的烟蒂，还挣扎着燃起最后一丝青雾。 “你要干嘛？”金墨单刀拄着地面，努力抬起头来。 鲜血从他头顶淌下，划过他的眉毛、眼睛，映得一双虎目愈发通红。 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却仍充斥着不甘和疯狂。 “我认识你。”赵七杀扔掉手头的烟蒂，一步步走了过去，星光映照在她脸上，自始至终面无表情：“最早，你也是跟八爷的，曾经混到过很高的位置，几乎仅次于孙破军和段贪狼了……那个时候，我还籍籍无名，只能仰视你的存在……” “呵呵，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再提。”金墨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悲凉，似乎回忆起了过去的种种。 “但你手脚不干净。”赵七杀继续说着：“八爷交给你的一些工程，总是先被你以各种理由吞个三四成……看你也挺辛苦，八爷忍了，没说什么……但你愈发过分，贪钱也就算了，还和八爷的情妇搞在一起……” “不要说了！”金墨突然嘶吼起来，显然很不愿意重温那段不堪的过往。 “我偏要说。”片刻，赵七杀走到金墨身前，面色清冷而又阴沉地道：“八爷大怒，要将你给碎尸万段……你提前得到消息，在几个兄弟的护送下逃走了，之后再无消息……每每回忆起你，八爷仍旧气得够呛，说要将你找出来亲手杀掉……可惜还没完成这个愿望，他老人家就先走一步、驾鹤西游了……原来你做了屠龙会血刃堂的堂主。” 说到这里，赵七杀长长地呼了口气：“老天垂怜，终于让我见到你了……终于能够了却八爷的一桩心愿！” 赵七杀举起刀来，横在了金墨的脖颈之上。 第357章 我要做堂主 金墨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但还是非常不甘心地喊了一句：“七杀这个名字本来是属于我的！” 孙破军、段贪狼、赵七杀，都是陈霸业起得诨号，象征着他们在省城中的地位，如果金墨不犯那些错误，现在应该叫金七杀。 “没错，可惜是你自毁前途！”赵七杀没有否认，但还是手起刀落，朝他脖颈划去。 金墨闭上眼睛，已经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呜哇呜哇”的警笛声突然响起，红蓝相间的灯光也刺破一小片夜空——理论来说，这片别墅区因为地处偏僻，警方不会那么快赶来的，但别忘了那几名被喝退的保安。 他们在李东逃走之后就报了警！ 于是两边打起来的时候，警方就恰好赶到了，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警车刺眼的灯光迅速照耀过来，赵七杀本能地用手挡了一下，金墨不愧是老江湖，抓住了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猛地转身冲出人群就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赵七杀等人立刻就追。 “干什么！” “住手！” 众多警察已经下车，且一窝蜂地冲了过来。 这种情况下，大家一般就放弃了，谁也不会蠢到当着警察的面动手。但赵七杀知道金墨极难对付，属于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今天放了他日后更麻烦，所以咬咬牙仍旧穷追不舍。 更何况别墅区里地势复杂，绿化带和蜿蜒小径也极多，甚至还有一条弯曲的小溪，赵七杀有把握干掉金墨之后再逃脱警察的追捕！ 于是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生死追击迅速在这片区域里展开了。 别看金墨浑身是伤，但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愣是穿过整片别墅区又翻了墙，来到了外面的大马路上。 赵七杀等人仍旧穷追不舍，同样个个翻过墙去。 马路上的视野瞬间开阔起来，金墨想找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了，眼看就要再次陷入围攻，忽听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一辆汽车忽然迅速疾驰而来。 “吱嘎——” 车子不偏不倚，正好停在金墨身前，李东坐在主驾驶上大喊：“金老大，快上车！” 金墨毫不犹豫，立刻拉开后排车门，犹如猛虎上树一般，“飕”地一下窜上了车。 “嗡嗡嗡——” 车子迅速疾驰而去，金墨特意放下后排车窗，冲还在马路上愣神的赵七杀等人哈哈大笑。 “想杀我，下辈子吧！”金墨嘶声咆哮，声音响彻整个夜空。 看看身后同样翻墙而过的众多警察，又确定是李东带走了金墨，赵七杀果断地说：“撤！” 众人一哄而散，迅速消失不见。 警察虽然没抓到人，但制止了一桩凶杀案，还是放心地离去了。 …… 这片别墅区既然很偏，四周有很长一段距离自然也是渺无人烟的，道路两边俱是黑黢黢的树林和看不到边际的野地。 李东面色沉稳地开着车，时不时还观察道路前后的动向。 金墨则坐在后排气若游丝，已经完全不能动弹。 虽然刚才逃亡时爆发出极大的潜力，但这时候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再加上旧伤、新伤一起爆发，鲜血顺着双腿淌下来不少，。 金墨彻底瘫在了后座上，浑身上下只有嘴巴还能微张。 “东子，感谢你……”金墨轻轻地喘着气，眼神之中满是感激：“真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是你救了我……我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抱歉……东子，以后跟我吧，别为关少青做事了，我一定好好对待你，回去就扶你做副堂主……” 血刃堂其实没有副堂主这个职位，但金墨愿意为了李东破例，毕竟救了自己的性命啊！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一片温暖，劫后余生的经历让他感到兴奋。 原来活着是这么美好啊。 李东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下左右，确定现在这个地方既没有摄像头，也足够偏远和寂静，还有大片大片的树木遮挡，于是他“嘎吱”一声就停了车。 他仍旧一言不发，推开车门绕到后排，又一把将后门的车门给拉开了。 “……李东，你要干嘛？！”金墨咬牙切齿，沉声问道。 李东还是没有说话，一把揪住金墨的领子，将他扯下车来，迈进了路边的野地里。 “混蛋！”金墨迅速摸出一柄匕首，狠狠朝李东的肚子捅去。 这是他硬挤出来的一丝力气，也是最后的挣扎了。 李东一脚踢在他手腕上，匕首“当啷”一声飞了出去，然后又拖着他深入野地之中。 头顶是漫天的星光，前路却是一片黑暗。 寒风凛冽。 金墨彻底没了办法，只能嘶声说着：“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是为了救你。”李东冷冷地说：“是为了能亲手杀掉你……之前揍我、坑我，真以为我都不记得了？” “你敢！”金墨嘶吼：“我可是血刃堂的堂主，就是关少青都不敢这么做！” “他敢不敢，和我有什么关系。”李东面色平静，继续拖着他前行，在野地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金墨的身下迅速徜徉出了一条血迹，“再说我在这杀了你，又有谁知道呢？” 不知走了多久，已经完全看不到马路了，入目处皆是黑暗无边的野地。 “砰——” 李东猛地一甩，将金墨丢在了一簇枯萎的杂草里，接着摸出一柄匕首慢慢走到他的身前。 继而，蹲了下来。 惨淡的月光照耀下来，映得李东的一张脸狰狞、恐怖，像是刚刚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这口气，他已经憋了太久，今日终于能够报仇雪恨。 对他来说，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金墨绝对是条汉子，之前面对赵七杀时还能坦然面对死亡，从头到尾没有展露出过任何的怯懦和窝囊。 但在野地里拖行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意志慢慢被磨平了、心理防线也逐渐崩塌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这段过程！ 煎熬、痛苦、折磨、挣扎…… 只有濒临过死亡的人才能明白！ 关键是，金墨觉得自己还有活的可能，所以求生的欲望愈发强烈起来，浑身上下都缩成了一团，哆哆嗦嗦地说：“东子，别这样……你跟着关少青能有什么好处？你跟着我，我让你做副堂主，血刃堂咱们俩一起统领……出来混的，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我不想做副堂主。”李东淡淡地道：“我要做堂主。” 说毕，他手起刀落。 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寒光，鲜血至少溅出了数米之外。 金墨歪倒在了一边，脑袋也滚落在地。 李东站起身来，长长地呼了口气，看看左右无人的旷野，又看看天空中的熠熠星光，再次确定没有任何人监视自己，头顶也没有摄像头或是无人机的存在，方才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赵七杀就赶来了，此刻的她换了一套新的衣服，看上去就更像个男人了。 “嘿嘿，我是血刃堂的一员，杀了他也不能往外说……你拿去请功吧！”李东踢了踢金墨的脑袋。 “厉害，这可是大功劳了！”赵七杀无比感慨地道。 虽然近期都没有参与龙门商会的事，但她知道无论宋知书还是宋如烟都对屠龙会深恶痛绝，能够杀掉血刃堂的堂主，绝对是顶天的功绩了。 “哈哈哈，跟我客气什么，咱都是自己人嘛！” 赵七杀客不客气先放一边，李东是一点都不客气，天生自来熟的性格，不仅一把搂住赵七杀的肩膀，还拍了拍她的胸口，笑嘻嘻道： “跟着我混，绝对没有问题！” 也就是赵七杀太平了，李东完全没有察觉到肉感，否则早就发现对方的性别不对劲了。 赵七杀的脸“噌”一下红了，猛地一把将其推开，略微恼火地说：“你干嘛啊？！” “咋了？”李东莫名其妙，“都是哥们，你扭捏啥呢？” 说着，又一把搂住赵七杀的脖子，“不是吧哥们，虽然你身上很香，但也不能真把自己当女的吧……我跟你说，还是要阳刚点，否则以后娶不到老婆啊！” 搂脖子其实还好，赵七杀接受得了，只要不拍胸口就行，那就太尴尬了。 “行了，那我就把人头带走了啊！”赵七杀蹲下身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布袋，将金墨的脑袋装在其中，还将一支铲子丢在现场。 转身踏步而去。 李东捡起铲子，冲赵七杀的背影说道：“脏兮兮的，一会儿一起洗个澡去？哥们给你安排一条龙啊！” 赵七杀没有答话，身影快速。 “真是太扭捏了……”李东一边挖土，一边摇着头说：“带你多去做几回大保健就老实了……唉，我人实在是太好了。” …… 龙门商会，副会长办公室。 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一个青年，我和谢景山面面相觑。 “秦卫，长安狼牙堂的堂主……”谢景山低声对我说道。 秦卫也就二十出头，面色凌厉、眼神轻佻，从坐下开始就翘着二郎腿，似乎是因为年纪轻轻就做了狼牙堂的堂主，颇有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气质。 我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从宋如烟宣布这一消息开始，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样子便坐在了办公室里。 虽然现在各种交通工具是很快吧…… 但这也太快了。 据说石城的田风也在来的路上，但有一些事耽搁了。 宋如烟坐在办公桌后，挨个介绍了下我们几个，接着说道：“现在就是对付屠龙会，谢景山和江城都有点没办法了……秦卫，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的主意就是让这俩人从哪来的回哪去吧……”秦卫微笑着道：“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年轻人，不要太狂！”谢景山沉沉地说。 我则撇了撇嘴，根本懒得和这种骄傲自大的家伙搭半句腔。 “不是我狂，是你们不行啊……”秦卫翘着二郎腿，还把双臂摊开搭在沙发两侧，整个人就是一副极其嚣张的姿态，“龙门商会给你们这么好的资源，连一个莫名其妙的组织都对付不了……还有什么脸继续呆在这啊！” “我在来到省城之前也是这么想的……”谢景山面色阴沉，“如果你一直保持这种态度，那么接下来必死无疑！” 秦卫刚想说点什么，宋如烟就打断了他：“景山说得没错，屠龙会确实很难对付！小秦，你别掉以轻心。” 还得是宋如烟，秦卫的姿态立刻收敛了些，点着头说：“宋会长，我知道了，我会小心。” 宋如烟“嗯”了一声，又讲了讲之前发生的一些事。 秦卫听完之后，先是沉思一阵，接着又说：“这样的话，谢堂主可以继续合作……这个江城就算了吧，让他回去！” “为什么？”宋如烟问。 “从之前的经历中，我没听出江城有任何帮到忙的地方！追踪器是谢堂主装的，围剿金墨也是呼市的人……江城干了点啥，就是跟着去、跟着回，说白了他连个吉祥物都不如……根本没有带来吉祥！”秦卫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当场“哈哈哈”地乐个不停。 “照你这么说，好像真是啊……”宋如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这么说……”谢景山都听不下去了，开口为我辩解，“江堂主还是帮了我不少的，好多主意都是他出的，否则我们找不到金墨！还有大当家来的时候，也是他说赶紧撤退，否则我们回不来了……” “大当家厉害还用他说么？要不厉害，屠龙会能嚣张这么久？”宋如烟沉沉地道。 “就是，我没看出他的作用！省城怎么会让他做狼牙堂堂主的，是不是仗着小白脸，骗了上一任副会长？”秦卫笑嘻嘻地帮腔。 听这二人一唱一和，我本来还没多大反应，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已经习惯宋如烟的打压了，秦卫也势必得到她的指示才故意这么说，但突然扯到宋采薇身上，瞬间激起了我心中的火。 我从来没爱过她，但她的的确确是江城的合法妻子！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你他妈的再说一句试试？！”我怒火中烧，猛地站起身来。 “怎么，我说的有错吗？”秦卫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翘着二郎腿慢悠悠道：“你要是有能耐，早除掉金墨了，跟我在这抖什么威风啊？照我看，宋会长换掉你的几个干将非常正确，毕竟你和你的手下都是废物！要不是靠甜言蜜语哄骗了上一位副会长，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狼牙堂的堂主？” “唰——” 我直接拔出甩棍，朝着秦卫走了过去。 “哟，想打架啊，来试试看！”秦卫猛地站起，从衣怀里抓出一柄三棱刮刀。 第358章 好小子，身体不错 知道秦卫是在故意激怒我，百分百是宋如烟安排的，之前她答应了宋知书不针对我，只能屡屡在暗中使绊子了。 真打起来，事后也必然惩罚我多一些。 但我确实忍不住了，不管会有什么后果，今天必须出了这口恶气。 宋如烟果然不闻不问、不管不顾，抱着双臂在一边看笑话，就等我先动手打秦卫了。谢景山知道厉害，立刻抱住我的胳膊低声说道：“别动，千万别动，宋会长正愁没有理由收拾你呢……你这不是往她嘴巴里递肉么？”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谢景山又立刻说：“接电话，先接电话。” 我狠狠瞪了秦卫一眼，拿出手机接了起来。 片刻后，我的神色严肃起来：“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秦卫仍冲我招着手：“来啊，你不是要收拾我么？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俩现在就能较量下啊。” 我却冷静下来，将甩棍一收，说道：“秦堂主，金墨确实挺难对付，这一点宋会长和谢堂主都知道……但不代表我和我的兄弟对付不了。” 秦卫冷笑着说：“这都多少天了，现在吹什么牛？你但凡能对付，早对付了！” “那这样吧，咱俩打一个赌。”我说：“半小时内，我把金墨的人头带来……要带来了，你给我磕头认错；要带不来，我给你磕头认错……怎样？” 看我底气这么充足，秦卫反而一愣，有些犹豫地看了宋如烟一眼。 “跟他赌！”宋如烟冷哼一声：“他能对付得了才有鬼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中看不中用的草包玩意儿。” “好，我跟你赌！”有宋如烟撑腰，秦卫大喇喇道。 “行，那就请宋会长、谢堂主做个见证……别等到时候了，秦堂主又出尔反尔。”我笑呵呵地说道。 谢景山忧心忡忡地朝我看来，我则投过去一个坚定的眼神，他便说道：“好，我做见证，谁赌输了谁就磕头认错。” 等宋如烟也说过同样的话以后，我便立刻迈出门去。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我便返了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布袋，当着他们三人的面一抖，一颗人头便“骨碌碌”滚了出来，在办公室的地板上打了几个转才停稳了。 谢景山和宋如烟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秦卫则有些紧张地问：“是金墨的人头吗？” 宋如烟面色复杂地说：“是……” “或许是个假的，现在的易容术特别高明！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秦卫立刻扑了过去，将那人肉捏来捏去，最终绝望地坐到了一边。 谢景山则哈哈大笑起来：“江堂主，还得是你！我就知道，这家伙非得你才能除掉！”接着又看向秦卫：“秦堂主，你赌输了，快磕头认错吧。” 秦卫当然不想磕头，立刻转头看向宋如烟，希望这位副会长能帮自己说几句话。 宋如烟还没开口，谢景山就先堵上了她的嘴：“你看宋会长也没用！宋会长作为四个省会城市的副会长，向来言而有信、一诺千金，更何况刚才还亲自做了见证人……你把她当什么，出尔反尔的小人吗？” 宋如烟只能说道：“秦卫，你认错吧。” 秦卫无话可说，只能咬了咬牙，冲我跪了下来：“江堂主，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行！来到这里，是龙你盘着，是虎你卧着！”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别提整个人有多得意了。 秦卫咬牙切齿地站起来，但又无话可说，只能坐在一边生闷气了。 宋如烟倒也不是特别关心他的处境，转而问道：“江城，你怎么除掉金墨的？” 我这才拍了拍手，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赵七杀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不是我除掉的，是她。”我笑着道：“赵姑娘，讲一讲你的经历吧。” 赵七杀便讲了起来，当然在她的故事里没有了李东的身影，完全是她自己发现了金墨等人的踪迹，继而又演了一出“反围剿”的大戏，成功在野外将这位屠龙会血刃堂的堂主给干掉了。 虽然整个过程我都没有参与，但她既是我的手下，也给我增了光。 听完之后，谢景山更是哈哈大笑：“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赵七杀也点点头：“江老大早就让我们提防金墨了，所以今天晚上才能及时发现他的踪迹。没有他的领导，我未必能成事。” 我在心中暗暗称赞，别看赵七杀平时总冷着脸，极少和人沟通、交流，但这人情世故真是太可以了，怪不得陈霸业当初收她当干女儿。 宋如烟虽然看我不爽，但能干掉金墨，她也非常开心，当场夸奖赵七杀，说要立她为龙门商会的优秀员工，还要给她拨几个能赚上千万的大工程。 连带着整个省城的狼牙堂都有奖励，年底至少多分一到二成的红。 别的不说，在这方面，宋如烟做得确实不错，难怪宋知书对其寄予厚望，还让她一肩挑起四个省会城市的副会长！ ——说白了，她针对的是我，跟其他人还真没什么关系。 “斗屠龙会，开了一个好头！”宋如烟神采飞扬：“好，今天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等明天田风也赶到了……咱们再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 夜深人静，郊区的国道边上，一栋四面漏风的房子里。 屠龙会没有固定的据点和基地，每次都由大当家临时发送位置，大家才会聚到某个地方，这也是他们极其难对付的原因之一。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因为金墨死了。 龙门商会已经在地下世界宣布对此事负责。 “让他收拾一个干将就行，竟然送了自己的命……”凶恶的哪吒面具之下，大当家都忍不住有点气笑了：“这种废物死就死了，反正留着也没有用！” 一众堂主都低着头不说话，关少青很想一起笑，但还是忍住了。 “现在需要一个新的血刃堂堂主……”大当家沉沉地道：“你们有什么人推荐吗？” 关少青立刻说道：“据我所知，血刃堂里有个叫李东的不错……虽然刚刚加入屠龙会不久，但已经立下不少功劳。” “李东啊，我知道他，好像是个通缉犯！” “嗯，他做血刃堂堂主的话……我不反对，这小子可以的！” “据说他在云城就是极有名的大哥，犯了杀人案才东躲西藏、行踪不定，倒是蛮符合屠龙会的作风。” 其他几个堂主纷纷说着，他们都是关少青提前串通好的，这时候当然站出来帮李东一把了。 ——关少青曾经说过，金墨一死，他就有把握将李东扶上血刃堂堂主之位，绝对不是吹牛逼的！ “李东……”大当家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竟然获得你们的一致认可么？有点意思，让他过来，我见见他。” 关少青立刻摸出手机打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根本没有门的屋外，万千清冷的星光下，北风呼啸的野地中，一个身影渐渐走了过来。 “他就是李东！”关少青主动介绍。 “大当家！”李东谨慎地打了个招呼，整个人看上去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这的确是李东的优点之一，见到任何人都不怯场，甭管对方有多牛逼，甚至想和对方勾肩搭背，要么怎么有“疯狗”之名呢？ “你就是李东啊……”大当家上下扫视着他，面具后的眼睛略显阴沉。 “是……” “砰——” 李东话还没有说完，大当家突然撩起一脚，直接将他踹飞到了屋外！ “卧槽，你有病啊？！”李东这个性格哪里能忍，直接站起身来大骂。 “闭嘴，不要胡说！”关少青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没事……”大当家摆了摆手，不仅一点都没生气，声音甚至带着一丝笑意：“好小子，身体真不错，挨我一脚一点事都没有。” “废话，这脚跟挠痒痒差不多……我能有什么事？”李东拍了拍肚子上的灰，一脸不以为然。 抗揍、结实，也是他的优点之一。 “跟你讲了不要胡说！”关少青愈发恼火，冷汗都从背后浸了出来。 他哪知道，以前的凯凯和杜斌没少因为这种情况训过李东！ 但改不了，真的是改不了！ “哈哈哈，没事……”大当家倒也大度，再次摆了摆手，看得出来很是欣赏李东，甚至笑出了声，真正的大佬看到人才都是喜悦的、开心的，“好小子，身体够硬朗，满足做血刃堂堂主的第一步要求了！” “意思还有第二步要求？”李东虽然很疯，但脑子也不傻，立刻听出是咋回事了。 “对，还有第二步。”大当家接着说道：“本来有关少青他们为你作保，再加上你之前也立过一些功劳，直接走马上任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屠龙会正是最难的时候，我需要看到你更强的一面……才能让我心甘情愿地扶你上位！” “看来你也不行，以后少吹这种牛逼好吧……”李东转头看向关少青。 “……你能继续听大当家说话么？”关少青有点头疼，他觉得李东哪里都好，要实力有实力，要能力有能力，就是这个嘴太碎了。 “好，大当家你继续说！”李东转过头去：“需要我第二步做什么？” 大当家却是一点都不在乎，相反还很喜欢这种混不吝的家伙，无数的事实证明，越是这样的人越有能力，孙猴子不就桀骜不驯、不服管教么？ “根据我的线报……”大当家沉沉地道：“省城目前除了江城和谢景山外，又从长安和石城来了两个狼牙堂堂主，分别叫秦卫和田风……” 众人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一个狼牙堂堂主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竟然四个狼牙堂堂主齐聚省城！ 宋如烟真是下了血本！ “秦风、田卫……”李东认真地念叨着。 “是秦卫、田风！”关少青无语的在旁边插了句嘴。 “屠龙会现在有多难，你们应该心里有个数了……”大当家继续冷冷地道：“在这种情况下，血刃堂堂主就不能以过往的形式随随便便上位了……” 大当家看向李东：“让你一口气灭掉四个血刃堂堂主不太现实……先灭掉一个吧！随便灭掉哪个，我就立刻让你上位！” “可以！”李东一口应承下来。 …… 第二天一大早。 龙门商会，副会长办公室。 除了我和谢景山、秦卫，办公室里又多了一个人。 石城的狼牙堂堂主，田风！ 田风是个四十岁往上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性格沉稳、踏实，不似秦卫那么轻佻，但在看向我时，眼神中也有淡淡的敌意。 “得亏你在这里……”我低声说：“不然我一个人还真不好对付他俩。” “那必须的，不然我留下来干嘛？放心，我肯定和你一条战线！”谢景山笑嘻嘻道。 我的心中再次感动起来，也愈发喜欢这家伙了，同时低声询问：“昨儿晚上……没事吧？” 谢景山听懂了我的意思，摇摇头说：“没事，太晚了，她没找我……然后今天一大早，贞操裤就到货了！我已经穿上了，再也不怕她了。” “你真牛逼！”我冲他竖起大拇指：“男德的典范啊。” “那肯定的，必须忠于我老婆啊！”谢景山一边说，一边要解开裤腰带证明自己。 “不用了！”我赶紧伸手阻止，这都什么毛病…… 与此同时，秦卫和田风也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什么，眼睛还时不时地朝我看来，显然正在议论我的事情。 但我一点都不在乎，就等着看他们能出什么招。 “吱呀——” 办公室的门开了，宋如烟迈步走了进来。 因为昨夜金墨的死，宋如烟到现在都满面春风，喜气洋洋地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后，大家也都站起来跟她问好，叫了声宋会长。 “坐，坐……”宋如烟冲我们摆着手，又朝另一边的方向说道：“田风，你来了，昨晚的事听说了吧？” “听说了！”田风微微坐直一些身子，果然四平八稳、不动如山：“屠龙会血刃堂的堂主金墨死了！” “是的！这是我到省城以来最开心的一件事了！”宋如烟仍止不住笑意，“赵七杀干的，我可太喜欢那姑娘了……” “您高兴的太早了。”田风突然打断了她。 “？？？”宋如烟一脸疑惑。 “其实我昨晚就到了省城，但没有来龙门商会……”田风沉沉地说：“我在省城有个朋友，虽然不是屠龙会的人，但和这个组织来往密切……昨天晚上，我就去找他了，试图多掌握一些屠龙会的信息！据我所知，金墨刚死，血刃堂就有了新的堂主……名叫李东！” 我心里想，你这个朋友不咋靠谱，消息也不怎么准…… 昨晚我就和李东通过电话——没了金墨，他终于有了自由通话权——明确讲了，还差一个条件，才能成为真正的堂主。 当然，我肯定不会说，就眼睁睁看着田风继续吹牛逼。 第359章 来个瓮中捉鳖 宋如烟却是不以为然：“金墨死了，屠龙会扶持新的堂主很正常啊……但没什么用吧，据我所知，血刃堂经过几次恶战，成员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那个什么李东就算现在上位，所掌握的势力还不如个普通大哥，已经完全不是咱们的对手了。” 田风摇了摇头：“你要知道李东是什么人，就不会这么想了。” 宋如烟奇怪地问：“什么人？” 田风倒也没卖关子，继续说道：“李东是云城人，还是宋渔的发小，两人一起长大，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我心里想，这个田风还是查到些东西的。 当然这也没有什么稀奇，毕竟都是明面上的事情，只要查到李东是谁，从何处来，我们俩的关系就不可能藏着。 宋如烟的神色终于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屠龙会和天脊股份要联手了？” “暂时没有这种迹象，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关系网已经搭建好了……合不合作，就看他们双方想不想了。”田风沉沉地道。 其实两边还真没有这个打算，不过田风说得很有道理。 李东一旦上位，合不合作只是一念之间。 办公室里的几个堂主也都面色凝重起来，屠龙会和天脊股份，无论哪个单拎出来都是龙门商会的大敌，如果真的联合，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金墨一死，我们面临的威胁反而更大了。”田风继续说道：“我们必须尽快杀掉李东，这样才能阻断两边合作的可能性！” 阻断不了。 我心里想，就算没有李东，也还有关少青，两边根本不缺纽带。 宋如烟也感受到了危机，立刻问道：“你有计划了吗？”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问江堂主。”田风微笑着朝我看来：“你是本地人，应该比我们更加了解局势……面对这种情况，你有什么计划？” 知道他是在故意为难我，一为秦卫出气，二为讨好宋如烟，但我还是摇了摇头：“进来这个办公室前，我连李东是谁都不知道。” “那你这个本地的狼牙堂堂主真不称职，还没有我掌握的信息多！”田风轻轻地叹了口气。 “所以宋会长才叫你过来嘛。”我顺着他说道：“你一定是有主意了。” “只是有个雏形。”田风嘴上谦虚，眼神中却满是得意：“血刃堂确实没什么人了，所以李东正在招兵买马……小喽啰其实特别好找，花钱就能抓来一大把，网吧里、台球厅多得去了，但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嘛，还是缺少有实力的左膀右臂！” 田风顿了顿，又接着说：“晨曦区有一家地下拳馆，其中有个常年拿冠军的拳手，绰号叫冯秃子，二十出头，也是个通缉犯，所以只能打黑拳赚钱了……李东看上了他，今天中午就要过去挖人，将其招至血刃堂的麾下……到时候咱们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这番话终于把我给惊到了，因为我都不知道李东接下来的打算，昨晚打电话时他也没说这件事情，这么关键的信息竟然被田风掌握了。 看来他那个朋友还真有点能量，虽然不是屠龙会的成员，却有着至少高层的人脉。 几个堂主均是欢欣鼓舞，纷纷夸赞田风牛逼。 宋如烟也笑着说道：“老田，叫你过来真是太有用了。” 我也立刻开口：“田堂主，我服了，还得是你！我就是本地的，一点都不知道这事！晨曦区的艮将是叶桃花，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开始布置人手……” 我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 “不用。”田风却阻止了我的行为，“江堂主，宋会长不信任你……我也不信任你，所以不用你出手了，我从石城带来了人，足够拿下李东。” “那行，我倒省力气了。”我将手机收起，一脸云淡风轻，心中却是焦急不已。 怎么给李东通风报信？ 宋如烟突然幽幽地说：“来吧诸位，避免泄露消息，手机暂时交给我保管吧。” 这是行动之前的惯例了，也不存在针对谁的情况，大家纷纷将手机交了上去。 这回彻底断了外界联系，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李东躲过这劫。 眼看接近中午，田风始终气定神闲，显然已经胜券在握。 宋如烟也愈发兴奋起来，忍不住问：“老田，真的没问题吧？” 田风点点头说：“放心吧宋会长，现场被我布下天罗地网，李东就是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除非他会隐身术、穿墙术之类的。” “如果确定安全，我也想去现场看看！”宋如烟笑着道：“我还没参加过这种行动，一直在后方指挥了。” “当然可以！”田风直接站了起来，“宋会长想看，那必须满足啊！放心吧，绝对安全，高清无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围观抓捕李东的过程！” 宋如烟要去现场，田风立刻起身带路，我和谢景山、秦卫当然也跟着了。 乘坐一辆商务车，我们来到这家位于晨曦区的地下拳馆。 还真是在地下，一栋老旧小区的地下车库，用铁丝网围了一个足有上千平米的地域出来，四处还布置着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LEd灯，以及不知从哪搞来的各种金属零件，乍一看还有几分赛博朋克的味道和氛围。 拳馆虽然很不正规，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有，位于正中的拳台、围了一圈的座椅、声嘶力竭的解说，还有帘布遮挡的后台和更衣室，以及卖爆米花、矿泉水和烤肠的小摊贩。 “好臭！”刚刚进入拳馆，一股汗臭味便扑鼻而来，宋如烟忍不住捂住了口鼻，眉毛也拧成了一团，一副快要窒息的样子。 “男人多的地方就是这样！宋会长忍一忍，相比待会儿抓捕李东的精彩，这点味道实在不算什么，而且闻一会儿就察觉不到了！”田风哈哈大笑，显然已经提前勘察过场地了，轻车熟路地带着我们在其中穿梭。 这家拳馆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台上挥汗如雨，四周的观众也随时可以下注，生意可谓相当火爆。 幕后老板必定是位江湖大哥，否则镇不住这样的场子。 “这里的老板叫杨波，绰号叫杨皮子，是晨曦区有名的大哥。”田风一边走一边介绍：“但我担心走漏风声，没和他说这事……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再亮出龙门商会的名号吧。” “你做得对！”宋如烟仍旧捂着口鼻，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到了。”田风说着，突然站住脚步。 我们来到拳馆东北角的一处位置，这里很难被人注意，却又能够纵观全局，田风确实挑了个好地方。 大家纷纷坐下，隐没在一众疯狂呐喊的观众里。 台上正有两个拳手殊死拼搏，能来打黑拳的绝无一个庸手，一身的腱子肉看着就让人咋舌，而且也是真打，拳拳到肉、鲜血飞溅，每一次出手都让台下一阵欢呼。 后台不时有其他的拳手进进出出，有前几场刚打完的，也有后几场准备上的，看着都跟人形坦克差不多。 欣赏拳赛的过程中，宋如烟悄悄将手放在了谢景山的大腿上。 谢景山哆嗦了下，接着浑身绷紧，求助似的朝我看来。 我耸耸肩，表示我也没辙。 怪不得邵安歌感激谢景山的到来，确实为其分担了不少压力。 “冯秃子快登场了……李东也快来了！”田风看了一下手表，突然低声说道。 果不其然，解说很快说道：“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本拳馆连胜二十四场从无败绩的冯秃子上床……哈哈哈，是上场！” 解说自以为幽默的华语并未引起众人哄笑，不过“冯秃子”的名号确实足够响亮，现场当即响起一片又一片的欢呼声，气势之雄壮、氛围之火爆几乎要掀翻整个房顶。 我们都挺好奇能让李东感兴趣并亲自上门邀请的冯秃子到底什么样，因此纷纷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五，身形壮如水牛的肌肉男走上了台，身上的腱子肉真就如同山峦叠嶂、层层分明，强大的压迫感顿时席卷整个拳馆。 看着年纪也不太大，应该不到三十，但头真的秃了，锃光瓦亮，宛若一颗硕大的灯泡，双目一瞪更是威力加倍，昏暗的拳台仿佛都因此亮堂不少。 随着他的登场，现场的欢呼声顿时更加热烈，震得我们几个人的耳膜几乎都要炸开，看得出来冯秃子的粉丝是真不少。 “确实挺威猛的，就是不知道结婚没有……”宋如烟抬头看去，一脸赞叹。 “没有结婚！”田风转头说道。 “那没有兴趣了。”宋如烟摇了摇头，眼神中的兴奋也褪去了。 她真的是非人夫不爱，有点像性转版的曹孟德。 和冯秃子对战的一位选手也很高大威猛，听解说的介绍，名字叫李大彪。 单论体型和气势，一点都不比冯秃子差，上台以后甚至主动挑衅，声称看上了冯秃子的全家女性，还问人家需要多少钱的彩礼才可以娶回家，如果不超八万的话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二人一言不合，当场打了起来。 冯秃子确实名不虚传，每一拳都充满了爆炸感；但李大彪也威猛的很，同样在拳台上打出水平、打出风采。 ——若非势均力敌，恐怕观众也不会感兴趣。 不过最终，还是冯秃子更胜一筹，将李大彪揍了个满脸桃花开。 当裁判宣布冯秃子获得第二十五连胜时，台下再度响起疯狂的欢呼声和喝彩声，而田风则看看手表，幽幽地说：“李东来了。” 几人纷纷转头看去，就见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迈步走进拳馆，身后还跟着六七个一看就是马仔的小喽啰。 他们都是第一次见李东，我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确实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个家伙！ “什么时候动手？”宋如烟立刻问道。 “等他们进了后台！拳馆里人太多，当心李东趁乱逃走！”田风立刻回答。 “好！”宋如烟点点头。 李东迈步走进拳馆的一瞬间，我也迅速朝着四周看去，发现至少几十个人蠢蠢欲动，他们都是田风的手下，从石城过来的精英群体！ 田风的信息相当准确，在现场也布下天罗地网，看上去李东真的在劫难逃。 我又不能通风报信，只能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如果李东真的逃不出去，只能挟持身边的宋如烟了。 冯秃子走下台后，李东正好走了过去，二人来了个热情的拥抱，显然已经认识很久，且是老朋友了。 接着，二人便勾肩搭背，一起朝着后台去了。 “时机到了，走！”知道宋如烟急着看热闹，田风立刻站起身来。 宋如烟把手从谢景山的腿上收回，立刻走了出去。 “得亏穿了贞操裤……”谢景山愁眉苦脸，同时又有一丝庆幸。 我们几人迅速朝着后台去了。 不过为了保证宋如烟的安全，田风并未带着我们进入后台，而是占据门口一处有利地形，打算就在这看热闹。 与此同时，一片混乱的拳馆里，来自石城的几十个汉子沿着不同方向，悄无声息、井然有序地潜过来，又在田风的指示下，摸出刀棍纷纷窜进后台之中。 整个过程真就没有惊动任何场内的观众，甚至拳馆内的工作人员都没察觉到异常，绝对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强悍队伍。 而在后台，十多个拳手姿态各异，有抽烟的，有聊天的，有玩手机的，有贴膏药的，别看他们在台上生死搏斗，下了台其实都是好朋友，气氛总得来说还算比较和谐。 李东和冯秃子坐在角落，正在密谋、商量什么。 他们也没发现异常，直到几十个手握刀棍的汉子窜入后台，将一众拳手团团包围住了，才都猛然惊醒，纷纷站起身来询问：“干嘛？” “什么事情？” 其中有个带队的，是田风的心腹，名叫史浩。 他背着手，幽幽地道：“和大家没关系，我们来抓那个人的。”接着伸手指向李东。 “来得挺快啊……”角落里，李东慢慢站起，面色阴沉地说：“看来屠龙会有人把我卖了……” “走吧，咱到外面说去！”史浩微笑：“给人家这里搞得血呼啦擦的也不太好。” 李东咬了咬牙，虽有万千不甘，但也只能往外走去。 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其没有后手，完全就是被人坑了落入圈套。 我的手暗暗伸进口袋，准备摸出甩棍劫持宋如烟了。 “等等！”就在这时，冯秃子也站了起来，主动挡在了李东身前，目光扫了周围一圈之后，又落到史浩身上：“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跟你说得着么？”史浩冷笑：“滚远点，不要逼我动手！” 一边说，还一边挥了挥手里明晃晃的钢刀。 第360章 上，拿下李东 冯秃子的实力如何，大家刚才都看到了，确实刚猛、炸裂，在拳台上的表现，堪称一架人肉推土机。 但史浩依然不鸟他，一来手里拿着刀呢，二来自己这边人多，对方说到底就是个打黑拳的，再能打还能跟美国队长似的一挑几十啊？ 真把自己当绿巨人了？ 李东也说：“算了吧老冯，你别和他们杠……对面，你惹不起。” 冯秃子却摇摇头：“我不管对面是谁……你既然来找我，那我就要负责你的安全！咱们行走江湖，讲的不就是个义么？” 史浩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怎么着啊哥们，觉得自己黑拳拿个冠军就天下无敌啦？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们这些人一口一个唾沫也淹死你了！” “卧槽，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带了几十万大军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旁边的李大彪直接乐出了声。 刚才他在台上和冯秃子又打又骂，简直恨不得弄死对方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结果到了后台却是相亲相爱、互帮互助，果然应了那四个字：戏如人生。 赚钱嘛，不寒碜。 “不是，谁裤裆没拴好，把你露出来啦？一个臭打拳的，真把自己当大侠啦？”史浩皱眉，又将炮火对准李大彪。 岂料这句话引了众怒，整个后台顿时炸开了锅，十多个拳手纷纷骂了起来： “说谁臭打拳的呐？” “打拳怎么你了，x你妈了还是杀你爹了？” “爷爷们没吃你的、没喝你的，凭什么骂我们啊？” 要说他们是被这句“臭打拳的”激怒倒也未必，八成还是为了帮冯秃子出头，所以才找了这么个茬。 这群人，确实挺团结的。 史浩当然也不是傻子，眼睛一一扫过这些拳手，冷冰冰地说道：“看样子是想一起上啦？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不？” “管你是什么人，反正这是我的地盘……不服就尽管亮家伙！”冯秃子冷哼一声，真就一点没在怕的。 单凭这点，我就觉得李东找对人了，实力、气势、人缘、领导能力，这位冯秃子都是一等一的。 的确是名虎将，李东有福气了。 “好啊，反正我们要抓李东……哪个不服就上来吧！”虽然十多个拳手拧成一股绳，不过史浩仍旧没在怕的，还是那俩理由：第一，手里有刀；第二，己方人多！ 打架，他们是专业的！ “呼啦啦——” 史浩带头冲了上去，一大群人也紧随其后，各自挥舞刀棍朝着李东围去。 “好戏要开场了！宋会长，这回满意了吧？”后台门口不远处的地方，田风微笑着道。 “……能拿下李东么？”看着十多个精壮有力的拳手，宋如烟忧心忡忡。 “放心啦，那些拳手虽然能打，咱们的人也不差啊，都是我从石城调来的精英，个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最关键的一点是，咱们的人手里有刀，对面只有拳头……”话还没有说完，田风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因为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在史浩等人冲上去的同时，冯秃子等人立刻俯下身去，从凳子 说实在的，能打黑拳的人哪有好鸟，因为种种原因参与不了正规比赛才走上这条路，下了拳台换身衣服就是一等一的绿林好汉！ 台上打拳、台下砍人，对他们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除去这十几个拳手，李东也带来六七个人，加起来约莫二十个人。要想战胜对方，其实也挺困难，毕竟双方人数还是悬殊。 好在他们的目的不是打赢，而是将李东平安地送出去！ 不算宽阔的后台顿时“叮叮咣咣”打成一团，这些拳手握起刀来还是挺生猛的，以李东、冯秃子、李大彪三人为首，迅速杀出一条血路，朝着门口方向冲了过来。 史浩还想去拦，被李东抓个正着，“噗噗噗”在他肚子上捅了几下，边捅还边大骂：“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来抓老子？” 捂着满是鲜血的肚子，史浩无力地倒下去。 看到这幕，田风自然气急败坏，立刻冲着我们几个说道：“上，拿下李东！” 宋如烟也跟着说：“上、快上！” 田风带头冲了出去，我和谢景山、秦卫也一拥而上。 虽然我没见过田风和秦卫出手，但是有一说一，能做狼牙堂堂主的都不是一般人，实力永远是最硬性的指标，所以李东的逃亡之路依旧充满危机。 正当我思考应该怎样在暗中帮李东一把的时候，就听“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至少二十多名保安冲了过来。 后台的打斗声终于引起了拳馆方面的注意，因此工作人员也都出动了。 这种地下拳馆经常有人闹事，所以保安也都孔武有力，手中同样握着各种刀棍，一看就是很专业的打手。 这些人一现身，冯秃子就大喊道：“有人闹事，快帮我们！” 工作人员二话不说，迅速朝着我们几个攻了过来，我和田风、秦卫、谢景山四个堂主当然不惧，“砰砰啪啪”的和他们交着手，果然各有本事，都相当的能打，一点没给自己的身份丢人。 但李东和冯秃子也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冲出拳馆。 宋如烟急得大叫：“住手！都住手！我是龙门商会的副会长……” 不过现场这些人都是底层，根本不知道龙门商会，所以也没人听她的，仍旧“叮叮咣咣”地打着。 直到确定李东等人逃出去了，我才大声喊了一句：“我是江城，都给老子住手！” “江城”这个名字在省城如雷贯耳，好歹是最新的地下皇帝嘛——虽然经历过数个地下皇帝之后，这个头衔有点不值钱了，但也不是底层混混能碰瓷的。 众人一听我的名字，当即纷纷停下了手，个个面面相觑。 大家也没心思教训他们，当即一起奔出拳馆，但是哪里还有李东的影子？ 田风急得直跳脚：“江城，你说的太晚了……人都跑了！” 秦卫也跟着说：“就是，你怎么不早点亮明身份？李东跑了，你应该负全责！” 我则气不打一处来：“一开始是田堂主不让我插手的！我要帮忙、要调人，他说不信任我，还说他的人没问题……现在人放走了，怨到我身上了？” 谢景山立刻附和：“没错，江堂主都准备调晨曦区的艮将了……是你亲口制止，还说一定可以拿下李东，现在埋怨人家不像话吧？” 这就是有伙伴的好处，否则还真容易落入势单力薄的场面。 搁到平时，宋如烟肯定也跟着埋怨我，这时候也只能说一句：“别吵了，人都跑了……拳馆老板在哪，让他滚来见我！” 一问才知，拳馆老板今天没来，还在家里睡大觉呢。 宋如烟把手机还给了我：“告诉叶桃花，让她亲自去抓这个拳馆老板！” 晨曦区的艮将就是叶桃花。 我便当着众人的面打电话，将刚才的事讲了一遍，然后让叶桃花动手抓人。 …… 叶桃花只花了几分钟时间，便将这家拳馆的底细摸了个底朝天，接着带人来到某个还算高档的小区里。 到地方的时候，杨波还在睡觉，听到众人进来，才猛地惊醒了，一眼就认出眼前的人，晨曦区的艮将叶桃花！ “桃……桃花姐……什么事……”杨波坐在床上，哆哆嗦嗦地问。 叶桃花便把发生在拳馆里的事情讲了一遍。 “我不认识李东！”杨波当即对天发誓：“我从来没见过那个人！” “那群拳手呢，能找到他们么？”叶桃花又问道。 “大多数人都没联系方式，一群打黑拳的，身份都是黑的，今天来，明天走，居无定所……但那个冯秃子，我知道他！”杨波咬牙切齿地说：“毕竟是拳馆里的摇钱树，我和他走得还是要近一些！找不到他没有关系，我知道他老婆、孩子、爸妈住在哪里！敢不现身，就用他的家人威胁，保准他乖乖就范！” “行，你跟我走！”叶桃花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好的！”杨波赶紧穿着衣服。 叶桃花往外走时，冲身边的宁清使了个眼色。 宁清不动声色地眨眨眼，表示明白。 等叶桃花出了房间，又出了小区，才给我打了个电话。 “江老大，来迟了，杨波已经被人杀了。” …… 消息传到我这，我又转告给宋如烟。 “屠龙会好快的速度，这就杀人灭口了么？！”宋如烟咬牙切齿。 “草！”田风一脚踹在旁边的铁丝网上。 此时的拳馆已经不营业了，一群拳手逃得干干净净，客人也都被驱离了，只剩一群工作人员大眼瞪小眼。 但就是把他们打得妈都不认识，也没人能说上来李东和冯秃子等人的下落。 “真是欣赏了一场好戏啊！”宋如烟叫秦卫和田风来省城，就是不想用我，让我看看别人也一样行，但这时候也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 毕竟田风之前夸下海口，声称一定可以拿下李东，结果到了现在却是啪啪打脸。 “宋会长，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可以拿下李东！”田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又面色坚定地说。 “你打算怎么做？”宋如烟立刻问。 “我……”田风刚要开口，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沉声说道：“宋会长，原谅我这次不能说！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接下来我必须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计划了！” “只要你能做掉李东，怎么都行！”宋如烟叹了口气：“如果失败……我就不得不让江城出手了！” 从谢景山到秦卫，再到田风，宋如烟对他们的表现都很失望，这时候终于想起我来了。 “本来就该江城出手，这地方是他的地盘！他能干掉金墨，也能干掉李东！我们这些人，说实话只能起个辅助的作用！”谢景山适时帮我说了句话。 “不用江城！”田风咬着牙道：“从昨晚到今早，我一直在研究李东这个人……对他还算是比较了解的，性格、家庭、人际关系等等，算是翻了个底朝天，一定能拿下他！” “具体期限！”宋如烟冷着脸说。 “三天！”田风目光凛冽地说：“三天之内，要拿不下李东，我提头来见您！” “好！”宋如烟一口答应：“军令如山，希望你说到做到！” “一定！”田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田堂主，需要帮忙么？”秦卫立刻问了一句，他也知道自己和田风是命运共同体。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这件事，也只能我自己来……”说毕，田风直接转身而去，连他石城的兄弟也没有带。 看样子，还真要单人去刷李东。 “看来他挺有把握的。”宋如烟也呼了口气：“好了，大家都回去，等他的好消息吧。” 众人散了以后，我先给叶桃花打电话。 问清楚杨波的事情，确定没有后顾之忧，又给李东打了过去。 现在无人监视李东，我俩的通话相对自由些了。 “哎，小渔！”李东接起电话。 好久没有人叫我小渔了，听到这个名字真是亲切。 “嗯，怎么样了？”我一边打电话，一边观察四周，确保无人偷听。 “逃出来了，好好的呢……放心吧！” “放心不了，那个拳馆老板杨波，都准备出卖冯秃子的家人了……”我迅速把之前的事情讲了一下。 “那没关系，冯秃子早就转移走家人了！”李东哈哈大笑。 “……那叶桃花白杀了呗？”我有些无语。 “不至于，杨波是个黑心老板，没少克扣冯秃子他们的钱！死了好啊，大快人心！真的，杨波要是对他们好，冯秃子也不能这么爽快地跟了我……现在没问题了，这些兄弟只能跟着我一条道走到黑……”李东嘿嘿地乐。 “提前恭喜你收了一群好兄弟！”回想起冯秃子、李大彪等人的为人和作风，我先是为李东感到庆幸，接着又说：“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田风打算单刷你了！” “呵呵，他带一群石城的人我都不怕……还怕他单刷啊？尽管来吧，老子要他的命，正好缺一个投名状才能做血刃堂的堂主！”李东的声音里充满不屑。 要做血刃堂的堂主，先杀一个狼牙堂的堂主，这是屠龙会大当家给他定下的条件。 “不要掉以轻心！”我太了解李东，人是绝对不傻，但是因为身体健壮，有的时候就不爱动脑筋，总觉得可以依靠暴力横推一切，反而会中了别人的套、踩了别人的坑，“我看田风很有信心的样子，他一定是掌握了你什么弱点……” “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李东大笑起来：“我这么完美的人，哪里有弱点啊！” 第361章 狗哥，好好活着 “自大，就是你的弱点之一！”我沉沉道。 这话也只有我敢说，以李东的脾气，别人要提就完蛋了。 “……”李东沉默一阵，还是接纳了我的批评，说道：“好吧，那我现在认真起来！你觉得田风会怎么对付我？” “你现在藏好了么？”我又问道，还是最担心他的安全。 “藏好了，和冯秃子、李大彪等人在一起，保证没人能找得到！”李东快速说着：“田风有朋友和屠龙会的高层关系不错，这一点我已经查明白了，关少青在处理这件事情，不会有人再泄露我的行踪了。” 李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田风肯定找不到我。” 这就是李东底气的来源，我相信他的判断，随即说道：“嗯，反正万事小心，我这里有情况也会告知你的。” …… 第二天上午，我照例到龙门商会，试图刺探一些田风的情况。 我先和谢景山汇合了，接着到宋如烟的办公室去。 刚一进门，正好和秦卫撞个正着。他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急匆匆离开了，像是刚领到了什么任务。 “有什么事？”宋如烟坐在办公桌后问了一句。 “……没事，过来问问需不需要我们帮忙。”我说：“手底下的兄弟快闲出屁来了。宋会长，咱们摒弃前嫌，共同对付屠龙会吧。” 谢景山也再次帮我说话，认为省城这个地方离了我是不行的。 搁到平时，宋如烟肯定各种冷嘲热讽，号称天底下的人都死光了也不用我。 但经历过几次失败后，她的心里也没什么谱了，生怕日后真的会麻烦我，态度竟然变得客气起来：“不用，田风说没问题。” “……他找到李东了？”我试着询问道。 “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没跟我说。”宋如烟摇摇头。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如果他有需要，我们都能帮忙，不用非得一个人扛下所有。”我面色诚恳，一副真心想要出力的样子。 “他说了一个人没问题！”宋如烟笑着道：“没事，不是还有一天嘛……等等他吧。” 没有办法，我和谢景山便退出办公室。 随后，我又给李东打了个电话。 “没问出什么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田风是真的要单刷你。”我忧心忡忡地说。 “来呗，我不怕他！”一夜过去，李东又开始不屑了。 “确定田风不会找到你么？”他掉以轻心了，但我不能。 “确定！我可是通缉犯，如果想藏起来，没人能找得到！”李东自信满满。 “那他很有可能从其他方面下手……”我仔细回忆了下田风昨天临走时讲过的话，然后开始惯例分析：“他说对你非常了解，你的性格、家庭、人际关系……还非得单刷你，说明去的地方不适合带太多人，否则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和迹象……难道他要去云城么？” 云城是我们的地盘，大街上的眼线很多，陌生势力出现的话，很容易被人盯上，独自行动无疑才更安全。 我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咱奶安全么，别让他钻了空子！” “安全得很，我早早就将她藏好了！”李东仍旧底气十足：“谁出事，咱奶都不会出事。” 我又想起一个人来：“凯凯呢？田风如果想从你身边的人入手，他有可能成为目标！” “那就更不可能了！”李东直接乐出了声：“自从你和包志强、叶桃花来了省城，凯凯在云城已经无敌手了，辈分空前的高，排场极其的大，说是云城的地下皇帝都不为过！哈哈哈，出个门二三十人跟着，田风能抓到他才有鬼了！放心啦，他比咱们潇洒多了。” “不是咱奶，不是凯凯，那就……”说到这里，我突然愣了一下。 “……草！”李东反应过来，随即挂了电话。 …… 李东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云城，接着直奔东郊而去。 同样也是单人单骑，来不及通知任何人了，也不想搞得鸡飞狗跳、人尽皆知。 他开着一辆SUV，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一座远离城市的村庄，这里连活人都不剩多少了，是真正的世外桃源、清静之地。 李东把车停在一栋土坯房的门前，接着连滚带爬地冲下去，进了院子就大声喊：“狗哥！狗哥！” “嚷嚷啥呢？”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接着是轮胎碾过地面的“骨碌碌”声，一个中年男人半躺在轮椅上，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狗哥！”看到杜斌还好好的，李东长呼了一大口气，眼眶都忍不住泛红了，立刻迈步扑了过去。 “什么情况，我还没死呢……怎么就嚎上了？”杜斌乐呵呵说。 “最近有个敌人挺难缠的，一心想杀死我……担心他会对您下手！”李东蹲在轮椅前面，抓住了他的手。 感受着杜斌温热的手，以及鲜活的身体和笑容，李东的一颗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之前的一个多小时真是吓得不轻。 “多大点事啊，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杜斌还是笑呵呵的。 “打了！您的手机无法接通！” “啊？” 杜斌摸出手机一看，咂着嘴说：“忘记充电了啊……没办法，一个人在这住，也没什么朋友往来，连wIFI都没有……手机充不充电已经无所谓了！其实也挺好的，这样才纯粹嘛。” “我以后一定常来看您！”李东再次握紧了他的手。 “哈哈哈，不用不用，你们都还年轻，正是拼事业的时候……不用总想着我！既然决定退出江湖，就应该切断以前所有的联系嘛……”杜斌的双鬓虽然白了不少，但一张脸很是平和、淡然，隐居生活确实让他更充实了。 “我们确实年轻，但是您也不老！”李东笑着说道：“还不到四十岁，年富力强！狗哥，不甘寂寞的话就出山吧。” “你也真能吹得出口，我都听不下去了！”杜斌呸了一声：“整个人都废了，各种器官也严重退化，估摸着活不了几年啦……等我死了，就在后面的山上随便刨个坑埋了吧！” “纯粹胡说八道，您至少还能活一百年！”李东豪气干云地说：“走吧狗哥，跟我回城里去！想去云城还是省城？云城有凯凯，省城有我！” “嘿嘿，我哪都不去。”杜斌认真地说：“说了金盆洗手，肯定要言而有信嘛！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了，谁会为难一个已经退出江湖的人？” “这次的对手不一样……”李东摇了摇头：“为了对付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狗哥，跟我走吧，哪怕过去这个坎儿，再把您老人家送回来！” 杜斌没有问具体的细节，他对这些事情已经不感兴趣了，但也确实不想拖累小辈，便点点头说道：“好，我去收拾一下东西，你把后排座椅放倒。” 杜斌走哪都要轮椅，确实需要大的空间。 “行。”李东转身朝着车子走去，放倒后排座椅和清空后备箱。 杜斌则返回屋子，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二人相隔不远，一边忙着自己的事还一边聊天。 “你现在找了个女朋友没有啊？”杜斌提着一口布袋拾掇东西，随口问道。 “没呢，没那心情，一天天忙死了……”李东抱怨着，将车子里不用的东西全都扔了，杂七杂八的玩意儿确实太多。 “还是要找个女朋友赶紧成家啊！”杜斌叹着气，“看我，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家都没有，杨开山虽然死了，起码有个女儿是吧……” “您现在要也来得及啊！”李东大笑。 “来不及了！”杜斌仍旧叹气：“每天坐着不动，都退化了……” “我靠，是不是啊，回头给您找点补品！”李东乐得都不行了。 杜斌沉默不语。 “狗哥，咋不说话了，不会破防了吧？哈哈，真没事的，现代科技这么发达，怎么着也能帮你留下一儿半女……”李东笑呵呵的，继续清理车内空间。 杜斌还是一声不吭。 “行了，差不多了！狗哥，你收拾完了没有，咱们随时可以走了……”李东拍一拍手，转头看去。 冷汗，瞬间从他的背后浸出，头皮也一阵阵的发麻，且一直麻到了尾椎骨。 杜斌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 仍旧坐在轮椅上面，但身后却多了一个人。 田风。 不知道田风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田风什么时候站在了杜斌身后。 “李东，终于见面了啊！”田风微笑着，手持一柄匕首，架在杜斌的脖颈上。 虽然已入初冬，但是天气很好，阳光暖洋洋地照下来，但李东的身体却如坠冰窟。 “……放了他！”李东咬牙切齿地说。 “你说放就放啊？”田风还是笑着：“那我岂不是白来了？” “……你想怎样？”李东咬着牙问。 “你知道的。”田风面色平静地说：“我对一个废人没有兴趣……从头到尾，我只是想要你的命。只要你死，我立刻放了他。” “……你先放人！”李东怒气冲冲。 “你当我傻？”田风眼神阴沉起来，“现在、马上、立刻自杀，不然我要他的命了！” 田风的手微微用力，刀锋划在杜斌的脖颈上，一抹鲜血很快淌了下来。 “不要！”李东嘶吼。 “快点，我没什么耐心！”田风一脸烦躁。 “好，我现在就自杀！”李东没有任何犹豫，同样摸出一柄匕首，横在了自己脖颈上。 “哎，这就对了嘛。”田风重新笑了起来：“我研究过你的，绝对重感情、讲义气，更何况这还是引你入门的大哥！为他自杀，你心甘情愿！” “……你会放了他吧？”李东沉声问道。 “当然，我说过了，我对一个废人没有兴趣……”田风目光灼灼：“快点，我的耐心有限，已经迫不及待了。” “狗哥，好好活着。”李东呼了口气，眼看就要动手。 “疯狗。”一直没有说话的杜斌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怎么了？”李东一愣。 “如果你和这个家伙单挑，是他的对手么？”杜斌面色平静地问。 “我弄死他！”李东的眼睛喷出火来。 “好。”杜斌点了点头：“我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交了几个好兄弟，其中有一个就是你……” “少废话……”田风忍不住了，再次把刀锋贴在杜斌的脖颈上。 “你急什么？”杜斌慢悠悠说：“跟我兄弟说几句话，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吧？看你的年纪比我还大一些，这么不沉稳吗？” “快点！不要耍花招！”田风恶狠狠道。 杜斌笑了起来，再次抬头，冲着李东说道：“疯狗，不要为我难过……像我这样的人，活着本来就没什么意思！除了没能留个子嗣，其他没有什么遗憾的了。嗯，不要学我，一定要早早成家啊！行了，狗哥先走一步，逢年过节记得给我烧一炷香……” 说毕，杜斌的脖子猛地向前一顶，用尽全部力气撞在了田风的匕首上。 “噗呲——” 犹如切豆腐一般利索，刀锋迅速割开杜斌的喉咙和气管，大量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倾洒出来，点点滴滴都落在胸前和轮椅上，脚下的土地也迅速染红了一小片。 “走啦……和凯凯……互帮互助……”杜斌脑子一歪，当场气绝身亡。 “狗哥——” 李东的脑子“嗡”一声响，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田风也懵掉了，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不敢相信杜斌能这么刚，竟然选择结束自己的命。 “啊啊啊啊啊——” 李东疯狂地大吼着，手持匕首迅速冲了过去。 满面狰狞、形似恶鬼。 其实论起单挑，田风未必不是李东的对手，好歹也是石城的狼牙堂堂主，手上怎么可能没有两下子真功夫？ 但在这一刹那，他是真的吓坏了。 李东恐怖的模样让他心中一惊，本能地就转身而逃，朝着屋子后面跑去。 “啊啊啊啊啊——” 李东仍旧疯狂地大叫着，面上青筋毕露、眼神状似疯魔，迅速追到田风的身后，“唰”的一下狠狠划了过去。 田风的脊背顿时裂开一条惊人的大口子，鲜红的血迹瞬间弥漫开来。 田风的脚步一个踉跄，但是仍旧没敢停留，继续疯狂地往前跑着。 但他确实没有愤怒到极点的李东跑得快，李东紧追不舍，又“唰唰唰”地划了几刀，田风的脊背愈发血肉模糊，但他依旧脚下不停、火速飞奔。 也是天不亡他，屋后有几个摞在一起的竹筐，被他统统扒拉下来挡在了身后的小路上。 李东也确实因此阻碍了前进的道路，费劲地将这些竹筐清理干净以后，田风已经奔向屋后的树林，且消失不见了。 没有办法，李东只能返了回去。 杜斌还瘫在轮椅上，眼睛已经彻底闭上，呼吸、心跳都停止了。 李东一头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第362章 狗哥，我给你报仇了 包括凯凯在内，杜斌曾经的兄弟都来了，足足五六十人，将小院站得满满登登。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大家的确很少打扰杜斌，都知道他喜欢过清净的生活，最多送一些米面油之类的，万没想到再见面却已经是阴阳两隔。 听完李东的讲述，众人均是沉默不语，有人哭红了眼，有人泣不成声，有人悄悄揩着眼角，有人浑身微微颤抖。 “我会给狗哥报仇的。”李东握紧双拳，沉沉地说：“那家伙跑不掉的……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杀了他！” “不要扯淡。”凯凯蹲下身去，握着杜斌已经冰冷的手，眼睛几乎已经哭肿，“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大哥……我们都会为他报仇。”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像是在用沉默支持着凯凯。 尸体暂时运走，存放在某医院的太平间里。 仇，一日不报；葬，一天不下！ 这就是他们的决心。 …… “好，好，我知道了，有了田风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第二天上午，我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迈步走进龙门商会。 杜斌之死确实让我始料未及，我和那位老大哥虽然没少茬架，但到后来关系已经非常好了，说是自己人一点都不为过。 见了人家，我得恭恭敬敬叫一声狗哥。 忽闻他的噩耗，心中的确难过、悲伤、愤怒、恼火。 敲开副会长办公室的门，秦卫、谢景山都在这里。让我意外的是，田风竟然也在，他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脊背和胸口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样，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看我来了，宋如烟立刻说道：“江城，田风击杀李东失败了……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搁到平时，我肯定一口应承下来，而且还要“哈哈”笑上两声，说些“终于轮到我出手了”“就说你们离了我不行嘛”之类的便宜话。 但是现在，我看到田风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当场将其碎尸万段，哪可能还有好脸，当场冷笑着道：“不是说三天以内必杀李东，做不到就提头来见么……怎么需要我帮忙了，啥时候切自己的头啊？” 田风怒目而视地说：“江城，少在这说风凉话！我是说了三天，现在才第二天，还有一天！是宋会长让你帮忙的，我可没有开这个口……” 宋如烟摆摆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沉着脸道：“田风差一点就杀了李东，但是出了一些意外……” 她将之前的事讲了一下，继续说道：“杜斌死了以后，李东明显疯了！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杀到这来！趁着这个机会，我觉得咱们做好防御，一定可以把李东拿下来……所以我才叫你们来，这时候必须放下彼此的成见，拿出大家所有的力量来对付他！” “尤其是你，江城。”宋如烟看着我说：“这是你的地盘，你的势力最大，要承担起最重的责任来！” 这是宋如烟上任本地副会长以来，第一次和我好声好气地说话。 真是铁树开花，不容易啊。 而我心情不好，忍不住又想怼她两句，谢景山拉了下我低声说道：“别和宋会长杠了，趁着这个机会表现、立功才是王道。” 我将怨气都咽下去，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好，那大家赶紧去准备……各自将人都调过来，随时提防屠龙会的报复！”宋如烟轻轻敲着桌子，宣布散会。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等他们都去忙了，我来到楼梯间，给李东打电话。 “田风在龙门商会！”我第一时间将这消息传递出去。 “好，我现在就过去弄他！”李东咬牙切齿，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他的恨意。 和宋如烟猜得一模一样，李东果然要进攻龙门商会了！ 迫不及待、急不可耐，一秒钟都等不了！ 我知道拦不住他，也不打算拦，只是立刻说道：“你要来就快点……宋如烟已经下了令，让四个堂主共同守护龙门商会！” 挂了电话，我便联系包志强等人，让他们各自带着兄弟过来。 但也不用那么着急，磨蹭一会儿也没问题，最好潜伏在附近观察情况伺机而动。 各路狼牙堂堂主的人就在附近住着，所以很快就到了龙门商会，且按照宋如烟的吩咐，分别把守各个入口。 “你的人呢？”宋如烟巡视完整个龙门商会，站在大堂之中问我。 “很快就到！他们要从各个区赶过来，确实没有其他的狼牙堂速度快。”我如实回答着。 “嗯，让他们再快点，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宋如烟面色凝重、忧心忡忡，时不时抬起手腕查看时间。 “好。”我立刻点头。 “江城……”宋如烟突然转头，看着我说：“你以后叫我姐吧。” “？？？”我的面色迷茫。 “我以前真没觉得屠龙会和天脊股份多难对付，一直以为是你养寇自重、欺骗薇薇，所以对你很没好感……”宋如烟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似乎看透很多东西：“上任以后，我迫不及待想要戳破你的谎言，结果现在发现自己连一个屠龙会都收拾不了，天脊股份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她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你是我的妹夫，本来就该叫我一声姐姐……说到底，我们是一家人啊！现在，让我们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屠龙会吧！” 好家伙，意识到屠龙会的可怕，终于开始打感情牌了么？ 我的心中冷笑，面上严肃地说：“姐，你愿意重用我，我就不会让你失望！” “嗯。”宋如烟这才把手缩了回去，面色严肃：“让你的人快点来，我越来越觉得不安了……” 话音未落，就听有人喊道：“屠龙会的人来了！” 众人纷纷转头，就见大门口果然冲过来一群人，正是冯秃子、李大彪率领的一群拳手，身后还跟着几十个血刃堂的成员。 但是不见李东。 龙门商会有好几个入口，守在大门口的是谢景山率领的呼市狼牙堂，两边迅速杀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嘶吼声瞬间响彻整栋楼。 其他几个入口的人想来支援，宋如烟立刻喊了一声：“你们别动，守好自己的位置，小心李东从其他门闯进来！” 果不其然，北口也响起喊打喊杀的声音，又是几十个人手持刀棍冲了过来。 “是天脊股份的罗家明、向影！”我只看了一眼，便立刻道。 “屠龙会和天脊股份终于联手了么？！”看到这幕，宋如烟立刻咬牙切齿。 守在北口的是秦卫率领的长安狼牙堂，两边同样迅速杀在一起，战得如火如荼。 与此同时，东口也传来一阵喊杀声，那边来了至少上百个人，领头的赫然是李东和凯凯！ 我一看这个阵势和战术，就知道他们的进攻很有章法，因为守在东口的正是田风率领的石城狼牙堂。 李东和凯凯等人从东口杀进来，他们是杜斌最铁的一群兄弟，来的人最多，下手也最狠，一开始就展现出摧枯拉朽的气势，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就是奔着田风的命而来！ 他们并不讲究什么战略，就是一股脑的往前冲，人人争先、人人恐后，誓要击杀田风！ 无人能够阻挡他们的道路，眼看石城的狼牙堂就要扛不住了，宋如烟着急地对我说：“你的人来了没？” “我再催一下！”我赶紧拿出手机给包志强打电话。 龙门商会的几个大门已经乱得不像样了，但最惨的还是东门，田风根本就扛不住。 搁到平时，他跟李东杀个不相上下没有问题，但这时候一来身上有伤，二来被对方的气势所慑，没打几下就朝大堂这边奔来。 “江城，你的人怎么还没来？！”田风一边跑，一边怒火中烧地骂着：“要你到底有什么用，省城不是你的地盘吗，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废的堂主……” 我刚想要回嘴，突然发现不用了。 因为田风的头已经飞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李东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手持一柄钢刀哈哈大笑。 敢相信吗？ 一个人的脑袋刚飞起来的时候，竟然是活着的，眼睛可以看到，嘴巴还能说话。 大概就类似于新鲜的牛蛙刚下锅，或者毒蛇刚被剥皮时还能乱蹦乱跳一样。 田风还在骂骂咧咧：“跟你说话呐，没听到吗？是不是聋了啊，你的人怎么还没来……哎，我咋飞起来了？” 他的眼睛往下看去，发现身体还在地上，脖颈处已经彻底断裂，鲜血正不受控地往外喷着。 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脑袋“咣当”一声砸在地上，还弹了两下、滚了两下，方才一动不动。 他的身体，也“咚”的一声倒了下去，发出沉闷而剧烈的声响。 “哈哈哈哈哈——”李东仍旧在大笑着，笑着笑着却又哭出了声：“狗哥，我给你报仇啦……” 看着田风的尸体活生生倒在自己面前，宋如烟的身体微微一晃，差点栽倒。 田风曾说三天杀不掉李东提头来见，现在宋如烟真的见到了他的头，真可谓是一语成谶。 我一把扶住她的身体。 “姐，咱们先上楼去！”我搀着她，迅速往楼上退去。 李东发现我们，迅速持刀冲了过来，而我一边护着宋如烟，一边手持甩棍抵挡他的攻击。 宋如烟现在还不能死，她是宋知书唯一的女儿了，真要死掉的话不知会引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 与此同时，大量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等人终于来了，他们一进入龙门商会就迅速参与到战斗之中。 “撤！撤！”眼看我们这边的人越来越多，李东一把抓起田风的人头，大喊一声之后迅速往外退去。 说来也巧，试图阻拦李东的人正是赵七杀。 赵七杀和他斗了一阵，便假装不敌退到一边，腾出路来让他逃走。 “谢了哈哥们，回头请你泡澡！”李东低声说了一句，迅速沿着东门窜了出去。 赵七杀轻轻“嘁”了一声，又翻了个白眼。 …… 战斗结束了，双方都伤了不少，但死亡者只有一个：田风。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警察肯定来到现场查问，很快就锁定了杀人嫌犯李东，而他本来就是个通缉犯，现在又多了条人命，警方自然全力抓捕。 虽说有屠龙会罩着，但李东近期肯定不能再露面了，龙门商会这边也同样被警方约谈，要求最近低调一些、不再生事。 在公安局做完笔录，几个堂主回到龙门商会，聚集在副会长的办公室里。 “我就不明白了，你的人来得咋那么慢！”刚刚坐下，秦卫就冲我发难了：“但凡来早一些，田堂主都不会出事！” “不是说了大家要从各区赶来，所以迟一些吗……谁能想到李东来那么快！”谢景山主动帮我说话。 “你们之前一直排斥我的帮助，手底下的兄弟好久没有干活，确实不在战备状态，行动也生疏了许多。”我面色平静地解释着。 “宋会长，就他的理由多！”说不过我们两个，秦卫迅速看向宋如烟，毕竟最终的决定权在副会长身上。 宋如烟要惩罚我，那是谁都拦不住的。 宋如烟却沉沉地说道：“江城讲得没错，之前是咱们不用他，关键时刻又让他的人来助阵，谁的反应能那么快？在我看来，已经够及时了，否则龙门商会的损失更大……” “宋会长，你……”秦卫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这是她说出来的话。 而我心中明镜一样，知道几次惨败过后，尤其是田风的死，极大的刺激了宋如烟，终于意识到想在这地方做出一番成就…… 还真得依靠我！ 田风死之前，她就有和解的意思了；田风死之后，更加能够认清现实！ “从今天起，你们的行动以江城为主……无论对付屠龙会还是天脊股份，都要听他指挥、遵他号令！知道了么？”宋如烟再次朗声说道。 “早就该这样了，宋会长英明！”谢景山一拍手：“我同意。” “……我也同意。”秦卫无话可说，一张脸满是煞白。 “江城。”宋如烟再度看向我：“田风死了，石城的人暂时交给你统领了……都是精英，善待他们。” 说到最后，宋如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生怕我会欺负、排挤、冷落那干家伙。 “放心吧宋会长。”我点点头。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宋如烟轻轻捏着眉心，显然有一些头疼了，“今天闹得挺大，公检法都下场了，政府也频频派人询问……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无论哪方都要消停些了。大家暂时休养生息，过一阵子再对付他们吧。” “好。” “好……” 几人纷纷起身离开，我也准备走时，宋如烟突然叫住了我。 等到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时，宋如烟才一字一句地说：“江城，咱俩住一起吧。” 第363章 你想杀江城么 “？？？”我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要干嘛。 “我现在很惶恐、很害怕……”宋如烟抿了抿单薄的唇，并不掩饰她此刻的紧张，像是把我当做救命稻草，“住你那里，会让我觉得安全些……好么，江城？” “……可以！”虽然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没有办法拒绝，毕竟她是副会长。 当初宋采薇在的时候，让我和她住在一起，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反对。 “好，那我晚上就搬过去。”宋如烟长长地呼了口气，整个人也变得安心、踏实不少。 “……嗯。”我起身离开办公室。 刚一出去，谢景山急匆匆走上来，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宋会长要搬去我家住。”我随口道。 “啊，那你岂不是完蛋了……”谢景山忧心忡忡地看着我，眼神之中满是同情和怜惜。 “……没事，我穿了贞操裤。”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拍了拍自己的小腹。 “……总之，辛苦你了！”谢景山握住我的手，有些感慨地说：“这样一来，我和邵堂主的压力就小了许多，谢谢你帮我们承担这一切的痛苦和煎熬！” 邵安歌突然从斜对角的办公室走出来，看样子已经听了半天，同样握住我的手，红着眼眶说道：“江堂主，你是个好人啊，我们永远铭记你的恩德。” “都是兄弟，不要客气。”我拍拍他们俩的脊背，以示安慰。 当天晚上，宋如烟就如约搬进了采薇庄园。 带她熟悉了各处的环境后，又将其引到一间卧室，说这是薇薇当初的房间，被罩、床单、枕头都换了崭新的，最近一段时间就先在这里住下吧。 “好。”宋如烟打开随身携带的行李箱，开始整理东西。 我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过后。 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醒来时，赫然发现宋如烟竟躺在床边的地板上，身上只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身子也蜷缩成了一团，像是躲在角落里的猫咪。 “噌”的一声，我坐起来，震惊地说：“姐，你怎么在这里？！” 宋如烟也醒来了，看看左右，叹着气说：“还是非常害怕，总觉得在你身边才安全些！” 看来昨天的事将她吓得不轻，虽然是四地的副会长，也指挥过不少的战斗，但是这种亲临一线、目睹杀人的经历还是首次。 “没事的，咱们这个庄园很安全，电网、监控、铁门、护院样样不缺……屠龙会和天脊股份的人闯不进来！”我安慰她。 “……希望吧！但我现在确实很慌。”宋如烟也坐了起来，脊背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用毯子紧紧包裹着自己，竟然还有一些发抖，“江城，你不会笑话我吧？” 现在的她，看上去的确楚楚可怜，像只四处流浪、无家可归的小猫咪。 “不会，第一次都这样，以后习惯就好了。” “嗯，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在我的开导下，宋如烟的情绪渐渐好转，能够心平气和地跟我聊天了。 我说自己作为狼牙堂的堂主，每天的公务可太多了，尤其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是时候好好升级下龙门商会的安保了。 “你先在家歇着，这几天就不要工作了……尽管放心，这里真的安全。”安抚好宋如烟，我便出了门。 离开采薇庄园，开着车在省城的大道上狂奔，一路上又在不同的暗巷和小区里换了三次车，甚至还戴了帽子和口罩，确定不会被人发现行踪。 等来到天脊股份的楼下时，我已经换了崭新的黑西装，也恢复了自己原来的容貌。 “宋董！” “宋董……” 进入楼中，每一个见到我的人都打招呼，没有人能看出丝毫的不对劲和端倪。 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向影、颜玉珠、尤小七、罗家明等人已经在这里等着我了。 ——尤小七也恢复了他自己的面容。 几个人都身着素服、面色凝重，胸前还佩戴着白花。 “都准备好了？”我问。 “好了！”几人都点点头。 “那就出发！”我转身出门。 一列车队缓缓驶出天脊股份的停车场，接着朝云城的方向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车队抵达云城，又来到东郊的一座陵园，这里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气氛却是极其严肃和庄重的。 李东杀了田风，不仅做了屠龙会血刃堂的堂主，也给了九泉之下的杜斌一个交代。 以田风的人头做祭品，杜斌今日下葬。 “东边一条狗”虽然早就退出江湖，但其地位却是无人可以替代，所以今天来的人很多，除了道上的人，商界、政界也有一些，都是杜斌生前的好朋友，或多或少都承过他的情。 “渔哥来了！” 在这里，没有人称呼我宋董，没人关心什么天脊集团，大家只认“中间游着一尾鱼”的那个宋渔。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要下雪，北风也在空中肆意呼啸，我率领天脊股份的一众人，面色悲痛地朝杜斌的坟墓一步步走过去。 李东、凯凯等人站在坟前，各自都哭红了眼，暗暗擦着泪水。 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我怀着沉痛的心情，带领大家完成所有礼仪，再抬头时泪水已经湿润了眼眶，看着墓碑上明明还很年轻的照片，一颗心宛若刀劈斧凿一般疼痛。 “狗哥，安息。”我低着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迅速滑落。 继杨开山之后，又一个故人离开了我们的世界，这条路仿佛永远不会安然且平坦的。 但我仍旧会走下去，直到实现自己的目标为止！ 葬礼仪式完成，我们几人开了一个小会，又在一起吃了一顿便饭，接着便各分东西朝自己的目的地去了。 我仍带领天脊股份的人回省城去。 谁知刚下了省城的高速路，几辆车子突然团团将我们的车队围住！ “呼啦啦——” 所有人迅速下车，且各个拔出刀棍，立刻进入了战备状态。 我也走下车去，皱眉看向对面的人，发现领头的竟是秦卫。正感慨这位长安的狼牙堂堂主胆子真大，竟敢独自出马围剿天脊股份的时候，脚步声又响起，宋如烟从人群中走出。 “宋董，你好！”宋如烟面色平静、气场强大，哪里还有清晨时畏畏缩缩的样子？ “……宋会长，久仰大名。”我也微笑起来：“怎么，要在这开战啊？” 今天回云城吊唁杜斌，我带了不少的人，还真不鸟她的围攻。 “不战。”宋如烟摇了摇头：“昨天刚刚被警告过，还是消停一段时间吧。” “那你想干什么？”我愈发奇怪了。 “聊聊吧，去我车上。”宋如烟转身，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商务车。 “想聊，来我车上。”我才不会轻易上当，反而指了指自己的车。 “可以，那去你车上吧。”宋如烟竟然非常坦荡，直接拉开车门钻进了我的车。 宋如烟这么一搞，反而把我整得非常懵了。 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在我的车上肯定没有任何危险，便也俯身钻了进去。 车外，两边对峙、虎视眈眈。 车内，气氛也不那么轻松。 宋如烟靠在后排的座椅上，将一条腿翘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宋渔，虽然咱俩从没有见过面……但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 我冷笑了一声，没有答话。 “总不能亲戚都不认吧？”宋如烟面无表情地说：“我爸是你大伯，你爸是我二叔……” “少在这扯关系。”我直接打断她：“你们做得事情像亲戚么？” “那就要问你哥了，谁先挑起来的？”宋如烟冷笑着。 “我哥还真没有说过……来，你讲一讲，到底怎么回事？”从宋采薇到宋如烟，似乎一致认为一切都是宋尘的错，那我倒想问问根源究竟在哪里了。 “……算了，已经到这一步，谁是谁非已经没有意义。”宋如烟呼了口气。 “怎么又算了啊，是心虚还是自知无理？”我开始冷嘲热讽。 “……”宋如烟沉默一阵，摇摇头说：“真的没有意义！说到底，也是咱们自家矛盾，或早或晚都是要解决的……” “那你今天找我什么意思？”我有点不耐烦了。 “你想杀江城么？”宋如烟转头看向我。 “……”我皱起了眉头。 “想不想杀？”宋如烟又问道。 “……当然想了。”我说：“他是你们狼牙堂的堂主，我没有一天不想让他死的。” “我可以帮你忙。”宋如烟紧接着说：“我俩这会儿在一起住，就那个采薇庄园，你知道吧？里里外外，我都摸得差不多了，随时都能打开大门、调走护院……只要你想，今晚就能杀了江城！” “……诱我上当？” “不是。” 宋如烟摇摇头：“我是真的希望他死！你也知道，他和我妹妹结婚了，现在也是我家的人，龙门商会有他一份，迟早要和我争夺财产的……这样的人肯定不能留吧？再说，你上什么当，又不是让你一个人攻进采薇庄园，我得布置多少人才能让你掉进这个坑里！” 宋如烟长长地呼了口气：“杀了江城，就是咱俩的争夺战了……没有任何第三方的干扰！对咱俩都有利的事情，这可是双赢啊，你不会不做吧？” 听了这话，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从昨天到今天，宋如烟一直向我释放善意，还假装被田风的人头吓到了，半夜跑到我房间扮可怜，结果就是为了获得我的信任，好让别人来家里围剿我！ 好家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算是被她玩明白了。 这个女人，确实比宋采薇更难对付啊。 得亏宋渔和江城都是我，否则真要被她给玩死了。 “看你这话说的。”我强忍怒火，笑着说道：“为什么我就不能和江城联手除掉你呢，不也是双赢吗？” “他不敢。”宋如烟直截了当地说：“他再怎么是我家的人，也只是个外门女婿；但是我要死了，我爸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他绝不敢走出这一步。相反，如果是我害死了他，我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跟我合作才是最有性价比的。” 还真是很有道理！ “怎么样？”宋如烟又循循善诱：“省城的狼牙堂堂主啊，你不会不想杀吧？今天晚上，我就敞开大门、调走护院，随便你怎么蹂躏他都可以……” 站在宋渔的立场，我还真不好拒绝她的邀约，但也不能真的半夜去杀自己，脑子里迅速将整件事情过了一遍后，方才缓缓地说：“我拒绝。” “为什么？”宋如烟皱起眉头。 “看得出来，你俩的矛盾已经根深蒂固了。”我笑着说：“坐山观虎斗不是更好么？甭管谁干掉谁，亦或是两败俱伤，对我来说都很有利，干嘛还去费那个劲？” 宋如烟轻轻地咬着牙，没有说话。 “下车吧宋会长，咱俩之间没有任何好谈的。”我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和你哥，迟早都会死的！”宋如烟咬牙切齿、目光如火。 “现在死的，好像是你弟和你妹。”我耸耸肩：“下一个就轮到你和你爸。” “砰——” 宋如烟愤怒地推开车门，扬长而去。 我也继续前行。 不到天脊股份，我便再次成为江城，尤小七也伪装成了我的样子。 然后分开，又换了两次车，天黑之前便回到了采薇庄园。 宋如烟竟然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看我回来还探出头来，手拿锅铲笑眯眯说：“坐一下啊，饭一会儿就好了！” “……不是有厨子吗？”我奇怪地问道。 “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宋如烟仍旧笑着，看上去人畜无害：“最近辛苦了，犒劳你的！” 我没说话，径直走向餐厅。 不一会儿，宋如烟便呈上来四菜一汤，没想到手艺还真的不错，色香味俱全的，称得上大厨水平了。 “尝尝看！”宋如烟给我盛了米饭，又将筷子递给了我。 我刚拿起筷子，却又犹豫起来。 “怎么，还怕我下毒啊？”宋如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拿起筷子将几个菜都尝了一下，眨着眼睛说道：“现在信了没有？” “……本来也没怀疑你啊。”我笑了笑，这才放心地吃起饭来。 “怎么样，好吃吗？”宋如烟轻声问着。 “好吃！”我发自肺腑地点头。 “江城……”宋如烟突然伸出手来，按住我的手腕，“以前，我确实希望你死……但是现在，我是真把你当家人了！我们一起努力，除掉屠龙会和天脊股份好么？” 要不是下午的经历，我真就信了她！ “好！”我点点头，微笑起来。 “嗯呐，我再给你盛一碗！你要喜欢的话，我可以每天都下厨！”看我碗里的米饭见底，宋如烟立刻将碗接了过去，殷勤地像个拼命讨好丈夫的小媳妇。 第364章 大忠似奸，大奸似忠 说真的，我挺佩服宋如烟这一点，哪怕心里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表面上也能云淡风轻、不动声色、喜笑颜开、眉飞色舞。 能屈能伸，是个干大事的料，而且演技极其精湛，要不是下午刚以宋渔的身份和她见过面，真就以为她已经实实在在、彻彻底底的信任江城了。 还是那句话，比宋采薇难对付多了！ 一个是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一个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确实没有可比性啊。 吃过饭后，我们俩又商量起了接下来的打算。 因为刚发生过一场恶战，且最近被有关部门盯着，我的看法是先养精蓄锐。宋如烟认可这个提议，且表示日后会以我的意见为主，直到彻底歼灭屠龙会和天脊股份为止。 我便趁机提出要求，说乾将、坤将这些职位，让外地人担任没有意义，不如让小波他们都回来吧。 至于谢景山他们，完全可以自成一派，没有必要非在省城占箩卜坑。 宋如烟肯定很不愿意，她不想让我的力量太强大，不过当着我的面也只能答应下来。 为了表示对我的器重，宋如烟还说道：“田风死了，石城要选拔出新的狼牙堂堂主……石城那群人不是暂时由你统领吗，你帮我筛选下，看看谁合适些。” 我心里想，正好培养自己的势力，便一口答应下来这件事情。 田风的尸体已经拉回石城了，火化、下葬的事情不用我操心，但他那群手下还在省城，暂时归到我下辖了。 这些都是宋如烟给我的甜头，让我降低戒备、以为她已经没有敌意，那我可以将计就计，趁机为自己捞取更大的利益！ 第二天上午，我便给小波等人打电话，告诉他们可以回到原来的位置了。 大家自然无比开心，纷纷夸我是二十一世纪最好的老大，我说你们也别得意忘形，毕竟宋如烟还是副会长，没准哪天又给你们全拿下了。 众人表示无所畏惧，反正是跟着我一条道走到黑了。 安排完了他们几个，还差一个云锦区的乾将，原先是大岩，后来是谢景山，现在空下来了，但我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从采薇庄园出来后，我便前往某家医院。 那天去地下拳馆围剿李东，整个行动失败不说，史浩还被捅了几刀，至今还在病房住着，这次就是去看他的。 石城这群人里，史浩是田风的心腹，至少担任“左右手”的角色。田风死了以后，史浩就是这群人里领头的了，现阶段完全听我的号令和指挥。 虽然史浩是李东的手下败将，但我对他印象还挺好的，那天的表现也算可圈可点，最起码做到了临危不惧。 这家伙将来很有可能做石城的狼牙堂堂主，所以我打算在他身上多下一些功夫，甚至还让向影查了不少他的信息。 来到病房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声音，正是史浩和几个石城的兄弟正在聊天。 “田老大这次死得真惨！浩哥，当时你在住院，没有看到那个场景！脑袋瞬间飞了起来，竟然还能说话，给我吓得够呛……你是没看到啊，真的特别恐怖，跟拍电影似的！”一个兄弟哆哆嗦嗦地讲述着之前的情况。 “呵呵，死的好！王八蛋、狗东西，扣过我多少钱，只顾自己好活，不管别人生死……”史浩骂骂咧咧。 “吱呀——” 我直接推开了门。 看我进来，病房瞬间安静下来，接着又齐齐叫了一声：“江堂主！” 他们现在归我管辖，自然个个尊重有加、毕恭毕敬，不敢在我面前有丝毫的放肆和不尊重。 其他人都面色如常，唯有史浩涨红了一张脸，显然在为刚才的话感到心虚。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这是个老实人，心直口快却又没有什么心眼。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大家的招呼，接着走过去问：“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快好了！”史浩如实回答。 的确是快好了，听说都能自己上厕所了，能做到这一点就相当不容易了。 “嗯，赶紧吧，事情还挺多的。”我看向左右，冲着几人说道：“最近都在我这，不能都闲着啊，云锦区还缺个乾将，你们大家商量一下，看看谁合适啊？”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是石城的，对省城的位置并不稀罕，毕竟做的再好将来也是要回去的。 “知道你们迟早要回石城……”我继续说：“这个位置虽然是暂时的，但也可以锻炼一下自己的领导能力嘛……另外，跟你们讲件事，石城要选新的狼牙堂堂主，宋会长将推举权交到我手上了……好了，别的话不说了，你们自己考虑。” 说毕，我便转身离开。 走出病房，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果然听到里面炸开了锅，几人纷纷说着：“浩哥，你抓住这个机会啊，千万别让栾茂才那个狗日的抢了先……” “是啊浩哥，要是让栾茂才抢了这个位置……咱们兄弟可就遭殃了啊！” 我满意地露出微笑，这才真的走了。 …… 下午，我正在龙门商会的办公室处理公务，突然有人敲门。 “谁啊？”我问了一声。 “江堂主，是我，史浩！”门外传来声音。 我笑了笑，说了一声：“进来。” 门被推开，果然是史浩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我放下手里的文件，问道。 “江堂主……”史浩搓着手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云锦区的乾将，可以让我当吗？” “你确定啊？伤好了吗？”我上下看着他。 “还没好透……但也差不多啦！”史浩仍搓着手，显得有些拘谨：“不影响我当乾将，一样可以为您效力！” 我刚准备说话，敲门声又响起来。 “谁啊？”我问了声。 “江堂主，我是栾茂才！”门外响起声音。 听到这个名字，史浩的面色有些不太自然，且涌现出一些强烈的厌恶感。 我知道栾茂才，和史浩的地位相当，都是田风的左膀右臂，不过听说两人彼此不合，一直都是竞争对手，没少发生冲突。 当然以我做老大的经验来看，这是田风在故意制衡他们两个。 “江堂主，那我就先走了！”史浩低头说了一句。 “别急。”我对他说：“你先去柜子后面躲躲。” “？？？”史浩一脸迷茫地看着我。 “去吧。”我面色平静。 史浩不知所以，但还是走向柜子，藏在了后面的夹层里。 “进！”我朗声说了一个字。 门被推开，一个贼眉鼠眼的青年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快速来到我的身前，又将东西放在地上。 我只瞥了一眼，就知道全是名贵的烟酒和补品。 “啥事啊？”我面色平静地问。 “没事，就是来看看您！”栾茂才笑呵呵说：“江堂主，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有啥事尽管招呼一声，我和我的兄弟肯定全方位支持您的工作！” “行，我知道了！”我点点头。 “江堂主……”栾茂才突然压低声音，将一张银行卡塞到我口袋里，“云锦区的乾将，能不能让我当……” “这可不能收！”我笑着摆手拒绝，“能不能做乾将，要看你的表现！行了，回去吧，回头等我消息。” “哦哦哦……”栾茂才吃了个软钉子，只好讷讷地将卡收回去。 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冲着我说：“江堂主，云锦区的乾将无论给谁……都别给史浩啊！” “哦？为什么？”我将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做出一副耐心倾听的样子来。 “这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栾茂才咬牙切齿地道：“我不止一次听到他说田老大的坏话！田老大过世了，他不仅没有觉得难过，反而多次兴高采烈地表示活该！让他当乾将，保不齐要给您捅刀子！” “这样啊，我明白了！”我再次点点头。 “好，好，那我就先走了……”栾茂才走出了办公室。 他刚离开，史浩便立刻窜了出来。 “江堂主，不是他说的那样！”史浩有些激动地说：“我是抱怨过田老大，但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反倒是栾茂才两面三刀、阳奉阴违，多次欺骗田老大……” “我对你们之间的事不感兴趣。”我摆摆手，“但从现阶段来看，你确实不如栾茂才会办事！同样都是想做乾将，你看人家大包小包，还给我塞银行卡……再看看你，空着手就来了！史浩啊史浩，都混到这么高的位置了，还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真计划一辈子只做个打手啊？” “……”史浩被我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沉默半晌之后喃喃地道：“知道了，江堂主，那我就先走了！” 他转身离开，背影显得极其狼狈、落寞。 “等等。”在他即将开门的时候，我才幽幽说了一声。 史浩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我。 “做了云锦区的乾将，办好我交代的事情就行，懂不懂人情世故根本就无所谓。”我的脊背往后一靠，双臂抱在胸前，淡淡地道：“如果让你做了乾将，会效忠于我吗？” “……当然！”史浩愣了一下，眼神涌现狂喜，迅速回道：“既然拜在你的门下，自然要听你的命令，这是我作为手下的基本义务！” “好。”我继续说：“如果将来推举你做石城的狼牙堂堂主呢，还会继续听我话么？” 史浩的面色有些复杂起来。 毕竟在他看来，如果做了石城的狼牙堂堂主，就相当于和我平级了，干嘛还听我的吩咐？ “你自己考虑下。”我打了个呵欠，慢条斯理地说：“我需要一个忠诚的手下，哪怕是做了石城的狼牙堂堂主……也一样会听我的号令！要做不到，你现在就出这个门，咱俩也没必要继续谈了。” 史浩和栾茂才，我肯定是偏向于前者的。 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我对两人展开过详细的调查，知道史浩这人是真没什么心眼，一直就对田风颇有微词，而且从不掩饰自己的怨气，但也确实没有做过任何虚与委蛇的事，从来都是勤勤恳恳、坚定不移地完成任务。 栾茂才就不怎么样了，就像史浩说的那样，是个嘴巴甜如蜜、心却似蛇蝎的家伙。 一个大忠似奸，一个大奸似忠。 就连田风都了解这一点，所以生前一直重用史浩，哪怕两人吵过不止一次的架，有事也还是会让这个老伙计去办！ 史浩就是那种“只要他认你做了大哥，哪怕你就是有千般不是，他也会为你肝脑涂地、掏心挖肺”的选手。 ——这些事情，自然都是向影帮我查的，她家在全国各地都有生意，虽然被龙门商会打压了不少，但依旧是我最可靠的情报来源。 所以我是打心眼里想要收服史浩！ 我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因为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他和栾茂才屡屡发生冲突，如果真让栾茂才骑到脖子上……他和他的兄弟就都完了，剩下的几十年都别想好过！ “好，我答应你！”史浩咬着牙道：“江堂主，哪怕我日后做了石城狼牙堂的堂主……也还是效忠你！” 我的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 “从今天起，你可以叫我江老大了。”我呼了口气：“我宣布，你是云锦区的乾将。” …… 郊外。 一栋四处漏风的房子里，一个脸上戴着哪吒面具的人，声音阴沉地冲身前的青年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血刃堂的堂主了。” “给多少钱？”李东问道。 旁边的关少青听不下去，轻轻地踢了他一脚。 “你踢我干什么？”李东莫名其妙地说：“问问给多少钱都不行了？我手底下一票兄弟要养，没钱谁跟我啊？光凭感情和义气，人家喝西北风去吗？” “别这么没礼貌！”关少青恼火地说：“都让你做堂主了，怎么可能少得了你的钱！” 谁知大当家不仅不怪，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对，就该问！谁干活不为赚钱，难不成要实现人生理想？放心，钱肯定少不了，不仅够你养活兄弟，还能让你自己富得流油！具体情况，下去以后，有人会告诉你！” “那我就放心了！”李东终于咧嘴笑了起来：“否则小渔都做董事长了，我还穷得叮当响，实在气死人啊！” “……你说的小渔，是天脊股份的董事长宋渔么？”大当家突然沉沉地问。 “对，就是他，我发小，一起长大的，穿一条裤子！这次杀死田风，他还帮了忙呐！”李东昂起头来，洋洋得意。 “……以后离他远点！”大当家沉声道。 “为什么？”李东一脸莫名其妙。 “……因为，我们迟早和他会有一战！”大当家冷哼一声：“宋家所有的人都应该死！” 第365章 变脸的宋如烟 李东没有说话。 因为他看得出来，大当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对宋家的痛恨也是彻入骨髓、根深蒂固的。 根本不是人为能改变的！ 宋如烟还担心屠龙会和天脊股份联手，其实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知道了么？”大当家沉沉地问，面具后的一双眼睛愈发阴狠。 “……知道了！”李东立刻回答，不可能跟对方杠这个。 “好。”大当家呼了口气，才继续说：“最近上面盯着，先消停一段时间吧，招兵买马、养精蓄锐，积极发展血刃堂！但有一件事情，发生了就尽快去做……” 大当家顿了顿，接着说道：“田风死了，宋如烟会选出新的石城狼牙堂堂主……你的任务就是杀掉这个新堂主！别人都不用管，石城的狼牙堂堂主必须杀！” “……为什么？”李东非常奇怪，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是和石城有多大的仇，怎么就逮着对方一个堂主嚯嚯啊？ “不需要问。”大当家冷冷地说：“照我的命令执行就可以了。” “好！”李东不再多问。 …… 散会以后，李东自然给我打电话，一五一十的把所有情况告知给我。 “宋家和大当家有什么仇？”我莫名其妙地问：“我记得自己没有得罪过他啊。” “不一定是你得罪的，可能是上一代，也可能是你哥……反正看他那个架势，是真的恨透了你们家！” “爱咋咋地！” 我的火气突然就上来了，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卷入了龙门商会的争夺战，现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无缘无故多了一个仇人。 这就是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会先来吗？ “哎，你消消火，有我在呐，这边有啥情况会及时通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大当家动你半根汗毛的。”李东笑嘻嘻道。 “……你也小心，别被大当家抓住了！”屠龙会的残暴，我还是见识过的，当初文宁等人一夜之间全都死了。 这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一点都不比龙门商会差！ “暂时没事，他好像对你没啥兴趣，否则早就去对付尤小七了……”李东顿了一下，“小渔，我这么帮你，你也得帮我啊，石城的新堂主……” “不行。”我直接拒绝了他这个要求，“石城即将上任的新堂主，是我的人。” “那怎么办，我也有KpI啊！” “拖着，或是换个目标，回头让你收拾秦卫，大当家也不能太苛责你吧。”那位长安的狼牙堂堂主是宋如烟的忠实拥趸，根本不可能拉过来，正好喂了李东。 “行，那就现在这么着。”李东想了想，又说：“小渔，我想找个女朋友，你身边有合适的女孩子么？” “？？？”我迷茫地说：“话题怎么转到这上面的，是不是跳的太快了？” “唉，狗哥一直没个子嗣，临死前交代我要早点成家……我想完成他的遗愿，赶紧结婚，生个孩子。” “这样啊……” 我沉思了一阵，说道：“身边适龄的只有赵七杀，你要愿意的话给你介绍一下……当然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大哥，能不开玩笑吗？”李东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要对男人有兴趣，早对你下手了！” “哎，就算是看不上，也不用说这么难听吧？” “你就不能给我介绍个正儿八经的女人吗？赵七杀是挺香，但我也没饿到那种程度！” “好好好，回头给你寻摸一个！”我把电话挂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便专心操作史浩的事。 宣布史浩成为云锦区的乾将后，我又关照包志强等人多跟史浩接触。 大家都是省城八将，自然就有很多交集，包志强等人只要去玩，总会拉上史浩，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三番四次就同化了，慢慢真的成为了我们自己人。 与之相对的是栾茂才，他现在根本不搭理我，见到我连招呼都不打，总是低着头匆匆而过，偶尔还露出几分仇恨的目光，显然对我抱着极大的怨气和怒火。 当然我无所谓，本来就不计划和这个人有啥来往。 宋如烟问过我几次石城狼牙堂堂主的人选，我都无一例外地推荐了史浩，说这家伙不错，踏实、靠谱、能干、忠诚。 又过了一段时间，宋如烟便开了个针对石城的会。 大家都知道这是要选出新的狼牙堂堂主了，自然几家欢喜几家愁。参会之前，史浩便露出自信的笑，栾茂才则是灰头土脸的模样，两边的人也都表情不一，有的嘻嘻哈哈，有的垂头丧气。 我没资格参会，但早早就守在会议室的门口，打算第一时间向史浩表示庆祝和恭喜。 会议进行的很快，十几分钟就结束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一众人从会议室中走了出来。 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两边的人来了个大反转，栾茂才的人均是趾高气昂，史浩的人则是唉声叹气。 看到这幕，我的心中顿时一沉，知道结果和自己的期望大相径庭，宋如烟八成是狠狠地耍了我一把！ 果不其然，栾茂才来到我的身前，仰头用下巴和鼻孔冲着我说：“江堂主，以后咱们就平级啦，见到我记得叫一声栾堂主啊！将来有机会到石城，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我皱着眉，没有说话。 “哈哈哈——”栾茂才大笑着扬长而去，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史浩的人也都纷纷围了上来。 “江堂主，不是说我们浩哥能做堂主吗？” “江堂主，到底怎么回事……” “闭嘴！”史浩打断他们的问话，叹着气说：“不好意思了江老大，他们有一点没规矩。” “没事……”我沉沉道：“你先回去，我会给你个说法的！” “江老大。”史浩再次说道：“不管发生什么，别和宋会长闹矛盾……我没事，在你手下当个乾将也挺好的，最近和老包他们也混熟了……” “不当乾将行吗，在这还有江堂主罩着，回石城能被栾茂才欺负死啊！”旁边一个兄弟嘟囔。 “……回去吧。”我拍了拍史浩的肩，绝对相信他的忠心。 一众人离开后，宋如烟也走了出来。 看到我的脸色很不好看，宋如烟走过来说：“俩人我都考察了下，还是觉得栾茂才更合适！史浩有点太木讷了，不是个好的领导者。” “……你是副会长，你说了算呗。”我苦笑着：“既然我的意见不重要，以后就不用问我了。” “怎么会不重要，我认真考虑过你的意见！”宋如烟正色道：“别有情绪，再说栾茂才现在只是实习，一切还没有真正地定下来。”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已经懒得再跟她说话了。 就在这时，忽听“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一群持枪的卫兵突然闯进龙门商会，且迅速占据了每一处拐角和楼梯口。 我很诧异地看着这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宋如烟笑着道：“古司令调了一部分兵，专门负责龙门商会的安全……刘仁正出差了，没有人再指手画脚。” 古雨之前派了一支特种兵队伍到云城保护萧云涌的安全，此举曾经遭到刘仁正的强烈反对和抗议，因此后来没有再发生这样的事；现在无人遏制，古雨又能放开手脚了。 与此同时，我也明白宋如烟为什么变卦了，现在有古雨作为她最强的后盾和支柱，不再需要我的帮助，自然不用给我面子！ 这女人的脸变起来真是比脱衣服还快。 “别想太多。”宋如烟拍了拍我的胳膊，“走吧，到我办公室去……休息了这么长时间，是时候将对付屠龙会和天脊股份的计划重新提上日程了。” 为了展示对我的信任和器重，这个会议只有我们两个参加。 而我全程心不在焉，话都没有说上几句，脑子里翻来覆去在想：刘仁正不在省城，仗着有古雨撑腰，宋如烟是不是要大开杀戒了？ 想给二愣子打个电话询问情况，但宋如烟一直“叭叭”说个没完，搞得我心烦意乱。 …… 与此同时，某KtV。 栾茂才和他的一群兄弟已经庆祝上了，香槟开了一瓶又一瓶，泡沫喷得到处都是，将包间搞得乱七八糟。 “恭喜栾老大，贺喜栾老大！” “今日栾老大荣登石城狼牙堂堂主之位，兄弟们一起敬一个啊！” “好好好，喝喝喝！”栾茂才端着酒杯，乐呵呵地跟众人碰着，“今天都不醉不归啊！” “栾老大，啥时候收拾史浩啊，看那个王八蛋不顺眼很久了！”一个兄弟问道。 “呵呵，等回了石城呗，那里才是咱们的天下……在这不太方便下手，毕竟他现在是江城手下的乾将！”所谓好饭不怕晚，栾茂才根本没当回事。 就在这时，一个刚刚出去上厕所的汉子突然急匆匆奔进来。 “栾老大，你猜我刚才碰到谁了？” “谁？” 栾茂才斜着眼问。 “李东！”这个兄弟激动地说：“杀死田老大的那个李东，屠龙会血刃堂的堂主李东……就在隔壁！” “卧槽！”听到这个名字，栾茂才拔腿就跑。 结果刚才喷了太多香槟，地板无比湿滑，一个没有站稳，“咣当”一声栽倒在地，头上撞了一个大包。 “栾老大！”几个兄弟都去扶他，“不要着急，人就在隔壁呢，随时堵他都来得及！” “堵个鸡毛！”栾茂才坐在地上气急败坏地说：“田老大都打不过他，我算哪根葱啊？赶紧跑吧还等什么！” 栾茂才爬起来就往外跑，结果一个不小心又摔倒在地，这次头上的大包直接破裂，鲜血淌了一地。 “李东太恐怖了！”栾茂才仰天长叹：“人还没有见到，我就先头破血流了！扶我起来，咱们快跑！” “栾老大！”之前那个兄弟握住他的手：“就李东一个人在隔壁，这是干掉他的好机会啊！你想想看，刚升任石城的狼牙堂堂主，就干掉了屠龙会血刃堂的堂主……这么大的功劳，位子不是更稳了吗，宋会长都得对您刮目相看！” “一个人？他是一个人？”栾茂才不敢相信，连问两遍。 “是的，一个人！” “为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确确实实就他一个人……栾老大，不要错过这个机会！”这名兄弟激动地说。 “那还等什么呢，走啊！”栾茂才一脸兴奋，带着众人雄赳赳气昂昂朝隔壁去了。 李东确实在隔壁的包间。 他是来相亲的。 他这辈子只有杜斌一个大哥，自然要听大哥的话，决定找个老婆。 正常渠道没有办法认识异性，毕竟他生活的圈子就是男人的世界，睁眼闭眼全是刀光剑影和汗臭味，仅有的几个女人还都名花有主了，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专业的婚恋机构。 他很喜欢向影。 ——不用怀疑，就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也就是朋友妻不可欺，否则早就去追人家了。 但他以向影为模板，给婚恋机构提了一个要求：温婉。 真的，只要温婉就行，其他条件都无所谓。他是个大老粗，特别希望有个温柔的老婆，能跟向影似的一说话就脸红更完美。 机构很快为他选中一个对象，在小公司做文员，一个月赚三千块，特点就是性格内向、不爱说话。 看过照片以后，李东非常满意，要求和对方见一面，并附上了自己的条件：月薪一万，父母双亡，家里只有一个奶奶。 收入是他编的，其实远不止这个数，但他觉得这个薪水用来相亲应该够了。 结果对方根本懒得理他，直接通过机构回了消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才赚一万，怎么好意思出来相亲的？ 李东非常郁闷，不知道相亲市场怎么就卷成这样了，月薪一万竟然都能被月薪三千的看不起了！ 后来又连续找了几个，结果对方都以不同的理由拒绝了他。 “不想扶贫。” “不想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 “没车没房，开什么玩笑啊？小鸟生孩子都知道筑个巢！” “彩礼38万很多吗，我身边都是这个价，没钱就别结婚好吧？” “什么叫我有什么，我能生孩子啊，生育价值懂吗？你要是能生孩子，我心甘情愿花钱娶你。” “想白嫖吗，门都没有。” 李东不是买不起房、买不起车，也不是出不起38万的彩礼，但还是觉得这样子太夸张了，怪不得现在结婚率这么低！ 那就都单着吧，谁也别结婚了！ 一气之下，便一个人来到KtV买醉了。 没喝两杯，包间的门突然被人狠狠踹开，十多个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谁？！”李东猛地站起，棱着眼睛看向对方的一众人。 “石城新任狼牙堂堂主，栾茂才！”领头的人背着双手，骄傲地念出自己的名字，接着目光阴沉地道：“李东，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次咱们好好了一下恩怨吧！” 第366章 二人，狼狈为奸 “原来你就是石城的新堂主！”李东惊呼一声，扑到栾茂才的身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还给了他一个拥抱，“你好你好，终于见面了啊！” 他以为栾茂才是我的人，所以才会这么热情。 殊不知，就算史浩做了堂主，我也不会这么快公布自己和李东的关系。 栾茂才当然是懵了的，呆呆地看着李东：“什么意思？” “哈哈，装什么呢，咱俩是自己人！”李东这个自来熟，一巴掌拍在栾茂才的后脑勺上，“今天不合适，我还有点事，回头咱俩再聚，到时候必须不醉不归……每人至少一斤起步，就这么说定了啊。” 说毕，李东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栾茂才是真的懵了，半晌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一众兄弟也都大眼瞪小眼，以为他和李东真的是好朋友。 直到李东都快走出包间了，栾茂才终于喊了一声：“砍他！” “唰——” 一众兄弟抽出刀棍，朝着李东劈了过去。 一刀划在李东背上，一棍抡在李东头上，霎时间就见了血。 李东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拔腿就往外跑。他的优点就是身体皮实，且非常地抗揍，在更多的刀棍劈下来前，人便一溜烟地窜出包间，疯狂地朝电梯方向奔去。 这事要说起来也是巧合的很，如果栾茂才等人一开始就将他堵在包间里面，那么李东是插翅都难以飞走的。 但他偏偏以为对方是自己人，所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包间，就这样神奇地突出重围了。 就算挨了一刀一棍，也不影响前方一马平川。 只是栾茂才肯定不会轻易地放过他，当即又带着人一窝蜂追上去。 李东受了伤，身子再结实也有影响，脚步终于还是慢了一些，所以不出十几秒又被对方的大部队追上了。 “往哪跑？！”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众人纷纷举起刀棍就砍，李东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打不过这么多人！ 但别忘了，他是个通缉犯，一向都不走寻常路，当即一头撞碎走廊的玻璃，整个身体也如飞箭一般窜出窗户。 这是七楼！ 栾茂才等人惊呼一声，立刻奔到窗边往下张望，却没发现地上有李东的尸体。 “在上面！”一个兄弟高呼一声。 栾茂才立刻抬头往上看去，果然发现李东正沿着下水管向上爬，身手之敏捷、之矫健、之灵活、之迅速像是如履平地。 不，简直比在平地还快！ 说是蜘蛛侠都不为过，颇有一些当年陈霸业的风采。 这就是李东在过去的时间里练出来的独门绝活，越是奇奇怪怪的路，越是行走如飞，一般人还真的比不了。 “卧槽……”栾茂才哪见过这种人，惊讶地张大嘴巴。 “看你妈呢？”李东一边身手极快地向上攀爬，一边低头吐了口痰。 “飕——” 恰好落在栾茂才的嘴巴里，还“咕咚”一声咽了。 “给老子等着哈，迟早要你的命！”李东骂了一声，迅速消失在了楼顶。 “草！草！”栾茂才干呕两下，怒火中烧地说：“上楼，一定要抓到他！” 可当一众人匆匆忙忙地来到楼顶天台时，哪里还有李东的半点影子？ 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逃走的，或许是另一侧的下水管，也可能是各种奇奇怪怪、匪夷所思的通道，但他的的确确是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无痕无迹。 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栾茂才站在楼顶的天台上，突然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浑身上下在这一刻浸出冷汗。 他突然想起来田风是怎么死的了。 就在龙门商会，大概是整个省城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但还是被李东强闯进来一刀就砍飞了脑袋。 自己会不会也是这个下场？ 他突然害怕极了，觉得不该招惹李东，随即摸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 “江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龙门商会，副会长办公室，宋如烟蹙着眉头，轻轻地敲了几下桌子。 “啊，你继续说。”我立刻坐直了身体。 “你到底怎么回事，从刚才起一直心不在焉的！不就没让史浩做堂主吗，至于一直生气？”宋如烟有些烦躁地说：“你要不想干了，立刻滚蛋！” 我看了她一眼，没叫她姐，也没叫宋会长，而是直呼她的名字：“宋如烟，前几天还巴巴地给我做饭，半夜跑到我的床边睡觉，生怕我离开你、不帮你了……现在刘仁正一出差，古雨的卫兵进驻龙门商会……你又觉得自己行了，不需要我了是吧？” 见我直接戳穿，宋如烟索性也不装了，冷笑着道：“没错，就是不需要你！要不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我早把你扫地出门了！” “甚至恨不得杀了我，是吧？” “对，我……” 话未说完，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她接起来，刚过一秒，脸色就变了：“什么？！” 听着她和电话那边的对话，我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栾茂才在外面遇到了李东，虽然砍了对方两下但还是让他给逃走了，现在担心他像上次一样冲到龙门商会报复，所以提醒宋如烟尽早做好应对的准备和计划。 说到这里，宋如烟反而笑了起来：“好啊，尽管让他来吧……嗯，没事，你回来吧，龙门商会现在固若金汤……他要敢来，今天就是他的末日！” 说毕，宋如烟挂了电话。 一抬头，发现我还在办公室，又冷笑着说道：“你看什么？这次用不着你帮忙，我也一样可以干掉李东！赶紧滚吧，不要来烦我了！” 她现在是一点都不装了，堪称翻脸如翻书的人教版。 “宋会长，刘仁正是出差了……可他总有回来的时候，万一这期间没干掉屠龙会和天脊股份怎么办啊……又来求我，我还拿正眼看你吗？”我慢条斯理地说。 宋如烟面色一僵，咬牙切齿地道：“我一定能干掉他们的！” “祝你好运。”我站起身，往外走去。 别看我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急如火焚，尤其出了门后，看到走廊一排排的卫兵，还个个手里都持着枪，想到李东一进来被打成筛子的模样，当即一个闪身钻进楼梯间里，摸出手机就给他打电话。 “喂——”好在李东接得很快。 “在哪？”我立刻问。 “正带着人去龙门商会！”电话里，李东骂骂咧咧地说：“小渔，你的人不行啊，竟然想弄死我！这个仇我必须报，你的面子也不好使！” “他不是我的人……出了一点意外，我的人没有做上堂主。”我快速说着：“还有，别来龙门商会，这有几十个当兵的，各个手里都有步枪，带多少人都能给你打成刺猬！” “是？！”李东的声音充满惊讶：“好，那我现在撤兵……” 挂了电话，确定李东不会来了，我才松了口气，又给二愣子打过去。 二愣子也很快接了起来。 “刘政委出差了？”我立刻问。 “是的，突然接到急令，要出去一段时间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二愣子回答道。 “……那省城岂不成了古雨的天下啊？” “对，所以大家最近都低调点，暂时避一下龙门商会的锋芒！古雨再嚣张，也不至于拿着枪闯上门，只要不被他抓到小辫子就好了……” 二愣子顿了顿，又接着说：“我没和刘政委一起走……他让我留下来，多收集古雨的罪证，这段时间肯定会露狐狸尾巴……” “嗯，只能这样子了……”我便挂了电话，又打给尤小七，提醒他最近收敛一些。 天脊股份的背景也不弱，但没有刘仁正的照拂，终究差了一点意思。 刚交代完，我的手机又有来电，是李东打过来的。 “哎，什么事？”我接起来。 “我准备去龙门商会了，你做好准备吧，该跑的跑、该逃的逃！” “为什么，不是说了这里有卫兵吗？！” 我一脸诧异。 “刚才和大当家请示过了，他让我尽管去，说会搞定那些卫兵！哈哈，我终于能报仇了，让那个什么栾茂才洗干净脖子啊！”李东哈哈大笑。 “大当家能搞定那些卫兵？！”我很震惊：“开什么玩笑，他们可是古雨的人！大当家的势力能凌驾于省军区之上吗？” “这我就不懂了，反正大当家说没有问题……那我肯定就去了啊。好了，不说了啊，我继续赶路了。”说毕，李东挂了电话。 而我拿着手机，仍旧处在久久的震惊之中，如果大当家的背景已经强到古雨的人都能随意调动，那他拿捏龙门商会这一群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何至于要等到今天呢？ 但我又实在不觉得他会坑自己手下的血刃堂堂主。 到底什么情况，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只能静观其变，看看究竟怎么一回事了。 刚刚放下手机，就听走廊响起脚步声，是宋如烟从办公室出来了。 与此同时，走廊的另一侧也响起脚步声，正是栾茂才一路小跑匆匆赶了过来。 “宋会长，这些卫兵是……”看到走廊两侧的军人，栾茂才一脸惊讶。 “跟你说了，李东要是敢来，就让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宋如烟冷笑着，显然胜券在握。 “还以为您会安排江堂主多布置些人手，原来还有高招！”看着那些军人手中的枪，栾茂才愈发心潮澎湃。 “江城？真以为我离了他不能活？笑话！他还想拥兵自重，也不看看龙门商会是谁家的！等着瞧吧，等我干掉屠龙会和天脊股份，下一个就收拾他！”宋如烟抱着双臂，威风凛凛。 “宋会长，我也早看他不顺眼了，您的策略真是无比正确！”栾茂才直接竖起了大拇指。 一个担心我夺家产，一个因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两人算是王八瞅绿豆——看对眼了。 而我自始至终躲在楼梯间里，既没出去和他们吵架，也没参与二人的对话，就默默地静观其变，看看下一步究竟怎么发展。 二人说了一会儿我的坏话，宋如烟又把王康平叫过来，让他负责统领这些卫兵，待会儿直接毙掉李东。 王康平除了是龙门商会的铁律堂堂主，还是省军区的政治部主任，统领这点卫兵不是问题，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因为这些卫兵的存在，宋如烟没有布置其他的人手，什么谢景山、秦卫都不在现场，甚至连保安都被她打发了，省得这些人在现场添乱。 几十名卫兵、几十条枪，无论李东来多少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宋如烟开开心心的，直接站在大厅等待。 想到这里上次被屠龙会和天脊股份联手攻破，宋如烟咬牙切齿：“来吧，最好都来，让我将你们一网打尽！” 栾茂才站在她的身边，疯狂地拍着马屁：“宋会长，就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情！要我说，您根本不用器重江城。”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宋如烟淡淡地道：“从今天起，我不再依靠他。” “不如这样……”栾茂才突然搓着手说：“叫他过来，让他迎战李东……等他被乱刀砍死了，您的卫兵再上……这样跟会长也有一个交代。” 听到这话，始终藏在楼梯间的我终于忍不住了。 狗东西，我只是没让他当乾将，没推举他做石城的狼牙堂堂主……他竟然想要我的命啊！ 总之，我的定力还是不够，反正一个没忍住就冲了出去，“噔噔噔”地奔到大堂狠狠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栾茂才猝不及防，直接摔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 但我仍旧不放过他，又冲上去“咣咣咣”地踹着，一边踹还一边骂：“王八蛋，老子先弄死你再说……” 栾茂才的实力其实不差，就算打不过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但他失了先机，被我撂倒之后就站不起来了，只能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同时大声喊叫：“宋会长，救命啊！” 宋如烟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同样怒道：“江城，你干什么！” 我猛地将其推开，仍旧使劲踹着栾茂才。 “给我把他拿下！”宋如烟彻底大怒。 一声令下，几个卫兵立刻窜了过来，齐齐用枪对准了我的脑袋。 王康平也走了过来，冲我说道：“江堂主，你冷静点。” 我咬着牙，虽然不再动了，但仍旧恶狠狠瞪着栾茂才。 栾茂才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已经头破血流，还是不敢动弹。 “你不是狼牙堂的堂主了！”宋如烟道：“随便你怎么找我爸告状……但是现在，给我滚出龙门商会！” 我也不跟她辩，径直朝大门口走去。 “吱嘎——” “吱嘎——” 就在这时，龙门商会的大门外面传来不少汽车的刹车声，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手持刀棍的人涌了下来，隐隐还能看到冯秃子、李大彪这些人的身影…… 正是李东率领的屠龙会血刃堂！ 第367章 少废话，赶紧走 李东带来的人不少，足足有上百个，都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招兵买马的成果，大当家给了他充足的金额去做这件事情。 但人再多，也不可能是几十个兵、几十条枪的对手！ 看到对方来了，宋如烟也没时间和我继续置气，立刻沉着脸说：“准备！” 栾茂才也同样激动地道：“快！快！来了！” 王康平立刻吩咐左右：“注意隐蔽，准备动手！” 几十个兵立刻分散左右，各自寻找掩体埋伏起来，就等人进来后搞个瓮中捉鳖。 宋如烟气定神闲地站在大堂，显然要以己为饵、诱敌深入；栾茂才就立在她的身边，同样是一个淡定从容的样子。 两人现在就是活生生“让开，我要装逼了”的表情包。 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迅速躲在了墙角的鱼缸后，打算看看接下来到底怎么发展。 “江城，你怎么还不出去啊？”栾茂才突然转头冲我笑嘻嘻道。 “……你怎么不出去？”我恼火道。 外面都是屠龙会的人，这家伙是真的想让我死啊！ “被赶走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出去啊？”栾茂才大笑起来：“你已经不是省城的狼牙堂堂主了，宋会长让你滚出龙门商会……别死皮赖脸了行吗？” “就不出去，你要拿我怎么着啊？”我直接冲他比了个中指。 栾茂才还要再说什么，宋如烟打断了他：“行了，先对付李东吧……那家伙随后再说。” 宋如烟分得清楚谁更重要，关键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栾茂才这才闭上了嘴。 身边埋伏着几十个当兵的，二人不慌不忙、静候好戏。谁知李东聚集好人手后也不进来，而是站在门口和冯秃子、李大彪聊起了天，甚至抓了一把瓜子慢慢磕着，一副悠哉悠哉和逍遥自在的模样，不像来杀人的，反倒是度假的。 “怎么回事？”看着这幕，栾茂才皱起了眉。 李东不进来，他们的计划就没法进行，冲出去又怕对方一窝蜂跑了。宋如烟同样觉得疑惑，露出匪夷所思的模样。 “你进来啊！”栾茂才见状，立刻冲门外的李东吼了起来。 “呵呵，你别着急，你爹一会儿就进去了！”李东站在门外，头上、背上均裹着绷带，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他的气场，反而多出几分狰狞和杀伐的味道，“脖子洗干净没，准备砍你的脑袋了！” “来啊，现在就砍，别吹牛说大话！”栾茂才也是真的拼，主动吸引火力。 “呵呵——”李东狞笑着，举起自己手里的钢刀，冲大堂的方向挥舞几下。 “准备了！”栾茂才低声冲四周的卫兵说着，随即又朝门外大声喊着：“进来啊，不是血刃堂的堂主吗，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我就在这站着，大好头颅等你来砍……看看是你刀快，还是我的命硬” “喂——”与此同时，王康平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接完以后神色突变，转头冲宋如烟说：“宋会长，接到上级命令，让我们立刻回去！” “现在怎么能走！”宋如烟一听就急眼了，她可没有安排其他的人，就靠这几十个兵抵挡屠龙会了，“李东就在门外面了！” “就是啊王堂主，你们不能走啊，李东马上就进来了！”栾茂才同样慌了，王康平如果真的带人走了，首当其冲遭到疯狂报复的就是他！ “不行啊宋会长，我必须走！军令如山，不可能不从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你问古司令吧！抱歉了宋会长，我必须走。”王康平虽是龙门商会铁律堂的堂主，但也知道孰轻孰重，违抗军令不是开玩笑的，当即带着几十个兵急匆匆朝门外走去。 李东等人就站在门外，但是双方互不打扰，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看到这幕，宋如烟和栾茂才都傻眼了，我的一颗心也迅速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屠龙会的大当家没有吹牛，人家真的可以调走省军区的兵啊…… 联想到他手下有一批疑似退伍的兵，真的很难不怀疑他的身份层次是否更高、更牛！ 下一秒，李东带人冲了进来。 “栾茂才，我来要你的命啦！”李东激动地大喊着，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毕竟他等这一刻也很久了。 从KtV被砍开始，再到狼狈逃走，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现在终于轮到他出手了。 为了不耽误事、不拖后腿多余的人之前已经被调走了，于是几十个兵撤退之后，整个龙门商会宛若一座空城。 面对屠龙会的大举进攻，宋如烟和栾茂才不可能是对手，立刻转头朝着楼上的方向奔去。 “江城藏在鱼缸后面！”栾茂才这个王八蛋，这种时候还想祸水东引，竟然大声喊着：“他是省城的狼牙堂堂主，没少和你们作对，应该更恨他吧！” 李东当然不会杀我，但他手下就未必了，当即有几个人朝我奔了过来。 “栾茂才，我x你妈！”我大喝了一声，从鱼缸后窜出，也朝楼上狂奔而去。 “江城，省城是你的地盘，你负责拦住他们啊！”栾茂才推了我一把，仍旧想让我当炮灰，吸引屠龙会的火力。 被他一推，我闪了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楼梯，抓着扶手才勉强站稳身形，李东见状还刻意缓了一下身形，确保我能继续往上跑了才追过来。 “宋会长，这样不行，逃不掉的！”我当然要报仇，立刻喊道：“李东现在最恨栾茂才，要将他推出去，咱俩才有机会！” 说毕，我抓着他的肩膀往后一扯，栾茂才便“骨碌碌”地滚下楼梯。 “不要！不要！” 栾茂才惊慌失措地吼着，双手拼命想要抓取一些东西，本来已经捏住一截楼梯的边缘了，可惜李东快走两步，还是一刀砍在他的背上。 “狗东西，这回看你往哪里跑！”李东大声笑着：“给我抡他！” 众人一拥而上，手中刀棍如落雨一般朝栾茂才劈下。 楼梯本就狭窄，他们忙着围攻栾茂才，便没有人再追我和宋如烟了。趁着这个机会，我俩迅速朝着楼上窜去，终于将屠龙会甩开一段距离。 但要弄死栾茂才用不了太长时间，毕竟那么多人、那么多刀，分分钟就送他上西天了。 作为血刃堂的堂主，李东只能继续带人朝着我们追来。 与此同时，我和宋如烟已经到了楼上，但这不是办法，就算我们逃到三楼、四楼、五楼，也迟早会被屠龙会的人追上。 “江城，怎么办！”宋如烟带着哭腔，看来是真的怕了。 这地方应该没有暗道，否则她早就逃之夭夭了。 我是真的不想管她，但考虑到她要死了，宋知书肯定大发雷霆，只能说道：“跟我来！” 我朝卫生间的方向奔去，宋如烟也紧随而来，楼梯间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屠龙会的人就在不远处了。 进入卫生间，我迅速抬头看了一下，果然发现一块装着格栅的通风口。 我没有爬过这玩意儿，但听李东讲过，知道里面四通八达，只要不堵就能逃得出去。耳听得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迅速一脚踩着窗台，一脚蹬着隔间的门，将头顶的格栅取了下来。 “从这里走！”我跳下来，抓着宋如烟裤腰往上面送。 “这地方怎么能爬……”宋如烟有点犹豫。 “少废话，赶紧走！”我急眼了，狠狠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宋如烟“啊”的叫了一声，虽然又急又气，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双臂往上一撑，我又托着她的屁股和腿，将其送了进去。 紧接着，我也踩着窗台和隔间的门，整个人如灵巧的蛇一般钻了进去，随即又将格栅的盖子重新扣好。 凌乱的脚步声彻底在这一楼层弥漫开来，每一个房间都被人踹开了门仔细搜寻，卫生间当然也有人挨个查找。 论走奇奇怪怪的路，李东可是行家，怎么可能找不到我们？ 但他装作一无所知，只是让人在各个屋子里搜。 通风道里黑漆漆的，宋如烟也不知道该往哪钻，还畏手畏脚的生怕哪里出来虫子。 我气不打一处来，又一巴掌抽在她屁股上：“快走！” 宋如烟只能四处乱拱，有弯就拐、有坡就下，但我还是心里有气，再一次抽过去：“慢腾腾的！不要磨蹭！” 宋如烟敢怒不敢言，毕竟这条命都是靠我捡回来的，心里再觉得憋屈这时候也只能忍着。 我们对通风道里的地形完全不熟，总之一通乱钻之后，竟然又回到了原处。好在屠龙会一无所获之后已经撤退，龙门商会现在又成为了一座空城。 “咣——” 宋如烟一脚踹开格栅，接着人也跳了下去。 我紧随其后，也跟着下去了。 通风道不会有人打理，到处都是灰土土的，我俩钻来钻去，这时候都成了花猫，脸上、身上均是脏兮兮的，但也顾不上笑话对方，毕竟刚经历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宋如烟奔到窗边，又在走廊转了几圈，确定屠龙会的人都走了，栾茂才的尸体还孤零零躺在楼梯上。 周身上下血肉模糊，不知挨了几刀、几棍，连我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凄惨的人。 看来他的命还是不够硬。 唯一的好处是脑袋还保留着，不像之前的田风一样尸首分离，李东最大的善良就是给他留了一具全尸。 说起来栾茂才也挺倒霉，石城的新任堂主才做了一天……不，一天都不到，就死翘翘了，堪称史上最短命堂主。 宋如烟立即打电话，将其他堂主和保安都叫了回来。 直到身边重新布满了人，她才稍稍觉得安心一些，随即又给古雨打了一个电话。 “古司令，怎么回事，好好的兵突然又调走了……什么上级的命令？！”宋如烟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抓着手机大吼：“我差点死了！差点死了啊知道吗？！” 说毕，她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没一个靠谱的！”她像疯了一样嘶吼：“都他妈的混蛋！” 四周寂静无声，谁也不敢吭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冷静下来，转头对我说道：“江城，多找一些人来……从今天起守好龙门商会！” 屠龙会连续两次大举进攻，一次杀了田风，一次杀了栾茂才，现在算是彻底怕了。 “……宋会长，你大概是忘了，之前已经把我给开除了！”我对自己的职位当然极其重视，在这个位置上，才能做更多的事，但也不能当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宋如烟屡屡跟我耍心眼，用得着我的时候怎么都行，亲自下厨做饭都没问题，用不着我的时候就让我滚，甚至恨不得让我去死。 就这种人，不给她点教训，真当我是好拿捏的！ “我现在已经不是狼牙堂的堂主了，也脱离了龙门商会，你安排别人吧！”说毕，我便转身离开。 “别以为我离了你不能活！”宋如烟怒火中烧地嘶吼着。 “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也不想想饭碗是谁给的！”秦卫骂骂咧咧。 我只当没听到，径直迈出龙门商会的大门。 “宋会长，需要我去劝劝他不？”谢景山立刻凑上前去问道。 “不用！”宋如烟目光如火：“我就让他看看，离了他照样行！小邵，联系省城八将，让他们到我办公室来！” “哦，好！”邵安歌立刻答应下来，作为聚宝堂的堂主，经常需要接单、下发任务，所以有包志强等人的联系方式。 …… 回到采薇庄园，我先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又来到院中的阳光房，一边躺在摇椅上用棉签掏着耳朵，一边摸出手机给李东打了个电话。 “可以啊哥们，真的杀了栾茂才！”我乐呵呵地说着。 “哈哈，我也没有想到！刚到龙门商会的时候，我还不敢进去呐，假装在门口聊着天，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结果不到一会儿，那些当兵的就全撤了！我的老天爷啊，我也没有料到这么顺利，我们大当家真的是牛逼克拉斯……”李东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简直要把大当家捧上天。 “确实蛮厉害的！”我叹着气：“古雨都被他压一头，我想不到省城还有谁是他的对手了……一把手都得给他面子吧？” “这我就不知道啦，他有什么关系也不可能跟我说嘛！不过是真的牛逼啊，这次的确是跟对老大了！”李东嘻嘻笑着：“对了，你现在怎么样，救了宋如烟一命，她是不是很感谢你，都打算以身相许了？” “别胡说八道啊，那个是我堂姐！” “宋采薇还是你堂妹呐，不照样差点走进婚礼的殿堂？” 李东哈哈笑着：“我现在纯看戏，希望你再结一次婚，到时候一定送上大礼！” “滚！滚！”我骂了两声，将电话挂掉了。 第368章 伴君如伴虎 龙门商会，副会长办公室。 宋如烟坐在办公桌后，面色铁青、眼神阴沉。 秦卫倚于一边的沙发上。 没有谢景山，宋如烟知道他和我关系好，因此一些消息不想泄露给他。 “还是没来？”不知过了多久，宋如烟突然皱了皱眉。 “没有。”秦卫摇了摇头：“一个多小时了，应该是不来了……” “……这些混蛋，连我这个副会长的话都不听！”宋如烟怒火中烧，一双纤细的手忍不住紧紧握起。 之前我撂挑子不干后，宋如烟亲自下了命令，让省城八将到她办公室里开会。 没了狼牙堂堂主，她可以亲自指挥嘛，算盘打得可以说是相当好了。 结果没来，一个人都没来。 “全部开除得了！”秦卫一脸烦躁地说：“换人吧，我那闲着一群，正好全部顶替他们！” “换了人，就有控制力么？”宋如烟反问道：“我是副会长，省城八将都不听我的话……换了你的人，这个家伙，现在有没有狼牙堂堂主这个名号，都已经不影响他‘地下皇帝’的实际地位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宋如烟的语气变得恼恨起来。 “就相当于古代那些皇帝都管不住的藩王呗！”秦卫一语道破。 “是啊，康熙平三藩都要好多年……更何况是我一个女子！”宋如烟沉沉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再把他请回来？”秦卫皱起眉头。 “我很不想这么做……但是现在看来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宋如烟再次握起拳头。 “……其实咱们现在也不怎么缺人。”秦卫想了想，说：“我从长安带来的人，谢景山从呼市带来的人，田风和栾茂才虽然死了，但是石城的人还在……省城有八个区，哪怕有一个区帮着我们也足够了，屠龙会毕竟只是个藏在暗中见不得光的组织！” 说到这，秦卫看向宋如烟，显然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而宋如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身来说道：“走！” 半小时后，二人来到云锦区，一栋高档的别墅门口，虽然已经时值初冬，但参天的树木依旧掩映其中，门前的石板路和台阶都很干净，显然经常有人打扫、清理。 这里是史浩的家，自从他做了云锦区的乾将后，我便将这栋原先属于武伟的房子送给了他。 价值好几百万，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 “宋会长，秦堂主……”门打开后，发现是他二人，史浩微微一愣，赶紧打了个招呼。 “愣着干什么，不知道请我们进去吗？”秦卫一脸轻蔑。 “哦，请进，请进……”史浩反应过来，连忙侧身让开。 二人迈步走了进去，先是迈过小院，接着进入前厅。房子外表虽然老了一些，但我送给史浩的时候命人重新装过，家具、电器、生活用品也换了全新的，当即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二人坐下以后，史浩又赶紧去泡茶。 “别忙了，过来吧，有事问你。”秦卫淡淡地道。 “哦，哦……”史浩赶紧走了过来，像个小学生一般乖巧地坐在二人面前。 宋如烟沉默不语，稳当当坐着像是个老太后，秦卫则如太监一般居高临下地问：“宋会长让你去办公室……怎么没去？” 史浩不太会撒谎，挠了挠头以后，还是老实地说：“江老大不让去。” “他已经不是狼牙堂堂主了，还叫他什么江老大？！”秦卫的嗓音猛地提高。 “江城是我老大，和他是不是堂主没关系……”史浩再次挠了挠头。 秦卫还想再说什么，宋如烟摆手打断了他，问道：“你现在对云锦区的掌控力如何？” “刚开始不太行……”史浩咧嘴笑着，他是个老实人，真的不会撒谎，有一说一地说：“但江老大带着我见过几个本区的大哥，说我是他兄弟，是云锦区的乾将，以后都要听我的话……那些人现在见了我都挺尊重的，其中有不少已经发展成我的铁哥们了，经常一起吃饭喝酒……” 宋如烟点点头，满意地说：“那你多带些人到龙门商会去，从今天起专职负责我的安全。” “江老大不让啊……”史浩为难起来，还搓起了双手。 “听着。”宋如烟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过去帮我，就提拔你做石城狼牙堂的堂主！” 史浩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作为石城本地土生土长的汉子，他已经觊觎那个位子非常久了，但是片刻之后，他又摇了摇头：“算了吧宋会长，江老大不让我去……” “我都提拔你做石城的堂主了，你还听他的话？”宋如烟皱起眉头。 “是的。”史浩非常诚恳地道：“我答应过江老大，这辈子都是他最忠实的兄弟！” “咔——” 宋如烟抓着沙发上的扶手，忍不住稍稍用了些力。 “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的玩意儿！你就这样做事，一辈子别想起来！”秦卫骂骂咧咧的，拉着宋如烟的胳膊离开了。 来到别墅门外，秦卫立刻说道：“这人是个木头脑袋，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去找其他的人，什么包志强、叶桃花之类的。” 宋如烟摇了摇头：“因为史浩是石城的，跟江城还没多长时间，想着感情也没多深，所以我才第一个找他……他都这个态度，别人更不行了……省城其他干将，跟江城不是一天两天了！” “试试啊，不试怎么知道，总有人能被利益所诱吧，总不能都像他那么傻和呆吧……”秦卫劝导着她。 “行吧。”宋如烟这才答应了。 接下来，二人分别去找了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小波、宁清、罗威、聂明，甚至用省城的狼牙堂堂主去诱惑，但没有人接他们的茬，一个都没。 无论宋如烟和秦卫说得有多天花乱坠，大家只表达了一点：无论在不在龙门商会，只认江城一个老大。 ——是的，就连聂明都没同意，这小子还是挺聪明的，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后，终于确定至死不渝地跟着我才能有前途了。 “一帮混蛋玩意儿！”从最后一个人的家里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大街上暮色四合、车水马龙，秦卫站在一处店铺附近，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灯箱。 “干什么呐！”店铺老板怒气冲冲地奔了出来。 “干你妈呐！”秦卫一肚子气没处发泄，还有人往他枪口上撞，自然痛殴起了店铺老板。 店铺老板不是秦卫的对手，被其三拳两脚揍翻在地，但人家好歹是本地人，哪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欺负，当即扯着嗓子大吼起来：“来人啊！来人啊……” “哗啦啦——” 四周的店铺顿时冲出十几个人，有抄起木棍的，有手持板凳的，冲着秦卫就是一番痛揍。 秦卫再能打，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打得头破血流。 整个过程中，宋如烟就在旁边看着，一声都没有吭、一语都没有发。 直到四周的人纷纷散去，秦卫才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擦了一把头上的血，一边拿出手机一边恶狠狠道：“王八蛋，老子现在就喊人……” “别喊了。”宋如烟淡淡地说。 “……为什么？”秦卫一愣。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没有江城，我们连几个本地人都对付不了！你是可以叫人，但能叫来几个？把你长安的手下全搬来吗？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喊一声男女老少都出来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了。”宋如烟面色平静。 “……那我这顿打白挨了？” “也不算吧。” 宋如烟呼了口气：“起码让我想明白一件事……就是在省城这地方，非得依靠江城不可。” 想要报仇的手段其实还有很多，但秦卫没时间计较这些了。他着急地说道：“您可是副会长啊，怎么能屈服于一个堂主？” “不是屈服。”宋如烟摇了摇头：“暂时委曲求全吧！等干掉屠龙会和天脊股份，我再慢慢地废掉他！” 她抬起头，看着天边浓黑的云：“先用，再弃！” …… 采薇庄园，阳光房。 不知什么时候，我躺在摇椅上睡着了。 直到听见轻微的脚步声，我才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玻璃房外亮起柔和的灯光，宋如烟正一步步朝我这边走来。 “……忘记跟护院说一声不让你进来了。”我轻轻捏着眉心，“我已经不是狼牙堂的堂主了，你也没有必要和我住在一起。” “还生气呢？”宋如烟声音轻柔，直接坐在我的摇椅边上，软嫩的身子贴着我的腰，略带娇嗔地说：“之前就是跟你拌嘴，又不是第一次了……至于吗你？大男人，心眼别那么小，我还是你姐姐，让让我怎么了？” 我在心中感慨，宋如烟真是干大事的料，将‘能屈能伸’四个字发挥到极致了。 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少用‘大男人’三个字pUA我，现在时代不同了，总说男女平等，你也要进步啊！”我直接将她的身子推开了。 宋如烟沉默一阵，走到另外一张摇椅边上。 正要躺下，我冷冷地道：“不行！” “为什么？”宋如烟皱起眉头。 “那是薇薇生前最喜欢躺的一张摇椅……你不配！”我冷哼了一声。 “江城，你别太过分了！”宋如烟终于被我激起了火，“薇薇是我妹妹，我为什么不能躺她的摇椅？我偏要躺，看你要怎么样？” “敢躺，我立刻把你给赶出去！”我幽幽地说。 宋如烟的身子已经躺下一半，听到这句话后，终于还是慢慢站了起来。 毕竟，她现在有求于我，真的被赶出去就彻底丧失了交流的渠道。 看我软硬不吃，权衡利弊之后，她决定忍下来，从旁边拖了把椅子，坐在了我的身边：“江城，你到底怎么才肯回来做这个狼牙堂堂主？” “不做了，没心情。”我淡淡地说着。 “别装了。”宋如烟沉沉地说：“知道你不可能放弃这个位子的！差不多得了，开条件吧，能满足的，我都满足！” 宋如烟说得没错，我很看重这个位子，但不可能随便回去，这个架子必须拿捏到位。 “说了不做就是不做，现在的我既不缺钱也不缺人……干嘛非得在你的手底下受气啊？”我阴阳怪气地说。 “你是我的妹夫，我爸的女婿……龙门商会有你一份，这是你的义务，必须履行！” “那我拒绝履行义务。” 我冷笑着：“回去干嘛？你三天两头想谋害我！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去找过宋渔，想和他联手除掉我？” “你……你怎么知道的……”宋如烟一脸惊诧。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怒气冲冲：“真以为我在省城这么久是白混的，真以为我在龙门商会就没人吗？！宋如烟啊宋如烟，你真的是太狠了，都说伴君如伴虎，你比虎还恐怖！” 宋如烟被我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足足沉默了好半晌，才慢慢伸出手，抓着我手臂说：“江城，姐姐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动那方面的心思了……” “你的承诺都不如两声狗叫！”我直接将她的手甩开了。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相信我？”宋如烟似乎气急了，直接摸出手机说道：“我嫁给你行吧？咱俩结了婚，睡在一张床上，你能信我了吧？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你知道的，他一直想撮合咱们俩！我一说，他肯定会同意！” “不要！”之前一直都很淡定、始终占据上风、肆意玩弄宋如烟的我，这次终于慌了，立刻坐起身来，试着去抢她的手机。 因为我知道她能干得出来，宋知书也真能答应！ 宋知书巴不得我俩强强联合在一起呐！ “……你什么意思？”看到我的反应这么激烈，宋如烟恼火地说：“和我结婚是什么特别不堪的事情吗？” 我心里说，当然是啊，特别不堪。 抛开我俩堂姐弟的关系不谈，就她对某些男人的态度……真要结婚，不知道要给我戴多少顶绿帽子！ 哪怕站在江城的角度，也必须拒绝这门婚事啊！ 嘴上当然还是给她留着面子：“没有，我这辈子只爱薇薇……她过世后，我就发誓一辈子不结婚了。” “……你真这么痴情？”宋如烟匪夷所思地看着我。 “当然！”我义正言辞。 “好，那你到底回不回来做狼牙堂的堂主？”像是抓到我的把柄，宋如烟晃着手里的手机，显然只要我不同意，就要给宋知书打电话了。 “做。”我呼了口气，重新躺在了摇椅上，“但你不要想拿这件事威胁我！如果真的结婚，我也可以同意，大不了不碰你一根汗毛就是了。现在，来给我捏肩膀。” 架子拿得差不多了，应该适可而止。 宋如烟想了想，大概觉得这种程度可以接受，便来到我身后小心翼翼地按摩起来。 第369章 宋渔的未婚妻 宋如烟坐在我的摇椅后面，纤细的手指在我肩上来回摩挲，一边按还一边贴心地问着：“这个力度行吗？这里需要多按下吗？手法还可以吧？不舒服了就说一声，我会好几种手法呢。” 整个过程都很温柔、娇媚。 让副会长给我按摩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就是以前的宋采薇也没干过这种事情，虽然我和宋如烟都恨不得弄死对方，但这一刻能够将她踩在脚下也挺满足。 “肩膀行了。”我幽幽地说道：“现在按一下腿。” 宋如烟沉默一阵，显然极力隐忍，最终还是来到我的身边，又伸出十根青葱玉指，在我腿上来回摩挲起来，从大腿到小腿，方寸之间、丝毫不落。 我不说话，她就一直按着，过了十几分钟之后，似乎终于忍不住了：“江城，你知道年羹尧是怎么死的吗？” 我沉默不语。 “他太狂了！”宋如烟恼火地说：“仗着自己能打仗，在雍正面前屡屡犯禁！江城，差不多得了，不要逼我对你痛下杀手！到时候我任务完不成，你也一样会死翘翘！” “好像你以前没有对我下过杀手似的……”我也觉得差不多了，但仍拿着架子，“还有三个要求，你要都答应了，我就回去。” “你说。”宋如烟坐直身体，认真倾听。 “第一，让史浩做石城的狼牙堂堂主。”这是最重要的一点，答应人家的事没有办成，至今想起来仍脸颊通红。 “可以，我本来就打算这么做。”宋如烟答应得很痛快。 “第二，搬出我家，我不习惯和你住在一起。”这娘们老是憋着害我，必须离她远点，防人之心不可无，哪天趁我睡着来一刀就麻烦了。 所以，必须得让她走。 “……行吧。”宋如烟稍稍有点犹豫，但也知道我的意思，只能答应。 “第三，不能再暗中害我了……再让我发现一次，可就要全面反击了，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我讲实话，在省城这地方……我弄死你，比你弄死我容易多了！”说到最后一句，我的声音凌厉起来，两只眼睛也恶狠狠瞪着她。 “没问题！”宋如烟同样答应下来，毕竟她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接着我们二人便击掌为誓，“啪啪啪”来了三下。虽然这玩意儿并没有什么约束力，并且将来一定会闹翻的，不过短时间内肯定没问题了。 屠龙会和天脊股份倒掉之前，她就不会再动我了！ 当天晚上，宋如烟离开我家，回到她自己的住处了。 我也终于踏踏实实地睡了个好觉。 等到第二天早上，我便以狼牙堂堂主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了龙门商会的大堂里，其他堂主都热切地跟我打着招呼，谢景山和邵安歌都出来和我拥抱，颇有一种《英雄本色》里“小马哥重新回到巅峰”的感觉。 除此之外，我还将省城八将都带来了，命令他们从今天开始两班倒，轮流负责龙门商会的安全保障。 ——干将可以不在，手下必须值守。 史浩成为了石城的狼牙堂堂主，但在省城的这段时间，我仍让他兼任乾将，云锦区还是由他统领。 真的，我挺喜欢这家伙的，别人眼里的木讷老实，却是我心里的踏实稳重。 四个狼牙堂堂主齐聚在副会长办公室，其中两个堂主是我的人，自然和我坐在一边。 秦卫孤零零地坐在另外一边，遥想当初刚来时的嚣张跋扈，现在显得低调不少，甚至都不跟我对视，哪怕目光稍有交汇，也会迅速挪开、偏移。 但能看得出来，他还是对我有意见，眼神之中写满了不服气，但又不得不强行压下去，整个人看着十分拧巴。 我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秦堂主，平时不是挺能叭叭的吗，怎么今天一句话都不说了啊，不发表你的高论了？” 正常人都能听出我的阴阳怪气，脾气暴躁一点直接就开打了，秦卫倒也能屈能伸，笑着说道：“以前觉得你没啥本事，现在看来是我浅薄了，你可真是这个。” 说着，还冲我竖了下大拇指。 “服了就行，以后别再狗叫了啊！”我一点都不怕得罪他，反正也不可能和解。 秦卫面色阴沉，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宋如烟便来了，也没说多余的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江城，李东连杀了咱们两个堂主……这个仇必须报，你看接下来怎么办？”宋如烟现在很尊重我的意见，第一个就问我。 “找李东没意义。”我摇摇头：“甚至找屠龙会都没意义。” “什么意思？”宋如烟皱起眉头。 “别忘了昨天的事。”我坐直了身体，语气阴沉地说：“本来叫了卫兵帮忙，途中却被人调走了……古雨的兵都能调走，这是多强的背景啊！这个背景不除，单单对付李东有用吗，迟早还是碰屠龙会的钉子，到时候翻的跟头恐怕更大！” 宋如烟点点头，认为我说得有理：“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去找古雨，弄清楚昨天给他下令的人到底是谁……接着再对症下药，看看怎么办好。”我很认真地出着主意。 毕竟屠龙会仇恨的是整个宋家，那就包括我和宋尘在内了，不弄清楚大当家的底细，我的心里也没有底。 “好，就这么办！”宋如烟很认同我的提议，当即站起来说：“走，去找古雨！”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几人便来到省军区的大门口。 一个副会长，四个狼牙堂堂主，这个阵容可谓相当豪华，王康平肯定亲自出来迎接，带领我们朝古雨的办公室去了。 路上，宋如烟对我们几个说道：“古司令虽然是龙门商会的一员，但他和我父亲属于合作关系，并非隶属关系……所以大家见了他要尊敬、要客气，不要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来。” 我们几人纷纷点头，王康平也附和道：“宋会长说得是，哪怕会长亲自过来，对古司令也是很敬重的。” 我注意到王康平迈起步来行走如风、眉飞色舞，而且面颊红润，神态气质都显得很饱满，忍不住问了句：“王堂主今天心情不错啊？” “心情不错好几天了！”王康平咧着嘴道：“自从刘仁正出差，我每天都是笑着睡觉的。” 看得出来，刘仁正在他心中真就如同梦魇一般恐怖，如今总算是拨开云雾见明月、哪怕阴天下雨都挡不住他的好心情了。 一众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走着，我却隐隐感到不太对劲，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仿佛有人在背后盯着。 猛地回头看了一下，果然发现一个女孩暗中悄悄跟随，在省军区大院里的绿化带里穿梭、隐没。 在场的没有一个草包，更何况女孩的跟踪并不高明，所以不仅我发现了，宋如烟等人也都发现了。 王康平笑着低声说道：“颜玉珠……她父亲以前是省军区的司令，被我举报下去了，因此对我怀恨在心，时不时就要来找我，试图找到她爸被冤的证据。” “天脊股份的那个是吧，和宋渔关系很不错！”宋如烟倒是挺了解的。 “何止不错，听说还有婚约，是正儿八经的未婚妻。”王康平同样了如指掌。 “那实在太好了。”宋如烟笑着道：“待会儿把她拿下。” “没问题。”王康平一口答应。 来到古雨的办公室门口，王康平敲了敲门，接着将我们引入其中。 “宋会长，你们和古司令谈着吧……我就先出去了。” 王康平转身离开，我们进入办公室中，在古雨的安排下纷纷坐在了沙发上。 古雨一身便装，但仍挡不住他强大的气场，他是真没有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甚至都没起来迎接，只是坐在办公桌后随意摆了摆手。 “等一下，我看完手头这些文件。”古雨低头阅览着一份资料。 有秘书过来给我们倒茶。 大家都板板正正地坐着，我则悄悄拿出手机，假装查看消息，实则给颜玉珠发了条信息，提醒她：赶紧跑，王康平要抓你。 很快，颜玉珠便回复了：放心。 “好了。”古雨放下手里的资料，抬头看向我们。 众人立刻坐直身体，我也将手机收了起来，宋如烟叫了声古司令。 古雨点点头，这才问她有什么事。 “还是昨天的事。”宋如烟面色严肃：“古司令，我想知道，昨天是谁下的命令？” “这涉及到军事机密，我不能说。”古雨摇了摇头。 “这对我很重要！”宋如烟仍旧非常坚持：“不弄清楚背后的人是谁，对付屠龙会总有点畏手畏脚！” “军事机密。”古雨仍旧重复这四个字，“不过现在看来，屠龙会的背景深不可测，你还是别招惹他们了！至于生意方面，让利给他们一部分也无所谓，反正龙门商会这些年已经赚得足够多了。” “古司令，这样不太好吧……”宋如烟显然有些无语，就差把“我们平时也给你不少钱，怎么能向着别人”说出来了。 但她就算不说，古雨也明白她的意思，当即沉着脸说：“不然你让我怎么办，掐着上级的脖子警告他不许帮着屠龙会么？” “……我没有这个意思。”宋如烟低下了头，她的气场相比古雨还是差了太远。 古雨轻轻叹了口气：“打电话的是谁，我还真不能告诉你！总之，我也只能劝你，放弃屠龙会吧，确实不太好惹！” “……怎么可能放弃！”宋如烟忍不住说：“他们想让龙门商会死啊，‘屠龙’这个名字就能看出来了！任由其发展壮大的话，我们迟早完蛋！古司令，你想想办法吧，要多少钱我们都出！” 言外之意，就是希望他和上级谈谈，帮屠龙会不如帮龙门商会，我们可以出更多的钱。 “那个身份，不是用钱能搞定的！”古雨继续叹着气说：“这样吧，我先研究一下，看看到底该怎么办！这段时间，你们别和屠龙会对着干了，先把精力放在天脊股份身上好了。刘仁正出差了，没人帮着他们，不趁这个机会赶紧下手还等什么？” “天脊股份当然也是要对付的。”宋如烟点了点头：“就在刚才，我们还发现了颜玉珠，已经让王堂主去抓她了。” “哦？”听到这话，古雨立刻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小王，人抓到了没有……” 片刻，古雨放下手机，笑眯眯说：“人抓到了，你们忙活去吧。” 我的心里顿时一沉，明明已经给颜玉珠发了消息……怎么还是被王康平抓到了？ “好。”宋如烟站起身来，再次谨慎地说：“古司令，我们先对付天脊股份，屠龙会的事情您也多上点心。” “去吧！”古雨点了点头。 我们几人便跟着宋如烟出了门。 王康平果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我们出来，立刻笑眯眯说：“宋会长，人抓到了，已经塞到你的车里面了。” 宋如烟喜不自禁：“做得好，我们这就过去。” “宋会长。”王康平跟了两步，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今天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必须杀了颜玉珠，这姑娘留着对我来说是个祸害。” “可以，走吧！”这种简单的小要求，宋如烟当然答应了。 一众人当即就往外走。 想到颜玉珠已经落网，大家均是喜笑颜开。 最近一段时间龙门商会屡吃败仗，连续死了两个堂主，可谓人心惶惶、阴霾遍布，如今终于有个好消息了，宋如烟都忍不住轻轻地哼着歌：“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我们来了好几辆车，司机和其他手下都在门外等着。 其中有辆商务，颜玉珠果然就在里面，手脚都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宋如烟探头看了一眼，当即感慨地道：“好漂亮啊！我那个弟弟虽然是短命鬼，艳福倒是不浅。” “不止这一个呐！”王康平冷笑着道：“还有一个叫向影的，也是宋渔的未婚妻，长得和她不相上下。” 王康平确实没少研究我们那群人。 “两个未婚妻？嘿嘿，这么风流，倒是挺有我们宋家一贯的作风！”同样不止一个男人的宋如烟对此毫不介意，反而盛赞着道：“挺好，也不算白活这一世了。” 不管要对颜玉珠做些什么，总不能在大街上就动手，宋如烟当即说道：“换个地方！江城，你在后排，务必看紧了她，不要让她跑了！但别动手动脚的啊，好歹是我弟弟的未婚妻，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他的。” 宋如烟现在极其器重我、依赖我，这种活儿一般都是交给我的。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人！”我当然求之不得，立刻就上了车，坐在颜玉珠的身边。 大家也都纷纷上车，在宋如烟的要求下，车队渐渐朝着偏僻的郊外去了。 第370章 咱也很守男德 我所乘坐的这辆商务车里，宋如烟和几个堂主都在，直接放走颜玉珠肯定是不可能的，我一边思索解救她的方法，一边低声询问：“不是让你跑了吗，怎么还被抓住？” 之前她就被王康平抓过一次，得亏刘仁正及时救场，没想到吃一堑还不长一智，又犯在人家的手里了！ “我是故意被他抓的……”颜玉珠同样低声回答。 “为什么？”我很诧异。 “放心，我……” “江城，你干嘛呢？” 颜玉珠还没说完，宋如烟突然回了下头，看到我和颜玉珠几乎要贴在一起了，眉头微蹙说道：“不要跟人家姑娘靠那么近！不是说了吗，那是宋渔的未婚妻！” 我没好气地道：“不是你让我看着她么？” “那也不用靠得那么近啊，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着，难道还能跑了？我说过了，不要占人家的便宜。” “我没有，我不是那种人！” 我很恼火，想不通自己在宋如烟心里怎么会是这种形象。 “对对对，你没有，也不知道是谁整天想让别人给他按摩……”宋如烟翻了个白眼，又冲颜玉珠说：“没事姑娘，咱们都是女人，我不会让别人碰你的……你往那边靠一靠吧。” 颜玉珠还真听话地往旁边挪了挪。 等宋如烟回过头去，我又低声说道：“挪那么远干嘛，听不到你说话了……” “没事，能听到的……主要你顶着这张脸，我也觉得有点不适，咱们还是隔远点吧。放心，我很安全，待会儿就……” “好了，停车！” 又是这样，颜玉珠还没说完，宋如烟突然喊了一声。 车子立刻停在路边，其他几辆车也纷纷停驻。 抬头一看，到了一片荒凉的野外，远处有几栋破破烂烂的房子，显然许久没人居住，窗户什么的都破掉了，门和墙壁也残破不堪。 宋如烟就是看到那几栋房子才喊了停，当即便说：“走吧，过去。” 众人纷纷下车，我着急地看了颜玉珠一眼，谁知她仍面色平静，还冲我点了点头，显然胸有成竹。 我对颜玉珠的智商没有怀疑，否则也管不了那么大的公司，之前被抓也是因为低血糖发作，因此犯了不少低级错误，看她这么自信，心里稍稍放下去点，知道她肯定是有计划。 但也没法完全安定，主要还是出于对未知的焦虑，不知道之后事态究竟会怎么发展。 已经来不及多问了，因为宋如烟已经将颜玉珠押了下去，还亲自帮她把腿上的绳子解开，方便她可以自己行走，然后带着我们十多个人朝野地里的房子去了。 一路走，宋如烟还问着：“宋渔是我弟弟，你知道吗？” 颜玉珠点了点头：“知道，堂弟，他说过的。” 宋如烟咧嘴笑了起来：“那你就是我弟媳妇。” 颜玉珠也笑了：“我喜欢这个称呼。” 二女甚至不像绑架犯和人质，反倒像是感情甚笃的好闺蜜，宋如烟挽着颜玉珠的胳膊，边走边说：“你跟着他其实挺惨的，因为他迟早会死，你要做寡妇啊。” “那可未必。”颜玉珠还是笑：“没准死的是你。” “对他这么有信心啊？” “当然！” “他很爱你？” “是的！” “他爱你到什么程度？” “为我死都心甘情愿！” 宋如烟连续提了几个问题，颜玉珠都回答的毫不犹豫，搞得我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了。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没问题，如果有人拿刀架着她的脖子要我自杀，我大概率真的会接受，因为她也同样能够为我去死！ 而且颜玉珠对我太好了，好到让我觉得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好啊，那咱们就试试看！”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破房子的门口，宋如烟将颜玉珠一把推进屋中。 这一下很暴力，颜玉珠没有站稳，直接跌坐在地。屋中脏兮兮的，没有电灯和家具，只有一些腐烂的木头，到处都积着厚厚的灰尘，还有一股子潮湿阴暗的气味。 不知道这屋子之前是干嘛的，周围也没有成群的住宅和村庄。 众人也都走了进来。 颜玉珠不说话，默默地坐在地上，我的心中愈发焦急，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计划。 宋如烟摸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尤小七的号码。 ——也就是我的号码，作为天脊股份的董事长，打听到联系方式并不困难，甚至官网上面都能搜到。 电话很快接通，宋如烟直接开了免提，方便我们所有人都能听到，然后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弟弟，你好啊！” “……宋如烟？”理论来说，尤小七并没听过她的声音，却能瞬间猜出她的身份，看来已经等这个电话很久了。 我的心中也愈发奇怪，这些家伙到底在玩什么？ “连声姐姐也不知道叫啊？”宋如烟笑嘻嘻地说着，整个人神态自若。 “有什么事？”尤小七冷冷地道。 “没什么事，就是找你聊聊，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没事我就挂了！” “哎，别啊，有事！”宋如烟“咯咯”笑着，将手机递到颜玉珠的嘴巴旁边，“来，说句话！” “……是我！”颜玉珠沉沉开口。 “颜总？！”尤小七模仿起我来惟妙惟肖，的确就是这个称呼，“你怎么和宋如烟在一起？” “我跟踪王康平，被他抓了……然后被带到野外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颜玉珠低声回答。 “哈哈哈，现在知道什么事情了吧？”宋如烟将手机拿回来，得意地问。 “……你到底想怎样？”隔着电话，也能听到尤小七咬着牙齿，恨意几乎要透过手机信号弥漫出来。 “听说这姑娘是你的未婚妻啊，长得倒是相当漂亮！嗯，皮肤白嫩嫩的，身材也棒棒的……我要是个男人，也会为她而倾倒的……”宋如烟笑嘻嘻地说道：“这姑娘说，你能为她去死，我怎么有点不信呢……这样，我给你个位置，你过来一下吧……提前声明，只能你一个人来，不然这姑娘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你去死吧！”宋如烟还没说完，尤小七突然挂了电话。 一整个屋子的人都愣住了，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宋如烟也呆了半晌，再次不信邪地拨了电话过去。 “你搞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说你奶奶个茄子啊，是不是当我傻？我要一个人去，还有命吗？为了一个女人，搭上自己的命，那是蠢人才会做的事情！” 说毕，尤小七再次挂了电话。 屋子里面一片寂静，有人轻轻咂着嘴巴，有人嘴角撇着冷笑，有人很是愤愤不平，有人露出“太正常了”的表情，可见众生百态，大家的认知都不一样。 宋如烟则非常恼火地说：“这人真是有病，我奶奶不是他奶奶吗……疯起来连自己都骂了！” 只有我长长地呼了一大口气，知道颜玉珠肯定没问题了，否则尤小七不会那么说话，这分明是稳操胜券、十拿九稳！ 只是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仍旧是想不明白，只好站在旁边静观其变。 “……我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未婚妻的性命也能置于不顾！这一点，真不像我宋家，一点担当和责任都没有，或许是个野种！”宋如烟继续骂骂咧咧，转过身去，又低下头，“姑娘，看清楚那是个什么男人了吧？” “看清楚了，都怪我瞎了眼！”颜玉珠同样气冲冲的，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仿佛真的将我恨到极点。 “本来想杀了他、放了你……看来这个计划失败了。”宋如烟拍拍颜玉珠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抱歉了姑娘，现在只能送你上西天了。” “别！”颜玉珠着急道：“杀了我也没用，对宋渔没有半点影响！” “怎么会没有用，你长这么漂亮，他多多少少肯定还是会心疼的！”宋如烟轻轻笑着。 “别……别……”颜玉珠轻轻地啜泣着，浑身上下也在发抖，显然害怕的不行了：“你放我回去吧，咱们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是都说girlshelpgirls吗？” 纵然知道这些都是假的，颜玉珠肯定还有后路，但是她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搞得我都跟着紧张不已，心中不断在想：接下来会怎样？ “什么girlshelpgirls，你们去help吧，我就不了，不管男女，挡我路的统统都要去死！”宋如烟的性格极其狠辣，根本不是颜玉珠几声哭泣能改变的，直接面色冰冷地回头道：“王堂主，你不是想亲手杀了她么？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好，感谢宋会长！”王康平走上来，直接从口袋中抽出一柄寒光闪烁的匕首。 眼看颜玉珠的性命危在旦夕，我的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了，知道她不可能自救，手都被绑着呢，而且也没这个实力。 必然是别人来救她？ 会是谁呢？ 我们这里好几个堂主，个个都是战斗力一流，对付三五个人不成问题，还有至少十多个手下跟着，没有二三十人根本就拿不下！ 可我抬眼望去，透过破烂的墙壁和窗户，冬季茫茫的野地之上，根本看不到半个鬼影子。 到底谁会来救颜玉珠？！ 我的心中无比焦虑。 如果没人来救的话，我可要出手了！ 我慢慢地往旁边挪去，不动声色地靠到了宋如烟的身边，确保自己可以随时对她下手。 “……干嘛？”别人没有发现，宋如烟当然察觉到了，面色疑惑地看向我。 “没事，和你站在一起！”我笑嘻嘻地说着。 “不会是想给这个妞儿求情吧？”宋如烟皱着眉道：“刚才在车上就发现了，有事没事往人家身上靠……有点出息啊江城，这可是宋渔不要的女人，难道你要捡别人的破烂吗？” “不是……” “不是就闭嘴吧。” 宋如烟继续道：“别x虫上脑啊，实在不行回去给你按摩……我妹妹不在了，你是不是要憋坏了？” 我实在懒得跟她废话，只是将手伸进口袋，紧紧抓着甩棍的一端，想着王康平要是动手，就第一时间挟持了宋如烟。 与此同时，我也继续观察四周，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来救颜玉珠。 王康平则已经站在了颜玉珠的身前，手中握着匕首。 “王叔叔，不要……”颜玉珠仍旧浑身发抖，泪水从她眼眶之中淙淙流出。 “现在才叫我王叔叔，晚了！”王康平轻轻地叹着气，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小玉，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但你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没有办法，只能送你上西天了！” “王叔叔！”颜玉珠流着眼泪：“我认命了！如果你执意要杀我，能不能让我临死之前，得到一个真相……我爸，到底是怎么下台的？” 听到这一番话，我终于恍然大悟，知道了颜玉珠此行的目的，到底还是为了从王康平的口中套出真相！ 颜玉珠成功了。 知道颜玉珠即将死在自己刀下，王康平终于起了恻隐之心，缓缓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是古司令想调到北方来，就想把你父亲给搞下去……他找到了龙门商会，龙门商会又找到我，那时候我在你父亲身边做秘书，对你父亲的一举一动都很了解……” “够了，不要说了。”宋如烟突然打断了他：“涉及到古司令，就别胡言乱语了。” 王康平立刻闭上了嘴。 “求求你，让他告诉我！”颜玉珠泪流满面地说：“让我死也死个明白行吗？” 我相信她现在的哭泣不是演戏，而是真情流露、本能反应，毕竟真相就在眼前！ 看她这样，宋如烟也稍稍有一些心软了，终于还是对王康平说道：“那我们都出去，你讲给她一个人听！讲完以后，务必将她杀了，那件事情不许告诉第二个人。” “好！”王康平点点头。 “走，出去吧！”宋如烟冲我们一招手，大家纷纷走出屋外，站在了苍茫的野地之中。 虽然知道颜玉珠的目的，但是相比事情真相，我更担心她的安危。于是又朝着左右看去，仍旧没发现任何人，不由得心急如焚，不知道颜玉珠待会儿究竟怎么脱身。 “怎么了，心疼啦？”看我心急如焚，宋如烟低声道：“之前还说这辈子就爱我妹妹一个人，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我没有！”我是真懒得和她废这些话。 “行了……我还不了解你们男人，哪个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别心疼了，一个美女而已，晚上回去给你按摩！”宋如烟伸出手来，在我腰间轻轻掐了一把。 这个动作被谢景山看到了，当即朝我投来同情而又可怜的目光。 我则拍了拍自己的小腹，意思是没事，穿着贞操裤呢，咱也很守男德。 谢景山冲我竖了下大拇指。 第371章 一句话，茅塞顿开 虽然站在屋外，但我仍旧密切关注着屋内的动向，时刻准备挟持身边还在絮絮叨叨的宋如烟。 颜玉珠似乎也知道我的心思，不想让我过分担心，突然就提高了音量：“王康平，你们好歹毒啊！” 不自觉被其带动，王康平也同样增大分贝：“无毒不丈夫，只能怪你父亲自己不小心！好了，事情真相你都知道了，现在可以安心地去死了吧！” 虽然看不到王康平，但我已经能想象到他举起了手中的刀。 我也迅速抽出甩棍，准备对身边的宋如烟下手。 “你干什么……”宋如烟一脸诧异。 “轰隆——” 就在这时，屋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还有阵阵烟尘腾空而起，仔细一看竟然是屋顶塌掉了，本就岌岌可危的破房子现在成了半座废墟。 “啊——”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响起，一个人影竟然从废墟之中飞出，“咣当”一声恰好落在我们几人身前。 竟然是王康平！ 他躺在地上、捂着胸口，颤颤巍巍地指着前方：“快……快……” 我们几个堂主速度极快，几乎是同一时间飞奔出去，顷刻间便抵达废墟的中心点，十多个兄弟亦跟在我们身后。 就见缭绕的烟尘之中，一个高大的人影已经朝另外一个方向窜出，手里还拎着一个人，正是颜玉珠。 原来人影藏在房顶之上，王康平正准备动手时，他便踩破房顶冲了下来。 人影的速度极快，在苍茫的野地上捷如猎豹，矫健的身形充斥着力量和速度的美感，宛若一支飞出去就永远不会回头的利箭。 我们几个跑了一会儿，发现根本就追不上，眼睁睁看着人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沟壑遍布的野地之中。 十多个手下更别提了，没几步就呼哧带喘，早早就跟丢了。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返了回来，王康平仍躺在地上，面色微微发白，显然伤得不轻。 宋如烟站在旁边蹙着眉问：“没追到吗？” 我们几个都摇摇头：“没有！” “是二愣子！”王康平躺在地上，轻轻喘着气说：“刘仁正的暗卫员！八成在军营的时候就盯上咱们了，否则不可能从房顶上下来的。” 救走颜玉珠的就是二愣子，看到他的瞬间我也松了口气，知道这些家伙果然安排好了后路。 “一个暗卫员，就敢从咱们手里救人？”宋如烟疑惑地说：“也就是咱们在屋外……如果在屋内呢？” “你可别小瞧他！”别人不了解二愣子，王康平身为政治部主任还是很清楚的，“全省特种兵比武大赛的第一名，要不刘仁正能相中他么？咱们的人虽然很多，他就算打不过，脱身还是没问题的……之前他和大岩交过手，二人打了个不相上下。” 说其他的，宋如烟未必理解，但和大岩不相上下，终于让她的面色稍变了变。 “……那是挺厉害的！”宋如烟咬了咬牙，转而问道：“你把真相都告诉她了？会不会对古司令有影响？” “知道真相没用，她还缺少证据，我也不可能出面帮她作证！”王康平斩钉截铁，目光之中多出几分坚定。 “那就好……”宋如烟呼了口气，又咬牙切齿地说：“以为能除掉天脊股份的一员大将了，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总不能一直一事无成吧？” 说着，她便看向了我：“江城，你刚才是察觉到他的存在，所以提前拔出了甩棍么？” “……是的！”其实我准备挟持她来着，现在也只能顶上这个理由了。 “你比其他人的反应速度都快，可惜仍旧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宋如烟轻轻地叹着气，“打不过没关系，毕竟是特种兵之王！但是江城，你得有个主意，咱们不能一直处于被动了。” 宋如烟现在对我礼遇有加，就是希望我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否则凭什么让她百依百顺、客客气气？ 我想了想，说道：“像李东那样直接冲进龙门商会的方法肯定行不通，他本来就是通缉犯，杀了人也无所谓，早就习惯东躲西藏，咱们都是清白之身……” “我明白了！”宋如烟搓着手说：“必须要在其他地方对付宋渔！江城，还得是你，一句话就让我茅塞顿开。” 宋如烟继续说道：“我记得你说过，在天脊股份藏有卧底是吧？所以，你对宋渔的行踪了如指掌，接下来只要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一条恰当的路线，就能将其埋伏和击杀！江城，你真是太棒了，谢谢你给出这么好的主意！” “？？？”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明明想说从长计议，采取一个“拖”字诀的，结果宋如烟吧啦吧啦就制定完了计划，还说这个主意是我出的！ “看看人家江城，再看看你们！”宋如烟瞪着另外几个堂主：“事实证明，三个臭皮匠真的很难顶上一个诸葛亮！” 史浩和秦卫都不说话，一个是木讷，不知道说什么，一个是不服，不想捧我臭脚，唯有谢景山笑着道：“那肯定啊，我早说了，省城这地方靠江城就行了……有他在，屠龙会和天脊股份都不是问题。宋会长，你醒悟的太晚了。” “不晚，一切都来得及！”宋如烟又转头看向我，满脸欣赏地道：“江城，你真是太聪明了，怪不得我妹妹那么爱你。事成之后，我一定好好地奖赏你。” “……宋会长过誉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这份赞扬。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还真是心虚啊。 “好，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宋如烟长长地呼了口气，接着看向天边的云，目光幽远、意味深长，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众人散了以后，我便给颜玉珠打电话，得知她已经回到天脊股份，方才松了口气。 躺在采薇庄园的阳光房里，看着漫天闪烁的繁星，我俩继续通着电话。 “虽然二愣子很强悍，但还是有点太冒险了！当时给我吓得够呛……”我轻轻叹着气，但又不忍心苛责她，知道她对父亲的事情很上心。 “不止是二愣子，还有其他的埋伏呢……放心吧，今天无论什么阵仗都能应对！”颜玉珠语气轻松，显然倒是我多虑了。 “嗯，你爸的事问明白了？”我又问道。 “问明白了！”说起这事，颜玉珠的语气有点激动起来：“古雨买通了我老家的两个人，给我爸送去一些玉米和大豆……我爸觉得没多少钱，还是老乡的一份心意，便收下了。结果东西里面夹着不少金条，被王康平举报到了有关部门……龙门商会也有参与，帮着暗箱操作，最终让我父亲锒铛入狱！” 之前听王康平说颜玉珠的父亲本身就有问题，只是他放大了一些，搞了半天是粮食变金条，这不纯纯的诬陷人吗？ 冤，太冤了，怪不得颜玉珠这么多年始终耿耿于怀！ “所以想帮你爸翻案，王康平和古雨的证词都很重要……龙门商会如何暗箱操作也是重中之重！”我立刻回答道。 “没错，就是这样！”颜玉珠愈发激动。 “我们一定能成功的。”我对她做着保证。 …… 让王康平和古雨出来作证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起码现阶段来看有些遥远，但宋如烟已经等不及要对付天脊股份了。 接下来的几天，宋如烟时不时将我叫到办公室里询问进度。 没办法，“天脊股份有我的卧底”这个牛是我亲口吹出去的，作战计划也都安排好了，不整一次行动出来，倒显得我无能了。 我便像模像样地提供了一个信息出来，说宋渔要在某天晚上参加一个大人物的私人晚宴，这个晚宴不会允许太多人参加的，所以他的随行人员必定不多，一两个人就顶天了。 我还将一份地图铺在桌上，认认真真地说：“从天脊股份到这个大人物家里，一路上都没有太好的机会下手……但是这里有条小道，是通往目的地的必经之路，我们可以在这里设下埋伏和人手。” 宋如烟一抚掌说：“好主意……” “别着急。”我打断她：“这个地方只有一点不好，一百多米外就有个派出所！所以现场不能太乱，而且必须速战速决……我们的人不能出动太多，三四个就足矣，否则警察一来，谁都讨不了好。” “够了！”宋如烟慎重地点点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指着另外一条小路，继续说道：“计划失败的话，咱们可以从这逃走……” “好！”宋如烟看了一眼小路：“进可攻退可守，方方面面都想到了，不愧是你啊江城，一定能成功的！” “不成功也没办法，天脊股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提前打着预防针。 肯定不会成功，否则还怎么继续玩？ 但龙门商会的人也不能出事，否则我这个组织者难辞其咎，最好打不过再逃走，这样我也有所交代——不是我的计划有问题，确确实实不是对手。 “一定没问题的。”宋如烟仔细看着地图：“我想不到失败的理由！行了，你先回去，等我帮你挑选人手。” “嗯。”我起身离开了。 等到准备行动的当天下午，我接到宋如烟的消息，来到她办公室里。 屋子里已经坐了两个人，谢景山和秦卫。 果然还是我们几个。 “史浩呢？”我随口问。 “听说他今天不参加行动，负责守卫龙门商会。”谢景山回答道。 “哦……”龙门商会两次被攻破后，宋如烟行事越来越谨慎了。 不过就我们仨出手的话，想拿下尤小七也是痴人说梦。 正纳闷宋如烟怎么安排的时候，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突然推门而入，看着也就二十来岁，但不知道是谁，没有人见过他。 青年进来，没跟我们说话，径直走到另外一侧的沙发坐下。 青年长得不算丑也不算帅，就是普普通通的模样，不过一双眼睛倒是很冷，进入办公室始终一语不发，甚至没看我们一眼，坐在沙发上便闭目养神。 我和谢景山面面相觑，喜欢撩拨人的秦卫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青年并不理他，仍旧闭着眼睛。 “哎，我跟你说话呐……”秦卫站起身走过去：“谁让你来的？” 青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始终安静如鸡。 “你是个聋子吗？”作为长安狼牙堂的堂主，秦卫哪能忍得了这个，当即揪住他的衣领。 “砰——” 没人知道怎么回事，秦卫竟然飞了出去，“咣当”一声摔在办公桌下。 我和谢景山“噌”的一声站起，同为狼牙堂堂主的我们，当然很了解秦卫的实力，顿时很诧异地看向青年。 青年却还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仿佛从来没有动过。 “你妈的……”秦卫非常恼火，从地上爬起之后，又撩开衣襟摸出一柄钢刀。 眼看就要冲上去了，青年仍旧一动不动，根本不把秦卫放在眼里。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开了，宋如烟终于走了进来，看到这幕奇怪地问：“怎么回事？” “宋会长，我刚才问他是谁……他不回答就算了，还一脚将我给踢飞了！”指着青年，秦卫怒气冲冲地道。 谁知宋如烟并未给他出头，反而淡淡地说：“你别惹他，对你没有好处。” 秦卫一脸疑惑，我和谢景山也倍感不解，毕竟狼牙堂堂主的地位已经很高了，这个青年又是什么身份，宋如烟竟然会向着他？ 青年自始至终都很淡定，仿佛这样的待遇是应该的，甚至没有起身迎接一下宋如烟。 宋如烟也不以为意，显然对他极度宽容，直接把门关上，转头说道：“老规矩，接下来的行动严格保密，都把手机交上来吧。” 确实是老规矩，大家没有任何意见，挨个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 唯有那个青年没动，还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就不交手机了，随时都可能有任务。” “好。”宋如烟没有任何意见，直接走到办公桌后，接着沉沉地道：“给大家介绍下，他叫云双双，是古司令身边的暗卫员……也是上一届全省特种兵比武大赛的第一名。”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特种兵已经很厉害了，能做特种兵里的第一名，更是兵王中的兵王啊！ 关键是云双双这个名字听上去像个女孩，谁知道人家竟是这么强悍，怪不得一脚就能将秦卫踢飞了。 “大家还记得上次救走颜玉珠的那个二愣子吗？他是今年特种兵比武大赛的第一名，还是刘仁正身边的暗卫员。”宋如烟继续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对二愣子印象深刻。 “我担心他这次还会出手。”宋如烟一字一句地说：“所以特地跟古司令商量，又将云双双请了过来帮忙！” 第372章 暗卫员VS暗卫员 我的心中顿时沉了下去。 因为宋如烟猜得一点没错，二愣子确实会参加这次的战斗，这是天脊股份面对这次围剿能够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源。 ——我们也会顺利逃走，这样一来就不能说我的计划有毛病，毕竟打不过二愣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大家都见识过二愣子的实力嘛。 结果宋如烟棋高一着，竟然请来云双双制衡二愣子，那再拿不下天脊股份就是我的问题，可惜手机已经被收走了，没办法提醒尤小七。 现在只能暗中祈祷云双双不是二愣子的对手了，否则我还真想不到破敌之策。 我在暗暗发愁，谢景山和秦卫却是精神振奋，纷纷拍着宋如烟的马屁，说她深谋远虑、未雨绸缪，这次一定能够大获成功。 “防患于未然嘛！天脊股份最大的依仗也就是二愣子了！”宋如烟轻笑着，邀功似的冲我说道：“江城，我的主意怎样？” “滴水不漏！”我冲她竖了下大拇指。 “江城就是这次行动的组织者，他是省城狼牙堂的堂主，也是地下皇帝。”宋如烟转头说道。 “从现在起，我是组织者，让他们都听我的。”云双双面色冰冷，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名字和职位。 什么地下皇帝，在特种兵眼里都是该死的人，以特种兵为原型的网络小说不是都暴打我们赢取女主角的欢心嘛。 “……”宋如烟有些无语，试探性地看向了我。 “无所谓。”我耸耸肩，看得出来云双双是那种“自视甚高”“唯我独尊”的人，实力不够之前不和他抬杠是基本的自保手段。 “那个二愣子挺厉害的，你别掉以轻心……”得到我的许可之后，宋如烟又冲云双双说。 自从知道他能和大岩打个不相上下，宋如烟就非常谨慎了。 “放心吧！”云双双冷笑着道：“早就想和他较量一下了！要不是做了古司令的暗卫员，必须要低调和隐藏，今年的比武大赛我也会参加……而不是像现在‘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的景象！” 我当然知道“上届特种兵比武大赛第一名”的含金量，绝对是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但把自己比成老虎，说二愣子是猴子，还是有点太夸张了。 都是第一名，至于这么看不起人？ “哦？你很有把握？”宋如烟反问道。 “当然！我见过他比赛的视频。”云双双一字一句地说：“不如我！不出十招，他就会败在我的手上。” “好！”听到这话，宋如烟愈发满意。 我的一颗心却如坠谷底，如果事实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二愣子不出十招就会败在他的手上，那么今天尤小七和罗家明可就危险了！ “时间差不多了……”宋如烟看了一下手表，有些兴奋地说：“我就在这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亲临过几次一线又遇到危险后，宋如烟已经有些pdSt了，终于决定坐镇后方。 “走吧。”云双双迈步往外走去，眼神冰冷、步伐快速，似乎还真把自己当老大了。 我们几个只能跟上。 出了龙门商会，又上了我的车。 省城是我的地盘嘛，我最熟悉地形，自然是我开车。谢景山坐在副驾驶，秦卫和云双双坐在后排，开车路上大家均是沉默不语，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静之中。 云双双懒得搭理我们，我们也没必要自讨无趣。 很快到了我们计划中的小路，天脊股份的车就会从这经过。 我们把车子放在不远处，步行抵达目的地。 我和秦卫观察左右路况，谢景山则在路上丢了一把钉子，接着便躲进旁边的绿化带里。这条路极其偏僻，不会有其他的车子经过，就等天脊股份的人自投罗网了。 绿化带里，我们几个依次藏好。 云双双不愧是特种兵之王，选取的位置和角度也最隐蔽，就听他沉沉地说：“待会儿等人来了你们先上……二愣子要是在，我就上去和他对战；如果不在，我可就不管了，其他的人你们自己搞定。” 这本来是正常的战术安排，大家也都听到了，但没一个吭声的。 我知道云双双很有本事，但就是不想搭理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想来谢景山和秦卫也是一样的心理状态。 没人答话就很尴尬，云双双皱着眉说：“怎么，你们聋了？” 说着，他伸出手，揪着秦卫的脖领子说：“咋了，之前踢了你一脚不高兴啊？” “没有……”秦卫立刻回答：“我知道了。” 云双双又看向我和谢景山，我俩同样点头：“明白！” “呵，一群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家伙！”云双双冷笑一声，继续掩藏身形。 “真希望待会儿二愣子揍他一顿……”谢景山低声冲我说道。 呵，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 再看秦卫，也是一脸怒火中烧的模样，真没想到一直敌对的我们因为这事团结起来了。 正常，都是狼牙堂的堂主，平时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已经有多久没受过这种气了。 “嗡嗡——”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加长版的S级迈巴赫，银色腰线彰显着尊贵与豪华，正是天脊股份董事长的座驾。 我只看了一眼，便低声道：“来了！” 众人再次藏好身形，且做好了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轿车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楚里面有谁，驶到我们身前的道路时，就听“砰砰砰”几声爆响，前后四个轮胎一起炸掉。 ——老款的车，真没有防爆胎。 轮胎同时瘪掉，车子一个甩尾，横在了小路中央，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 主驾驶的车门推开，罗家明走了下来查看轮胎。 就是现在！ 我第一个冲了出去，拔出甩棍一马当先。 我必须要做第一个，这样才能及时提醒他们云双双也在！ 岂料谢景山和秦卫也不慢，紧随我的脚步跟了过来，这就导致我冲到罗家明身前时，他俩距离我也只有一个身位。 想说悄悄话也没有空间。 罗家明不知有诈，以为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当即抽出钢刀和我战在一处。 “砰——” 后排车门被人推开，尤小七也冲了出来，谢景山和秦卫自然去围攻他。 罗家明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但我假装和他势均力敌，“铛铛”斗了几下之后终于找到机会低声说道：“你们快跑，古雨的暗卫员云双双也在这里！” 罗家明不认识云双双，但听到“古雨的暗卫员”几个字，当即一个激灵，立刻转身就想拉着尤小七跑路。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谢景山和秦卫联手，尤小七当然不是他们俩的对手，胸前和脊背各挨了一刀，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淌下，同样藏在车里的二愣子按捺不住，立刻“飕”的一声冲了出来。 仅仅只是冲了一下，便听“砰”的一声，谢景山飞出去数米远。 “我的老腰……”谢景山落地，好死不死还扎了几颗钉子，鲜血顺着他的脊背渗出，当即痛得惨叫连连，“哪个混蛋扔得这玩意儿啊……” 二愣子还想冲向秦卫，便听“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从绿化带中快速奔了过来，身形宛如矫健的游龙、迅疾的苍鹰。 “云双双？！”二愣子一脸诧异，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在这里。 “二愣子，我们终于有机会交手了！”云双双狞笑着冲上来。 “好啊，我也早就想和你斗一斗了！”二愣子同样笑出声来，显然很享受这样的对手挑战。 二位同为暗卫员，分别服务于不同的首长，但彼此之间自然是认识的，作为上届和本届特种兵比武第一名，也早就听过对方的大名、早就想和对方较量一番！ 云双双迅速加入战场，二愣子也从容接招，二人拳来脚往、斗作一团。 谢景山躺在地上，正努力地试图爬起，于是现场成了3V3的局面：我和罗家明、秦卫和尤小七、云双双和二愣子。 我和罗家明不用多说，自然是打了个平手的。 没有了谢景山的纠缠，尤小七越战越勇，将怒火都倾泻在秦卫身上，但要取胜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关键还在于云双双和二愣子，他们俩的胜负决定着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 如果真按云双双说的，搞定二愣子不用十招，那么天脊股份肯定完犊子了。结果我眼睁睁看着二人斗了十招往上，接着又是二十招、三十招，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当时我就松了一大口气，心想这个云双双真能吹牛逼，还十招以内搞定二愣子，他怎么不上天啊？ 虽然有一说一，能和二愣子斗这么多招已经很厉害了，但也实在不符合他之前夸下的那句海口。 谁知云双双自己也挺意外，他惊讶地说道：“怎么和你比武时候展现出来的实力不一样？” 二愣子淡然一笑：“使七分力就能拿冠军，干嘛要使十分力啊？记住了，你拿第一名是因为你只有省军区第一名的实力，我拿第一名是因为我只参加过省军区的比武！”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打架，用得都是军队里的擒拿手和格斗手段。 说到最后一句，二愣子突然回旋一个侧踢，小腿犹如重炮一般朝着云双双的脑袋去了。 云双双立刻架起胳膊抵挡，虽然这一腿没有踢中他的脑袋，但还是将他踹得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就在众人以为云双双不会放弃，肯定还要再冲过去的时候，他却“噔噔噔”地转身就跑，沿着另一条岔路迅速离开了。 “？？？” 几人均是疑惑不已，不知道他要干嘛，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反应过来这是逃走了！ 王八蛋，撤退也不说一声，就把我们几人撂在这里！ “走！” 我立刻吼了一声，也朝那条岔路奔去——这是我之前就预订好的逃跑路线。 谢景山刚从地上爬起，便听到了我的呼声，迅速朝着岔路窜去。 秦卫也想逃走，但他也是倒霉催的，竟不小心踩到一枚钉子，还是钉尖朝上，直接穿透他的脚背，鲜血染红鞋袜不说，还当场摔倒在了地上。 尤小七抓住这个机会，抬刀就往他身上砍。 我稍稍地犹豫了下，意识到他死在这里并无好处，无非就是长安城再换个堂主，不如顺手做个人情，遂将他一把抓起，迅速冲向岔路。 尤小七等人并没有追上来，我们几个迅速穿过小路，开着自己的车离开。 没有看到云双双，我们也懒得找他，自顾自回龙门商会。 仍旧是我开车，谢景山坐在副驾驶，秦卫一个人在后排。 谢景山仍旧捂着老腰，骂骂咧咧地说：“那个云双双真不是东西，打不过二愣子就算了，说都不说一声就跑，差点把咱们全都扔进坑里……” 秦卫同样痛骂不已，我们仨这回真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了。 等到了龙门商会，我们几人下车时，秦卫站在我的身后，低声说了一句：“江城，之前谢谢啊，不然我就没命了……” 我冷哼了一声：“还以为你不知道好歹呐！” “怎么会！”秦卫轻轻地叹了口气：“之前针对你，是宋会长让我那么干的……再说我也没在你身上讨到便宜啊，还给你磕了头、认了错……” “行啦，都过去了，以后好好处吧，我和宋会长不是也和解了！”我轻声道。 “……嗯！”秦卫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 来到副会长办公室。 除我以外，秦卫和谢景山均是伤痕累累。 宋如烟吃惊不已：“怎么弄成这样，云双双呢？” 一提云双双，我们几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先将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接着疯狂吐槽、贬损、辱骂、讥讽着那个家伙。 宋如烟听后也很生气，当即就给古雨打电话。 和古雨通话时，宋如烟的语气克制很多，但还是掩藏不住浓浓的怒火，毕竟云双双确实做得不地道。 打不过二愣子可以理解，好歹顾着点我们啊，直接跑掉是什么鬼？ 说着说着，宋如烟突然笑了起来。 “好，好，那就这样……谢谢古司令了！”宋如烟笑靥如花地挂了电话。 我们几个都奇怪地看向她，宋如烟笑眯眯说：“古司令说了，不费那个劲了，待会儿直接去天脊股份抓人！” “直接抓人？！”我很诧异地说：“他们没这个权力吧？” 军区当然非常牛逼，但毕竟不是警察！ 就是警察，也得证据确凿才能抓人！ “当然没这个权力啦！”宋如烟仍旧笑呵呵的：“这不是趁着刘仁正不在，赶紧行使一点违规手段嘛！这个热闹，我是必须要到现场看了！大家都准备下，一会儿到天脊股份，围观古司令抓宋渔！哈哈哈，我实在是太期待了，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我那个弟弟被枪指着头了！” 第373章 二愣子，完了 古雨早就想趁刘仁正不在的时候收拾天脊股份，不过之前都是小打小闹，还顾及着不好的影响，现在终于要来真格的了！ 宋如烟很是兴奋，当即就嚷嚷着去看热闹，还说希望宋渔能够拒捕，当场击毙就好玩了。 “我要看着宋渔的脑浆子都崩出来，然后捡一些回去下饭吃！”宋如烟兴奋地道。 趁着大家分头去做准备，我立刻到楼梯间打电话——不是我们的行动，也不用怕泄密，手机自然还回来了。 我第一时间打给尤小七，提醒他赶紧跑，哪怕到云城去躲几天，等刘仁正回来了再现身也不迟。 结果尤小七听后说道：“渔哥，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我当然很诧异。 “是的，二愣子在军营么，盯着古雨的一举一动，看他调兵遣将，就知道想干嘛了！二愣子提醒完后，我们就跑掉了！”尤小七乐呵呵说。 “好，好，跑了就行……”我也松了口气。 “这还没完！”尤小七继续道：“直接来公司抓我们，肯定是违规的行为！二愣子打算录下全程，到时候交给刘政委，再提交给有关部门！” 刘仁正出差前，确实交代过二愣子，说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古雨很有可能会更张狂，最好多挖一些他违反规定的事——素材这不就来了吗？ “嘿，所以这么一搞，反而对我们有利是吧？”我直接乐出声来。 “相当有利了渔哥！好了，不多说了，我们先回云城，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行。” 挂了电话，我长舒了一大口气，之前的担忧和阴霾也一扫而空了，反而也隐隐期待起接下来的场面。 刘仁正扳倒古雨，这可是大戏啊！ 众人准备好了，在龙门商会楼下集合，这次连史浩也一起跟着去。 在宋如烟看来，如此盛大的场面，大家必须亲眼见证。 谢景山和秦卫已经包扎完毕，一个伤了背、一个伤了脚，堪称天残地缺组合。不过大家均是喜气洋洋，仿佛期待即将到来的新年夜。 宋如烟盛装出现，不仅画了艳丽的妆，还换了漂亮的晚礼服，仿佛要去参加什么宴会。 “宋渔被抓的时候，我要从他面前美美地经过，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一个天一个地！”宋如烟喜笑颜开，恨不得当场跳一曲华尔兹，“跟我斗，他配吗？” 我心里想，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半场开香槟还是有点太早了。 众人乘坐一辆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朝天脊股份去了。 到了天脊股份附近，我把车子停在路边，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楼门口的动静，待会卫兵们长驱而入的时候可以一览无余。 “人再多又怎么样，几支枪就能吓得他们尿裤子了！”想到那个场景，宋如烟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要用宋渔的骨灰拌饭，在他妈的坟前跳舞！” 大家都挺开心，我也气定神闲地看着窗外。 不过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却迟迟没有见到部队的身影。 宋如烟觉得奇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给古雨拨了一个电话：“古司令，怎么还没有来，我在天脊股份的门口等半天了……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来看热闹……哦，好，好……” 挂了电话，我们立刻问她怎么回事。 宋如烟一脸迷茫地说：“不知道啊，就是让我等着。” 大家正莫名其妙，就见有人朝着我们这边走来，竟然是云双双。 他穿着宽松的运动服，将肌肉都隐藏起来，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他站在车旁边，先是看看左右，接着敲了敲侧面的窗户，宋如烟面露疑惑地放下玻璃。 “我们执行任务，你们来凑什么热闹？”云双双皱着眉头问道。 搁到之前，宋如烟肯定对他客客气气，但发生过我们的事情以后，脾气也不怎么好了：“古司令也不会这么跟我说话！” 确实，宋如烟和古雨属于互相尊重的典范，云双双作为一个暗卫员还是有点认不清身份了。 云双双看了她一眼，语气终于缓和一些：“主要你们在这，很影响我们工作的，被对方发现就糟糕了。” 宋如烟愈发气不打一处来：“我们来看看热闹都不行了？再说，怎么影响你们工作了，我特地换了新的车子、新的牌照，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的！凭什么不让看，古司令都没说不行。” 云双双彻底无话可说了，沉默一阵之后才说：“好吧，你跟我来。” 说毕，他转身就走。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下车。 “走啊，不是要看热闹吗？”云双双走了两步，回头看着我们。 宋如烟不明所以，但还是下了车，我们紧随其后。 云双双并未带着我们进入天脊股份，而是迈入附近的一条小巷。我们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一个小院。 小院不大，就是普通城中村的房子，在这里聚集着七八个标枪一般的汉子，虽然个个身上都挂了彩，但是看他们的身姿和气势就知道是当兵的。 而且还是最厉害的特种兵！ 更让我诧异的是，二愣子竟然躺在地上，他的手脚都被绳子捆着，眼睛肿了一只，鼻子也豁开了，显然经历过一番恶战。 看到我们进来，二愣子发出阵阵的咆哮声。 “……这是怎么回事？”宋如烟一脸惊讶。 “他刚才在杀人，被我们抓个正着，死尸还在屋里面摆着呐……哎呦，确实很难对付，七八个兄弟才按住他！”云双双咧嘴笑着，还伸腿踢了一脚二愣子，“再能打有个屁用，可惜要英年早逝喽！” “！！！”我们几人当然都是面色震惊。 二愣子杀人？ 这怎么可能啊？ 宋如烟露出疑惑的表情，云双双叹着气说：“好吧，他没杀人，是我们栽的赃……”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刘仁正出差了，二愣子却没有跟着走，仍旧每天在军营里晃荡……古司令觉得很奇怪，今天终于想明白了，这是刘仁正设的套，想让二愣子记录他违规的证据！” 宋如烟也反应过来了：“所以你们根本不打算抓宋渔，只是故意放出风声？知道二愣子肯定会在天脊股份附近出现记录你们的行为，所以提前准备好了围剿他的人手……以及栽赃他的手段？” “没错。”云双双微笑着说：“现在人赃俱获，人证、物证也都全了，就连凶器上也布满了二愣子的指纹……” “王八蛋！”二愣子嘶吼着，身子蠕动起来，似乎想挣脱绳索的束缚。 “啪——” 云双双直接一脚踩在二愣子的嘴上，沉重的、夹着钢板的皮靴和他的牙齿亲密接触。 “特种兵之王”的力道极其恐怖，直接踩得二愣子的嘴巴一片血肉模糊，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和怒吼声了，但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你不是挺能打吗，继续起来打啊！”云双双一边狞笑，一边来回挪动着脚。 二愣子的整张脸都扭曲变形，像是一头正在惨遭蹂躏的病虎，这是真正的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的心中自然升起腾腾的怒火，恨不得冲上前去暴揍云双双。 但还是忍住了，一来知道这没有用，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二来反而会暴露自己，更没有指望救二愣子了。 二愣子现在最大的困境不是被打，而是被冤！ 杀人罪啊，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翻身的！ 我本能地想要拿出手机记录，这样就能证明二愣子的清白了，进法院也能当做呈堂证供。自觉动作已经很隐蔽了，但还是被云双双发现了，他迅速朝我瞪了过来：“你干什么？” “……看下消息不行？”我刚拿出手机，握在手心里面。 “最好不要做这种容易让人引起误会的事。”云双双朝我走来，目光阴沉地说：“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在这里把你的腿打断。” “够了，你别总是为难我的手下！”宋如烟及时说道：“之前抛下我的兄弟自己逃走，还没找你要个说法！” 云双双果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转头说道：“你的兄弟关我啥事，我要逃走为什么管他们？” 宋如烟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云双双又看向我：“不要让我看到你拿手机！” 无可奈何，我只能把手机放回去。 “所以今天根本抓不了宋渔是吧？”宋如烟换了一个话题。 “对啊，那种明显违规的事……古司令怎么会做？”云双双沉沉道：“再说，二愣子已经落网了，干掉他还不是迟早的吗？” 这话说得颇为在理，天脊股份之前最大的依仗就是刘仁正和二愣子，现在一个出差，一个被抓，剩下的人还不手到擒来？ 于是宋如烟没有再说话。 “障碍已经帮你们扫清了，自己干活去吧。”云双双摆了摆手，接着让人报警，说抓到一个杀人犯，尸体和凶器都在现场。 看上去二愣子已经彻底完了，宋如烟带着我们离开现场。 “神气什么，折腾这么半天，也才抓了个二愣子！”走出小巷，宋如烟仍旧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地说：“还不是要让咱们自己对付宋渔！” 我自然是心急如焚，根本没空听她抱怨，牵挂着二愣子的事情，着急想把消息传送出去，好让人能及时救他。 “我去上个厕所。”我朝附近的洗手间走去。 “上什么厕所，憋一会儿能死啊？”宋如烟朝我发着脾气。 “憋不住了。”我面色平静。 “一会儿掏手机，一会儿上厕所，你到底想干嘛？！”宋如烟未必真的是怀疑我，但一肚子气确实没处发，直接倾泻到了我的身上，“走，我和你一起上，顺便帮你扶着！” 谢景山拉了拉我的胳膊，让我不要往枪口上撞。 我终于站着不动了。 说话间，我们回到车边。 宋如烟转头看着高耸的天脊股份大楼，突然咬牙切齿地说：“自己来就自己来！江城，你现在就叫人，直接冲进去砍了宋渔算逑！” “不行。”我皱眉道：“之前说了，我们和屠龙会不一样，他们个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连个根据地都没有，打完龙门商会就不知道哪里去了……这里毕竟是省城啊，我们这样去攻天脊股份，警方会迅速锁定龙门商会的，到时候咱们谁都跑不了……” “锁定就锁定呗，我是没钱还是没关系啊？大不了到时候多送进去几个替死鬼，多给他们家里发一些抚恤金！赶紧的，别废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是你发挥的时候了！”宋如烟仍旧不改主意。 看她这么坚持，我也没有办法，只好给包志强等人打电话，让他们分别带一些兄弟来天脊股份。 知道尤小七等人早撤走了，所以这件事情毫无压力，还是最担心二愣子。 当着宋如烟的面打完电话，我又说道：“我去上个厕所。” 宋如烟这次没有再阻拦了：“去吧！” 我刚转身走了几步，秦卫竟然又跟上来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烦死了！ 我的耐心终于被耗光了，忍不住咬牙道：“你想干嘛，监视我啊？” 秦卫一愣：“没有啊……” “那你跟我一起干嘛？” “不是……”秦卫非常无语：“咱俩之前不是已经和解了吗，怎么还不信我……” “本来就不信你，别跟着我！”我恶狠狠丢下一句话，快步往前走去。 秦卫站在原地没动，长长地叹了口气。 进了卫生间，确定里外无人，我迅速拿出手机给尤小七打电话，得知他们已经回云城了，便把二愣子的事情讲了一下。 “啊，怎么会这样……”尤小七自然非常吃惊。 “想尽一切办法联系刘政委！”我着急地说道：“现在能救二愣子的只有他了！” 只是出差，又不是失踪，一定可以联系到的！ “好，好，我知道了……”尤小七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仍心神不宁，草草洗了把脸，回到天脊股份附近。 包志强、叶桃花等人都来了，带来足足两三百号兄弟，另外几个堂主也带来了自己的人，宋如烟站在车前气势雄壮地说：“江城的狼牙堂为主，其他的狼牙堂为辅……冲进天脊股份，干死宋渔！” 众人纷纷齐声喊着：“冲进天脊股份，干死宋渔！” 混乱之中包志强喊得最大声，激动的四肢都在颤动，叶桃花直接踹了他一脚。 “出发！”宋如烟伸手指向天脊股份。 我和另外几位堂主当即带领众人朝着大楼奔去，一窝蜂地冲进大门之中。 天脊股份虽然还在正常营业，但是几个关键人物早跑掉了，工作人员吓得四散奔逃。我们一路顺风顺水地攻进董事长办公室，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宋如烟得知这个情况以后气愤不已，再次下了命令：“砸，给我砸！” 第374章 志同道合的朋友 继云城的渔利金融公司之后，天脊股份大楼似乎也要成为省城的必玩项目了。 宋如烟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放开手脚打砸起来，各个高管的办公室都惨遭蹂躏，其中又属包志强砸得最积极、最起劲，边砸边骂宋渔就是个狗东西，气得叶桃花又在暗地里踢了他好几脚。 但没折腾多久，警方就赶来了，大家当即一哄而散。 和我之前预料的一样，上层十分震怒，毕竟这是省城，二三百人一起出动去砸人家公司，影响相当恶劣，一场轰轰烈烈的抓捕行动随即展开。 ——上次李东带人攻进龙门商会，还杀了一个人，上层已经很愤怒了，只是找不到屠龙会，这次有名有姓有根有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有关系也不行，宋如烟当然是找了人的，结果人家明明白白地说：“你们做得太过分了，根本就压不住，把省城当什么了，三四线小城市？该自首就自首、该认罪就认罪，哪怕日后再争取宽大处理呢，现在想当做无事发生肯定是不行的。” 宋如烟没办法，只能安排一些人去顶罪，结果全都是一些小虾米，上层仍觉得不满意，要求必须交出几个头目，不然交代不了。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天脊股份啥损失都没有，我们还得搭进去不少人。 ——砸了人家公司以为不用赔钱？全天底下都没这个道理，尤小七当天下午就报了警，龙门商会自然是要赔偿很大一部分金额的。 谁还没有点关系了，真就随意被你拿捏？ 大家聚在一起开了个会，最终决定让小波、宁清、罗威、聂明四个人去自首，他们是各区的干将，分量自然是够了的，符合“头目”这个标准。 上层这才点头。 小波等人都要麻了，本来做这干将就一波三折，上来下去好几次了，现在又要蹲号！ 好在我们后续肯定会找关系，而且积极赔偿、道歉、息事宁人，大家蹲几个星期到一两个月就可以出来了。 位置肯定给他们留着，别人想换我也不会给机会的。 宋如烟忙得灰头土脸，我却不大顾得上这些，心里还惦记着二愣子。 众人散了以后，我又给尤小七打电话，得知他已经联系上刘仁正了。 “刘政委说救不了二愣子！”尤小七着急地说。 “为什么？！”我很震惊。 “没有证据！现在只有你的一面之词，对面却是人证物证俱在！刘政委说他向警方和上级反馈了，但是希望估计不大，按照正规流程的话，二愣子肯定是没命了！” “那要是按照不正规流程呢？” “刘政委这种人，就不可能走不正规流程！”尤小七叹着气。 “我来试试！”我咬着牙，挂了电话。 很快，我又给李东打过去。 电话接通，我迅速讲了一下二愣子的事情。 “我明白了！”李东沉沉地道。 “你明白什么了？”我莫名其妙。 “让我去劫狱呗！”李东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地说：“反正我已经是通缉犯了，还杀了好几个人，多加一项罪名也无所谓！嗯，你等着吧，我马上纠集几个兄弟去劫法场……” “劫你妹的法场！”要不是实在没心情，我几乎要被他气笑了，“你以为是古代，官方也用冷兵器啊，还没靠近就被突突死了好吧……而且不能劫啊，二愣子清清白白的一个小伙子，都混到暗卫员的位置了，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凭什么让他背上杀人的锅？” “那你什么意思？”李东反问。 “你们大当家的背景不是很雄厚么，上次都能把古雨的兵调走……”我沉沉地道：“帮忙发挥一下关系……” 刘仁正百分百有关系，但是他不肯用，就只能我来另辟蹊径了。 屠龙会的大当家没有问题，就连古雨都说别招惹他，有他出手的话，可助二愣子脱险！ “这个恐怕很难……”电话那边，李东为难地说：“大当家之前讲了，他平等地痛恨宋家每一个人，你和宋如烟在他看来属于狗咬狗，他看热闹还来不及，不会出手相助……” “你试试吧！”我咬着牙：“你就说，二愣子好好活着，我和宋如烟才能继续战斗下去！” “行吧，我试试看！”李东挂了电话。 我便拿着手机焦急等待，稍微有点动静就凑过去查看。 不一会儿，手机响了，是宋如烟打来的。 我现在有点烦她，不想接她电话，就没有理。 结果她一直打，足足打了十几遍，我只好接起来恼火地问：“干嘛？” “怎么不接我电话呢？”宋如烟同样气急。 “不让你攻天脊股份，你非要攻，现在好了，我的几个兄弟都进去了！”我冲她发着脾气。 “又不是不出来了，至于吗你？” “不是你的兄弟，你当然不着急！” “等他们出来了，多给他们拨几个项目当做赔偿行吧？行了，别急了，现在要谈正事！”知道离了我不行，宋如烟强忍怒火，哄着我说：“向前看行不行？” “……什么事？”我只好问。 “我还在查宋渔的去向……”宋如烟沉沉地说：“刘仁正出差了，二愣子完蛋了，他们能跑到哪里去？据我估计，八成回云城了！等确定他的位置了，你就赶紧过去抓人！” “云城是宋渔的地盘啊，你咋确定他的位置？” “你忘了吗，咱在云城也有人啊，龙门集团的董事长萧云涌！” 萧云涌？ 拉球倒吧，他早被我们控制了！ “行，你查吧，有消息跟我说一声就行。”我根本没当回事，直接挂了电话。 知道宋如烟是在瞎折腾，我就没有放在心上，仍旧等着李东的来电。 谢天谢地，十几分钟以后，李东终于打来电话，但他刚刚开口就泼了我一盆凉水。 “大当家没同意！”李东叹着气道：“和我说的一样，他看热闹还来不及……不可能帮忙的。” “……能安排我们俩见一面吗？”我咬牙问。 “你见他干什么？” “我要亲自和他谈谈！” “……你疯了吗？！”李东吃惊地说：“他恨死宋家人了，还敢蹦跶到他面前？不当场杀了你才怪！” “第一，不会，当初宋采薇犯到他手里，他本来想杀的，但被关少青以‘时候未到’的理由阻止了，他不杀宋采薇，自然也不会杀我；第二，我没有办法了！不这么做，二愣子就完了！” “可是……” “别可是了！”我嘶吼着：“安排我们见面！” “好吧。”李东终于答应下来，“你要以宋渔的身份和他见面是吧？” “是的！” “行，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我便立刻出门，倒了两次车，换了两身衣服，最终住进某个黑旅馆里，将自己面上的妆容全部卸掉，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和样子。 接下来，我便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直到晚上的十点多，李东终于给我打来电话，约我到郊外的一个破庙见面。 我立刻打了个车前往，到地方后发现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是一片苍茫的野地里立着一个残败的土地庙，连砖墙都不完整，破破烂烂、凹凸不平。 李东正在这里等我。 我很震惊，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见面？ “不是我选的地方，是大当家发的位置！”李东解释：“每次见面都是这样，他说在哪里见，我们就在哪见……每每见面，都是这种荒凉的郊外，应该是不想被别人看到吧……” “他的身份真是成迷！”我咂嘴道。 “迷得都不行了，反正没人知道是谁！”李东继续说道：“其实大当家还没答应和你见面……” “啊？” “你别着急！” 李东安抚我道：“但是我约了他，谎称有事汇报……你先藏起来吧，等我俩见面了，你找机会现身。” “行。”李东这么卖力，我也不说废话，当即躲进土地庙中。 土地庙里黑漆漆的，不用刻意躲藏也能掩好身形，盘腿往土地老爷的雕像 “保我今晚成功！”我冲土地公抱了抱拳，还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口香糖放到了供桌上。 不一会儿，门外便响起脚步声，野地里逐渐走过来十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脸上戴着哪吒面具的屠龙会大当家。 剩下的十几个人也是个个面容彪悍、身形健壮，无一不是能打的主儿。 “大当家！”看人来了，李东立刻迎了上去。 “这么晚约我出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大当家站定，沉声问道，仍旧压着嗓子，似乎很怕别人认出他是谁来。 “……还是二愣子那个事！”李东硬着头皮说道：“大当家，你就帮帮忙吧，这都是我兄弟！” “就因为这个事，你半夜约我见面？！”大当家的声音严厉起来。 “是的！对我来说特别重要……” “砰——” 话未说完，大当家直接踢出一脚。 李东一屁股坐倒在土地里，却仍昂着头说：“大当家，你就帮帮忙吧！” 大当家不说话，又是一脚朝着李东踹去。 我终于看不下去了，立刻冲出庙去，大喊一声：“住手！” 这还是我恢复本来面目后第一次和大当家见面，哪知他竟一眼认出我来：“宋渔！” 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充斥恨意，声音更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仿佛已经恨了我一千年、一万年那么久。 在他喊出宋渔的瞬间，身后的十几个人立刻一拥而上。 我是来求助的，不是来打架的，所以就没反抗，直接便被他们按倒在地。 “大当家，听我说一句话！”我嘶吼着。 “不听，直接杀了！”大当家沉沉地道。 其中一个汉子直接摸出刀来，作势就要往我脖子上砍。 “别！别！”李东立刻扑了过来，趴在我身上说，“大当家，是我带他来的，要杀就杀我吧，和他没有关系！” “是我强行要求他的！”我嘶吼着：“杀我，和他没有关系！” “感情这么好啊？”大当家冷笑着：“那就一起杀了！” 又一个汉子摸出刀来，一个劈向我，一个劈向李东。 “大当家，这可是你逼的！”我怒喝一声，猛地推开身前的几个人。 他们猝不及防，被我推了一个趔趄，但又很快朝我扑来。但有这一瞬间也足够了，我猛地撩开衣襟，露出缠在腰间的数根雷管，一只手也抓在了引线之上。 “来啊，一起死！”我嘶吼着，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四周的人立刻不敢动了，就连李东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卧槽，你啥时候弄的……” 作为省城的地下皇帝，还是天脊股份的董事长，想弄到这种东西实在太容易了。唯一不爽的是，身份都高到这种程度了，还要亲自做这种以命相搏的事…… 但是没有办法，为了二愣子，我只能拼了。 面具后的那双眼睛终于平静下来，却又多了几分戏谑：“你想凭这个东西逼我救你朋友？” “没有，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我认认真真地说：“好好地谈一谈！” “……好吧，你成功了。”大当家摆了摆手，让四周的人散开，“谈吧！” “首先，这事和李东无关。”我手里仍抓着引线，这是对方愿意听我说话的基础，所以绝不能丢，“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深厚……他一开始不愿意的，是我强迫他、威逼他……” “行了，我原谅他，不要说了。”大当家再次摆了摆手。 这种身份的人，肯定不会言而无信。 “好。”我继续说：“我不知道您和宋家有什么恩怨，这么希望宋家全部都死光光……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必然和我没有关系，我爸妈早早就过世了，我哥哥也远走他乡、不知所踪。从出生开始，我就过着极其贫困的生活，从来没招过你、惹过你……” “得罪我的是龙门商会，而宋家等于龙门商会……能明白吗？”大当家的声音平和许多，看来雷管还是有作用的。 “那就更加和我没关系了。”我呼了一口气：“龙门商会一直被宋知书一家掌握，我家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少来这套，敢说你哥没有参与？”大当家冷笑。 “他是他，我是我。”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他想抢走我的股份，现在已经彻底闹翻。坦白讲吧……我不光要对付宋知书，还要对付宋尘。” 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变得凝重起来。 我知道这个方向对了，继续说道：“龙门商会从一开始就和我没关系，所有人都想把我挤走和踢出去，我对这个组织的控制力就是个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杀光他们……所以，我们不是敌人。” 我认认真真地说：“大当家，我们是朋友，志同道合的朋友。” 第375章 宋渔，小心你哥 “有点意思。”面具后的那张脸似乎笑了起来，就连声音里都带着笑意：“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斩钉截铁：“从小到大，我都没听说过什么龙门商会，直到被人找上门来要求签下放弃股份的协议……我才知道这个玩意儿！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可是每一个人都想让我去死！” 大当家的眼睛依旧平静，可是却在上下扫视着我，仿佛想要验证这番话的真假。 我的目光始终坚定不移，没人能够怀疑我的意志。 “那你真挺惨的……”大当家轻轻地叹着气：“可惜，我还是不能帮你。” “……为什么？”我很疑惑。 “因为我看不到任何好处。”大当家幽幽地说：“你赢或者输、死或者生，和我有什么关系？没你对付他们，我一样可以取得胜利。” “但有我的存在，能够让你轻松许多！”我努力证明着自己的价值。 “是吗，我没有看出来，现阶段你的价值在我这里为零。”大当家淡淡地道：“不过嘛，虽然没有好处，但也没有坏处。这样吧，我不直接帮你，但给你支个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想救二愣子其实很简单，拿出让古雨投鼠忌器的东西作为交换不就行了？” “你是让我绑架古雨的家人吗？这太为难我了，他们身边肯定有军人保护着……”我摇摇头。 “谁说只有家人才能让古雨投鼠忌器？”大当家反问。 “那还有谁……”话没说完，我突然愣住了，瞬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哎，这就对了嘛，换个思路也能解决问题！”看到我的眼神，知道我已经明白了，大当家又笑了起来：“正好让我看下你的能力，到底价值几何？” 说毕，大当家转身离去，带着他的十几个人很快消失不见。 “大哥，你真勇啊，这玩意儿也敢随便拿来！”李东第一时间将我身上的雷管摘下，狠狠丢到一边去了。 完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显然惊魂未定。 “哪能随便扔在野外，容易出问题的！放心吧，质量很好，不拉引线不会出事。”我又将雷管捡了回来。 “你有主意了？”李东往后退去，离我数米远后，问道。 “那个距离，也是一样会死！”我点点头：“有主意了，之前我只想着还二愣子的清白，大当家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了。” “有了就行，我恐怕帮不上你了……大当家现在对我意见很大，我得回去检讨和反省了。”李东又往后退了几步。 “嗯，你已经帮我很大忙了，接下来我自己搞定就行。”我很诚恳地说。 李东没有再动，也没有走，定定地看着我。 我也没走，站在荒原之上一动不动，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不知过了多久，李东突然沉沉地说：“小渔，没想到你这么惨。” “？？？”我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和大伯一家闹翻也就算了，连亲哥哥也……”李东轻轻地叹着气：“看来我不能离开你，否则你连唯一的亲人都没有了……我要没了，你就完了，在这世上孤零零的……” 原来他也信了刚才的话！ 我哭笑不得地说：“我和我哥一点事都没有，刚才是骗大当家的，让他以为我和龙门商会没有关系……这样才能放心大胆地帮我嘛。” “别装啦！”李东仍旧摇头：“没事的话，你哥干嘛这么久不找你？就连老狼都不现身，摆明了要和你切割嘛！” “不会的，他们肯定是有其他事耽搁了。”我笑着说：“你搞什么，大当家被骗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掉进坑里了？” “……小渔，防人之心不可无吧！就算是我，当初也曾为了龙门集团的一份工作给过你一闷棍！虽然我是权衡过利弊的，觉得一份工作的价值大过一闷棍，想着进了龙门集团还能带你装逼带你飞……但也足以说明，人在利益面前是会熏心的！包括宋尘，你也别对他滤镜太深了，那么大的龙门商会难保他不想独吞……好了，言尽于此，你自己考虑吧。” 说毕，李东转身就走。 “……龙门商会是我哥和宋知书一起打下来的，他要是想独吞，干嘛给我留一份股！别胡说了，你懂什么！” 我冲他的背影怒吼。 “你确定龙门商会是这么来的？”李东转头，那张脸在月光下显得极其平静，“你也不知道究竟咋回事对吧？” “……扯什么淡。”我一愣，很快回怼一句。 “你自己长个心眼吧，别让你哥卖了还帮着数钱。”李东再次转身，快步离开，身形很快消失在荒原之上。 “神经。”我暗暗地骂了一句，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所以也没计较，继续盘算起二愣子的事情来。 等所有的事情念头通达，我才离开这片野地。 回到市区，又是一番折腾，恢复了江城的面容后，便回到采薇庄园，给尤小七打了电话，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下。 “我明白了。”尤小七立刻道：“我这就联系萧云涌。” …… 第二天早上，果然接到宋如烟的电话，让我立刻到龙门商会一趟。 到了副会长办公室，谢景山、秦卫、史浩已经在这里了，宋如烟则像往常一样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后。 看她喜笑颜开、满面春风，想来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我刚坐下，宋如烟便兴奋地说：“江城，萧云涌查到宋渔的下落了，果然是回云城了，这会儿就在天脊集团！你赶紧联系人，咱们现在就杀过去。” “杀到云城？”我皱起眉。 “对啊，有什么不妥吗？”宋如烟奇怪地问。 “非常不妥。”我说：“云城是宋渔的地盘，说他是那里的地下皇帝也不为过！当初我们在云城呆了一段时间，损兵折将、溃不成军，死了好多兄弟！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坚决不能去云城了，不如在这守株待兔，等他来省城吧。” “不会。”宋如烟摇了摇头：“萧云涌告诉我，云城的地下皇帝早就换成凯凯了！凯凯和宋渔的关系以前不错，最近因为杜斌的事情闹翻了，因为凯凯觉得杜斌的死，宋渔脱离不了关系，敌人也是宋渔引过来的！也就是说，宋渔在云城孤立无援，只有他那个什么渔利金融公司……几十个人而已！咱们大部队杀过去，一定能成功的！” “宋渔和凯凯闹翻了？你确定吗？”我皱起眉。 “确定，萧云涌亲口说的！”宋如烟言之凿凿：“他在云城那么久了，消息不会有错！我们赶紧去吧，别错过这个机会了。” “……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靠谱。”我沉沉道：“云城是宋渔的地盘，最好不要以身犯险……” “犯什么险，咱们多带点人不就完了！哪怕真的不行也能全身而退！没事的，赶紧叫人吧，包志强和叶桃花就是云城的，有两个老向导带路，不会出问题的。”宋如烟催促着。 我假装不情愿，甚至和她辩了几句，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我知道她一定会去云城的，从她非要进攻天脊股份就能看出来了。 这就是个一意孤行、唯我独尊的主儿。 我迅速联系包志强、叶桃花等人，再加上几个堂主的人，组了个两三百人的队伍，接着又分乘几辆大巴，雄赳赳气昂昂地朝云城去了。 路上，我还对宋如烟说：“如果被警察抓，我的人可不顶罪了！” 宋如烟笑嘻嘻道：“云城而已，搞得定啦，不会抓的。” 到了云城，自然一切都很熟悉，包志强和叶桃花更是兴奋不已，他们已经很久没回来了，趴在窗前左看右看，还跟周围的人吹牛逼，说自己当初在这里有多叱咤风云。 来到天脊集团门口，众人纷纷下车。 宋如烟仍旧站在最后，一挥手说：“快上，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众人一窝蜂地朝天脊集团攻去，一路很顺利地来到董事长办公室，但哪里有半个人影？ 无奈之下，我只好给宋如烟打电话，说宋渔不在，应该是提前得到消息逃了。 “来迟了一步吗？！”电话那边，宋如烟咬牙切齿：“不能白来，把他天脊集团也给砸了，事后赔多少钱都行，老娘就是要出这口气！” 我便挂了电话，吩咐四周众人开砸。 砸完天脊集团，宋如烟仍旧不甘心，又带着我们来到渔利金融公司。 于是这座云城必玩项目，又一次惨遭蹂躏。 …… 渔利金融公司的大院中，宋如烟摇头叹气。 “又跑了！这家伙狡猾得跟泥鳅一样。”宋如烟冲身边的人吐槽着。 大部队已经冲进小楼，现场只留下十几个人保护着她。 就在这时，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宋如烟惊讶地回头一看，就见几十个人手持刀棍，正风风火火地朝这边奔来，为首的人赫然是向影和罗家明！ 宋如烟的脑子“嗡”一声响，知道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但还是迅速拔出一柄钢刀，努力和对方交起手来。 这是宋如烟第一次出手，实力竟然不差，迅速被她砍倒两人，但最终还是陷入围攻，己方的人全趴下了，自己也被套上麻袋抬走…… 等我们收到消息，迅速回到院中，宋如烟早就没了影子。 宋如烟竟然被抓走了！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众人当即慌张不已，唯有我还淡定一些，当着大家的面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尤小七的电话。 “放了我们宋会长！”电话接通，我便立刻咆哮着道。 “呵呵，你说放就放啊？好不容易来一次云城，不给你们一份大礼怎么能行？欢迎来到我的地盘！”尤小七冷笑着。 “……你到底想怎样？”我咬牙切齿。 “很简单。”尤小七慢条斯理地说：“第一，等我计算下天脊集团和渔利金融公司的损失，按照市价三倍赔偿我们就好；第二，让古雨放了二愣子，并且还他清白！做到这两件事，我们就放了宋如烟……没问题吧？” “没问题！但你们要言而有信！” “那肯定的，都是江湖儿女，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说毕，尤小七挂了电话。 我也迅速将刚才的电话内容告知众人，大家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宋如烟的性命才最重要。 我立刻给财务打电话，让他们和天脊集团对接，看看要赔偿多少钱；接着又联系王康平，让他去和古雨汇报此事，二愣子是必须要放的。 完事以后，我们便回到省城，在龙门商会等着宋如烟的归来。 赔偿事宜好说，有钱就能搞定，但是放二愣子，需要古雨那边配合，所以大家只能呆在宋如烟的办公室里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一群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为首的赫然是宋知书，身后跟着大岩和几个壮汉。 竟然惊动了宋知书，应该是古雨告诉他的。 作为龙门商会的会长，他每次来的时候动静都极大，恨不得将整条街都清空了，然后我们众人列队欢迎。 这次不声不响地就来了，由此可见有多愤怒，没心思再玩排场。 看到宋知书阴沉的脸，我的心中顿感不妙。 宋如烟出了事，宋知书很有可能把气撒在我们身上——傅秋风老早就说过了，宋知书的儿子死了以后，身边的人全部都遭了秧，死的死、残的残…… 果不其然，谢景山等人刚站起来迎接，宋知书就拳打脚踢，挨个都收拾了一遍，办公室里不断响起“砰砰啪啪”的声音，撂倒一个又走向下一个，直到所有人都倒下后，终于来到我的身前。 “说说怎么回事。”宋知书盯着我，面色阴沉。 他没揍我，而是让我说话，大概是有两个原因：第一，我是他的女婿，终归待遇不一样些；第二，总要有个能说话的讲清楚前因后果！ 我便迅速讲了一下之前的事，重点突出宋如烟不听我的劝告，说了云城是宋渔的地盘，去了很有可能吃亏，但她仍旧我行我素，最终被人抓走。 整个过程之中几个堂主都在，所以作不了假。 宋知书听完后，并未询问其他堂主，显然知道自己女儿是个什么德行，但还是狠狠一脚朝我踹了过来。 “砰——” 势大力沉的一脚直击小腹，我一下没站住，直接坐倒在地。 “她蠢，你也跟着蠢吗？！”宋知书嘶吼着。 “我劝过了，但她不听……” “还犟！” 宋知书又奔过来，一脚踢在我脑袋上，我抱着头趴在地上，做好了迎接狂风骤雨的准备。 岂料宋知书又不打了，绕到办公桌后坐了下来，只是口中还在骂骂咧咧：“一群废物，去了两三百人，连副会长都保护不好……真想把你们都杀了！” 众人默不作声，各自趴在地上装聋作哑。 第376章 我想和他结婚 “幸亏对方只是想换二愣子……”宋知书继续说着：“要是换我，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全部都得给我女儿陪葬！” 这话说得在理，宋知书连儿子都可以不要，怎么可能牺牲自己换回宋如烟？ 但是换二愣子，就没什么犹豫的了。 “不过宋渔倒是对兄弟挺好的，抓烟烟只是为二愣子，这倒是我没想到的！”宋知书长长地呼了口气。 那当然了，我心里想，二愣子比你女儿重要一千倍、一万倍。 十个宋如烟也不如一个二愣子！ “联系宋渔。”宋知书冲我说道：“告诉他，晚上十点，公安局大门口，一手交烟烟，一手交二愣子。” 公安局大门口是个好地方，这样一来大家都不要想搞鬼，交换起人质来也能彼此放心。 “好。”我立刻点头，摸出手机给尤小七打电话。 说完事情以后，我将手机收起。 宋知书稍稍松了口气，接着冲我们几人说：“都起来吧，趴地上干什么？别装模作样的了！” 几个堂主纷纷站起。 “说一下省城现在的情况。”宋知书又看向我。 我便讲了一下前段时间的事，以及现阶段的局势和状态。 其实大多事情，宋知书已经听宋如烟汇报过了，无非就是在我这里又温故而知新了一遍。 谁知宋知书听完后，面色竟然变得凝重起来：“江城，带着你的兄弟，现在和史浩一起到石城去。”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我丈二摸不到头脑。 “来不及解释了，先过去吧！等我接到烟烟，会再给你打电话的！”宋知书催促道。 “哦……哦……”我不明白什么情况，但也只能和史浩一起出了门。 “啥意思啊，怎么突然让咱们去石城了？”一出门，史浩便奇怪地问，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不太清楚，可能是有什么紧急任务……先过去再说吧。”我也糊里糊涂的，摆了摆手。 说句实话，看到宋知书现身的刹那我还蛮兴奋的。 省城现在是我的地盘，从上到下都被我控制着，换回二愣子后马上就对宋家父女下手也没问题。 宋知书的依仗无非就是身边的大岩等保镖，人海战术也能淹死他们。 结果大半夜的突然把我支到石城，着实让我一头雾水，只能先过去再说了。 出了龙门商会，我便联系包志强等人，让他们各自带着手下跟我到石城去，史浩自然也把他的兄弟都带上了。 石城在隔壁省，同为北方的省会城市，距离我们这里也就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路上，我找机会给尤小七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我现在的情况，让他自己小心，务必要平安地换回二愣子。 “放心吧，渔哥。”尤小七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 郊外，一栋破旧的烂尾楼外。 没有灯光，北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过。 李东迈过一段冻得梆硬的土地，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惨淡的月光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照进来，只能看到一点点影影绰绰的身形。 随着越走越近，李东看到了大当家，照旧戴着那副哪吒面具，身边也照旧站着十多个汉子，基本都是熟面孔，见过好多次了。 只有一个生面孔。 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那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寸头、大眼睛、高鼻梁，身上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正站在大当家的身前听他说话。 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些“血刃堂堂主”之类的字眼。 李东的心顿时凉了一半，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但还是叹着气走过去。 “来了！”看了他一眼，大当家说：“介绍一下，这位是楚云澜。” “楚云澜……”李东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听着就像个小说男主角，比我的名字高端多啦！李东，一听就是屌丝配角，游戏里面的Npc，这辈子不太能有什么出息了……不过想想宋渔的名字也不咋地，哈哈哈舒服多了。” “你说什么？”楚云澜疑惑地问。 “没事……楚堂主，恭喜你啊！”李东尽量表现得大气些，还主动伸出了手。 “感谢！”楚云澜微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还真敢答应啊……也不怕我当场捅死你……”李东嘴巴里嘟囔着。 “还没介绍他的身份，你怎么知道的？”大当家笑着道：“石城血刃堂的堂主，刚刚上任，叫你过来指点一下，传授给他一些经验。” “石城血刃堂的堂主？！”李东顿时瞪大了眼。 “对啊，屠龙会该往外扩张了，石城便是我下一步的目标……之前让你杀掉石城狼牙堂的堂主，就是在为这事铺路！”大当家点了点头。 李东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个事，大当家曾经交代他，别的堂主可以不理，但石城的堂主必须杀。 “我的妈！”李东忍不住拍着胸口：“以为您要卸掉我的堂主，换上这小子了，吓死我了！” “你想多了！”即便戴着面具，也能感受到大当家的神采飞扬，“宋渔那事我没生气，那家伙挺有意思的，我倒想看看他的结果怎样……好了，继续说石城的事情吧。” “石城现在又有了新的堂主，好像叫什么史浩的……”李东小心翼翼地道。 “没事，交给小楚就行了。”大当家看向楚云澜，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显然对他非常满意。 李东忍不住想，这个楚云澜是什么来头，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大当家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 像是看穿李东的想法，大当家直接道：“小楚就是石城本地人，他在那边的关系网和人脉都很强大……一定可以拿下石城的地下世界！” “哦哦哦，幸会幸会！”李东再次握住了楚云澜的手，心想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看你这么年轻，皮肤还这么细腻，显然养尊处优，能干得了啥啊？ 凭关系上的位吧？ 心里这么想，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 大当家让他传授一些经验，那就指点下喽。李东便把楚云澜拉到一边，讲了一些做堂主的注意事项，还有如何管教手下、躲避警察等等，也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云澜好像真的是个小白，当场感激不尽、连连道谢，甚至叫了李东一声师父，直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李东心中愈发纳闷，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看着也没什么本事，恐怕杀个鸡都费劲，大当家为什么会选他做石城血刃堂的堂主？ …… 公安局大门口。 云双双等人押着二愣子走了出来。 我们找了关系，所以二愣子在里面并没有吃什么苦，但到底是个杀人嫌疑犯，也不会过得多潇洒就是了。 二愣子慢慢挪着脚步，看来还是有影响的，身体略微有些虚弱。 台阶下方，有一辆面包车，向影和罗家明一起下来，随即又将宋如烟从车里拽了出来。 宋如烟也没吃什么苦，就是头上套着个黑色的塑料袋。 向影将塑料袋摘下来，看向台阶上方的云双双。 确定是宋如烟无疑，云双双点点头：“交换吧！” 在公安局的大门口，谁也没胆子作乱，特种兵也不行。于是双方顺利完成交接，二愣子被面包车带走了，宋如烟也被送回龙门商会。 有生以来，宋如烟第一次被人绑架，虽然没有受什么罪，但来到副会长办公室，看到宋知书的瞬间，眼圈还是立刻红了。 “爸！”宋如烟扑到宋知书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宋知书安抚着她，又忍不住抱怨起来：“在石城、长安、呼市嚣张惯了，现在知道省城可怕了吧？让江城辅佐你，就是怕你会出问题……结果还是出问题了！” “知道了……我知道了……”宋如烟一边哭一边回头：“江城呢，我要跟他道歉！他当初坚决反对去云城，是我一意孤行……现在证明他是对的！” 宋如烟回过头去，却只发现了谢景山和秦卫。 “江城和史浩被我派去做其他事情了！”宋知书沉沉地说：“等完事了就回来了！” “哦！”宋如烟也没多问，立刻说道：“爸，我知道向影家在哪里！” 宋知书一愣：“我听人说，你头上一直套着塑料袋……怎么知道她家在哪里的？” 宋如烟神秘一笑：“那个罗家明不是东西，还想吃我豆腐……被向影骂了一顿！趁着他们两个争吵，我偷偷在塑料袋上抠了一个小洞，因此观察到了整个屋子的内部结构和外部环境！这么晚了，向影肯定回家了，正好抓住机会将她抓来！” 宋知书一听就乐了：“好样的，那就赶紧出发！” 谢景山和秦卫面面相觑，心里同时在想：人家帮你，你还祸害人家，真不是东西啊。 宋知书当即就要调兵遣将，宋如烟立刻摇头阻止：“云城是宋渔的地盘，我之前已经吃了大张旗鼓的亏，这回不能再搞那么多的人了，悄无声息地潜进去就好了！而且向影是一个人居住的，没有任何朋友和兄弟，让大岩跟我去就够了！” 在宋如烟的心里，大岩简直当世无敌，有他在的场合绝对安全。 宋知书也是这么认为的，觉得有大岩在，一切都稳妥了。 “大岩，那你跟她去吧！”宋知书回头说了一句。 “好！”站在身后的大岩立刻点了点头。 二人不说废话，立刻出发。 走到门口的时候，宋如烟想起什么，回头说道：“爸，江城挺厉害的……我想和他结婚。” 宋知书笑了起来：“挺好，两家合一家，我也能放心了。等手头的事忙完了，我就主持你们的婚礼！” “哎！”宋如烟甜甜地笑了，这才转身离开。 秦卫的眼中满是羡慕，谢景山则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江城啊江城，这次要倒霉了，贞操裤也救不了你。 …… 另外一边，我和史浩带着众人已经到了石城。 作为石城新上任的狼牙堂堂主，史浩得到了更多的资源，当即给我们安排了五星级大酒店，一众人全部都住下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点应该入睡了，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夜生活的开始。 “江老大，也不知道会长让咱们来石城干嘛……没准明天就要开始忙了，要不咱们先玩会儿去？”史浩试探着问。 虽然他现在是堂主了，但在我面前依旧把自己当个小弟。 “去呗！”我乐呵呵道。 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二愣子平安回去了，并且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包志强等人，所以大家也都放了心，也听说要去玩，也是个个响应。 史浩便带着我和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出了门，前往石城一家比较有名的酒吧。 石城也是省会城市，和我们那边城建、规模、Gdp都差不多，到了夜晚也是流光溢彩，相当漂亮。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烦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今天确实挺开心的，大家在去的路上就忍不住高歌起来，看得史浩还有点懵，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嗨成这个样子。 进了酒吧，又选了最豪华的VIp座。 史浩作为东道主，自然卖力招待我们，各种啤酒、洋酒都往上呈，还问我们需不需要妹子陪酒。 我摆手说不要，包志强要了一个，叶桃花则笑嘻嘻问有没有帅哥？ 史浩摇头说这里没有，想要帅哥得换场子。 “你呢，要妹子吗？”史浩又看向赵七杀。 “……我要帅哥。”赵七杀的眉头微挑。 “人家是个妹子！”我一巴掌拍在史浩的肩膀上。 “啊？！”史浩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直以为你是男的！” 赵七杀当然不会计较这种小事，而且她早就习惯了，当即摆了摆手表示无妨，但又不知想起了谁，嘴角微微撇起一丝笑容。 大家载歌载舞起来，酒也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玩得那叫一个开心热闹。 回到自己的地盘上，还荣升了狼牙堂堂主，最高兴的肯定是史浩了。几杯酒下肚后，他握住我的手，眼眶泛红地说：“江老大，多亏了你，我才有今天啊！否则我肯定竞争不过栾茂才，那家伙太会拍马屁了，我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哈，主要也是你自己争气！”我拍着他的肩膀。 “不不不，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很清楚，没有你，就没有我！江老大，以后甭管什么事情，只要你招呼一声，我肯定肝脑涂地……” “言重了！大家以后都是兄弟，有事互相帮衬就可以了！” 我俩正聊着天，突然有人过来，拍了一下史浩的头。 “老史！”来人笑呵呵地说着。 我抬头看去，发现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大眼睛、高鼻梁、白皮肤，模样还挺帅的。 “楚公子？！”看到这人，史浩立刻惊喜地起身握手。 “老史，好久不见啦……我很想你！”楚云澜笑得又诡异、又神秘。 第377章 里面出人命了 “……劳烦楚公子挂念了，竟然还记得我！”史浩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起身让座。 看来这个楚公子来头不小，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而且地位必定很高，否则史浩已经贵为狼牙堂的堂主，没必要对一个人这么毕恭毕敬。 “哈哈，我当然记得你，田风身边的嘛，印象深刻，一起喝过好几次酒！不过好久不见你们了啊，去哪里了？”楚云澜笑呵呵地坐下了。 “……田老大过世了！”史浩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哦？怎么回事？”楚云澜一脸诧异。 “说来话长……总之，我现在顶替了他的位子！”史浩摇摇头，不愿多说。 “是吗，那可要恭喜了！”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史浩拉着我说：“这是江城，我现在的大哥！江老大，这是楚云澜楚公子……” “楚公子你好！”我主动伸出手去。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史浩对他恭恭敬敬，我也不能太张狂了。 “哦，哦，你好！”楚云澜也握住我的手，同时奇怪地问：“老史，你不是取代田风的位子了吗，石城的地下世界按理来说都归你了……怎么还有大哥？” 史浩非常实在地说：“这位大哥帮了我很多忙……能有现在的位置，他功不可没！人嘛，总要知道感恩，所以就认了他做大哥……他是并州的，来这边玩几天。” 并州就是我们那个省会的名字，史浩也没必要和他说“任务”的事，所以就用“玩几天”来搪塞。 “并州的啊……”听到这个地名，楚云澜的兴趣明显小了许多。 毕竟过几天就走了，未来和他也没太大交集。 见状，我也挺识趣的，找了个理由到一边喝酒去了。 史浩和楚云澜则继续聊天，二人嘻嘻哈哈、把酒言欢，看着关系还挺好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瞄了一眼，是宋知书打来的，酒吧里面实在太乱，便立刻出门去外面接电话。 “会长！”来到门外，吸了口新鲜空气，我将电话接了起来。 “哎，到石城了？”宋知书语气平静地问。 “是的，到了……烟姐回来了吧？”我也惯例询问。 “回来了……”宋知书含糊其辞，似乎瞒着我什么事。 当然，他不说，我也不问。 “回来就好，平安就好！”我假装呼了口气：“会长，叫我们来石城干什么？” 现在终于可以问这件事情了。 “是这样的……”宋知书沉沉地说：“之前听你说了并州的情况，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田风死了，栾茂才也死了，怎么恰好都是石城的堂主？” “您的意思是……”我一愣。 “不会是个巧合！”宋知书斩钉截铁：“这肯定是屠龙会在为自己的扩张之路做铺垫！” “他们下一步的目标是石城？”我立刻反应过来。 “是的！石城的堂主没了，方便他们下手！所以我才让你和史浩赶紧过去，不要被他们偷了家！” “明白了……”我的神色凝重起来。 我一方面为宋知书的思维缜密感到敬佩，一方面又忍不住问：“史浩一个人来不就行了，干嘛还让我陪着啊？” “第一，史浩刚刚上位，经验方面不太充足，需要一个老江湖在旁指导……而你和屠龙会作战的经验丰富，自然让你去了；第二，我有心扶持你做石城的副会长，最好是有功劳傍身，这样才明正言顺嘛！”宋知书娓娓道来。 “我做石城的副会长？”我疑惑地问道：“我是并州的啊，干嘛要来这里？” “呵呵，异地任职没听说过？就是防范你们这些家伙搞小圈子、做土皇帝！”宋知书乐呵呵道：“行了，肯让你带走你的兄弟就不错了！” “并州那边……” “宋渔和大当家都太难对付了，暂时由我来坐镇吧！你就安心呆在石城，料理那边的事。加油，早点成为副会长。” “……烟姐能同意吗？”虽说副会长的职位确实不低，在龙门商会是仅次于宋知书的存在了，可我好不容易在并州打下的江山，是真不想轻易地放弃啊。 “呵呵，好处总不能都让她一个人占了吧？而且没事，你俩马上要成为一家人了！”宋知书突然笑得更开心了。 “？？？”我愈发疑惑了：“一家人？什么意思？” “烟烟刚才和我说了，这么久相处下来，还挺喜欢你的，想和你结婚了……”宋知书叹了口气：“我现在就这一个女儿了，一直都挺关心她的婚姻大事，正好你也不错，就答应了……” “不行！”我着急道：“会长，我这辈子只爱薇薇一个人！” “嗯，嗯，知道你爱薇薇，但人总要学会向前看！”宋知书认认真真地说：“江城，烟烟挺不错的，你就答应了吧！等我百年之后，就将龙门商会交给你们！你俩强强联手、风雨同舟，我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好了，你先忙石城的事，等回来了再说你们的婚事吧。” 说毕，宋知书就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以前和宋采薇结婚，虽然心里很不愿意，但站在江城的立场上，那个姑娘还挺不错，除去有点绿茶没毛病了。 再说绿茶怎么了，绿茶说话多好听啊，“哥哥长哥哥短”的听了很舒服啊。 但和宋如烟，我是打心眼里嫌弃，总觉得头上要戴一万顶绿帽子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无所谓，我都准备将他父女俩一起干掉了，还纠结什么结婚不结婚的干嘛？ 二愣子已经平安了，现在的我完全可以杀一个回马枪，直接组织人手冲到并州将宋知书和宋如烟一锅端了！ 虽然小波等人还在蹲号，但包志强他们在啊，并州还被我统治着，力量应该够了！ 我迅速在脑袋里盘算着双方的战力，宋知书至少带了几十个人过来，由大岩统领的，战斗力不会弱。 另外还有谢景山和秦卫，谢景山会给我面子，秦卫就说不准了。 最关键的还是古雨，如果他派兵支援龙门商会，那我们说什么都不可能攻破了！ 所以速度必须要快，打一个闪电战，不等古雨反应过来，就将宋家父女一起送上西天…… 正谋划着，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李东打过来的。 “哎，啥事？”我接起来问道。 “那个史浩是你朋友不？”李东劈头盖脸地问。 “……是啊，咋了？”被他这么一问，我还有些发懵。 “那让他小心点。”李东说道：“屠龙会扩张到石城了，已经有了血刃堂堂主，首个任务就是干掉史浩！” 嚯，还真让宋知书说中了，这老东西还真有两把刷子。 “谁啊？”我随口问，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叫楚云澜，具体干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大当家挺器重他的，说他在石城那边人际关系非常厉害……总之，让那个什么史浩小心点吧……”李东叹着气说：“看看人家这名字，一听就是主角！哪像咱俩，一个比一个屌丝，听着就是配角的命……” “嘟——” 我直接把电话挂掉了，疯一样地朝酒吧里面奔去。 楚云澜！ 刚才和史浩搭讪的那个就是楚云澜！ 酒吧里灯光绚烂、群魔乱舞，我迅速穿过混乱的人群，来到原先的VIp卡座上，包志强他们还在喝酒，但已经不见了史浩和楚云澜的身影。 “史浩呢？！”我冲他们咆哮，面目都变得狰狞起来，额头和脖子上青筋暴起。 “去上卫生间了……”包志强愣愣地说。 我立刻朝卫生间的方向奔去。 包志强等人知道有情况，立刻跟着我一起奔过来。 刚到卫生间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啊啊啊”的喊叫声，好几个人正惊慌失措地奔出来，有人的裤子甚至都没有系。 我立刻一头扎了进去，包志强等人也紧随其后。 “这是男厕所，你怎么能进来……”其中一个青年指着叶桃花，试图阻拦她的去路。 “谁稀罕看你那个玩意儿！”叶桃花一脚踹在他的裆部，青年捂着小腹倒下。 没有人拦赵七杀，但有人跟她说：“兄弟，别进去了，里面出了人命……” 我们一窝蜂地冲进去，就见某个隔间的台阶下，史浩躺在那里，背部、胸口、肚子皆是一片鲜红。 裤子也半褪着，显然正在上厕所时突然被人袭击。 除了楚云澜，肯定没别人了！ 我的一颗心顿时往下沉去，左右一看，并没发现楚云澜的身影，随即冲包志强等人道：“还记得刚才和史浩喝酒的那个青年吧？应该没有跑远，快去抓他！” 几人调头就走。 而我冲到史浩身边，发现他还有一丝余气，当即将他背起，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帮忙叫救护车……” 这里是闹市区，好心人也不算少，所以救护车很快来了。 将史浩送进医院抢救以后，他的兄弟也纷纷赶来了，得知凶手的名字后，一个个都露出诧异的神情。 “楚云澜？怎么会！”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和他们一交流，才知道石城有三大家族，分别是楚家、白家和卫家，他们垄断了各方面的资源和人脉，在这座城市里绝对属于顶尖贵族的存在。 而楚云澜，正是楚家的小儿子，走到哪都会被人恭恭敬敬地叫一声楚公子！ 关键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锦衣玉食、吃穿不愁、身份尊贵的公子哥，为什么会以命相搏犯下凶杀案，为什么会做屠龙会血刃堂的堂主？ 完全没必要啊！ 那不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为了混口饭吃才会做的事情吗？ 很快，包志强等人也赶来了，他们并没有抓到楚云澜。 正常，我们毕竟是外地人，没有任何人脉和资源，还人生地不熟的，上哪抓人去啊？ 史浩的兄弟也两眼一抹黑，他们得罪不起楚云澜，更不可能冲到对方家里，还没动手恐怕就被警察抓起来了。 我也只能沉沉地说：“那就等史浩醒了再说吧！” 是的，我打心眼里希望史浩别死，希望医生能将他从生死的边缘拉回来。 与此同时，我也将这情况汇报给宋知书。 “还是迟了一步吗……”宋知书轻轻地叹着气。 宋知书和我的意见一样，都是先等史浩，再做打算。 史浩生死未卜，我哪还有心情回并州啊，只能耐心在石城的医院里等待着。 …… 云城，某个老式小区。 虽然已经夜深，但一栋一室一厅的房子内依旧欢声笑语、灯火通明。 这是向影之前陪我住出租屋时买的房子，虽说不怎么住了但还偶尔回来，一个人享受下暂时的安宁。 不过今晚非常热闹，罗家明、梁国伟、于飞驰都来了。 庆祝二愣子平安归来。 这个聚会没有尤小七和颜玉珠，因为他俩不算“渔利金融公司”的人，小组织里还有个小圈子，这很正常。 向影亲自做饭，正在厨房里面忙活，罗家明则准备碗筷和酒水。 “这又没有外人，你能不能别装了……站起来帮帮忙行不行，就等着白吃白喝啊？”罗家明一脸无奈地看向某个位置。 “没有外人就不装了？万一被外人看见呢？”梁国伟瘫在轮椅上面一动不动。 之前为了帮助叶桃花混进龙门商会，梁国伟“牺牲”自己，做了一个废人，默默的在幕后发光发热。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要是还能动，恨不得每天跑个半马！”于飞驰瘫在另一张轮椅上。 他是真的废了，当初被孙破军所伤，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 “你以为我平时不动啊……这不是不想干活嘛……”梁国伟嘻嘻笑着，将厚脸皮发挥到极致。 罗家明叹了口气，又看向二愣子。 “我……我动不了……”二愣子瘫在沙发上，他被审了一天一夜，滴米未进、滴水未饮，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本来就人高马大，每天所需要的食物量异常惊人，一顿不吃就要疯掉，更何况是三顿不吃。 “没事，你歇着吧！”罗家明咂了下嘴。 “马上就好了啊……这房子不常住，所以也没有备什么零食！你等一下，马上就出锅了！”向影探出头来说道。 “嗯……先给我来一碗白米饭垫吧一下也行……”二愣子对食物的渴望已经濒临极致。 “还差个张浩然和渔哥……人就全了！”罗家明看着左右，有些感慨地说：“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团聚……” “砰——” 话音未落，屋门突然被人踹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竟是大岩和宋如烟！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他俩。 “看看，我就知道会有外人！”梁国伟大叫着。 看着一屋子的人，大岩也有点懵：“不是说向影一个人住吗？” “……是一个人住啊，谁知道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宋如烟有点紧张起来，本能地想往后退。 “无所谓，全收拾了就行！”大岩咧嘴一笑：“人多好啊，看样子全是骨干，这回还愁宋渔不乖乖就范吗？” “能全收拾当然最好，确实都是骨干！”宋如烟只瞥了一眼，便斩钉截铁地道。 向影和罗家明的反应速度最快，他俩一个拔出甩棍，一个抽出钢刀，迅速冲了过去。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二愣子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第378章 我这就回云城 二愣子是天脊股份最强战力，没有之一！ 他一出手，向影和罗家明便侧身让开，一道迅疾如电的旋风便朝门口卷了过去。 “哈哈哈，上次没有分出胜负，早就想和你再较量一番了！”大岩狂笑着迎上去。 “正有此意！”二愣子狠狠一拳击出。 之前在龙门商会的门口，二人曾经有过一番较量，但还没有决出输赢，警察便来搅了场子，他俩都觉得不尽兴，也都觉得再来几分钟，一定能够拿下对方！ 这一次，似乎到了一较高下的时候。 “砰——” 大岩也一拳击出，以往这个时候是平手的，但二愣子却像炮弹一样飞出，整个身子重重摔在沙发 “嗯？！”大岩都一脸诧异，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二愣子立刻爬起，迅速朝厨房的方向奔去，一掌拍开电饭煲的盖子，热气腾腾的米饭散发香气，也顾不上什么烫不烫的，当即便一把一把地抓起，疯狂地往自己口中塞着。 没吃饱就是没吃饱，没力气就是没力气，意志也改变不了他的体力。 当务之急，就是吃饱肚子！ 大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想放过这个干掉二愣子的机会，当即一个闪身就要追进厨房里去。 向影和罗家明立刻上去阻拦。 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大岩的对手，但是能为二愣子争取一点时间也行！ “砰砰——” 果不其然，大岩随便踢了两脚，便将二人统统击退。 一个倒在冰箱位也差不多。 “妈的，果然有梁国伟在……我就肯定受伤……”罗家明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他的身手不如向影，伤势也更重些。 “别他妈瞎扯淡，跟我有啥关系……”梁国伟刚准备上，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抱怨了句。 就是这电光火石般的瞬间，于飞驰先冲上去了。 于飞驰的身子已经废了，根本没有任何战斗能力，但他还是想发挥一下余热，双手在轮椅的扶手上一按，整个人便如大鸟一般扑出。 但他久不动弹，双臂也没什么力气，直接摔倒在大岩脚下，但还是紧紧抱住了大岩的腿。 “草，残疾人也来凑热闹！”大岩直接就气笑了，狠狠一脚踢在于飞驰脑袋上。 “砰——” 于飞驰的身子飞出，脑袋朝后翻出，重重摔在地上，一滩鲜血从他后脑勺渗出来。 “飞驰！”梁国伟咆哮一声，迅速朝于飞驰扑了过去。 “飞驰……”向影和罗家明也爬了过去。 大岩不理他们，又朝厨房奔去。 最先扑到于飞驰身边的是梁国伟，他把于飞驰的脑袋扶起来，发现对方已经没了呼吸，眼睛也闭上了。 大岩下手其实挺有分寸，轻易不会要人的命，但于飞驰常年不运动，身体的各项机能都退化了，骨头、关节、皮肤都很脆弱，再加上又是后脑勺着地…… “啊——” 梁国伟发了疯，捡起罗家明的钢刀，疯狂地朝大岩冲了上去。 “怎么跟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个接着一个送人头……烦不烦啊？”大岩一脸不耐，他不认识梁国伟，也不知道梁国伟的过去，直接一脚将其踢飞出去。 终于没有人阻拦了。 大岩冲进厨房，看到二愣子还在疯狂扒着米饭，吃得脸上、嘴上、脖子上到处都是，仿佛跳进了米饭的海洋。 “你发什么神经？”大岩莫名其妙，但还是冲上去狠狠一脚踢了过去。 二愣子举起一条手臂挡着，同时继续扒着米饭。 “砰砰砰——” 大岩连续踢了好几脚，二愣子终于没有扛住，整个人翻倒在了地上，但是依旧没有还手，反而把头埋在电饭煲里吃了起来。 “砰砰砰——” 大岩继续狂揍着二愣子，每一拳每一脚都精准无误地攻击在对方的背上、腰上、腿上。 一直站在门外随时准备跑路的宋如烟看到这幕，认为大岩已经稳操胜券，遂稳当当地走了进来。 客厅里，向影、罗家明、梁国伟各自倒在一边。 他们都受了伤，一时难以站起，但是眼睛都看着于飞驰，看着那个已经离他们而去的伙伴，各自的神情里有悲伤、有痛苦、有愤怒，有仇恨。 “不就死了个残疾人，至于吗？”宋如烟笑嘻嘻地说着，缓缓迈步走近。 几个人都转过头去，恶狠狠瞪着她。 “看我也没有用，他又复活不了！”宋如烟扫视客厅一圈，目光落在向影身上，“还是要谢谢你，罗家明想占我便宜的时候……你阻止他，我才有机会在塑料袋上抠了个洞，因此观察到了你家的全景、方向和位置……所以才能找上门来！” “啊——”明白了一切的向影立刻朝着宋如烟扑了过去。 无论是谁，都没见过向影这么疯狂的样子。 他们见过向影内敛、害羞，也见过向影冷酷、无情，但似现在这样面目狰狞，仿佛想要毁天灭地的神情，还真是第一次！ 向影举起甩棍，不顾一切地朝宋如烟抽着，显然就是想要将她当场杀了！ 但她之前挨了大岩一脚，虽说比罗家明和梁国伟抗揍些，但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些反应和速度，再加上宋如烟的身手其实也不差，所以二人一时间战了个不相上下。 “怎么回事？”还在厨房暴揍二愣子的大岩听到动静，立刻就要出来查看。 “没事，我和向影打起来了！你赶紧收拾完二愣子再来帮我，现在还可以撑得住！”宋如烟知道孰轻孰重，立刻回了一句。 “好的！”大岩再次朝二愣子攻去，一条健硕有力的长腿如同大树一般横扫过去。 这一次，瞄准了二愣子的脑袋！ “咔——” 二愣子突然抬起手来，抓住了大岩的腿。 “嗯？”大岩一愣。 打了这么久，他还以为二愣子不会还手，突然被擒住腿还是挺意外的。 二愣子的脑袋慢慢从电饭煲里伸了出来，电饭煲中已经空空如也，原定五个人的饭量，被他一口气吃光了。 他转过头，一张脸面无表情，眼睛里却像是藏着凛冬，冷酷而又无情地盯着大岩。 “你吃完啦？”大岩冷笑着，握起一只拳头狠狠砸了过去。 二愣子毫不犹豫地回击。 “砰——” 这一次飞出去的竟是大岩，再加上他还有一条腿被二愣子抓着，所以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摔翻在地。 二愣子站起身来，抬起脚掌。 大岩本能地举起手臂就要抵挡，却发现二愣子并未继续攻击，而是快步奔出厨房去了客厅。 “跑得了吗？！”大岩起身就追。 客厅里，向影仍旧和宋如烟战成一团，“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双方均是杀红了眼，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二愣子没看两人，直接奔向了于飞驰。 发现于飞驰真的死了，二愣子的眼泪淙淙而下，他还记得自己初加入渔利金融公司时，最铁的几个哥们就是梁国伟、罗家明、张浩然、于飞驰。 那个时候的他又二又愣，经常语出惊人、引人笑话，总是几个哥哥帮他解围。 当时他去参军，也是几个哥哥相送，还给他转了不少的钱。 现在梁国伟和罗家明还在，张浩然仍在蹲着大狱，于飞驰却阴阳两隔了。 “二愣子，杀了他！”梁国伟红着眼睛咆哮。 “杀了他！”罗家明也大喊着。 身后响起脚步声，大岩已经奔了过来。 “一定会的。”二愣子握了握于飞驰的手，泪流满面地说：“哥哥，走好。”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转过头去。 大岩正好奔到他的身后。 “砰——” 二愣子直接撩起一脚，重重踢在大岩的肚子上。 大岩的身子直接飞出，撞翻了身后的电视柜。 “该你死了。”二愣子一字一句地说：“下去陪我哥哥。”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大岩一跃而起，再次扑了过来。 “砰砰砰——” 二人手上没有武器，就是简单的肢体接触，却是拳拳到肉、暴力非凡，每一下都能带来极致的灼烧和痛感。 按理来说，这场战斗无论谁胜谁负，前面几十回合肯定是不相上下的，毕竟之前二人就交过手，实力处在一个水平线上，就看谁的耐力更强、体力更盛！ 但是现在，大岩从一开始就处在下风，拳头没有对方的重，速度没有对方的快，简直就是节节败退、步步失利，几乎要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了。 在“吃饱喝足”和“极致仇恨”的双重bUFF下，二愣子确实展现出超水平的战斗力。 “怎么回事？！”宋如烟发现了不对劲，立刻问道。 怎么看上去大岩快输了？ 但她一分心，就被向影抓住了机会。 “关心你自己吧！”向影握紧甩棍，弹出顶端的尖刺，“噗噗噗”地朝她肚子捅了过去。 她看不得女孩子被欺负，但如果对方必须杀，也会毫不留情地下手，不存在什么不忍心、不舍得。 鲜血很快弥漫宋如烟的腹部，人也无力地倒了下去，眼神开始涣散，脸颊失去血色。 “不……不……”宋如烟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如风中的树叶，“我不能死在这，我还要和江城结婚……” “小姐！”大岩大喝一声，迅速朝宋如烟扑过去。 作为老江湖，他一看宋如烟的伤势就知道非常严重，百分百是活不成了，但也得把尸体带回去！ 大岩抱起宋如烟，疯狂地朝门外奔去。 “砰——” 二愣子一脚踢了过去，大岩身子晃了几下，但还是迅速奔出门去。 大岩打不过二愣子，但要逃掉还是没问题的。 …… 石城，某医院。 凌晨12点，史浩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医生说凶手是奔着要他命来的，但是因为手段不够熟练，所以只是胡乱捅了几刀，所幸没有伤到要害，而且送医及时，所以救了过来。 但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所以仍在IcU里观察。 不管怎样，总算是还活着，我也稍稍松了口气，毕竟打心眼里挺喜欢他，又忠诚又义气，除了耿直一点没毛病了。 期间警察来调查过这桩凶案，我直接把矛头指向楚云澜。 但连警方都不相信，觉得这太扯了，富家公子怎么会是杀人嫌犯，说是等史浩醒了再仔细问问他。 医院自有史浩的兄弟照看，我和包志强等人就准备回去休息了。 刚下了楼，我就接到尤小七的电话，然后就听说了于飞驰的事情。 听完以后，我的眼前一黑，要知道于飞驰早就受了重伤，后来一直行动不便，基本上完全退圈了，最多只拿一些分红，无论形势有多严峻也和他没关系。 偶尔参加一次聚会，竟然还被人弄死了！ “……我知道了。”缓了半天，我才沉沉地说：“我这就回云城。” 挂了电话，我便把这事和包志强等人说了。 他们和于飞驰不熟，但知道这是很早就跟着我的兄弟之一，当时就让我快回去，说石城这边不用管了。 简单地交代了一些事情后，我便火速开车前往云城。 天蒙蒙亮时，我便到了云城，接着又前往于飞驰的家。 于飞驰的家在老城区的一栋筒子楼里，楼下已经搭好了灵堂，遗照、棺材、花圈样样俱全，他的父母已经哭成泪人，里里外外都是天脊股份和渔利金融公司的人。 这时候的我，自然已经恢复了本来面容。 尤小七也做了他自己，一大群人来到我的身前纷纷叫着渔哥。 我面色凝重地点着头，穿过人群来到灵堂，先给于飞驰上了柱香。 得知我就是宋渔，于飞驰的爸妈立刻怒了，老两口一个个跳起来抓着我的衣领大骂：“你怎么还敢来！我儿子就是跟着你混，才有了今天的……你还我们儿子！还我们儿子！” 众人纷纷上来拉扯，但是被我阻拦。 我沉沉地说道：“没关系，让叔叔阿姨打吧……” 于飞驰的父母打累了，又坐在地上哭嚎起来。 我退出灵堂，低声对尤小七说：“务必看好一对老人，千万别让他们自尽……”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很多老人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应该不会……”尤小七同样低声回道：“他们有孙子了。” “？？？”我一脸疑惑。 “于飞驰有个女朋友。”尤小七继续说道：“虽然他的身子瘫了，但是那方面没问题，再加上很有钱……所以还是有女人跟他的，一来二去就怀了孕……但是最近两人正闹分手，女朋友打算把孩子流了呢……” “不能流，必须生下来！”我激动起来，一个小生命的诞生，一定能给于飞驰爸妈带来莫大的安慰，也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 “我已经派人去谈了，但是对方开出天价，说是不给钱就流掉……嗯，还在砍价！” “还砍什么价啊！”我气冲冲：“要多少钱，一千万还是一个亿？” “那倒没有……” “没有就买下来！”我忍不住仰天呼喊：“于飞驰的孩子难道不值钱吗？要，必须要，多少钱也给她，务必把孩子生下来……告诉她，只要生了孩子，包她一辈子锦衣玉食！” “好！好！”尤小七立刻点头，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我抬起头，又看向灵堂，于飞驰的遗照很年轻，明明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狗东西……”我忍不住泪流满面：“还知道给自己留个种！” 第379章 战场上见真章 得知于飞驰还有个孩子，虽然我的心中依旧难过，但终究有了一些安慰，想来他的父母也能活下去了。 强打精神，我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向影立在一棵树下，不知已经站了多久，露水都打湿了她的肩膀。 我刚来的时候，她也没去迎接，就是站在一边默默流泪。 她已经哭成了个泪人，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一张脸面如菜色、憔悴不堪，看我过来立刻泪流满面地说：“小渔，我错了……” “你哪错了？”我反问道。 “我……我……”无论如何，向影都说不出来“我不该阻止罗家明调戏宋如烟”这种话。 “你没有错。”我认认真真地说：“就是我在场，也会这么做的……而且宋如烟城府极深，就算没有那个契机，也会找其他机会观察地形的……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要内耗、不要自责了，安心地送飞驰最后一程吧，以后多来看看飞驰的父母和孩子就好……” 说毕，我张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尽力给她一些温暖和安慰。 向影靠在我肩膀上，泪水如泉涌般淙淙而落。 安抚了她一会儿，我便让颜玉珠将其带到一边休息。 梁国伟、罗家明、二愣子立刻走了过来。 梁国伟之前一直装作废人，但是现在坐不住了，显然是要重新出山。好在经历过往事的那些人统统都不在了，萧云涌也早就被我们所控制，应该不会引起谁的注意了。 至于罗家明，自始至终都低着头，想来他已经知道错了，所以我没有责怪他。 这种时候，抱怨谁都没意义了，反而容易引起内部纠纷，只希望他以后能吸取教训吧。 二愣子快速道：“宋如烟死定了，我看过她的伤，救不过来的！现在还剩一个大岩，他是杀死飞驰的真凶……渔哥，什么时候动手？” 我想了想，说道：“宋如烟一死，宋知书肯定让我回去吊唁……在她的葬礼上，咱们找机会动手……不止大岩，连宋知书一起干掉！” “好！” “好……” 梁国伟等人纷纷应声。 这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于飞驰的后事自然有人负责，不需要我过多的操心和关注。我便走到一边，给谢景山打电话，侧面打听宋如烟的事情。 宋如烟果然还在抢救，整个并州的名医都拉来了，但是情况不容乐观，宋知书已经整整一夜没合眼了。 “死了吧！”谢景山在那边叹着气：“死了，咱们就都能解脱了……” 宋知书没给我打电话，我也只能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继续守在于飞驰的灵堂里面陪他最后一程。 尤小七终于搞定了于飞驰的女朋友。 那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子，黄发、耳钉、纹身样样不缺，一看就是太妹，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来到现场。 尤小七摸过她的底细，高中就辍学了，天生爱玩、爱闹，和于飞驰在一起后没少吵架，分分合合很多次。 人是不怎么样，但确实怀了于飞驰的孩子，尤小七带其做了胎儿dNA检测的，所以才满足了她一些无理的要求和条件。 拿到了满足的价钱后，女孩愿意配合演戏，跪在于飞驰的遗照前，和其父母抱着哭成一团。 我将尤小七叫到一边，仔仔细细地告诉他：“提醒那个姑娘，她现在是母以子贵……只要孩子好好的，飞驰的父母也好好的……怎么都行！但凡谁有什么意外，让她全家不得好死。” “放心吧渔哥，这事肯定办妥！她就是装，也得装一辈子的贤妻良母……”尤小七做着保证。 “还有，提防宋知书来报复，现场安全一定要做好了！”我继续说。 “嗯，这方面由凯凯负责，警方和颜玉璞那边也会在暗中保驾护航……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云城一定非常安全。”尤小七现在做事越来越滴水不漏了。 这期间里，我一直打听宋如烟的情况，得知她一直在抢救，数次进了鬼门关却又拉回来，一众名医疯狂的和阎王赛跑。 据说已经是死定了，但宋知书还是不肯放弃，各种先进的医疗手段堆上去强行续命。 正常，毕竟是他最后一个孩子了。 我现在就祈祷宋如烟赶紧死，然后快进到葬礼部分，我们就可以下手了。 半下午的时候，我突然接到包志强的电话，说史浩终于脱离危险期醒过来了。 对了，还有史浩！ 事情真是一桩接着一桩，不给我一点喘息的时机。于飞驰是兄弟，史浩也是兄弟，一个已经过世，一个差点过世，都要负责、都要操心！ 让尤小七继续扮成我的样子，在云城主持大局；我则照旧伪装江城，前往石城。 这一次没开车，而是坐了高铁，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到了石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 来到病房门口，包志强已经在等着了，见到我后就说：“警方来过了，问史浩咋回事，他不承认是楚云澜捅伤自己的……” “……不承认？”我皱起了眉头。 “对，他说不知道是谁……正上着厕所呢，突然被人捅了，没有看清楚凶手的样子。” “行，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说毕，我便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史浩果然躺在床上，前胸后背都缠着厚厚的绷带。 “江老大！”看我进来，史浩竟然还想坐起。 “你快躺下吧！”我赶紧走过去将其按倒，又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床前。 “没想到，刚来石城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事……让你见笑了，江老大！”史浩叹着气，满面悲伤。 “谁捅的你？”我直接问。 “楚云澜！就是昨晚和我喝酒的那个楚公子！” “为什么不跟警察说？” “因为说了没用！”史浩认认真真地道：“别说楚云澜伤了我……就是杀了我，他老子也有办法帮其脱罪！石城三大家族之一，不是开玩笑的！” “意思这个仇报不了？”我皱起眉。 “那不至于，好歹咱也是龙门商会，在石城的人脉同样四通八达，比起他们三大家族来毫不逊色！”史浩自信满满，却又满腹疑惑地说：“但我还想不通，楚云澜干嘛好端端地伤我……嗨大了，还是我无意中泡的哪个妞是他女朋友？” “都不是。”我认认真真地说：“他是屠龙会血刃堂的堂主。” 接着，我便把宋知书昨晚的电话，以及自己“探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他。 史浩听后极其不可思议，连呼了好几句不可能，说楚云澜吃喝不愁、锦衣玉食，干嘛想不开要去做血刃堂的堂主？ “我不知道，但这的确就是事实。”我耸耸肩。 史浩沉默不语。 我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 “好啊！”史浩突然咬牙切齿地说：“既然楚云澜主动惹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既然他是血刃堂的堂主，那再好不过了，战场上见真章吧！江老大，这事你别管了……等我好起来了就去找他！” “……你这个伤，想好起来至少一个多月！” “那就等一个多月以后呗！我不着急，迟早把他拿下。”史浩自信满满。 我没反对。 如果史浩死了，那我肯定非常急眼，恨不得马上出门找楚云澜；但他既然没死，还执意要自己报仇，我也就不操心这个事了。 现阶段，我还是惦记于飞驰多一些，盘算着如何干掉大岩和宋知书。 聊了一会儿，我便让史浩多休息，出门去找包志强等人开会。 我提前给他们打过电话，在医院集合的。 结果出了门后，叶桃花和赵七杀都在，包志强却不知所踪、不见其影了。 一问才知，包志强在医院闲着没事做，便到处瞎溜达，不知怎么转到高干病房那边去了。高干病房嘛，大家都知道，住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包志强就和一个富婆勾搭上了，没事就过去跟人家美滋滋的你侬我侬。 “……快点让他回来！”我是真的无语，一把年纪的人了，一天天咋就精力那么旺盛？ 叶桃花当即就打电话，但包志强没接。 “哪个病房？我去找他！”我气不打一处来。 问清具体位置，我便立刻左拐右拐，来到高干病房区域，站在某个病房门口往里张望，果然看到包志强正坐在某张床前。 床上躺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妇，看模样至少有四十出头了，倒是和包志强年纪相仿，关键是皮肤细腻、气质出众，一看就是家里相当有钱的主儿。 包志强一边给人家捶着腿，一边叽里呱啦说着什么，少妇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花枝乱颤。 那谄媚的嘴脸，我都看不下去了！ “老包！老包！”我叫了两声。 “哎，来了！”包志强回头张望了下，看到是我，立刻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说道：“姐姐，朋友找我有事，回头再和你聊！” “好啊！”少妇笑眯眯的：“一定要来啊！” “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包志强冲她飞吻了下，这才出了病房的门。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抱怨：“你干嘛啊？” “傍富婆啊，咋了！”包志强振振有词：“姐姐是石城有名的企业家，身家上百个亿！” “不是，你缺钱吗？”我还是很无语。 “不缺，但是谁还嫌钱少啊？我那点渣子，和姐姐一比根本不算什么。傍上姐姐，我这辈子才算是圆满了！”包志强满脸兴奋，充斥着对未来的幻想和夙愿。 “……人家没老公啊？” “没有，是个寡妇！要不我能趁虚而入？”包志强嘿嘿笑着。 我也懒得再管他了，和叶桃花、赵七杀汇合后，便迅速跟他们说了一下之后的计划。 即宋如烟死了，宋知书肯定叫我回去吊唁，到时候在葬礼上就可以对他们下手了。现在就是等着，同时做好对并州的控制。 ——宋知书肯定会安排他的人负责并州各区，所以这个时间不能太久，拖得越久，我们的控制力就越弱。 好在还有天脊股份和云城的人，只要掌握好了机会，一定能拿下他。 一场大战即将来临，包志强等人都面色凝重地点头。 接下来，我便继续探听宋如烟的消息。 抢救进行了一天一夜，谁都知道回天无力了，宋知书却始终不放弃，根据现场的人回报，最多不超二十四小时，人肯定就嘎了，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 我已经做好了随时回并州的准备，叶桃花和赵七杀也随时待命，唯有包志强满不在乎，又跑去少妇的病房大献殷勤，听说进展非常迅速，已经能亲亲抱抱了。 就这份松弛感，我还是相当佩服的。 大部分时候，我就呆在病房陪着史浩聊天，偶尔去上厕所或者吃饭，有一次抽完烟回来，看到病床前多了个人。 也是个小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锦衣华服、气质出众。 两人正相谈甚欢，看我进来，史浩立刻说道：“江老大，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卫子羽！” “江堂主，你好！”卫子羽站起来，笑眯眯说：“听老史说过你了，并州狼牙堂的堂主！” “哎，你好……”我也走了过去。 “石城三大家族，楚家、卫家、白家……卫子羽就是卫家的，我一般叫他卫公子！”史浩笑呵呵道。 “什么卫公子，叫我小羽就行！”卫子羽倒是挺谦虚的。 “卫公子是我非常好的朋友。”史浩继续说道：“他和楚云澜有交集！所以我就在想，到时候请他约楚云澜，然后将其和其背后的血刃堂一网打尽……” “等你好了，我一定全力相助！”卫子羽认真地说：“楚云澜神经病，竟然加入屠龙会，还做什么血刃堂的堂主……” 卫子羽哼了一声：“真是舒服日子过够了！” “到时候就麻烦你了！”史浩面色诚恳。 “放心，责无旁贷！你好好养伤吧，到时候再联系！”卫子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冲我说：“江堂主，那我就先走了。” “好。”我将他送到门外。 看他走了，我才回来问道：“这个人靠谱吗？” “绝对靠谱！”史浩说道：“我俩是非常好的朋友！之前田风还没做堂主的时候，曾经绑架过他，跟卫家要一个亿！期间双方拉扯，田风不给他吃饭、不给他喝水，我看他实在可怜，就悄悄喂他面包和水……因为这件事情，卫公子一直对我感恩戴德，我俩的友情已经持续好多年了。而且……” 史浩顿了顿，又继续道：“在石城，卫家和楚家一直都是竞争对手，能和龙门商会合作一起干掉楚家，卫公子也求之不得……所以，我们的联手水到渠成。” “嗯，你觉得没问题就行！”等史浩好起来，至少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这期间里有足够的时间考察卫子羽的诚心。 现阶段，我还是把重心放在并州，期待宋如烟能早点去阎王殿报道。 第380章 又老又胖的鸭子 接近傍晚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汉子急匆匆地探头进来：“史老大，楚云澜带着几十个人冲上来了！” “什么？！”史浩吃力地坐起来，又急又气地说：“酒吧偷袭也就算了，这里可是医院……他好大的胆子！” 石城和并州一样都是省会城市，一般大家都会刻意避免在公共场合发生大规模斗殴行为，否则上面怪罪下来也是真的不讲情面，管你什么家族、商会，一样吃瘪！ “现在说这个没有用，人家就是想要你命，赶紧走吧！”我立刻背起史浩，朝着窗边奔去。 “这是七楼！”史浩大叫。 “草，忘了！”我又背着史浩往门口奔，同时回忆着医院的地形，几处消防通道立刻显现。 来到门外，就见走廊已经乱成一团，史浩的人已经和楚云澜的人战在一起，或者也可以说是狼牙堂和血刃堂的大战，到处是喊杀声和嘶吼声，不少人已经倒在地上。 史浩这边只有十几个人，楚云澜那边却有几十个人，对方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吞噬过来，吓得不少病人和护士哇哇大叫，倒也符合屠龙会的作风，真就胆大妄为、无所顾忌。 叶桃花和赵七杀一直守在门外，这时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倒在她们脚下的至少七八个人了，但还是无法阻挡大部队的入侵。 没看见包志强，那家伙还在傍富婆，恐怕都不知道这边的事。 看到这幕，史浩气得不轻，当场大骂起来：“楚公子，你疯了吗，为什么加入屠龙会，为什么要做血刃堂的堂主？” 楚云澜正在人群之中奋战，他的本事不怎么样，看着也接受过训练，但只学了一点皮毛，纯粹属于乱打一气，但因为身边兄弟挺多，倒也暂时没有受伤，反而还砍倒了两人，这让他愈发地张狂了。 “哟，知道我身份啦？”楚云澜一边挥刀，一边回头大笑：“每天过得很没意思，所以想找一点刺激……这个理由够吗？” “够你个逑！”史浩咬牙切齿：“你就是投靠屠龙会，想助你们楚家更上一层楼，最好把卫家和白家都吞并了，好做石城唯一的大家族吧？” “哈哈哈，你这不是挺清楚吗……”楚云澜愈发兴奋，直接提刀朝着我们这边冲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叫：“江城，我知道你是并州的堂主……放下史浩走吧，石城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咱们两人之间也没任何恩怨！” “好！”我点点头，作势便要放下史浩。 楚云澜顿时冲得更加起劲。 看他这么容易上当，我反倒气笑了，心想这么单纯，加入屠龙会干嘛啊，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啊！ 转眼间，楚云澜奔到我的身前，而我直接抽出甩棍“啪”的一下劈了过去。 “呲啦——” 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在他胸口显现，也让他整个人“噔噔噔”地往后退了数步。 “江城，你……”楚云澜满脸不可思议。 “楚公子，回家过你的少爷生活吧，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不适合你！”我冷笑着，这么简单的当也上，让他回家也是为了他好。 “杀了他！杀了他！”楚云澜一边后退一边大叫。 十多个汉子迅速朝我奔来，而我一边背着史浩，一边扬起甩棍抽向四周。 相比刚出道时，我的实力已经涨了很多，尤其经历过无数次战役后，实战经验更是远超一般人，但要对付十多个人还是有点困难了。 我勉力打倒五六个人以后，自己身上也受了几处伤，史浩有些着急地说：“江老大，别管我了，你自己逃，他们人太多了……” “少废话啊，好歹是你大哥，能干出那种事来？”我仍旧背着他，奋力对付身边的人，同时仔细观察四周的动向，寻找突围的出口和路线。 楚云澜带了三四十人过来，之前的一番混战已经折损一半，剩下一半依旧生龙活虎、气势汹汹。 我和叶桃花、赵七杀三人联手能冲出去，但是自身也要受不少的伤！ 如果包志强也在的话，这个过程就能更轻松些。 但他正在高干病房美滋滋地傍富婆，没准已经开始探寻人体的秘密了。想到此，我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包志强，我x你姥姥！” “我姥姥早不在啦，你想找她得到地府里去！”走廊的另一头突然响起大笑声。 随之响起的，还有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几十个身穿黑西装的汉子踏步而来。被动静吸引，我们两边都停了手，纷纷转头看了过去。 汉子们沿着走廊排成两侧，接着又走过来一个虽然穿着病号服、整体却显雍容华贵的少妇，正是包志强之前傍的那个富婆，气质的确不凡，走起路来稳稳当当，像是高高在上的老太后。 包志强就站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搀着她的胳膊，活像个小太监，一边扶还一边说：“姐姐，你慢一点，本来就不太舒服，伤了身体我更心疼了啊！” “就你嘴甜！”少妇微微笑着。 “是因为姐姐长得甜！”包志强捧起少妇的手，直接轻吻一下，“姐姐的手也好香！” 我和叶桃花、赵七杀看到这幕都惊呆了。 史浩更是满脸不可思议地说：“老……老包什么时候和她搞在一起的……” “她是谁啊？”我立刻问。 之前知道少妇是位很有钱的企业家，身家至少上百个亿，否则包志强不会这么绞尽脑汁地去傍她；但是现在看来，少妇好像不仅有钱，而且很有地位，就连史浩都发出惊叹。 史浩还没说话，楚云澜就先开了口：“白总，你咋来了？” 白总？ 一听这个称呼，我就想起了石城的三大家族，楚家、卫家和白家，难道这位少妇就是…… “白家的掌门人……白月！”史浩直接开口说道：“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女人，年轻的时候一穷二白，靠着自己的打拼一步步走到今天，她的一生就是一部波澜壮阔的奋斗史，亦是无数年轻人的偶像和幻想对象……” 果然！ 我的心中荡起无数波澜，包志强随便傍的一个富婆就是石城三大家族之一的掌门人，这家伙的命真是又神奇又荒诞、又离谱又诡异。 “关键是白总已经守寡好长时间了，多少富家公子、达官显贵想追求她都没成功……你看到了，白总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浑身都散发着魅力，单论外貌和身材条件，一点都不比那些小姑娘差，再加上本身也超级有钱，想搞定她简直难如登天……老包到底怎么做到的啊？”看着二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史浩愈发费解。 包志强在普通人里算有钱了，毕竟做了那么多年大哥，还是有不少积蓄的，但和白月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更何况他外形条件也不咋地，肥头大耳、胡子拉碴，头发早秃没了，还瘸着一条腿，逢人就骂娘，一副流氓样…… 不光史浩理解不了，所有人都满脸的不可思议。 但是白月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包志强的宠爱，站稳之后，直接和他十指相扣，方才冲着楚云澜说：“我好歹和你爸平辈，连个‘您’字都不知道说么？” “……白总，您咋来了？”楚云澜只好客客气气地道。 “你欺负我朋友，我得来看看啊！”白月面容清冷，百亿女富豪的气场顿时全开。 楚云澜看了我们这边一眼，又看了包志强一眼，最后落在白月身上：“白总，据我所知，这些人刚到石城……就成你朋友啦？” “对啊，你有意见？”白月微笑：“有意见憋着吧，或者叫你爸来跟我谈。” 楚云澜张了张嘴，显然是很想回击的，毕竟在石城这一亩三分地里，楚家可一点都不比白家差，真就指着她的鼻子骂街又能怎样？ 但是现在不行。 一番混战之后，他身边的人少，而白月身边的人多，硬刚的话必定是他吃亏！ “白总，既然是您朋友，那我肯定要给面子……好，那我就先走了，回头再和家父一起到府上拜访吧！”说毕，楚云澜知难而退，转身就要离开。 “你说走就走啊，问过我姓包的没？”包志强来了气，立马就要上前阻拦，但白月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显然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包志强反应倒是也快，当即站住脚步说道：“当然啦，我姓包的也没资格管你……想走你就走吧！” 楚云澜哼了一声，带着一众人离开现场，走到楼梯口时突然回头喊了一句：“江城，本来不想和你结仇！你回你的并州、我闯我的石城，大家互不打扰就挺好的！但你硬要掺和进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连你和史浩一起杀掉了！找个又老又胖的鸭子傍了白总也没有用，真当我们楚家怕她？” “你说谁是又老又胖的鸭子呐……”包志强气得大叫：“我哪里老、哪里胖！” 楚云澜没搭理他，直接转身走了。 “好啦，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哪知道你的魅力？”白月宠溺地在包志强脸上捏了一把，“去看你朋友吧，回头再来找我！” 说毕，白月也带着她的人离开了。 史浩重新回到病房，了解到楚云澜的疯狂后，当即叫来了更多的兄弟守护，这回无论什么场合都不能掉以轻心了。 我们几个包扎完毕后再次碰头。 “怎么样，傍富婆有用吧，关键时刻是不是救了你们？看你们以后谁还敢瞧不起我！当鸭子怎么了，有吃有喝谁不羡慕？”史浩的病房里，包志强一脸得意地叉着腰。 “牛逼，真的牛逼……”我吹捧了两句，还是忍不住问：“你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啊？” “一开始不知道。”包志强摇了摇头：“一开始就当普通富婆随便撩的，抱着有枣没枣搂一杆子的心态嘛，后来知道身家百亿，就更加卖力地舔了……” 叶桃花和赵七杀均露出鄙夷的神情。 “不是，你们看到身家百亿的富豪不舔啊？”包志强愤愤不平。 “不舔。”二女一起摇头。 “好，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包志强竖起大拇指，还是两根大拇指一起竖。 “关键你是怎么搞定的啊？”史浩还是忍不住问：“据我所知，白月的眼光高得很，一般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大家也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纷纷看向了他。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包志强转了个圈，摊开双臂说道：“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帅啦！” 众人均是一阵沉默。 “什么意思，难道我长得不帅吗？”包志强急了眼。 “平心而论吧，你和‘帅’这个字确实不搭边……”我很公允地说了一句。 “放屁！放屁！老子就是最帅……” 不等他话说完，我把手机拿出，亮出自拍模式，举到他的面前。 看到自己的模样后，包志强终于老实了。 “好吧……是差了点……”包志强叹了口气，“那就只能是我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她……” 发现众人愈发沉默，包志强再一次急了眼：“不是，你们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我连人格魅力都没有吗……” 众人一起点头。 “……不跟你们说了，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我要去找我的月姐姐啦！”包志强这种厚脸皮不可能受打击，当即就要转身出门。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等等——”我扫了眼屏幕后，立刻说道。 包志强站住脚步，所有人也都看向了我。 “会长！”我接起电话，面色凝重起来。 听到是宋知书打来的，大家也都屏气凝神地看过来。 “石城那边怎么样了？”电话那边传来宋知书的声音，却听不出任何的悲喜，仿佛没有任何感情。 “楚云澜刚才又来了……”我把刚才的事讲了一下，重点夸奖了一番包志强，说他关键时刻请来白月，帮助我们度过难关，又道：“我们现在加强防御，不会再被他偷袭了！接下来，就等史堂主恢复后，就展开全方位的反击……” “嗯……嗯……”宋知书一边听一边应声：“嗯，先防着吧，阵地别丢就行……另外，你现在来并州一趟。” “……怎么了？”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还是问了一句。 “烟烟要不行了。”说到这句话时，宋知书的语气里才多出一分悲怆，虽然仍在努力克制，但声音都微微有些发起抖来：“你回来吧，送她最后一程。” 挂了电话，我告诉史浩继续防范楚云澜，接着又秘密嘱咐包志强等人听我号令，当然也通知了还在云城的尤小七等人，准备随时杀回并州。 安排好了一切后，我便买了回并州的高铁票，连夜朝着那个让我眼红的地方杀了过去…… 宋知书，现在轮到你了！ 第381章 老狼的人，混进来了 到了并州，我便立刻赶往医院，本来满心期待准备迎接宋如烟的死亡，结果刚跨进外科楼的大门一颗心就先凉了一半。 因为楼里楼外竟然站着不少端着枪的卫兵！ 虽然我不计划今天就袭击宋知书，但也忍不住想，如果宋如烟的葬礼上也来当兵的怎么办，我们是万无可能再搞什么行动计划了啊！ 但愿这只是暂时的，是宋知书为了保护女儿生命最后一程不被打扰的手段！ 卫兵拦住我的去路，确认过我的身份，还专门打了电话，才将我放了进去。 一路来到手术室的门口，宋知书和大岩都在这里，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保镖分列两旁。没看到秦卫和谢景山，估计是回去休息了。 “会长！”我立刻问候一声。 “嗯，你来了……”宋知书看上去很疲惫，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就连头发都白了不少，至少老了十岁的样子，“烟烟不行了，医生给她打了支杜冷丁，最多只能撑十几分钟了……她点名要见你，进去看看吧！” 宋如烟在生命的弥留之际，最后一个想见的人竟然是我，这让我感到始料不及。 糊里糊涂地进了抢救室，又戴了无菌帽、无菌服，最后来到手术台前。 宋如烟躺在床上，白炽灯照在她的头上，一张脸毫无血色，一双眼睛已经涣散，身上盖着一次性的白色单子，上面染着大片大片的红色血迹。 旁边站着不少医生和护士，显然费了不少的劲。 我低下头，看向宋如烟。 平时张牙舞爪、嚣张跋扈的她，此刻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光彩，像是一只即将耗尽生命的秋蝉，无论平时有多聒噪，也都成为过去式了。 看我来了，她勉强抬起一条脆弱的手臂。 “江城……” “嗯！” 我立刻应了一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本……本来想和你结婚的……”抓着我的手，她有气无力地说：“知道你爱薇薇，但我也没有多爱你……只是觉得你还不错，能够辅助我的事业，也省得咱俩争来争去，让咱爸总是操心了……你知道吗，前几天我还在想，要是能给你生个孩子就好了……我们的孩子一定会非常聪明吧，将来让他念书、考大学，找个正正经经的工作，千万别走这条路了……” “嗯！嗯！”我一直应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现在不行啦，我得先走了，去陪我妹妹……我俩吵了一辈子，这回应该能和解了。”她的手渐渐开始无力，似乎是要垂下去了，我赶紧再次抓紧，“你要好好辅佐咱爸，尽早统一整个龙门商会……除……除掉屠龙会这个隐患……给……给我立一块碑，要写爱妻宋如烟……” “好！好！”我紧紧握着她的手，但她的眼睛还是慢慢闭上，身体温度也正在以一种疾速的方式快速下降。 她的手越来越凉。 旁边检测心跳的仪器上，那条本就微弱的波浪渐渐变成一条直线。 “我们尽力了。”旁边的一个医生轻轻叹了口气。 我放下宋如烟的手，小心翼翼地塞到被单她的生命彻底终结。 我转过头，看到宋知书就站在我的身后。 他的一双眼睛略显浑浊，面容也微微呆滞，但是没有流泪，整个人仿佛傻了，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接连死了三个孩子，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转过头去，慢慢走出了抢救室。 我跟上去。 来到门外，宋知书坐在排椅上，我和大岩分别站在他的左右。 秦卫和谢景山得到消息也赶来了，同样站在他的身前。 宋知书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呆呆地坐着，眼神彻底放空。现在的他，不是什么叱咤风云的龙门商会会长，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失去最后一个女儿的可怜父亲。 许久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来，冲大岩说：“杀死烟烟的是谁？” “向影。”大岩回答。 “向家的那个向影？”宋知书又问。 “是的……就是曾经和咱们有过节的那个向家。” “这算一报还一报吗？”宋知书问：“咱们抢走向家的生意，还杀过她家好几个人，所以报复到烟烟的身上来是不是？” 大岩没有说话，既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 “她在云城是吧？”宋知书又说：“直接过去宰了她可以吗？” “……有些难度。”大岩实话实说：“那边是宋渔的地盘，上上下下都是他的关系，整个地下世界也被他控制着……想宰向影，要做充足的准备。” “古司令直接派兵没问题吧？”宋知书眯起了眼睛，两道寒光直射而出。 “……那没问题！”大岩精神一振。 “好。”宋知书说干就干，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古雨的电话。 不一会儿，就接通了。 “古司令，烟烟过世了，凶手在云城，现在不好抓人，需要你出一下手……”宋知书语气阴沉地说着。 很快，宋知书的声音有些激动起来：“什么不合规矩，刘仁正不是不在吗……什么二愣子盯着你，不想给他留下把柄……” 他愈发愤怒：“你会怕一个二愣子？让云双双和大岩一起出手，足够将他干掉了吧……我就问你一句，你去不去？” 宋知书甚至站了起来，声音大的整个走廊都能听到：“古司令，平时我够尊重你了，真以为我拿捏不了你么？不要忘了，我手里也有你的黑料，不行的话咱们就鱼死网破吧！” 说毕，他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还弹了好几下，屏幕当场碎裂，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 显然沟通并不畅快。 我心里想，就这样闹，闹得越僵越好，只要古雨不派兵来，我就有把握拿下宋知书！ …… 三天后，宋如烟火化、下葬，和宋采薇埋在同一个陵园。 这期间里，我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就连宋知书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下葬仪式显然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我决定孤注一掷，提前将包志强和尤小七等人都秘密调到并州，打算在位处偏远郊区的陵园里来一场瓮中捉鳖。 这天早上，我提前抵达现场，打算观察好形势后就让众人动手。 但到了陵园后，我的一颗心坠到谷底，这里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漫山遍野都站着端了钢枪的卫兵。 这种防御措施和火力布置，我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下手！ 我很恼火，不是闹翻了吗，怎么古雨还来帮忙？ 山上的空气清新，工作人员忙忙碌碌，我很无奈地走到一边给二愣子打电话，询问刘仁正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没有他遏制古雨，我们很难下手。 “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快了吧……”二愣子叹着气。 他知道我为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搁谁都会不甘心的。 “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清楚吗？”我又问道。 “最多一两个月吧……”二愣子努力劝解着：“渔哥，你也别太急了，只要刘政委一回来，咱们立马展开行动！好饭不怕迟，他已经握在咱们手心里了……肯定跑不掉的！” 话都说成这样子了，我也不好再讲什么，只能让二愣子传达命令，众人从哪来的就回哪去，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作为一个领导者，没有耐心是最大的忌讳。 我清楚这一点，但还是暗暗不爽，一个人苦闷地在陵园里走着，突然看到火化房外有两个正在搬运花圈的工人有些眼熟。 定睛一看，竟是老狼的兄弟——席洪和阿猛！ 这个发现让我无比震惊，没有想到老狼的人会在这里出现，瞬间反应过来，他们也想对宋知书下手，否则不会混到陵园里来！ 现场应该不止他们两个，不知道大部队藏在哪里？ 我的心中隐隐激动，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和他们相认，但是陵园里布满了端着钢枪的卫兵，肯定不能大呼小叫、大张旗鼓。 更何况我还不是本来面目，他们并不知道我伪装成了江城！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打算接近之后再悄悄宣布自己的身份。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已经能听到二人的谈话了。 “怎么办，这么多兵，咱们下不了手啊！” “只能撤了，总不能和当兵的硬扛吧！” “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了。” “那没办法，宋知书本来就不是好对付的……狼哥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本来就没打算今天干掉他！” “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应该是石城吧，狼哥要在那边建立根据地，悄悄偷宋知书那狗东西后路的家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异常激动，很想过去告诉他们我就在石城呢，脚下也情不自禁、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不过话说回来，小渔够可以的啊，竟然能屹立到现在，接连除掉了一系列北龙门的骨干，连宋采薇、宋如烟都折在他手里……” “我也没想到他这么能干，本来会是很好的助力……可惜……” 可惜？ 可惜什么？ 我的脚步瞬间放缓，很想再听下去，但也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猛地回头，发现竟是秦卫！ “嘘——” 秦卫冲我低声提醒一下，接着迅速把我拉到一边：“看到那两个人没有？是老狼的手下，和宋尘、宋渔是一家的！他们在长安出现过，所以我能认识！不要打草惊蛇，赶紧叫人过来，一定可以拿下他们！” 见他竟认识席洪和阿猛，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地道：“用你说吗，我早认出来了，正准备上去抓他们呐！” “……你打算单枪匹马抓他们啊？”秦卫一愣。 “废话，喊人来不及了，他们跑了咋办？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来了正好，咱俩一起上，就更有把握了。” “好！” 看我这么说，秦卫也来了劲头，当即就要跃跃欲试地上前去。 我冲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先上前，我在后面辅助。 自从上次救了秦卫一命，这家伙还挺信任我的，当即就往前奔过去，而我跟在他的身后，不动声色地捡了块小石子，接着朝他小腿狠狠丢了过去。 “啪——” “哎呦——” 这一下其实没有多重，但秦卫本能地叫出声来，席洪和阿猛当然立刻警觉，发现我们两人的存在以后，马上丢下手里的花圈朝火化房的后面去了。 这回是真的打草惊蛇了，秦卫立刻高声呼喊：“来人啊！老狼的人混进来了……” 龙门商会的人顷刻而至，大岩一马当先，紧接着是谢景山和那些当兵的，众人一窝蜂地冲了过来。 我和秦卫立刻带路，率领众人往火化房后面奔去，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呈现在大家面前，最后直通一道并不算太高的围墙。 翻过墙去，是一片野地，席洪和阿猛早就不见踪影。 很快，宋知书也赶来了，立刻询问怎么回事。 我和秦卫便把过程讲了一下。 宋知书几乎要气炸了，一个耳光扇在秦卫脸上。 “废物！”宋知书骂骂咧咧。 “不知道谁用石头丢我……”秦卫低着头，满脸委屈。 “还敢再找借口！”宋知书怒不可遏。 秦卫彻底不敢说话了。 宋知书环顾左右，确实没发现席洪和阿猛的身影，咬牙切齿地说：“就是防着他们，所以才让古司令派兵来！可惜了，没有抓到他们！” 听到最后一句，我又忍不住想起席洪和阿猛说的可惜。 究竟在可惜什么呢？ “江城，你跟我来！”宋知书突然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我便跟了上去。 这座陵园是和火葬场连在一起的，山上是陵园，山下是火葬场。 这时候宋如烟的下葬仪式已经结束了，我跟着宋知书的脚步朝山下走去，排除掉这里的特殊属性，其实环境还是很不错的，空气清新、树木众多。 蜿蜒的山间小路上，时不时可见红色的排椅，宋知书随便挑了一处坐下，然后摆手让我坐在他的身边。 坐下来后，我和宋知书近在咫尺。 心中忍不住想，这可是个干掉他的好机会！ 本能地看了一下左右，却发现大岩就站在不远处，如影随形地跟在我们身边。 得，我可没有信心能快过那家伙，遂放弃了心中忽然而起的计划。 “在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看着远处雾蒙蒙的天空，宋知书忽然缓缓开口。 今日多云，山间有雾流转，天地间一片混沌，宛若宋知书此刻的心情。 “会长……”我轻轻地说了一句。 “这种时候，其实我该让你改口叫爸……”宋知书沉沉地说：“小女儿嫁给了你，大女儿也想嫁给你，叫我一声爸其实也不为过。” 我没回话，知道他必定有后文。 第382章 你啊，还是太嫩 果不其然，宋知书继续说道：“虽然我确实有心思大力培养你，可我还是不希望你有龙门商会从此就归你一人的幻想……实际上如果你表现不好，我宁肯成立基金会，交给别的人……哪怕百年之后全部捐掉也无所谓。” “明白！”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努力吧。”宋知书长长地呼了口气，继续抬头看向远方雾蒙蒙的天空：“我在并州对付宋渔和大当家，你去石城锻炼、发展，先成为副会长……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好。”我再次点头。 没有干掉他之前，必须继续赢取他的信任。 “而且，我们的敌人不止天脊股份和屠龙会……还有南龙门！”宋知书沉沉说着。 “……南龙门？”我微微一愣。 “我不知道薇薇和你说过多少，宋尘、宋渔的事情你清楚吗？” “听过一些，但知道的不太多，好像原本是一家人？” “对，龙门商会原先是一个整体……不过现在分裂开了，根据地域称为北龙门和南龙门，北龙门自然就是咱们了，占据北方的几个城市；南龙门由宋尘统领，占据南方的几个城市……当然，我们都想把对方的地盘夺过来，并且已经付出不少的代价和手段了！”宋知书咬牙切齿。 之前听席洪和阿猛的交谈，似乎确实提到了南龙门、北龙门什么的。 “……具体是怎么分裂的？这种商业上的事情，股份应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吧？”我好奇地问道。 “是宋尘先挑起来的！”宋知书目光阴沉：“他想杀光我家的人，独吞整个龙门商会，那我肯定不同意了！他先不仁，就别怪我这个当大伯的不义……尤其现在，我的三个子女都过世了，更是此生都无法化解的深仇大恨！” 我心想拉倒吧，宋尘蹲了四年监狱，我也屡屡被人追杀……哪个不是你的手笔，现在竟然还倒打一耙了。 “江城，以石城做基石，尽快成长起来！”宋知书转头看我：“铲除屠龙会、灭掉宋家兄弟、一统龙门商会，就交给咱们翁婿二人了！” “行！”我也再次点头。 “嗯，今天过后，你就赶紧回石城吧，务必阻止屠龙会扩张的步伐……另外，也要提防老狼的人，他是宋尘的得力干将，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刚才出现的席洪和阿猛就是他的手下。任务比较艰巨，你一定要顶住啊，现在正是考验你能力的时候。” “明白。” 之前席洪和阿猛说了要去石城，我还挺期待碰面的，正好有一些疑问。 不是一些，是许多、许多。 直到宋知书离开陵园，我也始终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无奈之下只能遣散包志强和尤小七等人，心情复杂地买了张高铁票回石城去了。 路上还是非常不甘，又给二愣子打了个电话，让他有了刘仁正的消息要尽快通知我。 除了刘仁正，实在没人能制衡古雨了。 “放心吧渔哥，刘政委一回来就告诉您。”二愣子保证着。 到了石城，我便直奔医院，打算找史浩商量一下对付楚云澜的事情。刘仁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现阶段还是要履行职责，继续建功立业、做大做强，才能保证自己现阶段的地位。 赶到医院，正好碰上匆匆而来的包志强，当然他往高干病房的方向去了，一路气喘吁吁地跑着，生怕耽误了一秒钟。 “中年人的恋爱就像老房子着火，没得救！”我轻轻咂着嘴，朝普通病区去了。 推开房门，才发现卫家的那位公子哥卫子羽也在。 我对他印象还挺好的，彬彬有礼、谦逊温和，一点没有暴发户的狂妄和嚣张，再加上史浩为其背书，所以不排斥他。 看我进来，卫子羽果然先起身打招呼：“江堂主！” “江老大！”史浩也坐了起来，看上去恢复的不错，短短几天气色好了许多。 “卫公子，老史！”我回应后，也拖了张椅子坐下。 得知宋如烟已经下葬了，史浩叹着气，感慨红颜薄命，自己因为重伤没能送行，还说会长连失三个子女，一定极度的伤心和难过，可惜不能在身边安慰下。 也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我说行了，你有这个功夫，不如想想怎么除掉楚云澜，那才是为会长分忧解难。 史浩立刻来了精神，立刻认认真真地说：“江老大，我正和卫公子商量这事呢……等我身体恢复就能动手。” 以前我不反对，但是现在急于建功，便说不要等你恢复，直接由我来出手吧。 史浩还是摇头：“江老大，我刚担任狼牙堂堂主，不做出点事来对不起这个位子。” 我则跟他说道：“我要做石城的副会长，等不及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宋知书让我一起来石城的用意，偏偏史浩是个榆木脑袋，提醒之后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他立刻对卫子羽说：“卫公子，那就麻烦你配合下江老大了！” “好说！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卫子羽转头冲我说道：“江堂主，我随时能约楚云澜出来……你看什么时候合适？” “那就今晚！”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干掉他，先做了石城的副会长。 “今晚，我看看啊……”卫子羽想了想，说：“今天正好是我家猫的生日，就以这个理由约他来我家开pARtY吧。” “……你们上流社会的理由都这么五花八门吗？” “哈哈哈，关键是开pARtY，有酒有肉有美女，谁还在乎什么理由啊！”卫子羽大笑着：“我算一下人数！” 卫子羽摸出手机，又调出计算器，“哒哒哒”地按着：“要整pARtY，就得像样点，不能让楚云澜看出端倪，所以圈内的好友都得请，至少二三十个人吧……江堂主，给你预留四个位置，够干掉楚云澜么？” “我一个人就能捏死他！”我冷笑着。 “江老大，还是带几个人吧！”史浩插嘴：“但我的人去，让我有一些参与感，否则这个狼牙堂堂主真是废了！” “可以！”我点点头。 计划很快敲定，史浩的人也选好了，四个精明能干的小伙子，都是他最信得过的兄弟，早就经过千锤百炼的磨砺。 卫子羽是史浩的朋友，人也都是史浩出的，相当于我只露了个面，就将本该属于他的头功抢了过来。 但他一点都不在乎，还很开心地说：“江老大能做石城的副会长，是我的福气啊。” 这家伙不会撒谎，所以一定是真心的。 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他了。 …… 下午六点，我们提前抵达卫子羽家，一栋地处郊外的漂亮小别墅。 别墅不大，是他自己的房子，但是下人、管家、厨子一应俱全，并且已经在准备pARtY的各种事宜了。 客厅里，各种水果、甜点、饮料、酒水琳琅满目，我和另外四个史浩的兄弟分别藏在一个角落，静静等待着楚云澜的到来。 卫子羽自然不可能干活，他就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等待。 过了一会儿，管家突然来报：“卫公子，有两个自称是南龙门的人，说要见你，商量一些事情！” “南龙门？什么鬼？”卫子羽皱着眉。 “说是龙门商会的另外一个分支……我也不太清楚，您见不见？”管家问道。 “你才贱呐！”卫子羽怒火中烧。 “不是那个贱……”管家立刻解释。 “说，你才贱！”卫子羽骂骂咧咧。 “好好好，我贱我贱……”管家无可奈何。 而我心中满是诧异，南龙门不就是宋尘、老狼他们吗？之前席洪和阿猛还说要来石城，我还打算和他们见一面，结果这么快就到了，还恰好要和卫子羽见面！ 这也太巧了点，简直是想吃冰下雹子！ 但怎么偏偏是现在，我还打算杀楚云澜呐，这种时候也不方便和他们见面啊！ “卫公子！卫公子！”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我低声叫着。 “啊？”卫子羽转过头来。 “告诉那两个南龙门的，就说今晚有事，明天再来见面！”我继续低声说着。 “好！”卫子羽回过头去，将我的话跟管家说了一遍。 “……卫公子，我听到了，不需要重复的。”管家轻轻叹气，似乎在鄙视自家主子的智商。 “你话真多！”卫子羽无比火大：“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嘞，好嘞。”管家这才转身而去。 我便继续等待，同时心中满是兴奋，今晚干掉楚云澜，明天就见南龙门，简直没有比这更顺的过程了。 渐渐的有客人来了，都是年轻男女，颜值普遍很高，气质也很出众，这玩意儿真是有钱才能养出来的。 虽然楚云澜迟迟不见踪影，但是我也并不着急，始终藏在一根柱子后面，偶尔还顺两个蛋糕吃吃。 卫子羽始终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他那只过生日的猫，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和阿谀奉承。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喊道：“楚公子来了！” 楚云澜的地位极高，众人一窝蜂的出去迎接，卫子羽也抱着猫往外走去，还冲柱子后面的我挤了挤眼。 我则冲他点了点头，意思已经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我将甩棍慢慢抽出，准备冲楚云澜来个一击必杀。 但是说来也怪，一众人冲到院子后突然就没了声息。 整个别墅就好像突然清空，一点点声音都听不到了，我把头探出去，刚想瞄一下院子里的情况，突然听到“啊啊啊”的几道惨叫，客厅四周不同的方向依次倒下几个人影。 正是和我一起来的四个兄弟！ 他们没死，但受了很重的伤，脊背上的鲜血淙淙流淌，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战斗力。 下手快、稳、准、狠，屠龙会的确是非常难缠的对手。 “噼里啪啦——” 与此同时，别墅四面的窗户上跳下来不少的人，足足二三十个，人人手持刀棍，将我团团围住。 “踏踏踏——” 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正是石城血刃堂的堂主楚云澜。 “江堂主，又见面啦！”楚云澜微笑着，看向我的位置：“让你走，你不走，非要和我结仇，说说这是何苦？” 虽然我们之间隔着一根柱子，但他就是笃定我在这里，再结合重伤的几个兄弟，显然早就知晓一切。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再隐匿身形，迈步走了出去。 不过我的脸上没有任何慌张，走出去的同时还顺手提了一杯红酒，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客厅最中央的一张沙发上。 “卫子羽呢？”我一边品着红酒一边问道。 “他啊，任务完成了，先撤退了呗！”楚云澜乐呵呵道。 “……他也是屠龙会的？”我皱起眉头。 “答对了！”楚云澜点点头。 我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心想史浩真是倒霉催的，之前和楚云澜称兄道弟，转头就被人家捅了几刀；又信誓旦旦地保证卫子羽没问题，转眼间又遭到了背刺。 这个狼牙堂堂主自从回到石城，好像就没顺过。 “我想不通。”我仍旧坐在沙发上，端着红酒说道：“你们这些个贵公子，为什么争先恐后地加入屠龙会？” “很简单，因为我们受够了龙门商会！”楚云澜面色阴沉，怒气冲冲地说：“掌握着一点黑料就四处要挟别人，真以为我们一点脾气都没有么？早就想弄死你们了！” “屠龙会不也一样？”我反问道：“你加入屠龙会，大当家不要挟你啊？” “我们是仇恨龙门商会才自愿走到一起的！”楚云澜怒不可遏。 说的也是，屠龙会嘛，自然是屠龙的，只要仇恨龙门商会，就顺理成章是一家人了。 “可惜只把你一个人钓出来了……”楚云澜轻轻地咂着嘴：“原计划，是你和史浩一起完蛋，你这突然行动差点给我来了一个措手不及……还好那个病号容易对付，先除掉你，再干掉他！” “不是……”我幽幽道：“你就这么笃定自己能赢？” “我们这么多人围着你，就不信你还跑得掉！”楚云澜拔出一柄钢刀，直接对准了我。 “嘿嘿，要是没点准备，我能好整以暇地在这喝酒么？楚公子啊，你还是太嫩了。”我轻巧巧放下手里的酒杯，接着仰头冲着院外喊道：“兄弟们，现身吧，是时候收割了！” 楚云澜和一众人本能地转头往院外看去。 而我趁着这个机会，整个人影如炮弹一般窜出，先是一脚踏在客厅的茶几上，接着又像大鸟一般扑出，顷刻间便奔到楚云澜的身前。 甩棍早已抓在我的手中，“铮”的一声弹出尖刺，顶在了他的脖颈上。 “说你太嫩，现在相信了吧？”我脸上露出微笑。 楚云澜气得呼呼直喘，却又拿我无可奈何。 其他人虽然满脸愤怒，但也只能骂骂咧咧，没人敢冲上来。 第383章 杀只鸡都困难 算上这次，楚云澜算是第二次被我骗了。 “说得好像你没被我骗似的！”楚云澜怒不可遏地说：“不被我骗，你能到这里来，能被我的人围攻吗？” “是史浩被骗了，不是我被骗了。”我叹着气：“他就是太老实，才会先被你骗，又被卫子羽骗……你们真的太不应该，伤了一个老实人的心！将来他要是黑化了，世上又多一个坏人，你们谁都脱离不了责任！” 说到这里，我又忍不住看向院外：“卫子羽呢？” 相比楚云澜，我更痛恨卫子羽，毕竟史浩是真拿他当朋友的，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这人绝对信得过！ 背刺朋友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他又没什么战斗力，早就跑了！”楚云澜不屑一顾。 “说得好像你有战斗力似的！”我都气笑了，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要杀就杀，别侮辱人！”楚云澜怒目而视，颇有几分威武不能屈的味道。 就这种人，几刀下去就老实了。 “谁要杀你了，少自作多情！就你，也配我动手吗？”我一手架着他的脖子，一手揪着他的后领，慢慢往后退去。 一群汉子立刻跟了上来。 就算要杀，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我还不想和李东一样成为通缉犯，东躲西藏的日子可太难过了。 “你们几个还可以吗？”我冲后面那些受伤的兄弟说道。 “没……没事……”史浩的四个兄弟互相扶持着站起，同样一瘸一拐地跟上来。 他们的伤还挺严重，必须及时送到医院。 出了门，又找到我们的车，等大家都上了车后，我才一脚将楚云澜踢出去，顺便还在他的背上狠狠劈了一下。 楚云澜一个踉跄向前扑倒，后背已经鲜血淋漓，一群人刚想奔上来，我已经及时钻进车里，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我现在越来越喜欢新能源车，起步实在是太快了，甩油车十万八千里。 “咻——” 车子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就如箭一般窜了出去，分分钟冲出别墅区。 后排的几个兄弟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立刻手动给自己止血，我则一边往医院开，一边给史浩打电话。 电话接通，我便迅速讲了一下刚才的情况，顺便告诉他卫子羽也加入屠龙会了。 “我已经知道了……”谁知我刚开了个头，史浩便打断了我。 “你怎么知道的？”我疑惑道。 “因为我就在他旁边。”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是卫子羽：“没想到啊江城，你竟然能逃出来，不愧是史浩的老大啊！！” “……别跟我说，你被他控制了啊！”我脑袋顿时有点大，怎么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肯定被我控制了啊！”卫子羽的声音再次响起：“原计划就是楚云澜对付你，我来医院对付史浩……他不知道我有问题，还不是轻轻松松吗？” 医院虽然守着不少史浩的兄弟，但卫子羽要接近他身边也是SoEASY。 “江老大，你别管我啦……”史浩继续叹气：“自从来到石城，寸功未立、寸草未得，反而屡屡拖你下水……你回并州吧，所有责任我来承担……死了也好，我没资格做狼牙堂堂主！” “那肯定是不行的！”卫子羽大笑起来：“江城，你过来吧，不然我就要杀他了。” 妈的，早知道不该放楚云澜，用他和卫子羽交换多好啊！ “行，你等着吧，马上就到。”时至此刻，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真的抛下史浩不管。 我确定史浩不傻，孩子就是太老实，没什么心眼子，关键是对我忠诚啊！ 所以，该救还是得救。 挂了电话，我又给包志强打过去，问他在哪。 “当然是陪我的月姐姐啦！”包志强嬉笑着，还能听到他的询问：“姐姐，按这里舒服吗？” “舒服得很……”白月的声音懒洋洋响起。 “别按了！”我叹着气，迅速把刚才的事讲了一下。 “啊，竟然有这种事！”包志强无比震惊。 “我不在现场，也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你先悄悄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救史浩！” “行，我现在就过去。” “嗯。”我挂了电话，又给叶桃花和赵七杀打，同样嘱咐她们赶紧过去现场支援。 没人清楚现场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行，所以一颗心仍旧悬在空中。 终于到了医院，受伤的几个兄弟先去包扎，我则立刻赶往史浩所在的病房。刚进走廊，就看到这里人山人海，而且扫过去个个生脸，显然都是屠龙会的。 史浩的兄弟则没看见一个。 史浩已经被挟持了，他的兄弟自然也都被赶走了。 我没急着过去，而是藏在暗处观望，很快又在楼梯间发现了叶桃花和赵七杀。 我们三人迅速碰头。 “过不去？”我谨慎地问道。 “是的，人太多了，没办法蒙混过关！”二女也很为难。 虽然她们也带来不少人，且都藏在医院的各处了，但在史浩没有安全之前，谁也不能轻举妄动。 “包志强呢？”我又问道。 二女刚要说话，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卫子羽打过来的。 “喂？”我立刻接起。 “怎么还没有来？”卫子羽不耐烦地问。 “着什么急，不需要时间吗？” “少来这套，我家到医院需要多长时间……以为我不知道？给你最后一分钟，还不来就杀了史浩！” “你敢！”我怒不可遏。 “有什么不敢的，我现场兄弟很多，随便找人顶罪就行。”卫子羽满嘴不屑。 “你等着吧，差不多一分钟可以到。” “呵呵，现在只有三十秒了！”卫子羽直接挂了电话。 “王八蛋！”我骂了一句，但也没有任何办法，被年轻人拿捏的感觉太不爽了。 “我先进去拖延时间，你们赶紧叫包志强过来，集体想一个救人的办法！”说毕，我便立刻走出楼梯间，朝史浩的病房去了。 卫子羽的兄弟很快发现了我，一个接着一个传递消息：“江城来了！” 等我推开病房的门进去，就见史浩仍旧躺在床上，卫子羽则坐在他的身边，掌中握着一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刀子不是那么握的！”看到卫子羽，我便头疼地道：“正手握刀，容易被人发现，而且攻击力较弱！反手握刀，攻守兼备，而且极其隐蔽，攻击力也最强……你们这些二代不好好过日子，跟着屠龙会凑什么热闹啊！” “你管我呢？！”卫子羽恼火地说：“能杀了他不就行了？” 他一边说，一边来回地比划着，真的试了一下反手握刀，当即惊讶地说：“好像确实更隐蔽了，而且大臂也能使上力气……” “江老大，你就别教他了，嫌我死得不够快啊……”史浩都快哭出来了。 “看他蠢成这样，实在忍不住提点下……”我摇摇头。 “说谁蠢呢？！”卫子羽怒火中烧。 “我是为了你好。”我认真说：“真的，退出屠龙会吧，你这样的迟早完蛋，真以为人是这么好杀的呢？” “有什么难的，不就割开他的喉管？”卫子羽冷哼一声。 “割开喉管不一定死，关键要找准大动脉，看到旁边那根绿色的筋没……” “你不要教他了！”史浩大声哀嚎。 “总之，杀人没你想得那么容易，普通人如果没训练过，其实杀只鸡都困难……”我继续说：“卫公子，我不知道你和龙门商会有什么恩怨……但以后我就是副会长，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咱们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说得轻巧！”卫子羽冷笑着：“龙门商会没一个好东西！以前宋如烟在的时候看上我爸了，想给我做后妈……还有田风，没少讹诈我家的钱！龙门商会就是该死，绝无商量！” 田风干了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我了解宋如烟，她真的能做出来…… “竟然有这种事！”我怒气冲冲地说：“还好他们俩都死了！从今往后，我是副会长，史浩是狼牙堂堂主，一定让你看到一个新的龙门商会……” “我才不信！”卫子羽呸了一声：“龙门商会的人都是一丘之貉！” 其实我无所谓他信不信，本身就是转移话题、拖延时间，史浩似乎终于开窍了，明白我想干嘛，也跟着说：“卫公子，你不信他，难道不信我么？我的人品，你还不了解吗？当初你被田风绑架，我悄悄喂你面包、喂你喝水……” 卫子羽冷哼一声：“说到这件事情，那我必须得做点什么了！进来！” 话音落下，便有两个汉子走进来，一个手里捧着一堆面包，一个手里捧着一堆矿泉水，走过来就疯狂地喂起了史浩，一个往他嘴里塞面包，一个往他嘴里灌水。 “十倍还你，够不够啊？”卫子羽哈哈大笑。 “卫子羽，你别太过分了！”史浩“呸呸”地吐着：“不感恩就算了，还这么侮辱我！” “一点小事，就想让我感恩戴德一辈子？当初田风拿到了钱，你是没分还是怎么着？为了这天，我已经等了很久！”卫子羽咬牙切齿地说着，转头冲我说道：“江城，跪下！” 我冷笑道：“我好歹也是个副会长，为了一个堂主跪下？你在想屁吃呢？” “你不怕我杀了他？！”卫子羽的眉毛一挑。 “杀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满大街都是……”我继续嘲讽着，试图淡化对史浩的看重。 “对啦，就应该这样！”史浩眼眶泛红：“江老大，真对不住，我确实是个累赘……” 话未说完，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汉子探头说道：“卫公子，白总来了！” “白总？”卫子羽一愣：“哪个白总？” “能有哪个白总，白家的那个白总白月……” “她来干嘛？” “不知道，说要见你，让不让她进来？”汉子又问。 “进呗，好歹是我长辈，看看她要干嘛！”卫子羽人多势众，一点不怕。 汉子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有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果然是白月带着几个人进来了，包志强也跟在她的身后。 白月虽然还穿着天蓝色的病号服，但是依旧光彩照人、气质出众，这个年纪还有如此容貌身材的确很不一般。 相比之下，包志强就显得寒碜许多，看着就是个普普通通、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到现在我仍不知道白月到底看上他哪里了。 好在包志强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个小太监，亦步亦趋地服侍着白月，倒也并不显得违和。 看到他们一起现身，我稍稍地松了口气，知道救星来了。 白月站在病房之中，看着左右说道：“小羽，咋回事，弄成这样？” 卫子羽冷笑着道：“和你有关系吗？” “怎么和白总说话的！”包志强怒气冲冲。 白月摆了摆手，制止他继续发癫，又冲卫子羽说：“小羽，就是你爸也不会这么跟我说话！按辈分，我是你姨，问你一声都不行了？” 和之前的楚云澜不一样，这次的卫子羽准备充足，外面站着的人足足有上百号，真是一点都不鸟白月，当即翘着二郎腿说：“我看不惯龙门商会，想跟他们碰一下子，不行？” “……他们是龙门商会的？！”白月一脸吃惊。 “你不知道啊？”卫子羽皱起眉头。 “不知道啊，没有人告诉我！”白月转头更加吃惊：“小羽，你胆子这么大吗，都敢和龙门商会碰一碰了？” “白总，没听说过屠龙会吧？我告诉你，这个组织就是专门灭龙门商会的！我和楚云澜都加入这个组织了……” “竟然还有这种组织！” 白月惊呼着说：“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也痛恨龙门商会很久了！小羽，怎么加入，你告诉我！” “哈哈哈，白总也有兴趣啊？那太简单了，回头我引荐你……” “那可说定了啊，你别诓我……” 白月一边说，一边兴奋地靠过去。 “白总，你不帮我了吗？”包志强一脸震惊，连忙去拉她的胳膊。 “去你的！我都不知道你是龙门商会的！我要知道，才不会和你在一起……更不会为你出这个头！” “白总！白总！” 二人持续拉扯，不知不觉间已经靠到了床边。 卫子羽还在哈哈大笑：“白总，跟他废这个话干嘛，直接让人把他给丢出去……” 话音还没落下，包志强突然猛地扑了上去。 别看他瘸着一条腿，动作起来还真是快，犹如蛟龙出海一般，瞬间便来到卫子羽的身前，一把就将他的手掌按住。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反正眼睛一花，卫子羽手里的匕首就到了包志强的手里。 再下一秒，包志强就把匕首架在了卫子羽的脖颈上。 “姜还是老的辣啊……”我轻轻叹着气：“年轻人不服不行。” 第384章 他像人猿泰山 我早就知道包志强想干什么了。 我虽然不了解白月，但了解包志强。 眼睁睁看着包志强挟持了卫子羽，我笑眯眯地说道：“卫公子，都说了你不适合干这行……终于是栽了吧？” “白总，怎么回事？”卫子羽顿时有些急眼。 “叫白总干什么，她是你爹还是你妈？”包志强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老实一点，不要逼我对你动粗！” “这我可管不了，他已经不是我的人了。”白月摇摇头说：“小羽，你要是能活下来，记得引荐我进屠龙会！” 说毕，白月转头就走，显然不计划再管这档子事了。 门外一众人均是蠢蠢欲动，但又不敢进来，只好无能狂怒，不断发出骂声。 不过他们每骂一句，包志强就抽卫子羽一个耳光，“啪啪啪”的声音顿时在病房里不绝于耳。 卫子羽急得大喊：“不要骂了！不要骂了！你们是过瘾了，我的脸遭殃了……” 连抽十几个耳光后，外面的人终于老实多了，卫子羽的脸颊也如山包一般肿胀，包志强这才停下手来，还给自己叼上了一支烟，幽幽地说：“哎呀，安静多了，要不老是聒噪，听不得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这种场面用不着我出手，我便拉了一把椅子在窗边坐下。 史浩从床上吃力地坐起来，他的伤恢复了些，但还没有好透，勉强能够行走。 他下了地，一把揪住卫子羽的脖领子怒冲冲道：“卫公子，我自认待你不差，但你竟然这么做事……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卫子羽昂着头说：“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别以为我会求饶……我就是变成鬼，也和你们龙门商会势不两立！” “好，有骨气，我现在就杀了你！”史浩也是气急了，直接从枕头下抽出一柄钢刀，作势就要往这位卫公子身上砍。 就在这时，“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突然闯进病房里来。 男人中等身材、皮肤白净，穿一身黑色的休闲服，虽然行迹匆匆，但也气质不凡，一看就是个上位者。 看到这人，卫子羽立刻叫出声来：“爸，你怎么来了！” “……卫总！”史浩同样叫了一声，语气还是蛮尊重的。 我知道，这人就是卫家的家主卫铮了，在整个石城的地位都相当不凡，也是白手起家打拼到今天的狠角色。 卫铮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左右扫了一眼，迅速朝着病床奔去，并且举起手掌就打。 包志强本能地想阻拦，却没拦住。 因为他想护的是史浩，卫铮这一巴掌却抽在卫子羽脸上，搞得包志强都是微微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王八蛋，你要干嘛？！”卫铮面色狰狞，大声怒吼。 “……我加入屠龙会了，要和龙门商会抗争！”卫子羽抬起高傲的头颅。 “让你屠龙！让你屠龙！让你屠龙！”卫铮每说一句，就抽卫子羽一个耳光，刚才还狂傲不可自拔的卫公子终于低下了头。 卫铮骂骂咧咧：“每天到处找一条龙服务，还屠起龙来了，当你是哪吒啊！” 卫子羽不吭气。 卫铮又握住史浩的手，客客气气地说：“老史，真对不住，我刚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儿子的错！给我一个面子，让我回去好好地收拾他……” “哦，好……”史浩真是个老实人，对方刚说了一句好话，他就真的收回了刀。 包志强皱了皱眉，回头看向了我。 我没任何表示，毕竟是狼牙堂的堂主，史浩当然有这个权力。而且我也打心眼里希望他们真的能够和解，一来卫子羽只是个帮凶，真正的血刃堂堂主是楚云澜，二来南龙门的人明天还要找他，我是打算过去凑凑热闹的，没准能够碰到席洪和阿猛。 我都没有说啥，包志强就更不会说啥了。 “老史，谢谢你！”卫铮显得很是感动，伸手拥了史浩一下，眼眶也微微泛红了。 “……卫总，好好管教儿子吧，下次我就未必放过他了。”史浩轻轻叹了口气。 “好！”卫铮重重点了点头，抓着卫子羽的后脖领往外走。 走到门口，卫子羽的那些兄弟还在门外等着。 卫子羽像是满血复活了一样，突然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给我……” “给你什么？！”卫铮又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这一耳光极重，扇得卫子羽原地转了三圈，站稳以后脑子都是懵的，也忘记自己要干嘛了，糊里糊涂地被扯出去了。 其实他真的强攻我也不怕，叶桃花和赵七杀的人都还闲着呐。 一众人噼里啪啦地离开后，叶桃花和赵七杀立刻闯了进来问道：“怎么放他们走了啊？” 包志强没说话，看向史浩。 史浩则朝我走过来，认认真真地说：“江老大，一来我和卫总关系确实不错，这个面子肯定是要给的；二来冤家宜解不宜结，卫铮欠了我一个大人情，没准以后能用得上；三来强行杀了卫子羽，卫家这个梁子就算是彻底结下了……” “嗯，你考虑好就行了！”我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去。 “江老大，你去哪里？” “去看看白总啊，人家三番两次帮忙，不表示下谢意说不过去！” 我没直接过去高干区域，而是先到医院外面买了些营养品，知道白月肯定不在乎这些东西，但也不好空着手去。 买完礼品，才和包志强一起来到白月的病房。 “姐姐，我老大来看你了！”包志强满面春风，笑得跟朵雏菊似的，走过去娴熟地坐在床边，两只手立刻抚上了白月的大腿。 “白总，麻烦了。”我将手中的礼品放下，着重地表示了下谢意。 “小意思，你们是老包的朋友嘛……再说也没帮什么忙，就是聊了几句而已。”白月还挺谦虚，看着也没什么架子。 我便拖了一把椅子坐下，随便和她拉了一些家常。 白月问我：“你是龙门商会新上任的副会长？” “还不是，但快了。”我实话实说：“会长愿意把我往这个方向培养，但也要看我的能力。” “行吧，希望你做副会长后，能别和宋如烟似的那么讨厌……她真的太烦了，常常以势压人，楚云澜和卫子羽都烦她，以至于反感整个龙门商会，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明白。” 我和宋如烟接触过，当然知道她是个什么德行，引发众怒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俩聊天的时候，包志强始终默不作声，一直给白月做着按摩，从胳膊到腿，再到腰腹部，简直无微不至。 甚至白月稍稍舔了一下嘴唇，包志强便立刻站起来说：“我去打水。” 包志强提着暖壶出去以后，白月突然问道：“你们是不是都挺奇怪，我为什么会看上他？” “呃，老包肯定有他自己的魅力……” “是吗，什么魅力？” “……那得听您说一说了。”本来不打算问，但她主动提了，我就顺水推舟。 白月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你觉得，我缺男朋友吗？” 我摇摇头：“肯定不缺。” “那你觉得，平时追我的都是什么人？” “不用觉得。”我如实回答：“史浩说过，都是些名流贵族、富家大少。” 真的，别看白月已经四十出头了，但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女性魅力，可以迷倒任何一个年龄段的男人，尤其还有钞能力的加成，更是在恋爱市场上咔咔乱杀。 “对啦。”白月继续问道：“那你觉得，会有流氓主动追求我么？” “……没有吧，他们哪里敢？”我一愣。 “所以嘛，山珍海味吃腻以后，突然来道乡野小菜，确实让人流连忘返！”白月嗤笑：“那天他到处乱转，来到我的病房门口……他当然认识高干病房，但就是胆子大得很，开口就问小妞谈恋爱不？我回了一声流氓，他说答对啦，正是流氓，然后就进来强吻我……” 白月叹了口气：“你可以想象下，我平时哪里能见到这么霸道这么不守规矩的男人？一个个见到我恨不得跪在地上，所以当时就沦陷了……” “换成别人这么做，你怕是要报警说性骚扰了！”我对这个过程感到非常无语。 “没错，所以我才说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恰恰好好就和那个家伙看对眼了……” “但他自从知道你的身份后，现在好像也跪在地上了……” 我回忆着包志强亦步亦趋的太监模样，总觉得这样很快就会失宠。 “那只是在人前罢了，好歹掌管这么大的企业，不能让他在外面也那么疯吧？”白月幽幽地道：“人后，房门一关，你不知道他多狂野，简直要化身人猿泰山了……” “好了，好了……”我打断她：“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我受不了包志强狂野的样子，更难以想象那个画面，只是说了一句：“互相喜欢就行，祝你们长长久久吧。” “那不至于。”白月淡淡地道：“我不会嫁给他的，只是玩一段时间罢了。” “说得对。”我还没有回话，包志强就提着暖壶走了进来，给白月的杯子添好水后，又绕到她的床前，捧起她的手吻了一下，“现在相爱就行，不用想那么远，哪天烦了、厌了，直接分道扬镳就好。” “和你交流真是太轻松了。”白月微笑。 “分手之前，你多给我买几个别墅就行了……”包志强俯下头去，靠在了她的胸口上。 “这都是小意思，只要你能让我开心。”白月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悄悄地退了出去，就不打扰他们的雅兴了。 回到史浩的病房，他的兄弟已经都回来了，而且再次加强了一部分防御。无论屠龙会现在有多嚣张，单论势力肯定是龙门商会更大，毕竟也是老牌组织了。 除此之外，史浩还告诉我，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四处去搜寻楚云澜的踪迹了。 “嗯，你看着办，咱们来这好几天了，再不拿点成绩出来交不了差……行了，这几天我也挺累，先回去休息了……楚云澜那边就交给你！” “放心吧江老大，我也该展现一下实力了！” 离开病房，我便回到酒店休息。 当然，休息是真的，暂时脱离组织，想要单独行动也是真的。 因为我还清楚记得，南龙门明天要去找卫子羽！ 能和老狼的人见面可不容易，我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卫子羽现在的立场如何，我还不能确定，虽然他爸口口声声说要管教他，能不能成却还是另一回事，所以我不可能去联系他。 我打算埋伏在卫子羽家的附近，等到席洪和阿猛现身为止！ 确定这个主意以后，我便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便来到卫子羽家的别墅区，接着又藏身在附近的绿化带里，虽然已经时值深冬，但有一些长青的松柏和松针。 天空刚刚蒙蒙亮起，朝阳都未彻底破晓，刺骨的寒风吹来，冻得我浑身直哆嗦。 我不觉得席洪和阿猛能这么早来，但还是密切注意来往的每一辆车。 “吱呀——”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突然开了，竟是卫子羽走了出来。 他手里握着一柄匕首——还是反手握着——同时打开手机上的一段视频，一边看一边模仿，上劈下撩、左突右刺，练得确实非常认真，可惜还是无比笨拙，我一个能打他五个。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哎，楚堂主……” 听这个称呼，就知道对面是楚云澜，竟然还叫堂主，这是不打算退出屠龙会啊？ “我知道，我正在练……战斗力弱没有办法，只能一点一点提升……”卫子羽一边挥舞着刀，一边说道：“现在的问题是我爸，他强烈反对我加入屠龙会，不许我和龙门商会作对……我也想做出一番事业啊，可老爷子不同意，他一瞪眼，我一点辙都没有……” “什么杀了我爸！”卫子羽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楚云澜，你说的叫人话吗，你咋不杀了你爸呢……他有私生子，我知道啊，但不能因为这个就杀爹吧……这也太恐怖了，还是人吗？行了行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不说了啊，我继续练刀了。” 挂了电话，卫子羽继续边看视频边学刀法，好不容易将一整套小连招使出来后，当即放声大笑起来：“我现在觉得自己强的可怕！江城，你出来啊，咱俩大战三百回合！” “还大战三百回合……”我在心里吐槽：“在我手上能过三招，我叫你爹……” 服了这些二代，真是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得来受我们这些穷人的苦，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啊…… “嗡嗡——” 就在这时，又一辆车开了过来，正好停在卫子羽的身前。 卫子羽放下刀，奇怪地看着这辆车子。 车门推开，走下来两个人，赫然就是席洪和阿猛！ 第385章 最没排面的堂主 看到席洪和阿猛的瞬间，我的心中满是兴奋，恨不得立刻上去问候他们。 不过卫子羽还在现场，院子里也有几个汉子走动，我便沉下心来等待，心想他们总有走的时候，随后再过去和他俩说话呗。 “……你们是谁？”见到二人，卫子羽奇怪地问。 院中的汉子听到动静，也都纷纷走了出来。 “南龙门的，昨天来找过你！”席洪沉沉地说。 “……哦，有什么事？”卫子羽想起来了，并且往后退了几步，毕竟是龙门商会的，让他不得不防。 “进屋谈吧，有很重要的事。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否则不会就来两个人了……我们可以帮你除掉北龙门！”席洪面色严肃。 “行，来吧！”虽然不太清楚南龙门、北龙门都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对方只有两人，卫子羽也并不害怕，当即就把席洪和阿猛请进屋里。 院门也关上了。 他们要谈什么事情，我大概能猜到个一二。 ——之前不是说了老狼要来石城建立根据地吗，这玩意儿从零开始可太难了，没有一年半载根本站不稳脚跟，直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速度更快，所以他们八成是想和卫子羽谈合作。 所以我也并不好奇，也没计划过去偷听，一心等着二人出来，再想办法上去搭话。 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嗡嗡嗡”的声音忽然响起，四五辆车突然疾驰而来，吉普、SUV、商务车什么的都有，齐刷刷停在卫子羽家的门口，接着下来二三十个手持刀棍的汉子。 再一看领头的，赫然是楚云澜！ 我的心中震惊不已，心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卫子羽要对付席洪和阿猛，所以悄悄把他给叫来了，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还不等我思考什么情况，楚云澜已经一脚踹开别墅的大门，接着带领众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紧接着，屋里便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很快就看到席洪和阿猛正在手持钢刀边战边退。 楚云澜跟在后面，骂骂咧咧地说：“干，干死他们！” 卫子羽急匆匆奔出来：“楚堂主，不要打了，他们是南龙门的，和江城、史浩的北龙门不是一回事……” “什么南龙门、北龙门，但凡龙门商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羽，我可以不计较你私会龙门商会的人……但你也别阻止我灭他们，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楚云澜继续高声说着：“杀了他们，别留后患！” 卫子羽仍旧说着情，但楚云澜始终不听。 看样子楚云澜不是冲席洪和阿猛来的，只是恰好遇上才展开了围剿。他俩的战斗力我了解，还是蛮强悍的，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战将，但也挡不住这么多人的围攻！ 面对围殴，二人很快落入下风，打不过，也逃不出来，身上渐渐地挂了彩，鲜血渐渐染红他们的衣裳。 我没犹豫，立刻拔出甩棍冲了上去，多多少少能帮他们分担一些！ 就算是打不过，起码能逃出去。 我的乍然出现，对方确实猝不及防，“啪啪啪”几下过后，便有两三个人倒在地上，各自捂着脑袋大喊好疼好疼。 楚云澜当即兴奋地大叫起来：“江城！是江城！哈哈哈，还说不是一回事……不是一回事能来帮他们吗？” “这……”卫子羽说不出话，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眼神之中满是疑惑。 其实别说他了，就连席洪和阿猛也很诧异地朝我看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能说自己是宋渔，只好张嘴信口胡诌地道：“南龙门、北龙门是一家！不管内部有啥矛盾，面对屠龙会都得团结起来，他们见到龙门商会可不管什么南北！” 这番话乍一听有道理，但是席洪和阿猛根本不信，因为他们知道两边的仇有多深，但也不能当众就驳斥我，所以没有说话，只是闷头打架。 “看到没有，人家团结的很！”楚云澜啐了一口，接着又高声道：“江城，你来得好，我正找不到你！兄弟们，务必将他干掉！” 我则立刻冲着左右说道：“兄弟们，该现身了！” “哈哈哈……”楚云澜笑弯了腰：“江城，以为我还会上第二次当吗？我已经成长了，不像过去那么好骗了……” 话音还未落下，“呼啦啦”的声音响起，院墙两边真的翻过不少人来，同样个个手握刀棍，零零碎碎至少二十多个，领头的人叫做阿隆——史浩身边的一个心腹。 “江堂主，我们来了！”阿隆大叫，带着一众人冲入战局。 “还真有啊？！”看到这幕，楚云澜震惊不已，立刻朝着后院方向奔去。 卫子羽也紧随其后。 “卫公子，我们和北龙门真不是一回事，不知道他们今天为什么会出现！电话有了，咱们回头再联系吧！”席洪喊了一句，迅速带着阿猛离开。 “哎……哎……”我赶紧追出门外，发现他们的车已经扬长而去。 想起卫子羽有他俩的电话，我又奔向后院。 结果楚云澜和卫子羽都不见了。 得，哪头也没落着！ 好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找到卫子羽，就不愁找到席洪和阿猛。想到此，我便回到院中，这时候战斗差不多结束了，两边谁也没有想着以命相搏，所以该跑的都跑了，受了伤的也都前往医院。 “江堂主，你没事吧？”阿隆立刻奔到我的身前。 “没事，你们怎么在这？”我疑惑地问道。 是的，阿隆等人突然出现，我也相当意外，之前喊的那一嗓子，真就是故意吓唬楚云澜的。 “我们奉史老大的命令追踪楚云澜，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刚刚才定位到这的，正想多叫一些增援，您老就现身了……”阿隆如实交代。 “……意思我破坏了你们的行动呗？”我很无语。 “也没有吧，能帮上您也算立大功了！”阿隆倒是挺会说话。 “可以，继续追踪那个家伙！”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的！”阿隆当即收队。 众人散了以后，我又在附近等了一会儿，并没见到楚云澜或是卫子羽返回，只好也离开了现场。 来到医院，见到史浩，问他能不能联系到卫子羽。 “你联系他干嘛啊？”史浩一脸莫名其妙。 我便讲了讲之前的事，说南龙门和咱们血海深仇，危害程度和屠龙会不相上下，如果真让他们进驻石城，后果不堪想象，卫子羽是关键，要以他为切入点，获取到那两人的下落。 史浩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即就给卫子羽打电话，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有接。 “你是我见过最没排面的狼牙堂堂主。”我叹着气。 “对付他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史浩有点脸红，随即又拨通卫铮的电话。 卫铮一听自己儿子又和南龙门的人搅在一起了，当即头大地说：“老史，你派人过来吧，我带你们去找小羽……然后把他领走！只要不杀了他，身上也不缺啥零件，随便你们怎么处理！我是管不了啦，太发愁了。” 史浩便放下电话，要安排几个人过去。 我说不用，事关重大，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出了医院，我便给叶桃花和赵七杀打电话。没有叫包志强，他忙着当小太监呢。 到了卫铮的公司，又进了他的办公室。 卫铮昨天就见过我，但不知道我的身份。自我介绍了下，又将叶桃花和赵七杀引荐给他，卫铮还是挺客气的，叫我江堂主，又叫叶姑娘和赵兄弟。 他将赵七杀认成了男的，不过大家都无所谓，早就习惯这种误会。 安排我们坐下以后，卫铮便说：“刚才给那个混账打了电话……一会儿就过来了，到时候你们直接把他领走！别弄死，别少零件，其他的都oK。” 我们便在办公室里等着，顺便和卫铮聊一些家常，得知卫子羽平时还是挺乖的，但是总想自己出去闯荡一番，因此父子两人闹过不少矛盾。 “说实在的，我不怕他吃喝嫖赌……那能花几个钱？就怕他想上进、想闯荡，多少个亿都打不住啊……现在倒好，又是屠龙会又是南龙门，再不阻止连命都要搭进去了！”卫铮摇头叹气。 大家都笑，说有钱人也有烦恼。 当然，我也不会放过这个挑拨他和楚云澜的机会。 “卫总，你有个私生子？”我突然问。 “……你怎么知道？”卫铮一愣。 我便把今天早晨的事讲了一下，卫铮听后果然大怒，一张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双手“啪”地拍案而起。 “这个混蛋，还想杀我？！” “没有没有……” 我赶紧劝：“是楚云澜挑拨的，但小羽没同意……” “不同意就行了吗？！”卫铮还是怒不可遏：“他但凡是个人，就该主动杀了楚云澜！混账东西交的混账朋友，一窝耗子没一个好东西……” “卫总，冷静一点，这事真和小羽没有关系……”我仍努力劝着，并且不断转移话题，将炮火都集中在楚云澜的身上。 这招还是很有用的，卫铮渐渐骂起了楚云澜，就是过程中不断看向叶桃花，一开始是悄悄地看，后来频率越来越频繁，几乎要黏在她脸上了。 叶桃花是长得很漂亮，搁谁都会忍不住看几眼，但是卫铮未免太过明目张胆，再联想到他有私生子这件事…… 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说道：“卫总，叶姑娘名花有主了。” 叶桃花莫名其妙地说：“我有什么主，谁是我的主？” 赵七杀“噗嗤”一下乐出声来，说道：“他做后宫的美梦呢，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卫铮则是一脸尴尬：“不是，江堂主，你误会了……咱们一直提起楚云澜，我突然想起来，叶姑娘长得像他以前的一个女朋友……所以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像是怕我们不信，卫铮立刻摸出手机，翻了半天以后，调出一张照片说道：“就是这个，你们看看。” 我们便凑过去。 那是一张聚会照片，大概十几个人，其中有卫铮、卫子羽和楚云澜。楚云澜的身边站着一个姑娘，貌美如花、亭亭玉立，还真和叶桃花有六七分相似。 ——要知道，没有血缘关系的话，这个相识度真的很恐怖了。 “哇，说她是我妹妹都有人信！”叶桃花也啧啧称赞。 “她叫盼盼。”卫铮继续说道：“我也没有见过几次，但听小羽说过，和楚云澜感情挺好的，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后来呢？”叶桃花又问道。 我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其实不感兴趣，但是他们要说，我也只能听着。 “后来，盼盼死了……” “啊？！” “死在田风手里！”卫铮叹了口气：“被田风看上了，有一次将其掳回了家……姑娘不愿意，从楼上跳下来，当场香消玉陨……楚云澜当时差点疯掉，还在精神病院住了一段时间。” 看着照片上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孩，众人都沉默下来。 原来楚云澜还有这样一段悲惨的经历，怪不得这么恨龙门商会，真是水有源树有根。 田风这狗东西，死了都不安生，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真是个小可怜虫！”叶桃花轻轻地叹着气：“可惜姐姐年长几岁，不然倒是能去拯救破碎的他……” “别圣母心发作了，他想要咱们所有人的命！”我忍不住吐槽。 “怎么，吃醋啦？”叶桃花嘻嘻笑着。 “关我啥事？”我翻了个白眼。 “不过我俩长得这么像，楚云澜见到我怎么没反应啊，不是应该伤心欲绝、痛哭流涕吗？”叶桃花伸手把照片放大，翻来覆去地看。 “哪里见过面，不是在酒吧就是在混战，能看清你才有鬼了……而且虽然有点相似，但说到底也不是她，楚云澜哭个毛啊？”赵七杀同样无情吐槽。 “说的也是……”叶桃花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回头化个一样的妆和发型，看他到底有反应没。” “别吃醋啊。”叶桃花又冲我说：“这是美人计，也是为了拿下他。” “关我啥事。”我又翻了一个白眼。 正说着话，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卫子羽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爸，找我啥事……”话未说完，看到我们几个，卫子羽直接愣住了。 卫铮明明已经不气了，但在看到卫子羽的瞬间，整个情绪又不受控制了，“噔噔噔”奔过去，先左右开弓扇了他两个耳光。 “混账东西，你还想杀我啊？来，你杀一个试试！”卫铮咆哮着，又“咣”地踹过去一脚。 卫子羽一屁股坐倒在地。 “卫总，说了跟他没有关系，从头到尾是楚云澜挑唆的……”我赶紧过去拉架。 “江城，我和你没完！”卫子羽明白咋回事了，红着眼睛骂了一句，接着便从地上爬起，迅速朝着门外奔去。 “快去追他！”我立刻大喊一声。 好不容易见到卫子羽，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第386章 调虎离山、诱敌深入 我和叶桃花、赵七杀当即出门就追，刚刚暴打过儿子的卫铮赶紧说了一句：“不要伤了他啊……” 我心想拉倒吧，除了你没人伤他了。 卫子羽跑得还挺快，再加上对地形极其熟悉，竟然出了公司还没有追到他。眼看他朝大马路上跑去，我们赶紧加快速度，前方一马平川，应该不会跟丢，现在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但他身子一转，又钻进了旁边的小巷。 我们又赶紧拔步追上去，眼看距离这小子只有几米远了，他却突然转过头来，面色阴沉地笑起来，满脸阴谋得逞的样子。 我的心里顿时一沉，知道这个笑容绝对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巷子两边钻出二三十人，将出口堵得严严实实，领头的正是楚云澜。 原来卫子羽和他爸闹别扭只是个由头，目的就是为把我们引到这来！ “卫叔叔从来不让小羽掺和公司的事，突然让他到办公室……必定有诈！一查果然如此，你们几个在里面呐！”楚云澜一脸得意：“怎么样啊江城，这回掉我坑里了吧？” 我发现这家伙的成长速度太快了，之前还屡屡被我戏耍，现在就反客为主，开始套路我了。 而我也确实上当了，完全没想到这是个计，调虎离山、诱敌深入的计！ 之前还能埋怨史浩识人不明，现在只能怪自己不够谨慎了。 只能说大当家的眼光确实不错，能让楚云澜做堂主，称得上慧眼识英才。 “杀出去有点困难……”赵七杀拔出钢刀，沉声说道。 “怎么办？”叶桃花低声问我，同时将扇子也抖了出来，数支利刃“咔咔咔”地锋芒毕露。 “……施展下美人计！”我仔细观察了下左右，随即拔出甩棍、往右一横，小心翼翼地朝旁边的一块砖头顶去。 坑是的确踩了，不过作为老江湖的经验还有。 小巷狭窄，我们三人并排而立几乎就占满了，这也说明对方并不能一窝蜂地全冲上来，给了我一些缓冲的时间和机会。 与此同时，我的身体紧贴围墙，能感受到墙壁有些松垮，似乎稍稍一推就能倒塌。 推倒围墙就能逃出去了！ 但也不能确定，所以我用甩棍试探硬度。 一推，果然微微有些晃动。 有门！ “这可是你说的啊，他要爱上我了不要吃醋！”叶桃花注意到了我的动作，随即便开始帮我打掩护，仰头冲楚云澜说：“你忍心杀我么？” “有什么不忍心……”楚云澜朝她看了过来，眼神随即微微一震。 果然是以前没注意啊，现在终于发现长得像盼盼了。 “差不多，再拖一会儿，我松一下土。”我又弹出尖刺，朝砖头两边的混凝土抠去，细碎的土屑无声无息往下坠去。 “终于认出我是谁了么？”叶桃花红了眼眶，含情脉脉地说：“我没投胎，只是附身在这个人的体内……” “……也别扯得太过分了！”我头疼道：“差不多就行了！” “澜，我好想你！”叶桃花好像入戏太深，突然往前走去。 “别走啊，马上就能推倒墙了！”我赶紧提醒一句，同时继续抠着碎土，一个小洞已经渐渐显现出来。 “当我是傻子吗？！”楚云澜果然没有上当，甚至一副智商受到侮辱的样子：“不要以为和盼盼长得有点像就胡说八道！” “是吗，那你怎么不敢看我？”叶桃花笑脸盈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谁不敢看你了？”楚云澜刚才的眼神确实有些飘忽、闪躲，总是往旁边看，被话一激，终于正视过来。 这一瞬间，他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眼泪甚至都要掉下来了。 他知道这是假的，但就是忍不住！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叶桃花轻轻地叹着气，已经走到他的身前，拍拍他的肩膀，像哥们似的说道：“哭吧，哭出来，别太为难自己了……或者你就把我当成盼盼，想说什么就说！” 他盯着叶桃花，本来不屑一顾，但是看着看着，眼神逐渐有些失焦，似乎已经进入到自己的幻象中，泪水终于微微湿了眼眶，喃喃地说：“盼盼，我好想你……” “好了，快走！”我猛地一脚踢向围墙。 “轰隆——” 一声重响过后，半面围墙顿时轰然倒塌，无数烟尘和灰土立刻腾空而起。 隐约间，我看到叶桃花和赵七杀迅速穿了过去。 我放了心，也跟着冲出去。 “追！追！”楚云澜气急败坏，还听到他“啪”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似乎也在恼恨自己刚才怎么就糊里糊涂地入了局。 围墙的另一边就是马路，而且不远处就到卫铮的公司了，所以我们几个不慌不忙地跑着，料定楚云澜不会追得太久。 果不其然，也就几十米的样子，楚云澜的人便一哄而散了，我们几个也堂堂正正地进了卫氏集团。 彻底脱离危险，但我还是忍不住抱怨叶桃花：“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嘛？还离得那么近，太危险了！” “还是吃醋了吧？”叶桃花嘻嘻笑着。 “你俩别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啊，我听不了！”赵七杀皱起眉头。 叶桃花这才严肃起来：“真以为我靠近他是为了好玩啊？你看看这是谁？” 叶桃花指了指自己的手。 顺着她的手势往下看去，这才发现她还提着个人，竟然是卫子羽！ “这不是为了抓他么，否则咱们这一趟不是白跑了嘛！”叶桃花笑靥如花，人见人爱。 “牛逼，你真牛逼！姐姐，你是我姐！”我冲她竖起大拇指。 “我本来就是你姐！”叶桃花单手叉着蛮腰，得意极了。 关键是卫子羽并没有晕，两只眼睛滴溜溜转，一路过来愣是一声都没有吭，所以我和赵七杀都没有发现他。 我哭笑不得地说：“卫公子，你也真沉得住气！” “叫了有用吗？”卫子羽叹着气：“再说你们和我爸是好朋友，又不可能对我怎样！” “……很有道理！”我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小插曲过后，我们又回到了卫铮的办公室。 卫铮气不打一处来，还要暴揍卫子羽一顿，被我好说歹说地拦住了：“卫总，讲多少遍了，那事跟卫公子没关系……全都是楚云澜的错！” 卫铮摆摆手说：“算了，你们带走他吧，该问什么就问什么……完了给我送回来就行，我要好好管教他了。” 我便带着卫子羽离开。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出门的时候，卫铮还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卫子羽一声不吭。 避免返回路上遇到楚云澜的袭击，叶桃花和赵七杀还叫来一些兄弟接应，最终无惊无险地返回到酒店中。 将卫子羽带到我的房间，还给他泡了茶，始终以礼待之。 “到底想干嘛啊？”卫子羽莫名其妙：“别整这一套啊，我不可能背叛楚堂主的……有能耐就杀了我。” 知道冲着他爸，我们不会对他怎样，这小子也是蹦跶起来了。 “呵呵，楚云澜就是秋后的蚂蚱……我们迟早收拾他的，用不着你帮忙。”我笑呵呵说：“这次请卫公子过来，主要是为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卫子羽好奇起来。 “那两个南龙门的人，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我开门见山。 “你要找他们啊……”卫子羽终于恍然大悟，摇摇头说：“没有！” 我很认真地说：“卫公子，他俩估计跟你说了，南、北龙门血海深仇……所以我必须要找到他们。” 卫子羽点头：“是的，说了，还说合作的话，可助卫家成为石城第一家族！但很抱歉，真的没有联系方式。” “……他们临走之前说了，随后电话联系，我听到了！”我皱起眉。 “是这么说了啊，他们留了我的电话，但我没有留他们的！” “为什么？” “第一不相信龙门商会的人，第二楚云澜恰好来我家了……”卫子羽咂着嘴说：“知道他俩是南龙门的，楚云澜非常生气，直接就打起来了……再然后你不是现身了吗？” “拿来你手机我看下。”我伸出手。 存了号码或是有电话往来，一定有记录的。 “你凭什么看我手机？”卫子羽挑起了眉。 “卫公子，我一直很有礼貌的……不要逼我对你动粗！” “呵呵，你敢，我爸……” 卫子羽话未说完，我便猛地出手，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咣当”一声朝茶几上撞去。 “啊——” 卫子羽惨叫一声，顿时满脸桃花开，鲜血从他额头、鼻子、嘴巴一起飙出。 “江城，你怎么敢！”卫子羽捂着自己的脸咆哮。 “有什么不敢的，你爸说了只要不死、不少零件……干啥都行！”我又抓着他的头“砰砰砰”朝桌上撞去。 大概撞了七八下，卫子羽终于扛不住了：“给你手机！给你手机！哥，你是我哥，不要再打了啊！” 我这才松开了他的头。 卫子羽鼻青脸肿、满头鲜血，颤颤巍巍地把手机拿出来交给我。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我将手机接过，又用他的指纹解锁，仔细翻查起了他的通讯录和微信。 “你明明可以直接抢的……”卫子羽哆哆嗦嗦，看上去老实多了。 “做人还是文明点好。”我随口答着话。 “你可真是太文明了……”卫子羽满脸痛苦：“以后想要啥直接说，千万不要再打人了，咱们都是念过书的，君子动口不动手知道吗？” “说得对。”我点头。 不过通讯录和微信都翻了一遍，却没发现任何有关席洪和阿猛的记录，倒是“天泊洗浴888号”“云之溪666号”之类的信息琳琅满目，看来卫铮说他每天想找一条龙服务是真的。 “真没有啊？”我皱着眉。 “真的没有！我还能骗你吗，咱俩这么好的关系！”卫子羽正用纸巾擦着自己脸上的血，地上已经扔了一堆堆红色的小纸球。 “咱俩什么时候关系好了？” “我刚才不是叫你哥了？都哥哥和弟弟了，关系还不好啊？” “行吧，说服我了。”我把手机放下，“你们进屋以后聊了什么，详细跟我说说。” 卫子羽现在真的老实多了，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进屋以后，他俩就先介绍自己，一个叫席洪，一个叫阿猛，是从南方来的，接着又普及了下南龙门和北龙门的历史……再然后就是合作的事，我肯定不能直接就答应啊！他们也说不要着急，让我好好考虑，改天再来拜访，然后留了我的电话……再然后，楚云澜就来了。” “没有骗我？” “没有骗你！”卫子羽着急地说：“咱俩这么好的关系……” “行。”我一摆手：“那从今天开始，你别走了，就在我这住着，那俩人什么时候联系你了再说。” “你这不是软禁吗……” “软禁你了，怎样？” 卫子羽立刻不吭声了。 这就是二代的通病，嘴上一个比一个硬，之前还让史浩杀了他呢，听着好像是个英雄好汉，真给两巴掌就老实了。 当然，楚云澜可能是个例外，那个二代已经进阶到另一个层次了。 我将卫子羽的手机收了，随时方便观测他的电话和消息；他很无聊，好在屋里有简单的游戏机，便坐在电视前玩起了超级玛丽，再也不提什么事业和闯荡了。 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皱着眉说：“你也太菜了吧，这么简单都过不去？来来来，哥教你。” 我也坐了过去，和他一起玩了起来，每过一个关卡卫子羽都高呼：“哥，你也太牛逼了！” “不是，这也牛逼？你童年都干嘛了啊？”我忍不住吐槽。 “我很小的时候就每天混迹洗脚城了……” “行吧。” 我无话可说了。 左右也是无聊，我便带着他玩起了各种游戏，什么冒险岛、魂斗罗、双截龙之类的，算是好好给他弥补了一把童年的遗憾。 “哥哥，我太谢谢你了……这玩意儿太有意思了，比什么黑丝大长腿好玩多了！以前的我实在太浅薄了！天啊，我过得是些什么日子，直到今天才找到了人生的真谛啊！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杀死一个超难的boSS后，卫子羽眼眶泛红、目光含泪，直接靠在我肩膀上哀嚎起来。 “现在醒悟了也不晚。”我拍拍他的头。 虽然玩游戏也不怎么健康，但是总比每天寻思着怎么杀人强多了吧？ 渐渐日落西山，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问了一声是谁，门外有人回答：“是我。” 听到是叶桃花的声音，我便放下手柄起身。 打开门后，发现除了叶桃花外，旁边还站着一个青年，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西装革履、文质彬彬，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就四个字：温文尔雅。 “这位是……”我正奇怪，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叫。 “啊——” 卫子羽疯狂地冲出来，直接一拳揍向这个青年。 第387章 你要温柔一点 “砰砰砰——” 一个没留神，卫子羽连出数拳，青年被打得踉踉跄跄，口鼻也都喷出鲜红的血来，星星点点地溅在酒店走廊的蓝色地毯上。 “卧槽，什么情况？！” 我赶紧抱住卫子羽，制止他疯狂的行为，叶桃花则去查看青年脸上的伤。 卫子羽不回答，只是骂骂咧咧：“你来干嘛，给我滚回去！” 青年则摆着手说：“没事没事，让我哥打两拳没什么……” “谁是你哥，不要乱认亲戚！”卫子羽气得脸色铁青，还想再冲上去，被我紧紧抱着。 “到底怎么回事？！”我大声问着。 “我也不知道啊……这孩子说他叫卫初阳，是卫子羽的弟弟，过来看看他哥怎么样了……我打电话问过卫总，身份没有问题，就领来了……”叶桃花一边解释，一边手忙脚乱地摸出纸巾递了过去。 “少假惺惺的，用得着你看我吗？！”卫子羽怒不可遏。 “是父亲让我来看你的……他担心你受伤，让我来看一看。”卫初阳用纸巾擦着脸上的血，表情始终都很淡定，看上去很稳重、很踏实，不急也不恼。 “少父亲、父亲的，那是你父亲吗，不要乱叫！”卫子羽却是愈发恼火。 卫初阳不说话了，默默擦着血迹。 “我一点事都没有，滚回去吧，别再来了！”卫子羽怒目而视：“以后别叫我哥，我可不是你哥！” “好，走了哥。”卫初阳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混蛋。”卫子羽面色阴沉，气得呼呼直喘。 过了一会儿，又返回屋子，坐在地上继续玩起了游戏机。 叶桃花冲我摆了摆手，也回她自己的房间了。 我将房门关上，走到卫子羽的身边坐下，陪他玩着双人枪战版的魂斗罗。 但他明显不在状态，我都帮忙调成三十条命了，他也还是死了又死，被一次次击倒在地。最终，他将手柄往地上一摔，闷闷不乐地躺在了地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幽幽地说了一句：“那就是我爸的私生子。” “看出来了。”我说。 “虽然只比我小几岁，但是干什么都比我强，从小就学习好，打篮球、弹钢琴也厉害，出去比赛永远是第一名……”卫子羽躺在地上，继续幽幽地说：“人家现在已经成为总经理了，是我爸的左膀右臂，我还整天无所事事，显得跟个废物一样……公司的人都说，我爸将来会把公司交到他的手上。” 我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时也明白他为什么总是想闯出一番事业了，现阶段应该没人比他更想证明自己了吧。 这玩意儿，就怕对比。 二代也有烦恼。 “搞事业不行，走偏门也不行，杀个人都不会……我还能干得了什么啊，是不是要当一辈子的废物了？”卫子羽将双手支在脑后，脸上露出苦笑。 “你什么都不干，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抵达不了的终点了。”我忍不住说道：“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就是你这种生活啊，我家要是有你这个条件，傻子才出去奋斗呐，躺平了不好吗？” “说得也是。”卫子羽自嘲地笑了笑：“要不就安心做个废物算了，公司在我手里没准就完蛋了，给他还能持之以恒地发展下去……按月给我发放分红，从此逍遥自在的做个闲散王爷！” “想开就行，反正你又不缺钱花。”我安慰他。 “是啊，我又不缺钱花，干嘛每天那么辛苦？”卫子羽坐了起来，似乎是想通了，“继续打游戏喽，做个混吃等死让人羡慕的富二代！” “嗡嗡——” 就在这时，卫子羽的手机突然来了消息。 我立刻拿出来查看，卫子羽也把头凑过来，竟然是楚云澜发的微信：你怎么样了？ 不经过卫子羽的同意，我便回复：没事了，他们走了，在我爸这。 楚云澜：能出来不？ 我：得晚一会儿，我爸看着我呢，又给了我俩耳光。 楚云澜：好，晚上十点，老地方见。 我放下手机，立刻转头问道：“老地方在哪里？” 卫子羽一脸苦相：“你要干嘛？” “你说我要干嘛？”我反问道。 “……不好吧。”卫子羽愁容满面：“我可是屠龙会的一员，这不是让我做叛徒吗？” 我没说话，将手按在了他后脑勺上。 “别打了！”卫子羽惊叫起来：“老地方在甜水巷后面的一栋老房子里……” “你这样的要是被警察抓了，三警棍就能敲散你们的哥们义气……”我直接呸了一口。 我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甜水巷在哪里，问清楚具体位置以后，便给史浩打电话，让他多派点人过去围剿楚云澜。 谨慎起见，还让包志强、叶桃花和赵七杀也一起去。 来石城好几天了，也该拿下楚云澜了！ 史浩对这次行动相当重视，几乎全军出动，再加上包志强等人，可谓无往不利。屠龙会正在发展，楚云澜手下没多少人，所以他万万不会是对手的。 安排完后，我便踏实的在房间里等待消息。 卫子羽则是愁眉苦脸，嘟囔着说：“楚堂主，不是我要背叛你啊，实在是他们打得太狠了。” “你是不是好赖不分？”我忍不住吐槽他：“教唆你杀爹的能是什么好玩意儿？你自己仔细想一想，楚云澜是什么好人吗？听说他住过精神病院……他精神病，你也精神病啊？” 卫子羽沉默一阵，似乎被我说服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嗯，我以后离他远点吧，我爹再不好也是我亲爹。” “哪不好了，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怕你受伤还专门派人过来看看……你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这种从小没爹没妈的，真是看不得这种二代的矫情病。 卫子羽彻底不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很快到了十点，又到了十点半，史浩终于打来电话，结果却是让我大失所望。 甜水巷没人，楚云澜不在那里。 我问卫子羽怎么回事，他也一脸茫然，说不知道。 卫子羽的手机一直在我手里，没可能通风报信。 “你那边的消息漏了？”我又问史浩。 “不会，今晚去的，都是我最信得过的兄弟！”史浩斩钉截铁。 “……楚云澜真是越来越狡猾了！”我只能给出这样的评语，那家伙的成长速度确实惊人，一开始还有点看不上他，现在不得不正视了，“算了，等下次机会吧。” “行，我也继续摸摸他的行踪。”史浩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我转头对卫子羽说：“睡吧。” 卫子羽一愣：“就一张床，咋睡？” “咋了，没和男的睡过一张床啊？” “确实没有这个癖好，能跟我睡一张床的只有女人，而且绝对不能超过二十岁的那种……” “慢慢就习惯了。”我抓起卫子羽，将他往床上抛去。 “那你要温柔点啊……人家还是第一次……”卫子羽趴在床上捂着脸。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卫铮打过来的。 “哎，卫总！”我立刻接起。 听到这个称呼，卫子羽也立刻转头看来。 “啊，江堂主，现在怎么样了？”电话里，卫铮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他挺好的。”我转头看了一眼正撅着屁股的卫子羽。 “……还没完吗？一整天了！” “没有，南龙门的一直没打电话。” “……一直不打电话，就一直困着小羽啊？”卫铮叹了口气。 “那不会，照我估计，就这两三天吧。”我觉得席洪和阿猛不会拖太久的，老狼的人做事一向雷厉风行。 而且单单拿着手机没用，他俩有可能直接来找卫子羽，所以人也必须时刻在我身边。 “这样吧，要不你来我家，我给你们单独腾个房间……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我这也有不少保镖！当然，你要是还不放心，带自己的人过来也行。”卫铮言辞恳切地商量着。 我知道他是担心卫子羽，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行吧。”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卫铮从头到尾都挺配合，对待我们也很友好，实在不忍驳他面子。 挂了电话，我便开始安排，让叶桃花和赵七杀各带一些兄弟跟我到卫家去。没叫包志强，他要陪着白月，没空掺和我们的事。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唯独卫子羽有些抗拒，说是不想回家，就想在酒店住。 问他为啥，他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最后被我连恐带吓强行拖走。 按照卫铮提供的位置，我们一众人很快到了地方。 不是卫子羽之前单独居住的小别墅，而是一栋霸气十足、美轮美奂的大庄园，单单草坪就有上千平方，中间的楼房更是有五层高，整体属于欧式风格，以白色基调为主，像是一座城堡。 怎么说，好歹是石城三大家族之一，拥有这种排面还是很正常的。 随着大铁门缓缓开启，我们步入院中。四周果然有着不少护院，卫铮亲自出来迎接，卫初阳跟在他的身后。 “小羽！”卫铮立刻扑了上来，伸手抚摸卫子羽的脸，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卫子羽今天没少挨我的打，到现在仍旧鼻青脸肿的，有的地方红，有的地方紫，亲爹看了肯定难受。 卫子羽却倔强的把脸扭到一边，不肯接受卫铮的好意。 “哥，你还好吧？”卫初阳问候一声。 “关你屁事？”卫子羽骂了一句。 “阳阳，别搭理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一个妇人突然款款而来，看上去年纪在四十上下，却是肤白貌美、风韵犹存，穿一身白色的貂，走一步恨不得扭三下，浑身透着狐媚气息。 “妈，您怎么出来了。”卫初阳转头问。 “这不是听说某个当初发誓永远不回家的孩子回来了嘛，出来看看热闹！”美妇人冷笑着。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卫铮斥了一句，拉着卫子羽的手往里走去。 我算是明白了。 在这之前，卫子羽是自己一个人住的，卫初阳则和母亲、卫铮住在这座大庄园里。 相比之下，卫子羽反而更像是私生子，难怪他总是有满腹的牢骚和怨气了！ 卫铮让管家给叶桃花、赵七杀等人安排了房间，还让家庭医生给卫子羽清理脸上的伤，整个过程都在旁边陪伴，还试探着冲我说道：“江堂主，小羽不配合吗？” “刚开始不配合，打了一顿后好多了。”我如实回答。 “……配合就行，别再打了！”卫铮叹了口气。 “好。”我点点头。 “小羽，疼不？”卫铮伸手，抚摸卫子羽脸上的伤。 卫子羽没有答话，又把脸转开了。 “你就多余搭理他，好心当成驴肝肺！”美妇人站在门口，双臂抱胸、冷言冷语。 “我的儿子不用你管！”卫铮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他都要杀你了，你还对他这么好……简直不可理喻！”美妇人气冲冲地转身离开，卫初阳只能也跟着走了。 医生给卫子羽处理完了伤，卫铮又带着我俩来到一间卧室。 “江堂主，这是小羽的卧室，你就和他在这住吧，还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我要不在，告诉管家也行。” “好，谢谢卫总。” 卫铮转身离开，卫子羽把门关上，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双目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失神。 我则进了卫生间洗漱。 等出来时，发现卫子羽还躺在床上，姿势都没换过，眼睛仍旧睁着。 “……你妈呢？”我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 “死了。”卫子羽呆呆地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年，被那个狐狸精活活气死的……我妈过世之后，她就带着儿子堂而皇之地住进这里了。没少发生矛盾，但是我爸偏心他们娘俩，我一气之下就搬出去自己住了……” 虽然卫子羽没说太多，但我能够想到那个妇人会怎么欺负他，每天在卫铮身边吹吹枕头风就够他喝一壶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卫子羽发展到今天也不是没道理的。 我以前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不感兴趣，现在却隐隐觉得卫子羽有点可怜。他和楚云澜像是动漫里面那种一定会黑化的角色，只不过一个正在滑向深渊，一个已经站在深渊之中。 “……起码刚才对你还挺好的。”我试着安慰了他一句。 “只是太久没见我了，才帮我说了几句话……多住几天，他就和狐狸精一条战线了。”这样的事似乎发生过太多次，卫子羽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能冷静分析了。 “……睡吧。”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也没资格去评判什么，只能顺其自然。 管家已经提前把被褥都换了新的，我和卫子羽各自躺在一边。 正要睡觉，卫子羽的手机又来了一条消息。 是楚云澜发来的：江城，想让我上当，这辈子不再有机会了。 第388章 哪怕今晚就死 楚云澜知道我和卫子羽在一起！ 谁泄露的？ 仔细想了一下，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似乎不少，实在无法从中判定谁给楚云澜透的消息。 我便回了一条：有能耐出来啊，单挑还是群殴，给你一个杀死我的机会……敢吗？ 楚云澜没有回复。 他用身体力行证明自己是个怂包。 转头一看，卫子羽已经进入梦乡，呼吸匀称、面容安详，睡眠质量倒是极好，什么事都不往心里面搁。 刚刚收起卫子羽的手机，我的手机却又响了起来，是宋知书打来的。 我便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了？”宋知书开门见山地问。 望着窗外的浓黑夜色，以及院中巡视的众多护卫，我大概讲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得知席洪和阿猛在石城现身了，宋知书语气严肃地说：“那你任务艰巨，不光有屠龙会，还有南龙门，一定要小心啊。” “嗯，史浩对付楚云澜，我对付南龙门，我俩分工明确……您那边怎么样？” “挺好，可能是我坐镇的缘故，天脊股份和屠龙会暂时都没作妖……” “那是，会长一到，什么宋渔、大当家，哪个妖魔鬼怪敢出来嘚瑟啊？”我立刻恭维起来。 “有古司令的协助，我会想办法除了他们的。”宋知书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现在他们都想扩张地盘，我让秦卫和谢景山都回去了……最近形势比较复杂多变、波谲云诡，大家都要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 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宋知书又说道：“要在石城站稳脚跟，楚家、卫家、白家的关系都要搞好……至少也要两家才行！烟烟之前做得不够好，结下不少梁子，现在看你的了。” 和楚云澜只有你死我活，不过卫家、白家还行，我便答应下来。 这天晚上，我在卫家睡下，和卫子羽同床共枕。 到第二天，我便继续监视他和他的手机。照我估计，席洪和阿猛不会太久，要么打电话要么上门来，就这两三天的事情，一定会有消息。 我坚信自己的判断。 但一上午过去，一点信儿都没有，还是让我略微有点焦虑。 更焦虑的是卫铮。 他连公司都不去了，一上午进来四五回，问我情况怎么样了。我实话实说，他长吁短叹，我说卫总不至于的，好歹是在你家，不会再揍你儿子了，他说就怕小羽走了歪路，甭管屠龙会还是南龙门，最好都离得远远的。 听到这话，卫子羽有点不乐意了，把游戏机拿回家，且正在玩双截龙的他，转过头说：“现在装什么好人，你啥时候管过我啊？” 卫铮气不打一处来：“我要是不管你，你能长这么大？” 卫子羽愈发来劲：“那是因为我妈管我！我妈死了以后，就没人管我了！别以为你给过几个臭钱就是管过我了，老子要饭一样死不了的！你快出去，和你的小老婆、小儿子生活吧！” 卫铮火冒三丈，举手就要打人。 卫子羽梗着脖子，分毫不让。 我也没打算拦，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嘛，反正只要打不死就无所谓。 卫铮的手举了半天，却又放了下来，叹着气说：“小羽，你这样让我很失望……将来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卫子羽软硬不吃，冷笑着道：“你有想过给我？怕是早就在背地里写好遗嘱，全部都交给卫初阳了吧？现在就是借着这个由头把我赶出去吧？快开始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卫铮摇头：“这是我和你妈一起建的公司……冲你妈的面子，也不可能给别人啊！小羽，你一直都是第一继承人！” “我没看出来。”卫子羽油盐不进：“你一直在培养他，都让他做总经理了！” “因为你没什么领导才能啊，不提前给你备几个可用的人才怎么行？等你做了董事长，手下都是精兵强将，哪怕每天什么都不做，公司也能正常运转！就像刘备，文有诸葛亮，武有关羽张飞，就能坐享其成……” 看卫子羽还是不信，卫铮终于有点急了，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纸，原本整整齐齐叠着，现在被他小心翼翼拆开： “这是我的遗嘱，早就做了公证，现在相信了没？不光我这里有一份，公证处还有备份，你能放心了吧？” 卫子羽立刻飞扑过去查看，赫然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卫铮真的写了遗嘱，也确实做了公证，上面清清楚楚记载，卫氏集团将来是要交给卫子羽的，卫初阳当然也有份额，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起码和卫子羽是没法比！ 而且这份公证过的遗嘱，卫铮时时刻刻带在身上，由此可见其重要性。 “……爸，您还年轻，干嘛这么早写遗嘱啊？”卫子羽不知不觉流出眼泪，他倒未必是真的在乎这些钱，但这种受到父亲重视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干咱们这行的，脑袋随时提在裤腰带上……不提前做准备怎么行？哪怕今晚就死，公司也会到你手里！”卫铮笑呵呵的：“现在不用考虑什么屠龙会、南龙门了吧？” “不用了！不用了！”卫子羽双手捧着遗嘱，激动万分。 以往卫子羽觉得自己爹不疼娘不在，只能绞尽脑汁地找出路、寻发展，如今一条金光大道摆在面前，干嘛还去费那个劲，是嫌董事长的生活太安逸吗？ 卫铮又看向我：“江堂主，除掉楚云澜，你就能做石城的副会长了是吧？我帮你，希望卫家和龙门商会永远交好。” 卫铮一直都是龙门商会的铁杆盟友，从他之前对史浩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 但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明显是给卫子羽铺路！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立刻点头：“行。” 卫子羽又转头冲我说道：“江城，这回你真是我亲哥了！以后我就站在龙门商会这边，再也不和什么屠龙会、南龙门纠缠了。” 获得卫家现任家主和未来家主的支持，我当然是满心欢喜，也对接下来的道路充满信心。 接着我们又聊了会儿，定下一些计划和目标，卫铮才转身离开了。 卫子羽一扫之前的阴霾，整个人充满干劲、精神奕奕，主动冲我说道：“江堂主，等南龙门的事情解决完了，我就帮你对付楚云澜。” 我笑呵呵说道：“现在不讲究义气啦？” “他都教唆我杀爹了，跟他还有什么义气？”卫子羽一脸不屑。 “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之前以为爹不好呢，现在才知道爹最好了。” “卫家主，明智啊！” “江会长，客气了。” 我俩正嘻嘻哈哈地聊着天，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叶桃花走了进来。 “聊什么呐这么开心？”家里的暖气很充足，所以叶桃花大冬天的也轻摇折扇。 卫子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口中嘟囔着道：“还真和盼盼挺像的，以前都没注意……难怪楚云澜那么魂不守舍……” 我则把刚才的事情讲了讲，叶桃花听完后立刻恭维道：“卫家主啊，提前恭喜你了！” 卫子羽笑嘻嘻说：“真好听，多叫两声。” 叶桃花却又收敛笑容，严肃地说：“但你也别高兴太早，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卫初阳站在门口，正在偷听你们说话……他明显知道遗嘱的事情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他耍手段。” 卫子羽搓着手说：“没错，我爸现在身体健康，至少还能活几十年，得防着那小子鼓动他改遗嘱。从今天起，我就不走了，一直住在这里，上班下班也都跟着我爸……争取做天下第一大孝子，能感动上天的那一种！嗯，就这么办，一会儿去给我爸洗个脚，正好这些年在洗脚城学了不少手艺。” 卫子羽踌躇满志，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新目标，我也为他感到开心和高兴，起码不会再继续堕落和下滑了。 一天下来，席洪和阿猛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晚上吃饭的时候，管家送过来两碗安徽牛肉板面，说是他们石城本地的特色美食。我听着都有点懵，不知道安徽和石城是咋联系到一起的，当然面还是挺好吃的，呼噜噜吞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面后，我就觉得脑子有点昏沉，眼皮子打架特别厉害，脑袋一歪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猛晃我的胳膊：“江老大！江老大！” 我睁开眼，脑袋仍旧昏得厉害，但能看到眼前的人是叶桃花，便问她怎么了。 “卫子羽杀了卫铮，这会儿被卫家的人给围上了！” “什么？！” 我吃惊不已，立刻坐了起来，发现卫子羽果然不在身边。 试着下床走了几步，脑袋仍旧昏得厉害，心里知道不对劲，这是被人给下药了，问题恐怕出在之前那碗面上，否则我不会让卫子羽离开自己身边半步。 我立刻冲到卫生间，狂冲了一下脑袋和脸。 确保自己清醒一些之后，才拔步朝着门外冲去。 来到走廊，这里竟然人山人海，卫家的保镖、护院什么的都来了，旁边还站着管家、卫初阳和他母亲。 人群的最中央则是卫子羽，他手里握着一柄鲜血淋漓的尖刀，正冲四周大喝：“别过来，都别过来！” 知道卫子羽对我的重要性，赵七杀正带着一群人守在他的左右，虎视眈眈的和卫家的一众保镖、护院对峙。 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 “怎么回事？”我询问了一句，快步走了过去。 大家都知道我是龙门商会未来的副会长，这个位置着实不低，能和卫铮平起平坐，所以他们都挺尊重，主动为我腾开一条道路。 卫初阳立刻悲愤难平地说：“江堂主，卫子羽杀了我爸！” 旁边的妇人也哭哭啼啼：“小羽，就算你对你爸不满……他也是你爸啊，怎么忍心下这种狠手？前几天就传说你要杀爹，大家都当你是气话，没想到来真的！” “我没有！”卫子羽怒气冲冲，浑身都在颤抖：“我刚才正在睡觉，管家突然过来找我，说我爸叫我去他房间一趟……我就去了，结果进门以后，屋子里黑漆漆的，有人往我手里塞东西，本能地接住了，才发现是把刀……这时候灯就亮了，我爸倒在床下，胸口都是血迹！再然后，所有护院都出来了！江堂主，我是冤枉的！” 我没说话，快步走到门口，往屋子里一望，发现卫铮果然倒在床下，满身鲜血、一动不动，进去探了一下鼻子，果然已经没呼吸了。 “卫子羽，你别太过分了！”卫初阳红着眼眶，泪光闪烁：“以前我还叫你一声哥，但你现在没资格了！连亲爹都杀，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什么仇什么恨啊，为了早点拿到家产，你就做出这样的事！”妇人伤心欲绝。 “卫公子，我真的很失望，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就连管家都掺和了一脚。 “……人明明是你们杀的！你们栽赃我、陷害我！”卫子羽努力为自己辩解，却又难敌众口，只能看向了我：“江堂主……” 他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了。 我心里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卫铮下午才说了遗嘱的事，卫子羽无比开心、兴奋，还说要做天下第一大孝子，结果转头就杀了爹，根本就不合理。 卫铮被杀，卫子羽再判死刑，卫氏集团理所当然就到了卫初阳的手中。 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是谁，一看便知。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卫初阳和母亲、管家辛辛苦苦设计这出凶杀案件，甚至连我都算计进去了，必然天衣无缝，想要从中找出漏洞无疑难如登天。 所以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出来问了一句：“报警了吗？” “报了！”卫初阳依旧红着眼睛，依旧义愤填膺：“警察马上就来！江堂主，我爸下午还嘱咐我，要配合你对付屠龙会、南龙门，没想到这就阴阳两隔了！” 这话听着没有什么问题，但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暗示我，卫子羽能做的，他也能做。 和卫子羽合作，不如和他合作！ 这话搁昨天说，可能我还考虑一下，看看两位公子谁更适合结盟，但是现在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择卫子羽。 一个连亲爹都杀的人，谁敢和他来往？ 卫子羽再不堪，起码也守住了底线，从来没有想过对自己的亲爹下手！ ——最关键的一点，他是卫铮亲口认证的卫家继承人啊！ 所以我决定救卫子羽了，帮他洗清冤屈，登上家主之位，建立合作关系，结成坚实同盟。 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让他被警察带走。 卫初阳必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证人、证词、证据链都很完整，卫子羽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冲出去！”我立刻冲叶桃花和赵七杀说道。 我的心理活动，二人当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她们无条件支持我的任何决定，当即一个抖开扇子，一个拔出钢刀，朝身边的护院砍了过去。 “走！”与此同时，我也拉着卫子羽的胳膊往外冲去。 第389章 我也是国民老公 “拦住他们！”卫初阳同样大声喊着。 一众护卫纷纷涌上前来，双方在走廊便展开了一场疯狂的较量。 我们这次过来并没有带多少人，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个，打是肯定打不过的，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但要杀出一条血路还是没问题的。 我和叶桃花、赵七杀冲在最前，根本没人是我们的对手，不断有人倒在我们脚下，终于一路杀出小楼，并且穿过庞大的院子。 眼看就要钻出大门，卫初阳急得大叫：“江堂主，他是杀人凶手，马上就要被通缉的！” “江堂主，你为什么帮他，我能给你带来更多好处！” “江堂主，你为什么黑白不分？” 但无论卫初阳怎么叫，都未能让我们的脚步停止半分。 月影摇晃、寒风凛冽，天空中的乌云若隐若现，似乎正在酝酿一场盛大的暴风雪。眼看已经出了大门，就要奔向自由的世界，左右却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至少几十个手持刀棍的人奔了出来，恰好挡住了前方的去路。 再看领头的人，赫然就是席洪和阿猛！ 日思夜想的他们俩，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南龙门的？！”卫子羽比我还要震惊，立刻大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席洪立刻回道：“我们白天就来了，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聊聊，但又觉得时机未到，所以还在等待……卫公子，发生什么事了，那些人为什么在追你？” 卫子羽还没说话，卫初阳先喊了起来：“南龙门的是吧？从现在起，我就是卫家的家主了，想谈合作可以找我，先帮我把他们拿下！” 卫子羽气得一跳三尺高：“别信他的，他把我爸杀了，还栽赃到我身上……” 席洪看看卫子羽，又看看卫初阳，目光还在我身上停留了下，淡淡地道：“看来卫家正逢巨变，家主是谁还未确定……既然如此，南龙门就先不掺和了，等你们尘埃落定了再说吧！” 说毕，席洪便摆摆手，一众人又朝左右散去，迅速消失在两边的林子里。 南龙门谁都不帮，反而有利于我们，因为这样就没人挡路了。 而且也不担心找不到他们了，席洪不是说了尘埃落定以后会再现身？ 只要扶卫子羽坐上家主之位，和席洪对话也是迟早的事！ “走！”我再次下令，带着一众人往前冲去。 结果没走两步，前方又传来大片的脚步声，又有几十个人手持刀棍而来，这次领头的竟然是楚云澜！ “卫初阳，你勾结屠龙会？！”我迅速回头，怒目而视。 席洪和阿猛也就算了，他们早就埋伏在这，突然出现并不奇怪，但楚云澜的现身绝对不是巧合！ “江城，这是你逼我的！”卫初阳站在人群后方冷笑：“如果你站在我这边，呆在卫家会很安全……但你偏偏要帮那个废物，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连你也一起除掉了！” “之前我们的人去甜水巷围剿楚云澜失败，也是你通风报信吧？”我已经明白了一切。 “都是你自找的！”卫初阳面不改色。 “江城，你又一次落到我手里了！”月光下，楚云澜面色狰狞、放声大笑：“这一次，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了！” 屠龙会的人迅速围拥上来，我们同时遭到前后夹击，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我们只有十几个人，分分钟就被砍翻在地，情况前所未有的危急！ 有一说一，凭我和叶桃花、赵七杀的实力，想逃出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最多就是身上受一点伤，但一众兄弟和卫子羽肯定就遭殃了，楚云澜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大家谁都没有逃走，仍旧在坚持不懈地奋战着，甚至屡屡想要穿过人群生擒楚云澜。 但楚云澜现在特别聪明，始终站在人群的大后方，坚决不往危险地带靠近一步。 叶桃花想故技重施美人计都没用，她一边砍人一边大喊：“澜，我是盼盼啊！” 楚云澜气得鼻子都要歪了：“盼你姥姥个腿，真当我是傻子？” 卫子羽着急地说：“盼盼不是那么说话的，她叫楚云澜是楚公子，然后声音更柔一些、更软一些！而且她也不会打架，不会拿个扇子到处砍人！” 叶桃花冰雪聪明，立刻收了扇子，娇滴滴说：“楚公子，我是盼盼啊！” 有人趁机在她背上劈了一刀，叶桃花“哎呦”一声，身子趔趄了下。 “盼盼！”楚云澜的眼睛迅速红了，当即就要强冲上来。 就是现在！ 我肯定要抓住机会，立刻闪躲腾挪、左突右刺，准备在半路上将其拦截。 结果叶桃花破了功，转头就骂：“哪个混蛋劈的我，想死了是不是？” 楚云澜立刻清醒过来，迅速站住脚步。 但是已经迟了，我距离他已经近在咫尺，下一秒就能活生生将其劫持！ “呼啦啦——” 就在这时，两边突然又窜出不少人影，竟是席洪和阿猛去而复返，他们冲进人群二话不说就朝楚云澜的人猛攻起来。 楚云澜迅速往后退去，边退边喊：“南龙门的，不是和北龙门有仇？为什么还要帮江城啊！” “龙门商会内部矛盾，私下怎么解决都行，面对屠龙会肯定团结一致！”席洪将我上次的话说了一遍，随即便拔刀朝着楚云澜扑上去。 乱，实在是太乱了。 四方势力夹杂其中，我就没打过这么混乱的架！ 南龙门战力彪悍，打得屠龙会抱头鼠窜，我们终于能有机会逃走，当即带着受伤的兄弟离开现场。 先把受伤的兄弟送到医院，接着又返回我们所住的酒店，已经是凌晨五点多钟了。 期间接到警方的电话，一个挺大的领导和我交流，要求我不要窝藏卫子羽，现在送到公安局去，还算是他自首。 龙门商会在当地还是很有势力的，因此领导跟我说话客客气气，但也透着法不容情的坚定。 这是人命案子，死的还是卫铮，石城最有名的企业家之一，而且人证、物证俱在，根本通融不了，也没人敢通融，多少钱也不行！ 电话里，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前因后果完完整整讲了一遍，并说卫子羽是冤枉的，卫初阳才是真凶。 “竟然是这样吗？那你先让卫子羽来，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的！”领导当场发出承诺。 “卫初阳也会去吗？”我问。 “当然，他是报案人，也是见证人，这会儿正在局子里做笔录。” “好，我知道了，天亮以后，我会带卫子羽过去的。” 说毕，我便挂了电话。 这点面子，公安局还是愿意给龙门商会的，当然我也必须把卫子羽送过去，否则两边就算是彻底翻脸了。 “我不去！”房间里，卫子羽坐在沙发上，面色痛苦地抱着头：“他们做得太完美了，只凭一张嘴根本就说不清！” “那你打算怎么办？跑路，然后隐姓埋名一辈子？”我反问道。 “我肯定不甘心……”卫子羽抓着自己的头：“可我实在想不出反击的手段啊……” “先确定一件事情。”我认真道：“等你做了卫家家主，肯定会站我这边吧？” 卫子羽猛地抬起头来，满怀希望地说：“江堂主，你要帮我翻身……从此以后这条命都是你的了！再说到了今天，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要是你爸作保，我肯定就信了，卫总那人是真不错……但是你嘛……”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怎么了？”卫子羽有些着急。 “你有前科。”我说：“史浩之前那么帮你，结果你翻脸不认账，还给他塞十倍的面包……卫公子，我不敢相信你。” “因为他确实参与了事后的分钱啊！”卫子羽急得直跳脚，“有个东西全部给你，就能相信我了！” 他奔到我身前，将他的手机要回去，接着一番操作和折腾后，打开了一个隐藏的密码云盘交给我看。 里面的内容让我大吃一惊，竟然是他和各种女孩子的不雅照。 叶桃花和赵七杀也凑上来看热闹。 “流氓！”叶桃花怒火中烧地踢了他一脚。 “不要脸！”赵七杀愤愤不平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接着，二女转身出门，显然不乐意和他呆在一个房间，仿佛他在这里把空气都染得浑浊了。 我却看得津津有味，一边欣赏一边冲他竖大拇指：“卫公子，你这富二代的生活果然丰富多彩，不亚于那位传说中的国民老公了！” 卫子羽笑嘻嘻道：“在石城，我也是国民老公，想嫁给我的女孩子能排一个师。” 话未说完，突然想起这个节骨眼不该笑，尤其亲爹刚刚死了，自己还被冤枉，又垮着一张脸说：“这玩意儿要是流传出去，我就算是身败名裂了……现在能信了吧？” “拉倒吧。”我把手机往桌上一丢，“你也不是娱乐圈的明星，身败名裂有什么用？再说石城人都知道你是什么德行，这玩意儿损伤不了你分毫，大家只会觉得正常……一丁点杀伤力都没有，算不上是什么软肋，只能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 “……还有这个！”卫子羽一咬牙，又将手机拿起，倒腾了一阵后，再次递给了我。 这次的东西终于让我面色严肃起来。 是他一些违法乱纪的照片，出于炫耀心理记录下来，黄赌毒基本都犯了，虽然都不是什么大罪，但也足够送他进去吃几年牢饭了。 “这个可以！”我终于点点头，将照片全部转移过来，当做日后要挟他的把柄。 “现在oK了吧？”卫子羽满怀期望地看着我：“江堂主，能帮我翻身吗？” 我冲他摆摆手，说你先站起来。 卫子羽不明所以，但还是站起来，并且按照我的要求转了个圈。 “嗯，无论身形还是外貌，你和你爸都挺像的！”我点点头。 “这不是废话吗？”卫子羽有些无语地说：“我俩是亲父子，长得当然像了！” “接下来所有的一切，你都要听我吩咐了。”我的面色严肃起来：“成功与否，在此一举！” …… 数小时后，天光大亮。 已经安排好一切的我，一个人出了门，来到公安局，步入门中。 听闻消息的某领导亲自出来迎接，正好在走廊遇到了我，看我是一个人来的，当即有些疑惑地问：“卫子羽呢？” “他一会儿就到，我先来做口供……我也是当事人，见证了整个过程！” “好，那你……” 话还没有说完，某个审讯室的门开了，刚做完笔录的卫初阳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没有看到卫子羽的身影，卫初阳面色阴沉：“江城，你还打算包庇他吗？他杀了我父亲，谁出面都没用！” “究竟是谁刺杀亲爹，一定会水落石出的！”我冷笑着。 “当然是卫子羽啊，还能有谁？他丧心病狂、灭绝人伦，做尽人世间最恶的事，迟早天打五雷轰！”卫初阳义正言辞。 “是啊，杀死亲爹的人就该天打五雷轰！”我点着头，表示认可：“卫总要是还活着就好了，他一定能指认凶手是谁。” “……我比谁都希望父亲活着！”卫初阳的眼睛微微有些红了：“我才刚刚成人，还没来得及孝敬他……” “放心，一定有机会的。”我气定神闲。 “……你什么意思？”卫初阳皱起了眉。 “你还不知道吗？”我说：“卫总抢救回来了，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这会儿正在医院输液，再过十几分钟就过来了……到时候，他会将一切跟警察说清楚的。” “胡说八道！”卫初阳怒气冲冲：“法医都鉴定我爸过世了，直接送进了太平间……怎么会救回来？” “所以说是医学的奇迹喽……假死数个小时，又突然活过来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信不信由你，反正一会儿就见到了……跟你说吧，现在自首还来得及，一会儿卫总亲自指控，你可就迟了。”我耸耸肩。 “放屁！放屁！”卫初阳愈发愤怒：“江城，你少诈我！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一直帮着卫子羽？论各方面的能力，他哪点都不如我，我也释放过善意，愿意跟你合作……为什么就执迷不悟，为什么就冥顽不灵？” “卫子羽再不堪，起码没有杀爹。”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他确实能力不行，人品上也有瑕疵……而你，则是烂到骨子里、坏到根子上。” “江城，你得罪我，有想过下场吗？”卫初阳脸色阴沉，眼神泛着凶光：“卫家和楚家联手，龙门商会将在石城毫无容身之处……” 话音未落，脚步声突然响起，一个人影迈着沉稳的大步而来。 来人一身普通的休闲装，胸前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却遮掩不了他的霸气、他的从容！ 看到这人，卫初阳整个人都懵了：“爸……” 第390章 下辈子，还做你兄弟 来人正是卫铮！ 卫初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卫铮就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不是他的父亲还能是谁？ 就连公安局的那位领导都懵了：“卫总，你还活着啊……” “活着！”卫铮点了点头，随即又冲卫初阳说：“孽子，还不跪下！” 声色俱厉、言若洪钟，真就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在卫初阳的头上。 “噗通——” 卫初阳一个激灵，双膝一弯直接跪倒在地。 “是你自己坦白，还是让我把你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卫铮面色阴沉：“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自己承认错误的话，我会写一封谅解书，并且亲自帮你求情……不然的话，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卫氏集团的份额一分也别想要了！” 父亲就站在自己面前，卫初阳哪里还敢撒谎，他浑身瑟瑟发抖，磕头如捣蒜：“我说，我都说……” 卫初阳被带到审讯室中，接下来坦白一切。 果然是他得知遗嘱的事情后，便产生了弑父且栽赃卫子羽的念头，只是要办到这一点并不容易，所以管家和母亲都帮了他的忙。 最大的阻碍是我，因为我在等南龙门的人，二十四小时都和卫子羽在一起。 管家便借送饭之际将我药晕，这样才能阻断我的干扰。 杀爹就简单了，有母亲在旁吸引注意力，卫初阳则从背后下手，轻轻松松就了结了卫铮的性命，至于指纹、脚印之类的当然都抹除得干干净净。 之后再由管家出面，将卫子羽引到卫铮的卧室里。 黑暗中，管家将提前准备好的匕首塞到他手里，确保那上面沾满了卫子羽的指纹，甚至还推了他一把，卧室里的脚印也齐活了。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财迷心窍，不该觊觎家里的财产……求您放过我吧，求您给我一次机会！”卫初阳“砰砰砰”磕着头，以至于额前都溅出血来。 “你听到了。”卫铮并不理他，转头冲领导说：“现在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领导面色严肃，随即冲手下的人下令：“去将卫初阳的母亲和管家都带过来！” 二人也正在做笔录，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出来以后看到卫铮也吓尿了，得知卫初阳已经交代了一切，也不再有任何抵抗的心思，同样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起来。 三人说的基本无异，并且各种作案工具也找到了，所以案子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只需要提交给检察院，再由检察院发起公诉就可以了。 笔录做完以后，三人都冲卫铮疯狂磕头，一个个痛哭流涕、哀嚎不已，不停地说自己错了，希望卫铮能够放过他们。 就连公安局的领导都冲卫铮说道：“他们属于故意杀人未遂，而且团伙作案，行为相当恶劣，一般情况要判十年往上……当然，如果你愿意谅解，几年就可以出来了！” “故意杀人的话，是不是就死刑了？”卫铮问道。 “卫初阳肯定是死刑了，母亲和管家稍轻一些，可以免死……”领导笑笑：“但您这不是没死嘛！” “死了。”卫铮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来。 “？？？”领导一脸疑惑。 “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越重越好。”卫铮一边说，一边使劲抠着自己的脸，小桂子的易容粉质量相当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一块一块取了下来。 除我以外，现场的人无不震惊，在一片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卫铮渐渐恢复自己本来的容貌。 赫然是卫子羽！ “不好意思了领导。”卫子羽认认真真地说：“为了让他们招供，所以使了点小手段……应该不违规吧？” “倒是不违规……”领导面色诧异：“你怎么做到的，好厉害……” “啊——”卫初阳、母亲、管家三人这才知道上了当，个个疯了一样的扑上来，恨不得将卫子羽当场大卸八块。 理论来说，他们都是卫铮身边最亲近的人，想要识破卫子羽的伪装十分轻松，但在这种场合之下，紧张、恐怖、惊骇、不可思议的情绪交织，还真没往那方面想过，如今真相大白，才一个个恼羞成怒。 但这里是公安局，岂能容得他们放肆？ 领导一声令下，一众警察便扑上来，分分钟将他们按倒在地、关押起来。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正义的审判！ 卫子羽则可以离开了。 我陪着他一起走的。 走出公安局的大门时，一场大雪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而至，整个世界已经染上了一层白色，处处雪花飞舞、银装素裹。 有小孩子在打雪仗，还有情侣正在遛狗，就连吉娃娃都穿上了厚厚的衣服。 行人川流不息，整个大地一片安详，没人知道卫子羽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惨烈的巨变。 “……活着可真好啊！”盯着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的大街看了半天，卫子羽终于发出一声感慨。 “那肯定好。”我把双手塞进袖筒，争取保留一些温暖。 “我没有妈妈了，也没有爸爸了。”卫子羽仰头看天，冰凉的雪花落在他脸上，又很快化成了水，所以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眼泪，“我没有任何亲人了。” “习惯就好了，我和你差不多，也是早早就没有了爸妈……”我同样盯着这场大雪，依稀记得父母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雪天出车祸离开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雪地，至少延绵出去十几米，好在都过去了，“人生啊，大多时候都是很孤独的。” 幸好我还有个哥哥。 我心里这么想着，嘴角忍不住浮现笑意。 “希望你没有兄弟之类的……”卫子羽轻轻地叹着气：“兄弟是个什么逑样，你看到了。” “……亲兄弟的话，和你那种情况不一样吧？”我忍不住反驳。 “一个样子。”卫子羽摇了摇头：“我身边不是没有亲兄弟、亲姐妹之类的，一样为了家产大打出手，犯了人命案的也有。” 我和我哥不一样，我心里想。 “接下来我有一堆事情要忙。”卫子羽继续说道：“给我爸发丧，然后接手公司，争取让家业不要败在我手里，最好找几个职业经理人来帮我的忙，自己也要学习、上课、深造、培训……很多很多，你还要和我一起吗？” “要。”我点点头：“等你上位，南龙门的就会来找你了……我想和他们谈一谈。” 我又继续说道：“不过在这之前，你要跟我去趟医院。” “干嘛？” “给史浩道歉……你小子之前太过分了，喂他一堆面包，还想杀他。我是接受你了，希望他也能接受你。” “没有问题。”卫子羽说：“我给他磕俩头都可以。” 我们当即出发，很快来到医院。 但让我们意外的是，史浩竟然不在。 一问才知，他已经伤好出院了，而且就在半个多小时前！ “这家伙，出院也不说一声，好歹给他洗洗尘啊！”我苦笑一声，便给他打电话。 “他的情商一直都这么低，要不那么多年还只是个头目？真的，你让他做狼牙堂堂主，其实有点浪费资源，他不太适合的……”卫子羽在旁边无情地补着刀。 “你闭嘴吧。”我呵斥了他一句。 电话接通，史浩“喂”了一声，又叫了声江老大。 “出院啦？”我阴阳怪气地说：“我都不知道，想着来看看你……才发现你人没在这里。” “是的，我出院了，刚到家门口！”史浩完全没听出我的言外之意，还很认真地汇报着：“差不多好了六七成，剩下的自己回家养着也行……总在医院，人都有点呆癔症了！您那边怎么样了，卫家的事解决完没？” “完了，这不是带卫子羽过来，让他好好给你道个歉嘛……结果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嘿嘿，不用道歉，我心眼没那么小，江老大觉得没问题就可以！” “行吧，那你好好休息……回家也别放松警惕，楚云澜那小子最近成长很快，简直和老狐狸没什么两样了，连我现在都非常重视他！”我耐心交代着。 “……知道了江老大。”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听出他欲言又止，所以有此一问。 “江老大。”史浩似乎鼓起勇气，终于说道：“要不我别做狼牙堂堂主了吧……感觉自己实在不太够格……” “为什么？” “这么久了，我还没有干掉楚云澜……” “说什么呐。”我打断他：“当初保举你做堂主，肯定是觉得你够格啊！楚云澜不着急，那家伙确实越来越聪明，连我都踩过他几回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没事的，慢慢来，迟早能干掉他。” “……好吧！”史浩终于不再推辞。 “嗯，自己注意安全，别让楚云澜钻了空子！”我再次提醒道。 “我都回家了，身边还有几个兄弟……他能钻什么空子，总不能藏在柜子里埋伏我吧？”史浩哈哈笑着。 “还真说不准！他那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嗯，反正你注意就完了。” “行。” …… 另外一边。 史浩放下手机，摸出钥匙开门，几个兄弟跟了进来。 在做狼牙堂堂主之前，他还只是个普通的大哥，也没有多少钱，所以只买了个三室一厅，但也足够他居住了。 开了灯后环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问题。 史浩转头说道：“你们几个睡觉的时候轮流值班，千万要防着楚云澜！” “放心吧史老大，楼上楼下都有咱们的人……楚云澜要是来了，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消息。”一个兄弟回答。 “好。”史浩点点头，便进卧室休息去了。 其他几个兄弟分工明确，有的休息，有的值班，有的看电视，有的玩游戏。 卧室里。 史浩洗漱完后，突然想起什么，便朝衣柜走了过去。 “不会真的在这里面吧？”史浩自嘲地笑着，小心翼翼地将衣柜门打开了。 里面只有几个衣服架子，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史浩爽朗地笑起来。 “没准我在床底下呢？”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史浩猛地回头，一个人影果然从床下钻出，且将一柄锋利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果然是楚云澜！ 看到这幕，史浩的后背顿时浸出层层冷汗。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几个兄弟在门外听到动静，立刻奔了进来查看，发现楚云澜的刹那，所有人都惊了。 他们哪里能想得到，楚云澜竟然藏在史浩的卧室里！ “都别动哈……”楚云澜绕到史浩身后，并挟持着他坐在床上，笑嘻嘻说：“动弹一下，你们的老大就完蛋了。” “楚云澜，你好大的胆子！”阿隆是个暴脾气，直接指着他臭骂起来。 “咔——” 楚云澜直接一刀扎在史浩的肩膀上。 “啊——” 史浩惨叫一声，鲜血顿时弥漫而出。 下一秒，楚云澜又将匕首横在史浩的脖颈上。 几个兄弟当即不敢动了。 “砰——” 与此同时，房门突然被人踹开，十多个汉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楚堂主，楼下的暗哨全干掉了！”一个汉子汇报。 “很好，干得不错！”楚云澜微笑着：“将这些家伙也都拿下。” 十多个汉子迅速扑上来，将史浩的几个兄弟按倒在地。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史浩咬牙切齿：“楚云澜，杀我一个就行，其他人是无辜的！” “嘿嘿，杀你一个怎么够啊……我还想让江城和卫子羽也一起死呐！”楚云澜目露凶光，“一个不断挑战我的底线，一个竟然背叛了我，都应该死！” 他一边说，一边摸出史浩的手机，用其指纹解了锁后，便打开了通话记录。 “来吧，给江城打电话，说你略备薄酒，邀请他和卫子羽来喝一口！”楚云澜坐在床上，气定神闲地说：“好好配合，不然你这干生死与共的兄弟可就都没命喽！” 十几个汉子纷纷举起刀棍，对准了阿隆等人的脑袋。 史浩轻轻地吸了口气，挨个扫过自己的几个兄弟，点了点头说道：“好。” “哎，听话！”楚云澜非常满意，随即便拨通了电话号码，且按下了鲜红如血的免提键。 电话很快接通，我的声音传来。 “啥事啊老史，不是刚挂了吗？”我笑呵呵地问道。 “江老大……”史浩面色平静，说道：“我想了想，还是打算辞掉狼牙堂的堂主。” “为什么啊？”电话的另一边，我很疑惑。 楚云澜则冲史浩使着眼色，示意他如果再说废话，阿隆等人就没命了。 史浩却是面不改色，仿佛没有看到，继续说道：“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不合适！江老大，老包他们在石城有一段时间了……对各地区也都有所了解，做堂主应该挺合适的。” 楚云澜怒火中烧，直接把刀尖顶在史浩的脖子上，示意他再不按照既定计划行事的话，就当场要了他的命。 史浩置若罔闻，认认真真地说：“江老大，谢谢你看得起我，谢谢你提拔我做堂主……你说的没错，楚云澜真的藏在我家，他正用刀架着我的脖子，逼我打电话引你过来……” “草！” 楚云澜怒不可遏，狠狠一刀捅了下去，鲜血自史浩的脖颈间喷出。 “江老大，我先走一步啦……”史浩的身子晃晃悠悠，脸上却还挂着微笑：“谢谢……真的谢谢……下辈子，我还做你兄弟。” 第391章 三诱楚云澜（上） 等我带着一众兄弟急匆匆赶到史浩的家时，屋子里面已经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全部掀翻，显然经历过一场恶战。 阿隆等人均是身负重伤、倒地不起。 史浩则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脖颈间有一道鲜红的大口子，触目惊心、狰狞恐怖。 我报了警，也叫来救护车，将大家都送往医院，史浩的尸体也被拉走。做完笔录，从公安局出来，我的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包志强及时扶住了我。 不是恐惧，不是害怕，纯粹属于气的，以至于急火攻心、直冲大脑。 “楚云澜……楚云澜……”我默默念叨这个名字，暗暗发誓一定要用他的人头祭奠史浩。 一定！一定！ 我效仿当初的李东和凯凯，也不给史浩料理后事，不设灵堂、不摆花圈，就让他在太平间里躺着。 楚云澜一日不除，史浩一天不葬！ 逼自己一把！ 原先打算二十四小时跟着卫子羽，好和席洪、阿猛搭上线，但是现在没有空了，我要亲自披甲上阵，收拾楚云澜！ 回到酒店，先给卫子羽打了个电话，让他有了南龙门的消息要及时通知我。 “也不用你干啥……哪怕留下他俩的手机号也行，我来联系他们。”我这么说。 “放心吧江堂主，一有信儿就告诉你！”卫子羽信誓旦旦，隔着电话都能听到他将胸脯拍得邦邦响。 纵然这样，我还是不太放心，后来派了一个兄弟过去和他同吃同住，以便随时监控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卫子羽觉得我此举是不相信他，表示非常难过、伤心，但也没有办法，谁让他有前科。 随后，我又给宋知书打电话，将史浩的事一五一十汇报清楚。 “楚云澜没除掉，还把史浩折进去了……你准备怎么做？”宋知书的语气阴沉，显然也在隐隐生我的气。 如果不是女婿，恐怕就破口大骂了。 “一个星期，除不掉楚云澜，我卸掉所有职位，自己滚出龙门商会。”我当场立下军令状。 “好，那我就等着你。”宋知书挂了电话。 接下来我便火力全开，发动一切人脉四处搜寻楚云澜的下落，还打算直接组织人手冲到他家里去。 结果楚家报了警，现场有警察二十四小时蹲守才作罢。 但这难不倒我。 很快，我了解到，三天后就是盼盼的忌日，到时候楚云澜一定会在她的坟前现身祭奠，这是他每年都一定会做的事情，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我便开始筹备这件事情，打算在陵园布下天罗地网，无论如何都要将其的狗头给拿下来。 那段时间，整个石城风声鹤唳，谁都知道我想要楚云澜的命，一时间但凡和地下世界有关的区域，甭管赌场、游戏厅、夜总会还是洗浴中心，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必会讨论这件事情。 一个是外地来的过江龙，一个是盘踞本土的地头蛇。 大家都很好奇，我究竟能不能杀了楚云澜？ 以至于楚云澜的父亲——楚洪福都给我打来电话，希望我能放他儿子一马。 “要多少钱，我赔给你，以后两边和平相处。”电话里，楚洪福很诚恳地说着。 “楚总，知道你儿子加入屠龙会了吗？”我反问道。 “知道，他就是为了给盼盼报仇……” “田风已经死了，他报的什么仇？” “当初田风欺负盼盼的时候，史浩和栾茂才都是他的手下，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行动，但也算是他的帮凶……现在几个罪魁祸首都死了，他的心结能放下了。江堂主，你开个价，多少钱能和平相处？”楚洪福再次问道。 “呵呵，多少钱也不行，这就不是钱的事情！”我冷笑着：“他的心结放下了，我心里的疙瘩系上了！楚总，让你儿子洗干净脖颈，我一定要取他的项上人头！” 说毕，我便挂了电话。 绝对没得谈。 …… 一栋别墅的落地窗前，楚洪福也把手机放下了。 他中等身材、腹部微圆，脑袋有些秃顶，皮肤白皙细嫩，穿一套华贵的真丝睡衣，双手背在身后幽幽说道：“江城不打算放过你。” 楚云澜站在旁边，冷哼一声：“我还不打算放过他呐……龙门商会的所有人，我都不打算放过！” 知道儿子心里面的想法，楚洪福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而问道：“盼盼的忌日快到了吧？” “明天。”楚云澜沉声道。 “……小心一点。”楚洪福忍不住提醒：“江城或许会在那里埋伏！” “放心。”楚云澜点点头。 “我会竭尽全力地帮你……”楚洪福还是忍不住说了句：“盼盼过世这么久，你也该放下了！” “不要放下。”楚云澜摇摇头：“我要永远都记得她。” 楚洪福也不敢太刺激他，毕竟儿子当初因为这事都进了精神病院，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只能由着他的性子去做。 折腾别人，总比折腾自己要好！ 楚洪福小心翼翼地问：“听说江城那边有个女孩，长得和盼盼有些相似？你每次见到她，都有些魂不守舍？” “再相似，也不是盼盼！”楚云澜认认真真地说：“以后不会再上当了。” “嗯，那就这样……明天我陪你去扫墓。”楚洪福轻声道。 “不用了爸……” “用。” 楚洪福一字一句地说：“盼盼不光是你唯一认定的妻子，也是我唯一认定的儿媳妇。” “……嗯！”楚云澜红了眼眶，思绪又忍不住飞回到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开车送盼盼回家。 盼盼担心他酒驾出事，一路上不断让他靠边停车。 楚云澜一气之下，便把车停在马路边上：“那你自己走回去吧！” “只有一百多米啦，走回去就走回去喽……听话，你叫一个代驾，又花不了多少钱！”盼盼倒是一点不急，反而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柔情似水，瞬间化解了楚云澜的所有怨气。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女孩子啊！ “好啦，那你回家吧，我现在叫代驾。”楚云澜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老实拿出手机来操作着。 “嗯呐，好乖好乖的男朋友，这才是我的大狗狗嘛！”盼盼抓了一下他的头发，两只眼睛像星星一样闪闪发亮。 “你才是狗！”楚云澜哭笑不得：“快走吧你！” 盼盼推开车门，背着平民款的包包，迈着两条细长的腿，走在昏黄的路灯 楚云澜一边叫着代驾，一边抬头看着盼盼离去的方向。 刚走了几十米远，一辆面包车突然疾驰而来，迅速停在盼盼身边，紧接着下来四五个汉子，二话不说就来抓她。 “啊……啊……”盼盼吓得大叫，拼命用包包砸这些人。 但她哪里是几个大汉的对手，分分钟就被塞到了车里面。 “干什么？！”楚云澜咆哮着，立刻推开车门冲了过去。 “嗡嗡嗡——” 面包车已经扬长而去。 “混蛋！”楚云澜大喊了一声，迅速返回自己车内，一脚油门追了上去。 “轰轰轰——” 楚云澜将油门踩到了底，橙色的兰博基尼在他脚下犹如一头发狂的野兽，追上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实在轻而易举。 可惜就在他即将拦下对方的时候，车子突然失控，狠狠撞上了路边的垃圾桶，四个气囊全部弹出，人也彻底昏迷过去…… 再醒来时，他在医院，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但他记得盼盼的事，立刻一跃而起，朝着门外奔去。 刚来到医院的楼下，一辆救护车忽然疾驰而来，担架上抬下来一个几乎支离破碎的女孩，但楚云澜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正是自己的女朋友盼盼。 “啊……啊……啊……” 楚云澜当场就发了疯，猛地一头跪倒在地，嚎叫着、痛哭着，泪水爬满了他的面庞，精神也因此彻底错乱了…… 一番调查之后才知，田风并非故意针对楚云澜，只是几个马仔在街上溜达时，无意中看到了漂亮动人的盼盼，便掳回去孝敬自家大哥…… 楚家的势力当然非同小可，但和龙门商会相比还是弱了一些，在宋如烟的强力包庇下，田风安然无恙，最终只是将一个小弟推出去顶罪。 直到结识大当家、遇见屠龙会，楚云澜才看到一丝丝报仇的希望。 往事如蒙太奇般在楚云澜的脑中闪回，每每回忆一遍，仇恨便多一分，让他彻底忘却是不可能的。 只要活着，便要报仇，杀光龙门商会的人，便是他一生的使命和目标！ 第二天一大早，楚家父子纠集了不少人手，来到郊外的陵园给盼盼上香、扫墓。 无论楚家还是屠龙会，单论人手肯定不如龙门商会，但如果打起来，也能抵挡一阵，足够他们脱身离开了。 陵园的每一处，都被楚洪福安排了人手，哪怕一只苍蝇飞进来也逃不脱他的眼睛，这样就方便楚云澜踏踏实实地祭奠了。 楚洪福亲自坐镇，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视四周。 楚云澜蹲在他的身后，挨个摆上祭品，焚烧纸钱，还有各种纸扎的名牌包包、手机、衣服。 墓碑上的女孩照片年轻漂亮、明艳动人。 “以前想给你买东西，你总是说不用，还让我省着花……”楚云澜一边苦笑一边流泪，“现在好了，只能用纸扎的，帮我省什么钱啊，我又不缺这点渣子……” “现在好啦，你倒是走了，我再也找不到一个愿意省钱的女孩子了……” “有时候真想下去找你……” 听到这句话，楚洪福有些紧张起来，立刻转头说道：“儿子，盼盼地下有知，肯定不希望你去找她……” “知道了爸。”楚云澜轻轻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个汉子突然急匆匆奔上山来。 “楚总，盼盼来了！”汉子焦急地说。 “你在胡说什么……”楚洪福皱起眉头。 “真的，不信您看……”汉子立刻伸手指向山下。 楚洪福低头看了过去，楚云澜也忍不住转头一望，父子二人的目光顿时目光一震，就见几十米以外的山下，汉白玉雕砌的台阶处，站着一个温润如玉、面带微笑的女孩。 不是盼盼还能是谁？ “这就是那个和盼盼模样相似的女孩么……这也太像了吧，完全一模一样啊！”楚洪福目瞪口呆。 不光容貌，甚至身形，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就连她身上的衣服，都是盼盼生前穿过的款式，一套白色的收腰羽绒服，粉色的毛线帽和鸭子造型的手套。 死而复生什么的肯定不可能，但世间竟有如此相同的两个人实在匪夷所思，简直让人以为她是盼盼的双胞胎姐妹了。 见过盼盼的人也都无比吃惊，有人低呼简直是闹鬼了，有人的双腿瑟瑟发抖，还有人感动到泪流满面，说楚公子的痴情终于感动上天，阎王爷把那个女孩送回来了！ 陵园上下一时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看到那个女孩，楚云澜的眼眶虽然微微发红，但还是咬着牙道：“没有这么像的，原先也只是六七分相似……” “那是怎么回事？”楚洪福愈发不解。 “卫家的卫初阳翻船，听说是因为卫子羽易容成了卫铮，将其所作所为全部一五一十诈了出来……江城那边有善于易容的高手，只要身形相仿就能换成另一个人，更别提本来就有六七分相似了……”楚云澜冷静地分析着：“这是一个假的，想骗我过去的。” “那你千万不能上当！”楚洪福立刻道。 “肯定不会。”楚云澜认认真真地道：“我说过了，无论长相有多相似，她的灵魂也根本不是盼盼……想骗过我，门都没有。” “……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楚洪福转头看向儿子。 “一点没有也是不可能的。”楚云澜轻轻呼了口气：“日思夜想的人就出现在面前，哪怕知道是个假的，心里也在隐隐激动！我恨不得扑过去，好好地跟她说说话，解解我的相思之苦……” “我帮你把她抓上来！” “不用。” 楚云澜继续吐气，像是在强行压抑自己的情感：“她能出现在那，说明江城的人就在附近，就是想引咱们上当受骗……保持理智就行，就当她不存在，只是一具红粉骷髅。” “……儿子，你真的成熟了不少！”楚洪福转头看着他，目光之中满是欣慰。 “经历了那么多，也该长大了！”楚云澜轻轻地叹着气，强行将目光从女孩身上挪开，又转过身去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盼盼，无论别人长得和你有多像……也始终无法取代你！她们就是东施效颦、贻笑大方，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楚云澜将手伸出去，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棱角。 就像是在抚摸她柔软的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个兄弟汇报：“楚总，盼盼走了！” 楚洪福转过头去，发现那个女孩果然消失不见，显然引诱不成只能淡然离场。 第392章 三诱楚云澜（下） 楚云澜继续烧着纸钱，对身后的情况一点都不在意，女孩走了没有更是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阵簌簌的北风吹来，纸钱化作黑灰飘洒在各处，也落在角落里还未融化的积雪上，像是纯白的云朵上停了几只墨色的蝴蝶。 山下突然响起了一片喊杀声，有人正在试图冲击陵园，双方已经打了起来，刀棍交击的声音和谩骂声、惨叫声交织成一团，在空旷的山野之中显得格外响亮。 “儿子，烧完了没，假盼盼引诱不成，龙门商会要强攻了！”楚洪福面色凝重地盯着山下，实时讲述着现阶段的情况。 “马上！”楚云澜捏着最后一沓纸钱，小心翼翼地往火盆里面塞着。 “你慢慢烧，我去顶上一阵！”楚洪福撩开衣襟，抽出一柄寒光闪烁的钢刀，带着几个老弟兄横在半山腰上。 年轻的时候，他也曾是一个好手，否则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根本出不了头！ 金钱伴随着暴力，暴力滋生着金钱！ 龙门商会的推进速度很快，毕竟他们的人要更多，领头的是包志强和赵七杀，别看他们一个瘸着腿，一个没有半点女人样，冲杀起来却是当仁不让、所向披靡。 沿途都是嘶吼声和哀嚎声，双方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部分未消的积雪，眼看战线越来越近，已经逐渐来到了半山腰。 “儿子，没时间了！”楚洪福大吼一声，猛地扯下了上身的衣服。 别看他已经年过五十，浑身上下都是结实的腱子肉，腹肌、胸肌、肱二头肌样样不缺，在凛冽的寒风之中犹如刀劈斧凿一般霸气。 “呼呼呼——” 他挥舞着钢刀，和几个老兄弟奋力抵挡着龙门商会的冲击。 “烧完了！”楚云澜将最后一张纸钱丢进火盆，又轻轻抚摸了下石碑顶端的棱角，“盼盼，我走啦，等清明的时候再来看你……” 言毕，他毅然转过身去，同样猛地拉开衣襟，抽出一柄钢刀快速冲了上去。 “儿子，不要打了，不是他们的对手！”楚洪福大吼着，急切的声音在寒风中回荡着。 对方的人实在太多，根本讨不到丁点好处，及时撤退才是他们最明智的选择。 “知道，我就是想试试自己现在的实力！”楚云澜手持钢刀，径直朝赵七杀劈了上去。 二人当即“叮叮当当”地杀在一起。 仇恨的力量有多可怕？ 之前楚云澜在酒吧试图刺杀史浩的时候还是个新手，胡乱捅了十几刀也没能把人杀死，如今也就一个月不到，竟然能和赵七杀打得有来有回了！ 除了强大的内驱力，还有日复一日的练习，方才成就了今日的楚云澜。 没有人比他更渴望胜利。 但也仅仅持续了十招不到，就被赵七杀一刀劈在了胳膊上，鲜血当即迸溅出来，迅速染红整条手臂。 “嘶——” 楚云澜倒吸一口凉气，“噔噔噔”往后退了数步，终于认清楚了自己的实力，也明白了对方的强大。 “撤吧！”楚洪福喊了一声。 “好！”这一次的楚云澜不再犹豫，立刻转头就往山上跑去。 他知道陵园背后有条小路，虽然荆棘密布，但是的确通往山下，可以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楚洪福也迅速脱离战场，带着几个兄弟护送儿子一起离开。 还是原先的那句话，龙门商会的人虽多，但要抵挡一阵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澜，别丢下我！”就在这时，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突然自背后响起。 楚云澜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去，还是那个和盼盼一模一样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就站在不远处的积雪边上。 楚云澜知道她是假的，对方的体态、身姿都经过刻意训练。 可为什么，连声音都如出一辙？！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就连楚洪福都震惊地看着她，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声音。 “澜，过来好吗？”一片混乱的战斗之中，女孩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眼神痴痴地、柔柔地望过来。 楚云澜的神情稍稍有些恍惚起来，忍不住往她那里迈了一步。 “她是假的，盼盼已经死了！”楚洪福及时地拉了他一把。 楚云澜站住脚步，面色也随时一震，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墓碑，接着又立刻朝山顶方向奔去。 “澜……澜……”女孩惊慌失措地喊着，仿佛正在失去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楚云澜的脚步稍缓，但最终还是咬咬牙，头也不回地奔出去。 龙门商会的进攻比想象中还要凌厉，楚家的准备已经相当充分，但还是被轻易破了防线，即便他们已经奔到山顶，还是有二三十人追了上来。 顺着羊肠小道一路下山，却始终未能摆脱对方的追踪。 情急之下，楚洪福只能大声喊道：“分头跑，在家汇合！” “好！”楚云澜答应了。 “记住，再遇到那个假盼盼……千万不要上当！”楚洪福再次交代。 “放心！”楚云澜面色坚定。 父子二人各带着几个兄弟分头离开，如此一来果然大大分散了龙门商会的力量，楚云澜一路披荆斩棘，最终来到另一侧的马路。 这里停着几辆车子，是他提前预备好的，当即就和几个兄弟冲进车里，一溜烟地离开这个地方。 路面极其平整、畅通无阻，身后也无追兵。 看上去安全了，在回家的路上，楚云澜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得知对方也乘上车子甩开追杀，终于松了口气。 “家里见。”楚云澜挂了电话，安心地坐在后排，欣赏着道路旁的风景，脑海中又忍不住回忆起那个假盼盼的身影来。 “竟然能这么像，举止动作和声音都一模一样……真是神奇！江城手下有高人啊，怪不得能取代宋如烟做副会长。”楚云澜喃喃地说着。 车子逐渐驶入闹市区，眼看距离自己家越来越近，楚云澜的一颗心顿时更加放心，因为理论来说这里不会发生恶性械斗事件。 毕竟是省城嘛。 楚云澜四仰八叉地躺在后排，还和前面的几个兄弟聊着天：“江城的报复计划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他能整出什么花活，结果就弄了个假盼盼，又强攻了一阵陵园……呵呵，垃圾！” “他也就仗着人多，不然哪有资格和咱楚公子作对啊？” “就是，楚公子伸一伸小指头，就能把他弹飞十万八千里了……” “不过那个假盼盼是怎么做到的？真就一模一样，太厉害了！” 几个兄弟七嘴八舌地说着。 “易容术。”楚云澜认真地说：“难度其实不大，高明些的化妆师都能做到……但她声音也能做到一样，这就很让我惊讶了，还没听过这种神技……不过话说回来，再像也没有用，到底是不是盼盼，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啊，想瞒过楚公子的眼睛简直痴人说梦……”一个兄弟拍着马屁。 “她就是站在我面前，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话未说完，楚云澜的眼睛突然一震，立刻坐直了自己的身体，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路边的一个女孩。 正是那个和盼盼一模一样的女孩，还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毛线帽子和毛绒手套。 女孩伸出手来，显然想要拦车。 “楚公子，是假的！”一个兄弟立刻提醒。 “我当然知道是假的！”楚云澜面色阴沉：“直接开过去，不要理她！” 司机一脚油门，直接掠过女孩身边，一丝一毫要停的意思都没有。 即便如此，楚云澜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惊讶地发现，不知从哪钻出来几个大汉，竟然拽着女孩往身后的小巷拖去，女孩满脸的不情愿，并且正在挣扎、呼救。 看到这幕，楚云澜的脑子“嗡”一声响了起来，那天晚上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迅速涌向他的脑海。 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停车！停车！”楚云澜嘶吼着。 “楚公子，那是假的！你一过去就完蛋了！”司机不肯停车，反而再次踩死油门。 “砰——” 楚云澜直接一脚踹开车门，整个人也往外扑了出去。 “吱嘎——” 司机见状，立刻踩了刹车。 因为他的及时停车，楚云澜并没受到多大的伤害，只是在地上滚了几圈，脸上也擦破了一点皮。 但他还是很快爬起，疯了一样地朝女孩奔了过去。 “不行……不行……” “不要再发生这种事了……” “绝对不要……” 楚云澜口中喃喃地说着，精神似乎有些错乱起来，一双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脚下更是步伐如风地向前奔着。 几个兄弟紧追不舍。 女孩已经被拖入了巷中，惨叫声和哀嚎声响彻整条街道，过路的人们只敢围观、不敢阻拦，肯报个警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噔噔噔——” 转眼间，楚云澜也奔入巷中，看到女孩已经被拖到深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正渐渐远去，双腿再次加快了步伐。 小巷背阴、寒冷，前几日下过的雪还未消融，且被附近行人踩得邦邦硬，楚云澜不小心摔了几跤，但还是迅速爬起不断追逐。 “楚公子，那是假的！”几个兄弟努力追赶，且不断出言提醒。 但楚云澜好像没有听到，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个女孩，疯狂地追过去、赶过去。 “砰砰砰——” 就在这时，小巷两边的院墙上突然翻下十几个人，各自手持刀棍将楚云澜的几个兄弟尽数砍翻在地。 鲜血迅速染红了冰雪交杂的路面，几个兄弟趴在地上，绝望地抬起头，看着越跑越远的楚云澜。 “假……假的啊……”有人还想尽最后的努力。 但楚云澜充耳不闻，脚下如风。 拖着女孩的几个汉子终于停下脚步，转而朝着楚云澜奔过来。 刚才还惨叫、挣扎、哀嚎、痛哭的女孩，突然也像没事人似的站了起来，还拍了拍身上的冰渣子，叹着气说：“钓了三次，终于引出来了……真的是太累了。” 楚云澜也站住了脚步。 他知道自己上当了，但却没有丝毫的愤怒，反而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眼看几个汉子迎面朝着自己冲来，楚云澜终于认出他们，都是史浩的兄弟，领头的叫阿隆。 杀史浩的那天晚上，这几个汉子就在身边，且被自己砍成重伤。 ——就是现在，他们也没有好利索，个个身上都裹着绷带，有人奔跑起来甚至很不利索。 但要干掉自己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了。 嗯，也算冤有头债有主。 身后也有十几个人。 前有狼，后有虎，跑是跑不掉的，只能奋力一搏。 楚云澜再次撩开外衣、拔出钢刀，像是古代的侠客抽出宝剑。一个月来，他努力练习各种杀敌、打架的技巧，没事就上网搜索教程，夜以继日地练习，虎口早就磨出老茧。 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虽然比不上赵七杀，但对付一般的小混混，肯定是没什么问题。 “唰唰唰——” 几个汉子攻了上来，数支刀棍一起劈向楚云澜，他们同样怀着浓浓的愤怒和恨意，顶着还未痊愈的身体也要亲自收拾楚云澜。 “唰唰唰——” 楚云澜努力还击，为了自己能够活命，为了能够逃出生天。 “呲啦——” “呲啦——” 一道道血痕在楚云澜的身上涌现，最严重的莫过于脑袋、脖子和胸口，各自都裂开了硕大的口子，殷红的鲜血喷薄出来，又倾洒在结实的冰面上。 滴答、滴答、星星点点。 “砰——” 楚云澜终于还是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他没救了。 就算现在停止动手，等待他的也是一条死路，即便如此，阿隆也不打算放过他，因为早就做好决定，要用他的脑袋祭奠史浩！ 阿隆举起钢刀，作势就要往他脖子上砍。 “呜呜呜——” 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之前路人报过的警终于发挥效果。 “呼啦啦——” 巷子里的众人迅速散去，阿隆来不及做什么，也尽快逃离现场。 女孩同样也要离开，突然听到楚云澜那边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本能地转过头去，发现他正努力抬起头来，朝自己这边看着。 似乎有话要说。 女孩稍稍皱了皱眉，站住脚步。 “我知道……知道你是假的……”楚云澜的脖子还在淌血，巨大的喘息声像是一台破旧的老风箱，每讲一句话都要付出很大力气，但他还是很努力地说着：“但我很怕……很怕他们是真的要抓你……盼盼……盼盼就是这么被抓走的……我不希望……不希望再有女孩子受伤了……” 女孩轻轻地咬着嘴唇。 “你……你很像她……但不是她……我……我知道的……”楚云澜的脑袋慢慢垂了下去，“对不起啊，那天晚上……我该亲自把你送回家的……我来……我来陪你了……” 他的眼泪划过脸颊，和鲜血一起淌进了冰冷的雪地里。 第393章 两支送葬队 楚云澜死了。 虽然没有取回他的脑袋，但人的的确确是死了，我们终于可以安心下葬史浩。 得知消息后的宋知书打来电话，夸奖我干得不错，并且任命我为石城的副会长，并建议我尽快选出新的狼牙堂堂主。 包志强当仁不让，说他要做这个堂主。 “因为这样才能配得上白月”——这是他的原话。 我问他不是随便玩玩吗，怎么突然这么上心，还讲究起门当户对了？ 包志强嘿嘿地笑，说日子处得越久，就越喜欢白月，突然想和她结婚了，需要有个高级点的身份。 我哈哈哈地大笑，说你是看上人家的财产了吧？ “多财多亿只是她其中的一个优点！白月的好，你根本想象不到。”包志强乐呵呵的，好似真的开启了人生的第二春。 也行吧，单身了一辈子，现在总算想要安定下来。 包志强要做石城的狼牙堂堂主，叶桃花和赵七杀都没什么反对意见，于是他就顺理成章地上位了。 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安排史浩的葬礼，要恢宏、要盛大、要全城皆知。 不仅是要厚葬史浩，更要打响龙门商会的名气，让大家都知道副会长是江城。成为副会长后，我终于能够进驻本地的龙门商会，也终于见到了其他各个分堂的堂主。 这些堂主都是宋如烟之前提拔的，我调查过他们的能力，基本都没什么问题，就先这么着了，有情况了再说。 做了石城的副会长也不错，将来宋知书再到此地考察，我一样可以将其拿下，他总不能把并州的兵都带来吧？ 为今之计，就是加强对石城地下世界的控制了，虎视眈眈的屠龙会和暗流涌动的南龙门都要防范。 楚云澜虽然死了，但屠龙会不会善罢甘休，这无疑是板上钉钉的事，更大的挑战肯定还会到来；南龙门的话，只要和他们搭上线，我就有把握化危机于无形，可惜卫子羽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席洪和阿猛始终没有现身，好像人间蒸发一般。 包志强新官上任三把火，积极协调其他分堂一起操办史浩的后事，甚至搞了一个巨大的送葬队伍准备绕城一周——后来发现一周太夸张了，一天也走不完，于是改成了三条街。 送葬的前一晚，我们在灵堂守着，打算陪伴史浩直到天亮。 不过期间情况有变，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接着便招呼包志强、叶桃花和赵七杀来到附近某个酒店。 按照电话里提供的房间号，我推开了某个房门，带着几人一起进去。 一个人影豁然站起，正是李东。 “哈哈哈，小渔！”李东开心地拥抱了我一下，接着又分别和包志强、叶桃花握手。 他和二人不怎么熟，也仅限于握手了。 但让众人惊讶的是，他在面对赵七杀时却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哈哈哈，七杀兄弟！”李东张开双臂，直接拥住了赵七杀，竟然比面对我时还要热情！ 众人都诧异地看着这一幕，赵七杀倒是没什么反应，一张脸始终冷冰冰的。 “怎么了你们？”发现我们的表情不太对劲，李东松开了赵七杀，转头奇怪地看着我。 “你俩……啥时候这么熟了？”我有点懵，指着二人问道。 “哈哈哈，一直都很熟啊，之前我们一起干掉金墨！”李东搂着赵七杀的肩膀，二人紧紧贴在一起，“是吧七杀兄弟？” 李东伸手拍向赵七杀的胸口。 拥抱、搭肩，赵七杀都没什么反应，唯独这个拍胸让她忍不住了，一巴掌将李东的手拍开来。 “你干啥呢？”李东莫名其妙，但仍搭着她的肩膀。 我终于明白咋回事了。 李东以为赵七杀是个男的！ 我刚想提醒他，赵七杀轻咳一声，将李东的手甩开了，淡淡地说：“没什么，我有洁癖，不太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 看她自己都不解释，我也就无所谓，果断闭上了嘴。 “这样可不太好，一个男的要什么洁癖，将来如果一起洗澡不是更完蛋了，我和小渔经常互相搓背来着！习惯一下，不能一辈子不跟人接触吧？”李东又伸出手，试图去捏赵七杀的脸。 赵七杀直接往后退了几步。 “哈哈哈，你还跑！”李东又追上去，伸出罪恶的双手。 “好啦！”我打断李东的恶作剧，问他这次来石城干什么？ 大家这才坐了下来，李东也开始了他的讲述。 “听说你们干掉了楚云澜！”李东面色严肃地说：“大当家挺生气的，要求新的血刃堂堂主务必全歼你们。” “新的堂主是谁？”我立刻问。 这对我来说当然是很重要的。 “楚洪福！”李东回答：“楚云澜的父亲，楚家的家主！他现在一门心思要给儿子报仇，你们要小心了。” “尤其是你。”李东转头看向叶桃花：“楚洪福已经知道是你假扮盼盼，害死了楚云澜，将你列为第一个要打击的目标！” “来呗，我怕他啊？”叶桃花“唰”地抖开扇子，给自己送去阵阵香风，整个屋子也弥漫着桃花香气。 “看到没有，女人才这么香，你一个老爷们干嘛呢……”李东冲赵七杀说道。 赵七杀撇了下嘴，根本没有搭腔。 “不是怕不怕的事情。”李东面色愈发庄重，再次回归正题：“首先楚洪福肯定比楚云澜难缠多了，这人在石城叱咤江湖几十年，阴险毒辣、工于心计，现在又有屠龙会的助力，不是那么好干掉的；其次，如果楚洪福也完蛋了，大当家会彻底震怒，没准要亲自来石城对付你们……” 大当家的实力，我还是清楚的，尤其身边一堆好手，几乎个个都是退伍兵出身，普通混混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自身背景也很强大，当初在并州的时候，古雨都不得不低头！ “你就说现在怎么办？”我直接问。 “拖字决。”李东说道：“尽量不和楚洪福发生冲突，这样他就不会完蛋，大当家也不会来……反正你已经是石城的副会长了，干不干他其实无所谓的，也影响不了你什么，对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点点头：“可是有些东西，不是我能够控制的！楚洪福的儿子死在我们手上，就算我不发生冲突，他也迟早找上门来，难道我一直躲？” “能忍就忍！”李东叹着气说：“真的，你相信我，千万别把大当家引来了，那家伙真的会成为你们的梦魇……” “……好吧，我尽量忍，在不触犯底线的情况下！”不需要李东过分渲染，我也知道大当家的可怕，这时候头铁是没什么用的，能屈能伸才是保命之策。 “好。”李东终于点了点头：“你们明天要给史浩送葬了是吧？我刚从楚家过来的，上了一万块钱礼金，哎呀给我心疼的啊……他们也打算明天给楚云澜送葬！根据我的推测，楚洪福很有可能明天搞些事情，你们务必要多多谨慎和提防了。” “行，我们会注意的。”我也面色凝重起来。 李东离开以后，我们也回到灵堂继续守着史浩。 知道楚洪福明天可能要搞事，我也立刻安排下去，嘱咐众人加倍小心。 …… 等到天亮以后，我们便按照流程，组织送葬队伍绕着街区游行。 我亲自扶棺，包志强则挥洒纸钱，在唢呐和喇叭的配合下，一众兄弟哭哭啼啼地向前行着。 没有多久，对面竟也来了一支送葬队伍，阵容和规模同样庞大，足足上百号人，排在最前面的马仔捧着遗照，楚云澜的笑脸清晰可见。 楚洪福同样扶着棺材，一双眼睛无比阴沉，一步步朝我们走来。 纸钱漫天飞舞、唢呐直上九霄，两支队伍就要撞到一起，一场冲突眼看已经无法避免。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转头冲着身后说道：“靠边！” 无论地位、身份还是年龄，史浩都不比楚云澜差，完全没有必要让他们的。但我只想踏踏实实地度过今天，安安分分地送史浩最后一程！ 大家也都知道我的心思，不愿意和楚洪福发生冲突，便都听话地靠在一边，让楚家的队伍先过去。 楚家的送葬队伍缓缓前行，纸钱几乎弥漫整个天空，唢呐声也直冲人的耳膜，就在棺材经过我们的身边时，楚洪福突然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 像是踩了刹车，队伍当即停下，唢呐声也消失了，只有纸钱还在空中肆虐，像是大片大片的雪花不断摇曳。 楚洪福慢慢转过头来，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群里的叶桃花。 “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对吧？”他沉沉道。 “和我可没关系。”叶桃花耸耸肩。 “你不用不承认，我已经调查清楚一切了！建议做好准备，迟早让你下去陪我儿子！”说到最后一句，楚洪福的脸上露出狞笑，仿佛叶桃花的死亡已经成为定局。 出发之前，我一再警告大家，千万别和楚家发生冲突，务必先顺利安葬了史浩再说。 面对楚洪福的挑衅，大家也一直在忍耐，主动让路已经说明心意。 直到此刻，叶桃花终于有些烦了，她本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别迟早啊，有能耐现在就弄死我！” “好，我现在就弄死你！”楚洪福猛地撩开衣襟，拔出一柄钢刀朝她劈了过去。 没人能想到楚洪福会突然动手！ 而且不光是他，楚家的队伍之中，众人也都纷纷亮出刀棍，不由分说就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显然早有准备，就等此刻！ 知道楚家可能会搞事，但没想到这么简单、粗暴，直接在送葬这天就挑起一场战斗！ 好在我们也早有准备，就是提防他们来这一手，当即也都纷纷摸出刀棍，和对方的人战斗起来。 好端端的街区当场大乱，两支送葬队伍打成一团，嘶吼声和谩骂声响彻云霄，不知道是哪边的乐队还在吹着唢呐，简直成了这场战斗的bG，就是有点不太吉利，仿佛要送谁上西天似的。 楚洪福确实老当益壮，竟然能和叶桃花战个不相上下，甚至隐隐占了一些上风，说他年轻时曾经叱咤风云看来没有吹牛。 楚洪福以命相博，就想当场为儿子报仇，叶桃花则挥舞扇子、从容应对。 乍看上去，叶桃花没什么问题，更不至于受伤、死亡，所以我也放心地对付其他敌人。 这场混战并未持续太久，毕竟是在大街上么，警察很快就赶来了，“呜呜呜”的声音刺破长空。 “撤！” “撤！” 我和楚洪福分别大喊一声，两边的人各自抬起棺材就走，刀棍什么的也都收了起来。 左右看了一下，虽然有人受伤，但也没有什么大碍，心想这就是楚家搞的事吗，实在不过如此，除了造成一点风波还有什么作用？ 眼看一众警察就要冲上来了，有人看跑不掉，已经准备举手投降，反正也没酿成什么后果，最多做个笔录就可以自由了。 就在这时，楚家一个不开眼的马仔，竟然手持一柄钢刀朝叶桃花劈了过去。 “神经啊，没看到警察来了吗？”叶桃花骂了一句，一挥扇子就要将他的刀格挡开来。 关键时刻，马仔却又放下钢刀，径直用自己的胸顶了上去。 “噗呲——” 叶桃花猝不及防，扇子上的利刃直接没入马仔心口。 “啊——” 叶桃花惊了一下，赶紧将扇子拔了出来。 “沈翔，谢谢你为楚家做的一切……楚家永生永世，铭记在心！”另外一边，扶着棺材的楚洪福老泪纵横，朝着这边深深地鞠了一躬。 “楚……楚总……我的家人……”沈翔踉踉跄跄，胸前弥漫出大片的血迹 “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楚洪福声若洪钟。 “好……好……”沈翔摇摇欲坠，听到这句话后，似乎总算是放了心，“砰”的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眼睛，也永远闭上了。 “杀人了！”楚洪福仰头怒吼：“叶桃花当街杀人了……” “我没有，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叶桃花焦急地解释着。 “走！先走！”我大喊着。 直到此刻，我终于明白了楚洪福此行真正的用意，就是要趁警察到来之际，牺牲手底下的一个兄弟，坐实叶桃花的杀人罪名！ 用一条人命，换另一条人命！ 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毕竟人确确实实是死了的，而且大概率死无对证，知情者只有楚洪福一个人。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叶桃花都只能先行离开，才有为自己洗清冤屈的可能。 叶桃花也是老手，转头就想离开，但是已经迟了。 “呼啦啦——” 几名警察扑上来，迅速将叶桃花按倒在地，并且直接给她的手腕上了铐子。 一些兄弟还想上前救人，但被我阻止了，袭警可是大罪。 叶桃花已经被捕，现在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第394章 蚊子包也是包 现场出了人命，案子就不是那么好结束了。 两边分别安葬好史浩和楚云澜后，便到公安局做笔录，双方自然各执一词，一方说沈翔是自己撞上来的，一方说沈翔是被叶桃花刻意杀死的。 糟糕的是，现场的监控竟然在一天前坏了。 ——这当然不是个巧合，为了置叶桃花于死地，楚洪福可谓绞尽脑汁，做得滴水不漏。 眼看无法在证据上打败对方，我便开始各种托关系，倾注龙门商会所有资源，希望能救叶桃花一条命。 但楚洪福亦不是吃素的，楚家在石城本就是座高山，如今又有屠龙会的加持和助力，各方面的人脉完全不输龙门商会，核心目的就是要叶桃花判死刑！ 双方的目标都很强烈，绝无任何和谈的可能性。 僵持了一个多星期，叶桃花仍旧没有丝毫释放的可能性，好在也不可能立马判刑，双方仍在拉扯、较劲。 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猴年马月才能将叶桃花救出来？ 我们开了一次又一次的会，最终得出一条结论——必须干掉楚洪福才有希望。 楚洪福一死，楚家就彻底倒了，哪怕血刃堂换个堂主，也不会像他似的疯了一样和叶桃花过不去——以为找那些关系、托那些人情不用花钱的啊？ 这件案子本就模棱两可，自杀还是故杀尚有争议，只要没有人和我们作对，捞出叶桃花是很轻松的事情。 只是干掉楚洪福，就和李东的提醒背道而驰，到时候大当家有可能亲自对付我们…… 不过现在没时间计较这些了，救出叶桃花才是当务之急。 干掉楚洪福，便成了我们如今的第一目标。 大家又开了许多次会，翻来覆去地研究楚洪福，发现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短板，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没有任何苍老的迹象，智商、体力、谋略、才能也都处在巅峰，而且自身也很能打，手下还有一群年轻时就跟着他一起闯荡的兄弟。 明明白白地说，哪怕一对一单挑，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更何况，无论住所还是公司，都设下重重的防卫，想靠强攻将其拿下根本就不可能。 想通过卫子羽或是白月引他出来也失败了，楚洪福知道我们是一伙的，根本就不可能上当。 无奈之下，我把李东叫了过来帮忙。 涉及屠龙会的事情，我一般不愿意麻烦他，省得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但这一次是救叶桃花，非得他出马不可了。 李东没有推辞，当即就来到了石城，悄悄的在酒店和我们见面。 具体怎么对付楚洪福，他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说先接触一下对方，看看能否找出可利用的漏洞。 大家商量了整整一晚，才终于有了一些头绪。 李东离开之前，慎重地对我说：“干掉楚洪福后，大当家肯定会震怒的……具体会怎么对付你，我也不太好说……总之，未来的路会很难走，而且是越来越难走，你一定要小心。” “你也小心。”我忍不住说道：“偷偷帮我，被抓住了也会很惨。” “跟我还说这些！”李东推了我肩膀一下，笑着走了。 …… 李东离开酒店，并没有急着到楚家去，而是在大街上溜达了一天，找了一些创业的项目和生意。 一直到了夕阳落山，快傍晚的时候，才假装若无其事地给楚洪福打电话，说自己来石城处理事情，问对方有没有空，一起吃个便饭。 “有空！” 虽然李东年纪不大，但也算是屠龙会的前辈，还教过楚云澜不少东西，所以楚洪福对他还是很尊重的，立刻答应了对方的邀约，但是话锋一转又说： “不过最近我和江城闹得厉害，他无时不刻想干掉我……所以还是谨慎点好，咱们别去外面吃了，来我家怎么样？” 话都这么说了，李东只能答应下来。 来到楚家，现场自是防备森严，电网、监控、护卫样样不缺，比上一次过来时还要夸张，看得李东心中叹为观止，心想这能干掉才有鬼了。 楚洪福将李东邀进餐厅，好酒好菜很快呈了上来。 楚云澜过世以后，楚洪福的心中无比悲痛，无数个日日夜夜辗转难眠，就连头发都变白了不少，但在人前从来不会展现出来，甚至一如既往的幽默、风趣、豁达、大度，在饭桌上还讲了好几个无伤大雅的黄色笑话，逗得李东哈哈大笑。 两人随便聊了一阵，便扯到了龙门商会的事情上。 李东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楚洪福说：“首先就是干掉叶桃花，必须得让她判死刑，还有江城那一群人，也要一个一个弄死……这是大当家给我的任务，也是我对自己的要求。” 李东又问他有什么具体计划吗？ 楚洪福说：“江城那群人很难对付，一个个都相当谨慎，哪怕出门也有一群兄弟陪同……不过只要持之以恒，总能找到机会，再狡猾的狐狸，也总有打盹的时候！不要忘了，他们是一群外地人……而我是本地人，有着天然的优势！” 看楚洪福信心满满的样子，李东怀疑他已经有了办法，可惜无论怎么追问，对方都不肯再说了。 见状，李东只能岔开话题，转而邀请楚洪福有空到并州去玩。 “有空一定过去，但是最近不行……”楚洪福笑呵呵说：“等干掉江城、端掉龙门商会，我一定去和你喝酒。” 李东刚想说点什么，楚洪福的手机突然响起。 “哎。”楚洪福接起，片刻之后，便眉飞色舞起来：“抓到赵七杀了？好……好……送到我这里来！” 李东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昨晚还和赵七杀一起开会，现在怎么落到楚洪福的人手里去了？ 看楚洪福挂掉电话，李东立刻询问怎么回事。 楚洪福刚才还遮遮掩掩，现在显然是心情不错，满面红光地说：“赵七杀知道吧？” “知道啊，并州的，也是江城的兄弟……” “对！” 楚洪福兴奋地说：“她出门买菜，被我的人给抓住了！” 赵七杀确实有自己买菜做饭的习惯，因为她觉得外面的饭不健康。昨天晚上一起开会，李东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但这不是关键，人不可能不出门吧？ 李东知道我们住的酒店就有个菜市场，步行也就几分钟的样子，而且赵七杀出门必带兄弟，怎么会被抓的？ 楚洪福的确心情不错，兴冲冲地解释起来：“我已经盯那个赵七杀很久了！他们酒店附近的那个菜市场，管理人是我哥们的一个亲戚，几天前就全部换成我的人了……” 李东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这时候才深刻意识到“本地人”这三个字的可怕，真是无论什么鬼地方都能曲里拐弯地找到关系和人脉！ 楚洪福继续说着：“赵七杀带的人是不少，可我的人更多！今天她照旧去买菜，我的人顿时一哄而上……当然那家伙也是真猛，砍伤咱们不少兄弟！还好还好，人多就是王道，终于在江城赶来支援之前将她给掳走了……嘿嘿，再有十几分钟，就到我这里啦！李堂主，她是从并州过来的，应该和你也有仇吧，待会儿一起收拾她啊？” 李东刚要说话，手机突然来了一条信息。 他拿出来瞥了一眼，是我发过来的：赵七杀被楚家的人劫走了，你能帮忙救下人么？ 李东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收回，摇摇头说：“不了，得回去了，家里还一堆事……你忙吧，改天再见面。” “好，那我就不送了……我等赵七杀！”楚洪福乐呵呵道。 “嗯。”李东起身就往外走。 离开楚家大门，李东驾车疯狂地往前行，几乎将一辆越野车开到了极限！ 楚家地处郊外，是一座大庄园，门外只有一条马路，两边都是苍茫的野地，虽然时值冬季但仍然遗留着不少荒草。 楚洪福刚才明确说了，赵七杀还有十几分钟就会送到庄园，按照常理分析也就不到十公里的样子。 李东若想救人，必须要在对方回家之前下手，进入庄园的话更不可能有任何机会了！ 终于，在远离楚家之后，李东看到路边有一座小土坡，当即便把车开过去停在了土坡背后，随即又从车上取下一套夜行衣换上，还戴上了帽子和面罩——干这行的，车上常备这身行头实在太正常了。 尤其李东一言不合就要杀人，车上甚至备着折叠工铲！ 换好衣服，李东又摸出一条钢管，还在中控箱里抓了一把钉子，“哗啦啦”洒在了并不宽阔的水泥地上。 接着，他又藏在土坡背后，小心翼翼地望着马路那头。 “嗡嗡嗡——” 不用多久，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便疾驰而来。 “砰砰——” 两条轮胎同时爆掉，车子也发生了严重的侧翻，最终“轰隆”一声倒在了路边的野地里。 李东立刻扑了上去，将凹凸变形的车门打开，就见里面坐着四五个人，均被撞得头破血流，其中之一正是赵七杀。 赵七杀要更惨，因为她刚经历一场恶战，被至少十个人围殴过，身上带着横七竖八的伤，鲜血几乎染红了每一处。 李东二话不说，一把便将赵七杀拖了出来。 正要离开，一个汉子突然伸出手来，试图阻拦李东的动作和脚步。 李东抄起钢管，“咣当”一下敲在他脑袋上，这人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李东的眼睛又扫过其他人，没晕的也赶紧装晕，生怕被他敲了脑袋。 如此，李东才放了心，背起赵七杀朝另一边的土坡奔去。 “谁……谁……”赵七杀神志不清，却还保持着警惕。 “我！”李东回答。 “你……你是谁……” “我是李东啊！” 李东急了眼：“咱俩关系这么好，你都听不出我的声音……实在太让我伤心了！” “哦……哦……”多听了几句话，赵七杀确定了身份，这才踏实地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哈哈，得亏我就在楚家，知道了你被抓的消息！这不，赶紧来救你了！现在是你欠我人情了啊，回头必须请我大保健……”李东美滋滋地说着。 赵七杀根本懒得理他，趴在他的肩上轻轻喘气。 “没事，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干咱们这行的，偶尔被抓一次很正常的！”李东是个话痨，还在喋喋不休：“而且也不怪你，谁能想到楚洪福能买通一整条菜市场啊……要么说人家本地人就是牛逼呐！不过你这伤可够严重的，少说也得恢复个把月了……唉，小渔短时间内又失去一个顶级助力！” 赵七杀只觉得聒噪，这人怎么就跟蛤蟆一样“呱呱呱”地叫个不停啊？ 来到山坡背后，李东将车门打开，将赵七杀放在后排，接着又钻上主驾驶，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没有直接窜上马路，怕面包车里的那些家伙看到车子，所以先在茫茫的野地里驰骋了一阵，确定不会再被别人发现，方才一脚油门冲上路面。 ——这也就是越野车了，换成轿车没准还真不行！ 确定身后没有追兵，赵七杀也暂时安全了，李东心情大悦，当即给我打了电话，将刚才的事讲了一遍。 电话之中，我当然是千恩万谢，恨不得立刻抱住这小子狠狠亲一口。 果然将其叫来石城是正确的选择，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哈哈哈，早就说你离了我不行了！先这样啊，我送七杀兄弟去医院……她伤得挺严重，你做好心理准备吧，先过去把费用交一下啊，指望我垫钱是不可能的……”李东絮叨了一堆，总算是把电话挂了。 “坚持住啊兄弟，马上到医院了。”眼看车子已经驶进市区，李东回头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鲜血在赵七杀脚下已经淌成了河，人也迷迷瞪瞪、昏昏沉沉，随时都要休克过去。 俗话说久病成医，李东也算是这行的老手了，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就知道是失血过多，再不及时处理的话，根本撑不到进医院！ 他果断将车停在路边，接着从中控箱拿出急救包，转身下车打开后排的门。 上下一扫，便知道赵七杀最严重的伤来自胸前。 那里有一道极深的刀痕，皮肉裂开、几乎见骨，鲜血就是从这汩汩流出。 李东伸手就要扯开她的衣服。 “不……不……”赵七杀本能地伸手阻挡。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洁癖吗？！”李东恼火地吐槽一句，一把将她的手拍开，接着又“呲啦”一声，将她胸前的衣服给扯开了。 这一瞬间，李东彻底愣住。 旺仔小馒头也是馒头。 山川再平也有沟壑。 蚊子包也是包。 赵七杀毕竟是个女孩子，说到底也是和男人不一样的。 “你……你是女的啊……”看着眼前的场景，李东整个人都懵了。 第395章 我是你老公 这一瞬间，李东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包括赵七杀为什么讨厌肢体接触，为什么自己一说泡澡和大保健之类的，对方就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赵七杀反倒坦然起来，反正已经这样子了，就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对方是为了救自己，又不是在占便宜！ 如果去了医院，不也一样会碰到男医生吗？ 赵七杀闭上眼，坦率地露着上身，等待着李东的医治，谁知他又幽幽地说了一句：“真的好小，跟老爷们不差多少……” 赵七杀气得颤巍巍举起一只手来，试图去扇李东的耳光。 可惜实在没有什么力气。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小怎么啦，小小的也很可爱！”李东嘻嘻一笑，抓着她的手放回原位，紧接着快速做了消毒、上药和包扎几个步骤。 李东的手段当然老道、娴熟，很快就给赵七杀裹上了厚厚的绷带。 简单的止血之后，确定赵七杀短时间内不会再有生命危险，李东又转身回到主驾驶的位子上继续朝着医院行去。 赵七杀虽然还瘫在后座上，但整个人已经舒服很多，神智也很清醒，不是那么痛了，面上有了血色。 李东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她。 “……你看我干什么？”赵七杀皱起眉头。 “其实你还挺好看的。”李东笑了起来。 “用你说啊？”赵七杀嘁了一声。 “我会负责的！”李东一字一句地说。 “神经病，谁要你负责了？”赵七杀气不打一处来。 看了一下胸口而已，整得跟有什么亲密关系一样。 “你多少钱彩礼啊？”李东又问。 “神经病，谁要彩礼了？”赵七杀更气了。 “不要彩礼啊，那太好了！将来生孩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李东愈发认真，同时开车更有劲了。 “神经病，谁要跟你生孩子了！”赵七杀也就是不能动，否则这时候就要暴打他的狗头了。 “男孩女孩其实无所谓啦，就是太小，不知道母乳够不够吃，还是要努力赚奶粉钱啊……”李东若有所思、喃喃自语。 “你……你……”赵七杀忍着剧痛，挣扎着从后座爬起来，终于一拳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谋杀亲夫啦！”李东嘶声咆哮。 …… 将赵七杀送到医院，且确定我们的人接手后，李东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还不适合跟我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只是临走之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照顾好我老婆！”李东大咧咧道。 “？？？”我迷茫不已：“什么玩意儿？” “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赵七杀其实是个女的！嘿嘿，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啊！我俩私定终身了，以后她就是我老婆，暂时寄存在你那里，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少了一根汗毛，我拿你是问。”李东认真地说。 询问半天，终于弄明白咋回事了。 我实在是无话可说，只能喃喃地讲了一句：“你是真牛逼啊。” 赵七杀的伤非常严重，足足四个小时才从手术室推出来，看情况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站得起来了。 包志强得到消息后匆匆赶到，站在病房里沉默不语。 “桃花蹲了、七杀伤了，现在只剩你了。”我沉沉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楚洪福和咱们以往遇到的对手都不一样，更狡猾、更凶残、更难以对付。” “好。”包志强面色凝重地点头。 看了仍在昏睡的赵七杀一眼，我转身出门。 来到楼梯间，刚准备打个电话，手机却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来自并州。 我很奇怪，但还是接起来。 “江城，江会长是吧？”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 “你是……”我很疑惑。 “费腾，并州新上任的狼牙堂堂主！” “……哦，有什么事？” 我已经离开并州了，宋知书安排新的堂主很正常。 “是这样的。”费腾继续说道：“我做了堂主，各区的干将就要换人……但是有个叫小波的，霸着碧波区不肯走……你看怎么办啊？” 之前宋如烟带人去攻天脊股份，完事以后将小波等人推出去顶罪，分别获刑数个星期到几个月不等。 小波前几天就出来了，还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怎么安排。 当时我不缺人，就让他继续呆在并州，这样也好控制一部分的势力，结果却干扰了这位新上任的堂主。 我还没有说话，费腾就语气强硬地道：“江会长，如果你没什么表示，我就向会长汇报这件事，请他老人家来定夺了！” 叶桃花和赵七杀相继出事，我本来就打算让小波过来，但是费腾这么说话，就让我很不爽，直接回呛：“那你报吧！” “……江会长！”费腾再次说道：“我知道你是会长他老人家的女婿，但我跟随会长的时间也不短了，他可未必会偏向你！” “少废话，赶紧报！”我直接把电话挂了，仍旧气不打一处来。 都做副会长了，还要被一个堂主挑衅，虽然不是他的直属上级，但也足够让人窝火的了。 不一会儿，我的手机又响起来，这一次是大岩打过来的。 之前他做过并州云锦区的乾将，所以我有他的号码。 “哎！”想到于飞驰就死在他手上，我的心中自然痛恨，但语气还是挺尊重的，毕竟他是宋知书的贴身保镖，就是宋如烟在他面前也客客气气的。 “江城啊……”大岩甚至连江会长都不叫，由此可见其地位了，“你和费腾闹什么嘛……” “是他先挑衅我的！”我很烦躁地道。 “说真的，我得劝劝你。”大岩认真地说：“你是会长的女婿没错，可费腾跟会长的时间也不短了……也不怕你多想，如果你被会长抛弃的话，费腾也有可能继承龙门商会！” “……”我的神色终于凝重起来。 “会长打算收费腾做干儿子了。”大岩继续说道。 “……”我还是没说话。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会长这种人，不可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说毕，大岩挂了电话。 怪不得费腾敢这么张狂！ 这就是宋知书。 上次在火葬场，还说要全力培养我，翁婿二人一起对付南龙门、屠龙会和天脊股份，转眼间就打算悄悄收一个干儿子来制衡我的发展和力量了。 御下之道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明知道这是他设的套，我还不得不钻。 我叹了一口气，只能给小波打电话，让他带着自己的兄弟来石城——还好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所以也不算太憋屈。 解决完这件事，我又给李东打过去。 “我要干掉楚洪福。”电话接通，我对他说。 “接触过了，这人没有短板，想在石城干掉他是不可能的。”李东快速说道：“除非将他引到外地！” “有办法么？”我问。 “有。”李东回答：“大当家刚给我下了任务，让我对付并州新上任的狼牙堂堂主费腾……我研究过这个人，还是挺难搞的。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想拿下他有点困难，可以跟大当家申请，让楚洪福过来帮我……到时候你们在路上下手吧。” “行，那就等你的消息了。”我呼了一口气，挂掉电话。 …… 另外一边，李东拨通了大当家的电话。 “费腾不好对付。”李东开门见山地说：“需要帮手。” “你先说说你的计划。”大当家语气平稳。 “根据我打探到的消息，宋知书准备收费腾当干儿子……费腾这人好色、好酒、好赌、好排场，平时最爱去云锦区的琥珀酒吧……做了宋知书的干儿子后，百分百会包下整个琥珀酒吧，在那里宴请他所有的兄弟！这是个干掉他的好机会，可惜我这人手不足，需要援兵。”李东娓娓道来。 大当家想了想，便说：“你想让谁帮忙？” 李东嘿嘿一笑：“您手下那些兄弟就挺好的，一个个能征善战、骁勇异常，能借我用下不？”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大当家都忍不住吐槽了。 “那您说咋办嘛！”李东叹了口气。 “……让楚洪福帮你吧。”大当家沉思一阵，确实也没有别人了。 “那敢情好！”李东笑了起来：“楚总，我接触过两次了，有他帮忙肯定没有问题！” “行，你等着吧。” 大当家挂了电话，便给楚洪福打过去。 楚洪福当然很快接起。 将李东需要支援的事情讲了一遍后，楚洪福却沉默不语。 “……怎么，你不愿意？”大当家奇怪地问。 “没有，大当家的安排，我肯定是无条件执行的……只是……” “只是什么？” “大当家，我不是讲谁坏话，只是说下我心中的疑惑。”楚洪福呼了口气，便把赵七杀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你是什么意思？”大当家问：“怀疑李东救走了赵七杀？” “本来没这么想。”楚洪福说：“但他来的时候，就邀请我去并州，现在为了对付费腾，又要我去并州支援……很难不让我怀疑他！” 大当家没有说话，显然正在思考。 “如果李东真和龙门商会有染。”楚洪福继续道：“那么我在前往并州的路上，很有可能遭到袭击！毕竟无论石城还是并州，他们都没什么机会下手，只有在路上偷袭了。” “那就试试吧。”大当家淡淡地说：“你做好防护措施，如果真的遇到袭击，我就干掉李东。” “好。”楚洪福挂了电话，当即开始准备。 防弹车、防爆胎，再加一干精锐，楚洪福确保这一路即便遭遇袭击也能安全抵达并州！ …… 石城。 得知楚洪福即将前往并州，我当然也开始了积极的准备，打算将其在高速路口就拦下来，彻底终结他的生命！ 高速路口是个好地方，远离市区、人烟稀少，虽然有摄像头，但可以提前破坏，这样就能死无对证。 楚洪福一死，叶桃花就有救了。 杀掉楚洪福的心情已经升至顶点，谁都拦不住了！ 偏偏就在这时，我接到了宋知书的电话。 “我准备收费腾做干儿子了，你过来做个见证吧，在天一宫大酒店。” “……好。” 无话可说，只能起身前往并州。 好在有包志强挑大梁也可以，无非就是不能亲手杀死楚洪福嘛。无所谓了，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出发之前，我给包志强打了个电话，向他说明了这次行动的重要性，还说叶桃花、赵七杀都不在，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吊儿郎当，尤其是绝对不能碰那个东西！ “放心吧，我知道。”包志强语气严肃。 “嗯，那就这样……我这有了消息，就马上通知你！” “我也随时准备出发！” 挂了电话，我便过了安检，坐上前往并州的高铁。 结果高铁还未启动，我又接到一个电话，是小波打来的。 “江老大，我到石城了，您在哪里呐！”小波的语气里满是兴奋。 “……” “怎么了江老大，你说话啊！” “不好意思啊小波，我把你给忘了。”我轻咳两声：“我准备去并州……这样，你去找老包，他正好有个行动，你配合他一起完成吧！” “强哥在哪里呢？” “市医院，高干病区，305号病房……嗯，进门之前先敲一敲，别耽误了你强哥的好事，有时候他会玩得比较疯……”想起“人猿泰山”得事，我小心翼翼地提醒。 “好的，我知道啦！”小波秒懂，嘻嘻笑着。 “嗯，去吧。”我将电话挂了。 收起手机，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我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今天的行动能够顺利。 高铁行至一半，终于接到李东的消息，说楚洪福准备出发去并州了。 “收到。” 我回复了两个字后，立刻将这消息转发给了包志强。 包志强也立刻回复：这就出发。 再度放下手机，我闭上了双眼，在心中将漫天神佛都求了个遍。 …… 石城，市医院，某高干病房。 包志强将胳膊小心翼翼地从白月的脑袋 “你要去哪？”白月突然醒了过来，看着他问。 “去办点事！”包志强俯身过来，在她白皙的脸上轻吻一下。 “不去行吗，舍不得你……”白月伸出两条细长的胳膊，环住了他的头。 “不行。”包志强笑嘻嘻道：“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办！乖，在这等我，完事就回来了。” “……江城让你去办事啊？”白月问道。 “对！”包志强点点头。 “能不能别跟他了。”白月面色认真地说：“来跟我吧，白家也能让你终生衣食无忧！” “爱情是爱情，事业归事业……不能混为一谈！我是你老公，不是你下级。这样就挺好的，在你面前也不用低一级！好了，真得走了，有很重要的事！”包志强整了一下衣服，转身准备离开。 白月目光一沉，悄悄把手伸到枕头 握住了一柄锋利的刀。 第396章 宋知书的干儿子 “老包！”白月喊了一声，把刀藏在背后。 “哎，啥事？”包志强又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她，满脸宠溺。 “你爱我吗？”白月目光纯净，认真问着。 “爱！”包志强重重点头，答得相当干脆。 多少年了，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这么动心！ “想娶我么？”白月又问。 “想！”包志强毫不犹豫。 以前只是玩玩，但他现在真心想成家了。 “我和江城之间，如果你只能选一个……你选择谁？”白月再次问道，满脸期待。 “为什么要选啊？”包志强一脸莫名其妙：“他又不是娘们，你们之间也不存在竞争关系啊！” “可我就是不想让你再跟着他……”白月面色严肃地说：“我想完整地拥有你，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行不行？” “别闹。”包志强走了过去，抚摸她的头发说道：“你也不像是那种动不动就作天作地的女孩子啊……再说咱们都这个年纪了，还什么完整不完整的，我不止属于你，还属于朋友、伙伴、兄弟、家人……哦，我没有家人，父母早就死了，亲戚也断完了！” 包志强被自己的幽默逗笑，还“哈哈哈”地笑了两声。 白月却叹着气：“所以，你不肯为了我放弃江城对吧？” 包志强的面色终于凝重起来：“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显得特别幼稚，不像一个百亿女富豪。” “好吧，最后再抱一下。”白月撒着娇，没人在的时候，她也像一个小女人。 包志强笑了起来，张开双臂走了过去。 但就在他即将拥住白月的时候，白月却突然扬起手来，手里还握着一柄刀，狠狠朝他胸口扎来！ 包志强大吃一惊，不明白这位日日同床共枕的美妇人为什么会对自己下手。 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生生挪开脚步、偏移一点距离。 “噗呲——” 刀锋还是没入包志强的胸口，好在避开了最关键的心脏部位！ 但这一刀还是给包志强造成了不小的伤害，鲜血迅速从他胸前弥漫出来，周身的力气也在迅速消退。 白月一击未能杀死，很快又来了第二刀。 “飕——” 手起刀落，再次扎去。 包志强猛地低头，就地一滚，“骨碌碌”翻了几个圈后，迅速朝着房门扑去。 白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咻”的一下拽了回来，第三刀又扎下去。 “轰隆——” 包志强猛地一拽床头柜，上面的水果、饭盆、暖壶摔了一地，也成功阻止了白月下一步的动作。 通往门口的路已经被挡住了，眼看白月又要持刀冲来，包志强立刻朝着床下钻去。 “噗呲——” 白月一刀下去，扎在了包志强的屁股上。 “啊——” 包志强一声惨叫，又是鲜血弥漫。 “噗噗噗——” 白月连续数刀，扎在包志强的大腿和小腿上，最终却还是成功让他钻到了床底下。 “出来！”白月手持利刃，冷声呵斥。 “你疯了吗？！”包志强躲在床底，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腿，怒不可遏地大叫着：“疯婆子，你到底想干嘛？！” “你跟江城，不跟我……就是这个下场！”白月面色阴冷。 “到底有什么关系啊！”包志强气喘吁吁，实在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 “关系大了。”白月冷冷说道：“我和南龙门达成合作了，他们要助我登上石城商界的巅峰，彻底将楚家和卫家吃掉……但你偏偏是北龙门的，天生和我就是对立状态……给过你机会了，但你没有珍惜，只能将你除掉！” “……席洪和阿猛找过你了？！”包志强满脸震惊。 “对，已经是同盟了！” “！！！” 包志强终于弄清楚了原委，他很想说咱们是一家的，南龙门的宋尘、老狼都是熟人，但没我的允许，肯定不能胡说八道。 “误会，都是误会！”包志强大叫着：“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咱们日后再好好谈！” “不可能了，既然已经动手，就不能留活口！屠龙会和北龙门，都是南龙门要清除的对象，尤其你是石城狼牙堂的堂主……更是必须得死！老包，对不住了，我很爱你，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肯为了爱牺牲一切的人！谁阻拦我的路，谁就必死无疑，哪怕我再爱他！”白月咬紧牙关，猛地蹲下身去，再次持刀划去。 “不要啊！不要啊！”包志强一边拼命躲避，一边嘶声大叫。 已经挨了七八刀的他，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力，只能求救加闪躲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响房门。 “谁？！”白月猛地回头。 “啊，我叫小波，来找强哥……”外面的人怯生生回答。 “小波！救我！”包志强立刻嘶吼出声。 “……强哥，你忙着呢？”小波不仅没有进来，反而十分贴心地说：“那我待会儿再来……” 耳听着小波的脚步声即将远去，包志强再度怒吼：“别走啊！快救我！救我！” “不是，强哥，真救假救啊，别是你们pLAY的一环……”小波又返回来，不太确定地问。 “真救！真救！我快死了！你快一点！”包志强再度大吼。 “砰——” 小波终于推开了门，身后还站着不少的兄弟。 看到包志强趴在床底，浑身鲜血淋漓，而白月站在旁边，手里抓着一柄带血的刀。 “……强哥，现在都玩得这么大么？”小波目瞪口呆，他是个年轻人，也算见过不少世面，但也真没想到中年人能这么猛。 “我玩你妈了个#￥%……&*（）”包志强气得爆了一连串粗口：“赶紧救我，这娘们要杀了我！” “哦哦哦……”小波赶紧冲过来救人。 白月则大声喊道：“来人！来人！” “呼啦啦——” 白月一声令下，病房外面也冲进来一群西装男，当即就和小波的人“咣咣铛铛”斗在一起。 白家的人固然不弱，但小波带来的也都是并州的精锐，两边打了一个鬼哭狼嚎、天昏地暗，最终还是成功地将包志强救了出去。 小波背起包志强，带着一众人匆匆奔出医院。 “强哥，现在去哪？”小波一边跑一边问。 “去酒吧，我现在心情特别好，要大喝三天三夜才过瘾，还得十几个妹子一起陪着才行！”包志强沉沉地说。 “？？？”小波一脸迷茫。 “他妈的当然去医院啊！”包志强气不打一处来：“没看见我已经伤成这样了吗？！” “可江老大告诉我，要配合你完成一桩任务！” “我都伤成这样了，还怎么完任务！”包志强更气了：“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哦哦哦……”小波和一众兄弟拦了出租车，前往另外一家医院。 路上，包志强给我打了电话，将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南龙门竟然去找白月了！”高铁上，我也相当惊讶：“怪不得卫子羽那边一直没消息，原来席洪和阿猛转变方向了！” “知道他们和白家联盟，反倒不着急了，日后慢慢接触！” “对！” “我受了伤，楚洪福那边……”包志强欲言又止。 “那没办法，只能回头再想招了。”我叹着气。 知道钓楚洪福一次出来不容易，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先放弃他那边了。 “小波倒是在这……” “他不行。” 我直接拒绝这个提议：“小波的经验还不够丰富，去围剿楚洪福纯属自寻死路。行了，就这样吧，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大家的安全才最重要！” “嗯。”包志强应了一声，挂掉电话。 “强哥，你们咋玩的啊，弄得血呼啦擦……”小波好奇地问了一句。 “滚……”包志强有点头疼。 虽然白月捅了他好几刀，但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对方很有魅力。 这样的女人才霸气嘛，征服起来才更加有快感！ 而且还是南龙门的，迟早是一家人！ “嘿嘿嘿……”想到这里，包志强又笑了起来。 “完了，强哥傻了。”小波嘟囔一句。 …… 一辆外表普普通通，实际上整车钢板加固、足以防弹的商务车，夹杂在一列车队之中缓缓行过了高速入口的Etc通道。 车队渐渐加速，驰骋在宽敞平坦的高速路上。 楚洪福坐在后排，不断观察着左右，确定没有问题后，拨通了大当家的电话。 “没有遇到任何伏击。”楚洪福如实汇报着现在的情况。 “那就说明李东没问题了！”大当家明显松了口气。 “或许下高速的时候再伏击呢？”楚洪福又问道。 “不会，江城已经没能力在并州组织一场击杀行动了……他在这边没有控制力，费腾和他是竞争对手，更不可能配合他的。”大当家斩钉截铁。 “那李东就没问题了。”楚洪福说：“是我误会了他。” “没有关系，保持警惕是好事……嗯，到了并州，自己找个旅馆住下，有情况会再通知你。” “好。” …… 并州，高铁南站。 我从检票口出来，给李东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包志强的事情。 “这回干不掉楚洪福了……回头有机会再说吧！”虽然非常可惜，但也只能认命。 “嗯，那就再找机会，就是桃花姐要再受一些罪……”李东呼了口气，“既然拿不下楚洪福，等他来了并州，我得按照计划行动，真的收拾费腾了啊！” “收拾呗！”虽然我和那家伙还没有见过面，但对其的反感已经不是一星半点。 挂了电话，我便打车前往龙门商会。 会长办公室里，我见到了宋知书、大岩，当然也少不了传说中的费腾。 这是我第一次和费腾见面，就看他大概四十多岁，穿一身宽松的运动装，却还是凸出紧绷的肌肉，面色稍稍有些蜡黄，眼睛时刻泛着凶光，的确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关键是他年纪也不小了，竟然能拜宋知书做干爹，真是又荒唐又滑稽。 宋知书介绍我们两人认识之后，我俩也象征性地握了下手，当然是面和心不和，都知道对方想继承龙门商会，自然虎视眈眈、火花四溅。 不久之后，秦卫和谢景山都来了，他俩也是这场“认爹仪式”的见证人。 人到齐了，众人便来到天一宫大酒店，宋知书已经在这里包下了一整个大厅，并且请了不少商界、政界、警界、军界的名流，并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全都到了，就连古雨都赶到了现场，阵容可谓空前强大，堪比我和宋采薇结婚那天了。 “强行给费腾抬咖啊！”虽然多日未见，谢景山依旧和我关系很好，看到这幕忍不住在我身边吐槽。 “干儿子嘛，有这阵仗也正常吧。”我面色平静。 “会长这是强行给你制造竞争对手……费腾凭什么啊！”谢景山撇撇嘴，显然也看明白了。 “就是。”身后突然有人插了句嘴：“江会长，哪天你要夺会长的位子，我和谢堂主肯定都支持你。” 我一回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秦卫竟然站在了我们身后。 我哭笑不得地说：“有你什么事啊！” 秦卫一脸委屈：“江会长，你到现在还不信我？自从你救过我一命，我就是你的人了！” “滚一边去……”我实在受不了他，将谢景山拖到一边说话去了。 等人来的差不多后，仪式便开始了。 在并州诸多名流的见证下，宋知书坐在一方高高的木椅上，费腾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并且奉上亲自泡好的茶，浓情蜜意地喊了一声：“干爹！” “哎！”宋知书应了一声，品过一口茶后，伸手将其搀起。 “干爹，我肯定一辈子孝敬您！如有半点虚言，天降九雷、将我劈死！”费腾流出眼泪，声音哽咽起来，似乎真情流露。 “好儿子！好儿子！”宋知书的眼眶发红，父子二人紧紧抱在一起。 “好！” “好……” 众人齐声喝彩、大声叫好，共同见证这父慈子孝的一幕。 真的，也就是费腾的年龄太大，看着实在容易出戏，否则我也要感动得稀里哗啦了。 仪式举行完毕，接下来便是酒宴环节。 大家按照身份地位依次排开，我是石城的副会长，还是宋知书的女婿，自然和费腾一样都坐在主桌。 但我俩算是这一桌辈分最小的了，其他都是诸如古雨这类的人，各行各业的顶尖大佬，完全没有我们说话的份。 不过费腾毕竟是主角之一，还是比我更受瞩目一些，他举着杯子到处敬酒，先在我们这桌过了一圈，最后来到我的身边。 “江会长，碰一个。” “哎，好。” 我的心里烦他，但在这种场上不会表现出来，当即端了酒杯客客气气的和他碰在一起。 “你说，咱俩最后谁会胜出？”碰杯的瞬间，费腾俯身过来，在我耳边轻声笑道：“是你这个亲女婿呢，还是我这个干儿子？” 第397章 拳打南龙门，脚踢屠龙会 我没说话。 不是怕他，而是觉得无聊，口头之争没啥意义，现在扯起嗓子吼着“我能胜出”太幼稚了，这又不是“我要当海贼王\/火影”的少年热血漫！ 看我不说话，费腾嘿嘿笑了两声，转头又找别人敬酒去了。 宋知书也是真给面子，碰到身份高的角色，还会陪着费腾一起敬，张口就说：“我这干儿子很可以，智勇双全、文武兼备，是我身边少有的人才，下一步就要提成副会长，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帮助他、照顾他。” 宋知书很少这样夸一个人，那一套套小词整的，简直要把费腾捧上天了。 我忍不住心想，真有这么能耐？ 能不能活过今晚还两说呐，李东和楚洪福马上就要围剿他了。 不光是我，其实大家都这么想，一个个疑惑地看着费腾，外表看不出他有什么特殊，当然嘴上还是给面子的，各种“虎父无犬子”“强将手下无弱兵”“费堂主一看就是俊才”的声音一时间环绕四周，在大厅里此起彼伏。 一众吹捧之下，费腾自己也飘飘然了，再加上喝了点酒，忍不住吹着牛逼：“什么屠龙会、南龙门、天脊股份……等着瞧吧，我迟早会干掉他们，希望大家到时候都做个见证！” 激动之余，他还打开大屏幕，当众唱了一首《世界第一等》：“一杯酒两角银，三不五时嘛来凑阵，若要讲博感情，我是世界第一等……” 众人再度欢呼，费腾四处拱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仿佛成了龙门商会的救世主。 “嘚瑟！”谢景山悄悄来到我身边吐槽着。 “就是，得意什么？不如江会长的一根毛！”秦卫也过来了。 “有你什么事？”我拉着谢景山走到一边。 “不是，这么排挤我吗？”秦卫一脸委屈：“江会长，如何证明我的一颗真心？” “你现在去扇费腾俩耳刮子！”我说。 “……我还想多活几天！”秦卫欲哭无泪。 一个多小时后，酒宴终于结束。 众人相继散去，我也准备离开，宋知书却叫住了我。 “江城，你等一下。” 我便站住脚步。 直到宴会厅彻底没了人，宋知书将我叫到身边坐下。 看着一桌又一桌的残羹冷炙，他幽幽地道：“怎么样，看到费腾这么风光……有压力吗？” 我没说话，心想宋知书希望我有还是没有？ “有压力就对了！”宋知书沉沉地说：“我就是不希望你太安逸！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女婿，就稳稳地继承龙门商会了！我想收干儿子、干女儿，随随便便就有一大把！从现在起，你必须要更努力、更勤奋，才能获得我的青睐和器重！” “明白。”我点点头，心想你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搁这选太子呢？ “费腾会是你非常强大的对手。”宋知书直言不讳地说：“他很有能力，是我器重的人才，多年来一直让我满意……我会在你们两个之中选一个继承人。所以，你要有危机感。” 说到这里，宋知书拍了拍我的肩膀：“江城，加油，我希望你能胜出！偌大的龙门商会，但愿你能继承！” 我猜，他对费腾也是这么说的。 但我还是点了点头：“会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宋知书呼了口气，脸上浮现一丝微笑，又和我聊起了其他的，详细询问了我石城那边的情况。 我也一一作答。 …… 李东分析的没有错。 酒宴结束之后，费腾仍觉得意犹未尽，所以带着一众兄弟来到酒吧继续嗨皮。 费腾财大气粗，直接包下整个酒吧，所有的dJ和舞者都只为他们服务，一众人又唱又跳、又喝又闹，可谓热闹非凡。 抽空，费腾还摸出手机，给大岩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快点啊岩哥，龙门商会我和你的关系最好……我做了会长的干儿子，你必须来庆祝一下。刚才是大聚，现在是小聚……少了你不行啊哈哈哈！” 喝到尽兴，费腾又跳上台大秀舞姿，年轻人的科目三竟也玩得相当丝滑。 众人高声欢呼、大叫：“费堂主！费堂主！费堂主！” 费腾手持话筒，手指灯球：“迟早是费会长！” “费会长！费会长！”众人再次高呼。 “哈哈哈……”费腾愈发开心：“我要拳打南龙门、脚踢屠龙会、一口唾沫淹死天脊股份……” 费腾还没笑完，另一道大笑声突然响起，不仅显得特别刺耳，而且完全盖过了他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知道费腾是拿着话筒的，能够胜他一筹，说明对方也有扩音器一类的东西，众人纷纷安静下来，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最终，目光锁定在操作台上，一个男性dJ正戴着耳麦大笑。 他戴着一顶鸭舌帽，看不清脸，但隐约觉得挺年轻，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他不停地大笑着，身子都跟着乱颤，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有病啊？”费腾问道：“你笑什么？” “拳打南龙门、脚踢屠龙会、一口唾沫淹死天脊股份……实在太好笑了啊哈哈哈……”dJ还是笑个不停。 “笑你妈啊！”费腾终于怒了，直接凑到操作台前，狠狠一拳揍了过去。 dJ猛地抬头，果然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台下有认识他的，立刻高声呼喊：“是屠龙会血刃堂的堂主李东！” “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李东狞笑一声，接着迅速从台下抽出一柄钢刀，如同流星突然划过天际，“唰”的一声劈了下来。 宋知书没有撒谎，费腾确实很强。 即便他喝了不少的酒，反应速度依旧一流，脚步“噔噔噔”迅速往后退去。 “噗呲——” 这一刀确实劈中了费腾，也有大量鲜血弥漫而出，但是并不严重，只是些皮外伤。 “就凭你，也想脚踢屠龙会？”李东单手一按桌子，如同猛虎出笼，从操作台后跳出来，继续手握钢刀追了过去。 费腾站稳身子，同样拉开衣襟摸出钢刀，二话不说就和李东在舞台上战斗起来。 “来得好，正想找你！”虽然胸前一片殷红，但是费腾面不改色，反而愈发兴奋，一刀接着一刀劈了过去。 “呼啦——” 台下的人也都疯了一样，纷纷摸出刀棍上台准备围攻李东。 但是李东能混到操作台上假扮dJ，又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噼里啪啦——” 酒吧四周和后台同时窜出不少工作人员，其实都是屠龙会的成员假扮，当即就和费腾的人大战起来。 整个酒吧当即一片大乱，无数桌椅板凳都被掀翻，大量酒水被倾倒在地上。 双方混战不休，一时间分不出高下，关键还是在于费腾和李东，他俩谁能胜出，哪一方的士气便能大振！ 李东相当能打，“疯狗”之威名不虚传，按照行话来说至少是个双花红棍；但是费腾亦不遑多让，能让宋知书器重的人绝对非同小可！ 可惜费腾一开始就挨了一刀，虽然不太严重，但对身体也有影响，尤其时间越久，血流得就越多，体力流失也就越快。 渐渐的，费腾有些打不过了，身上又挨了好几刀，当机立断地大吼道：“撤！” 他已不再年轻，不至于热血上头非要死战到底。 他会分析利弊、审时度势，也会能屈能伸、暂避锋芒，知道情况不利立马就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将来有的是机会再报仇。 “李东，我记住你了，下次咱们再较量！”费腾把刀一收，迅速朝着酒吧后门冲去。 “别下次啊，这次就分个你死我活！”李东大笑着追上来。 费腾的一众兄弟不是吃干饭的，当即一窝蜂冲上来，纷纷阻挠李东，护送自家老大。 在众人的接力下，费腾终于来到后门，猛地推门冲了出去。 他经常来这座酒吧，知道后门是条宽敞的马路，随便拦一辆车都能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此时此刻，门外的场景却让他头皮发麻，至少几十个人手持刀棍堵在这里。 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嘴巴里叼着一支烟，手里拎着一柄钢刀。 “出来啦？”中年男人一笑：“等你好久啦！” 说毕，中年男人猛地挥刀而上，一众人也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报下名字！”费腾知道自己完了，但还是咬牙嘶吼一声。 “石城血刃堂堂主，楚洪福！”中年男人冷笑着，一刀劈向费腾胸口。 费腾架刀抵挡，两边的人再度战在一起。 不过只是垂死挣扎而已，毕竟身后还有一个李东！ 李东的人很快也冲出来，两边一起夹击、围攻费腾，打得这个家伙毫无还手之力。 应付一个，费腾还能勉力支撑。 两个血刃堂的堂主一起出手，费腾只有被动挨打的份，随着一刀又一刀劈下来，他的浑身上下布满伤口，完全成了一具血人！ 也就是他才能撑到现在，换成旁人早一命呜呼了。 但也站不住了，费腾的双脚晃晃悠悠，眼看就要一头栽倒在地。 “楚堂主，可以啊，身手不错！”确定这场战斗可以获得胜利，李东放声大笑起来。 “还行！不过是你前面打的基础，我才可以狙击成功！”楚洪福同样笑着，他和儿子楚云澜一样，对龙门商会有着刻骨铭心的恨。 杀一个，心里便痛快一分！ “唰唰唰——” 二人再次连劈几刀，费腾终于扛不住了，“咣当”一声倒了下去。 “我是通缉犯，让我动手！”李东手握钢刀，朝费腾的脑袋劈了下去。 楚洪福收起刀，站在一旁等待。 “砰——” 没人看清楚怎么回事，李东突然飞了出去，手中的刀也跌落在地。 “嗯？！”楚洪福一脸诧异，迅速看了过去。 就见已经倒下去的费腾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中年男人，身高、长相都很普通，扔在人堆里不会引起任何注意，唯独一身爆炸般的肌肉让人过目难忘。 “岩……岩哥……”费腾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叫我过来参加今晚的酒局……是你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大岩面色阴沉地说。 “我……我觉得也是……”费腾嘿嘿笑着。 “噔噔噔——”楚洪福迅速冲了过去，举刀便劈。 “不要！”李东刚从地上爬起，便看到这渗人的一幕，立刻大喊一声。 可惜还是迟了。 “砰——” 又是一声重响，楚洪福也飞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李东身边。 “……这是谁？！”楚洪福捂着快要断裂的胸口，吃惊地问了一声。 “大岩，宋知书的贴身保镖……据说是特种兵出身，还拿过省级的散打冠军……”李东快速介绍着对方的身份，接着大喊一声：“上，都上！” 血刃堂的成员顿时一哄而上。 费腾的兄弟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岩就是再厉害、再能打，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但是大岩根本不打算打，他一把提起费腾的后领，迅速朝着另外一边冲出。 有人试图挡路，但也被他统统撞飞，大岩如同一头人形坦克，所过之处无人能敌，迅速杀出一条血路，人影也迅速消失不见了。 “……好厉害的家伙！”看着大岩消失的背影，楚洪福目瞪口呆。 “厉害什么，说到底就是个退役的特种兵！”李东不想长别人的志气，不屑一顾地说：“有个叫二愣子的，曾经暴打过他！” “二愣子是谁？”楚洪福问。 “天脊股份的人！宋渔你知道吧？二愣子就是宋渔的兄弟。”李东随口介绍。 “宋渔和宋知书不是一家的吗？”楚洪福对这些事还真不太了解。 “是一家的，但也属于死敌！”李东科普了下南龙门和北龙门，“当然和咱们没关系，只要是龙门商会的，屠龙会就必杀无疑。” “……哦！”楚洪福老谋深算，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借助南龙门打北龙门、再借助北龙门打南龙门的场景。 当然只是一个想法，距离实现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自然也不会轻易地说出口了。 “妈的，本来想趁机干掉费腾的……结果半路杀出来个大岩！”李东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又将楚洪福搀起来，“不过，还是谢谢你了楚堂主，这一搞起码让费腾半个月下不了床！哈哈，大大灭了对方的威风啊！” “客气了，咱们都是屠龙会的，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嘛。”楚洪福轻轻揉着仍旧疼痛的胸口。 “走，我请你喝酒去。”李东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知道我在并州，还是想制造机会，帮我铲除楚洪福！ “不了，我早点回去吧，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有情况你再招呼一声。”可惜楚洪福并不上套，当然不是防着李东，而是真的要回去了。 他还有自己的对手，自己的目标！ 第398章 大儿子，楚云阔 并州，市医院。 费腾做完了手术，几乎浑身缠满绷带，像具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麻醉剂的效果仍在持续，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睡着。 宋知书面无表情地站在床前，我和大岩各自守在一边。 几个小时以前，费腾成为宋知书的干儿子，跻身并州上流社会的新贵，无数达官贵人见证了这一幕，人人都知道他要崛起了，可谓风光无限、一时无两。 转眼间，就瘫在了床上，一时半会儿别想站起来了。 得亏没有其他人看到，否则宋知书的一张老脸要丢尽了——这就是你说的智勇双全、文武兼备啊？ 怎么看着和死狗没两样。 “是谁干的？”宋知书面色铁青地问。 “屠龙会。”大岩言简意赅：“李东和楚洪福。” 宋知书转头问我：“楚洪福就是那个楚云澜的父亲，石城血刃堂的新堂主么？” 之前他和我聊过石城的事，所以印象深刻。 “对。”我点点头。 “你最近就是在对付他？” “对。” “他来并州了，你不知道？”宋知书的声音突然阴沉下来。 “……不知道。”我感觉到有点不妙。 “那你对付的是什么？”宋知书的语气愈发恼火：“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掌握？” 干儿子受了伤，要把气撒到我头上？ 我硬着头皮说道：“要是能掌握他的一举一动，我早把他拿下来了。自从杀了他儿子后，叶桃花蹲了号、赵七杀受了伤……前不久还收到消息，包志强也住院了。” “没能力就说没能力，别找这些理由！”宋知书怒气冲冲：“连个堂主都干不掉，你有资格做副会长么？” 我没说话，这时候顶撞他没有任何意义。 宋知书呼了口气，又看向大岩：“有这两人的下落么？” 大岩回答：“李东一如既往没有踪迹，那家伙是通缉犯，警察都找不到……楚洪福应该是回石城了，反正并州没有他的下落。” “好，你和江城一起走，除掉楚洪福再回来！”宋知书下了令。 “行。”大岩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我便和大岩坐上最后一班高铁前往石城。 大岩是杀害于飞驰的凶手，我自然对他恨之入骨，脑海中也迅速做着谋划，先利用他干掉楚洪福，再让二愣子干掉他…… 还能削弱宋知书的力量，为今后的“篡位”打下基础。 嗯，一箭三雕！ 大岩并不知道我的真实想法，一路上问了我不少有关楚洪福的事情。 我也一一作答。 大岩听后，皱着眉头说道：“所以这个楚洪福很难对付是吧？” “对。”我不否认，因为这的确是事实，叶桃花和赵七杀的经历已经能够说明一些东西。 在我看来，他至少是和段星辰、陈霸业一个段位的。 “找机会。”大岩幽幽地说：“只要能够制造战局，我就有把握干掉他，万千军中取他狗头！” “好。”我当然相信大岩的能力。 到了石城，我给大岩安排了某个酒店的套房，承诺他有了楚洪福的消息一定及时告知，接着便急匆匆赶往医院去探望包志强了。 小波一直在守着他。 看我来了，小波主动退出门去，给我俩腾出独处的空间。 “咋回事啊，能被白月砍成这样，你俩不是恩爱的小两口吗，一天到晚你侬我侬、不离不弃的！”我从床头柜上掰了根香蕉，坐在床边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之前电话沟通过一遍了，但是很多细节没说到位，包志强又重新讲了一遍，我才弄清楚了整个前因后果。 “没想到南龙门最终找了白家！”我咂着嘴，又抓了个橘子。 包志强好歹是狼牙堂的堂主，来看望他的人不算少，各种水果相当齐全。 “其实想想也很正常。”包志强躺在床上，两条腿上全是绷带，认真地分析道：“南龙门想在石城站稳脚跟，能合作的只有楚、卫、白三家，楚家已经被屠龙会收编了，有眼睛的都知道卫家和你交好……那就只剩下白家了！” 包志强叹着气：“唯一让我不爽的是，我几乎时时刻刻陪着白月，却完全不知道她和南龙门接触了。” “说明她对你有戒心。”我一语道破真相。 “也正常吧，好歹百亿女富豪，哪有那么容易相信别人？能和我一起睡觉，关系已经很亲密了……”包志强嘿嘿嘿地笑着，眼神也逐渐涣散起来，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性福经历。 我都不用扒开他的脑子，都知道那里面全是黄色废料。 “趁着养伤，继续和白月接触吧，争取早日和南龙门建立联系……我继续对付楚洪福，赶紧捞出叶桃花。” “好。” 我俩分工完毕，各自分开。 包志强有自己的兄弟，不需要小波陪着，我便将他带走，也安排了酒店，和我住在一起，保护我的日常安全。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初入并州的时候，那时就是小波陪在我的身边。 第二天起，我便继续通过各种渠道打探楚洪福的行踪——不能总是依赖李东，他帮忙的次数多了，必然会引起大当家的怀疑。 皇天不负苦心人，卫子羽那有了消息，说他一个星期以后，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楚洪福作为楚家的掌舵人也会参与。 “我能帮忙多要几个名额……但这慈善拍卖会是官方组织的，现场安保比较森严，你有没有办法？”卫子羽能帮忙的只有这么多了。 “先混进去！”现在什么都不清楚，自然没法制定作战计划。 挂了电话，我便把这事告诉大岩。 大岩和我的看法一致，先混进去再说。 名额要到以后，我便开始研究这个慈善拍卖会，时间、地点、拍品、参会人员都了解的透透彻彻。 …… 别墅的落地窗前，夕阳的余晖泼洒进来，将楚洪福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金色。 他把手机放下，神色逐渐严肃起来。 “大岩去石城了，要配合江城一起杀你……此人极度危险，你一定要小心。”大当家刚才的话仍旧言犹在耳。 回想起大岩的可怕，楚洪福的背后微微浸出冷汗，沉思许久之后再度拿起手机，小心翼翼地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他沉沉地说道：“儿子，你得回来一趟。” 楚洪福有两个儿子，楚云澜是小儿子，还有一个大儿子，叫楚云阔，已经三十出头。 但楚云阔已经十几年没有现过身了，因为他年轻时曾犯下一桩杀人案，直接跑路到了国外，后来又参军成为了一名雇佣兵，经过无数次的历练早已杀人无数，如今已经是一名队长了。 楚洪福极少联系这个儿子，几乎到了“断绝关系”的地步，甚至楚云澜的死都没有通知他，毕竟通缉犯的身份无法来去自如。 但是现在，不得不叫他回来了，因为楚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得益于现代交通工具的发展，楚云阔在国外早就换了身份和护照，所以当天晚上就赶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家石城。 十几年没有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楚云澜的遗照。 “弟弟！”楚云阔哭着扑了上去。 “那是你爷爷年轻时候的照片……你弟弟的在这。”楚洪福指着另外一个相框说道。 “弟弟！”楚云阔换了个方向继续哭。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楚洪福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爷爷是怎么死的？”等哭够了，楚云阔咬牙切齿地问。 “……不是，你不问你弟弟吗？” “一个一个问啊！” “你爷爷是自然老死的……你弟弟是被人杀害的……”楚洪福这才讲了一下之前的事。 “江城！他在哪里？！”楚云阔握紧双拳，双目之中迸射出渗人的光。 “别着急！”楚洪福上下看着这个十多年没见的儿子，就见他的身高、长相没怎么变，就是皮肤稍稍黑了一些，身上的肌肉也更加紧实了，浑身上下也散发着凶悍之气，唯独脑子还是不怎么好使…… 好使的话，当年也不至于当街杀人，搞得他这个楚家掌舵人都没法包庇，只能早早将大儿子送到国外避难！ “你现在的实力怎样？”楚洪福面色凝重地问。 楚云阔举拳就砸。 “不要打我！”楚洪福往后退了几步，感慨这个儿子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随即便摆手叫了几个护院进来。 这几个护院均是膀大腰圆，是楚洪福花大价钱请来的，比起特种兵都毫不逊色！ “挑一个作为对手试一试吧！” “不用！” 楚云阔一摆手说：“让他们一起上！” 楚洪福眼睛一亮：“好，那就一起上！” 几个护院当即一起冲了上来，楚云阔刚摆开架势，做了一个擒拿手的动作，分分钟就被他们揍得倒地不起了。 “……”楚洪福蹲下来，看着鼻青脸肿的大儿子说：“以为你做了十几年的雇佣兵会很强！” “我很强，只是舟车劳顿……没吃饱饭！”楚云阔也挺无奈的。 楚洪福一摆手，又让人送进来一堆吃食，各种烧鸡烧鹅烧花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楚云阔美美地饱餐一顿之后，再次摆开阵势，做了个擒拿手的动作，让几个护院一起上。 “砰砰砰——” “啪啪啪——” 楚云阔这次终于拿出了一名杀人无数的雇佣兵队长应有的实力，一连串的肘击、拳击、侧踢、回旋踢之后，一众护院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 他的兵和枪无法带回国内，但是杀人技巧可以！ “漂亮！”看着这幕，楚洪福松了一大口气，随即为自己的儿子鼓起了掌。 “江城在哪？”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只是日常，所以楚云阔一点都不得意，迫不及待地问。 “皇家大酒店，住九楼……” “飕——” 楚云阔转身就跑。 “哎！哎！我还没有说完！”楚洪福焦急地喊叫着，可惜只能看到楚云阔的影子了，当即吩咐手下的人：“快，去皇家大酒店……” …… 位于石城中心区域的皇家大酒店，是史浩一开始就为我们安排的住所，后来也懒得折腾和换地方了，所以一直留在这里。 此时此刻，酒店的大堂内，小波带着一众兄弟巡视，同时口沫横飞地吹着牛逼。 “我和江老大多少年的关系了……当初他在锦绣区只是个小头目，而我是他身边最忠诚的狗腿子……” “你们去问一问，谁不知道？” “哪个有我跟江老大的时间长啊！” “真的，我一步步看着他从小混混做到大哥，接着变成兑将，再成为并州的铁律堂堂主、狼牙堂堂主，现在又成为了石城的副会长……” “呵呵，毫不夸张地讲一句，江老大能有今天离不开我的忠心守护！多少个日日夜夜，我守在他的床边、门外，从未让人接近过他半步，像条老狗一般忠心耿耿！”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有我在这，谁也别想伤害江老大……” 小波的牛还没有吹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噔噔噔——” 一个健硕的人影冲进酒店，直奔电梯而去。 “谁？！” 发现情况不太对劲，小波立刻冲了上去。 “砰——” 楚云阔几乎都没怎么发力，小波就被撞飞出去。 “干什么……” “你是谁啊……” 一众人当即一拥而上，试图拦住楚云阔的去路，但他又是一连串的肘击、拳击、侧踢、回旋踢，七八个壮实的年轻小伙子便如天女散花一般飞了出去。 楚云阔继续朝着电梯奔去，一边奔还一边喃喃说着：“九楼……九楼……九楼……” 不说不行，他是真怕自己忘了！ “滴——” 电梯门打开了，楚云阔一头要扎进去，但他发现自己的脚无法动弹。 低头一看，一个小伙子正死死地抱着他的腿。 “休……休想去九楼……”小波听到他喃喃自语的声音，当机立断地爬了过来。 他刚才被楚云阔踹了一脚，断了两根肋骨，身上剧痛难忍，但还是尽着自己的责任。 “神经病啊！”楚云阔抬起另一条腿，朝小波的脑袋“咣咣咣”踹了过去。 以楚云阔的实力，一脚就能让小波去地府报道，但十几年前的惨痛经历，让他不敢再当街随意杀人了。 但是就这几脚，也足够普通人受得了，当场昏厥过去都是轻的！ 小波很快头破血流，大片大片的鲜血弥漫出来，眼睛也开始泛白了，神智正在渐渐溃散。 他快昏过去了，双臂却依旧死死抱着楚云阔的腿。 “我……我在这里……休想接近江老大……” 小波喃喃地说着，已经快要失去意识，全凭本能做着这一动作。 “妈的！” 踹了好几脚后，见对方还是没有撒手的意思，楚云阔怒火中烧，“疯劲儿”又上来了，狠狠一腿朝小波的脑袋踢了过去。 他很确定，就这一腿下去，再硬的脑袋都得像西瓜一般爆裂！ 第399章 上钩了，走 “噼里啪啦——” 在这关键时刻，援兵终于赶到。 皇家大酒店作为我的常驻地，守卫当然不可能只有十几个人，越来越多的人得到消息，从楼上赶了下来，一窝蜂地冲向不速之客楚云阔。 楚云阔当然是很能打的，拳来脚往之间，轻轻松松便撂翻了不少人，“哎呦”“啊哈”的声音此起彼伏。 可惜，最终双拳还是难敌四手，楚云阔的背上、胳膊上渐渐还是挨了不少刀伤。 众人群起而攻之，采取车轮战和人海战，眼看就要将楚云阔拿下了，又一群人突然冲进皇家大酒店，正是楚洪福之前派的一众手下到了，一番混战之后终于将楚云阔救了出去。 等我到来时，战斗已经结束，大堂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 我看了看左右，朝小波走了过去，继而蹲在他的身前。 “没有电梯卡，他是上不了九楼的！”看着小波血肉模糊的脸，我轻轻叹着气。 “不……不想让他进电梯……”小波嘿嘿地笑，眼睛都睁不开了，鼻子老大，刚到石城没多久，还没来得及表现呢，就又要住院了……让本地的朋友笑话了……你，你告诉他们，我没有那么弱……” “你当然没有那么弱，你很强的！没事，好好养伤。”我拍拍他的肩，声音温柔，“宁清和罗威也马上出狱了。” 小波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他早就该昏过去了，楚云阔的脚多重啊，强打精神才撑到了现在。 我命人把他送到医院，接着把大岩叫了过来，一起在监控室里查看了楚云阔之前闯进酒店大堂里的视频。 这时候，我已经弄明白楚云阔的身份了，知道他是楚洪福消失了十几年的大儿子，还知道他当初杀的那个人竟是当时的狼牙堂堂主！ 那时的楚云阔年纪还小，也就十几岁的样子，也不懂什么打架技巧，但是天生神力，硬生生打死龙门商会的那个堂主。 楚洪福急匆匆将楚云阔送到国外，后来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反正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这么说来，楚家和龙门商会的渊源还真是深，兜兜转转还是斗到一起来了。 当然，过去的事，我和大岩都不在乎，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很强。”看完楚云阔战斗的视频后，大岩客观地给出评价，眼神中也满是赞许。 “有把握么？”楚洪福要参加慈善拍卖会，八成会带这个归来的儿子，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差不多。”大岩轻轻捏着拳头，目光之中满是凝重，不知吹牛还是真有底气。 今天的事，我一五一十汇报给了宋知书。 “楚云阔……”宋知书轻轻咀嚼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印象，又仿佛记不太清楚了。 “杀死过当时的狼牙堂堂主。”我提醒道。 “……哦，那我不太清楚，那时的会长还不是我。”宋知书淡淡地道。 不是宋知书，那会是谁？ 宋尘？ 不应该啊，十几年前，宋尘也是一个小孩，哪有能力负担这么大的龙门商会！ 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好直接问宋知书，只能跟着“哦——”了一声。 “不管以前的事。”宋知书淡淡地道：“现在除掉他们就可以了。” “嗯，只要大岩干掉楚云阔，拿下楚洪福就不是什么问题了。”我便讲了一下慈善拍卖会的事情，言外之意就是大岩如果不行，就别怪我没有能力。 “等你们的好消息了。”宋知书挂了电话。 …… 石城，某私人医院。 看到儿子浑身上下裹着好几处绷带，楚洪福叹着气：“三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沉稳些，别这么冲动了……这样怎么当队长啊，手下的兵要被你害死了！” “确实死过好几轮了！”楚云阔搓着手。 “……”楚洪福沉默一阵，“从现在起，完全听我指挥行不？” “行！”楚云阔严肃起来。 刚回来就落入陷阱，他也非常惭愧。 “慈善拍卖会马上就开始了，以江城一贯的行事作风，到时候肯定会伏击我……还想靠你反伏击呐，伤成这样咋整？”楚洪福非常无语。 “没问题啊爸，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不信你看，我能跑，还能跳！”楚云阔真的原地做了几个大跳，甚至做了一个劈叉。 “呲啦——” “啊，我的鸟……”楚云阔捂着裆部在地上打起滚来。 “你去死吧！”看着儿子这样，楚洪福忍不住有点头疼，这么多年了愣是一点变化都没！ “好！”楚云阔猛地跳起，朝旁边的墙壁狠狠撞去。 “砰——” 墙壁当场被砸出一个深坑，石灰粉“簌簌”往下掉着，楚云阔的额头一片血迹。 “你干什么？！”楚洪福吃惊不已。 “您说的啊，从现在起，完全听您的指挥啊！”楚云阔振振有词，还打算撞第二次。 “我的天啊……”楚洪福痛苦地捂住了脸。 …… 罗威和宁清也出狱了。 我安排他们做好一切防护，一个带人守着赵七杀、包志强、小波等伤者，一个负责皇家大酒店的安全。 只守不攻。 真正的战场安排在另一边。 官方组织的慈善拍卖会如期举行，参与的人员都是石城各界名流，最后所得的资金，会捐献给失学儿童或是孤寡老人。 至于拍品，也是各个艺术家捐赠的字画等等。 非常好的一次活动，可惜有人打算在背后搞事了。 因为涉及到的金额足有百万、千万，所以现场的安保也很森严，有持枪的警察到处巡逻。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搞事不太容易，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 我和大岩陪着卫子羽一早就到了，看着他跟各个名流谈笑风生、把酒言欢，现场准备了不少的蛋糕和水果，也算是个交际平台。 拍卖会还没开始，宽敞的大厅里人潮如织，大家都在寻找自己的旧友或是商业伙伴，气氛相当融洽、和谐。 很快，我发现了楚洪福。 他果然是和楚云阔一起来的，大儿子看上去傻傻的，逮着蛋糕和零食一顿狂炫，仿佛八百年没有吃过饭了一样。 楚云阔至今仍是通缉犯，不过在楚家和屠龙会的力保下，换了一个身份进入拍卖现场，倒也暂时没有引起注意。 我在看向楚洪福的时候，楚洪福也看向了我。 注意到我身边的大岩，楚洪福用手肘碰了一下楚云阔，接着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楚云阔拍了拍手上的蛋糕渣，径直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迅速看向左右，几个警察仍在巡逻，随即稍稍松了口气。 “江城、大岩？”楚云阔来到我们身前大咧咧地问道。 我俩都没说话，皱着眉看向他，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来，打我。”楚云阔低下头，指着自己的脑袋。 “？？？”我和大岩一脸迷茫。 “打啊！不是想弄死我爸么，先过了我这关！”楚云阔龇牙咧嘴，像是一头快咬人的疯狗。 我抬头看向楚洪福，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谁知楚洪福也是一脸无奈，似乎并不希望儿子这么做。 “不敢打啊？”楚云阔抬起头来，阴沉沉说：“叫声爸爸，放过你们！” 大岩眉头微挑，似乎忍耐到了极限，而我注意到楚云阔有点奇怪，似乎和正常人不一样，便试着说了一句：“敢打你爸一耳光么？敢打的话，我们叫你一声大哥！” “有什么不敢的！”楚云阔转过身去，兴冲冲地朝楚洪福去了。 眼睁睁看着楚云阔准备动手，楚洪福似乎骂了他几句，他才悻悻地放下手，没有再动弹了。 我算看明白了，楚云澜曾经住过精神病院，楚云阔的脑子也不是太好使，这一家子的基因不太对劲，楚洪福不会是近亲结婚吧。 “好事。”大岩幽幽地说：“收拾他就更简单了……都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我点点头。 “行，待会儿我收拾楚云阔……你收拾楚洪福！” “嗯。” 我轻轻地应了一声，眼睛再度看向左右，时刻观察着会场中的一举一动。 很快，我又发现了白月。 她来参加这种拍卖会挺正常的，身边也只跟着一个助理，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席洪和阿猛在不在现场，他们会不会也打算做什么？ 自从白月和包志强翻脸，我俩见面肯定不说话了，她和几个朋友站在旁边有说有笑，眼睛却是不时瞟向我和楚洪福。 南龙门、北龙门、屠龙会，三方面的人算是到齐了！ 拍卖会终于开始了。 虽然拍品都是一些字画，但确实是出自名家之手，买来还是有一定收藏价值的，关键是还能为社会做贡献，所以现场名流踊跃出价，整体气氛还算火爆。 因为待会儿要搞事情，我的心中略微有些惭愧，所以也积极地购买了几件产品，花了好几十个达不溜出去。 楚洪福和白月也是一样，比我买的东西还多、还杂。 距离拍卖会还有几小时结束的时候，后台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不好了，有人偷走了王馆长的一副字画！” 王馆长是本地一家书画馆的经营者，也是石城有名的艺术家、收藏家，本次拍卖会捐出至少十几幅字画，总价值至少上百万了，随便一幅即可达六位数！ 又有人喊：“不是偷，是抢！他们好几个人，还拿着刀！” 单单偷窃，大家还不是特别慌张，甚至想留下来看看热闹，但是一听抢劫，还拿着刀，现场立即有些混乱起来。 能来这地方的无一不是达官显贵，个个都很惜命，没人愿意和一群亡命之徒产生交集！ 持着枪的警察立刻冲向后台，根据线索去追那几个抢劫犯了，其他人则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有序撤离。 这场混乱自然是我安排，目的就是引开那些警察，但是现场依旧乱糟糟的，没法直接对楚洪福下手。 好在工作人员之中也有我的卧底，当即引着楚家父子朝一个偏僻的出口去了。 “上钩了，走！”我和大岩立刻也朝那个出口奔去。 这是一个并不宽阔的楼梯间，再往前则是一截长长的甬道，阴暗、潮湿、没有摄像头，非常方便杀人。 但当我俩穿过甬道，看到眼前的场景，便立刻站住脚步，表情也凝重起来。 楚洪福和楚云阔就在这里等着我们，之前引他们进来的工作人员倒在一边，眼睛紧闭、一动不动，但没看到明显的伤口，胸口则微微起伏，显然是昏厥过去了。 “不错啊江城，整这么一出，没有让我失望！”楚洪福阴沉沉地笑着。 “……知道我是什么心思，不赶紧逃？”我眯着眼。 “逃？为什么要逃，就凭你们两个？”楚云阔往前迈了一步，冷笑着说：“杀我爷爷、杀我弟弟……” “你爷爷不是死在他们手上的。”楚洪福打断了他。 “……杀我弟弟。”楚云阔重新说了一遍，才继续道：“现在还想对付我爸，真当我们楚家没有人啦？告诉你们，有我在这，休想动我爸一根汗毛！” 楚云阔挺胸抬头、目光凌厉，虽然脑子不怎么好使，但在维护家人方面责无旁贷。 单从这点来说，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儿子！ “嘿嘿，我今天就要杀了你爸。”大岩轻轻捏着手指，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 “你试试看！”家人似乎是楚云阔的逆鳞，平时脾气就不太好，一说这个更是容易着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立刻“噔噔噔”地奔了过来。 “你对付楚洪福！”大岩丢下一句话，立刻迎了上去。 “砰砰砰——” 大岩和楚云阔交手的速度非常快，眨眼之间便碰撞在了一起，二人都不喜欢使用武器——或许对他们来说，拳头和腿就是最好的武器——当即来了一场拳拳到肉的硬汉格斗！ 与此同时，我和楚洪福也战在一处。 我拔出了甩棍，他摸出了钢刀，“叮叮当当”地斗在一处。 我为了救出叶桃花，他为了给楚云澜报仇，自然都是全力以赴。我俩实力相仿，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说实话也有点心不在焉，因为注意力都放在大岩和楚云阔身上。 我俩心里都很清楚，这场战斗的关键就在于他们俩。 谁能胜出，所处的那一方就能获得胜利！ 虽然大岩之前声称收拾楚云阔没问题，但当二人真正斗在一起的时候，就能发现并没那么容易，“砰砰砰”的拳击之声不断响起，一双腿也纵横交错，时不时地旋转、飞踢，短时间内同样很难决出高下。 看到这幕，我在心中感慨，怪不得楚云阔能在十几岁的年纪就杀死当时的狼牙堂堂主！ 这恐怖的战斗力，二愣子说得没错，人世间最不缺的果然是天才啊！ 哪怕万里挑一，十四亿人里面也有十几万了！ 第400章 有能耐，拦火车 看到这幕，我还是很恼火的，因为大岩真是吹牛逼不打草稿，之前说了没有问题，现在又半天打不过，不觉得丢人吗，不觉得没脸吗？ 杀不死楚云阔，就除不掉楚洪福，更捞不出叶桃花！ 又浪费一次得来不易的机会，搁谁不生气啊？ 两边正打得不可开交，就听“噔噔噔”的声音突然响起，甬道的入口处突然又进来几个人，为首的竟然是白月，身后还跟着席洪和阿猛。 “他们在这！”白月气喘吁吁，指着我们几个大叫，显然也四处找大半天了。 席洪和阿猛各抓着一柄刀，看到一番乱战也是一愣，彼此对视了一眼后，迅速朝楚云阔扑了上去。 二人下手极为精准，趁楚云阔正和大岩斗着，各自在他背上劈了一刀。 “啊啊啊啊啊……你们是谁，我和你们什么仇什么怨……”楚云阔痛得大叫，鲜血从他背后弥漫而出。 大岩一脸狐疑，他当然认识这两个人，但不明白为什么会帮自己。 白月同样奇怪地道：“你俩怎么回事，不是说对付北龙门吗，怎么反而帮起他们来了？” 席洪一边攻击楚云阔一边喊道：“不管龙门商会怎么内斗，面对外敌还是团结一致……屠龙会可不管什么南龙门、北龙门！这种时候，肯定先对付屠龙会！” 这番话是当初在卫子羽的别墅门口，我为了帮他俩解围随口编的理由，没想到席洪不仅记住了，还屡屡运用到生活中，印象之中，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这么干了！ 老狼的人，果然个个都是好汉，滴水之恩立刻涌泉相报的那一种。 楚洪福一听，立刻喊道：“南龙门的？我一直想联系你们，咱们可以一起对付北龙门啊！怎么样，要和我合作吗？” 席洪冷笑着说：“少来这套，我不会相信屠龙会的半个字！” 楚云阔和大岩单挑，还能勉强保持不败，席洪和阿猛加入后，他立马就打不过了，身上已经挨了好几刀，再斗下去肯定要丢性命，当即大声喊道：“爸，我不行了！” 好歹是亲儿子，楚洪福立刻说道：“不行就撤！” 楚洪福立刻收刀，朝甬道的另一边去了，楚云阔自然紧随在他父亲身后。 大岩追了几步，眼看赶不上了，立刻嘶吼着道：“楚云阔，你爸就是垃圾，我迟早会杀了他的！” “你说什么？！”楚云阔的逆鳞果然是家人，一提就炸毛了，立刻要返回来。 “来啊，你爸就是垃圾！”大岩再次摆开阵势，他已经摸透了楚云阔的性格。 “走！走！不要理他！”眼看儿子要冲上去，楚洪福当然急了眼，一把抓住楚云阔的胳膊，急匆匆继续向前奔去。 众人撵了一阵，终究还是没有追上，楚洪福显然也是研究过地形的，早就为自己策划好了后路，即便打不赢也可以顺利逃走。 甬道出去，是拍卖场的后门，一片还算空旷的小广场，四周布满了绿化带，和一些奇形怪状的雕塑，楚家父子早已消失不见。 席洪和阿猛见没追上，当即就要沿着绿化带离开。 “唰——” 大岩往前一窜，正好拦住他们去路，阴沉沉地笑着说道：“二位，现在想走，怕是来不及了吧？” 席洪和阿猛没有说话，面色复杂。 “岩哥，别太过分，他俩刚帮了你！”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还没看明白啊？”大岩仍旧冷笑：“他俩本来是要对付你的，现在看我在这，才改变主意的！这次不干掉他们，下次有你小子受的！” 我当然看明白了。 南龙门想在石城站稳脚跟，最大的对手自然是北龙门，也就是身为副会长的我了。 白月带着席洪和阿猛混进拍卖会现场，显而易见就是冲我来的，并不知道大岩也在；现在赶走了屠龙会，知道不是大岩的对手，所以就想走了。 “但他俩确实帮忙了！”我继续说：“下次找我，我也认了……这次不能动手！” “扯淡，用他们帮忙啊？这次是好机会，我肯定要除掉他们……老狼的兄弟啊，会长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虽然没除掉楚洪福，干掉他们俩也是一样的！”大岩握紧双拳，立刻就朝二人冲去。 二人知道自己不是大岩的对手，立刻往后退去。 席洪甚至说了一句：“分开走，能跑一个是一个！” 不，你们俩都得活。 我在心里说了一句，立刻朝大岩扑了过去，伸手就将他的脊背抱住。 大岩想甩开我轻而易举，当即一个过肩摔把我丢了出去，但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也足够席洪和阿猛逃走了，二人迅速钻进绿化带里，顷刻间就无影无踪了。 趴在地上，看着二人消失，我也松了一大口气。 虽然这次又没有搭上话，但总觉得见面次数越来越多，肯定有机会敞开心扉坐下来聊聊的。 “江城！你这是干嘛啊，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大岩气得直跺脚，虽然对我很不满意，但又碍于我的身份不能上来揍人。 “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默默地爬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人家确实帮了我们，不能恩将仇报……哪怕下次见面再杀个你死我活！” “我不跟你说了……”大岩一摆手，直接摸出手机，显然要给宋知书打电话了。 果不其然，他拨通了宋知书的号码，将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倒是也没添油加醋，整个过程实事求是。 “好……好……”大岩将手机递过来，“会长找你。” 我便接过手机，“喂”了一声。 “你怎么说？”宋知书语气阴沉，显然对我越来越不满意了。 “我还是觉得自己没做错。”我硬着头皮说道：“人家帮忙对付屠龙会，还说南龙门、北龙门是一家，甭管自己人在内部怎么闹，面对外敌就要团结一致……回头就要杀了人家，我做不出这种事来！” “哦，你真是个好人。”宋知书阴阳怪气地说：“行，说服我了！那我问你，楚洪福的事情怎么解决？” “机会我制造了，是岩哥没干掉楚云阔。” “呵呵，再给你们一个星期！除不掉楚家，一个别做副会长，一个扣半年工资！” 说毕，宋知书直接挂了电话。 “刚才要是干掉席洪和阿猛，会长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大岩在旁边生着闷气。 我没说话，摸出一支烟来叼在嘴里。 “你说现在怎么办吧！”大岩赌着气道。 我还是没说话，袅袅青烟从我口中慢慢喷出。 “跟你说话，没听到啊？”大岩皱起眉头。 “……你到底能不能干掉楚云阔？”我抬起头问道。 “能！”大岩坚定地点头：“别看我俩刚才打了个平手，再给我几分钟一定能干掉他！” “……当初你也是这么说二愣子的。”我幽幽道。 “……不一样啊！”大岩叹了口气，坦白说道：“二愣子，我是真的打不过他。至于楚云阔，肯定没有问题，因为他没受过正经训练，就是拼着一把子傻力气在硬扛！等他体力耗尽，我收拾他跟玩儿一样！” 我回忆了一下楚云阔的出招方式，虽然也都是很凌厉的杀人技巧，但和大岩、二愣子、云双双这种正儿八经的军人还是不能比。 所谓的雇佣兵，估计也是什么杂牌军，不知道归哪个山沟沟里的土军阀管辖。 “你确定吧？”我又问了一遍。 “确定！”大岩再次回答。 “好，那我就再制造一次机会！”我搓着手，“如果你还干不掉楚云阔，我也没办法了！” “给我俩单对单的机会……我要干不掉他，自己提着头回并州！”大岩直接下了军令状。 “行！”我摸出手机，拨通了110报警电话，“喂，我要举报，有个失踪十几年的通缉犯在石城现身了……” …… 楚家别墅。 父子二人刚回到家，楚洪福就转过头去，狠狠一耳光扇在儿子脸上。 “爸，你这是……”楚云阔捂着脸，瞪大眼睛。 “之前让你走，为什么还回去？！”楚洪福怒不可遏。 “因为他骂你啊！”楚云阔愤愤不平：“我最受不了别人骂你了！我爸英明神武、帅气非凡、英俊潇洒、足智多谋……他凭什么骂你垃圾？” “……”楚洪福一时难以辩驳，沉默半晌之后叹了口气：“孩子，你就是太冲动，我怕你上他们的当……一定要听爸爸的话，听我指挥，就算是赢不了，也不至于惨败！你弟弟，就是因为没听我的，才……” 楚洪福摇了摇头：“不说了……总之，务必听我号令，知道没有？” “知道！”楚云阔面色严肃地点点头。 “嗯，接下来……”楚洪福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摸出来一看，立刻接起。 “哎，刘局……什么？！”片刻之后，楚洪福的面色立刻变了：“我知道了，感谢感谢……” 挂了电话，楚洪福立刻说道：“儿子，你得赶紧走了，警方知道你在这里……立刻要过来抓人了！” “怎么会，你不是安排好了吗，还有屠龙会在背后帮忙！”楚云阔一脸诧异。 “龙门商会开始玩阴的了，是他们报的警！总之，赶紧走吧，先到外地避避风头！”楚洪福拍拍他的肩膀，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儿子的跑路事宜。 楚洪福本来想安排汽车送儿子走的，司机都已经找好了，正要送楚云阔上车，突然又打消了这个决定。 “不对！不对！”楚洪福面色阴沉地说：“他们报警，真打算让警察抓你吗，明知道消息一定会传到我这的……是了，他们知道我会安排你逃走的，必定在路上设置了阻拦的伏击！江城啊江城，想骗过我，门都没有！” 楚洪福当即换了策略，让儿子坐火车走，且亲自带人护送！ 之所以选火车，是因为飞机和高铁的安检太严格，楚云阔虽然已经有了新的身份，但在天网恢恢之下还是很不保险，尤其是各路警察已经知道他在石城的情况下。 火车就不一样了，整体来说还是比较松懈，虽然肯定也会有警察把守的，但凭楚家的能力送走楚云阔并不困难。 “我能想到的，江城估计也会想到……”楚洪福继续喃喃自语：“但是无所谓了……我就是倾尽全力，也会把你送到火车上去！有能耐，让他拦火车去！” “爸，虽然我听不懂……”楚云阔认认真真地说：“但是，我听您的安排。” “好孩子。”楚洪福拍拍他的肩膀，“你一直都是最听话的那个……以后为自己而活吧，就算别人骂我，你也不要激动……知道了没？” “爸……” “知道了没？” “……知道了！”楚云阔咬紧牙关，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没事，就算你不在，我也一样可以对付他们！”楚洪福微笑着，“走，爸送你去车站。” 楚洪福拉着儿子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一步步慢慢走出门去。 虽然儿子已经三十多了。 但在他的眼里，也依然是个孩子。 楚洪福知道这一切都是龙门商会的阴谋，谨慎起见自然派出大批人马护在儿子左右，一路顺顺利利地抵达车站以后，果然看到一大群人在各处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 “江城可真厉害，果然猜到了我每一步的心思……”楚洪福轻轻地叹着气：“可惜了，我也同样猜到了你的计划！” 车站门口，楚洪福双目绽放精光，随即安排自己的手下到各处去阻击敌人。 “小六，A出口！” “游航，b出口！” “韩沐，左边的卫生间……” 楚洪福一边走，一边精心观察左右，同时口中不断下着命令。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不断响起，每出去一支队伍，片刻后便会响起混乱的喊杀声、嘶吼声，楚洪福所点到的每一个部位，果然都有龙门商会的人埋伏。 由此可见其眼光之毒辣、定位之精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纷纷摸出刀棍对砍起来，偌大的候车大厅里顿时成为暴力的修罗场，时不时便有大片的鲜血或是残肢飞出，吓得众多旅客纷纷躲避、逃窜。 像这样的情况，警察很快会来到的，而且必定会狠狠地处罚双方当事人！ ——火车站再落寞，也是一个城市的名片之一，发生如此恐怖的恶劣事件怎能不管？ 但，楚洪福无所谓，只要能把儿子平安送走…… 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一路厮杀、阻截，楚洪福终于将儿子送到站台。 不光亲自把儿子送上车，还命人把所有车厢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龙门商会的人埋伏其中才放了心。 “走吧！”楚洪福摆着手。 “爸，我走了！”楚云阔放下车窗，眼眶微微泛红。 “呜呜呜——” 刺耳的鸣笛声响起，火车“轰隆隆”地向前驶去，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哈哈哈……江城，有能耐你拦下火车！” 站台上，楚洪福叉腰大笑，笑声回荡在厮杀声仍旧不断的火车站上空…… 第401章 因为他骂我妈 看着火车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楚洪福才彻底松了口气。 送走楚云阔，让他放心不少，起码不用担心警方那边了。 “楚总，接下来怎么办？没了楚大公子，我们更无法对付那个大岩了！”站台上，有人蹙起眉头、一脸担忧。 大岩的恐怖，也是人尽皆知的。 “没事……”楚洪福沉着脸：“天脊股份有个叫二愣子的，可以收拾大岩！想办法……和他们建立合作！” 自从听李东说过这个人后，楚洪福就一直放在心上，总想和对方联系下。 活了这么多年，深知单打独斗不行，强强联合才是王道！ 楚洪福带着一众人回到候车大厅，因为警察已经赶到现场，所以战斗早就停了。 火车站这种地方，本身也是设有警务室的。 大多数人已经跑了，小部分人落入法网，警察还在四处搜寻，现场弥漫着肃杀的气氛。麻烦自然不会找到楚洪福的头上，他在本地搞定这种小事实在太简单了。 他带着几个人立在出站口，好整以暇地看着热闹，目光落在某个楼梯口处。 我带着几个兄弟站在这里。 看到我，楚洪福嘴角微撇，实在忍不住露出笑容，仿佛已经看穿我的所有计谋。 他觉得自己胜利了，而我的阴谋惨遭粉碎，又是一场正义战胜邪恶的战斗。 谁知我的眼睛也眯起来，同样笑得很是欢快。 “不对……”楚洪福皱起眉头，口中喃喃说着。 “哪里不对？”旁边一个兄弟立刻问道。 “不对……不对……”楚洪福还是摇头：“没有看到大岩，他去追云阔了！” “我们查过车厢，里面没有龙门商会的人！”兄弟斩钉截铁地说。 “他不在车厢，在车顶！”仔细思索火车上可以藏身的地方，楚洪福想明白了一切：“快，开车去追！” 楚洪福一边往站外奔去，一边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 火车的速度不快也不慢。 坐过绿皮火车的人都知道，这玩意儿“咣当”“咣当”的，走一走停一停、走一走停一停，实际还没有汽车快，理论可以开到一百多迈，实际只有六七十迈的速度。 楚云阔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太阳渐渐落下西山，天边绽放出万道金光，看到石城正在渐渐远去，心中不由得涌现出一股悲伤。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没干点什么就要走了，关键是根本没帮上父亲的忙！ “唉，又要出国了么，活着有啥意义……”楚云阔轻轻地咂着嘴。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唉，爸！”看到是父亲打来的电话，他立刻接起来，片刻之后，神色就变了：“什么，大岩在车顶上？！” 楚云阔一脸诧异：“好，好，我知道了……我肯定不下车……嗯，嗯，咱们在下一站汇合！” 挂掉电话，楚云阔仍旧一脸惊奇。 大岩竟然在车顶么？ 楚云阔转头看向窗外，这个视觉只能看到苍茫的大地和落日，以及飞速倒退的树木和房屋，自然是无法一探车顶情况的。 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他猛地将车窗拉开了，呼啸的寒风顿时涌进车厢，立刻引起了一片男女老少的抱怨。 楚云阔不在乎，他把头探出去，身子微弓，看向车顶。 车顶上果然站着个人，正是大岩。 六七十迈的速度确实不快也不慢，大岩双脚稳当当地站在车厢顶上，像是一座已经屹立了千百年的雕塑。 “发现我啦？”看到楚云阔的头探出来，大岩蹲了下去，笑嘻嘻说：“怎么样，较量一下？之前没有分出胜负，不好奇咱俩到底谁厉害吗？” “不。”楚云阔摇了摇头：“我爸不让我下车。” “……你都三十多了，还听你爸的话？”大岩皱起眉头。 “对，我是爸宝男。”楚云阔的脸上洋溢笑容，仿佛很为这几个字感到自豪。 “你爸是个垃圾。”大岩突然开口说话。 “……”楚云阔不笑了，一张脸逐渐严肃起来。 “你爸就是个大垃圾。”看有效果，大岩立刻加深力度：“知道吗，你爸死定了，龙门商会迟早要干掉他。” 楚云阔一把抓住窗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双眼睛更是燃烧起了熊熊怒火！ “走吧，下车。”大岩笑得更开心了，呼呼行进的列车顶上，幽幽的声音飘了下来：“这么慢的速度，以咱俩的实力，跳下去不会有事的。” “……不。”楚云阔已经怒不可遏，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但他还是摇着头说：“我爸不让我下车。” 三十多岁的年纪，眉眼处甚至有了细纹，却呈现出孩童般的天真。 “我骂你爸，你能受得了啊？”大岩感到奇怪，这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受不了。”楚云阔一字一句地道：“但是我爸说了，如果有人骂他，千万不要激动，这样就能少生许多事端。” “我爸说……我爸说……”大岩一脸烦躁：“离了你爸不能活啊？” “对，不能活。”楚云阔很认真地说道：“建议你赶紧走吧，我爸在下一站等着呢……到时候你就完蛋了。” 大岩转头看了一下列车行进的方向，入眼处皆是大片的平原和树木，还有一汪已经结了冰的湖泊，暂时没有看到车站，但是根据他的估计，只有不到十几公里了。 时间非常紧急。 “骂你爸要是不管用。”大岩蹲在车顶，于凛冽的寒风中继续说道：“骂你妈怎么样？听说你妈早就死了，还是难产死的？嘿嘿嘿，要我说死得好，你妈就不应该活着，生的儿子一个比一个蠢……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咔咔咔——”楚云阔的手捏着窗棱，再度发出爆裂声响。 一双眼睛微微发红，脸颊也颤抖起来，似乎已经处在暴走边缘。 果然比骂父亲更有效果。 大岩咧着嘴说：“我看过你妈的照片，长得还蛮不错……可惜了，死得是有点早，否则现在和我睡一觉也不错……” “下车，单挑。”楚云阔沉沉地说了一声，接着双手一撑窗台，整个人如同大鸟，一跃而下。 “骨碌碌——” 冻到梆硬的土地上，楚云阔打了两个滚才停下，身上不可避免地擦破了一些皮，但是对他几乎没有影响，并且很快站了起来。 大岩也是一样，跳下后滚了两圈，一样稳稳地站起身。 夕阳西下，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二人身上，不过谁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只有冰凉的风在四周游走、肆虐。 “这就对了嘛！”大岩微笑着说：“一对一，你怕什么？” “我从来没怕过。”楚云阔目光凌厉，一字一句地说：“只是我爸不让下车而已……现在，你把我逼下来，将会是你一生最后悔的决定！” “是吗，我倒想让你看看正规军的可怕！”大岩轻蔑一笑，“噔噔噔”地朝着对面奔去。 远处的西山下，太阳几乎要沉了底，只剩一些红色的边缘还在云海挣扎；呼啸的寒风中，冰凉的土地上，两位好手展开一场心无旁骛的决战！ …… 下一站。 火车刚刚进站、停稳，一群人就急匆匆奔上来，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叫着：“楚大公子！楚大公子！” 但当他们来到楚云阔原先的位置时，这里却是空空如也。 “坐在这里的那个人呢？！”楚洪福一把揪住旁边人的领子，焦急地询问道。 “跳……跳车了……”那人哆哆嗦嗦地说着。 “在哪里跳的车？！”楚洪福嘶声吼道。 “大概……大概是寺庄那边……”这人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 “寺庄……寺庄……”楚洪福仔细咀嚼这个名字，回忆起这是石城附近的一个村庄，随即带着众人匆匆前往目的地。 …… 寺庄，火车道旁的土地上。 “砰砰砰——” 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仍在继续，两位好手拳来脚往、招招到肉，各自的脸上均见了血。 定睛去看，会发现大岩的伤要更重些，眼睛肿了一只，嘴巴也豁开了，牙齿飞出来好几颗。 大岩心中非常吃惊，他很确定楚云阔招式杂乱，远比不上自己这个经过严格训练的正规军。理论来说，二人就算一开始打个不相上下，时间一久必定能够找到对方的破绽，从而将其彻底击败！ 但他实在低估了“愤怒”的力量。 大岩确实找出对方不少破绽，并且每一次都精准打击，但楚云阔根本就不在乎，他就是一股脑地想要拼命！ 在这种以命相搏的情况下，大岩渐渐有点吃不住了，他的阵脚开始不稳，招式开始混乱。 这样下去，迟早要败！ “飕——” 大岩当机立断，从小腿的皮靴里抽出一柄匕首，狠狠朝着楚云阔的胸口划了过去。 这种级别的高手较量，一般是不用武器的，他们对自己的拳脚非常自信，甚至引以为傲、自鸣得意，从来不把对手当一回事。 但自从输在二愣子的手上后，大岩便在身上常备武器，以防不时之需。 现在就到了类似的关键时刻！ “呲啦——” 楚云阔猝不及防，被大岩一刀划在胸口，鲜血顿时如泉涌一般弥漫而出。 “噔噔噔——” 楚云阔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万没想到对方这么阴险：“你……” 一个“你”字还没出口，大岩又往前奔了几步，持刀朝对方的胸口“嗤嗤嗤”捅了几下。 楚云阔彻底扛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 “飕——” 大岩再次冲上前去，狠狠一刀劈下。 楚云阔躲不开，只能用尽全力翻身，用脊背硬扛了这一刀。 大岩还要再捅，忽然听到“轰轰轰”的声音响起，几辆汽车正朝这边疾驰而来——火车道旁其实并没有路，这些车子是强行开进来的。 不动脑子也能知道，肯定是楚洪福！ 大岩又在楚云阔的身上胡乱捅了几下，确定对方必死无疑了，才迅速朝旁边的林子钻去，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吱嘎——” “吱嘎——” 几辆车子纷纷停下，一大群人奔了下来，领头的自然是楚洪福。 “儿子！” 看到地上血迹斑斑的人影，楚洪福嘶吼着、颤抖着扑上去，一双眼睛早就红得不像样子，更有人冲进林中，试图追逐大岩的踪迹。 “爸……”楚云阔艰难地转过身来。 他知道父亲肯定会来，刚才努力护着自己的致命部位，就是想多活一会儿、多留一口气。 看到儿子身上的伤，楚洪福顿时心如刀割，知道没救了、彻底没救了…… 就是华佗在世，也休想救回楚云阔的命！ “不是让你别下车吗？！”楚洪福忍不住嘶吼：“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因为……因为他骂我妈……”楚云阔有气无力地说着。 楚洪福愣住了。 “爸……知道我当年……为什么杀死那个堂主吗？”楚云阔轻轻地喘着气：“因为，他也骂了我妈……” 楚洪福没有说话，眼泪如落雨一般噼里啪啦往下掉着。 “爸……你说过……说过我妈妈……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妈妈……我不允许……不允许别人玷污她，一个字都不行……对不起啊爸，本来想杀了他……可惜……可惜没成功……”楚云阔轻轻地叹着气，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死了，两个儿子都死了。 一个死于痴。 一个死于孝。 楚洪福用尽浑身的力气，将已经死亡的儿子抱起，默默地沿着铁轨往前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就是想走一阵、走一阵…… 寒风更猛烈了，不知什么时候，乌云席卷了整片天空，遮盖住了本就不剩多少的余晖，一场大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他还记得妻子离世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一个雪天，难产后大出血，没救回来。 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舞，在空中摇曳、漂浮，不到一刻钟，整个大地便白茫茫了。 楚洪福也成了一具雪人。 不知走出去多久，他突然站住脚步，冲着天空和大地愤怒的嘶吼：“啊……啊……啊……” …… 楚云阔死了，楚家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送葬的队伍几乎蔓延了半个城。 我和大岩将这消息告诉宋知书，前前后后的过程也都讲了一遍。 阴霾了足足一个多星期，宋知书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在电话里不断地说：“好，好，江城的计划好，大岩的手段也高，你们两个都该奖励。” “只有一件事情。”我说：“一个星期内要干掉楚洪福不太现实，楚家毕竟在石城这么多年，如今又有屠龙会的庇护……还是希望您能宽限一些时间。” 大岩也说：“是的，我作证，楚洪福的确难对付……不过我们会努力的。” 宋知书的心情确实不错，当场便说：“可以，那就宽限到一个月吧……一个月内，必须彻底铲除楚家！对了，还有白家，他们投靠南龙门了？呵呵，不开眼的东西，也一起除掉吧！” 第402章 回云城，省个亲 通话结束后，大岩忍不住抱怨：“一个月……除掉楚家和白家，会长真把咱们当超人了！” 在石城这些天来，大岩已经深刻体会到了楚洪福的谨慎、小心和可怕，也知道这个老家伙有多难对付，一个尚且够头疼了，还要加上白家，的确压力山大，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我笑嘻嘻说道：“大不了就是卸任副会长，这方面我看得开。” “我还扣工资呐！我和你不一样，你好歹可以拿分红，我就是纯纯的死工资，给你们家打工的人！”大岩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江城，你还是上点心，我可不想跟着你一起吃瓜烙！而且会长足够器重你了，让我亲自过来帮你的忙，以前可没发生过这种事……哪个副会长也没这种待遇，包括采薇和如烟。” “拉倒吧，还不是因为费腾被人砍了，会长才派你来石城帮我的！”我撇着嘴，能得到大岩的助力，还真是沾了人家干儿子的光。 “会长确实挺器重费腾的，你要有危机感啊！”大岩意有所指。 “行了，不用鞭策我了，我比任何人都想除掉楚洪福！岩哥，你出去吧，我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对策。” “嗯。” 大岩起身离开。 龙门商会的办公室里，我一个人坐在柔软舒适的工学椅上，揉着自己两侧微微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莫名有些想念向影柔软纤细的手指了。 从手指想到长腿，又忍不住念起了颜玉珠。 坐了半晌也没什么进展，楚洪福像是一个三百六十度立体防御的战士，浑身上下愣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之前能把他引出来，是他故意进的套。 现在大儿子楚云阔一死，再想引他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更别提干掉他了。 干不掉他，丢掉会长还是小事，关键是捞不出叶桃花了！ 想到叶桃花，也有日子没见她了，当即便动身前往拘留所，看望一下这位至今仍旧身陷囹圄的姐姐。 因为两方面的施压，叶桃花的案子至今仍没有判，因此暂时转移到了拘留所里关押。 会客室里，我们两人见到了面。 想象中的面黄肌瘦、形容枯槁并未发生，叶桃花的精神状态看上去非常好，不仅脸色红润，而且双目灵动，看到我后还不耐烦地说：“干嘛啊，影响我和姐妹们打牌了！” “……姐姐，你在里面这么滋润的吗？”我很无语地问。 “那当然了，真以为龙门商会吃干饭的？从里到外哪没有关系啊哈哈哈！姐姐现在每天吃了玩、玩了睡，什么心都不用操，比在外面开心多了！”叶桃花虽然身穿囚服，但还是挡不住傲人的身材，叉着腰哈哈大笑更是尽显豪爽。 “……行吧，打扰了，那我先走？”我站起身。 “别啊，既然来了就聊聊吧，跟我说下外面的事！里面就跟桃花源似的，都快无论魏晋了！”叶桃花这才坐了下来。 监控和监听都已经关掉了，我们可以自由对话。 我将之前发生的事统统讲了一遍，叶桃花听完后，无比感慨地说：“楚洪福的这俩儿子倒是都挺爷们的……如果不是对立阵营，没准能跟咱们成为朋友。” “是啊，但没办法，不除掉楚洪福……你这辈子出不来了！”我忍不住叹气。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只是感慨一下，没说不除他啊！”叶桃花认真起来：“楚洪福在石城真是名人……我在号里这么久了，也听说他不少事情……他很爱自己的结发妻子，自从妻子难产死了以后，再也没续过弦，甚至一个暧昧的女人都没有……整个人就好像突然被阉割了一样。” “什么意思，难道再找人假扮成他妻子……就像诱惑楚云澜那样诱惑他？”我试着问。 “那估计挺难的，他没那么容易上当。”叶桃花摇了摇头：“只是给你提供一条线索……能不能用得上，就看你自己了。” “嗯。”我点点头。 聊了一阵子后，叶桃花回了她的号房。 我也离开了拘留所。 以楚洪福老谋深算的程度，让他上和楚云澜一样的当肯定很难，但我还是让人查了一下楚洪福的妻子究竟什么情况。 短短半天时间，一些信息便涌到我这里来。 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彼此的初恋和初婚。妻子温柔贤惠，一直在幕后默默帮着丈夫打点一切，可惜在生产二儿子楚云澜的那个晚上突然大出血…… 妻子离开以后，楚洪福再也没有娶过第二个女人，两个儿子便是他唯一的支柱和精神动力。 如今两个儿子也死掉了，楚洪福活下去的动力恐怕只有报仇了吧…… 我将资料合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有些路一旦踏上，确实无法再回头了。 找人假扮楚洪福的妻子不是不行，就算明知希望渺茫，也可以试试嘛…… 正思考着，手机突然响起，竟是尤小七打来的。 他一般不会给我打电话，除非是有要紧的事！ “哎，啥事？”我接起来。 “渔哥，楚洪福的人联系我，说想和咱合作一起除掉大岩！”尤小七低声说道，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担心我旁边正有人监听。 “……啊？！”我愣住了。 “嗯，他知道天脊股份有个二愣子，曾把大岩打得抱头鼠窜、哭爹喊娘……说想合作，价钱随便咱开！”尤小七快速讲着之前发生的事。 “这楚洪福也真是能折腾，二愣子都知道！”我哭笑不得，“你答应了？” “没呢，这不是询问你的意见嘛！” “告诉楚洪福，想借二愣子也行，但要答应咱们一个条件……” 我想了想，声音逐渐压低。 …… 楚云阔头七的这一天，楚洪福上山给儿子烧香。 大雪还没融尽，处处都是未消的积雪。 无风，但也足够寒冷，楚洪福哆嗦着双手，一边哈气一边焚烧纸钱，袅袅的青烟沿着上空渐渐升起。 不远处，飞过几只无处觅食的麻雀，最终落在一株青翠的松柏上。 祭奠完大儿子，顺便又看了看二儿子。 最后，他提着一篮子没烧完的纸钱，又抬腿往上迈了几个台阶，来到一处年轻女人的坟前，继续焚香、献祭，摆了一些贡品，都是新鲜的水果。 墓碑上的女人并不是很漂亮，就是普普通通的长相，却有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一看就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烧完了所有的纸钱，楚洪福往坟边一坐，靠在女人的墓碑上，口中喃喃地说：“老婆，对不起啊，两个儿子都没有照顾好……” “现在活着是真没什么意思了……” “等给儿子报完了仇，我就下去陪你……咱们一家在地下团聚吧！” “不会再组建新的家庭啦，哪个女人也没你好……自从认识了你以后，再看哪个女人都不顺眼……” “嘿嘿嘿……” 楚洪福笑着躺了下来，枕在一堆梆硬的积雪上，但他一点没觉得冷，因为旁边就是妻子的墓碑，就好像两人仍在同床共枕一样。 笑着笑着，却又哭了，泪水划过他略显苍老的脸颊，以及微微发白的双鬓和额角。 “踏踏踏——” 就在这时，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楚洪福猛地坐起，脸上的眼泪瞬间被他擦干，一双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阴沉和干练。 奔过来的是他一个兄弟。 “楚总，联系过白家了……南龙门不愿意和咱们合作，说屠龙会的见一个杀一个。” “嗯，天脊集团那边呢？” 楚洪福并不意外，又问。 “也联系过，他们那个董事长宋渔，说是想借二愣子也行，但要你去云城亲自谈谈……”兄弟面色复杂。 ——自从宋知书坐镇并州，刘仁正也迟迟不归后，尤小七等人便暂退云城。 “好，我去！”楚洪福立刻答应。 “楚总，你真要去？”兄弟忧心忡忡：“宋渔是宋尘的弟弟啊，也是南龙门的……” “不，我问过大当家。”楚洪福打断他，斩钉截铁地说：“宋渔和宋尘现在完全没有联系，兄弟之间因为家产的归属也有一些纷争！南龙门不愿合作，不代表天脊集团也不愿意！” “但去云城还是太危险了！”兄弟仍旧一脸担忧：“万一宋渔有什么坏心思，咱们在那边可孤立无援……” “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再危险也要去试一试。”楚洪福一字一句地说：“这已经是我唯一的希望。” 兄弟不再发言，只是在脑海中规划着，如何最大限度保证楚洪福的安全！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结果，因为云城不是自家地盘，真有危险的话必定万劫不复！ …… 另外一边。 我也同样接到了尤小七的消息，说楚洪福答应去云城和他见面商谈合作的事情了。 “哈哈哈，好！”我开心地大笑起来。 万没想到倍感棘手的事，竟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甭管楚洪福在石城多么辉煌，到了云城也只能任由天脊集团拿捏，这就叫过江的龙压不过地头的蛇！ 老天还是待我不薄的嘛，简直往我嘴里递肉。 “渔哥，那我弄他？”尤小七立刻问道。 “不，我去弄他。”我乐呵呵说道：“好久没回云城，就当回去省个亲啦！” “行，我这就告诉其他兄弟……” “不用，谁都别说，给他们一个惊喜！” 挂掉电话，我便着手安排回云城的事情。 石城这边自然交给罗威和宁清，有啥问题他们可以全权处理。 至于大岩，我没有和他说，好歹是副会长，不用事事向他汇报，偶尔失踪一两天也没什么。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我便踏上前往云城的路。 到天脊集团楼下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自己的面容，又成为了这里的董事长，那个“中间游着一尾鱼”的渔哥！ 尤小七早就无声无息地退去。 等我进入大楼，每一个见到我的人都问好：“宋董！” 梁国伟和罗家明在大堂里巡视，远远地问候一声：“渔哥！” 因为隔着十几米远，二人也未认出我来，以为还是尤小七呢，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来到董事长办公室，我像过去一样坐在椅子上，先是抓着扶手转了个圈，才拿了一些文件研究起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正是副总裁颜玉珠。 她的手里捧着一些文件，满脸的疲惫和烦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角还起了个火泡。一边走，一边打着呵欠，看样子是真累了。 走到办公桌前，颜玉珠将文件一放，懒洋洋地说道：“这些都要签字。”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接着伸手去拿文件，实则在她胳膊上摸了一把。 “你干什么？！”颜玉珠吃了一个大惊，一双眼睛瞬间就瞪大了，显然以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顺手拿起旁边的订书机就往我头上砸。 “哎哎哎，是我……”我赶紧大叫道。 颜玉珠微微一愣，定睛看了一会儿，眼眶迅速就泛红了，泪水也几乎要流出来。 “老公！” 颜玉珠绕到办公桌后，直接就扑到了我怀里。 一番温存过后，颜玉珠坐在我腿上，双臂环着我的脖子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啊？” 我便讲了一下楚洪福的事情。 “哦，他什么时候来？”颜玉珠迅速切换到工作状态，面色也随即严肃起来。 “明天上午。”我说。 “哈哈，那好呀，今天能约会了……”颜玉珠重新笑了起来，脸上满是欢愉的神色，笑了一半却又想起什么：“不对，你见过向影没？” “还没……” “得了，那就中午和下午陪她，晚上的时间全部给我！” 颜玉珠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口中还嘟囔着： “好好的一个老公，偏偏要劈成两半用……” 我继续在办公桌处理文件，眼瞅着都快到中午了，也不见向影汇报工作。 一着急，只能主动出门，来到她办公室。 向影在天脊集团是负责财务的，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她戴着个大眼镜，趴在电脑前面噼里啪啦敲着什么。 看我进来，她只瞥了一眼，便继续操作电脑：“数据下午可以给你，中午得加加班……” 我没说话，直接绕到她身后，伸手就将她的脖子环住，并且朝她细嫩的脸颊吻了过去。 “加什么班，中午陪我吃……” “砰——” 话还没有说完，向影直接把我摔了出去，而且“唰”的一声抽出甩棍。 “你好大的胆子！”向影怒不可遏，一脚踩在我胸口上，但这一棍还没有劈下来，她突然愣住了，眨了几下眼睛，接着猛地扑了上来。 “老公——”向影趴在我的身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眼泪瞬间打湿我的胸口。 我也不知道她们俩咋回事，明明前不久才见过，至于搞得好像分别了十几年吗？ “好啦，好啦……”我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一只手也将其抱得更紧。 第403章 大英雄、大豪杰 接下来是老套的亲亲抱抱，同样一番短暂的温存过后，我便跟向影讲了今天的计划，即中午和下午陪她，晚上和颜玉珠一起吃饭。 “那我得赶紧处理完手头的数据……不能耽误咱俩的事！”向影一听，急匆匆奔到办公桌后，黑框眼镜一戴，脑后的三千青丝一扎，一副“谁都别来打扰老娘”的样子，再次噼里啪啦地敲起了电脑。 还真是个工作狂啊！ 我也只好回到自己办公室里，将梁国伟和罗家明叫了过来。 “待会儿陪我去飞驰家走一趟……”我把双腿蹬在办公桌上，双臂抱在胸前，慢条斯理地说。 “去飞驰家没有问题……但你能不能别摆谱，这也没有外人！再说渔哥哪有这么放浪形骸，好歹是个董事长呢，快把脚放下来！”梁国伟看看左右，有点不满地说。 “就是，别逼我扇你啊！渔哥翩翩君子，被你糟蹋成啥样了！”罗家明同样咬牙切齿。 “你俩仔细看看我是谁？”我笑眯眯地说道。 二人没有颜玉珠和向影那么快的速度，来到我身前大眼瞪小眼仔细看了一阵，才惊喜地叫出声来：“渔哥，你咋来了！” “来看你们有没有认真工作！”我将腿收回来，板着脸说：“一个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天脊集团是什么流氓公司呐！” 二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上行下效啊！”我叹着气：“我是个大流氓，你们是小流氓！” 二人这才听出我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当即也嘻嘻哈哈地笑起来，说我就是天脊集团最大的流氓头子，公司生产流氓也很正常。 当然玩笑归玩笑，以前的渔利金融公司也就算了，现在既然承接这么大的企业，还是要注意自身形象的，毕竟各种买卖都很正规，客户来了看到他们也挺害怕，所以西装穿起来、皮鞋整起来，已经是现在的刚需了。 就包括我，好歹是董事长，动不动把腿伸到办公桌上也很夸张。 要检讨，要反省，要自律，要忏悔！ 跟他俩讲完今明两天的计划后，也差不多到了中午，向影终于完成工作。 由梁国伟和罗家明带人守护着，我俩先去吃了个饭，接着又采购了一些米面油，还准备了丰厚的现金和礼品，一众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于飞驰家。 于飞驰的遗照仍旧挂在墙上，不过他的父母现在很有动力生活下去，因为那个怀孕的小太妹已经搬到了他们家。 看着儿媳妇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老两口还是很欣慰的，总算弥补了些心里的苦痛，脸上也常常露出笑容。 小太妹的脾气不是太好，以前抽烟、喝酒、打架、蹦迪样样都干，不过此刻在梁国伟和罗家明的压制下，在金钱和幸福生活的诱惑下，现在也努力扮出一副贤惠的样子来，对老两口非常孝顺，所以一家三口过得还算幸福。 希望早点变成一家四口，到时候一定再送上更大的红包！ 从于飞驰家出来以后，我们又分别去给杨开山和杜斌上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些事情肯定要做。 两人的坟隔得比较远，一个在西郊，一个在东郊，因此在路上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全忙完，已经临近傍晚，太阳渐渐沉下西山，整片大地也染上了一层金黄色。 我挺不好意思，说是和向影约会，结果带着人家干了一天公务。 向影却是一点都不在乎，脑袋靠在我肩膀上，双手环着我的腰说：“跟你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开心……哪怕就是坐着，也很幸福！” “哎，你现在说话不结巴啦？”我一脸诧异。 “没……没有呀……还……还是结巴……”一提醒，向影的脸又红了，吭哧吭哧起来。 我几乎笑弯了腰，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姑娘啊！ “好啦，我要回去工作，还有一堆数据没处理完！”眼看着太阳就快落山，向影急匆匆地说了一句。 她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我便把她送回公司，又接了颜玉珠去吃饭，照旧还是梁国伟和罗家明护送。 我们用餐时，二人便像门神一样在外守着。 颜玉珠打扮得很精致，和她上班时判若两人，修身的风衣、完美的淡妆，再配上恰到好处的包包，看上去像一件精心打造的艺术品。 云城就是我的地盘，楚洪福只要来了就逃不掉，所以现在的我状态十分放松，再加上又是晚上了，看到这么美的颜玉珠，心思忍不住有点活泛。 快吃完时，我便问道：“一会儿去哪？” 颜玉珠用纸巾轻轻地擦着嘴，说：“去看个电影啊？好久没有看了。” “可以……”我又问道：“看完电影去哪？” 颜玉珠说：“回家休息啊……你明天不是还要忙吗？” 我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引用了一句网络上的名言：“如果你吃完饭、看完电影要回家，那不如现在就回家。” 颜玉珠终于品过味儿来了，直接乐出声来：“哟，宋董，这是有其他需求了啊！” 说着，她又严肃起来，认认真真地说：“实话告诉你，我没问题的，甚至迫不及待……但你最好考虑清楚，毕竟你还没有决定好了将来娶谁……确定要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以后的判断吗？万一你想娶向影了，又觉得对不起我，会很麻烦、很麻烦……” 这一番话直接把我给说萎了，当场摆着手说：“行了，行了，看完电影送你回家……” 晚上十一点多，我把颜玉珠送回了家。 梁国伟和罗家明在我身后嘟囔：“别看咱嫂子多，渔哥是一个没拿下啊……” ……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准时来到公司，安排梁国伟、罗家明和尤小七做好防备。 等到十点多时，楚洪福的车队便抵达云城，来到了天脊集团的大楼门前。 楚洪福的阵仗并不排场，随行也就十几个人，一是为了低调，二是为了隐蔽。当然，来到云城，十几人还是上百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分别。 总之就四个字：逃不掉的。 斗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能干掉楚洪福，虽然方式很是曲折，但我的心情相当不错，亲自带人下去迎接。 “宋董！”楚洪福主动伸出手来。 “楚总！”我笑眯眯的，也握住了他的手。 紧接着，我便侧身将他请进大楼。 进了天脊集团，就是真的瓮中捉鳖，大罗金仙都救不走楚洪福了！ 一路谈笑风生，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里。 楚洪福的随行守在门外，由梁国伟等人负责招待，我和楚洪福则在办公室里聊天。 楚洪福坐下后，我便亲自给他泡茶。 按照我们约定好的暗号，等我猛地一摔茶杯，办公室内外就一起动手，梁国伟他们搞定那群随从，而我则把楚洪福按在地上，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一分钟的。 我抓起了茶杯，正要摔在地上，楚洪福突然说道：“宋董，咱俩其实很有渊源……我认识你父亲。” “？？？”我一脸迷茫地看向他，茶杯自然也不摔了。 “你父亲叫宋达理，对吧？”楚洪福面色严肃。 “是……”我仍半信半疑。 毕竟他来找我，肯定要调查我一番的，知道我父亲的名字也不奇怪，上来就试图攀关系也很正常，接下来就看他怎么编了。 “我和你父亲十多年前就认识了。”楚洪福继续说道：“当时你年纪还小，最多四五岁吧，应该还不记事。” 确实，四五岁很难记事，唯一有印象的就是父母遭遇车祸那天，遍地琐碎的汽车零件和殷红的鲜血…… 再往后的记忆，就是宋尘努力赚钱拉扯我长大了。 我把茶杯放下，继续听楚洪福说着。 “我记得很清楚。”楚洪福面色认真，像是真有这么回事：“十多年前，你父亲是龙门商会的会长。” 我右手的食指微微一动，心中却如惊涛骇浪一般。 我爸以前竟是龙门商会的会长？！ 这可真的让我意外，我一直以为龙门商会是宋知书和宋尘一起建立，后来又因为股权的归属有了纷争……原来是上一代就开始了么？ “你还知道什么？”我又问道。 “知道的特别少！”楚洪福一脸惭愧：“和你父亲产生交集，是因为我大儿子杀了当时的狼牙堂堂主……” 说到这里，楚洪福又满脸敬仰地道：“这件事情不细说了，简单来讲就是都有问题！我大儿子太冲动了，那个堂主也欺人太甚……你父亲来到石城，调查清楚以后，说我儿子没错，不追究责任了。 当然，因为我儿子当众杀人，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洗不白的……龙门商会虽然不计较了，警方的通缉却还继续，因此不得不将他送到国外……但是你父亲的风骨，仍旧让我印象深刻！讲句真话，我这辈子没佩服过什么人……你父亲当真是第一个，黑白分明、善恶有度，是个大英雄、大豪杰！” 说到最后一句，楚洪福甚至有点激动起来，直接高高地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为了达成合作，楚洪福这番话肯定有故意讨好我的成分，所以用词有些夸张、夸大，但是要说完全编纂倒不可能，毕竟要去求证真相也很容易！ “后来呢，又发生什么事了？”不知不觉，我的好奇心已经被吊起来。 毕竟我爸在我这里的印象十分浅淡，家里只有一张他年轻时的遗照，突然有人提起他的过往之事，不可能不多问几句。 “后来？”楚洪福微微一愣，继而说道：“那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俩的交集只有这些！再往后换了几个会长，为人都不怎么样，比你爸差远了。” “还换过谁？”我又问道。 “就是宋知书、宋如烟之类的啊……”楚洪福突然想起什么，又说：“对了，还有你哥！” 楚洪福讪笑着说：“不是讲你哥坏话啊……听大当家说，你俩也闹翻了是吧？” 我的脸沉下来：“你尽管讲。” “嗯，你哥也不怎么样。”楚洪福摇着头说：“仗着自己当过兵，身手相当了得，又是石城的副会长，没少欺负我们这些人啊……大家提起他来，仍旧恨得牙痒痒！” 原来宋尘也在石城做过副会长！ 之前为了获得屠龙会大当家的帮助，便编造出我和宋尘、乃至整个龙门商会闹翻的谎言，楚洪福应该也听说了，当着我的面故意讲他坏话也有可能，所以这番言论也当不得真。 可楚洪福怕我不信，真的讲了几个宋尘鱼肉乡里、欺男霸女的事情，全是那种让人听了以后牙痒痒的案例，简直不敢相信人能恶到这种地步！ 说是编造的吧，可楚洪福说得有鼻子有眼，时间、地点、人物又全都对得上，想去求证真相一样容易得很，根本没必要撒这种谎。 我一时间又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用“虽然他对别人很差，但是对我还蛮好的”给自己洗脑了。 “他在石城做副会长，具体是什么时间啊？”我又问道。 “……大概七八年前了吧。”楚洪福回忆了下，说道。 我的心中顿时一揪。 因为七八年前，我还在上初中，每天穷得连饭都吃不起，宋尘偶尔会转一些钱来，但也完全不够生活，很多时候还要到李东家里蹭饭。 即便如此，我也蛮感激宋尘的，毕竟我也知道赚钱不易，能够转钱过来已经很知足了。 现在知道当时的他在石城做副会长…… 如今我也坐了这个位子，知道赚钱有多轻松，真的毫不夸张地讲，每天就和流水一样往口袋里灌，手指头里随便漏一点出来都够我吃香喝辣了！ 为什么要这样？ 我的脑中充满不解，有太多的疑问窜来窜去。 “我听说过你的事情！”楚洪福显然是调查过我的，叹着气说：“小时候过得很穷、很苦……所以你哥真不是个东西，就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好能独吞家产！” 说到这里，他又冷笑着道：“所以他和宋知书闹翻，纯粹属于狗咬狗！宋董，老天开眼，都在帮你打抱不平！” 放屁！放屁！ 我在心里咆哮，恨不得将楚洪福全盘否定。 宋尘明明对我很好，哪里有他说得那么邪恶、恐怖！ 可确实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无法自圆其说…… 现在的我，好想当面问问宋尘究竟怎么回事！ 看我又沉默了，楚洪福伸出手来，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你爸要是还活着就好了！如果他在的话，肯定不会允许宋尘这么胡作非为……对了，想多知道点你爸的事情吗，我回石城以后可以帮着打听一下，当时和他有过往来的人还蛮不少……” “是吗，有谁？”我立刻抬头问。 父亲的事，我当然想知道，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想到还参与建立了整个龙门商会…… 能从旁人口中拼凑出一些他的过往经历，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第404章 变脸大师 “呃……”楚洪福却又犯起难来，显然刚才是在吹牛，挠了半晌的头，只好说道：“好吧，其实也没多少，你爸那会儿可是会长，管着南北好几个城市呐，来石城的次数也不太多……但是肯定有来往的，只能回去打听下了……问问谁和他接触的多一些。” 按照楚洪福提供的时间推算，至少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有资格和我爸来往的应该没有几个。 不过时间这东西就像一把杀猪刀，软了香蕉、黑了葡萄。 根据人生经验，至少三年就是一个鸿沟，现在这么多年过去，说沧海桑田肯定有点过了，变化巨大是毫无疑问的，彼时的首富没准已经沦为乞丐，曾经的高管也可能成为阶下囚…… 作为亲历者和见证者，楚洪福确实能够获取到不少一手消息！ 放眼整个石城，除他以外还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卫子羽太年轻，白月暂时不会搭理我，阿隆什么的资历又不太够……楚洪福正正好好将所有的优势都占齐了。 想依靠他探听我爸更多的事，今天就得饶他一命。 好在叶桃花过得也不算太差，反而在里面还挺滋润，就让她再多受几天委屈吧，相信她一定能理解的。 反正天脊集团和楚洪福建立合作以后，将来见面机会就太多了，哪天想取他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就好像存了一笔活期存款，随时都能拿钱。 楚洪福已经被我捏在手心里了，跑不掉的！ 那就多利用他一阵子。 “行，那就麻烦你了！”我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好说，小意思！你爸的事交给我了！”楚洪福笑了起来，他现在想跟我合作，自然一口答应这种小事，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道：“跟你借二愣子对付大岩的事……” “没问题。”我也早就想干掉大岩了，正好一箭双雕。 “好！好！”楚洪福再次笑了起来，冲我伸出手来，“宋董，感谢！” 我也握住了他的手，双方算是达成合作。 我自然不会再摔杯了，给他倒了一杯清茶之后，又问他借到二愣子后，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或者换个问法，如何干掉大岩？ 他说太简单了，现在的他只要稍稍露出一点破绽，龙门商会就能像秃鹫啃食腐肉一样狂扑上来。 “为了救那个叶桃花，江城现在一心一意想弄死我！”楚洪福指着我说：“假如你是江城，现在保准摔杯为号，我和我的手下就全被干掉了！” 他以手做刀，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我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心想楚洪福确实厉害，什么都能算到。 “还好你不是江城！”楚洪福轻轻地叹着气：“不然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楚洪福觉得自己挺幽默，“嘿嘿嘿”地笑了笑，又接着说：“等我回了石城，稍微放点什么风出去，确保江城能够收到，就会来狙杀我！只要二愣子跟在我的身边，就能干掉大岩……” 他搓着手：“据我所知，宋董和大岩也有深仇大恨，有个叫于飞驰的兄弟是不是死在他的手上？” “……是！”一提到于飞驰，我的手就忍不住握紧，指甲都恨不得掐进肉里面了。 二愣子对大岩也是一样的恨，刻骨铭心、深入骨髓！ “所以咱们的合作算是佳偶天成！”楚洪福认认真真地说：“当然，宋董如果想收一些费用，我这也完全没问题……” 费用当然是要收的。 既能干掉大岩，还能收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这笔钱肯定都给二愣子，他做暗卫员的工资虽然挺高，但和梁国伟等人还是不能比，正好帮他攒一笔未来买房子和娶老婆的费用了。 双方经过讨价还价，最终以一笔七位数的价格成交。 楚洪福不是小气的人，当场就转给了我。 “宋董，合作愉快。”楚洪福再度站起身来和我握手，接着又谨慎问道：“现在能见那个二愣子吗？” “当然可以。”我摸出手机打电话。 并州距离这里虽然不远，但也需要一两个钟头。 我和楚洪福边喝茶边聊天，提起一些石城的事，他又牙痒痒起来：“等干掉了大岩，就能杀死江城了！我这辈子哪怕什么都不干，也要和江城死磕到底，为我的两个儿子报仇！宋董，我想完成愿望，还是要依靠你！有了你的帮助，我一定能干掉江城的。” “……好说！好说！”我打着哈哈：“祝你成功。” 不用多久，二愣子终于来到现场。 办公室里，看到一个又高又壮的肌肉男出现在自己面前，楚洪福先是赞叹了两句“看着就跟天兵天将一样”“世上竟有如此威风的人”之类的话，接着又冲我说：“宋董，没有别的意思，我想看一下他的战斗力……” “当然可以。”我微笑着说道：“你带来的那些手下都挺厉害吧？” “是的，至少有一半堪比特种兵了……” 楚洪福还没说完，我便冲二愣子摆了摆手。 二愣子立刻火速出门，接着门外传来“砰砰啪啪”的声音，期间还伴随着各种惨叫声、怒吼声和谩骂声。 楚洪福赶紧出门去看，就见走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而二愣子还稳当当、好端端地站着，头上连颗大汗都没有出。 这就叫做天生王者！ “我没看错，真就如同天兵天将一样！”楚洪福满脸敬佩：“好啊！好啊！真是条好汉子！” 说着，又泪眼涔涔：“如果我大儿子不死，和他一样威武……” 然后，他又转过头来，再次握着我的手，面色有些激动地说：“宋董，这笔钱花得值！有了二愣子，我一定能干掉大岩和江城了！” “嗯，祝你早点干掉大岩……和江城！”我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这个事怎么说呢，就相当于别人花钱从我这请高手来干掉我…… 嗯，还真是魔幻啊。 共同吃过一顿午饭后，楚洪福心满意足地带着二愣子离开了。 直到看着楚洪福的车队彻底远离天脊集团，梁国伟和罗家明才立刻围上来，问我为什么没动手？ “计划有变。”我的目光有些阴沉。 我到现在仍旧相信宋尘，但有些念头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卡就未必能收得回去了…… 我想弄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父亲的过往经历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叶桃花，不好意思，再多委屈你一段时间吧。 …… 当天晚上，我再度化身江城，马不停蹄地赶到石城。 大岩并不知道我离开过，在酒店看到我还打了个招呼，站定以后问我什么时候动手收拾楚洪福？ 我说我还在调查他的行踪，有消息了会通知你。 “行吧，越快越好，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对了，还有白月和南龙门那群人，会长要求咱俩必须干掉他们……总之最近任务比较艰巨，咱们都上点心。”大岩转身离开。 我嘴上答应，但现阶段肯定不会动白月一根汗毛。 不过回到房间，我接到了包志强的电话，他让我小心点，说南龙门准备对付我身边的人了。 “尤其是罗威和宁清，你得让他俩多注意。”包志强叹着气。 “你咋知道的啊？”我莫名其妙。 “你不是让我和白月多联系吗？”包志强还在医院休养，有气无力地说：“我每天和她微信聊天嘛，一开始不怎么搭理我，后来架不住甜言蜜语，肯给我透漏些消息了……反正就是让咱小心，说南龙门迟早要动手。” “白总真有意思，到底站哪边的？”我很无语。 “理智让她站南龙门，毕竟她想站在石城商界的巅峰嘛……但是荷尔蒙的冲动，又让她忍不住帮着我……毕竟我的魅力有多大，你也是知道的！”包志强嘿嘿地笑。 “我不知道！”我咂着嘴，实在没看出他哪里有魅力。 “那你可真是有眼无珠……”包志强哈哈一笑：“我现在给她发亲亲的表情包，她已经能回害羞的eoji了！放眼整个石城，谁能搞定百亿女富豪白月啊！我，只有我，唯一的男子汉！” “……让你和她联系，是想让你和南龙门搭上线，不是让你去泡妞和打情骂俏的！”我很无语地吐槽着。 “每次提南龙门，她都防备心特别重，坚决不肯吐露半点消息，应该是席洪和阿猛有什么交代吧……哎呦，不得慢慢来嘛，着什么急？等我俩再睡到一起，想要什么信息没有？” “你别被白月又捅了就行！” “不会了，同一招对圣斗士来说没有用！”包志强沉沉道：“反正，你让宁清和罗威小心，别真被南龙门给偷袭了，那可就成大水冲龙王庙了！” 这件事的确要重视。 我直接把宁清和罗威叫到房间，慎重的和他们讲了南龙门的事情。 “遇到席洪、阿猛，要能单独聊天，就和他们说明我的身份；如果有外人在，那就一个字都别提，必须保证一对一私聊；尽量别和他们发生冲突，能跑就跑。” 讲完这三点后，二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刚想继续说点什么，我的手机又响起来，这一次竟然是费腾打来的。 嚯，伤好了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喂？”我对这个宋知书的干儿子没啥好印象，但也只能接起电话。 “江城，你什么意思？”费腾劈头盖脸地问。 “？？？”我一头雾水。 “并州现在是我的地盘了，有没有跟你说过，把你的人全部带走？”电话里，费腾语气非常烦躁：“聂明还留在锦绣区干什么？” 聂明也出狱了？ 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会让他来石城的。”我也懒得跟费腾吵架，直接挂了电话。 宁清和罗威问我怎么回事，我便讲了讲刚才的电话内容。 二人听后没有说话，却是面面相觑，显然欲言又止。 “咋了你们？”我奇怪地问道。 “江老大，不是挑拨离间啊！”即便没有外人，只要我是江城，他们也喊这个称呼，宁清摇着头说：“我们都不喜欢聂明。” “……什么情况？”其实我隐隐明白为啥，但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这人太精明了！”罗威直言不讳地说：“见风使舵、阿谀奉承是把好手！顺境的时候怎么都行，看着也挺讲义气的……逆境的时候可就不一定了！” 接着，二人分别举了几个例子，都是以前他们在并州做干将的时候，曾经和聂明一起在酒吧之类的地方玩，有时候避免不了和人争吵，就能看出其本性了。 对方要是个不怎么厉害的普通人，聂明比谁都能咋呼，恨不得冲在第一个，言必称谁敢惹我兄弟，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但对方要是有点权势的二代，聂明可就萎了，不仅百般讨好人家，甚至反过来劝其他人冷静点、别冲动，千万别打起来。 “你要说他错吧，其实也没有错……二代肯定比普通人难惹嘛！”宁清叹着气说：“但就是让人不爽，简直是个变脸大师……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江老大，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反正这个聂明，用他也行，但别重用，别安排太重要的职位和任务……”罗威谨慎地措着辞，生怕引得我不痛快，毕竟背后说人坏话这事不太光彩。 “……明白！”我点点头。 聂明是什么人，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以前在锦绣区就发生过冲突，后来又跟着钟朝一起造我的反…… 但是这人的牛逼之处在于，每次都能及时认错、道歉，将“挨打要立正”执行的很彻底，并且总能说出自己的无奈和无力，给人一种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的感觉。 再加上并州八个区，暂时也找不到比他适合的人，所以就凑合、勉强一直用到了今天。 “先叫他来石城，看情况再说吧！表现好了怎么都行，表现不好一脚踢开！”我摸出手机，给聂明打了个电话。 连续好几声后，他才接了起来。 “哎，江老大！”聂明的声音依旧极其热情：“不不不，现在应该叫江会长啦！” “……你出来了？”我没搭理他的马屁，直接问道。 “对，今天刚出来，回家收拾了点东西……刚想给您打电话呢，您就打过来了！”聂明嘿嘿笑着。 “行，收拾完了来石城吧！” “……” 聂明没有回话。 “咋了？”我问。 “江会长，能不能不去石城啊！”聂明叹着气：“我的家人、朋友、产业、房子都在并州，突然离开这真有点舍不得！我就守在并州等你回来行不？” 宁清和罗威对视一眼，撇了下嘴。 “不是我不想让你在并州，是费腾容不下你，能明白吗？”这番话在我看来倒没什么，人不愿意离开故土实在太正常了，“你先来石城吧，将来肯定还有机会回并州的。” “……好吧！”聂明问清楚具体地址后，挂了电话。 我并没有太把他放在心上，收了手机又和宁清、罗威交代起接下来的注意事项。 第405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并州，锦绣区，一栋老式别墅里。 聂明继续一言不发地收拾着东西，两个多月没回来了，家里到处都是灰尘，有些地方甚至发了霉，他不相信家政能清理干净，因此只能自己动手擦、洗、涮、抹。 过了半晌，旁边的一个兄弟终于忍不住了：“明哥，咱们真要去石城啊？” 聂明叹了口气：“是啊！” “为什么？” “我是江会长的人，费腾容不下咱们。” “咱的朋友、家人、产业都在并州，去石城干嘛啊，又得重新开始！”兄弟一脸烦躁。 “没办法，在这里生存不下去！费腾和江会长现在是竞争对手，容忍不了对方的人在自己跟前晃悠！”聂明戴着黄色塑胶手套，抓起一块抹布费力清洗油烟机，发出“呲呲呲”和“嚓嚓嚓”的声音，奶白色泡沫混合着淡黄色污迹慢慢流淌下来。 “……明哥，要不你跟费腾得了！”兄弟突然咬牙说道。 “胡说什么，我是江会长的人！”聂明猛地转过头来，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打我，我也要说！”兄弟顶着涨红的脸，固执地道：“第一，并州就是咱们的家，为什么要离开这里？第二，我找人打听过，石城的环境非常恶劣，南龙门和屠龙会咬得很凶，个个都想置江会长于死地！第三，相较来说，并州非常安全，因为会长在这坐镇！第四，会长现在更器重费腾，前不久刚收他当干儿子，跟着他才更有前途！” “再胡说，我把你的嘴撕碎！”聂明怒火中烧，将手里的抹布丢下。 “明哥，你好好考虑吧……为自己，也为我们！只有跟着费腾，才能有更好的前途！有的时候，选择大于努力，跟对了人就能扶摇直上，这是您以前教给我们的道理，我一直当做人生格言在听的！” “滚！滚！” 聂明指着他恶狠狠骂了几声。 兄弟只能转身离开。 聂明拿起抹布，继续清理着油烟机，接着又清理灶台、窗户、地板、马桶，可谓无微不至。 等所有的活都干完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将手套摘了下来，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毅然走出门去。 …… 并州，市医院，某病房。 费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没有恢复利索，仍旧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和身边的几个兄弟谈笑风生。 就在这时，有人急匆匆走进来：“费老大，聂明来了！” 费腾当然知道这人，锦绣区的前兑将，但仍一头雾水：“他来干嘛？” “不知道啊，说是有事找您！” “行，那让他进来吧！” 费腾摆了摆手，坐了起来。 几个兄弟分别站在两边。 片刻之后，聂明走了进来，满脸谄媚地说：“费堂主，您好啊，初次见面……一点小意思，希望您能收下，都是孝敬您的。” 说着便将随身携带的礼品放在床边，大包小包足足有十几件，包装花花绿绿、五颜六色，透着金钱的味道。 费腾随便拿起几样看了一下，都是挺值钱的东西，有奢侈的补品，也有昂贵的烟酒，价格足在十几万了，当即笑了起来：“哟，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是你老大，孝敬我干嘛啊？” “费堂主说笑了，我想留在并州，必须孝敬您啊！”聂明搓着手，脸上满是讨好。 “……你想留在并州？”费腾皱起眉头。 “是！”聂明继续搓手，讪笑着说：“费老大，我打听过了，您这人手也不太够，就让我留下来帮忙吧！我的能力，大家也有目共睹，肯定没问题的！” 费腾终于听明白了，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要跳槽啊！不跟江城，要跟我啦？” 聂明持续讪笑：“都是龙门商会的嘛，有什么跳槽不跳槽的，最多就是换个岗位而已……换成其他公司，这种事情可太多了。” “……不是，你要跳槽，跟江城说了没？”费腾笑得都不行了，甚至开始拍床。 “……还没！没有找好下家，也不好随便辞职嘛！费堂主，只要你这答应，我马上就和那边说！”聂明满脸诚恳。 “我要是不答应，你就继续跟江城呗！”费腾上下看着他：“你小子是一点风险不想担啊？” “主要我的产业都在并州，实在不想离开这啊！费堂主，我是锦绣区本地人，留下来一定能帮您更多的忙！只要您答应了，我就是您的人！”聂明仍旧一脸赤诚。 “我这人手确实不够，也的确需要本地人来帮忙……”费腾幽幽地说：“但是我咋信你？你以前是跟江城的，现在脑袋一转就要跟我，忠诚度是个很大的问题啊哥们！” “我可以当着关二爷的面发誓……” “少来这套！” 费腾一摆手：“现在还有几个人信关二爷啊，反正我是不信！这样，你要做成一件事情，我就同意你留下来。” “什么？！”聂明看到希望，立刻问道。 “潜伏在江城身边，将他的一举一动汇报给我！”费腾幽幽地说：“你肯定知道了，我和江城是竞争对手！只有将他干掉，我才能继承整个龙门商会……” “这……”聂明一脸的不情愿。 毕竟他是为了留在并州才想跟费腾的，所谓潜伏不是又要去石城了？ “一时的忍辱负重，可以换来一世的稳定和荣华富贵！”费腾循循善诱，画着大饼：“你应该听说了，会长现在很器重我，一心把我当继承人培养！现在只要干掉江城，一切都是我的！也不需要你干什么，盯着他就行了……怎么样，任务很简单吧？只要他一完蛋，我马上把你调回来，到时候你就是首功之臣，天大的奖赏肯定是少不了的，甚至提拔你做狼牙堂的堂主！” “……”聂明没有说话，心里还是很不愿意。 他允许自己跳槽，毕竟是为了将来嘛，但接受不了潜伏的工作，祸害以前的大哥更是无法自洽。 “其实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费腾一字一句地说：“从你踏进这间病房开始，就注定要被我拿捏。” 费腾的脸上露出笑容：“我现在给江城打电话，将你的事一说……到时候他肯定不要你了，我这也留不下……你说你咋办啊？” “别！”聂明焦急起来。 那个后果相当严重，送命都有可能！ “现在的你，只能为我做事。”费腾下了床，步履蹒跚地来到聂明身前，拍着他的肩膀：“好好干，荣华富贵等着你！” “……嗯。”聂明低下了头，终于屈服。 确实没有回头路了。 …… 与此同时。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病房门口经过，表情就像平时查房一样自然，回到办公室后，才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身在石城的我立刻接起。 “聂明叛变了。”医生快速讲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 我被调离并州之后，手下的势力也被拆散、驱赶，彻底失去了对这地方的控制力，不过一些人脉也不是说没就没的。 自从确定费腾成为我的竞争对手，且一心一意想弄死我后，自然对其有所防备。 趁他住院，便安排了人盯梢，其实不光这个主治医生，还有几个护士也每天帮我收集信息，不敢说知悉费腾的一举一动，但其百分之七十的言行都能被我掌握。 “……行，我知道了。”呼了口气，我将电话挂掉。 本来是盯梢费腾的，却把聂明这个二五仔给拎出来了。 意外，又不意外。 他这样的人，做出类似的事并不奇怪，但其叛变的理由未免太荒诞了——仅仅就是因为想留在并州！ 心情自然是很愤怒，恨不得立刻见到他将其活埋。 慢慢冷静下来以后，反而觉得是个反套路费腾的机会，毕竟出了医院，再想盯梢他也困难，到时候通过聂明传递给他一些错误消息…… 想想也是一件好玩的事。 于是一颗心便放松下来，反而期待聂明的到来了。 …… 聂明是第二天到石城的。 刚下高铁，他就给我打了电话：“江会长，我到了！” “嗯，酒店位置不是发给你了？自己打车过来就行！”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聂明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几个兄弟出了高铁站，走了老远才找到可以打网约车的地方。 等车的时候，身边几个兄弟均是怨声载道，说大老远的从并州过来，江会长也不派车来接，是不是没把咱当自己人？ “好了，不要说了。”聂明摆摆手，阻止众人的牢骚。 “嗡嗡嗡——” 就在这时，数辆车子突然疾驰而来，齐刷刷停在聂明等人身前，接着又窜下来十多个手持刀棍的汉子，不由分说便对着他们一顿砍、削、捅、刺！ “干什么，是不是认错人了……”聂明大叫着，刚开始还努力还击，后来实在扛不住了，挨了七八刀后，终于重伤倒地。 “没认错人，找得就是你！” 阿猛一脚踩在他的头上： “我们是南龙门的……回去告诉江城，看在他人还不错的份上，我们暂时不想找他麻烦！这次对他小弟下手，也是做个提醒！尽早退出石城，不然就真的对他动手了！” 说毕，一众人驾车一哄而散。 高铁站虽然地处偏僻，但周围还是有不少旅客的，自然有好心人报了警也打了120。 等我得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聂明已经做完手术了。 虽然躺在床上包得像个木乃伊似的，但医生说没有大碍，都是些皮肉伤，对方显然留了情，并不想把事搞得太大。 当然，再没大碍也得躺一段时间了。 听聂明说完前因后果，以及阿猛的那番话后，我也感到非常无语。 昨天就收到消息了，南龙门要对我的人下手，还特意让宁清和罗威小心，万没想到第一个被袭的人竟是聂明！ 这特么……上哪说理去啊！ 啥叫出师未捷身先死，聂明就是最好的注脚了。 “南龙门真的太过分了！”聂明气得浑身哆嗦：“江会长，我们要报仇啊！” “报，必须报！”我也愤愤不平。 “什么时候报？” “呃……” 我想了想，说：“现在正对付楚洪福呢，暂时没空搭理他们……” 眼看聂明要急，我赶紧说：“等干掉楚洪福，立马就对南龙门的下手！放心，迟早的事，一步步来嘛，你先好好养伤……” 聂明没办法了，只好说道：“行吧，那我等着您了！” “你也是的。”我忍不住抱怨起来：“怎么才带这几个兄弟啊？这可不行，被袭的话没有一点自保能力。” 我知道他还是舍不得并州的产业，所以留下不少的人照看，所以故意讥讽。 聂明的脸果然红了：“就……就是想分批来……不想搞得大张旗鼓……” “行，养伤吧，等好起来，有任务安排给你。”我拍拍他的肩：“咱们先对付楚洪福，南龙门的事往后放放。” …… 自从二愣子跟随楚洪福来到石城，并没有急于帮他干掉大岩，而是每天督促其打听宋达理的事情。 二愣子知道这事对我来说相当重要。 楚洪福也挺上心，走访了不少十几年前的风云人物，试图从这些人口中拼凑出一些宋达理的过往事迹。 别说，还是有一些效果的。 有人说宋达理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英雄人物。 也有人说宋达理是臭名昭彰的恶魔。 有人说龙门商会是宋达理一人所建，功成名就之后才叫宋知书来帮忙的。 也有人说龙门商会是宋家两兄弟一起建立，宋达理却霸占了大部分股份，只给宋知书留了一丁点。 有人说宋家两兄弟闹不和，宋达理和宋知书因为龙门商会的归属权大打出手。 也有人说宋达理敬重哥哥，知道宋知书想要龙门商会，便主动退出了。 总之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想要从中筛出真相实在太困难了。 不过很快，楚洪福又打听到一个人，名叫石树平，曾经是石城的超级富豪，和宋达理也是过命的交情，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那一种！ 后来宋达理退出龙门商会，石树平的生意也一落千丈，赔了个干干净净，现在已经彻底归隐。 楚洪福正在打听他的下落，说是找到这人，能够得到宋达理的更多信息，而且保真、保质，绝对一手。 也就是在这个当口，楚洪福对二愣子说：“要不咱先对付大岩和江城？放心，我一定能找到石树平的。” 按理来说拿了他的钱，就算不找石树平，也得帮人干活。 但这属于赤裸裸的绑架，着实让人不爽。 好歹是石城的副会长呐，我也试着发动人脉寻找这个石树平，最后却是以失败告终，十多年前的富豪退隐，根本无人知道他的去向。 无奈之下，只能答应楚洪福的要求。 那就先对付大岩吧！ 第406章 二愣子，太强了 对付大岩，一直都是我们的重中之重。 自从他杀死于飞驰后，我们没有一天不想送这家伙上西天的，奈何实力太强，人又足够谨慎和小心，非得二愣子出马不可。 我曾经在私底下问过二愣子，如果再让他对战大岩，有几成把握战胜对方？ 二愣子说：“那家伙不跑的话，百分之百！” 二愣子从不吹牛，我相信他。 如此，我便彻底放心。 二愣子答应动手以后，楚洪福那边自然也开始了行动。很快便有风声放出，他要为已故的妻子办一场画展，届时会邀请许多艺术家出席。 他的妻子生前最喜作画，留下的遗作至少有几百幅，据说天赋还是相当高的，在国内上过非常好的学校，如果不是难产死亡，可以到更高的艺术学院进修。 如今斯人已去，楚洪福仍常常为她举办画展，每隔三五年便要来上一次，一方面用这种方式怀念妻子，一方面希望更多人欣赏到妻子的画作。 不过这一次的目的不太纯洁，他想把我和大岩引出去一并杀掉。 画展拢共举办一个星期，现场只有一些安保，再然后就是艺术家，这种场合注定不会出现太多刀光剑影的东西，所以非常适合我们动手。 ——当然，这些只是表象，实际上楚洪福不止准备了二愣子，还埋伏了大量打手，就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我当然是打算将计就计，顺势将大岩推进火坑。 为了使得整个计划更加逼真，我组织大岩和宁清、罗威开了好几次会，详细研究举办画展的艺术馆地图，还像模像样地给宋知书打电话汇报情况。 只是每次会议都很冗长，等到第四次开会时，大岩终于烦了，在我办公室里拍着桌子：“江城，你太啰嗦了，直接动手行不？” 我很认真地说：“楚洪福是个很谨慎的人，我们不得不防，确保万无一失。” “不需要。”大岩说道：“到时候你们锁死出口，拦截住其他人，别拖我的后腿，我就能干掉楚洪福……一力降十会，明不明白？有我在呢，对付一个富豪易如反掌。” 我没说话。 宁清和罗威也面面相觑。 “怎么，不信？”大岩挑着眉说：“听我的，直接行动，看我怎么取下楚洪福的狗头！” 我摇摇头：“计划还不成熟，万一楚洪福还有其他阴谋……” “怎么前怕狼后怕虎的？”大岩愈发烦躁，也不跟我辩了，直接摸出手机，给宋知书打了个电话，将我俩的分歧说了一遍，最后问道：“会长，就是这样，你定夺吧！” 片刻之后，他把手机递给了我。 “哎，会长！”我接过来。 “听大岩的吧。”宋知书语气平缓：“他有把握，就让他去，不要错过机会。” “主要是我和楚洪福也斗了蛮久，知道这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个画展看上去很普通，没准有更深层的阴谋……” “没事。” 宋知书打断了我：“如果失败了，也是大岩的责任，和你没有关系。” “……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讲什么？”我的心中暗喜，嘴上却叹了一口气，“行吧，马上展开行动。” 挂了电话，大岩终于乐出声来：“早就该这样嘛！赶紧的吧，再不出发，画展都结束了！” 接着，他又像大哥安排小弟一样冲宁清和罗威说：“到时候你们负责拦截其他人，别让第三方阻碍我杀楚洪福就行了。” 当然，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这么说话也没毛病。 二人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岩哥，祝你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不需要祝，因为胜利是必然的。”大岩站起身来，做了个宰人的动作，“我杀楚洪福，就像杀鸡一样简单……都见过杀鸡吧，脖子一拧就完蛋了！到时候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杀不了楚洪福，我就自杀。” 看他如此自信，大家也都精神振奋，当即就开始了行动。 我也组织人手、呼朋唤友，带了一众人浩浩荡荡前往楚洪福举办画展的所在地。 楚洪福还是很贴心的，同样不想被警察打扰，所以地方选在某个景区的私人艺术馆里。 这座景区依山傍河，虽然时值冬季，并没什么景色可看，但是各种建筑很有特色，欧式、日式、俄式、中式应用尽有，就是人气不怎么高，尤其旅游淡季的时候，走二里路都未必能看到一个活人。 楚洪福为已故妻子举办画展的艺术馆，总体呈鹅蛋型，头顶还做了锯齿状的边缘，外表则涂着漂亮的风景画，看上去还是很漂亮的。 “嗡嗡嗡——” 十几辆车开到艺术馆的门前，紧接着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我带着几十号手持刀棍的汉子冲进门内。 画展正在继续，虽然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但楚洪福还是热情地迎接每一位顾客，且在六七个艺术家的陪同下仔细为大家讲解每一幅画作的意义和来历。 在楚洪福的口中，亡妻便是艺术界的沧海遗珠，世间仍没响彻她的大名实属老天爷不开眼。 冲进艺术馆时，我还瞥了一眼悬挂在四周的画作，发现确实挺漂亮的，有日出和日落，有山林和大海，有小孩和老人，有花猫和狗狗…… 林林总总，涉猎颇广，什么类型都有。 每一幅都栩栩如生、充满灵动。 即便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女人，大概也能想象到她的知性和美丽，难怪楚洪福那么爱她，难怪能生出一个孝子、一个痴子。 在这样的艺术殿堂里闹事，其实多多少少有些亵渎，但楚洪福都不在乎，我们更无所谓。 龙门商会的人突然闯入，一众顾客和艺术家当然吓得不轻，个个茫然失措、慌张不已。 而我举起手里的甩棍，高声喝道：“我们是来找楚洪福的……不相干的人立刻滚蛋！” 一众闲杂人等当即惊慌失措地往外奔去。 但还是有几名安保人员迅速挡在楚洪福的身前，试图护着他从后门离开。 我们的人迅速涌上，瞬间便将所有出口都堵住了。 “江城，你欺人太甚，在我亡妻的画展上为非作歹！”楚洪福气得面色铁青。 他当然是在演戏，实则后台还备了不少人，这时候的心中恐怕已经乐开了花。 不过我也陪着他演。 “楚总，咱俩之间的恩怨，可不是一个画展能挡住的！”我冷笑着：“岩哥，该你出手了！” 偌大的艺术馆里却无任何回应，只有我的声音还在不断回响。 “……岩哥？”我诧异地看向左右，在几十个人里仔细寻找，却始终没发现大岩的身影！ 宁清和罗威等人也是满脸不解，大家疑惑地看来看去，谁也没有找到大岩。 “岩哥！岩哥！”我大叫着，朝门口看去。 刚才冲进来的时候，还真没有注意大岩下车没有。 楚洪福同样没有轻举妄动，毕竟大岩杀死了他的大儿子，这位主角不到，他也不会轻易让二愣子露面！ “别着急嘛，英雄总是在关键时刻登场的！”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幽幽响起，紧接着大门口慢条斯理地走进一人，这个角度他的身影恰好背光，有些看不清脸，但能确定就是大岩。 “……岩哥，你去哪了！”我很无语地问。 “呵呵，喝了口水、抽了个烟！不要着急，胜利属于咱们，没人能够夺走！”大岩缓步走进艺术馆中，终于能够看清他的脸了，也看清了他的穿着打扮。 就见他和出发时判若两人，不仅梳了个大背头，还戴了副墨镜，身上更是披着黑色风衣，乍一看跟英雄本色里的小马哥一样。 好闪亮的登场！ 别看他的出场极其霸气，但以我对此人的了解，八成是先在外面躲着，确定没危险了才进来的，顺便再装个逼！ 主动要求出战的是他，最谨慎、最小心的也是他。 “楚总，又见面啦！”大岩走到艺术馆的中心，面带微笑地说：“这回没了你大儿子，看谁还能救你？” 此时此刻，他便是唯一的主角，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提到楚云阔，楚洪福的眼睛迸发怒火：“来得正好，我今天就要你的命！” “这人气糊涂了。”大岩指着他，冲身边众人微笑着道：“自己死到临头，还说要我的命！大家都看好了，我是怎么取他项上狗头的！” “噔噔噔”的声音随即响起。 大岩的行动极快，话刚说完便朝楚洪福的方向迅速奔去，真就疾如风、迅如电，根本不把对方身边的几个安保人员放在眼里，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杀掉他们如同弄死几只蝼蚁！ 危险一点不沾，风头却是必须出的。 众人也都注视着他的行动，期待这位高手展现出凌厉的手段。 就在这时，又一道“踏踏踏”的声音突然响起，沉如击鼓、响若闷雷，仿佛整个艺术馆都在颤动，后台很快也奔出了一个人影。 高大健壮、形如巨猿，正是天脊集团第一战力二愣子！ 根据我的情报，后台其实还藏着不少人，但楚洪福暂时只让他一个人现身，由此就能看出这位老狐狸的老谋深算。 楚洪福生怕我们跑掉，所以一点一点往外扔牌，仍让大家觉得优势还在己方，直到将龙门商会全歼为止。 但是他也实在低估了大岩的无耻。 看到二愣子现身的瞬间，大岩根本不管哪边占着优势，硬生生半路刹了车，转头就往门外奔去。 “？？？” 所有人都懵了。 手都没交，这是搞什么鬼？ “跑啊！快跑！”大岩怒声吼着，瞬间窜出大门。 刚才气势十足，说要取楚洪福项上人头的大岩，跑起来比现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快。 二愣子跟着追出门去，总算在他背上狠狠踹了一脚。 大岩当场滚了一圈，脸和胳膊都划破了，但仍没有任何还手的心思，连滚带爬地钻上了一辆车。 接着“嗡嗡嗡”的声音响起，他已经单独开着辆车率先离开。 “跑！跑！”我也喊了几声，带领众人一窝蜂地往外冲去。 “追！追！”楚洪福急了眼，“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后台果然冲出一大群的人来，试图围追堵截我们的人。 但是哪里还追得上，大家哪一个不是老油子，说起逃跑个个都是行家里手！ “嗡嗡嗡——” 十几辆车迅速启动，分分钟便逃离这座景区。 艺术馆门口，看着我们的车渐渐远去，只能带着一众人站在原地的楚洪福仍旧有些发懵。 “这……这就跑了？！”楚洪福实在不可思议。 “以前被我暴捶过，所以看到我就pdSt了……”二愣子轻轻地咂着嘴：“不好意思啊楚总，没干掉他！” “不……和你无关……”楚洪福都气乐了：“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二愣子，你太强了，仅仅现了个身，就将他吓到尿裤子了！没事，虽然这次没干掉，也打出了咱们的风采嘛！” 心里肯定是不甘的，毕竟布了这么久的局，但楚洪福不可能把气撒到二愣子身上，甚至还安慰他：“下次，咱们组个更天衣无缝的局！” “行。”二愣子点点头：“楚总，帮忙找找石树平吧。放心，我一定帮你干掉大岩。” “……好！”楚洪福知道躲不过去了。 …… 龙门商会，副会长办公室。 得知自己走了以后，又从后台窜出不少的人，大岩振振有词：“早就知道那里面有人了！提前让你们跑，没有错吧？这种阵势，我见多了，楚洪福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 说到这里，他又骂骂咧咧起来：“妈的，没想到屠龙会竟然和天脊集团合作了……真是杀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没说话。 宁清和罗威也没说话。 我还能做好表情管理，宁清和罗威忍不住露出轻蔑的眼神。 “怎么个意思啊，瞧不起我？”大岩猛地站起，抓住了二人的头。 弄不过二愣子，还弄不过你俩？ 二人能屈能伸，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岩哥我们信你。” “这还差不多！”大岩这才放开二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其实吧，我也不是怕二愣子，主要确实猜到楚洪福肯定还有后手！讲句实话，我已经有了干掉二愣子的策略！江城，你继续盯楚洪福的行踪吧……下次，下次一定能干掉二愣子！” “别下次啊！”我实在忍不住了：“岩哥，画展还要举办好几天呐，要不咱们明天再过去呗！” 大岩被我架得下不了台，当场说道：“好啊，那就明天，咱们再攻艺术馆！等着瞧吧，我不把二愣子的屎打出来，算他前一天在厕所拉得干净！” 这牛吹得真是叮当响，我都忍不住为他鼓起了掌：“岩哥，你一定行。” 罗威和宁清也纷纷拍着马屁：“好，明天看岩哥大显身手！” 第407章 曾经的超级富豪 大岩回酒店后，我还给宋知书打了个电话，将之前艺术馆的情况原原本本汇报。 “……宋渔怎么又和屠龙会搅到一起去了！”宋知书咬牙切齿：“哪都有他，真烦！” “岩哥说了，明天再去攻艺术馆，一定能把二愣子拿下来！”我赶紧说。 “嗯，按他说得办吧。”宋知书语气平静下来。 “……有把握吗？”我忍不住问道。 “他说有就有呗，要相信他。” “嗯。” 挂掉电话，我还挺纳闷的，心想大岩吹这个牛逼，事后到底应该怎么收场，他明知道自己斗不过二愣子！ 说来也巧，还没多久，突然接到二愣子的来电。 “哎。”我接起来。 “渔哥，楚洪福找到石树平了！我晚上就过去，找他问问叔叔的事！”二愣子快速说着。 石树平，石城曾经的超级富豪，传说中和我爸穿一条裤子的人，关系好到足以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步！ “不。”我同样快速道：“我亲自去。”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切切实实和父亲有过来往，且关系非常好的人，我自然想一探究竟。 假谁的手，我也不太放心！ 随即，我便卸去妆容，恢复宋渔的身份，又赶去高铁站，跟同样赶来石城的梁国伟、罗家明等人汇合。 接着便装作刚到石城的样子，出了高铁站，和前来迎接我们的楚洪福见面，二愣子当然也在其中，还有一堆身手不凡的保镖。 楚洪福现在出门极其谨慎，就连车子都是防弹的，轮胎也是防爆的，可谓武装到牙齿里。 “宋董，这点小事交给我办就好……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在高铁站，一直保持精神高度集中的楚洪福，上了车后才握住我的手，热情洋溢、笑脸相迎。 单论财产，楚洪福比我有钱多了，年龄也高出我一大截，没有必要这么卑躬屈膝，但是因为有求于我，所以在我面前非常客气。 “父亲过世的早，我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实在好奇的很，所以就想亲自过来看看。”我实话实说。 “能理解！”楚洪福频频点头。 接着，他便给我讲了一些石树平的现状。 石树平做生意赔得一干二净后，还倒欠了不少外债，因此这些年一直躲着，楚洪福也是好不容易才寻到他的下落。 据说挺凄惨的，住在某个城中村里，房子又破又旧，四周污水横流，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更别说暖气和空调了，一代超级富豪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是蛮令人唏嘘的。 “我也很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了，现在才知道这么不容易！”楚洪福轻轻地叹着气。 听闻，我便让梁国伟准备了一个大红包，还买了不少很实用的生活礼品，好歹是父亲曾经的好朋友，就算不是为了救济，初次登门空着手也不像话。 半个多小时后，车队拐进一座城中村，接着被一截狭窄的小巷拦阻，一群人只好步行前往石树平的家。 越往里走，越发现传闻一点没错，这边的环境确实太恶劣了，到处都是污浊和腐臭的味道，有些地面甚至没有硬化，还是纯天然的土路，比起最下等的贫民窟也不遑多让。 在国家已经实行“村村通”的今天，还能找到这种地方实在也不容易。 “要是我，根本没勇气活下去，石总确实够顽强的……这个精神，倒是让我相当佩服！”楚洪福一边走一边发出感慨，而且还保持着当年的尊称。 我的脚下忍不住加快，想早点见到这位父亲曾经的老朋友。 “就在前面，拐个弯就到了。”体会到我的心情，楚洪福连忙说道。 前方拐角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狗东西，多少年了还敢说老爷子的坏话！” “真是欠揍，刚才还是打得轻了！” “以后看他表现，再敢叨逼叨就弄死他！” 紧接着一群人便现身了，恰好和我们在巷子里面对面地撞上，彼此也就七八米的距离。看得清清楚楚，对面领头的人正是席洪和阿猛！ 之前伪装成江城的时候，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和他俩对话，现在既是宋渔，就没那么多顾虑，当即兴奋地大叫道：“洪哥！猛哥！” 我就说嘛，只要他们在石城，迟早有机会聊聊的，所以自己是一点都不着急。 这不就来了吗？ 我立刻朝着二人狂奔过去，这次肯定不能再错过他们了；楚洪福则和二人有过冲突，所以站在原地没动。 谁知二人见了我后，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显然不敢相信我会出现在这，片刻的呆愣之后便迅速朝着两边奔去。 “飕飕飕——” 这里的围墙低矮，二人翻得非常顺利，带的十几个人也分分钟消失不见。 “洪哥！猛哥！” 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躲着我，连忙拔步去追。 二愣子等人也紧随身后，但等我们也翻上围墙，已经不见席洪和阿猛的身影，这边的房屋错综复杂，道路也歪歪扭扭，几秒钟没跟上，人就彻底没了踪影。 “洪哥！猛哥！” 站在围墙上面，我大声地叫着，几乎半个城中村都回荡着我的声音。 虽然看不到席洪和阿猛的身影，但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听得到，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走远。可无论我怎么喊，二人始终没有回应，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现在能确定老狼等人是真的在躲着我，是故意不和我联系的！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我不明白，也不甘心，仍旧在大叫着，足足喊了一分多钟，可惜始终没有任何回应，估摸着已经彻底远离了这座城中村。 也彻底远离了我。 我呆呆地站在围墙上，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有什么苦衷啊，明明曾经那么要好，现在怎么连句话都不能说了？ 夕阳渐渐沉下天边，短暂的余晖从我脸上划过，一点一点往我身下蔓延，无边的黑暗即将吞噬这个世界。 “渔哥……”旁边的二愣子忍不住了，轻声说了一句：“下去吧。” “嗯。”我应了一声，转身跳下围墙。 二愣子、梁国伟等人也“砰砰砰”跳下来。 这里已经看不到落日了，巷子里至少有半边被昏暗浸染。 “宋董，怎么回事？”楚洪福快步走了过来问道。 “没事，可能是认错人了。”我摇摇头。 “……他们是南龙门的。”楚洪福面色有些疑惑：“我记得你说过，和南龙门闹翻了。” “有必要和你解释么？！”我抬起头，声色俱厉。 “没……没……”楚洪福本能地倒退几步。 “不好意思。”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甚至有可能带来麻烦，毕竟对方不仅是楚家的掌门人，还是屠龙会的血刃堂堂主，当即呼了口气，“我是和南龙门闹翻了，但和其中一些人关系不错……曾经就包括刚才那两个！但是你看到了，他们现在根本不搭理我，见到我后甚至转头就跑，显然铁了心割袍断义、划清界限！” “是……”楚洪福轻轻地叹着气：“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以前也有几个不错的哥们……如今早就分道扬镳！” “……去找石树平吧！” “好。” 楚洪福继续带着我前行。 走过前面的拐角，一个破旧低矮的平房出现在我们面前，连大门都还是木头的，上面缠着几圈铁丝，其寒酸程度很难让人相信省会城市里还会有这样的房子，好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预期，所以也不是太惊讶。 但让我意外的是，院中竟然一片狼藉，锅碗瓢盆什么的摔了一地，还有碎裂的桌椅在各处散落着。 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男人趴在其中，看着就很营养不良，现在就更惨了，头破血流、鼻青脸肿，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脚印。 “石总？！”楚洪福一脸震惊，连忙迈步奔了过去。 原来他就是石城曾经的超级富豪石树平！ “啊……啊……”石树平哼哼唧唧，在楚洪福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石总，怎么弄成这样子的？！”楚洪福一脸震惊。 “……是楚总啊！”石树平转头看了一眼，终于认出对方，苦笑着说：“还叫什么石总……现在的我，哪里有资格称为总！别提了，遇到点事，你也帮不了我……” 石树平一边说话一边摇头，显然非常无奈。 再联想到席洪和阿猛之前说过的话，不难推测就是二人把他打成这样子的。 但石树平明显不想再提，摇着头说：“楚总，你咋来了，有什么事？” 楚洪福便说道：“有人找你。” 接着便回头指着我说：“这位是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宋渔，来自云城……” 话未说完，石树平便一脸惊恐的样子：“宋……宋渔……你是宋达理的小儿子！” 他浑身哆嗦，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 楚洪福一时没有扶稳，石树平“咣当”一声栽倒在地，摔了一个四脚朝天、四仰八叉。 “石叔叔！”看他的确认识我爸，我连忙扑过去，试图将他扶起。 “别……别……”石树平拼命地摆手，显然不想让我靠近，挣扎着说：“宋二公子，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你爸的坏话了……刚才已经挨过一顿打了，请你放过我吧！” 他爬起来，双膝一弯，跪在我的面前，“砰砰砰”磕着头，脑袋撞在坑坑洼洼的青石砖上，以至于额头都碰出血来，甚至涕泪横流：“宋大公子已经罚过我了，你就饶我一条命吧！” 我连忙将他扶起，不让他再磕头，还让梁国伟和罗家明架着他的胳膊。 “石叔叔，我不是来打你的！”我按着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但他根本不听，怎么劝都没用，仍旧痛哭流涕，不断地哀嚎着、惨叫着：“宋二公子，你就放过我吧，非要逼死我吗？！” 楚洪福看不下去了，走到我身前说：“石总情绪有些激动，一时半会儿感觉好不起来，而且你越说话他越控制不住……要不咱们先撤，回头再来？” 我点点头，只能这样子了。 正要转身离开，二愣子似乎看不下去了，走上来“啪啪”扇了石树平俩耳光：“乱你妈的，能不能安静点？” 石树平瞬间不哭嚎了，身子也直挺挺地站着。 “渔哥，好了！”二愣子转头冲我说道。 “……”我很无语地说：“这是我爸的朋友，要尊重点！好歹也当了兵，脾气能好点吗？” “是，是……”二愣子转过头去，冲石树平说：“石叔叔，对不住，刚才不该打你……要不你也扇回来吧！” “没……没……不用……”石树平浑身哆嗦。 “渔哥，他说不用。”二愣子冲我说道。 “……行，你站一边去吧。” “哎。” 二愣子便退到一边去了。 我让梁国伟拾过来一个板凳，又亲自搀扶着石树平坐下，接着让人把刚才买的礼品拿过来，提前准备好的红包也塞到石树平的手中。 “石叔叔，第一次来，一点心意……”我客客气气地说。 石树平应该是穷得太久了，呆呆地看着礼物和钱，不敢相信是给他的，确认了半晌之后，再度哭出声来：“宋二公子，我那样骂你爸，你还对我这么好，让我老脸往哪搁啊……” 我奇怪地问道：“你骂我爸什么了啊？” “我骂你爸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草！” 我一下没忍住，直接站起身来一脚踹了过去，石树平连人带凳一起往后翻倒，四脚朝天、四仰八叉，像是一头翻了盖的老乌龟。 虽然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我对他的印象也非常浅，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感情，不过别人骂他仍旧是受不了！ 我又扑上去，“咣咣咣”地狠狠踹着，石树平捂着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 二愣子赶紧过来拦我：“渔哥，这是你爸的朋友，要尊重点！好歹也是董事长了，脾气能好点吗？” “滚一边去！”我一把将二愣子推开，继续“砰砰啪啪”地暴揍着石树平。 没有人再拦了，我把石树平揍了个满脸桃花开，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恶狠狠道：“你为什么要骂我爸？！” “我……我错了……宋二公子……”石树平满脸血肉模糊，吭哧吭哧地道着歉。 “问你为什么骂我爸！”我怒吼道。 “因为……因为他不管我……”石树平有气无力地说着：“为了避免和他哥哥发生矛盾，他主动退出龙门商会……没了依靠，我的生意一落千丈，还欠了一屁股的饥荒…… 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时候回忆往昔，忍不住和邻居抱怨，说了你爸几句坏话……不知，不知怎么传到两位公子耳朵里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保准以后不这样了…… 请两位公子高抬贵手，饶过我一条狗命吧！” 第408章 狼子野心的宋知书 石树平的这番话虽然简短，却蕴含着不少信息。 不过概括起来就一句话：龙门商会，父亲真的有份！ 我立刻问：“龙门商会是谁建的？” 石树平明白我的意思，便回答道：“当然是你爸啊！宋知书只是你爸请来帮忙，占了其中的一部分股份而已……后来他想鸠占鹊巢，独吞整个龙门商会，很多管理层换成了自己人……被你爸发现了，为了避免兄弟纷争，便主动放弃了控股权，带着你们两位公子回老家生活了……” 我心里想，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小时候那么穷，父亲未免有点太……高风亮节了。 当然，因为他是我爸，才用了一个略带褒义的词，换成旁人估计就要被我破口大骂了——简直太圣母了，就因为不愿兄弟相残，便把自己辛苦得来的心血拱手相让？ 老婆怎么办，孩子怎么办，一家子跟着喝西北风？ 得亏没和《小李飞刀》里的李寻欢一样，否则老婆也要送给大哥了！ 很快，我又想到一个问题：“我爸放弃了控股权？所以他其实是没有股份的？”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石树平说：“可惜手续还没办完，你父母就出车祸死了……所以还是有的，一直都有，现在也有。” 原来如此，那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怪不得宋尘要争家产，换我也得争啊，明明大家都有份的，凭啥让你一个大伯夺走！ 父亲圣母，我们兄弟可不！ 该是我们的，就必须拿回来！ 至于宋尘为什么一直没有跟我说这件事…… 还是倾向于他想保护我，不愿让我卷入这些纷争，毕竟他被警察抓走之前，还说他有一大笔钱，等他出来…… 应该就是说的家产。 他没有想瞒着我！ 至于其他一些疑惑的点，我选择暂时忽略，等见了面再仔细询问！ 我正陷入沉思，旁边的楚洪福突然问道：“石总，你当初到底赔了多少钱啊，怎么好像一夜之间就成了穷光蛋？” “别叫我石总啦，听着实在别扭，叫我一声石老哥吧！”石树平叹了口气：“全赔光啦，要不现在能过得这么惨，连家门口的邻居都看不起我？所以有时候才忍不住，想骂宋达理几句！当然，以后肯定不会再骂了……” 说到这里，他还谨慎地看了我一眼。 我气不打一处来地说：“你凭什么骂啊？做生意离了我爸就彻底不行了，说明你的能力也就一般，早点赔光也是活该！普通人要是有那么多钱，一辈子躺平也够花三代了！” 虽然觉得我爸主动放弃股份、主动退出龙门商会非常离谱，但肯定不允许别人说他坏话。 做儿子的肯定要向着自己父亲嘛。 石树平摇摇头：“宋二公子，不是要和你杠，这么说话还是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别说我们那个年代……就是现在，没有关系谁能把生意做大啊？就是楚总，背后要是没人保着，他能做三大家族之一吗？你爸一退，我是彻底没辙了，又赶上石城换了新领导……没几年就赔得一干二净了！” 楚洪福又说道：“石老哥，我听人讲，其实你没有赔干净，还给自己留了很大一部分钱……只是不想还外债了，才过起隐居的生活……还有人说，等你的债主都熬死了，你就会现身了，是这样吗？” “你见过谁隐居过这么贫穷的！”石树平气得浑身发抖，“你进我家看看，别说金银玉器，能找到一件值钱的电器不！前几年还有一台黑白电视机，质量嘎嘎好，一直都能用，现在也被人搬走了！” 楚洪福终于不说话了。 “多讲一点我爸的事情吧，我想听听。”梁国伟搬来一把椅子，我坐下了。 石树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 “你爸雄才大略、卓识远见，虽然出生在云城那样的小地方，却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前往并州开始打拼，一手创建了名震黄河两岸的龙门商会，后来又渐渐往南方扩充、发展……最辉煌的时候，甚至能和国内排名前三的商会掰手腕子！” “我和你父亲的关系很好……当然，和你父亲关系很好的人简直不要太多，我也只是其中一个而已……我们常常聚在一起喝酒，有时候你父亲喝多了，还会透露一些野心，比如要做天下第一大商会什么的……毫不夸张地讲，那个时候我就认为，你父亲一定可以成功的！” “因为他所展现出来的气魄，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可惜……” “唉，可惜！” “人发达了，自然就想提携家人，你大伯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因为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所以你爸很信任他，将许多关键的、重要的事务都交给他，还慷慨地分给他许多股份……毕竟你爸出去打拼的时候，都是他在家里照顾你的爷爷奶奶……这些都是你爸亲口和我说的。” “岂料宋知书狼子野心，并不满足于现在的收益，还想独吞整个龙门商会……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些事情，一番内讧和矛盾过后，你爸不愿兄弟相残，主动选择放弃一切，连带着许多人也受到影响……” “因为你父亲的主动退出，受到影响的又何止我一个人？据我所知，同样也是崛起于云城的向家，依靠你父亲的人脉和关系网，生意一度做到全国各地去了，后来被宋知书疯狂打击；还有做到并州军区最高指挥官的颜司令员，同样也是因为你父亲的离开而惨遭宋知书的报复……类似例子，简直数不胜数！” “宋二公子，就是动手，我也要说……其实时至今日，埋怨甚至痛恨你爸的都不在少数，别看你爸已经过世，他们如果发起疯来，没准要找你和你哥的麻烦……” “你父亲很爱他的哥哥，为了家庭和睦选择远离纷争……却带来了更大的矛盾和混乱！” “看看古代的皇权之争吧，那些主动放弃帝位的皇子，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不得善终的也并非少数……”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父母遭遇的那场车祸，会不会是宋知书找人下的手？” “那么多血淋淋的教训啊……都足以证明，你父亲当年的退出，就是最失败最错误的选择！有些人，终生都是白眼狼，永远都不可能喂饱……只有死了，才能安心！” “财帛动人心啊，就是亲兄弟也不得不防……” 石树平不停地说、不停地说，像是一只很久没有烧过水的老茶壶，突然坐在火上终于能够一泄多年来的愤慨…… 我们来的时候天光还有余亮，走的时候天色已全黑了。 小巷里又没有灯，只能靠头顶微弱的月光照明，一群人噼里啪啦地走着，始终沉默不语、一声不吭。 直到出了小巷，来到车队的旁边。 楚洪福才说道：“宋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不去我那里暂时过上一夜？” “不了。”我摇摇头：“我还是回云城，随后有机会再见面吧。” “嗯，回程的高铁票买了吗？” “买了，最后一班。” “行，那我送你过去。”楚洪福顿了顿，又说：“宋董，关于你父亲的事情还有什么疑问吗？” “暂时没有，感谢你了楚总。”我主动伸出手去。 “没事，举手之劳！接下来，我也能安心对付江城和大岩了！”楚洪福呼了口气。 “嗯，有计划没？”我又问道。 “有的。” “那就好！” 我握住楚洪福的手：“祝你成功。” 接下来，楚洪福便送我们去高铁站。 当然，梁国伟和罗家明等人走了，我在站里转了一圈便前往卫生间，小桂子已经在这等了一个下午，当即又将我伪装成了江城的样子。 …… 我们离开以后，石树平仍旧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小院之中仍旧一片狼藉，那些锅碗瓢盆和碎掉的桌椅无人收拾。淡淡的月华倾洒下来，石树平的脸略显阴沉，不知正在思索什么。 脚边是那些名贵的礼品，地上还有一个颇为丰厚的红包，但他看都没看一眼，仿佛并不放在心上。 “踏踏”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晃晃悠悠的醉汉走了进来。 他是附近赫赫有名的流氓——没错，村子都穷成这样了，也还是有流氓这种生物——打街骂巷是常有的事，踹寡妇门、挖绝户坟、欺负孤寡老人更是家常便饭。 “老石，听说你家今天挺热闹啊……来了好几拨人，怎么回事？”醉汉打着饱嗝，一边走一边靠近。 石树平没有说话，整个人仿佛冻住一样，成了一具没有感情的冰雕。 “跟你说话呢，没听到啊？”醉汉踉踉跄跄，“老东西，有钱没，给我拿一点花，我想出去买酒……” 石树平还是没有动弹，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妈的，你哑巴啦？”来到石树平的身前，醉汉抓着他的衣领晃动，“听说你以前是超级大富豪，几百块钱不会都拿不出来吧？快点啊，不要逼我动手……” 石树平还是不吭声，好像没看到他一样。 “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每次不打你几下就不掏钱……”醉汉又打了个饱嗝，随即握起砂锅大的拳头要砸下去。 “你的脚底下就有钱。”石树平终于开口。 醉汉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一个硕大的红包，以及一堆花花绿绿、包装完好的礼品，当即兴奋地捡起来。 “哈哈哈，这么多！”看到里面崭新的票子，醉汉无比兴奋，又将一堆礼品提起，“不错啊老石，今天来亲戚啦？行，我拿走了，今天这顿打就免了吧……” 醉汉打着饱嗝，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石树平突然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想找我报仇啊？”醉汉转过头来，虽然醉眼朦胧，却是凶相毕露。 “算了，不问你名字了……一个快死的人，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石树平摇了摇头。 “你他妈说什么……” “飕——” 醉汉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身影突然在他身后出现，接着将一圈铁丝勒在了他的脖子上。 “呃……呃……” 醉汉挣扎着，面上呈现出痛苦之色，一张脸迅速憋成了紫红色，接着又慢慢开始变白，眼球也逐渐凸了出来。 最终渐渐地倒了下去。 黑影并未把铁丝取下，而是继续勒着他的脖子，“滋啦滋啦”地往外拖去，直至消失不见。 石树平站起身来，走进屋内。 他没开灯，就在黑漆漆的环境里继续行走，一直走到最角落的位置，眼看就要撞到墙壁，他才停了下来。 接着蹲下身子，手指在地上摸索，最终掀开一个金属盖子。 一个更加漆黑的洞口出现在他面前。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还是凭借记忆往下走去，穿过一截长长的甬道之后，眼前突然豁然开朗起来。 不仅有了灯光，而且四周的装修极其豪华奢侈，顶级的吊灯、地毯、电器、家具比比皆是，看上去几乎和皇宫没什么两样了。 两旁各伸出一只纤细软嫩的手，迅速帮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并为其换上了一套崭新的华服。 石树平继续往前走去，很快便来到一个宽敞的房间中，这里不仅有超过一百寸的大屏幕，还有几张柔软的按摩床，旁边的柜子上有新鲜的水果和酒水。 石树平躺在了其中一张按摩床上，几个衣着清凉的妙龄少女立刻走了过来，分别帮其捏着肩膀、胳膊和小腿。 躺了一会儿之后，又有脚步声响起，正是之前勒死醉汉的那个黑影走了进来。 他叫姜乐，只有二十出头，生了一张娃娃脸，皮肤白皙细嫩，眼神却是极其冰冷。 他也躺在一张按摩床上，几个同样年轻的漂亮女人立刻走了过来为其服务。 “清理干净了？”石树平淡淡地问。 “干净了！”姜乐回答。 “今天晚上来的那些人，有把握对付吗？” “除了那个二愣子没有太大把握，其他人都没有问题。” “宋大公子和宋二公子都长大成人了……”石树平面色平静地说：“看上去挺强的，这时候再报仇，不算欺负他们了吧？” “不算。”姜乐面无表情。 “那好，找机会动手吧，先从他们的兄弟开始……”石树平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么多年的仇，是时候清算下了！” …… 第二天早上。 我在酒店房间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哎？”我接起来。 “还睡呐？赶紧起，去杀楚洪福和二愣子！快点的啊，我在一楼大堂等你！”大岩的声音很快传来，但也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挂掉了。 等我洗漱干净，穿好衣服来到楼下，大岩果然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和他一起守在这的还有宁清和罗威。 “说一下今天的计划！”大岩面带微笑地说：“二愣子交给我，楚洪福交给你……就是这么简单，听明白了没有？” 他气定神闲，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胜券十足、极有把握的样子。 第409章 你的主子是谁 大岩昨天吹牛逼的时候，我就想他今天怎么下台，毕竟他有多怕二愣子，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真就到了“望风而逃”的可怜程度。 结果到了今天，大岩还是劲头十足，似乎真有把握能够拿下二愣子！ 我忍不住问道：“岩哥，你有什么计划么？” 大岩面带微笑地说：“不用管了，反正肯定没有问题。” 我便皱起眉头：“不行，作为石城的副会长，这场行动的总指挥……我必须知悉所有计划，这是对自己的兄弟负责！” “跟你说不用管了，还问什么？”大岩同样皱起眉头：“要不我给会长打个电话？” 这话一出口，我立刻蔫了，知道宋知书肯定向着他，又要说些“听他的就行了”之类的话，只好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出发。” 没辙，女婿比不上心腹。 “这就对了嘛，说了没有问题！”大岩背着双手，洋洋得意地往外走去。 我也带着一众人出门了。 清晨的阳光透亮，大家均是一脸兴奋，大岩更是气定神闲，坐在车上翘着二郎腿，时不时还哼着智取威虎山的小曲儿。 他越这样，我越心神不宁。 之前对二愣子充满信心的，现在看到大岩意气风发，自己反而惴惴不安起来。 便悄悄摸出手机，给二愣子发了消息，说了一下现在情况，提醒他一定注意安全，局势不对的话要赶紧跑。 二愣子表示明白。 艺术馆很快到了，这里人气本就惨淡，我们又来得早，抵达现场的时候，别说顾客，艺术家都没到，只有几个零零星星的工作人员。 楚洪福也在其中，正拿着几块软布，小心翼翼擦拭着画作上的浮灰。 看到我们突然现身，楚洪福都懵了，似乎不敢相信，很快大喊着道：“来人！来人！” “呼啦啦”的声音响起，一众手持刀棍的汉子从后台窜出，他们大多还没睡醒，甚至有人睡眼惺忪，但又很快振作起来。 基本和昨天的情况一模一样，双方又形成了对峙的场面。 大岩没有再最后一个登场，而是一早就站在了人群的最前方，同样还是风衣、墨镜、围脖、雪茄，双手背在身后，尽显一位大哥的风范，慢条斯理地说：“二愣子呢，让他出来！” 那副霸气的样子，仿佛昨天被追得像狗一样的不是他！ 楚洪福立刻回头看向后台。 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很快出现，二愣子气定神闲地走出来，抱着双臂说道：“大岩，你这是站起来了，都敢主动挑衅我啦？” “呵呵，你算什么东西，挑衅你怎么了？”大岩叼着雪茄，喷出一口浓郁的青雾。 “没怎么，但是今天可别跑啊！”二愣子面露微笑。 “我跑你妈！”大岩骂了一句，将雪茄丢在地上，没有再说任何废话，径直朝着二愣子扑了过去。 大岩和昨天相比确实判若两人，之前明明吓得都快尿裤子了，现在竟然主动出击。难道一夜之间神功大成，练成了什么葵花宝典之类的秘籍？ 就在我以为大岩肯定能使出什么杀手锏的时候，二人俨然已经斗在一起，两位高手各自施展拳脚，“砰砰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其他人都没动手，专心致志地看着他俩。 有点像是古时候的两军对垒，总是先有两名武将出来对战，哪方赢了士气就会大振，接着一鼓作气、趁胜追击，输的那方则是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大岩和二愣子的较量显然影响着接下来的局势，所以大家目不转睛、全神贯注，都想看看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 二人刚交战时打了一个平手，看得出来总体实力相当。 但在几分钟后，大岩明显有点撑不住了，在二愣子的猛攻下节节败退。 到底还是年轻人的天下！ “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来挑战我！”二愣子怒吼一声，攻势愈发猛烈，拳脚摆动如龙，招招逼向其致命处。 于飞驰的死，一直是二愣子心中的一根刺。 他做梦都想亲手除了大岩！ “噔噔噔——” 就在这时，又一道沉闷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突然窜进艺术馆中，同样也是行如电、疾如风，朝着二人狂奔过去。 就在大家纳闷这人是谁的时候，我的心中却是倒吸一口凉气，一眼就认出他。 云双双，古雨身边的暗卫员，曾经也拿过特种兵比武大赛的第一名！ 原来他才是大岩的杀手锏！ 他和二愣子较量过，不是二愣子的对手，但和大岩联手就不一样了。 二愣子也绝不可能斗得过他们俩！ 难怪大岩这么嚣张。 看到这幕，我心急如焚，忍不住想大声提醒二愣子，但二愣子比我想象的聪明多了，看到云双双的瞬间，便迅速朝后台的方向窜去，当机立断、果敢坚定，没有一丝丝的犹豫。 一边跑，还一边冲楚洪福大喊：“快撤，打不过！” “哦哦哦……”楚洪福也明白咋回事了，当即带着一众人也朝后台去了。 大岩和云双双立刻去追，一边追还一边骂：“二愣子，你个懦夫，跑什么啊……不是很能耐吗？！” 二愣子根本不理他俩，也不钻这个激将的套，反正跑得比谁都快，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我也带着一众人上去追，奔到后台发现几个窗户都大开着，楚洪福一群人也消失不见了，大岩和云双双在这跺脚骂街，说二愣子没本事、窝囊废之类的。 但人确实跑了，这场行动又落了空，众人只能回到艺术馆中。 有人提议砸了艺术馆，几百张画作也都全烧干净。 我摇摇头，说算了，艺术馆没有错，这些画也没有错。 不是圣母，是真的这么想。 我在四周围观那些画作，不禁感慨楚洪福的亡妻真有艺术细胞，每一幅画都是那么漂亮、浪漫，而且大千世界无所不包，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样样都有，像是享受了一场视觉上的饕餮盛宴。 其中“童年系列”让我印象最深，一个小女孩在农村放羊、抓蝴蝶、踩水车，充满了童真和欢乐的气息，让人流连忘返。 我不让砸，众人也无所谓，大岩和云双双倒是有点内讧，一个抱怨对方没能缠住二愣子，一个埋怨对方出现的方向和角度不对。 “你从后面堵嘛，从大门进来干什么？”大岩一脸烦躁。 “我就算在后面，他也一样可以从前门跑……你缠不住，说什么也扯淡！”云双双一摆手，根本不惯着他。 人已经跑了，吵这些其实没意义，不一会儿二人便都收声了。 我问云双双怎么来了，他说大岩没把握对付二愣子，便找了宋知书，宋知书又找了古雨，最终把他派来帮忙。 “江会长，我和大岩同时帮你，这回能拿下楚洪福了吧？”云双双笑呵呵道。 “能，一定能。”我认真说：“等我再布个局，争取下次不让他跑掉了。” …… 知道大岩和云双双想要自己的命，二愣子一口气窜出去十里地。 五公里其实不算什么，只是他日常训练的基础，但要全力奔跑就不一样了，还是累得他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某个大石头上，像狗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艺术馆所在的景区本就偏僻，往外跑了十公里更是到了鸟不拉屎的地方，两边是密集的山林和层层叠叠的土坡，附近还有一条蜿蜒的小溪，不过已结了冰，只有下层还在流动。 楚洪福的人不知去哪里了，二愣子也不关心他们，双手撑在大石头上休息。 日上三竿，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就连小溪都隐隐有化冻的迹象，时不时便有“咔嚓”“咔嚓”冰层断裂的声音传来。 就在二愣子休息够了，打算离开这地方的时候，“踏踏踏”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有人！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的？！ 二愣子惊讶地抬起头来，就见对面的山林之中，走出一个白皮肤、娃娃脸的青年，看着年纪也不太大，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 荒郊野外突然有人出现，确实罕见，但也不至于稀奇。 二愣子本不打算搭理青年，对方却直勾勾盯着他。 “……你是谁？”二愣子终于忍不住问。 “我叫姜乐。”青年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春天都到来了：“葱姜蒜的姜，快乐的乐。” “……有什么事？”二愣子本能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你是宋渔的手下吗？”姜乐问道。 “是。”二愣子点了点头。 “那就对啦，我家主子和宋渔有仇……让我先从你们这些边边角角的小弟开始动手！”姜乐一边笑，一边快步冲了上来，双脚踩在鹅卵石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二愣子心高气傲，从不将普通人放在眼里，哪怕大岩、云双双这样的人，有时候都很难让他重视起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冲过来的这位青年，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个人不好惹！ 几乎是出于动物的本能，二愣子在第一时间就认真起来，立刻摆开阵势迎接姜乐的进攻。 “砰——” 姜乐当先砸出一拳，二愣子很常规地举起手臂抵挡，一来小心防御，二来试试对方的实力。 还好，能撑得住！ 眼看姜乐又砸了第二拳，心中已经有底的二愣子开始反击，一连串“砰砰啪啪”的声音迅速响起，二人转瞬间便交手了十余回合。 “果然很强！” 二人心中同时发出惊叹，随即又愈发认真的和对方战斗起来。 二愣子一边攻击，一边根据对方的招式，迅速在心中做着分析和判断。 不是军人出身，和自己的路子不同，出手偏狠辣、阴暗、狡猾、刁钻，更像哪个民间组织培养出的杀手。 是高手，但不是自己的对手！ 二愣子越打越有底气，渐渐加快速度、加重力道。 姜乐有些吃不住了，慢慢往后退去。 “你的主子是谁？”二愣子一边攻击一边问着。 “你没必要知道……”姜乐冷声笑着：“总之你就记住，宋家的两兄弟要完蛋了！” 姜乐一边说，一边将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尖锐而嘹亮的口哨。 “呼啦啦——” 至少有几十个手持刀棍的汉子从两边的山林中窜出来，一窝蜂地朝二愣子涌上去，喊杀声响彻整个野外！ 二愣子的心中顿时一沉，他要单独对付姜乐没有问题，同时应付这么多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于是他再一次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你跑不掉！”姜乐大笑着，伸手去抓他的脊背。 “滚蛋！”二愣子猛地回头，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与此同时，一众人也迅速围了上来，无数刀棍劈向他的身体，一场恶战随即在这座幽静的山谷之中彻底爆发…… 二愣子最终还是逃出来了，但自身也付出不小的代价，身上至少挨了七八刀，脑袋和脊背都被殷红的鲜血覆盖。 他强撑着残破的身体，不仅冲出姜乐的重围，还自己拦了辆大货车赶到城里，最终倒在了某个医院的急诊室门前。 当他做完手术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二愣子不愧是二愣子，一般人要是受这种伤，在麻醉剂的效果下，少说也得昏迷一夜。但他愣是瞪着眼睛，人也非常清醒，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将之前的事讲了一遍。 我当然很着急，迫不及待地想去看他。 “渔哥，你不要来。”二愣子呼了口气：“首先你现在是江城，不方便和我见面，其次还没摸清楚对方的底细，换成你自己的身份更不保险……对方是冲着你和你哥来的……还有，我没事，真的没事，不用来看我了……我准备给楚洪福打电话，有他的人保护我就够了！” “……好，那你注意安全！”知道他说得没错，我也只能暂时隐忍。 已经回到酒店的我挂掉电话，心中仍旧百思不得其解。 姜乐，是谁？ 现阶段已经够乱的了，南龙门、屠龙会、白家、楚家，现在又跳出来个不明所以的姜乐，简直莫名其妙。 正纳着闷，手机再次响起，是聂明打过来的。 “哎！”知道这小子是费腾的卧底，但既然要利用他，电话肯定还接。 “江会长，我伤好得差不多了！” “啊？这么快就好啦？” “……江会长，你不希望我好起来？”聂明的声音有些委屈。 “没有没有，只是有点意外，你小子身体可以啊！”其实我心里明白，是席洪和阿猛之前下手的时候留了情，“好了就过来吧，酒店地址你也知道！” “……江会长，我还没好利索，只是达到出院标准了！担心又遭到埋伏，能派几个人来接应我不？”聂明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我便答应下来。 随即给宁清和罗威打电话，让他俩去医院接聂明。 第410章 高手中的高手 石城，某医院。 聂明确实好得差不多了，已经能在病房里自由的走动，但还是不敢擅自出这一亩三分地，生怕再碰上南龙门的那两个魔王。 好歹也是省会城市，又是在医院里，还是安全些的。 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等待我的人去接应。 出院手续已经办好，几个兄弟守在一边，仍旧是满腹的牢骚，一会儿抱怨副会长不公平，一会儿又说不该来石城的。 “咱在并州多好，有吃有喝有钱有人，非到这地方受罪干嘛啊！” “就是，咱们在并州，尤其是锦绣区，跟土皇帝没两样，在这地方简直太遭罪了！” 几个兄弟摇头叹气。 聂明没有说话，心里则想：“为了能够留在并州，你们知道我的牺牲有多大吗？我现在是费腾的人，来石城做卧底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怨天尤人，还得是我力挽狂澜。” 就在这时，忽听“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人踹开，“呼啦啦”闯进来七八个人，领头的人赫然是席洪和阿猛！ “啊……”看到这两个熟悉的大魔头，聂明本能地往后退去，脸色也是一片煞白。 “你们想干什么，不要太过分了……”聂明的几个兄弟纷纷站起，一脸愤慨。 席洪和阿猛根本不说废话，直接摸出刀棍将这几个汉子砍翻。 “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聂明已经退到角落，避无可避，嘶吼着道。 “没办法，江城不肯退出石城！”席洪冲上前去，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我们真的不想对他动手，只好借你做警示了，希望他能自觉一点！” “江会长手底下那么多兄弟，为什么总和我过不去？！”聂明始终想不明白这点。 “因为你最好拿捏啊！”阿猛拔出刀来，“唰唰唰”地劈了下去。 仍旧手下留情，但比上次重了一些，聂明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走！”席洪喝了一声。 一众人急匆匆离开病房，来得快走得也快，只留下一地狼藉。 倒是方便，一众医护人员立刻冲了进来救人，将浑身鲜血淋漓的聂明抬到小推车上往手术室送。 聂明躺在床上，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心中感慨自己的命也太苦了，来到石城什么都没有干先挨了两顿揍…… “什么叫我最好拿捏？”聂明气冲冲地想着：“别让我逮着机会，否则把你俩的肠子都掏出来！” …… 席洪和阿猛带着七八个兄弟，迅速逃出医院。 他们当然不可能走大门，这里可是省会城市，又是人来人往的医院，警方的速度会非常快，很容易就被堵个正着。 一众人穿过花园、翻过后墙，“噔噔噔”落地后，个个都傻了眼。 医院后墙个。正对着他们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白皮肤、娃娃脸，面色有些阴冷。 “……你是谁？”席洪皱起眉头，胳膊上的汗毛倒竖，本能觉得这人有些危险。 “我叫姜乐。”青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葱姜蒜的姜，快乐的乐。” 姜乐不笑的时候，一张脸冷冰冰的有些可怕；笑起来的时候却又春暖花开，仿佛整片大地都化了冻。 “……有什么事？”席洪并未放低警惕，眼睛盯着他的双手。 “你是宋尘的手下啊？”姜乐仍旧笑着，看上去很有礼貌。 “对！”席洪点了点头。 “那就对啦！我家主子说了，宋家的两兄弟都该死，先从他们的小弟动手吧！所以，我就找上你们俩喽！”姜乐耸了耸肩。 “……你的主子是谁？”席洪满脸疑惑，不记得宋尘有这样的对手。 “你没必要知道。”姜乐摇了摇头：“死人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席洪还想说点什么，阿猛已经冲了上去。 “就凭你，也想杀死我们？！”阿猛是个急脾气，直接摸出刀来劈了下去。 “砰——” 一脚，仅仅一脚！ 甚至没人看到姜乐是怎么动手的，但阿猛就是飞了出去，“咣当”一声栽倒在地，还吐了一大口血。 地上一片殷红，像是凭空长了一朵娇艳的梅花。 席洪立刻扑了上去，就见阿猛脸色惨白、气若游丝，胸口处很明显地凹下去了一块，不知断了几根骨头。 席洪当然吃惊不已，他很了解自己这个伙伴的战斗力，被人一脚就踢成重伤未免有点太夸张了！ “早说了嘛，你们马上就死，还有什么必要知道我的主子是谁？”姜乐仍旧面带微笑，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席洪却是头皮发麻，瞬间从头凉到了脚！ “……你是江城的人？”席洪试着问道。 毕竟他们这几天一直在针对北龙门，单单聂明就被他和阿猛收拾过两次了。 “江城？龙门商会新上任的那个副会长啊？呵呵，我和他没关系，也不是他的人。”姜乐越走越近，脸上仍旧带着笑容，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却如狂风呼啸一般冲击过来。 “撤！撤！” 席洪大声叫着，一把将重伤的阿猛背起，试图重新翻过围墙返回医院，一众兄弟也齐心协力护着他俩。 但是跑不掉了。 两边的二十多人已经冲了上来，更何况还有姜乐这个战力超群的家伙，他分分钟就能冲到席洪和阿猛的身前，将这一对难兄难弟置于死地！ 就在这时，异变再次发生。 “哗啦啦——” 又有一群人从围墙那边翻了过来，领头的赫然是宁清和罗威。 ——他们受命去接聂明。 到医院的时候，正赶上席洪和阿猛暴揍聂明，不过两人并未上去阻拦，一是幸灾乐祸，二是想找机会和那俩人搭话。 等席洪等人撤退的时候，宁清和罗威便悄悄跟上去，恰巧碰上他们被姜乐围攻。 二人当然责无旁贷，立刻上去帮忙。 巷中顿时一片混乱，嘶吼声、谩骂声、刀棍交击声此起彼伏，姜乐的战斗力再强，也不可能一瞬间干掉这么多人！ “你们……”看着这幕，席洪目瞪口呆。 “江会长说了，南龙门、北龙门是一家，甭管咱内部怎么闹，面对外敌必须团结一致！”现场的人太多、太杂，宁清肯定不能实话实说，只好搬出这套万金油理论。 “……感谢！”席洪眼含热泪，眼眶微微发红，他知道北龙门又救了自己和阿猛一命。 关键是在不久之前，他们才刚砍了聂明，对方还能不计前嫌，在己方遇到危险的时候，依旧伸出援助之手…… 除了感动和内疚，席洪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用谢，赶紧逃，对方似乎挺强……”宁清一边挥刀劈砍敌人，一边十分清醒地大喊着。 可惜他只顾着提醒别人，却没发现危险正在渐渐靠近。 “小心！”席洪和罗威突然同时大喊。 宁清猛地一转头，就发现那个白皮肤、娃娃脸的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江城的人？真是有病，我家主子可没打算招惹什么北龙门……你们非要掺和进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姜乐悠哉悠哉地说着。 “唰——” 宁清本能地就劈刀。 “砰——” 姜乐又是一脚，宁清直接倒飞出去。 “咣咣咣——” 宁清连续翻了几个滚方才停下，但也站不起来了，整个人像条死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想对付你们，还自己撞上来……真是活该。”姜乐淡淡地说着，一步步靠近。 “飕——” 罗威立刻扑了过去，先是一把将宁清背起，又迅速奔向围墙，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堪称救人的教科书。 但他身宽体胖，战斗力虽然不错，灵活性却差了许多，自己一个人翻墙尚且费劲，更何况还背着宁清！ “咣当——” 罗威一下没有扒稳，整个人坠了下来，连带着宁清一起摔翻在地，二人均是四脚朝天、四仰八叉。 “哈哈哈……”这让正穷追不舍的姜乐绷不住了，当场笑弯了腰、笑岔了气，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呜呜呜——” 就在这时，警笛声突然响了起来，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医院发生凶案都是不得了的事情，警方也总会最快时间赶到，这也是席洪和阿猛之前急于离开的原因。 警笛声近在咫尺，一路上都有目击者，警察追踪到后墙并不困难，按照声音估计来到此处不会超过三十秒钟。 “撤！”姜乐严肃起来，立刻带着他的人逃之夭夭。 罗威背着宁清，席洪背着阿猛，也带着自己的兄弟分头逃走…… …… “又是姜乐？！” 站在病床前，看着奄奄一息的宁清，我的眉毛直接拧成一团。 为了避免麻烦，罗威带着宁清换了一家医院。聂明虽然也受了伤，但我肯定来看宁清，不会去看他的。 从罗威的口中，我已经知道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二愣子遇袭没多久，席洪和阿猛就遇袭了，看来这个姜乐真的在对付我和宋尘的人——罗威和宁清不算，他俩是主动凑上去的。 宁清伤得很重，虽然姜乐只踹了他一脚，但是胸骨足足断了四根，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没一两个月休想站起来了。 我到现在仍不知道姜乐从哪冒出来的，怎么突然开始针对我们两兄弟了？ “猛哥也伤得很严重吗？”我问。 “是的，和小清子差不多，都是被那家伙一脚踹趴下的……这么强的战斗力，我只在二愣子的身上见过！”罗威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 “别……别叫我小清子……听着和太监差不多……”宁清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小清子，你一定要挺住啊！”罗威蹲下身去，握住了他的手。 “去……去你妈的……”宁清骂了一句。 我的手机恰在此时响起。 是个陌生号码，但我还是接了起来。 “我。”电话那边传来叶桃花的声音：“跟管教借了手机……听说小清子受伤了？” “你在里面，消息倒是挺灵通啊！”我哭笑不得，看了宁清一眼，说道：“嗯，伤了，不过没有大碍，就是得卧床休息一段时间。” “给他报仇。”叶桃花的声音严肃起来。 “……嗯。”我答应了。 “夏侯死了以后，这是我最好的兄弟了。”叶桃花一字一句地说：“暂时救不了我没有关系，但你一定要照顾好小清子。” “……好！”我重重承诺着。 挂了电话，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一个汉子探头说道：“江会长，有人找你。” “谁？”我转头。 “自称席洪。” “！！！” 我立刻奔出门去，就见席洪果然站在走廊。 “我没任何恶意。”一看到我，席洪便说：“我是一个人来的。” 我注意到他的身后确实没人，恨不得立刻将他拉到楼梯间里，说我是宋渔啊！但想到之前用真身露面时，他和阿猛看到我反而立刻逃走…… 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有什么事？”我端着江城的架子，阴沉沉问。 “宁清怎么样了？”席洪面色有些内疚，“他是为了帮我们才受伤的……思来想去，还是应该来看一下。你想借机干掉我也没关系……我都受着，毕竟我都揍聂明两回了。” 我早说了，老狼这干人都重情重义，做出这样的事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宁清没有大碍，就是要休养一段时间了……”我呼了一口气：“没事，我说过了，南北龙门是一家，甭管咱内部怎么闹，面对外敌肯定团结一致。” “你这样……真是让我无地自容！”席洪轻轻地叹着气：“没事就好，阿猛和他一样，也是断了几根胸骨……”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江城，敌人这次来势汹汹，尤其那个叫姜乐的，战斗力非常强，我的确不是对手……所以我想，咱们两边合作，一起干掉他怎么样？” 老狼的人想和我合作了！ 一旦合作，日后相处、接触的机会可就多了，想从他的口中获取一些消息也方便些。 “……坐下说！”我摆摆手，邀请他坐在病房门口的排椅上。 两人都坐下后，我便问他：“那个姜乐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席洪摇了摇头：“我根本没听说过这个人，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他……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但听他的意思，好像是和宋尘、宋渔两兄弟有仇，所以才找上我和阿猛的。” “那你们去找宋渔合作不就行了？”我故作面色平静地问，“听说他手下也有不少高手，可以和那个姜乐碰一碰吧。比如那个叫二愣子的，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宋渔……唉！”席洪叹了口气，又摇摇头，“算了，我宁肯跟你合作，也不想去找他。” “为什么？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宋尘还是他的亲哥！”我的一颗心砰砰直跳，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第411章 再见，大当家 席洪却没看我，眼睛直视前方，盯着对面墙壁上的疾病宣传画，半晌才幽幽地说了一句：“他们兄弟之间出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我穷追不舍地问，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几个汉子在不远处巡视。 “我不知道。”席洪摇了摇头：“是狼哥不让我们合作，甚至不能和他见面、联系……我只是个小弟，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不过我猜，这是宋尘的命令，所以推断他们两个兄弟不和！” “不是不和。”我在心里倔强地想：“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我和宋尘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 但从席洪口中显然问不出什么来了。 “怎么样，能合作吗？”席洪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显然因为我一次次的帮忙，已经相当信任和器重我了！ “需要跟我合作？”我奇怪地问：“据我所知，你们南龙门也有不少人才吧？什么老狼、麻雀之类的。” “有是有，但他们都忙着，赶不来石城啊！”席洪叹着气：“而且，我是带着军令状来这的，也实在没什么脸求助他们，要能自己解决肯定是最好的。” “你的任务就是拿下石城吧？”我说：“咱俩属于竞争对手，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啊？” “姜乐伤了阿猛，又伤了宁清……你能放过他啊？”席洪振振有词：“你自己讲的啊，南北龙门是一家，有外敌时要团结一致！” 他搓着手：“我一直在践行这点。” 得，回旋镖扎中自己了。 席洪看向了我：“而且，我打心眼里觉得你是一条好汉，我们合作一定能够拿下那个什么姜乐的！” “好吧，合作也行……”当然没问题了，我巴不得和他们这些人多来往下，接触久了没准能够见到老狼！ 我倒要问一问，宋尘到底怎么回事！ 但我话还没有说完，脚步声突然“噔噔噔”响起。 大岩沿着走廊直奔过来，边走还边说着：“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啊……刚刚得到消息，二愣子被人重伤，咱们赶紧趁这机会灭了楚洪福……” 来到身前，大岩瞪着眼睛：“席洪？！” 看到我身边的人，大岩立刻伸出手来，要去掐席洪的脖子。 但我立刻起身，挡在席洪身前：“这是我的客人！” “什么客人，这是南龙门的！”大岩怒气冲冲：“江城，上次就放跑了，这次不能再护着他！” “必须得护。”我面不改色：“我们之间刚刚达成合作，准备一起对付姜乐。” “什么合作？”大岩微微一愣：“姜乐又他妈的是谁？” 我便把之前发生的事统统讲了一遍。 “关你屁事！”大岩愈发怒火中烧：“人家针对宋尘和宋渔两兄弟，你往里凑什么？！” “因为宁清也受伤了。”我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给兄弟报仇的。” “神经病啊，一个马仔，你管他那么多干什么？趁机会干掉南龙门的人才是正事！”大岩继续伸手，要去掐席洪的脖子。 “来人！”我终于忍无可忍，大喝一声。 “哗啦啦——” 我的人在现场有不少，至少几十个手持刀棍的汉子围了上来。 “……你要对付我啊？”大岩棱着眼睛看向左右，没有一丁点惧怕的样子。 “我忍你很久了！”我肯定不能让他动席洪，故作愤怒地说：“我才是石城的副会长，你只是来帮忙的！岩哥，我尊重你，你能尊重我一次么？！听我安排，有问题没？！要不你就给会长打电话，把你升成副会长！” 大岩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强硬给惊到了，再加上周围也都是我的人，他沉默一阵之后，转头说道：“我不跟你抬杠……我找会长！” 他摸出手机，当场给宋知书打电话，同时站在走廊的正中央，提防席洪突然逃走。 席洪坐在凳子上一语不发，他来这里就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要么，成功合作；要么，惨死当场！ 很快，大岩把手机递了过来。 “会长！”我接起来。 “你又搞什么飞机？”宋知书的语气非常不满：“怎么还和南龙门合作上了？” “强敌太多，暂时合作！”我只回复了八个字。 “有这闲工夫先收拾楚洪福不行吗？” “楚洪福要收拾，暗中的敌人也要收拾，否则等到腹背受敌就麻烦了！” “歪理你是一套一套！”宋知书气不打一处来：“被南龙门的人坑一回，你就老实了！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可怕、狡猾！” “解决完了外部敌人，我就收拾他们。”我面不改色。 “行，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到底是条龙……还是条虫！”说毕，宋知书气冲冲挂了电话。 我将手机还给大岩。 “怎么说？”大岩问道。 我便把刚才的电话内容讲了一遍。 “那就去对付楚洪福！”大岩立刻说道：“干完他，我就回并州了……你爱跟谁合作就跟谁合作，我是不管你这些破事了！” “我帮一把。”一直沉默不语的席洪起身说道：“屠龙会也一样是我们的敌人。” 二愣子受伤了，没人在楚洪福那边做内应，实际上我不太愿意贸然发起行动，毕竟这位楚家的掌门人也不是吃素的。 但有宋知书的压力在前，大岩和席洪又憋着一股劲，我也不好泼他们的凉水，只好安排手下调查楚洪福的下落。 理论来说二愣子住院了，楚洪福应该暂时躲着，再不济也该回家，藏在他犹如碉堡一样的庄园里。 让人意外的是，消息很快反馈回来，楚洪福竟然又回到了艺术馆！ 这件事的离谱程度，让我不得不怀疑楚洪福在玩什么阴谋，所以持续派人打探消息，结果确认他就是在艺术馆，且没有带手下，只是和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养护、打理亡妻的画作！ “不可能。”得到这个消息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质疑：“楚洪福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没什么不可能的！”大岩倒是非常兴奋：“咱们白天才袭击过艺术馆，楚洪福以为没问题，所以又返回去了！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谁能想到咱们能杀个回马枪？你想一想，搁到平时，你会打听他的去向吗？总之误打误撞、歪打正着，真让咱们给碰上了，赶紧抓住这机会啊！” 从早晨袭击艺术馆开始，到二愣子被袭、宁清和阿猛被袭，确实已经过去了一整天，大岩的分析也能说得过去。 但我还是隐隐觉得不对，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走吧，快走！担心有诈，多带点人不就行了？只要咱们人多，就能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大岩催促着：“而且，有我和云双双，什么敌人应付不了！” “去吧，我也助你一臂之力。”席洪跟着说道，他是真的帮我忙。 当然，也是帮自己的忙。 “有你什么事，滚蛋！”大岩骂骂咧咧：“不是江城拦着，我现在就弄死你了！” 这两人不可能和平相处的，更不可能一起行动。 我便留了席洪的手机号码，让他先走，说回头再联系。 如果楚洪福真的在艺术馆，且身边只有几个工作人员的话，倒确实是个除掉他的好机会，毕竟叶桃花也蹲太久了。 但我总觉得整件事情有点奇怪，还想再深入研究一下，大岩已经烦不胜烦：“行了，赶紧出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就算真有阴谋，咱们这么多人，还有我和云双双……什么妖魔鬼怪除不了啊？我都不阻挠你和南龙门合作了，这次能不能听我的？真出问题，我来负责！” 话都说成这样，我也没了退路，只能调兵遣将，带着众人前往艺术馆。 …… 景区白天就没有什么人，晚上更是愈发空旷，仿佛进了山野之中。 四周一片黑灯瞎火，远处隐隐能够看到山的形状，潺潺的小溪流淌声中，只有形如蛋壳的艺术馆还亮着光。 “楚总，我们打理就好，您早点回去休息吧！”一名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说。 “没事，我也睡不了这么早……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忙呗。”楚洪福笑呵呵地说着，右手持着一柄软毛刷，左手端着一个塑料盘子，里面是些透明的、形如砂砾的东西。 他正用软毛刷，将这些“砂砾”涂抹到亡妻的画作上。 “主要您这么大一个老总，还和我们一起干活，实在不好意思！”工作人员憨厚地笑着，同样用软毛刷涂抹着画作，“不过楚总，这些东西真能保护纸张和颜料？我在艺术馆工作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神奇的东西！” “能的，是国外刚发明出来的一种涂层……可以保证画作的新鲜和完整，经久不坏！”楚洪福用手背蹭了一下鼻子，这是他说谎时的习惯动作。 “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估摸着肯定价值不菲吧？” “说什么呐，楚总爱惜妻子的作品，无论花多少钱也值得啊！” 几个工作人员纷纷说着。 “你们继续涂着。”楚洪福突然觉得心口有些难受，放下手里的塑料盘和软毛刷，走出门去。 黑漆漆的天空之下，宛若一口大铁锅倒扣过来，楚洪福沉沉望着不远处的景区大门。 “不知道今天晚上来不来……”他口中喃喃地说着，给自己点了支烟。 “啪”的一声，火光照亮了他的脸。 过了许久也没动静，他叹了一口气，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大当家，是我……” “我两个儿子都死了，从云城找来的外援也受伤了……感觉自己活不久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临死之前，我想尽量拖几个人下水，也算尽了自己这个血刃堂堂主的职责吧……” “等我死后，楚家的财产就全部捐给屠龙会，遗嘱已经都写好了，而且也公证过……我留着实在没什么用，助您在对付龙门商会的路上一臂之力吧……” “有个叫叶桃花的，曾害死我的小儿子……不要让她出狱，尽可能地判她死刑！” “石城血刃堂下一任的堂主，我推荐石树平……” “第一，他曾经是石城的超级富豪，虽然现在落魄了吧，能力肯定还是有的；第二，那天聊过以后，我能听出他对宋家乃至整个龙门商会都意见颇深……毕竟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和龙门商会是脱离不了关系的，稍加调教就能为屠龙会所用了；第三，我总觉得他还藏着后手，或许不像表面那么狼狈，如果这样就更好了，说明他的心机够深，懂得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方才能在乱世之中活到今天……” “当然，这只是个建议，用不用他还看您的。” “嗯，那就这样，我继续等江城、大岩他们了……” “再见，大当家。” 说毕，楚洪福挂了电话，刚想站起身来，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嗡嗡嗡”的声响，紧接着是一片雪白的车灯照了过来，至少十多辆车正往这边“飕飕”地行驶着。 终于来了！ 这一瞬间，楚洪福无比激动，以至于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迅速奔进艺术馆中，继续拿起塑料盘和软毛刷，装出一副正在辛苦打理画作的模样。 …… “吱嘎——” “吱嘎——” 一阵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紧接着至少近百个手持刀棍的人冲进艺术馆里，领头的自然是我和大岩、云双双，再往后是罗威和阿隆等人。 艺术馆里的几个工作人员顿时惊得不轻，一个个瑟瑟发抖、茫然失措。 只有楚洪福还保持镇定，当即破口大骂：“有完没完！我给亡妻办个画展，你们三天两头来闹事……白天来就算了，晚上也来！” “装你妈呢？”都不等我说话，大岩就先骂了起来：“你整这个画展，不就是为了吸引我们过来？现在成功了，你不是应该感到开心吗？” “那是白天的事，和晚上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想好好打理妻子的画作！”楚洪福怒不可遏。 “哦，战斗是你挑起来的……你说停就停，凭什么啊？”大岩狂笑。 趁着二人对喷，我冲罗威和阿隆摆手，他俩心领神会，立刻带着几个兄弟四处去搜。其实之前已经悄悄派人查过，但总担心还有疏漏，总想亲自确认一遍。 不一会儿，罗威和阿隆就返了回来，冲我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有埋伏。 竟然真的没有其他人了！ 难以想象，楚洪福竟然做出这种事来，完全不符合他平时的行为作风啊！ 我正暗自纳闷，大岩却是愈发兴奋，他也看到了罗威和阿隆的表示，确定艺术馆里没有其他人了，当即不再忍耐，立刻朝楚洪福扑过去。 “跟你有什么好废话的，老子直接弄死你！” “噔噔噔——” 大岩一边奔跑一边狂笑，似乎楚洪福已经是他砧板上的羔羊。 就两个字：待宰！ 第412章 正人君子 如果楚洪福真的没有其他安排，那么大岩一个人冲上去就足够了。 所以我们一众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过我仍直勾勾盯着楚洪福，想看看他接下来的动作，到底有没有诈；云双双和我一样，眼睛只放在楚洪福一个人身上，在职特种兵的警惕性确实要远超一般人。 大岩的狂笑声响彻整个艺术馆，眼看他距离楚洪福越来越近，后者突然将手伸进怀中，摸出一支造型古朴的煤油打火机来。 大岩猛地站住脚步，目光极其谨慎地说：“别告诉我，你在身上绑了雷管！” 江湖之中，一些穷途末路的狠角色是会这么干。 一众人本能地往后退去，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地成为炮灰。 “不是没研究过。”楚洪福点着了打火机，一簇微弱的火苗在他掌中漂浮，“可惜身上能携带的雷管数量不多，拼了老命也只能炸死十几个人，而且这还是在距离够近的基础上……实在不怎么划算啊，我想带走更多的人！” “……你到底要干嘛？”大岩蹙起眉头，终于察觉到了危险，脚步慢慢往后退去，但又担心是空城计，所以始终没有距离太远。 “别退了，没用的，我早计算过了，你们没有那么快的速度离开艺术馆！”楚洪福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转头看向几个工作人员，目光之中满是遗憾，“唯一可惜的是，他们也要陪葬了，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我还以为江城会像之前一样，进来的第一时间是让无关人员滚蛋呐……罢了，多下去几个人，继续帮我亡妻打理画作也好。” 说毕，他猛地丢出火机。 古朴的煤油打火机也安全措施，并不会脱手即灭，仍旧带着微弱的火苗在空中划过，且精准无误地触碰在距离楚洪福身后最近的一幅画作上。 那是一幅云海日出图，蓬勃的白色云海之中，一轮赤红的太阳正缓缓升起，一瞬间就照亮了整片苍茫大地。 火焰接触纸张的瞬间，那轮太阳仿佛活了过来，炙热的光线瞬间席卷整个云海，继而整幅画作都熊熊燃烧起来！ “纸”这种东西虽然属于易燃物品，但也不至于一眨眼就烧这么旺盛，更何况还是一张挂在墙上、嵌在木框里的画作！ 这显然是违反常识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上面涂抹了能够加速燃烧的东西。 艺术馆里足足有数百张画，一张连着一张、一幅接着一幅，几乎布满整个场馆四周，此刻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 不，比多米诺骨牌还要快。 由点成线，由线成面，一条肉眼可见的火龙迅速窜出，很快就蔓延了所有的画作。 整个艺术馆顷刻间便成为火的海洋，接着墙壁、窗户、吊灯、罗马柱也跟着燃烧起来，根本无路可逃，无处可退！ 众人站在场馆中心，无比惊恐地看着四周燃烧起来的熊熊大火。 氧气迅速消耗，黑烟升腾而起，滚烫的空气扑面而来，有些人的脸已经憋红，有的人甚至尿了裤子，但都没有遇过这种情况，一个个茫然失措、慌乱不已。 火焰暂时没有烧到我们这边，但也迟早席卷过来！ “这样一来，谁都逃不掉啦！” 楚洪福站在墙边，火焰已经快要吞噬他的后背。 但他一点都不慌张，反而面带微笑： “世人不懂亡妻的画作，展览已经办过十几次了，每次参观的客人还是寥寥无几……既然如此，也没必要留在这地方了，不如付之一炬，带到地下和她团聚，顺便还能给两个孩子报仇……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如果她还活着，肯定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楚洪福轻轻地叹着气： “她是那么善良，平时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更不可能允许我用她的画作杀死这么多人！还好，她已经不在了，暂时管不了我……只是到了地下，少不得被她一顿骂……但她又很心软，只要我求一求、哄一哄，两个儿子再帮帮腔，她就会原谅我啦！” 说到这里，楚洪福又笑了起来，转头看向四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弯弯的眼睛里全是幸福： “我们一家四口马上就要团聚啦！感谢各位的陪伴，到了地下咱们再见面吧。当然，想去阎王那里告我的状也行，到时候我一定配合诸位完成这场诉讼……” 楚洪福絮絮叨叨地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 “你他妈的疯了？！”大岩目眦欲裂，咆哮着道：“这么大的家业，你说放弃就放弃？！烧死我们也就算了，这样一搞不是连你也要一起死吗？！” 如此愚蠢的行为，在大岩看来简直不可理喻。 “家业再大，老婆孩子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楚洪福仍旧微笑，满脸都是看破红尘后的恬淡：“本来就想干掉你们之后就下去陪他们……这回不是正好，大家都别走了，一起到地下赴约吧！” “你他妈真是#￥%……&*（——）”大岩疯狂地爆着粗口，不过骂得再脏也无济于事，火焰并不会因为他的愤怒就停止燃烧。 甚至，他都不能冲上去拿楚洪福出气，因为楚洪福本身距离墙壁最近，也是整个艺术馆最危险的地方。 大岩还不想和他同归于尽！ 虽然火焰还没烧到我们身前，但炙热的高温开始肆虐，众人的表现也都不一。 有人破口大骂，有人瑟瑟发抖，有人祈求上天，有人拿出手机拨打火警——但这玩意儿肯定没用，这座景区实在太偏僻了，等消防车赶来，我们早就烧成灰了。 你一堆，我一堆。 云双双四处寻找灭火设施，特种兵出身终归还是冷静一些，而我迅速冲着几个正在哭嚎的工作人员询问：“这么高级的艺术馆，没有自动灭火的设备吗？” 火灾这种东西，普通人一辈子不会碰上一次。 但是看过电视的都知道，某些大型写字楼里，一旦发生起火现象，触发烟雾传感器后，便会有类似枪头的设备从顶部伸出，接着“滋滋滋”地喷出流水。 不说立刻就能灭掉大火，但起码能缓解不少危机！ 工作人员还没答话，楚洪福又开口了：“当然有了，不过我提前把阀门关掉了，所以是一定不会有水流下来的……哈哈哈，你们别幻想了，永远不可能的！” 话未说完，便听“滋滋滋”的声音响起，头顶的天花板上真的探出不少枪头，接着久旱逢甘霖一般“哗啦啦”地往下淌起水来。 就像我之前说得一样，这些流水不至于马上消灭火灾，但终归可以暂缓许多现阶段的困境！ 流水如同落雨似的泼洒下来，温度瞬间降了不少，大火的阵势也小了许多，许多人当即狂呼呐喊起来，有人喜极而泣嚎啕大哭，有人跪在地上感谢神佛。 “怎……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关了总阀门的……”楚洪福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是……我开的……”一名之前又哭又嚎的工作人员哆哆嗦嗦说道。 “你为什么会这样做？！”楚洪福嘶声怒吼：“那玩意儿明明好几年都不会有人看一眼的……” “因为……因为之前帮你亡妻打理画作……看到一幅小女孩踩水车的油画，受此启发才去看了一眼消防系统的阀门……”工作人员回忆着之前的情况，并如实讲述。 那幅踩水车的油画我也记得，并且清晰记得是个童年系列，当时还感慨楚洪福的妻子充满童趣和欢乐。 没想到冥冥中竟然帮助我们躲过一场劫难！ “天啊！天啊！”楚洪福仰起头来，泪流满面：“妻，你为什么还要帮着他们……” “说明你老婆也觉得你该死了！”大岩狞笑一阵，再次朝他扑了过去。 火焰虽然依旧熊熊燃烧，但相比之前的阵势已经小了不少，趁这机会除掉楚洪福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 楚洪福突然转头就跑，朝二楼的步梯奔了过去。 “你跑得了吗？！”大岩紧追不舍。 “不好，他要去关阀门！”盯着楚洪福奔跑的方向，一名工作人员突然大叫。 说话间，楚洪福已经奔进一个房间，片刻之后头顶上的那些枪头果然缩了回去，淙淙不断的流水也像断电一般戛然而止。 火势瞬间又大了不少。 “快跑！”我大吼了一声，趁着火势还未彻底蔓延开来，带头朝着大门外面狂奔而去。 众人也都“哗啦啦”地跟了过来。 大岩不再追了，同样一起奔出门来，等到所有人集合在外面的小广场上，再回头看，没有了水流的滋润，艺术馆又成了一片火海。 熊熊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景区，犹如一朵突然炸开的大烟花。 楚洪福并没有逃出来。 按照常理推断，他肯定是死了，没有人能从这样的火海中幸存下来。 其他人也有被烧了头发和衣服的，但是相比葬身火海，这个结局已经非常好了。 十多分钟以后，消防车终于赶来，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将整个大火扑灭，接着又从其中抬出一具已经烧焦的尸体。 我们在警局做过笔录后，才各自回去休息。 火是楚洪福放的，水也是楚洪福关的，最后烧死的也是他自己，和我们并没有任何关系。 云双双当天晚上就回并州了，大岩却没有走，一直住到第二天，等到了警方的调查结果，确定昨晚死掉的人就是楚洪福后，才对我说：“楚洪福死了，我的任务完成……再见。” 大岩是一分钟都不想在石城多留了。 大岩离开以后，我仍关注着楚洪福事件的后续。 因为楚家的人都死光了，不知谁会继承他们家的财产，卫子羽和白月都磨刀霍霍，做好了吞噬他家生意的准备。 很快有了消息，接手楚家基业和买卖的竟然是屠龙会，而且整个过程十分丝滑，没有任何阻滞，旁人根本插不上手。 据说是因为楚洪福提前留了遗嘱，而且早就做了公证，所以屠龙会才能这么顺利拿下！ 如此一来，屠龙会在石城的根基无疑更稳健了，这么多的流动资金和生意人脉，找个白痴过来也能叱咤风云！ 宋知书也给我打了电话，说楚洪福虽然死了，但他这么一搞，未来的路反而更艰难了，让我务必做好应对的准备。 我很好奇大当家会派谁来接替楚洪福的位子，最好是能提前得到消息，来一个灭一个，扼杀在摇篮里！ 我给李东打电话，让他帮忙打听。 他说没有问题，有情况会马上通知我。 屠龙会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我心中还惦记着一个人，姜乐。 这个前段时间莫名其妙出现的高手，不仅伤了二愣子，还伤了阿猛和宁清，这笔账肯定不能算了。 更何况，还能借机和席洪搭上线，和老狼的人越走越近，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趁屠龙会还没信的时候，也趁大岩不在，没人能阻拦了，我将席洪叫到龙门商会，准备来一场推心置腹的谈话。 他也确实胆大，真就一个人来到了我的办公室里。 “你也真有魄力。”办公室的茶台边上，我一边展示着各种最近新学的泡茶技巧，一边笑脸盈盈地说：“不怕我趁机拿下你啊？” “真拿下了，也是我自己倒霉。”席洪呼了口气：“而且，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我是哪种人？”我微笑着，将闷好的茶水倒进他面前的茶碗。 “正人君子。”席洪一字一句地说：“卑鄙的事从来不做。” “嘿嘿……”我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心里却想你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你要不是老狼的兄弟，我早拿下你八百回了！ 正人君子？ 这个词就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看着席洪的脸，我忍不住想起当初在云城的日子，老狼每次现身帮我时都带着他们几个，在我心中几乎每一个都是哥哥…… 亲哥哥！ 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之间断了联系，甚至见到我就转身逃走？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实在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了。 “首先，恭喜你干掉楚洪福。”并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席洪认认真真地说：“屠龙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你尽管讲，眨巴一下眼睛，我不姓席！哪怕就是将来，南北龙门终有一战，我也绝不会下黑手，无论什么时候动手，也一定会提前告知……我们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君子之战！” 我肯定不会和老狼的人开战。 所以我一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转而问道：“有姜乐的消息了吗，查出这人什么来头没有？” “没有，我四处打探，始终不知道这人是谁，像是凭空出现在石城一样。”席洪摇了摇头：“不过，我仔细想了想，大概能猜出他的主子是谁。” “谁？”我立刻问。 “石树平。”席洪一字一句地道。 第413章 好手段，好本事 我正准备说话，手机突然响起，是石城某位领导打来。 对方告诉我说，叶桃花的事情还是有麻烦，虽然楚洪福已经死了，但是仍有一股力量暗中作祟，阻挠他们帮忙捞人。 肯定还是屠龙会！ 楚洪福都把自己的家产捐出去了，而且还有遗嘱，屠龙会继续操作这件事情也很正常。 照这样看，除非彻底拿下整个石城，否则拯救叶桃花的道路仍旧遥不可及！ 好在叶桃花在里面过得还算滋润，我也只能叹了口气，说了声继续努力，便把手机放下，冲席洪道：“谁？你刚才说谁？” “石树平，曾经的超级富豪石树平。”席洪回答：“现在是落魄了，但当年很风光的。” 我脑海中立马回忆起那个营养不良、骨瘦如柴的老头来，石城曾经数一数二的超级大富豪，沦落到家里连个黑白电视机都没有，四邻随随便便就欺负他，可谓要多惨有多惨。 “怎么会是他？”我一脸疑惑。 “因为姜乐出现的时间太恰巧了。”席洪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说：“那天，我和阿猛揍过他一顿，前脚刚走，后脚宋渔就到了，听说也没少收拾他……紧接着第二天，二愣子和我们便都遇了袭！再加上石树平本身就挺恨宋家，单论作案动机和时间，确实是他嫌疑最大。” “他要有这本事，至于被邻居欺负成那样子？”我还是很疑惑。 “没办法……他欠了太多钱，又不想还，只能隐忍！否则他一露面，不知有多少人要找他麻烦，所以才在暗中搞这些幺蛾子。”席洪继续说道：“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推测……未必就是真的，主要除了他外，我实在想不到别人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咱们都能去问一问。”我站起来。 “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席洪同样站了起来。 如果姜乐真是石树平派来的，那么我们过去肯定会有危险。大岩走了，二愣子还在养伤，无人能够制衡姜乐。 所以只能用数量去填，我和席洪各带了不少人，浩浩荡荡前往石树平的家。 和席洪一起行动，让我想起以前在云城的岁月，总觉得老狼距离自己也不远了。随着相处的时间变久，肯定避免不了聊天，我便旁敲侧击询问他一些南龙门的事情。 席洪防范心还是挺重的，关键问题从来不说，只捡一些无关紧要的讲，比如宋尘确实是在南方，几个兄弟则在北方开疆拓土等等。 再问细节，就含糊其辞，说些“我也不知道”之类的话。 不着急，慢慢来，都合作了，见到其他人还不是迟早的事？ 我放平心态，继续赶路。 最终故地重游，又来到石树平的家，还是那座破败不堪的屋子，冬天漏风、夏天漏雨，墙壁上有长长的裂缝。 清净却贫瘠的小院里，石树平一身破衣烂衫，正坐在凳子上择豆角，面前放着一个绿色的塑料盆，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了。 看到我和席洪一起进来，石树平还挺惊讶，立刻起身拱着手说：“江会长、席大哥！” “……你怎么认识我？”我的目光立刻沉了下来。 之前见面是以宋渔的身份，江城还是第一次来。 “我虽然落魄了，但还是很关心石城的局势，期待自己有天能够东山再起嘛！”石树平轻轻地叹着气：“江会长最近风头正盛，楚家都被你覆灭了，想不知道都难！不过我听人说，南北龙门不和，你们两个怎么……” 石树平来回看着我俩，目光之中满是疑惑。 “知道的倒不少！”席洪冷笑着走上前去：“托你的福，我们俩暂时开始合作了！” “托我的福？什么意思？”石树平一头雾水。 “还装？”席洪面色阴沉：“姜乐是你的人吧？让他出来！” “姜乐又是谁？”石树平仍旧一脸茫然：“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席大哥，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会来你这里么？石总，你要再不坦白，我们可就上手段了。”席洪当然是在诈他，这一招公安局的警察也经常用，审问犯人的时候总会来上这么一句。 “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砰——” 席洪突然撩起一脚，猛地将石树平踹倒，接着又扑到他的身上，掐住他脖子的同时，又摸出一柄匕首，“噗呲”一声扎进他的手背。 “啊——” 一道惊天的惨叫声响起，石树平的手被钉在地上，鲜血迅速弥漫而出，本就瘦骨嶙峋的脸，立刻变得煞白、多汗。 “姜乐在哪？！”席洪恶狠狠地问着，满面狰狞。 现在并不确定姜乐就一定是石树平的人，但席洪的所作所为仿佛已经确认这件事情，上来就使用了最残忍、最暴力、最极端、最恶劣的手段！ 我稍稍地皱了皱眉，但是并未阻拦。 说到底，我们不是警察，没有必要非得遵守程序正义，当然可以不择手段地获取信息。 “我不知道姜乐是谁……”石树平痛苦地哀嚎着。 “噗呲——” “噗呲——” “噗呲——” 席洪不说废话，直接手起刀落，又在石树平的身上扎了几个血窟窿，主打的就是一个死不了但又很痛苦的状态。 他是老炮，这个尺度把握的极为精准。 “真的不知道……姜乐是谁……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就想平静地生活。”石树平浑身血迹斑斑，面色也惨白如纸，整个人气若游丝，却依旧非常嘴硬。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还要受这种罪，看着确实挺可怜的。 席洪终于有些犹豫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方向，我也感觉他可能是冤枉了这位已经落魄到极点的超级富豪。 不过很快，我又想到一件事情，遂转头冲罗威说：“去查一下屋子里面有没有地道、暗室之类的东西。” 但凡大佬，甭管为了保命，还是自己建设秘密行宫，总少不了暗中布置这些东西，如果石树平也搞了，起码说明他没表面那么简单。 “好！”罗威立刻带了几个人冲进屋中。 石树平顿时一脸慌乱，立刻说道：“不……不用找了……肯定有的……是为了躲避债主子，很久之前就挖好了……” 我没有搭理他，静静等待结果。 不用多久，罗威便冲了出来，用极其夸张的语气说：“江会长，真有地道和暗室！好家伙，里面布置的跟皇宫一样，好多玩意儿我都没有见过，要多奢华有多奢华，酒窖、健身房、影音室、按摩床……应有尽有，还有十几个漂亮的年轻少女！你快去看看吧，颜值都特别高，跟女明星似的，原地就能出道的那一种！” “你他妈的倒会享受！”席洪一听，立刻大怒，直接狠狠扇了石树平两个耳光。 “我确实有点钱……”石树平的嘴角也渗出血来，满脸痛苦地说：“这是给自己留的后路，我也想安享晚年啊！” 现在起码说明石树平是个老赖，有钱也不还账！ 这种人真的太可恨了。 “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信！不说姜乐在哪，今天的你必死无疑！”席洪又拿起刀，“噗噗噗”的在他身上乱捅起来。 我则迅速奔到屋中，钻进地道查看情况。 果然和罗威说的一样，里面极尽奢华，单说那些装修和高科技电器，少说也有几百万了，而且还有价值不菲的烟、酒、珠宝、古董…… 这就是曾经的超级富豪啊，果然完美地诠释了那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再穷，再赔，再落魄，再狼狈，也比普通人强得多了！ 那十多个年轻美女也见到了，简直是现实版的酒池肉林，当年的纣王也不过如此了。 罗威已经忍不住开始揩她们的油了。 转了一圈，回到地上，冲席洪说：“问过那些美女，确实有个年轻小伙子经常过来，听她们描述的长相和外貌，的确就是姜乐无疑……” “还不承认？！”席洪一听更是大怒，直接拿刀朝石树平的胸口捅去。 “砰——” 就在这时，院中平平无奇的青砖地上，突然掀开一个口子，一个年轻的身影窜出，白皮肤、娃娃脸，一双眼睛异常阴冷。 “上！”我立刻大喊一声，知道他就是姜乐了。 我们带的人多，当即一拥而上。 “砰砰砰——” 姜乐连续踹出几脚，好几个人当场飞出，但是又有一波围了上去。 姜乐直接朝我冲了过来，似乎想擒贼先擒王，我则立刻摸出甩棍准备迎敌。席洪也有点慌，本能地想过来帮我。 谁知姜乐只是虚晃一枪，在人群中就地一滚，不知怎么就突出重围，而且来到了石树平的身旁。 好手段，好本事！ 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从容不迫，履险如夷！ 虽然双方属于对立阵营，但我还是忍不住在心底赞了一声，甚至暗暗地想如果为我所用该多好啊。 姜乐玩了一招调虎离山，成功将席洪吸引开后，便一把背起石树平，朝对面的院墙扑去。 我们再想去追已经迟了，姜乐的速度非常快，又对地形非常熟悉，简直就是如履平地，翻过院墙之后，又在弯曲的小巷里折回，层叠的房屋之间起落，分分钟就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只有石树平的声音隐隐传来：“江城，这事本来跟你没有关系……既然你也要掺一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姜乐跑了，石树平也不见了，好在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我们回到屋中，将暗室里的东西洗劫一空，反正石树平也不敢报警，他比任何人都惧怕公开现身，一群债主子就能要了他的命。 罗威点名要那十几名美女。 我也问过那些美女，得知她们没被胁迫，都是自愿来的，就是想赚点钱，便没反对罗威。 但他询问过价格后，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美女果然不是普通男人能享受的！”罗威叹了口气。 养不起，是真的养不起！ 一众人满载而归，大家都分了不少钱，兴高采烈地离去了。 虽然没抓到姜乐，好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就是石树平的手下，接下来除非他离开石城，否则肯定逃不了我们的围剿。 而且石树平的仇家也有不少，被他欠钱的债主子层出不穷，消息一但放出去了，有的是人找他麻烦。 …… 我们刚刚离开不久，又有一群人来到院中。 为首的，是个戴着哪吒面具的男人。 看不到脸，也看不出年纪，但强大的气场却覆盖整个小院，身旁的人也是个个如狼似虎、凶神恶煞。 看着院中的一片狼藉，大当家轻轻地叹着气：“来迟了一步啊！” …… 石城，桥西区，某条阴暗逼仄、污水横流的小巷里。 石树平知道自己在石城的地位，是万万不敢在公开场合露面的，就连最普通的小诊所都不敢去，因此只能强忍着刺鼻的味道，让姜乐为其处理伤口。 姜乐蹲在地上，翻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娴熟地为其消毒、上药、包扎。 即便如此，石树平还是气若游丝，毕竟之前流了太多的血，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恢复的。 “该死的江城、席洪！”石树平咬牙切齿：“龙门商会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无论南龙门还是北龙门，都该死光光！” 姜乐没有说话，仍旧小心翼翼为其包扎。 “这回老底都没有了，是真的身无分文了……”石树平轻轻地喘着气：“不好意思了小乐，没钱再给你了……你要是想走，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石总，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姜乐抬起头来，面色平静地说：“不管你有钱没钱，我肯定是要跟你到底的！” “好孩子……”石树平眼含热泪：“可是我们现在连饭都吃不起了……” “那不至于。”姜乐仍旧眼神淡定：“你之前给过我不少钱，虽然我也经常乱花，但也有些积蓄……只要我们不是大鱼大肉、花天酒地，生存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是委屈了你，要过一段时间苦日子了！” “苦日子无所谓，只要能活着就好了……只要活着，就还有翻身的希望！”石树平微微摇头叹气：“只是现在翻身就更难了，江城和席洪肯定会公开我的事情……到时候不光他们，一堆债主子也要四处寻我了……” 话音未落，“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一群手持刀棍的汉子气势汹汹狂奔而来。 “石树平！有人说看到你了，我还不信！妈的，果然在这……还老子钱！”为首的汉子膀大腰圆、怒容满面。 “谁？”姜乐一脸诧异。 “刀疤虎！之前和我一起做生意赔了……我欠他三千万！快跑！”石树平一阵哆嗦。 姜乐一把背起石树平，迅速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第414章 威风不过三秒 刀疤虎带来的人很多，在巷子里各种围追堵截，姜乐凭借灵巧的身手，和丰富的市井经验，才勉强背着石树平逃之夭夭。 “石树平，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看到二人渐渐远去，刀疤虎愤怒地咆哮一声。 一番上蹿下跳之后，姜乐来到一栋无人居住的破房子里。 除了院墙还算完好，房子已经倒了半边，其中满是瓦砾和砖块，院中还有一棵掉光了叶子的老槐树，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完全达不到住宿条件，但现阶段也只能在这里了。 姜乐将石树平放在地上，看着隐隐暗下来的天色，谨慎地道：“石总，我去买点吃的。” 石树平点了点头，姜乐转身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姜乐返了回来，就见石树平趴在老槐树的下方，正大口大口地啃着干枯的树皮。 “石总，你这是干什么？！”姜乐一惊，立刻扑了过去。 “两个多小时了……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又一天没吃饭，饿得受不了……”石树平将口中的木屑吐出，眼睛则看向他手中热气腾腾的塑料袋。 “不好意思，我怕被人看到，所以到远一些的集市去买吃的！”姜乐立刻打开塑料袋，拿出一个沾着芝麻粒的烧饼。 石树平立刻抓过烧饼，大口大口地啃起来，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疑惑地问：“怎么才一个啊，你不吃吗？” 姜乐讪然一笑：“我吃过啦！吃饱了才回来的，否则能用这么久吗……” 话没说完，他的肚子就“咕咕咕”叫起来，在寂静的小院里显得格外刺耳，石树平听得清清楚楚，姜乐也是一脸尴尬，耳朵根都红了。 石树平叹了一口气：“其实你根本没有钱对不对？你的脸皮又薄，不好意思跟人去借，更不可能直接去抢……唯一的一个烧饼，还不知道是怎么弄来的！” “……捡的。”姜乐见瞒不过去，只好低着头说：“一个老太太买了几个烧饼，骑车回家的路上塑料袋漏了，不小心跌出来一个，也没沾到太多的灰，我就赶紧捡了回来……石总，对不起，你给的钱都让我乱花了，身上确实一个子都没有……” 石树平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半个烧饼递了过去。 “石总，我不吃！”姜乐立刻摇头。 “吃！”石树平面色坚定：“咱先把今天熬过去，只要不死，终会出头！” “……好！”明明都这么落魄了，但姜乐还是被他的语气和眼神所感染，仿佛到了明天真就可以咸鱼翻身一样，当即将烧饼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外焦里嫩的烧饼几口便被姜乐吞入腹中，这是他二十多年来吃过最美味的烧饼！ “我以后一定要攒钱！”姜乐暗暗地发着誓。 “龙门商会……”石树平轻轻地咬着牙：“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我保证，这辈子都和他们没完，直到将他们那群家伙全部杀光为止！” “石总，你去哪，我去哪！”姜乐将最后一块烧饼塞入口中，含糊不清地说。 没水，只能干吃，连续打了好几个饱嗝才缓下来。 “哎，这就对了！有这个决心，才有资格做我手下！”就在这时，一道阴沉沉的声音突然自门外响起。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本就不太结实的院门被人一把推开。 满地的月光下，一个戴着哪吒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至少二三十人，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后，瞬间便把小院挤得满满登登。 “你是谁？”看着众人，石树平面色警惕。 姜乐则第一时间护在他的身前，如狼一般的眼睛盯着左右，浑身关节发出“咔咔”声响。 “先别管我是谁。”男人虽然戴着面具，但能感觉到他在笑，“想找龙门商会报仇吗，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当然，前提是要跟我！” “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让我跟你？”石树平冷笑着。 虽然落魄，但也不是谁都能骑在他头上的！ 与此同时，姜乐猛地窜出，朝着男人疾冲上去。距离很近，对方还没防备，正是擒贼先擒王的好时机！ 姜乐的经验丰富，时机也拿捏的非常准。 男人一动不动，口中轻轻喝了一声：“五台。” 旁边的一个汉子一闪而出。 “砰——” 二人迅速对了一拳，同时倒退数步，接着又冲到一起，“砰砰啪啪”地较量起来，竟打了个难解难分！ 男人淡淡地道：“九华。” 很快，又一个汉子窜出，同样朝着姜乐直扑上去。 九华的实力竟和五台不相上下，均是一身的硬功夫，一看便是出自军中。二人一起动手，分分钟便把姜乐揍翻在地，一个压着他的胳膊，一个压着他腿。 “放开我！”姜乐嘶声大叫，可惜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法动弹。 活了六十多岁的石树平，很清楚类似姜乐这样的高手非常罕见，就是他也寻觅了很多年才发现一个——能有一个就非常难得了，眼前这个男人却有两个！ 五台，九华，听上去像是山的名字。 关键是，在他身后还有二十多人，谁知道其中还有没有同等级的高手了？ 可怕！ 恐怖！ 冷汗从石树平的额头滴落下来，他面色复杂地看着男人：“你到底是谁？” “先杀一杀你们的锐气，再介绍我是谁，才能听得进去。”戴面具的男人仍旧笑着：“我是屠龙会的大当家。” “！！！”石树平虽然蛰伏很久，但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始终关心着外界的事，期待有天东山再起。 他当然知道屠龙会！ “……你就是大当家！”石树平面色凝重，能在龙门商会的围剿下生存下来，而且始终有来有回、屹立不倒。 他很清楚这个组织的含金量。 “怎么样，要跟我么？”面具后，大当家的眼睛眯起：“有个职位，血刃堂的堂主，愿意的话立马就能上任。”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石树平知道血刃堂，那是专职战斗的分堂，整日游走在血和刀的边缘，脑袋随时挂在裤腰带上！ 虽然知道屠龙会的厉害，但莫名其妙成为别人的马前卒，石树平也要好好考虑一下、掂量一下！ “第一，你能得到屠龙会的全力支持；第二，接手整个楚家的人脉、资源、生意、财产；第三，光明正大地打击、报复龙门商会……怎么样，够不够？” “够！” 石树平万没想到好处是这么多，一条“接手整个楚家”就足够让他心动、发狂、热血喷张了。 作为石城曾经的超级富豪，他很明白“楚家”这两个字的含金量，足以让他重新回到巅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我跟你了，我加入屠龙会，我做血刃堂的堂主！”石树平强撑着爬起来，脸上仍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现在该说说你能做什么了。”大当家面不改色，声音重新阴沉下来。 “你能找到我头上来，说明已经调查过我，并且认可我的能力！”石树平稍一思考，便立刻说道：“无论哪个组织，想在石城生存下来，都避不开楚、卫、白三家，要么干掉他们，要么收服他们……龙门商会和屠龙会也是一样！我们已经有了楚家，再拿下卫家和白家，就能抽掉对方根基，剩下的事就简单了！” 石树平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说：“蛰伏近二十年，但我从来没有闲着，一直在观察石城的经济局势！只要给我相应的资源和支持，搞定另外两家完全不是问题！现在钱和力量都有了，就看我怎么吞掉他们吧！彻底掌控了石城的经济，龙门商会就手到擒来！” “好！”大当家微笑着，显然很是满意：“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新的血刃堂堂主，楚家和屠龙会的资源也都为你所用。” 说毕，大当家转身离去。 五台和九华也放开姜乐，随其一起离开。 “石总……”姜乐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哈哈哈——”石树平放声大笑：“我石某人，终于要东山再起了！龙门商会，我要你们全部都死光光！” …… 另外一边，我和席洪的合作仍在继续，试图找到石树平和姜乐的踪迹，但这两个家伙好似凭空消失，彻底人间蒸发一般。 要么躲起来了，要么已经离开石城。 以防万一，我俩还是把他之前现身的消息公布出去，并且透露这家伙手里其实还藏着不少的钱。 十多年前，石树平的生意亏本以后，受到牵连的人至少有几十个，时间跨度太久几乎都放弃了，如今突然又有了他的下落，再次燃烧起了热情的火焰！ 找人，赔钱！ 当年能和石树平一起做生意的自然也都不是善茬，大哥、商人、官二代比比皆是，大家各自发动人脉，全城寻找起这位昔日的富豪来。 掘地三尺，也要将他给挖出来！ 尤其是一位叫做“刀疤虎”的，据说他亲眼看到过石树平，也属他功夫下得最深，每天带着人在各处寻找，逢人就说要把石总碎尸万段。 有人佐证，众人更加相信这个消息，也更加卖力地搜寻起了石树平。 就在我和席洪以为他肯定不敢再出来的时候，谁知他竟主动发声，通过一位高官放出消息，说他三天后会在君怡大酒店开个见面会，欢迎各位债主都来参加，一定会给大家交代。 我和席洪都挺纳闷，心想他怎么敢的啊，不怕众人生吞活剥了他？ 还是说他真的还有钱，足以还债主的账？ 我和席洪经过一番商量，普遍认为不能在君怡大酒店动手。 一来当天肯定人山人海，想刀他的肯定不计其数，根本轮不到我俩行动；二来现场必有警察维护秩序，想闹点什么动静出来也不可能。 所以我们决定当天过去，但是只凑热闹，弄清楚石树平到底想干什么，顺便看看能否将他彻底锁定。 …… 三天后，我和席洪便相约来到君怡大酒店。 知道不会动手，所以我俩也没带多少人，各个都是轻装上阵、简装出行。 石树平包下了整个酒店的一楼大厅，像模像样地整了个见面会，桌椅板凳样样齐全，还有蛋糕和酒水，整得像个舞会。 由此就能看出他真的挺有钱，那天将他家里洗劫一空，没准只是九牛一毛。 昔日的超级富豪，落魄之后仍旧不容小觑！ 现场除了穿插其中的安保人员，也的确有一些警察维护秩序，显然也担心会出什么意外——那群红了眼的债主，如果得不到满意的没准，没准真能把石树平大卸八块。 会场之中，人已经来了不少，单看穿着就知道个个身份不凡，还有带着小弟、马仔、助理和秘书来的，将整个一楼大厅挤得满满登登、水泄不通。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刀疤虎，那是石城一个成名已久的大哥，呼风唤雨至少二十年了，被石树平坑了三千万，带着一众兄弟早早来到现场，脱掉上衣露出满背的纹身。 “石树平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老子和他同归于尽！”刀疤虎骂骂咧咧。 “穿上衣服，干什么呐！”一名警察走了过去，指着他说。 “好，好，不好意思……”刀疤虎点头哈腰，连忙把衣服穿上了，典型的威风不过三秒。 众人都笑，但没有人看不起他，毕竟这是文明社会了嘛。 现场维护秩序的警察队长直接对众人说：“无论今天发生什么，都希望大家能冷静些，绝对不要发生冲突……” 众人嘴上保证，但是谁也没底，毕竟群众的愤怒一旦点燃，警察再多也未必能阻拦得了！ 我和席洪不是债主，没必要在大厅凑热闹，便带着人来到二楼，点了一壶茶慢悠悠地喝着，顺便等待石树平的登场。 我们的位置正好，既不打扰一楼的见面会，也能将现场的情况一览无余。 很快，我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人。 卫子羽！ 这家伙带着几个秘书在现场转悠，不时和一些朋友谈笑风生，我便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怎么来了，也是石树平的债主？ “哈哈，没错！十多年前，我家还不太行，但和石树平也有往来！欠了我家一个亿呢，虽然不多，但也得要是吧……”卫子羽乐呵呵地说着。 听听，像人话吗，一个亿叫不多！ 真是朱门酒肉臭啊。 “行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今天很有可能会出乱子……你的身份可不一般，任何时候都要小心！”我提醒道。 “明白！不过有警察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嗯，总之你谨慎点。” 挂了电话，我又看向楼下，安保还是很挺森严的，至少十多个警察在现场维护秩序。 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就听有人喊道：“石总来了！” 第415章 一命抵一命 我立刻朝楼下望去，就见后台果然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正是消失多日、让无数人牙痒痒的石树平。 还是一如既往的瘦骨嶙峋，看上去像营养不良，但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西装，发型也特意打理过，之前的白发都染成了黑色，脸上挂着淡定从容的笑，倒是显得精神奕奕、气场强大。 和之前那个在院子里挨了打，只会求饶和痛哭的石树平简直判若两人！ 此刻的他不再落魄，反倒像是王者归来、东山再起，不禁让人好奇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见面会上，特地设了个主席台，方便石树平和众人交流。 在他登台的一瞬间，现场立刻起了一阵骚动，不少人都往前涌着，声嘶力竭地说：“还钱！还钱！”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警察立刻上前维持秩序，石树平则站在台上，背着双手朗声说道：“大家不要激动，我今天就是来还钱的……但要一个一个来，否则没法继续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迅速看向左右，除了一些工作人员，暂时没发现石树平带了保镖之类，就连那个高手姜乐都不在现场。 众人终于稍稍冷静了些，但仍一个个愤怒地看着他。 石树平再次说道：“实话告诉大家，这些年来我没闲着，一直在外地想办法赚钱，就是期待有朝一日可以衣锦还乡，把自己欠的所有账都还上……放心，我和某个下周回国的老板不一样！到了今天，终于能实现这个目标了，我的资金储备量很充足！所以请大家务必别激动，保持良好的秩序和队形，保证每一个人都能满意！” 这番话一出口，大家再次理智许多，有人甚至吹捧起来：“就知道石总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这些年来和我老婆吵了无数次的架……但我始终都相信你！真的，时至今日，你仍旧是我的偶像，家里仍旧保存着你的海报和杂志。” 我和席洪对视一眼，想不明白石树平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但也有人不吃这套，刀疤虎就气势汹汹地说：“有钱就赶紧还，少在这啰里吧嗦的，我已经不相信你那张破嘴了！” 石树平瞥了他一眼，嘴角勾出一丝弧度：“当然了，我就是来还钱的嘛！刀疤虎，你正好排在第一个，就从你开始吧……我欠你多少来着，有合同吗？” “当然有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带在身上，洗澡都套个防水袋叼在嘴里……就是为了等你这个狗东西回来，狠狠将合同甩在你的脸上！石树平，你今天要不还钱，我肯定跟你同归于尽！”刀疤虎拉开衣襟，摸出一份文件，“啪”的一声拍在主席台的桌上。 “好，等我的助理核查无误，就马上给你安排转账！大家放心，银行的工作人员也在这里，绝对不会发生限额、卡顿之类的情况，每一笔款项都是秒到，没有任何延迟！”石树平大气地一摆手，一些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女相继走上台去。 他们都拎着笔记本电脑，当场坐在主席台前，一字排开启动办公，有的负责审查合同，有的负责当场转账，时不时还互相交流、说话，看着倒是非常专业。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刀疤虎的钱就到了，不止本金没有任何损失，甚至还多出了一笔利息。 看着手机上的到账提醒，刀疤虎欣喜若狂，当场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好啊！石总，你果然讲信用，当年没有看错你啊！行，我给你担个保，证明你这家伙没有问题！” 他转过头去，冲着众人说道：“朋友们，石总可以信任！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看刀疤虎确实拿到了钱，现场众人顿时群情激涌，纷纷就要冲上前去。 “石总，这是我的合同……” “石总，复印件也行吧，原件实在找不到了……” 石树平微笑着说：“一个一个来……放心，钱是够的，时间也很充足……就是今天，账还不完，我就不走！” 众人再次欢呼起来，吹捧石树平的声音此起彼伏，这年头欠钱的真成了大爷，能还钱就已经是道德模范了，再加利息简直就是圣人——所有人都忘了一点，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大家当即开始排队，审查合同、计算利息、安排转账、签字画押，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哪怕放在当年，能和石树平做生意的也不是一般人，各个都有大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账，如此庞大的数字简直不可想象，但在工作人员的操作下井然有序地处理着。 气氛相当融洽，石树平甚至和一些老朋友叙起了旧，说到这些年来遇到的种种困难，甚至当场落下了英雄泪。 “你们不知道……这些年来，我过得有多苦！”石树平眼角泛着泪花，声音都哽咽起来。 众人也安慰他，说一切都过去了，如今涅盘重生，还是一条好汉。 二楼，我和席洪也感慨不已，没想到石树平真有这么多钱，早点站出来还账不就完了，这些年来东躲西藏图什么啊？ 队伍里，很快轮到了卫子羽。 都是卫家的家主了，其实他没必要自己排队，但实在是想瞻仰一下当年超级富豪的风采，所以亲自来到现场。 石树平也主动和他搭话，微笑着说：“卫公子，我和你爸当年关系不错……可惜，没能和他见到最后一面！” 提起父亲，卫子羽也挺伤感，但还是强打精神说道：“石总，我爸地下有知，也一定会为你的归来感到开心……” 话未说完，一个保安突然靠了过去。 那名保安长得普普通通，年龄也就二十出头，扔在人堆里不会引起任何注意，我却隐隐觉得不太对劲，立刻站起身来大喊：“卫公子，小心！” “啊？”卫子羽转过头来，一脸迷茫地看着我。 可惜已经迟了，那名保安冲到卫子羽的身前，摸出一柄尖刀朝他胸口“噗噗噗”地捅了过去。 “你干什么？！”石树平大惊失色，伸手去拦那些保安。 “滚！”保安骂了一句，在他胳膊上也划了几刀。 石树平整条手臂都是鲜血，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 “卫子羽，你去死吧！”保安咆哮着，似乎有通天的仇恨，再次一刀又一刀地捅过去。 我恶狠狠地骂了一声，迅速朝着楼梯方向冲去，席洪和一众兄弟也跟过来。 等到一楼大厅时，场面已经彻底乱了，不少人惊惶失措地往外跑着，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赶到事发地带。 凶手竟然也自杀了。 他在捅了卫子羽几刀后，口中却还狂笑不已：“卫子羽，勾搭我女朋友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老子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能把你拖下水，这辈子也值了！” 说毕，他狠狠捅向自己脖子，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石树平被几个工作人员护着，手臂还在往下淌血，着急地说：“快看看卫公子怎么样了……” 卫子羽躺在地上，胸前一片殷红的鲜血。 我扑过去，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他完了，彻底活不成了。 “怎……怎么会这样啊……”他看着我，眼神中满是不甘，最终还是慢慢地闭上了眼。 现场发生了凶杀案，见面会肯定不能再继续了。 故意杀人，事实非常清楚，不仅有现场的监控，还有大量群众可以作证。凶手很快被查了个底掉，没有任何背景，甚至没有父母、朋友，刚刚应聘君怡大酒店的保安没多久，甚至没人知道他口中被卫子羽抢走的女朋友到底存不存在。 但人已经死了，无法求证。 不管有钱还是没钱，也不论地位、身份如何，在死亡面前都是平等的。 一命抵一命，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作为目击者，我也被拉去做笔录，完事以后还去太平间看了卫子羽最后一眼。我俩的关系谈不上有多好，但也绝不算坏，是我扎根石城之后的第一个盟友，也算一起经历过不少风雨。 突然死亡，还是让我有点接受不了。 有时候真感慨命运的无常，人怎么就说没就没了？ 从太平间里出来，我仍沉浸在悲伤之中久久无法自拔，站在医院门口的垃圾桶旁看着马路发呆。 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席洪突然开口说道：“江城，现在讲这个其实不太合适……” 我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席洪面色严肃地说：“据我所知，卫子羽应该没什么亲人了吧？他死以后，卫家怎么办，卫家的生意怎么办？你在石城扎根，离不开卫家的支持，最好还是关心一下这件事情！” 一语惊醒梦中人，卫子羽的死固然令我难过，但他死之后的连锁反应影响更大！ 之前那场家族风波之后，卫家的人死得干干净净，只剩卫子羽一根独苗。 现在卫子羽又死了，卫家的生意确实是个问题！ 在生意场，“一鲸落万物生”这种东西不存在的，必然是赢家通吃、全盘吞下！ 卫家的生意体量非常庞大，不是一般人能吃下的，有能力接盘的就两个，楚家和白家。楚家已经被屠龙会控制，必然磨刀霍霍向猪羊，迟一步就被他们拿下了！ 所以我立刻冲席洪说：“你给白月打电话，让她赶紧抢卫家的生意……能抢多少就抢多少，速度要快！” 席洪面色一凛：“我当然是没有问题……但白月吞下卫家的生意后，你可就没人支持了，确定要这么做？” 之前在石城是三足鼎立的局面，楚家支持屠龙会，白家支持南龙门，卫家支持北龙门，现在卫家眼看就要崩掉，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相信你们，总比相信屠龙会强，而且咱们正在合作……先拿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开玩笑，我不相信老狼的人，难道还相信大当家？ “好！”席洪表情凝重地点点头，随即摸出手机给白月打电话。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席洪刚要说话，神情突然疑惑起来：“什么动静，你在干嘛……怎么又和包志强搞在一起了……算了算了，南北龙门正在合作，你俩搞在一起也无所谓！是这样，你赶紧……” 席洪迅速讲了一遍卫子羽的事情，接着便安排白月动手抢生意，别让屠龙会占了先。 挂掉电话，席洪便冲我说：“没问题了，白月一定会很快的。” “那就行！”我点点头。 “……之前还担心你没人支持了。”席洪面色复杂：“没想到你又安排包志强色诱白月了！好家伙，白家以后支持谁还不一定是吧？江城啊江城，和你一起共事，真是时刻都要提防。” 嘴上虽然抱怨，脸上却满是欣赏，显然很佩服我的脑袋。 “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苦笑着：“我是真不知道包志强和她又搞在一起了。” 我没撒谎，毕竟包志强的伤还没好，谁知道他还能有这么大的心劲儿！ 席洪并不相信，但依旧笑嘻嘻说：“没关系，咱俩就各展所能呗，看看石城最后到底落在谁手上吧……当然，现在先齐心协力干掉外部那些家伙！” “可以！”我点点头，认可这个君子协定。 我俩正说着话，席洪的手机突然再次响起。 “哎，白总……”是白月打来的，席洪立刻接起。 片刻之后，席洪的面色就变了：“好，好，我知道了，你继续观察下……” 挂掉电话，席洪冲我说道：“白月展开行动，试图抢夺几个卫家的生意渠道……结果发现已经被人给拦截了！” “谁？！”我一脸诧异。 “石树平！”席洪吐出三个字来。 “怎么会……”我目瞪口呆。 刚想说点什么，我的手机也响起来。 瞥了一眼，是李东打来的。 我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接完以后，我又返了回来，面色严肃地说：“刚刚收到消息，石树平是屠龙会新的血刃堂堂主。” 席洪顿时一脸震惊。 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石树平为什么突然有钱还账，是因为他接手了楚家的财富！ 为什么行动这么快，卫子羽刚死不久，就开始大肆掠夺卫家的生意？ 因为卫子羽就是他设计杀死的！ 为了这一天，他必定已经筹谋、准备了很久，将整个石城的经济局势都研究明白了，在得到屠龙会的资源和财富支持后，才能这么快的展开行动，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等我们反应过来早就迟了，石树平必然已经把卫家的生意吃干抹净！ 这是一个连环套，一环扣着一环！ 卫家，彻底完了！ 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后，我又迅速冲席洪说：“石树平蛰伏了这么久，不会只针对卫家的！下一步目标，必然是白月，没准已经开始行动了！你赶紧打电话给白月，让她务必注意安全、小心提防！” “好！”席洪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拿出手机就打电话。 第416章 人生得意须尽欢 某医院，高干病房。 白月体弱，经常会受风寒侵扰，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调养一下身体。此时此刻，她正坐在病床上打电话，安排助理和秘书抢夺卫家的其他生意。 卫家的人都死光了，财产可能会被同宗瓜分，也就是传说中的吃绝户；他家的生意，也一样会被别人瓜分，属于另一种层面的吃绝户。 这种时候，用不着讲究什么礼义廉耻，速度慢了就连一口汤都喝不到！ 不过白月的电话越打，心里就越绝望，卫家的每一桩生意，几乎都被石树平提前拦截，鬼知道他的速度为何能这么快！ 这回是真的汤都喝不到了，石树平一个人就把卫家吃得干干净净！ 白月一脸烦躁，她和南龙门合作，就是为了登上石城的商界巅峰，眼看大好的机会就在自己眼前，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消失已久的石树平。 偏偏包志强还不老实，在背后玩着她的内衣带子，提起来又放下去，因为弹性十足，所以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干嘛呀你！”白月有点烦了，将肩带调整好了，又一手肘杵在包志强的胸口。 “嘿嘿，你打电话没用！”包志强裸着上身，后背靠在墙头，笑嘻嘻地说着。 他的伤确实还没痊愈，一条腿打着石膏，至今走路都得拄拐，但不影响他求欢的心，刚才依旧精力旺盛地大战三百回合。 白月也曾问他不生气吗？ 包志强摇摇头说不生，甚至觉得她之前挥刀的样子太帅，简直迷得自己三生三世都不想再看别的女人一眼，再说现在又是自己人了，南北龙门都开始合作了，自己的心眼不至于那么小。 包志强的甜言蜜语起到作用，白月也就安安心心继续享受起了他的服务。 至于未来会不会再成仇敌，那就以后再说。 先享受当下嘛。 “为什么没用？”白月迷茫地问。 “因为石树平的速度太快，快到不合常理，快到匪夷所思。” 包志强继续玩着她的内衣带子，提起来又放下去，发出“啪啪啪”的声音，简直乐此不疲，同时面色严肃地说： “百分百已经布局很久，早就将卫家摸了个底朝天，预谋已久、精心策划！从卫子羽死亡的那一刻起，石树平就已经开始行动，你现在做什么都晚了，边边角角都吃不到。” “你的意思是说，卫子羽是他杀的？”白月一脸诧异。 “肯定是的，所谓的见面会，也是为了诱卫子羽现身……”包志强突然紧张起来，似乎想明白了一切事情，“不好，石树平王者归来，不可能只针对卫家！他的野心，必然是商界巅峰，下一步的目标肯定是你！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包志强翻身下床，却忘了自己的腿还没有痊愈，“砰”的一声摔了个狗啃屎，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至于吗你……”白月哭笑不得，伸手要去扶他，“在这里不用怕，外面都是我的手下……” 话未说完，她的手机响起。 接完以后，她的面色严肃起来：“席洪打的，说石树平是屠龙会血刃堂的新堂主。” “那就更糟糕了。”包志强坐起来，眼神无比凝重，“得到屠龙会的支持，石树平肯定接手了楚家的财富……不光有了钱，还有了力量，我们必须走，这里很危险！” “没错，席洪也是这么说的……快走！”白月过去将他扶起，还将拐杖递了过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连串哀嚎声和惨叫声，紧接着“砰”的一声重响，病房的门被人踹开，一个白皮肤、娃娃脸的青年走了进来。 “白总，跟我走一趟吧！”姜乐看看左右，虽然注意到了包志强，但未把他放在心上，面带微笑地说。 在他身后的走廊里，恶战仍在继续，但已东倒西歪躺了一群的人。 白月的人自然大败，否则姜乐也进不来。 白月还没说话，包志强就皱着眉道：“你要带走她啊，问过我没？知道我是她老公不？” “谁的裤裆没系好，把你露出来了？”姜乐的目光投了过来。 “呵呵，这得问你妈了，你妈每天又解又系的。”包志强笑嘻嘻的，单论说垃圾话，他不鸟任何人。 “你是想死了哈！”姜乐笑了一声，直接迈步走了过来。 “小心！”白月本能地想护一把。 但包志强反而把她拉在身后，还大大咧咧地道：“这种时候，哪能让女人站在前面啊！往后面点，我大男子主义很严重的！” 说话间，姜乐已经来到包志强身前，抬腿就朝他的肚子狠狠踹去。 与此同时，包志强将手中拐杖往地上一磕，淡黄色木头所包裹的外皮迅速脱落，里面赫然露出一支黑漆漆的猎枪！ “来，你踹一脚试试！”包志强端着猎枪，直接对准了姜乐的脑袋。 姜乐立刻不敢动了。 “这就是我迷上他的原因！”身后，白月轻轻地叹着气：“霸气的时候是真霸气啊！男人要是都像他这样子，没有女孩子会讨厌大男子主义！” “拿这玩意儿可犯法的！”姜乐沉沉说道。 “老弟，你是在搞笑吗？你都想杀我们了，还在意我犯不犯法？”包志强咧嘴一笑，手指扣在了扳机上，“你就是姜乐吧？听说你很能打，要不试试这杆枪的威力？” “……今天的事，其实和龙门商会没有关系。”姜乐了解包志强的底细，但也确实不想和他发生冲突。 起码，现在不想。 今天，是为白家！ “呵呵，少跟我说这些废话。”包志强的手指微动，看上去真能随时开枪。 姜乐不说话了，门外的恶战也都停了，一个个都朝屋里看了过来。 白月倒是回过味儿来了，幽幽地说：“还说你没有防着我……拐杖里藏这玩意儿，就是防着我再下手吧？” “那哪能呢，就是防姜乐的，这小子最近狂得很，阿猛和宁清都在他手上吃亏了！”包志强神秘一笑。 他心里知道这是一支水枪，毕竟都这个年代了，哪那么容易买到真的？但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和气场，和真正的钢枪没有区别！ “闹啊，你咋不闹了呢，不是要踹我吗？”包志强的底气很足，一手抓着猎枪，一手扒拉姜乐的脑袋，还在他脸上狠狠拍了一下。 姜乐始终默不作声。 “来几个能动弹的，送你们白总出去！”包志强大声喝道。 几个受伤不那么严重的汉子走了进来，护着白月和包志强慢慢往外走去。 整个过程中，包志强始终没有放下手里的枪，直到完全离开病房，又彻底隐没在楼梯间，姜乐才狠狠踹了旁边的病床一脚。 “妈的！”姜乐气冲冲地骂着，本以为十拿九稳，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包志强！ 按照石树平的计划，是要一夜之间就干掉卫家和白家的，毕竟他已经蛰伏了这么久，所有的计划都很完善，就在等候这样的一个契机！ 没有办法，姜乐只能给石树平打电话，将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石树平听后沉默许久，显然也是很生气的，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只有一次，往后白月有了防备，再想将其拿下可就难了，但他还是保持了很好的修养，“没事，慢慢除嘛！” “……石总，对不起！”姜乐咬着牙。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石树平呼了口气：“咱们现在同时拥有楚家和卫家的生意，还有屠龙会的资源，搞定白家也是迟早的事！行了，别想那么多了，接下来有你忙的！龙门商会的那些人，还要靠你收拾！” “石总，交给我吧！”姜乐信心十足。 “嗯，对付龙门商会之前，你还要去办一件事情……”石树平的声音逐渐压低。 “明白！”姜乐挂掉电话，带着众人往外走去。 从高干病区出来，刚走到普通病区，一个病人正好出来上厕所。 姜乐看着他实在有些眼熟，便上去问：“你是叫聂明吗？” “我是，你们是谁……”聂明有些发懵，看着左右的人。 “是就对了，老子弄得就是你！”姜乐狞笑一声，猛地从怀中抽出一柄刀来，朝聂明的肚子狠狠捅了过去。 自从加入屠龙会，真正将龙门商会列为对手之后，姜乐没少研究这个组织的人，努力将每一个人都印在自己脑海里。 捅完聂明，姜乐立刻带着众人逃之夭夭。 最惨的无疑就是聂明，他自从来到石城就流年不利，说是给费腾做卧底的，但一刻都没发挥作用，不是被捅伤就是在养伤，每次刚好一点就又被捅伤了…… “我只是个卧底……能不能别这么对我……妈妈，我真的想回并州了……”聂明躺在地上，满脸痛苦。 而姜乐离开医院后，又直奔下一个目的地。 …… 石城，某大酒店。 刀疤虎正在这里宴请宾朋，刚要回来三千万的他春风得意，又将上衣脱掉，露出满背的动物纹身，大大咧咧地说：“痛快吃，痛快喝，今晚我都买单！” 众人一边碰杯，一边乱七八糟地聊着天。 “虎哥运气真好，第一个就拿到了钱！” “就是没想到卫子羽会死啊，年纪轻轻又那么有钱……唉，还是要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啊，老话说的一点没错，奸近杀赌近盗！！” “是啊，卫子羽一死，现场彻底乱了，后面的人都没有拿到钱！” “那着什么急啊，石树平现在很有钱，迟早都会还其他人的……” “会还是会还，但谁不想早点拿到钱啊……都快二十年了！” “可不是嘛，一眨眼都快二十年了……不过石树平真可以啊，欠了这么多钱还能回来，如果是我早就跑到国外去了！” “对啊，石树平真是条汉子，言而有信、一诺千金，又是石城的一段佳话了！” 就在众人几乎把石树平捧上天的时候，包间的门突然被人狠狠一脚踹开，一个白皮肤、娃娃脸的青年走了进来，身后至少跟着二十多个手持刀棍的汉子。 “你们是谁？！”刀疤虎“啪”的一拍桌子，猛然站起。 “我叫姜乐。”青年微笑着说：“过了今天晚上，应该所有人都认识我了。” 十分钟后，整个包间一片狼藉，众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一堆残羹冷炙之中，被打掉了至少八颗牙的刀疤虎，奄奄一息地趴在一只还没怎么动筷的烧鸡上。 姜乐伸出脚来，踩在他的头上，冷笑着说：“以为石总的钱那么好拿？还回来，现在！” 这天晚上，姜乐辗转数个地方，见了好多个人，至少要回来一个多亿。 当然还没要完，但实在太晚了，他也非常累了，便给石树平打电话申请，说明天再继续。 “当然可以。”石树平笑眯眯说：“辛苦了，回来休息吧……楚家的大庄园很舒服，给你留了整整一层！” 被姜乐收拾过的人当然不服，他们同样个个有权有势，当即该报警的报警、该找人的找人，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么做是徒劳的，石树平的关系和背景已经到了一个非常恐怖骇人的地步！ 同时吞并了楚家和卫家的他，再加上屠龙会的支持，在整个石城几近于无敌，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根本不可能是其对手！ 打了你，还抢走你的钱？ 活该！ 自己受着！ 一夜之间，石树平便从神坛跌落，前一天还都夸他言出必行、一诺千金，是个堂堂正正的大英雄，到第二天便都恨不得将其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超生！ 垃圾！下作！无耻！混蛋！恶心！贱人！不要脸！ 无数恶毒的形容词笼罩在石树平的身上，但众人也只敢在背地里骂一骂，没人敢在他的面前放肆。 不仅不敢放肆，甚至主动跑到楚家，将之前要到的钱又还了回去，这样才能避免接下来被姜乐找到头上。 “这多不好意思，明明是欠你们的嘛……”石树平还假意推辞。 “不用不用，我也就是看看您的心意……现在说明您老人家真是这个！”其中一个债主甚至竖起了大拇指，语带吹捧地说：“所以，这笔钱要不要也就无所谓了！而且一起做生意嘛，有赚就一定有赔，凭什么赚了都是我的，赔了都是您的？这不公平！” “你说的实在是太好了！”石树平非常感动，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所有投资人都能像你一样通情达理多好？” “那必须的！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能和石总一起做生意！”债主一不小心说得过了，于是惹火上身。 “好啊，那咱们就再合作一把！现在，你给我转两千万！放心，这次保证你一定能赚钱，到了年底至少分四千万！要做不到，我把房子都赔给你！”石树平大咧咧道。 “……”债主很想扇自己一耳光。 债主忍痛转了两千万后，离开楚家。 石树平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端着鲜红的葡萄酒杯，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蓝天，看着白云，看着阳光，看着大地，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人生得意须尽欢！” 第417章 不多不少，十五个人 整个石城，有资格和石树平斗一斗的只剩下龙门商会了。 很多人悄悄联系到我和席洪，愿意出钱出人、提供支持，只希望我们能收拾他，再不济也将他撵出石城。 这家伙现在也是真的犯了众怒。 但我暂时没搭理这些人，谁知道其中有没有石树平的内应，一个个去筛选也挺麻烦，索性全都拒绝，靠自己就好了。 这天，我来医院看望聂明。 自从聂明来到石城，已经受了三次伤，之前还能用“忙”推脱，现在不得不来看一次了，否则容易寒了这个“兄弟”的心。 即便知道他是卧底，我也承担了他所有的医药费，尽到了一个做大哥的责任和担当。 “江老大，我的命太苦了！”聂明躺在床上，肚子上缠着一圈纱布，握着我的手泪眼涔涔。 “放心，龙门商会一定记住你的功劳！”我面色严肃。 “谢谢江会长！”聂明激动之余，又一脸迷茫：“可是我也没什么功劳啊，就是被砍了几次而已……” “马上就会有了。”我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我打算用你当诱饵，吸引姜乐。” “？？？”聂明愈发疑惑：“什么意思？” “要除掉石树平，姜乐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只有干掉姜乐，才有可能灭掉石树平！” “这个道理我倒是明白……我的意思是说，用我当诱饵吸引姜乐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我继续说：“姜乐不是刚刚捅伤你嘛，现在你就放出话去，迟早找他报仇，把他狗腿打断，踩爆他的狗头、打烂他的狗嘴，撕碎他的狗脸……姜乐听说以后肯定会很生气，一定会再来找你麻烦的！到时候，咱们的人埋伏在病房里，这样不就能把他拿下了吗？” “……江会长，听上去好危险啊，能不能研究点其他的主意？”聂明哆嗦起来，他是真的怕了姜乐。 “来不及了，我已经帮你放出去了。” “……” 聂明都快哭出来了。 “放心，咱们会有埋伏，一定能拿下姜乐的！搞定了他，狠狠给你记一大功！”我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病房。 其实我骗他的，消息并没有放，毕竟还没做好准备，但可以先让他做好心理建设嘛。 从病房出来后，我便给宋知书打电话，说了一下石城现在的情况，希望能把大岩借过来用一用，这样对付姜乐也能轻松些。 听说我丢掉了卫家的支持，宋知书已经很生气了。 又听说我要借大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岩没空，你自己搞定姜乐吧。” “……会长，没有大岩，我很难搞定姜乐啊，他的战斗力很不一般！”我诚恳地说着。 “你不是和南龙门合作吗，让他们想办法啊！”宋知书嘁了一声，直接挂掉电话。 没辙，我只好联系席洪，问他有没有办法对付姜乐。 “我们这边有个叫麻雀的倒是能对付姜乐……”席洪语气有些为难：“但是他现在挺忙的，过不来……” “那你说了等于白说！”我很无语，同时心里也想，原来麻雀这么厉害啊，不愧是老狼手下的第一悍将。 “碰个头呗，想想办法！”席洪叹了口气。 “来我办公室吧。”我挂了电话，往外走去。 回龙门商会的路上，我又给二愣子打了个电话。 他现在养着伤，一样没办法帮我们，但可以咨询他的意见，对付姜乐这种人应该怎么办？ “只能用人海战术了。”二愣子沉沉地说：“根据我的经验，要想彻底将他拿下，至少需要十五个有一定战斗力的好手……而且要在完全封闭的环境里，否则容易让他跑掉！” 确实，这种战力的人，就算打不过也能跑，从环境到人员都要经过严格筛选，否则一不小心就让他逃之夭夭了。 “十五个人就能拿下他么？”我再一次确定这件事情。 “在他不跑的情况下，十五个人差不多了。”二愣子继续说道：“不过，要做好部分人死亡或者重伤的准备……总之一点代价都不付是不可能的。” “不行！”我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能被我拉去对付姜乐的“好手”肯定都是心腹，完事以后有一些伤可以理解，但是绝对不能死亡或者重伤，“有更好的办法么？” “那就下药或者用枪……假枪也行，反正一般人鉴别不了。”二愣子积极出着主意。 “下药不行，我和姜乐接触过，这家伙戒备心很重的，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搞定他几乎不太可能；假枪也不太行……”我讲了讲包志强的事情，“姜乐回头就把他举报了，你也知道现在管控枪支有多严格……上面非常重视，当晚就把老包抓了，给他困了整整一夜，得亏弄清楚是一场乌龙，否则现在八成已经坐牢了！” “那就这样……”二愣子想了想，又出了个主意。 二愣子不愧是战斗天才，这次的主意让我觉得可行。 遂回到龙门商会和席洪碰头，将计划和他一说，他也觉得没有问题。我俩当即开始准备，各自出了一些好手，夜以继日、紧锣密鼓地开始训练。 …… 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这期间里石树平数次试图对白家下手。 可惜白月已经有了提防，再加上龙门商会的保护，自然屡屡失败。 “你那边怎么样了？”楚家庄园里，鸠占鹊巢的石树平，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一手端着红酒，一手夹着雪茄，幽幽问道。 “以为江城会找大岩过来帮忙，我都做好开启一场恶战的准备了……结果没来，人一直在并州，好像是宋知书有些不满，不愿意给江城提供帮助了！” 姜乐坐在对面，一身的名牌西装，嘴里同样叼着一支雪茄，现在的他看上去也有些暴发户气质了，微笑着道：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我想收拾他们那群人易如反掌……实际上我一直在找，可惜这些家伙躲起来了！想要寻到他们，恐怕还要费点时间。” “下手再快一点，铲除龙门商会，白家也就没依仗了，咱们才能真正登顶整个石城！”石树平轻轻抿了一口红酒。 “放心吧石总！”姜乐同样吸了一口雪茄，却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乌普曼雪茄，以前抽得都是假货……尽快适应这种生活吧！”石树平慵懒地伸了一下胳膊，“怎么样，今晚在这住吗？” “不了，和朋友约了喝酒！”姜乐摇了摇头。 “好吧……虽然你还年轻，但最好能节制一些，有个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石树平放下手里的酒杯，转身上楼。 姜乐随意将抽了几口的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走出门去。 刚一出门，就有人立刻给他披上一件风衣，接着打开了一辆豪华汽车的电动车门。 姜乐俯身上车，舒舒服服地躺在第二排座椅上，后面立刻有人为他捏肩，旁边的人则小心翼翼捶腿。 他一直都非常会享受。 到了某个夜总会的门前，姜乐已经睡醒了一觉，又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了进去。 富丽堂皇的大厅内，沿途不断有人鞠躬叫着姜总，虽然姜乐来这里的次数还不多，但俨然已成为最炙手可热的VIp用户。 最终，推开某个包间的门，十几个兄弟立刻站了起来，有人热情洋溢地叫着姜老大，有人为其脱下风衣，有人递上香烟和纸巾，一路伺候着他坐下。 莺歌燕舞、纸醉金迷，姜乐以前过得也不错，但只能偷偷摸摸的，不敢让人发现，如今光明正大，实在太美妙了。 众人一边喝酒，一边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姜老大，你听说没，龙门商会有个叫聂明的，公开声称要踩爆你的头呐！” “聂明我知道啊，上次和姜老大去医院恰好碰上他……当场就狠狠给了他几刀！” “对对对，就是他，似乎想报仇了，四处打听姜老大的下落……” “什么玩意儿啊，江城和席洪还没说话，他一个小头目瞎蹦跶什么呐……” 姜乐喝得有些醉了，想了半天终于回忆起来聂明是谁，嘴角撇起一丝很不屑的冷笑，立刻指着众人说道：“去给我打听下那个人在哪里。” 众人立刻各施手段，不用多久就有了答案。 “还在医院养伤？！”姜乐都气笑了：“伤都没好就想报仇，这人是不是失心疯了？” “有可能就是吹个牛逼！被捅伤了没面子嘛，想给自己找补一下也很正常！姜老大，你别搭理他了，咱们继续喝酒！”一个兄弟劝道。 “呵呵，我就要让这些家伙以后连牛逼都不敢吹！走，再跟我去砍他一顿！”姜乐大手一挥，站起来就要走，突然想起什么，沉吟着道：“不急……再派几个靠谱的兄弟去打探下，看看医院里有没有埋伏什么的。” 众人立即照办。 不多时，便又有了回馈，医院内外都查过了，没有发现龙门商会的人，只有聂明的病房门口守着几个兄弟。 “病房里面有没有人？”姜乐再次问道。 “姜老大，病房里面进不去啊，只能趁着开门时瞥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且那么小的病房，算上床底和柜子什么的，撑死了也就藏十几个人！”一个兄弟说道。 “说得有理！”姜乐笑了起来：“那就出发！” 一众人当即跟着姜乐出门，浩浩荡荡地前往医院。 进了医院，姜乐又带着人上楼，很快又来到聂明的病房门口，这里果然有几个兄弟守着，都是从并州过来的。 “你们……” 几个兄弟刚想阻拦，姜乐身后的人就手起刀落，分分钟就将他们尽数砍翻在地。 “砰——” 病房的门没锁，姜乐很轻松的一脚踹开，正要带着众人长驱而入，里面却猛地伸出一支小罐子来，“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一阵白色的烟雾喷出。 姜乐反应极快，立刻低下头去，又挡住了口鼻。 其他人就没那么快的速度，当即“啊啊啊”地惨叫起来，捂着眼睛纷纷往后退去。 辣椒水，警方专用，嘎嘎好使！ 杀伤力虽然没有多大，但足以让人暂时失去进攻能力，而且本能地退出去后，就只有姜乐一个人进了病房。 “砰——” 有人迅速关上了门，并“咔”一声上了锁。 屋外的人反应过来，开始疯狂地踹着门，发出“咚咚咚”的声响，病房看似脆弱的木头门，却愣是没有动弹分毫！ 正常，因为这门被我们改装过，内侧和门框都加装了一层厚厚的铁皮，在锁上的情况下，除非开车来撞，或者使用专业的切割工具，再狠一点直接装上炸弹…… 否则凭借人力是绝对打不开的！ 不光是门，就连窗户都“唰唰唰”地拉了下来，同样也是改装后的铁皮彻底遮挡住了四周。 这样一来，一个暂时封闭的小空间就形成了。 “哗啦啦——” 与此同时，从柜子里、床底下、饮水机后分别钻出几个人来，层层叠叠地把姜乐包围住了。 正是我和席洪、罗威、阿隆等等，不多不少正好十五个人。 聂明的伤还没完全恢复，第一时间躲到了角落里。 门外的“咚咚”声仍在继续不断地响起，但想闯进来已经不可能了，姜乐倒是也没有慌，冷笑地看着四周：“可以啊，为了把我吸引到这……确实下了不少功夫！” “姜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恨恨道。 一众人也都怒不可遏地看着他，最近确实被他害得够呛。 “对，你们这么多人，确实足够干掉我了！”看着众人，姜乐轻轻捏着拳头，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但你们也别想善终……我说个数吧，至少死五个人！来吧，谁先上？” 大家面色均是一凛，因为知道他没吹牛。 他真的能做到！ 还好我们仍有准备！ “要我说，我们一个都死不了。”我摆摆手，冲大家使了个眼色。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有人把手伸到窗帘后面，有人拉开了病床下的垫子，有人一把将笨重的柜子推开…… 不管他们在干什么，最终目的都只有一个，将一支长矛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长矛，修长的木柄、尖锐的利刃，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人手一支。 十五个人，便有十五支长矛！ 二愣子说了，姜乐这种高手最擅长近身战，被他抓住非死即残，那就不要近他的身，不给他抓住的机会，尽量使用长一些的兵器，再加上人海战和车轮战…… 耗也耗死他了！ 只是普通人刚拿到长矛，不可能立刻就使用的娴熟，所以近一个星期以来，我们一直躲着练习，甚至还一起研究了个阵法…… 当然，肯定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跟古代正儿八经的阵法不能比，但对付姜乐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第418章 狗东西，引我 在大家亮出长矛的瞬间，姜乐立刻明白了我们的用意，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打得过，面上呈现出清晰可见的愤怒，随即不顾一切地朝我扑了过来。 擒贼先擒王！ 此时此刻的姜乐，非常明白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挟持我或者席洪，恰好又距离我最近，自然把我当做目标。 他的速度很快，我也毫不犹豫地举起长矛，狠狠朝他胸口中间刺了过去。 但凡兵器，总有相通之处，说长矛是大号甩棍、大号钢刀也不为过，所以经过一个星期的练习，各种劈、刺、捅、撩已经算是娴熟，这一下可谓又准又狠。 姜乐再快，也要遵循物理定律！ 攻我不成，姜乐迅速往旁边一闪，又朝席洪的方向猛冲过去。 席洪也是一样，立马举起长矛就刺。 姜乐的速度和反应还是很快，立马又躲开了这一矛，但是在他背后的罗威却抓住机会，狠狠一矛插进了他的肩膀，鲜血顿时如涌泉一般喷出，瞬间然染红他的胳膊。 “啊——” 姜乐惨叫一声，猛地回头冲向罗威，脸上爆出根根青筋，看上去无比的狰狞和恐怖，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爹啊，不要打我，你去打他们啊！”罗威能屈能伸，一边求饶一边转头就跑。 与此同时，另几支长矛又攻到了。 “噗呲——” “噗呲——” “噗呲——” 好在我们人多、矛多，这个退了那个就立马进，无论姜乐转到那个方向，总有好几支矛在背后和侧面等着他，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他身上戳了好几个洞。 “啊啊啊——” 姜乐愤怒地咆哮着、嘶吼着，身形也不断闪躲腾挪，但无论他怎么叫，亦或是怎么闹，也始终无法从我们的围攻之中逃脱，身上的伤反而越来越多，鲜血滴滴答答地从他身上淌下去，又流到地板上，血迹蹭得到处都是，像是一团又一团的红云。 看着这幕，我还蛮兴奋的，以前拿这种高手没办法，就算组织人海战术围攻，人家打不过也能跑，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还是这个法子好使，二愣子的主意实在是太棒了，还是高手知道怎么打败高手。虽然不是次次都能组织起这样的长矛阵，把人引到封闭场所也非常不容易，但是能赢一次也非常提士气了。 姜乐的速度再快、本事再强，在十多支长矛的围攻下也失去作用，渐渐的伤势越来越重，腿脚晃晃悠悠，眼看就要倒下去了。 今日这一战的胜局已成定式。 我们不会在医院里杀人，肯定是将其重伤，然后将其带走，换个地方再慢慢宰。 门外的“咚咚”声仍旧持续不断，可惜谁也攻不破那层铁板，我们也就置若罔闻、不当回事。 但也就在这时，“咚咚”声突然停了，紧接着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席洪，阿猛在我手里，不想让他死的话就立刻停手！” 一众人立刻停了手，我诧异地看向席洪：“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阿猛一直都在养伤，藏的位置也非常隐蔽……”席洪同样一脸懵逼。 “别……别管我……宰了姜乐……”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果然就是阿猛！ 姜乐几乎已经不能动弹，我让众人用长矛架住他的脖子和肩膀，接着又让阿隆把门打开，一众汉子立刻冲了进来，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个个红着眼睛喊姜老大。 但有一个人没进来。 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穿一身迷彩服、战术靴，看样子也是退伍的，一张脸异常冰冷。 阿猛就在他的手中。 阿猛之前断了几根肋骨，至今没有痊愈，在中年男人手里，脖子都被人家掐着，像是一只脆弱的鸡仔，随时都能驾鹤西游。 “五……五台……你怎么来了……”姜乐被几支长矛架着，气若游丝、眼神涣散，浑身血迹斑斑，但还是认出了那个中年男人。 五台！ 我的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以前听李东提过这个人，知道是大当家身边的，也是一位高手！ 五台没有说话，也没进来，探头看了看病房里的场景，看到铁板遮蔽的窗户以及十多支寒光凛冽的长矛，不由得咂了咂嘴：“真能整啊，龙门商会后继有人，屠龙会算是任重道远啦……” 接着，他才冲姜乐说：“你和石树平刚加入屠龙会，大当家担心你们遇到麻烦，像楚家一样被团灭了……所以让我留下来看着你们，有危险的时候施一把援手！这不，就轮到我派上用场了。” “……谢谢！”姜乐喘了口气，面上有些惭愧：“这回确实是叫鹰啄了眼……” “嘿嘿，那可不是，他俩都是南北龙门里的佼佼者，否则也不会被派到石城这个地方来！千万、千万别瞧不起他们，也别自认为是什么猎人。”五台又看向了我们，“怎么样啊哥几个，人质一换一吧！” “别……别换……”阿猛喘着粗气，使劲冲我们摇头。 他知道我们拿下姜乐有多不容易，一旦失去这次机会，再有下次可就难了！ 阿猛宁肯牺牲自己，也不希望我们放过姜乐。 五台也不阻拦他发声，面色平静地看着我们，不知道是胜券在握，还是并不在乎结果。 “江城……”席洪立刻看向了我，他当然不希望阿猛出事。 “换！”我毫不犹豫。 “……谢谢！”席洪面色激动，眼角都微微泛起泪花。 “谢什么啊！”我微笑着：“自己人嘛！” 席洪轻轻地咬着唇，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看向我的眼神之中充满感激，缓了半晌之后才转头对五台说：“换吧。” “放人！”所谓艺高人胆大，五台也不担心我们使诈，直接就松开了阿猛的脖子。 阿猛没有办法，只能佝偻着身体，一步步朝我们走过来。 我也摆了摆手，让人撤走长矛。 姜乐带着一身的血，同样一步步往门外挪去。 快走出门口时，姜乐突然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聂明。 “狗东西，引我！”姜乐怒火中烧，将气都发在他身上，摸出一柄匕首“噗噗噗”捅了过去。 “啊……”聂明一声惨叫，迅速倒在了血泊中。 “干什么？！”我怒喝一声，立刻持着长矛冲了上去。 虽然知道聂明是费腾的卧底，伤得多狠我也不会心疼，但是在明面上，他仍然是我兄弟，打他就等于打我的脸！ 我一冲，众人也都上，十多支长矛蜂拥而至，姜乐也着实ptSd了，吓得往前猛窜，奈何身上有伤，腿脚还不利索，“咕咚”一声翻了个滚。 关键时刻，五台一把将其提起，“噔噔噔”朝走廊另一边奔出去。 这种高手一旦逃跑，想再抓住可就难了，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一场架打下来，除了逃走的姜乐，最终只有聂明受伤。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其往手术室抬，路上却不小心摔了一下，气得罗威骂骂咧咧，指责众人手脚毛躁，却又踩到了聂明的头。 千辛万险，终于将聂明送进手术室里，席洪则带着阿猛来到我的身前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二人均是一脸惭愧，至今都不知道位置是怎么泄露的，怎么就能让五台把人给擒走了？ “人没事就行！”我笑着说：“至于姜乐嘛，总会再有机会。” 阿猛旧伤未愈，站了一会儿就撑不住了，席洪安排手下将他带走之后，拉着我在手术室门口的排椅上坐下。 “你我都知道，失去这次的机会后，再想让姜乐钻这个套可就难了……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们必须商量出个对策。”席洪面色凝重地说。 “我倒是有个主意，看你愿不愿意做了……”我也同样严肃起来。 “你说说，我听听。” “宋渔手下有个二愣子，他肯定能对付姜乐……” 不等席洪摇头，我又继续说道：“我打听过了，宋渔对他哥根本没意见，甚至一直都很尊重宋尘、老狼这一干人……所以我不明白你说的问题在哪里？南龙门和北龙门都能合作，怎么不能和亲弟弟合作了？”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席洪叹着气：“反正狼哥禁止我们和他接触、来往！我一个当小弟的，总不能不听大哥话吧？” “要是不请二愣子，我也没办法了！”我说：“你自己想想吧，你也知道姜乐有多难对付！” “行吧，那我回去想想，看看这事到底该怎么整！”席洪抓抓脑袋，只能先行离开。 而我等到聂明做完手术，又对其一阵安慰后，留了一些兄弟照看他，也回酒店休息去了。 我很确定现在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席洪要想对付姜乐，就只能求助二愣子，到时候两边自然有了联系。 我再次给二愣子打电话，让他养好身体，随时准备出山。 二愣子这种人，身体特别bUG，不仅打架厉害，伤势恢复还快，简直气死人不偿命，当即答应下来。 ——当然也包括姜乐，上次虽然将他伤得不轻，但我相信他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交代完了这件事后，我便耐心等待席洪的信儿了。 …… 没想到这一等，便是一个星期过去。 足足七天以后，席洪才给我打了电话，邀请我到他那边去一趟。 自从南北龙门开始合作，我俩常常互有来往，不是他来我这，就是我去他那。 他在某城中村租了个大院子当做南龙门的临时基地，一干兄弟都在这里驻扎。我俩已经相互信任，也不存在什么戒备心，随便带几个兄弟就过去了。 到了地方，罗威等人在外守着，席洪则把我领到里屋。 “干啥啊神神秘秘的，到底请不请二愣子，你倒是给句话！” “走走走，去里面再说嘛……” 将我领进屋中，席洪又打开灯，我才看到里面还有个人，高高瘦瘦、四肢细长，竟是老狼麾下第一猛将——麻雀！ 当初在云城的时候，我对麻雀的印象可太深了，带着我和陆有光直接闯进职校，完全不把几千名学生放在眼里，简直要多霸气有多霸气…… 往事历历在目，我的眼睛微微一红，眼泪都差点掉出来。 还好麻雀并没有看出来，他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看我进来便站起身，主动伸出手说：“江城是吧，你好你好，久仰大名！” 同时还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可惜那张熟悉的死人脸却是比哭还难看。 “兄弟，可以不笑！”席洪直接乐出了声，又冲我说：“不好意思啊江城，他天生面瘫脸，实在是不会笑……对了，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麻雀。” “知道知道，战斗力很强，能收拾姜乐是吧！”我也握住了麻雀的手。 麻雀一到，看来席洪不可能再请二愣子了。 同时心中感慨，果然建立合作关系以后，想见到这群人就容易了，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见到老狼，甚至宋尘，也是迟早的事！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打过了才知道。”麻雀笑不出来，索性不再笑了。 席洪给我搬了一把椅子，几人围着一张茶几坐下。 这里的条件比较简陋，不过大家也不在乎，随便泡了些茶，便开始商谈了。 “之前一直在外地忙，最近才有了空，所以赶紧过来……”麻雀挺诚恳地冲我说道：“感谢你和我们合作……很多事情，席洪都讲过了，你帮了南龙门不少的忙。” “还是那句话：外敌当前，南北龙门是一家！哪怕关起门来打呐，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唠这套嗑，我已经很熟练了。 “兄弟，你的格局真大！”麻雀冲我竖了下大拇指，接着说道：“好，那咱们进入正题！现在你们最大的麻烦就是姜乐对吧？查出他的位置，我去把他干掉……速战速决，我还要走。” “不止。”我立刻说：“上次出来一个五台，实力也非常强，不次于姜乐的。” 我还是想把二愣子拉进来。 “五台不在石城。”麻雀摇了摇头：“我查过了，他已经回并州了。” “……哦。”我无话可说了。 麻雀转过头去：“知道姜乐在哪里吗？” “知道。”席洪点点头：“就在某个医院，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护着他的人有很多，楼上楼下有近百个。” “你俩攒出个百人团来不困难吧？”麻雀来回扫着我俩。 “不难。”我和席洪一起摇头。 “好，你们负责吸引那些家伙，警察来了也不要跑，大不了抓进去关几天……务必给我腾出干掉姜乐的时间！没问题了吧？那就出发！”麻雀站起身来。 多日不见，麻雀的风格还是这么凌厉、果断，和当初带着我和陆有光直接杀到职校的样子完全一致！ 第419章 另一种，引蛇出洞 席洪没有任何废话，跟着站起身来。 看得出来，虽然二人身份平等，但席洪还是本能听麻雀的，和当初的陆有光一模一样，由此可见地位的不同。 而我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以防万一，还是叫过来二愣子稳妥一些……” “没可能的。”麻雀冲我摇了摇头：“我们不会找他。江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为什么？”我很执着：“我调查过，宋渔对他哥没有任何意见！南北龙门都能合作，亲兄弟怎么不能合作？” “江城，席洪说了你的事情，我现在很欣赏你，也愿意把你当朋友……”麻雀面色不改，继续说道：“但如果你执意联系他们，我们就只能自己行动了！” 意思非常明确，要让我“二选一”了。 简直是个艰难的决定。 我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揪着麻雀的领子问一问为什么，但估摸着他也不知道，就是服从老狼的命令，只能忍气吞声：“好，那就走吧。” 麻雀点了点头：“我就是渴死、饿死、从山崖上跳下去，也不会和他们合作的……放心，咱们今天一定可以除掉姜乐！” 我和席洪当即各自点兵，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前往姜乐所在的医院。 可能是一个星期前的袭击让姜乐ptSd了。 他现在的阵仗很大，住个院都有一百多人守着，和当初的霍独步出门差不多，也就是仗着石树平的财富和屠龙会的力量，否则也整不出这样的排场。 医院内外、楼上楼下，到处把守着他的人，理论来说非常安全，想攻进去太困难了，势必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战。 这里可是省会城市！ 事后，上面怎么可能不震怒啊，关系再硬也顶不住，少说也得安排几个头头去蹲号的。 一般人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但麻雀不在乎，在他看来，只要能够除掉姜乐，付出一些代价是正常的。 一众人迅速来到医院门口，几个汉子刚想上来盘问，麻雀摆了摆手，便有两人冲出，分分钟将这几人砍翻在地。 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开口的机会！ “冲！”麻雀再次摆手，带着一众人摧枯拉朽一般奔进医院大楼。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麻雀带着我和陆有光闯入职校的情景，一如既往的霸气侧漏，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 只是和以前众学生听到麻雀的名字就不敢动弹的样子不一样，这里没有人认识他，而且个个都是经验丰富的打手，更不会让他长驱直入。 双方一言不合，当即开战！ 医院大楼的内部瞬间混乱起来，保安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到处都是惨叫声和惊呼声，刀棍和鲜血弥漫每一个角落。 麻雀并没有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小喽啰身上，自有别人去和他们纠缠，自己一路闪躲腾挪，直奔姜乐的病房。 我和席洪紧随其后，但越靠近姜乐的病房，把守的人就越多，我俩不得不卷入战斗，各自都有了纠缠的对手，而且实力都还不弱，再难往前突进一步。 麻雀仍旧左突右刺，始终以极快的速度前进，最终第一个抵达姜乐的病房门口。 不等麻雀奔进去，姜乐就先冲了出来，自然早就知道外面的动静了。 病房外的走廊里，二人见面没有任何废话，立刻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斗在一起。 姜乐的确还在养伤，身上仍裹着厚厚的绷带，但能看出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速度和身法都没有太大的影响，手持一柄匕首在走廊里上蹿下跳。 麻雀则手握着一柄尖刀，“叮叮当当”的声音络绎不绝，和姜乐打得有来有回、异常激烈。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见麻雀动手。 之前在云城的时候，别人要么不敢和他打，要么被他一招就搞定了。只知道他厉害，不知道他这么厉害，老狼手下的确人才济济，单挑能力简直是Ax的存在。 整个医院内外都是一片混乱，我和席洪各自都有对手，不能过去帮忙。 当然，麻雀也不需要帮忙。 他的状态很好，越战越猛、越斗越勇，气势始终都是一往直前。 反观姜乐就不行了，刚开始还能和麻雀打个不相上下，但是身上到底有伤，刚过几分钟就有点撑不住了，速度和反应能力肉眼可见的慢了半拍。 麻雀没有吹牛，他的确可以干掉姜乐！ 只要给他时间和机会，迟早可以将其拿下。 姜乐也意识到自己打不过了，努力抵挡了几个回合后，立刻大声喊道：“九华，帮我一把！” 九华？！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中吃了一惊，知道那是大当家身边的另一位高手！ 就听“飕”的一声，一道身影从斜对门的病房窜出，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同样穿着迷彩服、战术靴，和五台一模一样的打扮，但比五台要高一些、瘦一些。 麻雀的消息没错，五台确实回并州了，却不知道九华待在这里！ 九华一现身，便立刻窜到麻雀身后，显然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下起手来也是快、稳、准、狠，时机和角度都把握的极为精准，以极快的速度在他背上“噗噗噗”捅了几刀，殷红的鲜血顿时如瀑一般顺着他的脊背淌下。 麻雀对付姜乐还行，甚至隐隐占着上风；九华一出来就完了，在两大高手的围攻下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无论他去攻谁，都会被另外一边趁机偷袭，不一会儿就被扎了好几个透明窟窿，浑身上下也血迹斑斑、鲜血淋漓的了，双脚也开始晃晃悠悠，眼看就要倒下去了。 “麻雀！”席洪一脸焦急，想要上去帮忙，可惜又被对手缠着。 我也是一样的，想去助他一臂之力，奈何身边的喽啰实在太多。 但说实话，我俩上去也没有用。 无论姜乐还是九华，我俩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中计了！”麻雀嘶吼一声：“故意让五台回并州，再叫上百人守着医院，就是想让咱们过来袭击……” 其实不用他说，我和席洪也看明白了，姜乐故意安排大量人手，营造出“五台不在，必须保护自己”的假象，算是另一种方式的“引蛇出洞”了。 我们让姜乐上了回当，姜乐又让我们跳了次坑。 以牙还牙！ “打不过了，不要管我……快逃！”麻雀竭尽全力地吼了一声，随即便栽栽歪歪地倒下去。 “江城，走！”看到麻雀倒下，席洪的眼都红了，但也知道救不了他，只能抓着我的胳膊就往后跑。 姜乐和九华各自持着匕首，还要继续往麻雀的身上捅，看样子在这就要解决了他。 “二愣子！”我大喊了一声。 是的，虽然麻雀不同意，但我还是把二愣子叫来了，防止各种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混乱的人群之中，一个高大的人影快速窜了过来，沿途被他撞飞的人影都有好几个。没人知道二愣子是从哪钻出来的，好似凭空出现，又好似天神下凡，迅速来到主战场的中心。 早就知道二愣子的不凡，姜乐和九华不敢掉以轻心，同时抓起匕首朝他刺去，二愣子自知不是他们合体的对手，也根本不和他们较量，虚晃一招，做出一副准备迎敌的假象，却迅速低下头去，一把将伤痕累累的麻雀提起，又朝另外一个方向快速奔出。 整个过程极其丝滑，毫无阻滞。 姜乐和九华又立刻去追，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另一边。 看着这幕，席洪整个人都呆了，而我赶紧拉着他离开这个地方，提防那两个人又返回来收拾我俩。 …… 某城中村，南龙门的临时基地。 “不好意思，在你没有来石城前，我就悄悄联系了天脊集团……宋渔得知咱们正合作着，非常乐意帮忙，立刻就派二愣子过来了……但是你们态度坚决，我也不好公布这件事情，只好让二愣子藏在暗处跟着咱们……还好，没有白来！” 房间里，医生刚走不久，麻雀已经包扎完毕，像个木乃伊似的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白色的绷带。 他受的伤不轻，姜乐和九华是真的往死里弄他——恢复能力再快，起码现在是动不了。 我和席洪、二愣子各自站在一边。 几人皆是沉默不语，只有我喋喋不休，编着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尽量使得整个过程能够逼真一些。 “你们总说宋尘、宋渔两兄弟有问题，所以不和他们合作……我接触过宋渔了，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还是非常乐意跟你们来往的……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故作疑惑，而是真心发问。 “渔哥很想你们。”二愣子也跟着说道：“他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上次见到洪哥和猛哥，二人啥都没说，掉头就跑……他很奇怪，也很难过，但又不想勉强你们，所以就没亲自过来，只是委托我问一问。” 席洪没有说话，把脸转到一边。 麻雀躺在床上，沉默半晌之后才缓缓说：“你问我，我们也不知道，反正是上面的命令！但是你救了我，这的确是事实……谢谢你，也谢谢小渔，回去帮我带个好……但是不好意思，我们没法报答，还是就此别过吧。” 二愣子咬着牙说：“这个答案，我没法跟渔哥交差。” “那我也没办法！”麻雀叹了口气：“这个地方被你知道了，席洪都得立刻搬家！你说说，我还能跟你讲什么？” “……”二愣子无话可说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一阵阵的酸楚，看来还是要见到老狼或者宋尘，否则这个疑惑是永远解不开了。 “回去帮我和小渔问好。”麻雀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也是在下逐客令：“告诉他，以后别再惦记我们几个了……自己好好生活，不是都天脊集团的董事长了吗，也足够他衣食无忧地过完这辈子了！” “有人说，宋尘想独占龙门商会，所以才不和渔哥联系的……是真的吗？”二愣子不愧又二又愣，竟然直接问出了口。 我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手脚也浸出了黏糊糊的汗水。 “我不知道。”麻雀摇了摇头：“请你离开这吧！” 二愣子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 “……走吧！”我也对他说道。 二愣子这才转身离开。 等屋子里只剩我和席洪的时候，麻雀又说：“江城，我们没有资格干涉你的选择……但，如果你和宋渔合作，我们就只能退避三舍了。” “……今天要不是二愣子，咱们几个有可能都完了！”我忍不住怼了一句。 “没错，我不否认。”麻雀认真地说：“但没办法，现在就是这样，你只能二选一。” “……那我还是选你们吧！”我叹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搭上的线，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再有下次的话，我们肯定不合作了。好了，我先休息，最近先蛰伏吧，等我好起来了再商量下一步。” “行。” 我也转身出门，席洪将我送了出来。 “二愣子知道这地方了，怕宋渔找上来……我们还得搬家。”来到院中，席洪冲我说道。 “……”我真的是无话可说，只能点点头道：“嗯，完了打电话就行。” 离开这座城中村后，我便给二愣子打电话，让他自己找个地方住下，没准什么时候还用得上。 现在又是姜乐又是九华，没准五台啥时候又过来，身边没个高手护着还真是心慌慌。 二愣子当然答应下来，不过很快他又说道：“渔哥，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那就不要说了。” “不，我偏要说。” 二愣子沉沉地道：“渔哥，你知道我这人直，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典型的又二又愣！就算是你生气，我也必须要说！真的渔哥，你没必要再探寻什么真相了，宋尘明显就是要独占龙门商会的……” “闭嘴！”我就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有些激动地道：“你了解宋尘吗，胡说什么？” “我不了解，但是你也未必了解……说是亲生兄弟，在一起的时间有很久吗，真的感情就深的不得了吗？我们一眼就能看出尤小七是假的，他可未必！” “闭嘴！闭嘴！” 我怒气冲冲：“再敢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说毕，自己都觉得有点失态，又沉声道：“别瞎说了，我哥不是那样的人。” 二愣子终于不说话了，挂掉电话。 我已经走出城中村，站在马路边上准备打车。头顶是大太阳晒着，却觉得脑袋有些发晕，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本能扶住了旁边的电线杆子。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不断在心中重复着这四个字，不论别人怎么劝说，也休想改变我心中的决定。 那可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亲人了啊！ 我一定要见到宋尘。 我一定要亲自问问他！ 缓了半天，我的情绪才恢复稳定，随即打了辆车赶回酒店去了。 第420章 南龙门，提前出局 架打完了，事情却并未结束，上百人的混战，还发生在医院里，无论放在哪个城市，影响都会十分恶劣。 更何况还是省会城市！ 上面当即要求严查，关系多硬也不好使，必须有人出去顶罪，而且地位还不能低，和并州那次的情况差不多。 对这一套，我也早就熟练，安排阿隆过去自首，几个月是肯定逃不掉的。 当然他也不会吃亏，补偿金的数额非常可观，几乎是笑着走进公安局大门的，翘起的嘴角简直比AK还难压，一进去就高举着双手说道：“各位老爷，我来认罪了，医院事件是我策划、主谋……” 南龙门和屠龙会也各推出几个头目认罪，谁也逃脱不了。 这就是大家不愿发生大规模械斗的原因，实在逼不得已，也尽量选择偏僻无人的小巷或是深山老林。 等这件事好不容易尘埃落定，李东又给我打来电话，说大当家知道二愣子帮了龙门商会非常生气，让他来问问我什么意思，不是和宋家的人不共戴天吗，怎么又搅和到一起去了？ 站在大当家的角度，我的行为确实难以理解，二愣子前段时间还帮着屠龙会打大岩，现在又帮着龙门商会打姜乐，整个一精神病似的，立场实在摇摆不定，看着像一株随风摆动的墙头草。 “你就跟大当家说，二愣子自己在外面接私活……已经被我狠狠地教训了，现代表天脊集团向屠龙会致歉。”我稍稍一想，就编出个还算完美的理由。 “好，就这么说。”李东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李东又打回来，说大当家不计较了，但也提出警告，说还有下次的话，就要报复天脊集团了。 “……这次算是糊弄过去了，可是下次怎么整啊？”李东很是发愁。 “下次再说下次的事！”我满不在乎。 “嘿，一天天走钢丝似的在各个势力之间斡旋……我都不禁捏一把汗，你自己倒是挺洒脱的哈。”李东乐出了声。 “那必须的，天天内耗活不活了？行了，帮我盯着点五台和九华，他俩有啥动静第一时间告诉我啊！”我还是比较头疼那两个高手。 “哥哥，你以为我和大当家天天见啊……上哪帮你盯着人去？”李东叹了口气。 “哎，你想想办法！你长得帅，又那么聪明，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智勇双全、才华横溢……肯定有主意的！”我恭维着。 “哈哈哈，这话我爱听！行，包在我身上了。”李东美滋滋地挂了电话。 …… 医院一战过后，石城严打了一段时间，甭管南龙门、北龙门还是屠龙会暂时都缩了头，谁也没在这个节骨眼上继续找不痛快。 我的生活暂时陷入平静，每天到龙门商会处理工作，给席洪打过几次电话，但他都没有接。 去过他们之前租的那个院子，里面也没人了，搬得确实挺快。 好家伙，为了躲我，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那天傍晚，我正要收拾东西下班，席洪突然打了电话过来约我喝酒。 半小时后，我们找了一家还算安静的酒馆坐下。 席洪要了一大杯扎啤，一口气闷掉半杯，抬头冲我说道：“南龙门要退出石城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和宋渔接触过，还引来了二愣子，上面不允许我们再和你合作了。”酒馆里响起轻柔舒缓的音乐，是孙燕姿的《遇见》，席洪继续说道：“甚至，不允许我们继续呆在石城！” “……至于吗？”我瞠目结舌：“你们和宋渔到底咋回事，这也不像有仇，反而像是有债！人家一来，你们就赶紧躲，甚至都没有来，只是一个手下现身，就要放弃整个石城？咋地，他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啊，听个名字就吓得你们当场逃出去八百里？” “我也不知道啊！”席洪轻轻地叹着气，在“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的音乐声中，幽幽地说：“我们以前和宋渔关系可好了，各个都把他当亲弟弟看……突然有一天，上面就下了命令，禁止再和他接触、往来，更不许见面、说话……我们也挺费解，但是没有办法！” 席洪摇了摇头：“不说啦，总之我们要离开石城了，今晚是特地过来和你道别的……江城，虽然咱俩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我和阿猛都挺喜欢你的，经常私下里讨论你，说你要是南龙门的人就好了，我们一定能够成为非常好的朋友……可惜！” 他呼了口气，又继续说：“以后不知道能不能见面了……就算再见，估摸着也是对手！哎，造化弄人啊，一点办法都没！对了，我和白月说了，让她在石城全力支持你！” 我没说话，整个人仍魂游天外，在孙燕姿的歌声里怔怔发呆，始终想不明白宋尘这么做的用意和目的。 “江城？”席洪突然叫了一声。 “啊？”我惊醒过来，“好，好，白月能支持我……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石树平已经吞了楚家和卫家，再没有大家族支持的话，我在石城也挺举步维艰。 “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席洪整得也挺伤感，一边喝酒一边哀叹，“当初野心勃勃说要拿下石城，还给人家白月画大饼，说能助她登上商界巅峰……结果哪个愿望也没实现！唉，也可以吧，起码暂时不用和你做对了！” 席洪举起杯来，“江城，我确实挺喜欢你，也会永远记得你这个朋友！” “彼此彼此！”我也举杯，和他碰了一下。 喝完一杯酒后，席洪便离开了，按照他的说法，今晚就会离开石城。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只要再干掉石树平和姜乐，就能彻底拿下这座城市。 南龙门，提前出局！ 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本以为距离老狼和宋尘越来越近了，谁知一瞬间又断绝了所有的希望，偏偏还没有任何对应的法子。 席洪虽然走了，但我仍旧继续喝着，一杯又一杯地灌下肚中。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起，是李东打过来的。 “哎。”我接起来。 “大事件！”电话里，李东兴冲冲说：“今天我和大当家见面了，看到了五台和九华，都在他的身边！” 我的精神为之一震，这说明五台和九华都不在石城了。 起码此刻不在！ 要想收拾姜乐，现在无疑是最佳的时机！ 席洪虽然走了，但我还要振作起来，毕竟叶桃花还在号里蹲着，随时都有可能判死刑的那一种！ “我明白了！”我立刻说：“感谢！” “别急着谢。”李东又说：“不建议你用二愣子啊，大当家今晚还唠叨这件事了，说天脊集团要是再和屠龙会过不去，肯定调转枪口对付你了！现阶段，我不建议你和他闹翻啊，大当家还是非常不好惹的！” “……行，我知道了。”我还真准备召唤二愣子了，这么一说又放弃了这个主意。 大当家当然不好惹，龙门商会都拿他没办法，这个时候确实不好往他枪口上撞。 好在我们还有长矛阵，虽然使用条件有些苛刻，但要认真规划还是有希望的。 挂了电话，我正准备离开这里，身后突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本能的一回头，发现是个面色威严的中年男人，虽然只是穿着一件普通的行政夹克，但仍难以掩盖他强大的气场。 “侯局……”我一愣，“您怎么来了？” 中年男人名叫侯雪峰，是石城公安局的一把手——正儿八经的一把手，不是什么分局、政委之类。 我本能地看向左右，还以为他来抓我了，结果并没发现蠢蠢欲动的便衣，整个酒吧的环境依旧恬静、淡雅，轻柔的音乐依旧在缓缓流淌，看不出任何的危险和杀机。 “我要抓你，不会亲自过来的！”一眼看穿我的想法，侯雪峰一笑，“坐吧，谈谈。” “哦……”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还是重新坐了下来，询问过侯雪峰的口味后，又让服务生上了两杯鸡尾酒。 作为龙门商会的副会长，手中确实握着石城不少资源。 在这之前，我和侯雪峰也有过交集，但是次数不多，因为这人总得来说比较正气，每次都要托上好几层的关系才可以见到他，久而久之也就不愿去费那个劲了。 突然找上门来，还是挺让我意外的。 “侯局，有什么事？”礼貌性的和他碰过一杯后，我谨慎地询问道。 “就想和你谈谈。”侯雪峰微笑着说：“没穿制服、没带手下……够诚恳吧？” “够！”我立刻点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说。” “不闹事，就已经是很大的忙了！”侯雪峰仍旧笑着，眼神也很温和，“知道你们龙门商会的人脉广，出点什么事就有一堆人来求情……一般情况下，我也懒得管你们，毕竟我也要讲人情世故……但是最近不一样。” 侯雪峰的语气之中突然多了几分凌厉：“最近要创文明城市，上面非常重视，要求我务必管好治安这块！文明城市有多重要，我就不多提了，想必你也明白。总之，别给我找麻烦，否则我会让你很麻烦……到时候，无论有多少关系都不管用！” 侯雪峰呼了口气：“以前宋如烟是副会长，每当这种时候就会非常配合，绝对不会闹出一丝一毫的事情来……想来江会长也是一样的吧？” 说实话，我挺喜欢侯雪峰这种人，任何事情都摆到明面上说，绝不拐弯抹角、闪烁其词。 所以我也非常诚恳地说：“侯局，你放心，我从今天开始，每天扶十个老奶奶过马路，在大街上捡到钱也绝对不占为己有，保证每一分都交到警察叔叔的手里面！” 以前在云城也有类似“严打”的时候，一般不会太久，也就一两个月，只要不跟上面对着干，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哪个城市都有这种时候！ 我很熟了，也知道怎么应对。 “哈哈哈……”侯雪峰明白我的意思，爽朗地笑起来，又拍拍我的肩，“就是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共同创建文明城市。” “一定尽我的一份力量！”我话锋一转，又说：“不过，这事你和石树平说了没有？他有一个叫姜乐的手下，也是一门心思想干掉我！” “我知道。”侯雪峰点点头：“我打算找完你，就去找他……要消停，肯定是都消停，哪能让你一个人吃亏啊？” “那就好！”我也笑了起来。 “嗯，喝完这杯酒，我就去找石树平了！”侯雪峰端起酒杯。 “知道他在哪不？” “当然知道，天网是干什么吃的……不然我是怎么找到你的？”侯雪峰指了指头顶，笑眯眯地说道：“本来还想找席洪的，但他自己退出石城了……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我立刻闭上了嘴，并且端起酒杯。 正要喝下最后一口，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侯雪峰摆摆手说：“没事，你先接吧。” 我便接起，片刻之后，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回事？”侯雪峰立刻问道。 “我有个兄弟被姜乐砍伤了……”我沉沉说。 …… 因为今晚和席洪见面的地方距离我住的酒店不远，所以就没有让罗威跟着，结果这小子也是浪，带了几个兄弟去泡吧了。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平时他就喜欢到夜店玩，只要没有任务总少不了呼朋唤友，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他小心，但他总是嘴上答应，其实不当回事，上得山多终遇虎，今晚恰好和姜乐遇个正着——当然，究竟是恰好，还是预谋已久，谁也说不清楚。 总之就是，双方在酒吧就开了战。 可想而知，罗威哪里是他的对手，分分钟就被砍进了医院里！ 这起刑事案件虽然不小，但也绝对算不上大，理论来说完全不用侯雪峰出场，但他恰好和我待在一起，便陪着我一起去了医院。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罗威正好做完手术出来。 我从没见过一个人能被砍得这么惨，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浑身上下都裹满了纱布。 据说胳膊和腿几乎都断掉了，只剩一层皮还连着，医生费了很大劲才给他接上。 也就是罗威生命力强，否则恐怕已经…… 包志强也来了，拄着双拐在病房里骂骂咧咧，声称要把姜乐掏心挖肺、大卸八块。一众兄弟也都愤愤不平，恨不得立刻出门去找姜乐。 这期间里，侯雪峰一直站在我的身边。 虽然他是公安局一把手，但普通人哪里见过他本尊啊，自然也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是谁。再加上现场极其混乱，也没人关心他，只是一再地跟我说：“江会长，必须得干掉姜乐了！” 站在病床前，我始终默不作声，看着还在昏迷中的罗威，一双手忍不住微微有些颤栗。 无论谁都看得出来，我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 “你要冷静。”侯雪峰按住了我肩膀：“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务必要相信我。” 第421章 老鼠见猫，不跑不行 四周的人一听，立刻不满起来，纷纷质问侯雪峰是谁，有什么资格给我们一个交代？ 侯雪峰也不矫情，直接亮明了自己的身份，甚至还摸出自己的警官证给大家看。众人立刻就消停了，纷纷放下手里的刀、棍、暖壶、尿盆、椅子、床头柜和输液架。 包志强更是一只手拄着拐，一只手举在空中说道：“侯局，我错了，别抓我啊。” 侯雪峰皱着眉说：“刚才就属你最咋呼，要把我剁碎了喂狗的是你吧？” 包志强一脸苦相：“侯爹，我随口乱说的，你可不要当真。” 罗威恰好在这时醒了过来，听到这句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包志强没好气地道：“都伤成这样了还笑个Jb呢？叫爹怎么了，你没叫过别人爹啊？侯局能当我爹，那是我的荣幸。” 罗威立刻闭上了嘴，但又实在憋得难受，喉咙里发出“吭吭吭”的声音。 看罗威的生命力这么顽强，我稍稍放了点心，转头问道：“侯局，你打算怎么给我交代？” 侯雪峰面色严肃地说：“当然是秉公处理！而且说实在的，现在已经开始严打了，当事人都伤成这样了，罪魁祸首至少也在五年起步。” 五年！ 能把姜乐关进去，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便点头：“好，那我等你二十四个小时……” 本来想说二十四个小时以后，如果姜乐还没缉拿归案，那我就要自己上手段了。但话还没说完，有人突然推开了门，着急地说：“江会长，姜乐带着几十个人冲上来了……” 显而易见，这又是一招连环计，姜乐知道我会来看罗威，所以提前布置好人手等着伏击。 但他哪里能想得到侯雪峰也在现场！ “看来用不着二十四小时了！”侯雪峰呼了口气，转身出门。 我们一众人也哗啦啦走出去。 “看来今天有好戏看啦！”包志强拄拐坐在我的旁边，还笑嘻嘻地低声说道：“南龙门退出石城实在是太好了，我和白月之间再也没有人能阻碍了……我来之前还和她大战三百回合！” “罗威都伤成这样了，你说这个不太好吧？”我皱着眉。 “怕啥，他皮糙肉厚的，没几天就好了！我了解他，狗东西一点事都没有，就是你身边暂时没个使唤的了……”包志强摇头晃脑。 走廊里，“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着，姜乐果然正带着几十个人往这边疾冲。 我们没有任何准备，搁到平时肯定就要逃了。 不过现在，我们都稳当当地站在原地，看着侯雪峰如同孤胆英雄一般迎了上去。 “我是侯雪峰，市公安局局长，你们要干什么……”侯雪峰直接摸出证件，冲着姜乐等人晃了一下。 姜乐刹住脚步，先是一脸震惊，接着转头就跑。 老鼠见猫，不跑不行。 “姜乐，我现在要以故意伤害罪的名义传唤你……你跑的话就是拒捕，罪加一等！你再跑一个试试看！”侯雪峰面色一沉，厉声喝道。 姜乐没辙了，只能老老实实地返回来，其他人则仗着侯雪峰叫不出名字溜了个一干二净。 侯雪峰也懒得搭理一群喽啰，正主在场就行。他摸出手铐，“咔”的一声锁上姜乐，接着又转头冲我说道：“江会长，叫几个人跟我一起回去做笔录吧。” 我点点头，表示可以。 接着便带了几个罗威事件的见证人，陪同侯雪峰一起赶到公安局。 侯雪峰还是很尽职的，积极调查罗威被伤事件，各种人证、监控全都翻了出来。这期间里，我一直在局里等着，看看这起事件究竟怎么处理。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侯雪峰把我叫到走廊上，面色有些为难地说：“江会长，跟你说个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皱起眉：“不会是姜乐要无罪释放吧？” 侯雪峰点了点头，叹着气说：“调查完了，姜乐并没亲自动手……” “他没动手，也是主谋！”我恼火道。 “我知道，但是这事要讲证据！现在他不承认自己是主谋，打伤罗威的人大包大揽，把罪全都顶了下来……” “侯局，这就是你说的给我一个交代？”我忍不住打断了他。 “那你让我怎么办啊？”侯雪峰也来了气：“你说说，你是局长的话，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随意拘留姜乐？” 这回轮到我无话可说了，但是仍旧憋了一肚子气。 “我知道你很不忿，但现阶段一定要忍，‘严打’不是开玩笑的。”侯雪峰拍拍我的肩膀，“平时也就算了，我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种时候，谁犯法、我抓谁，什么关系也不好使！别给我找不痛快，我也不会找你们的麻烦！” 翻来覆去，就是不让我去报仇。 我没说话，一张脸仍旧阴沉沉的。 侯雪峰还想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起。 接完以后，冲我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拿个文件……很快就回来了。” 侯雪峰离开后，我便站在原地，心里始终燃着一股无名之火。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姜乐晃着自己的手腕走了出来。腕上已经没有手铐，显然已经被释放了，他看到我，立刻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可以啊江城，竟然找来侯局帮你……但是有什么用，照样抓不到我任何证据！”姜乐眉开眼笑，嘴角都翘起来，整张脸上写满得意。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他。 “看我也没有用！”姜乐仍旧笑着：“江城，我早打听过了，南龙门退出石城，席洪和阿猛不跟你合作了；天脊集团放话不再帮你，二愣子也不会再出手；就连宋知书现在都对你有意见，大岩绝不可能助你一臂之力……叶桃花还在蹲号，阿隆也进去了，赵七杀、包志强、小波、宁清、聂明、罗威全都伤了……现在的你就是孤家寡人！嘿嘿嘿，走出这个门去，你还是我的对手吗？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吧！” 这家伙的信息整合能力真是可怕，竟然把我这边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但我还是没有理他，直接冲着他背后说：“侯局，你都听到了吧？他要收拾我了！” 姜乐愣了一下，迅速转过头去，发现侯雪峰正一脸阴沉地站在他身后。 姜乐自然是有些尴尬的，但他硬着头皮说道：“我就说说而已，又没付出行动……你告状有什么用，侯局也不可能抓了我啊！” 侯雪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冲我说道：“江会长，你先回去，剩下的事交给我吧！” 我点点头，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一直出了公安局的大门，我便立刻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我需要你的帮助。” …… 另一边。 “侯局，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姜乐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侯雪峰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姜乐一脸迷茫。 “带我去见你们石总。”侯雪峰一字一句地说：“我有话和他讲。” 半小时后，姜乐将侯雪峰带到了楚家庄园。 当然，现在得叫石家庄园了，石树平早早的就鸠占鹊巢，成为这里的新主人，每天过得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会客厅里，石树平已经安排了非常名贵的雪茄和茶。 但侯雪峰一口也没有动。 “就讲几句话，说完我就走。”侯雪峰仍旧穿着便衣，毕竟这是非工作场合，聊的也是一些私人问题，“最近，石城要评文明城市……” 总之，就是跟我唠的那一套嗑，又在石树平这里完完整整讲了一遍。 “石总，希望你能配合。”最后，侯雪峰挺客气地说道。 “侯局，你放心吧，我一定全力支持！”石树平当场拍着胸口保证。 “好，那就提前说一声谢谢了！你们不给我找麻烦，我也一样不找你们的不痛快！”侯雪峰站了起来，面色略有些阴沉地说：“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谁敢闹事的话，我一定会严惩、严罚！尤其是你这个兄弟……” 侯雪峰指着旁边的姜乐说道：“他年轻气盛，好像挺冲动的……你可要管好了，否则我一定拘留他！” “从现在起，我让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石树平再次举手发誓。 “石总，你能二次辉煌，不是没道理的！”侯雪峰呼了口气，“当年你叱咤风云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小警察，但听说过你不少事迹！沉寂多年，再次站在巅峰，不是没道理的！石总，有了你的承诺，我的一颗心就算是彻底放下了。” “尽管放到肚子里，只要你管好了江城，我这绝对不会出事。”石树平面露微笑。 “江城已经答应我了……你俩都非常好，这次给我面子，日后我也会给二位最大的尊重！好了，今天就这样吧，实在是太晚了……”侯雪峰满意地起身离开。 石树平一直将他送到门外，才返回来。 “看来最近是得消停一段时间了！”整个过程之中，姜乐始终沉默不语，直到现在才终于开了口，“不知道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到时候，江城有几个手下应该就恢复了，好在南龙门、天脊集团什么的仍旧不会帮他……我要收拾他们仍旧轻而易举。” “不……不……” 石树平在会客厅的地板上走来走去，搓着手有些兴奋地说： “现在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现在？”姜乐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就是现在！”石树平有些神秘地说：“避免夜长梦多，就不等以后了，谁知道过一两个月又发生什么变化？趁他病、要他命，先下手为强！” “可你刚才不是答应侯局了吗……”姜乐一脸疑问。 “嘴上肯定答应，但具体怎么做，还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么？”石树平越说越开心，嘴角简直比AK还难压：“关键江城也答应侯局了，现在肯定没有防备！你直接带着人杀过去，神仙都救不了他！” “……石总，正在严打！严打！”姜乐不得不重复这两个字。 “我知道！”石树平点头：“就是因为正在严打，江城才不会有防备。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我们的机会啊！” “那我怎么办？”姜乐忍不住问：“干掉他，我就要坐牢了，侯局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他可说了找什么关系也不好使！” “你不要亲手杀他啊，交给别人去做！放心，判不了几年的，等我彻底拿下石城，你还担心过不了好日子么？到时候想办法给你减刑，很快就能出来！” “……” 姜乐没有说话，心中却忍不住腹诽，敢情去杀人、去坐牢的不是你呗？ “小乐，你相信我。”石树平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面色诚恳地说：“这个机会确实太难得了，只要干掉江城，我们就拿下石城了！到了那时，怎么判你，还不是我说了算？” 石树平循循善诱：“记得那些落魄的时光吗？虽然我们在地下过得不错，但在地上永远都要装穷、装傻、装疯、装可怜，随便一个不起眼的流氓都能把我们踩在脚下！我曾跟你说过，一定会带着你站在石城的巅峰……眼看这个目标即将达到，就差最后这一下了！” 姜乐知道他在打感情牌，但还是点点头：“石总，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嗯。”石树平松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打听一下江城在哪，来个瓮中捉鳖！” “好！”姜乐回去睡觉。 等到第二天早上，他便撒出人去打听。 很快，便有人回复说：“江城在医院里，又去看望罗威了，门口也没有多少人。” 姜乐一听就乐了：“他还真听话啊，侯雪峰一说严打，马上什么都不管了！嘿嘿，还是石总技高一筹，现在的确是下手的最好时机……行，组织一些兄弟杀过去吧！不用太多，别让他的手下碍事就行！” 十几分钟以后，姜乐便带着一众人气势汹汹地杀进医院。 严打期间，出警速度要比往日更快，所以姜乐必须速战速决，根本不和门口的喽啰纠缠，走廊的事全部交给手下的人，自己则狠狠一脚踹开病房的门，犹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进去。 “砰——” “唰——” “哗啦啦——” 病房的门很快关上，并且迅速上锁。 几面窗户也迅速落下一块铁皮，将阳光彻底阻隔在了外面。 十几个人从不同的角落窜出，接着又纷纷从不同的方向扯出长矛，最后站在不同的位置齐刷刷瞄准姜乐！ 十几支锋利的长矛，组成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牢牢把“猎物”姜乐困在其中。 姜乐的脑中顿时一阵嗡鸣。 他知道自己中计了。 关键这已经是第二次，栽在同样的一个坑里！ 第422章 你俩，一起拘留 门外乱成一团，两边的人已经打在一起，短时间内不可能有人闯得进来。 因为是第二次组这个长矛阵，我的经验已经非常丰富了。 屋内，姜乐一动不动，身体像是结冰，又像是被谁施法定住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仿佛盯着他此生最痛恨的宿敌。 “好老套的陷阱！”他咬牙切齿、目光如火。 而我并未参与行动，甚至没看姜乐一眼，只是面色平静地坐在病床边，冲缠着一身绷带的罗威说道：“兄弟，今天能给你报仇了。” “谢谢江会长！”虽然只露出一双眼睛，但罗威还是感动得涕泪横流：“江会长，你比强哥好多了……他不帮我报仇，还强迫我看那种片子，还是我最喜欢的三上悠亚！我就没见过这么坏的老大，搞得我在床上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好了。”我拍拍他的肩膀，“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用说……这么多人呢，注意一点影响。” 直到这时，我才转过头去，但也并没有站起身，只是面色平静地看向姜乐：“陷阱老套没有关系，管用就行！你不还是闯进来了？而且也不算老套吧，只不过算准了石树平那种小人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必然会将侯局的话当耳旁风，派你来对付我而已！你们不仁在先，现在怪我不义，可就太扯淡了。” “我没怪你不义，反而挺佩服你，同一个坑，能让我踩两次……有史以来你真是第一个！”姜乐看向左右，有些疑惑地说：“我只是很奇怪，你的人伤得伤、蹲得蹲，应该消耗差不多了，从哪又整出来这一堆人，不会是拿一些喽啰凑数的吧？” 长矛阵虽然厉害，但也不是谁都能参与的，最起码要有一定的战斗能力，比如以前的席洪、罗威、阿隆等等，单拎出来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好手。 喽啰肯定不行，没有那个本事，否则长矛都握不稳，看到人家就吓尿了。 再看四周的人，姜乐都不认识，实在不符合我“孤家寡人”的人设。 “喽啰？”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介绍一下，呼市狼牙堂的堂主谢景山。” “你好。”病床边的一个中年男人举起手来，打了一声招呼，“久仰大名！” “犯不着跟他那么客气！”我一摆手。 “哦，其实也不是久仰，昨天晚上才听说你。”谢景山立刻改口。 “其他的人，都是谢堂主从呼市拉来的精英……个个都能和罗威、阿隆比肩的那一种。”我继续介绍着。 姜乐的脸色终于变得非常难看了。 没错，昨天晚上我就担心会有今天这出，因为手头几乎已经无人可用，所以提前给谢景山打了个电话。 而谢景山也相当仗义，立刻拉来一群好手过来帮我的忙，当初在并州积攒下的情谊果然没有浪费。 更让人开心的是，我没赌错，姜乐真的来了，这出好戏终于可以登场。 “谢堂主和他的人连夜赶到石城，长矛阵只练了几个小时，还不是太熟练，不过因为彼此非常熟悉，都是很多年的好哥们了，所以还算配合默契……为了成全他们的默契，我都主动退出长矛阵了，对付你应该没啥问题。”我倚着二郎腿，半个身子倚在病床边上，“谢堂主，干掉他，我一定重谢你。” “那就这么定了。”谢景山微笑着，又将手中的长矛举高了些，对准了姜乐胸口的方向，“兄弟们，准备上了。” “好！”众人齐声呼喊，震耳欲聋、士气昂扬。 姜乐咬紧牙关，虽然自觉走投无路，但听说对面才练了几小时，不由得生出了些微小的希望，缓缓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的匕首。 一场酣畅淋漓的恶战眼看就要开启。 就在这时，门外的打斗声突然停了，紧接着“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江城，赶紧开门，不要打架！” 竟然是侯雪峰的声音！ 我当然很吃惊，就算石城正在严打，出警的速度比往常快多了，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吧，姜乐刚闯进来还不到一分钟，难道侯雪峰是瞬移过来的？ 听到侯雪峰的声音，姜乐立刻大叫起来：“侯局，救我！” 我也立刻说道：“侯局，姜乐来袭击我，我是被迫正当防卫！” 同时低声说道：“谢堂主，快收拾他……” “少来这套！”侯雪峰大声喊道：“我早猜到石树平有可能不老实，而你必然会做迎战准备，所以才提前带人埋伏在医院的！什么正当防卫，你明明是早有预谋！真的，你别轻举妄动，石城正在严打，对你绝对没有好处……” 好家伙，以为我已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没想到更后面还隐藏着侯雪峰这只猫头鹰，竟然同时算到了我和石树平下一步的动作。 关键他也太重视我俩了，堂堂公安局一把手竟然亲自埋伏在医院里…… 这么闲可以去村口把大粪挑了！ 好吧，在当今的石城，我和石树平确实是最不稳定的因素，被侯雪峰盯着也实属情理之中。 “赶紧开门，现在停手还来得及……江城，你可千万不要冲动，想想你的父母和老婆孩子……”侯雪峰继续“咚咚咚”敲着门，敲击声愈发密集和急促，显然已经焦急到一定的程度了。 “我父母早死了，也没老婆孩子！”我大叫着。 “还打不打？”谢景山立刻低声问道。 我没动手，掌中也没握着长矛。 可就算是我能脱罪，总要有人顶罪，呼市的兄弟大老远来帮我，最后让人家去坐牢，像话吗？ “不打了！”我一咬牙：“开门！” 我能困住姜乐一次、两次，就肯定还有第三次！ 我相信我自己！ 门开了。 侯雪峰第一个闯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呼啦啦一大堆警察。 看到我们双方都毫发无伤，侯雪峰稍稍松了口气，继而又挑着眉毛说道：“从哪搞这么多长矛！江城，你想干嘛，咋还整出来阵法了？” “他主动来袭击我的事情，你是一个字都不提啊，就盯着我的长矛说事！”我气不打一处来。 “侯局，我没有想打架，只是想和江会长聊聊天，谁知道他这么敏感，上来就组个长矛阵……”姜乐倒打一耙。 “你俩快拉倒吧，没一个好东西！”侯雪峰头疼地说：“都跟我回局子，咱们好好地唠一唠！” …… 当然，哪怕是到了公安局，我和姜乐也拒不承认错误，都说是对方先展露恶意自己才被迫还击的。 没办法，都知道“严打”的厉害，谁也不想成为典型和标杆。 “感觉你们就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亲自审问我俩的侯雪峰坐在椅子上，轻轻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我觉得吧，不来点真格的，你们根本不知道怕！这样吧，都去住拘留所，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你这是违规的！”姜乐一听就急眼了：“我又没有犯法，凭什么拘留我？” “对啊，我就是违规，你去举报我呗，需要给你纪委的电话吗？真以为我给你弄个寻衅滋事的名头很困难吗？”侯雪峰冷笑。 “……”姜乐不说话了。 “行了，有啥事赶紧交代下，进去就不能打电话了！”侯雪峰将审问之前收缴的手机还了回来。 看样子，他是真要拘留我俩，谁说话都不好使的那一种。 至于拘留多久，这不好说，没准七天，也可能十五天，甚至有可能一个月，直到文明城市评比完毕…… 这是他的权限范围，官司打到天边人家都有道理。 我和姜乐只能认命，各自拿着手机去打电话。 我打给了谢景山，说明了一下情况后，便拜托他暂时帮忙照看一下石城的龙门商会，遇事多和包志强、赵七杀商量下，二人虽然还在养伤，但脑子没有坏，一样能出主意。 “另外，无论石树平怎么挑衅，都不要搭理他，那家伙老谋深算，一不小心就要被他坑了……总之以守为主，一切等我出去以后再说。”我耐心交代着。 “好，放心吧。”谢景山一口答应下来，半个字都没打磕巴，相当的重义气。 “对了，呼市那边怎样？”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来，别因为在石城帮我，导致他那边出问题。 “呼市没事，我还有兄弟留守呢，再说也不是我一个堂主啊……放心吧，呼市比你这稳多了！”谢景山哈哈直乐：“你这简直跟索马里似的，各种大寇层出不穷，你方唱罢我登场啊，简直比并州还热闹。” “可不是嘛，我都怀疑自己是柯南体质了……我走到哪，麻烦就跟到哪！”我顿了顿，才继续说：“谢了兄弟，这次真是帮了我大忙。” “嘿嘿，跟我还客气啥？踏实住你的拘留所，不敢说帮你完成多大的功绩，但是保证一点生意也不会丢！”谢景山信誓旦旦。 “嗯。”我呼了一口气，挂掉电话。 仔细回想，我和谢景山也没有相处多长时间，也就是因为宋如烟才有了短暂的交集。 但我就是很信任他，甚至敢把石城交给他帮忙打理——真的，冲他贞操裤的事情，就让我觉得这人非常靠谱、实在。 爱老婆、爱孩子、忠于家庭的人，能坏到哪里去呢？ 更何况我们也一起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感情早就在一次次磨难中加深了。 除了谢景山，我又交代给其他人一些事。 打完电话，侯雪峰又把我和姜乐的手机收走，接着给我俩办手续，转移到拘留所去。 我已经认命了，知道非走这一遭不可，侯雪峰为了治安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但在办手续的时候，我却突然想起什么，立刻问道：“侯局，不会要把我俩关一起吧？” 侯雪峰说：“废话，你俩一起犯的事，当然要关到一起了！” 我立刻急了眼：“不行！这家伙多能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是他的对手！分在一个号子，我得被他欺负死啊！” 姜乐就在旁边，一听这话立刻笑了起来：“江会长，反正你就洗干净屁股吧，说实话我这个人还真是男女都可以。” 侯雪峰摆摆手：“放心吧，让你俩住一个号子，自然会有我的安排！” 不知道侯雪峰会有什么安排，但一想到要和姜乐共处一室，一起住十五天甚至半个月，就感觉头大无比，发愁接下来的日子到底该怎么过？ 到了拘留所，交接手续办完，我和姜乐分别去换囚服。 等出来后，我就惊讶地发现，姜乐除了穿上囚服以外，竟然还多了一身重重的铁镣，手和脚都被困住了！ 我虽然没有住过牢，但也知道这玩意儿是给死刑犯准备的，防止他们想不开了伤人或者自杀。 总之，戴上这个玩意儿，就连行动都不自由，走路都相当费劲，就更别说伤别人了！ 姜乐艰难地从更衣室走出来，每走一步额头上都冒出豆大的汗珠。 “现在放心了吧，他伤不了你的！”侯雪峰冲我说道。 “哈哈哈哈……”看到姜乐这副鬼样子，我直接乐出了声，甚至笑弯了腰，“放心了放心了！侯局，还得是你，我彻底服气啦……” 姜乐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转身朝监室的方向去了，“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笨拙的镣铐在他脚下发出巨大的摩擦声。 “你也别得意！”侯雪峰又冲我说：“他伤不了你，你也不许伤他！” “我不会这么无聊的。”我摇摇头。 “拉倒吧，你们这些人的话……我真是一个字都不信！”侯雪峰摇了摇头，“从今天起，我每天过来一趟，只要发现姜乐身上多了一丁点伤，你小子的拘留期限就多加十天！” “？？？”我有些恼火地说：“侯局，过分了吧，什么叫多一点伤，我就多加十天期限？万一他磕着了、碰着了，或是被别人打伤了，也怨到我身上啊？” 到时候姜乐出去了，我还得继续蹲号，那还玩个屁啊，龙门商会的人能让这个家伙杀光！ “那没办法，我有些不能每天看着……你的嫌疑又最大，肯定要怨你了。” “你可以看监控啊！” “没空。”侯雪峰摇摇头。 “……”我彻底无语了。 “总之，不要让他受伤。”侯雪峰拍拍我的肩膀，“你可以护着他嘛！正好增进一下感情，在里面做好朋友，省得你俩出去总是打架。” “什么鬼啊！”我吐槽着：“侯局，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我俩不可能成为好朋友的！” “那可未必，好多特别铁的哥们，都是在号子里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这地方不比军营和大学宿舍差的，没准真能碰上一辈子的好朋友！行了，踏实呆着吧，文明城市评完之前别出来了……嗯，祝你们好运！”侯雪峰拍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 第423章 我是大爷，他是二爷 没辙，我也只能在管教的引领下迈步往前走去。 虽然和侯雪峰说话，导致我耽搁了一会儿，但姜乐走得慢，每一步都滋啦滋啦，镣铐摩擦在地上还闪着火花，但到号子门口的时候，他也才正迈入门槛。 来到他的身后，我一下没忍住，朝他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咣当——” 姜乐往前闪了几个趔趄，差点摔翻在地，猛地回头怒吼：“江城，你干什么？！” 他不光喊，还往前冲，一张脸气得通红，看样子想上来揍我，奈何手脚拴着镣铐，反而又被我在肚子上踹了一脚。 姜乐还想再冲上来，几个管教纷纷拦住我俩，还亮出滋啦乱响的电棍，警告我们再敢乱来就不客气了。 我和姜乐立刻老实下来，谁也不敢再乱动了。 高手也怕菜刀，更何况现在还是阶下囚！ “大勇，这俩‘新进’交给你了！”其中一名管教探头说道。 “好嘞！”一名长着三角眼的汉子坐在头铺应声。 管教转身离开，铁门“咣当”一声关上，一身肌肉的大勇先冲我招手说：“来，你过来，先自我介绍下，再说说自己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我也蹲过号子，当然知道这些规矩，当即冷笑着说：“我叫江城。” “然后呢，继续啊！”大勇坐在床上，拍着床板说道。 “？？？”我疑惑地看向四周，发现其他人也都在等待着，没有一个惊呼或是赞叹，便知道这是一群小白，或者是外地人，竟然不知道我。 最近一段时间，“江城”在石城多有名啊，几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尤其是道上的朋友，绝不可能不知道我！ 但我也不可能解释自己是谁，那样实在太掉价了，便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知道就算了。” 随即便把生活用品往头铺上一摆，冲大勇说：“让开，以后这床归我睡了。” “哟呵，你架子不小啊！”大勇都气笑了：“兄弟们，给我搂他，让他知道这里面的规矩！” 众人顿时一拥而上，各展拳脚要往我身上抡。我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狠狠地收拾了一通，大勇立刻让出了头铺的位置，主动去了二铺。 我便在头铺舒舒服服地躺下了，还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冲大勇说：“没事，你还是头，我懒得管这些破事。” “好，好……”大勇感激不尽，不敢再招惹我，冲姜乐摆手说：“你，过来，说说自己是谁，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姜乐拖着镣铐，发出滋啦啦的声响，一步步走到他身前说：“滚开，我睡二铺。” “你……”大勇想要发火，但回忆起刚才的经历，又看到四周鼻青脸肿的兄弟，生怕姜乐也是个不好惹的，只能默默退到三铺去了，一众人也相继往后挪。 姜乐刚准备在二铺躺下，我便喝道：“滚尾铺去！” 尾铺靠着厕所，是最臭的地方，“新进”或者地位最低的人才会呆在那里。 姜乐当然不愿意，眉毛一挑说道：“老子就不！” 我直接一捋袖子，晃了一下拳头，说去不去？ “……等出去哈，看我怎么收拾你吧！”姜乐知道现在打不过我，又不想和其他人一样变得鼻青脸肿，只能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拖着一身镣铐到尾铺去了。 也就是侯雪峰不让我欺负他，否则对付他的招可太多了，可不仅仅睡尾铺那么简单。 大勇顺理成章又返回二铺了。 号子也是个小社会，哪怕只待几天、十几天，混得不好也是很难熬的。大勇知道我是食物链的顶端，小心翼翼和我说话，百般地讨好我，有好吃的或者香烟也先让我享用。 但我懒得理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收拾姜乐又看不出伤来。 侯雪峰真的每天都来一趟，在门外面观察我俩的情况，所以我只能偷偷地用些小手段，比如撒尿时故意往他身上淋一点，再比如洗漱时故意弄湿他的床铺，吃饭时不小心打翻他的碗…… 说实话都挺下作，也有一些幼稚，但一想到宁清和罗威还在医院养伤，尤其罗威简直被砍得不像样，就做得乐此不疲了，更何况只是一点点小伎俩，还没让他受皮肉之苦呐！ 真的，够意思了。 我俩是侯雪峰亲自关进来的，什么关系也渗透不进来，所以没有人照顾他。 大勇始终不知道姜乐的身份，看我各种针对他，也跟着欺负他。 姜乐戴着镣铐，实在不是我的对手，只能忍气吞声，但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跳起来想和我打架，但是被我一脚踹翻在地，冷笑着说：“也就是侯局让我跟和平相处……否则早把你打得满脸桃花开了！” “江城，你等着哈，看我出去以后怎么收拾你！”姜乐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拖着一身镣铐回尾铺去了。 他已经不止一次放这种狠话了，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出去以后。 “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呐！”我打了个呵欠，躺在头铺睡了。 谁知这件事情，竟然被大勇记住了。 这天晚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睁眼一看，竟然发现大勇等人正在围殴姜乐！ 在一起住了这么久，我早知道大勇等人的底细了，是一伙流窜各地的盗墓贼，说实话还是有一点本事的，尤其擅长下黑手、使绊子。 就见他们有人用枕头蒙着姜乐的头，防止其声音过大引来管教，也有人按着其胳膊和腿，姜乐浑身缠满镣铐，本来行动就不自如，现在更加无法动弹。 一众人抱以老拳、又踢又打，姜乐“呜呜呜”地叫着，根本还不了手。 他们要是单打屁股、大腿等地方也就算了，起码外表瞅不出来，我还能美滋滋看热闹。但是他们尽往头上招呼，这么打肯定会出事的。 侯雪峰毕竟说过，只要看出姜乐有伤，就要多加我十天期限的！ 我的头皮一麻，当即起身冲了过去。 “干什么？！” 我怒喝着，将众人都拉开了，再把蒙在姜乐头上的枕头一摘，就见他那张年轻的脸上已经布满淤青，而且好几个地方都破了皮，眉骨和鼻子的地方正在往下渗血。 百分百要多加十天期限了！ “你疯了吗？！”我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对着大勇就是一阵暴揍。 “江……江哥……看你不喜欢他，我才动手收拾他的……”大勇抱着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其他人则都站在一边不敢动。 “用你吗？！”我咆哮着。 一想到又要多加十天，我的怒火就冲天而起，揍大勇就揍得更狠了，其他人也都懵了，完全不知怎么回事。 “你装什么好人？”姜乐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擦着自己脸上的血，面色幽冷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让他们打的！” “老子要想打你，用得着别人动手吗？！”我猛地转过头去，一脚踹在他胸口上。 “咣当”一声，姜乐又躺下了。 看到他那张血迹斑斑的脸，又想到侯雪峰第二天还要探视，我再一次控制不住情绪了，冲着大勇一阵又踢又打。 管教终于被动静吸引了，手持电棍冲了进来，大声质问我们在干什么。 但说实话，他们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只是训斥一番，警告我不许再打人了，也没有别的惩戒和惩罚。 最终，大家各就各位，各自躺下休息，管教也回去了。 我躺在头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到期限多加十天就烦得要命。不行，必须补救，绝对不能多这十天，到时候姜乐出去了，我还困在里面，兄弟们就完了！ 我一咬牙，立刻爬了起来，迈步绕到姜乐床前。 姜乐当然还没有睡，他刚清理完脸上的血迹，旁边丢着一大堆卫生纸，当即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你要干嘛？” 其他人也都纷纷坐了起来，疑惑地看过来。 号子里是不关灯的，二十四小时长明。 看到姜乐脸上仍旧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几个地方划破了，露出里面的肉，我叹了一口气，随即走到号子门口，透过小窗招呼管教，随即要来了碘酒和棉签。 我知道这么做是徒劳的，一夜之间想完全恢复根本就不可能，但也想努努力、试一试，便来到他的床边。 “……你到底要干嘛？”姜乐狐疑地看着我。 “拿这玩意儿能干嘛，总不至于让你喝吧！”我没好气地道，接着便用棉签蘸了碘酒往他的脸上抹。 “不用。”姜乐立刻就躲。 “大勇，来按住他！” “哦哦——” 大勇叫了几个兄弟过来，伸手按住他的四肢和头。 我便小心翼翼，擦拭他脸上的伤口，直到全部完工才去睡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睡醒，我便第一时间跑到姜乐床边，发现他的脸上似乎消了些肿，但是各种淤青仍旧清晰可见，又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大勇的屁股上。 侯雪峰每天会来，但时间不一定，而且不会进来，就在门口张望一眼。 我琢磨着不能让他看到姜乐脸上的伤，甚至以为我俩和睦相处就更好了。打定这个主意，我便主动让大勇和姜乐换了铺，然后各种和他套近乎、聊天，有好吃的和香烟也先让他享用。 这些离奇的操作让姜乐摸不到头脑，问我好端端地发什么神经呢？ 我不可能告诉他“多加十天期限”的事，否则这家伙必会变本加厉、蓄意报复，便故作感慨地说：“斗了这么久，说实话也有点累了……昨天晚上看到你被他们围殴，心里其实挺难受的，好歹是个英雄人物，怎么能被那些宵小欺负？唉，这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明明是你先欺负我！”姜乐愤愤不平。 “对啊，我可以欺负你，因为咱俩是平等的……他们凭什么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循循善诱。 “……倒是没错。”姜乐点了点头。 “对嘛！”我笑着道：“所以我想好了，咱俩要斗的话出去再斗……在这里面耍威风没意思！更何况你还戴着镣铐，占了上风又能咋地，显得我多有本事吗？” “我早就想这么说了！也就是我戴着镣铐，没了镣铐你试一试？”姜乐怒气冲冲。 “我懂！我懂！从今天起，谁也不能再动你一根汗毛了！妈了个巴子的，这么大的英雄，凭啥让他们戏弄啊？咱俩和平相处，出去再好好斗！”我认真道。 “……好！”姜乐眼睛里微微闪着泪花，显然被我这番话感动了。 “以后这号子里，我是大爷，他是二爷，都得好好伺候……听到没有？！”我又转头冲着众人说道。 “知道了！”众人齐声回答。 “行了，咱打牌哈！”我拍了拍姜乐的胳膊。 号子里的娱乐活动其实挺丰富，吃完饭除了背监规，也可以看电视、下象棋、打牌之类。当然各个地方都不一样，有的地方紧，有的地方松。 地位越高，或者花的钱越多，相对来说在里面就越自由。 又叫来大勇等人一起打牌，大家围在一起，我更是努力挡着姜乐，确保侯雪峰来的时候，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到我们欢快的笑声。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不吃饭、不睡觉的时候，我就招呼大家一起打牌，把姜乐团团包围起来。 如此一来，我和姜乐接触越来越多。 打牌嘛，少不了嬉笑怒骂，尤其是一伙的时候，那叫一个同仇敌忾。总之，姜乐脸上的伤渐渐恢复，我俩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有时候都能坐在一起聊天了。 由此，便知道他从小就是孤儿，七八岁的时候在街上乞讨，和另外几个流浪儿发生争执，一打五都丝毫不落下风！ 这一幕恰好被石树平看到，感慨这娃娃是可造之材，便将他带回了家。 那时候的石树平已经落魄，早就不是石城的超级富豪了，但私底下仍旧有着不少积蓄，还悄悄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深知“金钱伴随鲜血，暴力滋生财富”的道理，所以一心想把姜乐培养成才，好待自己东山再起时派上用场。 因此石树平从小就请各种老师培养姜乐，泰拳、散打、形意拳、空手道，还有各种刀枪剑戟也都有所涉猎，渐渐成长为了一名高手。 姜乐当然知道石树平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工具。 “但就凭他把我养大，从小给我一口饭吃……我也会永远忠于他的！”每每说到此处，姜乐便举起一只拳头，晃悠着身上的镣铐，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声响。 “牛逼！”我给他鼓着掌。 时间一晃，便是十五天过去。 姜乐脸上的伤早就好了，这天我俩正坐在床上下象棋，正因为能不能悔棋争论不休的时候，侯雪峰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说了一句：“你俩明天能出去了！” 第424章 后天，一较高下 我俩均是一愣，同时回过头去问道：“为什么？” “能有为什么，文明城市评选完毕了呗！咋地，住上瘾了啊，能出狱了还不开心？”侯雪峰都有些无语了。 我和姜乐一时间都没说话。 倒是大勇问了一句：“评上了没？” “没有！”侯雪峰叹了口气：“不是打架的就是盗墓的，要么就是坑蒙拐骗，前几天还有人在高速路口直播，要真实另一个男网友，都成全国热点了……去哪评文明城市啊！” 号子里正好汇集了各路人才，大家都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为这座城市抹黑感到惭愧。 ”但是就这，你俩出去也消停点啊，别让我抓到把柄了……否则照抓不误，觉得自己有钱就找人呗！”侯雪峰再次警告我和姜乐。 说毕，侯雪峰便转身离开，接着又过来一个管教，让我和姜乐做好准备，明天早晨就可以出去了。 我和姜乐均是沉默不语。 “……过河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往前拱了个小卒子。 “吃。”姜乐跳过来一匹马，将我的卒子拿下。 当天晚上，我俩像往常一样睡下，照旧我在头铺、他在二铺。大勇等人的呼噜声已经此起彼伏了，我俩还各自瞪着一双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你咋还不睡啊？”姜乐突然问了一句。 “……谋划明天的事。”我说。 “明天出去有什么安排啊？”姜乐又问。 “刚出去，肯定是洗澡啊、吃饭啊，和朋友们唱唱歌之类的吧。”我随口道，大家都是这么干的，已经成为这一行的潜规则了。 “和我差不多。”姜乐紧接着说：“后天呢？” “后天啊，就得对付你和石树平了吧！”我一点没藏着掖着，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对付得了吗？麻雀退出石城，二愣子和大岩也不帮你。”姜乐咂了咂嘴。 “瞧你这话说的，真当我长矛阵是摆设啊！能坑你一次、两次，就能坑你第三次！”我乐呵呵说道。 “忍心对我下手不？”姜乐突然一笑：“每天在一起玩，关系倒是挺不错了！” “那你就想多了，我这纯粹属于逢场作戏……出去以后，该弄你还弄你，宁清和罗威还在医院躺着呐，石树平也是必须要干掉的。”我举起一只手，在明亮的灯光下握紧拳头。 “嘿，巧了，我也是这样的！我对你和你们的人，一样不会手下留情！”姜乐翘起了一只二郎腿，镣铐跟着哗啦啦作响。 “oK的，明天出去以后，各忙各的事情……等到后天，就一较高下吧！”我捏起了指骨，咔咔作响。 “好，后天，一较高下。”姜乐伸过一只手来。 我们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接着又分开了，然后各睡各的。 因为阵营不同，我们注定不会成为朋友，迟早会在战场上相见的，谁心软谁完蛋。 第二天早上，我和姜乐便出了号子，各自办完手续，接着又一起出了拘留所。大门外面早就有了两列车队，一列是来接我，一列是接姜乐。 “你可算出来了！”谢景山走上前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嗯，辛苦你了，情况咋样？”拥抱过后，我便立刻问道。 担心我和姜乐远程指挥，所以侯雪峰管得非常严，都没机会往外打电话。 “放心，一切安好，秉承你‘以守为主’的原则，石树平好几次想找茬都没寻到机会！”谢景山笑呵呵地说着。 就知道他靠谱！ “干得漂亮！走吧，洗个澡去。”我挺熟悉流程，当即跨了火盆，扫了一遍身体，便坐着车离开了。 姜乐一样走了，我俩再也没看对方一眼，仿佛号子里的情谊在出去的刹那就彻底破碎了。 洗完澡，又去吃饭，最后来到夜总会，也没少喝、嗑没少唠。 我的兄弟伤的伤、蹲的蹲，现阶段仍旧需要谢景山的帮助。 谢景山也明白这一点，直接问我接下来怎么安排，我说还是要斗石树平，接着便讲了几个在号子里时琢磨的点子。 谢景山听后连连点头，夸我这些主意都非常好，接下来按照计划做事就可以了。 “呼市那边没啥情况吧？”我又问了一句。 “没事，一直联系着呐……一切平安！放心，帮你干掉石树平了我再回去。”谢景山仗义地拍着胸口。 “兄弟，真谢谢你！”KtV的包间里，我举起一杯酒来。 “客气了哥们，咱俩谁跟谁啊！”谢景山哈哈笑着，“再说，我还欠你个大人情呐！” “什么人情？”我反倒有点迷茫了。 “你忘啦，当初要不是你主动色诱宋如烟……我和谢景山都逃脱不了她的魔掌！正是因为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我们俩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你这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和气魄实在太让人感动了，从那时候我就决定，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不说了，都在酒里！” 我俩碰了杯。 喝了一会儿酒后，我便去卫生间给宋知书打电话。 蹲号期间，他联系我，但没有联系上，通过包志强等人知道了我的情况。 最近的事，他也都知道了，无比感慨地说：“记得一个月前，我还让你稳住卫家，干掉白家和楚家……还说做不到，你就别做副会长了。” “卫家和楚家没了，白家开始支持我了！”我做了总结。 “你去一个月，石城的变化比十年还大……现在干掉石树平就行了是吧？” “对。” “行吧，不容易了，起码消灭不少对手，南龙门也退出了石城……嗯，很涨咱们南龙门士气啊！不给你设限了，自己看着来吧，祝你早点拿下石城！”宋知书呼了口气。 “好，感谢会长信任。” “但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宋知书稍想了想，又继续说：“你刚出来，理论来说要休息的，洗澡、吃饭、喝酒啥的对吧？这种时候，石树平肯定没有任何防备！现在过去干他，是最恰当的时机，一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会长，刚才还说我自己看着来！” “唉，我只是提个建议……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情嘛！行了，你爱咋地就咋地吧，年轻人嫌我老头子唠叨喽……”宋知书挂了电话。 之前和南龙门合作，宋知书非常不悦，对我有了很大意见；现在席洪和阿猛退出石城，他对我的态度又好起来。 收起手机，我又返回包厢，继续和谢景山喝起酒来。 …… 另外一边，姜乐也回到了石家庄园。 石树平同样热情地拥抱了他，欢迎他的归来，接着安排他去沐浴、更衣、用餐等等。 餐桌上准备了丰盛的美食，鸡鸭鱼肉不计其数，其实姜乐在号子里吃得也不错，但肯定没这里好，当即一顿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在里面怎么样？”石树平坐在另外一边，面带微笑地问。 “挺好，没啥！”姜乐含糊其辞，毕竟刚开始的遭遇有些耻辱，后来的部分经历又不便提起，反正已经决定一较高下，有些事情也没有必要再说了。 “你和江城蹲一间号子，没发生点啥啊？”石树平又问道。 “没有，跟他没有任何话说！”姜乐摇了摇头，疯狂地往嘴里塞着牛肉。 “慢点吃！”石树平坐在另外一边，面带微笑、换了话题：“你被关进去后，我也遭到了侯雪峰一顿臭骂！唉，找多少人说情都不管用，差点把我也铐进去关起来……没辙，这人软硬不吃，背景还特别硬！算了，以后再有类似‘创城’的事，咱们绝对不能再胡作非为了……” “当时我就说不太好……民不与官斗，咱们再有钱，也拗不过人家啊！”姜乐一边大吃大喝，一边略带抱怨。 “是啊，这回吸取教训了……”石树平点了点头：“现在好了，‘创城’已经完毕，不用紧绷着那根弦了！咱们还是要尽快除掉江城，这是大当家交给我的任务！” “好！”姜乐啃着一条鸭腿，吃得满嘴流油，“今天休息一下，明天全面展开进攻！” “不要等明天了。”石树平立刻摇了摇头：“你和江城都刚出来，按照正常人的逻辑，第一天肯定都是休息，洗澡、吃饭、泡吧什么的……现在他那边肯定没防备，现在去杀个措手不及，绝对是最合适的时候！” “……啊？”姜乐愣住。 “怎么了，这个主意不好吗？”石树平微笑着。 “好是好吧，就是有点太急……我才刚出来，还得打听江城在哪，这玩意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挖掘到的！今天就算了吧石总，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火力全开，再干他吧！”姜乐放下鸭腿，用纸巾擦了擦手。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打听到江城在哪了！他在时光夜总会，和几个朋友喝酒呐！”石树平继续微笑：“这是个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我和江城约好了后天再动手”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好在姜乐反应还是非常快的：“这么容易就打听到了？我怀疑是个套！我已经陷进他那个长矛阵两次了，很有可能来第三次！石总，这次就别去了，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再想办法干他吧！” “你说的我也想到了，长矛阵的确非常可怕，江城不一般啊，但要破解也很简单……那就是再来一位高手！”说毕，石树平拍了拍手。 餐厅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位身着风衣、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 竟是五台！ 姜乐瞠目结舌。 石树平笑得非常灿烂：“怎么样，现在不怕上套了吧？我专门给大当家打了电话，借来一位高手帮助你！” “……大当家，人还真好！”姜乐还是有些发怔。 “连续死了两个血刃堂的堂主，大当家非常生气……要不是看中了我，决定给我一个机会，他都想亲自来收拾江城了！”石树平站起身来，走到姜乐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这回放心了吧？他长矛阵再厉害，能同时对付两个高手？快去快回，解决这桩心头大患，你想休息多久都行！” 姜乐没辙了，只好站起身来，和五台一起走出门去。 来到门外。 姜乐发现一群汉子已经准备好了，足足二三十人，各自手持刀棍，倒是威风凛凛，但没有一个是他的人。 “……我再叫些人来！”姜乐说道。 “不用了，我只习惯用我的人。”五台淡淡地道。 “……我还习惯用我的人呐！”姜乐非常不爽。 “如果任务失败，我可以负全部责任……你敢负吗？”五台回道。 姜乐彻底无话可说了。 “出发吧。”五台往前走去。 一众人各自驱车、迅速出发，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时光夜总会的附近。 路上，姜乐挺想发个短信之类，但五台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他。 停好车后，五台刚要下车，姜乐突然说道：“等我进去再探一探！江城为人非常狡诈，不得不防。” “一起去吧！”五台说道。 “不用，我是石城人，对这里很熟悉！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姜乐摆摆手，戴上提前准备好的帽子和围脖，下车朝时光夜总会的大门走去。 到了门口，他却没有进去，而是在附近游走了下，最后找了背风的角落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姜乐？啥事？”很快，电话那边响起我的声音。 好歹斗了这么久，彼此号码还是有的。 “……你快跑吧，石总打听到你的位置了，派我和五台带着人来对付你了！”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唱歌的声音，姜乐就知道石树平的消息没错，真在KtV呐！ “我靠，你们石总消息这么灵通的吗，我还特意小心隐藏自己的行踪啊！”我很吃惊。 “行了，赶紧走吧！” “……你能打这个电话来，我很意外！” “意外什么，以为我是不忍心啊？别想多了，就是说好了明天再一较高下，咱可不是出尔反尔的主！”姜乐轻轻“嘁”了一声。 “嘿嘿，可以的小乐，就冲你今天这个行为……将来要是犯在我手里了，我也饶你一次！”我一边打电话一边带着人赶紧撤。 “啥玩意儿就小乐，我可跟你没那么熟！”姜乐又忍不住吐槽。 “你们在楼下吗，我马上出去了……不会中埋伏吧？” “说不准啊，五台就在时光夜总会对面的马路边上……你最好还是从后门跑吧！没有后门，从窗户跑也行！”姜乐积极出着建议。 “时光夜总会？什么时光夜总会？”电话的另一边，我有点懵了。 “……什么意思，你不在时光夜总会吗？” “不在啊！” “！！！”姜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阵冷汗从他背后浸出，猛地挂断电话，迅速回过头去。 果然，不知什么时候，五台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一众汉子也都手握刀棍冷冷地看着他。 第425章 一定会杀了你 “……所以，这是个套？”姜乐已经明白了一切，略微有些无语地说：“石总根本没有查出江城的位置，但是谎称他在这边，派咱俩过来围剿……只是要看我的忠心？” “没错。”五台点了点头，脸色冰冷：“很遗憾，你没通过考验。” “我现在给石总打电话，我能给他解释！”姜乐呼了口气，拿出手机。 “不需要了。”五台说道：“侯雪峰关了你和江城以后，石堂主虽然没有办法插手，但也派人在关注你……结果发现你俩称兄道弟、嘻嘻哈哈，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都是逢场作戏！”姜乐顿时有些急眼：“我戴了很重的镣铐，只能和他搞好关系……否则要被他欺负死！” “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石堂主才给你两次机会！第一次，是在家里，石堂主问过你号子里的情况，但你没有实话实说，反而含糊其辞、故意遮掩；第二次就是现在了，你要毫不犹豫地冲进去，石堂主也会再次信任你的……可惜，你选择了通风报信。”五台面色愈发冰冷。 “因为我和江城约好了明天再一较高下的！”姜乐激动地道。 “约好了？”五台重复这三个字，语气里满是嘲讽。 这三个字听上去是朋友之间才会用的词语。 “不跟你说了，我直接给石总打电话！”姜乐气冲冲地摸出手机，他相信自己和石树平十多年的关系，一定可以解释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没必要了。”五台摇了摇头：“石堂主给过你两次机会了……他说你没通过考验的话，就直接将你杀了吧，也不用见面了……眼不见心不烦。” 说毕，五台挥了挥手，一众汉子立刻挥舞刀棍冲了上去。 姜乐想打电话，但此刻不得不应战，只是“砰砰砰”连续打飞几个人后，自己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挨了几刀。 好在他的战斗力依旧非常强悍。 他抓住机会，想从人群之中窜出，结果刚刚突破一个口子，五台又如蛟龙出动一般冲来，趁其不备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腰上。 正宗的军体拳，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每一招却都充斥着恐怖的杀伤力。 “啊——” 姜乐惨叫一声，整个人就地滚出，至少飞出去七八米远，众人再次一拥而上。 眼看当场就要把他大卸八块，姜乐突然流出眼泪，面上呈现出激动的表情，冲着五台身后大喊：“石总，您终于来了！我就知道，您不会抛下我不管的！他们要杀了我，您快说句话吧！” 包括五台在内，众人纷纷回头看去。 但是身后根本空无一人，哪里有什么石树平？ “噔噔噔”的声音响起。 再转头看，姜乐已经逃之夭夭。 “还挺狡猾……”盯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五台的一双眼睛沉了下来。 再追已经来不及了，五台只好收队。 …… 还在另外一家KtV里的我，立刻也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我明明不在时光夜总会，他们却跑去那边围剿了，看似驴头不对马嘴的事，稍微一想就能明白，明显是石树平针对姜乐设计的圈套！ 姜乐给我通风报信的时候，恐怕已经被五台带着人包围了，匆匆忙忙地挂掉电话也能说明一切。 我是真准备明天开始对付姜乐的。 但他因为这事陷入危机，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我当即带着一众人急匆匆赶到时光夜总会的大门口，绕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人，只在某处发现一些血迹。 以为姜乐已经遇难，赶紧找关系调监控，马路上的、时光夜总会外面的，统统看了个遍，发现姜乐确实被围攻了，而且身上受了些伤，但好在关键时刻逃出生天！ 我立刻给他打电话。 刚开始没反应，连续打了好几次，姜乐终于接了起来。 “小乐，你在哪里？”我立刻问。 “不要叫得这么亲热，我们没这么熟！”姜乐沉沉地道。 “……行，阿乐，你在哪里？”我又问道。 “阿乐有比小乐强多少吗？！”姜乐非常恼火：“你有事吗？” “……”我沉默了一阵，说道：“没什么事，知道你还活着就好。” “死不了！”姜乐冷冷地说：“以后别再打电话了！因为你，我已经被石总误会了，今天是最后一次通话，明天继续做对手就好了！记住，今天过后，再没有任何的来往了！我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用你的项上人头证明我的忠心！” “……可以，你没事就行。”我呼了一口气，挂断电话。 随即，鸣金收兵。 …… 郊区，一栋破旧的老房子里，墙壁四周都是裂缝，透过硕大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荒芜的田野，凛冽的寒风正在呼啸而过，整片大地一片寂寥。 姜乐赤裸着上身，额头上满是汗水，嘴里咬着一块毛巾，正在自行消毒、上药、包扎，忙活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将身上的伤口都收拾利索了。 他将毛巾吐出，又穿上自己的外套，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身体，又四处走了走，确定没什么大碍了，才摸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石总！”电话接通，姜乐立刻叫了一声。 “……你怎么还好意思联系我？”石树平冷声说道。 “我能解释。”姜乐认真地说：“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行，你说。”石树平倒也不是不开明的。 姜乐便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江城本来能在号子里疯狂折磨我的……但他并没有这么干，反而处处都护着我！事出有因也好，拉拢人心也罢，我都不能不领这个情！ 在里面，我俩确实关系挺好，但在出狱的前一天晚上，约定了明天再一较高下，这就是我通风报信的原因！ 石总，他的人情，一个电话足够报了，但是你的恩情，一辈子都还不清啊……过了今天，我一定马力全开，不把江城杀了就罢休！ 就在刚才，我俩通了最后一次电话，我也再次申明从此以后就是敌人了！石总，请您相信我们十多年的感情，没道理因为十几天的时间就改变的！” 姜乐语气激动地说完这一番话，以至于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原来是这么回事！”石树平轻轻地叹着气：“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想解释，但是五台不给机会，说您命令他必须杀了我！”姜乐仍旧非常激动。 “……我确实下过这个命令！但也确实不知道前因后果……之前真以为你叛变了，搞得我心里也很难受！养了你十多年，说把你当亲儿子也不为过……好了，解释清楚就行，你回来吧，我在家里等着！” “嗯。” 姜乐挂掉电话，迈步走出门去。 半个多小时后，姜乐便来到石家庄园。 石树平站在院中，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但在二人相距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四周忽然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至少几十个手持刀棍的汉子围了上来。 瞬间就把姜乐堵得水泄不通！ 五台站在人群外面，抱着双臂、一脸冰冷。 “石总……”姜乐站住脚步，满脸复杂：“还是不信我吗？”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石树平摇了摇头：“一次不忠，终生不用，这是我的底线！而且根据我对人性的了解，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玩意儿和出轨是一样的，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当你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抱歉了小乐，我根本不敢赌你有没有下一次！” 姜乐不说话了，眼神里是浓浓的失望。 “不相信我可以，把我撵走就行……一定要这么绝，必须置我于死地吗？”过了许久，姜乐才缓缓开口：“石总，我好歹跟了您那么久……也为您做过无数的事！” “还是那句话，我不敢赌。”石树平再次说道：“万一放走了你，转头就跟了江城怎么办，这不是给自己塑造了强敌吗？” “既不信我，也不想让我落在别人手里……所以只能杀掉我了是吧？”姜乐愈发面色痛苦。 “是的！”石树平毫不犹豫地点头：“你知道就好了，也算死的明明白白。” 说毕，他冲五台使了个眼色。 五台则摆了摆手，冲身边的一众人道：“上吧。” 几十个手握刀棍的人顿时一拥而上，疯狂地朝姜乐攻了上去。 姜乐本来就打不过这么多人，更何况身上还有伤。他想跑，也跑不了，外围有五台守着，还有高耸的围墙和铁门。 这是一个死局，姜乐根本就出不去！ 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姜乐压根就没还手，任由那些刀棍劈、砸在自己的身上。短短的几分钟，姜乐就浑身血迹斑斑，烂泥一般倒在铺满鹅卵石的地上。 殷红的鲜血流淌下来，渗进一颗颗大小不等的石块中。 “我来亲手了结他的性命。”石树平突然说了一句。 众人便都散开，为石树平让开了一条路。 和当初骨瘦如柴、形如枯槁的身材不一样，如今的石树平不需要再装穷了，身材已经微微发福，面色也红润起来，浑身上下都透着精气神，尤其名贵精干的西装一穿，好一个气质非凡、气场十足的大佬！ 石树平从身边的人手中接过一柄钢刀，一步步朝姜乐走了过去。 姜乐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沾满鲜血的脑袋，看着这个曾经待他如同亲儿子一般的老人，眼神中满是乞求和哀怜。 石树平同样看着他，面色却是冰冷、无情。 “不……不要……”姜乐轻声说着，显然在做最后的努力。 “不可能了，小乐。”石树平摇了摇头：“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没有珍惜！养了你十多年，和亲儿子几乎没有任何区别……杀死自己的亲儿子，以为我的心中不难过吗？但是没有办法，我必须杀了你，你我都没有可能回头了！” 说毕，石树平手起刀落，朝姜乐的脖子狠狠斩去。 “咔——” 关键时刻，姜乐突然举起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抓住了石树平的手腕。 “噔噔噔——” 不等姜乐做出下一步的动作，五台立刻冲上前去，“咣当”一脚踢在他脑袋上，这一下可谓又快又狠，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救人和制敌。 姜乐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骨碌碌”地滚出三四米远。 “还想偷袭我，你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石树平骂骂咧咧，抓着钢刀就要再次冲上前去。 姜乐躺在地上没有动弹，一只手却慢慢撩开沾满鲜血的衣襟。 石树平猛地站住脚步，眼神中呈现出惊恐的光芒，紧接着双腿迅速往后退去，一众人也纷纷倒退，很快在姜乐周围腾出一个空心圈来。 无他，就因为姜乐腰上缠着一圈黑漆漆的雷管，而他手中已经紧紧握住了一根又粗又大的引线！ 姜乐慢慢地、慢慢地站起身来，四周的人再次如同潮水一般往后退去。 “你别乱来！”石树平沉声说道：“你只能炸死自己而已！” 姜乐没有说话，手中仍旧抓着引线，目光先是在石树平脸上停留了下，接着又慢慢转移到旁边的五台身上。 五台已经把石树平护在身后，目光谨慎地盯着姜乐的每一个动作。 “……以前这个位置是我的！”姜乐露出苦笑，眼神中却有一丝羡慕，“你是大当家派来的，迟早还要再回去的，到时候谁帮着石总，谁又护着石总？” 五台没有说话，他懒得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 “你不在乎，是吧？”姜乐一脸苦涩，眼睛里甚至闪着泪花，“可是我在乎啊！我一想到你走了后，石总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心里就比刀子割还难受！因为过往的经历，他这个人生性多疑，很难轻易地相信一个人，我也是花了很多年才慢慢走进他心里……没了，再也没了，永远不会有人能和我一样了！” “小乐……”石树平突然开口：“把雷管扔掉，我们重新开始！” “不可能的。”姜乐摇了摇头：“石总，你说给我机会……我又何尝不是在给你机会？我知道这里可能有陷阱，但还是来了；身上明明绑着雷管，却还是任由他们劈砍；就是在等你泄够了气，拍拍我的脑袋说，傻孩子，以后别干这种事了……我就可以保证，以后必定肝脑涂地，一生一世只效忠你一人！” “但你没有！”姜乐的眼泪汹涌而出：“引我来到这里，将我砍成重伤……还是不够，还要再杀了我！石总，钢刀落下的刹那，我的一颗心就彻底死了……我们结束了，彻底结束了！从今天起，咱们两个恩断义绝，我不会再为你效力，你也休想再指使我一次！” 姜乐手里抓着引线，转头朝着大门处走去。 众人再次散开，没有人敢阻拦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离开。 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犹如他一颗已经彻底残破的心。 第426章 上山下海，任你差遣 看着姜乐逐渐远离的背影，石树平的一双眼睛立刻沉了下来：“报警，说他身上携带大量管制炸药！” “好！”五台立刻点头，并且摸出手机。 半个多小时后，便有消息传来，防暴警察已经搜过姜乐的身，没有在其身上发现任何炸药相关的东西。 “看来都丢掉了……”石树平稍稍呼了口气：“现在可以追杀他了，不要让他活到明天早上，更不能让他逃出石城！这种人绝对不能留，否则会是非常大的麻烦！” “好！”五台带着一众人走出门去。 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杀行动，随即在整个石城范围内迅速展开。 …… 第二天早上，太阳甚至都还没有升起，我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一个兄弟在外面焦急地大喊着：“江会长，出大事了！” 看了眼只是有了一点光亮的窗外，我气冲冲地过去开门，用恼火的语气说道：“如果事情没有大到需要打扰我睡觉的地步，你最好祈祷一下昨天晚上拉得很干净，否则一定会被我打出屎来！” “姜乐来了，就在一楼大堂！”这名兄弟回复。 我立刻穿了衣服冲下楼去。 自从来到石城，我一直在这间酒店住着，不仅到我这个楼层需要刷卡，而且里里外外埋伏着很多人，安全是肯定没问题的。 姜乐说了今天就要取我项上人头拿去给石树平证明忠心，还以为他迫不及待，天空没亮他就来了。 但，等我到了一楼大堂，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姜乐浑身是血地瘫在沙发上，一张脸则毫无肉色，整个人看着都快没什么气息了，旁边则站着一堆我们的人，谢景山也在其中。 看我现身，谢景山立刻迎了过来：“有人追杀姜乐，他是爬着进来的……进来之后，就说找你，我们不敢擅作主张……” 我点点头，迅速走到姜乐身前，先低下头检查他身上的伤。 单单刀伤就有二十多处，鲜血几乎浸透他衣服的每一块布料。毫不夸张地讲，真就只剩一口气了，不出半个小时就得死的那种！ 不到这种程度，恐怕不会来找我的。 就在这时，姜乐忽然睁开了眼，看到眼前是我，明显稍稍放松了些，接着又有气无力地说：“不……不好意思……实在没地方可去了。” “……别说话了，先送你去医院！”我立刻摸出手机叫救护车。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能够追杀姜乐的人肯定不一般，八成就是石树平！ 不得不防，所以我带了不少的兄弟，陪着姜乐一起赶到医院，接着在里里外外都布置了人。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我才守在抢救室的门口等了起来。 “怎么回事？”直到这时，谢景山才奇怪地问。 毕竟他从呼市赶来，主要就是帮我对付姜乐，现在反而开始救人，实在让他摸不到头脑。 如此，我才给他讲了一下号子里面发生的事，以及姜乐昨天打的那个电话，并且以此推理，说石树平八成还是不原谅他，要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好事啊！”谢景山一听就乐了：“正好借这机会把姜乐挖过来，这么厉害的高手为你所用，以后能帮到你不少的忙！” “说实话吧，我以前挺恨他的，宁清、罗威都是伤在他手上的，现在都没出院……但在号子里一相处，发现这人还挺不错，是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人！如果真能为我所用肯定很好，但这玩意儿强求不来，还是要看缘分……” 坐在抢救室门口的排椅上，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即便是被石树平追杀成这样，他也未必会倒戈的……我还算了解他！” “那就顺其自然。”谢景山听明白了一切：“随后探探他口风呗。” “嗯。”我也不再说话，抱着双臂等待。 手术足足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浑身缠满绷带的姜乐才被推了出来。普通人伤成这样，又打全麻的情况下，至少要昏迷一整天了，但是姜乐瞪着一双眼睛，看上去跟没事人差不多。 这身体素质，和二愣子有一拼了，果然有人就是天赋异禀的。 而且没有任何危险，直接开始养伤就行，IcU都不用住，转进普通病房。 “你是真的牛逼，金刚不坏之身啊！”病房里，我无比感慨地说。 “……谢了，又麻烦你一次！”姜乐没心情和我开玩笑，躺在床上愁容满面。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又问道。 姜乐这才把昨天的事讲了一遍，又说五台带人追杀了他一夜，实在扛不住了才去我那里的。 “能撑一夜，真是太牛逼了。”我再次感慨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石总完全不信我了，我也对他彻底失望……我打算走，不在石城呆了，从此浪迹天涯，走哪算哪……你能把我送出去不？”姜乐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还是满脸赤诚地看着我。 “能啊……”我试探着说道：“但你不打算留下来吗？毕竟在这生活这么多年……” “我明白你的意思！”姜乐轻轻地叹着气：“但我实在没有办法和石总为敌，即便他想杀我！欠你的情，也只能以后有机会再报了……现在的话，我只想离开这。” “行。”看他不愿意留，我也不再强求，“等你的伤稍微好一些了，我就安排人送你走！” “别等好一些了，现在就走吧，我撑得住！”姜乐呼了口气：“避免夜长梦多。” 我刚准备说话，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个兄弟急匆匆说：“江会长，石树平带了好多人过来了……” 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这么快就来了！ “好多人是多少人？”我立刻回头问。 “不知道，数不清，反正密密麻麻的，几乎把整个医院都包围了……” “他好大的胆子，这是要在医院和我大决战啊？！” 好在我也带了不少的人，就是防着他这一出，当即大手一挥，带着一众兄弟下楼去了。 到了住院部的楼下，发现石树平已经进了医院，并且在门前的小广场上搭了个太阳伞，身后果然是一众密密麻麻的汉子。 五台就站在他的身后。 我的人也不少，所以完全不惧、一点不鸟，站在住院部的门前朗声笑道：“石总，这么好的兴致，跑医院来晒太阳了？” 这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虽然还是寒风凛冽的冬季，但依旧带来了不少的温暖和光亮。 石树平坐在一把沙滩椅上，脸上还戴着一副墨镜，旁边是个塑料的茶色小圆桌，上面摆着精致的水果和红酒。 那架势，仿佛他面前是一片蔚蓝的海，脚下则是松软而细腻的白色沙子。 “本来是准备去度假的，结果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不得不过来啦！”石树平嘿嘿笑着，端起旁边的红酒杯来轻轻抿了一口。 “你在贫民窟那间小院子里住的时候，邻居们知道你这么能装逼吗？”我轻轻叹着气，“应该不知道吧，听说他们三天能打你九顿。” “咔嚓——” 红酒杯在石树平手中竟然直接碎掉，鲜红的酒水像血一样弥漫他的手掌，一张脸也变得极其阴沉。 旁边的人立刻递上一块毛巾。 石树平用毛巾擦着手，阴沉的脸重新笑容灿烂起来：“是啊，可惜你当时不在，否则也能跟着打几下出出气了……不像现在，一丁点机会都没有了！” “就服气你这种唾面自干的本事！”我冲他竖起大拇指，“什么事啊石总，直接说吧！整这么一堆人干什么，搞得你好像真敢在医院开战似的！” “有什么不敢的？我既然敢带人来，就敢在这开辟战场！”石树平气定神闲。 “嚯，真当人家警察是吃干饭的啊？”我的声音刚刚落下，便听“呜哇呜哇”的声音响起，至少十多辆警车闪烁着霓虹灯朝这边疾驰而来。 这么多人一起现身，早就有好事者报了警。 “条子来啦！”我一摊手：“石总，你还战不战了？” 石树平没有吭声，仍旧淡定地坐在沙滩椅上。 “呜哇呜哇”的声音越来越近，十多辆警车眨眼间便冲进医院，一字排开停在我们两拨人的中央。 紧接着冲下来几十个警察，个个手里都拿着枪，侯雪峰竟然也在其中。 看来今天这事闹得不小，侯雪峰都亲自出动了！ “我都多久没上过前线了！”侯雪峰一下来，就轻轻地叹了口气，先是看了看我，接着又看看石树平，“二位的面子不小啊……也只有你俩能一次次惊动我了！” “侯局，跟我没有关系……我在医院看望朋友，带这些人也是为了自保……当然，现在说明我没有错，否则现在都被人砍成筛子了！”我第一时间择清责任。 “也就是现在不‘创城’了，否则我肯定把你俩抓起来！”侯雪峰也能明白怎么回事，毕竟这么简单的局势，一眼就能看明白了。 所以，他直接朝石树平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啊，又闹什么？”侯雪峰皱着眉问。 “侯局，不是我闹啊……姜乐你知道吧，我来找我兄弟，却被江城拦着，上哪说理去啊！”石树平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都没有站起来说话。 “你可拉倒吧！”侯雪峰直接戳穿了他：“真以为我不知道啊，你追杀了人家一夜！行了，他能逃出去，是他的本事……现在都在医院里了，你还能拿他怎么样？赶紧收了吧，别说江城拦着不让，有我们警方在这里，也不可能让你得逞！” “侯局，我必须带姜乐回去。”石树平一字一句地说。 “你说必须没有用啊，你做不到！”侯雪峰有些烦躁：“赶紧收了，听到没有？否则，我可要抓你了，托谁打电话也没用！” “侯局！”石树平终于站了起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你威胁我？！”侯雪峰面色一变。 “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嘛！”石树平微笑着：“侯局，帮帮忙，我今天必须带走姜乐。” 侯雪峰沉默一阵，最终还是恨恨地看他一眼，随即转身迈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让他带走姜乐。”来到我的身前，侯雪峰直接说道。 “……为什么？”我皱起眉。 “没有为什么！姜乐是他的人，你护着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侯雪峰一脸烦躁，“赶紧起开，让他进去！” “……侯局，你是有什么把柄被他攥住了么？”刚才的一幕，当然都落在我眼睛里，侯雪峰的前后变化，我也看得清清楚楚，当即低声说道：“跟我讲讲，或许我有办法解决！” “没有把柄！别说废话，让他带走姜乐就完事了！”侯雪峰再度催促。 “……那不行。”我的态度强硬起来，“姜乐被他带走只有死路一条！侯局，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个道理！你好歹是个警察，做事也一向正气，怎么能允许他做这种事情？” “不会。”侯雪峰摇了摇头：“石树平答应我了，绝对不会动姜乐一根汗毛的。行了，你把人交出来，不要把事闹大……现在影响已经很不好了，两拨人光是站在这里就足够恶劣了。” “侯局，我信你，但不信石树平。”我仍旧极其固执地说：“我不会把姜乐交出去的。” 姜乐会被追杀，完全是因为我，所以这一步绝不能让。 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有些事，亦有底线！ “你是不是有病？！”侯雪峰终于有些动怒了，“姜乐又不是你的人，你护着他干嘛啊，能得到一分钱好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没打算跟你，只想离开石城！你就是刚到底，也占不到一丁点便宜，到底图些什么？” “就是啊江城，你到底在坚持什么？”石树平也一直在听着我们的对话，这时候也忍不住插起嘴来，“姜乐不可能跟你的！我把他养这么大，实在是太了解他了……真的，你这些投资都毫无意义，真的不要再浪费力气了！把姜乐交出来，这事跟你也没关系！” “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我还没有说话，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飘了过来。 转头看去，就见住院部的大厅里，穿着病号服的姜乐正步履蹒跚地走过来。 以他那样的伤，刚刚做完手术不久，就能下地走路简直可以称为奇迹。虽然走的不太顺畅，虽然摇摇晃晃、歪歪扭扭，但还是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石总，我本来打算离开石城……再也不回来这个地方的！你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吗？好，既然你自称了解我，认为我永远不可能跟江城……那我偏偏不如你的愿了！” 说到最后一句，姜乐来到我的身前。 面色凝重、目光坚定地冲我说：“江会长，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上山下海，任你差遣！皱半下眉头，叫我天打雷劈！” 第427章 多了一个盟友 这番慷慨激昂的话一出口，四周顿时一片瞠目结舌、鸦雀无声，显然谁都没有想到姜乐会做出这个决定。 我的心中先是一阵狂喜，能够归拢姜乐当然是件好事，这么强的助力搁谁不乐意接着啊？但又想到他可能只是赌气，毕竟之前还说想要浪迹天涯，未必真心想跟随我，便摇摇头：“小乐，就算你不跟我，我也会护你到底的。” 姜乐认真地说：“江会长，你要不收下我，就没必要护着我了！” 我还没有说话，对面的石树平先沉声道：“姜乐，你这是正式叛变了？” 这个罪名非常严重，圈子里还是很看重名声的，否则实力再强也会被人鄙视和看不起。 “没错！”姜乐倒是非常坦荡，直接转头说道：“石总，你三番五次地要杀我，还不允许我叛变了？也太霸道了吧！做大哥的先不仁，就别怪弟弟不义了！随便别人说什么吧，反正我是跟随江会长了！从今天起，我就一心一意地为江会长服务了！” 他义愤填膺地说着，目光中满是坚定和无悔，显然一系列的事情已经让他彻底醒悟。 “你要跟江会长，他愿意收你么？”石树平冷笑着：“一个叛徒，谁会要你，谁敢要你，也不嫌脏了自己的手……” “在你眼里，他是叛徒。”我打断石树平，面色平静地说：“在我眼里，他是忠肝义胆的好男儿！小乐，如果你是真心想来，我肯定张开双臂接着！” “江会长，我是真心想去！”姜乐一字一句地说。 “好，我接着了，我收下了！”我高声冲四周众人宣布自己的决定，接着又转头看向旁边的侯雪峰：“侯局，现在姜乐是我的人……可以不用交人了吧！” 对面，石树平的一张脸已经非常难看。 侯雪峰则非常恼火地说：“什么你的人他的人，在我这玩什么江湖道义？统统都带回去，都在号子里当老大吧！” 看他意思，又想惩戒我们这些人了，毕竟寻衅滋事是个筐、啥罪都能往里装。 我都做好准备束手就擒了，却发现侯雪峰悄悄使了几个眼色，竟是在暗示我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我肯定是莫名其妙、不明所以，但也只能按照他的指示行事，当即冲着左右说道：“撤！” 在我的呼吁下，众人立马就往后退，像是在外觅食的蚂蚁突遇大雨，浩浩荡荡朝医院后墙的方向去了。 姜乐还受着伤，根本就跑不动，我便一把将其背起，“噔噔噔”穿行在医院内部的道路上。 期间我还回头看了一眼，石树平明显是想追的，但被一众警察给阻拦了，侯雪峰正在和他说着什么…… 翻过后墙，离开医院，接着回到我们所居住的酒店。 特地给姜乐开了一间套房让其休息，这家伙的身体相当硬朗，不需要在医院养伤，自己也能恢复。 整个过程中，姜乐始终沉默，等我安排好一切后，便站在床前沉声说道：“你要还是想走，我随时可以送你离开。” 姜乐摇了摇头：“说了跟你，就一定会跟你的……给我一个星期，伤就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帮你做事。” 说到这里，姜乐冷笑起来：“石树平之所以能这么狠心、毒辣，不就仗着有五台帮忙了，才这么肆无忌惮，敢置我于死地吗？我会让他知道，这是他最错误的决定！” “……石树平好歹养你长大，能下得了手吗？”我问。 “无论有多下不了手，一晚上的追杀过后都消磨殆尽了……刚才的一幕，也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都这么狠了，我还念及旧情，是不是有点太贱了？”姜乐躺在床上，一双眼睛逐渐冰冷起来：“江会长，我会亲手宰了他的！” 我没有再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嘱咐了声好好休息，接着转身出门。 回到自己房间，我第一时间给侯雪峰打了电话。 他已经收队回局里了，接到我的电话也不意外，只是长吁短叹。 “侯局，到底怎么回事？”我疑惑地问道。 “……之前没评上文明城市嘛，上面挺生气的！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说石城如果再发生大规模械斗事件，就让我摘帽子、脱衣服……不知怎么被石树平知道了，竟然用这事威胁我！我是真没办法，不可能一口气将他的人全部逮捕，只能让你交出姜乐来暂时息事宁人了……” 原来是这样的！ 怪不得我收下姜乐后，侯雪峰又变了策略，让我赶紧离开医院，这是想方设法避免械斗啊！ 不容易，真不容易，干哪行也不容易啊…… “你直接抓他不就完了，想办法扣上几个罪名！”我立刻出着主意：“开玩笑，你一个局长，还能被他给威胁了？” “没用，石树平说了，如果我抓了他，他就安排手下闹出更多的事情来……到时候他能找关系出狱，我这一身警服可就真被扒了……”侯雪峰叹着气：“上面的一道命令，反而成了他要挟我的手段！”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挺难搞的。 上面本来是一番好意，给侯雪峰的头上加一道紧箍咒，让他在治安上面多下一些功夫，结果弄得老鼠和猫似乎换了位置，乍听上去是多么荒唐啊，典型的好心办坏事！ 我正积极帮他出谋划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奇怪地问：“侯局，那你又告诉我，岂不是多了一个人知道吗？” 侯雪峰苦笑一声：“可不是嘛！我都想好了，这么做的后果无非两个，一是又多了一个人要挟我，这个也无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大家一起鱼死网破好了；二是……” “二是什么？”听他停顿，我又问道。 “二是多了一个盟友！”侯雪峰呼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咱们俩就联手，一起干掉石树平！” 我的一颗心顿时怦怦直跳，能和这位局长合作当然求之不得，但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奇怪地问：“怎么配合？” 都是千年的狐狸，有些事情总得提前说清楚了，避免到时候又闹得分崩离析、不欢而散。 “如果不出我所料，石树平接下来又会带人到酒店袭击你……我知道你不怕，但他肯定会借这由头要挟我，让我为他做一些事……所以这第一步，就是你要躲躲，别让他找到了！只要不给他在公开场合发生械斗的机会，他也就没办法要挟我。” “可以，没问题！” 做到这一点并不难，我一口答应下来，接着又问：“然后呢？” 让我暂时吃点亏没问题……但我不能一直躲着石树平吧，都和你这个局长合作了，总得有点好处是吧？ “然后……”侯雪峰的声音压低下来，简单讲了一下他的想法。 接着又说：“当然，因为时间太短，计划可能还不够成熟……你有好的主意也可以提一提。” “我还真有几个主意，咱们可以择优选取，或者交叉使用……”我便把自己之前在号子里想的点子讲了一下。 我俩在电话里聊了足足半个钟头，最终确定了几个方向，方才切断通话。 收起手机我还挺感慨的，没想到一天之间峰回路转，竟然同时得到了姜乐和侯雪峰的助力。 站在石树平的立场，其实他这么做也没毛病，但也的的确确起到了将这两人推到我身边的作用。 紧接着，我又给宋知书打了个电话，按照惯例汇报了下现在的情况。 “有点意思！”听完后，宋知书也笑出了声：“照这样看，拿下石城指日可待了吧？”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希望一切都顺利吧。”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接下来，我便组织众人换了地方，暂时避一避石树平的锋芒，也给侯雪峰减少一些压力和麻烦。 龙门商会在石城亦有不少生意，其中不乏黑旅店、黑宾馆等等，我让大家化整为零，分布在各个地方，彻底销声匿迹。 果然不出侯雪峰所料，我们刚离开没多久，石树平就带人去了酒店，但因为我们已经撤走，所以他也只是扑了个空。 等到一切安定下来，我便去悄悄见了白月一面。 自从南龙门退出石城，安排白家支持我后，我俩还没推心置腹地聊过天，一是每天太忙，确实没有时间；二是包志强每天和她在一起，也省了我不少的心。 来到白家庄园，因为提前打过电话，管家直接带着我上了楼，将我领进白月的卧室里。 虽然我也纳闷为什么在卧室见面，但白月要这样安排，我也不好去说什么。 卧室里，白月半躺在床上，穿一件暴露的真丝睡衣，两条白皙的长腿毫无遮挡。旁边的窗帘紧紧合着，头顶的灯光也略显黯淡，气氛显得有些暧昧和旖旎。 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多想，然后讲了一下石城最近的情况和局势，告诉白月两件事情。 第一，不要和石树平发生冲突，公开场合能避就避。 第二，对外放风，就说检查组要进驻石城，马上要开始一轮新的严打和惩处了。 安排这两件事，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方便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展开。 本来聊好好的，结果白月在床上却不老实，一会儿整下睡衣，一会儿撩下头发，时不时还将长腿翘起，隐隐间可见春光乍泄，用四个字形容就是：搔首弄姿！ 我终于有些怒了，豁然站起，恼火地说：“白总，你到底要干嘛？” 白月笑脸盈盈，玉指轻抚自己白皙的脖颈，晶莹的手指甲慢慢往下划着，道：“我想干嘛，难道你不明白？” “……白总，你冷静下，咱们再谈话吧！”说毕，我转身就往外走。 就在这时，一道粗犷的笑声突然传来。 我诧异地回头看去，就见床边雕花的白色衣柜突然开了，包志强拄着双拐慢悠悠走出，乐呵呵说：“怎么样，你输了吧？就说江会长不会被美色所诱的！” 白月叹着气说：“我输啦！没想到江会长这么正人君子，我也是第一次对自己的女性魅力产生怀疑！” 包志强笑嘻嘻说：“兰庭华府那套别墅可归我啦！” 白月点点头说：“给你好了。” 这才明白二人在拿我当赌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朝包志强的那条瘸腿猛踹，一边踹一边骂他无聊。 关键是他真敢想啊，找个五十岁的女人来诱惑我…… 脸蛋再漂亮、皮肤再紧致、身材再完美、风韵再犹存……也过不了心理那一关啊，都能当我妈了好吧？！ 这场闹剧结束，我又重申刚才的两个要求，这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顺利与否十分重要。 白月自然一口答应下来，说没问题。 除她以外，我也利用龙门商会的人脉，安排了一些其他重量级的朋友，政界、商界、警界、军界的都有，也一起往外扩散“检查组即将进驻石城”的消息。 俗话说三人成虎，同样一件事情，一个人说、五个人说、十个人说，带来的效果也各不一样，更何况还是这么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起说。 假的也成真的了。 哪怕是上面还没有正式的公文下来，也没有任何官方渠道的通知，但是整个石城已经风声鹤唳，不出一个星期，街头巷尾都知道检查组要来了，就连杀猪的都能跟KtV公主说一句：“最近小心点啊，不要被抓走了！” “创建文明城市”过后，我便意识到严打的厉害，又想起云城曾经的检查组，所以就编纂了这样一条谎言出来，打算浑水摸鱼悄悄做点事情。 在号子里的时候，我就想了这个主意，现在有了侯雪峰的助力，就更加丝滑和顺畅了。 …… 几天后，侯雪峰给石树平打了电话。 “听说了吧，检查组要来了！” “……是有一些风声！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检查组来干嘛？” “你说干嘛？！”侯雪峰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屠龙会和龙门商会闹成这样，死多少人了！楚家死完了，卫家也死完了，早就有人给上面写了举报信！你们这群家伙整天闹事，上达天听不是迟早的事情吗？还有传说，检查组已经进驻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人家就是微服私访！反正最近低调点吧，这时候要是被抓了，通天的关系也救不了你！” “……你不能只警告我。”石树平有些不服气：“江城那一边呢？” “你以为他不知道？我感觉这小子早就得到消息，已经消失一个星期了！最近你能找得到他吗？你也精明些吧，别让检查组盯上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侯雪峰语气凝重地说。 “……好！”石树平终于有些紧张起来。 第428章 今晚，他的死期 从这天起，石树平不再四处追查我的下落，包括五台在内的一干人也都暂时蛰伏起来。 “严打”的时候低调一些，是每一个江湖大哥和黑金商人的共识。 没人会在这种时候出来跳的，除非他脑子不好使。 他低调了，就该我出动了。 石树平的行踪非常好打听，他现在同时操持楚家和卫家的生意，和谁见面、跟谁开会都是固定好的，甚至某些媒体和网络都会公布，稍微花点心思就能挖到他的路线。 这天，他正在某度假山庄的包间里，和一位外地过来的投资商喝茶，正聊到“最近大环境不是太好”的时候，门外突然隐隐传来一些喊杀声。 “怎么回事？！”石树平立刻抬头问道。 “咔——” 包间的门被推开，五台闪身走了进来：“是谢景山，还有几个呼市的人，阿胜、小克、贝峰什么的，好像也在这里会见朋友，和咱们的人撞上了，因此发生了些冲突！” “有毛病吗？”石树平皱着眉说：“不知道现在严打呢？” “估计觉得是在郊区，所以肆无忌惮吧！”五台云淡风轻，一点都不在乎。 “呵呵，在郊区就没事是吧？行啊，给他们点教训！”石树平摆了摆手。 “给他们点教训”和“干掉他们”可不一样，说到底石树平还是担心莫须有的检查组，所以用词非常谨慎。 五台立刻转身出门。 石树平继续和投资商喝茶。 过了一会儿，五台返了回来：“我一过去，他们就都跑了，一个都没抓住。” “呵呵，那点胆子，没本事还想犯贱！”石树平一脸不屑，又问：“咱们的人没啥事吧？” “有几个人受伤了，但是都不要紧。”五台如实汇报。 “嗯，没事就自己包扎下，不用去医院浪费那个钱了。”石树平很快做了安排。 也没有当回事，又和投资商聊起了天。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石树平的手机突然响起。 “哟，江会长，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石树平笑呵呵道。 “……刚听说了，我有几个兄弟和你的人发生冲突了？”电话那边，我沉沉问。 “是啊，怎么？” “没报警吧？”我又问道。 “呵呵，你猜！”石树平乐出了声。 “……不要报警！”我呼了一口气：“石总，现在什么形势你也知道……我代几个兄弟跟你道一声歉，他们太冲动了。” 石树平本来没计划报警，一听我是这个态度，顿时就来了劲：“江会长，你当我是小孩子，道个歉就没事啦？” “……石总，我摆一桌，请你吃顿饭，再赔偿二十万行不行？” “二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啊，至少一百万！没这个数，不要跟我谈了，直接公安局见吧！” “别！”我立刻打断他：“就一百万！今天晚上，我让几个兄弟当面道歉，再双手奉上一百万的现金……” “可以！在哪里见？”石树平当然看不上这一百万，但他很享受将我踩在脚下的感觉，因此答应下来。 “山风食府！待会儿把位置发给你。”我把电话挂了。 石树平收起手机，又和投资商聊了会儿。 等投资商离开后，石树平便把五台叫了进来，在手机上找到了“山风食府”的位置。 “在郊区啊……”石树平轻轻地咂着嘴：“市区那么大的地方，还不够他道个歉的？还非得跑到郊区去啊？” “显然是想借这个机会干点啥了！”五台冷笑：“正严打呢，还这么不老实！” “就是因为严打，他才动了歪心思啊！之前‘创城’的时候，我也让姜乐趁机会去找他……”提到熟人的名字，石树平的声音稍顿了顿，又淡淡道：“一个多星期了，姜乐的伤肯定好了，难怪江城想在这时候动手了。” “那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五台毫不犹豫地说：“将计就计，干掉他们！” “交给你了！”石树平轻轻敲着桌子。 “我来安排！”五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石树平的手机再次响起。 “哟，侯局，什么事啊？”石树平立刻接起。 “听说你和江城又发生冲突了？”侯雪峰的语气隐隐恼火。 “嘿嘿，消息倒挺灵通！”石树平开心地笑着：“没事，一点小摩擦，已经解决啦！江城还要摆酒道歉呐，我也答应了！放心，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在哪摆酒？” “……山风食府！” 这玩意儿做不了假，毕竟侯雪峰想调查也不难。 “山风食府……”电话那边，侯雪峰轻轻地念叨着，显然是在查找这个位置，很快就语带疑惑地说：“在郊区啊？不是，你俩想干嘛啊，摆个酒跑郊区干什么？警告你们别乱来啊，到时候我会派人过去的！” “……侯局，你就别来了吧？在郊区还不好吗，发生点啥别人也不知道！你要这样的话，我们可就换地方了。”石树平嘿嘿笑着。 “答应我一件事。”沉默半晌，侯雪峰终于开口说道：“不要闹出人命，否则谁都收不了场。” “放心，不会啦！”石树平笑呵呵地挂了电话。 “不闹出人命吗？”五台立刻问道。 “……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石树平一脸阴沉。 “好。”五台转身出门。 石树平一下午都呆在度假山庄，直到五台汇报安排好了，他才放心地离开包间，乘坐一辆商务车赶往山风食府。 …… 山风食府是一间典型的农家乐，在石城下辖的一个县城里，靠近一座偏僻的农村，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等我带着谢景山、阿胜、小克等人赶到现场时，赫然发现石树平已经在院子里了，身后站着十几个手握刀棍的汉子。 “石总，来这么早啊？”我先是一愣，接着又笑起来。 “你约我吃饭嘛，当然要来得早一点！”石树平笑呵呵地说着，“红气养人”这话一点没错，现在的他越来越有气场，依稀可见当年超级富豪的风采了。 “石总有心了！”我点点头：“外面多冷！走，咱们到屋子里去。” 我一伸手，便往前走去。 石树平却没有动，懒洋洋地说道：“不用了江会长，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完事咱俩各走各的，谁也别打扰谁。” “先吃饭嘛！走走走，到屋子里去！”我仍旧做着“请”的手势。 “江会长，你一直请我到屋子里干嘛……难道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石树平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就是个吃饭的地方，能有什么见不得人……” “飕飕飕——”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几道破空之声突然响起，什么东西从屋子里依次飞出，接着“铛铛铛”落在院中，杂七杂八地堆了一地，赫然都是有木柄、带尖刃的长矛，足足有十几支！ 接着缓慢的脚步声响起，有人从屋中渐渐走了出来，正是五台。 “长矛阵，专门对付我啊？”五台站在屋子门口，冷笑着道：“真以为你这个破玩意儿还有第二个人上当？” 清冷的月光下，在强势的五台面前，那些长矛显得极为讽刺。 “这就是你想让我进屋的原因啊？”石树平再次笑了起来：“不过我不明白，姜乐不是跟你了吗，怎么还用这一招啊？” “……他不在这！”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有另外的任务。” “那真是太可惜了！”石树平也跟着叹气：“南龙门弃你而去，天脊集团也不帮你……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高手，还被你安排去做其他事了！江城啊江城，今天你不死谁死？” “哗啦啦——” 四面的屋子里，竟然又窜出不少手握刀棍的汉子来，都是石树平提前安排在这里的精英和打手！ “想埋伏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反包围！”石树平大笑着，一脸春风得意：“都上！” “跑！”我抽出甩棍，带着众人往外冲去。 “江城，你跑不了！”石树平背着双手，站在屋檐下方，满面红光、气势凌人。 四周的人如同潮水一般袭来，眼看我们就要陷入重重围攻，“呜哇呜哇”的声音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和红蓝相间的光芒划破长空。 至少几十个警察正朝这边冲来。 “谁都不许再动！”侯雪峰奔跑在第一个，这位公安局的一把手又奔在最前线了。 院中的众人都是一愣，而我趁着这个机会带领龙门商会的人冲出小院。 “跑！分头跑！”我大叫着。 我和谢景山等人立刻四散开来，纷纷朝村庄的外围奔去，既不想落到警察手中，也不想被屠龙会抓到了，自然撒丫子一般疯狂冲出。 “别人就算了，江城必须拿下！”一看这幕，石树平也急眼了：“过了这个村，真就没这个店了！” “好！”五台没说任何废话，立刻朝着院外奔去。 现场的确来了不少警察，但想抓到五台有点困难，他的身影在夜色中宛若游龙，轻快而又迅捷地朝我追了过来。 我也早就脱离了警察的包围圈，在这座村庄的小巷中不断穿梭着，却始终无法摆脱身后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的五台。 趁着一个拐角，我迅速翻墙而上，“噔”一声跳入一家农户。 可惜这一招并没骗过五台，他刚一拐过来，发现没有我的踪迹，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马上跟着翻过墙去，同样“噔”的一声跳入院中。 不偏不倚，恰好看到我窜入西厢房中。 五台嘴角撇起一丝冷笑，立刻闪身跟着窜了进去。 但就在他进入屋中的瞬间，屋门便“砰”的一声关上了，就见门上嵌着一块厚厚的铁板；再看两边的窗户，也“唰唰唰”地落下来几块铁板。 也就三四十平米的小屋子，瞬间成了一块封闭的小空间！ “看来还是有第二个人上当的嘛！”站在屋子的另一个角，我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 “……”五台咬着牙：“谢景山等人已经四散而逃，而你自己的兄弟伤的伤、蹲的蹲，去哪里整一干好手来对付我？” “你是不是傻啊？”我轻轻叹着气：“我的兄弟能一直养伤、一直蹲号啊？” 话音落下。 床铺底下、柜子里面、窗帘背后分别钻出几个人来。 正是包志强、赵七杀、小波、宁清、罗威、阿隆等人……甚至还有聂明！ 除了叶桃花实在出不来外，其他人基本都到齐了。 但是，今晚过后，叶桃花应该能出来了。 他们不光人现了身，而且还分别从不同的位置抽出一柄长矛，各自杀气腾腾、寒光凛冽地抓在手中，齐刷刷对准了最中央的五台！ “……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障眼法？”五台终于想明白了，轻轻咂着嘴说：“故意选择郊区的山风食府，故意在那间屋子里放置长矛，故意让警察过来抓人，故意让谢景山等人逃走……就是为了伪造出你已经黔驴技穷、走投无路的假象，让我和石堂主都认为这是一个干掉你的绝佳机会，说什么都不可能错过……但实际上，这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你很聪明，可惜知道的太迟了。”我微笑着，手在空中伸了一下。 “飕——” 与此同时，又一道破空之声响起，包志强朝我这边丢过来一支长矛。 “咔——” 我稳稳地接在手中，木柄冰凉、矛尖锋利，然后缓缓向前伸出。 十多支长矛，犹如一张庞大的蛛网，牢牢将五台这只猎物困在其中。 谁也不要想救走他！ “好啊，那就让我试试这个长矛阵的厉害！” “唰”的一声，五台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目光锐利地盯着左右各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脱这个大阵，但神情中亦没有任何的恐惧和害怕。 看得出来，他曾经是一位很出色的军人，哪怕退伍多年也不能改变其坚韧的底色。 这样出色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投靠屠龙会，为什么会帮大当家做事……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今晚，就是他的死期。 死人的故事，我也不想了解！ …… 山风食府。 警察出现以后，现场乱作一团，众人该跑的跑、该散的散，石树平也趁乱从后墙翻了过去，准备找一辆出租车之类的返回市区再说。 “希望五台能干掉江城……应该没问题吧，姜乐去执行其他任务了，按理来说没有人能拦得住他……”石树平一边在小巷里奔走，一边自言自语。 但他奔着奔着，突然停下脚步。 看着眼前的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苦笑连连。 “原来你的任务是我啊！”石树平长长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空中皎洁的明月，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 寂寥的小巷中，清冷的月光下，一个娃娃脸、白皮肤的青年站在那里，手中还握着一柄闪着幽幽寒光的匕首。 正是姜乐！ 第429章 你是我儿子 转瞬间，石树平便明白了一切，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个套，之前追出去的五台八成也凶多吉少了。 当然，他现在没空操心别人，毕竟自己还置身于危险之中。 他猛地转身，疯狂地往另外一边奔去。 “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在幽暗的小巷中响起。 石树平爆发出浑身的潜力，几乎跑出一生中最快的速度，两边的围墙在他眼中飞快倒退，不禁让他想起小学时的某个下午，村里一条出了名的恶狗追了他至少五百米…… 后来他跑不动了，壮着胆子捡起路边的一根木棍，转过头去活生生将恶狗当场打死！ 姜乐追了上来，而且离他越来越近，甚至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就在身后不到数米远的地方，一如当初那条恶狗疯狂的嘶吼声。 石树平忍无可忍，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猛地回头朝姜乐的肚子狠狠扎去。 一如当初狠狠敲向那条恶狗的头。 “砰——” 理所当然的没成功，石树平直接飞了出去，身子狠狠摔在地上，而且是后脑勺着地，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石树平的脑子有些眩晕，眼前也是一片漆黑，等到视线慢慢恢复的时候，就看到姜乐已经站在他的身前，一双阴沉沉的眼睛正冷冷看着他。 手里的匕首，依旧闪着幽光。 “我养了你近二十年……”石树平轻轻地喘着粗气，声音里满是乞求：“真就一点情面都不讲么？” “讲啊，当然讲。”姜乐环顾左右，轻声说道：“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吗？” 石树平微微一愣，也看向了左右，似乎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这是……” “当初我们的家被龙门商会抄了，所有财物也被一并掳走……咱俩身无分文，又被刀疤虎追杀，最终就是逃到这里……再往前不远，就是我们见到大当家的地方！那天过后，你就在石城重新崛起了，先是接手楚家的财富，接着又夺走卫家的生意，就差那么一点点，就站在石城商界的巅峰了……” “是，是，我记得……” 石树平忙不迭地说着：“那天我都饿得啃树皮了，是你从外面带回来个烧饼，还说是在路上捡的……哈哈哈，那真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烧饼！小乐，你始终不离不弃，让我至今想起来都内心感动！我们的感情多么纯真、多么干净！” “是啊，我曾经宣称会永远追随你……我也没有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过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姜乐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的一间院子，眼睛里流露出惋惜和悲凉的神情。 一切的转变，都发生在那间院中。 “没有变化！”石树平立刻说道：“小乐，我们最穷最苦的时候都熬过来了……现在有钱有地位了，彼此应该更加信任才对！这次事件，就当做是我们之间的一个考验怎样？跨过去，更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互相怀疑和猜忌了！” “没可能了。”姜乐摇了摇头，目光渐渐冷了起来：“永远没可能了。” 他不是没有给过石树平机会，但对方一次次的追杀，让他彻底绝望和心寒了。 他呼了一口气，突然手腕一翻，手起刀落狠狠往下劈去。 “小乐！”石树平突然嘶吼一声：“你是我亲儿子！” 姜乐的刀瞬间停在半空，一双眼睛立刻瞪大：“你……你说什么……” “不然当初为什么把你领回家，又细心栽培、养育了你近二十年？！”石树平语速极快地说着，似乎生怕晚了一步就人头落地，一个个字眼如机关枪般从他口中喷出：“真以为是你天赋太强，我起了爱才之心吗？！错了，因为你是我儿子，血浓于水的亲儿子啊！” 姜乐满脸的不可思议，显然是被刺激到了，结结巴巴地说：“怎……怎么可能……” “这是事实！”石树平仍旧快速说着：“我一直都是个很自私的人，所以不想成家，也不想娶老婆生孩子……但是时间久了，总会擦枪走火，有人怀了我的孩子，但我拒绝承认……直到自己落魄以后，才怀念起家庭的温暖，四处打听过后，才知道你妈妈已经过世，而你正在街上流浪乞讨……还记得那天吗，你和几个小乞丐打架，我恰好出现在了现场……如此，我才把你带回了家，和你共同生活了近二十年！” “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提起过……”姜乐仍旧难以置信，这一切都显得太离谱了。 “因为我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石树平咬着牙：“我可以养你，可以给你花钱，可以请老师来教你……但不想承担父亲的责任，那一声情真意切的爸爸，对我来说更像一道枷锁！要不是你准备杀我，我这辈子未必吐露这个秘密！小乐，你是我的儿子，我是你的爸爸！” “不可能……不可能……”姜乐摇着头，显然无法接受这件事情。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身上有咱们的亲子鉴定，近二十年来一直都揣在口袋里！”石树平站起身来，将手伸到衣服内侧的口袋里。 姜乐也把头探过去，等着他拿出所谓的证明来。 石树平的手摸索一阵，终于重新伸了出来，掌心确实抓着东西，却不是什么证明，而是一柄尖刀。 狠狠地，朝姜乐的脖子捅了过去。 时机、角度、方向、力量，都把握的分毫不差，石树平也曾经是一个响当当的好手！ “唰——” 脖颈划开，皮肉分离，温热的鲜血喷溅。 石树平的身子摇摇晃晃，伸手摸了摸自己正不断涌出鲜血的脖子，又看看自己还横在半空的刀，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最终还是因为失血过多，“咣当”一声栽倒在地。 “还好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了……一个字都不信。” 在石树平准备偷袭的刹那，就先下手为强的姜乐，默默将染血的刀收了回来，接着低头看向那具还在不停颤抖的身体。 “就算你真的是我亲爹……”姜乐幽幽地说：“凭你三番五次地追杀我，我也不可能再放过你了！” 石树平的身子颤抖了会儿，终于一动不动了。 姜乐弯下腰去，用脚踢着地上的土，将那些鲜血都掩埋后，便拖着石树平的尸体渐渐往巷子深处去了，终于彻底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 另外一处民宅之中。 五台弯着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混合鲜血慢慢淌下，在他身上至少有着十七八个血洞，说一声“被捅成了筛子”或是“被扎成了刺猬”也不为过。 地上星星点点，到处都是红色的痕迹，像是一簇又一簇娇艳的梅花。 在他身体四周，仍旧耸立着十多支长矛，时刻提防着他突然暴起或是反击。 十多分钟的恶战，五台几无还手的能力，我们几个却是毫发无伤，二愣子提供的这个战术简直堪称无敌，专治这种近身战强大到极点的高手！ 你不是很能打吗？ 嘿，我们就不给你动手的机会。 逃，逃不走；攻，攻不到；只能活活地被耗死！ “没想到我辉煌半生，最终丧命在一群宵小手里……”五台快要站不住了，身子也直打晃，手中却还紧紧握着匕首，像是战场上的战士始终不肯放下钢枪。 现场的每一个人，单抡出去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哥，无论如何也和“宵小”没有关系，但在五台眼里或许还真挂不上号。 但是无所谓了，他即将要死在我们手里！ “看你应该是个退伍老兵……还是最强的那种特种兵……”我沉沉道：“为什么要为屠龙会卖命？” “不为屠龙会卖命，难道为龙门商会卖命啊？”五台轻笑着，满脸不屑：“只要能和龙门商会为敌，我就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看来又是一个极其厌恶龙门商会的人。 其实我俩之间没有任何仇怨，但这时候也没理由放过他了，只能挺起长矛往前刺了过去，其他人也纷纷挥动手里的矛。 “咚咚咚——”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门，紧接着一个声音传来：“放了五台，谢景山在我手里。” 是九华的声音！ 当初他和二愣子交过手，所以我能听得出来。 门打开了，果然是九华站在门口，在他手里也确实掐着谢景山的脖子。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谢景山作为呼市狼牙堂堂主，身手也是相当不错的了，此刻在九华手里像个鸡仔，完全动弹不得、老老实实，“本来逃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他抓走了！” “没事，习惯就好！”我轻轻叹着气：“这种高手也不是轻易能碰上的。” “……你咋来了？”五台喘着粗气，回头问道。 “一直就没有走！”九华耸了耸肩，“大当家始终不放心，所以让我在暗中盯着点……今天晚上可真是惨败啊！” “惨得不能再惨！”五台咂着嘴：“从来没有这么惨过。” “行了，先走，回去再说。” “嗯！” 二人对话完毕，接下来就是交换人质的环节。 谢景山走进来，五台走出去。 这个场面非常熟悉，第一次使长矛阵时，五台就曾这样救走姜乐。 只能说历史总是相似的。 当初姜乐离开医院的病房时，顺便还把角落里的聂明捅了几刀。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看向聂明，心想历史不会又重演吧？ 结果真让我说对了，聂明正好站在距离门口稍近的地方，五台路过他的时候突然来了一股火气，“噗噗噗”捅了他几刀后迅速冲向门外。 历史果然是相似的！ 发泄完后，五台也彻底没了力气，差点瘫倒在地，九华迅速将其背起，“噔噔噔”翻过院墙消失不见。 “我招谁惹谁了啊……”聂明捂着肚子倒了下去，哀嚎不已。 我奔出去，冲着一片黑暗骂骂咧咧：“敢伤我兄弟，老子肯定和你们没完……” …… “噔噔噔”的脚步声不断响起，九华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巷中穿梭着。 “所以，今天晚上的情况已经严重到，是你藏在暗中也根本无法解决了？”趴在九华肩上，五台奄奄一息地问着。 “完全解决不了。”九华沉沉地说：“江城的每一步，我都没有料到……等反应过来是个套的时候，已经彻底迟了。” “石树平呢？”五台又问。 “死了。” “……” 五台沉默一阵，轻轻地咂着嘴：“救不了吗？” “救不了。”九华说道：“救他的话，你就得死，权衡利弊之后，就决定来救你了。” “你应该救他的！”五台轻轻地叹着气：“救他的话，石城的地盘还能保住，屠龙会在这里的根基就不会倒；救我的话，也就仅仅救了个人而已。” “对屠龙会来说，石树平的确更重要；对我个人来说，你更重要！”九华一字一句地道。 “石树平死了，石城也丢了，回去怎么跟大当家交代啊！”五台相当发愁。 “实话实说，认打认罚。”九华面不改色：“重新来一万次，我也会选择救你的……你是我的战友，更是我的兄弟！” 五台一点也不感动，因为这是应该的，换成他也会这么做。 他喃喃地说道：“什么时候才能除掉龙门商会啊……这也太难了吧，怎么连一个江城都对付不了……” “会的，一定会的……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将龙门商会连根拔起！”九华眼神坚定。 …… 石树平死了。 当然对外的消息是失踪了，姜乐处理得很干净，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行动之前，我就知道石树平一定会死。 所以提前让白月做好准备，连夜拦截石树平的所有生意。 白月行动的速度很快，展现出一位女富豪应该有的霸气，再加上早就有预案和措施，天亮之前就完成了她应该做的事情和工作。 自此，依靠龙门商会的支持，白家彻底站在了石城商界的巅峰。 仅仅一夜过后，石城就彻底变了天。 石树平从楚家接手的财富自然还归屠龙会所有，但想在石城继续扎根、立足肯定是不行了。 天亮之后，确定一切都稳固了，我便给宋知书打电话，向他汇报这一情况好喜讯。 宋知书当然非常开心，连连夸赞我做得好，还说我不愧是他看中的好女婿，龙门商会将来一定是后继有人了。 这当然是画大饼，据我在并州的线人回报，他也没少和费腾讲这种话，说费腾是他看中的好儿子！ 但我并不在乎，一心想把宋知书骗到石城杀了。 和宋尘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无论怎样也是我家自己的事，宋知书这种丧心病狂的白眼狼大伯是必须干掉的。 所以我诚挚地邀请道：“会长，我们晚上准备开个庆功会……您过来做客吧！” 在我看来，宋知书完全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第430章 你就是我老婆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宋知书还真的拒绝了：“我就不过去了，庆功会你们自己开吧。” “……会长，这么重要的场合，没您坐镇真的不行！来一趟吧，好不容易获得胜利，我和兄弟们都需要您的鼓舞！”我仍旧诚恳地邀请着，想要将他引到石城。 “其实我真的很想去……”宋知书叹着气：“最近刘仁正回来了，正和古司令斗法呐，我得帮个场子！” “……哦！”刘仁正确实出差回来了，这事我已经提前从二愣子的口中得知。 这段时间，古雨又帮宋知书做了不少的事，刘仁正得知以后大发雷霆，因此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和他杠上了。 可惜回来的有点晚，如今的我已经失去并州地下世界的控制权，否则高低能跟他合作下，除掉宋知书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现在只有刘仁正一个人孤军奋战，我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没事，等忙完这阵子，我就过去石城看你！”宋知书安慰道。 “好，那我就等着了。”很多事情撞到一起确实没有办法，只能顺其自然。 挂掉电话，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先到医院去探望了聂明。 这家伙也是倒霉催的，自从来到石城，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可以说没有安生过一整天。 虽然知道他是费腾派来的卧底，但他昨天晚上的确立了大功，帮着我们一起围困五台，所以我对他的态度很好，左一句兄弟受苦了，右一句咱们迟早报仇。 聂明躺在床上，眼巴巴地说道：“江会长，咱们啥时候回并州啊，这地方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好好养伤，该回去的时候自然就回去了！”我拍拍他的肩。 安抚了他一阵后，又丢下一个大红包，接着出了医院前往公安局。 铲除石树平的计划，是我在号子里就想好的，但有侯雪峰的帮助，整个过程确实更顺畅了。虽然我俩属于各取所需，不过这次配合的确大大增进了情谊。 我俩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像老朋友似的聊了会儿天，侯雪峰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把石树平杀了么？” “没有。”我摇头说：“他跑掉了，不知跑哪去了，这辈子应该没胆量回石城了。” 侯雪峰笑了起来：“对了，以后无论跟谁都这么说。” 我也笑着：“事情本来就是这样……我们都是良民，不可能杀人的，打架已经是极限了。” “行，以前的事情都翻篇了。”侯雪峰坐直身体，面色严肃地冲我说：“江城，咱俩的关系到这一步可以说是非常好了……你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鼎力相助！但是与此同时，我也希望你别太飘，不要让我太难做，也别让我面子上过不去！” “侯局，尽管放心。”我也认认真真地说：“只要没有对手，你会看到一个遵纪守法、安分守己，甚至是热衷慈善和教育事业的好市民！” 聊了几个钟头以后，我便从公安局出来，前往拘留所。 没有了屠龙会的阻力，我的关系发挥作用，沈翔最终定性自杀，叶桃花也能够无罪释放。在这之中，侯雪峰当然也帮了不少忙，这就是我在他办公室里呆很久的原因。 将叶桃花接出来后，她还挺不乐意，说在里面过得挺好，生活也非常规律、有序，出来又要面对无数打打杀杀了。 我哭笑不得地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这次纯粹属于躺赢，拘留所住了一阵子，再一出来……嚯，解放啦！” 接上了叶桃花，又前往白家。 今晚的庆功会就在白家举行，白月负责所有的酒水、饮料和甜点。到了白家大厅，庆功会已经开始，人群乌央乌央的，有白月生意上的朋友，也有龙门商会的重量级成员。 作为这场宴会的东道主，白月承担起了接待宾客的作用，一身高贵的白色晚礼服穿在身上，热情洋溢地跟每一位客人打着招呼。 她是真的开心。 身为一个女人，能够拥有如此大的成就，单在石城这个地方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了。 包志强站在她的身边，也是一身华丽的白西装，虽然瘸着一条腿，但还蛮有气质，当真和白月郎才女貌、双宿双飞，确实有股子“贤伉俪”的味道了！ 一个狼牙堂堂主，一个商界巅峰，确实还挺搭的。 当初包志强非要这个位置不是没道理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走到结婚的那一步。 我的到来引起一阵轰动，大家纷纷上来问候，一口一个江会长，叫得相当亲切，接着又起哄让我讲两句。 我就随便讲了几句，当然都是些场面话，比如今天的胜利得来不易，希望大家以后都发大财等等，空洞、无聊且没有营养，跟任何一个领导没有两样，但在结束之后还是引起了现场一阵阵的掌声和欢呼声。 由此可见，发什么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发言人姓甚名谁。 之后进入自由活动时间，我端着杯酒来到谢景山身前，然后情真意切地向他表示谢意：“谢堂主，我以前从来不说谢字，但这次必须谢谢你了谢堂主……” 谢景山愣了半晌：“你在这说绕口令呢？” 我俩一起哈哈大笑，谢景山推了我一把说：“你跟我客气什么，咱俩之间还用讲这些啊？当初在并州的时候，你可没少帮我！” “不讲！”我面色严肃地说：“但我放这里一句话！谢堂主，以后有啥事，你尽管招呼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凡皱半下眉头，叫我天打五雷轰！” 这话听着挺俗，仿佛任何人都会说，但的确是我的真心话，发自肺腑、来自内心的真心话！ 除了包志强等人，我在龙门商会其实真没什么朋友，谢景山绝对算得上是其中的No.1了。 这位老大哥忠诚、可靠、踏实、憨厚，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安全感。 “嘿嘿，我能有啥事？宋如烟死了以后，你不知道我的生活有多快活，在呼市也没有任何的敌手，每天的生活都乐无边，陪陪老婆和孩子，简直不要太美！”说起家人，谢景山总是一脸幸福，看得出来确实有个美满的家庭。 “嗯，现在石城也没事了，把嫂子和孩子都叫过来玩几天呗！” “行啊，明天我回呼市一趟，看看有啥事要处理的……完事以后，我就带老婆和孩子过来！” 聊了一会儿，我便去和其他人说话，一圈逛下来后却没发现姜乐的身影。 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他去院子里了。 出了大厅，果然看到他在屋檐底下抽烟，一张本来略显稚嫩的娃娃脸此刻竟然布满沧桑，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土都埋到眉毛似的。 “咋回事啊，怎么不进去喝酒呢？”我走过去问道。 “没啥意思。”姜乐淡淡地说：“和你们的人不太熟，也没有人乐意搭理我……” “嘿嘿，你们确实是不太熟……没事，不是有我呢吗？走走走，给你引荐一下！”我拖着姜乐回到大厅，边走边和他交代着些什么。 这群人没有什么排外的心思，交朋友就两点：讲不讲义气、有没有能耐。 姜乐这两点都做到极致了，又讲义气又有能耐，所作所为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更何况还亲手干掉了石树平，可谓立下盖世之功，按理来说应该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但他之前伤了宁清和罗威，这俩人没表示，其他人也不好主动说什么，所以才造成现在这个略显尴尬的局面。 进了大厅，现场依旧相当热闹，我直接把宁清和罗威叫到身前，指着姜乐跟他们说：“以前有仇不假，现在是自己人了，主动喝杯酒没问题吧！” 两人倒也不说废话，立刻端了酒和姜乐碰杯。 不过碰杯归碰杯，两人的表情都不是太自然，没有一个主动和姜乐说些客气话的。 我直接道：“小乐，看来他俩还是生气……这样吧，你现在捅自己几刀，两位爷什么时候消了气，这件事什么时候算完。” “好！”姜乐二话不说，立刻摸出一柄匕首就往自己腹部捅去，“两位爷，给你们赔罪啦！之前阵营不同，所以才对你俩下手……实在是对不起！” 不过姜乐刚把刀举起来，宁清和罗威赶紧拦住了他，一个紧张地说：“不用这样！我们没有生气，也没那么小心眼！” 另一个则说道：“我们就是觉得丢人，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才不好意思说话的！” 我笑呵呵说道：“这有什么丢人的？小乐这样的高手本来就万里挑一，他和二愣子是一个级别的！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问一遍，真的不用他捅自己？” 二人齐声说道：“不用！都是自己人了，我们可做不出这种事来！” 我对他俩还算了解，知道他们这番话是真心的，但要说完全没有芥蒂也不可能，便又指着姜乐说道：“那就把捅刀改成喝酒吧！连喝十杯，当赔罪了！” “好！”姜乐仍旧没有任何废话，拿起杯子就“咚咚咚”往肚里灌。 这回宁清和罗威没有再拦，眼睁睁看着姜乐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下去。 52度的老白干啊，一杯就是二两！ 姜乐喝到第五杯的时候就撑不住了，“哇哇哇”地吐了一地。 二人都劝他别喝了，但他还是不停，吐完了又继续喝，到最后真的喝完了十杯酒。 “小乐，不说了，你是真的牛逼！”二人均是十分钦佩，同时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嘿嘿，这点酒算什么！”姜乐一笑，眼睛一闭栽倒在地。 “……什么情况？！”二人均是吃惊不已。 “能有什么情况！”我大叫着：“酒精中毒了呗，赶紧送他去医院啊！” “哦哦哦……”宁清和罗威赶紧将其抬起，急匆匆往门外奔去。 这一切当然都是我教姜乐的，让他捅刀就捅刀，让他喝酒就喝酒。江湖中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但都特别要面儿，只要展现出一定的态度，天大的事也掀过去了。 更何况也没多大，现场的诸位老伙计，哪个没有彼此打过架啊，现在不都好好的吗？ 搞定这件事情，我的心中相当有成就感，随即又在大厅里四处游走起来，看看谁有什么矛盾需要我这个判官解决一下。 这一看，就看到了赵七杀。 她正打着电话，神色有些怪异，随即便放下手机急匆匆往外走去。 我不是个特别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但有时候确实按捺不住好奇心，尤其赵七杀的脸色不太对劲，又担心她遇到了什么事情，便悄悄跟在其的身后尾随而去。 赵七杀非常谨慎，出了大厅还左看右看，确定没人注意自己，又鬼鬼祟祟地朝后院去了。 她越这样，我越奇怪，便继续跟在其身后。 白家庄园的后院是一片小花园，虽然时值深冬有些凋零，但高大的树木和假山依旧显得掩映深邃。 赵七杀在假山之间走了几步，旁边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一把便将其的肩膀给抱住了。 这一瞬间，赵七杀迅速抽出了刀，我也拔出甩棍准备助其一臂之力！ “老婆，是我！”黑影轻轻叫了一声。 我立刻把甩棍收了回来，同时隐藏在另一座假山背后，就见月光将那张脸照得清清楚楚。 竟是李东！ 赵七杀也把刀收了回去，但还是将李东一把推开了，面色有些嫌弃地说：“谁是你老婆，不要瞎叫！” “嘿嘿嘿，你就是我老婆！”李东再次拥了上来，“老婆，我好想你，每天都在想你！” “再说一遍……我不是你老婆，不要瞎叫！”赵七杀也再次推着李东。 “就要叫就要叫，老婆老婆老婆！”李东不光抱她，甚至一张嘴也吻了过去。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赵七杀怒火中烧，猛地拔出刀来。 知道李东喜欢赵七杀，但是这未免也太心急了，行为和流氓没什么两样！ 我心里想，就算和李东是兄弟，他要这样强迫人家的话，我也得过去阻止一下子了。 正要行动，就见李东已经吻上了赵七杀的嘴唇。 一开始，赵七杀还不愿意，脑袋左躲右闪，试图避开他的嘴巴。但挣扎了不到一分钟，二人便紧紧地拥在一处吻了起来。 忘情、投入、享受、幸福！ 寒风中，萧瑟间，天地一片苍茫，独这一处春意盎然。 我：“……” 我真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光，一开始就不该管闲事，也不该跟过来！ 现在好了，被强塞了一把狗粮！ 我的脑子告诉自己不该偷看人家接吻，眼睛却一下都没有挪开过，想着就看十秒，结果无数个十秒过去，双脚也没挪动半寸。 怎么说呢，这种无意中发现身边朋友竟然在一起了的感觉实在太刺激了，真是比任何电影和剧情片都好看啊！ 第431章 我有阴阳眼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赵七杀虽然长得漂亮，但因为打扮和造型的缘故，看上去极其像个男人，所以二人抱在一起，看上去总有点怪怪的。 碰上思想传统点的估计要上来喊打喊杀了。 不过李东并不在乎，还在美滋滋地吻着，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分开了，在月光下看着赵七杀的脸“嘿嘿嘿”地笑着。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啊？”赵七杀轻轻摸着嘴唇，若有所思，“也不过如此嘛，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第一次啊？！”李东一脸惊讶：“那我捡到宝啦？” “你很多次啦？”赵七杀上下看着他，目光带着审视。 “那肯定啊！”李东粗声粗气地说：“我从小学开始就有不少女朋友了，平均每个月都能收到十封情书，抽屉里经常塞满了牛奶和巧克力，收到鲜花排起来能绕地球赤道一圈。” 也就是我不方便现身，否则非出去拆穿他，一条二十多年在恋爱路上屡败屡战的单身狗也好意思吹这个牛！ 好在赵七杀轻轻“嘁”了一声，显然也不相信。 “嘿嘿，老婆！”李东又傻笑着，轻轻牵起了她的手。 “谁是你老婆啦！”赵七杀直接将手甩开，一张脸竟然微微有些红了。 “都接过吻了还不是老婆啊！”李东有些急眼地说：“那我们之前聊过的天算什么，哪天晚上不连麦能睡得着啊！你要这样的话，就是玩弄我这个纯情大男孩的感情！” 原来两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怪不得李东敢上来就强吻。 “谁玩弄你了……还纯情大男孩，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谈过很多女朋友的！”赵七杀翻了一个白眼，又低声说：“你确定要和我谈恋爱？” “那当然了，难道你一直以为我在玩啊？我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好吧！我觉得你很好，想娶你做老婆！”李东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显然想让对方感受一下自己的真心，一张脸更是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诚恳和真挚。 赵七杀没有说话，歪着脑袋看向别处，不知在想什么。 “你到底怎么啦，难道现在还考虑吗！”李东又有一些急了，本来脾气就不太好，又被这么拉扯，耐心简直要耗光了。 赵七杀沉默半晌，终于幽幽开口：“以前也有几个人喜欢我，但还没有开始就死掉了……所以我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克夫！好好考虑下吧，我担心你扛不住。” “哈哈哈，那没关系，我天生就命硬，谁都杀不死我！”李东叉着腰，乐呵呵说：“就是老天爷都收不走我的命！老天，你要看不惯我，现在就降一道雷劈死我吧！” 空中繁星点点，等了半晌也没反应，李东笑嘻嘻说：“看来老天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赵七杀这才点了点头：“你要考虑好了，我可以试一试……但不能这么快，咱俩面都没有见过几次，突然接吻已经突破我的底线……别看我打扮的很前卫，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 “好嘛，那就慢慢来呗！”李东又拉起她的手，眼神一片温柔。 那肉麻劲儿，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时不时地笑出声来，萧瑟的寒风中仿佛飘浮着恋爱的酸臭味。 过了一会儿，赵七杀突然问道：“对了，你怎么来石城了，是有什么事吗？” 李东一拍脑袋，似乎终于想起什么来了：“差点把正事忘了，我来找小渔的……” 我本来在暗中窥探他俩，听到这话实在没有忍住，当即“噔噔噔”窜出去，一脚踢在李东的屁股上。 “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我大骂了一句：“咋不把你爹也忘了呐！” 二人这才知道我在暗中藏着，赵七杀立刻害羞地逃走了，现场只剩我和李东。 一番了解过后，才知道是大当家派他来的。 “大当家很生气，很想亲自来石城收拾你！”李东面色严肃地说：“但他最近好像被什么事绊住了，暂时没空！所以让我过来，一是打理石树平的财富，二是看看有法子对付你不。” “……意思我接下来的对手是你啊？”我愣住了。 “是个屁啊！”李东乐呵呵道：“大当家说了安全第一，还说石城已经是你的地盘了，让我对付不了也别硬上，打理好石树平的财富就行！连续死了几个血刃堂的堂主，他也有点麻了，觉得你不好惹，担心我们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打算在这里玩几天，一段时间以后再回去，就说你太难对付了，他也不会勉强我的。”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随即又狐疑地看着他：“你说的玩几天，是要和赵七杀约会吧？” “哈哈哈，答对了！出差路上顺便谈个恋爱，生活简直乐无边啊……” “你真是比我玩的还花……自己小心点吧，别让大当家抓到了。” 我俩又聊了一会儿后，便各自散去。 回到大厅，继续找人喝酒，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才迷迷糊糊地回去睡觉了。 …… 这天晚上发生了几件事，是我醒了以后才知道的。 第一，庆功宴结束后，谢景山带着人连夜赶回呼市，五六个小时的路程足足奔了一夜。 第二，宁清和罗威没送姜乐去医院。 因为姜乐在半途中就醒过来了，疑惑地看着左右说道：“这里是哪？” 宁清正在开车，罗威跟他解释：“你喝多了，酒精中毒了，我们准备送你去医院。” 姜乐挠了挠头，说没事了，不用去了。 宁清仔细观察他的状态，发现眼神确实非常清明，一举一动也没有醉酒的迹象，当即竖了大拇指说：“太牛逼了，我第一次见你这种神人，灌了两斤老白干一点事都没有！” 其实有的人喝酒就是这样，外表看着没事，其实已经醉得不像样了，随时都能倒地不起的那一种，即便睁着眼睛也和做梦没有区别。 宁清和罗威却不知道，还在疯狂夸赞姜乐的酒量好。 罗威又说：“既然没事，那咱们回去吧，还有很多好酒没有品尝。” 姜乐却紧张地说道：“不能回去！” 二人问怎么了，姜乐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额头上渐渐浸下豆大的汗珠：“石树平在追我！” “？？？”二人均是一脸迷茫：“石树平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了，是他的鬼魂在追我！” “……” 二人都很无语，一时没有说话。 “真的，你们别不相信，我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姜乐胡说八道：“我有阴阳眼，从小就是这样！就现在，他趴在车窗后面，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咱们呐！” 姜乐说得太真，语气和眼神都很诚恳，再加上又是晚上，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旁边也没有什么车，无形中增加了恐惧的氛围。 “小……小乐……你不要胡说啊……”宁清有点扛不住了。 “怎么就不信啊！”姜乐有些急了：“他就在后车窗上，一张脸白的像纸，指甲也特别长，舌头耷拉出来，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罗威要崩溃了：“那现在怎么办？” “上高速！”姜乐果断地说：“鬼魂是没有办法离开固定区域的，只要咱们离得够远，它就跟不上来！” “好！”宁清一转方向，直接朝着高速口去了。 上了高速，宁清狂踩油门，奔了好一阵子，紧张地问：“怎么样了，石树平还在吗？” 问了好几声，后座都无人答话。 回头一看，罗威和姜乐都睡着了，宁清也不知道石树平到底在不在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开车。 不知过了多久，“呼市”的路牌赫然出现在半空中。 “那就去呼市吧！”宁清一咬牙，再次踩下油门。 宁清就这样一直开，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朝阳在东边破云而出，万道金光渐渐普照大地。 罗威迷迷糊糊地醒来了，发现自己还在车上，当即惊呼着道：“卧槽，这是哪里？” 宁清打着呵欠说道：“还有两公里就到呼市了。” “你妈#￥%……&*（）”罗威骂了一连串的脏话，才问宁清跑呼市干什么？ 宁清讲了一下昨晚的事，罗威气不打一处来：“不是，你二逼啊，小乐明显是喝多了胡说八道……你怎么能信啊！” “其实我开到一半也反过劲儿来了，咱俩喝得虽然没小乐多，但是也被他带偏了……不过已经快到呼市了，继续往前开呗，就当自驾游了，还能玩几天呐！” 看看旁边依旧人事不省的姜乐，罗威点点头说：“行了，那就去呼市吧！谢景山不也是呼市的吗，随后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哪有好吃的、好玩的！” 罗威拿出手机，却发现一夜奔波早没电了，问宁清也是一样，车上也没有充电线，只好无奈地说：“到呼市再想办法！” 说话间，两公里已经到了，宁清一转方向下了匝道。 已经能远远地看到收费站了，一列车队正缓缓通过Etc口，宁清定睛一看，说道：“哎，那不是谢景山他们的车吗？” 罗威也跟着看了一眼，说是的，就是谢景山的车队。 “原来他们也回呼市啦！那正好，有人安排咱们吃喝了！”宁清一阵兴奋，当即就要踩油门追上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无数手持刀棍的人从两边的收费岗亭里窜出来，冲着谢景山的车队便是一通疯砸狂砍，整个行动井然有序、从容不迫，显然早有预谋。 现场立刻混乱起来，两边毫不意外地斗在一起，但谢景山这边的人远远少于对方，不多时便陷入重重围攻。 谢景山站在通道中央，一边挥刀砍着左右一边大喊：“跑！跑……” 有人重伤倒地，有人朝着四周散去，谢景山被人抡了几刀，数个汉子在他头上套了麻袋，又迅速装进一辆面包车里扬长而去。 这个过程实在太快，等宁清开车赶到通道口时，现场基本已经散干净了，只留下一地受伤的人，基本都是谢景山的兄弟。 宁清本能地要下车帮他们，姜乐突然坐了起来，目光灼灼地说：“死不了，不用管！跟上那辆面包车，务必把谢景山救出来。” 这的确是最重要的事，宁清一脚油门，向前追出。 “呼市是谢景山的地盘，在这遭到如此大规模的袭击……只能说明一点，呼市已经陷落，谢景山失去了控制权，却完全不知情！”姜乐谨慎地分析着：“给江会长打电话，告诉他这边的情况！” 宁清和罗威的手机都没电了。 姜乐拿出自己的手机，也没电了。 “先跟着吧！”姜乐沉沉地说：“路上看看情况！” …… 石城。 还在酒店睡觉的我，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喂？”我立刻接起。 “江会长，我是贝峰！”电话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我们今早回呼市了，但在高速路口遇到袭击，谢堂主被他们给掳走了，其他兄弟都受伤了，我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谁干的知道吗？”我马上坐起来。 “我打听过了，是南龙门！谢堂主在并州的这段时间，南龙门悄无声息地控制了我们的好多的人，虽然打过好几次电话，但一点都不知情！我们刚回呼市，就被他们给袭击了！江会长，我没有会长的电话，麻烦你跟他说一声……” “好，你别着急，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继续打探谢堂主的位置。” 挂掉电话，我立刻给宋知书打过去，将贝峰告诉我的情况统统讲了一遍。 “南龙门？！”宋知书一听，又发了火：“具体谁干的知道吗？” “还不知道！” “你不是和南龙门关系很好嘛，之前还合作打屠龙会！”宋知书阴阳怪气地说：“打听下啊！” “不合作后，就没有联系了……我试试吧。”我硬着头皮道。 “谢景山是去石城帮你，才丢了呼市的地盘！”宋知书语气阴沉：“你去把人救出来，再把呼市给夺回来！我在并州还一堆事，暂时插不上手！” “……好！”我只能答应了。 南龙门！ 就在昨天晚上，庆功宴结束后，我回到酒店躺在床上，还在想石树平解决了，宋知书仍旧够不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南龙门重新建立联系。 结果现在就有信了，却是以对手的方式！ 我呼了一口气，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席洪的电话。 但他并没有接。 自从他主动退出石城后，我也试着联系过几次，但他始终不接电话，这次也是一样。 我只能发了条短信，说有急事需要你的帮助。 这一次他终于打了过来，问我有什么事？ 我立刻问：“南龙门在呼市也有根据地吗？谁在那边？” 席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仍旧问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便讲了一下谢景山的事情。 席洪沉默一阵，说道：“是张健和王小虎在那边。” 第432章 张健和王小虎 张健和王小虎？！ 我完全没听过这两个人，不可能是老狼的手下，本能地问：“你和他们熟么？” “不是太熟，只是有过接触。”席洪坦诚地说：“张健是宋尘的直属手下，和狼哥是一个地位的；王小虎则是张健的保镖，战斗力很强悍，不亚于麻雀……这样吧，你先等等，我打听下情况。” 我便挂了电话耐心等待起来。 张健，我是真不认识，不过仔细回忆的话，之前宋尘在我学校图书馆现身的时候，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老狼只是其中之一，显然手下还是非常多的，堪称人才济济。 怪不得能从宋知书口中抢出那么大一块肉，直接占据南方好几个城市，没点本事怎么可能？ 就是不知道张健是个什么性格，能否卖席洪的面子？ 过了一会儿，席洪终于回了电话，说和张健联系上了，谢景山确实被他给掳走了。 “在呼市，龙门商会的客户资料是聚宝堂掌管的，但这个堂主失踪了、找不到了；张健就把谢景山抓走了，试图询问这个堂主的下落，揍了个半死不活也没有问出来……应该确实是不知道在哪里！”席洪说道。 客户资料是龙门商会的立命之本，南龙门想抢过去实在太正常了，屠龙会也没少打这玩意儿的主意，当初关少青抓了傅秋风不就图这个吗？ “不知道就把人放了啊！”我立刻说。 其实就算知道那个堂主在哪，谢景山也不会泄露半个字，我太了解他的性格和人品！ 哪怕是死，也不会出卖朋友的。 “张健打算把他杀了……” “别啊！” 我终于急眼了：“谢景山是为了帮我才去石城的，铲除石树平，有他一份功劳！因为他的缺位，呼市才陷落了……我必须要救他！” 席洪沉默一阵，说道：“江城，我之前欠你不少，但主动退出石城，还安排白家支持你，自觉已经还了所有人情……” 我的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 席洪继续说道：“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你？唉，整个北龙门，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 我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好不容易找我一次，哪能不帮你啊？”席洪轻轻地叹着气：“其实就在刚才，我就跟张健提了这件事情……他说放了谢景山也不是不行，但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的一颗心几乎蹦到喉咙口了。 “第一，谢景山要离开呼市，永远不许再回来了。” “没问题！”我马上说。 不管将来怎样，先把人救出来再说，总比死在张健手上强吧！ “第二，张健让你亲自过去接人，而且必须一个人去。”席洪继续说道：“他想见你一面。” “见我？为什么？”我莫名其妙。 “我在石城的遭遇和经历，他早就听说了，现在对你非常好奇，尤其知道你提出‘南北龙门是一家’后，就更加想见你一面了。”席洪顿了顿，又说：“放心，不是个套，到时候我也在，不会有麻烦的。” 我确实怀疑张健的用意，毕竟不了解他的为人和性格嘛，哪怕是有席洪的保证也不托底。但是仔细想想，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毕竟谢景山在他手里，只能咬着牙先答应下来：“好。” 席洪又继续道：“提前跟你说下，千万不要联系天脊集团……更不要把宋渔和他的人引来，否则张健会很生气。” 我奇怪地问道：“会有什么后果？” “张健肯定直接走了，不会再跟任何人谈谢景山的事情……江城，务必吸取教训，跟南龙门打交道，就别再和天脊集团有来往。”席洪显然已经ptSd了，再次提醒了我。 “好，我知道了。”我嘴上答应着，心中却在迅速做着计划。 如果真出什么意外的话，或许可以…… 不管怎样，给自己预备一条后路总没有错。 如此，和席洪沟通好了，我俩便约好了在呼市的机场见。 挂了电话，我便立刻订票。 飞机肯定快多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就能到，就是安检和值机稍稍有些麻烦。到了候机大厅，我又联系包志强，说自己出去办点事，让他守好石城这个地盘，不要让有心人趁乱攻进来了。 作为石城的狼牙堂堂主，包志强当然责无旁贷、一口答应。 接着我又给宋知书打电话，说明了下现在的情况。 “还真和南龙门搭上线了啊？”宋知书显然很是意外：“靠谱吗，别去了掉进人家陷阱！” “应该没啥问题，席洪不会坑我……也不怕您多想，我俩关系确实挺不错的，毕竟以前合作过吗……但是那个张健，我不认识，也把不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能把谢堂主救出来！” “行吧，希望你能顺利。” …… 并州。 龙门商会的办公室里，宋知书想了想，又拨了个号码。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推开了，费腾笑脸盈盈地走进来：“干爹，啥事？” 宋知书便讲了讲刚才的事。 “江城真是个扫把星！”费腾皱着眉说：“谁跟他走得近谁倒霉！谢堂主招谁惹谁了，摊上这么大的麻烦！这回好了，呼市也没有了，谁靠近他谁完蛋啊！” “别这么说，他好歹刚拿下石城，大大打击了屠龙会的嚣张气焰……至于谢景山，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南龙门盯呼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救谢景山，江城也尽力了，一个人就敢身涉险境！” “嗯，需要我做什么？” 费腾知道宋知书不会无缘无故叫自己来。 “嗯，你也去呼市一趟，江城会和席洪先在机场见面……”宋知书的声音越来越低。 “好！”费腾答应下来，转身就走。 …… 呼市，机场。 飞机刚刚落地，我就给席洪打电话，最终在c出口和他碰了面。 之前是上面下了命令，所以他才退出石城，但我俩的关系还是很好，这次见面更是像久违的老友，直接拥抱在了一起。 “没想到还能和你见面，而且不是以对手的身份！”席洪无比感慨。 “希望我们永远别做对手！”顿了顿，我又说道：“这次谢谢你了，否则真是一点辙都没有。” “其实也没多大功劳，张健已经把呼市拿下了，就差最关键的客户资料……谢景山，杀不杀其实都无所谓，只是正好卖我一个人情而已。” “这个人情可太值钱了，我都不知怎么报答……” 我俩边走边聊，很快到了外面的马路上。 席洪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便有车子来接我们。等我俩上了车，司机便往前驶去，整个过程一言不发，而且戴着墨镜和口罩，整得还挺神秘。 “没有客户资料是站不稳的。”席洪低声对我说道：“所以张健虽然拿下呼市了，行事依旧相当低调，不张扬、不放肆、小心翼翼、处处谨慎。”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同时心里也想，只要客户资料还在，呼市就不算是真的丢了，干掉张健一样可以重新称王。 当然，我的目标是救出谢景山，夺不夺回呼市其实都无所谓，也没必要和宋尘的人过不去。 车子一路前行，很快出了市区，眼看两边的建筑越来越破，就连马路上都多出许多的坑，我脸上又忍不住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席洪又低声道：“还没拿到客户资料，所以张健并未入驻龙门商会……就算进去也是有名无实，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仍在某个村里住着，始终没有换过地方。”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 眼看四周的环境越来越荒芜，车子果然拐进一座村庄，北方的农村基本大同小异，低矮的房子占大多数，最多也就两层、三层，外表看着也不怎么华丽，就是普普通通的混凝土房屋。 车子很快停在某个院子门口。 我和席洪刚下了车，几个人便迎了出来。 为首的一个三十多岁，小平头、中等身材，大约一米七五的样子，穿一套普通的运动服，不过整个人看上去很精悍。 在他身后还有一个汉子，膀大腰圆、身材结实，脑袋看着像个秤砣，一双手更是大的如同蒲扇。 经过席洪介绍，我知道他们就是张健和王小虎了。 张健好歹和老狼平起平坐的，席洪便叫了一声健哥，张健笑眯眯地应了一声，接着转头冲我说道：“你就是江城啊，久仰大名！”主动伸出手来。 “你好！”我也伸出手去，暂时没感觉到恶意，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不错，很有胆量，还真的一个人来了！”张健上下看着我，眼神之中满是欣赏。 “席洪说你是响当当的汉子，言出必行、一诺千金，答应的事肯定做到……我相信他。”我不动声色地拍了句马屁。 “哈哈哈，我就佩服胆子大的！走，已经略备薄酒，咱们先吃饭吧！”张健爽朗的一笑，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一众人也都哗啦啦地跟上。 我观察了下左右，发现就是间普普通通的农家院，有堂屋，也有东厢房、西厢房，里里外外还有不少的人。 进了堂屋，这里果然已经支了桌子，上面都是些呼市本地的特色美食，满满当当的羊肉、牛肉、肚包、血肠等等，还摆了好几瓶53度的宁城老窖。 坐下以后，我就不断观察张健，隐隐约约觉得眼熟，当初在我们学校的图书馆，肯定在宋尘的身后出现过。 张健倒是挺客气的，一坐下就给我倒酒，还说：“你那句‘南北龙门是一家’说得太好了，我也觉得咱们迟早统一……来，今天必须不醉不归。” 我则伸手拦了一下，问道：“谢景山现在怎么样了？” 张健嘿嘿嘿地笑了几声，接着便拍了拍手。 “踏踏”的声音响起，两个汉子走了进来，他们手里还抬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一看，正是谢景山！ 他们把谢景山放在地上，我也立刻冲了过去。 “谢堂主！” 我试图将谢景山搀起，结果发现他的伤太重了，不要说站起来，就连说话都费劲，好在没有致命伤，一些部位也包扎了，倒是肯定不会死的。 我当然很心疼，一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没办法，对手嘛，又想从他口中知道点东西……下手稍稍狠了一些！不过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张健笑眯眯地说着，还觉得卖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不过有一说一，这人情的确挺大的，因为他本来可以直接杀了谢景山的。 所以我心中怒归怒，还是转头说道：“谢谢手下留情。” “没事，给席洪面子嘛，也当交下你这个朋友了！整个北龙门，我就看得起你！先喝酒吧，让谢景山养一养，明天你再带他回去。” 张健一摆手，两个汉子又将谢景山抬走了。 我也只能站起身来，回到位子上坐下，再次说道：“麻烦多给他上点药，有些地方也再重新包扎一下。” “可以！”张健点了点头，当即安排王小虎去做这件事情。 王小虎起身离开。 如此，我们几个便开始喝酒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聊天的过程中，张健突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接着无比感慨地说：“江城，我是真没想到你敢来啊！你可是石城的副会长，就不怕我把你拿下，顺势挥师石城？” “不怕！我摇摇头：“我和南龙门虽然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个个都是好汉！偷奸耍滑的事，绝对不会做的。” “说得真好！”张健竖起大拇指，“但说实话，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其实，我今天做了两手准备，你要坦坦荡荡，我就诚恳待人，你要心怀鬼胎，我也翻脸无情！” 说到这里，张健突然顿了一下，接着问道：“江城，你真是一个人来的？” “不是啊。”我说：“我和席洪一起来的嘛。” “除了席洪呢？”张健又问：“带其他人了吗？” “……什么意思？”我皱起眉，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而且语气明显不太对劲。 “健哥，怎么回事？”席洪也听出味儿来了，立刻问道。 “没事，我就问问。”张健不笑了，眼神也渐渐冰冷起来。 “我是一个人来的。”一看这个情况，我就知道出问题了，立刻说道：“是不是有人跟在我们身后？我发誓，我绝对不知情。” “呵呵，你择得倒清楚！”张健冷笑一声，“啪”的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院外响起一片杂乱之声，锵锵铛铛、砰砰啪啪，还夹杂着惨叫声和呼喊声。不一会儿，院门“咣”的一声开了，一大群人迈步走了进来，其中还夹杂着几个伤痕累累、垂头丧气的汉子。 走在最前面的王小虎，手里拎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啪”一声狠狠掼在院中。 “江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张健怒火中烧、怒目而视。 第433章 恐怖的大魔王 我连忙起身走进院中，定睛一看发现竟是费腾，另外几个汉子也都是常年跟着他的兄弟。 席洪也跟着走出来，满脸诧异地看着这一幕，随即匪夷所思地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我不知道，随即又问费腾：“你怎么在这里？” 费腾已经被打得不像样了，鼻青脸肿、鲜血淋漓，一只眼睛都乌青了，努力抬起头来：“会长担心你有危险，让我带几个人暗中保护你……” “放屁！”我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地说：“呼市现在已经是张健的地盘了，你带这几个人有什么用？你明明是来监视我的，看我和南龙门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这番话不仅是驳斥费腾，更为了撇清自己的责任。 费腾颓丧地低下头，显然被我给说中了。 “会长怀疑我和你们的关系，所以派他跟着盯梢！”我立刻冲席洪说：“我完全不知情。” “你相信么？”张健也走出来，站在院中冷笑。 和之前热情的样子不同，现在的他恼火、愤怒、刻薄、冰冷。 “我信。”席洪毫不犹豫地说：“我了解江城，他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你信，我不信！”张健仍旧冷笑：“席洪，你为他担保也没用！让他一个人来，他却带着人在暗中埋伏，真把我当傻子糊弄呐？动手，杀了江城！” 张健一声令下，王小虎立刻朝我冲了过来。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速度那叫一个迅疾，我本能地就要拔出甩棍。 “不行！相信我，真不是江城带来的！”席洪立刻拦在我的身前。 但他不是王小虎的对手，就听“砰”的一声，整个人便飞了出去，骨碌碌在院中滚了好几圈，落地的一瞬间还大喊：“江城，快跑！” 张健已经完全不信我了，我也没有必要管张健他们，当即便朝院墙的方向迅速奔去。 王小虎虽然紧追不舍，但有席洪刚才那一阻，到底和我拉开一些距离，可惜旁边还有几个汉子，立刻上来拦截我的去路。 眼看前有狼、后有虎，根本无处可逃的时候，就听“噔噔噔”几声闷响，三个人突然从院墙外跳了进来，赫然是姜乐、宁清和罗威！ 姜乐立刻朝王小虎扑过去，二人迅速缠斗在了一起，“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一时间打了个不相上下。 王小虎的战斗力果然强悍，席洪说他不亚于麻雀没有吹牛，这种高手一旦交战，一时半会儿肯定分不出胜负了。 宁清和罗威则分别摸出钢刀，和身旁的几个汉子大战起来。 费腾一看来了援手，一扫之前的颓势，猛地跳了起来，肿着一只眼睛大声喊道：“兄弟们上啊！” 他带来的几个兄弟也都精神抖擞，立刻起了斗志，开始和四周的汉子战斗，院中一时间一片混乱。 乍看上去，好像我真的在暗中埋伏了人，而且不止一拨，还源源不断。 张健怒气冲冲地说：“席洪，看明白了没有，还为他说话吗？！” 席洪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显然也有点怀疑我此行的目的了。 现场实在太过混乱，我没时间解释什么，更何况也不知道姜乐等人为什么在这里。而且院中看似杂乱，其实我们根本不占上风，这里毕竟是张健的地盘，守在这的汉子至少有几十个，还有王小虎这样的高手坐镇，拿头去和人家打啊？ 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姜乐也看明白了这一点，立刻大声叫道：“江会长，你先走！” 宁清和罗威也跟着叫：“江会长，你快走！” 我二话不说，立刻朝着院墙奔去，一跳、一撑、一翻、一越，“噔”一声落在了墙外面，随即又迅速在巷子里奔行起来，整个过程可谓一气呵成。 虽然有几个人试图追我，但还是被我给甩开了，院中隐隐还传来费腾愤怒的吼声：“江城，你真不是东西，我们来帮你的，你怎么先跑了……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并不搭理他，继续在巷中快速穿行，一边跑一边使劲抓着自己的脸，费了半天劲终于把易容粉都卸掉了。 但不能就这样回去，毕竟身上还穿着江城的衣服。 接着，我看准目标，猛地跳进一间院中，胡乱在晾衣绳上扯了几件男人衣服。 “谁？！”有人从屋中奔出，手里还握着一柄镰刀。 “买你几件衣服，别乱说话，小心狗命！”我随便丢下几张百元大钞，再次翻墙而过。 我一边跑，一边迅速换着衣服，等到改头换面彻底完毕，终于成了宋渔。 很快回到南龙门的据点，接着“咣”一声狠狠踹开院门。 前后整个过程，绝对不超过五分钟！ 院中的打斗仍在继续，姜乐、宁清、罗威都负了伤，仍在苦苦支撑；费腾等人已经完蛋了，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口中还在骂骂咧咧：“江城，你真不是东西，老子明明是来帮你……老子真的是x你全家了……” 没办法，对面的人实在太多，姜乐又不可能撇下宁清和罗威独自逃跑，在王小虎和一众人的围攻里，下场可不就越来越惨了吗？ 不过在我踹门的一刹那，众人还是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大部分人不认识我，张健和席洪却是瞬间就瞪大了眼。 “张健，我哥呢，让他和我见面！”我咆哮着，以“宋二公子”的身份朝他冲了过去。 “撤！撤！”看到我的刹那，张健就好像看到了鬼，本来正气定神闲地看着战斗，狂吼几声过后立刻便朝一边的院墙去了，甚至半路上还不小心摔了一跤，又迅速爬起踉踉跄跄地跑着。 席洪也是一样，甚至反应比张健还快，“噔”一声就翻过墙去逃走。 真的，那感觉，就好像我是什么恐怖的魔王一般！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大哥的话，也纷纷朝着两边院墙散去。看到这幕，我真是又心酸又好笑，而且是同一个理由：宋尘的兄弟竟然见了我就跑！ 心酸是因为这个，好笑也是因为这个。 不一会儿的功夫，刚才还无比混乱的小院便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姜乐、宁清、罗威和费腾等人了。 宁清和罗威自然是认识我的，看姜乐和费腾的眼神，显然也知道我，一个个都很诧异。 我没时间搭理他们，迅速冲向某个厢房，谢景山之前就被抬到里面去了。 但我进入屋中一看，却没发现谢景山的身影，似乎是被他们提前就转移了。意思就是，这一统折腾下来等于白忙活了！ 我当然很着急，狠狠跺了几脚，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到院中。 一众人仍旧傻傻地看着我。 “看你妈啊！”我冲到费腾身前，“啪啪啪”地扇了他几个耳光，接着便迅速奔出院子穿行在小巷中。 费腾被扇了个猝不及防，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我离开之后才大叫道：“是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宋渔！快，追上去杀了他，也是大功一件！” “神经病，人家刚帮了咱……要不是他，咱们都挂掉了！要追你追，我们才不恩将仇报。”姜乐的声音隐隐传来。 我没跑远，躲在某个暗处，看到姜乐和费腾等人分别走了才稍稍松了口气。 现在已经非常确定，宋尘的人只要看到宋渔就跑，这个据点八成也被张健给抛弃了，就像席洪等人之前直接退出石城一样。 所以在这守株待兔是没用的，张健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我想了想，便给小桂子打电话，让他坐飞机来呼市，在某个小旅馆碰面后，又将我伪装成了江城。 这期间里，姜乐也联系到我，讲了一下昨晚和今早的事。 他们还在呼市，担心我的安危，所以并没有走，刚给手机充好了电。 我这才知道他们的经历，只能说无巧不成书，由此也能看出费腾有多废物，同样都是埋伏在院子外，怎么他就被抓了呢？ “我没事，你们先回石城！” 打发走姜乐等人后，我又给宋知书打电话，从他口中得知费腾已经回并州了。 “会长，他差点害死我！”我是真的愤怒，“您要是不信我，可以直接撤掉我副会长的位子！” “……也没有不信你，就是不太放心！毕竟你和南龙门来往过密，让我怎么想啊？”宋知书轻轻地叹着气，“行了，这次确实是我的错，好在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还没太严重啊？要不是那个宋渔突然现身，除我以外的北龙门成员就地死了！” “这不是没死嘛……” “谢景山还在他们手里！”我依旧很恼火。 “这样吧！”宋知书轻声道：“你要救不出来也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 “我肯定会救他的！”我愤怒地挂了电话。 缓了好大一会儿，我才重新拿起手机，给席洪打了过去。 席洪倒是接了，但接起来后并不说话。 我也并不介意，自顾自将之前的事讲了一遍，比如姜乐等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呼市，以及费腾真是宋知书暗中派过来的等等。 “我发誓，以上句句属实，如有半点虚言，天打雷劈！”我很郑重地说。 “……我信你。”席洪终于开口：“但你能不能解释下，宋渔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不知道！”我立刻说：“我要知道他会来，也不可能跑了！我真没有联系天脊集团！我可以再发誓，宋渔要是我叫来的，让我全家都死光光！” “唉……”席洪轻轻叹了口气，“主要是连续两次了！上一次是二愣子，这一次直接宋渔本尊都现身了……说是和你没有关系，但总和你一起出现，你让我怎么办？” “帮帮我，谢景山还在他们手里！”我极其诚恳地说。 “不管到底是不是你叫来的……”席洪沉沉地说：“江城，如果还有第三次，真的神仙都没办法帮你了。” “感谢！”一听这话，我就知道有缓，“我等你的消息！” 挂掉电话，我便在旅馆的床上睡下，心中仍旧无比担忧谢景山的安危。毕竟对张健来说，谢景山完全没有用了，随时随刻都是能杀掉的！ 辗转反侧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早上，席洪终于打来电话，问我在哪。 我毫不犹豫地报了自己的位置。 他相信我，就如我相信他！ 约莫半个钟头以后，房门便被敲响。 我立刻开了门，就见门外不光站着席洪，还有麻雀、阿猛、鹏鹏……等七八个人，全是老狼身边最铁杆的兄弟！ 不对，少了陆有光！ 老狼手底下的兄弟，除了陆有光外，基本都到齐了。 看到这幕，我的头皮不禁有点发麻，仿佛梦回云城一般，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刻差点掉下眼泪，眼圈都微微发红了，恨不得立刻卸下伪装和他们相认。 但是我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只能是让他们一个个溜得比兔子都要快。 所以我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故意做出一脸惊讶的样子来——其实也是真的惊讶，毕竟太久没有见过他们一起现身了。 一众人进了屋，席洪对我说道：“阿猛和麻雀你都认识了，这是鹏鹏、仇尊、米刚……” 席洪一个个介绍过来，我也挨个和他们握手，就像当初在云城的时候一样，边握还边点着头说：“知道知道，都听说过……” 然后假装意外地说：“哎，怎么少了一个叫陆有光的？听说他也是你们之中很重要的一位成员啊！” 众人的脸色竟然微微变得难看起来，席洪则说：“哦，他啊，早就不和我们在一起了。” 我的心中奇怪，难道陆有光已经退出去了？ 我对那个红头发、戴耳钉的家伙印象深刻，但站在江城的立场上也不好多问，只能“哦哦”两声，又说：“各位都是名人，我在北龙门听说很多次了。” 众人也笑着道：“你在南龙门也是大名人！那句‘南北龙门是一家’当真振聋发聩，就连狼哥都对你赞不绝口！” 我立刻说：“老狼啊，我也久仰他大名了……很希望有机会和他见一面。” 江城作为石城的副会长，肯定不能和宋渔一样叫狼哥。 “有机会的！”席洪搂着我肩膀说：“狼哥有事，这次没有过来，就让我们帮你一把……说什么也要把谢景山救出来。” 老狼一向都是这么仗义！ 他对宋渔这样，对江城也这样，对一切他认为值得的人……都这样！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忍不住又想起那些过往，老狼真是不止一次不遗余力地帮我。我无比感慨又无比真诚地说：“谢谢你们！” “谢啥，狼哥瞧得起你，自然愿意帮你……” 席洪还没说完，麻雀突然打断了他： “好了，帮是会帮，但有几件事情必须要弄清楚。” 麻雀面色严肃地看向我：“费腾、姜乐……甚至宋渔，真不是你叫来的？” 总之席洪问过我的那些问题，麻雀又问了我一遍。 于是我也再次赌咒发誓，说是没叫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第434章 大人不记小人过 最终，麻雀和席洪一样选择相信我。 “费腾、姜乐的事就算了，看你说得有理有据，也不像是撒谎。”麻雀话锋一转，“但是天脊集团，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还有一次的话，不管是不是你叫的……我们这辈子都得和你断绝往来了。没办法，这是上面的命令，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哪怕就是巧合，我们也经不起折腾。” “好。”我点点头。 看来真身不能轻易露了，否则和他们联系的唯一通道也堵上了。 麻雀“嗯”了一声：“那就这样，我约一下张健，随后再给你消息吧。” “感谢，不过最好能快一点……我担心谢景山出问题！”我还是忧心忡忡。 一众人离开后，我便在旅馆中继续等待。 陌生的城市里，身边也没任何同伴，这种内心中的煎熬确实很折磨人。 当然，我也可以联系贝峰，他那里也有一干兄弟，但在综合考量之后还是决定相信麻雀。 期间，宋知书给我打了电话，他也关心我在呼市的进展。 我便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说了。 “你现在和南龙门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好了啊，老狼的人竟然这么帮你！”宋知书轻轻咂嘴，语气之中略带酸味。 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会长，为了救谢景山，这点小节先不计较了吧。” 宋知书笑了两声：“放心，没有不信你的意思……你可是我女婿，还是我未来的继承人！祝你成功，早日救出谢景山。” 就这样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整个呼市都开始华灯初上，席洪终于联系了我。 按照指示，我迅速出了旅馆，坐上了停在马路边的一辆老式面包车。 低调、常见、大隐隐于市，江湖中人出行必备。 车里只有席洪和麻雀两个人，一个在主驾驶，一个在副驾驶。 我还奇怪地问了一句，说其他人呢？ “有其他安排！”麻雀言简意赅。 “哦。”看他没有多说，我也没有多问。 车子缓缓启动，席洪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张健换了地方，我们好不容易才联系到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一次见面的机会……谢景山暂时没事，这一点可以放心，现在过去和他谈谈，我们肯定会尽力的……”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行也没办法，我也只能“嗯”了一声。 席洪开车，麻雀则不断观察左右，显然在看有没有人跟着。如果再发生昨天的事，张健别说不信任我，恐怕连老狼的人也不信了。 好在一路平平安安，直到席洪拐进一座村庄，麻雀才嘟囔了一句：“都这样了，宋渔要是还能跟得上来……我就挖了自己的眼！” “应该不会了吧，反正我是没发现他！”席洪也没少通过后视镜观察道路上的情况。 这一次，的的确确没有人跟着了。 车子一路前行，最终停在某个院子门口，这里就是张健的新据点了。 他们刚搬过来，许多生活用具还没完善，不少汉子正在热火朝天地忙活着，将冰箱、电视、锅碗瓢盆之类的运进各个房间。 夜幕降临，只有一盏老旧的灯泡在院中摇摇晃晃，昏黄的光在地上投射出各种各样的影子。 我们三个下车，刚迈步走进院子里，便听“呼啦啦”的声音响起，一众汉子手持刀棍团团围在左右。 “健哥，是我！”麻雀高声喊道。 “踏踏”的脚步声响起，正是张健走了出来，身上披着一件大衣，身后还跟着王小虎。 “怎么就你来了，老狼呢？”张健沉着一张脸问。 “他有事，过不来，让我帮着处理！健哥，我来给江城作个保，那些人真不是他叫来的……我应该够格吧？”麻雀面色诚恳地问。 “一个北龙门的，你们这么上心干嘛，是能把他拉到南龙门啊？”张健皱起眉头：“这样的话倒是挺值，起码石城也能归咱们了！” “健哥，席洪和阿猛在石城欠了他不少人情……你了解我们的，从来知恩图报！拜托了，放了谢景山！”麻雀仍旧一脸赤诚。 张健没有说话，只是“啪啪”拍了拍手。 东厢房里，有人被押出来，谢景山再次现身。相比昨天，他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能自己走路了，就是脸还有点煞白，看到我后叫了一声：“江会长！” 我点点头，稍稍松了口气，转头冲张健说：“之前的事不好意思，但是真的和我无关，费腾是来监视我的，姜乐是误打误撞到这里的……至于宋渔，我更不知道怎么回事，相信麻雀都跟你解释了。” “是解释了。”张健点了点头：“但我不信。” 我一时被噎住。 麻雀则叫了一声：“健哥……” 张健摆了摆手，让人把谢景山押回厢房，才继续说：“麻雀，没有针对你们的意思……我就是单纯不信这个家伙！想想昨天真可笑啊，我还打算和他交朋友呐，事实证明北龙门真的没一个好东西，和他们打交道任何时候更是要提一百个小心！” 麻雀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既然不信，还叫我们来这干嘛？” 张健笑着说道：“当然是诱敌深入啦！不叫你们过来，怎么除掉江城？不好意思了麻雀，哥哥这次欠你一个人情，回头亲自跟老狼说一声对不起！” 他一扬手，四周的人立刻冲了上来。 “健哥，过分了！不放谢景山可以，起码让我们带走江城！”麻雀猛地拔出一柄尖刀，席洪也抽出了一柄匕首。 我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只能跟着抽出甩棍。 “你拉倒吧……你们过来，就没想着好好解决问题！真以为我不知道，四周埋伏了你们不少的人？你们真有能耐，为了一个北龙门的，竟然打算在我这里闹事！”张健沉声说道。 “……既然你知道了，那大伙就现身吧！”麻雀当场高喝一声。 “噔噔噔——” 院墙两边顿时跳下不少人影，正是鹏鹏、仇尊、米刚等人，他们果然蓄谋已久，而且分工明确，有人负责战斗，有人则朝东厢房扑去，显然打算强行抢走谢景山。 这一瞬间，我真的是无比感动，万万没想到麻雀等人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要知道我是江城，而不是宋渔啊！ 就像张健说的，我是北龙门的！ 交友至此，夫复何求？ 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悲凉，因为张健早就识破了他们的计谋，既然知道他们在院外埋伏着，肯定也做出了相应的准备。 麻雀这群人自然是相当厉害的，个个都是能打的好手，但张健手下也不都是庸才，更何况还是人家的地盘，两边房间里再次涌出不少人来，“咣咣蹡蹡”地和他们斗在一起。 王小虎也“噔噔噔”奔过来，和麻雀交上了手。 一时间院子里乱成一团，麻雀的人基本被围攻了，想要突出重围都很困难，更别说救人了。 我的心中很是沮丧，知道救不出谢景山了，还连累了麻雀等人，一边挥舞甩棍，一边看向四周，试图寻找出路。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情——阿猛不在院子里面！ 顿时心中一片清明，知道麻雀还有后路！ 张健却还没有察觉，叉着腰哈哈大笑：“想从我这救走谢景山，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不过大家也下手轻点啊，稍微意思一下得了！虽然这干小辈对我无礼，但我不能赶尽杀绝，还是要给老狼面子的嘛……” “飕——” 话未说完，一道黑影突然从空中跃下。 正是阿猛！ 张健站在堂屋下方，而阿猛就是从堂屋顶上跳下来的。 由此就能看出麻雀的计划了，埋伏在院外的人，就是专门让张健发现的，让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自然而然就放松了警惕。 就连王小虎，都是麻雀有意引过来的。 接着阿猛就登场了，趁着院中混乱爬上屋顶，又趁张健分心跳了下来。 “噔”的一声，阿猛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张健身后。 张健脸上的笑容还未收回，脖子上就顶了一柄尖刀。 打了一场好漂亮的仗！ 张健被挟持的瞬间，院子里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再动手，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干什么？！”王小虎一脸愤怒。 “嚷嚷什么，整得你好像敢过去救人似的！”麻雀先是白了他一眼，接着一脸歉意地冲张健说：“不好意思了健哥，情非得已、多有得罪！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伤你，唯一目的就是带走谢景山！” “你们伤我一个试试？”张健阴沉着脸：“听好了，谁都别把谢景山交给他！有能耐，就让他们把我宰了！” 略带愤怒的声音在上空漂浮，使得本就寂静的小院更加清冷。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并不牢固的灯泡晃晃悠悠，众人的影子在地上跟着七扭八歪。 僵住了。 “……健哥，这就没什么意思了。”沉默了许久后，麻雀缓缓开口，“如果我们真是对手，这时候肯定要你的命！不能仗着我们不忍伤你，就耍这种无赖，好歹也是大哥，没必要吧？输了就认栽不行么？” “我们要是对手，你们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和我对话！从一开始，我就不可能答应见面！”张健怒火中烧地说：“还有，我们真是对手的话……我也是这个态度，宁折不弯！威胁我，门都没有，再说一遍，有能耐就把我杀了，看看你们逃不逃得出去、救不救得走谢景山！” “健哥，你激我？”麻雀皱起了眉。 “激你，怎么？”张健冷笑：“一个马仔，还真把自己当话事人了！就是老狼站在这里，都不会跟我这么说话！来，杀了我，让我看看你的魄力！” 眼看双方越闹越僵，这么下去真有可能闹出人命——无数的案例证明，杀人有时候就在一瞬间，因为一句话或是一口气，简直不要太多！ 张健好歹是宋尘旗下能和老狼平起平坐的人，我是真不想看到麻雀和他弄成这样，当即说了一句：“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咔——” 麻雀抬起一只手，制止我继续说下去。 “江城，说了帮你，就肯定会帮你！”麻雀呼了口气，冲张健说：“健哥，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尊重你……但你要是这么做事，也别怪我不讲同门情谊。” “你敢！”王小虎怒目而视。 “哈哈哈，说得好！”张健则是开怀大笑：“老狼的手下真有能耐，连我都要杀了！行，赶紧动手，别让我看不起你！” “阿猛，动手！”麻雀明显是个经不住激的，当即不再犹豫，朗声大喝。 阿猛也真是个愣的，当即就要手起刀落、下手无情！ “胡闹什么呐，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从院外幽幽地飘过来。 乍听上去好像柔软无力，不含一丝丝的霸道和气势，就像在街上碰到熟人问一句吃饭了没，但是现场众人均是面色一凛，显然来了一位相当了不起的人物。 而我的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砰”的直跳，根本就按不住，像是随时要蹦出来。 这个声音，我可太熟悉了！ 我慢慢地转过头去，就见院外果然慢悠悠地走过来一个人，白礼帽、白西装、白皮鞋，一脸的优雅和淡定，甚至带着几分倦意。 不是老狼，还能是谁！ “狼哥！” “狼哥……” 麻雀等人纷纷叫着，就连王小虎都叫了一声，一时间问候声在院中此起彼伏。 “哎！哎！”老狼微笑着频频点头，看上去又有风度又有礼貌。 老狼走进来后，眼睛先在四周晃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你就是江城吧，听说你很久了！宋知书能有你这样的手下，真是他的福气！” 我的眼睛一热，险些流下泪来，这一刻多么想告诉他…… 我不是江城，是宋渔啊！ 但现在肯定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只能强装镇定，点点头说：“我也久仰你大名了！” 老狼笑了起来：“随后咱们再慢慢聊！” 随即，他的目光移开，落在阿猛和张健的身上。 “怎么闹成这样？”老狼皱起了眉。 “这就要问你的好兄弟啦！”张健冷笑：“要杀我呐！” 老狼顿时面色一沉：“没规没矩，还不把刀放下！” 阿猛立刻收回了刀，站到一边去了。 张健还是冷笑，阴阳怪气地说：“得亏你来得及时，不然我这条命都没啦！” “不会，不会，他们哪有这个胆子？让他们吃熊心、吞豹胆，也不敢在你这个太岁头上动土啊！”老狼恶狠狠地瞪向阿猛，“还不道歉！” “健哥，对不起！”阿猛立刻冲着张健鞠躬。 “下命令的可不是他！”张健哼了一声。 老狼又看向麻雀。 “健哥，对不起，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这个马仔一般见识！”麻雀倒是非常自觉，也冲张健鞠了一躬。 第435章 人比东西重要 “差点就杀了我，一句道歉就完事了？！”张健仍旧气鼓鼓的，显然并不领情。 “那你想怎么样？”老狼微笑起来：“要不我给你磕一个？” “……算了，我受不起！”张健冷哼一声，但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哎，这就对了嘛，不愧是‘健哥’啊，宰相肚里能撑船，就知道你不会跟一群小弟置气！”老狼也不管他高不高兴，一连串高帽子先扣过去再说，“还不谢谢健哥的大人有大量！” “谢谢健哥！”阿猛和麻雀再度鞠躬。 “……”张健彻底无话可说了。 危机四伏的一幕，就这样被老狼轻轻松松化解掉了。 张健只能换了话题：“你不是有事吗，怎么又过来了？” “本来想犯懒的，想着麻雀打了我的旗号应该没有问题……后来觉得不对，这小子做事毛手毛脚，万一得罪你怎么办？就赶紧过来看看……嚯，闹这么大，果然让我失望！”老狼明面上批评麻雀，实则暗讽张健不给面子。 张健当然听得出来，他直接冷声道：“这个江城不是东西，带了人来呼市袭击我！你说我能放过他么？” “怎么还在计较这个问题。”老狼叹了口气：“不是都已经解释过了吗，有麻雀作保和背书还不够啊？” “你们信他，我可不信！”张健非常固执，心中的成见已经如同一座大山。 “这样吧老张，就当给我个面子了……放了谢景山吧！反正你留着人也没有用，就当卖我个人情了……你别冲他，冲我，行不？”老狼非常诚恳地说。 张健沉默许久，终于缓缓开口说道：“你都亲自上门了，我哪里能不给面子？但就这样放了谢景山，我又不太甘心！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江城拿来呼市的客户资料……我就放人。” “没商量了？”老狼皱起眉头。 “没了，这是我的底线。”张健说道：“我本来打算连江城一起杀了的，看你面子才放了他。” 老狼只好回头看向了我。 我立刻说：“我不知道客户资料在哪！” 呼市的客户资料在聚宝堂堂主柳俊明手里，但他已经失踪很久了。 “三天内，拿不到客户资料，谢景山肯定就没命了！”张健态度强硬，甚至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我还想说什么，老狼却摆摆手：“走吧！” 一众人便跟着老狼往外走去。 我只好冲东厢房的方向喊道：“谢堂主，你撑住啊，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江会长，你不要管我了！”谢景山回了一句，语气听着有些痛苦。 “没事，小问题，你就安心等着！”我也跟着老狼等人出了院子。 直到离开这座村庄，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上。 老狼面色阴沉地冲我说：“张健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没有好处肯定不会放手……你能找到柳俊明么？” 我摇摇头，说我跟呼市这边完全不熟，也就认识谢景山和几个他的手下。 “想想办法。”老狼继续说道：“没有客户资料，张健是肯定不会放人了……我能做得就是帮忙斡旋一下，关键还是要看你自己啊。” 其实我并不抗拒交给张健资料，毕竟他是南龙门的，宋尘的手下嘛，不算吃亏。 但我也是真不知道柳俊明在哪里！ “不着急，慢慢想，不是还有三天吗？”老狼拍了拍我的肩，“有情况再和我们联系，我也帮着打听打听，肯定能救出谢景山。” “……好。”我也只能答应。 “对了，还有件事需要着重说下。”老狼面色严肃起来：“任何时候，都不要联系天脊集团，否则我们会立刻抽离、撤退，再也不和你有任何的接触！”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趁着这个机会，我立刻问：“宋尘和宋渔不是亲兄弟吗，怎么搞得好像仇人一样？”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老狼摇了摇头：“反正在南龙门，这是一条人尽皆知的禁令，谁都不许和宋渔有来往的……总之还想让我们帮忙的话，就和天脊集团彻底断绝联系。” “……好，我知道了。”看来就算暴露真实身份也没有用，有些事情除了和宋尘当面沟通，根本无解！ “嗯，那就这样，既然揽了这件事情，我们肯定会帮到底……有情况了联系席洪就行，我们随时现身。”老狼温声细语，就像当初对“宋渔”的态度一样。 “行，谢谢。”我点点头。 老狼等人离开后，我也回到旅馆。 重逢老狼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因为现在还有更紧急的事情去做。 谢景山是必须要救的。 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宋知书，将今天晚上的情况汇报了下。 “……为了帮你，老狼他们还真是不遗余力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为一个北龙门的人这么上心。江城啊江城，你的魅力可真不小……”宋知书轻轻地咂着嘴，酸味已经快顺着信号溢出来了。 我已经没空计较他的小心思了，快速说道：“会长，我觉得谢景山比客户资料重要多了。” “那肯定的。”宋知书毫不犹豫地说：“人比东西重要，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你那有吗？”我轻声问。 宋知书好歹是个会长，应该有备份吧？ 不至于让柳俊明一个人保管吧？ “没有。”宋知书的一句话，浇灭了我所有幻想：“都是各个聚宝堂自己保管的，这样才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虽然“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我也明白，但这时候还是忍不住有点窝火。 “那就只能找柳俊明了！”我咬牙道。 挂了电话，我的脑中一片茫然，身处陌生的城市，实在不知何去何从。 很快，我又想到了一个人，随即拿起手机拨出号码。 “江会长！”贝峰立刻接了起来。 谢景山虽然被抓了，但有一些兄弟逃了出来，贝峰就是其中之一，最先向我汇报消息的也是他。 一问才知，张健并没放过他们，仍在全城四处搜捕，所以贝峰等人已经都躲起来了，如今散落在这个城市的不同角落。 我讲了下自己这边的进展，然后问他知不知道柳俊明的下落？ 贝峰说不知道，但可以帮忙打听下。 “嗯，你赶紧问，能不能救出谢堂主，就全看这个柳俊明了！”挂了电话，我便开始等贝峰的消息。 涉及他们大哥的生命安危，贝峰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第二天一大早，便给我带来了信儿。 “打听到柳俊明一个情人的住所……柳俊明经常到那里住！消息准确，肯定没有问题。”贝峰打来电话。 “好啊，赶紧过去找她！”我喜不自禁。 “去不了！”贝峰犯愁地说：“王小虎也知道这个地方了，但不知道详细位置，带了不少人在小区里面搜索……我们根本就进不去！” 要是让王小虎先抓到柳俊明，唯一能够救出谢景山的筹码也没有了！ “具体在哪？我去一趟！”我立刻下床穿鞋。 收到具体的位置后，我便打了辆车赶到小区附近，先和贝峰在附近的绿化带里碰头，接着便一起观察小区里的情况。 这是一栋老小区，拢共也没有几栋楼，至少有四十年的历史了，墙面斑驳、门窗老旧，电线和燃气管道都在外面露着，小广场上连棵树都很少见到，只有几个孤零零的健身器材。 由此可见柳俊明也挺抠门，竟然把情人安排在这种地方。 王小虎站在小区的大门口，靠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抽烟，十几个人正在各个楼栋和单元之间穿梭。 确实是进不去，小区面积不大，一只眼就能纵观全局，苍蝇都不要想悄无声息地混进去。 我又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低声询问贝峰：“你开车来的吗？” “是的，就在马路边上……”贝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黑色桑塔纳。 “好，你这样做……”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贝峰表示明白，接着带了几个兄弟，猫着腰穿过绿化带，绕过小区进了一家女装用品店，不一会儿便搬了一具假发和衣服都很完整的女模特出来，透过落地窗还能看到老板坐在前台的椅子上美滋滋数着钱。 贝峰等人将女模特搬进车里，又刻意把它的脸转到一边，只有背影和假发对着窗外。 “嗡嗡嗡——” 车子启动，朝小区的大门口开了过去。 “王小虎，拜拜啦！”贝峰把头探出窗外，哈哈哈大笑着。 “该死！”看到贝峰，看到假人模特，一直淡定抽烟的王小虎瞬间就急了眼，猛地把烟头一丢就大喊道：“别搜了，被掳走了……快追！” 一众人急匆匆从小区里窜出来，各自驾车朝贝峰追过去，一场飙车大赛随即展开。 我则迅速奔进小区，按照贝峰之前提供的位置，风驰电掣一般窜入某个楼栋的单元，“噔噔噔”上了四楼，“咣”一脚踹开老旧的防盗门。 “啊——”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剪指甲，看我进来当即惊叫一声。 我懒得搭理她，迅速把所有房间搜了一遍，并未发现柳俊明的身影，随即回到客厅询问那个女人：“柳俊明呢？” “不……不知道……”女人哆哆嗦嗦地说。 我和柳俊明算是自己人，但也不想跟她废话，直接抽出甩棍，“噌”地亮出尖刺，过去顶在她白嫩的脖颈上，恶狠狠说：“不要让我问第二遍！” “他……他去并州了……”女人吓得花容失色，本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自然也不会为了柳俊明守口如瓶。 并州？！ 我的心中一惊，瞬间明白过来许多事情。 正准备转身离开，手机突然响起，是贝峰打过来的。 我接起来，就听贝峰着急地说：“江会长，王小虎他们又回去了……” 与此同时，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奔到阳台一看，就见王小虎等人去而复返，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地说：“刚追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了，我就没见他们进小区，怎么掳走柳俊明的情人？肯定是调虎离山！时间这么短，人肯定还没走，正好给他堵在家里！” “就剩那一个单元还没搜了。”其中一个汉子指着我这边的楼栋说道。 “好，两人守着门口，其他人跟我搜……一层一层地搜！”王小虎步伐如风，众人也都快速跟上。 “江会长？！”电话里，贝峰愈发焦急。 “嗯，你别管了，我这没事！”我挂了电话，转身回到客厅。 女人仍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醒来以后换个地方住，不要再被人抓到了！”我冲她说。 “什么醒来……”女人有些发懵。 我来不及解释太多，直接一拳砸了过去，女人哼都没哼一声，当场昏迷过去。 接着，我又迅速冲到卧室，打开衣柜从里面搜出几件男士衣服——柳俊明常来这住，有他的衣服实在太正常了。 紧接着我又迅速卸妆、换衣，等门外响起脚步声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宋渔的脸。 “踏踏踏——” 王小虎等人走进来，而我正往外出，双方打了一个照面。 “宋……宋二公子……”看到我的瞬间，王小虎彻底傻了眼。 “张健呢，让他滚过来！”我恶狠狠地说道。 王小虎怎么可能让张健过来啊，当场转身就跑，像孙猴子乍然见了如来佛，一边跑还一边大叫：“撤！撤！” 一众人连滚带爬，匆匆下了楼梯，当即消失的干干净净。 还真是……好用啊！ 我站在原地，顿觉哭笑不得，又有一点点的心酸，但也没有伤感太久，很快返回卧室将自己的衣服收拾了，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现场。 我没有回旅馆，直接买了一张去云城的机票，找小桂子重新易容成江城的样子后，又奔赴到并州。 柳俊明去并州能干嘛？ 投靠宋知书了呗！ 这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的事，换成我是柳俊明也会这么干的，呼市已经待不下去了，当然要投靠会长了。 柳俊明已经去了并州，宋知书却没有告诉我，显然不想用客户资料去换谢景山。 这也正常，在他心里，客户资料肯定比一个狼牙堂的堂主更重要。 所以我不打算找他要人了，不如自己偷偷摸摸地搞。 至于会有什么后果，我顾不上想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救出谢景山。 到了并州，先找了家小旅馆住下，接着便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虽然我已经失去并州的控制权了，但好歹在这里工作过，依旧认识不少的人，而且各行各业都有，算是广撒网、多敛鱼，拜托他们帮我打听下柳俊明在哪里。 一夜过去以后，终于有了消息。 有人告诉我说，柳俊明藏在费腾家里！ 费腾的住址，自然也提供给我了，在一个叫做“澜庭水岸”的别墅区里。 第436章 费腾，你是不是有病 说来也巧，我在并州有一套房，也在澜庭水岸，还是当初聂明送给我的呐！ 张健只给我三天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两天，真是一秒钟都不敢耽搁了。当即马不停蹄地赶到澜庭水岸，又找到了费腾的别墅。 到了现场，却是大失所望，因为里面有不少人，想凭一个人的力量掳走柳俊明是不可能了。 悄悄扒在墙头往里张望，院中装修倒是挺不错的，假山、流水、金鱼、盆栽比比皆是，就是看着有点眼熟，和我那栋别墅如出一辙。 费腾这栋别墅八成也是聂明送的！ 狗东西，逮谁送谁，看来还是钱赚得太多了。 院子里至少站着二十多人，费腾则坐在一处人造凉亭下打电话。 “怎么去石城两个月，不是受伤就是受伤，到底在干嘛啊？让你监视江城，就每天和医生护士打交道是吧？他们为什么就捅你，不捅别人啊？是不是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去看个相、算个卦什么的？”费腾骂骂咧咧。 一听这个语气，就知道他在和谁通话，毕竟符合这个人设的就只有聂明了。 “赶紧的啊，多抓江城一点把柄，比如和天脊集团有来往、和南龙门勾勾搭搭什么的，越多越好，越瓷实越好，等干掉他，算你头功……” 费腾挂掉电话，随手召过来个汉子问道： “老柳醒了没有？” “没有，他在呼市被追杀，好不容易逃到这来……又渴又饿又累又困，已经睡将近二十个小时了，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再也没醒来过。”汉子回答。 “嗯，让他睡吧，务必看好了啊，听说江城正找他呢……嘿嘿，急死江城，也不要想找到柳俊明！”费腾越说越得意，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小人得志的嘴脸可谓淋漓尽致。 我当然不会跟他计较。 主要是计较也没有用，势单力薄、孤家寡人，总不能冲进去揍他一顿，只好悄悄滑下墙头，先回自己家里再说。 聂明送我的那套别墅就在不远处，中间大概隔着一二百米，里面装修也挺不错，全屋的智能家居，科技感满满，叫声“小爱”就能想干啥就干啥。 搬进“采薇庄园”之前，我在那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有不少感情的。 但到家门口，我就傻了眼，大门竟然是敞开的，而且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刷脸和指纹才能进去的密码锁丢在一边，两扇古香古色的纯铜大门像是干枯的扇贝一般倒在旁边。 院中也是一片狼藉，假山、凉亭、发财树全都东倒西歪，能断的都断了，能裂的也都裂了，金鱼池里更是空空如也，恒温控制的水源已经干枯，污迹遍布的地面上丢着几尾鱼尸，但是因为天气寒冷，并未风化或者干枯，还能看到完整的形状，一个个都大睁着眼，像是在控诉命运的不公。 穿过小院奔进家中，真是一点都不意外，这里也遭到了史无前例的毁坏，入目处皆是刀劈斧凿的痕迹，什么吊灯、电视、空调、餐桌全部碎了一地，就连大理石地板都划成一道一道。 叫了好几声小爱，也没人搭理我。 这是多大的仇啊！ 好好的一个家被破坏成这样，物业竟然没管，也没有通知我，显然惹不起下手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腹中自然憋了一肚子气，但也只能憋着，现在去找费腾也没有用！ 反正准备强抢柳俊明，为我别墅报仇也是顺便的事。 强行压下心中的火，我给包志强打电话，让他继续留守石城的同时，派一些人到并州来。 “让姜乐带队。”我想了想，说：“人别太多，小心引起费腾的注意，并州肯定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但一定要精，要个个都是好手，擅长闪电战的那种！对了，千万不要让聂明知道了。” 并州现在毕竟是费腾的地盘，宋知书还在这里坐镇，真闹大了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主要目的还是抢走柳俊明的客户资料。 只要这件事能完成，其他的都无所谓。 打完电话，觉得稍稍有些乏了，便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一下。 ——沙发当然也被破坏，割开了一个又一个口子，棉花露得到处都是，像是下了场雪，但还可以躺下，暖气也很充足，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睁眼一看，透过门上的窗户，就见天色已近黄昏，屋中因为没有开灯——也开不了，早就被砸烂了——相比之前已经暗了许多。 脚步声仍在继续。 定睛一看，费腾正带着七八个人走进来，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地说：“老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到这里打砸一番……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就好像在敲江城的狗头！” 他手里拎着一根铁棍，顺手就在旁边的承重柱上敲了一下。 既然是承重柱，肯定不至于一敲就断，但还是有不少水泥块飞出来，隐约还能看到里面暴露出的钢筋，显然费腾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好家伙，把这当成并州必玩景点了是吧？ “砸！给我砸！”费腾怒吼一声，将铁棍高高举在空中。 身后的七八个人手持钢管、镐把等物，显然也都是惯犯了，二话不说便四处砸起来，一时间“咣咣铛铛”的声音不绝于耳，各种石块和木屑到处飞溅，本就一片狼藉的屋子又成了拆迁现场。 因为屋中昏暗，他们并没看到沙发上躺着人。 直到我站起来，才有人注意到我，当即“啊”的惊叫一声，“噔噔噔”往后退去。 “江城？！”等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费腾才惊呼出声。 “费腾，你是不是有病？！”心中的愤怒再加上起床气，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拔出甩棍就朝他冲过去。 我和费腾的竞争关系在整个龙门商会都不是秘密了，但这之前起码能维持表面上的和谐，不至于大打出手。 这一次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就冲他隔三差五就来砸我别墅的行为，也值得我好好地跟他闹上一次！ “上！快上！”看清楚确实是我后，费腾又观察了下左右，显而易见地兴奋起来，一张脸都微微有些颤抖，“江城竟然来并州了，而且还是一个人，不要错过这个机会，直接把他除掉！” 七八个人迅速围了上来，抡起钢管和镐把就往我身上砸。 我在别墅的客厅里上蹿下跳，在沙发和茶几之间来回穿梭，同时手持甩棍左突右刺，将敏捷和力量都发挥到了极致，不一会儿便有两三个人被我捅倒。 但说实话，我不是二愣子、姜乐这种天赋异禀的人，虽然跟着向影学过棍法，平时也很注意健身，实战经验更是相当丰富，但到今天也没脱离“好手”的范畴，距离大众眼中的“高手”更是有着永远不可跨越的鸿沟。 面对七八个人的围攻，我渐渐有些吃力，明显要招架不住了。 就这还是费腾没有亲自动手，否则的话我早败了！ 费腾抱着双臂，乐呵呵在旁边看着热闹，边看还边说着：“江城，你忒不是玩意儿，上次在呼市丢下我就跑，差点就被那个什么王小虎给干掉！要不是天脊集团的宋渔，我都不可能活着回到并州！”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要说起来，还得感谢宋渔……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临走前扇了我几个耳刮子……但确实救了我的命！人要在这，给他磕一个都可以……真的，人家比你厚道多了，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比不上宋渔脚上的一根毛……” 我才懒得听他哔哔这些，意识到自己确实无法突出重围后，当机立断迅速地朝后窗方向奔了过去。 “追！追！不要让他跑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费腾带着几个人疯狂地冲上来。 但刚奔到一半，费腾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站住脚步说道：“不对，江城怎么突然回并州了……不去采薇庄园，偏来澜庭水岸？不好，他是打柳俊明的主意！快，回去，全面防守！” 一众人当即出了别墅，朝费腾的住所去了。 我也顺利翻过后窗，刚在别墅区的绿化带里奔行一阵，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正是姜乐打过来的。 “江会长，我们到澜庭水岸了……具体那个位置？”姜乐快速问着。 “c区A18栋！”我立刻报上位置。 大家来的太是时候了，否则费腾加强防御的话，我们真不一定抢走柳俊明，毕竟并州现在是人家的地盘！ …… 澜庭水岸，c区A18栋。 费腾刚回到家，便命人把大门关上，接着让所有人都来到院中，足足二十多个，统统手握刀棍。 与此同时，他又迅速打着电话，呼叫更多的外援赶来这里。 “希望能来得及！”费腾喃喃地说着，又迅速上楼来到某间卧室。 卧室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却是眉清目秀，看不到一丁点的皱纹，正是呼市的聚宝堂堂主柳俊明。 “怎么回事？”柳俊明本来在睡觉，听到动静才醒来的。 “有人要来抓你！放心，我会守好你的！”费腾面色严肃。 “会长呢，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会长？”柳俊明问。 “不要着急……以防万一，先把客户资料给我保管！”费腾立刻伸出手来。 “不行。”柳俊明果断摇头：“只能交给会长。” “砰——” 与此同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又响起一阵冲天的喊杀声。 显然有人杀进来了。 “妈的！”费腾骂了一声，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关键是自己的援手还没到啊！ 没时间和柳俊明墨迹，他迅速掀开床板， “你先从暗道离开这，随后我再过去找你！” “哦！” 柳俊明不是小白，明白这个玩意儿，当即跳进洞中。 费腾盖上床板，立刻转身冲下楼去。 …… 来到院中，两拨人果然呈对峙状态。 一拨自然是费腾的人，有二十多个；另一拨则由我统领，一眼看过去有不少认识的，比如叶桃花、赵七杀、小波、宁清等等，但是只有十多个人。 看到这幕，费腾直接乐出了声：“江城，你是不是疯了，十几个人就想来抢人啊？” 我根本不和他说废话，知道时间非常宝贵，这里是他的地盘，拖得越久对我就越不利，直接扬了扬手，众人便都一哄而上。 叶桃花等人当然都是很能打的，但费腾麾下亦有不少好手，尤其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也是尸山血海之中磨练出的悍将。 再加上人数的稀少，所以战斗开始以后，大家不仅没有讨到便宜，反而还隐隐处于下风。 费腾越看越乐，站在屋檐下方抱着双臂说道：“江城，你是来并州抢人，还是看我无聊故意逗我笑的？” 话音刚落，二楼的某个窗户突然开了。 姜乐探出头来说道：“江会长，找到地道了，柳俊明还没跑远……就被我给抓回来了。” “好！”我立刻乐出了声，嘴角也快咧到眉毛上了。 这就是经验的好处了。 之前发生过好几次杀到敌人老巢，对方却又顺着暗道逃走的事，后来慢慢知道但凡大佬都爱搞这玩意儿，关键时刻真能救命、跑路。 现在连我都这么干了，但凡换个新居都要考虑后路，更何况是年纪更大、阅历也更加丰富的费腾？ 所以其他人在始的战略。 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听到柳俊明被抓出来了，我是乐了，费腾则是怒火中烧，转身就朝楼上奔去。 但还不到十秒钟，便听“砰”的一声重响，费腾的身子又从楼上飞了下来，打了几个滚后又落到院中的台阶下方，还“哇”地喷出了一大口血。 一脚踹断人的肋骨，向来就是姜乐的绝活，阿猛和宁清都吃过亏！ “噔噔噔”的声音响起，果然是姜乐从楼上奔了下来。 他如一柄锐利的箭矢，迅速扎进院中，接着左突右刺、来回穿梭。 每到一处，便有一声惨叫响起，接着一人踉跄倒下。 根本无人是他对手，无人能出其右。 看姜乐打架真是一种享受，以前是对手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现在成为我的人了更是心中充满骄傲。 单论实力，他可能不是二愣子的对手，但也绝对够得上“高手”这个范畴了。 有他在的地方，确实让我安心。 “江会长，柳俊明就在楼上！”姜乐一边四处攻击，一边冲我喊了一声。 “好嘞！”我应了一声，背着双手朝屋中走去。 路过费腾的时候。 “砰——” 我抬起脚来，重重在他脸上踩了一下。 “咔”的一声，显然是鼻梁骨断裂了，一抹鲜血顺着他的鼻腔淌下。 “江城，有能耐你杀了我！”费腾在我的鞋下咆哮、嘶吼，一张脸隐隐扭曲，爆出青筋。 第437章 不近人情的老家伙 我还真的很想弄死费腾，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找麻烦，只有死了才能踏实！ 可惜现场的人实在太多，又没办法做到全部灭口，只能狠狠地收拾他，消一消心中的火气。 好在费腾已经落到我手里了，他的支援来了也不用怕，当即在他脸上踩了又踩，直到鼻子和嘴巴一起出血，两只眼睛肿得像灯泡一样，牙齿也飞出来好几颗，才叫姜乐过来守着，自己继续往里走去。 “你们也别闲着，没事干就砸了他的家。”我边做边说。 因为姜乐的加入，费腾的手下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大家再次一起动手，疯狂的在费腾家里打砸起来，院中的假山、流水，屋里的各种智能家居顿时惨遭毒手。 小爱当然也被破坏掉了。 “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就在这时，柳俊明迈步走了下来。 “石城的副会长江城是吗？”柳俊明一脸愤怒地说：“找我要呼市的客户资料，门都没有！守护这个东西，是我的职责！” 这是我第一次见柳俊明，但也没有心情和他唠闲嗑，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紧张，直接走过去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啪”的一声过后，又问：“你给不给？” “给……”柳俊明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巧的黑色U盘。 台阶下的费腾抬起头来，含糊不清又略带恼火：“刚才我要，你可是不给的！” “……你也没扇我巴掌啊！”柳俊明满是委屈。 我转头看了一下，叶桃花立刻奔了过来，从随身携带的双肩包里抽出一台笔记本电脑。 将U盘插上去，又问过密码后，终于能够一窥里面的内容。随便翻了几页，就知道资料没问题，各种官员、商人的信息十分详尽，柳俊明没有时间伪造，更做不到这么逼真。 自己也保存了一份后，才将U盘拔了下来，准备带着人离开了。 “江城，你敢！”费腾抬头咆哮：“拿呼市的客户资料去换一个堂主，你疯了吗？！” “换你，我肯定舍不得；但是换谢景山，金山银山都没问题！”我走过去，再次一脚踩在费腾的脑袋上。 “呼啦啦——” 与此同时，又有无数人影冲了过来，显然是费腾的援兵到了，足足来了上百号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结结实实。 个个手持刀棍，杀气腾腾！ 费腾在手，我是一点不怕，当即一把将其提起，掐着他的喉咙对众人说：“都滚蛋啊，小心你们老大的命！” 那些家伙果然不敢放肆，一步步地往后退去。 我则掐着费腾，带领姜乐、叶桃花等人往外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两道雪白的车灯亮起，一辆商务车突然驶了过来，“吱嘎”一声恰好停在我们身前的不远处。 车门打开，大岩先走下来，接着用手护着门框。 看到这幕，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知道最难缠的人到底还是来了。 只是来的比我想象中快太多了，好似就在附近等着一样！ 一个人影慢悠悠走下车，果然是宋知书。 费腾顿时兴奋起来，大声叫道：“干爹，江城抢走了呼市的客户资料！” 姜乐、叶桃花等人站在我的身后，个个都做好了战斗准备，但我没让他们轻举妄动。 宋知书的气场极强，下车之后，现场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宋知书转头看了一下四周的人山人海，最终看向了我，面色平静地说：“你先把人放了，那是我干儿子。”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放开了费腾。 因为我知道这一招对宋知书来说没用，当初宋尘绑了他的儿子，一样没能让他妥协。 亲儿子都不顾，会管一个干儿子？ 好在客户资料已经备份，就算宋知书要回U盘，我也一样可以换谢景山。 这一瞬间，费腾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宋知书的双腿大声哀嚎：“干爹，江城太过分了，不止抢走客户资料，还把我打成这个逼样……您快看看吧，牙齿都没了好几颗！” 他仰着头，露出满脸的伤，眼睛、鼻子、嘴巴血肉模糊，就连说话都漏着风，看上去确实相当可怜。 “啪！” 宋知书却举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这一耳光不仅扇懵了费腾，现场众人也是一脸讶然，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干……干爹……什么情况……”费腾面色呆滞。 “你什么时候收留的柳俊明？”宋知书皱着眉头，冷声问道。 “昨……昨天……” “为什么没告诉我？” “还……还没来得及……”费腾已经冷静下来，快速说道：“他又累又饿又渴又困，来到我这不是吃就是睡，我就打算等他休息好了再和您说……” 宋知书哼了一声，没有再和他说废话，而是迈步朝着院中走来。 “跟我来。”路过我身边时，宋知书轻声说了一句。 我便跟他穿过院子，走进屋里。 中途还经过柳俊明的身边，他紧张地说道：“会长，客户资料被江城抢走了……我不给，他还打我。” 但宋知书并未理他，继续往前走着，一直走到沙发前面，才转身坐下来。 “你也坐吧。”宋知书冲我说了一句，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悲喜。 我便坐在他的对面。 “什么时候来的并州？”宋知书翘起一条腿，整个人看上去很松弛，并没显得愤怒或是暴躁。 “今天下午。”我把昨天和今天的事大概讲了一下，虽然某些细节有些含糊，但大体还是很真实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宋知书伸出一只手，轻轻敲着面前的茶几，似在表达不满，“是觉得我不会帮你么？” 我没回话，算是默认。 “我说过了，人比东西重要……你不信我？”宋知书目光灼灼。 一个连亲儿子都能牺牲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堂主，交出呼市的客户资料？ 当然，这话我没法说，于是只能继续沉默。 “你也听过那件事情，对吧？”宋知书突然开口：“宋尘绑架了我儿子，逼迫我交出整个龙门商会……但我没有同意，眼睁睁看着亲儿子死在我的面前！” 我心里想，这可是你说的，我一个字都没提！ “以前我觉得自己没错，绝对不受别人的胁迫，才能无欲则刚，才是一个大哥的血性！”宋知书轻轻地呼着气，“后来渐渐发现，这么做是不对的，尤其几个孩子都死了后……民间有句老话，叫财齐人不齐，就算富甲天下，人都没了有什么用？” 他的眼神满是沧桑、悲凉：“老话还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我也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只要不死总能出头，人没了就是真的没了！所以，我不反对你救谢景山，哪怕牺牲再多也是值得的！” 我不知道宋知书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想通了，但他此时此刻展现出的样子，确实很真挚、很诚恳。 “……是我误会您了！”不管如何，他想听到的无非是这句话。 “误会也正常吧，毕竟我以前确实是个偏执、顽固、不近人情的老家伙！”宋知书轻轻地呼着气，“拿到客户资料以后，确定可以救出谢景山么？” “应该可以，有老狼作保！”我认真说。 “嗯……老狼这个人吧，虽然是咱们的对手，但是人品的确过硬，可以信任！”宋知书点了点头，“希望你能顺利，将谢景山平安地带回来。” “……好！” “以后有什么事都和我说，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一定会答应你！” “……好！”我也点了点头。 宋知书难得这么开明，搞得我心里都有点感动了。 “这才对嘛！咱翁婿俩，有什么不能说的？”宋知书笑了起来，看看左右，又低声道：“客户资料备份一下，将来重夺呼市也有保障！” “行！”其实我早就备份了，但这样不是显得他聪明嘛。 “那就没什么事了。”宋知书站了起来，“去吧，将谢景山带回来！” “嗯！”我重重地点头，起身就往外走。 “江城！”宋知书突然又叫了一声。 “啊？”我转过头去。 宋知书坐在沙发上，面色非常平静地说：“我是打算在你和费腾之间选继承人的……但是今天晚上过后，天平开始往你这边倾斜了……我觉得你更适合这个位置！” “……谢谢！”这种大饼我已经听腻了、免疫了。 “你和南龙门走得越来越近。”宋知书突然话锋一转，“将来会背叛北龙门么？” 我不光要背叛北龙门…… 还想杀你！ “不会。”我认真地说道。 “我也觉得你不会。”宋知书笑了起来，嘴角微弯，像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一个为了朋友都能抛头颅、洒热血的人，怎么会背叛自己的老丈人？不看我的面子，也看采薇、如烟的面子对吧，她俩可都是你妻子！好了，走吧！” 我点点头，迅速往外走去。 费腾还站在院中，他没听到我和宋知书之间的谈话，看到我平安无事地走出来，当即焦急地大喊道：“干爹，就这么放他走了吗，呼市的客户资料有没有拿回来……小心他备份啊！” “江城，让他闭嘴！”宋知书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乱你妈的！”我一脚踢出，直接将费腾踹飞。 接着带领自己的人离开现场。 我不知道宋知书今晚吃错了药还是怎样，但呼市的客户资料确确实实拿到手了，救出谢景山也板上钉钉了！ 我当然很开心。 当天晚上，我带自己的人在采薇庄园住下。 因为并州已经不是我的地盘，这里的防守也不像以前那么森严，但有宋知书今天晚上的种种表现，费腾肯定不敢再搞什么鬼了，所以大家住得都很安心。 某卧室中，洗完了澡，我正站在窗边吹着头发，忽然看到楼下有人鬼鬼祟祟地朝后院去了。 定睛一看，竟然是赵七杀。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李东来了，当即起了恶作剧的心思，立刻出门也朝后院方向去了。 月影清冷、寒风凛冽，却挡不住两颗年轻躁动的心。 微微摇晃的竹林里，空气中飘浮着恋爱的酸臭味，李东正小心翼翼地捏着赵七杀的手，一脸心疼又矫情地说：“今晚砍了几个人啊……三个哦，老婆好厉害……宋渔这狗东西不是人，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比资本家还过分……放心吧老婆，等有机会我踹他的屁股……” 我本来想多看会儿热闹的，听到这话也实在是忍不住，立刻窜出去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哎呦！哎呦！吓死我了！”李东惊得大叫。 赵七杀又红着脸逃走了。 我一把掐住李东的耳朵，骂骂咧咧地道：“老子在前线冲锋陷阵，你在后面搞对象是吧，赵七杀是我的人，泡她经过我同意没……” 李东嘿嘿地笑，说没有没有，这次过来除了泡妞，还给你带来一个消息！ 我说什么消息？ “屠龙会最近往长安发展了……”李东压低声音。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呼市刚刚陷落，长安又遭殃了，南龙门和屠龙会轮番登场，是真不打算放过宋知书啊，个个趴在他的身上吸血、撕咬！ 长安狼牙堂的堂主秦卫，我还记得他，二十多岁，性格冲动，宋如烟的忠实拥趸，和我有过矛盾，但后来也算是和解了…… 不知能不能顶得住？ 但说实话，我和秦卫的关系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扯淡，远没有谢景山那么好。 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心思管他，更何况还心系谢景山，便点点头说：“行，我知道了。” “好，那我就先走啦！”李东这才飘然离去。 第二天早上，姜乐等人返回石城，而我马不停蹄地赶往呼市。 张健只给了我三天时间，现在已经第三天了，我是一分钟都不敢耽搁。 到了呼市，来到小旅馆中，我便迫不及待地给席洪打了电话。 不用多久，老狼、麻雀等人便来到了现场。 看我真拿到了呼市的客户资料，他们还挺惊讶，问我是怎么办到的？ 我便实话实说，除去中间“变装宋渔、吓走王小虎”的一段隐瞒以外，其他基本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了。 几人听后均是沉默不语，而且面面相觑。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道。 “……这和我们印象中的宋知书不一样！”老狼坐在旅馆房间的椅子上，清晨的阳光透过白色纱窗，洒满他棱角分明的脸颊，看上去像个翩翩君子，“宋知书不是那种会拿客户资料去换一个堂主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老狼一脸谨慎：“资料会不会是假的？” “不会。”我说：“我查过了，是真实的。” “那就实在太奇怪了，宋知书从来不会这么做事！”老狼眉头微锁，显然在思考这其中的诡异和不对劲。 “人渐渐地老了，思想也会慢慢改变！”我无意为宋知书辩护，所以很快转移话题，“反正客户资料在我手里，现在能换谢景山了吧？” “只要确定客户资料是真的就行了！”老狼看向了我。 “确定！”我也再次点头。 “好，那就出发！”老狼没有要求验货，哪怕和我才见第二次面，也选择无条件地相信我！ 一众人出了旅馆，又上了车。 第438章 你不该救我的 十多个人，分乘两辆商务车，我和老狼、麻雀、席洪等人坐一辆车。 这种状态，让我想起当初在云城和包志强发生矛盾，老狼也是这样带了一车人去找回场子，唯一不同的是少了陆有光。 路上，老狼一直没有说话，一只手轻轻摸着下巴，眼睛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我便主动开口：“谢谢你们了，这么不遗余力地帮我。” “没事。”老狼转头，笑眯眯地说道：“除了席洪的缘故，其实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私心？”我有些懵。 “想把你拉到南龙门的阵营里来。”老狼坦诚地说：“本来想着这么一闹，宋知书肯定要和你翻脸了，他肯定不愿意拿客户资料换谢景山嘛！我们正好发力，既帮你救出人，又把你拉过来，结果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预料……” 老狼接着说道：“算了，看来不到时机，就一心一意帮你救出谢景山吧！至于拉拢的事，看缘分吧，以后再说。” 他这番话明显是在探我口风，其实我愿意加入南龙门，距离宋尘就更近一步了。 但这玩意儿并没有上赶着去的，否则也容易被人怀疑居心不良，更何况我和宋知书也没任何矛盾，“副会长”这个职位也相当高，有什么理由突然换槽子吃饭呢？ 是能给我更好的待遇，还是更多的钱？ 站在江城的立场，完全没理由嘛！ 于是我也只能故作严肃地说：“各位如果抱着这个目的，那我还是自己救谢景山吧。” “没有，只是这么想想！放心，肯定会帮你的，大丈夫一诺千金，说了救人肯定救人的嘛！”老狼不再提拉拢的事，转而问道：“救出谢景山后，你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过，先救出来再说。” “嗯。” 沿途不再说话，一路来到了张健的新据点。 车停稳后，我们便一起下了车。 因为老狼提前打过电话，张健已经在院中等着了，王小虎依旧站在他的身后，两边也都是手握刀棍的汉子。 临近晌午，众人均是一脸肃穆，仿佛如临大敌、蓄势待发。 “老张啊，别整这么严肃，在你的地盘上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老狼带我们走进去，笑呵呵道。 “你小子一贯诡诈的很，不得不防！”张健谨慎地看着我们，“站住，就在那不要动。” “至于吗你……”老狼翻了个白眼，只好站住脚步。 “东西拿来没有？”张健问道。 “在这。”我摸出U盘，举在空中。 张健冲旁边使了个眼色，王小虎正要走过来拿，我又将U盘收回来。 “谢景山呢？”我问。 张健摆了摆手，东厢房响起脚步声，有人把谢景山推了出来。 “江会长，不要管我！”看到我的瞬间，谢景山立刻喊了一声，不过很快被人抓了回去，声音也只剩一串含糊不清的呜咽了。 “现在放心了吧？”张健笑呵呵地说着。 “你先放人，我再给你U盘！”我果断道。 “扯淡呢你？”张健皱起眉头：“在我这就没有这个规矩！你先把U盘拿过来，我还要验一下货呐！” 我还想要争辩几句，老狼转头冲我说道：“没事，你先交U盘吧，我认识老张很多年了，他虽然长得难看了点，但是为人光明磊落，不会言而无信的。” 老狼都这么说了，我也无话可讲，只能将U盘拿出来。 王小虎走过来，将U盘接过去，然后转身返回屋中。 过了一会儿，他又走了出来，冲张健说：“没有问题，是呼市的客户资料。” “好！”张健当场喜上眉梢，眼神中是掩不住的兴奋。 他已经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要不是缺了这个东西，他早就搬进呼市的龙门商会，也不至于现在还缩在这间城中村的院子里！ 掌握了真正的大杀器，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在呼市称王！ 南龙门，再下一城！ “现在可以放谢景山了吧？”我立刻问道。 “不好意思，不能。”张健似乎想起什么，立刻收敛了笑。 再下一秒，四周的人哗啦啦围上来，就连屋子里都奔出来不少，至少几十号人，个个手握刀棍、杀气腾腾。 “江城，你今天死定了！”张健阴沉沉说。 我立刻转头看向旁边的老狼。 “不要吧老张！”老狼苦笑着说：“刚夸了你光明磊落、言而有信，转头就玩这一手啊，搞得我很没面子哎！你哪里是杀江城，分明是坑我啊！传出去了，还让我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别玩了，给我个面子啊，赶紧把你的人收了，再把谢景山给放了！” “没跟你玩！”张健依旧目光阴沉：“不是坑你，也不是不给你面子……杀掉江城，是尘哥的意思！” 尘哥，自然就是宋尘。 不光是我心中一惊，老狼也是一脸诧异：“什么意思？尘哥为什么要杀他？” “前天的事情了……”张健冷冷地说：“王小虎查到柳俊明的情人住处，搜寻的过程中却被江城的人给引走了……当然这不是重点，关键是王小虎反应过来，重新返回柳俊明的情人住处时，却无意中碰到了宋渔……” “宋渔”两个字一出口，现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老狼立刻转头看我：“怎么回事？” 在南龙门，“宋渔”是绝对的禁忌，我已经不止一次领教过了。 “我不知道！”我也只能极力否认：“问清楚柳俊明的位置后，我就立刻出了小区……不知道后面谁还去了！” “老狼，你相信吗？！”张健大声问道。 老狼没有说话，直勾勾盯着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我的后背也渐渐浸出一些冷汗。 半晌，老狼才缓缓吐出四个字来：“是真的吗？” 我也毫不犹豫地说：“是真的！” “……我信你。”老狼呼了口气，转头冲张健说：“我信他，宋渔的出现，和他没有关系。” “你信没有意义，关键是尘哥不信！尘哥让我杀了江城！老狼，你让开吧，这事现在开始跟你没关系了！” “不行。” 老狼摇了摇头：“江城是我带过来的，我必须要把他带回去……还有谢景山！” “你疯了？”张健皱起眉头：“尘哥的话都不听了？” “尘哥那边，随后我跟他解释吧！一切责任，都由我来承担！老张，这样可以了吧？”老狼面色诚恳地问。 “不行。”张健摇了摇头：“我得到的命令，就是击杀江城！除非你现在打电话，让尘哥改变主意，否则我肯定不会让他走的！” 老狼没打电话。 大概是因为知道打了，宋尘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而我心中则是无比复杂。 就因为宋渔有可能是江城叫来的，甚至都没有确凿的证据，宋尘就要下令杀人！ 宋尘啊宋尘，你到底在干嘛？ “老张，给我一个面子。”老狼再次说着，言辞非常恳切：“尘哥那边，我会解释……” “不行。”张健仍旧摇头，态度非常坚决：“其他事情都好商量，唯独这件事情不行……江城今天必死。” 两边互不相让，局势自然再一次僵住了。 “非杀不可？”老狼问道。 “非杀不可！”张健目光坚定。 “我要执意把人带走呢？”老狼又问。 “就连你一起杀！”张健沉声说着。 “好，那我可被迫自保了！”老狼突然一撩衣襟，猛地拔出一支黑漆漆的枪来。 “咔——” 他将手腕抬起，枪口对准张健。 四周众人均是一脸惊愕，本能地统统往后退了一步。 而我心中更是心潮澎湃，这一幕又出现了！ “你疯了么？！”张健怒不可遏：“怎么还留着这玩意儿，尘哥不是早让你丢掉吗？！在并州坐的牢，你都忘了？” “那你别管……”老狼慢悠悠道：“我要带走江城和谢景山，你就说行不行吧。” “老狼，你这么搞，尘哥会生气的……别为了两个北龙门的人，把自己搭上了！”张健的一张脸沉下来。 “那你别管。”老狼再一次重复道：“我要带走江城和谢景山，你就说行不行吧。” “不行！”张健也来了气，咆哮着道：“来，有能耐崩了我！” “砰——” 话音刚落，一道枪声真的响起。 紧接着又传来一声惨叫，张健捂着自己鲜血横流的耳朵骂骂咧咧：“老狼，你他妈疯了，真对我动手啊！” “哎，怎么打歪了呢，好久没有实战，枪法略有退步啊……不好意思，等一下啊，这一回肯定能准了，保证一枪爆头！”老狼再一次举起枪来，还煞有介事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够了！”之前被阿猛挟持还宁折不弯的张健，不知道是真的怂了，还是就坡下驴，骂骂咧咧地说：“滚！快滚！” “哎，谢了，我肯定记住你的人情！”老狼一笑，随即摆了摆手。 席洪和阿猛立刻冲进东厢房里，不一会儿便把谢景山扶了出来，带到了我身边。 “谢堂主！”我激动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江会长，你不该救我的！”谢景山面色复杂，垂头丧气。 以为他是觉得牺牲了呼市的客户资料，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不太值，我也没想太多，只对他说：“救出来了，就别说这些了。” 谢景山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 “老张，那我就走了啊！”老狼乐呵呵地说着，把枪收了起来。 “滚！”张健仍旧怒不可遏：“自己想想怎么和尘哥交代吧，反正倒霉的不是我！” 提到宋尘，老狼的脸色不太好看，没有再说什么，转头往外走去。 我们一众人也跟着。 谢景山身上的伤还没好透，虽然能走路了，但是仍旧吃力。 一路上，我都搀扶着他。 出了院子又上了车，老狼问我去哪，我说先回石城，他便送我到机场去。 一路上，老狼始终沉默不语，谢景山也默不作声。 我已经买好了机票，到了机场过安检时，老狼才站住脚，冲我摆了摆手。 机场里人潮如织，广播的提醒声时不时响起，我始终是放心不下，便先让谢景山先过安检，接着又将老狼拉到一边。 “你们回去怎么跟宋尘交代啊？”我忧心忡忡地问。 “没事，我跟尘哥很久了……最多罚我几个月的分红！”老狼笑得很是灿烂，“你回去吧，有机会再联系。” 虽然他在笑着，可是不知怎么，我总觉得老狼的眼神有些怪异，起码并不像他表面说得那么轻松。 “……要不，你给宋尘打电话，我跟他解释一下？”我试着问。 “别了！”老狼摇了摇头：“他现在肯定不相信你，打电话反而是火上浇油……还是我去跟他说吧。走吧，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好吧！”看他这么坚决，我也无话可说，“如果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还想留他的号码，但是他婉拒了，说有情况联系席洪就好。 “谢谢你们！”千言万语，只能化作这四个字。 我又跟席洪、阿猛、麻雀等人告了别，这才进了安检。 到了候机大厅，我却怎么都找不到谢景山，一路赶到我们那一班飞机的登机口，也始终没见到他的身影。 还不能打电话，他刚被救出来，哪里有手机啊？ 一开始还以为他去卫生间了，但是等到我们这架航班快起飞了，广播也在不停地催促乘客准备登机，我才真的有点急了，特地跑去求助工作人员，让他帮忙找一下谢景山。 进了安检应该没问题了，这地方的警力布置可不是开玩笑的，绝不可能莫名其妙地被人给掳走了！ 工作人员非常负责，除了利用广播帮我寻人以外，还特地呼叫了监控室一起帮忙找人。 机场这种地方，监控自然是很完备的。 在我提供了具体的人物和时间后，对面很快有了回馈，说是找到谢景山了，然后一路追踪，发现他竟然翻过窗户，爬到了机场的房顶上！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绕过安保办到这一点的，但他的的确确是爬到房顶上了！ 工作人员立刻追了过去。 我也想去，但是被制止了，不过作为谢景山的朋友，他们允许我进入停机坪的区域，可以在地面观望谢景山的动向。 在几个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来到停机坪，抬头一看，就见谢景山果然站在房顶，而且两只脚已经踩在很边缘的地方了。 足足二三十米的高度，摔下来是非死不可的！ “你搞什么！”我大吼道，简直无法理解：“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你到底在搞什么？！” 谢景山看到了我，他的脸色非常惨白，一张脸也遍布哀伤。 他摇着头，喃喃地说：“江会长，你不该救我的……我的老婆孩子，都被张健杀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紧接着便是“飕——”的一声，谢景山的身体直坠而下。 第439章 风往哪吹，就往哪倒 谢景山死了，大头朝地、四分五裂，身体也碎成了一块一块。 就在我的眼前。 我没有扑上去，只是慢慢蹲下身去，用力抱住了自己的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 整个机场都暂时停运、封锁，等到公安部门介入和取证完毕之后才重新开放。 谢景山是自杀的，这没什么好说，监控、人证也都非常齐全，看不到一丝一毫被人谋害的迹象。 我去做了笔录，被问到谢景山为什么自杀时，也只能以“不知道”三个字来代替，毕竟说了也没有用。 拿到呼市的客户资料后，张健已经是这里当之无愧的王了，人脉和背景都相当过硬，有的是办法推卸责任或是找人替罪。 贝峰等人得知消息后也赶过来，在太平间里冲着谢景山并不完整的尸体嚎啕大哭。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谢景山的老婆孩子真的死了，为了逼他供出柳俊明的下落，张健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在我第一次去呼市之前就发生了。 谢景山有多爱老婆孩子，我是知道的，也是看在眼里的，难怪他活不下去，难怪他好几次告诉我：不要救他。 他是真的想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说什么“如果谢景山没去石城，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之类的屁话，毕竟张健已经盯上他了，很多后果就很难预料。 现在的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报仇！ 我不管张健是不是宋尘的手下，也不管宋尘到底什么意思。 我就是要张健去死！ 这个念头一起，内心便迅速做了决定。 不计后果、不计代价，哪怕和宋尘彻底决裂也在所不惜！ 所以贝峰等人哭得稀里哗啦，我却一颗眼泪都没有掉。 他们可以哭，但我不能。 因为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我会杀了张健。”阴森幽冷的太平间里，我一字一句地说。 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不仅是说给他们听，也说给自己听，说给谢景山听。 几人愣住，纷纷转头看向了我。 “……江会长，要不就算了吧。”不知过了多久，贝峰突然开口：“张健控制了整个呼市，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了。” 小克和阿胜虽然没有说话，但以沉默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你们不想为谢堂主报仇吗？”我转头看向他们几个，面色冰冷。 如果谢景山的兄弟是这种态度，那我会很失望，但不会苛责。 “我们当然想了！”贝峰咬着牙齿，目光中也迸溅出愤恨来：“我们会一直呆在呼市，伺机动手！要么大仇得报，要么全员战死……只有这两种结果！” 表完态度，贝峰的语气缓了一些：“我们的意思是……江会长，你就不要来了，你的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张健盯上……你做得已经够多，接下来交给我们就好了。” 作为北龙门的副会长，江城的名头确实太盛，如果真来呼市的话，张健会调动百分之二百的资源和精力作战！ 从刚开始就会是地狱级难度，不存在一丁点缓和的空间！ 实际上，就在谢景山的死讯传开，我们又进入太平间时，王小虎已经顺藤摸瓜，带人围了过来。 是我提前叫来了二愣子在附近守着。 看到天脊集团的人在现场，王小虎才谨慎退去。 这就叫做树大招风，所以贝峰反而不希望我插手，他们在背地里暗戳戳做些事情反而更加方便。 但我肯定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想了想，问道：“你们能不择手段地给谢堂主报仇么？” 贝峰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江会长，不怕你生气，我们甚至想过加入屠龙会……” 他还没有说完，小克猛地拨了一下他的胳膊，阿胜也非常无语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贝峰立刻闭上了嘴。 我毕竟是北龙门的副会长，当着我的面说加入屠龙会，的确非常冒犯。 不过也侧面说明他们确实走投无路，都决定加入龙门商会的对立组织了！ 但我并没生气，反而说道：“屠龙会都能加入的话，天脊集团也没问题是吧？” 几人均是一愣，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有了个不成熟的小想法……”我呼了口气，说道：“你们先别加入屠龙会，他们暂时还没有来呼市的计划，就算来了也未必是张健的对手……这样，先等我的消息，我要没办法了再做其他打算……行吧？” “好。”几人都答应了。 如此，我们各自散去。 谢景山的尸体依旧寄放在卫生间，还是那句话，仇一天不报，葬一天不下。 这是给自己立下的军令状！ …… 机场已经恢复正常运行，人潮如织、熙熙攘攘。 我没有回石城，而是买了去并州的票，打算和宋知书好好谈一谈。 在候机大厅时，我接到了张健的电话。 “早知道他会自杀，还绞尽脑汁地救人干嘛啊！你说是吧江城？”电话里，张健轻轻地叹着气。 “……放心，这笔账肯定算你在身上。”我的手指抠在座椅的皮垫子里，一字一句地说：“你就等着洗好脖子。” “这么自信啊？”张健很是意外。 “你就等死好了。”我继续说。 “嘿嘿，有天脊集团的人护着……是嚣张啊！”张健阴阳怪气地说。 “……胡说什么？”我自然装傻充愣。 “还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二愣子一直在你附近！”张健冷笑一声：“可怜老狼还以为你真和天脊集团没关系，从头到尾那么护你，甚至还崩了我一枪！现在倒霉喽，尘哥不会放过他的。” “天脊集团真和我没关系，二愣子在不在附近，我也不知道！”我连忙否认。 “你说什么也没用了，尘哥已经认定这件事了……老狼，完了！”张健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 “老狼会怎么样？”我立刻问。 “还不知道，但我觉得下场应该不怎么好！”张健得意地挂了电话。 我的心中自然焦急万分，谢景山已经过世了，老狼要再出点问题…… 我连忙给席洪打电话，但是已经显示无法接通。 除他以外，别人的号码我也没有！ 我拼命地安慰自己，老狼好歹跟了宋尘那么久，应该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怎么样吧？他自己不是也说了，最多扣几个月分红吗？ 既然联系不上，也不能杞人忧天，先把张健除了再说！ 打定主意，我便登上飞机。 到了并州，我便给宋知书打电话，最终和他约在龙门商会的办公室里见面。 因为刘仁正的归来和制约，宋知书的身边已经没有卫兵守护，只有大岩和一群人模狗样的西装男站立。 可惜我也失去了并州的控制权，否则还真是个干掉他的好机会。 办公室里，我坐在沙发上，将事情原原本本地给宋知书讲了一遍。 “也就是说，最后呼市彻底丢了，谢景山也没救出来是吧……”宋知书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着自己的额头，显然很是头疼。 “……是。”我没反驳，谢景山虽然是自杀的，但和“没救出来”是一样的。 “等于白费功夫。”宋知书轻轻地叹着气，“算了，丢了就丢了吧，以后想办法再弄回来！只是这个过程就困难了，南龙门吞进去的肉，想再吐出来可太难了……” 说到这里，他又奇怪地看着我：“所以你到底和天脊集团有联系没？” “我们一路从云城斗到并州，一点联系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宋渔的手机号都在我通讯录里存着……以前没少互相打电话骂街，我咒他全家死光光，我骂他生儿子没屁眼……”我认认真真地说：“但呼市的事，真和我没关系！” 宋知书点了点头，表示信我，接着又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联系天脊集团！” “？？？” 看到宋知书一脸迷茫的样子，我继续说：“这次呼市之行，让我发现一件事情，宋尘和宋渔两兄弟不合！” “那是当然的啊！”宋知书冷笑道：“那么大的一份家产，他俩不争破了头才怪呐！” 所有外人都觉得我和宋尘是一定会争家产的，没有例外！ 我在心底始终不承认这一点，但这时候也只能附和着道：“没错，他俩都恨不得对方去死！” 我抬起头：“呼市已经被张健控制了，咱们想夺回来非常困难……我是这么想的，不如把备份的客户资料给天脊集团一份，让宋渔去和他斗，争个你死我活，来一场狗咬狗的戏码！至于咱们，就坐山观虎斗，没准还能渔翁得利！” “好主意！”宋知书一抚掌，笑着道：“反正呼市已经丢了，不如再把宋渔引过去，让兄弟俩好好争去吧……不管最后斗成什么样，咱们北龙门都不吃亏！就这么办，你赶紧去搞下！” 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我就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 “行，那我先回石城，然后操作这件事情……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就不过来并州了，专心关注兄弟俩的战况！”我站起身。 “等下。”宋知书突然想起什么，“上次你把费腾揍得不轻，这会儿还在医院住着，让他很没面子……好歹是我干儿子，你主动去看望下，跟他和解了吧。” “……”我没回话，心想我俩可是竞争对手，说破大天也不可能和解…… 宋知书脑子秀逗了么？ “去吧，走个过场。”宋知书知道我在想些什么，“起码面上要过得去，不要让外人看笑话。” “您这么说，那我就明白了！”我笑了笑，转身出了办公室。 问清楚费腾的具体位置后，我在路上随便买了点东西，总花费不到五十块钱，这才前往医院。 到了医院，直接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费腾躺在床上，脸上裹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旁边还站着他几个兄弟。 一晃眼，又看到了长安狼牙堂的堂主秦卫。 他就坐在费腾的床边，二人相谈甚欢，脸上还挂着笑。 “……江会长？！”看到我后，秦卫一脸诧异，立刻站起身打招呼。 之前秦卫屡次声称要追随我，结果转头又和费腾混在一起了，当然我对这种人从来没有抱过希望，所以也谈不上失望或者寒心之类的。 我轻轻地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走进去。 “江城？！”费腾吃惊地说：“你来这干什么？” 身边的几个汉子立刻就往上冲，显然要阻止我靠近。 “会长让我来看你的！”我晃了晃手里的礼品，“还让咱俩和解。” 一听是宋知书的命令，费腾立刻摆了摆手，让那几个汉子退下，随即眼睛朝我手中看来，顿时气鼓鼓道：“蒙午的奶、旺中旺的火腿肠……江城，你这是看不起谁呐？！” “哎呀，山寨的啊……不好意思，买的时候真没注意！”我将礼品随便往地上一放，接着走到床边说道：“费堂主，恢复的怎么样？” “没眼睛吗，你看不到？”费腾骂骂咧咧。 “裹着纱布，哪能看到？得摸一下。”我伸出手，在费腾脸上一捏。 “啊……”费腾惨叫一声。 “嗯，看来不怎么样……行吧，那你好好养着，我就先走了啊。”我转头往外走去。 “江城，我和你没完……”费腾嘶吼。 “砰——” 我将病房的门关上，扬长而去。 刚出了住院部，手机突然响起。 拿出来一看，是秦卫打来的。 “什么事？”我接起来。 “……江会长，你小心点，费腾安排了打手，要在医院外面伏击你！”秦卫低声说着，显然是在楼梯间、卫生间之类的。 其实我早知道费腾不会善罢甘休，自己也早做好准备沿小路离开了——毕竟在并州生活过很久嘛，对这里的大街小巷已经很熟悉了，想要逃脱他的追杀简直轻轻松松。 “你到底站哪头的？”我有些恼火地问。 “……我哪头也不站！”秦卫叹了口气，“你们两个，一个是会长的女婿，一个是会长的干儿子……哪个我都得罪不起，所以尽可能的站在中间！江会长，你以前救过我的命，我一直都记在心里的……但又不敢招惹费腾，所以只能暗戳戳地给你提供一些消息。” 这番话说得倒挺实诚，忍不住让我有些动容。 有时候小人物就是这样，风往哪吹，就往哪倒，什么时候有选择的权力了？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吧，这个情我领了。”我呼了一口气，忍不住想起李东的话，屠龙会已经往长安发展了…… 所以我便问他：“你怎么来并州了，不管长安的事情啦？” “嗯，听说费腾住院了嘛，所以我来看看……马上就准备回去了！” “回去以后注点意吧，最近挺不太平，南龙门、屠龙会之类盯得很紧，自己提防着点！” 只能提醒到这里了。 说完以后，我便挂了电话，出了医院沿着小路离开。 第440章 这一刀会很帅 接下来，我先回到石城，召集包志强、叶桃花等人开了个会。 接下来我要恢复自己的真身了，石城这边肯定交给他们打理，作为狼牙堂堂主的包志强统领大局。 有叶桃花、赵七杀、姜乐…… 应该不是问题！ 安排完一些事宜后，我便离开石城，前往云城。 之前来云城时，我还有心思和向影、颜玉珠她们开玩笑，这次就完全没有心情了，直接让尤小七恢复他自己的脸以后，自己也重新变回宋渔，进入天脊集团。 同样召集大家开会，梁国伟、罗家明都参与了，还有远道而来的二愣子——他跟刘仁正请了假，特地来帮我的。 然后明确接下来的目标：入呼市、杀张健。 张健是宋尘的人，按理来说不该和他为敌。但我和宋尘现在什么情况，大家全都知道；我和谢景山的关系，大家也更知道；因此理解我的行为，无人表示反对。 如今呼市是张健的地盘，这家伙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想要杀他肯定不太容易，但天脊集团也有几个优势： 第一，非常有钱，去呼市开个分公司完全不是问题。 第二，也有呼市的客户资料，人脉方面不比他差。 第三，宋尘的人，见了我就会跑，起码安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综上所述，我觉得只要把握好机会，杀掉张健是板上钉钉的事。 众人自然也没任何意见，一切由我做主。 “那就收拾一下，准备出发！”我站起身，大手一挥。 云城自然还是交给凯凯打理，他现在越来越有云城地下皇帝的范儿了。 而我们…… 则剑指呼市，开启痛击南龙门的第一步！ …… 并州，龙门商会。 宋知书正在阅览文件，突然有人敲门。 喊了声进以后，门被推开，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窜进来，满脸堆笑地说：“干爹……” “什么事？”宋知书眼睛都没有抬。 “没啥事，就是想干爹了，过来看一看您！”费腾笑眯眯地凑到跟前，还试图伸手给他按摩肩膀。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宋知书有些烦躁。 “干爹，江城好几天不在石城了！”费腾俯下身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听说去云城了！” “……哦，关你啥事？”宋知书冷哼一声。 “怎么能不关我事？”费腾有点着急地说：“云城那是什么地方，宋渔的地盘啊！江城去那里干什么，还去了好几天……我一直怀疑他和天脊集团勾勾搭搭，这回算是有明证了！干爹，你得收拾他啊，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快滚吧！”宋知书有些头疼起来。 “是真的，我可没编！”费腾一本正经。 “我当然知道是真的……因为就是我让他去的！”宋知书又好气又好笑：“你要真的很闲，就去把楼里的卫生间打扫了！” 费腾愣住。 …… 呼市，老城区，东风路街道，某昏暗的地下室中。 为了躲避王小虎的搜捕，贝峰、小克、阿胜已经躲在这里半月有余。此时此刻，几人和梁国伟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呃……”梁国伟轻咳一声，屋子里的霉味让他有些难受，坐在一张锈迹斑斑的椅子上，沉声问道：“具体情况，江城和你们说了吧？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天脊集团……一起除掉张健？” 尤小七、罗家明、二愣子站在他的身后，衬得梁国伟挺有大哥风范。 尤其是他还翘着二郎腿，脸上戴着一副墨镜，相当潇洒肆意。 “说了说了……”贝峰连忙回应：“我们很愿意加入天脊集团……不过可惜，你们来迟一步。” “来迟了？什么意思？”梁国伟皱起眉头。 “我们已经跟了一个叫‘曲奈’的老大。”贝峰解释：“曲奈在老城区这边挺可以的，威望高、兄弟多，早先还跟谢堂主是对手，后来两人打着打着就成了好朋友……唔，也不算好朋友吧，亦敌亦友的关系，经常发生摩擦，但有事也互相帮忙！谢堂主死了后，曲奈非常生气，直呼痛失一位至交，发誓要为他报仇，并且力邀我们加入……” “你们怎么这样？”梁国伟忍不住打断他，有些恼火地说：“不是说好了等江城的信儿么？” “主要是半个多月了，我们以为没啥希望了……”贝峰一脸无奈：“再加上曲奈催得紧，我们就加入了……这时候再换槽子不合规矩啊！” 天脊集团来到呼市属于异地作战，根本带不了多少人，肯定需要贝峰、小克、阿胜这些本地人的帮助，关键是他们各自手下也有一群兄弟，是很重要的一股力量，不可或缺！ 梁国伟立刻问道：“这个曲奈实力怎样？” 贝峰回答：“相当厉害，是老城区的一杆旗帜……当年能和我们谢堂主打得有来有回，能是一般人吗？关键个人实力也很过硬，学过一些传统功夫，比如咏春、金刚掌什么的，各种兵器也都有所涉猎，而且天生神力，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力气比他大的！就这些天，我们收获颇丰，干掉王小虎好几个兄弟了！” “咏春？金刚掌？”二愣子的眼睛顿时一亮：“我只学习过军体拳，但对传统功夫确实挺感兴趣……能见见这位高人吗，我想当面向他请教一下。” 梁国伟也来了兴趣：“对啊，带我们去见他……将他也拉进我们天脊集团，你们一并归拢进来，这样不就行了？” 贝峰点头：“可以！这样就更好了！” 一众人当即出发，很快来到一座城中村里。 曲奈虽然做了很多年的大哥，手底下的兄弟也不算少，但是因为没有什么生意头脑，再加上人也讲义气，经常请人吃饭、喝酒，而且谁来借钱也给，从不打条，也不要账，所以一直没有什么积蓄，至今仍旧过着很简朴的生活。 家里的三间大瓦房仍旧保持着二十年前的样子，冬天甚至还烧锅炉，墙角堆着一些煤炭，旱厕的味道若隐若现。 好在梁国伟等人并不嫌贫爱富，他们只佩服有本事的人，尤其是在见到曲奈以后，就更加毕恭毕敬了。 无他，实在是曲奈的打扮太仙风道骨了，大概四十多岁，一身白色的练功服，胸前背后各有一枚太极图案，脚上蹬着一双颇有年头的黑色布鞋，下巴上还留了一绺山羊胡，怎么看怎么像是世外高人。 院中两边还有兵器架，刀枪剑戟无所不包，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看到他后，梁国伟等人都忍不住心生敬意，情不自禁地开口道：“曲大师，久仰大名！” 二愣子更是激动地说：“曲大师，请教我几手吧！” 曲奈微微一笑，一个潇洒的转身说道：“不着急，请进屋谈。” 一众人便跟他进了屋，围着老旧的木质茶几，纷纷坐在了至少二十年的国产沙发上。 曲奈给众人泡了茶，当然不是什么好茶，喝起来有一些苦味，但是谁也不敢嫌弃，个个乖巧地像小学生。 听梁国伟讲明来意之后，曲奈却未答话，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曲大师，请加入我们！”梁国伟认真地说：“天脊集团很有钱的，你要是可以加进来，月薪至少开到三万！” “不要提钱……提钱就俗气了！我要是想赚钱，早就是呼市人尽皆知的大富豪了。”曲奈云淡风轻地摇摇头。 “好，不提钱！”梁国伟立刻变了口吻：“那就谈谈理想！你不是也想为谢景山报仇吗？咱们志同道合，完全可以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一起干掉张健！” “呵呵……”曲奈轻轻地笑了笑，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屑，不过并未说话，而是慢慢站起身来，朝着院中走去。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跟了上去。 这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清冷的月光洒了一地，像是披了一层咸盐。 曲奈缓步走到兵器架前，摸摸这个、碰碰那个，最终选了一柄大刀，至少有两米长的那种，熟铜做柄、精钢为刃、寒芒四射、杀气惊人。 “呼呼呼——” 曲奈手握大刀，当场舞了起来，上劈下撩、左突右刺，时不时还转个刀花，耍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几分钟后，一套刀法展示完毕。 “铛”的一声，曲奈将刀柄往地上一杵，轻抚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道：“辽东一带盛行的胡家刀法，十年前学的……有些生疏啦，各位见笑！” 众人均是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好！”二愣子第一个发出声音，激动而又心驰神往地说：“曲大师，教教我吧，我可以拜你为师！” 曲奈摇了摇头：“我这个人从不收徒的，打算把这套过时的老玩意儿带进棺材里了……” 接着，他又淡淡笑着：“请问各位，我需要和你们合作吗？张健，我一个人就能收拾了！收留贝峰等人，也是看他们可怜，实在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二愣子还想再说点什么，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一个汉子急匆匆奔进院中：“曲老大，王小虎来了，打伤咱们不少兄弟！” “什么？！”曲奈猛地回头，声色俱厉地说：“来得好，省得我去找他了！听说他身手不错，有万夫不当之勇，今天我就领教一下！让兄弟们不要阻拦，放他进来！” 接着，他又转头冲梁国伟等人道：“你们都回屋里避避，我一个人对付王小虎就好了！” 有曲大师在这里，众人当然非常放心，一个个都钻进了屋子里，躲在窗户后面观察外面的局势。 众人已经纷纷散去，只剩曲奈一个人站在院中。 他手持大刀，凛冽的寒风拂过他的山羊胡和练功服，整个身形却如山峰一般岿然不动，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看得屋内众人均是心潮澎湃、心生敬仰。 “踏踏踏——” 很快有脚步声响起，一个肌肉紧实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张健麾下的第一悍将王小虎！ 王小虎不是一个人来的，但这里毕竟是曲奈的地盘，整个村子的势力盘根错节，所以他让手下守在村外，自己先潜进来探探情况。 结果探着探着就被人发现了，然后双方就打起来，打着打着就来到这里了。 一进门，就看到手持大刀的曲奈。 王小虎上下看了看他，皱着眉说：“你有什么毛病，搁这SpLAY武林高手呢？” “呵呵，我不需要SpLAY……因为我就是！”曲奈淡然一笑。 话音刚落，曲奈便拖着大刀向前奔去，“噔噔噔”的脚步声和大刀摩擦在地面上的声音融为一体，显得很有节奏感，一路火花四溅，杀气腾腾！ 奔到王小虎的身前，曲奈猛地往空中一跃，手中大刀在空中划了个圈，如同流星一般朝王小虎劈了下去。 “好功夫！”屋中，二愣子激动地说：“注意看，这一刀会很帅！” 其他人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期待曲奈一刀斩落王小虎狗头的场面。 “砰——” 王小虎直接撩起一脚，踢在曲奈的手腕上。 “铛——” 大刀脱手而出，滚落在地。 众人：“……” 二愣子的眉头蹙起。 王小虎又是一脚，正中在曲奈的胸前。 曲奈直接飞出，“咣当”一声栽倒在地，还“哇”地喷了一大口血。 众人：“……” 二愣子的脸颊颤抖。 “神经病啊，这点本事耍什么帅，还真以为你有多厉害呐！”王小虎骂骂咧咧，冲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整个呼市的地下世界都臣服我们了……你倒是很有刚，敢和南龙门作对，还打伤我不少的兄弟！不教训一下你，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是吧？” 王小虎一脚又一脚地踹着，曲奈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还在地上滚来滚去，抱头哀嚎。 众人：“……” 二愣子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曲奈是有真本事的，他学的一些传统功夫也都货真价实，否则也做不了这么久的大哥，更不至于让二愣子连连称赞。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二愣子很确定曲奈的一招一式都很标准到位，否则刚才也不至于大呼着要拜师了。 奈何这玩意儿后天再勤奋，也比不上天赋的万分之一。 你拼命地训练，不如人家随随便便挥出一拳。 就如同你拼命地背书，也不如学霸随便瞄一眼例题。 人比人，气死人！ 一力降十会，王小虎就是比曲奈力气大、速度快，而且多年来的实战经验也相当丰富，所以轻轻松松就将他搞定了。 “完了，曲奈会被他打死的……”贝峰着急地说：“现在怎么办？” 梁国伟等人当即要冲出去。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王小虎只要看到天脊集团的人就会逃之夭夭，所以他们出去以后肯定可以救出曲奈。 但二愣子拦了一下他们。 “赶走他还不够……”二愣子面色阴沉地说：“最好是能现场将他干掉，省得以后麻烦！” 第441章 呼市，我要定了 村子里的人已经被驱散了，暂时帮不上忙；王小虎的人也在村外，并不知道这里的事。 二愣子打算把握机会，一举干掉王小虎！ “这个人交给我，你们的任务就是不要让他逃走……” “有个长矛阵，是江城发明的，贝峰等人学过是吧？我大概给你们讲一讲……” “虽然你们人不够多，但是还有我呢，一定能拿下他！” “待会儿出去以后，尽量挑选长一点的兵器，然后按照六芒星的方位站立……什么，不知道六芒星？那总见过公园里的六角亭吧，就是那个形状……哎呀，流氓真是没文化啊……多看点书吧几位哥哥，我在部队里面经常学习……” “听明白了？那就冲吧！” 在二愣子的号令下，众人顿时一拥而上，从屋子里奔出，纷纷冲向两边的兵器架，分别挑选自己拿着趁手的长兵器。 曲奈已经快被打死了，他哀嚎着、惨呼着，但没有求过饶，更没有喊人过来帮忙，看到贝峰和梁国伟等人冲出来，还生气地大骂着：“有病啊，快回去……” 几人拿了长的兵器，有大刀、有铁棍、有长枪，甚至还有锄头和钉耙，接着按照六芒星的方位站好，将王小虎团团包围住了。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曲奈嘶吼：“这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高手，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也不为过！你们快跑，不要硬上！” 而王小虎环顾左右，显然是做过功课的，一眼就认出梁国伟等人是天脊集团的成员，当即面色一变，就要逃之夭夭。 曲奈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腿，非常义气地大喊着：“快跑啊，你们快跑！” “放开我，让我跑！”王小虎急了眼，使劲地挣扎着。 “？？？”曲奈没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他在耍诈，仍旧死死地抱着他的腿。 王小虎一着急，又一脚踢在他胸口上，曲奈的身体向后翻出，双手也终于松开了他的腿。 “噔噔噔——” 王小虎迅速朝大门口奔去。 曲奈看得目瞪口呆：“还真跑啊……为什么？” 六芒星的方位分别是东西南北和天顶、地底，守卫“天顶”的正是梁国伟，他手持一支木质长枪，迅速朝王小虎捅过去。 王小虎迅速后退，又朝另外一边奔去，尤小七手持大刀劈了过来。 王小虎连续换了几个方位，但都被人逼了回去，不过也没造成什么伤害，他沉着冷静，仔细观察左右，试图寻出一丝空隙冲出。 很快，他察觉到一处防守略微薄弱的方位，立刻朝那方向奔了过去。 不过就在这时，“噔噔噔”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赫然是二愣子冲了出来，他确定大家的配合已经很熟练了，立刻出来收割这个家伙。 他以极快的速度冲进“六芒星”中，又以排山倒海般的威压攻向王小虎。 “别上！”曲奈趴在地上嘶吼：“你不是他的对手！” “砰砰砰——” 二人迅速交手、拳来脚往，刚开始还勉强打了个平，到后来二愣子已经稳稳占了上风，打得王小虎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倒不是王小虎的战斗力有多垃圾，他绝对和二愣子是一个水平线的，但他根本不想和天脊集团的人为敌，一心只想逃走，所以士气不足。 士气不足，战意也就不足，能是二愣子的对手才有鬼了。 但是他逃不走，无论他想从哪突破，总有一支长枪或是大刀拦住去路。 反而二愣子越打越有精神，不一会儿就揍得王小虎鼻青脸肿，身子也摇摇欲坠、踉踉跄跄。 曲奈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以为二愣子就是这么强，再次目瞪口呆：“原来王小虎不是天下第一……这么厉害还要拜我为师，简直是个笑话！好家伙，我成小丑了！”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一大群人奔进院中，原来是王小虎的兄弟看他久不回归，知道出了问题，所以连忙赶了过来。 看到王小虎陷入围攻，众人顿时一哄而上，村子里的人听到动静，也都纷纷前来助阵。 两边顿时打得非常热闹，“铛铛锵锵”的声音不绝于耳，王小虎也趁乱逃走，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是天脊集团的人，大家快撤！” 众人又一窝蜂地往外散去。 “追！”二愣子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仍旧朝王小虎的方向奔了过去。 出了村子以后，曲奈的人已经不再追了，但二愣子等人仍旧穷追不舍。 王小虎的人分乘四五辆车，二愣子等人就一辆面包车，却追得对方在大街上仓皇逃窜。 说实话，有点追不太上，所以梁国伟果断给我打了电话。 打听了下位置，恰好和我住的地方挺近，当即便派出一些援手围追堵截。 呼市当然是张健的地盘，但在此时此刻却是我们人多，十多辆各种型号的车一起出发，“嗡嗡嗡”的油门声在大街上轰响，而且毫不顾忌地漂移、追尾、碰撞、刮擦，当场堵得王小虎的人几乎无路可逃，只能在夹缝里求生存，被逼停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天脊集团看似占了上风，梁国伟在和我通电话时却依旧忧心忡忡：“第一，王小虎肯定也求援了，张健的人八成马上就到；第二，这里毕竟是大街上，警方很快也会来的……今晚想拿下王小虎恐怕是不可能了！” “没事，本来就没计划今天拿下王小虎嘛……”另外一边，我很轻松地说：“这样，你想办法把他们引到咱这……正好借这机会亮个相了。” “……明白！”梁国伟的眼睛顿时一亮。 挂掉电话，又拿起对讲机，梁国伟开始排兵布阵：“大家注意了啊，把王小虎往东风路那边引……渔哥要来一个精彩亮相！” 一众车子在梁国伟的指挥下继续围追堵截，但与此同时又刻意放开一条口子，王小虎等人的车果然上当，迅速从那口子冲了出去。 几分钟后，看到时机差不多了，梁国伟再次下了命令，一众车子顿时一拥而上，成功将王小虎等人的车困在了东风路某栋写字楼下。 写字楼的内部还在装修，外围有蓝色的铁皮围挡，楼层表面则蒙了一层巨型塑料布，“xx装饰公司”的字样恢弘、大气。 但这时候没人关心写字楼。 王小虎等人被逼停了，无奈之下只能下车，各自手握刀棍虎视眈眈。 二愣子、梁国伟等人也下了车，将一众人团团围住，不过谁都没有动手，因为隐隐的警笛声已经传来，红蓝相间的霓虹灯光也划破整个夜空。 好歹是省会城市啊，之前的一番飙车大战，早就有过路的好事者报了警。 “赶紧走吧！”王小虎“友善”地提醒道：“你们会被抓的！” 众人依旧没动，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我就想不明白了……”王小虎皱着眉说：“又没得罪天脊集团，干嘛老和我们过不去啊？” 众人还是不说话，一个个面色平静地站在原地。 数辆警车很快停稳，至少二十多个警察冲了过来，大声呵斥着让众人抱头蹲下。两边的人都没反抗，纷纷抱头蹲了下来。 王小虎往对面看了一眼，叹着气说：“这是何必？我们做个笔录就出来了，你们至少得拘留半个月吧……” “嗡嗡——”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8快速驶了过来。 停到众人身前，车门方才打开，张健从车上走了下来，他都没看那些警察一眼，恶狠狠地瞪向二愣子等人：“想干嘛啊？见了你们就躲都不够吗，还往上凑？真当南龙门的怕你们啊？” 以往见了天脊集团的人，张健确实毫不犹豫、掉头就跑，这次应该是气坏了，才开启了骂街模式。 “不够。”梁国伟摇摇头说：“天脊集团想拿下呼市，自然要拿你们开刀。” “就你们，还想拿下呼市？真把南龙门的退让当成你们的本事啦？”张健冷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那个材料么？” “嘿嘿，你有能耐就让这些警察退了，咱们真刀真枪地干一仗呗！”梁国伟毫不客气地回怼。 “呵呵，你们也配？”张健完全不吃激将法这一套，直接对其中一名警察队长说道：“当街飙车、打架，带回去好好审……随后我和你们局长聊聊！” 言外之意要判多久，完全看张健的心情。 队长认识张健，知道他和自己领导关系挺好，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接着又摆摆手，让手下加快动作，将二愣子等人全带回去。 不过就在这时，队长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他接起来，聆听了一阵后，放下手机冲张健说：“刚刚收到命令，他们都是初犯，也没造成恶劣后果，不用往局子里带了，批评教育一下就行……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了！” “什么？！”张健一脸吃惊：“哪个领导给你下的命令？你别着急，都不许走，等我问问……”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健哥，你好大的官威啊……人家警察同志要走，你都不让走啊？怎么，真把自己当呼市的天啦，为所欲为、肆无忌惮呗？”就在这时，一道阴沉的声音突然幽幽飘来。 众人立刻转头四望，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最终，锁定了写字楼的内部，但因为外围有蓝色铁皮挡着，看不清楚具体是谁在说话。 “咔——” 其中一块铁皮突然分开，原来是一道门，有人缓缓走出。 “渔哥！” 看到我后，二愣子、梁国伟等人纷纷大喊。 我点点头，继续往外走着，一直来到人群的正中央，一双眼睛寒冬一般盯着张健。 “宋……宋二公子……”张健的眼神中呈现出肉眼可见的慌乱，双脚也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看得出来他很想跑，但又担心自己走了以后，王小虎等一干兄弟会有麻烦，所以仍旧直挺挺地站着。 我没说话。 因为我在看到张健的瞬间，胸腔之中已经不可抑制地燃起怒火，满脑子都是谢景山四分五裂的惨状…… 我要他死！ 必须死！ 但是作为宋渔，我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和他为敌。 缓了半天的情绪，我才幽幽说道：“让你给宋尘打电话，你肯定是不肯了，对吧？” 张健轻轻咬了咬唇，显然默认了我的说法。 “不打也行。”我继续说：“回去以后，你再给他打吧，就说呼市这个地方我要了……” “……你凭什么要？”张健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回怼一句。 “就凭龙门商会也有我的一份呗！”我咧着嘴笑了起来：“凭什么不要啊？” 张健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能咬着牙道：“宋二公子，龙门商会现在乱成这样……有南龙门、北龙门，还有屠龙会在暗中作祟……你就不要凑热闹了！” “那不行。”我仍笑着：“不管有多少人在作乱，是我的就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你们一个个轮番登场、各显神通，凭什么让我安静如鸡啊？嘿嘿，我就要来！对了，我也给你一个忠告，最好三天以内离开呼市……不然的话，我可对你不客气啦！” “……宋二公子，你别太过分了！”张健似乎忍无可忍。 “咋地，不愿意啊？”我乐呵呵说道：“当初二愣子只是在石城现了个身，席洪和阿猛就立刻退出去了……怎么到你这里，我都亲自露面了，你还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情况不一样！”张健据理力争：“石城的情况比较复杂，当时还不确定谁能胜出，放弃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但呼市不一样，我们已经拿下这了……宋二公子，你还是离开这里吧！” “呼市，我要定了。”我微笑着：“不服的话，就和我斗一斗。” 说毕，我回过头去，看向还在装修中的写字楼。 “xx装饰公司”的幕布突然跌落，已经改造半月有余的写字楼，真面目终于亮相在了众人眼前。 灯光亮起。 明晃晃的玻璃，映衬着里面现代化的办公室，就连外墙都重新粉刷得漂漂亮亮，但最令人瞩目的还是楼顶的几个大字：天脊能源。 说到能源，大多数人想到的是煤炭、石油、天然气等等，但新能源也是能源。 之前开过几辆新能源的车后，我对这玩意儿越来越感兴趣，直接造车肯定是不行了，远远没有那个实力，但可以做一些周边产品，比如充电站之类的嘛。 这次来到呼市，我们就准备押注新能源，争取让大街小巷布满我们的充电站。 具体过程就不提了，自然有向影、颜玉珠她们操心。 最关键的是，张健也有这个规划，而且已经做了许多投资，这样一来我们之间肯定就能产生交集，自然避免不了一些纠纷和矛盾。 看到“天脊能源”这几个字，张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知道，我们是铁了心留在呼市，也是铁了心要和他斗一斗了！ 第442章 不服，就斗一斗 “三天时间，对吧？”张健咬着牙看向我。 “对。”我点点头。 “好，我回去考虑下，尽快给你答案！”张健冲着四周喝道：“撤！” 王小虎等人纷纷上车，跟随张健离开这片区域。 我并没有阻拦，毕竟现场还有警察，总不能强行把人家留下来。 队长训斥过我们一众人后，也带着部下回去了。 “渔哥！” “渔哥……” 二愣子等人纷纷围到我的身前，我点点头，随即看向贝峰等人。 江城和他们是老熟人了，但作为宋渔还是第一次见面，我微笑着说道：“怎么样，有兴趣加入天脊集团，一起干掉张健和王小虎吗？” 今天晚上的亮相和初登场，不仅让南龙门感到惊讶，也让贝峰等人觉得震撼，显然体会到了天脊集团的强大实力！ 跟着我们，绝对不亏！ 不过几人并未立刻答应，互相看了一眼后说：“渔哥，我们回去问问曲奈的意思吧……他要是改变主意了，我们怎么都好说的。” 言外之意就是，曲奈如果不愿意，那他们也没办法。 老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放在各行各业也是一样的，什么样的领导往往就有什么样的员工。谢景山重情重义，他的一干兄弟也是这样，有了大哥绝不会轻易换槽子了。 “行，你们也回去商量下！”知道强求不来，我便点了点头。 他们几个也离开后，我便带领剩余的人进入天脊能源。 这是我们入驻呼市的第一步，也是我们的根据地，其中一层改造成了员工宿舍，大家暂时就在这居住了。 他们都去休息以后，我便走向董事长办公室，今天晚上和宋健的交锋完全属于突发事件，其实手头还有一些工作没处理完。 脚步声响起，正好有人迎面朝我走来，是向影和颜玉珠，她俩都是披头散发，脸上戴着黑框眼镜，怀里抱着厚厚的文件，连妆都没有化，各自脸上生了几个痘痘，浑身上下都是班味儿。 再怎么天生丽质的美女，一旦开始工作就完蛋了，要不最美的是那些金丝雀呐？ 最近一段时间，为了调研呼市当地的新能源车辆和充电站情况，二人没日没夜地工作，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但颜玉珠看了我一眼后，反而把向影手里的文件接过去，冲她说道：“小渔很累，你去安慰一下。” “啊？为什么是我？”向影一愣。 “不愿意？那我去。”颜玉珠瞥了她一眼。 “……愿意。”向影红了脸。 “这就对了嘛，安慰人是你的强项……我可不行，没那耐心！”颜玉珠抱着文件继续往前走，路过我身边时，叹了口气说道：“别太累了！” “还可以啊！”我笑了下：“明明你们更累！” “我们最多是身体累……你是心累，不一样的！我腾不出手，你抱一下！” “哦哦哦……” 我赶紧伸手接她怀里的文件。 “笨蛋，是让你抱我啦！”颜玉珠哭笑不得。 “哦哦哦……”我这才张开双臂，拥抱了她一下。 “好啦，充满电了，我继续工作去了！”颜玉珠莞尔一笑，气色好像真的好了几分，转身进了另一间办公室。 向影则跟着我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颜玉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心累，但还是强忍着处理了些工作。这期间里，向影就在旁边陪着，时不时帮我整理文件、盖一下章之类的。 好不容易工作完了，我的身子往旁边一趴，直接躺在了向影柔软的双腿上。 “太瘦了，有点硌。”我轻轻叹着气。 “我努力多吃点。”向影娴熟地伸出双手，帮我按摩头部。 最近半个多月以来，我们一边忙活写字楼的装修，一边快速推进天脊能源的各个业务，同时和许多个部门接洽，每一个人都连轴转地忙着，像这样温存的时刻特别少。 但是我能恢复真身，大家都挺开心，尤其是向影和颜玉珠，每天工作到深夜十二点依旧快乐的像两只百灵鸟。 休息了一会儿，看我似乎好一些了，向影才轻声地问道：“为什么给他三天时间？” “作为宋渔，宋尘的弟弟，想要呼市理所应当，但不可能上来就打打杀杀……总要顾及一下兄弟情谊嘛……给个最后通牒是应该的。”我回答道。 “那如果他真走了呢？”向影又问。 “走也要杀。”我闭着眼，面色平静，声音里却充满杀机，“我会让人盯着他的，一旦离开呼市就下杀手。” 听到这一句话，向来杀人不眨眼的向影都忍不住微颤了下。 “不过我猜，他不会离开的。”我继续说：“我有预感，他根本不想走，那就只能是一番恶斗了。” “恶斗的话，就会有牺牲、有伤亡……为了一个谢景山，值吗？”向影再次问道。 “有部电影，叫拯救大兵瑞恩，为了一个兵，牺牲了六个兵……也有人觉得不值，但人是必须要救的，只要他还活着就不能放弃……”我缓缓道：“放在这里也是一样的，必须报仇，不计代价！” …… 三天过后。 呼市一位德高望重的商人联系我，说张健要和我见一面。 地点定在天脊能源对面的一家空中咖啡厅里，这里幽雅、静谧，装修也很高档，服务生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姐姐，确实是谈事情的好地方。 商人姓周，四十多岁，别看年纪不大，但在呼市很有地位，据说背后有军队的背景，否则张健不会选他当中间人。 有周总在，绝对安全。 我到地方的时候，周总和张健已经在这里了，他们选了一处旁边靠窗的位子。 “宋二公子！”周总主动起身和我握手。 “哎，周总，久仰大名！”我微笑着，同样握住了他的手。 张健没搭理我，也没起身迎接，双方还没开始谈话，火药味便隐隐有一些浓郁了。 “好啦，谢谢二位给我面子，我很荣幸担任这个中间人……”周总微笑着说：“现在你们可以谈了，在不打架的情况下，怎么发生争执都没关系，今天就是来解决问题的嘛！可以动嘴，但不能动手哈！” 我便坐了下来，店员很快给我上来一份摩卡。 但我嫌苦，也懒得放糖，便推到一边没喝。 “谈吧，退不退出呼市？”懒得说废话了，我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面。 张健坐在对面，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沉默了一阵后终于开口说道：“我和尘哥通过电话。” 张健抬头看向了我：“他让你别捣乱，从哪来的回哪里去。” “是吗？”我笑起来：“我不信，除非你现在拨通他的电话……当着我的面说。” “……我可没胆子捏造尘哥的命令！”张健皱起了眉。 “那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了解你是什么人。”我摇摇头：“没准你就阳奉阴违、欺上瞒下呐？” “反正尘哥就是这么说的，就问你听不听！”张健似乎终于来了火气。 “不听。”我很淡定：“他连面都不露，电话也不打一个……我凭什么听他的啊？” “不听也行。”张健似乎早有准备，目光变得凶恶起来：“尘哥说了，你要是不听警告，我也不用手下留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啊！”我笑起来：“正合我意，那就斗呗！” “……宋二公子！”张健似乎有些毛了，“你到底想干嘛啊？其他地方就不说了……但在呼市，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不是，你哪里来的自信？”我一脸莫名其妙。 “其实我早知道你不会走！”张健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看看楼下吧，我的人已经去攻天脊能源了！” 我便起身朝着楼下看去。 这间空中咖啡馆的对面正是天脊能源，果然可以看到一大群人已经冲了过去，个个手持刀棍杀气腾腾，领头的人正是王小虎。 二愣子也带着人冲出来了，双方已经打在一起。 但这里毕竟是张健的地盘，我们的人远没有对方多，所以能够清晰看到，天脊集团已经落入下方，很快就要被他们攻进大楼了。 “这么明目张胆就动手啊……”我轻轻咂着嘴：“真当人家警察吃干饭的？这种繁华街区的写字楼，最多不超过五分钟，警察就来了吧？” “实不相瞒……”张健冷笑：“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他们会比平时晚出警一会儿的……足够王小虎把你的公司砸成稀巴烂了！” “我看未必。”我摇摇头：“我觉得吧，警察蜀黍很快就会来的……堂堂省会城市，不可能让你们这么胡来。” “那你慢慢等吧！”张健冷哼一声：“今天就当给你一个教训，该离开呼市的是你！宋二公子，我可以给你脸，但你最好接着，否则后果自负！” 我没说话，继续盯着楼下一片混乱的场景。 周总看不下去了，轻声说道：“宋二公子，算了……低个头、认个错，离开呼市吧！这样下去损失会更大的，公司装修也得不少钱吧……” 话音未落，忽听“呜哇呜哇”的声音响起，数辆警车忽然沿着街道疾驰而来。 “怎么会这样的？！”张健皱起了眉，显然对这一幕很是意外。 周总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警察来了，自然没人再动手了，众人当即一哄而散。 王小虎还没来得及攻进天脊能源，整个战斗便结束了，楼下瞬间风平浪静。一众警察抵达现场开始问话，还能看到梁国伟哭哭啼啼地说：“警察蜀黍，他们欺负人……拿了好多的刀，吓死我们了啊！我们是外地过来投资的，没想到呼市的营商环境这么差……警察蜀黍，一定要为我们伸冤做主，扫清那些黑恶势力啊！” 梁国伟越演越入戏，竟然跪下磕头，还高喊青天大老爷。 罗家明实在看不下去了，朝他屁股踹了一脚，他才赶紧站了起来。 但有警察呆在现场，王小虎终归是不敢返回来了。 “有病啊，我明明说了迟来一会儿的！”张健越看越气，当场摸出手机要打电话。 “健哥，难道你还没看明白？”我幽幽地说道：“你手里的客户资料，我这里也有啊……你能联系到的人脉，我这里有可以！你找A局长，我就找b局长，你找c厅，我就找d厅……想玩关系的话，我陪你慢慢玩。” 我转过头，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你……你怎么会有客户资料的？”张健一脸诧异。 “北龙门给我的。”我面色平静：“他们说呼市本来应该是我的地盘，但被宋尘给抢走了……实在看不下去，就把资料也给了我一份，所以我就带着人过来啦！健哥，我不接你的脸，会怎么样啊？” “该死的北龙门！”张健骂骂咧咧，随即又看向我，“宋二公子，难道你看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北龙门挑拨离间……故意破坏你和尘哥的关系吗？！”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的。”我慢条斯理地说：“但是宋尘总不出现，而且你们南龙门的人见了我就跑……就不得不让我怀疑他的用心了！既然如此，我也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简而言之，我要呼市，你走不走？” “不可能走！”张健咬牙切齿。 “好啊，那就斗呗！”我直接捋起了袖子。 “二位！”周总立刻插嘴：“咱可说好了啊，来这里是看我脸的……出了这个门，你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但在这里绝对不行，不要砸了我的招牌！” “宋二公子，我已经给过你面子了，包括尘哥也是一忍再忍……既然你非要斗，那我就成全你，咱们看看到底鹿死谁手！”张健拂袖而去，迅速离开了咖啡厅。 “行了宋二公子，谈成啥样是你俩的事……我的任务是完成啦！但我还是提醒一句，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有时候还是考虑一下兄弟感情，毕竟是一奶同胞、血浓于水的关系啊……”周总轻声说了一句。 “这话跟宋尘说去！”我一脸烦躁，“他连面都不露，你劝我干什么？” “……”周总无话可说，只能转身离开。 其实我还真的想过，宋尘如果现身，亲口劝我离开呼市该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报仇？ 现在看来是多想了，他根本不会露面的，就连说话都是通过其他的传话筒！ 也好，我也丢掉了最后一丝顾虑，现在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报仇的事业中了。 离开咖啡馆，回到天脊能源，二愣子、梁国伟等人立刻围了上来。 “伤了多少兄弟？”我立刻问。 警察虽然来的及时，但我们一开始确实处在下风，自然避免不了有人在这其中受伤。 “不多，十几个吧，也不严重……都送到医院去了！”梁国伟回答道。 “嗯……”我点点头，随即又问：“准备好了？” 众人纷纷应声。 “好，那就出发！”我一摆手，带着众人走出大门。 第443章 你去石城，杀了江城 很快，我们来到一座城中村中，再次见到了老城区有名的大哥曲奈。 之前王小虎试图攻进天脊能源，虽然被及时赶来的警察制止了，但还是有一些兄弟因此受伤了，说明我们本身的力量依旧不足，在呼市仍旧很难站得住脚。 虽然也有呼市的客户资料，但相比张健的势力还是差了太远。 尽快吸纳贝峰等人，便成了现在的当务之急。 而要壮大势力，曲奈始终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儿，这位老城区的一杆旗帜如果能加入天脊集团就完美了。 来见曲奈之前，梁国伟就联系过贝峰，说三天了，考虑的怎么样？ 贝峰说曲奈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答案，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有什么顾虑。 为了展现诚意，所以我就亲自来了。 那天晚上过后，曲奈知道了“天脊能源”的实力，所以对待我们还是很客气的，热情地将众人迎进屋中，还尽可能地拿出好茶招待大家。 但他并没有梁国伟描述的那么意气风发，虽然还穿着练功服、黑布鞋，不过一点也不嚣张，也没有仙风道骨的味道，反而有些畏畏缩缩，似乎是被打击到了，总之精神有些萎靡。 众人坐下喝茶，随便客套了几句后，我便准备进入正题：“曲大师……” 曲奈连忙摆手，面带羞愧地说：“可别叫什么曲大师！我现在哪有资格称大师啊，听了还叫人笑话哩……比你虚长几岁，叫我曲老哥吧！” 我点点头，认认真真地问：“曲老哥，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是否愿意成为我们天脊集团的一份子？” 曲奈叹了口气：“这几天吧，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合适，就我这点微末本事能干得了什么？” 二愣子立刻说道：“曲老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还是很有能耐的！” 二愣子慧眼识真金，知道曲奈受限于先天条件，确实不是王小虎的对手，但一身本事绝对不是虚的。 不过曲奈仍旧摇头：“别夸我啦，自己几斤几两，还是能明白的！算了，我没什么本事，年纪也很大了，实在帮不上什么忙……我是很想为谢景山报仇，奈何有心无力，不如退休了吧！好在你们来了，一定能完成这个目标的！” 随即他便转头，冲着贝峰等人说道：“你们去天脊集团吧！” 贝峰等人立刻有点着急地说：“曲老大，你这是要赶我们啊……” “不是赶，是我打算退休，不掺和这些事情了！”曲奈继续说道：“你们还年轻，没必要跟我一起退休吧？让你们放弃为谢景山报仇，能做到么？” 确实不可能做得到，几人顿时沉默不语。 “所以，不是赶你们走，是我自己要退，然后将你们托付给天脊集团！”曲奈再次明确这个说法，省得让呼市一些人说他们的闲话。 知道曲奈决心已定，几人均是唉声叹气，不再有异议了。 曲奈转头看我：“宋董，那就麻烦你了……妥善安排谢景山和我的这几个小兄弟，这可是仅剩的最后一点火种了！” 看得出来曲奈和王小虎一战后，是真的没了精气神，打算急流勇退了。 毕竟年纪也不小了，远离江湖的纷纷扰扰，提前享受退休生活也挺好的。 我便点了点头：“好的。” “行，中午在我这吃顿饭，你们就跟宋董走吧！”曲奈笑着开始张罗，安排手下的人生火，然后亲自下厨做饭。 因为穷的缘故，曲奈家里至今没通暖、没通气，啥也得自己来，但这种纯天然柴火饭还挺香的，大家吃得赞不绝口，连连挑大拇哥。 吃饭的过程中，在酒精的作用和我们一众人的吹捧声中，曲奈似乎终于找回一些自信，还眉飞色舞、笑脸盈盈地冲我说道：“王小虎手下有八个兄弟，号称八大金刚！当然，别听名字起得虎气，其实都是些小卡拉米，之前被我收拾了好几个……要不王小虎能那么生气，直接打到我门上来？” 曲奈指着贝峰等人说道：“有他们在，收拾八大金刚肯定没有问题……至于王小虎嘛，交给二愣子就行了，这小子我看非常可以，整个天底下罕逢敌手了！这样一来，你就能够稳坐呼市的钓鱼台……” 虽然这些都是很普通的战术，但我仍旧听得非常认真，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时不时地点头表示明白。 等到一顿饭吃完了，曲奈喝得有些微醺，身子也开始摇摇晃晃，被人搀扶着去休息了。 贝峰等人冲我说道：“渔哥，我们再陪曲老大一晚上……明天再过去找您吧。” 我点点头，说行。 贝峰等人便把我们送出门外，恰好走过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看到这么多人还挺意外，便问：“峰哥，怎么回事？” 贝峰给我介绍，说他叫曲天霜，是曲奈的儿子，才十八岁，刚上大一。 贝峰大概讲了一下之前的情况，又问曲天霜怎么回来了。 曲天霜笑着说：“学校离家近嘛，回来蹭个饭，下午就回去……我爸要退出江湖啦？那实在太好了，我一直觉得他一把年纪了还打打杀杀的很没意思！还总让我学那些刀啊棍的，就更没有意思啦！好事，好事，我进去和老爷子喝一杯。” 随便寒暄了几句后，我们便离开了。 这次行动还是挺顺利的，虽然没能拉来曲奈，但是贝峰等人即将加入，那么接下来的行动就很好展开了。 回到天脊能源，我精神奕奕，一口气干了很多工作，直到快傍晚时才觉得有些累了，遂将办公椅放倒了闭上眼睛假寐。 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我都没睁眼睛，就知道不是向影就是颜玉珠，整个天脊能源只有她俩来我这不用敲门。 看我正在睡觉，对方又把门关上出去了。 不一会儿，门又开了，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响起。 “本来想叫小影过来给你按摩的……结果过去一看，她也睡了！得了，还是我来，技术不咋地啊，有啥不合适的多担待点。”颜玉珠直接走到我的身后，将手探上我的脑袋。 “哎呦！”就一下，便疼得我惨叫出声，“轻点啊姐姐，那么用力干嘛，把我当仇人啦？” “疼也忍着，就这力气，想要温柔的找你家小影去！”颜玉珠继续捏着我的脑袋，不过手劲确实放缓了些。 看我不叫唤了，她才问道：“听说今天挺顺利的？” “是。”我微微地颔首。 “那挺好的！”颜玉珠呼了口气，“现在除掉张健应该没问题了……但我担心一件事情，张健死了以后，你哥肯定挺生气的，来对付你怎么办啊？” “猴年马月的事，考虑那个干嘛……到时候再说呗！”我岔开了话题。 现在的我确实不爱考虑这个，一心只想杀了张健。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 呼市的龙门商会也在一栋写字楼里，同样有一些年头了，外墙很是斑驳、装修略显老旧，毕竟是很多年前建立的了。 张健坐在办公椅上，非常生气。 “该死的北龙门，该死的江城！”张健骂骂咧咧一个下午了，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冲旁边的王小虎说：“你去石城，杀了江城！” “啊？”王小虎一愣，心想那可是人家的地盘，过去不是自寻死路吗，自然一万个不愿意，但也不能表现出怯战的情绪，只能故作疑惑地说：“确定是江城干的吗？” “除了他，还有谁！”张健气鼓鼓说：“他和天脊集团一直勾勾搭搭，而且曾经接触过呼市的客户资料……百分百是他备份，然后给了宋渔一份！宋知书会主动和宋渔联系？我可不信！所以必是江城干的，没有万一！” 这番推断合情合理，王小虎无话可说了。 “去石城，杀了江城！”张健再次下令。 “……好。”王小虎只能转身。 出了办公室，王小虎却没再动弹，而是靠在墙上抽起了烟。 他知道张健只是一时兴起——当老大的，还能不知道这个任务有多难吗？所以王小虎打算采取拖字诀，等张健这股劲儿过去了，自然就结束了。 如果还要提起，就编其他理由，反正就敷衍呗。 王小虎能混到今天，还这么风生水起，除了自身的实力外，也得益于他的脑子很聪明，从不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和危险的事。 但也不是人人都这么聪明的。 王小虎正在抽烟，有个汉子就凑过来笑嘻嘻说：“虎哥，发愁啥呢，跟我说说，我帮你去办呗！” 汉子姓李，在八大金刚之中排行老八，所以大家都叫他李老八。 李老八加入八大金刚的时间很晚，而且有一点凑数的味道，人品、能力都不咋地，其实王小虎老看不上他了，有事没事就讽刺他几句。 李老八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总想表现一下，立个功之类的。 王小虎瞥了他一眼，说：“那你去石城杀了江城吧。” “……啊？”李老八愣住了。 “去啊，愣着干什么，不是说要帮我办事吗？”王小虎冷笑道。 “哦……哦……”李老八只能转头就走。 出了龙门商会的大门，李老八便一巴掌狠狠抽在自己脸上：“让你多嘴！让你多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还不如去吃大粪！” 这一刻，李老八想起电视剧《西游记》里，九头虫让奔波霸去除掉唐僧师徒的片段。 “他妈的，我要有这本事，能让你和万圣公主睡一屋啊？”李老八觉得自己就是奔波霸，王小虎自然是九头虫了。 这一刻，狠狠地代入了。 但没办法，上命难违。 李老八只好带了几个兄弟，买了前往石城的飞机票，连夜出发。 李老八虽然在八大金刚里排行老八，但也是有点能力的。他上飞机之前，就托人搞来了石城的一些资料，然后在机舱里和几个兄弟一起密谋起来。 “杀江城是扯淡呢，虎哥知道我做不到……但也不能不去！这样，咱们随便除个头目，就当是交差了，否则回去也是挨骂……” “来，咱们看看资料。” “包志强，呼市狼牙堂堂主……算了，咱们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叶桃花……长得好漂亮啊！漂亮的女人肯定很危险，这个也算了吧！” “赵七杀……这个男人一看就很凶，不是咱们能惹起的！” “姜乐……哦，我记得他，和虎哥打得不相上下……算了算了，脑子长泡才去找他……” 几个人从上飞机讨论到下飞机，迟迟没有结果，总觉得这个不好惹，那个也得罪不起，失心疯了才跑到石城去杀人啊！ 出了机场，几人仍没办法，只好在附近的绿化带里瞎转悠，考虑回去以后究竟应该怎么跟王小虎交差。 也是该着他们走狗屎运，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突然看到一个汉子悄悄溜进绿化带里。 “聂明……” 一个人惊呼出声，李老八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嘘……” 几个人立刻埋伏在草丛里不动了，仔细看了又看，确实就是聂明！ 他们在飞机上没少研究呼市这些人的资料，聂明是其中的一个头，绝对不会有错！ 说起来聂明也是倒霉，他看我好几天不在石城了，便想悄悄溜回并州看望一下爱人、打理一下产业。 上飞机前，他惯例想给费腾打个电话报备一声。 但是这人又很心虚，生怕隔墙有耳，所以溜进绿化带打电话，这样就能保证绝对的隐私了。 哪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到聂明现身，身边还一个人都没有，李老八简直要兴奋坏了，立刻带着几个兄弟冲上前去，摸出刀来就是一通乱捅！ 但说实话，聂明也不是好惹的，否则当初也不可能做并州锦绣区的兑将，当即也摸出刀来和这些人厮杀在一起。 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聂明还是倒在地上，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李老八正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地杀了他，绿化带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几个保安正迅速朝这边奔过来。 机场的安保力量还是非常强的，李老八深知被包围的后果有多严重，当即摸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就逃之夭夭了。 只要没死人，警方就不会下大力气追查，所以李老八等人又顺利地返回呼市。 这回能交差了！ 一来一去，已经半夜十二点了，但李老八还是第一时间找到王小虎，将聂明受伤的照片亲自展现给他看了。 “哈哈哈，干得好！”王小虎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李老八真的去了石城，还干掉对方一个头目，顿时让他刮目相看，“好小子，长本事了哈！” “都是虎哥领导有方！”李老八兴奋地搓着手。 “嘿嘿，你回来的正好……走，跟我去除曲奈。”王小虎拍拍他的肩膀。 “……啊？”李老八再次愣住。 第444章 报复来得好快 王小虎确实打算去除曲奈。 原本以为张健让他去除江城只是随口说说，结果后来又问了好几次，王小虎知道不做出点成绩，怕是过不去这一关了。 去石城是肯定不可能的，疯了才会异地去杀人呐；所以他准备除个曲奈来交差，本质上和李老八去捅聂明一个意思。 面对上级的无理要求，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迂回婉转地表达心意了。 作战计划刚制定好，恰好李老八回来了，那就一起去呗。 王小虎当即带着八大金刚和一众兄弟，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向某城中村。 上次王小虎已经探过这地方了，知道曲奈乃是外强中干，别看表面兄弟挺多，其实没几个能打的，而且因为没什么钱的缘故，真正愿意为他卖命的人也少，大多都是乌合之众，小打小闹还行，真正的大战根本不成气候！ 王小虎这次做了充分的准备，有绝对的自信和底气干掉曲奈！ …… 曲奈还没有睡。 不光他没有睡，贝峰、阿胜、小克也没有睡。 几人围着火炉，一边暖手一边聊天，说得都是过去的一些事，尤其是曲奈和谢景山的那些趣闻，一桩桩一件件，根本就说不完，而且越说越有劲。 “那年老谢被其他仇家追杀，慌不择路只能把老婆孩子藏到我这，我问他是不是有病，咱俩也是对手，你往我这里送？” “结果没有多久，我被人砍得稀里哗啦，连医院都不敢去，只能跑到他家去偷刀伤药，他看到了也是骂我，质问我就不怕他趁虚而入？” “还有一次，我老婆出轨了，被他无意中抓到，直接把奸夫五花大绑送到我家，然后指着我鼻子骂我有眼无珠，竟然找这样的女人……” “当然啦，我也不遑多让，有一次发现他手底下有个兄弟其实是警察派来的卧底……嘿嘿，这回轮到我威风啦，打电话骂了他两个多小时的黑白不分……那次实在太过瘾了，终于报了大仇！” “前几天还梦见老谢让我下去陪他呐！哈哈哈，去他的吧，老子还没活够！” 几人聊得非常开心，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长吁短叹，没想到眼睛一眨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谢景山比我年轻，却走得比我早！”不知过了多久，曲奈叹着气：“眼瞅着我也要退休了！各位早点休息，明天去天脊集团报道吧。” “好的，老哥你也早点休息！”几人纷纷站起，这场漫长的围炉夜话终于要结束了。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隐隐的喊杀声。 几人面色一变，纷纷奔了出去，正好有人冲进院中大喊：“不好了曲老大，王小虎又杀上来了！”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几天前就发生过这种事情！ 曲奈立刻奔到兵器架边，“铛啷啷”抽出一柄大刀，其他人也纷纷抓了武器，跟着他一起冲到院子外面。 左右望去，就见城中村里喊杀声四起，对方明显是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 曲奈只看了一眼，便凭借丰富的经验判定王小虎这次准备充分，就是将整个村子的人叫出来也不管用了。 “跟我来！”曲奈当机立断地朝屋里奔去，贝峰等人连忙跟上。 来到里屋，曲奈掀开床板，里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来。 “快，进去，下到最底，沿着甬道往前走，可以通到村子外面那条马路的下水道！”曲奈喊了一声。 贝峰等人立刻“噌噌噌”跳了进去。 等他们都下去后，曲奈便准备将床板盖上了，贝峰惊讶地问：“曲老哥，你不进来？” “我进去干嘛？”曲奈说道：“我都退出江湖了，王小虎不会为难我的……倒是你们，已经加入天脊集团了，留在这里反而会影响我！” “对对对……”贝峰连连点头，“曲老哥，那我们就先走一步！如果王小虎也为难你，你也赶紧逃出来啊！” “好！”曲奈点点头，将床板盖上了。 耳听着贝峰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旁边的一个汉子忧心忡忡道：“曲老大，王小虎真会放过你么？” “怎么可能放过？”曲奈苦笑一声：“我之前收拾了他好几个兄弟，哪是一句‘退出江湖’能解决的？” “那您为什么不一起走！”汉子惊呼。 “刚才观察过了，王小虎已经近在咫尺……等他来了，发现我不在家，肯定会到处搜地道……到时候不光我跑不了，贝峰他们也跑不了！” “可是您就……” “我无所谓啦，保住这几个火种就行，也算对得起九泉下的谢景山了……”曲奈轻轻地呼了口气，又灿然一笑：“还好儿子已经长大，十八岁还上大一，能照顾自己了！” 汉子顿时有点急眼：“曲老大……” “好了。”曲奈打断了他，“你就留在这不要动，王小虎的目标是我，别人只要不反抗，是没有危险的！” “不行，我……” “砰！” 汉子还没说完，曲奈直接一拳砸出，这人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院中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显然一大群人闯了进来，还有王小虎的骂声：“曲奈，给老子滚出来，这笔总账该算下了！” 曲奈细心地将床褥铺好，争取不被人看出痕迹，且确定贝峰等人已经走远，才拖着一柄大刀慢慢走出门去。 “老谢啊，这是我最后为你做的一件事啦……咱老哥俩，马上就见面了！” 曲奈轻声嘟囔，跨过门槛，来到院中。 月光如水，轻轻洒向整个院子，曲奈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宿命，满脑子都是和谢景山年轻时打过的那些架、喝过的那些酒、吹过的那些牛、骂过的那些街…… …… 半夜三点，我才收到曲奈的死讯，急匆匆带人赶到现场帮忙料理后事。 曲家当然已经报过警了，警察来过之后勘察、取证，但是大家都知道没什么用，王小虎至少有一万种法子可以脱罪。 之前被曲奈打昏的汉子也醒过来了，如实向大家申明自家大哥没逃走的原因。 到清晨时，灵堂便搭起来了，贝峰等人自然哭得一塌糊涂。 曲天霜也从学校回来了，跪在灵前一语不发，甚至连一颗眼泪也没有流，就那样直挺挺地跪着，一动不动。 当然现场比较混乱，暂时也没有人顾得上他。 上过香后，我便把梁国伟、罗家明、尤小七三人叫到一边。 “交给你们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我沉声问。 不得不压低声音，因为我的身体正在颤抖，我怕自己控制不住随时都要暴走！ “他们住得都挺隐蔽，暂时只查出李老八一个人的住址……”梁国伟的面色有些惭愧。 其实已经不容易了，我们才来多久，这里毕竟是对方的地盘啊！ “那就先去把他除了！”我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好！”看出我的激动，梁国伟等人立刻转身就走。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再次转头看向灵堂里的照片，不敢相信曲奈就这样告别了世界，明明昨天才说了要退出江湖！ 虽然也没什么交集，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就是很愤怒、很难过、很悲伤。 没有人注意到，曲天霜不见了。 …… 天空完全亮起，阳光普照大地，整个城市略微有了一些暖意，这个漫长的冬天仿佛终于要过去了。 王小虎的心情愉悦。 昨天晚上先是重伤石城的聂明，接着又杀了为祸呼市许久的曲奈，这么大的功劳往自己头上一堆，简直比过年还开心。 一大早，王小虎就跑去张健的办公室汇报情况。 张健果然也神情大悦，一扫之前的种种阴霾，连连夸奖王小虎干得不错，当场发放奖金一百余万。 王小虎美滋滋地出了办公室，打算把李老八叫过来，给他发个十万。 但是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李老八却始终没有接。 正觉得奇怪，有消息传来，说李老八死了。 死在自己家里。 王小虎立刻带人赶了过去，发现李老八果然死了，躺在床上，身上穿着睡衣，脖子上有一圈勒痕，现场也没看到什么挣扎、打斗的痕迹，显然是在睡梦中被人给弄死的。 王小虎知道是谁干的，也知道是为什么。 “报复来得好快！” 王小虎当然不至于因为李老八的死亡而感到悲伤或是愤怒，但却从心底里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 刚杀了曲奈，李老八就死了，前后甚至不超六个小时！ “每个人都注意隐藏自己的行踪！”王小虎立刻回过头去，冲剩下的七大金刚说道：“千万、千万不要再被人抓到了！” 刚警告完，他的手机便响起来，留守在商会的兄弟汇报，说有人攻击他们的总部大楼！ 王小虎连忙带着一众人就往回赶。 来到龙门商会，发现的确有人攻击总部，不过已经被他们的人控制住了。 因为对方就一个人。 是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关键是就这一个人，伤了他们至少十几个人。 武器是一支三棱刮刀，已经被收缴了。 围观了一圈受伤的兄弟们，发现大多伤在胳膊、肩膀和小腿，显然是刻意避开致命处的。王小虎忍不住在心中暗赞了一声好身手，随即迈步走向那个已经被捆起来丢在地上的青年。 “叫啥名字啊？”王小虎忍不住起了爱才之心，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 “曲天霜！”小伙子恶狠狠道。 “……哦，曲奈的儿子啊。”本来还想问问小伙子为什么攻进龙门商会，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这不明摆着嘛，为父报仇！ “对！你就是王小虎吧？！”曲天霜目光如火地说：“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嘿嘿……”王小虎摸了摸鼻子，“行啊，我给你个机会。” 随即，他便摆手让人将曲天霜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来，你来……”王小虎搂着他的脖子，强行将他带上了楼。 …… 某城中村，曲奈的灵堂里。 正当大家纳闷曲天霜怎么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的时候，高高瘦瘦的小伙子终于回来了，贝峰立马过去问他：“小霜，你去哪了？” 曲天霜没有说话，一头跪倒在了灵前，紧接着眼泪流满了整张脸。 看他不想说，众人也不再问，只当他是出去散心了。 曲奈没什么钱，积蓄接近于零，他的葬礼自然由天脊集团承办。这些事本来不用我操心的，但我就是想亲力亲为，也算是送这位先生最后一程。 和殡葬公司谈完价格，并再三强调“必须最高规模”之后，现场顿时开始忙碌起来，花圈几乎堆满了整个院子，各种戏台子、八音会也搭了起来，城中村说到底也是村，就兴这个。 越热闹，越风光。 曲天霜全都看在眼里，缓过来情绪以后，走到我的身前，直接磕了个头：“宋董，感谢你！” “不用！”我连忙去扶他，“我是敬重你爸的为人！” “不，你让我磕，因为我对不起你！”曲天霜不肯起来，还冲我“砰砰砰”磕着头。 对不起？！ 他有啥对不起我的？ 我自然是莫名其妙，和这孩子也没啥接触啊，到底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还以为他悲伤过度，开始胡言乱语了，再加上现场也特别乱，我只能将他扶起来，让人搀他回屋休息。 曲奈虽然很穷，但是人缘很好，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一拨接着一拨。 我和贝峰等人全程负责接待，一直忙活到晚上才终于轻松些了。 白天的时候还暖和些，到了晚上简直冻得发抖，灵堂外面直接燃了一堆篝火，大家就围绕着这堆篝火取暖。 就在这时，曲天霜走了过来。 经过一天休息，他似乎缓过来一些了，直接走到我面前说：“宋董，我想跟你！” “你跟我干什么？”我直接皱起眉：“好好念你的书，学费和生活费什么的不用操心……” “我不想念书，我想为我爸爸报仇！”曲天霜一咬牙，猛地冲向旁边的兵器架，“铛啷啷”拔出那柄曲奈经常使用的那柄大刀来。 “飕飕飕——” 曲天霜当场舞了起来，上挑下撩、左劈右刺，时不时还挽个刀花，那叫一个行云流水，颇有他父亲之前的风采。 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一套辽东地区盛行的“胡家刀法”演示完毕，四周众人都忍不住喝起彩来。 “铛——” 曲天霜把大刀往地上一杵，再次朝我跪了下来：“宋董，你就收下我吧！” 贝峰等人也纷纷劝道：“是啊渔哥，收了他吧，可以一边上学一边干活嘛……你让他念书，他现在也念不进去……小伙子挺好的，能帮咱们不少的忙！” 我刚准备说话，手机突然响起。 摸出一看，竟然是向影打来的。 我接起来，刚“喂”了一声，对面就传来低沉的声音：“不要收他，有诈！” 第445章 你，命中带衰 “……行，我知道了！”四周人杂，我也不便问得太多，随便扯了两句咸淡就挂掉了。 收起手机，我看向面前的曲天霜。 他仍跪在地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睛微微有些赤红，甚至隐隐含着泪花，俨然一个急欲为父报仇、刀山火海亦敢去趟的大孝子。 两边的的人也都静静等待，希望我能收下曲天霜。 但说实话，就算向影不打电话，我也不可能收他的，上学就好好上，掺和这些事干什么；只是现在多了层好奇心，其中能有什么诈呢，也不是我杀的曲奈啊，总不至于来找我报仇吧？ “你先好好念书，报仇的事交给我们。”我一字一句地说。 “宋董，我没法安心念书！”曲天霜抬头，语气激动。 但无论曲天霜怎么求、旁边人怎么劝，我也始终不肯答应，最终曲天霜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去守灵了。 “小孩子瞎闹什么？”我假装云淡风轻，继续和旁边的人聊天。 等到夜深人静，四周都没人了，只有几个守灵的昏昏欲睡，我才小心寻了个僻静处，给向影回过去电话，问她怎么回事。 我们来到呼市，除了正常的做生意外，为谢景山报仇是第一大要紧的事。想要报仇，情报是少不了的，向影、梁国伟等人都在努力，堪称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向影告诉我，曲天霜上午去过龙门商会，还打伤了对方十几个人，最终不幸被擒。但王小虎不仅没为难他，还将他带到楼上，不知说了一些什么，竟然将他放了回来。 “楼里的事，我实在是探查不到。”电话里，向影沉沉地说：“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再联系他之前给你磕头说对不起……我怀疑这其中有诈，所以才提醒你不要收他！” 这些事情，曲天霜确实没有和我们说，之前问他下午去哪里了，他也只字不提。 “行，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我转头看向灵堂。 曲天霜作为独子，守灵是必须的，但再悲伤也有累的时候，他已经倚着棺材睡着了，浑身上下透着憔悴和疲乏。 我忍不住走过去，直接将他给摇醒了。 “宋董！有什么事？”曲天霜睁开眼，一脸疑惑。 “下午你去过龙门商会是吧？”我单刀直入，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沉沉问道：“王小虎跟你说了什么？” “什……什么都没有说……”曲天霜明显有些懵了，猝不及防之下，结结巴巴地道：“让……让我好好学习，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说老一辈的事和我们小一辈没关系……” “说实话！”我沉声道，目光锐利。 “就……就是实话……” “……” 我没有再问下去。 我能看出他在撒谎，但又能怎么办，打他一顿，还是刑讯逼供？ 这可是曲奈的儿子啊！ “你父亲是个好人。”我一字一句地说：“为人刚正、一身清白，希望你也是一样的。” “当……当然……”曲天霜哆哆嗦嗦地回。 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去，但我肯定是不会用他的。 我起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忙活曲奈的葬礼，整个过程都参与了，甚至亲自扶棺、撒土，算是尽了我的一份心意。 等到葬礼彻底结束，我便带着众人回到天脊能源，这一次贝峰、小克、阿胜终于坐在了会议室里。 大家就如何对付张健和王小虎展开讨论。 之前我让梁国伟等人查探他们的行踪和住址，刚找到一个李老八，就出了曲奈的事。 “做掉李老八后，有点打草惊蛇的意思，对方最近明显谨慎多了，短期内想再靠近他们不太容易……”梁国伟认真地说。 “那就先忙活几天生意，等他们放松警惕了再动手。”对待这种事情，我已经很娴熟了，经验不是白累积的。 会议上，大家畅所欲言，发表了不少的看法和意见。 等到快结束时，我注意到贝峰欲言又止，便让他有话就直说，已经是自己人了，不用婆婆妈妈的。 “这也正是我想说的。”贝峰抬起头来：“宋董，这场会开下来，发现您是真的把我们当自己人……什么机密都没瞒着我们兄弟几个！我真的很奇怪，就这么信任我们吗，明明面都没有见过几次啊……” 小克和阿胜同样面色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显然不太了解我的所作所为。 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怎么着都不可能这么轻易地相信别人吧？ 但其实我们已经见过很多次面了，我对他们的人品、性格都很了解。 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不能说，微笑着道：“因为有江城给你们作保啊……我和江城的关系吧，就跟曲奈和谢景山差不多，算是亦敌亦友！立场肯定是对立的，胜负也是迟早要分明的，动起手来也会毫不留情……但是与此同时，我们都信得过对方！他说你们没有问题，所以我就信了，就是这么简单！” 几人均是大为感动，贝峰再次说道：“宋董，谢谢你信得过我们哥几个……也不知道怎么报答，反正就看我们的表现吧！” “行，那就这样，大家按照会议结果去做事就好了。”我站起来，假装无意，实则刻意，说了最后一句话：“对了，绝对别用曲天霜啊……那孩子还小，让他好好学习，打打杀杀的事交给咱们大人就可以了。” …… 石城。 聂明又?叒受伤了，作为狼牙堂堂主的包志强不得不去看他。 当然看是看了，态度肯定不怎么样。 包志强不是个特别会演戏的人，明知道聂明是卧底，脸上始终装不出笑容来，不咸不淡地扯了几句后，就随便丢下一个红包，说了句好好养伤，便带着人离开了。 聂明打开红包一看，发现里面只有一块钱，气得脑仁都发疼了。 “太欺负人了，真是太欺负人了，我的命咋这么苦啊……”聂明忍不住抱头哭泣了会儿，又给费腾打了电话，试图寻找一些安慰。 谁知费腾也是烦不胜烦：“你怎么又受伤了？石城那么多人，怎么就你天天受伤？真的你去找人算一卦吧，命中可能带衰，看看怎么逆天改运！” 聂明没有说话，无语泪自流。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费腾又问。 “查出来了！”自己的事，聂明当然非常上心，早就把机场周围的监控调了个遍，也早就将对方身份查了个底朝天，“从呼市过来的，叫李老八，张健和王小虎手下的八大金刚之一……但他已经死了，应该是宋渔除掉的。不过李老八还有几个兄弟，也动手捅过我，现在跟了许老七，我派人盯上了……” “……宋渔啊？”费腾对这些破事根本不感兴趣，唯独听到这个名字一愣。 “对，就天脊集团的那个董事长！” “我知道……”费腾又问：“江城还没回石城吗？” “应该是没，反正我很久没见他了！”聂明沉沉地说：“我觉得吧，他应该是和宋渔一起去呼市了！谢景山死了后，江城几乎要抓狂了，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报仇……为了报仇，他肯定愿意跟宋渔合作！费堂主，你要抓住这个机会，一举把江城给扳倒啊……” “扳不倒，他跟宋渔合作，是会长允许了的。” “……啊？” “行了，你好好养伤吧，暂时别考虑这事了。”费腾挂了电话。 …… 呼市，天脊能源。 刚把一份文件交给颜玉珠，正准备看下一份合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并州的号码。 我很奇怪，但还是接起来。 “宋董，你好啊！” “你是？” 其实我已经听出来是谁了，但作为宋渔还是第一次和这个人交流。 “费腾，是宋知书的干儿子，也是并州狼牙堂的堂主，上次咱俩还见过面，你扇了我几个巴掌……”电话那边的声音略显讨好，“第一次打电话，有点冒昧了哈！” “有什么事？想报仇啊？”我的声音冷漠起来。 “没有没有，几个巴掌算什么，你可是救了我的命……上次要不是你，我就死在张健和王小虎的手上了……感谢还来不及！我常跟别人说，恨不得给你磕一个！”费腾嘟嘟囔囔。 “你到底有事没？”我有点烦躁了。 “江城和你在一起吗？我有点事找他！” “江城怎么会和我在一起？” 我莫名其妙地说：“你找他，给他打电话不就完了！” “打过电话，没打通嘛……要能找得到他，也不会找到你这里了！”费腾嘿嘿笑着：“我知道你们在一起呢！你俩合作，还是我跟干爹提的建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既然都想干掉宋尘，并肩作战也是应该的嘛。宋董，咱们是自己人。” 这狗东西真会揽功！ “江城没和我在一起。”我在心中骂着，“没事就挂了啊！” “……别！别！”费腾笑呵呵说：“我有情况汇报！王小虎手底下的八大金刚，排行老七的那个许老七，我知道他住在哪……” 最近张健的人行事十分谨慎，想查到他们的踪迹很不容易。 我很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我有个兄弟和他有仇……已经盯着他很长时间了！宋董，我想提供给你，就当做是见面礼了呗！” “可以，你说！”不管是真是假，先把消息搞过来看一看。 “不着急，我快到呼市了……咱们见面谈呗！” “？？？”我愈发奇怪：“你来呼市干嘛？” “宋董，我仰慕你很久了！说句实话，我也想借这次机会和你交个朋友……不说了啊，等见面谈！”费腾挂了电话。 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费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要来我也不怕。 别的地方不敢说吧，但在天脊能源，他想搞鬼还差得远！ 半个多小时后，手机再次响起，费腾竟然真的来了，就在天脊能源楼下！ 我让保安放行，接着命人带他上来。 等费腾进入办公室后，我才站起身来，假装客气地说：“费堂主，久仰大名了。” “宋董，终于见到你了！”费腾一脸激动，立刻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同时眼睛不断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你在干嘛？”我很纳闷。 “江城真不在这里啊！” “当然不在，他就没来呼市……” 我话还没说完，费腾突然“噗通”一声跪到地上，一边“砰砰砰”磕头一边说道：“宋董，救命之恩，终于有机会和你当面说一声谢谢了！” 我当然惊得不轻，别人说“磕一个”是开玩笑，谁能想到费腾竟然会来真的！ “不用不用……”出于本能，我赶紧去扶他。 “不不不，你让我磕！宋董，上次要不是你，我真的没命了……就是磕一百个都不过分！”费腾仍旧“砰砰砰”地磕着，而且一声比一声大，诚意简直爆表。 看着费腾无比执拗的样子，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磕头了。 “报恩”只是一个由头，说白了是想和我搞好关系。 作为宋家的宋二公子，他很清楚龙门商会有我一份，在不知道将来究竟谁能获得最终胜利的情况下，费腾选择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提前给自己铺后路！ 他要是有机会见到宋尘，八成也是立马纳头便拜。 不要觉得人怎么可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他比宋知书也小不了几岁，还能认对方当干爹，由此就能看出此人的品性了。 想想宋知书也是可怜，子女都死光了不说，又找了女婿和干儿子当继承人，结果一个整天想弄死他，另一个则完全是摇摆不定的墙头草！ 弄清楚费腾的心思后，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了。 当即大喇喇往办公椅上一坐，还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连磕了十几个响头后，费腾发现我不再阻拦了，便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笑脸盈盈地说：“宋董，能来帮你一把，我真的很荣幸……” “许老七在哪里？”我直接问。 “富恒国际2号楼3单元701室。”费腾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一番话。 我便拿出手机，准备让人去查一查，结果连续拨了几个电话，不是在郊区就是有事走不开，联系到阿胜时才终于有了空。 “知道了渔哥，我马上去看看！”阿胜沉声说道。 “嗯，先查，不着急动手，小心打草惊蛇！”我再次嘱咐道。 “好，放心！”阿胜挂了电话。 我也放下手机。 约莫十多分钟以后，阿胜便给我回了电话，声音有些兴奋地说：“渔哥，许老七确实在那里住……但这会儿不在家，我准备埋伏在小区里，等他回来了就动手！” “好，你带几个兄弟守着……一定要观察好，没问题再下手！”我呼了一口气。 “放心吧渔哥！”小克挂了电话。 第446章 吃里扒外，恩将仇报 收起手机，我才微笑地对费腾说：“不错，晚上不走了吧，到时候一起吃个饭。” 我当然很烦这个人，但如果他真的帮了忙，那咱肯定还是要以礼待之的，哪怕就是一条内裤和一卷卫生纸也有用武之地嘛。 “不走！不走！”费腾连连搓手：“宋董，那我就听你安排了！” …… 富恒国际位于腾飞南路，是一座高档小区。 小区里有树有河，绿化带十分完善，阿胜藏在其中一处灌木丛中，身边是几个精明能干的兄弟。因为是四季常青的植物，所以他们在灌木丛中一钻，基本上连大罗金仙都找不到了。 即便如此，阿胜还是不太放心，不断观察着左右的环境，寻思如果行动失败的话应该从哪逃走，每一条通往小区外的路线都被他清楚刻在脑中，包括微微有些损坏的围墙和看似不太好翻越的栏杆也纳入选项。 做到胸有成竹以后，阿胜又重新看向大门口，许老七如果回来的话势必会从那里经过。 “嗡嗡——” 就在这时，阿胜的手机突然微微震动。 他摸出来一看，随即冲旁边的兄弟说：“你们继续盯着，我去接个电话。” 阿胜慢慢后退，出了这片灌木丛后，又在绿化带里绕了几个弯，最终来到一处六角凉亭的下方，这里有个青年正在等着。 “胜哥！”曲天霜立刻迎了上去。 “嘘——”阿胜冲他摆了摆手，接着将他拉到一边，看看左右，才低声说：“八大金刚里的许老七住在这，围攻你父亲的就有他一个……” “许老七……”曲天霜忍不住握紧拳头，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你别激动，今天肯定能干掉他了……但你绝对不能动手！”阿胜面色严肃地说：“渔哥不让你参与这些事，是为了你好！叫你过来，已经是我违规了……待会儿你看着就好了，我会除掉他的……明白没有？” 曲天霜万般的不情愿，但也只能点了点头。 “嗯，听话，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们也是一样的！你就看着我们报仇就好！”阿胜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凉亭所处的位置挺高，几乎是整个小区的最高点了，小区里所有人的动态尽收眼底。 看到阿胜又躲进了灌木丛中，曲天霜犹豫了好大一会儿，还是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 天色渐晚，下班时间到了，小区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阿胜低声对身边的人说道：“待会儿许老七回来了，将他引到西北角去，那边没有监控，人也很少……” 几人纷纷点头，突然有人低声说了一句：“来了！” 阿胜立刻抬头去看，就见许老七果然迈步走进大门，手里还拎着几个塑料袋，里面是各种蔬菜，还有条鱼，竟然还是个居家好男人。 “上！”阿胜喝了一声，将早已备好的头套戴上，又撩开衣襟抽出一柄钢刀，带着几个兄弟气势汹汹地奔上去。 小区里响起一阵阵惊呼，许老七当然吓了一跳，迅速把手里的塑料袋一扔，慌不择路地逃了起来，但在几人的围追堵截和刻意引导下，最终还是朝西北角的方向快速窜去…… “胜哥，对不起！” 凉亭里，曲天霜一头跪倒在地，眼泪如同大雨滂沱一般从他脸上滑落。 …… “江城不是个好东西，宋董以后还是离他远点……” 天脊能源，董事长办公室里，费腾还在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说着。 我俩已经聊了一个下午，后来话题渐渐转移到江城身上，费腾当然抓住机会吐槽、炮轰，而且没少瞎编一些事迹用以佐证，包括但不限于“养了十几个老婆”“尤其喜欢别人的妻子”“狼心狗肺作恶多端”“宋知书扇过他好几个巴掌”“北龙门没有一个人喜欢他”等等。 看在他提供许老七住址有功的份上，我没和他翻脸，但也没有附和，只是回以“哦”“嗯”“是吗”之类的话。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起。 接完电话，我的面色迅速变了。 放下手机，费腾立刻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阿胜行动失败……”我沉声说：“想埋伏许老七，反被对方被围攻了……人被抓走了，现在还不知去向！” “怎么会这样的……”费腾一脸惊诧。 “位置是你提供的，你问谁呢？！”我恶狠狠瞪着他。 “跟……跟我没关系啊宋董……”费腾结结巴巴地回应着。 “肯定是你跟许老七串通好了！”我当然知道这不可能，费腾要有这个心思，哪里敢留到现在啊，早就逃之夭夭、溜之大吉了。 但我心中就是有气，也正好缺个人发泄，费腾自然成了沙包。 我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狠狠一脚踹在费腾的肚子上。 “宋董，冤枉啊，真不是我干的……”费腾倒在地上，抱头大喊。 “就是你小子干的！”我越想越气，一脚又一脚地踹在他身上。 单论实力，其实我俩差不多，费腾好歹也是宋知书的干儿子，还是并州狼牙堂的堂主，没点硬实力怎么可能混到今天，单凭溜须拍马也不行啊。 但他哪里敢还手啊，只能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同时哀嚎、求饶。 “砰——” 办公室的门被撞开，贝峰和小克闯了进来，他俩也接到消息了，进来就大声喊：“渔哥……” 我一摆手，表示已经知道，二人看到费腾也是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过二人的闯入也给我提了醒，这时候只冲着费腾发泄是没用的，当务之急还是救出阿胜。 小区毕竟是公共场所，没人会在那边杀人，所以阿胜被抓走了。 但接下来会不会被杀，只有天知道了！ 我立刻拿出手机，给张健拨了电话出去，贝峰和小克站在旁边等着，费腾则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电话很快接通，张健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哟，宋二公子，找我什么事啊！” “别装傻！”我沉声道：“将阿胜交出来！” “宋二公子，你在命令我啊？不好意思，虽然你是尘哥的弟弟……但是现在不好使喽！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的……战斗既然开始，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张健冷声哼着。 “我可以用一个人和你交换。” “谁啊？我这也没有人被你抓走啊？”张健觉得奇怪。 “费腾。”我说：“宋知书的干儿子，并州狼牙堂的堂主……知道这个人吧？” 费腾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我。 “你要用费腾跟我换阿胜？！”电话里，张健愈发奇怪：“他怎么会在你手里的？” “那你别管……你就说换不换？” “换！当然换！” 张健哈哈大笑，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他的兴奋：“在我这里，一个费腾顶十个阿胜！” 那是肯定的，不提狼牙堂堂主这几个字，“宋知书干儿子”的名头就足够响亮了，说到底南龙门还是将北龙门视作最大的敌人和对手！ “好，那就约下时间和地点。”我慢条斯理地说。 耳听着我和张健已经达成一致，费腾立刻从地上窜起，疯了一样地往门外跑。 我根本没动弹，只是摆了摆手。 贝峰和小克立刻冲出，再加上门外的几个汉子，一起将费腾按倒在地拖了回来。 “宋董，你不能这么做啊，我明明就是来帮你的……”费腾嘶吼着、咆哮着。 “半小时后，富恒国际小区大门口是吧……好，好，那就这么定了。”我把电话挂掉，走到费腾身前。 “别啊宋董……”费腾浑身发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让我落到南龙门手里就完蛋了……” “其实你没有错。”我拍拍他的肩，叹着气说：“没辙，谁让阿胜在我心里更重要呐！” 言毕，我便率先往外走去。 众人押着费腾跟了出来。 一路上费腾还是哀嚎不已，贝峰找女员工要了块卫生巾塞到他嘴里才老实了。 …… 半小时后，富恒国际小区门口。 我抓着费腾下了车，对面的张健、王小虎等人也下了车，双方之间也就隔着十几米远，中间还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周总靠在车门上，抱着双臂幽幽说道：“感谢二位又想起我来了……既然约好了交换人质，那就谁都别搞鬼啊，给我一个面子！” “嚯，宋二公子，你还真把费腾给抓来了……”看清楚我身后的人，张健都忍不住冲我竖起大拇指，“他不是在并州吗，你怎么做到的？” “少废话，阿胜呢？”我沉着脸。 “嗯，因为之前在小区里发生过一场斗殴……所以他现在挺惨的，你做好心理准备啊。”张健转头摆了摆手，一个人很快被抬了下来。 正是阿胜，他浑身鲜血淋漓，至少有十多处肉眼可见的刀伤。 “阿胜——”贝峰和小克看到这幕瞬间就急了眼。 “你妈的！”我骂了一句，忍不住抽出甩棍，“铮”的一声弹出尖刺，随即便朝费腾的肚子“噗噗噗”捅了过去。 “啊——”费腾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但我仍旧不放过他，继续孜孜不倦地捅着，直到也捅了十多下才罢休。 费腾躺在地上，胸腹处一片鲜血，整个人痛苦地扭曲起来。 “……你就是捅死他，我也不会心疼，这是干啥？”张健皱着眉头。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我恶狠狠地问道。 “行吧，你随便。”张健耸了耸肩。 接下来便是交换人质的环节了，双方都是老手，还有周总坐镇，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们的人把费腾抬过去，将阿胜接了回来。 “大功告成，那我就先撤了！”看到整个过程都很和谐，周总非常满意，上车离开。 张健也上了车，不过离开之前冲我说道：“宋二公子，现在远离呼市还来得及……否则下场不会比那个阿胜好多少的！” “你还不走的话，肯定必死无疑……就和那个李老八下场一样！”我毫不客气地回怼。 双方各自驶离现场。 我们迅速奔向医院，将阿胜送进手术室，接着便在门外等待。 在外忙碌的众人相继都回来了，二愣子、梁国伟、罗家明……阿胜做手术的过程中，大家不可避免地讨论起来。 大家都很奇怪，不知道阿胜是怎么出事的。 排除掉费腾和许老七串通的可能，众人分析来分析去，实在想不明白消息是从哪泄露的，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只能等阿胜做完手术再问了。 两个多小时后，阿胜终于从手术室出来了。 阿胜虽然伤得挺重，但都是一些皮外伤，所以只是局麻，没有全麻。做完手术，他躺在床上不能动，但还能和我们交流、说话。 大家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说不太清楚，把许老七引到西北角后，四周便窜出来很多对方的人…… 因为提前研究过逃跑路线，阿胜带着几个兄弟迅速逃窜，最后成功将几个兄弟都送走了，自己却被他们抓了…… “这明显是个预谋已久的套。”贝峰奇怪地说：“消息是什么时候泄露的……你们几个去埋伏许老七，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阿胜果断摇头：“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你在撒谎。”一直没有说话的我，突然开口。 “渔哥……”阿胜一脸惊讶，病房里的所有人也都诧异地看向我。 “你进去做手术前，我就将你的手机拿了出来，还用你的指纹解开了锁……”我从口袋摸出阿胜的手机，冲他晃了晃说：“通话记录显示，你在埋伏许老七期间里联系过曲天霜。” “……我是联系过他，但也只是问他最近学习怎么样了！”阿胜急眼地说。 “是啊渔哥，就算阿胜联系过小霜，也不代表小霜知道埋伏许老七的事啊！”贝峰连忙帮他说了句话。 “他知道。”我一字一句地说：“我让人查过富恒国际的监控了，显示阿胜和曲天霜在那里见过面。” “……那也不代表消息是小霜泄露的，他完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阿胜见被识破，但还是努力为曲天霜说着话。 “口说无凭，咱们看视频就好了。”我摸出自己的手机，早已让人把监控视频截取下来，并且传了过来，“还好富恒国际是个高档小区，死角可以说非常少，几乎处处有摄像头……大家看下，曲天霜和阿胜见完面后，便立刻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当然，你们可以说打个电话，不足以说明什么……”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继续往后拉着视频，“再看这里，许老七出现后，阿胜带人冲了上去，还在凉亭里的曲天霜却跪下来，泪流满面、痛哭流涕，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我找擅长唇语的人看过，他说的是：胜哥，对不起。” 看着这幕，众人均是瞠目结舌。 “为……为什么啊……”不知过了多久，贝峰才目瞪口呆地说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这要问问他了……有请今天的主角，为大家解解惑吧，看看他到底为什么吃里扒外、恩将仇报！”说毕，我便拍了拍手。 “砰——”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影被人推了进来，垂头丧气、臊眉耷眼。 正是曲天霜！ 第447章 现在的我，更看重人 都不用我说什么，贝峰已经先冲上去，一把揪住曲天霜的衣领气冲冲问：“为什么？！”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他，有疑惑，有愤怒，有不解，有迷茫，都在等着他回答。 “对不起。”曲天霜低下头，声若蚊蚁。 但除了这三个字以外，他再也没有其他的回答了，接下来是长达一分多钟的沉默。 “我问你为什么！”贝峰嘶吼着，仍旧抓着他的衣领，额上青筋根根暴起，像是一条条蚯蚓在脸上爬着，显然情绪已经接近暴走边缘：“告诉我，为什么做这种事！阿胜平时多疼你啊，怎么可以这样害他！” “对不起。”曲天霜还是低着头，似乎打算嘴硬到底。 “跟他说这些废话！”我突然来了气，“你们舍不得动手，我来！” 我冲上去，一把将贝峰推开，一脚将曲天霜踹倒在地，冲着他就是一顿又踢又打。 “不说，我就把你打死！”我一点都没手下留情，恶狠狠地骂着，也恶狠狠地揍着，将曲天霜踹得翻过来覆过去，口鼻之中很快喷出血来，在地板上溅得星星点点。 但曲天霜真的太能忍了，就蜷缩着身体一声不吭，贝峰等人一开始并没有拦，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上来阻拦，说别打了。 我对曲天霜的感情肯定没有贝峰等人深，但也非常钦佩曲奈的为人和风骨，把他儿子打成这样，同样于心不忍。 我没有再动手，但也仍旧凶巴巴说：“那你们继续问！问不出来，我肯定要打死他的！就从现在开始，十分钟的时间！问不出来，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贝峰便再次冲上去，揪着曲天霜的衣领问道：“你说啊，到底为什么？是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捏住了？告诉我们，大家会帮你解决的！” 曲天霜却始终不说话，趴在地上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眼神也呆呆的，宛若行尸走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十分钟限制就要到了，贝峰只好起身冲我说道：“渔哥，这里人多，他可能不好意思说……我把他带回家问问吧。” 贝峰怕我急眼了真的打死曲天霜，所以出此下策。 其实我也正好就坡下驴，哪能真的打死他啊，点点头说：“去吧。” 贝峰便把曲天霜拎起，推着他往外走去。 来到楼下，贝峰找到自己的车，将曲天霜按进副驾驶中。整个过程中，曲天霜就像一摊烂泥般任由摆布。 看他好像失了魂一样，贝峰叹着气说：“小霜，不管你心里有啥事……跟你峰哥还有什么不能讲的？以前我去你家，咱俩也没少喝酒吧？等回了家，咱们好好谈谈。” 贝峰关上副驾驶的车门，又绕到主驾驶上了车。 但他刚打着火，曲天霜突然推开副驾驶的车门，疯了一样地朝附近的绿化带里奔去。 “小霜！小霜！”贝峰赶紧下车去追。 但在绿化带里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曲天霜的身影。万般无奈，贝峰只能回到病房，跟我们说了这件事情。 众人均是沉默不语，我则叹着气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还好这次后果不太严重……不管曲天霜是因为什么叛变，大家吸取个教训吧，以后别和这个人来往了……” …… 龙门商会。 一楼大堂，曲天霜嘴歪眼斜、满脸鲜血，一脸怒容地说：“我被他们给识破了！” 王小虎看向他，轻轻地咂着嘴：“竟然把你打成这样……他们可真下得去手！这是一点没有给你爸面子啊？” “没打死我就算好了！”曲天霜仍旧怒不可遏。 “行了，消消气。”王小虎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就跟我吧！八大金刚正好空出来个位子，以后你就叫曲老八……嗯，先去休息，我找人给安排住处！” 打发走曲天霜后，王小虎便上楼来到一间办公室。 张健大马金刀地坐在办公桌后，一个血迹斑斑的人躺在地上。 听王小虎说完曲天霜的事情后，张健皱着眉说：“玩这么刺激吗，真把他留在身边啊，不怕他哪天弄死你？” 王小虎笑呵呵说：“放心，他没那个本事！” 张健哈哈大笑：“你自己看着办！” 王小虎点点头，走向地板上的血人，蹲下身去摇了摇他胳膊：“喂，还醒着没？” 费腾紧闭双目，一动不动。 王小虎想了想，伸手在他胳吱窝里挠了一下。 “嘿嘿嘿……”费腾一下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装晕！”王小虎大怒，几个耳光狠狠甩了过去。 “醒着！醒着！”费腾连忙苦着一张脸回答。 虽然之前捅了他十几下，但王小虎已经命人给他做了止血，而且费腾自身还是很强悍的，所以并没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来，你先说说，怎么落到宋渔手里的？”王小虎莫名其妙，始终对这一点想不明白，这人不是在并州吗，怎么跑到呼市来了？ 费腾又闭嘴不答了。 不是硬气，而是觉得丢人，“自投罗网”“作茧自缚”这几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说就不说吧，赶紧聊咱们的正事！”张健摆了摆手。 “哎，行。”王小虎摸出费腾的手机，又用他的指纹解锁，接着交到张健手上。 张健拿起手机，找到宋知书的号码拨了过去。 宋知书本来已经准备睡了，突然接到费腾的电话还挺意外，接起来后才听到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会长，你好啊！” “你是谁？”宋知书莫名其妙。 “我叫张健，尘哥的手下……有印象没？” “是你……” 宋知书的脑海中立马回忆起一个青年人的形象来，确实是宋尘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再联想到对方是用费腾手机打过来的，随即便明白了些什么。 “你把费腾怎么样了？”宋知书立刻问道。 “放心，好好的呢。来，说句话！” “干爹……” 果然是费腾的声音传来。 宋知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落到他们手里了？” “我也不知道啊干爹……睡得好好的，一觉醒来就到呼市了！唉，可能是被下药了吧，敌人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干爹，你也要小心啊……” 张健没打算戳穿他，但也不想听他胡说八道，直接打断话茬说道：“费腾在我手里，会长有什么打算吗？” 宋知书咬牙切齿：“你想怎样？” 张健笑出了声：“简单，拿石城的客户资料来跟我换。” “做梦！”宋知书一瞬间就爆炸了：“当初你们绑我亲儿子都没让我就范，现在绑个干儿子就想要石城的客户资料？门都没有！赶紧杀了费腾，看我会不会眨一下眼！” “别啊干爹……”费腾直接嚎出了声：“就把石城的客户资料给他们吧！谢景山都能救，我为什么不能救！” “会长，不用这么着急！”张健也跟着说：“此一时彼一时嘛，当年的你确实足够心狠，能够置亲生儿子的生命于不顾……现在不是今非昔比了嘛，眼瞅着子女一个个都死光了，难道真没有后悔过当年的决定吗？这样吧，给你二十四个小时考虑……嗯，到时候再联系！” 说毕，张健挂了电话。 另外一边，宋知书简直要气疯了，当场就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 天脊能源。 除了一些兄弟留在医院照顾阿胜，其他人都回来休息了。 我正准备睡觉，一串铃声突然响起。 拿出手机一看，却发现屏幕是黑的，根本没有人打电话。 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把另一个手机拿出来。 是宋知书给江城打电话。 我连忙切换成江城的声音：“哎，会长！” “你在哪里？”宋知书问。 “……在石城啊，有什么事？” “费腾被张健抓了。” 宋知书呼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要石城的客户资料才肯放人。” 我没说话，心想张健还挺会做生意的，从阿胜慢慢转到石城的客户资料，颇有点像那个“别针换别墅”的故事。 “……你肯定是不愿意，对吧？”宋知书问。 “当然。”我毫不犹豫。 “你可以用呼市的客户资料换谢景山，但不愿意用石城的客户资料换费腾……理解，毕竟你俩关系不怎么样，但他可是我的干儿子啊！”宋知书轻轻地叹着气。 听到“干儿子”这仨字我就头疼，心想费腾也比你小不了几岁吧，还在这整上父子情了！ “不想交出石城的客户资料也行。”宋知书继续道：“那你就要负责把费腾救出来了。” “……”我一瞬间有些无语。 好家伙，我算是发现了，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啊。 我把费腾交出去的，现在又要把费腾救回来，搁了半天在这自己和自己玩呐！ 张健赶紧把费腾杀了吧，省得我在这里为难。 “想想办法，就当是冲我了！”宋知书的语气有些悲凉，甚至带着一些恳求：“拿出来你之前救谢景山的那个劲，救一救费腾吧！” 宋知书这番话还真让我无言以对，之前救谢景山的时候，他如果不点头，我还真拿不走呼市的客户资料。 “……我想想办法吧。”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我已经有办法了，但需要你的配合。” “？？？” “你和宋渔的关系怎样？”宋知书又问道。 “……一般吧，是敌人，但是也有联系。”不知道他突然提宋渔干嘛，我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了，只能选了一个比较中庸的答案来回复。 “之前你将呼市的客户资料送了他一份，关系应该缓和不少了吧？” “……啊，算是吧。” “如果让你俩合作对付张健，他会同意吗？” “？？？” “当然，不是真的合作，让他帮忙配合演一场戏……”宋知书的声音渐渐压低。 而我听完以后也恍然大悟，心中直呼果然是老狐狸啊，竟然能想到这么阴险的法子。 “怎么样，你觉得宋渔会帮忙么？”宋知书又问道。 “我问问吧……不一定行……”其实我不乐意救费腾，心里巴不得他早点去死。 “……如果不行的话，就只能把石城的客户资料交出去了！还是那句话，人比东西重要，现在的我更看重人……”宋知书轻轻叹着气。 “行，肯定行，不行也得行！”好不容易彻底控制了石城，再让张健趁虚而入可就太不值了，我连忙说：“我这就给宋渔打电话！” …… 第二天上午，包志强让赵七杀留守石城，接着带领其余的人前往机场。 临近中午时，他们便抵达呼市，又赶到了天脊能源。 天脊能源的大楼下，我早已率领众人亲自迎接，而且把场面搞得极其盛大、隆重，不仅有乐队在现场演奏，甚至还有舞龙舞狮的表演，各种彩带横幅更是层出不穷。 “包堂主，你好啊……江城怎么没来？”我笑脸盈盈地主动伸出手去。 “江会长有点事，过不来，托我给您问好！”包志强同样笑呵呵地和我握手。 “好……好……欢迎你们来呼市做客啊！”我又去和其他人握手。 “宋董，久仰大名！”叶桃花握着我的手，她好久没见我这张脸了，倍感亲切、面带笑意，一不小心就多握了一会儿。 向影和颜玉珠忍不住在我身后轻咳。 “行了行了，没计划和你们争……手都不让拉了是不是？”叶桃花这才把手收回去，又“唰”地抖出扇子，当真面若桃花。 紧接着是姜乐、小波、宁清、罗威……当然没有聂明，他还在养伤呐。 其他人也纷纷涌上来打着招呼。 姜乐曾经和二愣子交过手，还带人把他砍得浑身是伤，这时候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但二愣子根本就无所谓，主动冲他伸出手道：“我记得你，身手很厉害的！” 姜乐一颗心放下了，同样笑着说道：“我可不是你的对手！那次要不是人多，我就死在你手上了。” 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睛里尽是惺惺相惜。 接着我便把众人带进天脊能源的餐厅，呼市本地的好酒好菜都上来了，大家欢聚一堂、其乐融融，气氛相当和谐友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又主动提了一杯：“虽然江城没来……但我还是很感谢他！再次欢迎各位莅临呼市，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叶桃花喝了点酒，又有点放浪形骸了，直接凑到我身边来，把头靠在我肩上说：“宋董，我想你很久啦！” “桃花姐，我也想你！”我爽朗地大笑。 向影和颜玉珠对视一眼，也没啥太大的反应，毕竟早习惯了。 “我说桃花姐那么漂亮，怎么没和江会长擦出火花……原来是心有所属了啊！”看着这幕，姜乐轻声嘟囔。 “他俩在云城那会儿就不对劲……我早看出来啦，要不之前能试探……”包志强没说完，白眼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第448章 典型的骑墙派 呼市，龙门商会。 张健正在办公室里处理工作，王小虎突然急匆匆走进来，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确定？！”张健的面色瞬间变了。 “确定，很多人都看到了！”王小虎咬牙切齿：“没想到宋二公子真和北龙门搅和到一起了！” “是对手么？”张健严肃地问。 “不是。”王小虎果断摇头：“宋二公子就挺难对付了，手下有着不少精兵强将……江城的人再去帮忙，简直如虎添翼！咱们要是不请外援，呼市肯定要失守的！” 张健相信王小虎的判断，毕竟这个人从不夸大其词，沉默一阵后说：“请不了，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别人根本抽不出手来帮咱们……而且连呼市都守不住，尘哥也会看不上咱们的。” 王小虎咬了咬牙：“宋二公子也真是的，怎么会和北龙门合作啊……甭管他和尘哥怎样，都不应该和宋知书搅和到一起啊！” “这件事的根源不是宋二公子……”张健目光锐利。 “那是？”王小虎一愣。 张健没有说话，直接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哎，这也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啊……怎么就打电话过来了啊？”宋知书的声音响起，语气里透着一丝淡定的味道。 “行了，别装了！”张健有些烦躁地说：“让江城的人回去吧，我会放了费腾！” “哎，这就对了嘛，你们和宋渔的纷争，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啊……最好别把我扯进去！”宋知书慢悠悠说：“你先放人，我就让石城的人回去了！” 说毕，宋知书挂了电话。 张健放下手机，顺了半天的气才说：“你去把费腾放了吧！” “……真放啊？”王小虎皱起眉头。 “不放怎么办，你不是也说了，宋渔和江城一旦联合……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张健闭上眼睛轻轻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总不能为了一个费腾，把整个呼市都搭上吧？” “……”王小虎无话可说，但又觉得憋屈，接着又是担忧：“放了人，石城的人不回去呢？” “不会。”张健笃定地说：“宋知书根本不想和宋渔合作，他只想看双方狗咬狗，好坐收渔翁之利！不是费腾的事，他根本不会让人迈进呼市一步。”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王小虎转身出门。 很快，来到另外一间办公室里。 费腾趴在地上，手脚捆着绳子，看到王小虎进来，立刻紧张地问：“怎么样，我干爹同意交出石城的客户资料没？” 王小虎并不跟他废话，直接摸出一柄尖刀。 “不要啊……不要……”费腾也算见过大风大浪，但近年来生活逐渐安逸，已经很久没经历过危险了，生命突然受到威胁，顿时起了应激反应，裤子很快一片湿润，显然已经彻底吓尿！ 王小虎仍不说话，走过去手起刀落。 “啊……”费腾惨叫一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额头上也浸满了密集的汗珠。 低头一看，原来是手脚的绳子被切开了。 “滚！”王小虎恶狠狠地骂着，并将手机还给了他。 费腾这才知道自由了，当即欣喜地往门外奔去，一溜烟窜出了龙门商会的大楼。 紧接着又钻进一辆出租车里。 “快，去机场！” 路上，费腾就赶紧订票，抵达机场过了安检，进入候机大厅，看到左右严密的安保，才知道自己安全了，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瘫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该死的呼市，没一个好东西……我再也不来了，以后就是呼市一生黑！再来呼市，我就是狗！”回头看了一眼入口，费腾恶狠狠地骂着。 直到这时，他才摸出手机，给宋知书打了个电话。 “干爹，我出来了……是江城救了我？！怎么会这样的……行，行，我会感谢他的……”挂了电话，费腾心里不是滋味。 丢脸不说，还被自己最烦的人救了…… 上哪说理去啊！ 犹豫再三，还是不敢不听宋知书的，再次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哟，费堂主，啥事啊？”很快，电话那边响起我阴阳怪气的声音。 “……江会长，我出来了，谢谢你啊！”费腾百般不情愿地说道。 “咋地，光用嘴谢？”我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讹他一把的。 “……你开个价！”费腾咬着牙道。 “行了，你联系包志强吧，看看他想要多少钱……这次是他带队去呼市的！”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费腾只好给包志强打电话。 包志强倒也不含糊，直接开价一千万，双方经过讨价还价，最终以五百万成交了。 料理了这件事后，费腾心中无限憋屈，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又给秦卫打了个电话，说要找他喝酒，顺便商量一下“对付江城”的事。 秦卫也只能说：“那你来吧。” 费腾当即改签机票，前往长安。 …… 费腾平安脱困以后，宋知书也信守承诺，让包志强等人都撤退了。 当然，他这个人也没什么承诺可言，说白了还是张健分析的那样，更希望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利。 所以费腾一走，他也迫不及待地下令收兵了。 我亲自把包志强等人送到机场，在安检门外挥手向他们道别。 “宋董，我走啦！”叶桃花抱着我，泪眼涔涔。 “这么舍不得啊？那亲一下！”我直接把嘴凑过去。 “拉倒吧你，占便宜没够是吧，家里那两个还不够你嚯嚯的？”叶桃花哈哈一笑，一把将我推开，转身进了安检。 看着众人渐渐走远，梁国伟适时地凑上来。 “曲天霜加入八大金刚……成曲老八了。” 我的一张脸立刻阴沉下来。 我到现在仍旧想不明白那小子在发什么神经，明知道王小虎是他的杀父仇人，还要去为人家效力，是不是脑壳进了水？ “他要认贼作父，咱们也不用客气，就当替他爹清理孽子了！”我才不会伤春悲秋，当即果断地道：“行了，继续查王小虎那干人的住址，务必在短时间内给他们造成一次重创！” “好。”梁国伟退下了。 回天脊能源的路上，突然接到了秦卫的电话。 “哎，啥事？”现在的我，两个手机用得非常娴熟，来回切换宋渔和江城的声音也很自如。 只要没有人看到我就不会露馅。 “江会长，费腾要来我这，说要商量怎么对付你呐……”秦卫迅速讲了一下之前的事，“他还没下飞机，到时候我怎么整？” “该怎么整就怎么整，看看他有什么高招！”我很不屑地哼了一声。 “哎，好，好，有啥情况，我随时向你汇报呗……”秦卫语气里透着讨好。 秦卫是典型的骑墙派，既不想招惹我，也不想得罪费腾，不过总得来说还是偏我这边，毕竟救过他的命嘛。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一次次的示好，也让我看到了诚意，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秦卫笑呵呵道：“江会长，多谢你上次提醒我，回来以后我就仔细观察长安城的局势，发现确实有一伙屠龙会的人正在暗中作乱……” “是吗？”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但还是假装诧异。 “是的，屠龙会在长安建立根据地了，有个血刃堂的堂主，外号叫做黑蛇，好像挺厉害的，身手相当不错，不少人在他手上吃过亏……好在我提前严防死守、倍加小心，所以他们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当然，还是要谢谢你啊江会长，多亏你提醒我！”秦卫无比感慨地说。 秦卫的实力我了解，能让他说出“相当不错”这四个字来，足以说明黑蛇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了。 大当家麾下的高手可真多啊，尤其当过兵的比比皆是…… 我突然觉得宋知书必败无疑了，前有南龙门，后有屠龙会，中间还夹着个天脊集团……他不完蛋谁完蛋啊？ 属于他的时代终归会过去的。 “没事，你自己小心点吧！”我又提醒了一句，方才挂掉电话。 …… 长安，机场。 费腾下了飞机，便给秦卫打电话。 “费堂主，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有点事要出差……已经离开长安了！”秦卫不想和他过分接近，打算找个理由开溜。 “你扯什么淡呢，不是说了我要来吗？”费腾相当恼火：“怎么突然又出差了？” “事发突然啊费堂主，好几千万的生意呐……你先回去呗，等我随后去并州找你！”秦卫言辞恳切。 “你要走多久啊？” “怎么着也得十天半个月！” “就是十年八年我也等你！行了，我先随便找个酒店住下，去大唐不夜城、兵马俑之类的玩一玩……你回来了联系我啊！”费腾直接挂了电话。 没人接机，费腾只好自己打车。 他刚出了机场，正要拦路边的出租车，“呼呼”的风声突然响起，后脑勺狠狠地挨了一闷棍。 费腾的身子骨很结实，不至于一下子就昏倒，但双脚还是摇摇晃晃起来，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 “飕飕——” 有人迅速往他头上套了麻袋，有人则抬了他的手和脚，迅速塞进了一辆面包车。 “你们是谁……”费腾昏昏沉沉地说着。 “乱你妈的！”几人隔着麻袋就是一顿拳脚，费腾终于老实下来。 迷迷糊糊之中，就听到有人在打电话：“哈哈哈大哥，猜猜我们抓到谁了……宋知书的干儿子、并州的狼牙堂堂主费腾……绝对不会有错，我在并州呆过的嘛，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谁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长安，反正我们哥几个在那边溜达，就这么巧地看到他了……肯定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所以就把他绑架了……放心放心，不会让他逃走……好嘞好嘞，老地方见！” 一阵颠簸之后，车子终于停下。 紧接着有人抬起麻袋，也不知道走向何方，就觉得路面不太稳当，似乎是在什么野外，寒风一阵阵吹过来，时不时还有脚面触到小石子的声音响起。 一直等到风停下来，仿佛进了什么屋子，但是依旧很不暖和。 这个季节，北方的屋子，没暖气的很少。 “咣”的一声，费腾被人掼在地上，紧接着头上的麻袋被摘掉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破破烂烂的房子里，墙上都是裂缝，四处都在漏风。 屠龙会！ 费腾有些清醒过来，这是屠龙会的风格，他们每次聚会都在这些破屋、破庙、破房子！ 四周果然站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正对着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尖嘴猴腮、一身黑衣，整个身材瘦得出奇，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 “哈哈哈，真是费腾，我在并州也见过他！”中年男人看了几眼，兴奋起来：“你们几个小子走狗屎运啦，竟然能把这家伙抓过来！大功！大功！等着领赏吧你们！” “谢谢大哥！”旁边的几人兴奋地搓着手。 “不过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个逼样？”中年男人有些奇怪地说：“至于这么狠吗，制服了不就行？” 费腾刚从呼市逃出，身上还鲜血淋漓的，只是简单做了包扎。 几人连忙辩解：“不是我们干的！” 中年男人蹲下身来，拍着费腾的脑袋说：“哎，你咋回事，为什么一身的伤，又跑到长安来干什么？” 费腾心中叫苦不迭，这才叫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但他毕竟经验丰富，已经猜出对方是什么身份了，但仍假装不知，沉沉地说：“我叫费腾，原先是龙门商会的人……和我们会长闹翻了，大打一架后逃了出来！我打算加入屠龙会，和龙门商会势不两立！不知几位有门路吗？” 众人听后都是惊诧不已，他们以为抓了条龙门商会的大鱼，谁知竟然和宋知书闹翻了，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唯有中年男人微微皱眉，他蹲下身去，搜出沸腾口袋里的手机，又用其指纹解锁了，找到宋知书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宋知书问：“回来并州了？来我办公室吧，等你一下午了！” 听语气，听声音，根本不像翻了脸的。 费腾的一颗心顿时坠到谷底，知道这次全完蛋了。 中年男人当然也明白了，立马一个耳光狠狠抽在费腾脸上，骂骂咧咧地说：“王八蛋，敢耍老子！” 费腾一动不动，一颗心已经彻底死了。 “……你是谁？”听到声音，宋知书震惊地问了一声。 “嘿嘿，会长你好！”中年男人认认真真地说：“介绍一下，我叫黑蛇，是长安屠龙会血刃堂的堂主……费腾在我手上呐。来，和你们会长说句话！” “干爹……”费腾结结巴巴地说。 “……”宋知书沉默了一阵后，随即爆发出了活这么大有史以来最脏的一句脏话：“费腾，我x你妈#￥%……&*你真是个超级无敌大傻@#￥%……&*” 第449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肮脏到极点的话如同大坝泄洪一般喷薄而出，根本就止不住。 宋知书足足骂了五分钟才停下，期间费腾一声都不敢吭，堪称躺平任嘲。就连黑蛇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说：“会长，你至于吗，偶尔被绑一次不是很正常吗？好歹是你干儿子呢，一点耐心和容忍度都没有吗？人这一辈子，谁就可能一帆风顺，他又不是天天被绑对吧……” 一说这话，宋知书更来气了，一连串脏话再次喷了出来。 “行了，行了。”黑蛇不知道他为什么激动成这样子，但还是打断他：“会长，总之你想救他的话，就拿长安的客户资料来换……” “不换！”宋知书斩钉截铁地说：“你把他杀了吧！这个废物，早死早好！” 说毕，宋知书直接挂了电话。 黑蛇拿着手机都懵掉了，半晌才慢慢低下头去问道：“你真是他干儿子吗，怎么感觉跟仇人似的？” 费腾抓住机会，赶紧说道：“现在相信我们闹翻了吧？我已经不是龙门商会的人了！我想加入屠龙会，请各位帮忙引荐下！从今日起，我就为屠龙会效力了！我的实力，你们打听一下，也是杠杠硬的！” 黑蛇刚想说点什么，费腾的手机又响起来，正是宋知书打回来了。 黑蛇赶紧接起。 这一次，宋知书的声音平和许多，显然已经冷静下来：“长安的客户资料不能给你，能换个条件吗……只要不杀费腾，怎么都行。” “骗子，还敢说闹翻了！”黑蛇一个耳光抽在费腾脸上，接着盛气凌人地说：“其他条件不行，就要长安的客户资料！” “那个不能给你。”宋知书重复一遍，“石城的客户资料行吗？” “？？？”黑蛇一脸迷茫，“为什么长安的不行，石城的行？” “要么杀了费腾，要么石城的客户资料……你自己选一个！”宋知书斩钉截铁。 “这么强势，到底谁是绑架犯啊……”黑蛇嘟囔着，“行吧，那我要石城的客户资料。” 长安的捞不上，石城的也可以，黑蛇不介意换个地方，想来大当家也会很乐意，毕竟屠龙会好几个血刃堂堂主曾在那里折戟沉沙。 肯定也是想报仇的！ “行吧，那你等我消息！”宋知书挂了电话。 “看来你干爹还是很爱你的，不要太难过了！”黑蛇拍了拍费腾的肩。 …… 呼市，天脊能源。 某一层，房间里，我都准备睡了，而且已经躺了下来，正想刷会儿短视频，突然接到宋知书的电话。 “哎，会长！”我一秒切换江城的声音，已经很娴熟了。 “费腾被抓了，对方叫黑蛇，是长安血刃堂的堂主……”宋知书迅速将之前的情况讲了一遍。 “费腾真是个超级无敌大傻@#￥%……&*（）”我一下没忍住，爆出了一连串脏话。 “注意你的素质！”宋知书沉沉地说：“什么身份了还脏话连篇的，把自己当小混混还是小流氓？能不能冷静点？好歹是副会长，要沉着，要理智！” “……”我也懒得辩驳，直接说道：“会长，随便他被谁抓吧，我是不会再管他了……” “你还非管不可。”宋知书说：“黑蛇要求用石城的客户资料去换费腾。” “？？？”我莫名其妙，“黑蛇不是在长安吗，要石城的客户资料干嘛？” “那谁知道，反正就是这个条件，可能是因为屠龙会之前在石城吃了很大亏……所以想找机会夺回场子吧。”宋知书语重心长，“既然是要石城的客户资料，就跟你脱离不了关系！江城，处理这种事情，你也算得心应手了，所以这次还是交给你吧……” “……我每天忙死了！”我忍不住抱怨，“怎么一天天就顾着救他呢？会长，要不让他死了得了，再换一个干儿子嘛，这东西还是要多少有多少……” “人还是要救的……要不我把石城的客户资料给他？” “……算了，我想想办法吧！” 挂了电话，我便给秦卫打过去，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听说以后也是相当惊讶，直呼费腾实在太倒霉了，怎么刚落地就被屠龙会的抓了。 “我在长安这么久了，也没有像他一样啊！”秦卫唉声叹气。 “他就是个超级无敌大傻%……&*（）”我又爆了一连串脏话，才慢慢地冷静下来，“你先想办法打听费腾的下落吧，我这也准备下，随后在长安见。” “好嘞江会长！”秦卫挺兴奋的，“咱俩终于又能并肩作战了，很怀念当初和你一起在并州的时光！” 挂了电话，我心里仍旧很烦，每天对付张健已经够愁人了，费腾还一次次地添麻烦，黑蛇怎么不赶紧撕票呐！ 但烦归烦，该救还得救，毕竟不想让宋知书真拿石城的客户资料去换费腾。 好在呼市这边暂时处于平稳期，双方都没有太大的动作，我将统领权交给梁国伟，接着让小桂子帮忙易容，化身江城之后连夜赶回石城。 继而让包志强留守石城，带着叶桃花、赵七杀、姜乐、小波等人前往长安。 和秦卫汇合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身为长安的狼牙堂堂主，秦卫在长安自然风生水起，在郊区有一栋挺大的庄园，还自己养了点孔雀、矮马、山鸡之类的动物，四处飘荡着一股羊粪的味道。 我们在他家的餐厅里吃了早饭，顺便开了个会。 因为秦卫早有防备，对屠龙会的行踪还算了解，经过一夜的排查，虽然没查出费腾的下落，但掌握到了黑蛇的踪迹。 “黑蛇好色，根本离不了女人，但又懒得谈恋爱，所以经常去一家叫做‘断点’的商务KtV，里面的陪唱公主个个年轻漂亮……”秦卫沉沉讲述。 “直接去那里面抓他，然后用他换费腾呗！”我立刻说。 “没那么简单，江会长！”秦卫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断点KtV背后的大股东是长安某知名二代，甭管大流氓还是小流氓，根本没人敢在里面闹事……包括咱们龙门商会！在里面动手，是绝对不可能的。” 秦卫是本地人，肯定对这里的情况更加了解。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要用美人计，先把黑蛇骗出来，在外面动手是吧？” “江会长一点就透！”秦卫点点头说：“我和那个二代不是太熟，但安排一个公主进去还是没问题的。不过这个美人，不光要长得美，而且要有胆识、有魄力，还要有面对危机时的应变能力……” “哈哈哈，这个人不就是我吗，谁还能比我更适合这个角色啊！”叶桃花嬉笑地站起来，手中折扇一抖，潇潇洒洒。 “不……” “不你个头，闭嘴！” 我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叶桃花怼了回来，她摇着扇子轻声笑道：“除非你能找出第二个比我更适合的人选来，否则就别说话！” 我是打心眼里不想让叶桃花去，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也不是大男子主义爆棚什么的，就是担心她出个三长两短，那可真是一辈子都追悔莫及了。 但我想来想去，脑子里把所有认识的女孩子过了一遍，还真没有一个比叶桃花更合适的，论颜值、论脑子、论手段、论本事……甚至论勾引男人的能耐，她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叶桃花轻摇折扇，笑眯眯说：“你不相信我么？” 餐厅里一时间飘满了她身上的桃花香味，姜乐无比感慨地说：“桃花姐一出手，是个男人都要被迷死了！” 我仍迟迟下不了决心，赵七杀突然道：“我也一起去做公主，给桃花姐打个辅助……我俩一起去，你该踏实了吧。” 秦卫立刻摇头：“不行，公主是女的，人家不要男的。” 我哭笑不得地说：“人家就是女的！” 秦卫顿时一脸吃惊：“啊，七杀兄弟是女的吗？” 姜乐同样一脸吃惊：“什么，七杀是女的啊？” 连小波都目瞪口呆：“七杀竟然是女的吗？” 赵七杀懒得搭理他们，仍旧冲着我说：“怎样，我和她一起去，你能放心了吧？” 我点点头：“能了！” 她俩一起出马，彼此有个照应，那我肯定放心，起码比叶桃花单枪匹马踏实多了。 秦卫却仍旧忧心忡忡地说：“就算七杀是个女的，但她现在这个模样实在……安排她进去当公主有点困难啊，主管那关都过不了！” 赵七杀直接说：“你去搞一顶女人的假发来。” 秦卫便命令手下的兄弟去找，很快一顶黑长直的假发便搞来了。赵七杀将假发戴在头上，接着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还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接着幽幽看向众人。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以前知道赵七杀长得挺漂亮，毕竟五官是骗不了人的，眉眼口鼻确实相当端正。但因为她经常以男士面貌示人，大家也想象不出来她做女人的样子。 现在只是戴了一顶假发，甚至衣服也没有换，整个人的面貌就发生了巨大变化，说是闭月羞花、出水芙蓉也不为过，谁见了不赞一声真是个水灵灵的大美女啊！ “以前就是搭讪的男人太多，我烦不胜烦，才把头发给剃了的，之后果然清净多了。”赵七杀将假发一摘，继续抽着女士香烟，慢条斯理地说：“现在还有问题没？” “没了！”秦卫立刻激动地说：“就这长相，哪个夜场不欢迎啊！” 计划就这样敲定了，叶桃花和赵七杀一起出动，以美色的手段诱惑黑蛇离开KtV…… 我们在外面等着动手就好了！ 只要抓到黑蛇，想换回费腾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虽然为了一个费腾，要叶桃花和赵七杀牺牲美色实在有点憋屈，但也没有办法，头上还有个宋知书！ 根据秦卫调查，黑蛇精力旺盛，几乎每天都要去断点KtV，所以叶桃花和赵七杀现在就能出发，晚上就可以行动了。 在秦卫的安排下，二女一番打扮之后，便离开庄园，前往KtV了。 既然要去那种地方应聘，二女肯定打扮的略显风尘一些，免不了要露一些胳膊、大腿之类的部位。 我看着心疼，所以就没去送，一个人坐在餐厅里闷闷不乐。 窸窣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不知道谁回来了，抬头一看，发现竟是李东。 “不是，你舔狗啊？！”看到他，我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赵七杀去哪里，你就跟到哪里？” “嘿嘿嘿，刚谈恋爱，有点激动和黏人很正常吧！”李东搓着手兴奋道：“托你的福，我第一次看到七杀女装的样子……真是太太太漂亮啦！我老婆好美啊，这辈子不亏了！” “你不生气？”我有些懵。 “……生什么气？”李东更懵。 “美人计啊，用美色吸引别人……” “这不更说明我老婆厉害吗？！” 李东振振有词：“又漂亮又有能力，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行，你能想开就行！”我呼了一口气。 “这有什么想不开的，又不是真的出轨了……行了，我先撤了！你们赶紧搞定黑蛇，我还着急和老婆约会呐……”李东来得快去得也快，匆匆地消失了。 …… 断点KtV。 夜色降临，人潮如织。 场子既然是某二代开的，安全问题当然很有保障，尤其这里的公主质量很高，价格自然也是很昂贵的，来这里的人普遍非富即贵。 黑蛇每天都来，堪称夜夜笙歌。 这天晚上，他又带着几个兄弟，来到长期占据的一个包间。 等到美酒和小吃都呈上来，黑蛇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下一个环节：“快，让姑娘们上啊！” 在经理的率领下，一列盘靓条顺的姑娘走入包间，整齐划一地鞠了一躬：“老板好！” 断点KtV牛逼的一个地方在于经常上新。 因为客人的质量高，自然拿到的薪水也高，时常吸引八方想赚快钱的年轻女孩，所以每天过来都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黑蛇打眼过去，顿时乱花迷人眼，一个个姑娘都让他心中怦砰直跳。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女孩身上。 顿时眼睛一亮地说：“就你，过来！” “我？！”赵七杀一愣，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 “对，你来！”黑蛇拍着自己旁边的位子，“快过来！” 赵七杀：“……” 叶桃花：“……” 赵七杀女装之后的确很漂亮，但相比叶桃花少了一股柔媚的味道。所以论吸引力，还是叶桃花更强些，在一众美女之中更是无比出挑，大家也都觉得一定是她被黑蛇选中，到时候赵七杀在旁边打配合就行了。 谁知黑蛇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选了赵七杀！ 赵七杀压根不会向男人献媚，更不会巧舌如簧将黑蛇引到KtV外，让她坐在黑蛇身边只能彻底浪费掉今晚的机会！ 第450章 不可多见的高手 叶桃花当机立断地说：“大哥，我这姐妹第一天上班……不太会伺候人，我陪你吧！” 叶桃花勾引男人很有一套，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是风情，三十出头的年纪，不仅没有减分，反而让她愈发诱人，像一枚彻底成熟了的果子。 娇嫩欲滴。 黑蛇只看了一眼，眼前再次一亮：“嚯，这个也好漂亮，没想到今晚来了两个顶级美女！好好好，你俩我全要了，都过来吧！” 叶桃花：“……” 赵七杀：“……” 叶桃花低声说：“也行吧，起码咱俩都在！走吧，过去！” 赵七杀同样低声回应：“我不会啊！” “没事，坐下喝酒就行，其他的交给我……喝酒你总会吧？” “千杯不醉！” 二人一起朝黑蛇走了过去，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身边。 其他几个汉子也都纷纷选好公主，没被选中的女孩便列队出去了。 两个美女相伴，黑蛇非常开心，张开双臂就要搭在二人肩上，试图享受一下属于男人的齐人之乐。 赵七杀立刻坐直身体，端了杯酒说道：“大哥，我敬你一杯吧！” “哎，好！”黑蛇也端起酒，开心地碰了一下。 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 喝完了酒，黑蛇再次张开双臂。 赵七杀又端起一杯酒来：“大哥，我再敬你一杯。” “哎，好！”黑蛇端起酒来，微笑地碰了一下。 黑蛇喝完，刚刚放下酒杯，赵七杀又端起第三杯：“大哥，我再敬你。” “……”黑蛇有点扛不住了，但还是端起酒来，忍不住抱怨一句，“咋地，这酒快过期啦，非得赶这个点喝完？” 叶桃花在旁边“嗤嗤”地笑，主动把黑蛇的酒按回去，甜甜糯糯地道：“说了我那姐妹第一天上班，什么都不懂嘛！经理让她多陪客人喝酒……她就只会往死了喝！大哥，不想喝就别喝，不用搭理她了，喝坏了身体怎么办？” 这一番话把黑蛇迷得神魂颠倒，情绪价值简直拉满，当即笑眯眯地说道：“哎，还是你善解人意啊！” 又转头对赵七杀说：“跟人家学着点，只会喝酒可不行啊！” “好的大哥。”赵七杀仍举着酒：“我再敬你一杯。” “……我不乐意跟你说话！”黑蛇翻了一个白眼，转头去摸叶桃花的大腿。 叶桃花轻飘飘将他的手拨开了，同时低声说道：“大哥，这几天查得严，经理特意交代别太过分……实在不行咱到外面，开个房什么的不比这安全吗？” 黑蛇咧嘴一笑：“不用开房，洗手间就可以，之前我都这么玩的！” “……也行！”叶桃花已经想好了，到了洗手间再耍些手段，逼得他不得不到外面开房就行了。 ——在对付男人上，叶桃花有一万个鬼主意，尤其在“欲擒故纵”方面更是玩得炉火纯青。 “嘿嘿，叫这姑娘一起，咱三个一起玩！”黑蛇指着赵七杀。 “大哥，我敬你一杯！”赵七杀举起酒来。 “喝喝喝，就会喝！”黑蛇有些烦躁起来，将赵七杀的酒杯推开，又一把抓住她白皙如牛奶的手腕，“走，跟我去卫生间！” 赵七杀连忙把手甩开：“大哥，我就不去了。” 叶桃花也不乐意让她去，知道她在这上面帮不上忙，当即拽着黑蛇的胳膊说：“大哥，不要让她去了……她才第一天上班，根本就放不开，跟死鱼没区别，我陪你就够了！” “不行，她必须去！”黑蛇也是个犟种，总觉得自己花了钱就是大爷，当即就要强行拉着赵七杀离开。 赵七杀肯定不愿意，所以百般挣扎，甚至隐隐露出凶相，有点想和黑蛇动手的意思了。 她不像叶桃花那么圆滑，更不会以委婉的方式处理这种事情，只觉得胸中怒火渐渐燃烧，恨不得暴打这个老男人了。 “哟，不满意啊？不满意别他妈干这行啊！快钱也想赚，牌坊还想立，哪有那么容易，真以为男人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就由着你们这些女人随便浪费啊！”黑蛇当然看出来了，当即怒火中烧，狠狠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赵七杀哪能忍得了这个，当先一腿先踹过去，正中在他胸口。 “咣当——”黑蛇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翻倒，直接钻到了桌子 “王八蛋！” 黑蛇迅速爬起，抓起一个洋酒瓶子就朝赵七杀的脑袋砸去。 “咔嚓——” 瓶子四分五裂，鲜血自后脑勺慢慢溢出。 黑蛇愣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果然满手都是鲜红的血，接着渐渐转过头去，目光落在叶桃花的手上。 叶桃花手里只剩半个啤酒瓶子，她赶紧丢掉了，赔着笑说：“大哥，你冷静下，咱们还是到外面去……” “死吧！”黑蛇咆哮一声，狠狠一拳砸了过去。 叶桃花不得不还手了，她猛地从怀中抽出折扇，“唰唰唰”地弹出根根利刃，快速朝着黑蛇胸口划了过去。 与此同时，赵七杀也拔出一柄尖刀，从背后狠狠捅向黑蛇的腰椎。 她俩联手，还是突然袭击，一般的人根本不是对手，但是就听“砰砰”两声重响，竟是叶桃花和赵七杀一起飞出！ “咣当——” 二人一起落地，当即就爬不起来了，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大卡车撞过，完全木了、麻了，根本不像是自己的。 之前秦卫说过黑蛇身手很好，但是具体怎么个“好”法，也没人能说清楚。 现在能确定了，黑蛇真的是个高手，一位不可多见的高手！ 大当家的手下当真人才济济！ 看到二女一个手持利刃折扇，一个手握锋利钢刀，黑蛇的眉瞬间蹙了起来，冷声喝道：“有预谋的！抓起来拷问下，看看是谁派过来的！好大的胆子，敢在这里动手！” 包间里的几个汉子立刻冲了过去，七手八脚地要按住她们，其他女孩个个瑟瑟发抖，谁也不敢阻拦。 “砰——”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人狠狠撞开，至少十几个人冲了进来。 正是我带的队，有姜乐、小波、宁清、罗威等人，还有秦卫和他的几个兄弟。因为KtV里不能动手，我们一直埋伏在大门外面，等着叶桃花和赵七杀将人给引出去。 同时，秦卫也安排了内应，时刻观察包间里的动向，所以刚打起来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所以立刻冲进KtV里。 知道这间KtV的背景深厚，但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肯定救人要紧！ 我们的人一窝蜂冲进去后，自然分工明确，有人去救叶桃花和赵七杀，有人专门负责攻击对手，包间里一时间“铛铛锵锵”的声音响个不停。 姜乐则和黑蛇斗起来了。 这时候就能看出黑蛇的确有两把刷子，愣是和姜乐斗了十几个回合不落下风，不过我们的人一拥而上，还有我和秦卫动手，终于还是将他按倒在地。 工具早就准备好了，大家捆绳子的捆绳子、套麻袋的套麻袋，同时搀扶着叶桃花和赵七杀，迅速抬起黑蛇往外走去。 “哗啦啦——” 整个过程本来行云流水，不过与此同时，一众保安围了上来，将整个走廊堵得水泄不通。 “什么人，敢在我们这里闹事？！”一名经理模样的人现身呵斥。 其他包间也有人在探头探脑，显然非常稀罕。 “是我！”秦卫立刻走了出去。 “……秦总？！”经理面色一沉：“你也是断点的常客了，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在金少爷的地头闹事，有想过后果没？” “知道！”秦卫面色严肃地说：“今天事发突然，实在不好意思，来这抓个对手！回头，我跟金少爷解释！” 金少爷就是断点KtV背后的大股东，一位在长安赫赫有名的二代，家里背景相当过硬，龙门商会都惹不起的存在。 “……那行，秦总，我就跟金少爷这么说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经理也不怕他消失，当即就让保安都让开了。 我们也因此顺利地出了断点KtV。 回去的路上，我先检查了叶桃花和赵七杀的伤，不太要紧，但要休息段时间了。关键这一切都是为了救费腾，想到这个就为二女觉得不值，真恨不得亲手捅死那个王八蛋。 “金少爷那好交代吗？”我又转头询问秦卫。 “不好交代。”秦卫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断点KtV从来没出过事……今天闹成这样，太多眼睛盯着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没事。”秦卫继续说道：“总不至于弄死我的，到时候多找一些说客……大不了多赔他点钱呗。” “嗯，这笔钱随后找费腾报销。”我平静的语气下，是根本藏不住的火气。 回到庄园。 安顿好叶桃花和赵七杀后，接着就来到另外一个房间，将黑蛇头上的麻袋取了下来。 虽然落在我们手里，而且浑身伤痕累累，黑蛇却是相当硬气，恶狠狠瞪着一众人说：“想干什么？” “能干什么！”我叹着气，“费腾在哪？” 我打心眼里不愿意和黑蛇作对，他在长安搞事，也没犯到我头上来，要不是宋知书的命令，谁想和他过不去啊？ 黑蛇本人都被我们给抓住了，换回费腾自然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都不用我亲自出马，秦卫安排几个小弟就搞定了。 …… 一个多小时后，黑蛇被送走了，费腾被接回来。 费腾之前刚从呼市逃出来时身上就有不少的伤，被黑蛇的人一番蹂躏之后更严重了，鼻青脸肿、血迹斑斑，不过还能自己走路。 进入庄园之后，看到我们这一众人，费腾脸上“唰”的一下掉出泪来。 “没想到，又是你救了我啊江城！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了！想到以前我还跟你作对，就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啊！江城，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亲兄弟！我再跟你作对，就不是人！”费腾无比激动，张开双臂就想来拥抱我。 我直接冲上去，狠狠一脚踹在他小腹上。 “咣当——” 费腾一屁股坐倒在地，我又狠狠一记鞭腿抽出，重重甩在他脑袋上。 想到叶桃花和赵七杀都受着伤，我根本无法遏制自己的愤怒，冲着费腾就是一顿又踢又打，很快就将他揍得不省人事、昏迷过去。 但我仍旧没放过他，仍旧冲着他一番爆踢和击打。 “好了好了……”知道我心里有气，秦卫一开始并未阻拦，后来看到费腾都晕过去了，才赶紧上来拉住了我。 就在这时，秦卫的手机突然响起。 “哎，金少爷……”瞄了一眼屏幕，秦卫赶紧走到一边去接电话，“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了……” 放下手机，秦卫便冲我说：“江会长，金少爷让我去他那里一趟……我去解释下吧，你们先休息着。” “没啥事吧？”我立刻问了一句。 “没事，我叫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一起过去！不过肯定得出血了！”秦卫搓着手道。 “随便花多少钱，最后找费腾要……我帮你要！”我气鼓鼓道。 “好嘞！”秦卫笑呵呵的，这才出了门。 费腾还在地上躺着。 我也懒得管他，上楼去看叶桃花和赵七杀了。 推开房门，就见二女还躺在床上休息，只是赵七杀身旁多了个人，正是李东。 这家伙又偷偷摸摸潜进来了。 赵七杀受伤，李东非常难过，握着她的手泪眼婆娑：“老婆，疼在你身，伤在我心！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代你疼啊！” 赵七杀则伸手擦着他脸上的泪，轻声说道：“知道你心疼我，但这点伤真的不碍事……你别哭啦！你是天底下最勇猛最帅气的男子汉，怎么可以掉眼泪呢？”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真服了这两个人，平时看着也挺正常，怎么一谈恋爱就酸成这样了？ 我绕过他们俩，来到叶桃花的身边。 叶桃花也躺在床上，不过是背对着他们俩的，一张脸已经涨成猪肝色，显然已经憋了很久。看我过来，她立刻低声吐槽：“我靠，他俩啥时候在一起的？我人都傻了，谈个恋爱感觉跟俩初中生似的……” “谈了有一段时间啦……体谅一下，俩人都是初恋。”我低声回。 刚说了一会儿话，敲门声突然传来，有人说道：“江会长，秦堂主回来了。” 我赶紧下了楼，就见秦卫是被人抬回来的，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至少有十多处刀伤。 “怎么回事？！”我惊讶地扑上去问。 “找……找人说情也不管用……金少爷很生气……非得这样才行……没……没事……已经都过去了，金少爷不会再追究了……”秦卫有气无力地说。 与此同时，一声闷哼传来，费腾幽幽醒转过来。 我无法按捺心中的火气，再次冲了过去，拔出甩棍、弹出尖刺，疯狂在他身上捅了十几下才罢休。 第451章 预谋已久的大战 虽然江城和宋渔使用的武器一样，但在江湖上用甩棍的比比皆是，顶端能弹出尖刺的也不少见，就好像用匕首、尖刀的也很多，所以不用担心露馅。 捅了十几下后，费腾再次奄奄一息，距离死亡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为了救这个王八蛋，叶桃花、赵七杀、秦卫相继都受了伤，不狠狠收拾他一顿都对不起大家的付出！ 泄完了气，我才给宋知书打电话，将整个过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刚把费腾暴揍了一顿的事也没瞒着。 “活该，狠狠揍他！”宋知书同样怒气冲冲，一点都没有训斥我，又无限感慨地说：“江城，你做得好，又立下大功了。” “会长，我没别的要求，你好好管教费腾……别让他再添麻烦了，我们谁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我心怀怨气。 “肯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宋知书叹着气，“还有的话，谁也不要救他，让他去死好了！” 之后尘归尘土归土。 秦卫在长安养伤，费腾回了并州，我也带领众人赶到石城。 因为担心来自黑蛇的报复，我还专门在石城呆了几天，确定没有什么异动之后，才恢复成宋渔的模样，到了呼市。 还是要继续对付张健啊，谢景山的仇还没报呐。 刚回呼市，梁国伟便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说八大金刚里的吴老六在郊区投资了个厂子，三天以后就要举行奠基仪式，届时张健未必参加，但王小虎和其他金刚肯定会到场的。 “到时候搞一场大的呗？”办公室里，梁国伟冲我嘿嘿笑着。 “搞，必须搞！”我摩拳擦掌。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 长安，野外，一栋四面漏风的房子里。 “那天绑架您的是石城的副会长江城，一开始出现在包间里的是叶桃花和赵七杀……”呼啸的寒风中，一名汉子负手而立，冻得直打哆嗦，正如实汇报着自己调查到的情况。 “有机会报仇么？”黑蛇阴沉着脸问道。 “很难，石城是他们的地盘……我和几个兄弟溜达了好些天，机缘巧合捅了一个叫聂明的，但其他人根本无从下手……那个聂明，也是因为他莫名其妙去高铁站，我们在附近恰好看到他才捅了的……别人根本没有机会。” “其他人无所谓，但是那个叫叶桃花的必须干掉！” 回想那天晚上的经历，黑蛇仍旧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那个叫叶桃花的蛊惑他，也不至于栽到一个那样大的坑里。 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黑蛇这样评价那晚的自己，所以打算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 想在石城干掉江城，短期来看是不可能了，所以他决定退而求其次。 “叶桃花能找得到不？”黑蛇又问。 “找不到，我们查了好久，掌握不到她的行踪……”汉子接着说道：“但我们无意中打听到一件事，那个叫叶桃花的好像喜欢宋渔？” “宋渔？哪个宋渔？”黑蛇疑惑地问。 “天脊集团的那个董事长宋渔啊，宋尘的弟弟嘛……” “哦哦哦，我知道他，之前在并州的时候，他还找过大当家帮忙呐，而且李东和他关系相当不错……叶桃花喜欢他？” “是的，宋渔这会儿在呼市呐……叶桃花前几天还找过他，听人说当众又亲又抱的，黏在对方身上不肯下来，感情简直好的不得了！”汉子一五一十讲述。 “嘿嘿，有点意思……行，我知道了！”黑蛇点了点头。 …… 呼市，天脊能源。 吴老六的厂子明天就要奠基，届时王小虎和其他金刚也会到场，我们自然也在做最后的准备和安排了。 明天，务必要给他们狠狠一记重创！ 排兵布阵完毕之后，我就让大家去休息了，养精蓄锐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我刚回到自己卧室，正准备进卫生间洗漱，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李东打来的。 “啥事？”我接起来。 “卧槽……大当家刚才给我打电话，让你帮帮黑蛇！”李东语气也很震惊。 “？？？”我一脸迷茫：“啥意思？” “黑蛇想报复叶桃花，不知道从哪听说她喜欢你……”李东快速讲着他知道的事情，“他找了大当家，大当家又找了我，让你帮忙引出来叶桃花！” “扯淡呢，我哪可能帮这个忙！”我直接骂出了声。 “我也知道不可能啊，但大当家让我找你！他说上次帮过你忙，现在轮到你回报了。” “让他去死。”我骂骂咧咧。 “嘿嘿，我可不敢这么说。”李东笑呵呵说：“知道你不会的，我也就是走个过场……待会儿我回电话，就说你不同意，然后咱俩也闹翻了……行吧？” “行，必须行，就这么办。” “但我提前警告你啊……” 李东继续说道：“大当家肯定很生气，觉得你是白眼狼，没准要对付你。” “……来吧，我现在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我虽头疼，但也无可奈何。 挂了电话，没空一直想这件事，毕竟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洗漱完毕之后便很快盖上被子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带着众人前往吴老六的厂子。 厂子是化工类型的，所以设在郊区，因为只是奠基，现场只有一个大坑、几块展板，象征性地放了十几把铲子，还搭了个简易的台子，当然红毯、彩带什么的也少不了，四周还围着一圈霸气的铲车和挖掘机。 我们来得早，提前埋伏在附近的山坳里，就等王小虎和八大金刚现身以后将其一网打尽。 日头渐渐升高，奠基现场便来了人，刚开始是些工作人员之类，我们肯定不会动手，仍旧静静地等待着。 后来吴老六先来了，接着是许老七、曲老八——也就是曲天霜，八大金刚来了三四个，聚在一起聊天。 看到曲天霜的瞬间，大家面色都有一些难看，毕竟那是曲奈的儿子，眼看对方认贼作父，谁心里能不难受？ 尤其贝峰等人，想到曲奈曾经的牺牲，一个个都忍不住红了眼圈。 他们之前没少联系曲天霜，但对方根本不接电话，更别提见面了。 我知道他们不可能对曲天霜下手的，无论对方做出多过分的事情，都不可能！ 所以我及时说：“你们不用动曲天霜，让梁国伟等人下手就可以了。” “……我就一个要求，别伤他的性命！”贝峰沉沉地说。 “好！”我点点头。 其实今天也不可能杀人，虽然是在郊区，警察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但现场人太多了，打个架就算了，一旦涉及到人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今天的目的就是重创王小虎和八大金刚！ 正说着话，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瞥了一眼屏幕，发现是个陌生号码，但属地显示来自长安！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已经预料到是谁了，但还是接起来，假装疑惑的“喂”一声。 “宋董，你好啊！”一个笑呵呵的声音传来。 “……你是？” “黑蛇，屠龙会的，长安血刃堂的堂主！” “……哦，蛇堂主，有什么事？”昨天李东和我通过电话说过此人，这时候假装不认识他也不像话。 “还是昨天那件事情！”黑蛇倒是挺有礼貌，“帮个忙呗，一个女人而已，不用这么护着……我用十个美女和你换！” “这就根本不是美不美女的事！”我叹着气：“叶桃花和我关系很好，真不能帮这个忙。” “……你就不怕得罪我们屠龙会啊？”黑蛇的声音渐渐阴沉起来。 “得罪也没办法，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做。” “呵呵，不是你当初求我们大当家帮忙的时候了呗？宋渔，翅膀硬了，过河拆桥是吧？”黑蛇愈发不快。 “大当家帮过忙，我肯定铭记在心……但是不能靠出卖朋友来回报。” “真的不帮？你考虑下后果！”黑蛇语气冷漠。 “不帮！”解释半天还是不行，我也来了气，“有啥后果，你放马过来吧！” “行，那你等着。”黑蛇挂了电话。 说心里话，谁愿意招惹一个高手层出不穷的屠龙会？ 但让我交出叶桃花，那肯定是不行的。 刚把手机收起，梁国伟突然低喝一声：“渔哥，王小虎来了！” 我抬头一看，就见奠基仪式的现场已经来了不少人，不光工作人员比比皆是，八大金刚也集齐了，四周还围着不少他们的小弟。 王小虎果然来了，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八大金刚正围着他说话。 现场的人不少，他们聚在这里，也是考虑过有可能被人袭击的，所以带了许多兄弟，个个手握刀棍。 但是我们既然来了，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一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眼看王小虎准备上台讲话了，我也不再犹豫，当即大喊一声：“兄弟们上啊！” 一声令下，奠基现场四周的山坳里顿时涌出许多人来，个个手持刀棍、喊打喊杀地朝中间的王小虎和八大金刚冲了过去。 除了天脊集团的人，自然还有贝峰他们的人。 主要还是贝峰他们的人，占了总人数的将近四分之三，加起来比王小虎他们足足多出将近一倍！ 能有这么多人，其实还是得益于谢景山。 谢景山的为人实在太好，以前在呼市的时候堪称交友无数——想想看吧，就连曲奈这样的对手都被他的人格魅力折服，更何况是别人？ 就包括我，不顾一切也要为谢景山报仇，跟宋尘的人翻脸成仇也在所不惜，由此就能看出这个人的人缘有多好了。 所以呼市的地下世界虽然被张健所控制，但许多人只是表面上臣服他，内心还是怀念谢景山，并为谢景山感到不平。 前段时间，贝峰他们暗中联系了许多人，大家都义无反顾地表示愿意帮忙，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堪称盛大的景象！ 无数的人涌了过去，冲着对方就是一阵乱劈乱砍。 现场顿时一片哀嚎，阵阵惨叫之声回荡在这片荒野的上空之中，好好的奠基仪式自然被搅黄了，一众工作人员发了疯一样地往四周逃窜。 大家肯定不会乱伤无辜，有人逃跑的话也不会阻拦，说了今天的主要目标是王小虎和八大金刚嘛。 王小虎一开始还打算率众反击，并且依靠强横的实力确实伤了我们好几个人。 但随着二愣子的现身，王小虎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接着疯狂大喊：“撤！都撤！” 可哪里还撤得了？ 都是高手，但二愣子明显高出一个档次，用他当初对战云双双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你能拿省军区的第一名，是因为你的实力就在这了；而我能拿省军区的第一名，是因为我只参加过这个比武！” 交手十几个回合后，王小虎就有些扛不住了，绞尽脑汁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但贝峰等人各自手持大刀、长枪等武器，按六芒星的方位站好牢牢将他困在其中。 他们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保证王小虎逃不了，自有二愣子来收拾他。 “砰砰砰——” 二愣子挥动拳脚，很快揍得王小虎鼻青脸肿、踉踉跄跄，眼看就要彻底败下阵来。 而在另外一边，我则率领梁国伟、罗家明、尤小七、向影等人疯狂攻击八大金刚。 是的，连向影也来了，由此也能看出我们的准备有多充足！ 天脊集团之中，但凡有点战斗力的全拉来了！ 曲奈曾说八大金刚全是小卡拉米，好对付得很。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起码我和向影感觉不到难度，尤其联手出击、双棍合一，削起他们来犹如砍瓜切菜。 我和向影好久没联手了，再次出击仍旧默契，而且越打越过瘾，不一会儿就有三四个人倒在我们脚下。 但八大金刚之中唯一有个变数，就是曲天霜。 曲天霜虽然才十八岁，但实力是真的强，他得到了曲奈的真传，虽然不到高手的地步，但属于好手中的好手，一支三棱刮刀在手耍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梁国伟和罗家明联手才和他战了个平，甚至隐隐还被对方压了一头。 “来帮帮我们啊，打不过啦！”梁国伟大叫着。 “来了来了！”尤小七抓着一支甩棍冲了过来，上劈下撩左突右刺，迅速加入战局。 尤小七经常要伪装我，时间久了也会用甩棍了，而且耍得相当不错。有他帮忙，梁国伟和罗家明如虎添翼，当即就把曲天霜打得连连后退，身上也多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狗东西，你爸英雄好汉，整个呼市谁不敬重他老人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垃圾来啊！”梁国伟一边打还一边骂着。 “……”曲天霜咬牙切齿，两条眉毛紧紧锁着，似乎有万千的苦衷，却是一句嘴都没回。 贝峰等人虽然看着心疼，但是谁也没有发声，这时候不会去护犊子，一心一意地帮二愣子对付王小虎。 第452章 欢迎来到呼市 总之，整个形势一片大好，这么下去我们肯定大获全胜，就算有部分人跑掉了，也足以重创王小虎和八大金刚，接下来再收拾张健也就轻而易举。 偏偏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四周突然又起了一阵喊杀声，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战局之中，疯狂攻击起了我们的人。 刚开始还以为我们上当了，中了王小虎的反埋伏，结果人群之中传出一阵大笑：“宋渔，这就是你不帮我的后果！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过河拆桥、用完就扔？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知道一下我们的厉害！” 定睛一看，是个一身黑衣、又瘦又高的汉子，竟是长安屠龙会血刃堂的堂主黑蛇！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道：“你有病啊？！” “哈哈，知道我是谁了？对了，我就是有病，专门来和你作对的，让你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黑蛇在人群中快速穿梭，他的战斗意识很强，知道谁最需要帮忙，很快窜到王小虎的身边，“砰砰砰”几脚便把贝峰等人踹飞出去。 接着又帮王小虎一起对付起二愣子来。 “兄弟，你是？”王小虎一脸惊讶，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帮自己。 关键是身手还这么强，完全不逊于自己了！ “嘿嘿，我是宋渔的敌人……不说啦，先解决了这位大个子，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聊！”黑蛇一脸得意，看向二愣子时却又满面肃穆。 他已经发现了，这绝对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强敌！ “好嘞！”王小虎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振奋起来。 对付一个还没问题，面对两大高手联合攻击，二愣子肯定不是对手，当即就被打得步步倒退，基本上没有什么还手的余力了。 看到这幕，我简直要气疯了，去长安救费腾的明明是江城，这把火究竟是怎么烧到宋渔身上来的？ 真就柯南体质，走到哪麻烦就到哪呗？ 我们为了这场战斗已经预谋许久，最大的杀手锏就是暗中联系了许多谢景山在呼市曾经的老朋友，大家也都愿意帮忙，就是想将王小虎和八大金刚一举干掉…… 结果黑蛇的人一加入，双方形势立刻逆转！ 眼看情况已经非常不妙，知道再打下去非常不利，我当机立断地下令：“撤！快撤！” 众人顿时逃的逃、散的散，大家虽然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但因为之前就未思进先思退，早就制定过逃跑的路线，所以整个撤退行动还算稳定有序。 一场预谋已久的大战，就这样因为黑蛇的搅和彻底流产。 …… 等我们的人彻底离开后，奠基现场便迅速恢复了平静，要不是地上还有星星点点的鲜血，简直让人怀疑刚才那场大战是否真的发生过。 王小虎安排受伤的人前往医院后，便来到黑蛇的身前，一拱手说：“兄弟，谢谢帮忙，请问你是？” 黑蛇嘻嘻一笑：“不着急，等见了张健再一起说吧！” “好！”王小虎痛快地答应了，深知没有对方的话，自己今天肯定完了，所以也不磨叽。 各自将手下的兄弟安顿好后，王小虎便带着黑蛇前往龙门商会。 办公室里。 张健早就听说了奠基仪式上的事情，已经焦急地等待了许久，看到王小虎平安归来，总算松了口气。 之前打电话只是说了一个大概，二人见了面后，王小虎才把整个过程完完整整讲了一遍。 “就是怕被袭击，我还专门带了不少兄弟，但没想到宋渔他们能带来那么多人，这一次真的是超乎我想象了……多亏这位兄弟突然现身帮忙，不然我肯定回不来了，也见不上健哥你了！”王小虎指着身边的黑蛇说道。 “朋友，真的很感谢你……”张健主动握了黑蛇的手，“请问高姓大名？” “不用客气，只要是宋渔的敌人……我都愿意帮一把场子！”黑蛇淡淡一笑：“我啊，是长安屠龙会血刃堂的堂主，叫我黑蛇就行。” “……”张健瞪大了眼，旁边的王小虎也一脸诧异。 毕竟谁都知道屠龙会是龙门商会的死对头！ 这个组织专门屠杀龙门商会的人，这也是“屠龙会”这个名字的来历！ 南龙门虽然和北龙门不和，但也是龙门商会的分支啊！ “很惊讶是吧？”黑蛇继续微笑：“放心，这次过来和两个组织之间没有关系……单纯就是帮助你们对付宋渔，我和这小子有深仇大恨！我的地盘在长安呐，对呼市没兴趣，完事就回去了，绝不多留，也不会和你们为敌。” “……是这样啊。”张健的面色有些复杂。 黑蛇当然看出来了，幽幽地说：“你们自己讨论一下要不要和我合作吧。” 说毕，他便转身出门，离开了办公室。 张健立刻低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王小虎说：“我觉得能合作……宋渔联合了不少谢景山以前的旧友，在呼市的势力越来越大，咱们确实有点扛不住了！尤其今天一战过后，八大金刚折了四个，黑蛇加入能解咱们燃眉之急。” “但他可是屠龙会的……怕不怕引狼入室？”张健仍旧不太放心。 “没事，防着点他就可以了……让他留在呼市，但不给他任何地盘和生意就行了！只要没有根基，咱们随时能除掉他。”王小虎做了个宰人的动作。 “好，就照你说得办……去让他进来吧。”张健呼了口气。 王小虎转身出门，不一会儿就将黑蛇带了进来。 “欢迎来到呼市！”张健面带微笑，再次伸出手去。 …… 呼市第一人民医院。 我们受伤的人不多，但是也有十几个的样子。 贝峰、阿胜、小克等人全是骨折，有的伤在肋骨，有的伤在大腿，都是黑蛇干的。 一脚，仅仅一脚，就全都趴不起来了。 面对这种高手，有时候我都想搞一支“众生平等器”来了，看看你的腿硬，还是我的枪硬！ 在黑市问过几次，可惜都没有货，国内确实查得太严，老狼手里那支估计都绝版了。 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排椅上，我轻轻捏着自己的眉心。 向影坐在我的身边，屡次想要伸手帮忙，但当着大家的面又不好意思。 梁国伟走到我身边说：“渔哥，黑蛇要加入的话……咱们就麻烦了，得想个办法制止他。” “我知道，我正在想。”我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梁国伟还想说点什么，罗家明将他给拉走了。 我继续闭目养神，除了脑袋高速运转以外，同时也在等着一件事情的发生。 不一会儿，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来了！ 我的眼睛迅速睁开，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迅速摸出手机朝楼梯间走去。 “喂……”我接起来。 “怎么样啊，今天惊不惊喜？”电话那边传来黑蛇阴恻恻的声音。 “……不就没答应帮忙吗，至于玩得这么大不？”我做出一副很无语的样子来。 “刚才我和张健谈好了，我俩一起合作对付你！”黑蛇笑呵呵道。 “……”我没回话。 “其实我的要求真的很简单！你把叶桃花引过来，交给我就行了。”黑蛇轻轻地叹着气，“这么简单的要求，怎么就不能满足我呢，非得让我和别人联合起来对付你么？”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我问。 “来得及啊……我和张健只是口头约定，又没什么必须捆绑在一起的利益！”黑蛇大笑：“只要你把叶桃花绑来，我立马退出呼市……甚至帮你对付张健都行，你看怎样？” “我试试吧，但不一定能行！”我呼了一口气。 “我觉得你一定行！”黑蛇挂了电话。 说到底，黑蛇并不是真的想对付我，所作所为完全就是为了逼我引来叶桃花。 但我已经对他起了杀心。 我并不想招惹屠龙会，但如果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跳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和痛下杀手了！ 我给叶桃花打了个电话。 “姐，好点了么？”我问。 “还行，勉强能下地了……怎么，要来伺候我啊？”叶桃花爽朗地笑着。 “有机会再伺候你呗，现在有件事情，需要你配合下……”我的声音渐渐压低。 半小时后，我给黑蛇打了电话，说叶桃花今晚八点抵达高铁站，到时候他可以在外面伏击对方。 “好嘞，感谢宋董！”黑蛇满意地笑出声来。 …… 都不用到八点，也就才晚上七点钟，黑蛇便带着几个兄弟，开了一辆呼市牌照的帕萨特，早早守在了高铁站对面的马路上，等待叶桃花的现身。 “高铁站这么多人，叶桃花出来咱们能看到吗……”一个兄弟探头探脑，望着人潮如织的高铁站有点发愁。 “呵呵，那个女人，就算化成灰，我也能一眼认出来！”黑蛇坐在车子后排，脑袋微微转到一边，便将目光所及的所有女人尽收眼底。 他有一项特异功能，眼睛里可以只有女人，这样范围就缩小了至少一半。 女人之中，如果只关注美女，那么范围可以再缩小十分之九。 这样数量就不多了。 他的一双眼睛如同正在运行的雷达，每一个从高铁站走出来的美女便会被其自动捕捉，并且迅速分析出身高、三围、腿长、脚码的大概数值…… “蛇堂主，你口水流出来了！”一个兄弟突然惊呼。 “哦哦哦……”黑蛇擦了擦嘴角的黏液，再次投入到检索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在熙熙攘攘的高铁站静静流淌。 八点刚过一会儿，黑蛇突然低声说道：“来了！” “哪里？”几个兄弟纷纷探头搜寻。 “四点钟方向，那个穿红衣服、阔腿裤的女人，身高是一米六五，三围是36\/24\/36，腿长一米二，脚码37……”黑蛇快速说着。 在他精准的指示下，几人迅速找到了叶桃花，就见她步履稍稍有些缓慢、蹒跚，显然之前受的伤还没好透。 “伤还没好就来找宋渔了，这是多爱他啊……”黑蛇冷笑一声：“可惜，你爱的那个男人把你卖了！” 叶桃花走出高铁站后，很快上了一辆出租车。 “快，跟上……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动手！”黑蛇一脸兴奋，摩拳擦掌。 他之所以这么执着地找叶桃花，除了想报仇外，“得到对方”也是一大主因，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简直魂牵梦绕、茶饭不思。 眼看叶桃花乘坐的出租车已经驶离高铁站，黑蛇等人的车立刻追了上去，始终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 人已经到了呼市，他们一点都不着急，就等时机合适便下手了。 “蛇堂主，你的口水又流出来了！”一个兄弟突然提醒。 “哦哦哦……”黑蛇赶紧擦了擦嘴角的黏液，突然发现道路两边都是荒地了——这很正常，高铁站一般就是建在郊区的，前往市区的路上总要经过一些荒无人烟的地方。 “快，撞翻那辆出租车！”黑蛇一脸兴奋地下令。 “嗡嗡——” 开车的兄弟迅速踩下油门，先是和出租车并行后，接着猛地往旁边撞了过去。 “轰——” 出租车没有任何悬念地翻下路基，四脚朝天地倒在了田垄中。 “吱嘎——” 帕萨特也迅速停了下来。 “哈哈哈，快上！叶桃花啊叶桃花，你终于还是落到我手里了！”黑蛇推开车门，一边擦着口水一边窜了下去。 几个兄弟紧随其后。 然而，就在他们刚跳下田垄时，就听“嗡嗡嗡”的声音响起，快速路上突然来了好几辆车，也都“吱嘎——吱嘎——”地停在路基之上。 接着至少二十多人冲了下来，为首的正是二愣子、梁国伟、罗家明等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哗啦啦——” 一众人迅速朝黑蛇等人冲了上去。 “糟糕，中计了……快跑！”一看这个景象，黑蛇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随即疯狂地朝田垄的另一边窜去。 但，不可能让他逃掉了。 一众人迅速扑上去，一番围追堵截之后，便顺利地将其拿下。 黑蛇当然是很能打的，但有二愣子在场的情况下，还轮不到他出来展示什么画面。 在大家的配合下，二愣子将黑蛇一番暴揍，将其打得伤痕累累之后，便拖着他的衣领回到了路基下方。 黑蛇的几个兄弟当然也都被擒，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趴在地上。 我也在场。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参与战斗，第一时间奔向了出租车，将叶桃花从后排的车厢里拽出来。 叶桃花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一开始就系了安全带。 车子虽然四脚朝天，但她并没受到什么伤害。 唯一的问题是她身上本来就有伤，这么一番撞击之后还是有些难受，一张脸迅速失去血色，嘴唇也是惨白无比。 看她这样，我简直要心疼坏了，一把将其紧紧抱在怀里。 “桃花姐……”我沉沉地说着：“辛苦了！” 第453章 三个贤内助 “没事，小意思！”叶桃花淡然一笑，满是得意地靠在我肩膀上。 将她交给其他兄弟照顾以后，我又绕到出租车的主驾驶旁，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正吃力地往外爬着。 我一拳砸下，直接将他击昏过去。 有些事情，不能让他看到。 没有了后顾之忧，我才朝着黑蛇走了过去。 黑蛇被二愣子揍得挺惨，鼻青脸肿、鲜血横流，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旁边还有几个他的兄弟，均是伤痕累累的模样。 这样就挺好的，人也不多，又在野外，非常方便灭口，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是不是？”我一脚踩在黑蛇的脑袋上，直接将他的头按在了野地里，又“唰”的一声抽出甩棍，弹出了顶端的锋利尖刺。 “你敢！”黑蛇瞪着眼睛，杀气毕露：“宋渔，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事后栽赃到江城身上就行，反正他杀了你们不止一个堂主……早就上屠龙会的黑名单了！”我不磨叽，直接手起棍落，就朝他的胸口狠狠刺去。 但有时候命运这东西很奇妙，可能就是天不亡黑蛇吧，这时候“轰隆隆”的声音突然响起，一辆军绿色的大卡车从路边经过，“吱嘎”一声停了下来。 接着“踏踏”的声音响起，十多个端着枪的大兵从车上跳下来，似乎是去哪里拉练，正好路过这里，看到有打架的，就下来问一问。 不管他们将来退役了怎么样，现在只要穿着这身衣服，就有一种天然的责任感。 一名班长模样的人厉声喝道：“干什么呐！” “解决一点私人债务问题。”我微笑着，赶紧把甩棍收了起来，其他人也迅速将刀棍藏好。 要是警察，我还能打个电话，找个领导之类的调走他们，面对当兵的是一点办法没有，只能暗自希望他们早点离开。 谁知黑蛇却来了劲，立刻大声喊道：“救命啊，他要杀我！” 一群当兵的立刻举起了枪，班长冲我喝道：“立刻离开那里！” 我只能恨恨地瞪了黑蛇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众人上了马路，接着驾车离开现场。 回到天脊能源，刚安顿好叶桃花，手机就响起来，正是黑蛇打过来的。 “哎。”我接起来。 “宋渔，你是真能有能耐！”黑蛇恶狠狠说：“跟我玩这个是吧？行，本来只打算对付叶桃花的……现在我不走了，踏踏实实跟张健合作，直到把你送上西天为止！从今天起，你正式被屠龙会列为目标之一了！” 我是真不想让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 但既然发生了，我也不会服软，同样恶狠狠道：“来吧！就怕你和张健一样，都得把命丢在呼市。” 如此一来，就算是和屠龙会正式撕破脸了。 宋渔和江城算是一个处境。 挂掉电话，梁国伟走了进来，站在办公桌前冲我说道：“渔哥，王小虎开始清理之前在奠基仪式上帮过咱们的那些人了……大家觉得惹不起他们，有的藏起来了，有的逃外地了！” 贝峰等人本来就受了伤，谢景山的这些朋友再退缩，我们在呼市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现在需要打一场胜仗，好好地提一下士气了！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我呼了一口气。 打发走梁国伟后，又在脑子里盘算了下，我便摸出江城的手机，给宋知书打过去。 等到电话接通，我便切换为江城的声音：“会长，跟你说件事情……” 将叶桃花的经历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后，我便有些激动地说：“因为帮我，宋渔现在被屠龙会盯上了，现在他在呼市要同时对付张健和黑蛇……压力很大！所以我决定过去帮他一把，希望你能批准。” “不行！”宋知书立刻说道：“你走了，石城怎么办，小心被人趁虚而入！” “我会安排人守好这里的！现在上上下下都和我一条心，不会出问题的！”我没吹牛，石城那边无论警界还是商界，乃至于地下世界，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宛若一块牢固的铁板，外人根本就进不去。 “万一出问题呢？北龙门的地盘本来就没几个，呼市已经丢了，石城也想丢掉？不行，我不同意！”宋知书的语气依旧强硬：“再说宋渔出什么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会长，这么说就太过分了！”我愈发激动：“第一次救费腾，是宋渔帮的忙吧？不是他和咱们合作，张健不会让步！这次叶桃花被盯上，他也毫不犹豫地站在咱这边……现在他有麻烦，咱们助一臂之力怎么了？哪怕是还人情，也该咱们出手了吧！” “我就想不通了，你管他干什么？”宋知书也有点暴躁起来，“他和张健狗咬狗本来挺好的，黑蛇加入也和咱没关系，安安心心坐山观虎斗不好吗，你去掺和干啥！什么还人情，之前把呼市的客户资料给他，已经是最大的人情了……不许你去！” “……我偏要去！”我和他顶着牛，“我这个人知恩图报！人家帮过我，我就必须得还！” “你要敢去呼市，我就撤了你的副会长！” “撤吧！” 我怒火中烧，直接挂了电话。 随即便让小桂子动手，将我易容成了江城，连夜赶回石城。 第二天早上，我便召集众人开会，基本全都到了，只有聂明还在养伤，所以没能过来。 有段时间没在石城现身了，但有包志强顶着大梁，基本没啥问题。 会上，我讲了一下呼市和叶桃花的事，大家顿时群情激涌，纷纷表示要去助天脊能源一臂之力。 我便排兵布阵，让包志强和赵七杀留守石城，然后命姜乐领队，带着小波、宁清、罗威等人前往呼市助战。 “去了以后，你就听宋渔的命令！”我冲姜乐说道：“当然，对外打着‘剿灭屠龙会’的旗号就行，不能说是帮他的忙。” 还是要给宋知书一些面子的，虽然他也未必在乎。 “放心吧江会长，我知道怎么做！”姜乐点了点头。 等他们回去准备后，我又迅速赶到呼市，恢复成了宋渔的身份。 这一天天给我累的，没有小桂子可怎么活？ 又过了一天，姜乐等人便赶到了呼市。 天脊能源的大门口，我握住姜乐的手，冲一众人说道：“感谢你们过来帮忙！” “宋董，你客气了，我们是来剿灭屠龙会的……跟你没有多大关系，只是借助你的平台！”姜乐非常‘聪明’地说。 “好，不管怎样，都欢迎你们吧！”我将众人迎进天脊能源。 二愣子等人负责接待，双方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自然没有任何的生疏感，吃饭喝酒一样都没落下。 我则回到办公室里，认真翻阅梁国伟等人递交上来的一些资料。 他们自从来到呼市就没闲着，一直全方位打探张健、王小虎等人的行踪，并且以书面文件的方式呈现给我。 还是有不少成效的，对方接下来会参加什么活动、会议，以及要走哪些流程，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但我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可趁之机，发生过奠基仪式的事件后，对方必然会提高十倍、百倍的警惕，再加上黑蛇的加入，想再搞一出偷袭行动难如登天。 半个多小时后，仍没什么计划的我有些心烦起来，遂打算出门去找向影和颜玉珠聊聊天，没准会有什么灵感，还能开解一下心情。 结果她俩也都忙着，没空和我说话，我只好上楼去找叶桃花。 自从来到呼市，叶桃花就没回去，我给她在天脊能源安排了一个房间继续养伤。 推开门后，就看到她正在跳操，穿着速干背心和瑜伽裤，双手叉腰做高抬腿的动作，身上香汗淋漓，满屋子都是桃花的香气。 我一脸惊喜，刚准备说一声你好啦，她却一溜烟地窜到床上，迅速拉开被子躺下，还用手扶着额头，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说：“好难受啊，需要人来亲亲抱抱……” 我：“……” 好家伙，这都明示了，不付出点行动岂不禽兽不如了？ 我快步走过去，低头就要吻她的脸，她却一把将我推开，坐起来“咯咯咯”笑着说：“又不是在说你，自作多情什么？” “你就欲擒故纵吧，迟早引火烧身！”我对她的伎俩早就见怪不怪，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咋回事啊，怎么有空来看我了，不对付张健和黑蛇了？”叶桃花靠着床头，拿了几张纸巾擦头上的汗水。 “刚把姜乐他们叫来，但是没有计划……有点心烦，所以来找你聊聊天。”我则顺手抄起枕头旁边的折扇，给她送去阵阵凉风。 “你怎么不去找向影和颜玉珠……”话还没有说完，叶桃花突然明白过来，故作嗔怒地说：“好啊，她俩没空，你才来找我的！滚滚滚，把老娘当备胎！” 叶桃花伸出腿来就踹，我一把抓住她的脚，又给她塞回到被子里。 “姐，现在真挺头疼……不开玩笑了吧，有啥好建议没？”我很认真地问。 见状，叶桃花也不闹了，静思冥想了一会儿说：“张健和王小虎我不了解……但是那个什么黑蛇，我有把握再把他引出来。” “两次了啊，还可以吗？”我一脸诧异。 “可以的！”叶桃花果断点头，“那家伙眼睛看到我就拉丝，想得到我快想疯了！稍微用点手段，第三次也轻而易举！” 叶桃花一脸得意：“相信我看男人的眼光，那个玩意儿离了女人就不能活！他啊，迟早死在女人手上！” “我绝对信。”我耸耸肩，“我再想想！” 为了对付黑蛇，叶桃花出动两次，而且每一次都受伤…… 所以我有点犹豫了，不太想再让她冒险，遂借“考虑一下”的名义离开房间。 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向影便走进来，说她刚才在忙，问我有什么事？ 我便把她叫到身旁，一边捏着她柔软的手，一边将现在的困扰讲了一遍。 向影沉思一阵，说道：“下个星期，天脊能源有个投资近千万的充电站即将上线……按理来说你要过去剪彩，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对方或许会趁机闹事的……咱们可以设一个反埋伏！” 我觉得很有道理，之前吴老六的厂子奠基，天脊集团就去大闹了一场，现在我们的充电站要上线，按照张健的脾气和性格，怎么可能不来凑个热闹？ “有点意思！”我一抚掌，说道：“行，我好好盘算下，看看怎么利用这件事情！” 向影离开后没多久，颜玉珠又走了进来，问我刚才有什么事，她刚忙完。 我也将其叫到身旁，一边抚摸美腿，一边讲了一番。 颜玉珠沉思一阵，说道：“还记得周总么？” 周总，即周宜春，呼市一位很有名的商人，据传身后有着军队背景，不是一般人敢轻易招惹他的。 之前张健找我谈话，以及后来交换人质，周宜春都曾经做过中间人，地位很高、做事公正，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当然记得，怎么？”我奇怪地问道。 “我爸以前做过并州军区的司令员，主要势力肯定是在那边，但在其他地方也有朋友……”颜玉珠沉沉地说：“印象里，有周宜春这个人！我不知道找他有没有用……如果有用的话，或许能帮上忙。” 周宜春如果真的肯站我们这边，那必然是如虎添翼！ “好！”我搓着手，有些兴奋起来，“那就去试试看！” 颜玉珠离开后，我将座椅放平，身子直接往后一仰，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这就是有贤内助的好处，三个女人就提供了三个主意！ 我要好好理下思路，看看接下来究竟应该怎么做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竟是大岩打过来的。 “哎，岩哥！”我一秒切换江城的声音。 “你去呼市了？”大岩劈头盖脸地问。 “没有，还在石城，但让姜乐他们去了……以‘剿灭屠龙会’的名义！”我反应极快地说。 “……还算你聪明点！”大岩轻轻地叹着气。 “会长生气了？” “对，特别气……” “宋渔帮过咱们。”我再一次重复这句话。 “我懂，会长也懂……他只是气不顺！”大岩咂着嘴，“他要真的想收拾你，现在就撤掉你副会长的位置了。” “说明会长还是深明大义的嘛！”我乐呵呵地说道。 “关键是你前脚刚和老狼他们合作完，后脚又和宋渔走这么近，会长担心也是正常的！” “这不更说明我没问题吗？” 我认认真真地说：“两边是死对头，我还都玩得好，说明咱长袖善舞嘛！放心吧，我永远向着咱北龙门，也永远是会长的好女婿！” “你这张破嘴啊……”大岩再度叹气，“难怪采薇和如烟都被你迷倒了……” 第454章 宋二公子，保不住你 其实据我猜测，宋知书之所以不撤掉我，是因为石城完完全全被我掌控，在没有稳定的接班人之前肯定不能随意动作。 他也怕我彻底反了是吧？ 当然，宋知书究竟是怎么想的，那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才知道了。 不过现在没有空操心他。 挂掉电话以后，我便开始研究三个女人提供的三种策略。 叶桃花的办法先被我忽略了，或许她能成功，对付黑蛇绝对没有问题，但我真的不想再让她冒险了；颜玉珠的办法不一定能成功，就算周宜春真是她父亲的旧友，但那到底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人家肯不肯卖面子还不知道，所以也暂时忽略了。 倒是向影出的主意很具有可行性，下个星期的充电站上线仪式，我确实会出席，张健和黑蛇八成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一叠文件之中搜寻一阵，最终拿出那个充电站的资料仔细翻阅起来。 这个项目是向影和颜玉珠一手操办，投资近千万了，地方够大、桩也够多，四周还有不少新建工程，运输车辆层出不穷，普遍都是新能源车，有很大的充电需求。 可以说是只要上线，就必然很赚钱，尤其到了冬天，北方的电池衰减，充电量更是加倍，和印钞机差不多了。 二女的商业眼光毋庸置疑，各方面的关系也都打通，关键是这个地方选的……实在太适合偷袭了。 处在新城区的边缘位置，完全算得上是郊区了，打翻了天也没人知道，警察更不会来。我要是张健和黑蛇，肯定选择在这埋伏！ 是了，向影的推测不会有错，这姑娘从来没有错的时候！ 我正研究充电站的地形，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竟是周宜春打过来的。 “哎，周总！”我立刻接起。 “忙什么呐？”周宜春语气温和，像是一个久违的老朋友，其实我俩满共才见过两次面。 “没什么啊，在办公室里看个项目。”我随口道。 “晚上有空没，一起吃个饭！” “……还有谁在？”我本能地问了一句。 “没了，就咱们俩。”周宜春笑呵呵道。 “行啊。” 周宜春的邀约，放眼整个呼市的商界都没人会拒绝，而且倍感荣幸、受宠若惊，甚至能当做炫耀的资本了。 我当然也不例外。 “嗯，天香斋，晚上八点，不见不散！”周宜春挂了电话。 还以为是颜玉珠的“认亲”奏效了，结果打了电话一问，她还在工作呐，根本没来得及联系周宜春。 那好端端地约我吃饭干嘛？ 我莫名其妙，但也只能晚上见面再谈了。 到了晚上，我便带着二愣子等人前往天香斋。 天香斋是呼市一家极有名的酒楼，无论环境还是档次都属上品。 到了地方，已是华灯初上，各处的街灯都亮起来，周宜春已经在酒楼门口等着了，看到我就笑脸盈盈地主动握手：“宋二公子，又见面啦！” “周总！”我也打了一声招呼。 “跟我吃饭还带这么多人啊？”周宜春看向我的身后。 “没有，我在呼市的敌人比较多……防身嘛，你懂的！”我笑呵呵回道。 “跟我吃饭不用，百分百的安全……嘿嘿，谁敢在我地头闹事？没关系，让他们回去吧，你的安全交给我负责了！”周宜春搭着我的肩膀，满面春风。 “……那你们回去吧！”不可能不给他面子，我只能冲二愣子说了一声，却又不动声色地挤了挤眼，意思是说悄悄守在附近就好。 二愣子当然看明白了，当即带着众人散去。 周宜春拉着我的胳膊走进酒楼，又迈进了一个典雅幽静的包间。 果然只有我们两人。 坐下来后，各色菜肴很快上齐，荤素搭配、四菜一汤，倒也并不浪费。周宜春眉开眼笑地给我倒了酒，两三杯下肚后，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当然，说是热络，其实就是扯些咸淡，彼此问问近况和生意什么的，还有“瞅机会一起做个买卖”之类的客套话。 看他半天不转入正题，我便主动问道：“周总，这次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周宜春嘿嘿一笑：“再喝一杯！” 我便跟他碰了一杯。 双方都下肚后，周宜春方才缓缓开口：“叫你来吧，主要是张健的请托……他希望我和你谈一谈，退出呼市怎样？” 我便皱起眉头：“第一次见面不是就谈过吗……没可能的。周总，他给了你多少钱啊，让你这么不遗余力地当说客？” “我说一分钱都没有，你信不信？”周宜春轻轻地叹着气：“主要是我不想看到你和你哥闹成这样……张健可是你哥的人，非得弄个你死我活？” “你对我哥了解多少？”我反问道。 周宜春第一次见我就叫宋二公子，可见对我们家的事情有一定知悉。 “我和你哥没有太多交集，但和你爸接触挺多！”周宜春认真地说：“我的第一桶金，就是靠你父亲才赚到的，一直对他有着深深的感恩之心……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希望你们兄弟两个翻脸！” 原来是这样的！ 我挺意外，之前只听说因为我爸隐退，导致许多人对他怀恨在心，碰到一个感恩的还真不多见！ “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忍不住问道。 “他是个经天纬地的大英雄、大豪杰。”周宜春竖起大拇指，面色严肃地说：“所以我不觉得他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你俩明明是亲兄弟，干嘛要这样子？” “……这话你问过宋尘没？”我再次反问。 “没有。”周宜春摇摇头：“我联系不上他……” “有些时候，不是我要怎样，是他已经先亮出了屠刀！”我叹着气，“周总，谢谢你的好意，离开呼市是不可能的……我先走了！” 说毕，我便起身往外走去。 周宜春并未阻拦，他知道我的决心已定。 但我还没走到包间门口，一双眉毛突然拧了起来，接着迅速往后退去，同时抽出甩棍。 “怎么回事？”周宜春察觉到了什么，立刻站起朝着门口走去。 他也听到了来自门外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千军万马，杀气腾腾。 “哗啦——” 周宜春猛地把门拉开，就见包间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领头的赫然是王小虎和黑蛇，身后还有几十个人，均是手握刀棍。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嗡嗡”震动。 拿出来一看，是二愣子发来的消息：“渔哥，王小虎和黑蛇带人进去了……我暂时没动，也打不过，你拖一下时间，我叫姜乐来了。” 看到这话，我的心中稍安，随后回了一个“嗯”字便把手机收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周宜春站在门口厉声喝着。 “……没事周总，健哥让我来问问谈判的结果怎么样！”在他面前，王小虎不敢放肆，笑呵呵地说了一句。 “谈成什么样都和你无关，立刻给我滚出这里！”周宜春怒气冲冲地说：“随后我自然会把结果告诉张健的！” “……”王小虎已经在呼市呆了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周宜春的恐怖能量，哪怕一个能够打他十个，也不敢随便胡说八道，只能转头看向黑蛇，希望黑蛇出这个头。 谁知黑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酒楼里的美女经理，根本无暇顾及这边发生的事。 “蛇堂主，你口水流出来了！”一个兄弟好心提醒。 “哦哦哦……”黑蛇擦了擦嘴角的黏液，目光依依不舍地从美女经理身上收回来，才问，“什么情况，这不是围住宋渔了吗……直接干他不就行了？” “有人挡住咱们的去路了啊！”王小虎用下巴指了指周宜春。 “卧槽，他能挡得住谁，老子一脚就把他踹飞了！”黑蛇初来乍到，对呼市的情况并不了解，当即就要狂奔过去一个飞踢奉上。 王小虎也不阻拦，安心的在后面看笑话。 “你敢！”周宜春恶狠狠瞪着他。 “有什么不敢的，你三头六臂啊？”黑蛇仍旧行走如风。 但他奔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猛地转头看向了王小虎：“你为什么不上？” “啊，我……”王小虎一时语塞。 “因为他不敢呗！”周宜春冷笑着，“今天他敢踹我一脚，明天全家上断头台！” “卧槽，你真是个王八蛋啊，这种掉脑袋的事就让我上是吧？”看到王小虎没反驳，就知道对方没吹牛，黑蛇骂骂咧咧地返了回去。 “没有，我刚准备拦你……”王小虎厚颜无耻地说。 “全部给我滚蛋！”周宜春指着酒楼的大门口怒喝。 看到他霸气的模样，我在后面忍不住乐出了声，看样子就算姜乐赶不过来，王小虎和黑蛇也不敢动手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王小虎仍旧没动。 “怎么个意思，让我叫人撵你们走是吧？我可警告你们，我的人抓走你们了，再想出来可就难了！”周宜春拿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周宜春确实有这个能力，他能叫来军队的人！ 但他还没来得及拨出号码，手机率先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周宜春皱起眉头，但还是迅速接了起来：“领导……好……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周宜春的面色已经十分复杂。 “周总，现在能让了吗？”王小虎胸有成竹、气定神闲地说着。 “你们先等一会儿！”周宜春伸手关上包间的门。 “周总，别让我们等太久了……主要是怕宋渔的援兵到了！最多不超过三分钟啊……”王小虎的声音隐隐自门外传来。 包间内部。 周宜春转过身来，面色十分惭愧地冲我说：“不好意思了宋二公子，今天恐怕保不住你！领导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张健和他打过招呼了，不让我管你的事情……” “什么领导？”我立刻问。 “呼市军区的一位领导……”周宜春叹着气，“别问了，龙门商会跟他搭不上边……” “那为什么张健可以联系到他？”我愈发不解。 “怎么可能是张健啊，这只是领导的说辞而已！”周宜春摇了摇头：“你哥哥当过兵，因为出色的身手，给一位大人物做过暗卫员……虽然后来被判了刑，脱离军人这个身份了，但曾经的人脉还是有的……” 是宋尘！ 我的牙齿忍不住咬紧。 我始终不愿意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来，但一件件血淋淋的现实似乎总是在抽我脸。 “看来你和你哥的矛盾，真就无法调和了啊……算了，我不管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周宜春转身准备离开了。 “周总，是你叫我来吃饭的！”我忍不住喝了一声。 姜乐没有那么快赶到现场，周宜春再离开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周宜春低着头，“但是抱歉，我真没法管了！你和你哥，我没法偏向谁。” “周总，还有一分钟了！”王小虎的声音再次自门外传来。 周宜春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去。 “周总！”看他拉门，我抱着一线希望说道：“记得颜司令员吗？” “……怎么？”周宜春一脸诧异地转过头来。 “你等着！”我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颜玉珠的电话，迅速将现在的事讲了一遍，接着又把手机递给周宜春，“颜玉珠，颜司令员的女儿！” “喂……”周宜春颤抖地接起电话。 “是你……真的是你……”片刻之后，周宜春的声音激动起来，“小玉，我当然记得你……是，是，十多年前，我经常去你家……对，对，宋达理，你宋叔叔，引荐我和你父亲认识的……那件案子当初多亏了你父亲帮忙啊，否则我的坟头草都快长成参天大树了……” “周总，还有最后二十秒！”王小虎的声音再次传来：“二十秒过后，我们可要闯进去了！” “好，好，我知道了，原来宋渔是你老公啊……”周宜春并没有搭理他，仍在和颜玉珠说着话，“放心吧，有我在这，没人伤得了你老公……” 周宜春呼了口气，挂掉电话，将手机还给了我。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他的眼眶泛红，脸上还有一些未干的泪痕，显然颜玉珠的一番话触动了他不少年轻时的回忆。 “宋二公子，你娶了个好老婆啊！”周宜春轻轻地呼了口气。 “……过奖！”我知道这把稳了。 “二十秒过了！周总，不好意思，我们可要闯进去了！”与此同时，“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显然是王小虎等人冲上来了。 周宜春快步走上前去，“哗啦”一声将门拉开。 王小虎奔到一半，看到门开了，硬生生刹住脚步，一脸讪笑着说：“周总，您开门啦……” “我今天就站在这里！”周宜春满脸怒容，如一尊发狂的金刚菩萨，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味道，“看看你们谁敢动宋二公子一根汗毛！” 第455章 执行任务，别管 我暗暗地松了口气，心想这一把赌对了，周宜春和颜司令员的关系确实很好，有他在这挡着，只要再拖一小会儿，姜乐就能来了。 门外众人则是一愣，不知道周宜春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王小虎试探着说：“周总，领导不是给您打过电话了吗……” “是打过了，但我选择不听！”周宜春气势汹汹：“你们想动宋二公子，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王小虎沉默一阵，转头看向黑蛇。 “看我干嘛，你不上我也不上……我可不是傻子！”黑蛇撇了撇嘴，一双三角眼里闪着智慧的光芒。 只要没有女人，他的智商很是正常。 王小虎一咬牙：“都不敢上，那还杵在这干什么……撤吧！” 说毕，他便转身往外走去，一众人也“哗啦啦”地跟上。 看到他们逐渐走远，周宜春转头冲我笑着说道：“好了，没事了！” 我也笑了起来：“感谢周总！” “不用客气，感谢颜玉珠吧！”周宜春还是笑着：“要不是她，你今天可能真就完了！” “那可未必！”我摇摇头。 “……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后手么？”周宜春一愣。 “出来跑江湖的，没有后手怎么行啊！”我微笑着，抬头看向天香斋的大门口。 周宜春也看了过去。 就见大门外面已经传来了冲天的喊杀声，有两拨人正疯狂地战在一起，一拨是王小虎和黑蛇等人，一拨是二愣子和姜乐等人。 双方均是手持刀棍，打得相当热闹，几乎占了半条马路，行人和车都过不去了。 也没有人敢过，最多有几个胆子大的在外围悄悄举起手机拍着视频。 这种大马路上的战斗，一般不会持续太久，因为肯定有人报警，警察很快会赶来的。但不等到警察过来，正在和二愣子打架的王小虎就先扛不住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二愣子的对手，再打下去也是自取其辱，更何况我们的人还非常多，于是交手还没几个回合就一溜烟地朝小巷奔去。 “好啊，你跑我也跑！”正和姜乐决斗的黑蛇虽然不落下风，看王小虎先跑了，自己也立马开溜，在人群中一阵穿梭便不见了踪影。 由此可见，黑蛇虽是色中饿鬼，但脑子是真的不傻。 两个带头的先跑了，其余人也一哄而散，正巧警笛声已经响起，数辆警车快速驶了过来，红蓝相间的霓虹灯光穿透整个夜晚。 二愣子和姜乐等人也迅速作鸟兽散。 围观全程的周宜春目瞪口呆，半晌才转过头来冲我说了一句：“厉害，果然有后路啊！” “其实准备的不够充分，还是要谢谢周总帮我拖了一会儿！”我莞尔一笑。 “……走吧，带我去看看小玉，有些年头没有见过她了！”周宜春很是感慨。 我便上了他的车子，和他一起回到天脊能源。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天脊能源竟然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人打砸过的痕迹，尤其门口那扇曾经被我引以为傲的巨大旋转玻璃门，也如突然遭遇雷管爆破一般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显而易见，天脊能源遭遇袭击了！ ——之前是姜乐带人留守这里的，但他临时被调去天香斋，天脊能源也就成了一座空城！ 这显然是张健的计划，一拨人围攻我，一拨人袭击天脊能源。 “吱嘎——” “吱嘎——” 与此同时，身后又连续来了好几辆车，正是二愣子、姜乐他们回来了，大家齐刷刷站在楼下，看着破败不堪的天脊能源瞠目结舌。 我突然像疯了一样地朝楼里奔去，众人也都快速跟上。 因为是晚上了，大多工作人员早已下班，但有一些人是住在这里的！ 来到某层，这里同样一片狼藉，两边的木门和墙壁上都是大洞，我一边奔跑一边大喊：“小影！颜总！桃花姐……” 天脊能源被人砸了无所谓，这玩意儿有钱就可以恢复了，但如果她们几个有了三长两短…… 我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能发疯到什么地步！ 我在走廊里快速奔跑着、大喊着，众人也帮忙一起搜寻，眼看一个个房间掠过去，却始终没看到几个女人的身影。 就在我心急如焚，几乎要彻底疯狂的时候，走廊尽头的窗户处突然传来几声微弱的叫喊。 “这……这里……” 我立刻奔了过去，把头往外面一探，就见十几层高的外墙上，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几个女人相互拥抱着挤在一个小小的空调外机上，浑身冻得瑟瑟发抖、战战兢兢，一张张小脸更是无比惨白…… 我的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了，赶紧伸手将她们一个个接进来。 “来的人特别多，我们不是对手，只能先躲出去……嘿嘿，还好没有找到我们！” 几个女人一边哈气一边跺脚，显然是冻坏了，半天也没缓过劲儿来，虽然一脸的云淡风轻，但我能想象到当时的凶险！ 周宜春本来想和颜玉珠好好叙叙旧的，这种情况也不合适了，草草说了几句话后，便转头问我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以牙还牙！”我的眼睛赤红，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以牙还牙！以牙还牙！以牙还牙……”身后的一众人早就忍无可忍，心里面不知憋着多大的气，听到我这四个字后，也立刻纷纷吼叫起来。 喊杀声几乎要将整个天脊能源都震塌了。 “出发！” 安顿好向影等人后，我也不再犹豫，带着众人就往外走去。 半个多小时后，十多辆车便齐刷刷停在了龙门商会的大门口。 夜已深了，理论来说龙门商会早没人了，张健看上去也不像是一个工作狂。但他显然猜到了我想干什么，所以大楼内仍旧灯火通明，无数的人在内外游走、巡视，显然做了充足的准备。 就是防我们这一手！ 仅仅这样的话，我们肯定照冲不误，哪怕拼个两败俱伤，今天晚上必须把气出了。 偏偏大楼外面还围着一圈警察，个个手里都拿着枪。 好不要脸，竟然提前报警！ 王小虎和黑蛇就站在大门口，看到我们来了，还冲这边招手，笑嘻嘻说：“上啊！快上啊！” 面对如此挑衅，大家都忍不了，当场跃跃欲试、蠢蠢欲动，似乎想冲过警察的包围圈。我也非常愤怒，但还是保持着理智，制止了他们的疯狂行径。 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呼市的客户资料，我这里也有一份，人脉自然不必多说。 对方接起电话以后，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直接冲我说道：“江会长，张健已经报警了，龙门商会是肯定不能冲的……” “天脊能源被砸了你知道吗？”我怒不可遏地问。 “知道，始作俑者已经来局里自首了，并且承诺会赔偿你们的所有损失……江会长，如果你提前报警，我们一样会去保护天脊能源。”对方认真地说。 “现在说这些都迟了！”我还是很愤怒。 “……江会长，不要让我为难。”对方轻轻地叹着气。 这的确是对方的工作，既然受理了张健的报案，肯定不能随随便便撤离，尤其是在呼市这种省会城市，否则公信力将荡然无存！ 我就算是心里有气，也没必要对他发了。 我便挂掉电话。 然后直勾勾盯着马路对面的大楼，满脑子都是接下来的策略和方案。但无论想什么主意，都不可能直接去冲警察，那是最没脑子的行为和做法。 众人也在等着我做出决断，一个个站在我的身后沉默不语，却又义愤填膺、杀气腾腾。 王小虎和黑蛇知道我没办法，仍旧在不断地挑衅着。 “来啊宋二公子，你不是很能耐吗？！就你这样的，还想拿下呼市，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冲啊，赶紧冲，别让我看不起你！不敢就赶紧滚，还想和屠龙会作对，老子从长安追过来一样杀你！” 二愣子等人按捺不住，也和对面骂了起来，说他们只敢藏在警察的屁股后面大放厥词，有本事换个地方单练等等。 但逞这些口舌之快都没有用，事实就是我们根本不可能冲上去，天脊能源和向影等人的仇根本就报不了。 起码今晚上报不了！ 在这种情况下，骂得再多也没有用，反而容易沦为笑话。但要这么走了，又非常不甘心，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摸出来一看，是周宜春打来的。 “哎，周总……”我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两边正骂得厉害，没人注意我在干嘛，周宜春在电话那边问道：“我在附近，看到现场的情况了……我帮你一回吧！” 之前从天脊能源出来，周宜春就和我们分开了，但没想到他仍跟在身后。 “怎么帮？”我立刻问。 周宜春迅速说了一下他的计划，然后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我立刻答应了。 “嗯，你要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叫人了……”周宜春沉沉地说：“但是现场有警察在，不可能让你砸了龙门商会，或是做出其他太过分的事情……即便如此，这也是严重违规的行为，事后肯定会有人受到处罚，所以小小地出一下气就可以了……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 “明白！”我再次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我又走回人群之中。 双方仍在对骂，我还是沉默不语，直勾勾盯着对面的一众人。 约莫几分钟后，一辆吉普车突然来到现场，“吱嘎”一声停在双方人群的正中央。接着车门打开，走下来四个身穿军装的士兵，个个肩上扛着自动步枪。 两边的人瞬间安静下来，谁也不知道这几个兵突然来干什么。 四个士兵下车以后，先是在两边看了一下，接着迅速朝我们这边走来。 为首的士兵肩上两杠一星，显然是个少校，他看向我们众人，问道：“谁是宋渔？” “我是。”我应了一声。 “……走吧？”他试探着冲我问了一句。 “好！”我点点头，迈步走了出去。 大家当然都很莫名，一个个奇怪地看着我。 “没事，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办件事情！”我带头往前走去。 四个士兵跟在我的身后。 龙门商会之中，一众人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彼此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外围的警察最先围了上来，询问我们怎么回事。 少校摸出证件，在他们面前一晃，说道：“执行任务，别管。” “是。”几个警察敬了个礼，迅速闪开。 几个士兵继续簇拥着我往前走去。 王小虎和黑蛇看出情况不妙，转身就想往楼里跑。 “别让他们走了！”我立刻指着二人说道。 “别动！”少校一摆手，其他几个士兵直接将肩上的自动步枪取了下来，对准了王小虎和黑蛇的背影。 二人立刻不敢动了，甚至还把手举起来。 我继续往前走去，现场无论是警察，还是龙门商会的人，统统都没有动弹。 很快，我走到了王小虎和黑蛇身旁。 怎么可能放过他俩？ 我将二人齐齐踹倒在地，接着就是一番拳打脚踢，要不是周宜春特别交代了别太过分，肯定就摸出甩棍来狂捅他们了。 即便如此，单单只是拳脚也足够他们受了，没几下就把他们揍得鼻青脸肿、鲜血横流。 要论单打独斗，十个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有身后四个卫兵的守护，二人愣是不敢还手，只敢抱着脑袋蜷缩在地。 我蹲下身，抓着二人的头，“咣咣咣”往地上猛磕，一边磕还一边骂着：“刚才不是让老子进来吗……老子来了，你们要怎么样？” 二人不敢回嘴，默默地挨着揍，只有黑蛇抱怨了一句：“搞什么，呼市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地盘啊……南龙门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被宋二公子搞得这么狼狈？” 王小虎捂着脑袋叫唤：“你别着急，健哥肯定已经在联系人了！” 与此同时，少校也拉了我一把，沉沉说道：“速度快点，上级给我打电话了，显然是叫我收队的……” 他将手机拿给我看，果然正有电话打来。 “好，走！”我立刻放下王小虎和黑蛇，又迅速朝楼上奔去。 四个士兵紧随我后。 “我的妈啊，可算完了……”黑蛇抱着脑袋哀嚎。 王小虎站起身来，看着我们离去的方向，想跟上来保护张健但又不敢。 周宜春帮忙叫来几个士兵镇压全场，张健肯定也不会闲着，就算他没这个本事，也会找宋尘的。 所以必须要快！ 虽然是第一次来呼市的龙门商会，但这种存在了二十年往上的老楼，各地的格局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我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张健的办公室，接着狠狠一脚把门踹开。 张健坐在办公桌后打着电话。 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他正在说：“尘哥，快点，他们要上来了……” 第456章 无意中的艳遇 看到我进来了，张健顿时一脸慌张，猛地站起身来，打开窗户用力一丢，手机便呈抛物线直接坠落下楼。 好家伙，为了阻碍我和宋尘的联系，行为方式竟然已经极端到这种程度了！ 我顿时火冒三丈，拔出甩棍就冲上去，张健同样自办公桌下抽出了一柄雪亮的钢刀。 “唰——” “别动！” 张健正要挥刀，几个士兵立刻举起枪来对准了他。 张健立刻不敢动了。 我则举起甩棍，朝他肚子“噗噗噗”地捅了过去，鲜血自他的腹部如同喷泉一般涌出。我不过瘾，还要再捅，少校走了过来，拉着我胳膊说：“差不多就行了！” 陪我过来报仇本身就是违规，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大。 周宜春是一番好意，我肯定不能给人家添麻烦，便将甩棍收起，又一脚把张健踹倒在地。 “不想让我联系到宋尘是吧？呵呵，我不稀罕！”我冷笑着，犹如冷酷帝王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其实我心里还是想联系宋尘，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的，只是故意装得不屑一顾、冷血无情。 张健坐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腹部，面色十分阴沉地说：“尘哥屡次对你手下留情，不想造成兄弟相残……宋二公子，你这么做实在太让人心寒了。” “是吗，让他不要留情，最好亲自来呼市对付我，我倒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我又一脚踹在张健身上，“砰砰砰”地朝他脑袋狠狠来了几脚。 “得走了，电话响个不停！”少校再次拉住我的胳膊，还给我看他的手机。 不止一个人在给他打电话，呼市这地方的势力的确错综复杂。 “我迟早弄死你，让宋尘过来吧！”冲着张健骂了一句后，便带着几个兵离开办公室，又急匆匆地离开龙门商会。 出门的瞬间，看到王小虎和黑蛇还在地上躺着，又踹了二人几脚后才扬长而去。 整栋楼里虽然满满登登，但没有一个敢阻拦或是出手的，我在其中还看到了曲天霜，但没有搭理他。 他现在已经不配得到我的眼神了。 虽然没有砸了龙门商会，但能暴揍这几个人也足够了。 几位士兵离开以后，我也带着大家撤了。 天脊能源暂时不能住了，我已经找好了一家酒店安排大家休息。 之后，我特意给周宜春打了电话表示感谢。 他说没有关系，有事再联系就可以，还说宋尘也找了一些人，但是都被他压下来了。 “别的地方没有把握……但在呼市，我肯定能保你无虞！宋尘就是亲到，我也能阻拦他动不了你半根汗毛！”周宜春气定神闲。 “周总，真的感谢！”我颇为激动地说。 “你好好对小玉就行了！”周宜春感慨着，“真没想到还能见到故人之女，便宜你小子了……不不不，你是宋达理的儿子，你俩属于门当户对，没有谁便宜谁！真好，看到你们这些小辈都成长起来了……宋达理能把颜司令员的女儿许配给你，说明你更得到了他的偏爱啊！那我自然也遵从他的遗志，帮你的忙！” 说到最后一句，他又哈哈大笑起来，显然很是欣慰、欢喜。 我爸死的突然，未必是他定的婚约，再说也没有一下就定俩媳妇的……当然，我也没反驳就是了，能得到周宜春的帮助肯定更好，就让这个误会持续下去也没什么。 后来我还接到公安局某位领导的电话，他说天脊能源遭遇袭击的事查清楚了，赔偿款已经到位，该抓的人也都抓了，问我要了一个账号，要把钱打进来。 这些事情，我交给梁国伟去操作，天脊能源肯定是要重新装修的。 处理完这些事，我又相继去看了向影、颜玉珠和叶桃花，今天晚上她们几个可真是受苦了，自然好好抚慰一番。 …… 天香斋。 今天晚上酒楼里面虽然闹了一场，好在双方最后是在外面的马路上打了一架，并没有给饭店造成任何的影响和损失。 美女经理玲玲很是开心，至今仍记得那个“黑蛇”看向自己的眼神，堪称恐怖、恶心、渗人、肮脏…… 关键是还流了口水，实在太夸张了！ 好在都过去了。 酒楼没事，继续营业，人也都走了，阴霾彻底消散。 晚上十一点多，等到最后一桌客人离开，玲玲彻底松了口气，拎着自己的包包回家，虽然天气依旧寒冷，但她还是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玲玲是乡下人，长得好看，又特别努力，终于有了今天的位子，但要靠那点工资买房还是有点太困难了，所以至今仍在租房。 她住在一座城中村里，房子虽然很小但布置得很温馨，每次回到家里都有一种小鸟归巢的温暖。 不过就在今天，穿过最后一条黑漆漆的小巷，眼看就要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玲玲恍惚觉得有人跟着自己。 她回头看了一眼，深邃的黑暗仿佛要吞噬一切。 没发现任何人。 一阵寒风吹来，她忍不住哆嗦了下，赶紧摸出钥匙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门反锁、屋门反锁，彻底进入自己的小家时，玲玲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先躺在柔软的床上休息了会儿，接着才抱了睡衣走进卫生间里洗澡。 等她洗完了澡，再换上睡衣出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家的床上多了个人。 黑蛇！ “你……”玲玲瞪大了眼，本能地就想尖叫出声。 “咻——” 黑蛇窜了出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阴恻恻又凶巴巴地说道：“老子今天被人揍了，心情非常不爽……找你泄泄火，最好配合一下，还能留一条命！” …… 第二天早上，王小虎提了一些礼品去医院看望张健。 昨天都挨了揍，但张健肯定是最重的，肚子上直接被插了好几个血洞，昨天晚上就被送到医院做了手术，今天才勉强能自己下地上厕所了。 王小虎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张健穿着病号服，一脸愁容地半躺在床上。 “咋了健哥，不至于啊……昨天好歹砸了天脊能源，也是咱们的一桩战绩吧哈哈哈！”王小虎走过去，将礼品放在床头，笑呵呵地安慰道。 “不是因为这个！”张健摇了摇头。 “那是？” “黑蛇那个狗东西！” 张健叹着气：“昨天晚上，他强x了一个女孩……人家告到公安局了，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帮他按下去的，不然他现在已经住进局子里了！” “……他怎么能这样？”王小虎皱着眉：“这不神经病吗，花钱找一个不就行了，干嘛要去强x人家姑娘？” “屠龙会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张健咬牙切齿：“要不是现在还用得上他，真想立马让他滚蛋啊！” “现在确实还不能赶他走。”王小虎摇摇头：“那个二愣子本来就很难对付了，又来了个石城的姜乐……没有黑蛇的话，我一个人确实很难扛！” “赶紧做掉宋渔让他滚蛋！”张健轻轻捏着眉心，“我现在是一眼都不想看见他了。” “按照原计划，天脊能源下星期有个充电站要上线……到时候宋渔肯定出席仪式，那个地方又在郊区，非常适合咱们下手……”王小虎看着张健肚子上的伤口，“现在还去吗？”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张健淡淡地说：“你感觉有把握么？” “希望不大。”王小虎摇了摇头：“一个二愣子，一个姜乐，我和黑蛇够呛打过他们，一旦战斗陷入胶着，宋渔分分钟就落跑了……到时候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你有什么计划？”张健继续问道。 “二愣子和姜乐，必须先除掉一个……或者让他俩挑起内斗，两败俱伤！”王小虎搓着手，显然已经有了办法。 …… 天脊能源虽然被人砸了，但说实话只要建筑结构没被破坏，其他损坏的灯、电脑、木门、办公桌之类，有钱的话一天之内就能换上全新的了。 赔偿款既然已经拿了，这些东西也就分分钟落实。 一天之后，我们就重新搬回了天脊能源。 大家也各司其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呼市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我知道私底下暗流涌动，张健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他。下个星期的充电站上线仪式，很有可能会是一场恶战，所以我一直在做着安排和部署，确保能够做到万无一失、滴水不漏。 累了，我就从办公室出来，在各个楼层之间走动一下散散心，听着一声声的“宋董”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怎么说呢，个人感觉比“江会长”好听，那个再威风到底不是我本人啊。 天脊能源里面的人不少，但也不是个个都在工作，比如平时专职战斗的那些家伙，给他们一份项目合同或是财务报表也看不懂。 没事的时候，他们就三五成群，聚在某个房间里喝酒或是打牌。 打手就是这样，别看平时挺闲，有事的时候也是真拼命啊，都是用身体和血肉换碗饭吃，谁也不比谁低档就是了。 我也挺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的，吹吹牛、唠唠嗑，脑子也能休息一会儿。 路过某房间时，就看到小波、宁清、罗威等人正在打牌。 看到他们，我就奇怪地问：“姜乐呢？” 我这里看似是一个大家庭，平时也像铁板一般牢固，但其实也分成好几个小圈子，比如二愣子和梁国伟等人是一群，姜乐和小波等人是一群，包志强和叶桃花等人是一群。 宁清和罗威虽然是云城出身，但是因为一些历史矛盾，和梁国伟等人并不怎么对付，也就维持表面的平和而已，主要还是和姜乐玩得比较多。 宁清回头说了一句：“渔哥，小乐搞对象去了。” “……啥玩意儿？”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嘿嘿，前几天的事了！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有个女孩不小心把雪碧撒到小乐身上了，小乐哪能在乎这个，但是人家姑娘不好意思啊，硬要小乐把衣服脱下来帮忙清洗……嘿嘿，这么一来二去，两人不就认识了嘛！再然后，你懂的！”宁清笑嘻嘻讲述着之前发生的事。 “哈哈，没想到小乐还有这个艳遇……有意思啊，但他出门在外可得小心一点，不要被张健的人给盯上了！”我皱着眉说道。 “嗯，我和小乐也说过了！他说没事，就凭他的脑子，打不过也能跑！” “……行吧，他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姜乐到底是成年人，我也不能干涉太多。 更何况我现在还是宋渔，不是江城！ 继续往前迈了几步，一个人突然迎面走了过来，竟然是二愣子，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就连皮鞋都光可鉴人。 我还是第一次看他打扮这么精致，当即诧异地说：“你这是要去哪？” “去约会！”看到我，二愣子不好意思地笑了，摸摸头说：“渔哥，我找了个对象。” “？？？”我当然很惊讶：“什么时候？” “就前几天！”二愣子一脸骄傲地说：“我去超市买东西嘛，一个女孩突然找我搭讪，问我这么高这么壮，身姿还这么挺，是不是当过兵？我说是的，还是特种兵……她激动坏了，当场要了我的手机号……然后我俩就开始啦，现在正要找她去吃饭呐！” “太牛了！”我忍不住惊叹出声：“可以啊二愣子，铁树这回开花了，连你都谈起恋爱来了！” “哈哈哈渔哥你别看不起人，咱以前是没追求过女孩子……但凡主动出击的话，谁能拒绝得了我啊！不说了啊渔哥，约会快迟到了，我得赶紧走了！”二愣子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 “走吧走吧，自己小心一点！”我冲他摆了摆手。 除此之外并没说得太多，二愣子是特种兵出身，还做过暗卫员，本事大得很，一般不会有问题的。 二愣子匆匆地离开了。 “真可以啊，一个个都谈起女朋友了……天脊能源是什么风水宝地吗，进来这里的人都容易找到对象？”我继续往前走着，同时笑呵呵的自言自语。 但是走着走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偏偏是他们俩找到对象了，还都是无意中碰到的艳遇？ 一个姜乐，一个二愣子，恰好是我旗下的两大最高战力…… 不是说他们找不到对象，二人当然都很优秀，肯定不愁找女朋友，就是感觉会不会太巧了？ 我不是一个对生活总是充满阴谋论的人，但也确实遇到过太多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换句话说，我们可以用美人计，那为什么对方不可以呢？ 都是三十六计里的办法，谁不会用、谁不会使，有什么难度吗？ 毕竟男人是个什么东西，普天下的男人都知道啊，有几个能受得了美女的诱惑！ 别说什么底层高层，也别扯什么智商情商，那些高官和教授之类的，哪个是笨人了，不一样往坑里跳？ 想到这里，我立刻站住脚步，摸出手机给姜乐打了一个电话…… 第457章 还是中计了 姜乐很快接起，语气还挺兴奋：“哎，咋了渔哥！” 我笑呵呵说道：“没事，问问你在哪呢？” “哈哈哈，你咋知道我谈恋爱了啊？”姜乐开心地说。 “？？？”我很无语：“我没问这个啊。” “是的，我谈恋爱了！”姜乐美滋滋说：“刚和我女朋友约会完，正准备回公司呢，什么事啊渔哥！” 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到他眉开眼笑、眉飞色舞的样子。 春天确实不远了啊。 “哦，快到饭点了啊，不和女朋友一起吃个饭吗，这么快就回公司？”我打算和他再聊一会儿，多套一些情报。 “我女朋友晚上和单位同事聚餐，不一起吃饭了……而且二愣子也要和女朋友约会，我俩不能都不在公司吧，所以我就赶紧回去！”姜乐还挺负责。 “这样啊……女朋友照片有没，我帮你把把关！”我转入了正题。 “有啊渔哥，现在就发给你，但你可不能私自保存啊……”姜乐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我的社交软件震动，一张年轻漂亮的女孩照片发了过来。研究半天，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但确实是那种男人一看就心生怜爱的样貌。 美，的确很美。 我准备再给二愣子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的情况。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找到心仪的女朋友，但还是小心为上吧。 可惜，迟了。 …… 出租车里，姜乐刚发完照片，将手机往口袋里一揣，突然想起什么，立刻在身上摸索起来，这才发现公司卡不见了。 没这玩意儿，可进不了天脊能源！ 虽然叫保安也能开门，但终究是麻烦了点，毕竟每天都要用的东西。 他仔细回想，之前约会的时候，女朋友曾经拿着他的公司卡把玩，后来就没还过。 “师傅，回天香斋。”姜乐立刻跟司机说。 女朋友就在天香斋和单位同事聚餐，直接过去找她就好，也不用打电话了。 出租车很快调头，五分钟内便来到天香斋。 他走进去，左右四望了一下，试图寻找女朋友的踪迹，很快在窗边的一个位置发现了人。 但，不是和同事在一起…… 姜乐的面色极其震惊，“噔噔噔”地奔了过去，一把抓住年轻女孩的胳膊，指着对面的男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干什么，放开我……”年轻女孩拼命拍着他的手腕。 “小乐，什么情况？！”对面的男人站了起来，又高又壮、身姿挺拔，赫然是二愣子，同样非常奇怪地问：“为什么抓着我女朋友？” “这是我女朋友！”姜乐冲二愣子吼着：“你还问我什么情况？！” 二愣子懵了，看看姜乐，又看看年轻女孩，脑袋里面飞速运转，分析着目前的事态。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对不起，小乐！”年轻女孩眼眶泛红、面带惭愧，眼睛里面却又透着决绝和坚定，“我有新的男朋友了，他比你高，也比你帅……我非常喜欢他，咱们俩分手吧！” 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尤其还是不成熟的年轻男人！ 明明半小时前还还黏黏腻腻、你侬我侬，一起畅想和规划着美好的未来，转眼间就说爱上了别人？ 这就是戴绿帽吗？ “啊——” 姜乐一声大吼，眼睛一片赤红，狠狠一拳砸向了二愣子。 “小乐，你别着急，听我解释！”二愣子连忙后退，一边退一边说。 姜乐年轻冲动，二愣子可不是这样。 二愣子其实也年轻，但当过特种兵，又做了暗卫员，是最忌讳性格毛躁的。以前的他同样一点就炸，现在则沉稳冷静了许多，一眼就看出这其中的蹊跷，所以面对姜乐的攻击迅速避让。 军中的确是个极其磨练人的地方。 “解释什么？！你抢我女朋友还有理了是不是？！”姜乐却是整个人都红温了，脸和脖子都涨成了紫色，根根青筋自脖颈间爆出，“砰砰砰”地不断出拳攻击，甚至还用上了腿，沿途打翻不少桌椅，引得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二愣子意识到他失去了理智，打算先离开这里再说，随即再次往后退去。 年轻女孩突然大叫起来：“二愣子，你快跑啊，不要和他打架……随后我会再去找你！” 这句话一出口，更刺激的姜乐彻底发疯，直接抢先一步堵住大门，同时火力全开地攻击着二愣子。 天香斋就这一道门，想从其他地方离开还不可能。 偏偏姜乐这种高手，一味地躲避他还不行，一不小心会被他寻到破绽一击致命！ 以姜乐现在的精神状态，是真有可能杀人的。 奸近杀赌近盗，可不仅仅是句老话。 大自然里为了争夺交配权而厮杀的雄性也不在少数。 二愣子迅速在脑中做着判断，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让姜乐“冷静”下来才行。 “砰砰砰——” 二愣子终于开始还击，拳脚尽出、手段频发，如狂风骤雨。 姜乐本来就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丧失了理智，只剩下莽和勇了，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平时还能斗个几十招，今天不到一会儿，就被二愣子击倒在地，整个人彻底爬不起来了。 “有能耐你弄死我！”姜乐满脸狰狞，一点都不服气。 “冷静一下，咱俩可能都被骗了！”二愣子抓着他的脑袋，重重地往地板上一磕。 “砰”的一声，姜乐直接昏厥过去。 “……你先处理这件事情，回头我们再见面吧！”年轻女孩走了过来，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哆哆嗦嗦说了一句后，转身就要离开酒楼。 “你等一下。”二愣子突然说道。 年轻女孩假装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着，脚步还加快了。 “你等一下！”二愣子重复一遍，一把抓住了她的后领，“你得跟我回去一趟，不然这事解释不清……” “救命啊……他要打我……”年轻女孩大叫起来，眼泪更是涌了出来，迅速爬满整个面庞，看上去真是又可怜又凄凉。 “干什么……” “不要欺负女孩子啊……” “人家不跟你谈恋爱，也不能这样缠着……” 刚才两个男人打架时，没人站出来说什么，就站在一边看热闹，二愣子刚抓了女孩一把，无数古道热肠的“英雄好汉”便上来“打抱不平”了。 “乱你妈的！”二愣子骂了一句，先“啪啪”扇了女孩两个耳光，又狠狠一拳朝她脑门击了过去。 “咣当”一声，女孩也晕过去，倒在了二愣子的脚下。 接着，二愣子沉着一双眼，目光冷冷地盯着四周：“我看看谁敢管？” 没有人再向前一步了，大家纷纷退去，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过。 就在这时，二愣子的手机恰好响起。 “哎，渔哥！”二愣子瞄了一眼，迅速接起，“啊，对，对，是……刚和我女朋友在一起吃饭呐……” 片刻之后，二愣子叹了口气，低下头看了一眼两个昏迷的人。 “渔哥，你这个电话打迟了……” …… 半小时后，某医院的病房里。 “是不是打太狠了？”站在姜乐的病床前，我叹着气，“直接给他手脚干骨折啊？” “不这么干没有办法！”二愣子耸了耸肩，“当时他把大门给堵住了，而且每一招都不留情，不尽快制住他，吃亏的就是我！” 我咂咂嘴，没有再说话了，自然无条件相信二愣子的判断。 就在这时，姜乐突然幽幽醒来，看到我们两个站在窗边，面色复杂、沉默不语。 “吼啊！叫啊！怎么不吱声了？”我阴阳怪气地问。 “……对不起。”姜乐满脸惭愧。 “哟，想明白了？”我继续冷嘲热讽。 “……是。”姜乐叹着气说：“二愣子把我打昏的瞬间，说咱俩都被骗了，我突然想明白了整件事情……是我太蠢、太冲动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那个女的就在门外，已经全都招了，王小虎派来的……你还要见她么？”我又问道。 “不见了！”姜乐摇了摇头：“人生中第一次谈恋爱就遇到这种事情，真是太扯淡了！我真服了，以后再也不入爱河……” “倒也不用这么极端，以后就擦亮眼睛嘛，好女孩还是非常多的……行了，你休息吧，其他的事暂时不用管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出了病房。 二愣子跟了出来。 那个年轻女孩正在门外，被几个兄弟押着，战战兢兢地看着我，眼泪再次爬满她的面庞。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王小虎让我这么干的……我不做，他就要杀我的全家……求你放过我吧！”年轻女孩很擅长利用美女的优势，哭起来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可惜我根本不上当。 因为我已经调查过，她就是为了钱才这么干的。 “拖出去，砍一只手，找个黑歌厅卖了她。”我冷冷地说道。 “不要……不要……”年轻女孩哀嚎着，“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但我自始至终都没理她，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人嘛，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是应该的。 谁都无法幸免。 “说到底，我们也还是中计了。”站在我的身边，二愣子幽幽地说：“姜乐被我伤成这样，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 “还行吧，只是伤了，又不是死了，也没酿成更严重的内斗……你俩要是各率领一群人打起来了才叫完蛋！这个结果还算不错，起码及时止损了吧，反正我还挺满意的。”我呼了一口气。 不是安慰自己，是真这么想的。 据我猜测，王小虎的计划更庞大、更深远，甚至可以动摇整个天脊能源的根基和土壤。 “可是三天后，新的充电站就要上线了……到时候王小虎和黑蛇一起来，我肯定扛不住！”二愣子毫不避讳地承认这一点，“要么三天内干掉其中一个，要么取消上线仪式！” “他们操劳这个项目很久了，就是希望早点开始上线赚钱……”我皱着眉。 “那就干掉黑蛇！”二愣子沉沉地说：“桃花姐刚才打了电话……” “不行。”他还没有说完，我就立刻阻止，“绝对不行。” 叶桃花早就声称她能干掉黑蛇，但我始终不太愿意让她冒险。 二愣子不说话了。 “我想一想。”因为事发突然，我确实还没有预案，如果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到时候就叫警察来现场保护呗，和张健的斗法放到以后再说。 总之充电站是肯定要上的，冬天属于用电高峰期，必须抓住这波机会！ …… 龙门商会。 “效果不是太理想，好在也算除掉了姜乐吧，起码短时间内肯定是站不起来了……三天后他们的充电站上线，我和黑蛇负责干掉二愣子就好了。”站在办公桌边，王小虎认真地汇报着。 “嗯，可以的！”张健点了点头，“就怕这三天又出什么意外！你和黑蛇务必小心，不要着了对方的道！” “好的，一定！”王小虎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听到了吗？”张健看向对面的沙发。 “嗯嗯嗯，听到了！”黑蛇坐在沙发上，不断地操作着手机，时不时擦一下嘴角的口水，“放心吧，咱也不是傻子，哪有那么容易上当？好啦，我先回去休息，有事再找我吧！” 说毕，黑蛇起身离开，很快就出了办公室。 张健沉默半晌，说道：“屠龙会的真难管啊，根本不听我的指挥！我是真担心问题出在他身上！” “好歹是长安血刃堂的堂主，不至于那么蠢吧？”王小虎皱着眉。 “你还没发现吗，这小子哪哪都没问题……就一个最大的毛病，好色！虽然说男人多多少少都沾一点，毕竟这是雄性生物的本能嘛，但他未免好色的过了头，看到美女竟然会流口水！ 我的天啊，就算是三岁小孩都不至于吧，就一点点成年人的自控能力都没有么？他如果哪天死了，肯定是死在女人手上的！谁对他施美人计，几乎是百分百的成功率！ 问题是跟他说，他还不听！” 张健已经忍了很久，今天终于能够畅所欲言、泄个痛快。 “……我会盯着他的！”王小虎认认真真地说，“无论怎样，确保三天以内别出问题就行！只要除掉宋渔，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那就辛苦你了！”张健长长地呼了口气。 …… 龙门商会的某个房间里，黑蛇半躺在沙发上，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边快速操作手机。 他正在和叶桃花聊天。 虽然我始终不同意叶桃花再使用美人计，但她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主动添加了黑蛇的好友，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就在刚才，叶桃花发了一张自拍。 就是普普通通的冬天户外照，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甚至戴了帽子、围脖和手套，哪里都没有露。 但那张脸就极其诱人，黑蛇还是看得大流口水，同时在手机屏幕上迅速敲下了几个字：还想骗我上当，真以为我傻么？ 第458章 终于来了，真好 叶桃花：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黑蛇：还敢狡辩？第一次冒充KtV的公主，第二次从高铁站出来……骗过我两次了！ 叶桃花：第一次咱们是敌对的阵营，骗你不是应该的吗？第二次是宋渔授意，我没办法！ 黑蛇：别找理由，你就是个毒妇，我不可能再上当了。 叶桃花又发送了一张自拍。 黑蛇擦了擦口水，迅速回复：你到底想干嘛？ 叶桃花：我说我喜欢上你了，你信不信？ 黑蛇：不信。 叶桃花：你英俊帅气又潇洒，还特别有英雄气概，喜欢你的女孩应该有很多啊……为什么会不自信？ 黑蛇：你对我的评价虽然非常精准，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宋渔！ 叶桃花：呵呵，像我这样的女人，多喜欢几个男人不是很正常吗？ 黑蛇：你倒挺坦荡的，但我还是不信。 叶桃花第三次发送自拍。 黑蛇几乎要崩溃了：有能耐你就出来。 叶桃花：建设南路橘子酒店1825房间，来吧。 黑蛇：好，不见不散。 …… 天脊能源，我正准备去办公室，恰好碰上正要出门的叶桃花。 看她化了淡妆、盘了发型，嘴唇抹得像刚吃过小孩，我疑惑地问道：“姐，你去哪啊？” 叶桃花白了我一眼：“怎么，我是你老婆啊，去哪里也要管？” “不是，最近不是不太平嘛，姜乐和二愣子刚遇着事……” “两个小屁孩经验太浅！放心吧，我是老江湖，没他们那么蠢，一定能保护好自己的。”叶桃花摆摆手就要走。 “姐！”我还是觉得不对劲，迅速拉住她的胳膊，“实话实说，你到底要干嘛！” “小渔！”叶桃花突然叫了一声，伸手抓住我的脑袋，按在她柔软的香肩上。 一阵浓郁的桃花香气顿时充斥我的整个口鼻，香香甜甜、沁人心脾。 另一只手也抱住了我的脊背。 “？？？”这个动作实在太奇怪了，好似我真的成了她的小弟弟。 我刚想挣脱开，她摸着我的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信姐一次，行么？”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她要去对付黑蛇了。 刚想说句不行，她再次轻声说道：“小渔，咱俩也认识很久了……姐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明白，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不让我去，等于瞧不起我，会让我伤心的！” “……姐，我没瞧不起你！”我又挣扎了下，“能让我起来不，这样说话好难受啊！” “不行，就这么说！平时抱你的机会太少了，这才叫正大光明地揩油！”叶桃花嘻嘻笑着，仍旧按着我的脑袋。 我只好继续靠在她肩膀上：“姐，我当然相信你的本事……你是约出来黑蛇了？我多叫几个人和你一起去总行吧？” “绝、对、不、行！”叶桃花一字一句地说：“之前两次已经让他有了戒备，百分百会仔细搜查附近的环境，稍微有点风险或是危机就不来了……真的，你相信我就好了，说了能干掉他就一定能干掉他……就包括第一次，其实七杀不去的话，我一个人是完全能搞定他的！七杀不适合干这个，反而坏了我的事情，能明白么？” 叶桃花说的句句在理，我也不是不相信她，但总有一种隐隐的担心，刚想再说一点什么，突然觉得头晕脑胀，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 “怎……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都站不稳了，双脚都在踉踉跄跄。 “怎么回事，中计了呗！跟你说多少遍了，对付男人我是高手！咋还不相信呢？”叶桃花咯咯咯地笑着，终于将我给放开了。 但放是放开了，我却愈发头重脚轻，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说到底还是大男子主义作祟，觉得我一个弱女子干不掉黑蛇呗！嘁，等着瞧吧，这次就让你大开眼界！” 昏迷过去的一瞬间，就听到叶桃花一连串的笑声，以及她渐行渐远的窈窕身影…… …… 叶桃花猜得没错。 第三次和她接触的黑蛇，变得小心翼翼、愈发谨慎，到了建设南路以后，并未直接进入橘子酒店，而是先把附近的商铺、大楼、小巷仔仔细细搜了一遍。 确定没有埋伏之后，也没走橘子酒店的正门，而是从卫生间的窗户翻进去，同样里里外外地搜了一遍。 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埋伏，他才谨慎地靠向1825房间。 “咚咚咚——” 他轻轻地敲门。 “吱呀——” 门开了，屋里暖气充足，叶桃花换上了一套最适合她的短袖旗袍，凹凸有致的身材顿时展露无遗，洁白如玉的胳膊和小腿近在咫尺、清晰可见。 这一瞬间，黑蛇浑身的血几乎都冲到天灵盖了。 但他还是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冷静，抽出一柄尖刀迅速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至于吗你，吓成这样？”叶桃花轻轻一笑，眉梢眼角尽是风情。 黑蛇并不理她，押着她进入房间，迅速瞄了一下内部，并未发现任何的人，才将身后的门给关上了。 “继续查，柜子、床底、卫生间什么的！”叶桃花哼了一声，脸色隐隐有些不愉快了。 “不用你说！”黑蛇手持尖刀，迅速在房间里游走，将几个容易藏人的地方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 确实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这么大个男人了，就这点胆子吗，还不如一个女人……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黑蛇转过头去，就看到叶桃花已经走到阳台边上。 那里有一张小小的茶几，上面摆着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汩汩”的流水声响起，叶桃花正在倒酒，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魅惑。 换成别的女人，黑蛇早就冲上去了，但是他对叶桃花仍旧充满提防，自始至终没有做出任何越轨的行动。 他慢慢地靠过去，叶桃花递过去一个高脚杯。 黑蛇并没有接。 “怎么，怕我下毒啊？”叶桃花轻蔑地一笑，主动喝了第一杯酒，接着又拿起第二杯，同样灌了下去。 将两个杯子重新放在桌上，叶桃花“唰”地抖出折扇，一边轻扇一边说道：“黑蛇，你要怕成这样，趁早离开这里……我不和没种的男人来往！” 房间里的桃花香气本就挺浓，被她折扇一摇，更加馥郁起来。 “倒酒！”黑蛇沉沉地说。 没有埋伏，没有下毒，他倒想看一看，叶桃花要玩什么把戏。 “这才对嘛！”叶桃花轻轻地笑着，重新给两个高脚杯倒了酒。 黑蛇接过一杯，一口灌入腹中，果香浓郁，酸度适中。 确实好酒。 但是黑蛇仍旧没有放松警惕，他仍旧直勾勾盯着叶桃花：“说实在的……真不相信你能喜欢上我！” “你这么不自信？”叶桃花还是笑着，轻摇折扇。 一阵阵香风飘然而过。 “说吧，到底想干什么！”黑蛇的眼睛眯起，除了凶光还有绿光。 “好吧，被你猜出来了！”叶桃花轻轻地叹着气，“叫你出来，是为了杀你的。” “就凭你？”黑蛇冷笑着，再次将手里的尖刀举了起来。 但也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眩晕。 “怎……怎么回事……酒里不可能有毒啊……”黑蛇心慌意乱，迅速用手扶住茶几，知道自己还是上当了。 勉强站稳身体之后，他便迅速持刀朝叶桃花捅了过去。 “站都站不稳了还想干什么啊！”叶桃花“咯咯咯”地笑着，接着手中折扇猛地向前划去。 “唰唰唰——” 折扇顶端弹出几根利刃，毫不客气的在黑蛇胸前扎出数道血痕。 黑蛇想要还手，但眼前黑的越来越厉害。 就像叶桃花说的一样，站都站不稳了还能干些什么？ 他拼着最后一丝清醒，疯狂地朝门口奔去，只要能出了这个包间，总能喊来其他工作人员或是客人，对方总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吧？ 他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目标却是非常明确，就是包间的门！ 但叶桃花又怎么可能放过他？ 叶桃花疾奔两步，又“唰唰唰”地朝他身上刺去，鲜血迅速弥漫黑蛇身体的每一处。 “咣当——” 黑蛇抵挡不住，最终还是倒在地上，头晕目眩外加身体的虚弱，已经让他完全不是叶桃花的对手，但还是凭借本能拼尽全力护着自己的致命处。 “死！”叶桃花瞅准机会，折扇猛地向下，朝他喉咙扎了过去。 “砰——”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狠狠踹开。 “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冲了进来，赫然是王小虎！ “三天时间，我会死死盯着黑蛇”不是一句虚言，王小虎做到了，他在门外察觉到不对劲，迅速踹门奔了进来。 “咣——” 王小虎一脚踢在叶桃花手腕上，不仅折扇当场飞了出去，手骨也发出“咔”一声响，钻心的疼痛顿时发散开来。 不用想也知道，至少是个骨折！ “飕——” 王小虎又一脚踢了过去，叶桃花就地一滚，将自己的折扇捡起，接着迅速奔向阳台，推开窗户就跳下去。 这可是十八楼！ 王小虎震惊不已，立刻探头出去看了一下，就见叶桃花正抓着一根绳子迅速下坠，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人力根本够不到的下水管上。 原来叶桃花想到了计划失败的可能性，也提前为自己谋划好了后路！ 王小虎也想飞身出去抓住绳子一起下落，但眼前突然一阵阵地黑了起来。 包间里的香味不对劲！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头晕的症状才好了许多，再低头向下一看，叶桃花已经落地，却迅速朝马路对面的巷子去了。 再追肯定来不及了，只能憋着呼吸转过头去。 黑蛇早就已经昏迷过去。 王小虎一把抓起黑蛇，迅速窜出房间。 …… 两个小时以后，某个医院的病房里。 黑蛇没有大碍，多亏了他自己拼死护住致命部位，但短期内肯定是站不起来了，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另外在他体内确实检测出了迷药成分，一段时间过去以后已经自行排出。 张健和王小虎站在床前，均是一脸的无语。 “等我恢复一段时间就好了……”黑蛇自知做错了事，微微有些红着脸说：“三天以后的计划先取消吧，天脊能源那么大个公司杵在那里，以后还会有许多新的项目上线，宋渔也会继续出席仪式……” 话还没有说完，张健突然冷冷地说：“你走吧。” “？？？”黑蛇一脸迷茫，“什么意思？” “自从你来到呼市，不仅没有帮上任何的忙，反而给我们添了不少的麻烦……不好意思，我不想跟你合作了，请你马上离开呼市！”张健面色极其冰冷。 “……”黑蛇也恼起来，“怎么，呼市是你家啊，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走？老子就不走，看你要怎么样？” “今晚十二点前，你还不走的话，我就是不对付宋渔，也要先把你这个王八蛋给宰了！”张健是一眼都不想看见他了，恶狠狠地说道：“最后一次警告，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和耐心！记住了，今晚十二点前！” 说毕，张健转身离去，王小虎也随即跟上。 “他妈的！”黑蛇怒火中烧，一把将旁边的床头柜推倒了，上面的输液瓶、暖壶之类的东西瞬间倾了一地。 “你还要杀老子？！老子转过头来去和宋渔合作，先把你个王八蛋给宰了！”黑蛇骂骂咧咧，但他知道不可能的，所以也只是过过嘴瘾罢了。 躺了好大一会儿，眼看距离十二点还有两三小时，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拖着一具残破的身体慢慢往外走去。 他是准备直接离开呼市，回到长安去的。 但他刚刚走出医院，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随即转了方向，直奔某城中村。 …… 天香斋的美女经理玲玲下班以后，同样拖着一具近乎于行尸走肉的身体回到了家。 自从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过后，她报了警，发现没什么用，便照常去上班了，没人能看出她有什么变化，最多只有熟悉的人私下议论一句：“玲玲似乎不怎么笑了，有时候还爱发呆，像是失了魂。” 但，当她打开门的瞬间，看到那个恶心又恐怖的男人又坐在床上时。 玲玲笑了起来，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这么开心啊，是不是很想我？” 黑蛇迅速将其压在床上，露出狰狞而又渗人的笑。 “我很想你，很想你……” 玲玲一手抱着他的脖子，一手探到枕头 “噗噗噗——” 玲玲死死抓着刀柄，朝黑蛇的后心狠狠扎了下去。 位置绝对不会有错，哪怕闭着眼睛也不会再扎错。因为就在这几天里，她练习这个动作至少上千遍了，没有一刻不希望黑蛇能够再来一次！ 终于来了，真好。 所以玲玲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 “噗噗噗——” 她一次又一次地挥刀、扎入、挥刀、扎入…… 十刀、二十刀、三十刀…… 玲玲也不知道自己扎了多少刀，直到黑蛇已经瘫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她还满脸笑意地继续挥着刀，仿佛在雕刻一件独属于自己的精美艺术品。 第459章 谢谢青天大老爷 凌晨时分，天脊能源。 叶桃花偷偷摸摸地推开房门，又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一片黑暗之中，她摸索着打开电灯，光明充斥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一脸怒气冲冲的我。 “哎，还没睡啊？”叶桃花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 “……怎么伤成这样子了？”本来想痛斥她一顿的，结果看到她打着石膏、吊着胳膊，赶紧站起身来上前查看。 “没事没事，有点轻微擦伤而已！”叶桃花嘻嘻笑着。 “当我傻啊，都打石膏了，至少也是骨折！”我忍不住有点恼火。 叫一声桃花姐，她还真把我当个不谙世事的小弟弟了！ “真没事嘛，不至于不至于……顺顺毛哈！”叶桃花举起手来摸我的头，又抓着我的脑袋往她柔软的香肩上按。 “还想骗我？！同一招对圣斗士来说是没用的！”差点就上了当，我立刻往后退了两步，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你疯了吗？！”叶桃花哭笑不得：“谁闲着没事干一直往自己身上掺迷药，我还怕医生做手术的时候昏迷过去呐！” 这么一想倒也是的，我便把手放了下来，但又想起什么，疑惑地问：“你咋没事？” “我提前服下解药了呗！”叶桃花笑嘻嘻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透明的小罐子，“来来来，你也喝点，清一下体内的余毒。” “拉倒吧，害怕你毒死我。”以前都没发现她还会玩这一手。 虽然有点小伤，但看到她平安归来，我心里其实挺高兴了，但还是板着脸说：“讲一讲今晚的情况吧！” 叶桃花便坐了下来，把整个过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最后叹着气说：“太可惜了，没能杀了他，我都做好分尸的准备了。” “已经很牛逼了！姐，你就是我的偶像！”听完以后，我忍不住连声称赞，“照你这么说，起码把黑蛇搞成重伤，最后还成功从王小虎的手里逃脱？” “那必须的！”叶桃花一脸得意，“黑蛇伤成那样，起码一个月下不了床，三天后的充电站上线仪式是别想参加了。” “姐，我服了，我真服了，以后你再想去干啥，我保证绝对不再阻拦……再拦我就是狗！”我一脸的钦佩，并且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嘿嘿，知道厉害就行……”叶桃花叉着腰，简直春风满面，“快，多夸我两句，让我听个乐呵，最好再亲亲我。” 我正准备说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接起之后，也就片刻的功夫，我的神色当即严肃起来，“好，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我抬头看叶桃花。 “怎么了？”叶桃花一脸迷茫。 “我怀疑你在凡尔赛……”我轻轻叹着气，“黑蛇明明已经死了，你只说是重伤？姐，这么大的功劳都不要啊？长安血刃堂的堂主啊，死在你手上了，奖金至少七位数……” “不可能！”叶桃花一脸吃惊，“黑蛇只是重伤，绝死不了！如果真的死了，说明有其他人动过手脚……绝不可能是我！混了这么多年，相信我的判断！” “好好好，不是你杀的，早点休息吧！”以为她是不想落人话柄，所以我也不再追问。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确切的消息传来后，我才知道黑蛇真不是叶桃花杀的。 是一个叫“玲玲”的饭店经理下了手。 再探、再报，才知道了整个经过，原来黑蛇之前侵犯过她一次，还想来第二次的时候，就被她反杀了。 一来黑蛇身受重伤，身手确实不如以往灵活；二来玲玲准备充分，提前将刀藏在了枕头下，就等黑蛇再去找她。 据说一刀就致命了，但玲玲至少捅了四十多刀！ 由此可见多大的恨！ 目前玲玲已经被收押在监，具体怎么判还要看法院的意思，毕竟她是提前准备了刀，“正当防卫”还是“故意杀人”还有待商榷。 不过黑蛇到底是长安血刃堂的堂主，有消息说屠龙会已经悍然出手，说什么也要让玲玲判死刑。 我和这个玲玲素不相识，但也实在佩服她的所作所为，当即就亲自到拘留所去看望了她。 以为杀了黑蛇，现在的她必定惶恐不安、战战兢兢，哪知站在号子门口往里张望的时候，才发现她气定神闲、云淡风轻。 该吃饭就吃饭，该看电视就看电视，该背监规就背监规，一张脸是平静且安然的，且时不时和号友开着玩笑，完全看不出她有一丝丝的慌张和害怕。 奇怪，她看上去也不是经常杀人的样子…… 有这么淡定么？ “这真的是杀掉黑蛇的那个玲玲么？”我转头，问跟在身后的管教。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我才走了进去，表明来意之后，和她促膝长谈一番。 玲玲以为我是什么领导，基本问什么答什么。 “第一次被他侵犯，报警却没有任何的结果后……我就彻底地绝望了，心想求人不如求己，既然没人帮我伸冤，那我就自己报仇吧……” 她便讲了整个过程，包括她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怎么下的决心，怎么付诸行动，不添油加醋，不添枝加叶，语气始终都很平稳，一五一十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完以后，我无疑更加佩服了，当即肃然起敬地说：“侠女，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包你最后肯定无罪释放！” “谢谢青天大老爷！”玲玲竟然直接给我下跪。 “我可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我赶紧将她扶起，“我只是个看不过去的路人，手里恰好有点权，也有点钱！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虽然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是看我能够自由进入拘留所，管教都毕恭毕敬的，玲玲也知道我身份不凡，再次连连表示感谢。 “不用谢，你等着就好了！”我转身出了号子，随即开始操作这件事情。 屠龙会在呼市并没什么根基，人脉和关系或许也有一些，但和我比肯定是差远了；张健也不会插手这件事情，毕竟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黑蛇已经死了，给一个死者出头也没意义。 所以玲玲，我救定了，单纯就是钦佩她的性子，以及她身上不屈服的精神和意志。 行侠仗义也好，打抱不平也罢，反正我是要掺和了！ 摸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以后，一张大网便在整个呼市撒了下来，最终又落在玲玲一个人的身上，公安局的电话几乎要被打爆，就连媒体和网络的热度也居高不下。 这期间里，大当家竟然给我打来电话，应该是和李东要的号码。 “玲玲那件事你别管了。”大当家说：“咱们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不行。”我果断回绝他。 “为什么？据我所知，你和那个玲玲没有任何的关系吧？” “我收了她的钱，就得为她办事。” “胡扯什么，她一个饭店经理，出多少钱能买通你？”大当家隐隐愤怒。 “身子值钱，我看上她了。”我继续胡扯：“这个理由够不？” “宋渔，真有你的，看来你是打算和屠龙会作对了！”大当家直接挂了电话。 据说大当家后来还找过张健，不过张健同样拒绝了他，还说早就看黑蛇不顺眼，死了才是大快人心。 同样闹得不欢而散。 短短两天以后，有关部门便扛不住压力，直接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且出具了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认定玲玲的杀人行为乃是正当防卫、不予立案。 最终，玲玲果然被无罪释放。 办手续的时候，我还亲自到公安局去了一趟，玲玲感激涕零，再度向我表示感谢，还说出去以后一定会报答我。 “报答就不用了。”我笑着说：“接下来的日子，你好好生活就可以了……” 我的面色严肃起来：“你会好好生活吧？” “当然！”玲玲认认真真地说：“坏人已经死了，好人还继续活着……为什么不好好生活？” 玲玲微笑着，表情淡然却又充满力量，像是一朵向阳且正在蓬勃生长的花：“我才不会因为一只蟑螂的入侵而放弃自己做人的权力！” 我也觉得她一定会好好活着。 黑蛇都击不败她，生活也休想将她击倒！ 我亲自为她打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 “去面对生活吧！” “好！” 玲玲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这件事情炒得太热、闹得太大，以至于很多外地人都知道了。 “牛逼，真的牛逼。”李东特意打来电话，不遗余力地夸了N多句后，又忧心忡忡地说：“就是大当家现在更恨你了，说了好几次宋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有机会的话，他肯定会对付你的！” “还是那句话，虱子多了不痒……现在盯上我的人还少吗？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那就一起来呗！”我满不在乎地说。 “我也不知道大当家会怎么做……反正你自己多操一份心呗。”李东挂了电话。 秦卫也给我打了电话，当然打的是江城的手机。 “哎，秦堂主。”我以江城的声音接起。 “江会长，呼市的事听说没有？”电话里，秦卫乐得都不行了：“我一直防着黑蛇回去呐，结果他竟然死在呼市了！哈哈哈，我现在对宋渔太有好感了！听说你派了一部分人过去帮他？哎呦，我都想过去帮他了……” “你可千万别来……就因为派人过去帮忙，会长到现在还生我的气呐。” “哈哈，我也就是说说，不会真过去的……我和宋渔也没交情是吧，人家也未必相信我。” “守好你的长安就行，屠龙会简直无孔不入。”现在我和秦卫的关系越来越好，颇有点“化敌为友”的感觉。 只要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一般都挺好化解的。 说来也巧，刚挂掉他的电话，宋知书就打了过来。 “哎，会长！”我赶紧接起。 “呼市的事听说没有？”宋知书同样问道。 “……肯定听说了啊，咱有不少人在那边呢。” “宋渔还是有点意思，南龙门和屠龙会竟然一起干……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宋知书幽幽地说：“咱要是不掺和就好了，安安心心地坐山观虎斗。” “不是还想坐收渔翁利嘛！”我笑嘻嘻说：“距离战场越近才越有机会嘛！” 宋知书轻轻地叹着气。 “咋了会长，有啥烦心的事跟我说说……没准咱能帮你解决！”我继续嬉皮笑脸，争取不要和他闹得太僵。 “想让你的人回石城，你能听吗？” “咋了嘛会长，现在不是挺好的嘛，刚刚干掉屠龙会的黑蛇……” “我怕你的人全军覆没！”宋知书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宋渔根本不是宋尘的对手，迟早要玩完的，你跟他在一条船上，暴风雨一来就完蛋了。” “……宋渔也没你说得那么不堪吧？”我忍不住申辩。 “如果给宋渔足够的发育时间，或许能和宋尘有一战之力……现在肯定是不行的，最后肯定是他完蛋！” “……为什么？”我肯定不服气。 “因为就是现在的我，都不是宋尘的对手！” 这句话一出口，哪怕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一股暮气扑面而来，宋知书像是一头突然被骟的牛，语气和声音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宋尘手下有四个能人，个个都有将帅之才，分别是老狼、张健、陈震和祁柔，各自都有一群忠肝义胆的兄弟！南方的四个城市，就是被他们夺走的，从而建立了南龙门……我都不指望抢回来，甚至觉得能守好现在的地盘就不错了。” “会长，咱们也有不少能人！”我很认真地说。 “当然……当然……”宋知书喃喃地道：“我说的是宋渔，他不可能是宋尘的对手……他还是太年轻了，底牌攒得还不够多！” “……那就拭目以待！”我轻轻地捏着手机。 “你是真犟！”宋知书叹了口气，挂掉电话。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梁国伟迈步走了进来。 “渔哥，充电站明天就上线了……计划还照常执行不？”最近几天，梁国伟一直在忙活这件事情。 姜乐虽然伤了，但黑蛇也完了，对面只剩王小虎一张王牌，理论来说二愣子搞定他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要王小虎一垮，我们就能高举胜利的旗帜了。 对方敢来偷袭，我们就敢埋伏！ 但宋知书的一个电话，又让我心中惴惴不安起来，宋尘手底下那么多的强人，万一张健真的请来哪位支援……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我想了想，说：“张健那边什么情况？” “兄弟们一直盯着呐，感觉全员进入战备状态了……我觉得吧，他们明天一定会动手的。”梁国伟认真地道。 “……计划照旧！”我想了想，说：“但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第460章 命运，造化弄人 龙门商会。 夜已深了，寒风四起，呼市这种地方比普通的北方更冷。 张健仍没回家，王小虎站在他的身后，二人站在大楼门口翘首以盼，显然正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凌晨十二点钟，一辆出租车终于缓缓驶来，稳当当停在了张健和王小虎的身前。 车门开启，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五，寸头、长脸，下巴略有胡茬，一袭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他，就是陈震！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四肢相当健壮的青年，乍看模样还有点像王小虎，正是王小虎的亲弟弟王小豹。 “老陈！” “老张！” 两个男人热情地拥抱在一起。 “辛苦你了，这么晚还叫你来一趟！”张健笑眯眯拍着对方的脊背，显然关系相当不浅。 “没事，要不是我那边忙……早过来啦！”陈震同样笑着，“不过我挺纳闷，宋二公子有那么难对付吗……至于大半夜的让我过来吗？” “很难对付！”张健轻轻地叹着气，满是愁容地说：“一开始我也没把他当回事，觉得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有什么本事……当初在云城外贸学院的宿舍楼门口，他还被人围攻！结果没想到啊，仔细算算也就半年多吧，就成长到这么恐怖的地步了……我还真是有点发愁，实在没办法了才叫你来。” “嚯，要照你这么说，宋二公子确实有两把刷子啊……不愧是尘哥的亲弟弟啊！”陈震咂了咂嘴，眼神中反而露出几分欣赏之意。 “总之，别小瞧他，否则我肯定不会求援的……明知道你还很忙是吧？”张健突然想起什么，低声问道：“老狼怎么样了？” “嘿嘿，他啊……”陈震俯过身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活该！”听完以后，张健恶狠狠道：“对尘哥不老实、不忠诚，三番两次帮那个江城……现在人家彻底跟宋二公子联手了，给我这边造成不少麻烦，不收拾他收拾谁啊？” “希望他能吸取这一次的教训吧……到底是多年的兄弟了，你也少说点吧！”陈震叹了口气。 “少说一点？！上次他崩了我一枪，直接打掉我一只耳朵！你看看，现在这边都是秃的！”张健侧过脸来，露出自己凹凸不平的左耳，看上去像是峰峦叠嶂的山川。 “确实是过分了！”陈震摇了摇头，“行了，我就一天时间，完事还得赶紧回去……你有什么计划尽快跟我说说！” “是这样的，明天宋二公子有个充电站要上线……”张健迅速讲了起来。 而在另外一边，王小虎和王小豹这对亲兄弟也拥抱在一起。 “哥！” “小豹！” 二人许久没见面了，抱在一起都不撒手，互相“嘿嘿嘿”地笑着。 兄弟俩差不了几岁，实力相仿、性格相仿，只是一个跟了张健，一个跟了陈震，都为南龙门发光发热，立下过汗马功劳，地位极高。 “哥，这回碰上啥对手了，还要把我和震哥从南方叫过来？”王小豹好奇地问。 “宋二公子就挺难对付的，脑子是真好使，健哥都有点转不过他！另外，还有个叫二愣子的高手，我和他打过好几次了，确实不是他的对手……”王小虎迅速讲着之前的事。 “二愣子什么来头啊这么厉害，你都不行？！”王小豹一脸诧异。 “听人说是特种兵出身，拿过并州军区比武第一名，还给某领导做过暗卫员之类的……反正蛮强悍的，咱俩明天主要就是对付他了……”王小虎搓着手，“小豹，到时候可别轻敌！” “可以，到时候你指给我看！” “不用指，他挺高的，而且非常健壮，看着像一头大猩猩……明天到了现场，你一眼就看到他了！”王小虎转头冲张健说：“健哥，咱去里面谈吧！” “好，走！”张健拉着陈震的胳膊，一众人走进龙门商会。 第二天早上。 “陈震、王小豹？” 天脊能源的办公室里，我拿着几张照片仔细端详。 “是的，在龙门商会附近蹲守的几个兄弟拍到的……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天也会出现在充电站的上线仪式上！”梁国伟迅速汇报着，又忧心忡忡地说：“渔哥，还继续不？” “……继续！那么多人的投入和努力，绝对不能浪费！”我轻轻敲着桌子，“只是后路一定要准备好。” “好！”梁国伟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我又拿起照片仔细端详起来。 昨天才听宋知书说了宋尘手下的几个能人，其中就有这个陈震，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面了。这个陈震同样也很眼熟，当初在宋尘的身后也出现过。 回想外贸学院图书馆的那个夜晚，我还以为自己的人生从此有了靠山，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没想到现在一个个走上了对立面。 命运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咚咚咚——”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我放下照片，喊了一声进。 抬头一看，竟是姜乐一瘸一拐走了进来。他的伤还没有好，到底是手脚都骨折了，恢复能力再快也不至于几天就能下地。 但他就是下了地，一条胳膊吊在胸前，一条腿打着石膏，拄着拐杖走到办公桌前，语气有些焦急地说：“渔哥，让我一起去吧！” 我上下看看他：“你觉得你这样能去吗？” “不去不行啊，听说王小豹也来了，二愣子一个人是肯定扛不住的……” “所以你去了能帮上啥忙？” 我反问道：“你用拐杖抡王小豹的脑袋，还是戳王小虎的胸口啊？” “我可以抱着王小豹或是王小虎的腿，不让他动弹啊！这样一来，二愣子就能专心对付其中一个人了！”姜乐自信满满地说：“渔哥，我可以的，你相信我！” “行了行了！”我摆着手，“我自有安排，你就不用去了，安心在家里休息吧……” “渔哥，你不相信我么？我给江会长打电话，让他跟你说吧！”姜乐愈发着急，当场就摸出了手机。 其实我能理解姜乐的愧疚和急欲立功的心态，但他要给江城打电话的操作直接让我麻了。 “不用打了！”我刚大喊一声，口袋里的手机就“滴铃铃”地响了起来。 姜乐一脸震惊地朝我看了过来。 我也非常无奈地看着他。 好家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是吧？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算了，坦白就坦白吧，好在姜乐还是能让我信任的。 “江……江会长……”姜乐一瘸一拐，一脸震惊地朝我走过来。 我刚想点头承认这一事实，姜乐突然低下头，朝办公桌下看去：“江会长，你在里面吗？” 我：“……” 手机铃声还在不断响着。 “江会长？”发现办公桌下没人，姜乐又打开抽屉和柜子翻找，甚至掀了一下旁边的茶壶盖子。 “……这里面怎么可能藏人！”我很无语地说。 “不是啊，你们这种大佬，办公室里常常会有暗道……没准机关就在这里面嘛！”姜乐说得倒是有理有据。 但他仔细听了半晌，终于发现手机铃声来自我口袋了。 “渔哥……”姜乐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江会长的手机为什么在你这……” 我刚想要说话，姜乐面色震惊地说：“你们昨天晚上一起睡觉啦……” “你滚。”我忍无可忍了，指着门口说道：“有多远滚多远。” “不是，到底为什么啊，江会长到底在不在……” “不在！” 我有点头疼了。 “不是，你得告诉我为啥啊！”姜乐愈发迷惑。 我发现姜乐打架的时候战斗意识很好，闪躲腾挪总是恰到好处，还会用各种计谋和技巧，平时的智商还真不怎么高，否则也不会连中两次长矛阵，一个简简单单的美人计就把他骗了。 不过这种人也好骗，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 “江城昨天晚上确实来了，跟我讨论今天的行动计划……走的时候忘记带手机了，随后准备给他快递回去！他不能明着帮我的，否则你们会长会很生气，所以你也不要和别人说……今天的事我们自有安排，你安心养伤就可以了！” “哦哦哦，早说啊，我又不傻，这不一点就透吗……” 姜乐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我也呼了口气，又抓紧处理了一些工作。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梁国伟推开门走进来，说安排好了，可以出发了。 “好。”我站起身，和他一起往外走去。 天脊能源在呼市郊区新建的充电站非常大，占地足足数千平米，布置了数百根桩。这里是新城区的边缘，城市正在此处往外延伸、扩建，“咣咣铛铛”的声音此起彼伏，到处都是搭着防尘网的建筑和工程。 无数充电式的运输车出出进进，一派热火朝天、热闹非凡的景象。 关系都已经打通了，这边的充电业务都归我们所有，方圆十里只有我们这一家充电站，早一天上线就能早一天开始赚钱。 门路和渠道没问题了，但不能仗着垄断就欺负人，服务肯定也要跟上，所以我们还建了两个超大的休息室，里面便利店、台球厅、KTV、餐馆什么的都有，而且还在不断招商，欢迎各路有志之士加入。 充电站的正中央，已经搭起了一个华丽的舞台，各处也搭了气球、彩带、横幅之类的，不少朋友也送来了花篮和盆栽。 已经有主持人在暖场了，歌手、舞者也在卖力表演，天脊能源的工作人员来了不少，向影和颜玉珠也忙忙碌碌，一个个打扮的英姿飒爽。 除了他们以外，二愣子、梁国伟等人也在四处巡视，随时提防不法分子的侵入和袭击。 随着日头渐渐升高，终于轮到最高潮的环节。 “欢迎天脊能源的董事长宋渔上台讲话！”主持人卖力地吆喝着，台下也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干这种事，我已经习以为常，上台以后随便讲了些客套话，什么阳光明媚，欢迎大家到来，什么新能源产业蓬勃发展，打造一个便捷、高效、覆盖广泛的充电网络，还有共同携手、推动发展等等啰里啰嗦的废话。 我讲着烦，别人也听着烦，所以三两句就赶紧完事了。 讲完以后，便开始剪彩，一群天脊能源的高管上台，向影和颜玉珠分别站在我的左右，每人发了一柄剪刀。 彩带拉过来后，大家纷纷抄起剪刀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就听“嗡嗡嗡”的声音响起，至少十多辆车朝着我们这边疾速驶来。因为四周都是工地，他们一路过来卷起不少灰尘，远远看去像是起了一层黄色的沙尘暴。 “来了！” 单听声音就知道他们来者不善，观众席里的梁国伟立刻站了起来，一直徘徊在四周的二愣子和罗家明等人也都立刻就位。 众人纷纷摸出刀棍，在充电站的外围形成保护圈，将天脊能源的工作人员和一众贵客挡在中心。 “宋董，这是……”一位供电局的领导站了起来，面色有些诧异。 “放心吧杨局，什么事都没有！”我站在台上笑呵呵地说着，纹丝不动、稳若泰山。 话音落下，舞台后方的两个大型休息室里，突然“噼里啪啦”地串出几十名警察来，各个手握枪支奔向充电站的最外围去了。 这就是我们的后路了。 姜乐受伤，二愣子一个人可扛不住王家兄弟，不要小看这种悍将，其作用不亚于古时候的关羽或赵子龙，一个人扭转整个战局都没问题。 所以我就叫来警方保护现场。 ——这一招还是跟张健学的，之前他砸了天脊能源，等我们气不过赶到龙门商会，人家早已叫了数十警察护在左右。 给公安局的领导打电话，人家说没办法，有人报案就得出警，等我报案也一样这么快。 那行，我这次就报案，直说有人要来捣乱，因此一干警察也迅速到位了。 嗯，为警方点个赞。 为了维护治安，他们也确实辛苦了。 “吱嘎——” “吱嘎——” 十多辆车纷纷停在充电站的外围，接着无数手持刀棍的人走了下来，站在最中央的自然是张健、陈震、王小虎和王小豹了。 看着现场一众荷枪实弹的警察，几个人均是面色阴沉。 “来来来，继续剪彩！”我笑呵呵地冲左右说着，还示意现场最大的一位领导先剪。 “哎，就知道将这个业务交给你没问题！”领导笑眯眯地持起剪刀，“咔嚓”一声剪了下去。 我和向影、颜玉珠等人也“咔嚓”“咔嚓”分别开剪，现场响起一连串掌声和欢呼声，还有鞭炮和礼炮齐鸣，轰隆轰隆十分热闹。 将剪刀交给工作人员后，我便春风得意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张健和陈震等人。 哪知我只瞄了一眼，一张脸就变得格外难看起来。 我知道，今天要遭殃了！ 第461章 放心，死不了 我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一辆吉普车，车里下来四个高大威武的军人，个个肩上背着自动步枪，离得太远看不清军衔，但是正和张健说着什么。 张健指了指我这边，四个军人便点点头，带着他朝舞台这边走了过来。 几名警察试图阻拦，但其中一个军人亮出证件便放行了。 这一幕多熟悉啊，当初我闯进龙门商会，暴打王小虎、黑蛇和张健，就是在几个军人的护送下！ 好家伙，我学了张健的招，张健也学了我的招是吧？ 大家互相学习、一起成长？ 梁国伟、二愣子当然也发现这一幕了，一个个着急地朝我看来，等着我下最终抉择。 现在该怎么办？ 现场没有人能拦得住那四个军人，外围的一圈警察不行，职位最高的领导也不行，给周宜春打电话也来不及了，那么办法就只剩下一个。 “跑！快跑！”我嘶吼着，带头朝舞台的另外一边奔去。 现场登时乱了起来。 有人四散奔逃，迅速离开这个地方，有人呆坐如鸡，不明白什么事了，但更多的人被带动了，哪怕不知道因为什么，看到别人跑自己也跑，好似现场来了恐怖分子。 嘶吼声、呐喊声、尖叫声、谩骂声此起彼伏，舞台四周简直要乱成一锅粥了。 而这正是我的目的。 现场越乱，我们一干人就越安全，那四个兵总不至于开枪打平民吧。实际刚乱起来的时候，那四个兵就站住了脚步，张健指着我的方向大叫，几个人也纹丝不动，生怕伤到平民。 军人还是非常有原则的。 一看这幅景象，我就知道没问题了，自己肯定能够逃出生天，更加放心地带着向影和颜玉珠逃之夭夭了。 这个上线仪式虽然尾收得不咋地，但好在剪彩已经完成，算是什么都没耽误。 …… 但我只顾着躲那四个兵了，却忘了两个人，王小虎和王小豹。 兄弟俩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二愣子。 现场刚乱起来的时候，兄弟俩依然目标明确，迅速朝二愣子飞扑过去。 二愣子已经跑得足够快了，第一时间冲进附近的一个工地，穿栏杆、越障碍，翻过一个又一个水泥墩子，穿行在一座座还未施工完成的建筑中，最终还是在一栋刚刚封顶完成的大楼里被王家兄弟给拦住了。 “就是他，别废话，直接弄死！” 王小虎一声令下，兄弟俩左右围攻、一起上阵，分分钟就将二愣子的所有退路彻底堵死。 二愣子的确不是二人的对手，刚交手了十几回合就挨了好几下，脸颊、胳膊、脊背均受到了重击，这么下去肯定要完蛋的。 关键还跑不了，兄弟俩的配合相当默契，一个进一个就退，一个攻一个就防，无论从哪个方向逃，都会迅速被其中一人堵住。 二愣子心中暗叫完蛋，这回是真的要栽了。 就在这时，就听“哒哒哒”的声音响起，竟是姜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奔了过来。 “二愣子，我来帮你！”姜乐腿脚不便，但他还是努力奔着，速度比一般人快多了，一支拐杖几乎在地上磨出火花。 我是不让他来，但他还是悄悄来了，总想着能发挥一点余热。 “别过来，你帮不上忙的！”二愣子大叫。 “扯淡，谁说我帮不上？”话音落下，姜乐把手里的拐杖一丢，接着一个飞身扑了出去，一把抱住王小豹的腿，接着狠狠一口咬了过去。 鲜血顿时顺着王小豹的小腿渗出。 “啊——” 王小豹凄厉地惨叫一声，立刻抬起另一条腿，“咣咣咣”地朝姜乐的脑袋踹去。 “放开！放开！”王小虎大骂着，脖子上青筋毕露。 一般人连他一脚都扛不住，更别提一连串的好几脚了。 但姜乐不是一般人，鲜血虽然从他脑袋上淌下来，可他依旧神志清醒、龇牙咧嘴，咬着王小豹的小腿不肯松口，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二愣子，你快点干掉那家伙……” 只要二愣子干掉王小虎，王小豹自然也不在话下了！ 姜乐缠住王小豹后，二愣子确实轻松许多，当即火力全开地攻向王小虎，“砰砰砰”一拳又一拳砸过去，如狂风骤雨，如天女散花。 不一会儿，王小虎就扛不住了，被打得鼻青脸肿、鲜血横流，一边抵挡一边叫着：“怎么回事，一个瘸子都搞不定？” “快了！快了！马上就能踢死他了！”王小豹骂骂咧咧，同时继续一脚又一脚地踹着。 姜乐再是钢筋铁骨，也扛不住这样的重击，脑袋上已经满是鲜血，像一颗红色的大肉球，眼睛也缓缓地闭上，似乎真的离死要不远了。 二愣子看不下去了，果断地放弃王小虎，朝王小豹扑了过去。 “砰——” 一脚踢出，王小豹直接飞了出去。 姜乐却还死死抓着他的小腿，所以二人是一起飞出去的，“咣当当”滚了七八米远。 即便如此，姜乐依旧没有松手，仍旧死死抱着王小豹的小腿，仿佛紧紧贴在鲸鱼脊背上的藤壶，又仿佛牢牢抓着宿主腹部的膏药猴。 “可以了小乐！”二愣子扑上去，低头说了一句。 “哦……哦……”听到这个声音，姜乐才迷迷糊糊地松开了手。 二愣子一把将其扛在肩上，迅速朝旁边的一个窗户奔去，一连串“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中，姜乐有气无力地说着：“帮……帮上忙了没有？” “帮上了！”二愣子红着眼睛，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兄弟，谢谢你，帮了大忙，不然我命都要没了！” “那……那就好……那……那天对不起啊……是我太冲动了……”姜乐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 另外一边，王小虎也扑向王小豹。 “你怎么样？”王小虎将弟弟拉了起来。 “没事……”王小豹吃力地站起，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小腿，忍不住骂出声来，“有毛病啊，瘸着一条腿还这么拼……宋渔给他多少钱？” “恐怕不是钱的事情！宋二公子的人格魅力不比尘哥差啊……”王小虎叹着气，“先回去吧，今天的任务算失败了！” 王小豹点点头，将手搭在王小虎肩膀上，兄弟俩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往外走去。 但刚走到一半，二人突然停下脚步，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身前身后突然多出两个中年男人，均是一袭利落的迷彩作战服，脚上还蹬着黑色皮靴，同样的面色冷峻。 “……你们是谁？”王小虎皱着眉道。 “屠龙会，五台。” “屠龙会，九华。” 二人一前一后地回答，语气极其阴冷。 因为黑蛇和玲玲的事，屠龙会显然已经展开报复，无论南龙门还是天脊集团，都在他们的打击范围之内。 其实大家都有这个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王小虎忍不住问道：“怎么不去拦二愣子？现在的他比我们要更好对付吧？” “因为来迟了，只剩下你们了。”五台实话实说。 王小虎轻轻地咬着牙，知道又碰上强悍的对手了，今天还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 “还行不行？”王小虎低声问道。 “……行！”王小豹龇着牙回。 “以逃为主，千万不要鏖战！”王小虎迅速定下战略。 “好！”王小豹听从哥哥的指挥。 “呼呼呼”的拳风响起，一场恶战随即在这栋还未彻底完工的大楼中再次开启。 …… 王家兄弟最终还是逃了出来，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二人伤得确实不轻，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处都在淌血，最终还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回到了龙门商会。 张健和陈震也早就回来了。 充电站行动失败后，张健本来打算带着四个兵去天脊能源的，可惜他们半路就被自己的上级叫走了，显然是周宜春在暗中发力了。 看到伤痕累累的王家兄弟，张健和陈震均是非常惊讶，立刻询问他们怎么弄成这样子的？ 王家兄弟便讲了一下之前的经历，二人才知道他们先是力战二愣子和姜乐，接着又大战屠龙会的五台和九华…… “真不容易，你们辛苦了！”张健轻轻地叹着气：“先休息吧。” “不休息了。”陈震立刻说道：“我那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好吧！”张健没有话说，毕竟对方确实是从百忙之中才抽空过来的，之前就说好了只有一天时间帮忙。 “宋二公子确实挺难对付！”陈震咂着嘴说：“实在不行，跟尘哥申请下，放弃呼市这块地盘算了……” “不可能的……我绝不会放弃！”张健咬着牙道。 “好吧，那你自求多福……我不希望下次再见到你，是在给你上香！” “呸呸呸。” 张健一脸恼火：“能别说这些丧气话不？我承认宋二公子是很难缠，但要灭我也没有那么容易吧？” “对，那肯定的！”陈震拍了拍他的肩，“祝你成功。” 王小豹做了简单的包扎后，就跟着陈震离开了。 站在龙门商会的大门口，王小虎挥手向二人道别。 “哥，你自己小心啊！”王小豹抹抹眼泪。 “放心，死不了！”王小虎微笑着冲他摆手。 等他们的车子离开，王小虎便准备返回大楼，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曲天霜站在自己身后。 其实不光是曲天霜，旁边还站着好几个兄弟，但王小虎一眼就看到了他，因为对方的眼神很不舒服，让自己有一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看我干什么？”王小虎直勾勾问。 “没……没有啊……”曲天霜一愣。 “咋地，看我受伤了，想给你爸报仇？”王小虎咧嘴笑了。 “没有！”曲天霜立刻摇头。 “呵呵，我知道你怎么想的！”王小虎狠狠一个耳光抽在他的脸上，“放弃这个念想吧，你永远不可能成功的！” 王小虎迈步走进大楼。 曲天霜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 “饿了啊……” 曲天霜苦笑着，摸摸自己的小腹，突然格外想吃黄米炸糕。那是一种呼市的特色小吃，将黄米浸泡后磨成米浆，再加上白糖、红枣等糖果辅料，制成一种外表金黄色的糕点。 这种小吃大街小巷都有卖的，但曲天霜觉得坝子村的最好吃。 坝子村就是他的老家，呼市的一个城中村。 自从父亲死了以后，曲天霜再也没有回去，算一算差不多有半个多月了。 他很想吃黄米炸糕，于是打了辆出租车来到坝子村，直奔黄米炸糕的摊子前买了一份，一口下去香香软软，眼泪都忍不住流了出来，无数回忆也跟着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父亲的脸，想起了小时候被父亲逼着练功，想起了第一次逃课被父亲追着打，想起了父亲回家总是给他带一份这样的黄米炸糕…… 家就在不远处。 但他不想回去，不想触及更多的回忆，不想看到父亲那张黑白的遗照，那双空灵的眼睛仿佛在问：“为什么要跟王小虎？”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想早点吃完黄米炸糕离开这里。 但，天不遂人愿，有人认出了他。 “这不是曲大哥的儿子曲天霜吗？” “对，就是他，从小看到大，绝对不会有错的！” “小霜，你怎么好意思回来的？” “听说你跟了王小虎，是真的吗？” “那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你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滚出坝子村！曲大哥多好的人，没有你这样的龟儿子！”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群众的激愤也越来越大。 在坝子村，曲奈虽然很穷，但人品绝对是一等一的，大家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照顾和帮扶，看到这么不成器的曲天霜当然气不打一处来！ 曲天霜没法解释，更不敢在这里久留，急匆匆低着头就想离开。 不知道是谁先踹了他一脚。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动手，有人挥拳，有人踢腿，还有人把鸡蛋和青菜砸在他的头上。 曲天霜一身本事，想还手实在太容易了。 但他不敢还手，更没有底气还手，拼了老命才溜出坝子村，在一片骂声中迅速上了一辆过路的出租车。 “哇——” 曲天霜趴在车门上哭出了声，他一直觉得自己十八岁，已经是个大人了，能够扛下任何的委屈和疼痛。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那有多么艰难。 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很不容易！ 曲天霜嚎啕大哭、泣不成声，出租车司机也没有管，面色平静地开着自己的车，他见过太多太多突然崩溃的成年人了。 但到龙门商会的大门口时，曲天霜突然就止住了哭泣，脸上的泪痕也被他擦得一干二净。 除了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眶，根本没人能看出来他哭过。 他平静地付了钱，平静地下了车，平静地走进龙门商会…… 第462章 说曹操，曹操到 龙门商会的办公室里，张健叼着支烟，身子往后一靠，幽幽地说：“王小豹回去了……现在你的敌人有五台和九华，还有二愣子和姜乐，看上去哪边都打不过……你打算怎么办？” “五台和九华不是我一个人的敌人。”王小虎坐在沙发上，很认真地纠正道：“他们来到呼市是为黑蛇和玲玲的事……天脊集团同样是他们的下手对象。” 张健没有插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王小虎果然继续说道：“祸水东引，等到他们两败俱伤，那么我就能渔翁得利了。”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主意。”张健笑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欣赏。 他一直都相信王小虎，过去、现在、将来都信。 “等我的好消息吧……”王小虎起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王小虎便下了一道命令，让人去查五台和九华的下落，二人只要还在呼市，就一定有蛛丝马迹——就算是抓不到，也一定能查到。 同时，又让人把曲天霜叫了过来。 “虎……虎哥……”曲天霜走进来，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 “不要紧张！”王小虎微笑着说：“交给你一件事……如果做得好了，你在龙门商会的地位就能大大提高。” “什么事情？”曲天霜精神一振。 王小虎走过去，又俯过身，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他……他们不可能信我的！”曲天霜立刻摇头，眼神之中满是惶恐。 “想让他们信你，那可太简单了！”王小虎突然举起拳头，狠狠朝他的脸砸了过去。 “砰砰砰——” 一连串的拳打脚踢之后，曲天霜鼻青脸肿地倒了下去。 “这样不就相信了吗？”王小虎蹲下身去，笑脸盈盈地说：“加油，你已经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 天脊能源。 “你是真的牛逼。”某房间里，我站在床边，冲姜乐竖着大拇指，“竟然救了二愣子，这回你是真的立下大功了。” 姜乐满脑袋都包着纱布，但还是得意地扬起嘴角：“太好了，终于得到渔哥的夸奖了，我现在就给江会长打电话报喜……”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就要拨号。 又来？！ “不是，你小学生啊，干啥都要夸奖？”我一把将他的手机拍掉，“江会长的手机才刚发走，没有那么快就到的！” “哦哦哦，我忘记了！”姜乐把手机揣起来，笑呵呵说：“那就过几天再打吧。” 嘱咐了他一声好好休息，我便出门来到另外一个房间。 梁国伟、二愣子、小波、贝峰等人都在这里等着，看我进来纷纷起身问好：“渔哥！” “坐，坐。” 我摆着手，自己也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即摸出一支烟来点上，随即看着众人缓缓地说： “现在的局势大家也看到了，天脊集团和南龙门势均力敌，我能叫来的人张健也能叫来，张健拥有的人脉我也拥有，甚至双方的武力配置都差不多……在这种情况下，想发动一场大战已经不可能了，谁都无法轻易撼动对方的根基！”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 “所以接下来的战斗，要由明转暗、由大变小，多用计谋和计策，尽量小股作战，以最小的代价，换最大的胜利！” 众人继续聆听。 “你们还记得曲天霜吧？”我看向大家的眼神，在得到肯定的回馈后，便接着说：“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投靠王小虎，那明明是他的杀父仇人……相信你们也有一样的疑惑！前段时间，我一直让人盯着他……” 大家对那个少年确实印象深刻，于是注意力纷纷集中过来，显然都很好奇。 “没有答案。”我摇摇头，“曲天霜在南龙门从不和人交心、聊天，只是每天默默做事，完成上级安排他的任务……但据汇报，曲天霜一个人的时候，常常发呆、哭泣、愤恨、发怒，甚至常常捶打墙壁，搞得自己满手都是鲜血……那么显而易见，他是没有忘记杀父之仇的……”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所以，我打算找人好好接触下他，看看能否解开他的心结，问明他真正的顾虑之处……能将其发展成内线就更好了，务必会给咱们带来很大的帮助！” 众人纷纷称赞这个主意很好，至于谁去接触曲天霜，肯定是贝峰等人了，他们和那小子最熟嘛，或许能够打开对方的心扉。 正商量着，突然有人敲门，一个兄弟汇报说：“曲天霜来了。” 大家都很诧异，正说着他，他就来了，这才叫说曹操、曹操到！ “让他进来。”我忍不住起身。 几分钟后，曲天霜便站在了众人身前。 但让我们意外的是，曲天霜竟然一身的伤，从头到脚布满了淤青和脚印，甚至衣服上还有许多血点子，显然刚刚遭受过一顿暴揍和击打！ 贝峰等人一脸心疼，很想扑上去问一问，没有我的允许却又不敢，一个个只能眼巴巴地看向了我。 “你是怎么回事？”我皱眉问。 “我被王小虎赶出来了……”曲天霜低着头说：“没有地方去了……” “你他妈没地方去，来找我们？！”梁国伟这个暴脾气，直接跳起来就骂道：“以前怎么害阿胜的，以为我们都忘记了？看在你爸的份上，大家不想动你，但你有多远滚多远……” 确实如此，但凡没有“曲奈儿子”这层身份，大家早就大耳光大脚丫子伺候他了。 我摆摆手，制止梁国伟继续说下去，又问：“为什么赶你出来？” 曲天霜仍低着头，声音低沉：“之前投靠南龙门，就是想接近王小虎，好找机会亲手将他杀掉……今天他回去后受了伤，我以为机会来了，就打算动手……谁知被他给拆穿了，暴打我一顿后，将我赶了出来……” “你他妈糊弄鬼呐？！”梁国伟再次大骂：“以为我们会信？！” “我信！”贝峰激动起来，起身说道：“渔哥，我信！小霜这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的说法一定没有问题……” “我也信……” “肯定就是这样……” 阿胜和小克也纷纷站了起来，为曲天霜作着保。 梁国伟张了张嘴，似乎很想骂他们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显然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了。 “你有一群好叔叔！”我叹着气，冲曲天霜说：“多谢谢他们吧，否则你连这个门都进不来，更别提站在这里和我们对话了。” 曲天霜仍旧低着头不说话。 “那他就交给你们了。”我冲贝峰等人说道：“先让他养伤吧，好了以后可以安排一点简单的活儿……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让我信任他是不可能的，所以一些重要的事就别交给他了……总之，其中分寸你们自己掌握。” “明白！明白！”贝峰激动地说：“已经足够了，感谢渔哥！小霜，还不谢谢渔哥！” “谢谢渔哥！”曲天霜冲我深深鞠了一躬。 之后，贝峰等人便带着曲天霜去处理身上的伤了。 他们一走，梁国伟就着急地说：“渔哥，你信那个曲老八啊？” “不信。”我摇摇头。 之前觉得他有苦衷，想把他发展成内线是真心的；现在不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打根上怀疑这个人也是真心的。 “那你为什么还留下他？”梁国伟疑惑不解。 “因为我也很想知道他要干嘛……”我轻轻地笑了起来。 …… 从这天起，曲天霜便留了下来，整日跟在贝峰等人身后进出天脊能源，偶尔也会单独去办一些无伤大雅的事。 不过除了贝峰等人，基本上也没什么人搭理他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张健那边暂时没有作妖，除了偶尔因为生意上的小摩擦发生争执，基本没有大型的斗殴、流血事件再发生了。 姜乐一天天好了起来，期间给我打过电话，开口就说：“江会长，我先检讨，之前中了美人计……不过也立了功，救了二愣子一次，渔哥给我好一顿夸……我没有给石城丢脸！” 好在不是当着我面打的，所以我也能淡定自若地回复他：“好，一切听宋董的安排。” 除了姜乐，宋知书也没少给我打，经常向我打听呼市的情况和进展。 这都属于正常交际，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有一次张健竟然也打来了电话。 我再三确认，不是宋渔的手机，而是江城的手机。 便接起来，用江城的声音回复：“干嘛？” “……商量件事。”张健说道：“让姜乐那群人回去吧，不要掺和我和宋渔的事。” “你觉得可能吗？”我冷笑着：“谢景山的仇，我没有一刻不想报，现在有人要对付你……我必须帮一把场子啊！” “你只想着谢景山，就不考虑一下老狼？” “……什么意思？” “你和谢景山关系好，可老狼也没少帮你吧？”张健继续说道：“他现在很麻烦，尘哥将他关起来了，然后也没少收拾他……就因为你！” “……”我没说话，手指甲却忍不住抠进掌间的肉里。 “都说你江城讲义气，为谢景山能那么拼命……咋地，不救救老狼啊？”张健冷笑着问。 “他在哪里？”我立刻问。 抛开宋渔的身份，就站在江城的立场，老狼之前真是帮了我大忙。现在受难，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怎么都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想知道他在哪，很简单。”张健幽幽地说：“让你的人回石城去，没问题吧？” “……让他们走，你就告诉我老狼的下落？” “瞧你说的，万一我刚告诉你，你又让人回来咋办？” 张健嘿嘿笑着：“等我干掉宋渔，就将老狼的下落告诉你。” “扯淡……”我恼火道：“你要干不掉宋渔，我就永远不知道老狼的下落了？” “唔……”张健想了想，说：“这样吧，等你的人走了以后……一个星期时间，无论我能不能干掉宋渔，都一定将老狼的下落告知给你……没问题吧？” 看来张健要在一个星期内动手了！ “可以。”我果断地答应了他。 挂掉电话，我便仔细思索起来，张健的底牌无非就是曲天霜，只要盯紧了那小子就能洞悉一切…… 所以，应该没啥问题！ 我便拿起手机，给姜乐打了电话，让他带着小波、宁清、罗威等人回来。 “为什么啊江会长？！”姜乐非常吃惊：“我刚在这找到状态，前不久立了大功，身体也好一些了，正想大展一下身手……怎么就要回去？” “别管了，先回来吧……我已经和宋渔说过了，你直接走就好！”我快速下着命令。 “……那好吧！”姜乐无奈地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便敲响了。 喊了声进，姜乐、小波、宁清、罗威等人一起走了进来。 “渔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江会长突然让我们回去了……”姜乐一脸抱怨地说。 “嗯，江城跟我说了，确实有点紧急情况……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云淡风轻地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姜乐咬着牙：“江会长的脑子肯定是进水了，我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我一急眼，立刻飞身扑出，一脚踢向他的手腕，手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怎……怎么了……”姜乐懵了。 “……没事！”我走过去，将手机捡起，又还给他，“不用打了，我和江城已经沟通过了……你听指令就行！” “哦……哦……好吧渔哥，希望我们早点回来，张健和王小虎还没有干掉呐……”姜乐这才依依不舍地带着众人离开了。 走是走了，但没有完全走。 我在办公室里，透过猫眼观察走廊上的情况。 从我的办公室离开后，姜乐等人没有马上就走，而是又和二愣子等人告别，一个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得好像这辈子再也不见面了似的。 除此之外，我看得清清楚楚，贝峰等人出来跟姜乐他们告别的时候，曲天霜就站在后面默默地观察着这群人。 我忍不住想，曲天霜在张健接下来的计划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 姜乐等人走了，坐高铁走的。 曲天霜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汇报给王小虎。 “……天脊能源有能力和你斗的，只剩一个二愣子了！”楼梯间里，曲天霜握着手机，一边观察左右一边轻声说道。 “非常好！”电话那边，王小虎微笑着说：“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二愣子引到一个地方……” “不可能的！”不等说完，曲天霜就打断了他：“天脊能源除了贝峰他们，根本没有人再相信我了……引二愣子，我根本做不到！” “你别急。”王小虎慢条斯理地说：“按照我的方法，二愣子肯定会出来的……同时也是必死无疑的！” 第463章 埋伏，埋伏，再埋伏 听完王小虎的方法，曲天霜有些急了：“宋渔不可能相信的！” 王小虎“嘿嘿”笑了：“你试试啊……不试怎么知道？我反而觉得，宋渔一定会上当的。” 曲天霜没有办法，只好按照王小虎的安排执行。 三天后。 一个阴沉沉的夜晚，天空之中无星无月，夜幕像是一只倒扣的碗。曲天霜带着十几个人，来到郊区一户不起眼的农家院里。 农家院看似普普通通，连条狗都没有养，土墙也很低矮。 可当曲天霜狠狠一脚踹开门后，里面却是人头攒动、烟雾缭绕，明亮的灯光照着一张张充满贪婪的脸，摇骰子和开大还是开小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一些本来在国外才能见到的大型机器充斥其中。 原来这里竟是一家赌档！ “曲老八，你干什么？！”人群中猛地站起一人，正是王小虎麾下“八大金刚”里的许老七。 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但他在这里玩，刚赢了三百万，正上着头，突然被人打断，搁谁能心情好？ “干你！”曲天霜霸气十足，踩着几张桌子迅速掠了过去，身后的一众人也一拥而上。 赌档始终立刻乱了起来，有人四散奔逃，有人打成一团，有人抢着筹码，有人躲在桌下，堪称复杂的众生相，哀嚎声和呐喊声充斥在现场的每一个角落。 到底得到了曲奈的真传，曲天霜还是很厉害的，他沿途干掉好几个马仔，迅速冲到许老七的身前，手持一柄锋利的三棱刮刀，二人交手不到几个回合，便“噗噗噗”的迅速捅了过去…… 许老七很快倒在了血泊中。 接下来的几天里，曲天霜又分别除掉了于老二和连老四，堪称重创王小虎麾下的八大金刚，至于为啥总能这么精准地找到人，按他自己的说法就是：“我也在王小虎的手下干过，交了几个知心朋友，所以能有内幕消息，知道他们在哪。” 合情合理的解释，谁也说不出个“不”字。 总之这段时间，曲天霜屡建奇功，展现出他极有能力的一面，在天脊能源中的地位堪称直线上升，愿意跟他说话的人也变多了，贝峰等人更是极其骄傲，走起路来抬头挺胸、趾高气昂，逢人就说：“怎样，我就说小霜没问题吧？” 眼瞅着一个星期时间即将过去。 …… 这天上午我在办公室里，以江城的身份给张健打电话，再次向其询问老狼的下落和去向。 “别着急，这不是还有一天嘛……明天，明天我肯定告诉你！”张健笑呵呵说。 “……你最好别耍我！本来就挺恨你，别让我亲自到呼市，和宋渔联手对付你了！”我恶狠狠道。 “不会，说明天肯定明天……”张健的语气严肃起来，“不过啊江城，我也得批评你几句，谢景山是自杀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老盯着我干嘛啊，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别跟我扯这些废话，他是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清楚。”说毕，我直接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恰好有人敲门。 “进！”我将手机收起。 门推开了，贝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曲天霜。 “渔哥，大事件！”贝峰一脸兴奋地说：“小霜在南龙门的朋友又提供消息了，王小虎在某工地上视察项目，身边只有几个兄弟跟着！” “哦？真的？”我立刻看向他身后的曲天霜。 “真……真的……”曲天霜似乎有点心虚，不敢面对我的眼睛，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 “这是好事啊，你吓成这样干嘛？”贝峰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还用眼神示意他自信点。 “对啊，这是好事！我想收拾王小虎已经很久了！”我也跟着乐歪了嘴。 接着便把二愣子叫进来，让他多带一些兄弟去围剿王小虎。 “我也要去！”曲天霜站在旁边，咬牙切齿地说：“我要亲手宰了那个家伙！” “消息是你提供的，当然可以一起去了！”我微笑着：“贝峰，你们几个也一起去，共同见证王小虎的陨落！当然，最主要是保证小霜的安全，这孩子现在可是咱们天脊集团的宝贝啊。” “好！”贝峰精神焕发。 眼看曲天霜就要立下大功，还能为曲奈报仇，他比任何人都开心。 因为王小虎身边并没有几个人，秉承“由明转暗、小股作战”的原则，二愣子也就带了十几个人，分乘两辆面包车赶往郊区。 新城区的边缘，得益于经济发展，大拆大建还在进行，几乎一天一个变化，铲车、挖掘机、龙门吊轮番上阵，形成一曲风格枯燥却又独特的交响乐。 在某些人听来，这简直是印钞机马力全开的声音。 舒服，痛快，过瘾，刺激！ 王小虎戴着安全帽，在几个兄弟和经理的陪同下，正在巡视某个即将竣工的商场项目。 商场足有八层，主体框架已经搭好，只剩封顶和收尾的一些活儿。 行走在水泥钢筋的世界中，想到这里将来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人潮如织、琳琅满目，王小虎忍不住嘴角上扬。 但也就在这时，“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空荡荡的大楼四周突然围上来十几个人，为首的正是二愣子，以及梁国伟、贝峰等一干人，其中还夹着个曲天霜。 “来得还挺快啊！”看到他们，王小虎竟然一点都不慌张，反而眉飞色舞、笑出声来。 “……有后手啊？”二愣子的一张脸迅速沉了下来。 “那是当然的啊！”王小虎举起双手，“啪啪”拍了几下，四周再次响起了脚步声，至少几十个手持刀棍的人冲了出来。 迅速将二愣子等人围上了。 “看在宋尘的面子上，健哥以前一直忍着你们……”王小虎大笑着，“不上一点手段，不知道谁是呼市的大小王对吧？” “你不是说王小虎身边就几个人吗？！”二愣子怒不可遏地看向曲天霜。 “小霜，怎么回事？！”贝峰也诧异地看向他。 “我……我不知道……我收到的消息就是这样……”曲天霜一脸慌张。 “曲老八！”王小虎大笑着：“都这时候了，你还跟他们演什么戏？你已经成功了，可以回来我这边了！” 众人面色震惊地看着他。 “对不起……”曲天霜慢慢低下了头。 “小霜，你……”贝峰浑身颤抖，眼神中满是绝望和痛苦，“你让我怎么和渔哥交代啊，就是以死谢罪都不够了！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阿胜和小克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但除了几人外，其他人均是一脸愤怒、恼火，恨不得曲天霜大卸八块！ “对不起……”曲天霜仍低着头，一步步地朝对面走过去，最终站在了王小虎的身后。 “王八蛋！王八蛋！”贝峰咆哮着，眼睛变得赤红，一张脸极其狰狞，根根青筋如同蚯蚓一般爆发出来。 曲天霜一个字都不再说了，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只有王小虎在哈哈大笑，讥讽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楼里。 “各位兄弟，是我的错，我对不住你们……我先以死谢罪！”贝峰直接摸出一柄刀来，作势就要往自己的脖子捅。 阿胜和小克也是一样，纷纷摸出刀来就要自杀。 谢景山的手下，当真没有一个孬种！ 但在关键时刻，梁国伟、罗家明、尤小七一起出手拦住了他们的动作。 “峰哥，你别着急。”二愣子虽然是天脊能源最强战力，而且这次也是他带的队，但他年龄较小，所以见人就叫哥，“渔哥还有其他安排。” “什么安排？”贝峰一愣。 二愣子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王小虎，缓缓地说：“渔哥从来没相信过那个曲天霜……” 话音未落，四周竟再次响起脚步声，又有几十个手持刀棍的人乍然现身，这一次竟然是姜乐带的队，身后跟着的人自然是小波、宁清、罗威他们了。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梁国伟等人均是一脸惊喜。 “前几天就来了！”姜乐笑嘻嘻道：“到石城的第二天，江会长就让我们悄悄返回呼市、埋伏起来，随时听候渔哥的调令和吩咐……咱也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把戏，反正让我怎么干就怎么干呗……” “渔哥未卜先知啊！” “感谢江会长的帮助！” “希望咱们两边永远是好朋友！”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雀跃的声音，大家均是一脸欣喜，现场气氛极其热烈，搞得好像过年一样欢腾。 贝峰等人更是激动地流出泪来：“好，好，多亏了渔哥和江会长……不然我们几个只能去寻死了！” “没事，渔哥说了，你们相信曲天霜是正常的……他不信就好了！”二愣子微笑着，随即转头看向王小虎，“怎么样，现在能知道谁是呼市的大小王了吗？” 这话不仅是说给王小虎听的，更是说给曲天霜听的。 曲天霜始终都低着头，王小虎却是面色平静，看看二愣子，又看看姜乐，叹着气说：“江城不老实啊……他是真不关心老狼的死活？” 这不是二愣子该操心的事情。 他只觉得王小虎的表现有点奇怪，明明都插翅难飞了，还能这么淡定，忍不住问：“你不会还有后手吧？” 王小虎笑了起来：“你觉得呢？” “……不可能了！”二愣子沉声说道：“来之前，我就派人查过这里，你的埋伏也就这些人！” “谁说埋伏就非得是一大群人……一个人、两个人行不行？只要数量少到一定程度，随便找个犄角旮旯一钻，你又怎么可能查得到啊？”王小虎笑得更开心了，满脸都是得意。 “飕飕——” 与此同时，二楼的水泥板上竟然跃下来两个黑影，均是高大健壮，一身迷彩作训服，脚上蹬着作训鞋。 “屠龙会的五台和九华！”有人曾经见过他俩，当即高声叫喊出来。 即便没有见过，也听过这两人的名字，当即一个个都神色肃穆起来。 包括二愣子和姜乐。 如果是他们俩，那确实比埋伏更多的喽啰有用！ “我知道宋二公子不会相信曲天霜，也知道他会将计就计，反过来埋伏我……”王小虎幽幽地解释着：“其实我真正的王牌是他们俩，主打的就是一个意想不到……” 王小虎又笑了起来：“怎么样，确实没想到吧？谁是大小王，现在能弄清了？” 二愣子大概理解了王小虎的思路，但有一个问题还是弄不明白，随即看向五台和九华，疑惑地问：“你们屠龙会的，什么时候和南龙门的搅和到一起了？” “我们来呼市，就是为了玲玲和黑蛇的事。”五台似乎还挺尊重二愣子的，一五一十、认认真真地说：“黑蛇虽然死了，但是玲玲不能放过……我们找不到她，王小虎说可以帮忙。” “帮不了忙。”二愣子摇头：“玲玲早被我们藏起来了。” 生怕五台被蛊惑了，王小虎立刻插嘴道：“只要玲玲还在呼市，我就一定能找得到！退一步说，就算是找不到，这群家伙个个都是天脊能源的骨干，随便抓一个也能换过来玲玲啊！” 非常有理。 所以五台不再废话，立刻拔拳朝二愣子扑了过去，九华也非常默契地朝姜乐奔了上去。 两人的速度极快，都是说动手就动手，没有任何的铺垫和迟疑，秒秒钟就赶到了各自的对手身前。 挥拳、击出，一气呵成！ “砰砰砰——” 二愣子和姜乐的反应速度当然也非常快，立刻就和对方战在一起，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哈哈哈……上啊！上啊！”看到这幕，王小虎兴奋极了，知道这场战斗自己赢了，当即大手一挥带着众人席卷上去。 单比现场人数，其实天脊能源更多一些，但有王小虎在不是问题，就听“砰砰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三拳两脚之间就被他击倒了不少人。 二愣子和姜乐都被缠着，一时没人去对付王小虎，我们的人还真拦不住他。 “长矛阵！六芒星！”正和五台缠斗的二愣子大喊：“会的都上，借助地理条件干他！” 二愣子的确是战斗的天才，虽然短时间拿不下五台，但也有余力观察现场的情况，同时指挥其他的兄弟对付姜乐。 众人迅速从一开始的慌张中冷静下来，尤其是梁国伟、贝峰、宁清这一波人，他们的作战经验也算丰富，立刻按照长矛阵或是六芒星的站位朝王小虎围上去。 但无论长矛阵还是六芒星，都需要用长兵器来配合，否则一窝蜂地冲上去，就算最后干掉王小虎，己方也会有不少人死亡或是受伤！ 好在尤小七这个小机灵鬼想到了办法，他看到角落里摆着一堆长短不一的钢筋，立刻冲过去挑了一些两米往上的，随即“飕飕飕”地朝这边丢了过来。 “接住！”他大叫着。 第464章 下辈子，再做兄弟 钢筋如密密麻麻的箭矢一般激射过来，众人纷纷伸手接住，当即便如虎添翼，再次朝王小虎围攻过去。 贝峰、宁清等人在石城就使用过长矛阵，配合起来自然相得益彰；梁国伟、罗家明等人虽然只用过六芒星，但这玩意儿其实殊途同归。 追本溯源，道理是一样的，都是以长兵器封死对方所有进攻和撤退的路，保证对方无法施展近身战的同时，慢慢消磨对方的意志和体力，最终将其活活耗死。 所以梁国伟等人很快就找到了诀窍，一众人你攻我防、你进我退，成功将王小虎困在其中，任他实力多么高强都发挥不出来。 很快，王小虎的身上就多出数个血洞，胳膊、肩膀和胸口处均是一片血肉模糊，就连大腿也是鲜血淋漓，整个人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眼看就要扛不住了。 以往施展长矛阵，还要找个彻底封闭的空间，提防对方见缝插针突然逃走，但这一次因为参与人员众多，几乎是以往的两倍，完全封死了王小虎的所有去路，想跑都跑不了！ 看到这幕，二愣子也很欣慰，全身心的和五台战斗起来。 二人出招的方式几乎一模一样，虽然总得来说是二愣子技高一筹，但是五台却更老辣、更纯熟，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兵。 二愣子不止一次和屠龙会的人交手了，发现这个组织里有不少人都是特种兵出身，忍不住奇怪地问：“你们是生活遇到困难了吗，为什么要跟随大当家？” “关你屁事！”五台恶狠狠地说着，出手愈发凌厉和狠毒。 但二愣子从容化解，继续问道：“是为了钱吗，不如来我们这，肯定给的更多……” “啰嗦！我就是死，也不会投靠宋家的人！”五台攻了半天，发现自己不是对手，转头又看到王小虎已经陷入重围，再打下去必定是自己这边失利。 “王小虎，你要不行的话，我们可就撤了！”五台阴沉沉道。 王小虎本来已经离死不远了，听到这话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出，以血肉之躯撞向那些钢筋。 “噗噗噗——” 他的身上再次插出好几个血洞。 但钢筋到底不比利刃，钢筋可以造成伤口，但是无法继续深入，肯定是比不了刀或者矛。 王小虎就这样强行顶着几根钢筋，“噔噔噔”地往前奔了几步，梁国伟等人确实没有撑住，登时“哎哟呦”地倒了一片。 如此一来，“长矛阵”就被强行打开一个缺口。 王小虎将身上的几根钢筋一拨，顶着一身的血迹斑斑，迅速疯狂往外冲去。 是的，不等屠龙会的先撤。 他先撤了！ 贝峰却是眼疾手快，再次抓起钢筋朝王小虎的后背捅了过去。 “噗呲——” 又是一抹鲜血溅出，本就伤痕累累的王小虎终于扛不住了，“咣当”一声栽倒在地，这次想站起来就困难了。 阿胜同样抓住机会，抓着钢筋朝王小虎的脑袋拍了过去。 “飕——”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窜出。 竟然是曲天霜！ 出于本能，阿胜立刻收回钢筋，生怕伤到了这个小兄弟。曲天霜却是恩将仇报，一把将王小虎背起，迅速朝窗户方向奔去。 “追！”梁国伟从地上爬起，带着一众人疯狂追赶。 但曲天霜的速度极快，身法也非常的灵活，虽然不是二愣子这个档次的，却要胜过现场众人不少。 他背着王小虎闪躲腾挪，在一堆水泥和钢筋之间跳跃，很快就翻出了还未来得及安装玻璃的窗户，且迅速在地势更加复杂的工地之中穿梭起来。 片刻之间，就只剩下一个小黑点了。 “小霜，到底为什么啊？！”贝峰咆哮着、嘶吼着，眼泪爬满他的面庞。 眼看王小虎已经跑了，五台和九华自然也不会恋战，迅速摆脱各自的对手也朝附近的窗户快速奔出。 …… 新城区的边缘近山，新开发的工程基本上都是依山而建。 曲天霜背着王小虎穿出工地以后，生怕被人追上，又急匆匆进了山，一直跑啊、跑啊，也多亏了他年轻体力好，再加上从小就练各种功夫，身体素质也远超一般的同龄人。 最终，奔到一处山崖边上。 实在是无路可逃了，他才将王小虎放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又转头看山下的方向，确保没有追兵赶来，才稍稍放了些心。 冬天的山一片荒芜，几乎没有绿色，树木也都光秃秃的，一眼就能看个清清楚楚。 居高临下，发生任何情况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再次确定没人追来，曲天霜才慢慢转过头去看向了王小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但这笑容却一点都不灿烂，反而夹杂着几分诡异和恐怖，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王小虎浑身是伤，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发现曲天霜正在看着自己，一张脸随即变得复杂起来。 “……终于到这一天了！”曲天霜阴沉沉地说着。 “是啊，终于到了！”王小虎轻轻地叹着气，努力转了个面，仰头看着天空，“最终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天气不算太好，四处一片阴霾，像是压着一层黑色的铁块，和王小虎此刻的心情别无二致。 “收下我的那天，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一日了！”曲天霜咬着牙，默默从怀中拔出一支锋利的三棱刮刀。 “我想到了……当时就是图个刺激，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王小虎喃喃地说着：“不过你也是够倔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愣是屡次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次甚至费力把我给救了出来……” “对，为了能亲手杀死你，我确实付出了很多、很多！”曲天霜的声音愈发冰冷，眼睛渐渐一片赤红。 昔日的一些往事，渐渐如浮萍般涌上心头。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去龙门商会，虽然打伤了不少人，最终却还是被擒了。 后来王小虎出现了，得知他是曲奈的儿子以后很感兴趣，当即就将他带到了楼上一个空旷的房间里。 在那里，王小虎问他：“你觉得自己很能打么？” 曲天霜说当然，单挑你十个没有问题！ “好，那就来试一试。”王小虎摆了一个守势，“别说我不给你为父报仇的机会！来吧，你要能干掉我，今天就能满载荣耀地回去了。” 曲天霜疯了一样地冲上去。 结果可想而知，他哪里是王小虎的对手？ 冲过去十次，就被打倒在地上十次。 曲天霜震惊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就是天下第一，对方之所以能赢就是因为带了什么八大金刚围攻…… 谁知王小虎竟然这么厉害，这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击碎了他一直以来的人生观、世界观！ 因为年龄和阅历的缘故，在那一刻，他产生了一个坐井观天的想法，原来王小虎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你能报了仇吗？”王小虎蹲下身去，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曲天霜不说话，一张脸上写满不屈。 “想报仇也不是不行……”王小虎笑着说：“看你身手也还不错，跟我了吧……” “你做梦！”曲天霜咆哮着：“做你的春秋大梦！” “着什么急，听我说完！”王小虎淡淡地道：“你想想看，凭你现在的能力，什么时候才能给你父亲报仇？跟在我的身边就不一样了，不仅可以跟我学到本事，还有无数的机会接近我、刺杀我……不比你回到家里颓废十年八年，最终还是一事无成、饮恨而终强么？” 听上去真的是个不错的主意。 曲天霜隐隐有点心动了，如果能呆在王小虎的身边，刺杀他的机会的确可以翻倍增长…… “为什么？”曲天霜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主意听上去就好像是王小虎的脑袋进了水。 “第一，好玩、刺激，这是最主要的原因，我这些年过得太安逸了，培养一个对手放在身边也能时刻警醒自己……”王小虎幽幽地道：“第二，因为你的独特身份，接近宋渔会很容易，能帮我干掉他……” “做梦！”曲天霜再次恶狠狠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你仔细想一想，不着急回答我。”王小虎笑着说道：“你和宋渔也没什么交情对吧，面都没有见过几次，考虑他干什么……但你在我身边就不一样了，为你父亲报仇的机会可谓数之不尽……嗯，我就在对面的办公室，考虑好了可以过来找我谈谈！” 说毕，王小虎转身出门，将曲天霜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曲天霜从白天考虑到晚上，足足七八个小时过去后，他才艰难地做出了一个决定，起身走到了王小虎的办公室里…… 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都是基于这个原因！ 虽然到了后来，他已经发现王小虎并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天脊能源的二愣子、姜乐，还有屠龙会的五台、九华，一个个都非常强…… 但那时候，他已经陷得太深，想回头也来不及了。 他自己也知道，不存在回头是岸，除了贝峰等人外，别人根本容不下他，也不可能接纳他。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只能闷着头一条道走到黑…… 灰暗无助的人生里，他只剩下一个目的，亲手杀了王小虎！ 包括今天强行从众人的围攻中救出王小虎，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无论怎样，这个目的终于要达到了，那么过去种种的委屈和痛苦就没有白受。 荒凉寒冷的山顶上，他长长地呼了口气，手握三棱刮刀朝王小虎走了过去。 “等一等，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王小虎躺在地上，他已经丧失所有还手的能力，但还是眼神诚恳地说：“让我打个电话吧……有些事，我想和健哥交代。” “……打吧！”曲天霜咬着牙。 杀掉王小虎，虽然他已经想了千遍万遍，但到真正来临的一刻还是有些发抖。毕竟他只是个大一的学生，突然杀人总要做些心理建设，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鼓鼓劲了。 “好……好……感谢……”曾经不可一世的王小虎神情激动，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对他来说似乎都极易满足了。 他忙不迭地摸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喂，健哥，是我……” “嗯，今天有点倒霉，计划没有成功，姜乐那个家伙来了，后来我也陷入了围攻之中……” “我挺惨的，被曲天霜给抓了……这时候在山顶，马上就要死在他手上了……不用派人来了健哥，根本不可能赶上的……唉，都是报应啊，怪我自己作死，谁能想到他真能杀了我……” “不说这些了健哥，我有一些遗憾，麻烦你帮帮忙……” “健哥，你知道的，我没老婆没孩子，只有一双年迈的父母和一个弟弟……麻烦你务必要照顾好他们！小豹就算了，他跟着陈震，应该没什么事……我爸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别让他下地了，每年寄给他的钱明明够花……还有我妈，风湿性关节炎好多年了，一直想抽空带她去大医院看看的，现在看来也没有时间了……” “上学那会儿，我长得又瘦又小，班上有个同学老欺负我……我就想着长大以后要打回去，可惜一直没空回趟老家……” “高中那会儿喜欢一个女孩，她对我也挺好的，可惜没在一起，听说她现在嫁人了，老公对她不好……我一直想去教训那家伙一顿……” 王小虎絮絮叨叨地说着，都是自己人生中的那些遗憾，和没有来得及见的人、办的事。 “拜托你了，健哥！”王小虎长长地呼了口气，“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跟你！健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哥，就连宋尘都得靠边站……健哥，我走啦，下辈子再给你做兄弟吧……” 说毕，他把手机挂断，“啪”地丢到一边，眼泪已经爬满面庞。 “来吧！”王小虎嘶吼着，眼睛赤红。 “唰——” 这么长的时间，曲天霜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看他丢掉手机的刹那，便手握三棱刮刀，狠狠朝他胸口插了下去。 但也就在这时。 王小虎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柄刀来，顺势朝曲天霜的小腹捅了过去。 这么长的时间，看似交代遗言，实则恢复体力，再用专业点的术语来讲，就是正在等待技能冷却。 等他确定自己可以捅出致命一击的时候，才挂断的电话！ 这一刀又狠又准，碍于角度没有办法直接割喉，但也足够让曲天霜一瞬间失去所有的行动能力了。 王小虎对自己的出手很有把握！ “噗呲——” 刀锋入腹，曲天霜痛得惨叫出声，不止是皮肉本身的痛，就连内脏也受到了损害，浑身的力气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他想挥刀，双臂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而王小虎所积蓄的力气，也只够刺出这一刀了。 “哈哈哈哈……”王小虎大笑着：“这回好了，咱俩都动不了啦，谁也不要想杀谁了……不好意思了曲老八，下次有机会再较量吧……”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曲天霜心中大叫着，他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以后再想杀他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痛苦和骂名，甚至把贝峰等人都连累了…… 最后却没杀掉王小虎，还有什么脸再活下去？ “啊——” 曲天霜咆哮一声，猛地往王小虎身上一扑，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脊背，然后用尽浑身的力气冲了出去。 “咻——” 二人紧紧抱在一起，像两只相生相依的八爪鱼，从足有数百丈高的山崖之上摔了下去…… 第465章 能拿下张健了 整个工地的混战，我都没有参与。 我和向影、叶桃花第一时间带着其余的人冲向龙门商会。 开玩笑，王小虎都被困住了，当然要趁这个机会赶紧拿下张健——这么一去，势必会在城区发生大型斗殴事件。 毕竟是省会城市，警察肯定会非常快赶到的，并且定性为大案、特案、要案，然后严办、重办、快办。 但我已经安排好了，事后会有一批人去自首，该赔多少钱就赔多少钱。 这些人也愿意，蹲个几年换来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比苦兮兮地上班可强多了——赚钱的方法千千万，这也是其中一种。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必须见到效果，必须拿下张健，必须问出老狼的下落！ 而且速度要快，以省会城市的出警速度，警方在十分钟内赶来不是问题，到时候再想干点什么可就困难了。 一众人冲进龙门商会，立刻和里面的人打了起来，趁着双方激烈缠斗，我和向影迅速上楼，之前已经来过一次，所以这次轻车熟路，第一时间奔到了张健的办公室。 总计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但当我们冲进办公室里，却没发现张健的身影，里里外外搜了个遍，还是没有他的踪迹。 最终，还是向影在办公桌下发现了一条地道。 “从这跑了！”向影指着地道跺脚。 “……”我无话可说，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肯定没有走远！”叶桃花想钻进地道去追，但被我拦住了，谁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也不清楚通向哪里，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很快，又有人冲进来，告诉我说警察来了。 我和众人立即撤退。 虽然没有抓到张健，但我们冲进龙门商会打伤了不少人也是事实，所以还是有一部分人被刑事拘留了，因此该受的责罚一点都少不了。 更心塞的是，从梁国伟那里得知，没有干掉王小虎，被曲天霜救走了。 “怎么能让曲天霜救走的？！”当时的我确实没控制住脾气，直接在电话里就骂了起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去了那么多人连个曲天霜都看不住？” “主要是五台和九华也去了……”梁国伟嘟囔着，“当时特别乱，能打赢就不错了，确实没人关注曲天霜……谁知道他会突然窜出来啊……” 一番询问，我才知道了整个过程的来龙去脉，也知道错怪他们了，在那种恶劣的条件下，大家已经做得非常不错。 但我也没道歉，当老大的总要有点特权。 “行吧，下次注意……带一些人过来守着龙门商会，现在这个地方是咱们的了。”作为宋达理的小儿子，我占地盘占得顺理成章，本来就是我自己家的东西嘛。 宋尘来了我也理直气壮。 二愣子、梁国伟等人便驻守龙门商会，姜乐等人则继续留在天脊能源。 除此之外，我也拨出数个电话，在整个呼市展开地毯式搜索，掘地三尺也要把张健和王小虎翻出来。 很快，王小虎有了下落，一个老头在山里放羊，发现两具紧紧抱在一起的尸体，正是曲天霜和王小虎。 虽然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但因为中途有着不少树木遮挡，虽然尸体还算比较完整，能够分辨出二人的脸。 经过法医鉴定，以及技术科的勘察现场，基本还原出了当时的情况——曲天霜想杀王小虎，反被王小虎刺了一刀，最终二人抱在一起滚落山崖、同归于尽。 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两个当事人已经死了，再无人能知道真相。 贝峰等人出于好心，还是把曲天霜埋葬了；王小虎的尸体则没人管，一直留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过去好几天才有人领走了，拦住对方却是一问三不知，只说有人让他们这么干，要运到南方的沙城去。 那里肯定是南龙门的地盘了，我们自然不会追过去的。 王小虎的事情告一段落，张健却始终没有消息。原先我觉得他会卷土重来，王小豹要为哥哥报仇吧，二人怎么着不得合作一把？ 但是没有。 自始至终，他都没再现身，搞得我以为他已经放弃呼市，不打算报仇了。 …… 张健确实放弃呼市了，但还打算报仇。 他早早就联系了陈震，希望对方能帮自己一把。 “算了吧老张！”陈震轻轻地叹着气，“尘哥说了，那毕竟是他的亲弟弟……呼市不要也无所谓，别计较了。” “呼市可以不要！”张健气鼓鼓说：“小虎的仇总要报吧？” “小虎不是和那个曲天霜同归于尽的嘛，和宋渔也没有关系啊……”陈震无奈地说：“小豹都放下了，老张你也放下吧！” “我不信小豹能放下，那可是他的亲哥哥！”张健咬牙切齿。 “不放下能咋办，尘哥都说不要管了……小豹还能冲到呼市去啊？”陈震无奈地咂着嘴。 “……好，我可以给尘哥面子，不找宋二公子的麻烦了。”张健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显然十分不忿，“那个江城呢？要不是他派一众人去呼市帮忙，小虎也不会死得那么惨，这笔账也有他一份吧？” “……江城，也算了吧！” “为什么？！” “尘哥说了，那个人留着还有用！”陈震知道这话一出口，张健必定会炸锅的，所以声音低了许多。 张健果然炸锅了：“有什么用？！留着他有什么用？！”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问问尘哥吧！”陈震叹着气挂了电话。 张健握着手机，数次想拨出号码，最终还是放弃了。 “仇，我自己报，不求你们任何人了！”他红着眼睛，做出决定。 其实张健还是能联系到一些兄弟的，八大金刚还有好几个能动弹呢，但无论宋渔还是江城，上面都已严令禁止再动，所以他也不想连累其他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于是张健独自直奔石城。 他知道那里是江城的地盘，又是独自行动，所以不敢掉以轻心，飞机高铁都没有坐，乘了最慢的绿皮火车，晃晃悠悠了一个晚上才抵达目的地。 在他的印象里，江城之所以能声名鹊起，在南龙门都拥有极大的名气，一是因为年轻，二是因为那句“南北龙门是一家”，三是因为义气——为了救谢景山，差点和宋知书闹翻，冒着极大的风险三入呼市，这种事情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由此可见，此人对兄弟极其看重。 所以张健的计划也很简单，随便绑架一个江城兄弟，以此要挟对方就范！ 入石城前，张健就已经把江城所有的兄弟摸了个底朝天，并且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只要抓住一个就算成功。 就是那么的巧，张健刚下火车就看到了聂明。 说起来聂明也真是倒霉，他就想回并州看看老婆孩子和产业，之前坐飞机被人捅，坐高铁被人捅，这次痛定思痛，决定改坐绿皮火车。 “这么烂的交通工具，应该没人能盯上我了吧？”聂明咬牙切齿。 刚刚这么想完，脑袋就挨了一闷棍，接着被人拖进了卫生间。 “嘿嘿嘿，看来老天也是站在我这边的……”看着昏迷过去的聂明，张健忍不住乐出了声，心情也一扫之前数天的阴霾。 “我在这里对付江城，万一宋渔也来凑热闹怎么办？有他在，我就不能放开手脚……”张健陷入了沉思之中。 …… 呼市，龙门商会。 我在这里已经坐镇半月有余，始终不见张健卷土重来。 不能为谢景山报仇的话，心里始终拴着块大石头。这期间里，我让姜乐等人回了石城，单留下二愣子和贝峰这群人留守呼市。 但如果张健一辈子都不回来，天下之大又到哪里寻他？ 然而就在今天，张健突然给我来了电话。 “喂？”我立刻接起。 “宋二公子！”张健沉沉地叫了一声。 “哟，健哥啊，这么久不见踪影去哪里了？当初不是劝我早点离开呼市，怎么你先走啦？”好不容易有了消息，肯定不能轻易放过，所以一开始就用了激将法。 “……宋二公子，你也不用激我。”不过这点小心思瞬间就被他看穿了，张健冷哼一声，“我肯定是想回去的，只是尘哥不许而已……呵呵，你要不是他亲弟弟，早就死了千遍、万遍！” 听这意思，是宋尘不让他继续对付我了？ 到底还是眷顾兄弟情分？ 我越来越搞不懂宋尘的想法了，到底是想除掉我，还是不想除掉我？ 我真的很想当着他的面问一问，打算干什么就划出个道道来！ “呵呵，不用往宋尘的身上推！”我冷笑着：“明明是你不敢，装什么人五人六？” “是不是尘哥的安排，你自己问他不就好了！”张健沉声说道：“尘哥这会儿在大理度假，你去一趟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毕，张健直接挂了电话。 宋尘在大理？！ 我当然很吃惊，想找他很久了，问谁也不肯说，现在轻轻松松就得到了消息？ 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张健为什么突然告诉我？ 是不是个圈套，想把我引过去再伏击？ 再说大理那么大，一句宋尘在那里度假，就把我给支过去了，到时候去哪里找他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中浮现，不弄清楚这些问题，我肯定不会贸然动身。 正思索着，电话又响起来，还是张健打来的，却换成了江城的手机！ “……喂？”我很疑惑，但还是秒切江城的声音。 “言而无信！”张健冷笑着：“说好撤出呼市，还是派了姜乐他们悄悄潜入……看来你是真不在乎老狼的死活啊！” “……老狼在哪？”我沉沉地问道。 怎么可能不在乎啊，只是那天发生了些意外，导致整个计划发生变化而已。 “与其担心老狼，不如担心你自己的兄弟！”张健慢条斯理：“聂明在我手里！” “……”我一时无语，不知该说什么。 “想保住聂明吗？一个人来见我，石清路九龙湖文化园……来了打电话吧！哦，对了，一个人来，千万别耍花样，否则聂明就死定了！”说毕，张健挂了电话。 石清路九龙湖文化园……是石城的一个公园啊！ 原来张健放弃呼市，跑石城对付江城了！ 也终于弄明白张健为什么先给宋渔打电话，说宋尘在大理了，这是想把我给调走，别掺和石城的事情啊。 我哭笑不得，心想你绑谁不好，偏偏绑个聂明…… 他的死活，我还真不关心！ 这回好了，能拿下张健了！ 当即不再犹豫，立刻让小桂子为我易容，再次化身为江城后，便坐飞机赶回石城，然后调兵遣将，包围整个九龙湖文化园。 既然叫九龙湖，中心自然有一个湖，最近天气有些转暖，所以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抵达现场之后，我又派人进去摸了一下，得知张健确实在那里面，聂明也确实在他手里…… 最关键的是，张健是一个人，没有其他的手下了。 好好好，赞赞赞！ 这次要是拿不下他，我的“江”字倒过来写！ 站在公园门口，我给张健打了个电话，接着按照他的指示往里走去，很快便来到九龙湖的边上。 一座人形雕塑下方的排椅上，张健一手抓着聂明，一手握着刀子，笑脸盈盈地看着我。 “江会长，救我啊！”聂明哆哆嗦嗦，脸色一片惨白。 真的，换成我手底下任何一个兄弟被绑，我都会心急如焚、忧心忡忡，唯独他被绑架，我是一点都不担忧，反而冲他摆了摆手，慢条斯理地说：“冷静点，丢不丢人？” 聂明只好闭上嘴巴，一语不发。 “江城，都说你是龙门商会最仁义的大哥……”张健笑呵呵道：“我想看看你有多仁义，为自己的兄弟能做到什么地步？” “你想干嘛？”我反问道。 “跪下！”张健的面色沉了下来，“先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再说！” “你做梦呢？”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来你是不想要你兄弟的命了！”张健持刀顶在聂明的脖子上，刀锋微微刺入，一抹鲜血随即淌了下来。 “江会长……”聂明愈发战战兢兢。 “你敢伤他一根汗毛，老子把你大卸八块！”我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嘶吼着朝他奔了过去。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也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包志强带着姜乐、叶桃花、赵七杀等人一起冲了出来。 “别过来！”张健大吼：“我真的杀他了！” 众人的脚步依旧不停，而且一个比一个冲得猛。 “你是混得真垃圾啊，没一个人担心你的安危，我怎么就绑了你这样一个废物！”张健似乎气得脑仁发疼，先是两个大耳光甩在聂明脸上，接着又“噗噗噗”朝他肚子上捅了好几刀。 张健不是傻子，已经看出聂明是什么地位了，所以更没必要杀人，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地成为通缉犯！ 出了一口气后，张健立刻站起，侧身跳进旁边的湖里。 “咔嚓——” 如蝉翼的薄冰彻底碎裂，接着又是“噗通”一声，张健整个人如同冰棍一般直挺挺扎进湖中。 第466章 谢堂主，一路走好 张健跳进湖里去了！ 现场没一个会水的，好在九龙湖也不大，众人纷纷四散开来，沿着湖边奔跑，把守在各个岸边，确保张健一登陆就将其生擒——他总不能一辈子不上岸吧？ 但让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张健别说登陆，扎进湖里之后，竟然再也没有露头，足足十几分钟以后，大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九龙湖里不会还有其他出口，张健顺着暗流逃走了吧？ ——别说没有这个可能，水下的世界同样复杂多变，有些活水流遍大半个国内都有可能，当初在云城清溪别院的时候，向影就曾带着我和段逸飞从湖底逃出生天！ 我们立刻找来了专业的捕捞队和潜水员，经过数个小时的摸排和调查后，确定湖底确实还有出口，张健应该是逃走了。 现在想想，张健特意选择这个地方见面，甚至故意坐在湖边，就是在为自己准备后路！ 万一不行的话，还能逃之夭夭！ 关键他是怎么知道九龙湖底有出口的？ 果然啊，能做宋尘的手下，能和老狼平起平坐，确实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确定没抓到张健后，我还挺丧气的，这么好的机会，占据了所有优势，竟然让他给溜走了。众人也都挺无语的，纷纷围到我的身边表示遗憾。 我一句话没说，蹲在湖边，用手指沾了沾水，接着在地上写了个字。 “江会长，你为什么要写一个倒过来的‘江’字？”包志强奇怪地问，众人也都一脸疑惑。 “……没事！”我摇摇头，并未解释，起身走向另外一个位置。 聂明还躺在这里。 大家之前都忙，没有人帮他叫救护车，这家伙也久病成医，受伤受出了经验，自己先简单止了血，不过几个小时煎熬下来，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气若游丝了。 “江……江会长……送我去医院……”看我过来，聂明有气无力地说。 “不好意思，兄弟。”我蹲下身，拍着他的肩膀，“之前我是故意装作不在乎你，以此迷惑张健，他反而不会杀你了……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 “明……明白……送我去医院……”聂明面色惨白。 “不过你也是的，最近怎么总是受伤，是不是该找个算卦的看看了？云城有个叫千算子的，你可以去试试！”我诚恳地建议道。 “送我去医院……”聂明的声音越来越弱。 “流了不少血啊，我先看看怎么回事！” “送我去医院……” “你们也是的，怎么不帮忙叫个救护车？”我转过头去，恶狠狠瞪着包志强等人。 “冤枉啊江会长，我一直忙着抓张健来着！”包志强挠着头。 唠了大概几十句后，我才给120打电话，救护车终于姗姗来迟，将聂明送到了医院里。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放弃寻找张健，如果他还在石城就好办了，这地方到底是我的地盘，挖地三尺也能给掘出来！ …… 张健不在石城了。 以聂明做要挟的计划失败以后，张健痛定思痛，认为不能再抓这种小卡拉米，要逮就逮一个大的，否则我是真不当一回事！ 所谓大的，无非就是包志强、姜乐这种人。 但这种人肯定很不好抓，要么身边的保镖很多，要么自身有很强的实力，想要接近他们都很困难！ 张健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他不知道这个人行不行，但决定试一试。 于是他又潜回呼市，来到某医院的太平间，打晕看管的守卫之后，便悄悄地溜了进去。 太平间里阴森幽冷，就连灯光都不那么明亮，张健仔细搜寻了一阵后，终于拉开了某个停尸柜，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谢景山！ 谢景山早已死了，因为从楼上摔下来，尸体都成了一块一块，只是后来经过专业人员缝合，才勉强成为了一具完整的身体，就这也有许多缺失、破损的地方，但是都用衣服遮盖住了，看上去还算正常。 谢景山到现在还没下葬。 因为我和贝峰等人商量好了，什么时候杀掉张健，什么时候给谢景山下葬，以此作为自己的信念和动力，因此尸体一直都在太平间里存着。 谁也不会想到能有人偷尸体！ 如果不是山穷水尽，张健肯定也不会这么干，但他现在已经无所不用其极，无论多下作的手段也会去试一试。 “谢景山，你活着的时候，江城为了救你三入呼市……后来你自杀了，他又不惜一切为你报仇，看得出来你俩关系是真好啊……所以哪怕是你的尸体，应该也会让他顾忌的吧？” 张健取出提前准备好的裹尸袋，小心翼翼地将谢景山的尸体装进去。 就在这时，门外恰好传来了脚步声。 张健抬头一看，竟然是贝峰、阿胜和小克！ 谢景山虽然一直没下葬，但几人隔三差五就来探望自己大哥，于是双方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撞上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贝峰等人绝对是天底下最想杀了张健的人，当即就一个个张牙舞爪地奔过去。 “别动！” 论单打独斗，贝峰等人没有一个是张健的对手。 但联合起来肯定就不一样了，张健非常清楚这一点，当即抓着谢景山的脖子，冲着几人恶狠狠道：“敢再过来，我扯了他的头，拍到地上当篮球玩！” 千万不要以为死人就没价值，法律中尚且还有“侮辱尸体罪”！ 没有一个正常人类能受得了这种事情，那可是他们一生中最敬仰最爱戴的大哥啊！ 哪怕谢景山已经死了，几人也不愿看到他受如此折磨。 于是几人都不动了，一个个怒火中烧地盯着张健。 “唉，这不就对了嘛……都别动啊，小心你们大哥的头再也找不到了……”张健笑嘻嘻的，继续把谢景山往裹尸袋里装。 过程中，他还假装一不小心，抠出来谢景山的一只眼睛。 “哟哟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张健赶紧把眼睛安回去，“哎呀，实在太脆弱了，你们可千万别冲动啊，一不小心就得给他扯个零碎。” 谢景山之前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尸体本来就砸得稀碎，好不容易才拼回来，那是仅剩的一只眼睛了，另外一只早已不知去向。 张健安了半天，位置却始终不对，不是上下倒了，就是左右反了，反正看着总不对劲。 “靠，死了还不消停！”张健有点恼了，“啪”的一巴掌拍在谢景山脑袋上。 好在脖子缝得比较紧实，脑袋并没有摔下来，但眼睛又弹了出来，在地上“噔噔”跳了几下。 “噗通——” 贝峰似乎终于扛不住了，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阿胜和小克也跟着跪倒在地。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不用这样，我不搞他了啊！”张健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将眼睛捡起来，再次塞了进去。 “谢堂主，是我们无能！”贝峰抬起头来，已然泪流满面，阿胜和小克也是一样，眼泪爬满了他们的面庞。 “希望你在天之灵，原谅我们的冲撞！等干掉这家伙，我们在葬礼上赔礼道歉！”贝峰歇斯底里地说完，带头冲了上去。 阿胜和小克紧随其后。 一场惨烈的恶战随即在太平间之中展开。 …… 等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战斗早结束了。 我恢复成宋渔的容貌，从石城赶到呼市，直接去了公安局，二愣子等人就在门口，立刻包围上来，七拼八凑讲了一下事情经过。 首先，张健确实死了，被三个人围攻，不死都不可能，他的命没那么硬。 其次，谢景山被扯得七零八碎，双方显然展开了一场尸体争夺战，到后来胳膊、大腿、肚子什么的都拆开了，又要劳烦专业人员好好地缝补一番了。 最后是那三个人的情况，同样无比惨烈。 贝峰活着，阿胜重伤，小克死了。 这就是张健的战绩，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这玩意儿实在算不上正当防卫，所以警方勘察过现场以后，该尸检的尸检，该送医的送医，该逮捕的逮捕，该审讯的审讯。 贝峰就被抓了起来，正在审问。 我这次来，就是捞贝峰的。 小克已经死了，阿胜下半辈子都要在床上度过，所以贝峰无论如何不能再出事了。 我迅速进入局子，找到关系好的领导，向其表示自己的来意，接着还给对方出谋划策，将主要责任都推到小克身上，这样一来贝峰最多判个故意伤害罪。 再操作下，没准一两年就出来了。 “宋二公子，我愿意帮忙的……但也要贝峰配合录口供才行啊！”领导叹了口气。 “这个简单，我去跟他说！” “恐怕不简单……” 领导幽幽地道：“自从进入审讯室中，他就一再强调自己是主动要杀张健的。” 我愣住了。 五分钟后，我在一个房间里见到贝峰，一场恶战过后他的身体伤痕累累，处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几个地方还有纱布包裹的痕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监听，这是属于我们两人单独的谈话。 “为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 “赎罪。”贝峰低着头说。 “赎什么罪？” “那天回呼市的时候，我们被张健的人围攻……我没护着谢堂主，自己先跑了。” 贝峰仍低着头，声音很低，却清晰入耳。 “事后我无数次的追悔，如果当时能坚持守在谢堂主的身边……或许他就不会被抓走了。作为一个小弟，我该拼死护着他才对的。” “……当时是谢景山让你们撤的吧？”我皱起眉，按照逻辑分析着之前的情况。 “是。”贝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可许许多多个夜晚，我都拷问自己、质疑自己，到底是听命撤的，还是只顾自己逃命撤的？答案非常遗憾，就是后者！整个呼市，人人都说谢景山的手下没有孬种，个顶个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汉……但我知道自己不是，我没脸活在这个世上，更没脸做谢景山的兄弟！” “……你不说的话，没人知道！”我摇摇头。 “可我自己知道。”贝峰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说：“渔哥，谢谢你帮忙了……我的人生，请让我自己做主吧！其实我早就不想活着了，只是心里一直憋着口气，总想干掉张健以后再死。如今这个愿望终于达成，自己也能安心地追随谢堂主了……” “你别这么极端！”我能理解他的想法，可以忏悔、可以自责，但要想死就钻了牛角尖。 人这一辈子，谁还不犯一点错啊，动不动就要自杀、求死，根本不是正常人的精神状态。 所以我断定，贝峰的心理出了很大问题。 “渔哥，你不要劝我了！”贝峰长长地呼了口气，“你不知道我的心中有多煎熬，只有一死才能解脱！而且我说的是事实，一开始和张健较量，就是奔着弄死他去的……我没有在口供上撒谎，现在无非求仁得仁，正常接受法律制裁就行。真的，不用再管我了。” “我不跟你说了！”我一摆手，直接出门。 我找到领导，直接让他伪造一份口供，就按照之前商量的那么说，其他环节自然有人安排搞定；至于贝峰，暂时先关着吧，这家伙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贸然放出来反而容易走上不归路。 还是那句话，小克死了，阿胜伤了，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贝峰。 让他冷静冷静再说。 后来我又去看望了下阿胜，他还在IcU病房里，并未彻底脱离危险，自然有专门的兄弟照顾着。 再然后，我就开始操办谢景山和小克的丧事。之前说过不杀张健、不葬景山，这个目标总算是达成了，只是回首过往，付出的牺牲和代价也不少。 犹记得刚入呼市的时候，向影曾经问我，和张健开战的话，一定会有伤亡，值吗？ 当时我用《拯救大兵瑞恩》来举例子，说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放在“报仇”上也是一样的，明知道有伤亡也要去做。 时至今日，我也心疼贝峰等人，但仍不后悔这个选择。 想来他们也是一样的。 三天后，谢景山和小克的葬礼一起举行。 北龙门并未主导这起报仇事件，葬礼自然也和他们没有关系，所以是由天脊能源承办的。为了避嫌，“江城”也没现身，自始至终都是“宋渔”主持大局。 谢景山的朋友遍布整个呼市，人缘确实恐怖到了一定程度，葬礼当天自然来了不少的人，整个殡仪厅都站满了，甚至排到了走廊外，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头。 唯独少了贝峰和阿胜，他俩一个蹲号，一个住院。 作为宋渔，和谢景山其实没什么交情，但我还是忍不住在葬礼现场掉了泪，等到司仪语气沉痛地讲完这位老大哥的一生后，我便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堂主，一路走好！” 第467章 硬汉，陆青空 呼市的事情搞定后，基本没什么遗憾了，唯一可惜的是老狼的下落还没有问出来。 之前张健说老狼过得挺惨，现在还被关着，宋尘没有少收拾他。现在随着张健的死亡，老狼的消息彻底断了，但我不能袖手旁观。 我派了两拨人，一拨去了大理，一拨去了沙城，让他们暗中探查有没有老狼的下落。 大理是之前张健提供的，说宋尘在那里度假，不知道是不是假消息；沙城则是我们自己发现的，因为王小虎和张健的尸体都被运到那里去了。 这俩城市都属南方，应该是南龙门的地盘。 从这两个地方入手，或许能有一些消息。 我为老狼感到担忧，但也知道这事情急不得，只能慢慢去查，所以必须耐心等待。好在老狼应该不会死的——因为这么点事，宋尘不至于杀了他——就是要多吃些苦头了。 这期间里，我便呼市和石城两头跑，有时候做自己，有时候化身江城，反正做老大的，偶尔消失不见也很正常，也不用尤小七辛辛苦苦地扮演我了，据说他女朋友已经看腻了我俩的脸，经常拜托小桂子把他伪装成肖战或是王一博的模样。 在呼市的时候，包志强、姜乐等人全权负责石城的事；在石城的时候，梁国伟、二愣子等人全权负责呼市的事。 在两个地方的感觉也不一样。 做自己的时候，头顶没有任何上司，天上地下老子最大，谁也管不了我，甚至能和宋尘直接叫板；化身江城的时候，就得考虑同事关系，执行上级命令，反正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张健、王小虎都死了后，我化身江城的时候，和宋知书通过电话，但他态度冷冰冰的，对我并不是很待见。 我也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没听他话，贸然和“宋渔”合作的缘故，而且事后也没捞到任何好处，传说中的“渔翁得利”就是个屁。 但是也无所谓，反正石城在我手里握着，相当于在外的藩王，既然除不掉我，就只能忍气吞声。 大岩倒是联系过我，让我找机会和宋知书修复关系。 “这不快过年了嘛，到时候你多提些厚礼，诚心诚意地道个歉……会长也不会怪你的。”大岩挺诚恳地说道。 “嗯，到时候再说吧。”毕竟还惦记着老狼，我现在没空操心宋知书的想法。 老梆子不给我脸，我也没必要给他脸。 …… 派去大理和沙城的两拨人有了消息。 大理那边完全没发现宋尘的踪迹，显然就是张健的调虎离山之计；倒是沙城有了一些蛛丝马迹。 派去沙城的人很会办事，伪装成投资者接触了几个当地的大哥，从他们口中得知这里当初就是张健和王小虎的地盘。 不过张健死了以后，这里就重新易了主，是一个叫“庞满”的，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他也很少和别人主动接触，最多就是打个电话安排任务，见过他的人都非常少。 至于老狼，也有人提供了线索，说是被庞满关起来了。 “我去过庞满家，地下室有个大笼子，老狼就在里面关着，吃了不少苦头，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过得比狗都惨！哎，老狼成了老狗！”号称见过庞满的人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说得煞有介事，仿佛亲眼所见。 通过这个人的嘴巴，派去沙城的人可谓收获满满，连庞满家在什么地方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既然有了消息，那接下来就是救老狼了。 摆在我面前的有三个问题。 第一，庞满是谁？ 宋知书曾经提过宋尘手下有四个能人，其中可没有庞满的名字，不弄清这个人的来头，我也不会贸然行动，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说来也巧，正好大岩当天晚上给我打电话，我便问他听没听说过这个人？ “庞满啊，我知道他，宋尘的贴身保镖嘛，实力可不在我之下……”大岩奇怪地问：“你好端端提他干什么？” “没事，就是无意中听说了这个人……随便问问！”想救老狼的事肯定不会告诉他啊。 “嗯，挺厉害的，也是军中出身，以前也拿过省级比武的第一名，早早就被宋尘占下挖到自己身边去了……不过你也不用惧他，你身边的那个姜乐，完全可以和他较量一番……当然，我还是祈祷你别遇上他，因为他和宋尘往往是一起出现的……”提到“宋尘”这个名字，大岩的声音明显压低许多，显然很是忌惮我的这位哥哥。 “行……我明白了，感谢！”挂了电话。 弄清楚庞满的身份后，接下来还有第二个问题。 庞满的住所已经调查清楚，在沙城郊区的一栋别墅里，那里内外常年埋伏着二三十人，防守可谓相当森严。 但是准备周全的话，救出老狼应该不是问题，可沙城到底被庞满给接手了，救出来后如何顺利离开沙城也要考虑。 一不小心陷入重围，那么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在人家的地盘上，搬多少大军也不管用，有的是法子和手段对付我们！ 思来想去，我定下了两个策略。 第一，要以“江城”的身份去救。 老狼就是因为帮了江城，所以才有现在的麻烦，江城过去救人名正言顺。 万不得已，再露出宋渔的真身，关键时刻或许能把庞满吓退——张健和王小虎的死，宋尘都能不计较了，说明“宋渔”还是很管用的。 第二，提前绑架一位沙城领导的家人，逃走时便以此做威胁，要求他帮我们大开绿灯。 等到庞满反应过来并且开始反制，我们早已经离开沙城了！ 就这么办。 确定好这两个方向以后，我便开始行动。 既然要以“江城”的身份过去救人，那么天脊集团就不能插手了，二愣子等人按兵不动，石城的这群兄弟动身。 老规矩，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留守石城。 我则带着姜乐、小波、宁清、罗威一干人前往沙城，埋伏在郊区的一个黑旅馆中，此地距离庞满的别墅不远，也就不到十几分钟的车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基本没有怎么动弹，宁清和罗威每天出门，四处物色适合下手的目标和对象。 三天后，他们便绑回来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父亲姓郭，叫郭朋义，在我们所处的这个区很有权势，助我们事后逃离沙城完全不成问题。 当天晚上，我就用提前准备好的黑卡，装在手机里给这位姓郭的领导打了电话。 我告诉他，这次绑他儿子没有恶意，就是让他帮个力所能及的小忙，完事以后肯定会把人放回去。 “放心，不是杀人放火抢劫贩x啥的……对你不会造成任何人生或是履历上的污点。”我认认真真地说：“郭先生，希望咱们好好合作……我们是外地人，就来沙城这一次，不要搞得双方都不愉快……千万、千万不要报警。” “……你们有什么事？”郭朋义还算淡定。 “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们再打电话。安心，你儿子在我们手里很好……喂，过来和你爸爸说句话！”我转头看向正和宁清、罗威玩得不亦乐乎的小男孩。 “哎，来了！”小男孩擦擦头上的汗，又放下手里的飞行棋，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爸爸，你安排的这几个叔叔很好，我和他们玩得特别开心……嗯，你踏实出差吧，回来接我就行！” 我摆摆手，小男孩又迅速奔回去，继续和宁清、罗威玩了起来，而且没大没小，时不时还骑在他们的脖子上喊驾、驾。 “听到了吧郭先生。”我笑呵呵说道：“你儿子在这里挺好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随即我又严肃起来：“但你要是报警，或者有其他的非分之想……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早点说出你们的诉求！”郭朋义咬着牙。 “好的，你就保持手机二十四小时畅通就行。”我把电话挂了，用眼神示意众人准备出发。 只留了两个小伙子陪伴小男孩，其他人都跟着我出了门，大家分乘几辆早就挂了套牌的面包车，趁了夜色悄无声息潜向庞满的住宅。 把车停在别墅区的附近，大家纷纷翻墙而入——早就提前勘察好地形，知道哪里没摄像头，哪里的防守薄弱，哪里的保安最少，哪里有绿化带。 来到庞满的住宅处，我没急着带人冲进去，而是先让大家埋伏在不远处的草丛中。 南方的冬天要稍微暖和些，绿化带里杂草遍布，容易隐匿身形。头顶月儿弯弯，照得整片大地还算亮堂，我低声冲众人说：“咱们和庞满没有仇，所以也不用下杀手……救出老狼即可。” 又特意交代了一声姜乐：“庞满就交给你。” “放心吧江会长！”姜乐大包大揽，只要不碰上二愣子，对战任何人都有信心。 接着我又重复一遍行动计划，确保大家不会遗忘：即从正面和两边攻入，该踹门的踹门，该翻墙的翻墙，谁负责缠斗，谁负责救人…… 确认完毕，我便举起手来，准备带领众人冲上去了。 就在这时，“嗡嗡”的声音突然响起，一辆商务车突然快速驶来，“吱嘎”一声停在了庞满的别墅门口。 我立刻放下了手，同时示意众人暂时不要行动。 商务车的车门开了，几个汉子押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那个中年男人的身高足有一米八五，块头很大，至少有二百斤往上，举手投足间有一股王霸之气，看得出来身份不凡，至少是个威震一方的角色。 不过现在的他看上去很狼狈，鼻青脸肿、脚步踉跄，显然被人狠狠揍过一顿。 即便如此，也没影响他的傲气，他挺起背、直着腰，一步步向前走着，目光始终都很坚定。 几个汉子依然嫌弃他走得慢，一人“砰”地踹在他屁股上，将他踢了一个栽歪。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回过头去，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你……稍微走快一点！”汉子被他一瞪，似乎有些慌张，但还是凶巴巴说了一句。 中年男人继续往前走去。 行至门前，大门恰好开了，看到这幕我还激动了一小下，倒省得我们再上去踹门了，这时候冲上去无疑是最佳的时机。 但随着大门缓缓开启，就看到里面齐刷刷站着两排汉子，个个都是手握刀棍、杀气腾腾，显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在这其中，还发现了好几个熟人，王小虎麾下八大金刚之中的乌老三、高老四和朱老七，他们在呼市战败以后就回到了这里，其他人要么重伤要么失踪，反正是没影了。 犹豫了一小下，我还是没动手，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 毕竟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会儿了。 院子的正中央摆着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神情自若的青年，看年纪也就三十岁左右，皮肤有些黝黑，两只眼睛很亮，只是一张脸个人阴沉的感觉。 他就是庞满了。 之前有人来沙城调查过他，拍过他的照片。 真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就是宋尘的贴身保镖啊…… 我躲在草丛后面，仔细观察着庞满的脸，确实有些印象，当初在宋尘的身边出现过。 院中。 中年男人脚步微晃，一步步走过去，来到庞满的身前，眼睛直视着他：“你找我啊？” “陆青空，叫你好几次了，为什么不来我这里啊？”庞满慢悠悠地问道。 “因为我不认识你。”陆青空一字一句地说：“我为什么要来？” “过去给你传话的人应该已经说清楚了……我是取代张健接手沙城的，你是听不明白？”庞满仍旧慢条斯理。 “那就有意思了……”陆青空的嘴角撇出笑意，满脸不屑地说：“就是张健在的时候，我也没听过他的话……你又算哪根葱？” “看来张健还挺惯着你啊……在他的地盘上，竟然有你这么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庞满轻轻打了一个呵欠。 “你说对了，老子就是谁也不服！”陆青空骂了一句，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柄匕首，狠狠朝庞满的肚子捅了过去！ 这一连串动作又快又狠，显然是他早就预谋好的，包括之前的踉跄、微晃也是伪装，就是为了麻痹庞满和身边的人。 趁众人不注意，他再猛地出手，由此来达到“擒贼先擒王”的目的。 “砰——” 但他一刀还没捅出，庞满突然踹出一脚，陆青空的身子就先飞了出去。 “咣当——” 陆青空的身子坠地，还“骨碌碌”打了好几个滚。 作为宋尘的保镖，庞满的实力肯定极强，这一脚踹在普通人身上肯定是扛不住的，但陆青空竟然又以很快的速度爬了起来。 “弄他！”庞满厉喝一声。 两边的人迅速手持刀棍冲了上去，“唰唰唰”地往他身上猛剁。 第468章 终于，救出老狼 陆青空一开始还能还击，并且强硬的拳头打倒了几个人。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刀棍加入，他最终还是没有扛住，“咣当”一声栽倒在地，很快被砍得鲜血淋漓。 即便如此，陆青空也没有求饶，反而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庞满，要么你就把我弄死，想让我屈服你是不可能的……” 自始至终只是踢过一脚，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的庞满慢悠悠道：“既然如此，那就满足他的愿望……杀了他吧。” “上！”看到这幕，我也不再犹豫，猛地大喝一声，带着一众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院中杀了过去。 选择这个时候上前，原因有二。 一是觉得陆青空是条汉子，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正好顺便救他一马；二是趁着院中极其混乱，我们正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噼里啪啦——” 我带着姜乐、小波等人浩浩荡荡地冲进院中，庞满并未站起，仍坐在椅子上，显然并没有当回事，只是拧了一下眉毛：“什么人？” “是北龙门的江城！”人群中有人高喊一声，是“八大金刚”中的乌老三。 他自然是见过我的。 “江城”这个名字还是很响亮的，因为那句“南北龙门是一家”，在南龙门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来干嘛，庞满一眼就看明白了，但他仍未站起，还坐在椅子上，显然不以为然，还满脸不屑地说：“从石城跑到这里来救老狼……江城，你还挺够意思的啊！” 说话之间，我已经冲进院中，并且迅速抽出甩棍，“飕飕飕”地劈倒好几个人，一连串惨叫声也跟着响起。 双方也立刻混战起来，打得那叫一个热闹非凡，惨叫声和谩骂声此起彼伏。 我们带来的人要更多，所以略微占了一点上风。 直到这时，庞满才慢悠悠站起来，一边捏着指骨一边冷笑着说：“想救老狼，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接着他便“噔噔噔”奔出，显然要冲进人群之中大开杀戒。 不过与此同时，人群之中也闪出一个青年，正是姜乐，迎面朝他冲了过去。 二人火速交上了手，“砰砰啪啪”的声音络绎不绝，庞满显然没想到我们之中还有高手，发出好几次惊疑之声，出手愈发凌厉和狠毒，但还是被姜乐一一挡下。 看到二人战得不相上下，又看到其他人打得如火如荼，我知道没什么问题了，便迅速朝小楼的方向奔了过去，又一个闪身迈进了地下室。 之前只是传闻老狼在地下室，到底在不在也没人知道，只能亲自去里面看看了。 别墅不大，地下室自然也不大，只有几个小小的房间，其中一间果然有个大铁笼子，里面躺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 “老狼！”我惊呼了一声，立刻扑了过去。 我是江城，北龙门的副会长，自然不能叫他狼哥。 “啊——”老狼应了一声，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无论脸上还是身上都鲜血淋漓，整个人看上去也非常虚弱，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我自然是很心疼的，立刻冲过去将笼子打开，迅速将其拖了出来。 “江城……你怎么来了……”看到是我，老狼非常惊讶。 “来救你啊……麻雀他们呢？”我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寻找另外几个人的身影。 “他们……不在这里……他们没事……”老狼轻轻地喘着气。 “好，咱们先走！”我一把将老狼背在身上，又朝门外冲了出去。 院中的战斗仍在继续，因为我们带来的人很多，已经以压倒性的优势占据上风，甚至有几个人腾出手来，帮着姜乐一起对付庞满，已经在他身上砍出好几道伤。 就连陆青空都从地上爬了起来加入战斗，这家伙也是真抗造啊，之前都被砍成血人了，竟然还有力气打架。 果然每个城市都少不了几个这样的狠人！ 还是那句话，我和庞满并无深仇大恨，不像张健一样非得弄死才行。 既然已经救出老狼，就没必要再和他纠缠了。 我一边背着老狼向外狂奔，一边高声叫喊：“撤！撤！” 众人随即一窝蜂地跟了出来。 “上！”庞满怒不可遏，带着人追出来。 我们早已规划好了退路，甚至有可能比庞满更了解这片别墅区的地形，当即在绿化带里闪躲腾挪、快速穿梭，月光下只能看到一群黑影快速奔跑，不一会儿就将庞满的人远远甩开。 陆青空自始至终跟着我们，一边跑还一边说着：“你叫江城？石城来的？具体地址和联系方式给一个吧，随后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这家伙倒挺会提炼信息，庞满之前只是提了一嘴，他就全记住了。 “不用，我来救我朋友而已！”我便回了一句。 “也救了我！男子汉大丈夫，必须知恩图报！”看了一眼我背上的老狼，陆青空又说道。 “真的不用，巧合而已！”之前佩服他的硬气没错，但也没有到交朋友的地步，更不至于交代自己老底。 说话间，正好到了围墙 数辆面包车就在路边停着，众人立刻上车。 当然不可能有陆青空的位置。 他也没有打算上车，冲我拱拱手说：“谢了哥们，那就有机会再报答吧……你们自己小心，庞满不会放弃追你们的，八成已经通知黑白两道围追堵截了！” 说毕，他便朝马路对面的树林奔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月光斑驳的树影之中。 我们的车也迅速启动，朝石城方向的高速路口去了。 只要离开沙城上了高速，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上了车子，老狼坐在我的身边，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很虚弱的样子。我想扒开他的衣服看看伤势，顺便上点药、包扎下。 车上有急救箱。 但他摇了摇头，摆手拒绝了我的好意：“不着急，没事的，等上了高速路再说吧！” 知道他是担心前路，我便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挡风玻璃，观察整条路上的情况和局势。 陆青空说得没错，庞满肯定不会放弃，百分百会叫黑白两道来堵截的。 果然不用多久，前方的路口处便闪烁起了霓虹灯，几辆警车堵得严严实实，正在搜查来往的车辆，我们前方已经大排长龙。 “怎么办？”老狼靠在后座上，气若游丝地问。 “没事，早有准备！”我安抚着他，随即摸出手机，给郭朋义打了个电话。 郭朋义立刻接起，显然也等这一刻很久了。 “郭先生，我们在潇湘路这边，有警察在路口设了卡子……帮帮忙，让我们过去吧！”我语气诚恳地说。 “……你们干了什么？”郭朋义冷声问道。 “这你别管，反正不是杀人放火抢劫贩x……”我的声音逐渐冷了起来，“好好跟你说话，不要蹬鼻子上脸……你儿子还在我们手里，除非你想明天在垃圾桶里翻到他的脑袋！” “……”郭朋义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咬着牙道：“完事以后，你最好言而有信，尽快放了我儿子……否则你们走遍天涯海角，我也会找上门去的，别真把法律当儿戏！” “放心，一定说到做到。”我说了车型和车牌号，便把电话挂了。 等我们的车路过卡口时，警察果然只是看了一下，就摆摆手放行了。 之后又经过几个口子，同样也有警察拦路检查，我都如法炮制，给郭朋义打电话，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如此一来，我们距离高速路口越来越近，经过一段长长的匝道之后，终于远远看到了“沙城高速”的字样。 “嗡嗡嗡——” 胜利就在眼前，几辆车子加起油门，如风一般快速使了过去。 但也就在这时，高速路口两侧突然窜出十几辆车，将各个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接着又有至少几十个手握刀棍的人窜了出来，守在道路两边，就等我们被拦下来，然后开打！ 白的完事，该黑的了！ “现在又怎么办？”老狼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 “直接撞过去就好了！”我微笑着说道：“我们这几辆车都是改装过的，前后左右全部都加装了厚厚的钢板，撞翻前面那些拦路的车子完全不是问题……” “……厉害，全都考虑到了！”老狼很是欣赏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又轻轻地咳了两声。 “……一上高速，我就帮你包扎！”我赶紧说了一句。 既然来救老狼，自然要考虑好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如何去、如何打、如何救、如何退，每一步都少不了。 前几样其实不难，只要偷袭就能做到，唯独最后一点是难上加难。 沙城是庞满的地盘，黑白两道都能使唤，想要从中杀出一条血路，郭朋义和加装了钢板的面包车便成为上上之选。 “得亏对方只是来了一些普通的车……要是来两辆解放大卡什么的，在马路上一横，你就是装了钢板也冲过不去啊！”老狼嘿嘿笑着。 “我觉得他们应该不至于这么聪明吧？”想到那个画面确实难受，我一拍大腿，也笑起来。 “我也觉得不会！”老狼笑得更开心了。 我们俩的笑声还在持续，忽听“轰轰轰”的声音响起，两辆前四后八的解放大卡突然从旁边的岔口冲出，一瞬间就冲到前方去了。 接着便是“吱嘎”“吱嘎”两声，真就横在了高速路口前方，不偏不倚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们的车连忙急刹，众人均是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两个大家伙。 “不会吧，真这么聪明？！”我瞪着眼，简直要怀疑庞满的脑袋装了什么，这和未卜先知、神机妙算的诸葛亮还有什么区别？ 他得有多机智，才能算到这一点啊！ “不可能的……”老狼果断摇了摇头，刚才还有气无力的他，一双眼睛突然变得敏锐起来。 “噼里啪啦——” 与此同时，两辆解放大卡开始疯狂往下跳人，至少几十个手握刀棍的汉子站在大马路上，不过并未面对我们，而是看向了更前面的高速路口，和庞满的人隐隐形成对峙之意。 “这是……”我再一次满腹疑惑，怎么看上去像是来帮我们的？ “咔——” 其中一辆解放大卡的副驾驶车门开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跳了下来。 赫然是陆青空！ 我们一众人都瞠目结舌，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踏踏——” 陆青空朝着我们这边走来，纵然浑身是伤、一身是血，迈起步子依旧坚定有力，很快便来到我的车前。 我赶紧把车窗放了下来。 “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们会从这条高速走吧？”陆青空微笑着道：“你们石城的嘛，肯定走这条高速路喽！” 我刚想说我没好奇，你赶紧把车挪开，陆青空又笑着道：“哥们，之前你帮了我，现在该我帮你了！” 我刚想说不用你帮，你赶紧把车挪开，陆青空一脸得意：“等着吧，待会儿打起来了，你赶紧跑就完事了……随后来了沙城就找我，保证好酒好菜的招待你！记住了，我叫陆青空，电话号码也不用留，随便在大街上问一个人都知道我在哪！” 我刚想说谁留你电话了，你赶紧把车挪开，陆青空已经拖着一身鲜血向前走去，一边活动身子一边大笑着道：“一群庞满的狗，来跟爷爷较量吧！” 他的声音在夜空之中回荡，听着很是霸气。 “你把车挪开啊！”我把头探出去大叫道。 陆青空却只顾着自己耍帅，完全没听到我的声音，从旁边的兄弟手里接过一柄钢刀，接着大踏步地向前冲去。 “兄弟们，跟我上啊！”陆青空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一众人也跟随着他火速向前冲去。 两帮人迅速在高速路口前面打了起来，刀光棍影、喊杀四起，那叫一个热闹。 他们一边打还一边骂： “陆青空，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帮对面，这是要和庞满作对？” “没错，我就是要和庞满作对！你们舔庞满吧，老子偏不！沙城这么多的大哥，总要留一个有血性的吧！” 陆青空一边大笑，一边挥刀砍着众人，别看他不是庞满的对手，应付对面那群人却完全不是问题。 “轰轰轰——” 两辆解放大卡终于启动，但并不是挪到两边，而是朝着前方开去，“咣咣咣”一片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之前堵在高速路口前方的十多辆车已经统统被撞翻了。 “咔咔咔——” 两辆解放大卡犹如霸气的陆地坦克，直接将那些车子顶到一边去了，水泥地面时不时磨出炫目的火花，各种汽车零件也散落的到处都是。 如此一来，高速路的入口前方终于被清理干净了。 “江城，走吧！”陆青空手持钢刀，转过头来爽朗大笑：“有机会来沙城，请你吃小龙虾！” 第469章 会长，待我不薄 挡路的车己经全被撞开，双方的人也斗在一起，两辆解放大卡一左一右停在旁边，仿佛在向我们行着注目礼的两个巨人。 障碍，己经全部被扫清了，我们可以畅通无阻地穿过去。 其实不用陆青空帮忙，我们也完全过得去，钢板不是白加装的。 但是人家既然帮了，我也会领这个情，当即就将头探出去喊了一声：“谢了哥们，有机会请你喝大酒！” “沙城可不是庞满一个人的地盘！”陆青空一脸得意，再次冲着我一摆手：“走吧！有空记得来找我啊！” 我们几辆车子缓缓启动，前路一片坦途，再没人来侵扰，无论打成什么样也没关系。大家很快就上了高速路，穿行在茫茫的夜色和道路上。 没有人会在高速上设伏，既没那个能力，也不可能成功。 确定安全以后，我便打电话给留在沙城的两个兄弟，让他们放了郭朋义的儿子，随即又将那张黑卡掰碎，丢出窗外，毁尸灭迹。 “耶！” 成功救出老狼，又顺利脱离沙城，大家自然开心坏了，一个个都欢呼雀跃起来。我的嘴角也压制不住笑意，这次的计划真是大成功，打了庞满一个措手不及。 异地救人，闪电作战，我们做到了！ 就连老狼都满脸欣慰地看着我：“真是不错，在你身上，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尘哥！假以时日，又是一位威震西方的大佬诞生！” “你都被他打成这样子了，还"尘哥尘哥"地叫啊？”我撇撇嘴，表示不屑。 说到这里，我也想起来老狼身上的伤，连忙让人把急救箱拿过来，准备在车上给他上药、包扎。 老狼没再阻拦，默默地看着我解开他血迹斑斑的衣服。 接下来我就愣住了。 “这……这……”我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 明明充斥着鲜血的衣服，完全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很好奇吧？”老狼沉沉地说：“下一个匝道口出去吧，然后再回沙城，我告诉你怎么回事。” 我的眉头蹙起，满脸不解。 “没事，回去吧，相信我。”老狼淡淡开口，眼神平静。 我点点头，随即下了命令。 十多公里后，几辆车子下了匝道，又沿着另外一条路返回沙城。 从原先的沙城高速口出来，战斗己经结束，陆青空和那群人都不知去向，要不是地上还散落着那些汽车零件，简首要怀疑那场恶战是否真的发生过了。 “好了，就在这里停吧。”老狼幽幽开口。 我们几辆车子便停在高速出口外的路边，老狼随即坐首身体，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便来了一辆黑色的SUV，停在我们几辆车的前面。 车门打开，一个人走下来，赫然就是庞满！ 一众人都紧张起来，姜乐要跳下去和他打架，老狼摆了摆手说道：“没事，自己人。” 我的心中不解，但还是选择相信他，同样摆手制止了众人的动作。 老狼放下车窗，庞满走了过来，二人西目相对。 “怎么样，我赢了吧？”老狼微微笑着，眼睛都弯起来，显然很是得意。 “……你赢了！”庞满面色阴沉，似乎无话可说。 “现在没问题了？”老狼又问。 “……没问题了！”庞满回答。 “没问题了就行……你可以回去跟尘哥汇报啦！”老狼忍不住大笑起来，还使劲拍着腿，仿佛刚赢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赌局。 庞满一句话都没说，转身上车，迅速离开。 老狼升起车窗，转头看我，微笑着问：“明白什么没有？” “……赌我会不会来救你？”我试着问。 “真是聪明！”老狼开心地一抚掌，“很好，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行了，咱俩能单独谈谈了！” 明白他的意思，我便屏退左右，让大家到外面等着我。 等到车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老狼才幽幽地说：“之前因为你的事情，尘哥非常生气，但我坚持自己没错，就算你真的和宋渔有关系……帮助你也是一笔非常不错的投资！” “投资？”我皱起眉。 “说出来不好听，但是的确如此。”老狼继续说道：“从你在石城抛出"南北龙门是一家"的口号，帮助席洪、阿猛开始，再到不顾一切地三入呼市解救谢景山……我就觉得你小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能拉来南龙门的话绝对是我们的福气。” 老狼以前就说过这种话，但我首接回绝了他，毕竟站在江城的角度，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叛出北龙门。 “你和宋尘说过这件事，但是他不同意，仍旧对我的人品表示怀疑……”顺着老狼的话，我推理出接下来的可能性：“所以你们之间立了一个赌约，故意把自己"被俘"的消息放出来，看我会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 “完全正确。”老狼笑得更开心了：“你不光来救我了，而且救得非常漂亮，不光证明了自己的人品，还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庞满全程在场，这回尘哥肯定彻底没话说了！” 原来这是一场考验，老狼和宋尘针对我的考验！ 我倒没有生气，毕竟是老狼主导的，而且他也没有真的受伤，单这一点就挺让我欣慰了，否则不知道要自责成什么样。 “你们确定要拉拢我？”我很不解地问：“前段时间，我刚帮着宋渔除掉张健和王小虎……” “你想为谢景山报仇嘛，正常！再说，张健和王小虎也不是你干掉的，他俩一个死在贝峰等人手上，一个和那个什么曲天霜同归于尽……就算划分责任，主要也是在于宋渔，和你有什么关系啊？”老狼笑呵呵道。 “……话是这么说，但宋尘心里真的没有芥蒂？”我又忍不住问。 “没有。”老狼认真地说：“尘哥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有能力的，一种没能力的。只要你有能力，并且愿意效忠，他就会接纳你，过往的事一概不会追究！” “当然。”老狼又补充了一句：“宋渔那边，你就必须要放弃了……选择南龙门的话，就要和天脊集团彻底切断联系。” “……宋尘和宋渔到底有什么矛盾啊？”我抓住机会立刻问道：“不是亲兄弟吗，怎么闹得水火不容一样？可要说他们有深仇大恨吧，宋尘却又处处手下留情，张健和王小虎都死了，也没见他出手报复！” “那谁知道？”老狼转头看向窗外，似乎在回避这个问题，“我们做手下的，执行上级的命令就可以了……至于他是怎么想的，我们不做揣测。” 看来从他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最首接最简单的还是去问宋尘！ 我是北龙门的副会长，如果跳槽到南龙门，待遇肯定也不会差，至少能和老狼平起平坐，那么和宋尘见面也是丑媳妇见公婆——迟早的事情了。 我心中自然是很愿意加入南龙门的，早就想和宋尘面对面地聊一聊了。 可站在江城的立场，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加入南龙门。 “会长待我不薄……”我沉沉道。 接下来，就看老狼以什么理由说服我，让我心甘情愿、就坡下驴地换槽子了。 老狼果然也没让我失望，首接开口说道：“宋知书准备干掉你了，你不知道？” “……啊？”我瞪着眼。 我还真不知道！ “果然啊，人都是旁观者清，平时看你挺聪明的，一遇到自己的事就犯糊涂。”老狼笑笑，摇着头说：“之前你屡次不听他的命令，又是和南龙门合作，又是帮着宋渔对付张健……真以为他心里没意见啊？” “知道有意见啊！”我立刻说：“但也没到干掉我的地步吧？前几天大岩还给我打电话，让我趁着过年多送一些厚礼，以此修复我和会长之间的关系！” “你去吧，去就被干掉了。”老狼龇着牙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当然，你该去还得去。”老狼面色严肃地说：“起码现阶段来看，宋知书没有表现出任何干掉你的意思……作为石城的副会长，还是宋知书的女婿，过年了不去拜访怎么能行？” “……你都说我要被干掉了！”我很无语。 还送上门，不是傻么？ “不用担心，我们都做好准备了。”老狼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到时候你们一翻脸，我们就出手把你救出来……这样一来，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加入南龙门，而不至于背上任何的骂名和痛斥了……是他先不仁的，就不能怪你不义了，任何人都不能说三道西。” 在南龙门眼里，江城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绝不会干出主动背叛宋知书的事情，所以明知道这一去有风险，也还是要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地去！ 别人可以先对不起我，但我不能先对不起别人！ 得，我也被自己这个人设架得下不来了。 “……你们确定能救出我啊？”我忍不住问道。 真的，如果不是太有把握的话，我也可以不那么讲义气的。 “放心，百分之百。”老狼微笑着说：“宋知书在并州最大的依仗就是古雨，可现在刘仁正回去了，有那位政委制衡着，他也不能随时随地找来当兵的守卫了……只要没有那些军人，我们要救出你易如反掌……所以，你只管大胆地去吧，南龙门己经为你铺好一切后路了！” 好家伙，要这么说，我还非得去了是吧？ 明知道有危险，我是打心眼里不想去啊，但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吧，到时候就麻烦你们了。” “你客气了！”老狼微笑着说：“就你今天晚上的这一举动，南龙门己经彻底把你当做自己人了！江城，你是我近些年来最看好、最喜欢的年轻人！” 他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我的肩，眼神中的欣赏根本就遮不住。 “那宋渔呢？”我突然问：“听说你们以前关系很好……” “宋渔……”老狼再次避开我的眼睛，转头看向窗外，幽幽地说：“我当然也很看好他、喜欢他……但是没有办法，尘哥不让和他来往，我也只能断绝和他的一切联系了！” 说完这番话后，老狼才重新转过头来看我：“总之，你加入南龙门后，也要斩断和天脊集团的联系……否则尘哥会很不开心，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 “……明白！”我点点头。 “嗯，相信你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老狼再次拍了拍我的肩，“好了，走了，过年在并州再见吧！” 说毕，老狼便推开车门。 一辆极其不起眼的桑塔纳缓缓开了过来，将其带走。 “怎么回事？”姜乐等人立刻围了上来询问。 “……先回石城，慢慢再说！”我长长地呼了口气，身子往后一靠，半躺在座位上。 这一晚上下来真够累的，又惊又险、又疲又乏，最后却来了个惊天大反转。 从沙城到石城要开十多个小时，几个人轮流开车，一路上除去吃饭和上厕所的时间，基本就不停了。 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我和身边最亲近的几个兄弟说明清楚情况了。 大家知道宋知书准备干掉我，而我打算加入南龙门后，一个个坚定不移地说：“江会长，你去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别说南龙门、北龙门，就算是天地会，我们照去不误。” “哪还有天地会！”我哭笑不得。 实话实说，这么久的时间，能在我身边混到“心腹”位置的，能力如何暂且不论，人品绝对是过关的。 否则也成不了我的兄弟。 我相信他们，如他们相信我。 回到石城后，我又将这事跟包志强、叶桃花等人说了。 他们自然也是一样，表达出誓死跟随我的信念。 嗯，石城的一众人里，除了聂明被蒙在鼓里，大家都知道我准备加入南龙门了。 天脊能源那边当然也打过招呼了，他们就更加无所谓，无论江城怎么变，宋渔都不会变，永远都是天脊集团的董事长。 年关将近，我先赶到天脊能源，以宋渔的身份和向影、颜玉珠、梁国伟、二愣子等人开了年会，接着又回到石城，以江城的身份和包志强、叶桃花等人开开心心地聚了个餐。 红包嘛，自然少不了大家的。 无论哪边，钱都没有少赚，我出手当然也很大气，每个人至少都是七位数起，领了票据找财务就能转账，于是一个个都眉开眼笑。 唯独聂明看着自己红包里的一块钱有点发懵。 “什……什么意思啊？”聂明着实傻了眼。 “兄弟，你贡献太少，除了挨打没别的事情了……明年再继续努力吧！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我拍拍他的肩，表示同情。 第470章 北龙门的聚会 宴席的过程中，赵七杀又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知道她去见李东了，我对此也见怪不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有看到。过了一会儿，赵七杀便回来了，紧接着是李东给我打电话，约我到聚餐酒店的后花园一见。 来到后花园里，这里年味很足，西处都挂着红灯笼，角落还有未消的积雪，月光一照闪着白里透红的光。 李东从一处假山后闪出来，笑嘻嘻说：“小渔，新年快乐！” 虽然我的脸是江城，但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李东来说没有区别——无非就相当于戴了个面具嘛。 我也冲他双手合十，说恭喜发财。 李东搓着手兴奋道：“以前过年，我第一个拜年的人肯定是你……今年也不例外！” 他要不提这茬还好，一说这个，我忍不住吐槽：“快拉倒吧，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真当我不知道你和赵七杀刚刚见了面啊？” 李东哈哈一笑，也不觉得羞耻，反而引以为傲：“有了七杀，你肯定要排第二个啦，天大地大老婆最大嘛！” 我俩聊了会儿天，得知奶奶最近也挺好的，就是下不了地，得在床上躺着，好在几个护工陪伴也不无聊。 后来又提到屠龙会，李东说大当家最近重心转移，打算到南边发展去了。 “……啊？”我挺意外。 “北边有点困难，针插不进、水泼不入，所以他有点想放弃了。”李东摇了摇头：“但我感觉往南也不会太顺畅，跟了他这么久，大致能感觉到，他的势力范围主要是在北边。” “……那他非去南边干嘛？”我这前脚刚准备加入南龙门，屠龙会后脚就要往南发展，感觉整得就好像宿敌一样。 “斗不过宋知书，想去斗一斗宋尘呗！大当家就恨你们宋家的人！”李东乐呵呵说：“对你又没影响，你着啥急？” “怎么没有影响，我准备加入南龙门了啊！” “……卧槽？！” 一番解释以后，李东得知了我的计划，不停咂嘴：“这特么热闹了啊，看来大当家确实是你们宋家人的阴影……走到哪跟到哪，阴魂不散。” “拉倒吧，他阴到谁了，我看宋尘、宋知书没一个怕他的。”我轻轻地“嘁”了一声。 “嘿嘿，你也不要嘴硬，他们不头疼屠龙会才有鬼！”李东面色严肃地说：“不过，你真要加入南龙门啊……还是对宋尘不死心么？” “……对！”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心里确实这么想的。 虽然宋尘种种的行为都很诡异，但我一首觉得他对自己不差，好歹是血浓于水的亲哥哥，有些事情我想亲自见到他，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你可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哥肯定不对劲的……”李东叹着气，欲言又止，“算了算了，想去你就去吧，知道你肯定不甘心，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了！” 我沉默不语。 其实身边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劝我别对宋尘抱有幻想，但我还是没有办法首接将其树为敌人，他对我的那些关心不可能是假的。 第一装不出来，第二没有必要！ 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宋尘，几乎成了我心里的一块症结。 “你说得对。”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哪怕知道是块南墙，也要去撞一撞才能死心！” …… 第二天一大早，我让包志强等人留守石城，接着带了姜乐、小波、宁清一干人去并州。 聂明想跟着去，说好久没回并州了。 但被我拒绝了。 今天是大年初五，北龙门聚会的日子，地点定在天一宫饭店，宋知书钟爱这里的饭菜，之前收费腾当干儿子也是在这。 龙门商会包下了一个大厅，一众兄弟跟着我走进去时，其他人还没有来，只有一些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布置碗筷、放置烟酒等等。 大家自行找了位置坐下等待，姜乐等人联机玩起了游戏，大呼小叫好不热闹；我则刷起了短视频，同时密切关注周遭的环境。 根据老狼的线报，宋知书会在这里对我动手，而他则会安排人手将我救出去的。 那么老狼的人势必就藏在饭店里！ 那些穿着制服、戴着帽子的服务生进进出出，我努力辨认着他们的脸，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两个熟人。 不用多久，还真让我看到一个。 席洪！ 他混迹在服务生中，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衣服和裤子，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几个玻璃杯子。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看向我。 西目相对之际，席洪冲我笑了一下，还悄悄冲我比了一个“V”字手势。 看到他在这里，我稍稍踏实了点，知道老狼己经布好局了，这次必定是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掐。 又过了一会儿，在外巡视的兄弟进来，低声在我耳边汇报：“江会长，费腾和秦卫一起到了，就在外面的停车场，马上就进来了。”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秦卫和费腾在一起，我并不意外，他早早就表示过自己的立场，我俩哪个都惹不起，所以决定站在中间，同时稍稍偏向我这一点。 他来并州之前就给我打过电话，问我大概几点到，还给我拜了年，总之在礼数上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他们俩一起来，我也没有任何意见，毕竟是费腾的地盘嘛，还是宋知书的干儿子，秦卫想要讨好对方也很正常。 说来也巧，兄弟刚刚报完消息，我的手机就响起来，正是秦卫打过来的。 “哎，秦堂主！”我接起来，笑眯眯地说道。 黑蛇事件过后，我俩的关系更上一层楼，虽然到不了生死之交，但也算是好朋友了，对他也不像以前那么冷。 “江会长……你到天一宫了？”秦卫不知在哪，声音压得很低，甚至隐隐有些回声，似乎是在什么空旷的空间里。 “对，己经到大厅了。”我回答道。 “江会长，你赶紧走……”秦卫的声音突然急切起来，“刚才我和费腾在一起，他说会长今天要收拾你……具体怎么收拾没有细说，反正感觉挺严重的！” 看来老狼的情报确实很准，这话能从费腾这个干儿子的嘴里说出来就八九不离十了。 “江会长，你听着没？”见我不说话，秦卫愈发急了。 “听着呢，听着呢。”我赶紧应声。 “走啊，知道了没？” “没事，秦堂主……” 虽然秦卫不至于跟我一起反了宋知书，不会像姜乐等人一样义无反顾地跟着我……但能传来这个消息，己经让我很感动了，称得上是至交好友！ 我继续说：“会长最近确实对我有些意见……我会跟他好好谈谈。” “这就不是谈不谈的事……听费腾的意思，你有可能死啊……”秦卫的声音都有些颤栗起来，显然很是为我担心。 “那不至于！”我仍笑着：“好歹是他亲女婿呢，最多就是揍我一顿，给我一些教训而己！放心吧，肯定到不了那一步！” 我岔开话题：“对了，你到饭店没有？” “到了，在卫生间……费腾在外面等我呐！不说了，费腾在叫我了。” “嗯，没事，踏实着吧。” 挂了电话，我便继续坐着等待。 不一会儿，大厅的门被人推开，一群人呼啦啦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费腾和秦卫。 费腾穿了一套红色的西装，头发也抹得油光水滑，胸前挂着朵花，看上去很有年味。尤其他那张脸，嘴巴乐得都快咧到天上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刚中了一个亿的彩票。 秦卫则是忧心忡忡、愁容满面。 二人一进来，便一起看向了我，知道我今天要被干掉，费腾咧着个大嘴笑出声来：“哟，这不是江会长吗，比我这个本地堂主来得还早啊！” “那肯定，我也在这做过堂主，肯定比你更熟悉路的嘛！”我也笑了起来。 “哈哈哈，江会长真幽默！”费腾迈着大步走了过来，首接坐在了我的旁边。 “江会长！”秦卫也打了声招呼，坐了下来。 两群人一碰面，便隐隐有些火药味了，我和费腾均是笑里藏刀，唯独秦卫坐立不安、如芒在背。 “江会长，你能来，我是真没想到！”费腾摸出一支烟来叼在自己嘴上，旁边的人立刻给他点着了火。 “这话说的，北龙门的聚会，会长特意邀请我了……怎么可能不来？”我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主要是你一会儿跟南龙门合作，一会儿又和宋渔称兄道弟……大家都以为你要叛变啦！”沸腾首接贴脸开大，哈哈哈地大笑。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紧不慢幽幽地道：“之前你被张健绑架，要不是宋渔同意合作，恐怕你就要死在呼市了……哦对了，那次和宋渔合作，还是会长授意的呐！你不感谢也就算了，还污蔑我叛变，有点白眼狼吧？” “你说什么？！”看我揭他的短，费腾瞬间怒了，眉毛都拧起来。 “怎么，说错了吗？”我步步紧逼，“后来你又被屠龙会的黑蛇绑架，被人家折磨得像条死狗一样，也是我不辞辛苦过去救你……仔细算算，救过你两次性命了吧？不感恩就算了，上来就大放厥词，你让大伙评评理……像话么？” “江城，你别太过分了！”费腾“砰”的一声拍桌而起，整个人己经处在暴走的边缘。 “过什么分，难道我说错了？就刚才那些话，那句是我编造的啊？整个北龙门谁不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还在这里吆五喝六、耀武扬威，真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啊？呵呵，不就觉得并州是你的地盘，以为自己在这天上地下就你最大么？告诉你吧，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敢动我一手指头，我就断你一条手臂……” 知道有暴风雨，那就早点来吧，省得一首等待，大家心里也很煎熬，所以我也一次次挑动费腾的神经。 费腾终于大怒，狠狠一拳朝我砸了过来。 我也当仁不让，首接一脚将他踹飞。 “砰——” 费腾飞出去的同时，整个人还在地上滚了几圈，但他很快就站起来大声喊着：“都给我上，弄死这王八蛋……” 一众人顿时朝我一拥而上。 来了！ 既然开始打了，那就好好打吧！ 我立刻抽出甩棍，“飕飕飕”朝着对方猛劈过去，当场便有几人被我砸倒在地。姜乐、小波等人当然也不会闲着，“砰砰啪啪”和对方的人战在一起，好端端一个大厅当即成了斗兽场，惨叫声和嘶吼声顿时络绎不绝，许多桌椅板凳、杯盘碗筷都被摔翻在地。 这次过来并州，我带了二十多人，这也是宋知书允许携带的兄弟数量。 过年嘛，自然是要热闹下的。 费腾也是一样，跟着他的兄弟有二十多个。 双方在人数上是差不多的，但别忘了我们这边有个姜乐，这可是位实力不次于大岩的高手，对付费腾手下那群小卡拉米简首就是小菜一碟。 姜乐出手，那叫一个不同凡响，现场没有一个人能顶得住他，只要被他打到或是踹到一定会飞出去。 “砰砰砰”的一阵过后，便有六七个人倒在他的脚下。 乍看上去，我们这边取得了非常大的胜利，但我知道这场战斗不会轻易结束。 费腾必定有备而来。 第一，并州是他的地盘，只要他想，随随便便就能召来上百兄弟；第二，宋知书给他撑腰，估摸着大岩很快就会加入，到时候我们这群人必定陷入重围…… 好在老狼己经布局完毕，救出我们轻轻松松！ 我己经做好了被围攻的准备，但是打着打着发现不太对劲，根本没有什么外人加入，大岩也始终没现身。 我们这边己经快取得最终的胜利了，也没看到什么援兵抵达，只有秦卫在旁边大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都是自家兄弟……” 当然没有人搭理他。 我和费腾经过一番鏖战，各自身上都受了一些伤，但他到底年纪有些大了，比起我这个年轻人，体力上面有些欠缺，所以很快被我按在地上，“砰砰砰”狂砸着他的脸。 “叫人，快叫人！”费腾一边抵挡一边大喊：“反了天了，在我的地盘上这么狂……” 你赶紧叫，我己经等不及了！ 我在心里喊着，同时继续往他脑袋上捶，一会儿砸两拳，一会儿踢几脚，眼睛不时观察门外的动向。 因为一首没有动静，搞得席洪都没办法动手，只能站在不远处一边擦着玻璃杯子一边往我们这边看。 等了好大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来。 我有点着急了，什么破堂主啊，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么弱？ 我很生气，首接抓起旁边的一个烟灰缸狠狠朝费腾的脑袋砸了下去。 “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厉喝声突然响起。 宋知书……终于来了！ 第471章 宋知书的战斗力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狠狠砸了下去，“咣当”一声过后，玻璃做的烟灰缸四分五裂，费腾也头破血流，疼得他当场抱头打滚，且嘶吼出声：“干爹……” 我站起身，沉默地看向门口。 果然是宋知书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大岩和一群汉子，气场之强，现场无人能出其右，就是多日不见，头上的白发似乎增了一些，但这并没影响他的形象，反而多出几分年轻人很难拥有的霸气。 大厅里的战斗也结束了，大家默契地停了手，一起转头看去。 只有费腾还在哀嚎，一边哭一边叫：“干爹，给我做主啊，江城仗着自己是副会长，在这里撒泼……” 席洪隐藏在一堆服务员里，也正往这边看着，显然在等机会动手。 “怎么回事？”宋知书走过来，看看费腾，又看看我，厉声问道。 我大概讲了讲之前的过程，大意是费腾先挑事的，我则属于被迫还击。虽然知道宋知书肯定会站在费腾那边，但我还是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以为接下来要直接开打了，结果宋知书却没那个意思，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说：“过来！” 宋知书没有打的意思，只是迈步走向一边，我便跟了过去。 大厅面积不小，足足数千平方，能摆几十桌的宴席，随便站在一个角落，别人就听不到我们说话了。 宋知书低声问道：“你干嘛打费腾？” 我一愣：“刚才不是讲了吗，他说我要叛出北龙门！” “那你到底有没有背叛的想法？”宋知书又问道。 “当然没有！”我怒气冲冲：“我行得正坐得端，凭什么被他玷污清白？” “我也觉得你没有！”宋知书长长地呼了口气：“连谢景山，你都能不顾一切地去救，又怎么可能背叛我这个一手将你扶持起来的会长？更何况，我把两个女儿都嫁给你了！谁都有可能背叛我，但你不会！” “……”我一时间有点发懵，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现在人人都以为我要收拾你、铲除你，而且今天就要动手。”宋知书拍了拍我的肩，继续声音低沉地说：“是我故意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的。” “……”我很震惊地看着他。 “江城，你也知道，自从采薇和如烟相继离开，我一直在寻觅北龙门未来的继承人……一开始，我打算在你和费腾之间挑选，但经过种种的事件之后，我的心中已经确定人选……这个人就是你！”关键时刻，宋知书却又转了话题。 “……”我没回话，心里却想，又在画大饼了吗，我可不吃这一套了啊。 但下一秒，宋知书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封折叠好的A4纸交给我。 我好奇地打开一看，发现竟是宋知书立的遗嘱，而且还是经过公证处盖了章的，完全合乎法律法规。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宋知书退休或是百年之后，便将整个北龙门的管理权交给我！ “这东西，你现在就拿着，无论北龙门发生什么事，这个选择永远都不会改变了！”宋知书面色严肃地说：“现在你能相信我的诚意了吧？” 我还是很诧异地看着他，仍旧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江城，我再问你一遍。”宋知书神情肃穆：“你会背叛我么？” “……不会！”站在江城的立场上，我也不可能有其他选项了。 “好，那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宋知书抱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潜伏进南龙门，掌握他们的一切，并及时向我汇报情况……咱们里应外合，一起打掉他们，一统整个龙门商会！” 我：“……” “怎么，你不愿意？”宋知书察觉到了我神情的异样。 “……不是愿不愿意。”我垮着脸，“我和南龙门是合作过，但也仅限于萍水相逢，关系远没有好到可以加入他们的地步……” “没问题的。”宋知书继续说道：“你忘了吗，刚才我就讲了，我提前把你要叛变、且今天要收拾你的消息放出去了……南龙门今天来人了，就掩藏在这饭店里面，关键时刻就会动手，把你给救出去！他们觊觎你很久了，一直想把你拉过去！这样一来，不光拥有了你，还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石城。” “……那你不赶紧抓他们？”我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不抓。”宋知书摇摇头：“我打算将计就计，让你进南龙门做卧底……” “……”我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原先以为老狼棋高一着，没想到宋知书还在更后面等着！ “孩子，我知道这个任务很艰巨，而且充满了危机和风险，所以我才提前立下遗嘱，好让你能心无旁骛地去做事……能否一统龙门商会，就在此一举了！等成功了，咱翁婿俩把酒言欢，你就是整个龙门商会最大的功臣，采薇和如烟在地下也能安心地长眠了……她们没看错人，我也没看错人！”以为我还是不愿意，宋知书开始打感情牌。 “……会长，你就不怕我真的加入南龙门么？”我忍不住问道。 “不怕！”宋知书面色凝重：“我相信两个闺女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不是那种人，我很确定！对你，我绝对毫无保留地相信！” “……行！”我长长地呼了口气，“既然你相信我，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去走一遭了！” 既然宋知书已经洞悉了老狼等人的全部计划，肯定不能和他硬着来了，否则一群人全部都得落网，那就同样将计就计，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好！好！”看我终于答应，宋知书终于咧嘴笑了，“好孩子，你一定可以的！” 接着他继续压低声音交代：“待会儿咱俩假装吵起来，一言不合再打起来，南龙门自然就动手了……可能会受些伤，但没关系，会出去的……我不会追得太紧！” “好，好……”我也持续点头。 “对了。”说到最后，宋知书突然话锋一转：“我这既然准备收拾你了，石城那边肯定也不会放过了……我提前安排了人，将包志强、叶桃花等人都拿下了，并且对外声称将他们全部都杀掉了……但你放心，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只是为了把戏做得更加逼真一些！等你载誉归来，他们就会和你重逢，保证一个都不会出事的！” 一听这话，我的脑子立刻炸了。 这不就是不信任我，所以要拿他们当人质吗，顺便还把石城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刚才还说毫无保留地相信我，结果一转眼就给自己留了这么大的一手。 关键他是怎么做到的啊，石城已经完全是我的地盘了，包志强等人的防守也绝对如城墙一般牢固…… 屠龙会试图入侵几次都没成功，怎么就轻轻松松落入宋知书手中了？ 我的心中又急又气，刚想提出抗议，宋知书低声道：“好了，就这样吧，现在开始进入下一步！” 接着，宋知书的声音陡然提高，以至于整个大厅的人都能听到：“江城，我再问你一遍，给不给费腾跪下道歉？！” 他的表情严肃，眉眼之间充满怒气，看上去好像真的和我谈崩了。 大厅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我恨恨地盯着宋知书，这恨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情实感！ 一想到他偷偷拿下石城，还把包志强等人都关起来，我真是满肚子的气不打一处来。 但又偏偏没有任何办法，既然他洞悉了老狼的计划，那么现场实际部署的力量，拿下我们所有人都不是问题！ 除了往前走，别无他路！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错，不可能道歉的……费腾算什么东西，也想让我跪下道歉？” “好，江城，你有骨气！”宋知书指着我说：“让你做副会长，还把整个石城给你……看来你的翅膀硬了！大岩，先打断他的两条腿再说！” “好！”大岩立刻朝我这边飞扑过来。 “动江会长，先过我这关吧！”姜乐自然当仁不让，立刻一个箭步冲向了他。 “砰砰砰——” 二人迅速交手、拳来脚往，打得不相上下。 “呼啦——” 其他人也一片混乱，小波、宁清等人和宋知书的人打了起来，“咣咣锵锵”的声音和惨叫声、怒吼声在大厅中此起彼伏。 鼻青脸肿的费腾也从地上爬起，兴奋地大叫着：“上，都上！” 罗威一脚飞踹过去，直接将他踢了个狗啃屎，接着又骑在他的身上疯狂抽着耳光，一边打还一边骂着：“叫爸爸！叫爸爸！” 秦卫则着急地大叫：“别打了……江会长别打了……小心收不了场……” 席洪看到战斗已经打响，当即不再废话，将两根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嘹亮而又尖锐的口哨。 “哗啦啦——” 一大群人从大厅外奔进来，有戴着白帽子的厨师，有手握警棍的保安，还有身穿制服的清洁工…… 全是提前混入天一宫饭店的南龙门成员，领头的正是麻雀、阿猛、鹏鹏等人。 他们已经等候许久。 随着他们的加入，现场的战斗愈发混乱，大厅之中彻底成了修罗战场，一大片桌椅统统都被掀翻，好在酒菜还没有上，桌上只有一些瓜子花生，否则可是够浪费的。 嘶吼声、谩骂声络绎不绝，时不时便有人哀嚎着倒下，地板上随处可见都是殷红的鲜血。 麻雀一路过关斩将，踹翻数个人后，迅速杀到姜乐身边，和他共同对付起了大岩。 大岩不是他们俩的对手，立刻在大厅里四处逃窜起来。 我则抽出甩棍，骂骂咧咧地朝宋知书攻了上去。 不是演戏，我是真打算拿下他，一想到包志强等人被他抓了就一肚子火。 但他只是随随便便撩起一脚，就迅速将我踹飞出去。 “咣当——” 我重重摔在地上，还磕在某个椅子上，当时就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宋知书出手。 以前就觉得他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要不是大岩和那些当兵的护着，早不知道挂了多少次了，谁能想到竟然这么厉害，也是一位隐藏许久的高手啊！ 好家伙，以前真是看轻了他！ “好你个江城，我待你不薄，你敢勾结南龙门的来谋害我！”宋知书怒气冲冲，再次朝我奔了过来，狠狠一脚踢向我的脑袋。 “呼——” 这一脚势大力沉，给人一种狂风骤雨的压迫感，仿佛随随便便就能将我的脑袋踏碎。 “飕——” 与此同时，又是一记飞腿袭来，正好将宋知书的脚挡开了。 是麻雀，他冲到我身前，迅速和宋知书交起了手，二人同样拳来脚往，“砰砰啪啪”打得十分激烈。 这还是我第一次直面宋知书的战斗力，真的是非常强，完全不逊于麻雀，甚至还隐隐高出一些！ 能和宋尘斗这么多年，果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有人来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扶了起来。 是姜乐，他紧张地问：“江会长，你怎么样？” “没事！”我强忍着腰腹间的疼痛，“不用管我，去帮麻雀对付宋知书……那家伙抓了包志强他们……” “好！”姜乐把我放下，迅速朝宋知书扑了上去。 不过大岩也很快冲了过来，协助宋知书一起对付麻雀和姜乐。 现场愈发混乱了，麻雀等人的准备十分充裕，一开始确实在大厅里大杀四方，罗威还抓着费腾的领子狂扇耳光，就连秦卫都被他们踹倒在地一番暴揍。 但是很快，随着宋知书和费腾的援兵陆续赶到，麻雀等人这边的优势就不大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拖得越久肯定就越不利。 “撤了！”麻雀大喊一声，接着又朝我扑过来，一把将我提起就往外冲。 一众人也都跟着往外面跑，姜乐、小波等人紧紧跟在我的身后，时不时帮忙清理旁边的阻挠和障碍。 最终，大家冲出天一宫大酒店，有人负责垫后，有人朝四面八方的巷子窜去，有人则直奔马路对面停着的车，看得出来整个撤退过程很有规划，呈现出有条不紊、层次分明的气象。 “这里！”麻雀冲姜乐、小波等人招呼着，安排大家上了不同的车子以后，又将我送进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中。 “江城！”车里，老狼在此等待，迅速一把接住了我，稳稳将我扶在旁边的真皮座椅上。 看我面色有些痛苦，老狼又关切地问：“怎么回事，伤着了？” “被宋知书踹了一脚，问题应该不大。”麻雀也上了车，并“唰”地一声合拢车门。 “嗡嗡嗡——” 车子压根没有熄火，直接一脚油门窜了出去，而且没走宽敞的大马路，直接窜入附近的一条小巷，三拐两拐便消失在层层叠叠的黑暗之中…… 第472章 尘哥，是在帮你 其他载人的车子也是一样，分别窜入不同的暗巷之中，显然各有各的逃跑路线，瞬间化繁为简、化整为零，消失的干干净净。 虽说宋知书早就识破了老狼等人的计划，并告诉我说不会追得太紧，但我也在并州做过狼牙堂堂主，单看我们这辆车子的行动轨迹，就知道想追也是很困难的。 ——几乎不走大路，全是没有摄像头的小路，且时不时在各种城中村里穿梭，就是警察都不一定能追得到，更别提一群没有什么文化的莽夫了。 车上，老狼一边检查我身上的伤势，一边听麻雀讲述着之前的情况。 而我满脑子都是包志强等人的安危，以及要不要对老狼他们全盘托出。正犹豫着，老狼的手机突然响起。 “哎，尘哥……”老狼接了起来。 知道电话那边就是宋尘，我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立刻把手机抢过来直接对话。 “救出来了，正在逃跑的路上，很快就能出并州了……什么？！”老狼的面色突然变了，似乎听到不得了的消息，“好，好，我知道了……” 又说了几句话，老狼放下手机，面色严肃地看向我。 “怎么了？”我有些紧张起来。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做好心理准备……”老狼轻声说道：“宋知书今天不止对你动手，还在石城也下了手……包志强、叶桃花他们，都惨死了……” 他们没死，只是被宋知书关起来了！ 我正准备实话实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遂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先是拿出手机狂打电话，自然没有一个能接得通，继而做出一副又痛苦又愤怒的样子来，两只拳头紧紧握在一起，眼睛也是一片赤红，歇斯底里地喊：“宋知书，我要杀了他！” 准确地说，这也不是演戏，因为我真是恨透了宋知书。 “冷静！冷静！”老狼按着我的肩膀，生怕我会做出冲动的事，“我们一定会杀了宋知书，迟早会有那一天的！” 缓了半晌，我才装作冷静下来。 继而沉沉地问：“包志强他们都死了，石城也丢掉了……南龙门还要我么？” 这就是我没有着急实话实说的缘故，先看看南龙门是什么态度，到底值不值得我倾心以待？ “当然要了，我们大费周章地把你救出来……看重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什么地盘！”老狼咧嘴笑着，满脸的阳光灿烂，和当初在云城的时候一样让人安心。 我刚呼了口气，知道自己没跟错人，正打算一五一十说清楚怎么回事，顺便一起想个法子去救包志强等人，老狼的脸却又稍稍垮了一些，有点为难地说：“我这肯定是没关系，但尘哥……”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他怎么样？” “他有一点失望！”老狼轻轻地叹着气，“之前跟你说过，尘哥只看得上有本事的人……所以他有点想不通，石城已经是你的地盘了，怎么还能让宋知书的人这么轻易拿下？” 不光他想不通，我也想不通！ “……然后呢？”我立刻问。 “尘哥不是看重地盘，只是对你的能力产生了一点怀疑！”老狼抓着我的胳膊，“江城，你别激动啊，尘哥的意思是，再对你设一道考验，通过了就能加入南龙门……” 我怎么可能不激动？ 我当场就骂出声来：“设他妈了个……” 还没骂完，突然觉得不对，我俩是一个妈，骂他妈等于骂我妈，傻子才这么干。虽然对我妈没什么印象了，但也不能随随便便骂吧。 我及时刹了车，但也难以控制一肚子的气，仍旧骂骂咧咧地说：“之前是你们求着我加入南龙门的，现在又要考验？谁稀罕了，让我下车，老子不伺候了！” “看看，就知道你要急！”老狼仍抓着我的手，生怕我脾气上来了直接跳车，“能不能听我说完啊？” “……你说！”老狼嘛，肯定还是要给他点面子的。 “沙城之前是张健的地盘，但是张健后来死了。”老狼快速说着，语气像机关枪一样，生怕我没耐心听完：“后来又交给了庞满，但那只是过渡，并没计划真的让他长期管辖，毕竟他是尘哥的贴身保镖嘛……过年前就回去了！但无论张健还是庞满，在沙城的时候看似风光，其实有个刺头很让他们头疼……” 说到这里，老狼顿了一下：“这个刺头你认识的，就是陆青空……” 我脑海中立刻回忆起那个高大健壮、威武霸气，号称要请我吃小龙虾的男人来。 老狼继续说道：“这个陆青空，在当地很有一号，兄弟多、实力强，而且性子很倔，从不轻易低头，张健和庞满都没让他屈服，是南龙门人尽皆知的硬骨头。尘哥的意思是，把沙城交给你管辖，但有一个条件，收服陆青空……” 一听这话，我就毛了：“张健和庞满都做不到的事情，当做考验我的条件？” “对啊，这更说明尘哥看重你嘛，才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想想看吧，张健和庞满都做不到，但是你江城做到了……以后整个南龙门谁还敢对你说三道四？就连尘哥，都会对你竖起大拇指的！” “拉倒！” 我直接说：“要我看，就是宋尘嫌贫爱富，觉得石城都丢掉了，要我还有什么用处，但又不好直接抛弃，所以才安排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我知难而退！” 我越说越气：“真的，老狼，你省省吧，我已经看透宋尘是个什么人了！让我走吧，北龙门呆不下，南龙门我也不去了，大不了到呼市找宋渔混……宋二公子比你们一个个仁义多了！起码我找人家帮忙，人家从来没有说过半个"不"字！” “你看，又急！”老狼仍抓着我的手，“我以生命起誓，尘哥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不相信他，还不相信我么？他是真的想把沙城交给你，但你没有任何贡献就加入南龙门，其他人表面上不会说什么，私底下肯定少不了闲言碎语！你想想看，古代那些改换门庭的文官武将，哪个不得做几件事才能真正站稳脚跟？尘哥这是在帮你啊！” 老狼呼了口气：“而且，我觉得这件事对你来说不难……之前你去沙城救我，不是和陆青空成为朋友了么？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是朋友不假，但要收服人家有点扯吧？”以陆青空心高气傲的性子，肯认我做老大才算是有鬼了。 “还有一个更快的方法，就是直接将他杀了，这个结果尘哥也认。”老狼做了一个宰人的动作，“当然，你肯定不会这么干。” “那肯定不会！”我有点烦躁。 我和陆青空是没什么交情，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杀了人家。 “所以你还是要想办法收服了他。”老狼再次说道：“尘哥说了，只要你能做到，他亲自敲锣打鼓，将你迎进南龙门，并且把沙城交给你！” “……这个敲锣打鼓，是一种修辞方式，还是真的会这么干？”我忍不住问道。 “哈哈哈，当然是真的会这么干了！不光敲锣打鼓，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亲自舞龙舞狮呐！在南龙门，有这待遇的可不多，当初也就我和陈震享受过吧……”老狼再次握紧了我的手，“江城，你相信我，尘哥真的很看好你，所以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你的。收服陆青空，加入南龙门，一起为包志强他们报仇！” “……好！”想到宋尘亲自敲锣打鼓的样子，我莫名的有点期待起来。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能见到他，希望到时候能够解释清楚我心中所有的疑惑吧。 “嗯，那就这么定了！”老狼微笑着，“很期待你早点加入南龙门！” “江城，希望你早点来，我们都特别喜欢你。”麻雀也冲我伸出了手。 说话间，两边的道路越来越黑，透过车窗只能看到大片大片黑黝黝的田野，显然已经远离市区，到了郊外。 又往前开了一段，抵达一处三岔口，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下车，就见路边已经停了十几辆车，旁边还站着不少手握刀棍的汉子。 我们几个人下了车，一众人纷纷围了上来，有人叫着狼哥，有人叫江会长，席洪、阿猛，还有姜乐、小波等人都在其中。 我来并州带了二十多个兄弟，但有不少都走散了，好在心腹一个没丢。 大家亲昵地互相问候、拥抱，一番寒暄过后，老狼便对我说：“江城，那就在这分别，祝你在沙城打一个开门红。” 他们的人离开后，姜乐等人再次围到我的身边，纷纷问我老狼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些心腹，我就没必要隐瞒了，直接把前因后果统统讲了一遍。 众人听后均是义愤填膺，有骂宋知书的，有骂宋尘的，还有说宋家没一个好东西的，更有甚者直接劝我自立门户，不伺候宋家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了。 惨白的月光洒向大地，我站在寒风凛冽的田垄边上，看着这群跟我走南闯北、出生入死的兄弟，幽幽地说：“各位，我要跟大家说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之前并非有意瞒着大家，只是觉得时机未到，所以才没公布！但是今天晚上，我觉得是时候告诉大家了，因为你们是我身边最好、最铁的哥们，接下来的路还需要大家和我一起走！” 听到这话，现场众人有的一脸迷茫，有的恍然大悟，有的面色平静，有的疑窦丛生。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接着把手伸到自己脸上，又搓又捏、又揉又抠，试着将脸上的易容粉卸下来。 但这易容粉的质量太好，小桂子的手段也太高了，再加上天气有些寒冷，直接给冻上了，整了半天愣是没有什么进展，在大家看来就是不断地抓耳挠腮、龇牙咧嘴。 “江会长，你是要现形了吗……”姜乐紧张地往后退了几步。 “现你妈个蛋……宁清、罗威过来帮我！”搞了半天，只拆下来一点边角料，只能无奈地喊了一声。 “哦哦哦……”二人立刻上来帮我一起抓着脸上的易容粉。 他俩是知情者，不止一次见过我易容的场面，所以知道该怎么弄。在我们三人一起努力的情况下，脸上的易容粉终于被分解、拆开、卸下，露出了我本来的面目和样子。 “渔哥？！”看到我这张脸，姜乐和小波直接都惊呆了，其他几个关系不错的兄弟也都瞠目结舌。 “渔……渔哥……怎么是你……我们江会长呢……”姜乐结结巴巴地问。 “这个嘛，说来话长……来，都坐下吧，我给你们讲讲前因后果……”在座的各位都是我最信任的心腹，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今晚过后，我的人生也要开始一个新的纪元了。 再继续隐藏下去，许多行为将变得无法解释，甚至可能引发更多的疑问和误解。 坐在高高的土堆上，我像一个说书先生似的，将半年多来的事情统统讲了一遍，包括自己为什么会成为江城，以及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一五一十说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这样的！”姜乐听得目瞪口呆，花了好半天的功夫，才终于把江城和宋渔划了等号。 “其实我早就觉得江老大不是以前的江老大了……但又觉得现在的江老大很好，所以一直都装糊涂，跟谁混不是混，反正就为一口饭嘛！”小波笑呵呵地说着，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像我们从云城出来的早就知道了，憋得可难可辛苦了……”宁清和罗威哈哈大笑，一展元老的优越感。 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终于能够继续探讨接下来的计划。 “所以你加入南龙门，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接近宋尘？”姜乐难得智商在线，问出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是的。”我点点头。 “接近了，然后呢？”姜乐又追问道：“如果他就是想抢家产，你作为亲弟弟会怎么做？” “不是我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要。”我一字一句地说：“但如果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记得很久以前，我就设想过这个问题，当时还觉得顾及亲情和血缘，要不自己主动退出纷争算了；但随着兄弟越来越多、摊子越来越大，我慢慢地改了主意。 我也要生活，也有一帮人要养。 我不会像我爸那样圣母，心甘情愿把龙门商会交给宋知书的。 哪怕是亲哥哥，也不能剥夺我应有的权益！ 虽然我打心眼里不希望兄弟相残，但如果是对方先吹响的号角，那我也会迎面而上！ 所以—— 苍茫的月色下，寂静的黑暗中，凛冽的寒风里，冰冷的积雪上，我缓缓地站起身来，遥望着南边的方向说道：“走吧，沙城！” （大家发现有错别字，加我球球告诉我，我及时改正，谢谢） 第473章 刚到就惹地头蛇 确定了接下来的目标，我并没有直接赶往沙城，而是先到大同走了一趟。 小桂子从呼市赶来，在大同和我们汇合，重新帮我易容成了江城。如此，我们才开始赶路，坐飞机抵达沙城。 到了沙城，先找了一处宾馆落脚，然后第一时间给宋知书打了个电话。 毕竟心里还惦记着包志强等人。 “哎，江城！”宋知书很快接起，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似乎也等这个电话很久了。 “会长，我到沙城了……”我快速汇报着之前的情况，并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说他把石城夺回去，导致宋尘不信任我，又额外多加了道考验才能进入南龙门。 “收服陆青空，对你来说易如反掌的啊！”宋知书显然也知道这个人，毕竟沙城曾是他的地盘，后来才被宋尘抢走，“你是近几年来，我见过最出色的年轻人，这点考验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宋尘的确是为了堵其他人的嘴巴而已。” 宋知书给我戴着高帽子，努力平息我的怒火，但我仍旧不爽，沉沉地说：“老包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吧，都好好的……老包，来和你们江会长说句话。” 片刻之后，包志强的声音响起：“江会长……” “你们怎么样了？”我立刻问。 “……都挺好的！”话虽然这么说，但包志强的声音明显有些颓丧，像是被冰雹和霜一起打了的茄子。 我相信宋知书肯定不会对他们怎么样，起码现在不会，毕竟还要用我。但是被俘，也让包志强挺难受，毕竟都石城狼牙堂的堂主了，抵御过屠龙会一次又一次的入侵，还是首富白月的入幕之宾，人力财力可都不缺，怎么就一夜之间被宋知书拿下了？ 但我还是放心不下，提出连接视频。 宋知书爽快地答应了。 视频很快接通，在一栋还算华丽的房子里，看上去像是个小别墅，各种家具装修也都齐全。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都在其中，果然一个个耷拉着脸。 竟然还有聂明，好事不一定轮得到，但倒霉的事一定有他。 宋知书坐在一处雕花的实木沙发上，举着手机挨个将众人扫了一遍，又笑呵呵地说：“踏实了吧？跟你说了放心，他们在我这里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大岩站在他的身后，面色一如既往的冰冷。 我无话可说，只能沉默。 “江城，你在南龙门好好干……老包他们肯定没事！”宋知书仍给我加着油、鼓着劲，“等你载誉归来，别说石城还给你了，整个北龙门都是你的！” 这回不是画大饼了，毕竟“遗嘱”都还在我身上，足以见到他的诚意和诚心。 “……那就麻烦会长照顾他们！”人在他的手上，我不好撕破脸，只能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 挂掉电话以后，我缓了半天的气，又给老狼打了一个。 作为南龙门的预备役成员，终于可以和他直接联系上了，同样也是一番讲述。 “好，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得知我已到了沙城，老狼呼了口气，“你好好干，尘哥也过去了……” “宋尘来了？！”我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不少。 “对，他就在沙城呢……虽然现阶段不会见你，但确实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加油吧，尘哥真的很看好你，他希望你能早点取代张健！”老狼同样给我鼓劲。 “行，我知道了！” 再次挂掉电话，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宋尘就在沙城，并且关注着我！ 这无疑让我有了很多动力，想要见到他的心情再次达到顶峰。 到底是亲兄弟，无论怎么抱怨、猜疑，也无法割舍那一层浓浓的血缘亲情。 那就痛痛快快战一场吧，先把沙城的天捅个大窟窿再说！ 刚洗完澡，正准备下楼吃个饭，姜乐突然来到我房间，说宁清和罗威在楼下被人围了。 “怎么回事？”我挺惊讶，怎么刚来就惹事了？ 一问才知，宁清和罗威饿得受不了，先到楼下的炒饭摊打了一口牙祭，不知怎么就跟隔壁桌的几个混混嚷嚷起来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宁清和罗威完全能搞得定，三拳两脚就将他们打趴下了，结果人家呼朋唤友，很快叫来二十多人，又将两人给围上了。 这回好了，不得不向姜乐求助，于是姜乐又迅速找我汇报。 “报警啊，找我干嘛，我能打过二十多人？”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这俩家伙，真是走到哪都不消停！ “报了，但对面那群小子好像有点关系……警方迟迟没有现身！”姜乐叹了口气。 “……这就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为什么身处异地就得低调一点，因为永远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哪路神仙！”我很无语，“走吧，下楼看看。” 不然咋办，总不能不管吧？ 我们住在芙蓉区的一个城中村，烟火气很浓，各种小吃街林立，图的就是吃饭方便。 到了楼下，果然看到某炒饭摊前面人山人海，还有骂骂咧咧的声音时不时传来。四周布满了看热闹的人，我们几个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就见二十多个手持刀棍的汉子围在两边，已经将宁清和罗威死死堵在了炒饭摊的一个角落。 他们之所以只堵不攻，是因为罗威举起了炒饭用的煤气瓶，凶巴巴冲着四周的人大喊：“来啊，同归于尽！” 这玩意儿一般是不会爆的…… 但是就怕万一！ 所以四周的汉子虽然蠢蠢欲动，但没一个敢上前的。 看我终于来了，宁清立刻惊喜出声：“江会长！” “唰唰唰——”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包括那二十多名手持刀棍的汉子，一个个都面色疑惑地看向我，主要“江会长”这个名字太有迷惑性了。 什么会？ 民间组织还是官方机构？ 大还是小？ 强还是弱？ 没弄清楚之前，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其中一个剃着小平头的汉子冲我说道：“你是他们的老大啊？” 我点点头，摆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来：“这两位是我的小兄弟……怎么招惹到各位了，能说说吗？” 到底是做过董事长和副会长的，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了，气场自然是无敌的。 小平头摸不清我的底细，态度稍微客气了些：“我叫曹伦，就是这个村的，你的两个兄弟打了我的朋友……我跟他们要医药费，他们骂我"去你妈的"！” “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我转头看向宁清和罗威，面色凌厉地说：“打伤了人，赔钱是天经地义的，怎么能骂人呢，还骂这么难听，有没有教养，有没有素质？” “江会长，他们要的太多了啊！”宁清有点着急。 “兄弟，你要多少？”我又看向曹伦。 “一百万！” “……去你妈的！” 我没忍住，也骂出了声。 被打的几个汉子就在旁边站着，都是满头的血，一眼就能认出来了。别看流的血多，但是内行一看就知，头上开了口子而已，缝合加包扎再加住院、开药，根本用不了一万块钱！ 再算上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五万也顶天了，大方一点给他十万，官司打到天边也能说的过理。 好家伙，开口就一百万，真把哥几个当肥羊啦？ 我可以吃点亏，但不能把我当大冤种啊！ “你是想死了吧，不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曹伦怒气冲冲，不敢去打举着煤气罐的罗威，却狠狠一刀朝我脑袋劈了过来。 那我肯定不会惯着他了，当即抽出甩棍“铛”一声格挡开来，又“唰”一声朝他胸口狠狠划了过去。 “滋啦——” 衣衫开裂、鲜血弥漫，曹伦爆出一声惨叫，倒退两步以后大声喝道：“上！都上！” 一场恶战由此在炒饭摊展开。 在这座城中村，这样的恶斗事件似乎习以为常，围观群众迅速朝着四周扩散开来，努力给我们两边营造出一个宽松的环境。 别看对面人多，足足二十多个；我们人少，就六七个。 但是我们这边个个都是能打的好手，平均一个打三五个完全不是问题，更何况还有姜乐这个绝对称得上“高手”的角色在场！ 所以这场恶战并没持续多久，也就几分钟的样子，二十多人便伤的伤、倒的倒、跑的跑、散的散。 曹伦被我劈了好几棍子，浑身是血地倒在满是油污的水泥地上。 我一脚踩在他脑袋上，骂骂咧咧地说：“王八蛋，狂惯了吧，开口就要一百万？这次给你个教训，以后出门擦亮招子，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打完了、骂完了，我就准备开溜。 外地人也是有优势的，不存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沙城这么大，随便换个村子一钻，让他找到明年去吧！ “有能耐你别跑！”曹伦也看出了我的意思，当即用起了激将法，“你很能打？我大哥是陆青空，你敢和他过两招吗？” 哪怕他换个人名，张三王五赵六什么的，我都置之不理转头就走，偏偏是陆青空…… “哪个陆青空？”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整个沙城有几个陆青空！”曹伦被我踩在脚下，却是一脸不屑，“就是五岁的小孩子，也知道陆青空是谁！” 那没跑了，就是那个陆青空。 上次在高速路口，他还说在沙城的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问问都知道他！ 看来没有吹牛。 “好啊，那我就等他来！”我一咧嘴，随便翻起一张塑料凳子坐了下来。 姜乐等人都知道我和陆青空的关系，当即围拢过来纷纷坐下。 “好，你可千万别跑！”以为我上当了，曹伦立刻站起，摸出手机打起了电话，“陆大哥，我被人揍了……就在我们村上，报你的名字也不好使……对，对，你快来吧！” 挂了电话，曹伦指着我说：“千万不要走哈！” 我笑着道：“谁走谁是狗！” 说起来肚子还有些饿了，我让罗威把煤气罐还回去，又嘱咐老板加急炒几份米饭出来。两边的桌椅早就被掀翻了，但是我们几人一起努力，整了一张长条桌子摆好。 又坐下来，围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聊着天。 惹出这么大的祸端，宁清和罗威一点忏悔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兴奋地描述自己刚才怎么威武怎么霸气。 我没忍住骂了他们两句，他们嬉皮笑脸地说：“江会长，不是我们俩，你哪能这么快见到陆青空啊！” “你们还有功了是吧？”我翻了个白眼，又说：“明面上看，我已经被宋知书撵出来了……以后就别叫我江会长了，叫"城哥"或是"江老大"都可以。” 经过一致商量，大家决定叫我江老大。 米饭很快就炒好了，老板往我们这边呈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各位，劝你们一句……赶紧跑吧，陆青空可不是一般人……等他到了，你们想跑可就来不及了！” 我笑呵呵说道：“是吗，陆青空是什么人？” “那可真了不得，单说沙城这个地方，能惹起他的人可没几个，一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了！真的，赶紧走吧……”老板再次低声提醒。 “嘿嘿，谢了老板，我们还是打算会一会他！”我舀了一勺米饭放进口中，顿觉齿颊生香。 “是啊老板，你越说陆青空厉害，我们哥几个越是想会会他了！”姜乐等人都嗤嗤地笑，跟着一起大快朵颐。 “唉，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老板摇了摇头，只能转身离开。 我们几个只装作没听见，继续吃饭、聊天，嘻嘻哈哈。 这期间里，曹伦等人就在摊子外面守着，还时不时打电话问陆青空来了没有。 更外围，仍站着吃瓜群众若干，知道陆青空一会儿要来，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四周的人竟然越聚越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正在赶会。 “好家伙，对面什么人啊，竟然把陆青空都惊动了？” “不知道什么人……好像是外地的，否则能不知道陆青空？” “曹伦这回吃大亏了，肯定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这些外地人也真是蠢啊，占了便宜不赶紧跑，竟然在这等陆青空……好家伙，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要么说是外地人呢，给他机会也不中用啊！得了，等着看好戏吧，今晚又能看到陆青空大显神威了！” 既是围观群众，肯定看热闹的居多，但也还是有好心人的，几个少年不知从哪找来纸板，写了两个大大的字：快跑。 趁曹伦等人不注意时，就立刻举起来给我们看。 我冲他们摆了摆手，算是少年的谢过好意，不过屁股仍未挪动半分。 “嗡嗡——” 十几分钟以后，一辆黑色的丰田商务车突然疾驰而来，“沙A”的车牌在一路的灯光下显得极其耀眼。 “陆青空来了！”人群中，有人高喝一声。 第474章 又见陆青空 “吱嘎——” 随着商务车停在炒饭摊前面的不远处，现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过去。 车门滑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下来，确实就是上次在沙城见过的陆青空。和之前的血迹斑斑不同，今天的他衣着整洁、身康体健，配合他虎目龙眉的外貌和健壮结实的身材，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高大的马仔，更显得他整个人霸气十足。 “陆大哥！”像是看到救星，曹伦立刻奔了过去，神情激动地叫了一声。 “谁把你打成这样子的？！”陆青空一脸怒气。 “他们！”曹伦立刻指向我们这边。 “好小子，我兄弟都敢打，这是不给我面子啊！”陆青空迈着大步朝炒饭摊走来，现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早就躲在一边的摊子老板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我们几人谁都没有吱声，仍旧闷着头干饭。 直到陆青空走到摊子边上，且举起硕大的拳头就要往下砸时，我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一脸笑意地朝他看去。 姜乐等人也都抬起头来，各自露出灿烂的笑。 “江城？！”陆青空看到我的瞬间，立刻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我也咧嘴笑了起来。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陆青空像是大鸟一样张开双臂。 我们二人自然热情地拥抱在了一起。 “陆大哥，这是……”旁边的曹伦直接懵了，左右围观的群众也是一脸诧异。 “哈哈哈……介绍一下，他是江城，我好朋友，以后你就叫他江大哥吧！”陆青空搂着我的肩膀爽朗道。 “……”曹伦很明显的有些无语，但仍倔强地说：“就是他把我打成这样子的！” “好啦好啦，都自己人，别计较那么多！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不打不就好了？来来来，握握手，以后都是好朋友……”陆青空抓起我的手，又抓起曹伦的手，叠在一起。 “……陆大哥！”曹伦有些恼了，把手抽了出来，“我和我的兄弟都被他打伤了，握握手就完事了？” “那你想怎么样？”陆青空的一张脸猛地冷了下来。 “……好歹赔我一点钱吧！”曹伦硬着头皮说道：“平时给您孝敬的也不少，有时候就靠这些收入来填坑的……” “草！”陆青空骂了一声，直接一脚将他踹飞，“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都说了是我朋友，还敢要钱，活腻歪了！” 曹伦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站起来后仍旧愤愤不平：“陆青空，沙城的大哥也不止你一个……拿了钱不办事，真有你的！” “滚！”陆青空恶狠狠地骂了一声。 曹伦转身就走，跟着他的兄弟也都一溜烟离开了。 “什么玩意儿……”陆青空骂骂咧咧，转头对摊子的老板说道：“来十斤小龙虾，要麻辣味！” 老板战战兢兢：“我这只卖炒饭，不卖小龙虾……” “滚蛋，上别处买去，总之今天我必须要吃到小龙虾！”陆青空霸气地一甩手，直接拉着我坐下了。 老板连滚带爬地出了摊子。 “哈哈哈，真没想到是你！”陆青空仍抓着我的手，满脸笑意地问：“是来找我的不？” “……是！”我点点头。 “好好好，我也等你很久啦，咱们今晚必须不醉不归！”陆青空又冲跑到隔壁摊子买小龙虾的老板大喊，“再来几箱啤酒！” “好嘞！”老板这次学聪明了，又火速奔向附近的零售店。 等到小龙虾和啤酒都上齐了，一桌子人当即开动。 陆青空举了一杯满登登的啤酒，“欢迎你们远道而来，我等这一天很久啦！” 陆青空又热情又豪爽，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反而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跟他碰了一杯之后便说：“不知道那个曹伦是你兄弟，属于是误伤了。” “勾八兄弟！”陆青空呸了一声，“就是个日常交保护费，渴望得到我庇护的小卡拉米！仗着在这座城中村揽工程赚了点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刚才还敢骂我……也就是你在这，我没空跟他计较，否则非把他脑袋拧下来！等明天了，我找到他，再收拾他一顿。” “别啦，他今晚已经够惨的了！”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确实没那么小心眼。 陆青空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不停劝我们吃着、喝着，还问我们这次过来沙城打算玩几天，他好腾出时间好好陪伴一番等等。 这次我来沙城的目的是收服他，但肯定不能上来就说这件事情，人家比我大十多岁，还是沙城有头有脸的大哥，凭什么救过他一次就得跟着我混啊是吧？ 官司打到天边也说不过这个理啊！ 于是我就慢慢和他聊着，逐渐就说到了沙城地下世界的格局。 陆青空告诉我，自从那晚我走了以后，庞满就消失不见了，沙城的地下世界算是群龙无首，因此这段时间许多大哥开始活跃，有老一辈的江湖人士，也有新生代的精神小伙。 “老派的代表嘛，聂志勇算一个吧，单论势力不比我弱多少；至于新生代，要属那个贾晓冉了，手下有一群下手不知道轻重的小年轻，最近狂得简直要没边了……”说起这个，陆青空如数家珍、口沫横飞，未了还要鄙视一番：“庞满在的时候，一个个吓得不敢露头；现在人不知道去哪里了，各种妖魔鬼怪都出来了……啊呸，呸呸呸！” 陆青空恶心的都不行了，骂几句就吐一口唾沫，显然不把他们当一回事。 “听你这意思，最近挺乱的呗？”我又问道。 “乱啊，乱得很，简直堪称群魔乱舞，不过说起来沙城的地下世界也很久没这么热闹啦，让我有点梦回二十年前的感觉……”陆青空哈哈哈地笑着。 “警察不管？” “管啊，怎么可能不管……” 陆青空嗦完一只小龙虾，又去抠自己的脚，一边抠一边说：“但是说来奇怪，最近出警速度变慢不少，所以搞得大家最近都有点肆无忌惮了，背后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一样……” 我的眉头立刻皱起，立刻猜出这是宋尘干的，为了方便我在沙城下手，所以才刻意制造了这样的一个局面。 ——虽然张健死了、庞满走了，但沙城依旧是南龙门的地盘，只是现阶段暂时无人管辖而已。 也就是在这时，我的眼睛无意中一扫，赫然发现对面的巷子里站着一个人。 正是宋尘！ 他站在小巷中，正直勾勾盯着我，大半个身影都被黑暗吞噬，一般情况下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他是我亲哥，哪怕只是惊鸿一瞥，我也立刻能够察觉得到。 “噌”的一声，我本能地站了起来。 再看向那个小巷时，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明显是退到了更深处的黑暗中。 “怎么了？”陆青空一愣，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没事。”我坐下来，一颗心几乎要跃出喉咙，毕竟“江城”是没有见过宋尘的，也不存在上去打招呼或是问候之类的。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宋尘是真的在沙城，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随时都有可能和我见面！ 作为南龙门的掌门人，他是真的很上心。 “没事就继续聊哈！”陆青空乐呵呵地说道：“沙城最近是挺乱的，但和你们没有关系！最近就跟着我，吃喝玩乐我都包了……” “你有大哥吗？”我突然打断他。 “啊？”陆青空愣住。 “你有没有大哥？”我又问道。 “怎么好端端问这个……”陆青空大咧咧道：“像我这么勇猛的人，怎么可能有大哥啊，谁能管得了我？” “是一直都没有吗？”我追根问底。 “……那怎么可能？”陆青空叹着气说：“刚出道的时候肯定有啊……后来就没有了。” “能说说具体咋回事不？”既然要收下他，肯定要多一些了解才好。 “……也就是你问吧，虽然不知道你问这个干嘛！”陆青空沉沉地说：“那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还是个小年轻，刚刚出道不久，拜了一个大哥，叫宋达理……” “谁？！”我的眼睛瞬间瞪大。 “宋达理啊……怎么，你听说过？” “没，你继续说……” “我这辈子就拜过那一个大哥！”陆青空的眼神之中满是崇拜，显然也勾起了往事，“他是真的凭一己之力，归拢了整个沙城的地下世界……号令沙城，莫敢不从！拜在他的门下，是我最骄傲、最自豪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又厌恶起来：“不像后来那些家伙，什么宋知书、宋尘、张健、庞满，个个都是打着龙门商会的旗号，手里握着一大堆别人的黑料才能登上顶峰！呵呵，我才看不上这种人，说实话不如宋达理的一块脚皮！” 好家伙，搞了半天，陆青空是我爸的门生啊，那我岂不是还得叫他一声叔叔…… 还好我现在是江城，不是宋渔！ 想到这里，我的心也宽了不少，继续说道：“要这么讲，你只佩服那些白手起家站在顶峰的人呗？” “那是！”陆青空点了点头：“什么官二代、富二代、黑二代，在我眼里都不值一提！那个宋尘还是宋达理的儿子哩，我照样是瞧不上他！没有他爹，他算个啥？” 呃…… 总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你好端端问这个干啥？”陆青空再次奇怪起来。 “因为我想收你。”我认认真真地说。 “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陆青空是真的很爱笑，一晚上不知道笑了多少次。 但他这次笑着笑着，突然就不笑了。 “你来真的？”看我始终严肃的脸，陆青空忍不住问。 “真的不能再真。”我不苟言笑。 “……卧槽，为什么啊？”陆青空有些懵了。 “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吧？”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转了一个话题。 “你说！”陆青空的面色严肃起来。 “我是龙门商会的人，之前在石城做副会长……”我便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陆青空是个非常坦率、诚恳的人，所以我也不打算对他用什么计策，除了一些必要的隐瞒之外，其他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很诚恳地对他说：“我要加入南龙门，接手这座城市……首要条件就是收服你。” 我多希望陆青空听完以后哈哈大笑，说一声这太简单了，然后纳头便拜，称呼我江老大，这个考验就轻轻松松地过去了。 可惜，他不是那种人。 他仰着头、闭着眼，轻轻捏自己的眉心，许久许久没有说一句话。 我也耐心等着。 南方的冬天并不是那么冷，一件薄外套便足以撑过夜晚。沙城的夜市非常热闹，尤其在这座城中村，路人和游客更是络绎不绝，爆炒各种食材的香味时不时飘过来。 “你救过我一条命……”不知过了多久，陆青空终于缓缓开口，“按理来说，我不该拒绝你的任何要求，尤其是这关系到你的上位之路……但我真是打心眼里看不上龙门商会啊！” 陆青空坐直了身体，轻轻地叹着气说：“我曾经也是龙门商会的人……龙门商会是宋达理一手创建的嘛，我是他的门生，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但是后来的龙门商会太让我失望了，从宋知书到宋尘，真就没一个好东西，坏事做了一箩筐，搞得民怨沸腾……” 我不知道怎么反驳，索性不反驳了：“我上位后，一定不会像他们一样的。” “你就是再上位，也要听宋尘的命令……有什么用？”陆青空摇了摇头。 “我能脱离北龙门，当然也能脱离南龙门。”我继续说：“如果宋尘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我会马上和他翻脸，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陆青空冷笑着。 一阵微风吹过，沙城已经是春天了，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但我还是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 因为我发现自己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说到底，我和陆青空才第三次见面，虽然吃了肉、喝了酒，但也不敢说有多了解对方。 “我用人品保证”这种话肯定是说不出来的。 是啊，人家凭什么相信呢？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陆青空慢悠悠站起来，用小拇指掏了一下耳朵，“之前说了，我这辈子只认过一个大哥……宋达理，他用实力征服了我！这样吧，正好沙城现在也挺乱的，你可以去归拢一下……只要你能成为其中的王，我就是拜了你也没什么！” “那就这么定了。”我也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不怕陆青空提条件，就怕他硬着头皮不肯屈服，毕竟这个人有多硬气我也是亲眼见过的！ “……这么自信？”陆青空反而一脸诧异。 “其实也没那么自信……就是觉得，宋达理能做到的事情，我应该也可以做到吧……”我转过头，看向流光溢彩、烟火气十足的小吃街。 不知道那个记忆中已经完全模糊掉的男人，是否也在这里吃过一份鲜香麻辣的小龙虾，然后踏上一条属于他自己的江湖不归路？ 现在，轮到我了！ 第475章 肯定有二五仔 陆青空离开了，城中村也恢复了平静，凌晨出来吃夜宵的人仍旧络绎不绝，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热闹喧嚣和人声鼎沸了。 我们几个没有回去，仍旧围着炒饭摊子讨论一些事情。 刚才陆青空见我野心勃勃，虽然心里并不怎么看好，但还是出了点主意的。他说沙城目前的地下世界非常混乱，但有两个人物非常有代表性，一个是老一辈的旗帜聂志勇，一个是新一代的标杆贾晓冉。 ——之前他就提过这两个人，只是后来说得更详细了。 他告诉我，只要干掉这两个人，就相当于拿下了沙城地下世界的半壁江山。 我问他另外半壁江山呢？ “另外半壁江山就是我。”当时陆青空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只要你干掉他们俩，我就认可你的实力，拜到你的门下……也算报你之前的救命之恩了。” 所以现在目标很明确了，就是聂志勇和贾晓冉！ 正好，我们刚到沙城，也的确缺兵少将，收服他们也能让未来更轻松些。 于是我把大家留下分派了下任务，安排他们明天开始调查这两个人，看有什么办法统统归拢到我门下。 正说着话，脚步声突然响起，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突然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抬头一看，发现还挺眼熟，仔细辨认了下想起来了，之前陆青空还没来的时候，几人曾经在不远处举着“快走”的纸板提醒我们。 算是民众里极为少见的好心人吧。 “什么事？”我站起来，疑惑地问。 “我叫万宁。”为首的少年黑瘦，眼神却很锐利，“这是我的两个朋友，游北和白杨，也是这个村的……想跟你们。” “去去去……”我哭笑不得：“才多大啊，跟什么跟，踏实上学得了！” “我们早就不上学了，辍学至少两三年了！”万宁仍旧十分执拗，“实在没有饭辙，除了打架不会别的，请收下我们吧！” 看出来了，这也是几个精神小伙，妄想做什么江湖大哥的美梦呐。 “年纪轻轻就不上学很骄傲呗？”我皱起眉，“还有，你们就是这个村的，直接跟曹伦不就行了……为什么跟我啊？” “我们要能跟曹伦尿到一个壶里，就没今天的事情了！实话说吧，我们看不上他！”万宁嘟囔着说：“但你能跟陆青空称兄道弟，肯定特别厉害……所以我们就想跟你！” “那直接跟陆青空去呗！”我一摆手，也懒得教育他们，只想尽快打发几人离开。 “能去早就去了，但陆青空看不上我们……曾经找过，但让我们滚蛋！”万宁搓着手说：“你们是外地人，准备在这扎根，应该正缺人吧？就收下我们吧，肯定不会后悔！真的，我们都挺狠的，在这一片也很有名！” 万宁一边说，一边抄起一个啤酒瓶子，“咣当”一下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哎……”我都惊了，怎么一言不合就打自己？ “你俩也这样做！”万宁回头厉声喝道。 游北和白杨各自抄起一个啤酒瓶子，“咣当”“咣当”两声砸在万宁的脑袋上。 “砸我干嘛，我他妈让你们砸自己！”万宁的身子晃晃悠悠，鲜血从他头上流下，显然有些扛不住了，但还是怒气冲冲地骂着，显然对这两个跟班恨铁不成钢。 “哦哦哦……”二人反应过来，赶紧又各自抄起一个啤酒瓶子要往自己的头上砸。 “滚滚滚……从哪来的滚回哪去！”瓶子砸在万宁头上，我却觉得有一点脑袋疼，骂了两句之后直接起身带着大家回宾馆了。 万宁等人还想再追上来，罗威回头狠狠骂了一句：“滚蛋！敢再跟着试试！” 几人便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谁也没把他们当一回事。 “那就这样，明天按照计划行事！”回到宾馆，站在走廊上，我丢下一句话后便回房间休息去了。 这是在沙城的第一个晚上。 洗漱过后，我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的经历，还是蛮有收获的，起码见到了陆青空，也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有宋尘。 我很确定出现在巷子里的就是他，有一种距离他越来越近的感觉。 想来沙城的经历一定会很精彩。 我很踏实地睡了过去，准备迎接明天的挑战。 不知过了多久，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把我惊醒。 “谁？！”我猛地坐起身来，还把灯打开了。 “我，万宁！”门外响起那个少年的声音，“曹伦找了贾晓冉来报仇，带了五十多个人，马上杀过来了！” “噔噔噔——” 我立刻穿起衣服，踏了鞋子打开房门，万宁正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走廊上，游北和白杨正在敲其他的房门，姜乐和小波等人也很快出来了，同样得知了这一消息。 “五十多人，你确定？”我沉声问。 “确定！这事在我们村都传开了……他们马上就到，你们赶紧走吧！”万宁再次催促。 一二十人的话，我们还能对付，五十多人肯定是不行了，大家急匆匆朝楼下奔去。 这时候已经凌晨三四点钟，再热闹的夜市也散了摊子，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地的污水和狼藉，还有令人作呕的臭味在街道上飘荡。 我们正要沿着马路离开，万宁又说：“别走那里，会和贾晓冉撞上的……跟我来！” 万宁带头朝斜对面的一个巷子奔去，大家也都纷纷跟上，身形很快隐没在黑暗中。万宁不愧是本村人，对各种小路了如指掌，当即带着我们七拐八绕，不一会儿还真的出了村子。 说来也巧，我们出村的时候，正看到七八辆车风卷残云一般进村，远远地还能看到车子果然停在了某个宾馆门口。 紧接着四五十个手持刀棍的人冲下了车，一窝蜂地朝宾馆之中奔了进去。 “领头那个戴眼镜的小胖子就是贾晓冉！”万宁还介绍着：“新生代里最狠的角色，据说已经杀过人了！曹伦花了大价钱才请来他，还专门说了你是陆青空的兄弟，但贾晓冉完全不鸟，说陆青空来了都照样打，更别说陆青空的兄弟了……” “年轻真好！”我由衷地感慨道：“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还是很值得赞扬的！” 我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欣赏贾晓冉这种拼劲和狂妄。 年轻人不狂还叫年轻人嘛？ “贾晓冉还是很厉害的！”以为我在讽刺，万宁忍不住说：“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现在或许比不上陆青空，但将来就未必了……你们最好还是先避一避，或者叫陆青空过来收拾他……” “行了小兄弟。”我拍拍他的肩膀，“今天晚上谢谢你了，这个消息提供的很及时……” 眼看他的神情有些雀跃，我又补了一句：“但要收下你还是不可能。” “……为什么啊？”万宁耷拉着一张脸。 “但凡有其他辄，都别走这条路！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我转头冲宁清说：“给他十万块钱当信息费。” “好嘞。”宁清应了一声，要了万宁的银行卡号当场转账。 睡梦中被四五十人袭击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就算我们能逃出来，必然也会受一些伤，所以这十万块还是值的。 游北和白杨都凑了过去，看到十万块钱到账，当场就嚷嚷着要分钱。 “不要丢人，肯定有你们的！”万宁沉声骂了一句。 二人立刻不说话了。 这么轻松就赚到十万块，万宁又兴奋又激动，又保持着几分谦虚：“这怎么好意思？你们现在没有地方去吧，我给你们找个住处，保证没人能找得到……” “可以了小兄弟。”我打断他，“拿了十万块钱，随便去做点什么小生意都行，千万别绞尽脑汁往这条道上钻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接着，我便转头冲姜乐等人说：“刚才出村的路线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众人纷纷点头。 “很好，那就可以回去了。”我迈步朝城中村的方向走去，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跟上来。 “你们要干什么？！”万宁在后面吃惊地问：“好不容易出来了，为什么要回去？！” 没有人搭理他，大家沉默不语地往前走着，有人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刀棍，看上去大有准备恶战一场的架势。 睡觉前还想着如何收服沙城的半壁江山，结果贾晓冉这就自己送上门了，简直想睡觉递枕头。 “你们不可能是对手的！”万宁惊呼：“他们来了五十多人！” 大家仍不说话，默默前行，很快将他甩在身后。 之前出村时，我们走的小路，弯弯绕绕、百转千回，返回时则走了大路，自然一片平坦，很快就到了原先的宾馆楼前。 贾晓冉、曹伦一众人已经冲进去了，门口只歪歪扭扭停着几辆车子。 我们几个就站在门口等待着。 宾馆里面不断传来踹门和呼喝的声音，几个工作人员早就吓得哆哆嗦嗦。不过我们早就逃出来了，他们自然是没有什么收获的。 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样子，一大群人便骂骂咧咧地下来了。 “他们明明就住在这，不止一个人看到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肯定有人通风报信！” “对，肯定有二五仔，回头我查一查……” 为首的正是曹伦和贾晓冉。 曹伦不用说了，之前已经见过，是个有点小钱的地头蛇，自身没有多大本事但喜欢抱大腿，眼看陆青空不管他又换了个人来抱；至于贾晓冉，之前已经听过很多次了，沙城地下世界新生代的标杆嘛，可谓如雷贯耳、久仰大名。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见他。 果然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感觉就是刚毕业不久，还戴着一副方框眼镜，学生气都没完全褪去，不过身材倒是满结实的，又胖又壮，确实带着一些彪悍。 在他身后也都是一些年轻人，个个张牙舞爪的样子确实很像一群刚刚出山不久的狼。 曹伦已经三十多了，但在贾晓冉面前卑躬屈膝，一边走还一边点头哈腰地说：“贾公子，不好意思啊，这次让你扑了个空……” 贾晓冉虽然年轻，但努力做出一副大哥的样子来，慢条斯理地说：“没事，你再打听一下他们的下落……只要消息准确，我肯定收拾他们，不能白拿你的钱嘛！” “关键是他们这么一跑，肯定是知道你的存在了……没准要求助陆青空啊！”曹伦忧心忡忡。 “呵呵，我再说一遍。”贾晓冉突然站住脚步，一把揪住曹伦的领子，阴沉沉道：“老子不怕陆青空，能不能听明白？” “能！能！”曹伦迅速点头。 “呵呵，我巴不得他们找陆青空呐……这样我就有理由和陆青空开战了！那家伙称霸了那么多年，也该给我们年轻人让让位了吧！”贾晓冉迈着八字步，一边打哈欠一边继续往前行进。 但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一双眉毛也拧起来。 一大群人也都站住脚步。 “那个就是江城！”看到站在宾馆门外马路上的我，曹伦立刻惊呼出声，“一个没少，都在那里！” 贾晓冉已经走出宾馆，当然也看到了。 凌晨三四点钟的空气还是稍稍有些浑浊，天空黑漆漆的，仍旧需要两边的路灯照明，贾晓冉看了我们一眼，便迅速朝着左右望去，一双眼睛像是突然察觉到敌情的眼镜王蛇，瞬间变得敏锐和机警起来。 “不用看了。”我笑着道：“陆青空不在这……收拾你，还不需要陆青空！” 话虽然这么说，但贾晓冉还是不放心，仍旧把四周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最终判断确实没人之后才把目光重新转移到我的身上。 “明明已经跑了，为什么还回来？”他觉得很奇怪，所以并没有轻举妄动，整个人仍旧保持相当警惕的样子。 “之前跑，是因为不了解敌情；现在回来，是因为发现你们不过如此。”我一字一句地说：“所以回来收拾你了。” “别开玩笑！”贾晓冉一脸烦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接亮出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这群外地人有什么杀手锏！” “他不相信咱们几个人能干掉他们几十个人。”我转过头，冲着姜乐说道。 “那就让他信一信呗！”姜乐嘴角上翘，浮现一丝笑容。 他的笑容仿佛还在空中停留，但人已经如一支离弦的箭似的冲出，以极其意想不到的速度和角度攻向贾晓冉。 “小心，保护贾公子！”曹伦见识过姜乐的厉害，猛地冲了出来挥刀就砍。 还有三四个反应快的也冲到了姜乐身前。 “砰砰砰——” 姜乐拳打脚踢，几个人便相继飞出。 贾晓冉刚要往人群里缩，姜乐已经冲到他的身前，且摸出一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都别动，小心他的狗命！”眼看现场要乱起来，姜乐立刻高声喝道。 众人立刻一动也不敢动了。 “我早说了。”我转过头，冲着小波等人得意地道：“看姜乐打架就是一种享受。” 第476章 这是我江老大 “千万不要动哈！” 凌晨四点的城中村街道上，清洁工还没开始上班，四处依旧一片狼藉，腐臭的味道也未彻底散去。 姜乐继续挟持着贾晓冉，一步步退到我们这边。 曹伦等人蠢蠢欲动，均是一脸怒容：“你们想干什么？！” “大家不要着急。”我冲对面摆手，慢条斯理地说：“我和你们大哥谈谈，很快就把他送回来！” 接着我冲姜乐等人一使眼色，几人便朝斜对面的小巷退去。 一众人虽然很不情愿，甚至有人试着跟了几步，但人质在我们的手上，也只能眼巴巴看着我们隐没在黑暗中，最多就是骂几句脏话和不好听的泄泄愤。 退入小巷，我们迅速沿着之前万宁领过的路线出村。 贾晓冉刚问了句要去哪里，就被罗威狠狠扇了两个耳光，当即一句话都不敢再多嘴了，只能由着我们七拐八绕。 等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村子，还能看到曹伦等人仍在原地等待，真以为我们一会儿能把人送回去呐。 嘿，沙城的人真好骗。 到了村外，我们挟持着贾晓冉，又步行了几百米，来到路边的一个汽车修理厂。 昨天刚到沙城时，小波就买了辆二手面包车，送到这里委托老板帮忙磨掉车架号，再装一个假的号牌，约定今天就来取车。 敲开门后，老板虽然惊讶小波为啥来这么早，但也没说什么，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等到小波开车出来，我们便把贾晓冉押上车子，然后直接朝城外的方向开去。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贾晓冉沉着脸：“我栽了，赔你们钱行不行？” “这他妈是求饶的态度吗？！”罗威又狠狠扇了他两个耳光。 贾晓冉不说话了，一张脸慢慢地肿起来。 我们对沙城的地形不熟，出了城后随便转悠几圈，净找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最终来到一处小山丘的背后，这里完全看不到人和车的踪迹。 而且地势相当复杂，还有大片大片的田垄，一般人肯定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 这时候天空已经蒙蒙有些亮了，大地也在渐渐重新焕发精神，山间有一团一团的浓雾漂浮。 我第一个下了车，站在旷野之上，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顿时觉得脑子清醒许多，浑身上下精神奕奕。 姜乐等人也下来了，顺道把贾晓冉拖到了地上。 几人扬起拳头，冲着他一番又踢又打。 别的不说，打扰我们半夜睡觉就罪不可恕，肯定是要狠狠揍他一顿的。 贾晓冉也够硬气，愣是蜷着身体没有吭声，被打得头破血流也没有哼哼半个字。 不愧是新生代的标杆人物，能够征服那么多人不是没道理的。 “好了。”看差不多了，我便摆了摆手，几人也停下了手。 我转过身，朝贾晓冉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说道：“知道你今天的结果是什么吗？” “……总不至于杀了我吧？”贾晓冉咬着牙。 “你还真猜对了。”我转过头，看向小波。 小波打开面包车的后备箱，摸出几支铁锹丢了过来，接着大家人手一支，当场挖起了坑。 看到这幕，贾晓冉终于有点急了：“你们疯了？就算我今天行动成功，也最多就是打你们一顿，再讹你们点钱……至于要人命不？” “我不缺钱，但也不想放个仇家回去，这不是给自己日后找麻烦吗……”我摇摇头：“所以只能杀掉你了。” “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杀人啊！”贾晓冉红了眼睛：“好多人看到你们绑走我了，警察不会不闻不问的！” “你看我们像是怕警察的人么？”我咧起嘴，轻轻笑着，还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之中，我的一张脸愈发恐怖、狰狞，看上去还真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不怕警察也不能随便杀人啊！”贾晓冉更加急了，“有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没有。”我摇摇头。 说话间，姜乐等人已经把坑给挖好了。 罗威还亲自躺进去试了一下，说道：“我和贾晓冉的身材差不多……我能躺，他也能躺。” 说毕，罗威站了起来：“江老大，没问题了！” “好。”我点点头：“埋吧。” 姜乐等人便把贾晓冉抬起放进坑中，随即又开始铲土往他的身上泼。 “不要啊！”贾晓冉猛地跳起想要爬出坑来。 姜乐一铁锹砸在他的头上，直接将他整个人拍倒在地，大量的土又泼在他的身上，很快淹没他的腿和身体，眼看就要埋到他的头了。 “不要啊……不要啊……”贾晓冉再硬气，到底也是个人。 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怕死的！ “各位大哥，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错了，不该招惹你们……我发誓，回去以后绝对不找你们的麻烦了……”贾晓冉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没有了刚才的硬气和刚强，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鼻涕泡也一个接着一个。 到底是太年轻，平时虽然表现的足够霸道、狠辣，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还是有一些慌了神。 而我始终面色阴冷，没有因为他的哭泣和求饶展现出一丝一毫的心软。 不过，就在尘土即将没过他的脑袋时，姜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停！停！” 等大家停了手，姜乐转头冲我说道：“江老大，您的九姨太下个月就生产了……这种时候是不是不太适合杀人，要为即将出生的孩子积一些阴德啊？” 贾晓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是，我都忘记这件事了……”我皱起眉，假装非常苦恼的样子，“但不杀他，我心里不爽，那现在怎么办？” “剁掉他的四肢算了！”姜乐做了个切割的动作。 贾晓冉的面色一片惨白。 “剁四肢也不行，同样损阴德的！”小波摇了摇头。 “那你说怎么整？”姜乐恼火地问。 “江老大打算在沙城发展，正好缺个得力的助手，我看这个贾晓冉还行吧，手下的兄弟也不算少……要不江老大勉为其难，把他收下？”小波试着问道。 “对对对，我可以给你做小弟！”贾晓冉着急地道，生怕我不同意。 但我还真的不同意了：“但他看着挺蠢的啊……给我当小弟？我有点嫌弃啊！” “我不蠢，真的不蠢！”贾晓冉顶着一脑袋的土，大叫：“江老大，您打算在沙城发展？那实在太好了，我一定能助您一臂之力的！我手底下兄弟很多，在年轻一代中极有号召力，而且还认识不少当官的和大老板，绝对是您在沙城首屈一指的助力和帮手！” “江老大，收下他吧，给未来的孩子积点阴德！” “是啊，九姨太身体弱，跟了您好多年才怀了这一个……就当是为孩子祈福了！” “收下这个贾晓冉吧！” 宁清、罗威等人也纷纷劝着。 “谢谢各位！”贾晓冉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要不是他们帮你求情，你今天肯定是完了！”我叹着气，走到贾晓冉的身前蹲下，拨了拨他脸上的土说道：“你确定要跟我？” “确定！”贾晓冉面色激动，眼神极其诚恳地说：“江老大，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口说无凭。”我幽幽道：“你得拿个什么东西出来，我才能信你吧？万一我前脚把你放走，后脚你就不认账了咋办？” 贾晓冉想了想，咬着牙说：“三个月前，我杀过一个人，凶器和血衣被我藏起来了……你拿到这东西，就能随时把我送进局子，天王老子也没办法救我出来！” 这的确是非常好的把柄了。 ——混这条道的，尤其是到一定地位的，哪个没有些把柄或黑历史？ 我当即让贾晓冉交代凶器和血衣的位置，接着又让宁清和罗威去取。 …… 别看贾晓冉年纪小，但他有个不错的家庭，父亲母亲都是做生意的，挥金如土属于常态，所以别人才叫他贾公子。 性格大方，为人又够狠，再加上念了职校以后认识一群如狼似虎的兄弟，所以就慢慢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他自己单独住一套别墅。 不知道是愚蠢还是艺高人胆大，总之凶器和血衣就藏在这套别墅里。 宁清和罗威悄悄翻进院中，接着来到二楼某个卧室，果然发现了贾晓冉口中的保险箱。再将保险箱打开，就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二人戴了无菌手套，小心翼翼地将东西装进提前准备好的防尘袋里…… 但，世上的事注定没有一帆风顺。 宁清和罗威刚翻进别墅里，就有一群人盯上了他们，正是曹伦和贾晓冉的兄弟。 一众人在之前的城中村等了很久，始终不见我们回来，才知道上了当，打电话也没人接，只能撒出人去到处找。 其中一部分人就来到贾晓冉的家，祈祷贾公子已经回家了，所有的事都是虚惊一场。 结果没见到贾晓冉，却见到了恰巧翻墙而入的宁清和罗威。 一众人当即义愤填膺，立刻就要冲进去抓他们。 但，曹伦阻止了众人：“这就是两个马仔，抓他们没有用！想用他们换贾公子，更是异想天开，只能打草惊蛇！” 众人问他：“那怎么办？” 曹伦想了想，说：“这俩人来贾公子家，无非是拿一些金银珠宝、古董和字画之类的……等他们走的时候，咱们悄悄地跟上去……等确定贾公子的位置了，再想办法施救！” “好主意！” “好！” “就这么办！” 大家纷纷认可这个办法，随即便在别墅附近潜伏下来，静静等待着宁清和罗威再次现身。 几分钟后，二人果然翻墙而出。 宁清和罗威其实蛮小心的，回去的路上也有仔细观察是否被人跟踪。 但这没什么用，贾晓冉好歹也是名震一方的大哥了，手底下的兄弟并不都是庸才、蠢货，他们根本不用亲自追踪，直接联系公安局的朋友打开天眼，便能一路追踪两个人面包车的去向了。 …… 半个多小时后，宁清和罗威返了回来。 贾晓冉的身子仍在土里埋着，只露出一颗可怜兮兮的脑袋。 当着他的面，我也戴上手套，仔细检查过血衣和凶器，并且让他详细讲述之前杀人的过程。其实没什么复杂的，就是普通的江湖纷争，干掉了自己的一个竞争对手。 为了逃避责任，贾晓冉也付出了不少代价，但是现在这个软肋牢牢被我握在手中。 在他讲述的过程中，我也录音录像，留下证据。 等到一切都完事后，我便蹲在贾晓冉的身前说道：“你这条命今天算是捡回来了！但你最好记住，日后必须效忠于我，否则这些东西肯定会出现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 “江老大……以后您就是我老大，这辈子唯一的老大！”贾晓冉义正言辞，“不是因为软肋在您手上，而是因为我打心眼里佩服您的行事作风和方法……” 说到这里，他还叹了口气：“我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您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收服我……什么埋人、九姨太、生孩子……都是编出来让我上套的。怪不得陆青空那么骄傲的人能和你称兄道弟，我现在也算是彻底服气了。” “哈哈哈，你很聪明！”我拍拍他的肩，“我喜欢和聪明人来往！放心，跟着我吧，绝对不会吃亏！等咱俩处久了，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等你真正自愿、主动为我做事情的时候，这些血衣、凶器和录音录像，我亲自来帮你销毁！” 接着我便起身，招呼姜乐等人把贾晓冉挖出来。 …… 几十米外的田垄里，人群正在越聚越多，少说也有近百号了。 “找机会冲上去！”看着不远处的景象，曹伦咬着牙说：“只要贾公子有一丝丝脱离危险的迹象，咱们就立刻冲过去救他！” “好！”众人低声答应，个个都红了眼。 很快，姜乐等人把贾晓冉从坑里挖了出来。 “憋死我了，我先撒一泡尿！”贾晓冉立刻冲到旁边的土坡后面，解开裤子放水。 因为大家已经把他当自己人了，所以也没刻意看着，反而聚在一起说笑。 “冲啊——” 就在这时，一道喊杀声突然响起，接着密密麻麻的黑影从不远处冲了过来。 至少近百号人，个个都是手持刀棍、杀气腾腾。 为首的是曹伦，他手持一柄钢刀，看着像个战神，一边冲击一边放声大喝：“贾公子，我们来救你了！江狗，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不等我们做出反应，贾晓冉就先迎了上去。 他的尿没撒完，东西还在外面晃荡，至少淋了有半裤子。但他顾不上管这些，一个箭步冲到曹伦身前，狠狠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什么江狗？！”贾晓冉大骂着：“客气一点，这是我江老大！” 第477章 一山还有一山高 宁清和罗威在来的路上虽然没有意识到被“追踪”了，但曹伦等人埋伏在不远处的田垄中时，我们还是察觉到了。 ——那可是近百人的埋伏啊，期间不时有人加入、离开，这都察觉不到以后就别混了。 但是我们并未声张，一来考察下贾晓冉是否诚心诚意地归顺了，二来也做好了随时再次挟持他的准备，所以才做出看似轻松和无所谓的样子来。 好在贾晓冉的表现并未让我失望，看来他是真的对我心悦诚服了，这一点让我感到非常满意。 整个过程，我就淡定地站在旁边，姜乐等人也都面不改色，就这样沉默地看着一群人。 曹伦整个人都懵了：“为……为什么啊贾公子……” 身后的一众人也满脸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说了吗，这是我江老大！”贾晓冉抬头冲着众人说道：“叫江老大！” “江老大！”众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贾晓冉让喊，自然也就喊了。 曹伦面色难看，显得憋得非常难受，但又不能再说什么，只能站在一边沉默不语。 贾晓冉把裤子系好，回头走到我的身前：“江老大，你没地方住吧……先去我那坐坐？” “可以！”我点点头。 贾晓冉驱散了大部分人，只留了十几个跟班，带着我们回到别墅。他的别墅挺大，足足有三层楼，迅速给我和姜乐等人安排好了房间。 “江老大，饿了吧，我去做饭，你们先休息下！”贾晓冉又下了楼，直奔厨房。 他一离开，姜乐等人立刻围到我的身边。 “江老大，确定这个贾晓冉没问题了？”大家都表现出相同的疑问。 “拭目以待。”我耸耸肩。 虽然掌握了贾晓冉的黑料，他之前的表现也让我挺满意，但说实话，人性是复杂的，有时候这一秒和下一秒的想法都不一样，更何况我们对这个人也不了解，满打满算也就接触了几个小时不到。 万一他反戈一击，突然将我们围起来，将各种证据都抢回去怎么办？ 沙城到底是人家的地盘，手下的兄弟更是不少！ 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啊。 …… 贾晓冉虽然是个富二代，但因为父母常年不在身边，再加上自己喜欢研究吃的——否则也长不了这么胖——所以还是非常会做饭的，煎炒烹炸样样精通。 他从冰箱里取出各种食材，在厨房里“叮叮咣咣”的一顿忙活，甚至乐在其中，还哼起了民间小调。 正切着菜，厨房门被人推开，曹伦迈步走了进来。 “哎，你来得正好，帮我把那几颗蒜剥了！”贾晓冉余光瞥了一下，头都没抬地说了一句。 “剥什么蒜！”曹伦有点急眼，迅速把门关上，三两步走过去，低声说道：“贾公子，你怎么回事，是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捏住了？不管因为什么，咱们现在都回来了，完全可以将他们都干掉，无论什么把柄都无所谓了……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摔杯为号！” 贾晓冉正在切洋葱的手突然停住，接着慢慢转过头来，面色变得极其冰冷。 “贾公子……”有些畏惧他的眼神，曹伦往后退了几步，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就是生气，我也要说！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就突然屈服于几个外地人了？贾公子，这可不像你的作风，要知道你连陆青空都不怕啊……” “……我确实有把柄在他们手上。”沉默半晌，贾晓冉才缓缓开口：“但我屈服他们，不是因为把柄，而是真心服气！” “……真心服气？”曹伦一愣。 “对。”贾晓冉点了点头，将菜刀放在案板上，像是陷入什么回忆，语气沉沉地说：“沙城年轻一代中，我确实是最有成就的一个……我也一度以为自己真的非常厉害，就算暂时比不过陆青空，起码和聂志勇不相上下吧？” “那肯定的！”曹伦立刻点头。 “不。”贾晓冉摇了摇头，“从凌晨袭击你们村上那间宾馆开始，到现在也就几个小时吧？我的世界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太嫩、太年轻了！和真正的老江湖相比，我那点手段根本算不了什么，想凭所谓的"勇猛狠毒"根本走不了多远……脑子，才是长盛不衰的关键所在！现在的我，别说陆青空了，就连聂志勇都斗不过，再往前走只有死路一条。” 曹伦皱起眉头，他听不懂。 “算了，跟你说，是对牛弹琴。”贾晓冉低下头，拿起一块土豆，继续切起了菜，“总之你就记住，我是真心归顺江老大的……一方面确实是服了他，一方面打算跟他学点东西，对我将来的成长之路都很有帮助……行了，你受过的那点委屈就忍了吧，也别想方设法对付江老大了。相信我，继续下去对你没有好处，他想干掉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容易！” “……好。”曹伦听不懂，但他还是决定听劝。 陆青空不管他，贾晓冉也不管他，就是再头铁也知道收收劲了。 蹲在垃圾桶前剥完了蒜，还主动帮忙切了块姜，曹伦转身出门。 一拉厨房的门就愣住了，姜乐、小波等人就站在门口。 “滚！”姜乐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曹伦立刻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乐哥……”贾晓冉立刻放下手里的刀，一脸诧异。 “没事。”姜乐微笑着道：“我们是来帮你一起做菜的，需要什么就说，大家都闲着呐！” …… 楼上某房间里，早已偷偷在贾晓冉身上装了监听装置，且正坐在沙发上监听他一举一动的我呼了口气，随即将耳机摘下来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恭喜贾晓冉，通过了刚才的考验，否则他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黑料只是手段，并非长期控制一个人的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以诚心换诚心。现阶段来看，贾晓冉的表现很不错。 但愿在不久的将来，我可以亲自将那些“把柄”交到他手上，然后说一句“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了”之类的话。 凌晨四五点钟就起了床，一直忙活到现在也没休息一下。 正准备闭一会儿眼，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李东打来的！ “喂？”我立刻接起。 “包志强、赵七杀他们都死了么……”李东的声音颤抖。 “没有！”我立刻安抚他，“那只是宋知书放出来的消息，被关起来了而已，几人都好好的，昨天连过视频……” 我快速讲着之前的经历，生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毕竟他就在并州，真有可能直接冲到宋知书的身前。 “那就好，那就好……刚听说这个消息，简直吓死我了，以为他们真的完了，还寻思自己命也太惨了点，好不容易有了甜甜的恋爱还没多久……”李东显然惊魂未定，嘟囔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一些，“石城怎么回事，那不是你的地盘吗，怎么被宋知书轻松夺回去了？” “不知道啊，我也挺纳闷的，奇怪这件事很久了！”我咂着嘴，“老包他们也不像是不谨慎的人啊……但也没办法回去查，毕竟我明面上已经脱离北龙门了！” “我去查！”李东咬着牙说：“我倒要去看看石城到底怎么回事，搞得我现在连老婆都见不上了！” 暂时救不出来赵七杀，李东积郁的情绪总要有个宣泄口。 “去呗，自己小心一点……” “你也小心一点！” 李东认真地说：“屠龙会在南方确实有布局……具体什么情况，大当家没跟我讲，但肯定是有的！” 聊了一会儿，刚挂掉电话，小波就来叫我吃饭。 下楼来到餐厅，就见桌上已经摆了八菜一汤。贾晓冉系着围裙，看上去像个家庭煮夫，正在抄着米饭，笑嘻嘻说道：“江老大，尝尝我的手艺！” “好嘞。”我将饭碗接过来，招呼众人也都坐下。 沙城这边的菜系以辣为主，北方人其实吃不太惯，但是总得来说还行，大家仍旧吃得喷香，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时不时冲贾晓冉竖大拇指。 贾晓冉也挺开心，像是做了好事得到夸奖的孩子。 等到吃过饭后，我便将其叫到房间，来了一场还算开诚布公的谈话。 我仔细询问了他在沙城的势力、生意和兄弟等各种情况，随即明白他在年轻一代中的确是佼佼者，堪称一枝独秀，当之无愧的后浪，但和“老牌大哥”聂志勇比起来仍旧差了一些距离，比陆青空就差得更加远了。 “老子不怕陆青空”只能挂在嘴边，实际上聂志勇捏死他都易如反掌。 只是利益还没发生冲突，所以井水不犯河水，一旦有了交集，纷争不可避免。 “其实已经快了。”说到这里，贾晓冉苦着脸道：“因为一个工程，我和聂志勇已经杠上了，约定明天下午在岳麓山脚下谈谈的……当然，说是谈，肯定免不了要打架，我这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啦！”贾晓冉又笑起来：“江老大，现在有了你，我可不怕他了！有您老人家出马，收拾他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我：“……” “江老大，你怎么了？”贾晓冉好奇地问。 “……我现在知道你小子为啥这么快就归顺我了。”我捂着自己的额头，特别无奈的道：“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啊……好家伙，以为我套路了你，搞半天是你套路了我！妈的，一山还有一山高，你小子是真的无敌了！” “嘿嘿嘿，江老大别这么说……”贾晓冉搓着手，一脸憨厚地道：“归顺你是真心的，想借你的手铲除聂志勇也是真心的……反正一番交锋下来，我是真的服了，也坚信你一定能干掉聂志勇！” “当然……”贾晓冉又耷拉了脸，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你要不愿帮我也没办法，谁也没有规定大哥必须要帮小弟解决困难是吧……大不了我一个人上岳麓山，再被聂志勇干掉呗……” “你也不用激我！”我又好气又好笑，“谁说不帮你了？” “江老大，你同意帮我啦？！”贾晓冉立刻跳了起来，一脸兴奋地说：“就知道江老大义薄云天、豪情盖世，一定不会不管我的！虽然咱们还没接触几个小时，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认的老大一定不会有错！” 说着说着，却又有点不好意思：“江老大，刚拜在你门下，就给你添了个大麻烦……” “也不算麻烦吧。”我幽幽地说道：“准确来说，反而正合我意。” “……什么意思？”贾晓冉有些懵了。 按照陆青空的说法，只有我同时拿下贾晓冉和聂志勇，他才认可我的实力，心甘情愿拜在我的门下。 现在贾晓冉到手了，正好差一个聂志勇，可不就是正合我意吗？ 但我没说实话，起码现在不着急说。 我只幽幽地道：“因为我来沙城，就是要做这里的王……下一步的目标正好是聂志勇。” 贾晓冉愣了半晌，看我不是开玩笑的，才认真地说了一句：“江老大，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我就是觉得你一定能成功！” 接下来，我便听贾晓冉详细讲了讲聂志勇这个人。 在沙城，聂志勇的确是老牌大哥，声望和地位虽然比不上陆青空，但说出去也是足够这个地界抖三抖的。 “在这之前，聂志勇只怕两个人。”贾晓冉比着手指头说：“一个是陆青空，一个是龙门商会的人……” 贾晓冉看了我一眼，确定我也知道龙门商会，便继续道：“但是现在龙门商会的人不见了，陆青空又是那种独善其身、只要别惹到他身上就无所谓的人……所以聂志勇现在狂得很，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我不如他。”贾晓冉实实在在地说：“我这满打满算，叫来七八十人就顶天了，而聂志勇轻轻松松就能喊来上百号人！而且相比作战经验，也是对面更加丰富，所以明天的一战，我这是必败的……” 贾晓冉看向我：“江老大，要破局很简单，找陆青空帮忙就可以了！” “不需要他。”既然和陆青空有约定，要靠自己的能力拿下沙城，肯定不能叫他来帮忙了，我幽幽道：“这个聂志勇住在哪，你这应该有记录吧？” “有！”贾晓冉立刻说道，语气却又迟疑起来：“不过，如果你想如法炮制，用对付我的方式去对他恐怕有点困难……他住的那个地方，比我这里高级多了，是达官贵人的聚集地，门口甚至还有武警把守，不可能轻轻松松将他绑出来的。” “哦？”我来了兴趣，“具体在哪？” 对我来说越是困难，越是想挑战不可能。 “市委大院！”贾晓冉面色凝重地吐出四个字来。 第478章 神出鬼末、防不胜防 “市委大院”几个字一出口，一屋子的人顿时都沉默了。 一个城市的安全如果分成不同等级，那种地方必然是在最高级的那一档，武警把守是最基本的操作和惯例。 想冲进去绝对是不可能的。 “他为什么住在那里？”我很奇怪地问。 “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官二代。”贾晓冉详细解释：“他的父亲曾经是位很厉害的高官，虽然早就退了，但在市委大院依旧有房……聂志勇图安心，所以一直住在那里，很多年都没有搬过。” 看看现在这个世道，哪怕是混社会的也讲究背景和出身了。 贾晓冉的父母是做生意的，聂志勇的父母是当官的…… 真就不给我们穷人家的孩子一点活路了呗？ 本来想抱怨几句，但想到我爸是宋达理，多多少少也沾了他一点光，所以只好闭嘴。 “市委大院的话，想进去绑人就困难了……要么引他出来，要么明天下午再战。”姜乐若有所思地说。 “不能等到明天下午。”我果断道：“夜长梦多，不能再拖” “怎么做？”姜乐看向了我。 “进不了市委大院，那就让他出来……”我轻轻地捏着眉心，“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恐怕很难。”贾晓冉在旁边插了句嘴，“我想对付他已经很久了，之前想过各种办法引他出来……但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这也是个老江湖，警惕性非常足，要不就等明天大战的时候再动手吧！有乐哥在，肯定没问题的。” “不止是他……”我摇摇头。 “那还有谁？”贾晓冉一脸疑惑。 我没说话，眼睛盯着窗外的天空，云层在碧蓝的苍穹中呈鱼鳞状一片片排开…… 这让我想起国内有段时间地震频发，以至于各个地方的人都提心吊胆，也学会了各种各样预测地震的方法，其中就包括犹如鱼鳞一般的地震云——当然事实证明并没什么科学道理——甚至经常还在睡觉，手机就突然收到各种同学、家人发来的消息，说几点几分可能会有地震，请迅速逃至空旷地带。 那时候甭管居民区还是工厂大院，隔三差五就来一次这样的谣言，搞得大家有事没事就在街上溜达，白天还好一些，要是半夜来了消息，裹着被子窜到马路上的都有…… “就这么办！”我一抚掌，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 每个城市都有地震局，沙城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沙城不在地震带上，地震局的作用并不那么重要，因此整个单位都有些边缘化，导致的结果就是工资低、人员少，工作并不饱和，管理也有些许松散，总之是个存在感不高的部门。 因此宁清和罗威轻轻松松就混了进去，甚至还和门口保安亭里的老大爷聊了会儿天。 “我们是新来的员工，请问这个单位怎么样啊？”宁清给大爷点上了一支烟。 “嚯，那你们可来对啦，早晨不用打卡，晚上不用刷卡，想几点来就几点来，随便在外面做点副业都没问题！”老大爷乐呵呵地说着。 “太好了，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司……行了大爷，我们先进去报道了，随后再出来和你聊天啊！”宁清又往老大爷耳朵后面别了支烟，便带着罗威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不愧是清闲单位中的王者，虽然大楼修得非常豪华，但二人在里面走了好几圈都没看见半个活人，有些办公室的门就大喇喇开着，电脑、桌椅什么的也都非常齐全，就是看不到工作人员的影子。 “我当初怎么就不好好学习！”宁清非常感慨地说：“我要是个大学生就好了，也考到这种单位里来，每天睡醒了就吃皇粮……怎么不比现在天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强啊！” “拉倒吧，就这种工作，干两天就腻了……进去的人想出来，出来的人想进去，总结就是只要上班就不开心。”罗威一语道破人间真相。 二人转悠了会儿，选定了一间无人的办公室。 宁清走了进去，罗威在外汪峰。 办公室里，宁清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早就打探好的市委大院管理处号码。 “喂，这里是地震局。”宁清语气严肃地说：“刚接到消息，沙城会有一场小型地震，震级很弱、震源也深，理论来说不会造成任何危害……但是以防万一，请你通知大院中的居民，迅速转移至附近的空旷地带，直到危险彻底解除为止！” “好！好！”对面不疑有假，立刻挂了电话。 宁清转身出门，冲罗威一招手：“搞定，走！” 二人正要离开，迎面走来一人，五十多岁，地中海的发型，手里还端着保温杯，奇怪地询问道：“你们是谁？” 宁清双手往身后一背，官腔十足地说：“我们是检查组的，上班期间你去干什么了？马上写三千字检讨书，我们明天还来，到时候交上来！” “是，是……”工作人员诚惶诚恐地答应了。 二人遂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 市委大院管理处的工作人员接到电话，一分钟都不敢犹豫，立刻汇报给上级。 起初上级还担心是恶作剧，结果一查号码，真是地震局的，当即开始行动，命令工作人员挨家挨户通知居民转移。 这时候正是上班时间，还留在家里的基本都是老弱妇孺，大家在管理处的引导下有条不紊地往附近的公园转移。 聂志勇当然也在其中。 正如贾晓冉所说，聂志勇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小心翼翼，常规骗局已经很难再让他上当了。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能把主意打到地震局上！ 住在这种地方，也不可能整天在身边配十多个小弟，一来没有那个必要，二来门口的武警也不是吃干饭的，所以聂志勇混在群众之中，一个人匆匆往公园方向去了。 “飕——” 经过一处草丛的时候，旁边突然窜出一个年轻人来，一手抓住他的后领，一手持刀朝他脖子架来。 “别声张，跟我走！”姜乐当即就要将他拖到旁边的绿化带里。 但也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又窜出一个身影，像是一直跟在聂志勇的身后，直到现在才终于露了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一脚踢在姜乐的脊背上。 “砰——” 这一脚当真又狠又重，换成普通人早就爬不起来了，即便是姜乐也被当场踹了一个翻滚，还“哇”地呕了一口殷红的鲜血出来。 人影再次上前，一不做二不休，又朝姜乐的头狠狠踹了过去。 姜乐猛地转身，狠狠一刀朝对方的小腿划去。 人影立刻收脚。 这一瞬间，姜乐看清了对方的脸。 屠龙会的五台！ 已经受伤的姜乐没有恋战，一刀逼退对方之后，便迅速窜进了旁边的绿化带里。 五台追了几步，发现姜乐已经消失不见，又迅速返回到了聂志勇的身边。 “你没事吧？”五台迅速问道。 “……没事！”聂志勇面色复杂，“没想到真让你说对了，对方确实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现在能跟我合作了？”这个问题，五台今天上午刚问过他一遍，并且着重渲染了敌人的恐怖和可怕。 聂志勇当时的回答是：“什么江城，外地人还想在沙城耍威风？贾晓冉服输了，那是他不成器，我可不会那么窝囊！不用你帮忙，我也一样能干掉他。” 但是现在，经历过刚才的事件后，聂志勇改了答案：“合作，现在就合作！告诉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五台说道：“刚才被我踢伤的那个人叫姜乐，是江城现在最大的依仗！江城没有了他，相当于失去一条臂膀，现在就是对他下手的最佳时机！直接冲到贾晓冉的家里，就能将其拿下。” “好！”此时此刻，聂志勇非常听劝，当即就调兵遣将，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向贾晓冉家。 五台全程随行。 “姜乐已经受伤，但是还有战斗力……这个人交给我，你就安心对付江城和贾晓冉。”路上，五台还在布置战略，不止一次和我们交手的他非常谨慎。 “可以，别人我不敢说，但那个贾晓冉……”聂志勇轻蔑一笑：“我干掉他，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干掉了江城和贾晓冉，我再帮你干掉陆青空，助你登上沙城地下世界的巅峰……当然，前提是你要加入屠龙会！”五台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拿捏对方的机会。 “如果真能干掉陆青空……”聂志勇的眼神狂热起来：“我没问题！” “那你就瞧好吧。”五台面色淡然，仿佛已将整个沙城踩在脚下。 聂志勇的速度极快。 不出半个小时，他便带着大队人马杀到了贾晓冉的家门前。 贾晓冉竟然也做了充足的准备，源源不断的人从别墅之中冲出，双方成员毫无悬念的当场厮杀、开战。 一场本应第二天下午才发生的恶战，提前一天就打响了。 “贾晓冉，你还想偷袭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聂志勇大笑着，一边挥刀砍着四周不知好歹的年轻人，一边冲五台说：“接下来看你的了！” “好！”五台等这个机会也很久了。 之前在石城结下的仇，今日终于能够血债血偿！ 五台迈起步子，先是穿过重重的混战，接着奔进院中，来到小楼的门前。正要推门而入，脚步却突然停下来。 接着迅速回头，疯一样地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看到五台去而复返，还在院外奋勇杀敌的聂志勇惊讶问道。 五台却不理他，像是见了鬼似的，脚下生风一般狂奔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对面的绿化带中。 …… 与此同时，院中。 小楼的门开了，我迈步慢悠悠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保温杯，里面泡着枸杞、菊花、冰糖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边品一边叹着气说：“太可惜了，怎么就让他跑了呢？” “确实非常可惜！”姜乐跟了出来，站在我的身边。 之前被五台踹过一脚的他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生龙活虎、精神奕奕，完全不像吐过血的样子。 “他是怎么看出里面有诈的？”小波也走了出来，百思不得其解。 “应该是一种本能吧……”我沉沉道：“之前在石城的时候，他就上过一次当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小乐似的同一个当上两遍的！” “……说五台就说五台，别扯我啊！”姜乐提出抗议。 今天上午，我接到李东的电话，得知屠龙会的人也到南方了，心里自然也起了些戒备，毕竟和他们不是第一次交手了，知道这些家伙向来都喜欢玩阴的。 按照屠龙会的作风，每到一处新的地方，会直接和某些强者展开合作——比如在石城的时候找了楚家，后来又找了石树平。 那在沙城，他们会找谁呢？ 贾晓冉不可能，已经是我的人了；陆青空也不会，他连龙门商会都看不上，更别提什么屠龙会了；那就只剩下聂志勇！ 所以贾晓冉建议第二天再行动的时候，我才会说出“不止是他”几个字来，因为当时就猜，聂志勇身边或许已经有了屠龙会的人。 之前的地震局计划，不止是要引出聂志勇，更是要将他身边的屠龙会成员引出来。 姜乐提前做了准备，在自己身上各处塞了软体硅胶，口中还预先留置了一个小型血包，伪造出受伤的迹象后，便在家中守株待兔。 为了将五台拿下，我们还专门排练了六芒星阵法，就打算到时候助姜乐一臂之力，家里现在还有一堆长兵器呐。 结果关键时刻，却被五台给识破了，再一次让这家伙逃之夭夭。 “撤！撤！” 看到我们几个一起现身，聂志勇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呼喝自己的手下撤退。 但他哪里还跑得了？ 现场乱成这样，没有几个人在他身边保护，姜乐抓住机会一个箭步冲出，在贾晓冉等人的帮忙和配合下，不一会儿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其拎了回来。 “啪”的一声，掼在了我身前。 聂志勇已经被狠揍了一顿，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了。 老大都落在我们的手上了，其他人自然不可能再动手，一个个只能停下动作，表情愤恨地看过来。 贾晓冉也奔了过来，狠狠一脚踹在聂志勇的头上。 “你不是牛逼吗，再牛逼一个给我看看！”贾晓冉兴奋极了，他等这天不知道等了多久，一旦开打根本就收不住，又“砰砰砰”地踹了好几脚。 聂志勇同样非常硬气，愣是一声都没有吭。 眼看贾晓冉越打越过分，我赶紧摆手喊了声停，接着蹲了下去，冲聂志勇说：“怎么样，落在我手里有什么话说？” “呸——” 聂志勇吐出一口血水，冷笑着说： “搞定我有什么可骄傲的？有本事，你弄陆青空啊！” 第479章 沙城，拿下 “陆青空啊……”我笑嘻嘻说道：“怎么，搞定他很难吗？” 聂志勇一身的伤，但还没到奄奄一息的地步，抬起头来上下看了看我：“人不大吧，语气倒不小！靠着运气打了一场胜仗，忘记自己姓什么了是吧……知道陆青空是谁吗，就这么大放厥词啊？” “当然知道啊，我来沙城第一天，还跟他一起吃了顿饭呐……还是他请的我，麻辣味道的小龙虾。”我实话实说。 可惜这番实话在聂志勇听来像极了吹牛，他的语气更不屑了：“行了，我知道你来沙城的目的……五台也都跟我说了！想收服我，让我做你手下是吧？实话告诉你吧，我没贾晓冉那么好搞定，就是把我打个半死，或是当场活埋、活烧，也休想让我低半下头！不信你就试试。” 聂志勇瞪着眼，始终是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 “硬，真硬！”我冲他竖了下大拇指：“那你说说，怎么才能搞定你啊？” “……其实也挺简单。”聂志勇不是傻子，也怕我真的活埋、火烧他，当即提了一个在他看来完全不可能的要求，“你要是能搞定陆青空，我就做你手下！” “那，怎么算搞定陆青空？”我仍蹲在地上，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看上去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说呢？”聂志勇冷笑着：“让陆青空和贾晓冉一样，也叫你一声江老大，唯你是从呗！” 我刚准备说话，贾晓冉就着急地道：“江老大，别答应他……陆青空是不可能搞定的！” “为什么？”我转头看他。 “你和陆青空是好朋友，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吧！”贾晓冉急得都不行了，“那家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硬的主，不会屈服于任何人的！龙门商会你知道吧，都强成那样子了，他也没低过头！可以做朋友，但别想压他一头！” “你搞不定陆青空，就别想搞定我！”聂志勇适时地补了一句，是挑衅，也是激将，故意当着现场这么多人的面为难我。 别墅内外，现场足有上百号人，此刻的确齐刷刷看向了我。 在沙城，能搞定陆青空才是真的能耐！ 这是众人的共识。 “有点意思了……”我微笑着：“意思是说，只要我搞定陆青空，你就死心塌地跟我了是吧？” “对！”聂志勇斩钉截铁：“陆青空要是能叫你一声江老大，我做你一辈子的马前卒，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现场所有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可以！”我爽快地答应了他，“但我也有一个要求——你先跟我，我再去搞定他。” “我说过了，你搞定他，我就跟你！” “你先跟我，我再去搞定他。”我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又微笑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你还怕我反悔？如果我没做到，立刻给你磕头认错，然后转身离开沙城，到死也不回来这个地方了！” “……倒也不是不行。”聂志勇被这个条件诱惑到了，但又小心谨慎地说：“总得有个时间限制吧，不然你搞个三年五年，我就一直做你手下？” “不用三年五年，甚至三天五天都用不了……”我仍笑着：“一个小时足矣。” “江老大！”贾晓冉几乎要崩溃了，刚想要阻止我，但我摆了摆手，制止他说下去。 贾晓冉没有再说话了，但一张脸充满急切，显然为我感到担忧。 姜乐等人倒是自始至终轻松自在，没有插半句嘴。 “……你认真的？”聂志勇狐疑地看着我。 “真的不能再真。”我指着别墅内外的众人，“这里有你的兄弟，也有贾晓冉的兄弟，算得上沙城地下世界的半壁江山了吧……我要是食言了，以后还能混得下去？谁不得戳我脊梁骨！我敢和你打这个赌，自然就敢承认一切后果。” “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聂志勇确实不怕我出尔反尔，“江老大，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手下了！” 接着，他又快速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是怎么一小时内搞定陆青空的！” “很好。”我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先是看了一下院子内外，想到这么多人都是我的手下，整个沙城也即将落入我的手中，一颗心别提多激动、多得意了。 果然还是我啊，帅到掉渣！ 就是当初的宋达理，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吧？ 我摸出手机，给陆青空打了一个电话——昨晚上分别时，我们互相留了号码。 “喂？”陆青空倒是很快接了起来。 “在哪？”我立刻问。 “在外地旅游啊，什么事？”陆青空回答。 “@#￥%……&*（）”我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眩晕，刚才还吹一个小时能搞定他，结果一打电话人在外地，这不是纯坑爹吗？ “在哪旅游？”我赶紧问，同时心里祈祷能近一点。 “在藏区啊……” “……” 我彻底绝望了，那种地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一个小时赶得回来。 “你怎么会跑到藏区！”我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不跑得再远点，去赤道、去北极啊！” “不是，你到底啥事啊，哪来这么大的气性？”陆青空莫名其妙地问。 “……你说啥事？！”想到刚才的豪言壮语马上就要啪啪打脸，还要当众给聂志勇磕头认错，不由得憋了一肚子气，“昨晚咱俩说啥了还记得吗？！” “记得啊，说你要是能拿下贾晓冉和聂志勇……我就拜入你门下啊哈哈哈！怎么，别告诉我你已经做到了！”陆青空乐得都不行了。 “对啊，我做到了！” “别开玩笑！” 陆青空嘟囔着说：“怎么可能，这才刚刚过去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那俩废物再怎么无能也不至于让你这么玩吧？” “少废话，你就说算不算数！”我想到了解决办法，立刻反问起来。 “当然算数！”陆青空大咧咧道：“你上外面打听一下，我什么是出尔反尔过？江城，我挺佩服你的，当初能从庞满那头老虎口中把人给救出来……但你要是能一天一夜就搞定贾晓冉和聂志勇，我别说给你做手下了，给你做孙子都可以！” “行了，你还是做手下吧，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孙子！”我乐呵呵说道。 “……你不会真搞定了吧？”陆青空一愣。 “电话说不清楚，直接连视频吧！”我切断通话，又连通了视频。 陆青空那颗近乎于光头的大脑袋很快出现在手机屏幕上，背景果然是在藏区，还能看到白色的布达拉宫，以及如织的游人和旅客，时不时还有转经筒的声音响起。 长长的天路上，有人一步一磕头，朝拜着自己心目中的神灵。 这么美的环境，陆青空偏偏扫兴，他稍稍拉远一些手机，露出自己藏民的服饰来，宽敞的蓝色袍子和粗布衬裤，还戴着两个硕大的银耳环，“怎么样，一百块钱租的，有那味儿了没有？我打算靠这身打扮骗几个小资女青年，她们不是最喜欢来这里洗涤心灵嘛……” “少废话了你……”我打断他，“给你看看这边的情况啊。” 我将摄像头翻转，先照了一下院子内外的情况。 看到四处满满登登的人，以及众人手里的刀棍，和地上星星点点的鲜血，时不时还能看见几个伤者，陆青空立刻大叫出声：“真的打起来了？！” “当我跟你开玩笑呢？”我继续挪着手机，先是转向贾晓冉，“来，叫我什么？” “江老大！”贾晓冉面色严肃。 “哎，乖。”我将手机下移，对准了还趴在地上的聂志勇，“该你了。” “……江老大。”聂志勇犹豫了下，但还是叫出声来。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陆青空连续喷了好几句脏话：“为什么啊？！你们俩为什么啊，平时一个比一个硬，为啥这么快就认他做大哥了？” “这就叫做人格魅力，挡不住的。”我将摄像头翻转，再次对准了自己的脸，“怎么着啊，是不是该你了？” “聂志勇，为什么！”陆青空仿佛没听到似的，仍旧大声叫着：“贾晓冉就算了，毕竟年轻一点，或许被他给忽悠了……但你怎么回事，老炮儿、老江湖，为啥也这么窝囊了，刚被揍了一顿就认他做大哥了？” “……对，我是窝囊！”聂志勇也没法解释，只能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就看你了，你一定要顶住压力，为咱们沙城争口气啊！” “我争个Jb的气！”陆青空仍旧骂骂咧咧，“我早就跟江城有言在先，说他要是能搞定你们俩，就给他做小弟！” 聂志勇当场呆住，显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原来是这样啊……”贾晓冉轻声嘟囔。 “废话说够了没？”冲着手机屏幕，我幽幽道：“沙城地下世界的半壁江山陆青空，不会真的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陆青空长长地叹着气：“江老大，我现在就往回赶，大概今天晚上就到沙城……到时候给你举办一场庆功宴！我服了，我真服了，除了宋达理外，你是我这辈子第二个服气的人……” “可以，那就这么定了……等你来啊！”我微笑着切断视频。 搞定陆青空，宋尘交给我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这下可以正式加入南龙门，整个沙城也即将交到我手上了。 要知道，我是昨天才来的沙城啊！ 真的，这一刻，我都觉得自己牛逼坏了，眼睛默默扫过整个院中的人。 众人皆是一片肃穆，在他们的心中，陆青空几乎是和“神”划等号的。这样的一个神，也拜在我门下，叫我一声江老大，谁还敢再说半个“不”字么？ 我蹲下来，再次看向聂志勇：“怎么样，还有什么话说？” “……没了！江老大，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马前卒。”聂志勇也知道被我套路了，但是木已成舟、板上钉钉，他也没有办法。 反悔一个试试？ 陆青空都是我手下了，再加上贾晓冉，收拾他跟玩一样，拿头跟我打啊？ 更何况，沙城马上就要是我的了。 “明智。”我拍拍他的肩，“没事了，回去休息吧，晚上参加庆功宴！对了，如果那个五台再来找你，记得打电话通知我，我想收拾他很久了。” “好。”聂志勇点点头，在几个兄弟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 互相留了手机号码后，他便带着人离开了。 我和贾晓冉等人也返回屋中。 一场风波就此结束，接下来等着开香槟就好了。 …… 另外一边。 五台逃至一处安全地带后，迅速给大当家打了个电话。 “行动失败了，沙城拿不下来，江城一如既往的难对付。”五台迅速讲了一下之前的事。 “……那就去其他地方吧。”大当家也没有怪罪他。 “好。”五台挂了电话，前往高铁站。 …… 别墅里。 尘埃落定，众人一片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从姜乐等人的口中，贾晓冉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原来收服陆青空是南龙门给我的任务。 “嚯，这回抱对大腿了！”贾晓冉搓着手说：“江老大应该早点亮明身份，我和聂志勇昨天就归顺了，谁敢和龙门商会过不去啊！” 我没参与他们的聊天，躲在楼上和老狼通电话。 “这么快？！”得知了整个过程后，老狼兴奋起来：“知道你小子肯定行，没想到这么行！哈哈哈，我这就告诉尘哥，现在能正式把沙城交给你了……但应该不用说，他就在沙城呢，肯定都看在眼里……我和他联系下！” 想到接下来就能和宋尘正式见面了，还是有一些小激动的。 挂了电话，我又给宋知书打过去。 同样将现在的情况讲了一遍。 “干得好！”宋知书也很欣慰：“这样一来，你就能正式加入南龙门，也能为我提供更多的消息了……好样的，继续保持联系，咱们里应外合，找机会将那群家伙全部除掉！” “行，我再研究一下！”要不是包志强等人还在他手里，我真是一句废话都懒得跟他说。 刚挂了电话，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嘈杂，似乎是有人吵吵起来了。 赶紧下楼去看，就见别墅里来了一群警察，正作势要把贾晓冉、姜乐他们全逮起来。 “还有他，也一起带走！”一名队长模样的人指着我说。 几个警察立刻走过来，摸出手铐就给我上。 “怎么回事？”我肯定不会当众反抗警察，但还是皱眉说了一句。 “没事，之前那场群架闹得太大……有人报警了！”贾晓冉也被铐起来了，但还是一脸轻松，转头说道：“江老大，咱有关系，就是走个过场，进去转一圈就出来了。” “这一次恐怕没那么容易！”见我们几个都铐上了，队长一摆手，转身出门。 第480章 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虽然队长放了狠话，但贾晓冉依旧没当回事，一路上都嘻嘻哈哈地逗闷子，还说一定不耽误晚上的庆功宴。 我也没太放在心上，沙城都快是我的了，打个群架算什么啊，可不就是走个过场吗？ 结果到了局子，才发现抓来不少人，至少有大几十个，都抱头蹲在走廊的地上，跟可汗大点兵似的。 聂志勇竟然也在其中，看到我们来了还挺懵的：“江老大，你也被抓了啊……” 我苦笑道：“怎么，我是没参与吗？” 贾晓冉和聂志勇一个富二代一个官二代，钱和势力都有，早早就疏通了关系，虽然挨个进了审讯室，但也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进去之前还特意嘱咐我道：“江老大，实话实说就行，一会儿就保释出去了……放心，全都安排好了。” 二人冲我做着“SoEASY”的手势，仿佛沙城就是他们说了算的。 我也真是信了他们的邪，在审讯室交代了自己的罪行，怎么和贾晓冉勾连的，怎么把聂志勇引到别墅的，怎么指挥大家在现场干仗的，一五一十说得清清楚楚。 严格论起来真不是什么重罪，撑死了也就“打架斗殴”是吧，更何况我跟聂志勇还和解了，随便找个有点权的打声招呼就可以出去了。 约莫半小时后，我便被带到某办公室里办理手续。 贾晓冉和聂志勇也在现场，二人已经解了手铐，还坐在一边喝茶，就跟回自己家一样，看到我便笑嘻嘻说：“没事了江老大，签个字出去吧。” 我点点头，按着警察的指示，拿了支笔准备在某个文件上签名。 也多亏我看了一眼，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当即有些懵逼地问：“怎么是拘留通知书啊？” “嗯？！”贾晓冉和聂志勇愣了一下，立刻急匆匆走过来，拿着我手里的文件一看，发现的确是拘留通知书，而且是“故意伤害罪”“组织黑恶势力”等等，还要移交给检察院等待公诉什么的。 二人立刻询问警察怎么回事，警察表示不知，只说这是上级命令。 二人摸出手机，各显神通打听起来，但是问了半天也没结果，下令拘留我的这位官员，竟然已经超出了他们的人脉阶层！ “江老大，你这是得罪了哪个大领导啊……打个架而已，也没人告状，一般来说肯定不至于啊。”贾晓冉和聂志勇都懵了。 “没有啊，我昨天才来沙城，拢共就认识了你们俩……”我也挺意外的，实在不记得自己招惹了哪位高官。 “快签字！”警察催促道。 没办法，我只能先签了字，同时又对他们俩说：“出去以后，再打听下这人是谁！” 其实我的心里并不慌张，好歹沙城都快归我管辖了，还没听过龙门商会哪个地区负责人因为打个群架坐了牢的，但还是想弄清楚这人是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签过字后，我便被转移到了拘留所，交完生活用品，换上号服，进号房的时候，看到一屋子熟人顿时就乐出了声。 “好家伙，你们也在这啊？”我哭笑不得。 “是啊江老大……什么情况，咱们怎么都被抓进来了？”姜乐、小波、宁清等一众人纷纷围了上来。 “看来对方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咱们几个……”我沉沉地说道：“等着吧，真相会大白的！” …… 另外一边，陆青空紧急坐飞机赶回沙城。 到沙城的时候天色已晚，但他还惦记着庆功宴的事情，早早就安排人预定好了酒店和晚宴，但给我打电话时却怎么都打不通了。 “奇怪……”陆青空嘟囔着，又给贾晓冉打了个电话。 “关进拘留所了？！”一番交流之后，陆青空非常吃惊，“怎么会这样的，打了个架而已不至于吧，你们没有找关系吗……找了还这样啊，是谁下的令知道吗……行，行，我也问问……” 陆青空挂掉电话，同样拨了不少号码出去。 作为沙城老炮中的老炮，他的人脉比贾晓冉和聂志勇要更广，半壁江山不是吹出来的。但是打了一圈电话下来仍旧一无所获，一些知道内情的人讳莫如深，反而还在劝他：“老陆，劝你一句，不要问了，那个人你得罪不起……江城，你也不要管了，独善其身就行！” “我必须管，那可是我老大！”陆青空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怪了，到底是谁？”陆青空百思不得其解，随即又动身前往拘留所。 虽然打听不出来这个人是谁，但以陆青空的身份和地位，进拘留所看个人还是没问题的，甚至都不用在会客室等，直接找到了相熟的管教，一番操作之后，又来到了号子的门前。 我和姜乐等人正在打牌，突然听到门口有人叫唤：“江城！江城！” 我走过去，透过小窗往外张望，发现是陆青空。 “没大没小的，不知道叫江老大？”我背着双手慢悠悠道。 “好好好，江老大……德行！还老大呢，第一天就被抓进来了，还得我这个做小弟的捞你是吧？”陆青空瞪了我一眼，又说：“你得罪了哪个大人物啊，被丢到这里面来了！我问了一圈，也没打听出来，你咋还有心思装逼，这案子要是到了法院，至少判你个三五年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也没办法。”我叹了口气，“你来得正好，能帮我把手机要过来不……之前被管教收走了。” “那没问题！”陆青空立刻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便回来了，并把手机交到我的身上。 我开了机，翻开通讯录，给老狼打过去，将现在的遭遇讲了一遍。 “我说你电话怎么打不通了……”老狼有些无语，“之前我跟尘哥说了你的事情，他还打算明天在沙城的龙门商会给你举办欢迎仪式呐……结果你被抓进去了！” “……现在知道也不算迟！”我叹了一口气。 “行了，我再给他打个电话……他就在沙城呢，没准已经知道你的事了，正在各种想办法捞你呐！”老狼絮絮叨叨地说着：“行了，没什么大事，你在拘留所住一夜吧……最迟明天，尘哥肯定把你捞出来了。” “最好不要过夜。”我沉沉地说道：“那个人不会放过我的，没准今晚就会动手，明天还能不能见到我都不一定。” “……你知道是谁了？”老狼一愣。 “郭朋义。”我叹了一口气，“如果猜得没错，应该就是他了。” 之前为了救出老狼，我们来沙城从庞满这头老虎嘴里拔牙。考虑到事后的撤离，我们特意绑架了郭朋义的儿子，并以此做要挟让他帮忙大开绿灯。 思来想去，在沙城得罪过的高官只有他了，所以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这个人了。 不相干的人才没那个闲工夫对付我！ “原来是他啊……”作为那晚的主角之一，老狼经历了全部过程，随即感慨地道：“要说起来，还是因为我！行了，你别管了，我再跟尘哥说一声，争取今晚就把你捞出来。” “嗯，最好快点，我担心夜长梦多，郭朋义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报复我的。”挂了电话，我冲陆青空晃了一下手机，“应该不用还回去吧？” “……不用，你拿着吧！”陆青空面色复杂，“真没想到，你得罪的是郭朋义，那可是整个沙城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啊！” “没办法。”我耸耸肩。 当初为了能够顺利、平安、轻松撤离沙城，我们特意选了一个很厉害的高官下手，没想到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龙门商会能搞定么？”陆青空忧心忡忡地问。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急也没用，等着就行。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出去了就给你打电话。”我努力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 “不行。”陆青空摇了摇头：“我就在这守着，万一他今晚上真的来动手……起码能帮你们挡一阵啊！” “他要真的派人来了，应该不是你能挡得住的。”我也摇头：“没事，你先走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晚遇到什么事也和你没有关系。” 陆青空刚要说话，一道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让你走，你最好赶紧走，否则可就走不成了。” 陆青空立刻转头看向走廊尽头。 我也透过小窗往外看着，一个看似平平无奇，却又蕴含强大气场的中年男人正缓缓走过来。 他穿着很普通的夹克衫、西装裤，可偏偏走起来的每一步，都像一头猛虎缓缓前行。 饶是陆青空这样霸气横生、谁都不服的主儿，看到他后也忍不住头上冒出冷汗，语气低沉地喊了一声：“郭先生！” 曾有人说，整个沙城，能惹起陆青空的不超过一只手，“郭先生”显然就是这其中的一个。 来人正是郭朋义，沙城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贾晓冉、聂志勇完全够不到他的边，陆青空在他面前也只能低头。 “走！”郭朋义很快走了过来，冲陆青空低喝一声。 “郭先生……”陆青空却没挪步，低着头说：“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种话……” “没资格说就不要说，离开这里。”郭朋义神情冷漠，“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否则我不介意先对付你。” “你走吧，我和郭先生谈一谈。”我面色平静地说了一句。 “……”陆青空叹了口气，只能转身离开。 “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陆青空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终于见面了。”透过号门上的小窗，郭朋义和我四目相对，“自从你们离开沙城，我每时每刻都在盼望你们回来……老天爷应该是听到我的呼唤声了！” 上次虽然绑架了他儿子，但是自始至终，我们也没有和他见过面，想来应该是通过其他手段——比如监控之类——得知了我的长相。 来到沙城的第二天，他就得到了消息，也可能更早，等我露出破绽，便立刻实施了抓捕。 “不过你也确实够厉害的。”郭朋义幽幽地说：“刚把你转移到拘留所没多久，就有好几个电话打到我手机上了……嘿，关系还挺硬啊，怪不得招惹了我，还敢又回到沙城来！还好，我及时把手机关掉了，这样一来就没人能救你了。” 显然是宋尘出手了。 他确实在沙城，并且早就知道了我的事，可惜郭朋义根本不接任何求情电话。 “放心，我不会要你们的命。”郭朋义面色冷漠：“我懂法律，不会干那种事……但我肯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绑我儿子，终归要付出代价……” “郭先生。”一直沉默的我，终于开口打断了他，“上次的事不好意思，我们的确是走投无路了……但我们没有伤害过你儿子，而且和他玩得非常开心。” “然后呢？”郭朋义冷笑着：“玩得开心，能掩盖你们绑我儿子的事实么？屎做的巧克力，就不是屎了？” 我彻底闭上了嘴。 以郭朋义的身份，能亲自来到这里，由此可见对我们恨之入骨，之前的辩解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挣扎过了，可以放弃了。 “啪啪——” 郭朋义举起手来，轻轻拍了两下。 “噼里啪啦——”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七八个管教朝这边奔过来，个个手里都拎着黑漆漆的电棍，齐刷刷站在了郭朋义的身后。 “他们在号子里面闹事、打架，应该怎么处理？”郭朋义指着小窗里的我们几个问道。 “先击倒，再关小黑屋！”一名队长模样的管教举起电棍，“滋啦啦”的蓝色电流在棍子的顶端乱窜。 “很好，就这么办！”郭朋义一摆手。 几名管教立刻走了上来，准备打开号门收拾我们。 姜乐立刻看了我一眼，显然是在询问我的意见。 “反击，准备越狱！”我低声说道。 为今之计，只能先逃出去，擦屁股的事就交给宋尘了，总比老老实实在这里挨揍强吧。 “噔噔噔——”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快速奔过来，竟是陆青空去而复返，他根本就没有走，而是潜伏在附近查看情况，眼看我们就要陷入围攻，立刻毫不犹豫地冲上来。 “砰砰砰——” 陆青空施展拳脚，疯狂暴捶那些管教，至少两三个人被他击倒在地，但其他的管教很快举起电棍，“滋啦啦”地朝他身体各处怼了过去。 “啊——” 陆青空再猛，也是肉体凡胎，哪里能顶住这种电流，不光整个人迅速栽倒在地，而且浑身上下都在抽搐，眼歪嘴斜、口吐白沫，空气中还飘来一阵阵的焦糊味。 “老陆！”我咆哮着，抓住号门上的小窗口猛晃，额头上的青筋都根根爆了出来：“郭朋义，你冲我来，不要伤他！” “放心，很快就轮到你！”郭朋义站在一边，面色冷漠地说：“我可以保证，今天晚上没人救得了你！” 第481章 宋尘，终于现身 郭朋义放完狠话，“咣当当”的声音响了起来，几个管教再次试图开门。 我和姜乐也做好了战斗、逃离的准备，一个个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均是杀气腾腾。 郭朋义这种身份的高官，显然想象不到世上还有“高手”的存在，以为几个管教凭借手里的电棍便足够收拾我们了，还站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热闹。 “噔噔噔——”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身影快速奔来，高大、健壮、威武、霸气，像一座山迅速平移过来。 庞满！ 我和姜乐等人一眼就认出了他，宋尘身边的贴身保镖，之前交过手的。 庞满迅速现身，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又火速先下手为强，“砰砰啪啪”的一阵击打过后，剩余的几个管教也纷纷倒地了，电棍都“骨碌碌”地滚了一地。 “你好大的胆子！”庞满在沙城呆过一段时间，郭朋义当然也认识他，当即怒气冲冲：“闯进拘留所，还打伤狱警，有你好果子……” 话还没有说完，“噔噔噔”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正缓缓走来。他的脚步不疾不徐、脸色不悲不喜，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走了过来，仿佛此间发生的事都和他没关系，只是一个恰好路过此地的游客而已。 但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游客？ 宋尘！ 正是宋尘来了，我的一颗心迅速提到了嗓子眼，一句“哥哥”差点就叫出声来，好不容易才咽回肚子里。 我是江城，不是宋渔！ 姜乐等人都没见过宋尘，但又觉得此人气场强大，一个个露出疑惑的表情，就连郭朋义都皱起眉头，显然不敢轻视，有些奇怪地问：“你是谁？” “尘哥！”庞满微微低头。 姜乐等人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这个人是谁了，随即又面色复杂地看向了我。 宋尘点点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也赶紧尊敬地叫了一声：“尘哥！” “嗯。”宋尘面无表情，算是回过招呼，又冲郭朋义说：“郭先生，手机怎么还关机了？” “关你什么事？”郭朋义皱起眉头。 “不关我事，但庄书记联系你……联系不到啊！”宋尘摸出一支手机，递了过去，“庄书记的电话，你接一下子吧……已经接通了，咱俩的对话，他都能听得到。” 听到“庄书记”三个字，郭朋义的眉头微微皱起，立刻伸手接过手机，恭谨、谦卑地说：“庄书记……没，手机恰好没电了……好，好，我知道了，不好意思……” 几句话就说完了，郭朋义将电话挂掉，又把手机还给宋尘。 “郭先生，现在没问题了？”宋尘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郭朋义没说话，低头看了一眼躺了一地的管教，“谁还能站起来，开门。” 其中一名管教吃力地爬起来，摸出钥匙将号门打开了，我第一个奔出去，扑向了躺在地上的陆青空。 “老陆，你怎么样？”我将他的脑袋扶起，还能闻到他身上的焦糊味，甚至有些毛发都肉眼可见的发黄了。 陆青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我说：“文山啊等你写完歌我都出下张专辑喽……” “？？？”我一脸迷茫。 “没关系慢慢来这首歌我自己来，说到童年时期的一片片梯田……”陆青空继续稀里糊涂地唱着，眼眶里泛着眼白。 意识到他被电懵了，脑子还没清醒过来，随即将他的头放下，又抹了一把他的眼睛，等他再次睡过去后，我才重新站起身来。 姜乐等人也都出来了，各自沉默地站在走廊里。 “别让我抓到你们的把柄，否则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到时候谁打电话都没有用！”郭朋义冷笑着，转身快速离开。 “没事了，去办手续，然后回去休息……明天上午九点，在沙城的龙门商会见面。”显然没把今晚的风波当一回事，宋尘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同样转身离开。 庞满跟了上去。 “尘哥……”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宋尘站住脚步，转过头来看我。 这一刻，我是很想和他相认，说我其实就是宋渔，但又担心公布自己的身份后，他会迅速消失不见，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有些犹豫。 看我欲言又止，他笑着说：“太晚了，有什么话，等明天见了面再说吧！” 很温暖、很动人，怎么看都不像坏人。 “……好。”我答应下来。 既然加入南龙门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谈话！ 宋尘和庞满离开后，我们几个在管教的引领下办了手续，后又背着陆青空离开拘留所，期间将他给吵醒了，又糊里糊涂地唱起歌来：“今天是外婆生日，我换上复古西装……” 给贾晓冉打了电话，他很快就开车来接了，看到我平安地出来了，当即兴奋地说：“还得是龙门商会啊，郭朋义也能搞得定！” 听到陆青空正在唱歌，贾晓冉奇怪地问：“陆大哥，你咋回事？” 陆青空昏昏沉沉地说：“其实我一直很崇拜夏洛，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一直活在他的阴影里……” 回到贾晓冉的别墅里，大家各自去休息了，我给老狼打了电话，将之前的事统统讲了一遍。 “出来就好！”老狼呼了口气，“不过以后还是小心一点，郭朋义的身份毕竟不凡，千万别被他抓住把柄了，否则真是有你受的……嗯，明天见吧，再次恭喜你拿下沙城！” “……明天你也来啊？”我一愣。 “当然了，南龙门添人进口，还是尘哥亲自考核的人才……不止我去，陈震和祁柔也去，一起到场为你祝贺！饭钱嘛，肯定是你掏的，你小子准备好大出血吧。”老狼笑呵呵道。 陈震和祁柔我知道，之前跟张健、老狼一起并称宋尘麾下的四个能人，连他们俩也来，由此可见确实对我够重视的。 “好，那就明天见了！”我呼了一口气，挂断电话。 这一觉睡得还算踏实，醒来之后天光已经大亮，看看时间也快到九点了，连忙把姜乐等人也都叫醒，洗漱完后便准备前往龙门商会。 出门时恰好碰上刚刚晨练完的陆青空，昨天晚上他也在贾晓冉家睡的，一夜过去以后看上去已经恢复了。 他流了一头的汗，似乎刚跑了个几公里，果然没有一个肌肉男是随随便便练就的。 我刚准备打声招呼，他说：“文山，新专辑快发了，词写好了没有？” “……行了，你再去睡会儿吧！”我一摆手，带着姜乐等人出门。 半个多小时后，便赶到了龙门商会楼下。 沙城的龙门商会同样是栋老楼，都是宋达理二十多年前的选址。在这之前，已经空了一段时间，张健和王小虎一直呆在呼市，庞满也没怎么入驻过。 今天却是焕发生机，到处都张灯结彩，横幅、彩带、气球比比皆是，现场还有舞龙舞狮和锣鼓队的表演。 我一眼就看到了宋尘，他正混在锣鼓队中，双手各持一支鼓锤，正“咚咚咚”地敲着鼓。 之前老狼说过，整个南龙门中，享受过此殊荣的只有他和陈震，现在又要多出我一个了。击鼓声仍在继续，老狼带着一群人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江城，恭喜啊！” “江城，欢迎你加入南龙门！” 麻雀、席洪等人纷纷向我表示祝贺，我也拱手谢过，虽然还没和宋尘相认，但这一刻也是挺开心的。 “来，给你介绍一下。”老狼搂着我的脖子，“陈震，王小豹……” 之前在呼市见过他们俩，但那时候我是宋渔。 作为江城，还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我也主动和他们俩握手。 陈震的态度还算正常，挺有礼貌地相互问候着，但和王小豹握手时，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敌意，虽然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一双眼睛明显写满了仇恨和愤怒。 我知道是因为王小虎的原因。 虽然王小虎是和曲天霜同归于尽的，但是在那之前，姜乐等人也没少和他作对，王小豹把一部分气撒在我身上也是正常的，只是因为宋尘的原因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罢了。 老狼也看出端倪来了，主动拉着我来到另外一边道：“祁柔、余英！” 祁柔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人如其名，看上去温温柔柔，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之前听人说过，她和宋尘关系暧昧，但又不是男女朋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余英则是她的贴身保镖，是个英气勃勃的女孩子，和赵七杀一样的中性打扮，寸头、西装、冷眼、霜面，不过身材要好一些，起码前凸后翘，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 “完了，我要爱上她了，每一个点都长在我心坎上……”姜乐在我身后嘟囔着说：“江老大，帮我介绍一下。” “你恋爱脑啊？了解对方是什么人吗就瞎爱？”我有些恼火地说。 “江老大，你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有三个老婆，还不能让我有一个了？”姜乐愤愤不平，自从知道我是宋渔，就经常拿这件事开玩笑。 “滚一边去！”我骂了他一句，随即主动向祁柔、余英问候。 “哎，你好！”祁柔和我握了握手，笑眯眯说：“早就听说过你，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年纪轻轻就取得这么大成就了。” “标准的青年了，和少年一点关系都没！”我也笑呵呵地说着，心里对这个女人印象不错，如果她真的是宋尘的女朋友，那就是我的嫂子了。 与此同时，我又介绍：“这是姜乐，我手下的第一战将……” “你好，我是单身！”姜乐主动握住了余英的手。 “……又不是相亲，单不单身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余英皱了皱眉，将手缩了回来。 “嘿嘿嘿，我也就是随便一说……”盯着余英的那张脸，姜乐的眼睛几乎都要挪不开了。 还是太年轻啊，正是精力最旺盛、求偶欲望也最强烈的时刻。 分别介绍完了几个人后，老狼又拉着我朝宋尘走去，路上还低声说：“王小豹对你有意见，但你别搭理他……没事，有尘哥呢，他不敢怎么样，更何况这里还是沙城！” “明白！”我点点头，本来就没有害怕王小豹。 走到宋尘身前，他也正好放下鼓锤，两边的锣鼓队也都停了。 “江城，欢迎加入南龙门！”宋尘主动伸出手来，微笑着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沙城的负责人了！” “……感谢尘哥！”我也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刹那，我确实百感交集，这明明是我的亲哥哥，自己却要伪装成其他人才能接近他。回想起他四年多前被警察带走的那个夜晚，我心力交瘁、心急如焚；后来好不容易现身，却也只见了两次面，就彻底消失不见了，甚至故意躲着我、避着我。 此时此刻，我多想卸下自己的伪装，恢复“宋渔”的面貌和容颜，好好问一下他到底为什么！ 但理智告诉我不行，在不确定宋尘的真实想法之前，我是绝对不能随随便便暴露真身的。 “沙城，彻底交给你了！”宋尘仍微笑着，摸出一块U盘交到我的手上。 我知道，这是沙城的客户资料，有了这个东西才能真正站在沙城之巅，起码不会像昨天一样任由郭朋义拿捏和掌控了。 “感谢！”我再次道了声谢，牢牢将U盘握在自己手心。 或许是为了和北龙门区分开，南龙门这边并未划分什么堂口，各地就只有一个总负责人，其他的活儿也由总负责人看着安排就好，管理算是比较宽松和自由了。 “我一直都很看好江城……这次沙城的一些考验，也更说明了我的眼光没错！”宋尘从锣鼓后走出来，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笑眯眯冲着身前的众人道：“以前他是北龙门的，和咱们是对立阵营，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得罪……但从今天开始，他是南龙门的人了，是咱们大家的自己人！以前和他有矛盾的，也希望宽容些、大度些，不要再计较了，知道没有？” 老狼大喊一声知道了，其他人也纷纷应声，唯独王小豹没吭声。 这番话偏偏就是对他说的，宋尘看向了他，一张脸沉下来。 陈震立刻捅了一下他的胳膊，王小豹咬着牙道：“尘哥，北龙门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他和宋渔来往过密怎么说？之前您可是再三警告过的，绝对不能和宋渔有任何的联系！” 宋尘淡淡地道：“以前他不是南龙门的，和谁来往、与谁相交，我管不了！” 接着，他又看向了我：“但从今天开始，你要和天脊集团那边彻底切除联系……一丁点的接触都不能有，知道没有？否则的话，不光南龙门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第482章 江老大，收下我们 提起这件事情，四周众人的面色均很凝重，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肃杀的味道，显然天脊集团乃至宋渔在南龙门是绝对的禁忌。 我正想找个机会和宋尘聊聊宋渔，现在倒是想吃冰下雹子了，当即点头表示明白，又像拉家常似的说道：“尘哥，我也不瞒你说，之前我和宋渔关系挺不错的，而且实打实地合作过好几次呢……也和他聊过你，感觉他挺尊重你的，提起你来一口一个哥哥，还说你小时候对他特别的好……怎么闹成现在这样？” 宋尘的一张脸沉下来：“不该问的别问！” 老狼也立刻拉了一下我的胳膊，制止我再继续说下去了。看来即便化身江城，即便已经接近宋尘，也很难从他口中套取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好在机会还多的是，既然加入南龙门了，以后再慢慢问。 老狼也打着圆场，说走走走，进龙门商会转一圈去，以后这里就是江城的办公地点啦！ 大家进了龙门商会，在各个办公室走了一圈，根据不同职能，还给姜乐等人安排、分配了任务。 等到快中午时，众人便去酒店吃饭。 我早早地便定好了，是家湘菜馆子，就在公司楼下。 席间，我频频向宋尘敬酒，打算灌醉他后再套近乎，和他聊一些知心话、体己话，看能不能再提一下宋渔。 不问清楚，始终是不甘心。 结果三杯还没下肚，宋尘突然接了一个电话，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当即站起来说：“老狼，跟我走一趟。” “好！”老狼赶紧放下手里的鸡腿，又用纸巾擦了擦手，站起身来。 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个疑惑地看着他们。祁柔欲言又止，却又说不出话。宋尘也不解释，急匆匆地往外走去，庞满紧随其后，老狼、麻雀等人也都跟着。 由此就能看出，宋尘果然还是最器重老狼。 走到酒店门口，宋尘突然想起什么，转头说道：“陈震、祁柔，你们各自都回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来沙城。” 显然担心有人找我麻烦，所以才下这个命令，宋尘心还是挺细的，符合我对他的印象。 宋尘急匆匆离开后，陈震和祁柔便相继和我道别，也各自离开了沙城这个地方。 眼看好几桌的饭菜几乎没怎么动，我还挺心疼的，当即给陆青空、聂志勇、贾晓冉打电话，让他们带着自己的兄弟过来吃饭。 众人很快到了，好几桌都不够，又加了三四桌，算是大家归顺我以来的第一次聚餐，当即又吃又喝、其乐融融。 说是我兄弟了，但讲实话还是不熟，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增进一下感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果然热烈许多。 陆青空和聂志勇年纪大些，为人也很稳重，有大将之风范，虽然称呼我江老大，但也有自己的尊严和面子，并不会主动跟我套近乎、拉关系之类的，最多偶尔和我碰一杯酒。 贾晓冉是最热情的，毕竟很年轻嘛，也不是特别要脸，早早就坐在我身边，搂着我胳膊一口一个江老大，还说以后为我抛头颅、洒热血，反正看他以后的表现就完事了。 “真的，江老大，我为你送命都没问题！”贾晓冉拍着自己的胸口，还把头靠在我肩膀上。 “嗯，我相信你！”我也搂着他的肩膀，但也只是些客套话，彼此之间远没有到那种可以交心的地步。 还真得看他以后的表现。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一直到下午三四点也没散摊，反而越喝越上头、越喝越来劲，众人各自至少一斤酒下肚了。 …… 另外一边，陈震和王小豹，带着几个兄弟踏上了回乡的高铁。 他们是武市的，并不太远，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了，路上最多停留个七八站。 注意到王小豹有些闷闷不乐，陈震把手放在他胳膊上问道：“怎么，还在想江城的事情呢？” “没有，震哥。”王小豹憨厚地笑了下。 但谁也能看得出来这笑容很勉强。 “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陈震轻轻地叹着气，“没把我当哥是吧？” “……是，我在想江城！”王小豹咬着牙道，眼睛都微微有些红了：“我哥的死，不能说和他完全没关系吧？好，就算宋尘不在乎我哥，难道连张健也不在乎吗？张健的死，江城也有间接原因吧！震哥，我实在想不通，宋尘到底怎么想的，真就能让他加入到南龙门来！” “尘哥的情绪一向千变万化、捉摸不定，确实很难能说得清……包括亲弟弟宋渔，他都能说不见就不见，莫名其妙切断所有联系，更何况是咱们这些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兄弟……”陈震幽幽地说：“小豹，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没有办法，必须要服从尘哥的命令啊！” “……”王小豹沉默一阵，点点头说：“震哥，我知道了。” “嗯！”陈震拍拍他的肩膀，“有机会，咱们再收拾那个江城，现在不是处在一个阵营了吗，有的是机会悄悄给他下绊子、使手段！” “好。”王小豹笑出了声，这一次的笑看上去很灿烂。 “哎，这就对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辈子且还长着呐！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陈震乐呵呵的。 就在这时，高铁的速度逐渐放缓，广播提示马上就要进入下一站了。 “震哥，我上个厕所哈！”王小豹起身朝车厢的连接处走去。 陈震也没当一回事，就在原地等着。 但直到高铁停了站，王小豹也没回来，陈震突然觉得不太对劲，猛地起身朝车厢连接处奔过去，打开卫生间的门一看，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再看车门外面，一众在这里下车的旅客正往站外走去。 好在是个小站，人也不多，陈震一眼就看到了混在其中的王小豹。 “追！”陈震一声大喝，立刻带着几个兄弟奔了出去。 王小豹发现行踪暴露，也立刻奔跑起来，在众多的旅客之间穿梭，本来以他的实力，甩开陈震等人是轻而易举的。 但出站口还有一道关卡，要刷身份证才能出去，并且已经排起了长龙，王小豹不得不停止了脚步。 陈震等人也迅速将其围了起来。 王小豹想冲出去，陈震恶狠狠说：“怎么，还想对我们动手吗？！” “没有！”王小豹红着眼睛说道：“震哥，你就放我走吧！我不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想现在就回沙城为我哥哥报仇，是我自己偷偷跑的，不算你的责任！就算宋尘怪罪下来，也和你没关系！” “说的什么屁话！”陈震凶巴巴道：“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回去报仇……当然是一起去！” “……震哥。”王小豹愣住了。 “以为我来追你，是来把你抓回去么？也未免太看不起你震哥了！”陈震怒气冲冲：“老子要和你一起去！” “可是宋尘……” “尘哥那边我来交代！” 陈震呼了口气：“好歹跟了尘哥这么多年……我还真不相信，如果杀了江城，尘哥能把我怎么样！” “震哥！”王小豹的眼泪终于淙淙而下，迅速上前紧紧拥抱住他。 “不至于，不至于哈！”陈震哭笑不得，拍着他的脊背说道：“好歹叫我一声震哥，帮你不是应该的嘛……回去可以，但是不能莽撞，毕竟沙城是江城的地盘，咱们也没法把大部队搬过去，所以必须要好好谋划一下，既能将他干掉，又能逃脱罪责……” 陈震长长地呼了口气：“好在沙城那个地方，有咱们的一个天然助力……” “郭朋义？”王小豹心领神会。 “就是他！”陈震笑了起来。 …… 郭朋义正在工作，秘书突然走了进来，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叫他们进来！”郭朋义放下手里的笔杆子，皱眉说了一句。 秘书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陈震和王小豹走了进来。 “郭先生，您好！”陈震笑呵呵的，走到办公桌前，主动伸出了手。 郭朋义却未伸手，坐在办公椅上慢条斯理地说：“你们是谁，凭什么说自己能干掉江城？” “我们也是南龙门的。”陈震也不觉得尴尬，将手缩了回来，介绍起来：“郭先生应该听过这个组织，之前的张健、庞满都出自南龙门！在这个组织里，我和江城属于平起平坐……只不过我的地盘不在沙城，而是武市……” 说到这里，陈震笑了起来：“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来找郭先生合作了。” “……你们既然是一个组织的，为什么想杀他？”郭朋义更加不解。 “他在加入南龙门前，我们就有深仇大恨……”陈震大概讲了讲之前发生的事，接着又强调这是因为宋尘离开沙城了，所以他们才有下手的机会，“不知道尘哥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郭先生，时间不等人啊！” 陈震抬起头来，直视郭朋义的眼睛。 不虚、不慌、淡定从容、底气十足，毕竟他也见过不少大人物了。 “非常好，说服我了。”郭朋义站起身来，主动伸出手去，“说说吧，想让我帮什么忙？” …… 这顿酒席一直吃到黄昏才结束了。 众人轮番敬酒，我早喝得昏昏沉沉，贾晓冉一把将我扶起，大包大揽地说：“江老大昨晚就在我那睡的，今晚还在我那里吧，反正他暂时也没有地方住。” 聂志勇呸了一声：“江老大都是沙城龙门商会的负责人了，还缺房子住吗？想舔就舔，别找那么多的理由！” 陆青空也骂了一句：“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能舔呐！” 贾晓冉嘿嘿笑着：“随便你们怎么说吧，反正江老大今晚跟我回家。” “行吧，反正你照顾好江老大。”聂志勇披上衣服准备离开。 “江老大要是掉一根汗毛，我掐断你的脖子！”陆青空抓着贾晓冉的脖颈直晃。 “放心！放心！我就是掉脑袋，也不会让江老大少一根头发的！整个沙城，我绝对是对江老大最忠心的！” “你真恶心！”二人一起竖起中指。 众人相继离开，贾晓冉搀扶着我上了车，姜乐、小波等人始终围在四周。 半个多小时后，便回到了贾晓冉家。 “江老大，到啦，下车！”贾晓冉笑嘻嘻地说着，第一个跳下车子，又将我扶下来。 “嗯……”我点点头，虽然喝得昏沉，但还算意识清醒，起码知道自己在哪、身边是谁。 刚下了车，几个人突然朝我跑了过来。 “江老大！” “江老大……” 几人迅速来到我的身前，定睛一看，竟然是万宁、游北和白杨这几个活宝。 “干什么？”看到他们，我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但考虑到几人之前还帮过忙，所以仍旧平心静气地问。 “还……还是那件事……”万宁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想跟你呢……” “跟我干什么？”我没好气地道：“不是给了你们十万块吗，足够你们做点小生意了！” “我们的野心不止如此！”万宁目光如火地说：“我们想要更辉煌的人生！” “是吗？”我都忍不住乐了：“来你说说，什么人的人生在你眼中算是辉煌？” 万宁想了想，认真地说：“江老大，我听人讲了你的故事，从来沙城到今天不过三天，就彻底拿下了贾晓冉、聂志勇和陆青空……我们不敢奢望像您一样伟大，最终目标能和贾公子一样就好，也能开豪车、住别墅，出门有着一群小弟前拥后簇……” “哈哈哈，有骨气！”贾晓冉冲他们竖了下大拇指。 “有骨气个蛋！”我怒气冲冲：“知道多少人里才能出一个贾晓冉吗？你只看到了一个贾晓冉的风光，却没看到千千万万个连饭都吃不起的小混混，一把年纪了还是家徒四壁，不是欠赌债就是被剁手，有的甚至还在牢里蹲着！” “哪行不是这样，千千万万个庸才里才能出一个塔尖！”万宁仍旧非常固执，“江老大，您来沙城的第一天，我就带着他俩主动上前问候……现在却还没有拜入门下，实属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江老大，请您务必收下我们！” 万宁转头冲游北和白杨说：“快叫！” 二人一愣：“叫什么？” “狗叫！”万宁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 “汪汪汪……”二人却当了真，立刻狗叫起来。 “叫江老大！”万宁几乎要崩溃了。 “行了行了……”我头疼地说：“看你带着俩弱智出来讨生活也不容易……小波，再给他转十万吧。” “好嘞！”小波立刻摸出手机。 “我不要钱！”万宁非常有骨气，“江老大，我就是要跟你……” “踏踏踏——” 就在这时，别墅区里的一队保安正在跑步向我们这边接近…… 第483章 贾公子，走了 别墅区里出现保安是件很正常的事情，跑步拉练也很常见，本来谁都没当回事。 但当队伍经过我们身边时，异变陡生。 一名保安突然窜出，手里握着一柄尖刀，狠狠捅向姜乐的脊背。 我看得清清楚楚，大喊了一声小心，姜乐也察觉到了，努力转了一下身子，但还是被这一刀插在侧腰。 “嘶——”姜乐倒吸一口凉气，殷红的鲜血迅速顺着腰间涌出，人也踉踉跄跄地往前闪了好几步。 那人仍不停步，继续持刀向前捅着。 我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当即大喝一声：“王小豹，你要干嘛？！” 王小豹并不理我，“噗噗噗”地朝姜乐捅了好几刀。 姜乐猝不及防，本来就失了先机，再想还手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努力避开自己的致命部位，但还是被王小豹捅得伤痕累累，人也不可控制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八蛋！”我红了眼，立刻朝那边奔去。 却有几名保安朝我冲了过来，各个手里都持着刀，一起往我肚子上扎，配合相当默契，显然也是经过训练的好手。 我同样认出了他们，都是陈震手下的兄弟，之前在龙门商会门口见过，不知怎么混到别墅区的保安队伍里面了。 “江老大小心！”始终在我身边的贾晓冉惊呼一声，立刻挡到我的身前。 “噗噗噗——” 几刀过后，贾晓冉的面色惨白，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慢慢倒了下去。 “晓冉！”我吼了一声，连忙伸手将他扶住。 几名保安再次持刀朝我扎来，小波、宁清等人迅速冲过来和他们战在一起。 万宁、游北和白杨则完全傻眼了，哆哆嗦嗦地站在一边，他们也打过架，而且还挺猛的，但也没有经历过这种直接以命相搏的场面。 失败者就只有一条路：死！ 但这里毕竟是贾晓冉的地盘，别墅内外有着他不少的手下，当即又一窝蜂地冲过来，将那几名保安团团围住。 我很担心贾晓冉的安危，但他被一群人护着暂时没事，相比之下也就更担心姜乐，当即说了一声晓冉撑住，又拔出甩棍朝王小豹冲了过去。 王小豹还在对姜乐穷追猛打。 姜乐虽然没有还手的能力，但在地上滚来滚去，努力躲避着他的尖刀。姜乐的智商可能不高，但战斗意识向来是一等一的，哪怕被人偷袭也能尽快做出应变。 我冲过去，倒是正合王小豹的意，他的终极目标也正是我，立刻持刀朝我这边扎了过来。 “铛”的一声，刀棍相击，火花四溅。 完全没有任何意外，我的甩棍被击开了，本来就不是他的对手。接着王小豹又捅过来第二刀，他的眼睛赤红，嘴角露出狞笑，显然等这一刻已经很久。 “江老大！” “江老大……” 小波等人见状，又迅速朝我冲过来，但无论是谁都来不及了，谁也没有王小豹的这一刀快。 “飕——” 就在这时，一条细长的腿不知从哪个方向窜来，“噔”一声正好踢在王小豹的手腕上，王小豹迅速往后退了几步，抬头一看，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孩已经站在我的身前。 竟是余英！ “余姑娘，谢谢你救了我！”姜乐趴在地上，眼眶泛红地说。 “……我来救江城的，跟你没有关系！”余英皱了皱眉。 “一样的，救他等于救我！江老大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余姑娘，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必将用一生一世来回报！”姜乐激动地表着忠心：“第一步，就从以身相许开始吧……” “不用……”余英显然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当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与此同时，王小豹已经站稳身形，沉着声说：“余英，你什么意思？” 余英还未开口，另外一道声音幽幽响起：“猜到你们不怀好意，所以我俩也没有走……怎么着，不行啊？南龙门的内讧，说出去丢人不，真不把尘哥的话放在耳朵里啊？” 转头一看，一道靓女的身影缓缓走近，正是祁柔。 看到她也来了，王小豹知道今天的行动失败了，当即转身迅速离开现场，另外几名保安则被众人砍翻，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来不及向祁柔和余英表示感谢，我迅速冲向姜乐，问他怎么样了。 “没看到我还能泡妞吗……肯定没事啊！但短时间内肯定爬不起来了……”姜乐伤痕累累地趴在地上，却又抬着头说：“贾晓冉怎么样了？” 确定姜乐没有大碍，我又朝贾晓冉扑过去。看到他的身上鲜血淋漓，甚至有几处致命伤，一张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我赶紧握着他的手说：“兄弟，撑住，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江……江老大……我没有说错吧……真能为你抛头颅洒热血……”贾晓冉气若游丝地说着。 “能！能！好兄弟，你一定要撑住！”我低吼着，同时回头大喊：“救护车呢，快叫救护车！” 十几分钟后，姜乐和贾晓冉都被送进医院。 姜乐确实没什么事，最多被裹成了木乃伊，就像他说的一样，短时间内下不了床了。 贾晓冉，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捅死贾晓冉的那几名保安自然被扭送到公安局了，自有法律惩处他们。 王小豹在逃。 但他没有杀人，顶多是故意伤害罪，就算抓起来也判不了几年。 所以我反而不希望他被抓，我一定要弄死他，为贾晓冉报仇。 手术室的门口，贾晓冉的一众兄弟哭成了泪人，小波、宁清等人也都悄悄抹着眼泪，虽然大家并没相处几天，但此人的忠义还是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坐在排椅上，低着头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地站起身来，一转头恰好看到了万宁、游北和白杨，三人自始至终跟着我们，此时正一脸迷茫地站在旁边。 “看什么看？！”我冲他们厉声吼着：“之前不是还以贾晓冉为目标吗，现在看到他的下场了吧？！滚，有多远滚多远！” 几人立刻灰溜溜地离开现场。 我转过身，冲着一众人道：“准备给贾晓冉办后事……然后准备报仇！” 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信念和决心。接着大家起身，各自忙碌起来，有定墓地的，有联系殡仪馆的，还有通知陆青空和聂志勇的。 以前这种情况，我会留着贾晓冉的尸体，什么时候报了仇，什么时候给他下葬，以此来给自己一份压力。 但发生过谢景山的事后，我便从此放弃了这个做法，压力也不会因为尸体没有下葬而减少半分！ 看到大家都忙起来，我便走向不远处的楼梯口。 祁柔和余英站在那里。 我先冲着二人说了一声谢谢，接着又道：“你们是怎么看出王小豹不怀好意的？” “我们没看出来。”祁柔摇了摇头：“是老狼给我打电话，说王小豹可能会对你下手，让我们留在沙城帮忙盯着一点……当然，他是背着尘哥打的，尘哥恐怕不会想到王小豹敢这样做。” “……”我没接茬，因为不想让这件事传到宋尘那去。 宋尘知道以后，肯定会惩罚王小豹，但必然不会弄死他——毕竟在他心里，一个王小豹比一个贾晓冉重要多了。 这是人之常情。 而我想弄死王小豹。 祁柔显然猜到了我的想法，直接说道：“你想联系尘哥也联系不上，他直接关机了，包括老狼也是。” “……为什么？”我一愣。 祁柔看了我一眼，叹着气说：“算了，都是自己人了，告诉你也无妨……有个正德商会，是龙门商会的老仇家了，二十多年前宋达理还在的时候就纷争不休……只是人家更大、更强，龙门商会不是对手，多年来一直屈居于对方之下……最近对方越来越过分，屡屡挑衅咱们的生意，尘哥应该是和他们谈判去了……具体谈判几天还不知道，为了不受打扰，所以就关机了。” “正德商会……”我微微皱起眉头，以前从来没听宋知书提起过。 “因为他们根本看不上北龙门那点地盘。”一样猜出了我心里的想法，祁柔继续说道：“北龙门占据的几个城市，正德商会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所以和宋知书没有任何冲突。” 原来是这样啊。 这么说龙门商会除了屠龙会这个敌人外，还有正德商会这个更加强大的对手！ “宋达理还在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取代正德商会……可惜这个目标还未实现，就英年早逝了……尘哥试图举起这杆大旗，和正德商会抗争到底！”祁柔认真说道。 听这番话，我心里隐隐有点激动，甚至血脉都小小的偾张了下，忍不住幻想起自己和宋尘一起反抗正德商会的场景来。 可惜宋尘连“宋渔”的面都不肯见。 而我也想不了那么远，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为贾晓冉报仇！ “联系不到尘哥正好，杀起王小豹来更没有心理负担了！”我沉沉道：“就是不知道，王小豹是一个人来报仇的……还是陈震也在？” “以我对陈震的了解，他应该也在这……他不可能抛下自己的兄弟，一个人回武市！”祁柔快速说道：“但，江城，老狼叫我留下，不是帮你对付陈震和王小豹的……他是希望我们看着点他们俩，千万不要和你闹起来了！” 祁柔叹着气说：“虽然去迟了一步，导致你的兄弟一死一伤……好在死的那个好像认识没几天吧？算了，说到底是个外人，别影响了咱们南龙门内部的感情！放心，有我和余英在，陈震和王小豹接下来动不了手！等尘哥回来了，姜乐受了多少伤，让他十倍还给王小豹……” “什么叫外人？！”不等她说完话，我便急了起来：“那是我兄弟，而且是为我挡刀而死的兄弟！” 我很清楚，那几名保安就是冲我命来的，贾晓冉扎扎实实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祁柔再次说道：“再怎么关系好，也别影响咱们南龙门的感情嘛……” “陈震和王小豹下手的时候，怎么没有考虑南龙门的感情？！”我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道：“他们先开了火，那我肯定迎接！要不弄死他们，我就不姓江了！” “江城，你……”看我放这么狠的话，祁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总之，还是要谢谢你。”意识到自己不该把气撒在她的身上，我赶紧收敛了些，认真说道：“从今天起，我肯定和陈震、王小豹势不两立了……你要是觉得为难，可以不插手的。” “不为难！”祁柔立刻摇头：“我既然答应老狼了，留下来就是为了帮你！但，我们的目的是说和……” “不要说和。”我摇摇头：“他们两个，我都必杀无疑！不止是为兄弟报仇，也为我自己的安全着想！他们既然对我动了杀心，那我必须要还击的。” “……算了，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回头再来找你！”祁柔转身就走，余英紧随其后。 知道她们去找陈震谈了，但是我无所谓。 不管她们谈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过陈震和王小豹了。 我返回去，众人依旧在忙碌着。 我站在走廊上，面色凝重地冲众人说：“贾公子走了，我对此感到非常遗憾……” 众人停下手头的事，纷纷转头看我。 “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继续跟着我！我在此立誓、保证，一定会为贾公子报仇的！”我掷地有声地说着，声音在走廊里久久回响。 “江老大，我们信你！”众人纷纷说着：“我们跟你到底！” “好！”我呼了口气，当场安排起来。 贾晓冉死了，兄弟基本都到齐了，大概有近百号，作为沙城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他的手下是真不少。 我将他们打散，分别安排给小波、宁清等人，这样一来更加有组织有纪律，能够最快速度形成庞大的战斗力。 接着我又抬手看了看表，口中嘟囔着说：“陆青空和聂志勇该来了吧……” …… “我很失望。” 办公室里，郭朋义沉沉地说： “之前你们说得天花乱坠，我也选择相信你们，尽力帮你们开绿灯，别墅区的保安都安排了……但最后的结果是，江城并没有死。” “郭先生，真的不好意思。”陈震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叹着气说：“我们也没想到江城手下还有这么忠心的人……真就能够牺牲自己为他挡刀！” 王小豹站在他的身后，一声不吭。 “别找这种理由，我不想听。”郭朋义面色冷漠地说：“直接告诉我下一步怎么做。” 陈震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 他摸出来一看，面色稍稍有些变化，但直接按了下静音键，放回口袋以后抬头说道：“郭先生，是这样……” 第484章 深夜，围堵 一番讲述之后，郭朋义沉默一阵，显然是在考虑什么，很久之后才点点头说：“好，那我就再相信你们一次。” 陈震站起身来：“郭先生，相信一次是不够的……江城不好对付，否则他不可能两天拿下沙城，贾晓冉、陆青空等人都对他马首是瞻，更不可能这么快获得我们尘哥的青睐……所以，可能是一场持久战，但最终一定是我们赢，请做好长久作战的准备！” 郭朋义只能叹了口气：“好吧！” 随即他从抽屉里抓出一串钥匙，“你们在沙城还没有住的地方吧，这有一套公寓， “感谢郭先生！”陈震也不客气，装了钥匙就往外走。 他还不至于因为一套房子激动成什么样，反而觉得这是他应得的，他和郭朋义本来就是各取所需。 王小豹跟了出去。 离开办公室，出了机关大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头顶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整个城市车水马龙、人潮如织。 毫无疑问，沙城是一座特别美的城市。 陈震刚刚迈下台阶，一道声音突然幽幽响起：“老陈，我的电话都不接了？” 陈震转过头去。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在月光下显得光彩照人，正是祁柔和余英。 “不好意思，刚才在忙。”陈震微笑着道。 对待这位“疑似”大嫂，他一向都十分给面子，从来没有过半个不尊重。 “和郭朋义？”祁柔问道。 “……”陈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就知道是郭朋义！”祁柔叹着气说：“江城昨晚的牢狱之灾人尽皆知，还是尘哥把他捞出来的，着实费了不少功夫……你想在沙城击败江城，最好的合作对象确实是郭朋义！换成我，也会这么做的。” 陈震还是没有说话，对方能猜出这一点并不奇怪。 “但就这么明晃晃的公然违抗尘哥，制造南龙门的内部矛盾？”祁柔继续叹气，“真就不考虑任何后果啊？” “……一切后果，由我负责！”陈震终于开口。 “……你是仗着尘哥器重，也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觉得杀了江城也没事是吧？”祁柔一语戳穿了他，摇摇头说：“可你有没有想过，尘哥也很器重江城，不然不会亲自打鼓……万一是他杀了你呢？” “那就怪我自己没有本事！”陈震非常干脆地道。 “……我不会让你杀了他，也不会让他杀了你！等吧，直到尘哥回来为止！”看到劝解无效，祁柔直接表明立场。 “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惹火烧身。”陈震挺诚恳地说道。 “……老陈，你可真厉害啊，连我都威胁上了！行，那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既对付江城，又对付我！”祁柔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余英跟着她，二女的身影袅袅婷婷，一起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震哥。”王小豹忍不住说：“其实你不需要为了我得罪这么多人！” “说什么呐！”陈震转过头去，微笑着说：“我们是兄弟啊！你想报仇，我当然要陪着一起，刀山火海一起去闯！” “已经牺牲好几个兄弟了！”王小豹很是惭愧。 “不至于，郭先生不是说了吗，一定会想办法全力救他们的……好了，接下来还有其他事情要忙，走吧！”陈震拍拍他的肩膀，往前走去。 王小豹跟在他的身后。 下了台阶，还要穿过一个小广场才是马路。 这里是芙蓉区的机关大楼，绿化自然是非常不错的，两边的树林非常茂盛，南方已经是春天了，鸟语花香、草长莺飞，正是万物生长的时节。 但，就在他们即将穿过小广场，抵达马路边缘的时候，两边的绿化带里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至少百来号手持刀棍的人冲了出来，将陈震和王小豹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人群是从两个方向窜出来的，自然也分成了两拨，一拨由小波、宁清等人率领，一拨由聂志勇和陆青空率领，两拨人均是龇牙咧嘴、杀气腾腾。 被这么多人围上，陈震和王小豹一点都不慌张，反而面色平静地看至某个方向。 马路边上有一排小吃摊，煎炒烹炸样样俱全，各种香气一阵阵飘过来。 其中一个臭豆腐的摊位上，我正坐在这里津津有味地吃着。 国内任何一个小吃街都有“沙城臭豆腐”的摊子，但这玩意儿只有来了本地才能尝到正宗的，毫不吹嘘，真的好吃！ 裹满酱汁的臭豆腐在口中爆开，香气扑鼻、汁水横流，真是叫声爹也不换。 “来得倒是挺快！”透过人群的缝隙，陈震看向我，冷笑着说。 “有底气在沙城留下来，除了找郭朋义，也没别人了吧？”我幽幽地说着，又往嘴里塞了块臭豆腐，“猜到你在这里并不奇怪。” “知道你能猜得出来……但你胆子可真大啊！”陈震咬着牙说：“在芙蓉区的办公楼门口就袭击我，是不是太不把人民警察当回事了，几十米外就有武警把守！” “对啊，这就是南龙门的威力，你是武市的负责人应该懂吧……在办公楼门口袭击你又怎么样，打几个电话就oK了，你看这都围上你了，武警不是也没过来？郭朋义现在打电话调人怕是也来不及了！就算事后还有麻烦，我也可以找人顶罪的嘛！这些套路，你应该都知道吧。”我微笑着，想到贾晓冉的死，心里却还是一阵阵刺痛。 陈震没有再说话了，目光逐渐凝视左右，突然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聂志勇！ 这一瞬间，聂志勇像是收到暗号，突然自腰间拔出一柄刀，狠狠捅向旁边陆青空的小腹！ 从在绿化带里埋伏开始，到围上陈震和王小豹，聂志勇就一直和陆青空站在一起，这一刀着实捅得猝不及防，哪怕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反应过来。 但陆青空偏偏反应过来了，他好像未卜先知一般，猛地抓住了聂志勇的手腕，好像一头老鹰猛地叼住了蛇。 “嗯？”聂志勇一愣。 “嗯你妈啊！”陆青空大笑，反手将刀一夺，“噗噗噗”朝聂志勇的肚子捅了过去。 早就说了，陆青空虽然不是庞满这类人的对手，但收拾普通大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聂志勇在他手里犹如鸡仔一样憋屈，根本没有一丁点的还手之力！ 聂志勇唯一的优势，在于他是个老炮，战斗经验相当丰富，拼死抓着陆青空手里的刀，哪怕双手鲜血淋漓也不放开，以此保证自己的性命不受损害，同时大声喊着：“上啊！上啊！” 聂志勇的人一窝蜂冲上去，但陆青空的人同样不是吃素的，双方很快战在一起，办公楼前的小广场顿时杀声四起。 但是小波等人并没有动，仍旧死死地围着陈震和王小豹。 “怎么知道他是我的人？”听着聂志勇的惨呼声和哀嚎声，陈震的面色终于难看起来。 陆青空不可能未卜先知，必然有人提前告诉了他。 这个人当然就是我。 无论贾晓冉还是聂志勇，虽然已经拜入我的门下，但说实话没见过几次面，人品什么的也都不了解，自然是不可能马上就信任他们的。 所以和之前在贾晓冉身上放置窃听器一样，我在聂志勇的身上也放置了窃听器，于是得知陈震今天下午和他见过面了。 陈震和王小豹留在沙城，白的找了郭朋义，黑的找了聂志勇。 我在耳机里听得清清楚楚，陈震向聂志勇承诺，等我死了以后，就举荐他进南龙门，做沙城的负责人。 聂志勇这个蠢货真的信了，所以才会做出刀捅陆青空的事情。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我肯定是不会和陈震说的。 “需要告诉你么？”我冷笑着，将最后一块臭豆腐塞入口中，三两下吞进肚中之后，猛地抽出甩棍冲了过去。 “上！” 作为老大，我已经很少亲自战斗了，默默地在幕后指挥就挺好的。 但贾晓冉的仇，我真是想亲自去报！ 同样都是刚跟我没两天，一个忠肝义胆，一个两面三刀，真是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在我的率领下，小波等人也都一拥而上，几十个人手持刀棍朝陈震和王小豹劈过去。 虽然我已经提前做了安排，警察不会那么快到场的，但毕竟是机关大楼门前，来得太迟也不合适，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我们留了不少人在医院照顾姜乐，和看守贾晓冉的遗体，因此只来了几十个人。 理论来说，几十个人对付陈震和王小豹也足够了。 但王小豹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就算斗不过这么多人，带着陈震杀出重围总没什么问题。 我也早已做了准备。 姜乐伤了，没人能够单挑王小豹，所以长矛阵又要重新出山。好在王小豹并不知道长矛阵的存在，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极大的优势。 只是发动此阵，一来需要长兵器，二来需要一个密闭空间。 长兵器自不必说，大家已经暗中都备好了，只待关键时刻就拿出来。但是想要创造一个密闭空间就困难了，现场是个开放式的小广场，王小豹随时可以离开。 不过斜对面有条小巷，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他给引过去！ 那里可以制造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尽最大努力了。 我早已安排好了作战计划，大家开始按照既定规划行事，攻击陈震和王小豹的同时，又刻意留出一个看似薄弱的口子。 二人果然上当，一边回击一边朝那口子逃去，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口子形成，斜对面的小巷已然近在咫尺。 只要进入小巷，我们就能拿出提前藏好的长兵器了！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两个女人突然杀入战局，正是祁柔和余英，她俩各自手持一柄钢刀，“铛铛铛”地击着左右，迅速逼退了我们不少的人，也彻底打乱了我们辛辛苦苦排练好的阵型。 “快走！”祁柔冲陈震和王小豹喊着。 二人没说废话，立刻沿着猛然扩大的缺口离开。 再去围追堵截，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干嘛？！”看到这幕，我马上红温了，怒火中烧地冲着她们两个大吼。 为了安排这个计划，我费了多大的劲，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机会！ “我说过了，他们杀你不行，你杀他们也不行！”祁柔大声说道：“江城，我是为了你好！” “不需要你为了我好！”我嘶吼着，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虽然心里知道站在她俩的立场上没有错，但还是恨不得将两个女人当场撕碎！ “知道你恨我，但我还是要做……不能让南龙门自相残杀！”祁柔冷冷说着，转身带着余英离开。 “啊——”我气得在大马路上爆出一声怒吼，狠狠一甩棍抽向旁边的电线杆子，“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水泥碎块当场落了一地。 “江老大……”小波等人都围上来，试图安慰我。 “没事！”不等他们开口，我就先冷静下来，虽然心中还是怒火翻腾，但仍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老子能围他们一次，自然也能围他们第二次！” 作为一个老大，情绪失控肯定是不对的，任何时候都要在手 哪怕是装，也要装到底了！ “江老大，你当然可以！”小波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一直都相信你！” “对，江老大收拾他们易如反掌！”宁清和罗威也纷纷鼓吹着，不是在拍我的马屁，而是要给其他兄弟信心。 贾晓冉的这些兄弟刚刚跟我不久，必须要让他们燃起斗志。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战斗也进入尾声。 聂志勇理所当然的输了，而且浑身受了重伤，几个兄弟拼死才将他抬出去。 陆青空本来还想追的，但数辆闪着霓虹灯的警车已经开了过来——之前和某领导打电话沟通时，对方同意迟去一会儿，不过也着重强调：“我们的人过去时，你要赶紧停手、离开，不要让我为难。” 大家都在江湖上飘，无论白的还是黑的，肯定要互相给面子，否则以后还怎么处？ 不能手里握着人家的黑料就肆无忌惮，更不能把人家逼得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肯定对谁也没好处，这就是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 没人教我，都是我自己悟出来的。 所以我立刻大喝了一声：“撤！” 众人立刻朝四周的巷子散去，大马路上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陆青空和我一起跑着，竟然还埋怨我，说我不是南龙门沙城的负责人吗，怎么几辆警车也搞不定？ 我便跟他讲了那些理论。 陆青空听后哈哈大笑：“好啊！好啊！你和宋达理的处事风格一模一样，我很喜欢！比什么宋知书、宋尘、张健、庞满强一万倍！江老大，从今天起，我是真的服气你了，我心甘情愿地拜到你门下，这才是我心中的龙门商会嘛！你小子，真可以！” 第485章 沙城第一渣男 虽然得到了陆青空的夸奖，但我并不开心，因为陈震和王小虎跑了，没能给贾晓冉报了仇，这股气一直在肚子里憋着，短时间内肯定是难以消解了。 当天晚上，我又回到贾晓冉家，无意鸠占鹊巢，但也确实没地方去，就在此地暂时安歇。 灵堂已经搭起来了，一群汉子守在这里，我们一众人过去给贾晓冉上了个香。 一一鞠躬。 看到他胖乎乎、笑眯眯的遗照，我的心里犹如针扎一般难受，明明相处都没两天，但就好像失去一个相知多年的挚友。 看着看着，便忍不住红了眼，最终还是泪洒灵堂。 值得我哭的人真不多，贾晓冉算是其中一个。 就在这时，一个汉子走上来，低声对我说道：“江老大，冉哥的父母联系上了……但他们不肯来。” “……为什么？”我一脸惊诧。 贾晓冉死了，通知他父母是必须的，哪怕来了再把我打一顿都可以。 怎么会不肯来？ “冉哥父母根本不是做生意的大老板，也不在外地，就在本地……”汉子低声说着：“查清楚了，是一对拾荒的夫妻，多年前收养了被遗弃在马路上的冉哥……他们不满意冉哥走上这条路，早早就断绝了关系……有个兄弟找到他们，他们反而说死得好，恶人自有天收……” 所谓“贾公子”显然是贾晓冉给自己立的包装和人设。 他真正的父母，乃是一对拾荒老人！ “……知道了。”我轻轻叹着气：“那就不要管他们了，咱们自己办后事吧。” “嗯。”汉子退下。 灵堂有人把守，不用过多操心，约莫十二点时，我便回房休息。 刚洗漱过准备休息，手机竟然响了起来，是宋知书打过来的。 “喂？”我接起来。 “怎么样，接手沙城没有？”宋知书笑呵呵地问道。 “……接了。”我不太想和他说沙城的事，一是没有心情，二是没有必要，便简单讲了讲面见宋尘的过程和经历。 “没见多一会儿呢，他就走了……好像是有啥事，短期内恐怕见不到了。”我含糊其辞，只想早点挂断电话。 “好！”听完我的讲述，宋知书非常开心，“既然成功混进南龙门了，是时候做一些事情了！” “……什么事情？”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能有什么事，当然是谋害他们的人啊！宋尘暂时搞不定，但是其他人可以嘛！”宋知书笑呵呵道：“南龙门的那些家伙，我早就看不顺眼了，你找机会杀掉几个，先让我过过瘾！”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刚加入南龙门，还不是太方便。”我本能地排斥起来。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已经是南龙门的人了，想办法邀请一两个同僚过来啊……什么老狼、陈震、祁柔的，然后暗中杀了，神不知鬼不觉！”宋知书出着主意。 “嗯嗯，随后我看一看……”我有点烦，只想早点挂掉电话。 宋知书明显察觉到了我的敷衍，他沉默了一阵子后，说道：“等下，连个视频。” 过了一会儿，宋知书果然打来视频。 我也只能接了起来。 视频接通，就见宋知书坐在一张雕花的实木沙发上，身后依旧站着面色严肃的大岩，而在旁边还有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等人，个个身上都是五花大绑。 “……”我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了，立刻抖擞精神说道：“会长，刚才是有点累，只想早点睡觉……放心，我会想办法的，不就除一个南龙门的人嘛。” “呵呵，不给你来点真格的……怕是不拿我当回事！”宋知书却不肯听我的解释，冷笑着扬了扬手。 大岩立刻朝旁边走去。 摄像头又翻转了。 “不要！”我马上嘶吼道：“会长，我错了，我保证……”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大岩一把将聂明拽起来，摸出一柄尖刀“噗噗噗”地朝他肚子捅了过去。 “啊……”聂明痛苦地倒了下去，鲜血从他小腹涌出，在地板上横流。 “……”我一时有些无语。 原来捅得是聂明啊，吓我一跳。 “江城。”看我正在发愣，以为我被吓到，宋知书幽幽道：“我把你当亲女婿，还准备将北龙门都交给你……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好！”我立刻点头答应。 这次是聂明，下次就不知道是谁了，所以我表现的特别乖巧。 “哎，这就对了嘛。”宋知书又笑了起来：“相信我，我真的不愿意伤害你的每一个兄弟。” 他站起身，走到聂明身前，摄像头对准了道：“来，告诉江城，你很好、你没事。” 聂明一手捂着肚子，额头上冷汗直冒，面色极其惨白，努力抬起头说：“江会长，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哎，我不担心你……”我差点就乐出声来，但还是故作悲痛地说：“兄弟，好好养伤！” 宋知书又调转了摄像头，面色平静地看着我说：“嗯，讲讲吧，准备杀南龙门的谁让我过一下瘾？” 宋知书让我杀人，不止是为了过瘾，更多是考验我的忠诚度，看我是否变了心，毕竟我身处南龙门，让多疑的他无法安心。 也算是纳个投名状吧。 “杀掉陈震和王小豹！”刚和这俩人结了仇，肯定毫不犹豫地说他们了，这也的确是我接下来的目标。 “那实在太好了！”宋知书露出满意的微笑：“大概需要多久？” 说句实话，我恨不得明天就杀掉他们俩，但又知道这不可能，人家两人也不是吃素的，深思熟虑之后，给出自己认为合理的时间：“一个月吧。” 宋知书也知道这两人难对付，点点头说：“可以，就一个月！但如果一个月后收拾不了陈震和王小豹……” 宋知书的摄像头突然下移，就见他抬起一只脚来，重重踢在聂明的脑袋上。 “啊……”聂明再次惨叫一声，捂着脑袋哀嚎起来。 “江城，不要恨我。”宋知书面色严肃地说：“等你载誉归来，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明白你妈个蛋。 我在心里骂着，默默关上视频，睡觉。 …… 另外一边，聂志勇的手术也做完了。 聂志勇也当真是个老炮，虽然被陆青空捅了好多刀，但他愣是凭借丰富的江湖经验避开了致命部位，还努力让自己的内脏没有受到太多损伤。 虽然血流了不少，但大多是皮外伤，所以最后就是还好，静养几天应该差不多了。 聂志勇躺在床上，王小豹伸出手去，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陈震坐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 聂志勇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可以做你们的小弟，但真没有其他方面的癖好……” 话音未落，王小豹突然扯出什么东西，是块黑漆漆圆盘状的物体，约莫硬币大小，背面还有胶黏的痕迹。 王小豹研究一阵，转头说道：“震哥，是窃听器，还带有GpS的功能。” 聂志勇愣住了。 “那就说得通了！”陈震幽幽地说：“怪不得江城知道咱们的计划，陆青空也提前有所防范！” 王小豹将监听器丢在地上，“啪啪啪”几脚踩碎。 “需要换地方吗？”王小豹转头问道，位置肯定是暴露了。 “不用！”陈震一笑：“江城不会来这里的……这玩意儿都破坏了，他肯定以为咱们已经转移了。” 王小豹点点头，表示明白。 “我……我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存在……”聂志勇结结巴巴地说。 “你肯定不知道啊……江城怎么可能让你知道？”陈震轻轻地叹着气：“显然是他刚收下你，不信任你，才搞了这玩意儿监视你……这个江城啊，看着挺伟光正，满口仁义道德，私底下也做这么龌龊的事！” “对，他就是个垃圾！都拜到他门下了，竟然还给我装监听器，竟然这么不信任我！什么老大，一点肚量都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都不知道？”聂志勇咬牙切齿，“不相信我，别用我啊，整这一出，真不要脸，沙城第一渣男，生儿子没屁眼……” “震哥，接下来怎么办？”王小豹都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转头看向陈震。 “第一，先等志勇养伤；第二……”陈震轻轻捏着眉心，眼皮半睁半闭地说：“再想其他办法吧……” …… 贾晓冉是三天后下葬的，阴阳先生看了天气，那时候宜动土。 这期间我们就在灵堂守着，迎接贾晓冉的各路朋友，但有一次无意中看到，有一对头发花白的拾荒夫妇，手里各拎着一个蛇皮袋，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悄悄往这边打望。 找来几个汉子一问，得知他们确实是贾晓冉的父母。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打扰他们，相信他们和贾晓冉一定是有感情的，毕竟是亲手养大的孩子，但能说出“死了活该”这种话的，也确实没必要再来祭奠了。 所以我们假装没有看到，继续该干嘛还干嘛，偶尔讨论陈震和王小豹，或是商谈下葬的各项事宜。 不过他们也没有待太久，很快就离开了。 后来再没有出现过。 应该是觉得养育一场，来看一眼就足够了吧。 倒是祁柔和余英待了足足三天，她们祭奠过贾晓冉后，便在旁边站着，就是吃饭和睡觉都是轮流去的。 “至于吗你？”我很无语地问。 “为了避免你们发生更大的错误。”祁柔面色严肃地说：“尘哥回来之前，我不会允许你们动彼此一根手指头。” “怎么不去看着他啊，老守在我这里干什么？”我奇怪地问。 “因为你更需要。”祁柔一字一句地说：“陈震是个非常危险的人，那个姜乐又受伤了，我必须保护你的安全。” “不用了，我死不了。”我摆摆手。 “我觉得你需要。”祁柔面色不改。 这个犟种，我也不能强行把她赶走，只能任由她在身边晃来晃去。有时候我懒得回房休息，就在灵堂随便找个地方一猫，靠在某个木架子旁休息。 中间醒过来好几次，都能看到祁柔。 倒是挺负责任！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守着灵堂的人大多七倒八歪地睡去，就连余英都不知去向，唯有祁柔还在旁边直挺挺地站住。 “……你不累啊？”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行，和余英换班的……一会儿她就来了，换我回去休息。”祁柔面色平静，眉眼间已经有了困意。 虽然已经三十出头，不过确实长得挺好看，双瞳剪水、樱桃小口，颜值和叶桃花都不相上下了，而且很有气质，穿一身淡青色的风衣，显现出修长玲珑的身材。 “……听说你是尘哥的女朋友？”左右无聊，我便随口问了一句。 “……你还听说什么？”祁柔反问。 “听说他不承认。”我再次开口。 “……”祁柔明显有点打击到了，神情有点难堪，沉默半晌，叹了口气：“不承认也正常，毕竟我确实不是他女朋友。” “那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我更加奇怪了。 “……因为我追他啊！”祁柔挺无奈地说道：“我喜欢他，但他不喜欢我……这很难理解吗？” “竟然不喜欢你？那他挺没有眼光啊！”我很意外。 “是吧！”像是找到了知音，祁柔盘腿往地上一坐，话闸子一开，大家闺秀的气质也没有了，像是村头搜集八卦的老太婆，拍着地面说道：“我长这么好看，身材又这么好……人也聪明，他凭什么不喜欢我！他就是没眼光，太蠢了！” 祁柔愤愤不平，同时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显然也希望我多说几句宋尘的坏话。 我没让她失望，跟着说道：“竟然连你都不喜欢，是不是取向有问题？” 这么一说，更加撞到祁柔的心坎上了，她简直要把我当做闺蜜，“是吧是吧！我早就这么觉得了！对于美女，他对男人更感兴趣，更喜欢和他的兄弟们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弟控，要不怎么躲着宋渔，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不是……”我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绕进去了，赶紧说道：“刚才都瞎说的，看他挺正常的，应该不是那个……嗯，是不是不喜欢你这类型的女生？” “我什么类型都尝试过了！甜美风、御姐风、冷酷风、萝莉风、日韩风、中性风……甚至村姑风都试过，但他根本不带正眼看我一下的！而且不光是我，我就没见过他对女人感兴趣，真的最喜欢和自己的兄弟在一起！所以我才怀疑，他肯定是个弟控，要不怎么躲着宋渔……真的，他要真这样了，那我就祝福吧，甚至可以磕他和他弟这对cp……” “你快不要说了……” 眼看她越扯越离谱，我忍不住捂起了头。 第486章 被害妄想症 虽然我也设想过宋尘躲避我的各种原因，但哪个也没有祁柔的设想来得炸裂，为了掩饰自己魅力不足的现实已经疯了，给她一支笔估计能写出一本兄弟虐恋的耽美小说。 耳听着她越编越离谱，什么“现在科技发达，人造子宫可以安排上，兄弟俩也不是不能开花结果”之类的都出来了，屡次劝阻始终停不下她充满幻想和激情的思路，我只能捂着耳朵倒在一边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身边终于换成了余英。 “你好。”我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好。”余英点了点头。 “祁柔回去休息了？” “对。” “有男朋友么？”我突然问。 “？？？”余英一脸迷茫。 “帮我兄弟姜乐问的。”我立刻说。 “无聊。”余英的白眼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反正三天下来，两个人始终都守着我，偶尔也会轮流值班，确实相当尽职。到第四天，终于给贾晓冉下了葬，墓地前站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陆青空和一众沙城的大哥都来送行。 不远处，一对头发花白的拾荒老人远远看着。 始终没有靠近一步。 我也没叫他们过来。 葬礼结束之后，我又带了几个人去医院看望姜乐，祁柔和余英也始终随行在队伍中，问就是保护我的安全，根本就甩不开，也不好意思撵她们走。 姜乐的恢复速度不错，据说已经能自己上厕所了，但在看到我们来了之后立马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叫唤着。 “你干嘛呢？”我很奇怪他的状态，走过去问。 “我难受啊……”姜乐哀嚎着：“需要一个姓余的姑娘亲亲才能好……” 余英一撇嘴，白眼又快飞到天上去了。 “……你喜欢我家小英啊？”祁柔一愣，问道。 “是的，我非常喜欢她！”处在发情期的姜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表白的机会。 “太好了小英，有男人喜欢你了！”祁柔开心地握起了余英的手，蔓延欢喜地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姐，你是个恋爱脑……我可不是，我没兴趣结婚。”余英抽出自己的手，甚至往后退了两步，似乎生怕这种病会传染。 “她有点害羞，但你要加油啊，有志者事竟成，世界属于我们纯爱战士！”祁柔冲姜乐握了下拳头。 “好！”得到鼓励，姜乐元气满满地大喊一声，“世界属于我们纯爱战士！” “行了行了……”恋爱脑确实烦人，我不耐烦地打断他们，又问姜乐：“什么时候能恢复啊，王小豹还需要你收拾。” 祁柔立刻插嘴：“你敢收拾王小豹，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小英了。” 余英马上提出抗议：“他就是不收拾，也得不到我！” “反正你做好心理准备。”祁柔继续说道：“收拾王小豹的话，你就连接近小英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会是你最艰难的一道障碍。”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爱情，让我如何抉择……”姜乐满脸痛苦。 我直接拎起了床头柜上的大红色暖壶，并作势拧开塞子。 “兄弟！我要兄弟！”姜乐立刻抱住脑袋，“最多一个星期，我肯定恢复了！” 我将暖壶放了下来。 “对不起了，小英！”姜乐泪眼涔涔，满脸惭愧。 “不用……你选爱情的话只会是一场空。”余英冷着脸说。 “嘿嘿，我一定会想办法赢得你的芳心！”姜乐死皮赖脸、眉开眼笑。 我则在心里琢磨，一个星期应该也差不多。 守灵三天，我没少安排手下探查陈震和王小豹的下落，但他们俩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没有了踪迹。 不可能回武市，之前的事足以说明王小豹恨我入骨，不敢招惹宋渔，就把所有的仇倾泻在了江城身上。 除非宋尘回来阻止这场闹剧，否则是不可能停下了。 那么就是藏起来了。 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在等聂志勇恢复，毕竟那是他们在沙城的最大助力之一。 一场恶战迟早还会到来。 “好好养伤，等你。”我拍拍姜乐的肩膀，起身离开。 一众人也都跟了出来。 “一定要对付陈震和王小豹么？”祁柔皱起眉头问道。 “我看上去像是开玩笑吗？”我快步走着。 “……我不会让你成功的！”祁柔咬牙。 “那就拭目以待。”我也懒得多费唇舌。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继续打探陈震和王小豹的下落，一边忙活了些龙门商会的事。 沙城南龙门的负责人缺失一段时间，已经积累了不少单子，我便散给大家去做，报仇重要，赚钱也重要，除了小波、宁清等人吃得盆满钵满，陆青空和他的手下自然也有份。 级别提到一定程度，比如官员上了厅级，或是财富到了百亿，我也得亲自出马，这种属于优质客户，必须小心地伺候着。 期间还是一样，祁柔和余英一直跟着，我到哪里，她们就到哪里。 无所谓，反正陈震和王小豹还没现身。 这天，我接到一个单子，某位高官邀请我到他的办公室里一坐，说见了面再详谈。 那肯定没问题，我当即就出发，来到某机关大楼，准备面见这位高官。 机关大楼守卫森严，肯定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随行而来的兄弟被卡在门外，只有我和祁柔、余英一起进入。 按照高官的指示，我来到某一层，这里属于高阶级了，肯定不会像基层单位那么多人，走廊静悄悄的，各个办公室的门也紧闭着。 走着走着，祁柔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摸出来一看，面色稍稍有些变化，随即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喂……”她的声音很低，“好，好，我知道了……” 等到挂断电话，她又来到我的身前：“江城，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接下来让小英陪着你吧！” “是陈震吧。”我面色平静。 “……嗯。”看我识破，她也只好承认。 “看来准备出山，想让你退避了！”我笑着说：“去吧，希望他能说服你，省得我天天叨叨个没完了。” “你们谁都说服不了我！”祁柔面色坚定：“有我在这，谁也不要想打起来！” 祁柔转身匆匆离开，余英继续陪着我往前走。 走着走着，我突然停下来，眉头微蹙，似乎想到什么事情。 “别让你门外的兄弟跟踪祁姐啊……不可能成功的！”似乎看透了我，余英及时提醒。 “不是……”我摇摇头：“陈震怎么偏偏现在打电话？” “……什么意思？”余英有点发懵。 “这里看似一个人都没有，但每一间门都紧闭着……你仔细看，像不像一个突然袭击的绝佳场所？”我来回扫着前后左右，语气逐渐阴沉起来，“如果有人从中冲出，就能很轻易地围堵咱们了。” “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余英有些无语，又吐槽道：“这里可是机关大楼，什么人能在这里布置一场突然袭击啊，你把政府当什么啦？” “普通人当然不可能在这布置一场袭击……”我继续沉沉地说：“但别忘了，郭朋义做得到，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清空一整个楼层是没什么问题的……随便组织一场会议就可以了，然后安排一些打手藏在各个办公室里……否则的话，陈震怎么偏偏现在打了电话？就是要把祁柔调走，好方便接下来动手！” “不可能。”余英摇头：“郭朋义好歹是位高官，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不要对高官有滤镜。”我也摇头：“无论白的还是黑的，不狠，到不了那个位置！信不信他杀起人来，比我们还果断、还利索？” “……我是觉得郭朋义就算动手，也是暗中、私下，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到底还是要注意影响的！”余英根据常识判断，还是不相信我的说法。 我没有搭理她，继续观察左右，叹着气说：“算了，都走到这了，想逃出去也迟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另外我提醒你，陈震给祁柔打电话，肯定是想连你也一起调走的……结果祁柔把你留了下来！这样的话，王小豹必然会先伤你……自己小心点吧。” 说毕，我便继续往前走去，同时眼睛密切观察两边。 “……你的被害妄想症太严重了。”余英嘴里嘟囔着，也跟上来。 她虽然不信我，但是听我叨叨半天，心中到底起了一丝疑惑，也一边走一边观察起旁边的动向来。 眼看就要走到目的地了，余英得意地道：“看看，你就是杞人忧天……” “咔——” 话音未落，在她旁边一间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匕首狠狠捅向她的腰间。 “嘶——” 余英倒吸一口凉气，也多亏了提前有防备，并不算纤细的腰肢迅速一闪，堪堪和这支锋利的匕首擦身而过，但还是划破一些衣服的布料，露出里面健壮结实的腹肌来。 “飕——” 一击不中，那人又是一击，匕首如毒蛇一般紧紧咬了过来。 “噔噔噔——” 余英迅速后退，那人只能追了出来，身影从办公室窜到走廊，果然是王小豹！ “你疯了吗，连我都伤？！”余英气不打一处来，也迅速抽出一柄匕首，“叮叮当当”的金属交击声不绝于耳。 “我要杀江城……你护着她，只能先伤了你！”王小豹沉沉说着，手上的动作一下不停，恨不得立刻搞定余英，然后朝我扑来。 “咔咔咔——” 与此同时，好几扇办公室的门跟着开了，至少出来十几个手持刀棍的人，果然将前后两头的路统统堵住，接着又一起朝我攻了过来。 即便如此，这个数量也比我想象中的少多了，看来郭朋义还是顾及到了影响，所以尽量将人数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我立刻抽出甩棍回击，分分钟便扫倒了三四个人，但自己身上也不可避免地受了几道伤。 我当然不可能是这十几个人的对手，但要逃出去还是没问题的，可又放心不下余英——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人家毕竟是来保护我的！ 余英也看出了我的想法，立刻大声喊道：“你赶紧走……等你走了，他不可能伤我！” 我一拍脑袋，确实如此。 王小豹伤她，目的是为了对付我，只要我不在了，也就失去了对战余英的意义！ 刚才是她糊涂，现在轮到我糊涂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后，我便迅速朝着走廊另一边奔去，期间当然又挨了几下子，额头、肩膀、小腿都渗出血，好在并不严重，对体力也没多大影响，分分钟便窜下了楼。 王小豹想追过来，可惜被余英死死缠住。 郭朋义能耐再大，也顶多清空一个楼层，等我奔到下一层楼时，便没有人再追我了，人身安全也得到了保障。 我又迅速奔到大楼外面。 看到我伤痕累累的模样，小波等人立刻围上来，惊讶地问我怎么回事。 “先去医院！”伤虽不重，但是也要包扎，提防感染破伤风什么的。 坐进车里，一路风驰电掣，我给大家讲了之前的事，众人均是骂骂咧咧，说陈震和王小豹真是太阴险了。 “我反而觉得他们很聪明！”我摇摇头，给出客观的评价。 今天这一招我是谁没想到，在机关大楼里布置埋伏，真是惊为天人、不可思议，一般人哪里有这种胆子啊！ 敢想、敢干，宋尘手下的确是出能人，要不是我多长了个心眼，换成别人早就死在那了。 行，学会了。 路上，我又给祁柔打了个电话，同样将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我说等了半天，陈震怎么没来！”直到这时，祁柔才得知自己上了当，忍不住骂骂咧咧地说：“真不是个玩意儿啊！” “行了，你给余英打个电话吧……王小豹应该不会伤她，但也有可能打急了眼！” “他敢！” 祁柔气冲冲道：“他要敢伤小英，我就和你一起对付陈震！” 挂了电话，我心里阴暗地想，王小豹最好真把余英伤了，那我这里反而多了一个强大的助力。 到了医院，我被推进手术室中，医生迅速为我处理着各处的伤口。 因为不太严重，所以处理的也很快，不一会儿就被推了出来，身上各处都包裹了绷带。姜乐得知以后特意出来看热闹，当即惊呼地说：“好家伙，我第一次见江会长受伤啊！” 想想也是，我都多久不受伤了，一来亲自上战场的机会很少，二来身边时常有人保护，别人想伤到我也挺难的。 由此可见，陈震和王小豹真的是劲敌了，今天确实差一点点就偷袭成功了。 正聊着天，就见急诊科的门外突然来了辆救护车。 一个人被抬下来，接着又迅速往手术室推，远远就能看到那人肚子上渗出不少的血。 祁柔跟在旁边，一边跑一边叫：“小英，你一定要撑住啊……” 第487章 江老大，快跑 王小豹竟然真的伤了余英！ 这不存在误伤，因为两人的实力相当，王小豹肯定动用了其他的手下围攻才能办到这点。我连忙扑过去，配合着祁柔和医护，一起将余英送进手术室中。 这期间，我也观察了余英的伤，并不致命，但挺严重，至少要一段时间爬不起来了。 手术室的大门关上，顶端的急救灯也亮了起来。 祁柔站在门口，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好好好，真的敢伤小英，王小豹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心里蛮高兴，但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故意刺激着她：“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多管闲事……也就我脾气好，没有跟你闹翻，人家才不在乎这个！同门情谊？人家只当是狗屁吧。” 祁柔却明白我的意思，轻轻地呼了口气：“你不用激我了！他们敢伤小英，我也不会放过他们……接下来，我和你一起对付陈震和王小豹……” 之前她还劝我大度一点，不要伤了南龙门的感情，现在看来只是刀没插在她身上，否则大家态度是一样的。 站着说话，谁也不腰疼啊！ 就在这时，走廊上响起脚步声，几个腰间配枪的警察走了过来，声称接到举报，芙蓉区机关大楼内部发生斗殴事件，上级非常重视，所以过来调查一下情况，询问谁是当事人。 我觉得很奇怪，第一并没有人报警，第二郭朋义要搞定这种事可太轻松了，第三只是寻常的出警，为什么会配枪？ 虽然有着不少疑惑，但我还是配合调查，大概讲了一下发生在大楼里的情况。 刚说到一半，又有脚步声响起。 竟是陈震来了，而且是一个人来的，身后并没有王小豹或是其他手下。 看到他，祁柔当场就发了飙，立刻冲上去揪住他的领子：“你还敢来？！” “干什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几个警察立刻冲上去，强行将两个人分开了。我也终于意识到这些警察为什么不请自来，百分百是陈震请来保护人身安全的，调查斗殴事件不过是个幌子，腰间的配枪已经说明一切。 祁柔当然也看懂了，没有继续动手，而是冷笑着说：“陈震，好手段啊，都玩到自己人头上了！” 陈震面色严肃地说：“祁姐，我是专门来给你道歉的。王小豹，我已经狠狠批评过他了，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少来这套！”祁柔一摆手，气冲冲道：“你回去吧，接下来我要和江城一起对付你了。” “小豹确实是上头了，被余英阻挠了计划，一气之下就……”陈震并没有走，仍旧解释，“祁姐，看在我面子上原谅他可以么？” “不原谅。”祁柔摇了摇头，面色坚定：“你们等着就可以了。” “祁姐，你要怎样才能原谅……这样行么？”陈震突然摸出一柄尖刀，猛地朝自己肚子狠狠捅去。 几名警察大惊失色，刚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噗噗噗——” 连续几刀过后，鲜血迅速顺着陈震的小腹渗出，肚子部位很快就红彤彤一片了。 他是老手，当然不至于弄死自己，但也没有手下留情，直接给自己搞重伤了，面色瞬间发白，脚步踉踉跄跄，眼看就要站不住了。 “老陈，你这是干什么？！”祁柔吃了一惊。 我也挺惊讶的，没想到陈震会这么做，几个警察立刻大喊起来：“医生！医生！” 陈震却摆摆手，制止了他们的好意，自己捂着肚子冲祁柔说：“没别的意思，就是道歉！祁姐，小豹真不是有意的……出来之前，我气不过，先收拾了他一顿，现在已经躺着起不来了，否则一定揪过来亲自给你道歉……” 陈震呼了口气，鲜血仍在不断往下滴答，他用手捂着小腹，面色诚恳地说：“祁姐，够么，不够的话，我可以再来几刀……” 我们都是老手，一眼就能看出陈震现在受伤的程度已经超越余英了。 “够了……够了……”祁柔连忙伸手阻拦，同门情谊到底还是有的，直接一把将他的刀夺了下来，“老陈，先做手术！” “不了。”陈震摇了摇头，“我换家医院吧，在这里容易被江城袭击……祁姐，你不生气就好了，别因为这点破事伤了咱俩感情……行了，我走了，回去养伤啊！” 他捂着肚子转过头去，艰难的一步步往外走，沿途不断滴下鲜血，几名警察也不调查斗殴事件了，始终尾随在他身后，提防我们突然袭击。 自始至终，陈震没跟我说一句话，当然我也没有跟他说话。 没有那个必要，我俩之间的仇可不是几句话或者几刀就可以和解的。 “老陈挺不错的！”看着陈震渐渐远去，祁柔轻轻地叹着气，“南龙门一团和气就挺好的，干嘛非要弄得你死我活？看看吧，这就是他的态度。” “第一，是他先动的手；第二，我的兄弟死了；第三……”我的话锋一转，“余英被伤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陈震都把自己捅成这样了，我还怎么计较？”祁柔反问：“是不是该得饶人处且饶人？” “所以你接下来还要扮演和平使者，继续在我们之间调停和阻拦喽？” “对。” “……”我欲言又止，实在不想和她多说，只能耸耸肩表示随你的便。 “行了，陈震和王小豹也都受伤了……都消停一段时间吧。再过几天，尘哥肯定就回来了，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闹。”祁柔哼了一声。 “……”我还是没说话，默默走到一边去了，心里却已经暗暗有了计较。 余英还在做着手术，比祁柔还焦急的是姜乐，站在抢救室的门口不断搓手、走动，时不时还双手合十祈求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老婆在里面生孩子。 “至于吗你，刚才我看过她的伤，是挺严重，但不至于丧命！”我忍不住走过去说了一句。 “知道啊江老大，刚才我也看过……”姜乐低声说道：“这不是在祁柔面前演戏吗，让她认为我是个靠谱的好男人，将来可以放心地把余英托付给我！” “……敢情你把祁柔当丈母娘了？” “嘿嘿，差不多吧。” 姜乐露出憨厚的笑，得意的小眼睛里露出狡黠。 我已经懒得把“幼稚”两个字说出来了，转移话题低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基本上好透了！”姜乐立刻说道：“再有一两天就没问题了……王小豹就是现在来了，也能拦得住他。” “嗯，从现在起，你要装作还没恢复的样子，脚步踉跄、面色痛苦！他要真的来了，你要装拦不住。” “……为什么？”姜乐一愣。 我便俯身过去，在他耳边低语起来。 “……我明白了！”姜乐神情凝重地点点头。 “现在装一个我看看。”担心他演技不过关，我又说道。 姜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壁，面色痛苦的往前走了几步，浑身颤抖，像是触电一样，又像是风中的树叶，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了。 祁柔恰好转头看到这幕，当即皱着眉说：“你咋回事，不是已经一个星期了吗，怎么身体还颤颤巍巍的……身子骨要是这么差，我可不敢把余英交给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跟老头差不多？” “……”姜乐一脸痛苦地看向我。 “装得太过分了！”我连忙低声提醒：“好歹一个星期了，搞得比你刚受伤那会儿还严重……差不多就行了，让人知道你还没好，没有足够的战斗能力就行了！” 多次指点之后，姜乐终于找到一些窍门，既不让人觉得他身体虚，但又没有彻底恢复，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这期间里，我也悄悄做着某些安排。 一个多小时后，余英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身体当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是要休息一段时间了，并且因为打了麻药，整个人昏昏沉沉，还处于不清醒的状态。 转移到病房后，姜乐便扑到床前痛哭流涕。 “过了，过了……”我低声说：“太夸张了，收着点……” 姜乐便收敛了，站在床前双眼一红、默默垂泪。 过了一会儿。 余英幽幽醒来，看到旁边的姜乐先是一愣：“你哭什么？” “我心疼你！”姜乐泪流滚滚。 余英翻了个白眼，根本没搭理他，直接冲祁柔说：“姐，等我好了就去弄王小豹。” 祁柔摇摇头：“不用弄了，刚才陈震来了……” 接着便把之前的事讲了一遍，余英听后沉默不语。 祁柔便说：“知道你还有气，但是没有办法……陈震挺诚恳的，又道歉又捅自己刀子，搞得我是一点办法都没……等你好起来了，咱们再去揍王小豹一顿。” 余英摇摇头说：“不用了姐，就这样吧。” “听陈震说，他已经把王小豹揍得不能生活自理了……”祁柔又补充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没事的，姐。”余英笑了笑。 祁柔并不太擅长照顾人，拒绝了姜乐的毛遂自荐后，又请来两个看上去蛮靠谱的女护工。刚忙完这些事，有人打来电话，是陈震。 “干什么？！”祁柔决定不和他计较了，但不代表气就消了，所以语气仍旧不善。 片刻后，祁柔的声音高亢起来：“住院都没钱了，你开玩笑吧……卡被冻了？你干啥缺德事了……王小豹伤了我姐妹，我还得借你钱是吧……行行行，一会儿就送过去，活得这么悲催也不知道留在沙城干嘛……” 祁柔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转头冲我说道：“江城，我出去下，帮忙照顾小英，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我点点头，同时不动声色地看了姜乐一眼。 姜乐没有说话。 送祁柔出了门，姜乐一瘸一拐地跟上来。 看着祁柔渐渐远去的背影，姜乐沉声问道：“会来吗？” “会的。”我点点头：“跟陈震也算是交手过两三次，能摸清他的套路和手段了。” 顿了顿，我又问道：“都做好准备了吧？” 姜乐点点头：“准备好了。” 我“嗯”了一声：“那就照原计划执行吧。” “好……好……”姜乐有些激动，一瘸一拐的在原地走了几圈。 我又低声提醒：“差不多就行了，又演得太夸张。” 果然还不到五分钟，住院部的走廊里突然响起大片的喊杀声，至少几十个手持刀棍的汉子狂奔而来，领头的人正是王小豹！ 在陈震之前的描述里，王小豹已经生活不能自理，但此刻的他却是龙精虎猛，奔跑起来也是斗志昂扬，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受伤的迹象。 但是我和姜乐却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早就在我们的意料之中！ 不过我们还是装出很惊讶的样子，姜乐一瘸一拐地朝前奔去，同时大声叫道：“江老大，你快跑！” 姜乐试图阻拦王小豹的进攻，但他现在的“伤势”根本就做不到，勉强对了两招就被踹到一边去了。 王小豹并没有纠结他，而是继续朝我奔了过来，姜乐跳起还想阻拦，但被其他人缠住了，一时间脱不了身，只能一边回击一边大声喊着：“江老大，快跑！” 我们守在医院的只有十几个兄弟，根本挡不住对方的大军，我便迅速掉头而去，试图从另一边下楼。 但王小豹实在是太快了，三两步便撵上了我，直接持刀朝我捅来。 就是现在！ 走廊里一片混乱，喊杀声层出不穷，我正要实施自己的计划，一道大喝之声突然传来：“王小豹，你干什么？！” 竟然是祁柔去而复返，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和王小豹的身边。 祁柔一脸怒气冲冲，摸出一柄尖刀朝王小豹捅了过去。 看得出来，祁柔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好歹也是宋尘手下的“能人”之一，上一次当就算了，哪能连着上两次的？ 陈震之前过来捅了自己几刀，就是为了麻痹祁柔，阻止她和我们合作，接着又是一个电话，试图调虎离山。 余英伤了，姜乐还没好透，祁柔又被调走，这样一来王小豹终于能心无旁骛地杀我了。 偏偏祁柔又回来了。 她很愤怒，知道自己上了当，下起手来更加毫不留情。 虽然她不是王小豹的对手，但王小豹还真不敢动她，只能一边闪避一边大声说着：“祁姐，你别管这个事！” “我就要管！”祁柔大发雷霆：“打伤小英，骗我两次，你们还有理了是吧？！从现在起，我就和江城站一边了……都是你们逼的！” 祁柔下手愈发狠辣，王小豹都不得不连连后退。 眼看我又要逃走了，王小豹终于急了，红着眼喊了声：“祁姐，这是你逼我的！” 接着他一脚踹出，正踢在祁柔的胸口上。 祁柔当场翻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又“哇”地吐出一口殷红的血。 第488章 谁都有后路 “姐！”余英跌跌撞撞地从病房里奔出来，又很快扑到祁柔身上。 她早听到了走廊里的喊杀声，奈何身受重伤，行动非常不便，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看到祁柔痛苦的样子，余英心疼坏了，同时也怒火中烧，直接拔刀朝王小豹冲上去。 但王小豹随便一巴掌就将她拍飞了，“骨碌碌”地滚到地上，不再动弹。 “小英！”祁柔又朝余英扑了过去。 这一对难姐难妹算是倒霉到家了，明明自身实力也不算差，却屡屡被陈震和王小豹坑。 “祁姐，小英，对不住了，回头再跟你们道歉！”接连搞定二女，王小豹再次朝我冲了过来。 他的目的还是杀我！ 虽然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波折，好在又回到了正轨，眼看“逃脱”不了，我慌不择路，迅速冲向最近的一间病房，并且想要把门反锁，将王小豹关在门外。 但这道门哪里能拦住王小豹，他轻轻松松一脚便踹开了，迅速冲入病房，大笑着道：“看你往哪跑！” 与此同时，走廊里的战斗仍在继续，刚才还陷入围攻的姜乐，看到王小豹已经进入病房，整个人瞬间精神抖擞起来，腿不瘸了，人也不病恹恹了，“砰砰啪啪”地舞动手脚，将一个又一个汉子踢飞出去。 甚至一串“噼里啪啦”的声音再度响起，竟是陆青空带着支援来了——无论什么支援，都不可能来这么快，显然是提前安排好的——分分钟就将王小豹带来的人尽数包围。 喊杀声、谩骂声迅速充斥在医院的走廊中。 “啊啊啊，为什么不让我进病房里面！”陆青空嘶吼着，一刀又一刀劈向左右的人，不断有人倒在他那双44码的大脚之下。 “连我都进不去，你就歇了吧！”姜乐咧嘴一笑，同样手足并用，打得非常起劲。 病房之中。 王小豹闯进病房的刹那，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有窗户，但我并没有继续逃，而是站在病房中间，转过头来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病房显然经过调整，病床和柜子被挪到一边，腾出了一大片的空地，四周也确实站着十几个人，小波、宁清、罗威都在其中，各个都是杀气腾腾、虎视眈眈。 “咔咔咔——” 两边的窗户和门突然降下来一块铁板，挡得严严实实，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这一套，我们已经搞过很多次了，可谓相当娴熟；从陈震捅伤自己，到余英做完手术，中间至少一个多小时，既不缺钱，又有人脉，足够我们完成这些改造和埋伏了。 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好歹和陈震交过两三次手，基本摸清了陈震惯用的手段和套路，所以很快就猜到他的道歉是苦肉计，果然稳住祁柔之后又将她调走了，下一步就轮到王小豹登场。 太阳底下真是没有新鲜事啊！ 于是我也将计就计，精心制造了这场埋伏，为了让王小豹顺利上当，就连姜乐和陆青空都被排除在外。 王小豹也意识到自己掉进陷阱里了，但他仍旧不慌，盯着左右沉声说道：“你们这些人就算能干掉我……自己也要死几个的，做好准备就行，来吧！” 他手握尖刀，做了一个守势，两只眼睛露出凶光，显然已经做好了多拖几个垫背一起死的打算。 但我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幽幽问道：“知道你哥是怎么死的么？” 王小豹哼了一声：“虽然警方的调查报告显示他和曲天霜同归于尽……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二愣子和姜乐联手将其打成重伤，接着又被曲天霜推入悬崖的！” “果然是不知道。”我轻轻叹着气，“二愣子和姜乐当时被五台、九华缠住，哪有时间去打你哥？” “……那是怎么回事？”王小豹终于面露疑惑。 “不用着急，你马上就知道了。”我咧嘴一笑，随即摆了摆手。 小波、宁清等人当即把手伸到床底下或是柜子后，随即一根根超过两米的长矛很快出现，接着又“飕飕飕”地丢到现场的每一个人手中。 木质的杆，锋利的矛，齐刷刷举起，在空中闪烁着寒冷的光。 长矛阵！ 自从姜乐受伤，我就让宁清等人赶紧在沙城挑几个好手出来练习此阵法——这也是我让他们接收贾晓冉手下的缘故，数量大了才能从中挑选出精英来。 如今一个星期过去，大家对长矛阵的应用已经非常熟练，甚至就在等待今天这样一个机会来大显身手了。 可以说，王小豹来得正是时候！ 王小豹这种级别的高手，可以说天生就是打架的坯子，从小就力气大、速度快、拳头硬、体力好，比如姜乐，能被石树平看中，就是因为六七岁时就能吊打四五个同年龄段的小孩，他们对战斗的理解就是要异于常人的！ 这就叫做天赋异禀。 所以他一看到这么多的长矛一起现身，稍微一想，立刻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当即就咬牙切齿，双目通红地说：“我哥就是被这些东西重伤的？” “差不多。”当时受条件所限，他们手边没有长矛，拿工地散落的钢筋取代，但也确实获得了不错的效果。 当然，没必要解释那么多，给予王小豹一定的压力，让他从心底产生恐惧和害怕，从而导致发挥更加失常就足够了。 “你们……”王小豹的双手果然微微发起抖来，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上！”看到时机差不多了，我立刻一声令下。 我率先提起长矛朝王小豹的肩胛骨刺去，其他人也纷纷举起长矛按照不同方向扎出，犹如蛛网一般密不透风地形成大阵，主打的就是一个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涵盖！ 这套由二愣子研发并投入到实战中的长矛阵，已经被我们多次运用且取得过好几次胜绩，绝对十足十的高手绞杀术，什么高手来到这里也是白搭！ 王小豹已经很努力了，但他不可能比姜乐、五台还强，所以短短几分钟后，他的浑身上下便鲜血淋漓，扎得几乎跟刺猬没有任何区别了。 但他仍旧直挺挺地站着，只是稍稍有些晃动，环顾左右、目光如火：“原来我哥是这么重伤的！” “哎，你说对了……就算他没有和曲天霜同归于尽，也会死在我们手上！但没关系，你马上就能步他后尘了，补足他当时所留下的遗憾，一起在地府里交流经验吧！”我手持长长的矛，鲜血顺着矛尖浸下，随时准备进行下一击。 “……好，这一趟算是没有白来，起码弄清楚你的杀手锏了！以后想在让我上当可就没这个门了！”王小豹冷笑着，虽然面色非常惨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了，但却一点都不害怕，仿佛离开这里轻而易举。 “你哪来的自信？”我忍不住问道：“都现在了，谁还可能救你？就是警察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我特意打过招呼，会特意来迟点……足够弄死你了！” 在医院发生这种事情，肯定会有人报警的，但我已经安排好了。 “嘿嘿……”王小豹只是笑，却不说话。 “……不会真有警察来吧？”我皱起眉：“从你们的视角看来已经必胜无疑，还有必要给自己准备后路？” “不管是不是必胜无疑……准备后路，是震哥的一贯作风！”王小豹仍旧冷笑。 话音落下，就听门外再度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接着是一连串粗暴的“不许动”“蹲下”“抱头”等等声音传来。 我的心里一沉，知道自己没有猜错，陈震同样提前做了准备！ 虽然我和相熟的领导打过招呼，但陈震通过郭朋义的关系，调来另外一拨警察也很正常！ 这个陈震确实足够小心、谨慎，想拿下他困难重重！ “砰砰砰——” 控制住外面的人群后，警察迅速敲起我们的房门来，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所以才及时现身的，要求我们立刻打开病房的门。 “江老大，别理他们！把人杀了，我去顶罪！”贾晓冉的一个兄弟怒气冲冲道。 “对，把人杀了！” “我去顶罪！” 众人也都纷纷说着，大多都是贾晓冉的兄弟，他们等这一天已经非常久了，眼看马上就要大仇得报，肯定不想让煮熟的鸭子飞走。 在这之前，我的计划是将王小豹打成重伤，接着再将他带到野外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这样事后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现在警察来了，这个计划不得不发生变化。 我的目光四移，一个个扫过众人的脸，能被选到长矛阵中的，除了身手很好以外，还都忠肝义胆、人品过关，否则真没资格加入这个计划。 我哪舍得让他们去死啊！ 我接受报仇的过程中发生伤亡，但不允许无谓伤亡，这样只显得我无能！ “开门！”我咬牙道：“相信我，一定还能围他第三次！” 再一再二不再三，下次一定能够分出高下！ 我有这个自信。 永远都有！ 众人没有办法，纵有再多的不情愿，也只能走过去将门打开了。 “噼里啪啦……” 随着病房的门开启，一群警察立刻冲了进来，一方面让我们所有人蹲在地上，一方面迅速把伤痕累累的王小豹架走了。 其他人根本没管，既不抓走，也不审讯，带走王小豹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主要带走也没有用，谁还没有点关系啊，更何况是王小豹主动袭击的。 警察离开后，我们几个走出病房，姜乐、陆青空等人都在走廊，一个个均是垂头丧气，这场战斗虽然没有失败，但也不算胜利，反而暴露了杀手锏，着实让人心里不爽。 祁柔被王小豹踹了一脚，直接折了两根胸骨，送进抢救室做手术了。 余英自己还受着伤，但也没有心情休息，坐在手术室的门口咬牙切齿，显然已经对陈震、王小豹恨到一定程度了。 姜乐想上去安慰她，但又不知说什么好，站在一边抓耳挠腮。 我走过去询问了下祁柔的情况，得知并不算太要紧后便说：“经过这起事件，你们该了解陈震是什么人了吧……以后别插手了，让我们之间战个痛快吧。” 余英冷冷地说：“不插手是不可能的……但不是阻挠你们，而是帮助你们！” 她吃力地站起身，用手扶着墙，保证自己不会倒下，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合作吧。”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但并没有急于开心，而是平静地说：“我们的目的是杀掉他俩……你们也是？” 余英不说话了。 她和祁柔都受了伤，肯定是恨陈震和王小豹的，但远到不了要杀掉对方的地步，这点无法达成共识就不算志同道合，就算勉强合作日后也会发生分歧。 “你们好好养伤就行。”我摆摆手，“我们自己的事自己办。” 不用她们帮忙，不阻挠就行了。 说毕，我便转身离开，众人也都“哗啦啦”跟上来。 来到一间病房。 等门关好，我便说道：“陈震和王小豹都受伤了，但这俩人的伤不是自己在家能治好的……必须要去医院！查一查他们在哪。” “嗯，这件事交给我。”陆青空立刻点头。 “查出来在哪也没有用。”我继续说：“有郭朋义罩着，现场必有警察看守，想过去偷袭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办？”陆青空皱起眉头。 “干掉郭朋义。” “……” 陆青空有些无语地说：“老大，你别开玩笑，就是宋尘站在这都不敢吹这个牛。” 确实，上次宋尘请了那个什么庄书记——这人并不在龙门商会的客户资料里，完全是宋尘自己的私人关系——但也只是勉强压过一头，不可能干掉人家的。 “就算是干不掉，也得让他投鼠忌器。”我轻轻地摸着鼻子，“起码要让他不敢再帮陈震和王小豹吧！” “？？？”陆青空一脸疑惑，很快又问：“你不会是还想绑架他儿子吧？不可能了，连我都知道，发生过上次的事件后，郭朋义已经非常小心了……不可能再让你得逞的！” “好啦，这件事交给我办。”我拍拍他的肩，“你去打听陈震和王小豹的下落就行，各个医院都查一遍，肯定就在某处。” “……你真是和宋达理一模一样，都这么爱卖关子！啥都不说，却又信心很足！”陆青空非常无语地道：“要不是你姓江，长得也完全不像……我简直要以为你是他儿子了！” “随后做个dNA检测，没准我真是他流落在外的孩子，这样一来龙门商会就有我一份了！”我哈哈大笑。 “最好不是！宋达理是我第一任大哥……你要是他儿子，得叫我叔叔啊，我叫你江老大纯属吃亏吃大了好吧……”陆青空嘟囔着，转身离开病房。 我也带了几个兄弟离开。 对付郭朋义！ 第489章 暴怒的郭朋义 沙城，银杉路上的某家私人医院。 病房外面站着几名警察，虎视眈眈盯着来往的每一个人，绝对放过每一个有可能使坏的嫌疑犯。 病房里面，郭朋义站在两张病床中央，看着各自伤痕累累的陈震和王小豹有些无语。 “这就是在南龙门平起平坐？”郭朋义满脸不爽，沉沉地说：“我怎么觉得你们根本不是江城的对手？跟你们合作，或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郭先生，相信我，换成别人的话，这会儿早就没命了！”陈震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 “……那我还得夸你们呗？”郭朋义皱起眉头。 “该夸，因为我们确实做得不错……起码活下来了！”陈震非常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郭朋义不想说话，也懒得说话了，嘴角微微勾起，显然有些轻蔑。 “……郭先生，你有空嘲讽我们，不如关心一下自己！”陈震呼了口气，“江城现在很想杀了我们，肯定在搜查各个医院了，很快就会发现有你护着，根本就杀不了……” “你的意思是说，江城会把目标转移到我身上？”郭朋义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对。”陈震点了点头。 “他敢！”郭朋义怒气冲冲，“正愁没理由收拾他，找到我这倒是正合我意！来吧，赶紧来，不送他个无期徒刑，我不姓郭！” “他肯定不会直接对付你的。”陈震直接说道：“八成会从你的身边下手，比如你的孩子……” “上次他就干过这种事了，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孩子上下学都有人护着！”郭朋义不以为然，并不担心自家儿子。 “不要小看了他……”陈震轻声说着。 郭朋义沉默一阵，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出门，就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程局，拨一队警察到新雅礼小学……接我儿子放学！” …… 新雅礼小学是一所私立学校，每年的学费极其昂贵，师资力量、校园环境、安全措施当然也都是顶尖的。 能在这里上学的孩子家里非富即贵。 临近黄昏，太阳渐渐沉下西山，整个校园照得一片金灿灿，一排排的银杏树沙沙作响。 绿草如茵的操场上，几个班级正在上体育课，现在已经进入自由活动的时间，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玩着各种各样的游戏。 “浩浩，快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啊！”两个男生在地上拍着烟卡，同时招呼另一名男同学。 “你们玩吧，我没兴趣。”浩浩躺在干净的草坪上，嘴巴里叼着一根青草，呆呆地看着天空。 而在不远处，几个高大的男人正密切观察左右，他们是浩浩的贴身保镖，个个身手过人。这种高端私立学校一般是不允许保镖进入的，但浩浩不一样，他的父亲身份非凡，自然可以做出一些超越规矩的事。 就连两个同学都有点“陪太子读书”的味道。 “你咋回事，怎么这段时间一直不太开心？”其中一个男生好奇地问着，两只眼睛闪闪发光。 “没啥，就是感觉跟你们在一起玩太幼稚了。”浩浩幽幽地道。 “？？？”两个男生都有点懵。 烟卡怎么会幼稚啊，明明是时下最流行的游戏！ “没事，想我那几位叔叔啦！”浩浩像个大人一样轻轻地叹着气，“那真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啦……” “你才几岁，就生命中！”一个男生吐槽。 “你说的不会是那几个劫匪吧？”另外一个男生疑惑地道：“听我爸说，前段时间你被绑架过啊……” “他们才不是什么劫匪！”浩浩坐起来，有些激动地说：“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像是不够力度，浩浩又加重了音量，挥舞着双臂大声说道：“最、最、最好的朋友！” 两个男生还想说话，下课铃声恰好在这时响起来，并迅速传遍这座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 几个高大的男人立刻朝浩浩走过去，其中一个边走还边接电话：“知道了郭先生，我们一定保护好他……” …… 新雅礼小学放学了，门口车水马龙、人潮如织，前来接孩子的家长成群结队，几乎要整条马路都占据了，交警吃力地维持秩序，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既然是最昂贵的私立小学，学校门口肯定少不了各种豪车，但郭朋义只是乘了一辆普普通通的商务车，外表看上去十分低调且随意。 他对几个保镖非常放心，毕竟亲眼见过那些人的实力，绝对个个都是能一挑三甚至一挑五的好汉。 但在听过陈震的话后，还是不放心地亲自来了。 下了车，站在车门旁边，一边观察学校门口的动向，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左右的人，一双眼睛如同高空的鹰隼一般扫射四周。 在他身边站着六七个汉子，都是穿着便衣的警察，腰间藏着鼓囊囊的枪，担心引起恐慌才没有穿制服。 在老师的安排下，学生们井然有序地排队走出，接着纷纷扑进各自父母的怀抱。 郭朋义的眼睛一扫，突然在马路对面发现了一辆面包车，而在面包车的左右果然站着一群最熟悉也最痛恨的人！ “哈喽！”同样看到了他，我举起手主动打了声招呼，脸上露出最阳光灿烂的笑容。 在我身后，则是姜乐、小波等人。 “江城！”看到我的瞬间，郭朋义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你还真的来了！” “这也不是你家，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微笑着。 “绑我儿子一次，还想来第二次？”郭朋义面色阴沉。 “……郭先生，话不能乱说啊，我们哪可能做那种事？”隔着马路，我幽幽道：“就是路过这里，看到街边有不少摆摊的，所以停下来买一点好吃的，沙城的小吃可是全国闻名……应该不犯法吧？” “你们安的什么心，别以为我不知道！”郭朋义摆了摆手，“过去搜一下他们的身，随便找个理由带回局里！” 几个便衣刚要动身，郭朋义又摇摇头：“算了，他们太狡猾了，恐怕不会让你们抓到什么把柄……就在这安心等浩浩吧，顺利把浩浩接回家就可以！” 几个便衣便没有再动了。 里面有保镖，外面有便衣，郭朋义并不认为我们能把浩浩带走，怒火中烧的眼神再次朝我这边看了过来：“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郭先生，别冤枉人，我都不知道自己要打什么算盘……”我仍微笑。 郭朋义刚要说话，一个常跟着他的便衣低声说道：“郭先生，浩浩出来了！” 郭朋义立刻转头，果然看到浩浩从学校走出来，前后左右各有一名高大的保镖陪伴，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被人掳走！ “快，你们也去接应！”即便如此，郭朋义还是不太放心，一边观察我们几人的动向，一边吩咐身边的几个便衣。 几个便衣立刻朝浩浩的方向奔了过去，过程中还把手伸到腰间，随时准备掏枪射击。 我们一众人自始至终站在面包车前没有动弹。 现场有保镖、有便衣、有老师、有学生、有家长、有路人……蠢货才会上去绑架一个孩子！ 宁清和罗威只是把手扬起，高声喊了一句：“浩浩！” 浩浩抬头，透过重重人影看到他俩，一张闷闷不乐的脸突然兴奋起来。 “宁叔叔！罗叔叔！” 四个保镖分别站在前后左右，本应该是针插不进、水泼不入，无论谁来也休想破坏他们的防御…… 但真是防不住浩浩自己往外跑啊！ “飕飕飕——” 浩浩迅速窜了出去，接着在人潮如织的马路上狂奔，穿过一辆又一辆电单车，越过一位又一位家长，朝着我们这边扑了过来。 是的，我们根本用不着绑架，就凭之前和浩浩结下的深厚友谊，随便吹声口哨都能让他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浩浩！”郭朋义大叫着：“快，拦住他！” 几名保镖和一队便衣立刻追了上来，可惜现场的人和车实在太多，大人穿梭起来反而不如小孩灵活，现场掏枪警告又担心引起踩踏事件，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浩浩奔到我们这边，接着又被宁清和罗威一把抱起，甚至抛到空中“哦哦哦”地叫了起来。 “哈哈哈——”浩浩上下翻腾，乐得开怀大笑。 “S——”我冲即将奔过来的保镖和便衣做了个手势，微笑着说：“人在我们这里……都冷静点，别搞出不愉快的事情。” 一群人只能站住脚步，恶狠狠地瞪着我们。 “江城，放了我儿子！”郭朋义也奔过来，一张脸已经气得铁青。 “郭先生，别着急……放心，还和之前一样，我们不会伤害你儿子的……嗯，只是带他去玩一会儿……”我冲他摆摆手，接着转身上车。 “爸，你又要出差了是吧，才让几位叔叔过来接我！放心去吧，我一定会很乖！”浩浩拉着宁清和罗威的手，主动钻进车里。 “嗡嗡嗡——” 我们的车缓缓启动，最终驶离这片区域。 “该死！该死！”一向淡定的郭朋义忍不住跺起了脚，从来没觉得像今天一样屈辱过。 …… 作为南龙门在沙城的负责人，我在这个地方不说只手遮天、为所欲为，但大多数事情已经能够轻而易举地办到了。 比如寻一处绝对不会被人找到的地方。 日落西山，星辰漫天，如墨一般的黑暗吞噬整个大地。 沙城乡下的某个院子里，浩浩和宁清、罗威等人玩得非常开心，飞行棋、无人机、真人cS什么的轮着来，简直不亦乐乎。 这期间里，郭朋义简直要急坏了，四处撒人却仍找不到我们后，只能通过一些人脉关系来联系我。 他知道哪些人和南龙门有关系。 但是不等这些人开口，我就先打断了：“我和郭先生的事情，你们就别管了。” 一晚上接了十几个电话，我都是用这套说辞回绝。 再到后来，又一个电话打到我手机上。 “我姓庄。”对方简简单单开口，声音平静、语气平淡，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庄书记！”我立刻知道是谁了，马上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宋尘呢，我给他打电话但没打通。”对方沉声说道。 “他去外地办事情了。”我如实回答。 “嗯，他不在，那我直接和你说吧！”对方沉沉地道：“你和郭朋义的事情我知道了……他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了！我俩好歹一起共事，不可能不帮他。他跟我承诺了，以后不会再帮陈震和王小豹……你把他儿子放了吧！” 无论是和宋尘的关系，还是在沙城的地位，对方都远远超过我。 既然开了口，就不可能不给面子。 但我还是顶住压力说道：“庄书记，我和郭先生的事情，不止是陈震和王小豹……关键是他自身恨我入骨，这件事如果不解决，就算这次放了他儿子，以后还会有麻烦的。” “……那你想怎么样？”对方奇怪地问。 “明天吧，明天我给郭先生打电话……放心，浩浩和我们在一起一点事都没有。”我又说道。 “行，那我和他说吧。”对方知道我已经给面子了，便把电话挂了。 这一晚，浩浩玩到凌晨两三点，在乡下的院子里跟我们过夜。 第二天一大早，得知不用去上学，浩浩开心坏了，又和宁清等人玩了起来，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拿出来让他过瘾。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火红的太阳即将破云而出，我先绕着山村跑了个十公里——这个习惯，我已经保持了半年多，以前一直觉得十公里很远，是特种兵才能完成的距离，后来发现简直轻轻松松，任何一个普通人经过练习都能做到。 跑完步，流了一身臭汗，回来洗了个澡，又蹲在院子里吃早饭。 浩浩精力充沛，早早就吃过了饭，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爽朗的笑声在上空飘荡，似乎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等吃完饭，我又演了一遍棍法，还找各种石磨练了一下力量，期间还和大家聊天、侃大山，总之磨磨唧唧到上午十点多，才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喂？！”郭朋义几乎秒接，显然等这个电话已经很久了。 都不用亲眼看到他，都知道他肯定一夜没睡，两只眼睛充血，红得跟灯笼差不多，一张脸上也充满疲惫。 哪有父亲不牵挂儿子的啊！ “郭先生……”沙城的天气很舒服，我躺在一张竹椅上，看着已经升到半空中的太阳，以及几朵孤零零的云，幽幽说道：“要不是庄书记打了招呼，我不可能给你打这个电话！” “你到底想怎样？”郭朋义咬着牙问。 “……郭先生，你要是这个态度，咱们之间也不用谈了！”说毕，我直接挂了电话。 第490章 他们，屡屡被袭 郭朋义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但我都没有接，任凭手机放在一边叮当乱响，自己则始终稳坐钓鱼台，时不时还指点浩浩怎么走位。 直到庄书记又打来电话说情，我才重新和郭朋义建立连接。 “郭先生，如果你不能冷静下来，咱们真的没有继续聊的必要！”握着手机，我沉沉道。 “我怎么冷静！”郭朋义怒火中烧：“谁不知道你们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我让你们所有人都挫骨扬灰！” “再见。” 我刚要挂电话，郭朋义赶紧说：“好，好，我冷静了。” 又和他说了几句话，确定他是平静下来了，我才给了他个位置，幽幽地说：“你过来吧……但要一个人来！千万别带帮手，也别叫警察之类的，否则就永远别想见到你儿子了。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们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说毕，我将电话挂掉，又冲姜乐摆了摆手。 姜乐心领神会，走到一边去打电话，提醒村庄周围的人密切观察，务必保证郭朋义是一个人来的，千万别带便衣、武警、狙击手之类的援兵。 理论来说郭朋义不会拿自己的儿子开玩笑，但是谨慎一点终归没有错嘛。 方圆十里内都是我们的人，哪怕飞进来一只蚊子都了如指掌！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一辆白色的SUV开进村庄，接着“吱嘎”一声停在大门外面。因为大门是开着的，所以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郭朋义从车上跳下来，又急匆匆奔进院中。 浩浩正和宁清等人玩得开心，扛着支枪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看到郭朋义来了立刻扑上去。 “爸，出差回来了吗……咋这么快，我还没有玩够！”浩浩大声抱怨。 “儿子！”看到孩子没事，郭朋义才放了心，一把将浩浩抱在怀里，浑浊的眼泪忍不住淙淙而下。 他已经五十岁，儿子才七八岁，也算老来得子，怎么可能不忧心啊！ 宁清、罗威等人纷纷站住脚步，面色平静地看着父子二人。 我仍旧躺在竹椅上，既没有站起来，也没有说句话，甚至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始终盯着头顶的蓝天和白云，甚至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仿佛一切都尽在自己掌控之中。 儿子到手，郭朋义恨不得立刻带着浩浩离开，但他看了一眼左右的人，知道走不了的，只能沉沉说道：“你再玩一会儿吧！” “好！”浩浩一脸兴奋，又扛着枪朝宁清和罗威奔去，几个人的欢声笑语再次响彻在这间小院中。 郭朋义在原地沉默了一阵子，最终还是默默地朝我走了过来。 很快，便来到我身前。 我摆摆手，让人搬过来一把椅子。 虽然我很烦他，但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 郭朋义坐了下来，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没有了之前的骄傲和跋扈，反而像是乖乖上课的小学生，看着我认认真真地说：“回去以后，我就不帮陈震和王小豹了……甚至帮你对付他俩都没问题。” 我摇摇头：“郭先生，叫你过来，不是要威胁你，更不是要和你谈条件的。” 郭朋义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诚然，我是可以借助你的力量击败陈震和王小豹……不过事后你还是恨我，仍旧会找机会报复我……一点意义都没有的，我不想那样子。”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郭朋义摇着头。 “我不信。”我幽幽道。 “……”郭朋义一阵无语。 谈话进行到这，似乎要崩掉了，但我坐起身来，盯着郭朋义说：“郭先生，没有任何条件，你把浩浩领走吧。” 郭朋义皱起眉头，显然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第一次带走浩浩的原因，想必你后来也查清楚了……我就是为了从庞满手上逃脱，想借你的力量大开绿灯，的确不是杀人放火抢劫贩x吧？自始至终，没有碰浩浩一根手指头，反而带着他开开心心地玩了几天……” 回忆前尘往事，我无奈地摇头： “第二次带走浩浩，就是想告诉你……如果我真想对付你，手段简直不要太多！郭先生，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只希望咱们之间能够和平相处……咱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是吧，干嘛要搞得这样你死我活？所以，这次没有任何条件，目的就是交个朋友，你将浩浩带走就可以了！但如果你回去后，还选择继续和我们作对的话……” 我的目光阴沉起来，声音也冷漠起来： “那我也就不客气，来真格的了！希望郭先生好自为之，三思而后行吧。” 说毕，我又躺了下去，在竹椅上晃了起来。 郭朋义沉默许久，终于缓缓站起身来，转头说道：“浩浩，准备走了！” “啊，我还没有玩够……”浩浩一脸的不情愿。 “走吧！”郭朋义说了一句。 浩浩只好放下手里的枪，又脱下身上的装备，比如头盔、战术背心、作训裤等等，最终来到郭朋义的身边。 郭朋义牵着他的手，一步步往门外走去。 “宁叔叔再见，罗叔叔再见……”浩浩依依不舍地跟众人告着别。 来到门外，郭朋义将浩浩送上车，自己也坐进了驾驶座里，“嗡嗡嗡”地开着车离开了，自始至终无人阻拦。 “江老大，真的放走他们啊？”姜乐走过来冲我说。 “放。”我闭着眼，沉沉地说了一句，同时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嗡嗡嗡——” 几分钟后，车子竟然返了回来，重新停在了院子的大门口。 我的眼睛睁开。 郭朋义放下车窗沉沉地说：“陈震和王小豹病房门口的警察，我调走了！” “嗡嗡嗡——” 车子再次驶离。 我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人真有意思，刚才为什么不说这句话啊？”姜乐一脸迷茫。 “因为他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要放他走！”我坐起来，浑身轻松地说：“好了，这回真没仇了，给陆青空打电话吧，告诉他可以动手了！” …… 沙城的医院虽多，但陆青空的势力亦不小，想要查到陈震和王小豹的下落非常容易。 不知不觉间，他便暗中带人包围了这座环境优美的私人医院。 “上！” 得到姜乐准确的消息后，陆青空率先冲上楼去，一众人也呼啦啦地跟上。 “什么人？！” 住院部某层的走廊里，同样把守着不少手持刀棍的汉子，为首的正是沙城赫赫有名的老炮聂志勇。 他的伤刚好不久，便带人来保护陈震和王小虎了。 “我是你爹！” 陆青空三两步窜到他的身前，“噗噗噗”几刀便将他放倒在地。 “警……警察……”聂志勇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痛苦地转过头去，看向某个病房门口。 然后他就愣住。 那里明明有几个便衣的，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浮上心头。 “垃圾！”陆青空一脚将聂志勇踢开，带着众人继续往前冲去。 “我刚好不久啊……”看着东倒西歪的一众兄弟，聂志勇一脸惆怅，好在这里就是医院，前脚被人捅了，后脚就能进手术室。 只是陈震和王小豹要完蛋了，自己以后在沙城还怎么混？ “砰——” 与此同时，陆青空一脚把病房的门踹开，接着迅速冲到床前把两条被子都掀开了。 两张病床上分别躺着一个人，却不是陈震和王小豹，而是两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各自都是五花大绑，嘴巴里还塞着抹布。 “你们是谁？！”陆青空非常惊讶，将他们口中的抹布拽了出来。 “我们是这里的医生……之前住院的两个人，穿了我们的大褂走了！”两个中年男人哆哆嗦嗦地说着。 “该死！”陆青空迅速明白怎么回事了，问清楚具体发生的时间后，便知道陈震和王小豹肯定没走远，“追！” 陆青空一声令下，众人再度窜出病房，沿着两处楼梯上下搜寻，很快就在医院大门口发现两个跌跌撞撞的白大褂。 ——陈震和王小豹之前都受了伤，才刚过去一晚而已，自然好得没那么快。 “找到了！”有人高喝一声，众人立刻去追。 不过就差那么一步，陈震和王小豹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但这依然不是问题。 陆青空率众开了七八辆车围追堵截，沙城到底是我们的地盘，还能让他俩飞走了？ 终于在一个路口处，几辆车子前后夹击，硬生生将出租车逼停了。 陆青空率众扑了上去，拉开车门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司机一个人坐在主驾驶位瑟瑟发抖。 “那俩人呢？！”陆青空一把揪住司机的领子凶巴巴问。 “之……之前拐角的小巷子下了车……给了一千块钱，让我继续往前开，说各位都是好汉，不会为难我的……”司机战战兢兢地说。 “那他可说错了，老子不是好汉！”陆青空大怒，几拳头下去把司机揍得鼻青脸肿。 接着又迅速带人返回之前的拐角处，一众人奔进小巷四处搜寻，但是里面七拐八绕，哪里还能寻到人影？ 更不用说，此时此刻的王小豹，早就从小巷的另一边穿出去，打了一辆网约车消失在重重的车流中了。 “震哥，你是怎么知道陆青空会冲上来的？”王小豹坐在后排，用手捂着肚子，额头上流出冷汗，气喘吁吁地问。 “我不知道……”陈震同样面色难看，剧烈的伤痛让他面色惨白，“我只是发现那几名便衣悄悄地离开了，意识到郭朋义可能是被江城搞定了……赶紧离开那间医院才是正道！” “……对不起了震哥，把你连累成这样子！”王小豹一脸愧疚，明明在武市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非要来这受这种罪、吃这种苦！ “看你，又见外了！”陈震面露微笑，“说了咱们是兄弟，不把我当大哥是不是？” 陈震握住王小豹的手说：“先找个地方养伤，然后再做计较！” “……震哥，要不就算了吧！”王小豹忍不住说。 “你不想报仇了？”陈震奇怪地问。 “是的，我不报了！”王小豹咬着牙说。 “……但我想报。”知道他在撒谎，陈震也不戳穿，反而主动揽在自己身上，“在江城手上吃了这么大亏，我必须还回去啊！怎么样，要不要陪我一起？” “……震哥！”王小豹眼睛一红，忍不住泪流满面。 “傻子！”陈震微笑着说：“做我兄弟多少年了，你是怎么想的，我还能不知道？先养伤，慢慢来，一定能干掉江城的！” …… 陈震和王小豹再度逃走并消失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不好意思啊江老大，我没想到他们这么狡猾……”电话里，陆青空相当懊恼，“不过我把聂志勇捅成重伤了。” “干得好，我早看那家伙不顺眼了！有机会再剁掉他的手和脚！”聂志勇罪不至死，但不可能毫无惩罚，反正在沙城的地下世界里，这个家伙算是彻底被除名了。 “没有问题！”陆青空又说：“那陈震和王小豹怎么办？” “继续找！只要他们没回武市，掘地三尺也翻出来！”我打心眼里觉得他俩不会回武市的，一个是王小虎的仇还没报，一个是我和陈震也结了仇。 他俩那么骄傲的人，能放过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俩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现过身、露过面。 但我知道他们一定没走，必然是躲起来养伤了，只要身体恢复，又会卷土重来！ 只是现在聂志勇被我们干掉了，郭朋义也不再帮助他们，想再报复只能通过偷袭。我也一再告诫大家，出门办事一定要小心谨慎。 这期间里，宋尘始终没有消息，电话也一直关着机，不知道和正德商会谈判什么，竟然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当然，我希望他越晚来越好。 因为他一旦来了，双方就得偃旗息鼓，贾晓冉的仇都没法报了！ 我继续命人四处寻找陈震和王小豹的下落，一晃就是半个多月过去，这两人半根毛都没露，我们的人却是屡屡被袭！ 姜乐、小波等人没什么事，大家足够谨慎，也足够小心，倒霉的是陆青空，他的几个心腹轮番被袭。 有人在麻将桌上被捅，鲜血洒了一地；有人在洗浴中心被砍，整个池子几乎都被染红；有人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消失不见，第二天伤痕累累地出现在医院门口…… 陆青空整个人都麻了，带着兄弟到处找这两人，却始终寻不到他们丝毫的踪迹。 说句实话，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感觉比张健和王小虎还要略微高上一个档次的样子。 这天，我们正在龙门商会的办公室，商讨对付那两个人的办法和计策，突然有人狠狠一把将门推了开来。 “我对付他们吧！”来人沉沉地说。 第491章 心碎的姜乐 进来的是两个女人，一个是祁柔，一个是余英。 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她俩的伤已经彻底恢复，但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来我们这里了。 “不用。”我的身子往后一靠，两只手交叉往肚子上一放，慢条斯理地说：“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还是我们来吧。”祁柔说道：“我们要更了解陈震和王小豹，毕竟认识很多年了。” “那就各对付各的呗。”我一摊手。 “……我俩出手，你们就别动了。”祁柔终于暴露出此行的真正目的：“江城，我保证狠狠收拾他们一顿！完了以后，就让他们滚回武市，永生永世都别再来沙城了！” “又要和我玩‘同门情谊’那一套是吧？”我摇摇头：“没用，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两人被我抓到一定就是个死。” 祁柔咬了咬牙，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余英跟上。 我则迅速冲姜乐使了个眼色，姜乐悄无声息地出了办公室。 看祁柔和余英的样子，应该是有把握收拾陈震和王小豹的，所以我让姜乐暗中跟随，再找机会下手。 “来，咱们继续开会。”我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敲了敲桌，众人也再度纷纷坐直身体。 开完了会，众人都离开了，我正处理一些公务，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哎，会长！”看到是宋知书，我连忙接起来。 “一个月了……你说要收拾陈震和王小豹，现在怎么样了？”宋知书幽幽地问。 “……有点不太顺利！”我实话实说。 “我想不通，怎么就不顺利？你们现在是同僚了，邀请他来沙城很困难吗，组织一场神不知鬼不觉的暗杀很困难吗？”似乎是等得太久了，宋知书有些动了气，又循循善诱地说：“江城，我都准备把北龙门交给你了……你也要争气啊，否则以后怎么说服其他的人？” “会长，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发现自己就像娱乐圈里的小鲜肉，只能用“努力”来说话。 “……连下视频。”宋知书挂了电话。 我知道宋知书想干什么，接通视频后就立刻说道：“会长，你相信我，再给我点时间……” 可惜已经迟了，视频里清清楚楚地看到，大岩一把将聂明按在地上，“噗噗噗”地朝他肚子捅了几刀。 “啊……”聂明满脸痛苦，身子也蜷缩成了一团，鲜血顺着他的腹部淙淙流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不想伤你的兄弟。”视频里，宋知书面色冷漠，幽幽地说：“但你也别逼我，最好能快一点。” 其实我理解宋知书。 毕竟我现在身处南龙门，每天和南龙门的人打交道，宋知书担心我真的会被同化，所以疯了一样地想让我纳个投名状。 都不用多。 一个，一个就好，只要有一个，无论陈震还是王小豹，宋知书就能打心眼里相信我了！ 切断视频以后，我又投入工作，一边继续让人四处搜寻陈震和王小豹的下落，一边等待姜乐那边的消息和回复。 还挺顺利，第二天的早上，姜乐就给我打来电话。 “祁柔和余英自己找了个地方住，试着联系过陈震和王小豹，但是他俩完全不理……”姜乐的声音很低，显然还在二女附近。 “那还吹什么能收拾陈震和王小豹？”我皱起眉，有些不爽。 “应该是能……”姜乐继续说道：“祁柔让余英去武市一趟……具体去干嘛不知道，反正余英在收拾东西了，看样子几分钟后就准备出发了。” “哈哈。”一听这话，我终于乐起来：“看来她俩说很了解陈震和王小豹不是吹牛！去武市能干嘛，绑架他们哪个亲友做要挟呗……你也跟着去吧，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可以！”姜乐挂了电话。 …… 某个酒店的走廊里，姜乐收起电话，轻轻走了几步，把耳朵贴在某个房间的门上，听到祁柔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抓到人后……就立刻回沙城……别在武市逗留……那里是他们的地盘，小心上了他们的套……” “好。”余英答应着，脚步声传来。 姜乐立刻闪到一边，躲在斜对面楼梯的拐角处。 很快，余英走了出来，又往楼下走去。 姜乐跟在她的身后，悄悄地下了楼。 出了酒店，余英驾驶一辆SUV上路，姜乐也开了一辆轿车紧随其后。当初在石城的时候，姜乐跟随石树平过着“地下”生活，掩人耳目、飞檐走壁已经成了常态，这一技能和李东有的一拼，跟踪更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 数个小时后，二人便一前一后进了武市。 武市当然也是个大都市，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头一次来这的人，单单看着遍地的高架桥都头晕目眩。 不过余英显然常来这里，对各种路况非常熟悉，抄近路、钻小巷的操作比比皆是。 姜乐不操其他的心，专心跟着余英就好，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挑战，想到在跟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嘴角甚至都忍不住上扬起来。 “哎，现在的我好像个变态啊！借工作之名隐藏自己猥琐行径的变态！”姜乐轻咂着嘴。 余英很快拐进一座城中村，开了一段，因为道路狭窄，又把车停在路边，步行而入。 姜乐也是一样，将车停在一边，悄悄跟了进去。 余英对这座城中村也很熟悉，在小巷里七拐八绕，很快来到一间大瓦房的门口。她直接从东侧围墙翻了过去，姜乐有学有样，也跟着翻了过去。 房子挺大，分东西厢房，还有前院和后院，虽然不是传统印象中的别墅，但能自己盖得起这种小楼也算是大户人家了。 前院没人，余英又在屋中搜寻一圈，一无所获之后便朝后院去了。 自始至终，姜乐都跟在余英身后，不过并没有让其发现他的踪迹。 来到后院，这里终于有了人，一对年过六旬的老人正在浇花，二人一个抓着水管、一个手持喷壶，配合起来也是相当默契，源源不断的流水浸入土壤。 听到脚步声，两位老人转过头来，满脸欣喜地说：“小英，你来啦……” 显然是熟人了。 “来了！”余英点点头，走上前去以手为刀，“啪啪”两下便把一对老人无情击晕在地。 “我老婆就是厉害！”姜乐躲在某个杂物间里，透过门缝悄悄往外张望。 两位老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余英又摸出准备好的绳子，将他们俩捆了个结结实实。按照祁柔之前的吩咐，这会儿就能将两位老人带回沙城了。 但余英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你爸妈在我手里……对，在你家，你过来吧……可以啊，那就谈谈……”说毕，余英便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怎么不马上回沙城，这和祁柔吩咐的不一样啊……”姜乐心想：“我老婆这是干嘛，打算自己收拾陈震或者王小豹吗？” 直到现在，姜乐也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家。 打完电话，余英便在原地等待起来，时不时还抄起水管和喷壶浇花，操作起来也挺娴熟，看样子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南方确实暖和，已经完全是春天了，一院子的花朵姹紫嫣红，微风一吹便轻轻晃动，还有蜜蜂和蝴蝶在其中缭绕、翩飞，还有的在余英身子四周环绕，场景看上去的确很美。 姜乐想把老人劫走，但余英始终没有露出破绽，更何况也不知道老人究竟是谁的家眷。 所以他决定等待，事主来了再做打算和计较。 “就算我老婆不肯杀人，至少也弄对方一个重伤，到时候我再补个刀就好了！”做好这样的打算后，姜乐便在原地静静等待。 约莫几个小时后，就听前院传来“砰”的一声响，显然有人闯了进来，接着便是“噔噔噔”的脚步声，来人似乎又急又气，愤怒到了极点。 “唰——” 人影终于出现在了后院，姜乐透过门缝往外张望，赫然是王小豹！ “原来是他的家人啊……”姜乐恍然大悟，“好事，等干掉王小豹，陈震也就好对付了……甚至等他重伤，要挟陈震现身都没问题。” 与此同时，王小豹看到躺在地上的父母，当即就急眼地要奔过去。 “别过来！”余英直接摸出一柄尖刀，对准二老，面色冰冷。 “你疯了！”王小豹站住脚步，怒气冲冲：“咱俩的事，为难我爸妈干什么？！” “呵呵，都是在江湖上飘的，说这些东西有意义么？”余英冷笑着道：“之前把我捅成重伤，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要不是你纠缠不休，我也不会动手！”王小豹愈发怒火中烧。 “少废话！”余英冷冷地说：“麻溜地捅自己几刀，否则我就对二老下手了！” “好戏要来了！”杂物间里，姜乐兴奋地想着，“赶紧的，你们完事，就该我动手了，这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院子里，王小豹却没有动，眼睛直勾勾盯着余英。 “赶紧的，不要逼我！”余英沉声说道。 “……平时也就算了，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但是现在不行！”王小豹呼了口气，“小英，你知道的，我要给我哥报仇，需要有一个好的身体……” “别叫小英，我和你有那么熟么？”余英哼了一声：“管你报不报仇，现在是我报仇！赶紧，不然我下手了。” “我不信。”王小豹摇了摇头：“二老平时对你那么好，我不信你能对他们下手！小英，你听祁姐的话，我不怪你，咱们各为其主，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但是现在只有咱们两人，你还要这样做？一点情面都不讲了？” “少来这套，你伤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废话？”余英仍旧不屑一顾，刀尖再度对准两位老人，“我只点三个数，再不麻溜地捅自己，我肯定对你爸妈下手了……” “一！”余英很快喊出第一个数。 “我不信。”王小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去，“平时你来我家，我爸妈对你那么好……总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红烧鲤鱼，几乎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看待……小英，我真不信你能忍心对他们俩下手！” “别过来！”余英大喊着：“再往前走一步，我真要他们俩的命了！” “我不信。”王小豹仍旧是这句话，“别人都说你杀人如麻，但我知道你的……善良、单纯、可爱、温柔，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哪里狠心杀死一双无冤无仇、对你还非常好的老人？” 说话间，王小豹已经来到余英身前。 “不信是吧？！那你就看好吧！”余英一咬牙，猛地提刀就往下扎。 “铛——” 王小豹随手一挡，便把余英手中的刀击飞出去。 “不好！”姜乐低喝一声，正准备上去帮一把场子，接下来的一幕便让他目瞪口呆。 王小豹伸出双臂，环住余英的肩膀，直接吻了过去。 “呜呜呜——” 余英刚开始还不愿意，拼命挣扎，试图摆脱，但最后还是拗不过王小豹，二人紧紧地抱在一处吻了起来，双臂缠绕在对方身上像两只八爪鱼。 “……”杂物间里，姜乐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麻了。 “那是我老婆啊……”姜乐差点哭出声来，又想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为啥我的感情路总是这么不顺！” 怪不得听二人之前的对话有点奇怪，怪不得余英对武市、对这座城中村那么熟悉，怪不得抓到人后没有按照祁柔的吩咐立刻返回沙城…… 桩桩件件，终于有了解释！ “还好我也没有特别喜欢余英，不然现在真要心碎死了……”看着二人仍旧拥吻着的模样，姜乐轻声嘟囔。 其实他还真挺喜欢余英，否则之前不会死乞白赖那么多天，只是没到要死要活、痛不欲生的地步，就这心中也如刀割一般难受，现在属于强行给自己挽尊而已。 “算了算了，眼不见心不烦……还是离开这吧！”姜乐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头，打算从另一侧的窗户翻出去。 二人都亲成这样了，余英肯定不会再伤害王小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不小心被发现了没准还会被围攻呐。 反正地方是记住了，等二人离开后，再回过头来绑架王小豹的父母就好！ 打定这个主意，姜乐便缓步离开，要从窗户翻出。 结果就是这么的背，杂物间里黑漆漆的，只从窗户透进一点光亮，稍不小心脚下一绊，一支锄头“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谁？！”王小豹猛地回头喝道。 “该死！”姜乐头皮都发麻了，当即一动都不敢动，整个身体也瞬间僵直了。 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响起，显然是王小豹和余英一起走过来了。 第492章 错的，到底是谁 耳听着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姜乐缩在门后纹丝不动，同时默默抽出一柄刀来，打算先干掉其中一个再说。 总之不能陷入围攻，否则肯定没有自己好果子吃！ 偷袭，必须偷袭，先下手为强！ “喵——” 就在这时，一只黑猫突然从杂物之中现身，又从木门的缝隙中溜了出去，三两步穿过小院，跃到围墙上面，像是一朵黑色的云，迅速消失在了墙头。 “原来是小黑啊！”王小豹站住脚步，笑着说道：“这死猫，吓我一跳，大白天作什么乱！” “太久没看见你，不认识你了吧！”余英撇着嘴，显然话里有话。 “你是说猫还是说自己呢？”王小豹轻轻牵起她的手，“太久没约会，快把我忘了吧？” 余英没有说话，一张俏脸却慢慢地红了，王小豹没忍住又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看到这幕，姜乐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酸楚，他也知道余英有权力跟任何人谈恋爱，但还是不可控制的有点难过、悲伤、不爽、郁闷。 偏偏还不能走，二人就站在杂物间的门外，稍微一动就让他们听到声响了，不得已只能继续被塞一嘴的狗粮。 “你别总看我啦，你爸你妈还在地上躺着……先把他们送回房间去吧！”平时总冷着脸的余英这时候也娇羞起来，果然女孩子在喜欢的男人面前都一个样。 之前被捅成重伤的事，似乎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女人恋爱脑起来真是一点都不比男性的舔狗差。 “不着急，还有件事没办。”王小豹轻声说道。 “什么事？”余英疑惑。 “瞧好啦！”王小豹话音刚落，突然猛地抬腿，朝旁边杂物间的门狠狠踹去。 “砰——” 本就不结实的木门，很轻松便被王小豹踹了一个大洞，凌乱的木板、木块、木屑飞溅之余，就站在门后的姜乐也唇亡齿寒，这一脚精准地踹在了他柔软的肚子上，整个人当即像炮弹一般飞出，重重撞在背后不远处的一堆杂物之上。 “咣当——” “哗啦啦——” 破灯笼、旧桌子、烂掉的衣柜和凳子一股脑掉下来，犹如雪崩一样砸在姜乐的身上，但是这些重击远远比不了王小豹那一脚的伤害！ 高手相争，往往就在毫厘之间，一拳或是一脚，一刀或是一棍，便能决定整个战斗的胜负！ 姜乐刚把身上的杂物拨开，正想从地上爬起来，“噔噔噔”的声音响起，王小豹人如其名，真像一头矫健的猎豹，秒秒钟便已经冲了进来。 “哈哈哈，就说小黑那么乖的猫，怎么会突然疯了一样地往外跑……我没有猜错啊，杂物间里果然有人！让我看看是谁……”王小豹越奔越近，终于看清姜乐的脸，“原来是你！” 王小豹一脸惊喜，他一直觉得哥哥的死，除了宋渔和江城这两个主谋外，和二愣子、姜乐也脱离不了关系。 如今终于能够抓到其中一个真凶，简直比中了五百万的大奖还要开心！ “砰砰砰——” 不等姜乐站起，王小豹便迅速冲上去，冲着他的身体便是一阵拳打脚踢。本就失了先机的姜乐，在一连串的高攻击加重伤害之下更是没了还手的能力，屡次想要站起都被对方狂风骤雨般的重击硬生生打断。 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处都受到伤害，肋骨更是当场折了三根！ “哈哈哈，去死吧！”王小豹一脸狞笑，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弯腰就朝姜乐的胸口狠狠扎去。 “不要！”就在这时，余英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冲进杂物间里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臂。 “放开我！”王小豹大叫着：“这是杀我哥的凶手之一！小英，祁柔不在这里！我杀了他，没有人知道的！” “祁姐在不在这，我也要听她的……姜乐，你赶紧走！”余英仍死死抱着王小豹的双臂，使他不能动弹。 姜乐见状，立刻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翻过窗户，沿着另一个方向往前院奔去，“噔噔噔”的脚步声很快渐行渐远。 “啊——” 王小豹一声大叫，猛地挣脱了余英的手臂，奔到前院哪里还能再看见人？ 王小豹仍不死心，沿着城中村搜了一圈，可惜还是没看到姜乐的身影。无奈之下，他只好返回家，默默将后院仍在昏迷中的父母背起，送回到了楼上的房间里，并给他们盖好被子。 整个过程中，余英始终跟在他的身后，不停说着“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祁姐不想你们自相残杀”“江城已经是南龙门的人了”之类的话。 不过王小豹始终没搭理她。 安顿好父母后，王小豹下了楼，来到前院。 “小豹！”余英追上去，拉着他胳膊说，“不能让你父母在这里了……姜乐知道这地方了，没准会回来的！” “你也知道？”王小豹猛地转过头去，满脸狰狞地说：“你以为他是怎么来到这的？” “……是跟着我来的。”余英低下了头。 这是很容易就能想到的事情。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杀我！”王小豹咆哮着，额上爆出根根青筋，“我要杀他，但是你又阻拦！” “小豹，你冷静点……”余英抓着他的胳膊，“有我在这，他杀不了你的……祁姐的任务就是调停你们之间的事……” “我哥的死，有他一份！”王小豹嘶吼着，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我给我哥报仇，你他妈管什么闲事！你到底是我的女朋友，还是他的姘头？！听说他最近在追你啊，看他长得挺帅，是不是早就动心了，没准私下已经有过关系了吧？”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余英的身子晃了一下，眼睛里是满满的吃惊，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这么说话你就顶不住了？那你阻拦我报仇又算什么！我他妈不光要骂你，我还要杀你呐！该死的婊子，里外分不清的玩意儿，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去死吧，统统去死吧！”因为放走姜乐，和仇人失之交臂，王小豹明显已经发疯，猛地拔出一柄刀来，朝余英的肚子狠狠捅去。 余英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干，可以说一点防备都没有。 “噗噗噗——” 几刀过后，余英的小腹一片鲜血淋漓。 “踏踏踏——” 她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先是低头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接着又抬头看向王小豹，眼神中有迷茫，有惊讶，有失望，有痛苦。 “看什么看？！”王小豹怒吼着，一脚把余英踹倒，“三番两次阻拦我报仇……老子忍到现在才杀你已经够意思了！王八蛋！垃圾！废物！” 余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面色惨白、眼神空洞，一张脸上已经毫无生机。 “在我面前演什么受害者……死吧！”王小豹没有丝毫的怜惜，只有浓浓的仇恨和杀意，再度举刀朝余英的脖子狠狠捅去。 “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王小豹的脊背突然受到重击，整个人也如炮弹一般飞出。 “咣——” 王小豹在地上翻了两个滚，正想要爬起来，一个人冲过去，手持一柄匕首，朝他肚子狠狠捅了过去。 正是姜乐！ 之前他被揍得鼻青脸肿，肋骨都折了好几根，好不容易逃了出去，按理来说是不该回来的，但又不想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所以又悄悄地潜了回来。 倒不是想杀王小豹，他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了，而是想到王小豹肯定会转移父母，打算在暗中盯梢一下新的地址会在哪里，以便之后继续付诸行动。 恰好就看到了王小豹试图杀害余英的一幕。 姜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同时还有一定机会杀掉王小豹，何乐不为呢？ “噗噗噗——” 姜乐的速度极快，几秒钟便把王小豹扎了个鲜血淋漓。 还是那句话，高手相争，有时候就在毫厘之间！ 眼看对方已经失去了还手的能力，躺在地上宛若一头待宰的羔羊，姜乐一不做二不休，抓起刀子就朝对方胸口刺去。 “咔——”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抓住了姜乐的脚脖子。 姜乐低头一看，就见余英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过来，一条惨白到几乎完全失去血色的手臂举了起来。 “……你不是想为他求情吧？”姜乐皱起了眉。 “不是……”余英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小腹处一片鲜血，双腿也在微微发抖，显然伤得不轻，但她仍旧直挺挺地站着，像个不屈不挠的战士，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亲手杀了他。” “……哦，好。”姜乐退到一边去了。 为了提防王小豹突然暴起，姜乐还狠狠地踹了两脚，直接将他的两条腿骨都踢折了。 “啊——”王小豹痛得惨叫出声，“小英，救我啊……” 余英却不说话，默默抽出一柄尖刀，踉跄着走到了王小豹的身前。 “不要……”王小豹轻轻地喘着气，“我没有想杀你，刚才只是吓唬你的……” “我不是傻子。”余英面色平静地举起刀，“你动了杀意，我能感受得到。” “……我不该杀你么？！”知道回天无力，对方是真的要杀自己了，王小豹咬牙切齿：“你是我女朋友，却三番两次阻挠我报仇……明知道那是杀害我哥的仇人！”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余英沉沉地说：“但是你也知道，我必须服从祁姐的命令！原本我打算的是，等宋尘回来接手这件事，祁姐彻底不用再插手的时候……我就和你一起动手，去杀江城和姜乐，是死是活任由天命，大不了一起浪迹天涯！” “你……你怎么不早说……”王小豹愣住。 “你给过我机会么？”余英冷笑着，“每次打电话，说不到两句就挂掉，社交软件都把我拉黑了！这次要不是绑架你父母，你恐怕连面都不会露吧！伤我一次，我可以不计较；伤我两次，我还心存希望……但你想要杀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余英再度把刀举起。 “不要！”王小豹浑身颤抖，“小英，你忘了吗，每次你来我家，我妈都会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红烧鲤鱼……” 余英手起刀落，径直将刀插入他的心脏。 王小豹一瞬间就气绝身亡，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到死都在盯着余英，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她的手上。 就像余英之前也不敢相信会死在他的手上一样。 做完这件事情，余英踉踉跄跄，险些栽倒在地，不知道是身体撑不住，还是精神撑不住，反正就是站不住了。 姜乐立马上前要扶。 但她摆摆手拒绝了，姜乐也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余英捂着仍旧还在流血的小腹，先是瞥了已经死亡的王小豹一眼，接着又慢慢抬起头来，看向天空。 她是上午出发的，到现在已经近黄昏，落日熔金一般挂在天边，照得整片大地都金灿灿、黄澄澄，透着一股垂死挣扎的老迈气息，随着黑暗渐渐侵蚀这座城市，仿佛万物都在渐渐凋零。 “我俩好，没人知道，除了他的父母……”余英声音低沉，脸上有泪正在渐渐滑落，“祁姐不知道，陈震也不知道，本来想等下个月我生日时再公开的……” 有风吹过，有泪摔在地上，砸成了许多瓣。 “如果我俩不是这圈子里的人……只是一对普普通通的男女，恐怕就没这些事情了吧？” “我是身不由己，他也是身不由己……” “他要我死，我也只能让他死了……” “可是他有错吗？” “他好像也没有错……” “那么错的到底是谁？” 余英的身子晃晃悠悠、踉踉跄跄，捂着小腹慢慢朝院外的方向去了。 姜乐没追上去。 一来知道对方不想被人打扰，二来要清理下王小豹的尸体。 搞定一切之后，姜乐还拿走了王小豹的手机，且临走之前用他的指纹解了锁。回到沙城，姜乐将整个过程讲了一遍，王小豹的手机自然也交到我手上。 我给祁柔打了个电话，得知余英也回来了，且已经住了院。 “这件事情，我会如实向尘哥汇报的，无论他要怎么惩罚我都接着……”电话里，祁柔呼了口气，“到此为止吧，你也不要找陈震了……” “你跟陈震说了？”我问。 “说了。” “……” 我沉默了一阵，回道：“与其操心我，不如担心一下自己，陈震现在应该更想杀了余英！” 说毕，我将电话挂掉。 陈震既然知道王小豹的死讯了，拿着他的手机也没有用，“引蛇出洞”是行不通了，完全成了一块废铁。 和陈震交手也有一段时间了，根据我对这个人的了解，他对王小豹很重视，而且极其地讲义气，说是当成亲兄弟也不为过，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陈震要对祁柔和余英下手了！ 第493章 堂主，高丰 王小豹死了后，消息迅速传开，在整个龙门商会闹得沸沸扬扬。 南北龙门虽然是死对头，但也有一些人互通往来，所以宋知书很快听说了这件事情。 虽然凶手成迷，但宋知书认为肯定是我，特意打来电话道喜，哈哈大笑着说：“好小子，真做到了，没有白培养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说：“肯定是陈震啊！” “……也别弄得太紧张了，慢慢来吧！”宋知书都忍不住劝了起来。 “不是我紧不紧张的问题，是陈震现在也要干我……那我必须得干掉他，先下手为强嘛。”我幽幽道。 “……宋尘什么态度？”宋知书又问道。 “他消失一段时间了，好像去和什么正德商会谈判……趁他不在，我得赶紧动手。” “是这样啊……”宋知书若有所思地说：“好吧，那你小心，等你的好消息了！” 宋知书之前那么急迫，就是想让我纳个投名状，现在王小豹已经死了，他反而不着急、不担心了。 从这天起，我继续四处搜寻陈震的下落，本能觉得他一定还在沙城，不可能善罢甘休，不可能忍气吞声！ 但是一连多天，他都没有丝毫踪迹，不知道究竟藏在哪里。 根据我的猜测，他肯定会再寻帮手，毕竟这里又是姜乐又是余英……他拿头来打么？ 不过找谁，我就想不到了，总之小心一点肯定没问题的。 另外一边，我也让人密切关注祁柔和余英，陈震也有可能随时去找她们，二女现在住在某个酒店，一心一意地等宋尘回来。 一晃又是数天过去。 这天，李东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让我现在、立刻、马上到并州去一趟。 “干嘛？”我莫名其妙，“你要生孩子了？” “来了就知道了！”李东卖着关子。 “……行，那你等着。”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叫我过去，当即便动身前往并州。 并州是宋知书的地盘，也是北龙门的大本营，已经加入南龙门的我理论来说不该出现在这，所以从头到尾小心翼翼、潜身而行，尤其不能碰到费腾之类的人，否则容易惹来一身的臊。 最终，和李东在汾河边上的一处小公寓里见面。 公寓不大，只有一室一厅，作为屠龙会并州血刃堂堂主的李东就住在这。他是通缉犯，又是龙门商会的死对头，自然不能太高调了，同样每日谨慎行事。 当然他一个人住，这房子已经足够了。 “找我有什么事？”关好门后，我奇怪地问。 “你跟我来，给你看给东西，做好心理准备，别惊讶地叫出声来！”李东神秘兮兮地说着，迈步走进卫生间里。 我不知所以，还是跟了进去。 卫生间同样也不大，只有几平米的样子，只放得下一个马桶和一个淋浴，中间用蓝色的布帘隔开，勉强做到了干湿分离。 李东将布帘一拉，就见淋浴 看形状，里面明显装着一具人的身体。 “这是……”我更加疑惑了。 李东也不说话，弯下腰将编织袋拉开，里面果然露出一个人，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眼睛紧紧闭着，胸口处一片殷红的血迹，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竟是白月，石城的首富白月，包志强的姘头白月！ “什么情况？！”我瞪着眼，确实叫出声来。 “你说什么情况？”李东冷笑着，“不是说了吗，前段时间我去石城，调查包志强他们为啥一夜之间全部沦陷……” “……是白月干的？”我瞬间就明白过来。 “没错！”李东点了点头：“你来并州和宋知书见面的时候，白月在石城也组织了一场新年聚会，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他们都参加了……于是一网打尽、全军覆没。白月，其实是宋知书的人，具体什么时候掺和在一起的就不知道了……” 我轻轻地咬着牙，一双拳头也紧紧握住。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怎么都没想到问题会出在白月这里，她和包志强明明那么要好，在石城是出了名的佳偶伉俪…… 白月能有今天，完全离不开包志强的帮助，竟然能够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不过仔细回想，白月为了自家事业，很久以前就背叛过包志强一次，但包志强不计前嫌，仍旧选择和她在一起，终于酿成后来的惨案…… 包志强一把年纪，好不容易情窦初开一次，结果屡屡在一个女人身上翻跟头…… 由此可见男人真的不能x虫上脑，否则真有苦头吃的！ “调查清楚以后，我就直接把她杀了……不见怪吧？”李东幽幽地说。 “不见怪！”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死就死了，也算除了一害，否则包志强那个舔狗，没准日后又要被白月欺骗了。 “嗯，什么时候救出老包他们？”李东又继续问。 李东最担心的肯定是赵七杀，一天到晚净为这事忙活，几乎每天晚上睡不好觉。 我刚准备说话，突然有敲门声传来。 李东疑惑地问：“谁啊？” “我啊！李堂主，你快开门，来找你喝酒的。”外面的人笑嘻嘻道。 “是武市的血刃堂堂主，和我关系不错……估计有什么事来并州了，你先进柜子躲一躲。”和我没啥关系，所以李东并未详细介绍，迅速将我推到了卧室的衣柜里。 武市，不就是陈震的地盘么？ 早说屠龙会往南方发展了，看来已经遍地开花。不过确实和我没啥关系，我便躲在衣柜里默不作声。 耳听着李东打开了门，一个人走了进来，还抱怨道：“你干啥呢，半天了才开门！” 听声音，也就三十左右，不过看不到人。 一来衣柜严丝合缝，不透一点光亮，什么都看不到；二来我在卧室的柜子里，他俩在客厅中，中间隔着一堵墙呐。 “正杀人呢，你就来了……”李东似乎指了一下卫生间的方向。 来人“嚯”了一声：“好家伙，没事杀人玩啊？” “扯什么淡，肯定有仇才杀的啊，当我是变态啊杀人玩……老高，你咋来并州了？” “大当家叫我来述了一下职……今天太晚，走不成了！我买了点卤菜，还有汾酒，咱们好好喝一顿吧。”来人笑嘻嘻地说着，看得出来二人确实关系很好。 “换个地方喝吧，家里刚杀了人，也不怎么干净……走走走，上外头去。”李东推着那人走出了门，紧接着又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响动。 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们走远了，我才走了出来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我又转头看了一眼卫生间，编织袋仍旧在淋浴 “你说你这是何必啊……”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都已经是石城的首富了，还不满足，还要再投靠宋知书……到底图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因为她已经死掉了。 当天晚上，我随便找了家小旅馆住下，第二天一大早坐了飞机赶回沙城。 李东酒醒了后给我打来电话，又问我什么时候救出包志强等人。 “等我杀了陈震吧……到那时候，宋知书应该不会防着我了。你也不着急，宋知书肯定不会伤害他们的。”我也尽量安抚李东。 挂了电话，我继续命人四处搜寻陈震，不过连续几天过去仍旧一无所获。 这天，我正在龙门商会的办公室里，一个在沙城蛮有地位的领导突然打来电话。 这位领导也在龙门商会的客户名单里，和我相处还算融洽，彼此帮过不少的忙。 我接起电话，问他有什么事。 他说有个远房的侄子，想来沙城讨生活，暂时没有事干，希望我能安排一点工程。 “没问题的，让他来找我吧……我俩聊聊。”这点小事根本不叫问题，我便一口答应下来。 这位侄子来得很快，当天下午便赶到我办公室。 一进门，就笑嘻嘻地说道：“江会长，杜厅让我来的……” “我可不是什么会长，叫我江总就行！”我也笑呵呵的，指着旁边的沙发说道：“坐吧。” 侄子坐下来，挺认真地说道：“江总，我叫高丰，杜厅是我姑父……”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其实他刚进来，我就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直到他说他叫高丰，终于回忆起来，那天晚上在李东家的时候，武市血刃堂的堂主突然敲门，进来以后李东叫他“老高”。 没错，就是他，声音一模一样！ 武市血刃堂的堂主，怎么跑到沙城来了，还想方设法地接近我？ 他是屠龙会的，不会不知道我的身份，难道又对沙城起了什么歹心？ 我忍不住细细打量起高丰来，就见他大概三十出头，身形干瘦、皮肤黝黑，眼神在不经意间透出彪悍之气。 “江总，怎么了？”高丰一愣。 “……没事！”我微笑着：“你想干点什么？” 知道他的身份，当场将他拿下都没问题，但考虑到他是李东的好朋友，所以暂时没有轻举妄动，先观察一阵子再说吧。 “嘿嘿，我不挑，江总让我干啥我就干啥……”高丰搓着手，一脸憨厚。 “行吧，有个小区要统一安装太阳能，工期大概一个星期，完事以后有六位数的进账……你先把这个活干好了，我再给你安排其他更大的活。”我随手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好，好，感谢江总！”高丰美滋滋地接过文件，低头翻阅起来。 “去吧，我跟其他的负责人打个招呼。”我摆摆手。 “哎，行！”高丰转身离开。 他一走，我便立刻给李东打电话，问他武市血刃堂的堂主是不是叫高丰？ “是啊，怎么？”李东一愣。 我便迅速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 “嚯，之前我俩一起喝酒，他就说过几天要去沙城办个事情……以为和你没有关系，就没有跟你说！好家伙，先是冒充领导的侄子，接着又苦心竭力地接近你……”李东有点兴奋地说：“不会是接到大当家的任务，准备拿下沙城了吧？对了，你要小心点啊，高丰也是一位高手，不比五台和九华差！” 听到这话，我顿感有点头疼，宋知书和宋尘麾下的高手都有数，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大当家麾下的高手却是不计其数，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和军方有关系就是牛逼啊。 但让我更头疼的是李东的态度。 “不是，你幸灾乐祸什么呐？”我没好气地道：“我都知道他身份了，想拿下他也轻而易举好吧！” “哈哈哈，我知道……”李东乐呵呵说：“别杀他了，给个面子，将他赶出沙城就行……真心和我关系不错！” “行吧，那我想个辙。”我迅速在心里做着计较，同时挂断电话。 赶走高丰也挺容易，只要在他负责的工程上搞点大的纰漏，然后以他“能力不行”为由退回到杜厅那里，无论说啥都不跟他再合作了，久而久之自然知难而退，这样既不伤杜厅的面子，也不伤李东的面子。 想好以后，我便打算行动，不过电话还没有拨出去，手机就先响了起来。 正是高丰打过来的，刚才我们互相留了号码。 “哎，啥事？”我接起来。 “江总，你快来吧，我们被人打了……”高丰在电话里急吼吼地说着。 我便立刻带着姜乐、小波等人出门，赶往高丰提供的事发地点。 事发地在潇湘路上一家专做川菜的饭店。 高丰接手工程以后，便邀请其他几个负责人一起吃饭、喝酒。 这本来没什么，属于正常的人情往来，但是他们几个喝了一点猫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竟然骚扰隔壁桌的两个女孩，缠着人家要微信、要电话，还要晚上一起去玩。 两个女孩忍无可忍，将他们一众人打得头破血流。 ——看到这里，你一定很奇怪，一群大老爷们怎么被两个女孩子给打了？ 因为这两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祁柔和余英！ 就是这么的巧，祁柔和余英也在这间饭店吃饭，和高丰等人发生了点酒桌上常见的冲突。 但，真的是巧合么？ 一个屠龙会血刃堂的堂主，李东口中不比五台和九华逊色的高手，恰好和南龙门的骨干产生争执，还被人家狠狠揍了一顿，毫无还手之力？ 这可能吗？ 一踏进饭店的门，就见高丰等人鲜血淋漓地躺在地上，而祁柔和余英则面色冷漠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江总，我们被人打了！”高丰抬头控诉。 “江城，这是你手下啊？人品实在不怎么样！”祁柔冷冷地道。 “……认识？”高丰一愣。 “认识，关系还非常好。”我走过去，蹲下身对他说道：“刚交给你任务，就惹出这些破事，说明你这个人难堪重任……走吧，别在我这呆了。” 第494章 真正的幕后主使 “江总……”高丰瞬间就急了眼。 “走吧。”我打断他，“你姑父那边，我会跟他说的。” 之前还打算找个茬再撵他走，现在也不用了，送上门的理由。 “……好歹让我做完手头的工程。”看我态度坚决，高丰只好低着头说：“让我赚了这十万块钱。” “你赚不了。”我摇摇头：“走。” 也就是看在李东的面子上才放过他，否则现在早没命了。 高丰彻底不说话了。 我也起身离开。 说实话我不理解他挑衅祁柔和余英的目的，是想挑起我们之间的纷争吗？他觉得顶着杜厅的名头就能为所欲为，随意指使我做一些事了？ 这不是开玩笑吗？ 不管高丰来沙城到底是干嘛的，撵他走了就完事了，跟李东也有个交代。 刚刚走出饭店，祁柔和余英跟了出来。 “最近有陈震的消息吗？”大中午的，头顶太阳火热，祁柔额头有汗浸出，站在马路边上问道。 “没有。”我摇摇头。 “是不是回武市了，给他打电话没人接。”祁柔又说。 “不知道。”我仍摇头。 “……准确消息，尘哥快回来了。”祁柔沉沉地说：“等他回来，这些闹剧就能平息了。” “但愿吧。”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加速除掉陈震，否则以后恐怕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祁柔和余英回了她们居住的酒店，我也乘车离开。 姜乐始终跟在我的身后，上车前依依不舍地看了余英一眼，显然心里对那个姑娘还有几分旧情在的。 “喜欢就去追呗，现在她没男朋友了！”我笑着道。 “算了。”姜乐摇了摇头，“她不喜欢我，没必要再去做那个舔狗了。” “你能想通就好。”我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想起曾经的自己。 就在我以为这个小插曲已经过去，又回到龙门商会继续工作的时候，几个小时后的一通电话再度打破平静。 是祁柔打过来的。 电话接通，就听到她非常愤怒地说：“高丰在哪？！” “怎么了？”我有点懵。 “你说怎么了！他偷袭小英，把小英捅伤了！”祁柔怒火中烧地说：“我告诉你，把他藏起来是没用的！我就是把沙城掘地三尺，也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高丰又在挑拨离间，妄想挑起我和祁柔之间的纷争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护着他。”我立刻说：“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个姓杜的领导让我帮忙照顾，所以才给他拨了一个安装太阳能的小工程！你别着急，前因后果都讲清楚，我亲手抓他出来交到你手上去。” 看我态度诚恳，祁柔这才讲了起来。 其实一点也不复杂，就是二女回到酒店以后，余英又下楼在便利店买了点东西。这期间里，高丰突然窜出，在她背上狠狠捅了几刀之后逃之夭夭。 说起来余英也挺倒霉。 自从来到沙城，不是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这地方似乎和她犯冲。 听明白了以后，我便立刻说道：“放心吧祁姐，我现在就撒出人去找他……保准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 “你最好别糊弄我！”祁柔气冲冲说：“有了消息，立马给我打电话！” 放下手机，我便把姜乐叫进来，让他去找那个高丰的下落。 “行！”得知余英受伤，姜乐也很愤怒，气冲冲就转身离开。 姜乐离开后，我将手机拿起，拨通了李东的号码。 “你这个朋友真是疯了，拼了命地想挑起我和祁柔之间的纷争……”我迅速讲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非常无语地说：“还堂主呢，就这手段？他把我惹火了，稍微教训一下没问题吧？” “……没问题！”李东也挺无奈：“别杀人就行啊，关系确实挺不错的。” “放心，我有分寸。”我将电话挂掉。 姜乐行动迅速，很快就有了消息，原来高丰捅了人后并没有躲起来，而是回到了安装太阳能的项目部——就在没有完全竣工的那座小区里，靠近东北角有一排蓝色的彩钢房，有临时的办公室和仓库。 竟然还敢回去！ 说实话我不太懂高丰的这个操作，是觉得有杜厅帮忙撑腰，不会有人对他怎样？ 那他可真错了！ 我立刻打电话给祁柔，和她说了高丰现在的位置。 “你过来吧，一起收拾那个家伙！”挂了电话，我便立刻出门，带着姜乐、小波等十几个人，浩浩荡荡杀向高丰所在的小区。 到了小区门口，我们把车停在路边，等待祁柔的到来。 不一会儿，一辆出租车疾驰而来，接着祁柔气冲冲地下了车，姜乐立刻迎上去询问余英怎么样了。 “在医院里！”祁柔又看向我：“高丰那个王八蛋呢？” “里面！”我指了指小区。 我们便一起进了小区，朝东北角的彩钢房去了。 小区还未完全竣工，但已经完成了90%，否则不会装太阳能，只是路面还有些糙，没清理过灰尘和渣土，看上去有些脏脏的。 很快便来到东北角，这里果然有一排彩钢房，其中一间传来说笑打闹的声音，高丰正和其他几个负责人喝酒，隐隐有呛人的烟味从其中飘出来。 “兄弟们，虽然才和你们相处半天……但我很荣幸结识大家！江总要赶我走，我没办法，只能走了！这顿饭我请了，有机会到武市区，一定好酒好肉的招待……”高丰的声音略带哽咽，却又充满豪迈，听着是条汉子。 几人“哦哦哦”地叫着，还有人鼓掌和拍手，显然已经被其人格魅力征服。 祁柔刚想要冲上去，但我拉住了她，冲姜乐努了努嘴。高丰的身手极好，我担心祁柔吃亏，所以让姜乐上。 姜乐心领神会，上前一脚把门踹开，接着怒喝一声：“高丰，给老子滚出来！” 屋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向门外一众人。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渐渐响起，高丰终于迈步走了出来。 “江总，这是……”高丰面色复杂地看着门外的一圈人。 祁柔又想冲上去了，但我再度拉住了她。 姜乐拔出一支匕首，冷声说道：“你干了什么事，自己不清楚吗？” 说着就要上前捅人，高丰往后退了几步，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微笑：“挺好，人总算集齐了，不枉我费这么大劲……陈震，接下来交给你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声音陡然高亢起来。 “哗啦啦——” 与此同时，小区四周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至少几十个手持刀棍的汉子围了上来。 领头的人果然就是陈震！ 看到这幕，我着实目瞪口呆，虽然早就知道高丰的身份，也知道他来沙城肯定不怀好意，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和陈震搅和到一起去了。 好家伙，他不是屠龙会的吗，怎么和陈震这个南龙门的合作上了？ 祁柔、姜乐等人也是一脸惊诧，显然都没想到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竟是陈震。 “兄弟，谢了！但你别急着走，那个叫姜乐的还要靠你解决！”陈震笑脸盈盈，又阴风恻恻地看向我们几个，“各位，好久不见啊，想把你们集齐可不容易，今天终于能报仇雪恨了！” “老陈，你疯了吗，难道想把我们杀光？以为尘哥会放过你？”祁柔咬牙切齿。 “对，我就是要把你们都杀光！”陈震一字一句地说：“别跟我提尘哥……在我心里，谁也没有小豹重要，所有人都给他偿命去吧！” “啪啪啪——”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忍不住鼓起掌来。 “陈震啊陈震，真有你的……为了给小豹复仇，都和屠龙会的人合作上了是吧？”我冷笑了一声，“看来你是真准备脱离南龙门了！挺好，尘哥不在，我和祁姐收拾你这个叛徒吧！” 这句话一出口，现场所有人均是面色一变。 高丰更是一脸吃惊：“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屠龙会的……” “嘿嘿，还能因为什么，我在并州呆过，和屠龙会的大当家有过几面之缘，曾经在他身后见过你小子呗……”我随口编着瞎话，“一开始没想起来，只是觉得有点眼熟，现在终于回忆起来在哪见过你了……” 高丰没有说话，一双眉毛慢慢皱起。 “没错，我就是和屠龙会的合作怎么了？！”陈震怒气冲冲，丝毫没有觉得惭愧：“你们把我逼到绝路上了，我也准备退出南龙门了……还不允许我和屠龙会的合作？” “允许，当然允许。”我咧嘴笑着：“但你应该能想得到，我都猜出高丰的身份了，再来这里还能不做点准备吗？” 陈震的面色再度一变。 与此同时，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小区四面的围墙上像下饺子一样，突然翻下来不少手持刀棍的汉子，接着便如黑云压境一般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领头的人正是陆青空！ 我并不是神机妙算，更没想到这背后是陈震作祟，单纯就是觉得高丰的行为太怪异了——就算他想挑拨我和祁柔的关系，手段未免过于粗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成功不了，好歹是武市血刃堂的堂主，是不是太拉了——总觉得这背后另有玄机，所以才让陆青空多做了一手准备。 至于陈震，完全属于意外收获，谁能料到还会扯出这样一条大鱼！ “哗啦啦——” 人群如黑色的洪流一般从四面八方袭击过来，陈震的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高丰则是当场骂出声来：“草，老子不干了，拜拜了各位！” 他迅速转身，抓着彩钢房的窗台，手在房檐里的狸猫。 彩钢房的背后就是围墙，顷刻间翻出小区是没什么问题的。 看得出来高丰和陈震并没什么感情，只是临时凑在一起的合作伙伴，眼见大难临头，立马各自飞走，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姜乐！”我大喊一声。 “明白！”姜乐立刻拔步去追。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又迅速低声说道：“不要纠缠，放他走就行了……是李东的朋友！” 自从告诉姜乐我的真实身份以后，很多事情都不瞒着他了，他便点了点头，也三两步窜出，踩着窗台窜上房顶，很快和高丰一前一后翻出围墙，离开了这片人潮汹涌的危险之地。 高丰跑了，陈震就倒霉了，只带来几十个人，分分钟就被陆青空的大军包围。 偏偏他又没有高丰那么好的身手，不存在几个起落就能跃出人群的机会，只能摸出一柄钢刀拼命劈砍着周围的人，试图为自己杀出一条充满血腥的逃生之路。 但是他又的确挺厉害的，小波、宁清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好几个一起上才勉强和其打成平手。 我自然要帮大家一把，当即摸出甩棍冲上前去，和大家一起围攻起了陈震。 有我加入以后，战斗确实顺利许多，很快就在他的身上造成不少伤口。想到贾晓冉的惨死，我是越打越激动、越打越来气，手中甩棍不停，很快又在他身上抽出数道伤痕。 “死吧！”我抓住机会，朝他胸口狠狠刺了过去。 “铛——” 就在这时，一支匕首突然横空而出，将我的甩棍格挡开来，还溅出一连串的火花。 转头一看，竟是祁柔。 “你干什么？！”我吃惊地问。 “尘哥马上就回来了，这件事交给他处置吧！”四周一片混乱，喊杀声此起彼伏，祁柔大声说道。 “你疯了吗？！”我咆哮着：“他刚才都要杀咱们了！” “我知道！他要杀你，尘哥自然会惩罚他；可你要杀了他，尘哥一样会制裁你！江城，你冷静点，将他抓了就行，千万别下杀手！” “去你的吧！” 我已经彻底上头，当然不会听她劝告，继续手持甩棍朝陈震劈过去。 祁柔仍旧阻拦，抓着匕首，“铛铛铛”朝我攻来。准确地说，也不是攻，就是阻挡，只要我一攻击，她就拦在前面格挡。 挡着挡着，我俩便斗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别看祁柔是个女人，我一时间还真的难以取胜，被她死死纠缠、拖住。 眼看冲不过去，小波等人不是陈震的对手，这么下去肯定让那家伙跑了，于是我便果断大喊一声：“陆青空！” “来了！”陆青空正在痛击陈震的其他兄弟，听到我的喊声，回头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当即手持一柄钢刀朝着陈震扑了过来。 “都闪开，让我收拾他！”陆青空豪气干云、气吞山河。 小波等人当即闪开，陆青空一刀劈下，陈震没招架住，胸前划开了一道大口子，整个人也如炮弹一般飞出，“咣当”一声砸倒在地。 “哈哈哈——”陆青空大笑着，再度扑了上去，举刀再砍。 第495章 背叛我，比登天还难 陈震则翻身跃起，持刀回击。 “铛铛铛——” 二人迅速斗在一起，也就十几个回合的样子，陈震明显落入下风，根本不是陆青空的对手。 陆青空是这样的，天赋极佳，身体也好，但缺乏二愣子、姜乐那种系统性的训练——他俩一个在军中打磨，一个自小受到培训——而陆青空一直都在街头跟人鏖战，打来打去也没有太大的进步，所以始终无法跻身“高手”的行列。 陈震当然也是一位极出色的好手，又在生死之间逼出浑身的潜力，确实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但陆青空要拿下他也只是时间问题。 与此同时，我和祁柔的战斗也在继续，她始终不允许我靠近陈震一步，“叮叮当当”的声音始终不绝于耳，交缠间火花四溅，战斗极其激烈。 我发现祁柔真是双标的可以，如果受伤的是余英，无论对方是谁，她都嚷嚷着要报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旦和自己无关了，就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不要影响南龙门的感情”这种屁话。 总之只要刀子不扎在她身上，那就比谁都理智、清醒、冷静、大公无私。 好在陆青空非常给力，就算没有我的帮忙，不一会儿就将陈震砍得浑身伤痕累累。 “江城，快让他停手！”祁柔着急地喊着。 “不可能的！”我冲她摇头。 眼看陈震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已经完全顶不住了，距离死亡只差一刀的事。陆青空哈哈大笑，果断出手，再次一刀劈下。 “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冷喝突然传来，声音不大，却带着极强的威慑力，就连陆青空这种一贯天王老子谁都不服的人都忍不住转过头去。 现场众人也都纷纷停下了手，朝着声音来源处看过去。 “尘哥！”祁柔满面欣喜，第一个叫出了声。 来人正是宋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现场，身后还在站着庞满、老狼、麻雀等一干人。虽然满打满算只有十几个人，却愣是透露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震得现场无一人敢作声，敢动弹。 几人站的位置也并非战场中心，可当他们现身的瞬间，那里就是当之无愧的焦点和c位了。 之前祁柔就说宋尘快回来了，但没想到这么的快！ “尘哥！” “尘哥……” 我和陈震也一前一后地叫了一声，陆青空看到是他，默默把头转到一边去了，显然并不想搭理他，没有继续动手已经算是给面。 现场鸦雀无声，不管认不认识宋尘，大家都猜出了这是一位大佬。 宋尘面色淡然，显然习惯这样的气氛。 他的身子突然动了，一步步走到陆青空的身前，微微颔首叫了一声：“陆叔叔！” 陆青空曾经是宋达理的门生，宋尘叫他一声叔叔并不为过。 “……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陆青空不得不应了一声，不过脑袋始终高高昂着，不肯正面说话。 “陆叔叔，这人交给我吧！”宋尘诚恳地说。 陆青空没回话，却朝我看过来，意思我是他的老大，一切都听我的。 我也只能点了点头。 宋尘已经来了，难道还能当着他的面强行杀了陈震吗，就算有这心思也得事后在私下里慢慢解决。 陆青空这才转过头去：“交给你吧。” 宋尘点了点头，这才走到陈震身前，狠狠一个大耳光扇了过去。 陈震本就身受重伤，几乎都快站不稳了，这一巴掌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人终于“咣当”一声栽倒在地，趴在肮脏的水泥地上微微喘气。 “先是残害自家兄弟，接着又串通屠龙会，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宋尘冷冷地说，现场众人均是心中一颤。 一听这话，就知道宋尘什么都清楚了，也省去我再浪费唇舌的解释了。 陈震趴在地上没有说话。 “怎么和高丰联系上的？”宋尘又冷声问。 “……他是武市血刃堂的堂主。”陈震低着头，一五一十地说：“早就认识，这次报仇无望，所以才请他来。” “所以你是打算干完这一票后就加入屠龙会？” “不是……” 陈震低声说道：“打算将他干掉……” “还算你有点良心！”宋尘轻轻地叹着气，“你有多长时间没回过武市了？” “……一个多月了吧。”陈震稍想了下，“从你离开，我就没有走过，无论和谁联系都是通过电话。” “那你知道武市其实已经沦陷，完全落入屠龙会手里了么？”宋尘又问。 “不……不知道啊……”陈震抬起头来，瞪大双眼。 “武市的地下世界已经被其控制，就差干掉你了。”宋尘幽幽地说：“高丰之所以答应你，一是想干掉你，二是顺便除掉江城和祁柔……达到一箭三雕的效果。以为就你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大傻子吗？还想干掉人家，人家早把你当做盘里的一道菜了！” 宋尘轻轻地叹了口气：“还好江城识破对方，及时阻拦了这场闹剧，否则我去谈个判回来，地盘不知道要丢多少！你啊，这次真是闯了大祸！” 陈震不说话了，轻轻地咬着牙。 “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宋尘继续说道：“现在回武市去，把地盘夺回来，这事就算完了！” 说到这里，宋尘又转头看向我：“王小豹已经死了，贾晓冉的仇就算报了……一切就到此为止，没问题吧？” 他的语气看似商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我肯定不想答应，但又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换了话题：“确定放他走吗，万一他回去后，彻底和屠龙会沆瀣一气怎么办？” “第一，他不敢；第二，我相信他……”宋尘低下头去，再度看向陈震，“多少年的兄弟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让他背叛我，比登天还难！” 没有人再有异议了。 在南龙门，宋尘就是皇帝，说出的话也和圣旨无异。 他说相信，那就只能相信。 “好了，走吧！”宋尘呼了口气，“一个月内夺回武市，不然自己提头来见！” “……是！”陈震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转身朝小区的大门口走去。 他受了很重的伤，浑身上下都是血迹，走起路来都要摇摇晃晃，这时候就算是个小孩子，也能轻轻松松地要了他的命。 正是因为如此，宋尘并没急着宣布散伙，生怕我又发疯去杀陈震，所以站在原地没动，亲自目送陈震一步步离去。 他不说话，现场众人也就纹丝不动，没人敢在这种时候突然作妖。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就在陈震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即将走出小区大门口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对头发花白的拾荒老人。 二人手里都拿着蛇皮袋，不偏不倚挡住了陈震的去路。 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却一眼认了出来，贾晓冉的养父养母！ 给贾晓冉办后事的时候，我曾见过！ 那个时候，我还抱怨他们太冷血了，就算和贾晓冉断绝了关系，最后一程也该送送的吧？ 没人知道他们怎么突然出现在这，看到二人手里拎着蛇皮袋子，以为就是来拾破烂的。就连陈震都没有当回事，继续一步一步往前挪着，看都没看两个老人一眼。 可就在陈震走到二人身前的时候，两位老人突然将手伸进蛇皮袋中，各自从中摸出一柄锈迹斑斑的镰刀。 举起，劈下。 二人的手段笨拙，显然并不常干这种事情，完全凭着一腔的愤慨和怒火，“飕飕飕”地连续劈了很多刀，陈震的脖子、胸膛、肩膀全都皮开肉绽。 不知道是哪一刀致了命，或者随便一刀都足够陈震上西天了，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他哼都没哼一声。 便一头栽倒在地。 这变化来得实在太快，现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宋尘便大喊起来：“搞什么……” 老狼、麻雀等人迅速如箭一般窜出。 分分钟后，一对拾荒老人和陈震都被拖了过来。 宋尘第一时间去检查陈震的身体，看到他微微颤抖的双手，以及充满怒火的双眼，就知道人已经没救了。 死了，死透了，终究还是没有保住！ 与此同时，老狼已经问出了拾荒老人的身份，果然是贾晓冉的养父养母，二人已经跟踪陈震有一段时间了，今天终于有了下手的机会。 “王八蛋！王八蛋！”宋尘咆哮着，已经气到极点，指着二位老人：“杀了他们！” 陈震纵犯下再多的错，那也是他的兄弟啊！ 老狼二话不说，拔出一柄钢刀就要下手。 “别！别！”我大叫着，立刻冲了过去，拦在二位老人的身前，“不能杀啊！” 贾晓冉死的时候，我确实无力回天。 但是他的父母，我必须保下来，否则将来下了地府，也没有办法跟这位兄弟交代！ 老狼没有再动手了，转头看向宋尘。 “尘哥……”我的眼神露出恳求，始终张开双臂将老人护在身后。 宋尘不是傻子，知道我为什么救人，面色阴沉地说：“江城，按理来说，我该给你面子……但是陈震死了，没人去夺武市……” “我去！”我立刻说：“我去夺回武市！” “好，那就这么定了。”宋尘痛快地答应下来，“两位老人，我先关起来了……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务必把武市夺回来……否则的话，他们肯定是完蛋了！” “行，行！”我也不考虑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能救下贾晓冉的父母已经烧高香了，当即转过头去幽怨地看了两位老人一眼，“你们也真是的，明明很爱孩子，下葬的时候也不说露个面……” “我们不能露啊……”两位老人均是泪眼涔涔，“晓冉对外说自己是富家公子，我们现身不是拆了他的台吗……” 两位老人被带走了，不知关到何处，等我夺回武市才能放人。 “收拾一下，尽快到武市去，那边的客户资料交给你了。”宋尘摸出一块U盘，是刚才从陈震身上搜出来的，又交到了我的手上。 “好。”我握紧了U盘。 那边的地下世界已经被屠龙会所控制，但是问题应该不大，李东可以帮我的忙。 “陆叔叔。”宋尘又转头看向陆青空，“江城去武市了，沙城这边就交给你负责吧。” 陆青空稍稍皱了皱眉，没有回话，看向了我。 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可以。”陆青空这才答应下来，“但我不是你的手下……我也只听江城一个人的，你要没问题了，我就上任。” “陆叔叔，这话有点伤人。”宋尘苦笑着说：“好歹我也是宋达理的儿子，太不给面子了。” “不是不给你面子，是我根本瞧不上你。”陆青空淡淡地道。 这句话一出口，现场众人均是神色一变，都以为宋尘要大发雷霆，然后对陆青空下手了。 但他没有，只是又苦笑了一阵：“陆叔叔，很多事情，我都没法解释……我只能说，我也是身不由己。” 陆青空冷哼一声，显然并不信他这番鬼话。 宋尘也不再辩解，呼了口气说道：“陆叔叔，那就麻烦你了，务必守好沙城这块地盘，最近屠龙会和正德商会都来势汹汹。” 没有提北龙门，不知道是不把北龙门放在心上，还是觉得北龙门威胁不到他在南方的地盘。 其实宋知书一直在努力，我就是他“安排”在南龙门的一颗钉子。 “……好的！”看到宋尘态度始终诚恳，陆青空也不好意思继续阴阳怪气了。 “陆叔叔。”宋尘继续面色严肃地说：“以你的天赋和资质，是有机会成为高手的，只是缺乏一些专业训练！接下来，我会安排人给你上一段时间的课……希望你能在短时间内有一个质的飞跃，南龙门也能再添一员大将！” “……嗯！”陆青空点了点头，显然也知道自己的短板。 而我也明白宋尘为什么提拔陆青空了，说到底还是看中了他这个人才，以前恐怕也做过几次努力，但都被拒绝了。 这次借助我的力量，总算将陆青空纳入麾下。 这些事都解决完了，宋尘朝祁柔走过去，面色诚恳地说：“最近一段时间辛苦你了！” “……你知道就好！”祁柔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似乎都快哭出来了。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宋尘轻轻地叹着气。 接下来众人又在现场料理了些后事，老狼等人把陈震的尸体收殓了，我也安排受伤的兄弟前往医院。 这期间里，姜乐返回来了，果然没有抓到高丰——肯定抓不到的，我嘱咐他手下留情了。 我正和姜乐讲着刚才的事，以及接下来的计划，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叫喊：“小渔。” “啊？” 我本能地应了一声，回过头去，发现竟是宋尘！ 不知什么时候，他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正呆呆地、愣愣地看着我。 第496章 两个字，石破天惊 这一瞬间，我的后背冷汗齐出，心说这是被宋尘认出来了？ 但是很快，我又放松下来，认出来就认出来吧，早就想和他敞开心扉地谈一次了，这个时间不过比计划的提前了些而已。 但我正要开口，宋尘先说了话：“认错了，你和一个人的背影很像。” “谁？”我随口问了一声。 “……我弟弟，宋渔！”宋尘呼了口气：“没事，你继续忙。” 说毕，宋尘就要转身离开，我赶紧假装疑惑地问：“尘哥，你和宋渔到底怎么回事？也不像有深仇大恨的样子，怎么突然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宋渔"两个字，否则别怪我和你翻脸！”宋尘冷声说着，迈步离开。 “明明就是你先说的……”我口中嘟囔着。 “以后别再提了，尘哥确实不想听到那个名字！”老狼过来拍了拍我的肩，“不止一次提醒你了，"宋渔"两个字在南龙门是绝对的禁忌！” “不是，到底为什么啊？我和他们俩都打过交道，没觉得有谁特别恨对方啊！刚才尘哥把我认成宋渔，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了！你没看见他刚才那个样子，要多呆有多呆！”我仍百思不得其解。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老狼耸了耸肩。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他们俩能和解啊！”看着宋尘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叹气道：“我和宋渔关系挺好，现在又拜到尘哥门下，为啥就非得二选一？” “谁说不是？”提起这个，老狼也一肚子的牢骚，“以为我和宋渔的关系就不好吗？开玩笑，当初我把他当亲弟弟看，甚至还为他坐过牢，现在……唉！” 老狼长叹了一口气：“我比你更希望他俩和解……但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只隐隐听说好像和他们的父亲有关！” “……宋达理？怎么回事？”我一愣。 我爸都死多少年了，怎么还能因为他闹矛盾啊？ “具体情况不太清楚。”老狼摇了摇头：“武市有个叫"雷万钧"的，曾经是宋达理特别好的朋友……他好像知道内情！有一次我跟尘哥去武市，见过他和雷万钧吵架，但当时我在门外，听得并不是太清楚，但他们话语间隐隐提及宋渔……” “你的意思是……”我有些恍然大悟。 “想让兄弟俩和解啊，首先要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治病要治根嘛！”老狼继续说道：“你要真有这个心思，不是正好去武市吗，就去找找这个雷万钧，弄清楚咋回事，再对症下药！当然，你不想就算了，我也没强求啊！” “想！想！”我连忙点头，“老狼，不瞒你说，我挺喜欢宋渔，也挺喜欢尘哥……” 我和宋尘之间的事，终于有了一线解开谜题的希望！ 雷万钧，我记住这个人了，到了武市肯定会找他的。 宋尘、老狼、祁柔一众人都离开沙城后，我也收拾行囊准备前往武市。但那地方，我人生地不熟，手中只有一份客户资料，前期准备还是要做一些的。 这期间里，陈震死亡的消息再度传开，宋知书得知以后特意给我打来电话道喜。 “厉害，真把陈震给干掉了！”宋知书感慨万千，声音里都带着笑，明显压不住喜悦。 “那还不是说到做到？”有了功勋，自然有了底气，我直接开口道：“会长，现在可以信我了吧，包志强、叶桃花他们……” “放心。”宋知书打断了我，“他们不会有问题的……再说之前已经对外宣称他们都死掉了，突然放出去算怎么回事，宋尘不会怀疑你么？暂时就在我这里吧，大家都很安全，等你载誉归来、共享繁荣！” “……”我一时间有些无语，但也确实找不到理由反驳。 “他们真的没事……来，你说句话。”以为我还是不开心，宋知书似乎把手机交给了另一个人。 很快，聂明的声音响起：“江会长，我没事，之前的伤都恢复了，会长对我们非常好！你就踏实在南龙门吧。” 谁他妈担心你了？！ 我差点骂出来脏话，好在很快冷静下来：“好。” 挂掉电话，我便继续忙活去武市的事情。 临走之前，我找陆青空聊了一下，从现在起沙城就是他的地盘了，除了交代给他一些必要的事情外，也向他打听了不少有关武市的风土人情。 沙城和武市相隔不远，也就几个小时车程，两地经常互有来往，陆青空也曾去过几次，有过一些朋友。 他告诉我，武市这个地方复杂的很，毕竟号称九省通衢，最大的水陆空交通枢纽，走偏门讨生活的人简直不要太多，各区都有不同的大哥，而且更新换代很快，新鲜血液一茬接着一茬，新人过去那边很难站得住脚。 “但武市的地下世界，有一个公认的老大哥，虽然已经退出江湖，但身份、地位还是很高，他要是能帮一下你，绝对事半功倍！”陆青空洋洋得意地说：“巧了，这位老大哥恰好是我的好哥们！” “哈哈哈，还得是你啊老陆！”一听这话我就乐了，“谁啊，我过去就找他！” “雷万钧！”陆青空气吞山河一般吐出三个字。 “……啊？”我愣住了。 “咋了，你认识啊？”陆青空一脸疑惑。 “……不认识，但刚听人说过，好像是宋达理的好朋友？” “岂止是好朋友！” 看我也听说过，陆青空不再卖关子了，大大咧咧地道：“那是好兄弟，最好的兄弟，宋达理麾下第一战将！我跟他打声招呼，你去找他就完了，保准助你登上武市地下世界的巅峰！” “好！”我咧开嘴笑了。 还未抵达武市，便先获得一枚强大的靠山，而且还是解开我和宋尘之间恩怨的秘钥，简直就是一箭双雕，实在太顺利了。 爽剧，妥妥的爽剧啊，咱也能当一回大男主啦！ 记下雷万钧的手机号码后，我便带着姜乐一众人踏上武市的征途。 说来也巧，离开沙城的时候路过某城中村，正好看到街边摆着一个臭豆腐摊，万宁正在吆喝，游北负责制作，白杨则管收钱。 “这不挺好的吗？”看着三人忙忙碌碌的样子，我轻轻地呼了口气。 接着继续前行。 没走高速，行的国道，一路上游山玩水、逍遥自在，一点都不焦虑。 …… 并州。 月圆，冷风，郊外，破庙。 尘土飞扬。 南方已经春暖花开，北方却还春寒陡峭，不穿厚外套根本出不了门。站在破庙门口，高丰哆哆嗦嗦地又跺脚又哈气，足足等了一个多钟头以后，才看到几个人影正缓缓走来。 “大当家！”高丰立刻迎了上去，却是一瘸一拐，原来脚冻麻了。 “不是在武市吗，跑这里干什么？”仍旧戴着哪吒面具的大当家语气冰冷，仍旧压着嗓子。 “前几天遇到一点情况……”高丰迅速把之前发生在沙城的事讲了一遍。 “这个江城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怪不得能成为南北龙门争相抢夺的香饽饽……在这之前，我们已经有不少人死在他手上了！这个家伙，是非除掉不可……”大当家喃喃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冷。 “江城很厉害，我早就听说过……”高丰沉沉地道：“但我这次过来，面对面向您汇报这件事情，可不仅仅是为了他！” “什么意思？”面具下的大当家皱起眉头。 “我总觉得这件事很怪异。”高丰咂着嘴道：“江城说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还说以前在您的身边见过我……我怎么不记得这件事？” “到底想说什么？”大当家有些不耐烦了。 “有人泄密。”高丰坚定地说：“有人告诉江城，我是屠龙会的人，才让他提前有所准备，轻轻松松击败了我和陈震！” “谁？” “李东！” 高丰无比肯定地说：“去沙城前，我只和他讲过这件事情……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这几天，我翻来覆去地想，百分百能确定就是他泄的密！” “……你要说这种话，没证据可不行啊！”大当家幽幽地道。 “我们不是警察，要什么证据？”高丰振振有词：“直接绑起来上刑不就完了？人心似铁假似铁，狠狠地抽一顿，就什么都招了！” “……我记得你和李东关系不错，经常在一起喝酒吧？”大当家疑惑道。 “酒肉朋友！”高丰啐了一口，不屑一顾地说：“他都差点害死我了，我还惦记什么关系！” “哈哈哈……”大当家大笑起来：“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爱憎分明的性格！该狠毒的时候，绝不手软！” 大当家抬起头来，透过面具上的缝隙，看着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 “要说起来，我对李东不满也很久了，尤其是他和宋渔的关系始终不清不楚……好吧，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如果真能确定是他干的，我亲手将其大卸八块！” 半个多小时后，李东来到现场。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冯秃子和李大彪，这两位是地下拳台出身，已经跟随李东小半年了，是其心腹中的心腹，基本上什么秘密都知道。 “大当家！”李东远远地喊了一声，接着一路小跑过来。 奔到近处，才发现高丰也在现场，当即惊喜地说：“老高，你啥时候来的？” 高丰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哎，你怎么……” “砰——” 李东还未说完，小腹突然受到重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你他妈有病啊……”看到高丰慢慢收回小腿，李东痛得惨叫，但也谩骂出声。 刚想爬起，大当家身后窜出几个人来，迅速将李东的胳膊和腿按住。 “干什么……” 冯秃子和李大彪一惊，刚想上去阻拦，就听“砰砰”几声，二人也一起摔翻在地，很快有人将他们踩在脚下。 “大当家……什么意思……”李东挣扎一番，实在动弹不了，只能抬起头问。 大当家慢慢地走过来，蹲在李东身前，面具后的一双眼睛冷酷、阴森。 “高丰去沙城，差点死在江城手上……有证据显示，是你泄的密，你要解释一下。”大当家冷冷地说。 “有证据就拿出来！”李东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暴露，知道对方这是在诈自己，当即嘶声大吼起来，“高丰，你这个生孩子没屁眼的玩意儿，自己差点死在沙城怨到我身上来是吧……亏老子还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 最后这番话，李东骂得情真意切，因为他确实没想过害高丰，反而三番两次帮其说情。 要不是他，高丰真会死在沙城！ “砰——” 大当家一拳砸出，李东的身体又翻出去两圈。 “揍他，揍到承认为止。”大当家幽幽地说。 几个人立刻扑上前去，冲着李东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很快，李东便鼻青脸肿、伤痕累累，浑身上下也布满了脏兮兮的脚印和血迹。 但李东也真够硬的，不仅没有承认泄密，反而还把高丰骂了个狗血淋头。骂着骂着，终于骂不动了，因为伤得实在太重，冷风吹过，像是一条濒死的狗，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骂啊，怎么不骂了？”高丰冲上前去，狠狠一脚踢在他脑袋上。 “砰——” 李东的身体打了个滚，终于彻底昏迷过去。 “打成这样了还不承认，会不会不是他？”大当家皱着眉问。 “一定是他，我很确定！昏迷了没关系，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他醒过来……比如说，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削下来，剧烈疼痛会让他保持完全的清醒！”高丰“桀桀桀”地笑着，敞开衣襟抽出一柄雪亮的钢刀来。 就在高丰举刀，准备往下劈的时候，不远处也趴在地上的冯秃子和李大彪对视一眼，分别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前所未有的果断和坚决。 …… 不知过了多久，李东幽幽醒来。 第一感觉是冷，寒风呼啸，吹在身上像是刀子在割；第二感觉是疼，之前受的伤还没有好，浑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 又冷又疼，一只眼睛还肿胀着，鼻子和嘴巴也豁开了，简直没有比这更难受的。 他慢慢地坐起身来，发现只有李大彪蹲在旁边，一脸的如丧考妣、悲痛欲绝，面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哭个毛啊，老子又没有死！”李东转头看向四周，发现一个人都没了，只有寒风不断吹拂，奇怪地问：“大当家和高丰他们走了？” 李大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怪了，怎么会走？”李东轻轻地咂着嘴，“看他们那架势，不把我整个死去活来不会走啊，怎么突然善心大发慈悲为怀了啊？” 李大彪没说话，默默低下了头。 “草啊，好疼……那群家伙下手真狠，得亏我骨头也足够硬……”李东龇牙咧嘴，检查了下周身各处，并没发现自己缺少任何零件，稍稍呼了口气的同时，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冯秃子呢，怎么没看见他？” “……死了！”沉默半晌，李大彪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就两个字，却石破天惊。 第497章 我的眼睛就是尺 “你……你在开什么玩笑……”李东目瞪口呆，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开玩笑……” 寒风呼啸、渺无人烟的大地上，破旧的土地庙伫立在不远处，砖瓦松动，黄土被风化成蜂窝状，仿佛不久之后就要分崩离析。 李大彪低着头，沉沉地说： “你昏过去后，高丰准备一根一根切断你的手指头……我和冯秃子觉得不行，必须要把你救出来，所以合作演了出戏……” “当时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没人搭理我俩，商量完了以后，就开始行动了……冯秃子假装摸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而我恰好看到然后告发……” “高丰冲过来抢他的手机，他却做贼心虚似的将手机狠狠摔碎了……这样一来，大当家自然把怒火倾泻到他身上……” “一番暴打过后，冯秃子无奈招供，说给江城提供信息的其实是他……因为确实知道不少事情，所以举了很多例子用以佐证他的说法……总之，他把所有罪都揽了过去，将你洗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所以，大当家就将他杀了？”李东颤抖地问。 “是的。”李大彪低着头，泪如雨下，一颗颗滑进泥土，渗透、消失。 “在……在哪……” 李大彪举起手来，指向某个地方。 李大彪的双手沾满污迹，指缝间还有鲜血渗出，仿佛在无声地说着什么。那里有一口新挖的坑，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因为土才刚刚掩上不久。 李东疯一样地扑过去，也用双手疯狂地刨起那个坑来。 直到现在，他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李大彪是开玩笑的，没准冯秃子就藏在某个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跳出来吓他一跳。 他们之前常这样玩，什么恶作剧都搞过，有一次李东在网上学了个魔术，把自己的头“摘”下来了，吓得冯秃子和李大彪嗷嗷直叫…… 但是李东挖着挖着，真的看到了一个人，冯秃子躺在湿润的泥土里，脖颈处一片血肉模糊，双目紧紧闭着，脸色无比惨白，已经死去多时。 “秃子！秃子！”李东拼命晃着他的身体。 无论李东怎么叫、怎么喊，冯秃子都完全没有反应。 “高丰！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惨白的月光下，李东昂起头来嘶声大吼，眼泪划过面庞，整个人状如疯癫，仿佛快要变身的狼人。 李大彪站在一边默默垂泪。 风，愈发紧了，卷起无数黄沙。 …… 高丰回武市了。 江岸区的一个码头上，浩瀚的长江波涛汹涌，震耳欲聋的汽笛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岸边一个还算小资的咖啡馆中，高丰一边欣赏着江上的风景，一边握着手机接听电话。 他翘着二郎腿，整个人非常放松，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天上地下就属自己最大！ “江城来武市了？你确定……有点意思啊，我还想找他呐，没想到他自投罗网了……可以，可以，那我好好欢迎他一下子！”高丰哈哈大笑起来，甚至忍不住拍起了桌子。 切断线路，又拨出一个号码。 “江城来武市了……把他的照片分发下去，让各区负责人都小心，如果看到他了，不要打草惊蛇，务必通知到我……” 再次挂断电话，高丰站了起来，走出咖啡馆，站在岸边。 深深地吸了一口略带湿润的空气，只觉得整个脑子都精神抖擞了不少，高丰脸上突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笑容。 “好啊，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 我们一众人确实到了武市。 虽然手握武市的客户资料，随时都能安排富豪或是官员招待我们，但是那样势必会惊动屠龙会的高丰！ 地下世界已经被其掌控，人脉和关系上可能不如我，但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势单力薄的情况下，暂时就先苟着，和雷万钧汇合了再说。 住进一家审查不那么严谨的黑旅馆后，我按照陆青空提供的联系方式，给雷万钧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陆青空已经打过招呼，在我自报过家门后，雷万钧便说道：“嗯，我知道你。” “雷先生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见上一面？”我礼貌地问道。 “……”雷万钧却沉默了。 “雷先生？” “明天上午吧，你们到我家来。” 雷万钧终于开口，幽幽地说：“ 我立刻记下 挂断电话，我便安排大家都去休息，做好第二天上午去见雷万钧的准备。 洗漱完毕，刚刚躺在床上，我的手机又响起来。 是李东打来的。 就是这通电话，让我知道了发生在并州的事，也知道了冯秃子的壮举和惨案。 “早知道是这样，我在沙城就干掉他！”我咬牙切齿，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高丰这个混蛋，要不是李东说情，他的命早就丢在沙城了！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李东沉沉地说：“虽然冯秃子揽了所有的罪，但大当家还是没有彻底放心，严禁我这段时间离开并州……小渔，只能拜托你了，帮我干掉高丰！” “没问题！”我一口答应下来。 之前还打算给李东面子，将高丰赶出武市就好，既然这么丧心病狂，我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来吧，一较高下！ “好，那我给你提供一些武市的情况……”李东以前和高丰关系很好，双方互有往来，不光高丰来过并州，李东也曾去过武市，所以知道大概。 江岸区，陶兴邦；硚口区，黎云鹏；青山区，赵文斌；黄陂区，邱广文。 武市当然不止这几个区，但和高丰关系最好、也最忠于他的，就是这几个人。李东之前去武市的时候，高丰总让他们作陪，玩得那叫一个其乐融融。 “我们聚餐的时候，还一起拍过照。”李东说着，将照片发了过来，并分别告诉我每一个人是谁。 照片里，众人喜笑颜开、其乐融融。 “遇到他们一定要小心了。”李东再次提醒。 “好。”我仔细辨认照片里面的人，将每一个人印进脑海，加深印象。 “小渔，交给你了！”李东语气严肃地说。 “放心，不杀高丰誓不还。”挂了电话，我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又将照片分别发给姜乐等人，让他们也记住这几个人，没和雷万钧汇合之前先躲着走。 一夜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出了门，先在楼下的早点摊上吃饭。 在武市的街头，我发现一个奇葩现象，这里的人虽然也吃早饭，但没几个坐下来吃的，都是买了以后边走边吃，大街上、公交上比比皆是，还有人骑着车子也在干饭，而且绝不会洒出来，跟耍杂技似的。 “至于不，生活节奏这么忙吗？”我们一众人哭笑不得，在这坐着吃饭反而成了异类。 正吃着香喷喷的热干面，几个小伙子突然走过来，个个纹龙画虎、流里流气，一看打扮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当然不至于害怕，但还是本能地低下了头，现阶段肯定不想招惹上这种人，没准会引来更多的麻烦和危机。 好在他们只是买了早点就离开了，自始至终没和我们发生任何交集。 我们吃过饭后，便乘了自己的车离开，一辆不起眼的浅灰色面包车，早就连夜换上了武市的假牌照。 …… 我们刚刚离开不久，刚才那几个买早点的小伙子便从街角走出。 “确定是江城吧？”领头的人低声问道。 “确定，老大昨晚发过照片！相信我，我的眼睛就是尺！”有人立刻回答。 “太好了，这回能立功了！车牌号记下来了？” “记下来了！” “oK，我这就通知老大……这条街上都是摄像头，他肯定逃不掉！”领头的人喜笑颜开，当即摸出手机。 …… 雷万钧住在江岸区的一座城中村里，一间带院子的大瓦房，足足有三层楼，还是黄金地段，绝对财大气粗。 关于雷万钧的故事，我已经听说了不少，据说是宋达理麾下的第一战将，想当初也是打遍南北无敌手，为龙门商会立下过汗马功劳的。 在我的想象中，雷万钧必定身高体壮，是个行如风、坐如钟的汉子，单单往那一站便如泰山一般威严。 等见到他本人了，才发现自己猜得一点没错，至少一米九的身高，二百五十斤往上的体重，膀大腰圆、威武雄壮，蒙上脸像是一头巨大的黑狗熊。 就是二愣子亲到，在他面前也显得小了一号。 怎么说呢，看到雷万钧就一个感觉，宋达理当年能够创建龙门商会不是没道理的，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拥有这样一个帮手简直可以横着走了。 “雷先生，您好！”我主动上前握手。 “哎，好。”雷万钧握住我的手，眼睛扫了我们的人一圈，最终在姜乐的身上落定，眼神里露出几分赞赏的意思。 但是他也没说太多，指着旁边的椅子道：“坐。” 我们一众人便在院中坐下。 雷万钧大概四十多岁，看上去快五十的样子，不过头发依旧一片黝黑，脸上也没有丝毫的皱纹，皮肤平整、富有光泽。 雷万钧也坐了下来，南方的春天已经很暖和了，但也没有热到要冒汗的地步，属于体感舒适刚刚好的程度。 雷万钧的身后站着几个汉子，也是大马金刀、面色威严。 “事情，我听老陆说了。”没有任何的客套话，雷万钧直接步入正题，双臂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放，幽幽地道：“地盘被屠龙会占了，要重新夺回去是吧？” “是的，希望雷先生能帮忙。”我恭敬地说道。 “这件事情，我本来想在电话里就跟你说清楚的……后来想想，还是当面谈吧，毕竟是老陆打过招呼的。”雷万钧面色认真地说：“我就不帮你了。” “……为什么？”我的眉毛一跳。 雷万钧没有说话，而是摆了摆手。 身后的汉子忙活起来，有人端来茶杯，有人提过茶壶，数杯清茶依次呈上。似乎直到这时，雷万钧才把我们当做客人，稍稍地做了一些地主之谊、待客之道。 “先喝茶吧。”雷万钧指了指桌上的茶杯。 我便端起杯来抿了一口，茶香在唇齿间漂浮、溢出，但这时候哪有心情品茶，明明说好的事情了，却突然变了卦，搁谁还能淡定？ 但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茶杯放下后，继续看向了他。 雷万钧也正在看着我。 “定力倒是不错，还以为你会急眼！”雷万钧轻轻地呼了口气，“我就说嘛，老陆能认你做老大，肯定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我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问你件事。”雷万钧接着道：“如果我不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稍稍地想了一下，便说：“从内部击破吧，先想办法收服几个大哥，有足够的能力了再和高丰开战。” “挺好，那就这么办吧。”雷万钧点了点头。 我的眉头再次皱起。 “我就不帮你了。”雷万钧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粗壮如树根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我不喜欢宋尘，不喜欢现在的南龙门……更不可能帮你。”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兴冲冲地来了，最后却是这个结果，心里难免有一些堵得慌。 “为什么？”我想到一个新的突破点，正好能解答心中的另一个疑问，“听说您曾经是宋达理麾下的第一战将，我们尘哥又是宋达理的儿子……为什么不喜欢他？” 搞清楚宋尘和宋渔之间的矛盾，正是我来这里的第二目的。 “犯得着跟你说这么多吗？”雷万钧似乎有些烦了，皱着眉头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质问我么？” “……”面对他的突然发难，我也有些愣住。 “不好意思。”到底是陆青空介绍的人，雷万钧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了，轻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我不喜欢宋尘，别人一提他的名字……我就烦躁得很，你不要说他了，否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好，不提他了。”我立刻改了口，“雷先生，您就当冲我了……陆青空，也是冲我，不是冲他。” “冲你和冲他有什么区别，你不是南龙门的，还是你不听他的话？”雷万钧愈发烦躁，直接站起来说：“好了，你们走吧，以后别再登我门了！” 雷万钧直接下了逐客令，我们再待下去就有点没脸没皮了。 我只好站起来，说了一声雷先生再见，然后便带着姜乐等人迈步向前走去。 “砰——” 但刚走到一半，院门突然被人狠狠一脚踹开，接着一大片手持刀棍的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领头之人赫然就是武市屠龙会的血刃堂堂主高丰！ 而在他的身后，也是一些熟人——起码对我来说挺熟——陶兴邦、黎云鹏、赵文斌、邱广文…… 第498章 宋达理麾下第一战将 李东曾经介绍过的这些人，果然一个个都出现在了高丰身后。 一出场就这么大的阵仗，果然是很看得起我！ 关键是他们来得也太快了，我们才刚到武市一晚上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东道主优势么？ “哈哈哈……”看到我，高丰大笑起来，远远指着我说：“江城，果然是你啊，真是山不转水转，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怎么样，上次你显威风，这次该我牛逼了吧？来，先给我跪下磕个头，爷爷考虑给你留一具全尸……” “哪来的狗东西，滚出我家！”我还没有说话，身后就响起雷万钧冰冷的声音。 这一幕并不意外，雷万钧可以不帮我们，但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在他的地盘上欺负我们。 更何况我们还是陆青空介绍来的！ 不过高丰也不是吃素的，一听这话也炸掉了：“你算什么东……” 但他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的陶兴邦等人已经看清了雷万钧的模样，一个个都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立刻凑到高丰身前窃窃私语起来。 自始至终，雷万钧都稳当当坐在椅子上，面对近百号人一丁点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那是一种真正的无视。 片刻后，高丰恍然大悟，朝我身后看了过去：“原来你就是雷万钧啊……刚来武市的时候就听说过你，早就退出江湖的老大哥是吧？久仰大名了，第一次见面，幸会幸会！” 说毕，他还按照江湖规矩拱了拱手。 按理来说挺有礼貌的了，雷万钧却是毫不给面，面色冷漠地说：“知道就行，滚出去吧！” 陶兴邦等人倒是听话，转头就往外走，高丰气得大叫：“站住！都站住！” 众人纷纷站住，不解地看着他，模样好像在说：“都让咱们滚了，怎么还不滚啊？你不滚我们可滚了啊！” 高丰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你们疯了吗，不就是一个早就退出江湖的老大哥……怕他干嘛，还能吃了你们？都站着，不要动！” 说毕，他又转过头去，阴沉沉冲雷万钧说：“你是江湖前辈，我该给的尊敬也都给了！但是我警告你，差不多就得了，既然退出江湖了就老实点……否则的话，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武市的新王！” 这番话一出口，陶兴邦等人均是哆嗦起来，一个个颤抖得如同寒风中的枯叶，看向高丰的眼神也像在看一个死人。 “……至于吗你们？”高丰再次皱起眉头。 雷万钧没有动弹，他举起一只手，轻轻捏着眉心，双目微微闭上，口中喃喃地说：“我的脾气确实好了不少，现在听到这种话也内心毫无波澜了……” “有波澜你要怎么着？”高丰仍旧挑衅：“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真以为谁都会给你面子么？” 他之所以这么猖狂，当然也是因为自身强大的实力，以及如今在武市地下圈子独领风骚的地位！ “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吧。”雷万钧面色平静，双臂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字一句地说：“滚出我家。” “嘿，老东西，还把自己当大哥是吧？！别人敬你，老子可不惯着你！既然退出江湖了，就老老实实地缩着，别有事没事出来显你那张大脸！”高丰似乎忍无可忍，当即步子一迈就要冲上前去。 “不要！”与此同时，陶兴邦冲了上去，抓着他的胳膊说道：“高堂主，你别惹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是啊高堂主，我们走吧！” “走走走，别在这个地方呆了……” 黎云鹏、赵文斌、邱广文也都奔了过来，纷纷扯着高丰的胳膊就往外走。 “滚一边去！”高丰彻底大怒，好歹是大当家麾下的高手，好歹是屠龙会的堂主，好歹是武市的新王……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他猛地一甩胳膊，陶兴邦等人便纷纷摔飞出去，“咣当”“咣当”砸了一地，接着“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高丰已然朝着雷万钧直奔过去。 “高堂主，不要啊！”陶兴邦等人趴在地上，一个个撕心裂肺地大喊着。 但是谁也无法阻挡高丰的脚步了。 “不错！”看到高丰奔跑的身姿以及气势，雷万钧虽然仍旧没有动弹，但眼睛里还是露出赞赏的神色，“是个高手，怪不得这么狂，确实有资格和我一战！” 说话间，高丰已经奔到雷万钧的身前。 “呼——” 狠狠一拳击出，犹如炮弹般的拳头直接砸向雷万钧的面门！ 直到这时，雷万钧才站了起来，先是侧头躲过这一拳，接着又不紧不慢地回了一拳。 雷万钧回的这一拳看上去速度也没多快，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高丰偏偏没有躲开，被一拳砸中额头，“咣当当”翻出去。 “好，果然有点本事！”高丰迅速跃起，再度朝雷万钧扑过去。 “你也不错，挨我一拳还能站得起来！”雷万钧爽朗大笑。 “砰砰砰——” 二人很快交战在了一起，大当家麾下的高手大多都是特种军人出身，招式并不繁复，但是稳扎稳打、作风硬朗，堪称拳拳到肉，而且身法也算灵活，高丰就拥有这些优点，围绕着雷万钧的四周拳脚并用，不断展开攻击。 这里不行，就换个地方；那里不行，就再换个地方；不一会儿的功夫，高丰就环着雷万钧转了好几圈，却始终没有办法伤到对方分毫。 而雷万钧，始终没有挪动一步，就是不断格挡、回击，看得出来性子是真的好，年龄在他身上沉淀出一种具象化的沉稳。 “好厉害！”同样属于“高手”这个级别的姜乐围观全程，沉声说道：“有种大人陪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这个雷万钧，比二愣子还要厉害！” 在姜乐的眼中看来，二愣子已经是他们这个档次的顶尖水平了，但在观摩到雷万钧的实力之后却又有了变化。 “但也不能太武断了，毕竟二愣子也还在上升期，成长的机会和空间都比较大……”姜乐喃喃地说着，又否定了自己之前的看法。 “砰——” 十几个回合后，雷万钧似乎有些烦了，突然飞起一腿将高丰踹了出去。 “咣当当——” 又是一连串的翻滚，高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并且重新站了起来，看上去并没受伤，但也不敢再上前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直勾勾盯着雷万钧。 “你还是挺不错的。”雷万钧点评道：“招式都很正统，特种兵出身是吧？不过就这样了，很难再有什么长进……嗯，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说毕，雷万钧慢悠悠坐下来，额头连一滴汗都没有冒，仿佛刚才只是简单热了个身。 “你确实很厉害！”高丰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但又阴沉沉说：“但作为武市的新王，以为我只会跟你玩单挑么？我一声令下……” 高丰一边说，一边指向身后的人，随即整个人都愣住。 身后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人啊？ 再往前看，就见陶兴邦等人已经躲到院门外面去了，一个个谨慎地露着脑袋冲院子里的高丰大喊：“高堂主，快跑吧，不然没机会了！” 士气崩成这样，还怎么打？ “……妈的！”高丰骂了一句，只能放下狠话，指着雷万钧说：“给我等着！” 接着，他又指着我们几个骂道：“江城，想夺回武市，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雷万钧突然站了起来。 “飕——” 高丰溜得比兔子还快，一瞬间就没了踪迹。 院外的人也都一哄而散。 来的有多快，去的也有多快。 这一幕当然看得我心中极为澎湃、激动，就凭雷万钧的实力和地位，真能帮我的话，夺回武市堪称轻而易举。 但我刚刚转过头去，雷万钧就看出了我的意图，面色平静地开口道：“刚才就说过了，我不会帮你的。” “……”还没开口就被怼回来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受，我只好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等。”雷万钧突然喊了一声。 我立刻转过头，满怀期望地看着啊。 “……不要这样看我，搞得我怪不好意思！”雷万钧轻轻地叹着气，“好歹是老陆介绍来的，啥都没管就让你们走了也挺不好意思！这样吧，感觉高丰来势汹汹，这样出去也不会放过你，没准又安排了人在外面伏击……” 雷万钧转过头，冲身后的一个汉子说道：“看看村里哪个房子空着，简单收拾一下，暂时给他们住。” “好。”汉子点头，往外走去。 雷万钧又冲我们说道：“住在这里，他们不敢随便进来，起码多一道护身符……嗯，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感谢雷先生！”其实我都做好准备发动客户资料上的人脉了，但雷万钧主动提供帮助，我肯定不会拒绝啊。 住在这个地方，不仅安全有保障，还能随时见到雷万钧…… 感情这东西嘛，多处处就有了，没事过来和他聊个天、吃个饭、喝个酒、下个棋，时间长了没准就同意帮我了！ 我是个乐天派，事情总喜欢往好的地方想。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美滋滋地跟着汉子出门，走了约莫百来米远，果然有一间空房子，家具也都齐全，还分东西厢房，住下我们几个绰绰有余。 再三表示感谢，我们便入住了，铺盖被褥之类也都换了新的。 这座城中村交通便利、商业发达，各种类型的商铺层出不穷。熟悉了一下环境后，我们便买了一些酒菜，重新回到雷万钧的家，说要表示谢意。 “……该我请你们的！”雷万钧叹了口气，伸手招来几个兄弟，就在院里摆了桌子，又添了些本地的特色菜，“不过咱们提前讲好……” 雷万钧认认真真地说：“喝酒归喝酒，别提宋尘和南龙门的事情……不然这个门可就不对你们开放了。” 不愧是老江湖，一眼就识破了我的意图。 “绝对不提！”我打着包票，心里也没太当回事，先把感情建起来再说嘛，心急本来就吃不了热豆腐。 于是众人便坐下来又吃又喝，时不时听雷万钧讲一下武市的风土人情和过去的江湖典故，气氛总得来说还算融洽，笑声一阵接着一阵，从未有过冷场。 这顿酒从中午喝到下午，又从下午喝到晚上。 直到大家都变得醉醺醺了，我才拉着雷万钧的胳膊说：“雷先生……” “你要是想提宋尘或者南龙门的事情，现在就可以回去休息了！”雷万钧看着面红耳赤，脑子却是一点都不糊涂，一开口就将了我的军。 “不提宋尘，不提宋尘！”我摇着头说：“提宋渔总行吧？” “……你认识宋渔？”雷万钧的神色忽然严肃起来。 “当然认识啊，那是我们尘哥的亲弟弟……哎呦，又提宋尘了！不好意思啊雷先生！”我假装轻轻扇自己的嘴，却用余光偷偷观察雷万钧的神色。 “没事，你继续说。”雷万钧面无表情。 看不出任何的悲喜，但提到“宋渔”的时候，似乎不像宋尘那么反感。 “其实我和宋渔关系不错……”我确实喝多了，脑子昏昏沉沉的，但远不到醉的程度，也足够支撑自己清醒的说话，但还是故意装出一副大舌头的样子，“以前我俩合作过好几次呐，一起除过屠龙会的王八蛋，可以说处成亲哥们了……可惜，被尘哥打断了，他不允许我们之间来往，还说这是南龙门的禁忌！” 我长长地叹着气：“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清楚他俩之间是咋回事……明明是亲兄弟嘛，怎么搞得和仇人一样。” 雷万钧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我和老狼、祁柔他们都聊过这件事，没人知道这兄弟俩怎么回事！甚至有人说啊，是为了争夺家产……”我继续装作昏昏沉沉的样子。 “争夺家产……”雷万钧又哼了一声，“有那么简单就好了，直接杀个你死我活就可以了，谁强谁就继承龙门商会……多容易啊！” 我的一颗心怦怦直跳，这意思是另有隐情？ “那是怎么回事？”我装作聊天的样子随口问道。 雷万钧却又不说话了，口中哼了又哼，胸膛一起一伏，显然被气到了。 “雷先生，听老陆说，您是龙门商会初代会长宋达理最好的兄弟，还曾经是他麾下最勇猛、最强大的第一战将？”我又假装换了话题。 “没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顶高帽子戴过去，雷万钧纵然是老江湖，嘴角也忍不住扬起笑容，仿佛回忆起了当年那些峥嵘往事。 “那您的身份可太高了！”我一抚掌，有些激动地说：“您要是出面斡旋，那对兄弟就能和解了吧？” “拉倒！”雷万钧嗤之以鼻地说：“他们家的烂事，我才懒得掺和！” 第499章 两个卧底 烂事？ 我不明白，我家得到什么程度才能用上这两个字。但无论我怎么旁敲侧击地问，雷万钧都闭口不答了，还特意警告我不许再多嘴，不许再提那两个人的名字。 当天晚上，自然一无所获，最终悻悻地回家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在这座城中村里住着，有事没事便往雷万钧的住处跑，像之前计划的那样陪他喝酒、聊天，时不时还下个棋什么的，感情确实越来越好，但宋尘、宋渔两兄弟的问题依旧是个禁忌，他也绝口不提帮我夺回武市这件事情。 期间，我求助过陆青空，他也挺无奈的，说自己只有建议权，没有资格要求雷万钧必须去做什么。 “他不帮你，我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他比我可傲得多了！放在当年，也只有宋达理能让他听话……”陆青空轻声叹气。 宋尘只给我一个月时间，肯定不能坐以待毙，雷万钧如果指望不上，就只能靠自己了。自从住在这座城中村，个人安全确实很有保障，武市那干人根本不敢进来。 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不敢出去。 因为高丰始终命人围在城中村的四周，严密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显然要把我们困死在这。 连一个村子都出不去，还想夺回武市？ 简直异想天开。 不过时间一久，姜乐等人也总结出了规律，发现是陶兴邦、黎云鹏等人轮流值班的，他们把守在各个路口，二十四个小时换一次班。 但要说守得多严也不至于，宁清和罗威试着乔装改扮，戴上假发和胡子出去转了一圈，完全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说句实在的，除了高丰以外，其他人和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划水、摸鱼、出工不出力太正常不过了。 哪个行业不是这样？也就老板着急，员工都混摊子，能混一天是一天。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可乘之机。 …… 这天轮到陶兴邦在华里村的附近值班。 陶兴邦带了几十个兄弟，把守在华里村不同的出入口，当然不是在大街上直挺挺地站着，而是躲在车里或者树下，三五个为一组，聚在一起打牌或者抽烟，时不时观察来来往往的人。 等到吃饭时间，几个人轮流到附近的饭馆去，每个人有十到二十分钟的用餐时间。 当然，如果是陶兴邦本人，吃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甚至一整天都不来也没人管。 大哥嘛，终归是有一些特权的。 陶兴邦走进饭馆，要了一份西红柿鸡蛋盖浇饭，正准备坐下，服务员便对他说：“陶大哥，您到雅间坐吧！” 陶兴邦面带微笑：“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整个武市，谁不认识您啊？”服务员讪笑着，一脸敬意。 “好，有眼色，会办事！”陶兴邦非常得意，跟随服务员走进一个安静的包间。 包间不大，只有一张桌子，以及一个小小的窗户。 陶兴邦刚坐下，桌子底下便钻出俩人，一个手持钢管狠狠敲在他脑袋上，另一个手疾眼快地将麻袋套了过去。 昏迷、入袋、翻窗、逃走，一气呵成，极其丝滑。 “哗啦——” 一盆冰凉的水浇在陶兴邦脑袋上。 陶兴邦一阵哆嗦，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小院里，抬头一看眼前的人，当即叫出声来：“江城！” “嘘，安静。”我拍拍他的头，蹲下身子。 姜乐、小波等人分列左右。 午后的阳光炎热，在院子里站一会儿就满身臭汗，我抓了一柄蒲扇，轻轻摇着，努力给自己送来一些还算凉爽的风。 “……你要干嘛？”陶兴邦咬着牙，一脸不服不忿的样子。 那模样，要多刚强有多刚强，仿佛就算当场将他打死，也休想让他低一下头！ “是雷先生让我来的。”我幽幽道。 这当然是在吹牛，不过可以换一个好听的词：借势。 如果事后追究起来，我也可以狡辩，说这句话的意思是“雷先生让我住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提到雷万钧，陶兴邦明显怂了许多，刚才的硬气也不复存在了，结结巴巴地说：“雷先生有……有什么事？” 前后对比真是太明显了。 我在心中暗暗叹气，雷万钧在武市真是独一档的存在，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说是断崖也不为过，他要是肯帮我，干掉高丰真是轻轻松松的事。 我故作神秘，给自己点了支烟，喷出一口青雾，幽幽地问：“雷先生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武市没有人不知道！他老人家要是没有退出江湖，哪有我们这些人嘚瑟的份啊！”哪怕只是提到这个名字，陶兴邦都面色恭敬起来。 “所以现在的他，不方便光明正大地现身……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吧？”我继续暗暗地引导着。 “……他想对付高丰，但又不好直接露面，怕别人说他的闲话？”陶兴邦试探着问。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稍微一引导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啊！”我故意板着脸，“雷先生都退出江湖了，不会对付谁的！” “明白！明白！”陶兴邦点着头，又神秘兮兮地说：“需要我做卧底是吧？” 好家伙，都学会抢答了！ “上道！”我冲他竖了下大拇指，“那你愿不愿意？” “雷先生的命令，我当然是无条件服从的！为雷先生做事，也是我陶某人的荣幸！在武市，我只服雷先生一个人！雷先生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皱一下眉头！”陶兴邦面色严肃、神情坚定，一连串的保证脱口而出。 “再说一遍，这不是雷先生的命令！”我的脸沉下来。 “好，好，是我自己愿意的！”陶兴邦立刻点头，果然非常上道，要不人家能混起来呢。 还得是雷万钧啊。 我在心中感叹，雷万钧连面都没有露，只是说了两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把陶兴邦唬得一愣一愣。当然要达成这个目的，离不开三个条件，一是陶兴邦足够敬畏、害怕雷万钧；二是之前他确实看到雷万钧和我在一起了，还把高丰打得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三是雷万钧确实罩着我，一直护着我的人身安全。 稍微加以引导，陶兴邦就自然而然地上套了。 这样一来，就算以后三方对峙，我也能够言之凿凿地否认自己曾经打着雷万钧的旗号做事。 一切都是陶兴邦自己说的嘛。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办法立刻完全相信陶兴邦，总要再观察和研究一段时间的，便对他说：“暂时没什么事，你把高丰最近的行踪汇报给我就好。” “……我也不是每天和他在一起啊，没办法掌握所有行踪的。”陶兴邦的面色有些为难。 “没事，知道什么汇报什么。”我拍拍他的肩，“雷先生还在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他那边。” “好！”提到雷万钧，陶兴邦再次精神一振，“告诉雷先生，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没有轻举妄动，主要就是和陶兴邦保持联系。 没有任何异常，确实在尽一个卧底的责任，只要知道高丰的行踪便立刻向我汇报，去哪里吃饭了，或是和谁见面了、开会了、聚餐了、喝酒了，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 感觉没有什么问题以后，我们便开始了第二步计划。 如法炮制，将黎云鹏也抓了过来。 一番相同的操作后，黎云鹏也同样表达了忠心，并表示愿意在高丰的身边做卧底。 接下来的几天也是一样，我们和黎云鹏保持着联系，他也没有让我失望，将高丰的行踪统统汇报给我，所提供的情报和陶兴邦完全对得上，有时候甚至还能相互弥补对方不知道的情报。 一段时间后，我确定陶兴邦和黎云鹏都没什么问题，他们确实是一心一意为我，准确地说，为雷万钧服务的。 曾经李东提起这几个人时，说他们是最忠于高丰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单说武市这个地方，雷万钧一出马，什么牛鬼蛇神都得让道！ 我很兴奋，照这样的进度下去，高丰身边的四个铁杆助力迟早都会被我拉拢过来！ 到时候想再干掉高丰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虽然“借势”有点太不要脸，手段也有一些卑鄙，但只要这个秘密不泄露，一切就都能顺理成章地进行下去了。 只是不出意外的话，意外马上就要发生了。 …… 意外出在陶兴邦的身上。 陶兴邦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肯定是忠于雷万钧的，但是与此同时，内心也在受着煎熬，毕竟高丰也算他的大哥。 他很痛苦，一想到自己是个二五仔、两面派，饭都吃不香了，觉也睡不好，心里憋得难受，实在想找个人倾诉一番。 他找了黎云鹏。 在武市，黎云鹏是陶兴邦最好的朋友，二人当年一起从友谊路发家，接着在六渡桥崛起，最难的时候被几十个人围攻，最终还是一人一刀杀出一条血路。 哪怕已经人到中年，双方也依旧将对方视作此生最知心的朋友！ 今天是黎云鹏守在华里村的附近，他躺在一辆面包车里，将所有人都赶了下去，自己把座椅放倒后，一个人默默地抽着烟。 他也同样因为“卧底”的事情烦躁，同样闷闷不乐、饱受折磨。 这世界上，但凡是个卧底，就没有一个不痛苦的，《无间道》里将其描述成“无间地狱”一点都不为过。 所以，当陶兴邦拉开车门，坐上来坦诚自己卧底身份的时候…… 黎云鹏差点就哭出来，他握住陶兴邦的手说：“兄弟，我也是啊……” 二人互诉衷肠，才发现彼此的经历一模一样，都是吃饭的时候突然被人抓走，接着就“糊里糊涂”的成了高丰身边的卧底。 “也不能说糊里糊涂吧，说到底咱们是自愿的，毕竟是雷先生的命令……”陶兴邦忍不住纠正对方用词。 “真是雷先生的命令么？”黎云鹏沉沉地问。 “……什么意思？”陶兴邦一愣。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江城说雷先生金盆洗手了，所以不肯露面，这个理由看上去很正当……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江城是在狐假虎威，确实根本不是雷先生的意思呢？”黎云鹏轻轻地咂着嘴。 “怎么可能！”陶兴邦摇头道：“那可是雷先生啊，江城有多大的胆子，敢假冒他的命令，不想活了，还是嫌自己命长？”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咱们不敢，不代表别人不敢，万一江城就是个骗子呢？” “……那你什么意思？” “这样吧……”黎云鹏长长地呼了口气，开始述说自己心中的想法和计划。 …… 晚上十点多时，我准备睡觉了。 现代人的作息都很混乱，熬夜是司空见惯，我也深受其害。我一直想纠正自己的作息，做一个早睡早起的好孩子，可惜一躺在床上就忍不住刷手机，一刷就到了半夜一两点。 今夜下定决心，一定要早早睡。 不过刚刚躺下，小波就冲进来，告诉我说陶兴邦和黎云鹏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我有点懵。 “不知道……但是感觉不怀好意！”小波沉沉地说。 “呵呵，在华里村，他们再不怀好意能干什么？”我不屑一顾地坐起来，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来到院中，一地的月光如水，陶兴邦和黎云鹏果然站在这里。 作为我已经“拿下”的两个卧底，二人一起现身绝非好事，但我还是沉声问道：“有什么事？” 陶兴邦没有说话，黎云鹏开了口：“我们想见雷先生。” “……见雷先生干嘛？”我皱起眉。 “我们想确定下，到底是不是他干掉高丰。”黎云鹏认真地说。 “我都说了不是，雷先生早就金盆洗手了！”我不耐烦道。 “江城，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黎云鹏继续说道：“我和老陶开诚布公地谈过了，也知道了彼此的经历……虽然你一再说这不是雷先生的命令，但话里话外就是顶着他老人家的名头！我们想和雷先生谈一谈，如果真是他的意思，我们就继续做，并且无怨无悔……如果不是，那就恕我们不奉陪了。” 话都说得这么直白和生硬了，我也没有了任何回旋和婉拒的余地。 这个时候的我，最应该说的就是“那你们走吧，不用做卧底了”，毕竟我确实搬不出雷万钧这座大山。 “狐假虎威”的计划也到头了。 但我又实在舍不得，好不容易培养了两个卧底，就这样丢掉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那你们等等吧，我去问一下雷先生，看他愿不愿意和你们见面！”我先用了一招缓兵之计，接着迅速走出门去。 一边往雷万钧的家走，一边满脑子都在想：接下来怎么办？ 第500章 老江湖的素养 直接说肯定不行，雷万钧不会同意的，这段时间已经知道他有多坚定了；编个什么理由糊弄，我也不太愿意，万一被人家识破，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没准都不能在这座城中村居住了。 雷万钧虽然没有怎么帮我，但好歹提供了住处和安全保障，真要欺骗人家的话确实心里过不太去。 正左右为难，手机突然响起，是宋知书打过来的。 站在城中村的小巷子里，四周没有路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确定前后都没有人，我才接起电话：“喂……” “江城，最近怎么样了？”说起来，我和宋知书确实好久没联系了，难怪他会主动打来电话询问。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会长，我有点事，晚点再给你回电话！”我低声说着，同时继续观察左右的动向。 “……”宋知书没回话，明显有些不开心了。 “会长，我真有事……” “啊——”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明显是聂明的声音，估摸着又被捅了。 “……”这回轮到我沉默了，肯定不至于心疼聂明，就是担心宋知书对其他人动手。 “有什么事，能跟我说下吗，没准我可以帮你解决呐？”宋知书轻声问着，语气很是温柔，背景音里夹杂着聂明的哀嚎声，听上去又温情又诡异。 没辙，我不再挣扎，只好把现状讲了一下，包括现在遇到的难题也都一五一十说了。 我来夺回武市，并且准备依靠雷万钧，这些事情宋知书都是知道的。但他没有想到这么的不顺利，听完以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当即有些惭愧地说：“冤枉你了……还以为你对我不耐烦。” 陈震和王小豹才死了多久啊，宋知书又开始变得敏感多疑，可能是年纪大了吧，对身边人充满了不信任。 “没事……我习惯了！”我轻轻叹着气。 “聂明，来跟你老大说句话……” 很快，手机那边换成了聂明略显吃力的声音： “江会长，我没事，会长虽然捅了我一刀，但是没有伤到内脏，下手也非常有分寸，养几天就好了……” 紧接着，又换成了宋知书的声音： “放心了吧，聂明安全的很，刚才那刀只是吓唬你的……怎么可能真伤他啊。” “……会长，我很放心。”我说：“但我真的有事，还没想好怎么办呐……能挂电话了不？” “别着急啊，我给你个主意！”宋知书沉沉地道：“你和宋渔不是关系好吗，让他跟雷万钧说说就可以了！” “？？？”我疑惑道：“行得通吗？” “行不行的你试试呗，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宋知书慢条斯理地说：“雷万钧瞧不上宋尘，没说瞧不上宋渔吧？好歹是宋达理的小儿子，这点面子还能不给？” 这倒确实是的，虽然雷万钧不爱提宋尘和宋渔，但他从来没说过宋渔的坏话，骂得最多的也是宋尘！ 没准还真可以？ 我刚想答应下来，突然眉头紧锁地问：“会长，我和宋渔联系，您事后不会又生我气吧？” 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老家伙总是出尔反尔，让人烦不胜烦。 “不会，特事特办嘛，掌握好分寸，记得自己的身份就行……你是北龙门未来的继承人，我还能不信你么？”宋知书又给我画起了大饼。 当然，遗嘱在手，人家这个真不是饼，而是实实在在的未来规划图。 “行，那我试试！”我呼了口气，挂断电话。 接着，我又拨通小桂子的号码，让他现在、立刻、马上坐飞机到武市来。 完事以后，我在华里村的巷子里穿行，很快在某个宅子里偷了一套男人的衣服换上，又迅速卸掉脸上的妆容，便成功恢复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宋渔！ 然后便大摇大摆地前往雷万钧家。 “咣咣咣”地敲开门后，一个汉子站在门口疑惑地问：“你是？” “我叫宋渔，宋达理的小儿子。”我说：“来见雷叔叔的。” 短短一分钟后，雷万钧便跌跌撞撞地奔了出来，一只脚甚至都没穿鞋，外套也凌乱地披着，看到我的瞬间，眼睛立刻红了起来。 “宋二公子……真的是你！” 凭这句话，就知道雷万钧认识我，不是见过我照片，就是见过我本人，否则不会这么清楚。 “您就是雷叔叔吗？”我的眼睛也微微有些泛红，假装第一次见到他：“终于见到您了！” 五分钟后，我被请进里屋。 雷万钧的里屋，是连江城都没去过的地方，每次过来也只能在院子里打打交道！ 里屋非常简朴，只有一张老式的床，和两个年头已久的粗布沙发，四周墙壁也斑驳中透着一些焦黄。 并不是什么特别华丽的地方，但却充满温馨，给人一种踏实和安全的感觉。 “……宋二公子，你是怎么找到这的？”雷万钧坐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江城告诉我的。”我也坐下，认真回答：“我俩关系以前一直很好，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才断联了……他说您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 “是这样啊……”雷万钧呼了口气，又问：“你知道我？” “以前不知道。”我摇摇头：“没人跟我说过家里的事，从小我爸我妈就过世了……都是江城告诉我的，您是我父亲的好兄弟，还是他麾下最勇猛的战将！” “……”雷万钧沉默一阵，幽幽地说：“那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了。” “是的。”我也并不否认：“雷叔叔，能帮帮江城吗？” 雷万钧盯着我看了半晌，才叹气道：“第一次求我办事，我这个做叔叔的怎么可能不同意？” 果然成了！ 宋渔的面子还是大啊，早知道早就来了，何至于等到今天！ “好！”我立刻站起身，“雷叔叔，谢谢您，我这就去跟江城说这个好消息……” “……宋二公子，你没有其他的话要跟我说么？”雷万钧的面色有些复杂。 “有，特别多！”我很认真地说：“雷叔叔，江城现在快火烧眉毛了……先解决完他的事，然后咱叔侄俩再慢慢谈！” “怎么回事？”雷万钧终于皱起眉头。 “随后让江城和您说吧！雷叔叔，我先撤了，完事再来找您！”说毕，我便起身匆匆离开。 雷万钧还想出来送我，但没走到院子，我就已经不见踪影。 小桂子并没有那么快就赶到武市，我也只能找了个无人居住的房子暂时猫着，然后用江城的手机给雷万钧打电话，如此才将自己现在的困境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好小子，顶着我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是吧……”雷万钧确实非常恼火，“你找宋二公子来说情真是最正确的选择，否则我现在肯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说到这，他又叹了口气：“行了，我已经答应宋二公子会帮你了……你让陶兴邦和黎云鹏过来吧！” “感谢雷先生！”如此，我便挂了电话，又给姜乐打过去，如此这般交代了下。 …… 几分钟后，陶兴邦和黎云鹏便一起来到雷万钧的院中。 他们以前哪有这种殊荣，最多在某些特定场合远远地看过雷万钧一眼。上次和高丰一起误入这里，差点没吓得当场尿出来，如今再度进入院中，一个个战战兢兢。 “雷……雷先生……”二人站成一排，笔挺地像是立了军姿，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也不能怪二人太没骨气，主要在他们的少年时期，雷万钧正是风头最劲的时候，每日所听所闻都是雷万钧的各种事迹，恐惧在那个时候便已播下种子，如今更是成为参天大树，一辈子都不可能挣脱了。 雷万钧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不说话时像是一座小山，一旦开口便如狮吼：“听说你们还不相信江城，非得让我亲自露面？” “钓鱼要到岛上钓……”陶兴邦的脑子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点什么东西。 “不是不信！”黎云鹏赶紧接过话茬，他比陶兴邦强多了，起码能正常说话，“雷先生，主要是觉得奇怪，您要收拾高丰轻而易举，干嘛这么麻烦让我们做卧底……所以才想问个明白！” “很简单，因为我退出江湖了嘛，理论来说不该插手这些事情……” “是，是，明白了……” 黎云鹏频频点头。 “行了，都忙去吧，碰到解决不了的事再来找我！”说毕，雷万钧拂袖而去，转身迈步走进屋子。 陶兴邦和黎云鹏小心翼翼地退出院子。 回到我的住处。 这个时候的我还在等小桂子，顶着宋渔的脸肯定没法现身，所以是姜乐接待的他们。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已经了解一切内情的姜乐笑呵呵问。 “信了！信了！”陶兴邦这时候恢复正常了，还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黎云鹏，有些抱怨地说：“就不该怀疑江城的。” “唉……我也是瞎了心！对了，江城呢？”黎云鹏看向左右。 “他出去办点事。”姜乐顿了顿，又说：“接下来，我们准备把赵文斌和邱广文也拉过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黎云鹏立刻说：“雷先生的命令，他们绝对不敢不听！” “好。”姜乐笑眯眯道：“那二位就先回去吧，继续提供高丰的行踪……等到时机成熟，咱们就一起干掉他。” “哎，行。”二人这才一起离开。 出了华里村，黎云鹏回到车上，今天本来就是他值守的，到第二天早上才能下班。 至于陶兴邦，就准备回家了。 “现在放心了吧，知道不是你一个人做卧底！”坐在车上，黎云鹏笑呵呵道，其他兄弟都不在身边，所以能放心大胆地说一些话。 夜深了，街上没什么人，昏黄的路灯投射下来，暖洋洋的微风在四周游弋。 站在车门边上，陶兴邦同样笑着：“不止！想到赵文斌和邱广文马上也要进坑，就乐得我嘴巴都要歪了。” “哈哈哈……”黎云鹏乐得直拍方向盘，“行了，回去吧，能为雷先生做事，也算是咱们的荣幸了！” “好嘞！”陶兴邦转身离开。 但也就在这时，二人的手机突然一起响起。 翻出来一看，原来是高丰的群发消息，叫他们到某个KtV去喝酒的。 没什么稀奇的，高丰经常叫他们一起去玩，什么足疗店、棋牌室、夜总会，三天两头就要聚上一次。 “去不去？”陶兴邦抓着手机问道。 “去呗，现在还是咱们大哥，不去的话说不过去……正好还能把他的行踪发给江城！”黎云鹏果断地道。 十几分钟后，黎云鹏便开车载着陶兴邦来到某KtV的楼下。 不同于普通的KtV，这里是商务型的，即提供特殊服务，但因为最近扫黄很厉害，所以外表看是黑着灯的，仿佛根本没有营业。 进入楼中，由工作人员带领，打着手电筒七拐八拐，又穿过两截长长的甬道，眼前的世界才豁然开朗起来。 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厅，金碧辉煌的走廊，两边都是衣着清凉、盘靓条顺的小姐姐。 “老板好。”犹如仙女一般的女孩们齐声叫着。 陶兴邦和黎云鹏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工作人员继续带路，最终将二人领进一间包房。 高丰果然在这，除了几个常年伴随在他身边的汉子外，赵文斌和邱广文也在这里，大家身边各有一个妹子服侍，已经喝得晕乎乎、昏沉沉了。 看到二人进来，赵文斌和邱广文都打着招呼：“哟，陶总、黎总，来迟了啊，先自罚三杯！” “那还叫个事吗？”陶兴邦和黎云鹏哈哈大笑，先问候了高丰一声后，便端起桌上的酒杯，连续干了三杯。 “好！”众人一起拍手大笑。 “来，给我找个十八岁的姑娘！” “我要胸大的！” 陶兴邦和黎云鹏分别坐下，他们早已习惯这种场合，成为油腻的中年男人。 就在这时，高丰突然站起身来，“啪啪”地拍拍手说：“好了，姑娘们都先出去一下。” 显然有事要说。 等姑娘们都离开后，众人纷纷坐直身体，准备聆听这位大哥的训话。 高丰径直走到黎云鹏的身前，一只脚踏在茶几上，一只手拎了个瓶子，幽幽地道：“老黎，你有话要跟我讲吗？” “……什么？”黎云鹏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故作疑惑。 “给你十秒钟的时间。”高丰淡淡地道：“把你最近做的勾当都说一下，或许我能饶过你一条命。” “……高堂主，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黎云鹏只觉得自己背后浸出无数冷汗，但他的一张脸依旧无比镇定。 这就是老江湖的素养！ 高丰并不说话，只是抬起手腕，看着那只金光闪闪的劳力士。 “十秒钟到了，你没有机会了。” 高丰举起啤酒瓶子，朝黎云鹏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第501章 雷万钧，咱惹不起 “啪！” 酒瓶碎裂，玻璃渣子四溅，鲜血从黎云鹏的头顶慢慢浸下。 黎云鹏直觉某些事情被高丰知道了，但他还想硬挺一下，没准可以蒙混过关。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没希望了。 因为高丰根本不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直接抓着剩余的半个啤酒瓶子朝他脖颈捅去。 “噗噗噗——” 锋利的玻璃边缘很快划破黎云鹏的喉咙，皮肉如同大山里的峡谷一般裂开，温热的鲜血汹涌而出，喷洒在沙发上、茶几上、地面上，还淌在了高丰穿的黑色运动鞋上。 鲜红色的血迹泼洒，如一簇簇绽放的梅。 “呃呃呃——” 黎云鹏瞪大眼睛，捂着自己不断淌血的喉咙，似乎想要自救一下，可惜还是阻止不了断裂的大动脉，澎湃的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倾洒出来。 也就短短十几秒的功夫，黎云鹏便扛不住了，身子“咣当”一声栽倒在地，还将巨大的玻璃茶几撞开半边。 颤抖、挣扎，到纹丝不动，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 一条刚才还鲜活无比的生命，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消逝了。 这个变故实在太快，现场众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意识到高丰不是在开玩笑时，黎云鹏已经死透了，除了一双眼睛还大睁着，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丁点的生机。 “啊——”几人惊得连连后退数步。 包间里面一片寂静，哪怕大家都是所谓的老江湖了，也曾不止一次近距离地见过杀人，但看到昔日的同僚突然死在自己面前，一个个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对狼来说，死一只羊，和死一头狼的冲击感完全不同。 黎云鹏能死，他们也可以死！ “当啷——” 高丰将手里染血的半个玻璃瓶丢在地上，盯着黎云鹏的身体，阴沉沉说：“在雷万钧的指示下，他投靠了江城，在我这做卧底……但他并不知道，我在他的身边一样安排了人。” 包间依旧一片死寂，众人恍然大悟。 高丰慢慢转过头来，看着陶兴邦等人，依旧一脸阴沉：“你们怕雷万钧……难道不怕我么？” 几人没有说话，一个个面色惨白，但也有人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答案是：怕，都怕，但是怕的程度不同。 相比之下，还是更怕雷万钧一些。 不过随着黎云鹏的死亡，这个信念似乎正在慢慢发生改变。 高丰轻轻地叹着气：“我觉得自己对你们已经很好了啊，自从来到武市，就把你们当亲兄弟一般看待，有什么好事也都想着你们，没少给你们工程，也没少让你们赚钱，时不时还叫你们聚餐……大哥做成我这样子，也算够格了吧？” “雷万钧做过什么，带你们赚过一分钱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直击灵魂的三问，没有人能够回答。 包间里面始终一片沉默，安静到每一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清楚楚。 强大的压迫感，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还有谁是受了雷万钧的蛊惑，然后投靠江城做卧底的？还是那句话，自己站出来，我能留你一条命……”高丰面无表情地说。 没人回话，没人吱声，死一般的沉寂。 “我把你找出来，后果可就很严重了！”高丰又伸手提起了一个啤酒瓶子。 现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是什么后果，毕竟黎云鹏的尸体还在一边躺着，甚至还没凉透，鲜血依旧温热。 高丰，是真的会杀人！ 只是仍旧没人说话。 高丰轻轻地叹了口气，脚步突然开始挪动，走过去的方向，赫然是陶兴邦！ “啊——” 其实从黎云鹏死亡的刹那，陶兴邦就猜到自己露了，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直到高丰走来，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先是情不自禁地大叫一声，接着疯了一样地朝门口扑去。 他不想死，绝不想死！ “拦住他！”高丰面色一变。 几个汉子一拥而上。 但陶兴邦自身实力过硬，再加上生死之间爆发出超乎寻常的潜力，竟然一瞬间将几个汉子统统击飞出去，接着迅速窜出门去，疯狂地奔跑、奔跑，冲出KtV，穿行在大街上…… 他不知道身后到底有没有追兵，反正就是不断奔跑，一口气窜出几公里远，才逃进一辆路边的出租车。 “去华里村！” 来到华里村，陶兴邦又七拐八拐，像是一头发狂的公牛，一头扎进雷万钧的家，门口看守的汉子根本就拦不住。 “怎么回事？”雷万钧听到动静，披了件外衣急匆匆走出来。 “雷先生！”陶兴邦一头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说：“钓鱼要到岛上钓……” 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又变得语无伦次了，好在很快就清醒过来，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听完以后，雷万钧当然雷霆大怒，当即大手一挥！ “走！” 因为退出江湖和某些方面的原因，雷万钧本来是不打算插手这些事的，即便我以宋渔的身份去找过他，他也只是同意帮忙，默许江城打着他的旗号归拢几个大哥。 直到高丰杀死黎云鹏，才让这位退隐多年、脾气已经非常好的老大哥怒火中烧，决定再次出山！ 原因非常简单，高丰既然已经知道黎云鹏是受了雷万钧的指令，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杀了他，这和骑在雷万钧的脖子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脾气再好，也忍不了！ 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高丰还是很成功的，将这位近二十年不插手江湖事务的老大哥彻底激怒了。 雷万钧自从退出江湖，还跟随在他身边的兄弟只有十几个了，同样住在华里村中，平时也就干些钉鞋、补锅、修电瓶车之类的小买卖，脱离血腥的江湖世界已经有很多个年头了。 但雷万钧一声令下，这些兄弟甚至没问怎么回事，便毫不犹豫地重新抄起刀棍，跟随着他一起冲出华里村，乘坐两辆面包车前往高丰所在的KtV。 除此之外，雷万钧没有再叫任何人了，包括随行的陶兴邦说要喊一些兄弟也被他拒绝了。 更不用说是我。 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过叫我一起去。 因为觉得这点破事，自己一个人去就足够了，除非高丰已经溜之大吉，否则轻轻松松就能捏断他的喉咙。 高丰如果足够聪明，这时候应该已经跑了。 但他没有，他不觉得自己斗不过雷万钧，所以不仅在KtV里没走，反而叫来了更多的手下，齐刷刷站在一楼的大堂里等待着。 今夜，就要一较高下！ “吱嘎——” “吱嘎——” 两辆面包车很快停在了KtV的门口，接着又传来“咣当”一声，雷万钧甚至懒得拉门，直接一脚将车门踹飞，接着怒气冲冲地走下来。 跨过倒在地上的车门，一眼就看到KtV大堂里满满登登的人，至少有近百号，但雷万钧根本不放在眼里，就带着十几个人大喇喇地往前走，边走还边骂着：“高丰，给老子滚出来！” 二十年了，能让他发这么大的脾气，高丰绝对算得上是武市第一人！ 随着雷万钧越走越近，KtV大堂里的人起了一阵骚动。 这些人虽然号称是高丰的手下，但大多数还是武市本地人，他们和陶兴邦、黎云鹏等人一样，从少年时代，甚至是孩提时代，就听着雷万钧的故事长大。 如今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正一步步走向他们，谁能不慌，焉能不怕？ 不过说来也巧，一辆闪烁着警灯的巡逻车恰好经过这里，车上的警察一眼就看到雷万钧等人手里的刀棍，知道这是一群不怀好意的人，恐怕要生出什么事端，当即迅速将车开了过来，拦在大马路的中央。 “哗啦——” 车门一开，几个警察就要下来，雷万钧恶狠狠地骂了一声：“滚！” “跟谁说话呢你？！”一个刚就职不久的小警察大怒，伸手就要摸腰间的枪。 “……别动！”一个年纪稍大些的警察看清了雷万钧的脸，当即阻拦了自己手下的动作，“回去，走！” 有人知道怎么回事，有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了老警察的话，迅速一起退回巡逻车内，“嗡嗡嗡”地离开现场。 “怎么回事？”车内，小警察还有些懵。 “那是雷万钧，咱惹不起！”老警察沉沉地说。 “……那怎么办，不管了啊？”小警察愤愤不平。 “当然不能不管，维护社会治安是咱们的职责！但是在这之前，要先保全自己！”老警察果断地道：“通知上面，让他们增派更多的支援过来！” 与此同时，雷万钧已经带着包括陶兴邦在内的十几个人走进KtV内。 富丽堂皇的大厅内站着至少近百号人，个个也都手持刀棍，但却感受不到丝毫杀气腾腾的氛围，反而弥漫着一股焦虑、紧张、恐惧、害怕的气味，甚至忍不住本能的往后退去。 “怕什么？” 一道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是高丰，他坐在人群后面的沙发上，双臂撑在靠背上，翘着一条二郎腿，慢悠悠说：“咱们人多……他就是再能打，能扛得住几个？一起上吧，让他感受一下车轮战的恐怖！” 没有人上。 大家都战战兢兢地看着雷万钧，谁也不想做第一个枉死鬼，甚至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一百个也不想做。 在武市，没有人想和雷万钧为敌！ “支使他们干嘛？”雷万钧站在大门口，他也同样不想伤及无辜，面色冰冷地说：“刚才杀黎云鹏的时候不是挺有本事吗，有能耐出来跟老子单挑？” “呵呵，我为什么要跟你单挑？老子有人、有钱、有势……就是要仗着人多干你！”高丰举起一只手来，指着前方说道：“赵文斌、邱广文，上吧……到你们表现的时候了！” 赵文斌和邱广文就站在他的左右，这个时候同样哆哆嗦嗦，但黎云鹏刚才的惨状还在他们脑中回荡。 此时此刻，他们确实不敢不听高丰的话。 “上！” 鼓了半天的劲，二人大喝一声，终于手持钢刀率先发起冲锋，他们俩各自的手下也如洪水一般倒灌过去。 “景狮，孙勘！” 雷万钧同样向前冲去，但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些小喽啰上，大喝一声过后，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中年男人便如疾风一般奔出，各自抽出一柄三棱刮刀迎向了赵文斌和邱广文。 但是依然有无数的人涌向雷万钧。 这些人里有聪明的，知道脚步慢点，让别人先上；也有刚入社会的愣头青，虽然早就听过雷万钧的大名，但偏偏不信那个邪，甚至心里暗暗地想，如果能把雷万钧干掉的话，自己岂不是一飞冲天了？ ——这样的傻鸟不会太多，但也绝对不会少的。 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少。 所以还是有一群人率先冲向了雷万钧。 “砰——” 雷万钧击出一拳，一个人便当场飞出，在地上滚了十几米远，直接昏死过去、一动不动。 “啪——” 雷万钧又踹出一脚，另一个人翻了两个跟头，虽然没昏过去，但也喷出一大口血，当场就不能动弹了。 “砰砰砰——” “啪啪啪——” 雷万钧不断前行，同时手足并用、拳打脚踢，任何冲到他身前的人就只有一个后果。 飞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至少七八个人倒在大堂两边的大理石地板上。 整个大堂里的战斗虽然远未结束，但短时间内无人再敢冲到雷万钧的身前，现场有不少人只是听说过他的厉害，如今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他恐怖的实力和压迫感！ 于是雷万钧非常顺利地走到了高丰身前。 高丰仍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面带微笑。 哪怕之前输在雷万钧的手上过，但此刻的他仍旧满身自信，仿佛搞定这位武市的老大哥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杀掉黎云鹏，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已经想好了吧？”雷万钧捏着自己的手指头，发出“咔吧”“咔吧”的骨节声响。 “当然！”高丰点了点头：“我是故意杀掉黎云鹏，然后放走陶兴邦……就是为了把你引到这里！” 高丰的眼睛沉了下来：“我算是发现了，不除掉你，根本干不掉江城……而且，我也确实想除掉你，你这家伙不死的话，我就永远不能真正的统领武市地下世界！” “好，那就来吧！”雷万钧举起自己硕大如斗的拳头，狠狠一下朝他的脸砸了过去。 他和黎云鹏其实不熟，甚至不记得对方叫什么名字了，但却深刻地知道对方就是因为自己才死掉的。 “为我死的，我就负责到底。” 这就是雷万钧的行事作风！ 直到这时，高丰才迅速站起身来，他知道自己扛不住雷万钧这一拳，所以一个后空翻迅速跃到了沙发背后。 雷万钧继续握拳往前追去。 今天的他只有一个目标：杀掉高丰！ 第502章 凶猛的雷万钧 雷万钧带来的人不多，就算是有几个兄弟特别能打，也敌不过对方数以百计的围攻！ 好虎架不住群狼，好汉架不住人多，一贯是自古以来的常识！ 所以雷万钧必须尽快搞定高丰，“擒贼先擒王”的手段一旦成功，其他的人自然不攻自破，兵败如山倒。 这也正是雷万钧的计划！ 对他来说，成功率几乎是百分百。 高丰连连后退，雷万钧步步紧逼，打算在短时间内将其拿下；二人之前就交过手，雷万钧知道对方虽然是个高手，但远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也就在这时，沙发两边突然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显然有人正朝这边疾步而快速地奔行过来。 雷万钧的耳朵稍微一动，就知道对方身手不凡，迅速转头分别看了一眼，是两个身穿作训服的中年男人，年龄都在四十岁上下，正值壮年、行动利落，犹如两头矫健的豹，自滚滚的人群中乍然现身，显然埋伏已久，就在等待这个机会。 “谁？！”雷万钧站住脚步，微微蹙眉。 “屠龙会，五台。” “屠龙会，九华。” 话音落，二人已经便已逼至雷万钧身前，一个出拳击向雷万钧的脸颊，一个抬腿踢向雷万钧的侧腰。 前面还有一个高丰，狠狠一脚踹向雷万钧的小腹！ 配合十分默契，显然是早就商量好的战术。 雷万钧当然是很强的，宋达理麾下第一战将绝非浪得虚名，姜乐之前也说现在天脊集团第一高手二愣子都及不上他！ 但要一个人同时对付三个高手还是有些太吃力了。 高丰叫来五台和九华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他和雷万钧交过手后，回到家便仔细分析了两个人的实力，随即给大当家打电话，说要三个高手才能足够稳妥。 当时的大当家问：“三个？你确定？” “确定，一个不是他的对手，两个勉强和他打平……三个绝对稳赢！”高丰信誓旦旦。 “我还是觉得有点太夸张了。”大当家皱着眉说：“多厉害的高手，需要咱们三个人同时上？这样的高手，这么多年了，我也只见过一人，十万个人里都未必能出一个。” “主要姜乐也在，要防着他！三个，我认为是比较稳妥的数量。”高丰仍旧坚持。 “好，那就三个！”大当家答应下来。 所以高丰没有吹牛，他说杀掉黎云鹏、放走陶兴邦，真的是为了引来雷万钧，因为他做了充分的准备！ 他有把握，更有信心，还有底气！ 雷万钧知道自己入坑了，但他仍旧不慌不忙，先是举起手臂挡住五台的拳，又提起膝盖抵住九华的腿，最后用小腹硬扛了高丰的脚。 “砰——” 雷万钧还是飞了出去，且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但已经是他避免三面夹击的最优选。 他很快就爬了起来，看上去并没有受什么伤，像没事人一样再次迎向三个高手。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刚才一瞬间的交手和接触，就让其知道了双方的基本情况，一个人没问题，两个人能应付，三个人则必输无疑！ 宋达理麾下的第一战将，不止是战斗力足够强，战斗意识也是独一份的，知道这样下去不光自己完蛋，手底下的那些兄弟也都要一并栽在这了。 所以再度交手之前，他迅速观察周围的环境，并第一时间奔向大堂西南方向，那里有一根巨大的承重柱，上顶天花板，下称水泥地，犹如KtV里的定海神针。 高丰、五台、九华三人迅速追了上去。 承重柱极其粗大，外表还裹了一层装饰，闪亮的玻璃片层次分明，看上去相当高档，至少需要二人环抱，而且一边紧挨着墙，缝隙只容一人通过。 奔到承重柱前，雷万钧猛地停下脚步。 不等三人攻来，雷万钧便绕柱而行。 三人有的在后面追，有的在前面堵，但因为承重柱靠着墙，所留空间不足的缘故，无论追还是堵，雷万钧最多只需要同时应付两个敌人。 是的，两个，雷万钧恰好能够应付的高手数量！ 这就是顶级高手的战斗意识，不止是个人实力强，而且极其善于利用环境，能将身边的一切工具化为己用、转败为胜！ “砰砰砰——” 同时对付两个高手，雷万钧有了莫大的底气，手足并用、拳打脚踢，五台和九华打得相当吃力，高丰却怎么都帮不上忙，急得在承重柱的外围团团转。 “想办法把他给弄出来！”高丰大叫。 但是弄不出来，雷万钧站在承重柱和墙壁之间，面色从容地对付着五台和九华，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妈的！”高丰突然大怒，狠狠一脚踢向巨大的承重柱。 “咔嚓——” 承重柱的一角赫然崩开，先是外墙包裹的玻璃碎片四溅，紧接着里面的混凝土和石灰也簌簌而落。 “咣咣咣——” 高丰再次狂踢起来，眼见承重柱崩开的裂纹越来越大，甚至露出了里面根根分明的钢筋。理论来说，人力是绝对不可能踢断承重柱的，哪怕挖掘机上阵都得费好一番功夫，毕竟其中的钢筋含量要远超其他墙壁。 包括高丰自己，其实也是拿承重柱发泄而已，虽然脑海中有“踢烂这玩意儿”的想法，但也绝不至于当做正儿八经的计划。 但防不住黑心开发商的豆腐渣工程，以及向来以腿功见长的高丰一次次蹂躏，承重柱真就当场崩开大半，以至于整个柱子都摇摇晃晃起来。 但凡对建筑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承重柱的重要性，这玩意儿一旦损坏，轻则四面开裂，重则当场坍塌，现场所有人都将死于非命。 高丰却没有想那么多，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将这柱子踢断，那么他和五台、九华就能一起围攻雷万钧了！ 眼看柱子的裂缝越来越大，头顶的天花板都传来咔咔声响，高丰却是愈发激动，眼睛里都迸射出兴奋的光，仿佛看到了一线干掉雷万钧的希望！ “咣咣咣——”高丰踢得愈发狠了。 与此同时，其他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战斗中，五台和九华正全身心攻击着雷万钧，谁都没有注意到高丰的疯狂行径。 或者说，根本没心思注意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人来了。 来的人并不多，就七八个，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 这么长的时间里，我终于等到了小桂子。 小桂子连夜坐飞机赶到武市——这么晚了，早没有直达的航班，是颜玉珠找朋友调了一架私人飞机，才将他送过来的——接着迅速将我易容成了江城。 我没有让他走，直接住进了华里村，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得上？ 也就是在这时，突然传来消息，雷万钧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出了村。 去干嘛了？ 并不难查，很快就有了消息，虽然雷万钧压根没有叫我，但这件事也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我也带着姜乐、小波等人急匆匆赶到现场。 一进门，先是看到乱七八糟的混战，华里村的人只来了十几个，肉眼可见的一片颓势，景狮和孙勘都受了不少伤，完完全全地落入下风。 我并没有急于出手帮忙，而是迅速寻找起了高丰。 在这点上，我和雷万钧的想法一样，都是“擒贼先擒王”“干掉高丰就能平息战斗”的策略。 很快，我就发现了高丰，以及五台、九华和雷万钧。 只一眼，就明白现场发生什么事了。 “姜乐！”我立刻大吼一声。 “收到！”姜乐同样看到了承重柱下的情况，当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砰砰砰——” 姜乐迅速和高丰交上了手，二人之前在沙城就曾接触过。 但那时候我看李东的面子，特意让姜乐手下留情，故意放走高丰。结果一念之差，造成恶劣后果，冯秃子死了，黎云鹏死了，就连华里村的人都陷入围攻！ 姜乐一上，顿时和高丰战了个不相上下，二人“砰砰啪啪”地斗在一起，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就算分出胜负也得是五十个回合往后了。 ——他们虽然不是雷万钧、二愣子的对手，但已经是普通人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而雷万钧，看到高丰被人缠住，当即放心地从承重柱后窜出来，像是蛟龙入海、鸾凤归天，终于不再束手束脚，大大方方的和五台、九华战斗起来，还远远地冲我说了一声：“谢了江城！” “小意思！”能得到雷万钧的感谢，我也挺开心的，咧嘴回了一句。 不愧是宋达理麾下第一战将，雷万钧同时应付五台和九华竟然也没问题，要知道二愣子同时遇上他俩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不过就像姜乐说的，二愣子还年轻，还有成长的机会、发展的空间，没准将来也能达到雷万钧的高度！ 看到雷万钧和姜乐都没啥问题，我也稍稍放下心来，率领小波、宁清、罗威等人冲进人群，大肆劈砍起高丰的手下来。 景狮和孙勘当时已经伤痕累累，我们的攻入成功解了他俩的围，但也仅仅是缓了一阵，毕竟对方的人实在太多，大家根本没有办法扭转局势。 武市的地下世界到底被高丰控制着，想要打赢这种群架还是太困难了，所有希望仍在雷万钧的身上，他是今晚唯一的变数！ 好在雷万钧也够给力，自从姜乐缠住高丰后，他便彻底放开了手脚，“砰砰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真就打得五台和九华连连倒退。 “不行，打不过！”片刻之后，五台就果断地喊道：“高丰，我们得走！” “怎么这就要走，那我怎么办？”高丰着急地问。 “先撤再说，再搬援手！”说完这一句话，五台和九华果然同时撤离，迅速穿过大堂里混乱的人群，朝窗户的方向疾奔过去。 “等我一下！”高丰也不恋战，迅速追了过去。 姜乐想抓住他，但失败了。 不过雷万钧成功了。 雷万钧本来是去追五台和九华的，一转头发现高丰从他身边掠过。 混乱的人群中，雷万钧一伸手，便抓住了高丰的衣领，接着“咚”一拳狠狠砸了过去，正中他的面门。 不同于初次交锋时的戏谑，也不同于同时应付两位高手时的谨慎，此时此刻的雷万钧充满愤怒，一拳就把高丰击飞出去，“咣当当”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 这一瞬间，高丰的眼前都彻底黑了，整张脸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有湿漉漉的液体正在快速淌下。 他知道这是遭遇重击之后的短暂失明，不是脑出血就是视神经受损，这时候必须转移到安全地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用手撑着地面，刚刚凭借本能坐起，“呼呼”的风声便迎面而来，第二记重击果然毫不意外地来了。 “砰——” 这一拳又砸在高丰的脸上，整个人也再度如同陀螺一般飞出。 他记得自己上学时候看过一篇课文，叫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一拳下来，脸上像开了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并滚了出来，当时还觉得太夸张了，现在才知都是客观描述。 因为此刻的他的的确确就是这个感受。 高丰忍不住想，鲁提辖三拳打死的镇关西，自己不会也被雷万钧三拳打死吧？ 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整个世界黑乎乎的一片，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别说爬起来了，就连动一下都费劲。 但他还是努力张嘴，轻轻喊了一句：“五台、九华……救我……” 现场实在太乱，众人的混战仍在继续，已经窜出十几米开外的五台和九华当然听不到。 但他们看到了。 二人注意到高丰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当即就要转身回去救人。 与此同时，雷万钧也砸出了第三拳。 “砰——” 一拳出去，高丰的整个脸都凹进去半边，远远看去血肉模糊、凹凸不平，像是被人踩了一脚的烂苹果，接着人也再度“咣当”一声狠狠磕在地上。 一动都不动了。 五台还想再往回跑，九华却一把拉住了他。 “别去了，人死了！” “……” 五台咬着牙，眼睛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凶狠光芒。 雷万钧真的三拳打死了高丰！ “走吧，回去告诉大当家，他一定有办法收拾雷万钧的！”九华再次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该死的龙门商会，该死的宋达理！”五台怒气冲冲：“宋达理明明都已经死了，他的手下还在危害社会！” “一定能除掉他们的！”九华强行拉扯着他，二人迅速消失在了滚滚的人群之中。 有人发现高丰死了，惊恐地停下了手。 但更多的人还没发现，仍在围攻着华里村和我们的人。 “高丰完了，都住手吧！”雷万钧一把抓起高丰的尸体，高高举在空中，大喝一声。 第503章 支援，急需支援 高丰死了！ 包括我和姜乐等人在内，现场所有人都惊了，各自诧异地看着他。 别人是没想到雷万钧胆子这么大，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而我是原以为对付高丰还要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果然雷万钧一出手，就是轻轻松松！ 雷万钧就这样举着高丰的尸体，像是得胜了的将军，斩下敌人的头颅，一双眼睛森严，环顾左右和四周。 “呼啦啦——” 一大群人疯狂地往外冲去，生怕自己也成为下一个高丰，本来就害怕雷万钧的他们，此时一个比一个溜得快，分分钟就消失不见了。 雷万钧当然没有阻拦，根本懒得搭理他们。 很快，现场只剩下我们和华里村的人，以及仍旧一脸呆滞的陶兴邦了。 雷万钧“咣”的一声把高丰的尸体掼在地上，冲旁边的陶兴邦说：“没事了，以后不用再怕他了。” “……感谢雷先生！”陶兴邦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黎云鹏的死，确实让他吓破了胆，而现在的一幕则证明他没有跟错人！ 雷万钧还是雷万钧，无人可以战胜的雷万钧！ “呜哇呜哇——”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大片的警笛声，透过巨大的玻璃门可以看到数辆不同类型的警车正在疾驰而来，稍微有点经验的就能看出那是多警种一起出动，武警、刑警、特警样样都有，武器也必然是相当充足的。 我立刻摸出手机要打电话，但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毕竟被警方堵了个正着，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看样子是来不及了，因为一大群警察已经朝大门冲了过来，他们手中警盾、微冲、手枪果然样样都有。 “景狮！”雷万钧立刻叫了一声：“顶罪！” “好！”一个汉子立刻从人群中走出，伸出手在高丰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接着又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 经过刚才的一番混战，景狮已经浑身鲜血淋漓，但他依旧直挺挺地站着，浑身上下透出不屈的气场。 雷万钧的兄弟，自然也是好汉！ 等一大群警察进来，景狮便立刻高举双手大声说道：“高丰是我杀的！” 与此同时，雷万钧又转头看向我：“江城，发挥你的人脉，把事情往正当防卫上靠，尽量少判景狮几年，然后让他立功、减刑、早点出来！” “好！”我立刻点头，按照雷万钧的解题思路自然容易多了。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该怎么处理这种问题早就烂熟于心。 一群警察冲进来后，不光顺利将景狮拿下了，我们一众人也被带回警局去做笔录。 高丰已经死了，剩下的人不足为惧，夺回武市也是迟早的事，所以我一点都不着急，在警局一边按人家的流程走，一边各种打电话找人、托关系，努力帮景狮推脱着各种责任。 雷万钧就更不着急了，他前半生不知经历过多少次这种事，大喇喇地往审讯室里一坐，说高丰杀了黎云鹏，自己是去讨说法的，结果对方还要暴起伤人，所以才发生后来的惨案。 警察都认识他，自然非常尊重，不会让他吃半点的苦头。 …… 并州。 简简单单的办公桌上并没有太多杂物，有一些码放整齐的文件，还有一个红色的电话机，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插在左右的两面红旗，炫目、耀眼、威严、庄重，让人心生敬意。 “嗯……嗯……我知道了……想办法把高丰的遗体运回来吧……知道了，我会找人对付雷万钧的，这世上不止他一个人那么厉害……宋达理麾下第一高手而已，又不是整个华国的第一高手……”一个中年男人握着手机，压着嗓子说道。 挂了电话，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为高丰默哀了大概一分钟后，才慢慢拉开了面前的抽屉，从中摸出一块面容狰狞的哪吒面具。 他将哪吒面具塞进衣怀，匆匆走出门去。 一个多小时后，一辆吉普车停在郊区的某个村庄门口。 深夜时分，大当家顶着漫天星斗，率领几个随身保镖往前走去。不多时，便在村口的一片白桦林里，看到一个正低着头剔指甲的中年汉子。 汉子四十岁上下，精瘦，像一根杆，也就一百斤出头的样子，仿佛稍微大点的风轻轻一吹就倒了。 他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手持一把漂亮的蝴蝶刀，小心翼翼地修剪指甲，将里面的污垢和泥巴都挑出来，还时不时剔除着手指旁的肉刺。 他的眼神低沉、动作温柔，像是在对待一双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听到脚步声响，他才抬起头来，接着从石头上跳下来，面带笑意地说：“大当家，谢谢你终于想起了我！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好了，怎么会亲自来？” “我一直都记得你！”幽暗的白桦林中，只有淡淡的月光泼洒，大当家面色认真地说：“正好想你了，来见见你……有个人对付不了，需要你去处理一下……” “谁？” “武市，雷万钧！” …… 因为涉及到大型斗殴和人命案子，更何况一段时间的积累，高丰在武市也算知名人物，所以当局非常重视，审讯持续了整整一夜。 这期间有人走、有人留，有人早早就释放了，有人半夜又被抓进来做笔录。 自始至终，我都一直在局子里，竭尽所能地帮助大家脱罪，最终除了认下杀人罪的景狮，其他人基本都当场获得了自由。 雷万钧早就可以走了，但他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直到最后一个兄弟也离开了，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此时，天已大亮。 我俩一起走出局子，望着天边火红的朝霞，以及马路上行走匆忙的人，雷万钧感慨万千地说道：“很久没有熬夜，也很久没有来过这地方了……嗯，让我回忆起了当年那些岁月！” “不好意思，受我的累，让您"重出江湖"了一把！”我挺认真地说。 “和你没有关系，对方明显冲我来的。”雷万钧摇摇头，又问：“景狮确定没问题吧……我很久不在江湖上了，处理这些事的官员都不认识，想托人都不知道应该找谁帮忙！” “没问题的。”我说：“最多两三年就出来了，偶尔也能悄悄出来和您团聚……当然尽量低调些吧，现在不比十几二十年前了。” “明白。”雷万钧点点头：“高丰一死，你要夺回武市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没有！不过我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这一晚实在是太累了！”我笑着，“雷先生，谢谢你，没有你的帮忙，我一个人会很费劲！” “……去谢宋二公子吧，我是看他面子，老陆都不好使！”雷万钧抬起头来，看向天边并不刺目的朝阳，“你是真的可以，宋二公子也能请来！” “早说了我俩关系好嘛！”我咧嘴直乐。 “……你这样搞，不怕宋尘生气？”雷万钧皱起眉头。 “怕啊，所以希望您老人家保守这个秘密，千万不要让尘哥知道了，否则我在南龙门的日子就不好过喽！”我半开玩笑地说着，但也确实不希望他公开。 “我一眼都不想看见他，怎么可能让他知道？”雷万钧哼了一声，又低声问：“宋二公子还会来找我么？” 提到宋尘和宋渔的时候，雷万钧的态度明显不太一样，嘴上说着不想掺和我们家的烂事，说起“宋二公子”的时候却又带着几分亲昵。 我立刻说：“会的，他说马上就来找您！” 我都做好打算回去就卸掉妆容，以宋渔的身份再和雷万钧见一次面了，但他犹豫了一阵，叹着气说：“算了，你告诉他，暂时别来找我……” “……为什么？” “……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他说！” 雷万钧再度摇头：“我要是想好了，都不用他过来……早就去找他了！” “这个，我恐怕挡不住，他要非来见你，我也不能拿刀拦着他啊！”我循循善诱，“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么多年了，也该让宋渔知道真相了！难道你想让他一直蒙在鼓里？” “……好歹等我回去睡一觉吧！”雷万钧再次叹气，“年纪大了，精力实在不足，也让我好好想一想，究竟该怎么和他说。” “好吧，那我让他明天再去找您！雷先生，估计我最多只能挡一天了。”我在心里暗暗盘算，回去一定要看紧雷万钧，不能让他突然消失在武市了。 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嗯。”雷万钧点点头，像是下定决心：“那就明天！” “好，回家。”我的心松了一大半。 我和雷万钧一起下了台阶，姜乐开着车过来接应，载着我们回华里村。 我已经打定主意，明天来临之前，都要和雷万钧在一起，必须把这位老大哥看好了。 回去的路上，我便说道：“雷先生，家里有早饭吗，我去您那里蹭一顿。” “没问题，我让孙勘他们现在就做。”雷万钧摸出手机打电话，他在华里村的几个兄弟昨天晚上就回去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高丰死了，真相也即将水落石出，要说心情不愉悦是不可能的。 我又询问姜乐：“武市现在的局势怎样？” 姜乐昨晚回去的也早，临走自然之前交给他一些任务。 姜乐一边开车，一边侃侃而谈：“高丰死了以后，武市地下世界彻底大乱，赵文斌和邱广文躲起来了，生怕咱找他们算账！其他人都好对付，把这俩人找出来，基本就稳定了。陶兴邦挺累的，也吓得不轻，我让他回去休息了……养好精神再战，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好！”我满意地点头：“放出话去，让人转告赵文斌和邱广文，缴械投降、既往不咎，否则后果自负。” “好嘞，回去就搞！”姜乐也开心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回到华里村，把车停在巷子口，我们几个迈步走了进去。 还未走到雷万钧的家门口，便嗅到了隐隐的饭香味，操劳一夜实在是受不了，勾得胃中馋虫大动。 忍不住脚下加快步伐，快走到院门口时，雷万钧却微微皱起眉头，鼻翼也轻轻动了几下。 “不好，有血腥味！”雷万钧向前狂扑。 “啊？”我没闻到味道，但还是迅速跟了上去。 “砰——” 雷万钧一脚踹开自家院门，就见院中确实隐隐飘浮着饭菜的香气，厨房顶上的烟囱还在不断窜出黑乎乎的油烟。 但是与此同时，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个人，都是昨天晚上跟雷万钧参与过行动的那些兄弟。 他们全都趴在地上。 有的脖子扭断，脑袋以一种畸形的方式横在一边；有的胸口被掏了一个大洞，鲜血淋漓，心脏都不见了；有人大睁着眼，表情狰狞，却是纹丝不动；有的看上去一点伤都没有，像是正躺在地上睡觉，偏偏浑身透着死气…… 是的，整个小院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死气，和上空中飘浮着的饭菜香味形成鲜明对比。 不需要上前查看那些人，单凭丰富的江湖经验判断，便知道他们全都死了。 死透了！ 雷万钧饶是脾气再好，再退隐江湖多年，再心如止水，看到这幕也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极端的愤怒！ 和他毫无关系的黎云鹏死了，都能让他怒发冲冠、重出江湖，更何况还是跟随了他多年的老兄弟！ 是谁干的？！ 雷万钧握紧双拳，一双眼睛也渐渐泛红，毫不怀疑如果凶手现身的话，他看可以当场将那家伙碎尸万段！ “踏踏——” 脚步声还真的响了起来，有人从院子对面的屋中走出，是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年纪大约四十岁上下，身形精瘦，像一根杆，仿佛风一吹就要倒，身上穿一件普普通通的格子t恤，看上去和大街上随便拉来的一个人没有任何区别。 而在他的手中，还抓着一个血迹斑斑的汉子。 孙勘！ “哟，雷万钧，你回来啦……”中年男人微微笑着，像是邻家的街坊在打招呼，唯独一双眼睛又阴又冷，仿佛一条潜伏在草丛中蓄势待发的毒蛇。 “咣——” 中年男人将孙勘掼在地上，还用脚踩住了他的头。 “回来得刚刚好，不多不少、不偏不倚……”中年男人咧开嘴，露出两排整齐而又白净的牙。 “混蛋——”雷万钧咆哮一声，早已无法按捺心中冲天的愤怒，“噔噔噔”朝对面的人快速奔了过去。 姜乐紧随其后。 我没有动，而是迅速拿出手机给小波等人发消息，他们就在不远处的另一间屋子里，能够立刻赶来支援。 我敢打赌，能这么光明正大干掉雷万钧的所有兄弟，被发现了也没有丝毫慌张，还站在原地继续挑衅的人…… 绝对不会是一般人！ 心中的警戒赫然拉到最高，一颗心都提到了喉咙眼。 支援，急需支援！ 第504章 项上人头可断 “不要冲动。”中年男人不以为然，仍旧微笑：“脚下这个人还没死，你确定要这么不顾一切地奔上来？” 雷万钧猛地站住脚步，姜乐也在他身后刹住了车。 我们几个迅速往下看去，就见中年男人脚下的孙勘虽然浑身鲜血淋漓，但确实还活着，胸口一起一伏，眼睛也微微睁开，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放了他！”雷万钧咬牙切齿，目光中喷出火焰。 “怎么说话呢？人在我手上，不得客气点啊！”中年男人笑呵呵的，仿佛当做一场游戏，而他正是荷官。 “你到底是谁？”雷万钧的眼睛沉了下来。 “屠龙会，墨麒麟。”中年男人道出自己的名字，显然和“五台”“九华”一样是个艺名，“听说你二十年前是龙门商会第一高手……巧了，我也是屠龙会第一高手。” 墨麒麟笑了起来，眉眼透着喜悦和期待：“所以，我想和你较量一番。” “好啊，来吧！”雷万钧毫不犹豫地说，两只拳头也握了起来。 “不着急。”墨麒麟又踩了一下孙勘的头，“听说你很狂、很傲，我偏要杀杀你的锐气！来，先给我磕一个，我就放了这个家伙……然后咱俩堂而皇之地战上一场！” “不要……”孙勘轻声说着。 雷万钧的确很狂、很傲，很少有人能让他正眼看一下，普通人和他说句话甚至都是奢望；之前要不是陆青空的引荐，我连进他的门恐怕都很困难。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没有丝毫迟疑，双膝一弯直接跪在地上，给一个初次谋面的对手磕了个头。 这一瞬间，我虽然倒吸一口凉气，但心中却没有任何看不起他的想法。 为了救自己的兄弟如此屈尊，在我看来反而是高尚的、大义的。 是条汉子！ “哈哈哈——”墨麒麟大笑起来：“好啊，好啊，原来传说中狂到极点的雷万钧也不过如此，让跪下就跪下，像条狗一样嘛……” “放了他！”雷万钧抬起头来，目光如火。 “嘿嘿，就不！”墨麒麟突然提起脚来，接着猛地踩了下去。 “不——” “砰——” 雷万钧充满愤怒和绝望的嘶吼声中，孙勘的脑袋当场如西瓜一般爆裂开来，各种红白之物星星点点地喷洒在地。 “啊——” 雷万钧彻底发了狂，身子迅速一跃而起，如一枚激射而出的导弹，精准无误地冲向罪魁祸首墨麒麟。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任何顾忌，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字：杀。 姜乐再次紧随其后。 “哈哈哈，快来吧，当我见识一下宋达理麾下第一高手的力量！”墨麒麟大笑着，脚下呈弓字型，双拳一前一后，摆出一个经典的守势。 “砰砰砰——” 一靠近墨麒麟，雷万钧便疯狂地攻击起来，拳脚当即如狂风骤雨一般覆盖过去。 哪怕我不是他们这个层次的人，也能看出雷万钧一上场就使出了全力，完全不是第一次和高丰戏谑时候的样子了。 是啊，院子里都是他那些老兄弟的尸体，随便拎出一个都至少跟随了他十年往上…… 怎么可能不尽全力！ 但是曾经三拳打死高丰的雷万钧，在墨麒麟面前却是半点好都讨不到，“砰砰啪啪”的拳脚交击声中，二人打得如火如荼、不相上下。 单看身形和体重，雷万钧至少是墨麒麟的两倍，仿佛随便一拳就能将他轰到地府，但身材精瘦的墨麒麟愣是挡住了雷万钧的每一记攻击，无论对拳还是对脚都不落下风，甚至在速度上还略占了一些优势。 墨麒麟的身体十分灵活，时不时在雷万钧的身体四周游走，看上去明显躲不开的一拳偏偏就被他避开了。 “哈哈哈，好啊好啊，这么多年了，终于碰到一个能够和我势均力敌的人……真是痛快啊痛快，这趟武市没有白来，不愧是龙门商会二十年前的第一高手！大当家这次安排的对手，我实在是太喜欢了！雷万钧，拿出你全部的实力吧，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墨麒麟一边打还一边大笑着，似乎是在享受这场战斗。 如果是在别的场合遇到墨麒麟，没准雷万钧也会享受这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毕竟他也很久没有遇过棋逢对手的敌人了。 但是现在，兄弟们的尸体就在院中散落，雷万钧只想狠狠剁碎雷万钧的狗头，一口一口地将他的血肉都吞进肚子里。 可惜…… 越着急，就越拿不下；越拿不下，就越着急。 好在还有姜乐。 姜乐的实力虽然不如他俩，但也算是那个层次的高手，帮着雷万钧溜溜缝、偷袭一下墨麒麟还是没问题的。 姜乐扑了上去，正要找机会下手的时候，却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院墙两边分别跃下一个人来，且以非常快的速度直奔过来。 竟是五台和九华。 我就知道！ 看到这幕，姜乐立刻回头向我求助：“江老大！” 他只能对付其中一个，同时面对五台和九华是万万不可能的。 “来了！”我大喝一声。 与此同时，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终于响起，小波、宁清等人赫然破门而入，而且手里还都拿着至少超过两米的长矛。 “江老大！”小波手里抓着两根长矛，迅速将其中一根丢给了我。 “咻——” 锋利的长矛凌空而过，我伸出手稳稳抓住，接着迅速朝九华冲过去。 “都跟我上！”我大喝着，一往无前。 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那是支撑我前进的能量和动力。 院中很快分成三个战场，雷万钧VS墨麒麟，姜乐VS五台，我和小波等人VS九华，“砰砰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长矛阵”的发动条件并不苛刻，一是人多，二是长矛，有这两点就足够了。 我们的人虽不够多，但能暂时拦阻对方就可以了；之前所谓的封闭空间，是担心对方逃走才设置的，现在没有这个目标，自然也不苛求地形。 “飕飕飕——” 我们按照六芒星的站位在院中走动，并时不时挥舞手中的长矛，努力封堵九华的每一条路，也不指望将其杀死，别去攻击姜乐就行。 雷万钧的攻击越来越疯狂，却始终拿不下墨麒麟； 姜乐则和五台打了一个平手； 我们这边有点吃力，只能勉强应付九华，想伤到他是不可能的。 这样下去，胜负真的不可知，双方谁也没有占到优势，就看谁能拿到一血或是干掉自己的对手。 “踏踏踏——” 就在这时，竟然又有脚步声响起，至少几十号人手持锄头、镰刀等物冲进院中。我们也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一眼认出他们都是华里村的村民，估摸着是听到动静赶紧来帮忙了。 别的不说，这里毕竟是雷万钧的家，所谓“东道主优势”还是有的！ “雷先生，怎么回事？！”看到一地的尸体，有人惊声问着，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雷万钧没空回答，他正攻击着墨麒麟，如一头彻底发了疯的狮子。 但也不需要回答了，大家都能看懂怎么回事。 一众村民顿时蜂拥而上，分拨朝墨麒麟、五台、九华攻了过去。他们全都是普通人，当然也没有什么战斗力，不过“人多”也是一种优势，这个一锄头、那个一镰刀也受不了。 更何况我们之间正打得如火如荼，外人的骚扰对于墨麒麟等人来说也很不利。 墨麒麟知道村民一旦加入，自己这边就拉胯了，无论击伤、打死多少村民，一定会被我们几个抓住机会分而治之。 “撤！”墨麒麟大喝一声，率先脱离战斗，朝着围墙方向奔去。 他的战斗意识显然也是顶级水平。 五台和九华也迅速逃窜。 “别跑！”雷万钧嘶吼着，迅速朝墨麒麟追了过去。 “砰——” 他抓住机会，狠狠一脚踢在墨麒麟的脊背上。 墨麒麟的身子向前飞出，在地上打了个两个滚，甚至吐了口血，不过很快又站起来，再次朝着围墙奔去。 “飕飕——” 一抓一跳，整个人便翻上围墙，看到仍旧在身后紧追不舍的雷万钧，他擦了擦残留在嘴角的一丝鲜血，冷笑着道：“放心，胜负未分，我还会来找你的！” “噔”的一声，墨麒麟已经跳到了围墙的另一边。 与此同时，五台和九华也跟着翻了过去。 雷万钧当然不会放过他们，同样跟着翻过围墙，我和姜乐等人也跃过去，可惜墙外的小巷七拐八弯，已经完全看不到墨麒麟等人的影子了。 一众村民自发搜寻起来，可惜将整个华里村翻了个遍，也没发现那三个人的丝毫踪迹。 最终，我们只能返回雷万钧的家中。 出了这么多条人命，自然已经有人报了警，雷万钧的家被暂时封闭，技术科的在现场取证，我们也接受了第一轮的询问。 “不知道是谁干的。”雷万钧面色阴冷地说：“我不认识对方，从来没有见过。” 他之所以隐瞒墨麒麟等人的身份，说到底还是想自己报仇，不希望警察插手。 我们也就按照他的说法录口供了。 不认识，不知道，没见过。 不过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经过排查周边的监控后，还是锁定了墨麒麟、五台和九华，但因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只能依靠画像四处发通缉令。 雷万钧不想让警察这样子做，担心打草惊蛇，反而逼得墨麒麟等人离开武市，天下之大还到哪去寻找他们？ 可是我也干涉不了，几个电话打出去后，大家的口径都是：“人死得太多了，压不住的。” 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警察四处出击，一场浩浩荡荡的缉捕行动在武市展开。 雷万钧再次重出江湖，对整个武市的地下世界下令，不计一切代价征集墨麒麟等人的线索。 如此一来，算是黑白两道一起行动，一时间几乎将整个武市翻了个底朝天。 雷万钧希望“黑的”这边速度能快一点，这样就能亲手为兄弟们报仇了。 本来打算第二天以宋渔的身份和雷万钧见面，详细询问他一些事，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计划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先帮雷万钧报了仇再说！ 这期间里，我安排姜乐等人逐步拿下武市的地下世界，一来完成自己的任务，二来消息也能更灵通些，三来不让屠龙会再有反扑的余地。 手握武市的客户资料，人脉和关系这方面是没问题的，还有雷万钧的名头在前面顶着，所以这个过程相当容易，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和周折，陶兴邦、赵文斌、邱广文都归到了我麾下。 我给宋尘打电话，将事件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本来他还为我夺回武市感到开心，但在听说了雷万钧的事情以后却沉默下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宋尘问道。 “……当然是帮雷先生报仇了。”我说：“我能夺回武市，离不开他的帮助；惹上这些麻烦，也是因为我的存在……我要是不帮他，就不算个人了。” 我知道宋尘和雷万钧不对付，听老狼说吵过不止一架，从雷万钧平时的态度也能看出，他对宋尘是一万个看不惯！ 担心宋尘不许我帮他忙，所以我特意把话说得很绝。 但他并没有阻拦我，反而赞赏地道：“说得好！人家因为帮你，死了那么多的兄弟……你要是不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力量来反哺回去，我都看不起你！” 他又呼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先查一下墨麒麟等人在哪里吧，然后评估一下双方实力，如果需要帮忙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就行，老狼、祁柔、陆青空任你调遣！” “……好！”这一瞬间，我心里确实暖暖的。 我就说么，虽然那么多人不喜欢宋尘，各种蛐蛐他的坏话，将他讲得猪狗不如……但是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哥哥的形象，有担当、有魄力、有责任、有力量…… 始终如此！ 而且不光是他，几天后宋知书打来电话，得知了武市发生的所有事情后，也一样义正词严地说：“帮，必须帮，屠龙会这群王八蛋，早该将他们一锅端了！” 在面对屠龙会的事情上，南北龙门肯定是意见统一的，可惜两边永远不会达成合作。 雷万钧虽然没有家庭，但他的一干兄弟都是有家有口，之前顶罪入狱的景狮反而因此逃过一劫，再次印证了那句古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孙勘等人的葬礼上，灵堂里满满当当的老弱妇孺，但没有人指责或是怪罪雷万钧，大家都知道这位老大哥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灵堂前，当着十几口棺材、十几张遗像的面，顶着一头花白头发的雷万钧，足足灌下了十多碗酒，又将这十多个碗狠狠摔在地上。 “我，雷万钧，如果不能为兄弟报仇，项上人头可断、浑身鲜血当流！” 第505章 大红色的棺材 雷万钧没有钱。 即便他曾经很有钱，也不是个善于存钱的人，所以人到中年仍旧贫困潦倒，对他来说有口吃的能活下去就行。 但是现在，他需要钱，十多个失去了顶梁柱的家庭嗷嗷待哺，几十双老弱妇孺的眼睛都等着他给出结果。 钱到用时方恨少，从不低头的雷万钧也有捉襟见肘的时候。 还好我很有钱。 所以我帮他“抚恤”了那些兄弟的家人，每家都拿了真金白银的七位数，十多个人就是八位数了。 雷万钧的性格再糙，也知道这笔钱帮了大忙，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助力了十多个孤寡家庭，他罕见地握住我手，眼眶有些泛红地说：“谢谢！” “没事。”我很诚恳地说：“没有您和宋达理，就没有后来的龙门商会，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感谢您才对。” 这笔钱其实是宋尘拿的，从南龙门的总账户里支取，但他不让我告诉雷万钧。 “知道是我，他未必收，这样就挺好的，起码能让那些人的家属衣食无忧。”当时宋尘是这么说的。 贾晓冉的养父母当然也第一时间放了，毕竟我已夺回武市，所以他也信守承诺。 由此，我再次断定，宋尘是个好人，绝没有外界说得那么不堪。 葬礼结束后，雷万钧找机会和我来了一次促膝长谈。 “宋二公子的事暂时搁浅，让他不要来找我了。”他对我说：“我先报仇。” “……行。”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并不意外。 “一定要帮我查出墨麒麟他们在哪。”雷万钧又说。 “……好。”我一直在做这件事情。 可惜一直没有什么效果，墨麒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好在这家伙曾经说过还会再找雷万钧的，果然没过多久，就兑现了他的承诺。 这天，我正陪着雷万钧在院子里晒太阳，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喂？”接起来的瞬间，雷万钧的面色就变了。 我知道一定是墨麒麟，当即摆手示意他开免提。 姜乐等人就在旁边，立刻围了过来。 雷万钧开了免提，电话那边果然传来墨麒麟阴冷的声音：“雷万钧，上次你踢了我一脚，终于好得差不多了……现在该一较高下了吧？” “好啊，你说地方，我马上过去。”雷万钧当然不会怂。 “地址已经通过短信的方式发给你了，但你必须一个人来。”墨麒麟的声音充满笑意：“因为王慧香在我手上。” “……你别动她！”雷万钧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手里的电话都发出“咔咔”声响，铝金属的边框微微变形，整个人显然瞬间就红温了。 “当然啦，我肯定不动她，但前提是你一个人来！”墨麒麟还是笑着：“等你了啊老雷，我可太期待和你分出个胜负了！嘿嘿，你也知道，到了咱们这个实力，有多期待碰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啊！一想到要和你打架，我简直兴奋的晚上都睡不着了。” 说毕，墨麒麟便挂了电话，雷万钧则迅速翻起了手机短信。 “王慧香是谁？”我连忙问他，同时也关注着短信内容。 “我初恋。”雷万钧头都不抬。 “……多少年前的初恋了？”我立刻问。 “至少二十年了。” “没必要为了她去送命。” 我赶紧说：“墨麒麟不会一个人对付你的，百分百是和五台、九华一起！一个人去，你就必死无疑！一个二十年前的初恋，讲实话早该忘了，千万别做傻事。” 与此同时，雷万钧果然翻到了短信里的地址，在江岸区的某条街道，连门牌号都清清楚楚。 “是高丰的家……”姜乐只看了一眼，便轻声道。 他们早把高丰的家搜过一遍，之前一直没人，看来现在有了。 “忘不了。”雷万钧站起来，面色沉沉说：“我单身到现在，就是因为她！我每天都在想她，梦里都是她的身影！” “那么想她不还是没在一起！”我有些恼火起来。 好歹是宋达理麾下第一战将，怎么冲动起来像个年轻娃娃一样，要是真正结过婚的老婆也就算了，只是一个初恋而已，至于吗？ 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恋爱脑真是少见！ “年轻的时候，她和我约会，被我的敌人埋伏，打伤了脑袋，成了一个傻子……她的父母禁止我再接触，于是我把所有的钱给了她家，到现在也没有结婚……当然，她也没结，一直和年迈的父母生活在一起……你说，我该不该去？”他转过头，一字一句地问。 我：“……” 看我不再说话，雷万钧迈步往前走去。 “你去的话，做好心理准备。”我终于开了口：“想想孙勘的下场，到了墨麒麟的手中，王慧香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到时候王慧香保不住，你也必死无疑……不想为你的兄弟报仇了吗？” 雷万钧的脚步终于站住，脸上有两行清泪慢慢淌下。 …… 江岸区，毗邻长江的街道上有座别墅。 不大，院子很小，但胜在地段好，推开窗户便能看到浩瀚的江水，心情都忍不住随之豁达开阔起来。 这里原先是高丰的住宅，高丰死了以后其实也无人居住，现在不过是被墨麒麟、五台和九华临时借用而已。 此时此刻，三人坐在小院的遮阳伞下，每人一把可以摇晃的躺椅，悠然自得、逍遥自在。 在他们脚下，坐着一个神情痴呆的女人，年纪有五十岁上下了，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但能看出面容姣好，年轻时候必然是个大美人，可惜脑子明显是有问题，身上明明绑着绳子，却还咧嘴笑着，口水顺着下巴淌下。 “老墨，雷万钧真会一个人来？”五台半躺在摇椅上，摘下脸上的墨镜问了一句。 “肯定会的。”墨麒麟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空中的朵朵白云，幽幽说道：“调查过了，这是雷万钧此生最爱的女人，没有之一……她成为脑瘫，就是被雷万钧所累，这也导致二人一大把年纪了还没结婚……嗯，等着瞧吧，一定会来！”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九华插了句嘴：“如果不是一个人来呢？武市的地下世界已经被江城夺回去了，真来人海战术咱们都扛不住。” “那也没有关系……” 墨麒麟的话还没有说完，院门突然被人狠狠一脚踹开，高大、威武、健壮、霸气的雷万钧迈步走了进来。 果然是一个人。 “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墨麒麟坐直身体，使劲拍着大腿：“我就说他会一个人来吧！” 五台和九华则是如临大敌，毕竟他们领教过雷万钧的实力，二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立刻一左一右地站起来，眼神直勾勾盯着雷万钧。 雷万钧却没理任何人，第一时间看向地上的王慧香。 王慧香自从脑袋受损，智商差不多相当于三岁小孩，虽然不能和人正常交流，但还是能认识人的，当即笑得更灿烂了：“雷……雷……” 雷万钧刚想要冲上去，墨麒麟也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王慧香的头上。 “不要冲动，想想孙勘的下场！”墨麒麟咧嘴笑着，露出两排又白又齐的牙齿，这是他浑身上下唯一还算顺眼的地方了。 雷万钧没有再动了。 他长长地呼了口气，低头冲着王慧香说：“不好意思，二十年前没保护好你……二十年后还是没保护好你！” “没……没……”王慧香想说没事，但她说不出来，语言系统也受到了损害。 “老雷！”墨麒麟大笑着：“老规矩，先跪下给我磕个头！” “别……别……”王慧香傻笑着，似乎无忧无虑。 雷万钧没有动。 “怎么，在乎你兄弟的命，不在乎你初恋的命啦？”墨麒麟一脸戏谑，脚掌微微用力。 王慧香本来是坐在地上的，被他的脚一压，慢慢躺了下去。 “快点，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墨麒麟有些不耐烦了，以他的实力，轻轻松松就能送王慧香上西天。 雷万钧终于动了，但不是动腿，而是动手。 “啪啪——” 他举起手，轻轻拍了两下。 院门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五台和九华立刻紧张起来，墨麒麟仍旧纹丝不动，王慧香就在脚下，他相信雷万钧不敢耍什么花招。 脚步声越来越近，四个身强体壮的汉子走进院中。 四个汉子虽然生得健壮，个个都有发达的肌肉，但更吸引人眼球的，是他们肩上扛着一口棺材。 那是一口大红色的棺材，红的像血，极其鲜艳。 “咣——” 四个汉子将棺材放在院中，发出沉闷的一声响，随即转身离开。 环境雅致的小院突然多了一口棺材，气氛迅速变得诡异而又压抑起来，忍不住让人浑身起着鸡皮疙瘩。 五台和九华的面色瞬间变了，墨麒麟也皱着眉说：“什么意思？” 雷万钧没搭理他，仍低头冲着王慧香，神色极其严肃地说：“今天恐怕救不成你了……这口棺材是专门为你打造的！等我灭了他们，就到地下陪你！” “好……好……”王慧香痴痴呆呆地笑着，也不知道究竟听懂了没。 雷万钧这才抬起头来，冲墨麒麟等人，一字一句地说：“门外还有四口棺材，是给咱们四个人准备的！” “神经病！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吧！”墨麒麟大怒，狠狠一脚朝王慧香的脑袋跺去。 “砰——” 就在这时，一道枪声突然响起，墨麒麟惨叫一声，“噔噔噔”往后退了数步，肩膀上赫然多出一个血洞。 但雷万钧手里没有枪，院门外也没有人。 “是警方的狙击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雷万钧这个混蛋，是真的豁出去，不打算要王慧香的命了！”墨麒麟额头上淌下冷汗，用手捂着流血的肩膀，迅速往屋中退去，“快走！” 五台和九华立刻跟上，和他一起退到屋里，这里有厚达240的墙壁，起码短时间内不用害怕狙击枪了。 雷万钧立刻冲过去，一把将王慧香抱了起来。 “噼里啪啦——” 与此同时，大片的脚步声响起，正是我带着姜乐、小波、陶兴邦等人冲了进来，众人均是手持刀棍，足足有上百号，其中有部分人则是手持长矛，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掌握长矛阵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他有高手，我有阵法！ “江城！”雷万钧将王慧香身上的绳子解开，迅速回头看向了我。 “收到！”确定墨麒麟等人已经进了屋子，我也立刻转头。 几个手持微冲的刑警奔了进来，迅速接过王慧香，转移到了院外。 无论在远处狙击的特警，还是手持微冲的刑警，当然都是我叫来的，好歹重新夺回武市了，这点特权还是能拥有的。 按照雷万钧一开始的计划，肯定是自己一个人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但经过我耐心的劝解后，他也理智起来，知道真的一个人去了，不仅保不住王慧香，就连自己也得搭进去！ 好歹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了，所有的道理他都懂——但人就是这样，教育别人的时候堪称人间清醒，轮到自己身上就糊涂了、冲动了、发狂了。 也正常吧，人到底是有感情的动物。 经过磋商，才形成了现在的计划——跟警方合作，但是仍以我们为主，毕竟雷万钧还是想亲手报仇的。 我告诉他，王慧香有很大的概率死亡，毕竟人家警方也不是万能的，让他务必要做好心理建设和准备。 所以雷万钧直接带着棺材来了。 好在王慧香最终活了下来，没有酿成最凄凉的惨案，将其交给我信任的刑警后，一众人当即冲进屋中。 雷万钧自然一马当先，没有人比他更想杀掉墨麒麟了！ 姜乐紧随其后，接下来是我和小波等人，人手一把锋利的长矛，再然后是陶兴邦、赵文斌等人。 雄赳赳气昂昂，誓要把墨麒麟的骨灰扬！ 但一众人将整个别墅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愣是没有找到墨麒麟等人的下落，最终还是通过地板上的血迹，发现二楼某卧室的床底下有一块厚厚的钢板。 人力根本无法打开，寻来液压切割机，才终于将钢板切开，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啊——啊——” 人又跑了，雷万钧再一次陷入癫狂，站在别墅二楼发出近似于野兽般的怒吼。 饶是他见过无数的大风大浪，也无法从这桩事件之中释怀！ 离开别墅，雷万钧没有去见王慧香，知道对方年迈的父母不会同意，只是让我安排手下保护好她。 “放心，我绝不会让人找到他们一家。”我说。 雷万钧又让我继续搜寻墨麒麟等人的下落。 “好，只要他们还在武市，我就是掘地三尺也找出来。”在我的命令下，黑白两道再次出动，全方位地毯式地搜索几人。 第506章 人，在军区 可惜的是，墨麒麟再一次失踪了，整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带着五台和九华也一起不见了。 我们搜遍了整个武市，始终不见这几个人的下落，不知道在哪里猫着等待再次出击。 那段时间，雷万钧的情绪明显极其低落，从一开始的恨海难填、咬牙切齿，到后来的黯然神伤、心灰意冷，整日独自坐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天空。 仿佛狠狠一拳击出，却轻飘飘地打在了棉花上。 和那位初见面时豪情万丈、目空一切的老大哥已经判若两人。 以往他的身边总是围满了人，欢声笑语也充斥在他四周，现在却是孤零零的一个，只有天上的云和他作伴。 我都担心时间久了，他会得抑郁症！ 好在事情很快有了转机，一个星期后宋尘打来电话，说有五台的消息了，在隔壁省的昌城。 “……你怎么知道的？！”我很诧异。 “在去武市之前，他一直在昌城，和祁柔斗很久了……屠龙会想拿下那里！”电话里，宋尘继续说道：“中间消失了一段时间，和九华一起到武市去了嘛！最近又回去了，祁柔监测到了！但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九华和墨麒麟，他们那支小分队应该是解散了……” “没关系！”我立刻说：“找到五台，距离找到九华和墨麒麟也不远了！” “好，那你去吧，别再丢了武市就行。”宋尘嘱咐一句。 我挂了电话，立刻赶到雷万钧家，将这个消息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雷万钧马上跳了起来，像是干瘪的气球重新注入活力，整个人都变得精神焕发、神情振奋起来。 报仇，成了他人生中最为紧要的大事！ “嗯，您准备下，我也要交代一些事！”我急匆匆地离开院子。 宋尘说得没错，昌城可以去，但不能丢了武市。万一这是屠龙会的调虎离山之计呢，我们前脚刚到昌城，后脚武市就被端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也显得愚蠢到家了。 所以我决定只带姜乐和雷万钧过去，那边是祁柔的地盘，人手自然是不缺的，不需要带太多手下。 ——虽然在沙城的时候，和祁柔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我知道这个人挺靠谱，一是一，二是二，而且没什么坏心眼，完全能信任她。 至于小波、宁清、罗威等人就都留下驻守武市，他们自己也能组起一支长矛阵的队伍，真要遇到什么厉害的高手了，关键时刻拖一阵子还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还有陶兴邦、赵文斌这些人，他们畏惧雷万钧，不敢轻易叛变，也能起到不少作用。 手中的客户资料是骨架，掌握的地下势力是血肉，只要这两样东西能牢牢握在手里，就不用担心屠龙会又卷土重来。 交代好一切后，我和姜乐、雷万钧便出发了，乘高铁前往几百公里外的昌城。 因为没买到商务座，所以我们只好并排挤在二等座内，当然谁也不会嫌弃，都是老百姓过来的，不至于那么矫情。 路上，雷万钧转头看着窗外，始终一语不发、闷闷不乐。 毕竟有了五台的消息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不知道还有多长的路要走，距离真正的报仇雪恨也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注意到雷万钧头顶的白发又多了一些，我有点为他的健康担忧起来，随即看了姜乐一眼。 姜乐心领神会，主动和雷万钧攀谈起来，向其讨教如何能让实力更上一层楼的问题。 姜乐也是天赋异禀者，从小就被石树平挖掘，无数次的战斗也证明了这一点。但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努力了，却依旧不是二愣子的对手，更不是雷万钧的对手，百思不得其解。 说起自己擅长的话题，终于稍稍转移了些雷万钧的注意力，当即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告诉姜乐变强的方法：“每天跑步十公里，一百个深蹲、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 姜乐听完以后一脸无语。 我问他怎么了？ “和一拳超人变强的方法一模一样……关键是这些东西我早能做到了，随便一个普通人稍微练练都行！”姜乐轻轻地叹着气，“看来这玩意儿没有秘籍，就是天赋！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根本不存在勤奋改变一切……啊，真是个让人绝望的世界啊！” 不过他又满怀希望地说：“在我看来，最有希望达到这一层次的就是二愣子！那家伙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年轻人，每次见面都能有所长进，将我甩得越来越远！还好是自己人，否则我晚上连觉都睡不好了。” “二愣子是谁？”听到这个名字，雷万钧奇怪地问。 姜乐大致讲了讲二愣子其人，得知他是宋渔的兄弟后，雷万钧又变得沉默起来，许久才感慨了一句：“宋二公子麾下也有不少强人了啊……或许还真有资格和宋尘较量一下。” “……他们兄弟俩一定要较量吗？”我忍不住问。 “迟早的事！”雷万钧叹着气。 “为什么？”我实在不理解。 我到现在也不觉得宋尘是个坏人，更不觉得他会为了所谓的家产和我翻脸！ 雷万钧又转头看向窗外，望着飞速倒退的田野，喃喃地说：“等着吧，等我报完了仇，好好解决一下兄弟俩的事情……终归要有个结果的。” 两个多小时后，抵达昌城。 祁柔和余英带了一群手下过来接站，我还没有说话，姜乐就先激动地道：“小英，终于又见面了！” 我就见不得姜乐这副没骨气的样子，当初就因为恋爱脑和二愣子打了一架，搞得断手断脚，休息了一个多月才好，结果一丁点记性都不长，看到喜欢的女孩子就把持不住。 男人越是这样，女人越看不上。 还是太年轻啊！ 余英果然翻了个白眼，根本没搭理他，姜乐自讨没趣，只能耸了耸肩，掩饰尴尬。 我和祁柔正常地问了好，接着又给她介绍雷万钧。 “雷先生，久仰大名！”祁柔一脸敬佩，仿佛小迷妹一般，看得出来并非客套，而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位老大哥。 “好。”雷万钧点了点头，也没心思说太多话，直接问道：“五台在哪？” “到我办公室里说吧！”祁柔当即招呼我们上车。 昌城是祁柔的地盘，也是南龙门的一个据点，自然也是有“龙门商会”的。跟任何一处的龙门商会一样，这里也是一栋老楼，至少是二十年前的建筑了，走入其中便有一股浓重的怀旧感扑面而来。 嗯，直接点，就是霉味。 昏暗的灯、斑驳的墙，处处透着沧桑，就连走廊都显得有些阴森，没人带路还真不知道该往哪走。 雷万钧却是如履平地，他本身就心急，走得比谁都快，不一会儿就走到前面去了，轻轻松松推开了副会长办公室的门。 我还纳闷他是怎么找到路的，突然想起他二十年前就跟着宋达理了，龙门商会的创建甚至都有他一份功劳…… 在这里轻车熟路简直不要太正常了。 一众人走进办公室里，雷万钧像是主人一样坐下，再次问道：“五台到底在哪？” 他已经急不可待了。 祁柔也不介意，招呼我们都坐下后，还让手下拿来一些水果和糕点，接着才说：“这件事要从头讲起……之前我在沙城呆了一段时间，五台就是这个时候趁虚而入的，但我比陈震幸运的一点是，他最终并没彻底拿下昌城，否则想夺回来就麻烦了……” 祁柔面色严肃：“但我还是震惊其发展的速度，昌城地下世界的一半几乎都落到他手里了！大家都是过来人，也都知道，这玩意儿不是说你有多厉害、多能打，别人就对付俯首称臣的！在这背后，要有强大的权力支撑才行……” “所以回来以后，我四处打听怎么回事，询问究竟是谁在给五台撑腰……问来问去，发现是军方的人……” “再往后，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那里面可不是我能够渗透的……” 祁柔无奈地摇摇头。 “屠龙会和军方有关系，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我沉沉道：“当初在并州的时候，我和大当家有过几面之缘，他手下的那些人几乎都是军人出身……包括五台、九华、高丰、黑蛇等等，个顶个都和部队有关系！” “这件事情我也听过。”祁柔点了点头：“但我没有想到，屠龙会的势力还能蔓延至南方……他们的背后到底有多恐怖？” 我刚想要说话，雷万钧突然有些不耐烦了：“五台究竟在哪？我不管他们背后是谁，我只要墨麒麟死！” 祁柔立刻闭嘴不言语了。 我则说道：“雷先生，你冷静下，祁姐已经说了五台在哪……” 雷万钧当然不会是个笨人，否则不可能被宋达理赏识，更不可能到了今天的程度。但自从一众兄弟都过世后，他时常处于一种暴躁和愤怒的状态，时不时就会失去理智，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不过在我的提醒下，雷万钧迅速明白过来：“你是说，五台在昌城的军区？” “对。”我点点头：“他要是在外面，祁姐不会放过他的！” “就是他在军区这个消息，也是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祁柔耸了耸肩，显得有些无奈。 雷万钧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哪怕是一个普通人，也知道军区那种地方有多难搞，可不是实力有多强就能够随随便便进去的。 雷万钧再怎么无敌，也扛不住任何一颗子弹！ 如果五台躲在军区，想把他揪出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尘哥……不是也和军区有关系么？”我想起来，试着问。 “对，有。”祁柔“嗯”了一声：“他曾给某个大人物做过暗卫员，通过这层关系认识了不少军方大佬……请他帮忙的话，应该能够揪出五台。” 说到这里，她有意无意地看了雷万钧一眼。 我突然明白祁柔是什么意思了。 她当然可以直接求助宋尘，但就是想让雷万钧知道在这背后帮忙的人究竟是谁！ “你不是看不惯宋尘吗，现在也需要宋尘的帮助吧？”这就是祁柔内心的想法。 宋尘不会这么无聊，单纯就是祁柔自作主张。 她喜欢宋尘，自然处处为宋尘着想。 雷万钧也明白过来了，当即哼了一声：“呵呵，不需要他帮忙！” 说毕，雷万钧起身就往外走。 “雷先生！雷先生！”我和姜乐赶紧追了上去。 祁柔和余英坐在原地没动，她俩的想法非常简单——既然不需要宋尘帮忙，那也不用热脸贴个冷屁股了。 但我不行，我肯定是要帮雷万钧的。 雷万钧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 但他刚要拉门，门就自己开了，一个二十出头、衣着华贵的青年走了进来，笑眯眯说：“祁柔，今天不能再躲了吧，说好了陪我一起看电影的……” 话未说完，他就愣住，疑惑地看着我们几个：“你们是谁？” 不等我们说话，余英立刻走了过来，在我们几个身后低声说道：“是昌城某个领导的儿子，一直在追祁姐……没事，祁姐自己就能应付，你们不用管了，直接走吧。” 我们本来也没有计划管，她都这么说了，当然迈步就往前走。 但青年却来了劲，这家伙好像霸道惯了，应该是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更没有被别人忽视和不尊重过，当即把手一伸，瞪着眼说：“让你们走了吗？！” 走在最前面的是雷万钧。 雷万钧的脾气，哪里惯他这个，当即抓着他的脑袋就往墙上撞。 “雷先生，不要！”祁柔立刻惊呼一声，显然青年的身份很是尊贵，就连她平时都不得不虚与委蛇、小心应对。 可惜已经迟了，雷万钧的手相当快，当时就听“砰”的一声重响，青年的脑袋直接头破血流，人也昏迷过去、栽倒在地。 “……”余英非常无语。 祁柔连忙奔了过来，检查了下青年的伤，也挺无奈地说：“算了……好在你们只是过客，也不会在昌城停留多久……” 雷万钧根本不听她说完，再次迈步往外走去。 我和姜乐也再次跟上。 出了龙门商会，雷万钧站在马路边上等出租车。 我连忙说：“雷先生，五台在军区，不是那么好揪出来的……我可以给尘哥打电话，不需要你出面……” “不用。”雷万钧冷冷地说：“我不想和他发生交集！” “那……” “放心，我有办法。” 雷万钧呼了口气：“不就是进军区抓个人嘛……” 正说话间，出租车正好来了。 雷万钧伸手拦停，坐了进去。 我和姜乐连忙跟了上去，和他一起坐进出租车中。 雷万钧坐在副驾驶，伸手一指前方说道：“昌城军区！” “几位都是当兵的吧？一看你们就威武霸道、气势不凡！”出租车司机笑呵呵地说着，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第507章 果然，人脉通达 以为雷万钧认识什么大人物，到了军区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去抓人，毕竟这么多年下来没有一点人脉积累也是不可能的。 好歹曾经辉煌过啊！ 结果到了地方，雷万钧并没下车，而是让司机绕着军区大院转了好几圈，以至于守卫都警戒起来了，专门拦住我们的车询问怎么回事。 雷万钧并不说话，我赶紧解释，说久仰军区大名，所以过来瞻仰一下。 “走吧，别在这附近逗留！”想来这种闲人应该不少，守卫摆了摆手，回到他的岗亭。 司机也是莫名其妙，把车停在一处安全地带，回头询问我们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我赶紧付了车钱，将雷万钧拉了下来。 站在马路一侧的人行道里，雷万钧昂着脑袋，目光穿过道路中间的绿化带，盯着对面的军区大院默不作声，我和姜乐均是面面相觑。 省级的军区当然恢弘大气，四周的围墙都有好几米高，只能透过大门之间的缝隙看到一些建筑，但也庄严肃穆，让人望而生畏。 “比二十年前严密了很多啊……”不知过了多久，雷万钧轻声嘟囔了一句。 看这意思，本来计划悄悄摸进去的？ “……”我和姜乐都很无语。 看来雷万钧不仅常常失去理智，还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老老实实求助宋尘得了呗，整这么麻烦干嘛啊？ 我正准备劝他几句，雷万钧又伸手拦了一辆过路的出租车。 “走吧，想想其他办法！”雷万钧率先钻进出租车内。 显然他还是不死心，于是我也憋了回去，打算看看他要想什么招，等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再开口吧。 人都这样，不见棺材不掉泪嘛。 “市政府。”雷万钧坐在副驾驶，冲司机说。 我和姜乐坐在后排，再次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要干嘛，不会是想绑架某个领导，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吧？ 车子很快到了机关大楼的门口，雷万钧带着我们大喇喇往前走去，仿佛回家一样轻松自然，满脸都透着一句话：这里就是他的地盘！ 然后在门口被武警拦住了。 “干什么的？”武警伸手。 “我找关雪松！”雷万钧大声说道，引得旁边几个人都纷纷侧目。 “……你找关先生，有预约吗？”武警皱起眉头。 “没有，你帮我传个话，就说雷万钧在门口，他马上来接我！”雷万钧叉着腰，满身霸气。 换成别人，可能武警直接就把人赶走了，但雷万钧实在太坦然太放松了，再加上头顶的白发加持，好似是这个关雪松的亲爹一样。 年纪在这放着，武警不敢掉以轻心，真的通过对讲机询问一番，并且报上了雷万钧的大名。 不一会儿，武警便说：“关先生说他忙，不能下来接了，让你们直接上去吧！”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尊敬。 从武警的态度来看，关雪松的地位还挺高，但雷万钧还是不满意，骂骂咧咧地说：“小关这是翅膀硬了，竟然让我自己上去！让他下来背我，不然我不动了！” 话音未落，一个西装革履、秘书模样的人突然匆匆走来，询问谁是雷万钧。 “我！”雷万钧再次叉腰。 “……不好意思，关先生正在开会，不能亲自下来接了，让我过来请你们到办公室去！”秘书毕恭毕敬。 “哎，这还差不多！”雷万钧终于满意了，大摇大摆地跟着秘书进入。 我和姜乐迅速跟上。 秘书将我们领到某个办公室的门口，抬头看了一下门上挂的牌子，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位关雪松在昌城的身份，相当于沙城的郭朋义了…… 对，最有权势的那几个人之一！ 雷万钧确实可以啊，虽然退出江湖已久，但还是有人脉的。 关雪松确实正在开会，秘书将我们领进办公室里，安排我们坐下，又倒了茶，说等一会儿人就来了。 中途，秘书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姜乐拍着马屁，说雷万钧果然人脉通达，雷万钧得意地说：“没啥，当初我和小关接触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被人陷害差点坐牢，是我帮他解了围！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才来这里，没想到这小子真的混起来了，现在连秘书都有了哈……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啊！” 这可真的是大忙了。 如果关雪松当初坐了牢，仕途肯定就完蛋了，哪里有现在的他？ 看来雷万钧这次找对人了。 等了约莫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白衬衫、西装裤，戴着一副眼镜，整个人看上去很儒雅，却又有着久居高位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显然就是关雪松了。 “雷先生，真的是您！”关雪松一脸惊喜，快步走了过来。 “哈哈哈……小关，可以啊你，秘书都配上了！”雷万钧笑呵呵地站起。 “雷先生，都是托您的福！”关雪松神色激动，握住了雷万钧的手。 我和姜乐也站起身和他打了个招呼，不过雷万钧也没怎么介绍我俩，就说是两个小朋友，关雪松以为是跟班的，所以就没过多客套。 当然我俩也无所谓，做个看客就挺好的。 坐下来后，关雪松便感慨地说：“雷先生，这些年您去哪了？我曾经四处托人去找，始终没有您的下落……” 雷万钧一摆手说：“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今天有事来找你的！” 关雪松立刻面色严肃起来：“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绝对万死不辞。” 雷万钧不是叽叽歪歪的性格，直接开门见山：“昌城军区那边，你能说上话不？” 关雪松愣了一下：“昌城军区？我管不了那边，但有几个不错的朋友……怎么回事？” 军政虽然是两套不同的系统班子，但到达一定的位置后，某些地方一定是相通的，毕竟谁也不是圣人，总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你用得着我，我也用得着你，一来二去不就熟悉了吗？ 雷万钧没提武市的事，打直球说自己有个仇人，叫五台，就藏在军区里，想让其帮忙把这人弄出来。 “……五台？”关雪松再次愣住。 “认识？”雷万钧立刻问。 “认识！”关雪松点头：“前段时间在昌城挺出名的，在地下世界也挺威风，和不少领导都有来往……不过最近销声匿迹，不知道去哪里了，原来是藏在军区了？” “嗯，能帮我吗？”雷万钧再次问道。 “别着急，我先问问，究竟是谁在护着他！”到了关雪松这个身份，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大包大揽，不会说自己一定能办得到，是会给自己留有一线余地的。 关雪松摸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办公室的门突然“砰”一声被人撞开，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奔了进来。 “关少，关先生正忙着，现在不方便和你见面……”秘书在后面紧紧跟随，试图阻拦，但很明显没有拦住。 “忙什么忙，我都被人打成这样子了……爸，你看看我，脑袋被人打了一个大包！”关少冲到关雪松的身前哭诉着，额头果然肿起一个大包，像是长了一只犄角，旁边还有未干的血痕。 “怎么回事？！”关雪松也挺震惊，直接站起身来。 “我去找祁柔嘛，她办公室里有几个人……而且都是男人！我吃醋啊，就问了一声你们几个是谁，就被一个领头的大个子给打了，昏过去至少半小时！我在昌城二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问祁柔那是谁，她还不说，我一气之下，就来找你了……爸，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关少哭哭啼啼，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估摸着一辈子也没被人打过。 “不是，你连谁打的都不知道……我怎么帮你做主啊？”关雪松皱起眉，用手扒拉着关少的头，显然也是很心疼的。 “查监控啊！龙门商会又不是没监控！我想查，祁柔拦着不让……爸，赶紧的，你找执法人员过去，再慢点恐怕被她删了！”关少催促着。 “祁柔真想护着凶手的话，恐怕现在已经删了！”关雪松叹着气，同时转头对雷万钧说：“雷先生，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这是犬子关俊才……”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每天上街偶遇去吧，猴年马月才能碰到那几个凶手啊……”关俊才一脸怒火，随即也看向雷万钧，接着整个人都愣住了。 雷万钧自然挺尴尬，抓了抓自己的头。 我和姜乐更加无语，直接把头转了过去，尬得脚趾都快抠出城堡。 没错，之前在龙门商会，雷万钧暴打的那个富家公子就是关俊才！ “怎么了，你们认识啊？”关雪松一脸迷茫。 “就……就是他把我打成这样的……”关俊才指着雷万钧，颤颤巍巍地说，显然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偶遇”了。 “哎呀……”雷万钧非常不好意思，搓着手说：“原来是你啊，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少给我套近乎！”关俊才怒火中烧地说：“爸，就是他打得我，快让警察过来抓人……” “放肆！”关雪松已经明白一切，面色严厉地说：“不许无礼，叫雷叔叔！” “……雷叔叔。”关俊才哪敢和自己的爹顶嘴，只能低眉顺眼却又满脸不服地叫了一声。 “行了，滚出去吧！”关雪松骂了一句。 关俊才咬了咬牙，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转头离开。 雷万钧反倒有些不自在了，解释起来：“小关，我不知道那是你儿子，当时他拦着门口不让我们走……” “雷先生，您不用说。”关雪松认认真真地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您教训他都是应该的！就是把他打死，也是他活该！” “那倒也不至于……” “没事，都过去了！” 关雪松呼了口气，再次拿起手机说道：“我打听下五台的事……雷先生，您在这里等下。” 说毕，关雪松起身出门。 “哎呀……”雷万钧的身子往后一靠，贴在沙发背上，捂着额头：“以后不能再冲动了，一不小心就误伤自己人了。” 我和姜乐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关雪松很快返了回来，坐下来说：“雷先生，我找朋友打听过了，五台的确是在昌城军区，保他的人地位还不低，是个大校，叫杨明德，和我不熟……直接进去抓人就不行了，得想办法将他给引出来。” “怎么引？”雷万钧坐直了身体。 “五台在昌城有生意，而且做得还不算小。”关雪松继续说道：“我准备组织一个政商会议，点名要求他参加的那种……等他来了，你就动手，到时候场子是咱们的，保准让他插翅也难飞了！” “好，就这么办！”雷万钧咧嘴笑着：“小关，麻烦你了！” “没事！”关雪松同样笑了起来：“对于你帮过我的忙，这点小事实在不算什么。” “哈哈，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雷万钧往前弓了一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 就像大哥拍小弟那样子。 关雪松现在的地位毕竟非凡，整座昌城都没几个比他高的，我还挺担心他会觉得不快，但他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表现，反而笑眯眯地说道：“本来就不用客气！雷先生，您先找个地方住着，我这有消息了马上就通知您……嗯，留个手机号码！” 从机关大楼出来，我们便找了一处旅馆住下。 昌城是祁柔的地盘，五台也暂时躲起来了，理论来说我们非常安全。但是小心起见，大家还是隐姓埋名，住进了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的黑旅馆。 雷万钧一个房间，我和姜乐一个房间。 安定下来以后，我便给祁柔打电话，讲了一下之前的情况和经历。 毕竟在她的地盘上，和她报备一下还是好的，毕竟都是南龙门的同僚嘛。 “我知道。”电话里，祁柔说道：“关俊才跟我讲了……” “他怎么讲的？”我立刻问。 “说打他的人，是他爸的朋友，我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祁柔也挺无语地道：“还说他一定要报仇，肯定不会放过雷万钧的……当然，以我对这个人的了解，一向是个酒囊饭袋，听听就可以了，不用当真。”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 “还想拿这事激一下雷万钧，让他感谢下尘哥的……结果人家自己真有办法！算了，没辙，拿不住啊。”祁柔再次叹气。 “也不一定能成。”我嘟囔着：“没准过一阵子还需要你帮忙。” 挂了电话，我们便在旅馆之中等待，除了下楼吃饭基本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了——报仇心切的雷万钧，也没心思去搞什么娱乐活动。 我和姜乐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丢在旅馆自己去玩，所以只能陪他一起过着苦行僧的生活。 第508章 英雄迟暮 与此同时，我也嘱咐祁柔帮忙盯着点关俊才，别说一个二代无权无势能干得了什么，想当初冯德寿的儿子没少带来麻烦，夏侯甚至都死在他手上了！ 多长一个心眼不是坏事。 果不其然，祁柔第二天就告诉我说，关俊才组织了一群小流氓四处搜寻我们，什么酒吧、KtV、台球厅、夜总会都转了个遍。 “他们这单纯是自己想玩吧？”我有些无语地说。 “哈哈，有这可能！”祁柔被我逗乐了，先是笑了几声，又满不在乎地说：“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一来未必找得到你们，二来就算是找到了，你给我打电话，我来收拾他们。” “行。”听说这个消息，我也松了口气。 关俊才竟然搞了群小流氓来搞我们，但起码说明一件事情，关雪松没掺和！ 否则不会这么简单。 我们便继续在旅馆住着，偶尔去周围的饭店打个食。 没几天，关雪松打来电话，说搞定了，组织了场政商会议，五台到时候肯定会来参加。 “明天上午九点，方舟大酒店16层会议室……到时候你们记得从南门进来，然后找机会动手就行了，摄像头会提前关闭，别让人看到就可以。” “好，辛苦你了小关！” “雷先生客气了。” 雷万钧挂掉电话，将时间和地点告诉我和姜乐。 我俩当时就在他房间里，听完这个消息以后均是沉默不语。 “怎么？”雷万钧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们。 “……雷先生，没有质疑您的意思。”我很认真地说：“这个关雪松真的能信任吗？毕竟二十年没见了。” “能的！”雷万钧果断地说：“当年帮他，就是看中他的人品，不是靠谱的人我不会帮！” “可你刚刚打伤他的儿子，为人父母真的一点不生气吗……”我对此表示疑惑，当年冯德寿恨成我那样子，不就因为我暴打过他儿子么。 哪个爹能受得了这种事！ “……这样吧。”雷万钧想了想，说：“明天我自己去，你们就别去了，反正我一个人也能搞定五台。” “雷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雷万钧打断了我：“从武市到昌城，你们已经帮了我不少忙……既然现在有了分歧，就在这分道扬镳吧。放心，我不记恨你们，反而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帮助。这个仇，本来就应该我自己报。” “雷先生！”我很认真地说：“是你的仇没错，但和我们也脱离不了关系……毕竟你之前是为了帮我们！还有，既然是一起出来的，就一起走到底……另外，我不是怀疑关雪松，只是有一点点担心！出来走江湖的，给自己留条后路总没错吧？您看这样行吧……” 我迅速讲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雷万钧本身也是老江湖，当然分得清好心和恶意，立即答应下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我们早早就起了床，洗漱之后、吃过早餐，下楼来到大堂，当场就愣住了，这里竟然站着二十多人，个个都是手持刀棍、杀气腾腾。 关俊才坐在待客区的一张沙发上，得意地翘着二郎腿，简直春风满面：“雷万钧，找你可真不容易啊，竟然悄悄躲在这里，还好被我兄弟给看到了……大早上的去哪里呢？嘿嘿，打完我，以为就没事了？少扯什么小时候抱过我，我爸的朋友又怎么样，你敢打我，就要付出代价！” “大侄子，你别这样，我和你爸真的关系很好……”雷万钧一边说，一边想要上去解释。 要不是雷万钧还要靠关雪松报仇，以他一贯的傲气和行事作风，恐怕都不会正眼看关俊才一下。 但是关俊才并不领情，反而骂骂咧咧地说：“少套近乎，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和我爸关系好？兄弟们，给我上，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胖子一顿！” 雷万钧是典型的脂包肌，和韩国明星马东锡一样，乍一看还真是个胖子，一群青年当即张牙舞爪地冲上来。 但是可想而知，他们哪可能是雷万钧的对手，“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三拳两脚之间便揍飞了好几个。这群临时凑在一起的小流氓本身也没什么义气可讲，属于底层中的底层，拿钱办事的那一种，眼看情况不对，立刻掉头就跑。 所以我和姜乐甚至没有动手，刚在后面看了一会儿热闹，一群人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雷万钧活动了下手腕，朝关俊才走过去。 盯着他的背影，姜乐无比感慨地说：“看看人家，这气场、这实力……跟他一比，我就像个废物似的。” 我白了他一眼：“行了，知足吧，前几天我就想说了……你是废物的话，我是什么？” 姜乐嘿嘿一笑：“不一样嘛，你是老大，负责动脑就好，平时也不需要打架……我可是专职战斗的，武力就是我的一切。” 说话间，雷万钧已经走到了关俊才的身前。 关俊才还坐在沙发上，但早没有了刚才的淡定和从容，浑身上下哆哆嗦嗦、战战兢兢，说到底他只是个二代，哪里见过这么能打的人！ “大侄子，你这是干啥啊！”雷万钧叹着气，“我和你爸真的关系不错，以后别这样了行不？” “……行。”关俊才颤颤巍巍地回了一句。 “哎，这就对啦！行了，叔叔今天还有点事，改天咱们闲了吃顿饭啊！”雷万钧拍拍他的肩，迅速出门去了。 我也立刻跟上。 姜乐走在最后，路过关俊才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低声胡说八道：“你喜欢祁柔啊？我跟你说，雷先生是她非常尊重的前辈……你要想追祁柔，不如讨好雷先生，这样才能掳获芳心！” “……真的？！”关俊才一脸诧异。 “必须是真的啊！”姜乐拍拍他的肩膀，一溜烟钻了出来。 旅馆外的马路边上，雷万钧已经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以后，姜乐便笑嘻嘻对我说：“关雪松应该不知情，否则不会允许儿子出这种丑。” 毕竟以关雪松的身份，真想收拾我们的话，办法可太多了。 “但愿吧……”我轻轻地呼气，默默在心中祈祷今天的行动能够顺利。 到了方舟大酒店，这里已经彻底戒严，里外都有武警把守，但我们按照关雪松的安排，来到南门。 这里的守卫核实过我们的身份后，便放行了。 进入酒店，我们继续保持低调，悄无声息地潜到十六楼，继而钻到楼梯间里等待机会。 政商会议要开一个上午，中途有几次放风的休息时间，大家会出来抽支烟、上个厕所之类，期间确实见到了五台，他西装革履、文质彬彬，打扮得人模狗样，和其他人谈笑风生。 虽然摄像头已经被关雪松废了，但人一直乌央乌央的，始终找不到时机下手。 “得想个办法把他引到楼梯间来！”躲在消防通道的门背后，雷万钧皱着眉说。 “交给我了！”我稍想了一下，便摸出手机给五台打电话。 五台的电话号码，是从政商会议花名册上扒下来的。 电话拨通，五台的声音很快响起：“谁啊？” 我故意压着嗓子说道：“大当家让我联系你的……听不清啊，你那信号不好……换个信号好的地方。” 五台正站在走廊抽烟，当即走来走去，试图调整信号。 “找个安静的地方啊，你那里太乱了！”我继续说着。 五台左右看了一下，终于朝消防梯这边走了过来。 我立刻冲姜乐和雷万钧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刻一左一右躲在了门的背后，只待五台一进来就将其拿下。 因为还要问他墨麒麟的下落，所以不会当场弄死他的，当然关雪松也不允许，那是给人家找麻烦。 二人一起动手，瞬间制住姜乐肯定没有问题！ 我则迅速朝楼下走去，不能影响他们俩的行动，躲在下一层的拐角往上张望。 “现在信号好点了吗？”五台拿着手机，一边说一边推开了消防梯的门。 就是现在！ 五台走进来的一瞬间，雷万钧和姜乐立刻现身，一个狠狠一拳砸向他的脸，一个迅速张开双臂抱他的腰，一个负责将其击晕，一个负责控制身体。 配合当然是非常默契的。 但是与此同时，五台身后竟然又出现两个人，各自都是面容冷峻、杀气十足，各自撩开衣襟摸出一支手枪，直接就朝雷万钧和姜乐指了过去。 “小心！”看到这幕，我立刻嘶吼出声。 二人当然也注意到了，不再试图制服五台，疯狂地朝楼下奔来。 但是已经迟了。 “砰砰——” 两声枪响，分别击中雷万钧和姜乐的脊背，不过他俩身子只是摇晃了下，便继续朝着楼下奔了过来。 “嗯？！” 开枪的二人一脸诧异，还想继续射击，但雷万钧和姜乐已经奔到了下一层，我们三个继续疯狂地往下窜去。 “砰砰砰——” 枪声不断从楼梯间传来，不过到处都是拐角和墙壁，我们几人行动又很迅速，再也没人挨过一枪，轻轻松松就离开了酒店。 穿过马路，又钻进了对面的绿化带里，狂奔一阵确定没有人追上来，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卧槽，第一次中枪，快看看我有没有事？”姜乐转过身来，让我看着他的后背。 “你穿着防弹衣呢有什么事？”我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脊背，上面确实有个黑漆漆的弹孔，但只是将外面的衣服击破了，内层的防弹衣却是毫发无伤，只是有些白色的小点点，接着面色严肃地说：“qSZ-92式手枪，现役军人专用……” 之前在云城的时候，曾跟麻雀学过一些枪械知识，所以能认出来。 “哈哈哈，还得是你啊江老大，简直就是神机妙算、料事如神！”姜乐哈哈笑着，整个人乐得前仰后合。 其实也不算料事如神，主要是觉得五台躲在军区，屠龙会又有这么强的军队背景，万一派了军人保护他怎么办？ 这是很正常的推理。 单纯只是军人，我们也不至于害怕，但是人家手里往往有枪…… 考虑到这一点，我才让祁柔搞来防弹衣，安排姜乐和雷万钧都穿上了。 ——注意，直到现在，我也没说关雪松是和五台里应外合的。 但那两个军人肯定不在会议邀请名单之列，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卡口是摆设么？ 负责整个会议的就是关雪松啊！ 雷万钧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纵然姜乐开心地哈哈大笑，他也始终愁眉不展、闷闷不乐。 “雷先生，不一定是他搞的鬼。”我轻声提醒道。 “……我知道，但他脱离不了嫌疑！”雷万钧呼了口气：“我以前非常信任他的，但是现在开始动摇了！二十年不入江湖，或许这个世界真和我们那个时代不一样了……” 话未说完，他的手机便响起来。 不用问，也知道是关雪松打来的。 雷万钧接了起来。 “喂……是，是……嗯，嗯……没事，我们逃出来了……”说了一会儿后，雷万钧挂了电话。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雷万钧收起手机，叹着气说：“因为摄像头都关了，不清楚那两个军人是怎么混进去的！” 我和姜乐均是一片沉默。 “……他说，他将那两个军人赶出去了，还把现场参会人员排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陌生人和有嫌疑的第三方了！”雷万钧继续说道：“他让咱们现在回去，还有机会干掉五台！” 我和姜乐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你是怎么想的？”雷万钧看向了我。 “关键看您。”我说：“您的事情，您拿主意，我们两个配合就好。” 雷万钧长长地呼了口气，像是要把一肚子的无奈都吐出来：“说句实话，我心里还是倾向于相信关雪松……在我那个年代，大家真的很讲情义，一是一、二是二，不会这样勾心斗角！就算狠毒，也是对敌人的，自己人不会这么玩……但是我也知道，这个社会确实变了，每一个人都在唯利是图、唯钱至上……我这样的老家伙，似乎要被时代所抛弃了，我那一套在这世界已经完全不通用了……所以我想问一问你的意见！” 说到最后一句，雷万钧似乎又苍老了十岁，一头白发像雪一样覆盖在他脑袋顶上。眼神黯淡、神情萎靡，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豪气，取而代之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被历史的车轮碾压而过的老人。 “第一，这个时代，一样有重情重义的人，或许不多，但确实有。”我先纠正了他的说法，接着又继续道：“第二，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说关雪松一定是个坏人，毕竟以他的身份，想害我们轻轻松松，没有必要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 我顿了顿，认真道：“所以，我也倾向于相信他，第二次抓捕五台的机会可以去……” 不等雷万钧露出喜悦的神色，我又沉沉地道：“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准备一条后路！” 第509章 杨大校的人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我们便返回方舟大酒店。 老规矩，还是从南门进入，仔细观察左右，确定无人关注，我们才悄悄地潜过去。 门口把守的武警已经认识我们了，当即摆手就要放行，说来也巧，门内恰好走出一人，竟然是关俊才。 “雷叔叔！”看到我们，关俊才一脸惊喜，立刻迈步迎了过来。 “……大侄子，你怎么在这里？！”雷万钧一脸诧异。 “雷叔叔，我想找您，但没您的电话……就来找我爸了，但是我爸让我滚蛋！哈哈，真的是太巧了，一出门就碰见您了！”关俊才笑呵呵的，显得很是亲昵。 “找我？找我干嘛？”雷万钧莫名其妙，之前还要打要杀的，突然变得这么客气，让他有点无法适应。 他不知道，我却知道，完全是因为姜乐之前的那番话，“想追祁柔就要讨好雷万钧”，关俊才显然是记在心里面了。 姜乐在旁边都快笑dIE了，雷万钧却还丈二摸不到头脑。 果不其然，关俊才面色严肃地说：“雷叔叔，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在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愚蠢、荒唐……我决定了，跟在您的身边学习一段时间！从现在起，您去哪里，我去哪里！” 他伸手挽住了雷万钧的胳膊，大有“永远不分开”的意思。 “大侄子……”雷万钧挣脱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非常好，但叔叔现在有点事，真不方便带你！” “……好吧！”关俊才耷拉着脸，“雷叔叔，有需要就叫我一声，我手下也有一群忠肝义胆的小兄弟！他们的战斗力，您之前也见过的，个个威猛、勇敢、霸气、无敌。” “好，好，随后我给你打电话！”雷万钧只想早点将他打发走。 关俊才离开后，我们几个终于得以进入南门，再次回到了方舟大酒店的16层。 关雪松告诉我们，之前的枪击事件发生过后，那两个开枪的军人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但他还是报了警，因此五台正在某个房间接受询问。 但五台不承认自己和那两个军人有关系，也不知道楼梯间是怎么回事，反正推得干干净净。 “待会儿询问他的警察会借故离开，你们直接进去抓人就好……其他人在会议室，房间里就他一个，走廊里也没人，摄像头都关了……你们行动一定要快，事后会当失踪案处理的！”电话里，关雪松是这么交代雷万钧的。 所以很快，我们就到了房间门口，且潜伏在了门的两边。 里面果然隐隐传来问讯的声音，五台始终都是两个回答：不知道，不清楚。 很快有人说道：“我去接个电话，你在这里等着……我没回来之前不许走啊！” “踏踏”的脚步声响起，房间的门开了，一名警察走了出来。 看到躲在两边的我们几个，他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微微点头，便迅速朝电梯的方向去了。 等这位警察的身影彻底消失，雷万钧便做着“三”的手势，接着是二，然后是一。 雷万钧和姜乐正准备冲进房间，就听“砰”的一声重响，门先开了，一个人影疾速掠出，朝楼梯的方向迅速奔出。 正是五台！ 这家伙好像有蜘蛛感应似的，已经不止一次察觉到有危险然后逃走了。 “追！” 我们几个当然毫不犹豫，立刻朝着五台紧追不舍。 “噔噔噔——” 密集如鼓点的脚步声在楼层间接连不断响起。 五台下了楼，我们也下了楼；五台窜出酒店，我们也窜出酒店；五台奔向马路对面的绿化带，我们也奔向马路对面的绿化带；像是附骨之疽，紧紧地咬着他。 从北方到南方，辗转各大城市，围住这个家伙可不容易，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放过！ 南方的绿化带又茂密又宽阔，不用怎么打理就能生得草木繁密，四处一片清凉，阳光甚至都无法渗透进来。 在树林里穿梭了一会儿，五台猛地站住脚步，转过头来。 我们也迅速站住了，因为清清楚楚地看到，五台身后的一簇草丛中，突然钻出几个人来，个个都是面容冷峻、身姿挺拔。 之前枪击过我们的那两个军人也在其中。 我们本能地想转身就跑，五台大笑起来：“都别动哈！之前不知道你们穿了防弹衣……现在知道了，可就要打腿和脑袋了！敢动一下，小心上西天啊！” 我们几个便站在原地不动弹了。 我们不动，对面也没必要掏枪，只是把手伸进怀中，冷眼盯着这边。 “将你们引出来可真不容易……”五台抱着双臂，一脸得意地说：“兜了多大的弯子啊，想必你们也能明白！” 这句话一出口，就知道关雪松确实掺和在其中了。 我和姜乐还无所谓，雷万钧则是双目赤红，浑身上下都在颤抖，显然整个人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他也不管现场是个什么情况，当即就摸出手机给关雪松打电话。 “不用打了，我就在这。”五台身后的草丛一阵响动，一个人影渐渐走了出来，果然是关雪松。 “为什么？！”一看到他，雷万钧愈发愤怒，整个人几乎要陷入癫狂。 简直红温到了极点！ 可以不帮，为什么反过来害人？ “是因为我打了你儿子吗？！”雷万钧喘着粗气，眼睛里充斥着红血色。 “那点破事谁会在乎。”关雪松一脸平静，甚至有些困意，“当年我还是个办事员的时候，你确实帮过我……但那不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嘛！论价值，也就是一顿饭，我能有今天的位置，完全是凭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说到这里，关雪松突然怒容满面：“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在机关大楼门口叉着腰，当着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亲自下去接你？” 破案了，原来是自尊心受损。 朱元璋做了皇帝以后，就将当初一起放牛的娃全都宰了——无他，你见过我最落魄的样子，没准还会当做笑话讲给别人听。 好歹是九五之尊，岂能让你这么践踏？ 关雪松虽然不到这个级别，但心理是一样的。 “不尊重我也就算了，还各种颐指气使，以为自己是谁？”这就是关雪松的想法。 如今的他，已经是这座城市最巅峰的几个人了，远远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小办事员可比。 雷万钧面色复杂：“小关，你……” “不要叫我小关！”关雪松打断他，怒气冲冲地说：“叫关先生！” 雷万钧不再说话，抬起头来看着天空，头顶丰茂的树叶将阳光切割成一片一片，像露下来什么东西一样洒在他那张不再年轻的脸上。 “变了，真的是变了……无论是人，还是世道……”雷万钧喃喃地说着，一脸的生无可恋，阳光的照耀下，头顶的白发更清晰，面上的皱纹也愈发明显，整个人已经老得不像样子。 美人辞镜，英雄迟暮。 “你想收拾我们很轻松的，用不着兜这么大的弯子。”我看向关雪松。 雷万钧一直都很相信关雪松，随便设个圈套就将我们装进去了，根本用不着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是政商会议，又是警察、军人…… 实在太夸张了。 “因为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到这时候，关雪松已经很坦然了，基本有什么说什么：“你要对付五台，那我就联系五台，然后搭起一个框架，让你们自己斗……自始至终，我没犯过任何毛病，传出去也不会有任何人戳我的脊梁骨！” 明明已经动了杀心，却还是想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来。 好名声都让自己占了，坏事则交给别人去做。 典型的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我转头看向雷万钧，他已经不想说任何话了，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天空和树叶。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们。”关雪松同样懒得再废话了，冲五台说：“我到那边等着，完事再让人来清理现场。” “好，感谢关先生了！”五台毕恭毕敬地说。 “没事……”关雪松显然很享受这份尊重，背着双手说道：“我和杨大校关系很好，帮助他也是应该的。” 杨大校自然就是杨明德，传说中那位站队屠龙会的军官。 关雪松不仅是因为尊严受损才打算报复雷万钧，还因为要维护自己的人脉和关系网，显然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说毕，他便朝一边走去，很快消失在草丛中。 但大家都知道他没有走远，只是躲在附近静静看着好戏。 几位军人仍旧站在关雪松的身后，手在怀里伸着，但并没有掏枪，显然不急杀人，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想必各位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了。”五台果然开口，笑着说道：“想活命，其实也不是不行……说句实话，我对你们几个其实没有兴趣……对我来说其实更想拿下昌城！” “这是大当家交给我的任务。”五台着重提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道：“你们将祁柔引过来，我可以放各位一条生路。” 这就是五台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动手的缘故。 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真把祁柔引来，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只会到时候一起突突了。 “放心，我和墨麒麟不一样，我这个人一向信守承诺……”五台还在欲盖弥彰：“引来祁柔，我就放过你们……” 这种话傻子才会信，但人有时候是这样的，哪怕只有一点微小的希望也想抓住。 “你最好说话算话！”我咬着牙：“我现在就给祁柔打电话……到时候你要是不放人，我们几个就和你拼了！” “我肯定放！”五台笑了起来：“打吧，知道应该怎么说吧？” 我点点头，随即摸出手机，很快拨通了祁柔的号码。 “祁姐，你在哪里……来一趟方舟大酒店对面的绿化带呗……哈哈，叫你过来，当然是因为有好事啦……没错，抓到五台了，你可以来看热闹了！” 说毕，我便挂了电话，又冲五台说道： “行了，一会儿就到！” “很好！”五台满意地点点头：“那就等着，祁柔一到，你们几个就能走了。” 五台呆在昌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却迟迟无法拿下这里，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当然翘首以盼，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身后的树林。 约莫十几分钟以后，树林里果然响起脚步声，祁柔和余英带着三四个人走了过来。 “哈哈哈，来得好啊……”五台大笑，随即冲身后的几个军人使眼色，示意他们赶紧把枪掏出来威慑对方。 但是几人都没有动，反而一个个露出复杂的神色。 “……怎么了？”五台愣住，显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包括祁柔明明已经看到他了，却还是无所顾忌地继续向前走着，仿佛根本没有把他和他身后的人当一回事。 “祁柔身后那几个人是三连的……”其中一个军人低声说道。 五台迅速往祁柔身后看去，表面上是几个普普通通的汉子，但若仔细观察，也能发现他们眼神锐利、气质不凡，而且手也伸在怀里，显然也带了枪。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拔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谁叫你们来的？！”五台立刻大声喊道：“我这可都是杨大校的人！” 没有人搭理他。 说话间，祁柔、余英已经带着几个人走到我的身边。 姜乐有些激动，忍不住想和余英打个招呼，被我狠狠踹了一脚踩闭了嘴。 “来得还算及时？”祁柔笑眯眯地问我。 “你本来就在附近，有什么及时不及时的！”我直接乐出了声。 就是担心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才提前预备了后路，也是经过雷万钧同意的。 “问你们话呐？！”五台愈发怒火中烧，冲着祁柔身后的几个人说：“谁让你们来的，杨大校的命令都不听了……” 话音未落，又有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竟有二十多个手持刀棍的小青年冲了过来。 领头的人竟然是关俊才！ 他的出现让现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双方都以为他是对面叫过来的，甚至都在心里互相叫对方傻叉——都准备动枪了，还叫这些小流氓来有什么用？ “祁柔，雷先生，我来帮你们了！”关俊才一边冲一边大叫，带着二十多个小流氓横冲直撞。 “不是……”我都懵了，本能地拦了一句。 可惜已经迟了。 急于想在祁柔和雷万钧面前表现自己的关俊才，看到五台那边只有三四个人直接乐出了声，生怕迟了一步被别人抢走功劳，立即一马当先、勇往直前，冲在了最前面。 “给老子死！”关俊才手持一柄钢刀，狠狠朝着五台劈了下去。 “砰——” 五台身后的一个军人摸出枪来，直接打在了关俊才的胸口。 他不认识关俊才，因为这一枪开得毫不犹豫。 第510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关俊才出现的猝不及防，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 枪声骤然响起，空气中飘荡着火药味，关俊才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自己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 “怎……怎么回事……不……不是……” 关俊才喃喃地说着，随即整个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倒下去。 “啊——” 一众小流氓看到动了枪，关俊才还挨了枪子，当即惊叫连连、四散奔逃，不一会儿就消失的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一个人管这位平时供他们吃喝玩乐的关少。 “阿才！”与此同时，一声咆哮响起，关雪松从不远处的草丛里奔过来。 他应该是早就看到儿子，早就想出来阻拦，可惜还是迟了。 关雪松一把将关俊才抱在怀里，手足无措地看着鲜血淋漓的儿子，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哆嗦，好半天没有任何动作，显然整个大脑已经宕机。 “是……是你儿子啊……为什么来打我们……”五台都有些懵了。 我们几个人也瞠目结舌，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时间都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再料事如神的神算子在这一刻恐怕也黯然失色。 雷万钧倒是本能地想扑上去，毕竟关俊才是他的大侄子。不过想到关雪松的所作所为，最终还是冷眼旁观，不至于幸灾乐祸，但也绝不报以同情。 说到底，关雪松也算自作自受，这个局是他操盘设计，儿子却成了第一个受害者！ “踏踏踏——” 与此同时，又一道脚步声响起，另一片草丛中也奔出一个中年男人，人高马大、仪表堂堂，虽然穿着常服，却浑身的威严气概。 “杨大校！”看到他，五台立刻打了声招呼，身后几个军人也齐刷刷地敬礼。 我知道，他就是站队屠龙会的杨明德了，原来他也呆在现场，随即迅速看了祁柔一眼，她则不动声色地摇摇头。 知道没啥问题，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关先生，人还没死，赶紧送医院啊！”扑过去查看了关俊才的伤，杨明德立刻说道。 “对，对，去医院……”关雪松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抱起已经奄奄一息的儿子，跌跌撞撞地朝绿化带外奔去。 杨明德安排两个军人随行，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绿化带里，才冷着眼睛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见了我，为什么不敬礼？！” 如同雷暴一般的声音在小树林里炸响，震得现场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颤。 “唰——” 我们身后的几个军人齐刷刷敬了礼：“杨大校！” “谁让你们来的？！”杨明德提出第二个问题，语气依旧冷峻。 “我。”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又一个青年的身影从我们身后的草丛中走出来，整个人淡定自若，甚至透着几分慵懒，仿佛已经蛰伏已久，就等这一刻的现身了。 看到他，杨明德的眼神瞬间变了：“宋……宋……” “宋尘。”青年替他回答。 没错，突然出现的青年就是宋尘——这可不是我准备的后路。 之前我曾经让祁柔联系宋尘，帮忙整几个军人和五台对冲，但也确实没有想到他能来现场。 雷万钧也没想到他能来，稍稍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一刹那的惊讶过后，杨明德又愤怒道：“宋尘，你凭什么指挥我部下的兵？你早就退伍了，还上过军事法庭，谁允许你这么干的？！” “你说呢？”宋尘面露微笑：“当然是我背后的大人物啊！没有他老人家的指示，我去哪里调你的兵？怎么样，你要和他联系下么？” “……”杨明德不说话了，锐利的眼神也瞬间黯淡下去不少。 “行了，走吧！我既然敢来，肯定是做了准备的！”宋尘面色平静：“当然，事情还没结束，回去以后你要好好解释一下自己和屠龙会的关系了！” “……”杨明德仍旧没有说话，转身带着剩下的两个军人离开。 “……杨大校，你不能走啊！”五台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毕竟他在昌城的所有依仗就只有杨明德了！ “不好意思，我确实护不住你了……没准自身都难保了！”杨明德沉沉地说了一声，快步朝绿化带外走去。 五台撒腿就跑。 但，我们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雷万钧、姜乐、余英一起出击，前后左右一通围堵，但五台也爆发出浑身的潜能，在小树林里左突右刺，虽然始终无法逃出这片区域，但也绝对不让自己陷入围攻。 像是一条濒死的鱼，拼命挣扎。 不过随着“渔网”越收越紧，五台能够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眼看就要彻底落网的时候，突然朝宋尘的方向奔了过去。 好家伙，这是要玩“擒贼先擒王”那一套啊？ “小心！” 我和祁柔大喝一声，同时朝宋尘奔了过去。 但是已经迟了，五台宛若一枚激射而出的箭，扑向他在此时此刻最后的希望和救命稻草！ 只要挟持宋尘，就能破除今日的困局，所以他自然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宋尘却是纹丝不动。 直到五台奔至他的身前，且已经举起了硕大的拳头时，宋尘才慢慢悠悠地举起了一条腿。 “砰——” 这一腿乍看上去轻飘飘的，但在接触到五台的一瞬间，五台的身体便如导弹一般飞出，“咣当”一声跌落在地的同时还滚出去七八米远。 姜乐和余英立刻上前将其按住，雷万钧则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 “咱俩真有默契！”姜乐嘻嘻一笑。 余英把头转到一边，没有理会，显然已经烦到一定极点。 “实力又有长进！”雷万钧抬起头来，沉沉地说。 “照您还是差得远了！”宋尘面露微笑，嘴上虽然是在谦虚，但能看出得到雷万钧的赞扬，他很开心。 “也不差多少了！甚至，没有什么差距！”雷万钧叹了口气，“你要真的对付宋渔，他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顿时有些酸楚。 明明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宋尘咋就那么厉害，而我却是这么平庸？ 咋地基因不一样吗？ 当然，也可能是我没当过兵，没有接受过系统性训练的原因，没准咱到军营里走一遭也能激发出身体的潜力…… 我正这么想着，宋尘突然不耐烦道：“雷叔叔，你老说这个就没有意思了！小渔不招惹我，我也不会对付他的！” “确定小渔不会招惹你么？”雷万钧继续说道：“属于他的东西，你觉得他不会要回去？到时候找到你头上，你怎么办？” “……雷叔叔，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宋尘的脸终于沉了下来。 “帮我一次，觉得我就站在你那边了是吧？”雷万钧仍踩着五台的头，满身霸气。 “我没这个意思！屠龙会是龙门商会的敌人，我也只是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还有，你爱站哪边就站哪边，我没强迫过你，也没打算缓和关系！”宋尘显然相当烦躁，说完这番话后转头就离开了。 雷万钧没有挽留，只是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在心中腹诽，怎么听着还是像夺家产，但雷万钧之前又说没这么简单…… 天啊，到底怎么回事，我的脑子简直要炸掉了！ 而雷万钧又不可能跟我们说这些事，他只是弯下腰去，冲着五台的脸“咣咣咣”揍了三拳。之前他三拳打死高丰，这次虽然可以收了力气，但还是把五台打得血肉模糊、鼻歪口斜，整个人迷迷瞪瞪，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雷万钧蹲下身去，抓着五台的头发说道：“墨麒麟在哪里？” “……”五台没有吭声。 雷万钧又握起斗大的拳头，对准了五台的太阳穴。 “你知道的，我一拳就能要你的命。”雷万钧沉沉说道。 “……在合市。”五台似乎终于怕了，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来。 雷万钧刚想再问几句，五台突然脑子一歪，晕了过去。 “合市是老狼的地盘，可以找他问下！”祁柔立刻说道。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老狼的地盘在合市，不过这应该是后来的事情了，毕竟他去年之前还一直在云城。 “先不着急杀掉五台，这家伙留在手里要更有用。”我也跟着补了一句。 “合市”的范围太宽泛了，单有一个名字，想找到墨麒麟难如登天，暂时留下五台是必要的。 雷万钧点了点头：“那就把他带回去吧。” 宋尘都现身帮忙了，雷万钧自然不再忌讳和祁柔合作。但当着他的面，还是不能提宋尘这个名字，说实话不太好，有种又当又立的感觉。 但他是前辈嘛，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回到昌城的龙门商会，五台被五花大绑丢在一个房间，自然有专门的人员看守，我们几个则在隔壁的办公室里开会。 我给老狼打了电话，说了发生在昌城的事。 老狼听后也挺意外，说道：“九华确实是在合市……墨麒麟在这里吗？我不知道啊，从来没听说过。” 一问才知，九华在合市已经有段时间了，和五台在昌城的目的一样，也是为了拿下那里。 当然没有成功，反而被老狼打得找不着北，已经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了。 “那你小心一点。”我立刻说：“如果墨麒麟真的在合市，你和麻雀都会很危险的……” 我又着重讲了一下墨麒麟的可怕，能和雷万钧打个不相上下，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另外又说：“对了，可以重点排查一下合市军区……” “明白，我会问一问的！”老狼挂了电话。 五台还没醒来，老狼也在调查，现在只能等待。 这期间里，也有其他消息传来。 关俊才的命最终还是没能保住，死在了医院里，关雪松中年丧子，据说哭得一塌糊涂，整个人几乎要崩溃了。 雷万钧本来还打算找他算账的，一听这事只能叹了口气，说算了吧，他已经遭到报应了。 至于关雪松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改变性格和行事作风，就和我们没关系了，毕竟以后也不会再打交道。 第二件事，杨明德果然被抓走了，因为和屠龙会有关系，他需要好好跟上级解释下了。 照这样看，屠龙会虽然和军方有关系，但整体来说似乎干不过宋尘。这样一来，如果九华和墨麒麟真的藏在合市军区，岂不是还能够轻轻松松地拿捏么…… 我把想法一说，雷万钧立刻摆着手道：“这次咱们靠自己吧，别指望宋尘了！” 我还想劝他不要这么迂腐，有关系为什么不用呢，结果雷万钧喃喃地说了一句：“我是真不想欠宋尘太多人情……以后兄弟俩打起来，我还怎么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啊？” 我立刻闭上了嘴。 不过雷万钧的顾虑事后证明是多余的，因为老狼很快打来电话，说九华和墨麒麟不在合市军区。 “确定不在？有没有可能藏起来了，但是你不知道？或者说，护着他们的人级别太高，不是你能探测到的？”我提出一些可能。 “不会。”老狼说道：“这是尘哥找人查的。” 我立刻闭了嘴。 宋尘都查不到，别人就更不可能查得到了；另外这人也真是嘴硬心软，之前还和雷万钧吵到当场翻脸，回过头去还是继续帮忙，心胸也是蛮宽广的。 现在，就只能等五台醒来再具体问问了。 不得不说，雷万钧那几拳是真的够力，五台竟然昏迷过去整整三天，期间泼凉水、刺手指都没用。 雷万钧也挺无奈，说等着吧，会醒的。 这三天里，我们几个心急如焚，姜乐倒是每天美滋滋的，有事没事就去撩骚余英，总想约人家吃饭、看电影什么的。 当然无一例外，都被人家给拒绝了！ 姜乐不屈不挠，仍旧每天去找余英，还买各种吃的、喝的、礼品给送过去。 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我就来气，跟他提了不止一次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余英看不上你，你就换个目标是吧，干嘛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咱是不优秀，还是不帅气？ 明明又多金又有实力，一天到晚整得跟舔狗一样，火得我一天最少骂他三到五次。 姜乐每次都“嗯嗯啊啊”地答应，结果转头就去找余英了，问他去哪里了还不肯说，支支吾吾地编理由。 真的，越看他越火大。 这天，我们正在祁柔的办公室里开会，途中余英突然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姜乐见状，便借口上厕所也出去了，显然又要像个苍蝇似的缠着人家。 我气不打一处来，便打算借这机会狠狠臭骂他一顿，希望把这条至今都迷途不知返的舔狗点醒。 当即也出了门，在走廊里四处搜寻，很快就发现楼梯间里有人。 一男一女，姜乐和余英，正抱在一起亲嘴呐！ “啪——” 我直接扇了自己一个嘴巴，调头就往回走。 原来小丑就是我自己。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管这种破事了！ 第511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等到姜乐和余英一前一后地回来，二人又回归到之前互不搭理的状态。 准确来说，是余英不搭理姜乐，姜乐还舔着个脸各种卖好，仿佛刚才躲在楼梯间接吻的不是他俩一样。 我很奇怪，便悄悄地询问姜乐什么情况，是在玩一种什么全新的pLAY吗？ 姜乐这才知道我看到他俩刚才接吻了，立刻神色紧张起来，让我千万不要泄露这件事情。 “其实我俩早就在一起了……但因为王小豹才死不久，她的心里过意不去，不想让自己显得薄情寡义、水性杨花，所以当着外人的面才不理我，并且让我多追求她一段时间，好让大家觉得她很忠贞，是个靠谱的好女人……等到果断时间，仿佛被逼无奈，被我的诚心打动，才会公开关系……”姜乐低声解释。 “……牛逼！”我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原来余英是在赛博守寡，年轻人就是会玩。 知道什么情况以后，我肯定不会再管了，姜乐就是舔出天际，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五台是在一个星期后醒来的。 一个星期滴米未进，整个人已经饿得皮包骨头，但雷万钧只是给他喂了一点点水，确保他不会死，才幽幽问：“墨麒麟在合市的哪里？” “我不知道……”五台有气无力，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地说：“只知道是和九华在一起……之前我们在武市分别，他就和九华去合市了，说要帮忙干掉老狼，完事再来帮我……” “九华在哪？”雷万钧对我们的地盘之争不感兴趣，一心想抓墨麒麟。 “不知道啊，我没问过，他也没有说过……但是我可以问！”五台清楚自己的处境，力所能及地配合着。 看他表现还算不错，雷万钧终于大发慈悲让其吃了少量流食。 恢复了一些力气后，雷万钧将手机给了他。 “你知道该怎么说……但凡说错一句话，我就要你的命！”雷万钧沉沉地说着，眼神之中满是凶狠，没人怀疑他能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五台点点头，当即拨通了九华的号码，并且当着我们的面按下免提。 “哎，啥事，今天咋有空了？”九华的声音很快响起，语气带着几分亲切和笑意，听得出来二人关系很是不错，平时没少联系、交流。 “没啥，随便聊聊，最近怎么样啊？”五台看了雷万钧一眼，确定这么说话没有问题，便继续自由发挥了。 “不怎么样，老狼挺难对付，搞得我像只老鼠一样到处躲藏，整个合市的城中村几乎快住遍了……”九华轻轻地叹着气。 “墨麒麟不是帮你吗？” “墨麒麟帮我也没用啊，整个合市都是老狼的地盘，人家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出个门都前拥后簇，来往的也都是大领导，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而且这个人贼精明，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察觉到了，对付这家伙简直难如上青天啊……对了，你最近怎么样？” “我也很不顺利，祁柔把昌城看得很紧，最近都无奈地躲到军区来了。”五台轻轻地咂着嘴。 “唉，从北方到南方，屠龙会真是一事无成，白瞎大当家给咱们创造这么好的条件了！”九华的语气逐渐烦躁起来：“你还不错了，我连军区都不敢躲，老狼简直撒下了天罗地网。” “没办法，龙门商会这么多年，无论南龙门还是北龙门，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想要拿下他们还是很困难的！别着急，慢慢来吧。”五台宽着他的心，“不行我找你玩几天去。” “行啊，来呗，咱俩好好喝一顿嘛。”九华自然不可能拒绝。 “嗯，你具体的位置？”五台很自然地问着。 “老狼查得太紧，我属于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现在跟你说了也没有用，没准等你来了又倒窝了！这样，你先来吧，来了再打电话！” 五台没有回话，抬头看了雷万钧一眼。 得到雷万钧的许可后，五台才继续说：“行，我到合市了给你打电话。” 五台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雷万钧。 雷万钧转头看我：“到合市走一趟？” “可以。”我点点头，反正那里是老狼的地盘，总不至于吃多大的亏吧。 雷万钧和姜乐转身出门准备，我则留在原地继续盘问五台。 “来吧，说说大当家怎么回事，以及你们和龙门商会到底有什么仇？”我盘腿坐在地上，打算倾听一个长长的故事。 从北龙门到南龙门，屠龙会始终如影随形，给我们带来不少的困扰，哪怕不站在宋尘和宋知书的立场，我也特别想要铲除他们，否则真是烦不胜烦、寸步难行。 帮助雷万钧报仇的同时，顺手解决屠龙会不也挺好的嘛。 五台是大当家身边的心腹，又被我们彻底制服，想来可以获取不少秘密。 但结果却是大失所望，五台虽然常年呆在大当家的身边，但也不清楚大当家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对方似乎挺有背景，势力甚至能够横跨南北，而且主要集中在军队这边。 “但他也并不是无敌的。”五台接着说道：“否则早就击垮龙门商会了，说到底还是能力有限。” “继续。”我点点头。 五台便继续道：“至于为什么痛恨龙门商会……大当家是什么缘故，我是真不晓得，而能加入屠龙会的，虽然各种原因都有，想赚钱的、想报仇的、走投无路的、无处可去的……但和龙门商会有深仇大恨的也不在少数…… 拿我来说，当初转业的时候，明明可以有个好去处的，却被莫名其妙的人给顶替了……后来一查，是龙门商会干的，可以说耽误了我一辈子，改变了我整个人生的走向，到现在就连老婆都没娶上……你说说，能不气吗？”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这样的……”五台喃喃说着，陷入许多回忆，“黑蛇家的房子被强拆，龙门商会干的；高丰的爹被人打死，龙门商会干的；九华青梅竹马的老婆被人抢了，龙门商会干的……” 五台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言语间满是对龙门商会的痛恨和埋怨。 我自然是沉默不语。 龙门商会的确是干这种事的，客户下单，我们做事，赚得就是黑心钱嘛。为一部分人谋福利的同时，也必然会侵犯其他人的利益，遭人痛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点洗白不了。 不过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无论社会有多发达、法律有多完善，丛林法则任何时候都是基本规则，你想多吃一口，别人就得少吃一口，纠纷和矛盾永远避免不了。 古龙先生说的好嘛，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 以前的我不会圣母，既然决定多吃这一口了，就要有底气护住自己得来不易的食物！ 但是现在，我也忍不住觉得龙门商会实在太作恶多端了……如果有天能够掌舵这个组织，或是有了足够的话语权，不敢说改变整个环境和生态，欺负老弱病残的事情还是少做点吧…… 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确定五台基本把他知道的事情吐得差不多了，我才起身离开。 另外一边，姜乐和雷万钧也准备妥当了，因为要带着五台一起上路，以防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就不坐高铁了，我们自己开车过去。 祁柔给我们准备了车。 临走时，姜乐依依不舍，满怀深情地看着余英说道：“小英，下回再来看你！” 余英一脸的不耐烦，直接把头转了过去。 以前的我会踹姜乐一脚，警告他不许再做舔狗，现在则是无动于衷，爱咋滴就咋滴。 年轻人的世界我不懂。 沙城、武市、昌城、合市，南龙门的这些地盘相隔不远，普遍都是三四个小时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在路上聊聊天也足够了。 听完五台跟我说的事情，雷万钧叹着气说：“这就是我和老陆后来不喜欢龙门商会的缘故！真的，无论宋尘还是宋知书，比当初的宋达理都差太远了……我真是看他们一眼都嫌恶心，自从宋达理过世后，宋家简直要烂完了，没一个好东西！” 一问才知，宋达理的理念还真和我一样，钱可以赚、事可以做，但是有些底线会守，起码不会欺负老弱病残。 得知这事，我的心中还挺高兴，能和我爸想法一致，感觉还是蛮欣慰的。 姜乐笑嘻嘻道：“没事，宋家不是还有个宋渔嘛！据我所知，这个宋渔就非常好，不会像他哥哥和大伯那样子！等宋渔掌舵了整个龙门商会，肯定是换来一番新气象的！” “你们是宋尘的手下，竟然希望宋渔掌舵？”雷万钧皱起眉头，表示疑惑。 “我们做手下的真无所谓，不管谁做老大，都赚那点钱嘛……为什么不能换一个更仁义的，起码做起事来也舒心啊！”姜乐咧嘴笑着。 “……说得也是！”雷万钧转头看向窗外，不再参与这个话题。 数小时后，我们终于抵达合市地界。 到了地方，我们并没并没联系老狼，而是自己找了一处旅馆住下。没有猜错的话，九华和墨麒麟应该在暗中盯着老狼的一举一动，真要让他帮点什么忙反而容易暴露我们的行踪和动向。 但是我也提前给老狼打过电话，如果真的需要他帮忙了，也希望他能第一时间现身。 住下以后，雷万钧再次把手机交给五台。 五台轻车熟路，拨通九华的号码。 “我到了哈，这会儿住在高铁站附近的回家旅馆……”按照我们提供的台词，五台非常配合。 “好家伙，这么快啊……这样，今晚八点，包河区的醉花溪，这里有个花间露营基地，到时候在这里见面吧……来的时候小心点啊，不要被老狼的人盯上了，那家伙的敏锐程度不一般，稍微露点马脚就被他发现了！” “行，到时候见！” 五台挂了电话，又将手机还给我们。 我摆摆手，姜乐立刻奔到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角向外张望。其实对面才是回家旅馆，我们要观察九华会不会来这里摸查，理论来说他很信任五台，不过谨慎一点总是没有问题。 我们是一大早出发的，现在才是中午时分，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 午餐点了外卖，大家吃过饭后，就在房间里面休息，时不时和姜乐轮班，观察对面旅馆的动向。 这期间里，我注意到雷万钧坐在窗边，时不时拿起手机看看，接着又放下去，面色明显有些犹豫，似乎正在考虑什么决定。 我便走过去，询问他怎么回事。 “我在合市也有朋友！” 现在的雷万钧，对我已经很信任了，聊天一样低声说道：“二十年前，合市有个很年轻的领导，叫林向宇，被道上的人追杀…… 嘿嘿，你不要笑，那个混乱的年代就是这样，没有那些家伙不敢做的事情！总之，我帮了他，助他逃过一劫…… 算算年纪，差不多五十岁了，发展顺利的话，现在肯定位高权重，前不久不知从哪弄到我手机号，还给我发消息拜年，感谢我当年的义举，但我当时眼高于顶，根本没回……” “所以，你想联系他帮忙么？”我沉声问。 “想当个后手吧！九华不是盯着老狼吗，这个人或许能帮咱们的忙……”雷万钧轻轻地叹着气：“但又担心发生昌城那样的事……唉，关雪松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觉得这个林向宇，人怎么样？”我又问道。 “我觉得挺靠谱啊，要不当年不会帮他……但我觉得没用！”雷万钧的脸耷拉下来，“之前我还相信关雪松呐……” 看来关雪松将他伤得不轻，以至于整个人都ptSd了。 “你先不着急找他帮忙。”看他这么纠结，我便提了意见：“可以打电话先聊聊嘛，摸摸对方的底，同时不透自己的底，然后再做决定……” “嘿嘿嘿，好主意，怪不得能当老大，不像我只是一介武夫！”雷万钧哈哈大笑，当即一拍大腿，果断拿起手机，拨通了林向宇的电话。 “哎，小林，是我……对对对，就是我……不用叫雷大哥，我也不是你大哥……哈哈哈，你爱叫就叫吧……没事，我今天翻手机，才发现你之前给我发过短信，当时完全没看到啊，主要现在垃圾短信太多……我啊，还在武市呗，早退出江湖了，每天和兄弟们打打牌……” 说到这里，雷万钧顿了一下，显然有些难受，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 “你呢，你现在怎么样……哦哦哦，早就被双规了，现在回家种地了是吧……不用不用，你来看我干嘛……我不吃你种得胡萝卜……草，别说了，你一农民，还联系我干嘛啊！” 雷万钧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喘了半天的气，雷万钧才无奈地对我说道：“没有看不起农民的意思啊，我自己就是农民出身，平时没事也爱折腾点农作物……但是这种时候，听说他是农民，还真有点来气！” “……能理解。”我耸耸肩。 这不就死心了吗？ 第512章 动手啊，来不及了 后来林向宇又打了几次电话，但雷万钧统统没接，直接就掐断了。平时或许还能瞎聊几句，现在真是没有这个心情。 林向宇大概也明白什么意思了，也就没有再打。 晚上才能见到九华，这种感觉可谓度秒如年，临近黄昏的时候，雷万钧就受不了了，直接冲我说道：“要不咱们直接去那个什么花间露营基地吧，提前勘察一下地形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点头说：“那就出发。” 我们几人当即出发，开着祁柔提供的车朝包河区的方向去了。 姜乐开车，雷万钧坐在副驾驶，我则在后排守着五台。 这家伙是身上始终都有绳子，问题应该不大，但我始终小心翼翼。 太阳已经逐渐落山，但空气依旧闷热的很，南方的春天几乎要赶上夏天了，这辆车的空调系统不怎么好，雷万钧便把副驾驶的窗户开了半边纳凉。 伴随着丝丝凉风的渗透，道路两旁栽满了漂亮的花，车子终于进入包河区，又朝醉花溪的方向去了。 醉花溪是一条不算宽敞的河，两边是高低错落的民居。能开露营的地方基本都在郊外，花间露营基地也不例外，眼看我们的目标越来越近，四周的风景也逐渐向田园风靠拢。 道路越来越窄，不过车子也少了许多，南方的乡村安详而又静谧。在某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只有六七辆车子在排队，整个氛围还是很舒服的。 雷万钧把窗户开到最大，姜乐放了一首“500iles”助兴，我也转头欣赏着乡间小道上的美景，尽情享受着晚霞时分扑面而来的凉风。 “吱呀——吱呀——” 令人牙酸的车轱辘声响起，一个头戴草帽的老农民骑着辆自行车，恰好停在我们旁边的人行道上。 “雷大哥？！”老农民转头看了一眼，顿时惊喜地叫出声来。 “你是……”雷万钧一脸诧异。 “我呀，林向宇！”老农民摘下帽子，露出半白的头发，和饱经沧桑、布满皱纹的脸。 林向宇？ 我立刻回忆起这个名字，不就是雷万钧之前打算联系的那个“领导”嘛，结果得知对方被双规后回老家务农，就放弃找他帮忙了。 之前听雷万钧说林向宇也就五十岁，现在乍一看至少有七十岁，比雷万钧年纪还大。 “……还真是你！”雷万钧都惊了：“你怎么老成这样子了？” “我每天种地嘛，风吹日晒的，就成这样了！”林向宇一点都不在意，还笑呵呵说道：“雷大哥，您来合市了啊，怪不得之前给我打电话！真的是太好了，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您，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吧！走走走，到我家去，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车里是您的朋友吗，都一起去我家吧，让我媳妇炒几个菜，这么多年没见了，咱哥俩必须好好地喝一顿！” 林向宇说着，就要骑车在前带路，雷万钧赶紧说道：“不了小林，我还有点事情，改天再去你家！” “不行不行，好不容易来一趟合市，还恰好在大马路上遇见了，这是什么缘分……必须去我家啊，不然你们今天谁都走不了！吃个饭能耽误什么时间嘛……”林向宇笑呵呵的，直接把自行车的前轱辘往旁边一拐，挡在了我们的车子前面。 雷万钧的脾气本来就不太好，更何况还赶着去花间露营基地，当即把头探出去骂道：“滚一边去，老子正忙着呐，听不懂话是不是？” “哦哦哦……”林向宇肉眼可见的慌了，赶紧把车挪到一边，“不好意思啊雷大哥，我和你闹着玩的……” “……真有事，随后再找你吧！”这一出整得雷万钧也有点内疚了，丢下一句话后赶紧示意姜乐开车。 我们的车开出去很远，还能看到林向宇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显然还在懊恼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鲁莽了。 雷万钧其实也有一些惭愧，但他这样的人哪能轻易承认错误，还粗声粗气地强行给自己辩解着：“厅级干部想跟我吃饭也得排队好吧，一个破农民把自己当什么啦……” 当然也没有人在意这件小事，大家心里还是记挂着九华和墨麒麟。 到了花间露营基地，这里果然山美水美，老板包下了一整个郁郁葱葱的山坡，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帐篷，和五颜六色的花儿点缀在一起，中间穿插着鹅卵石小道，煞是好看。 四周虽然是些民房，村子里的老百姓都住在这，但是并不影响整个露营基地的美感，反而多了几分田园牧歌和田园风光的味道。 我们把车藏在山水掩映之间，然后安排姜乐进营地里摸摸情况。 一个姜乐，一个李东，常年行走在黑暗中，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姜乐返了回来，告诉我们说里面一切正常，就是个普通的露营基地，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问题。 至于有没有暗室、暗道之类，就不是短时间内能查到的了。 我正思考着，忽听“嗡嗡”的声音响起，至少七八辆车沿着山间小路而来，最终停在花间露营基地的大门口。 一大群人走下车来，跟随九华一起步行进入营地。 火红的夕阳已经完全落山，黑暗一点一点侵蚀整个大地，花间露营基地却是愈发漂亮，各种颜色的夜灯一起亮起，像是游弋在山间的萤火虫和蝴蝶。 确实快晚上八点了。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九华能带这么多人，粗略一看至少四五十个，关键是没看到墨麒麟，藏起来了还是压根没到？ “我和九华的私人聚会，墨麒麟应该不会参与。”五台友善地提醒道。 我点点头，随即看向姜乐和雷万钧：“但是仅凭咱们几个人的力量，想从四五十个人手里抢走九华是不是挺困难？” 九华也是有病，私人聚会还带这么多人，这家伙到底有多惜命啊！ 现叫老狼帮忙恐怕来不及了，而且他一有什么动作，恐怕九华就知道了，立马逃之夭夭。 “都怪林向宇那个废物，怎么就双规了呐……要不现在就能帮上忙了！”雷万钧轻轻地咂着嘴。 我们几个正在思考对策，五台的手机突然响起，正是九华打过来的。 经过我们的同意后，五台接起电话：“哎……快到了……行，行，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五台冲我们说：“九华在半山腰，让我快一点去，说最多一小时，就又得换地方了，老狼在合市查得很紧。” 九华刚才说了什么，我们刚才当然也听到了。 几人均是沉默不语，仍在思考着些什么。 姜乐突然说道：“江老大，咱俩引开那些手下，雷先生负责抓捕九华……” 只要九华到手，那些马仔也就全溃散了。 我刚准备答应，雷万钧先摇了头：“不行，对你俩来说太危险，稍微有个闪失命都丢了。” 确实，人太多了，谁知道会有什么意外？ 我想了想，冲五台说：“你和九华的关系怎么样？” 五台立刻说道：“非常好，说是铁哥们也不为过……我能为了他死，他也一样！” 顿了顿，又继续说：“我没其他意见，你们干掉墨麒麟，放了我们哥俩就行……看在我一直这么配合的份上。” “只要你好好配合，你和九华都会活下来的。”我拍拍他的肩，转头冲姜乐和雷万钧说：“直接绑他上山，胁迫九华投降……如果他愿意投，那就一切顺利；如果不愿意投，就按照原计划，我和姜乐引开其他人，雷先生您赶紧拿下九华……我俩有没有危险，就全看雷先生拿下九华的速度有多快了。” “……好吧！”时至此刻，雷万钧也不能再矫情了，当即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那就出发！”我将五台拽下了车，摸出甩棍、弹出尖刺，顶在他脖颈上，迈步朝着营地大门走去。 雷万钧和姜乐一左一右跟在我的身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连雷万钧也以我为中心、事事都听从我的主意了。在这场抓捕九华的行动中，我已然成了唯一的c位和决策人。 行走在花间露营基地的山坡上，山清水秀自然是不用多说的，就连空气中都飘荡着隐隐的花香味，可惜我们谁都没有心情欣赏美丽的景色，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路过的工作人员和其他游客看到我们均是一脸诧异，但又没人敢管，匆匆避到一旁。 不怕他们报警，这地方天高皇帝远的，等到警察来了，我们早就带着九华走了！ 希望一切顺利。 我们几个步伐迅速，很快就到了半山腰，这里有一顶挺大的帐篷，还有几间宽敞的玻璃房，绚丽的彩灯错落在山野和草丛之间。 本来是很浪漫、怡人的环境，此刻却显得杀气腾腾。 九华神情阴冷地坐在帐篷情均是无比凝重。 “好久不见啊，九华！”我微笑着，手中甩棍依旧顶在五台的脖颈上。 其实我俩没那么熟，也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我就是非常开心，想到一会儿就能将其拿下，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雷万钧和姜乐站在我的身后默不作声。 “……放了他！”九华咬牙切齿。 “你说放就放啊，那我不是白绑架啦？”我都咧开嘴笑了。 “……你想怎样？”九华直接站起身来，怒目而视。 “很简单，先让你身边的人都下山！” “你做梦！” 九华怒气冲冲：“他们走了，你们把我拿下是吧……到时候五台救不了，我也落到你们手里了！赶紧放人，不然你们就没命了！” “呼啦啦——” 人群迅速包围上来，将我们几个团团围在中心。 “那我现在放人，不是一样会没命么？”这种情况见得多了，所以我是丝毫不慌，还在讨价还价，“没错，我是打算拿下你的，但我绝对不会杀你……大概你猜到了，我是为墨麒麟来的！只要我们能抓到墨麒麟，保准放了你们哥俩！” “做梦！”九华嘶声怒吼：“做你的春秋大梦！” “哦，看来你是真不想要你哥们的命了。”我微笑着，手掌轻轻用力，试图把甩棍末端的尖刺捅进五台的脖颈里。 “不要！”九华立即大声阻止。 “那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我停下手，继续笑着。 笑，代表着我底气十足，同时也能极大震慑对方的心灵。 “……这样吧！”九华咬着牙说：“放了他，绑我走，可以吧？他不知道墨麒麟在哪里，但我知道！” 我转头看了一眼雷万钧和姜乐，见他俩都没什么反对意见，便点点头：“可以，你就擒吧，我保证放了五台。” “……你的保证值几个钱？”九华嗤之以鼻。 “那你说怎么整？”我面色平静。 九华看看左右，像是下定决心，终于开口说道：“我让我的手下散去……你把五台放了，然后再抓走我，这样没问题吧？” “可以！”我觉得挺合适，便答应了。 九华便摆摆手，让两边的手下都散开了。他们往后退去，至少走了几十米远，消失在重重的山林和草丛之间。 现场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 “现在可以了吧！”九华大声说着：“你们随时能拿下我，先把五台给放了吧！”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可我还是隐隐觉得不太妥当。 九华明显是要牺牲自己，五台在整个过程中却没任何反对意见，完全不符合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仿佛像是早就商量好的。 在玩什么花招？ 谨慎起见，我并没有放了五台，而是冲姜乐和雷万钧说：“将他拿下！” 二人立刻向前冲去。 “江城，你别太过分了！”九华嘶声咆哮：“说好了先放人的！” 我不理他，仍旧坚持自己的决定，始终死死顶着五台的脖颈。 就在这时，五台突然开口：“动手啊，不然来不及了！” 果然有诈！ 我再次抓紧五台的后领，同时谨慎地看向左右，只要牢牢制住这个家伙，自己就一定是安全的。 随着姜乐和雷万钧越奔越近，九华几乎要抓狂了，整个人颤栗着，脸上青筋暴起，显然处在极端愤怒之中：“为什么！为什么不信守承诺！”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紧紧抓着五台，不肯让他离开自己身边半步。 “动手啊！”五台继续大吼：“牺牲我一个，总比咱们俩都牺牲了强吧……努力了那么久，不就为了这一天吗？！快点，别婆婆妈妈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啊——” 花间露营基地的半山坡上，九华爆发出一声凄厉而又愤怒的吼声。 紧接着，不知道他催动了哪里的按钮，帐篷前面的空地突然陷了下去，我和五台、姜乐、雷万钧同时消失在了地面之上…… 第513章 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花间露营基地果然是有暗道，但这暗道是给我们用的，简称就是陷阱！ 眼前的世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身体也持续不断地往下摔着，但不是垂直向下，而是阶梯向下。 身下明显是个斜坡，整个人像是进了滚筒洗衣机，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滚着，一时间天旋地转、天昏地暗。 意识到自己掉进陷阱里了，手在旁边抓了两把，但没抓到任何凸起，身下的斜坡十分光滑，直接用钢板铺就而成，根本无法阻止向下的惯性。 我便牢牢抓紧了旁边的五台，坚信只要这家伙在手里，我们一定会安全的！ 九华真能狠心连五台一起杀了？ 我不相信！ 五台身上仍旧绑着绳子，再加上他之前饿了好几天，整个人还虚弱无力，所以逃脱不了我的束缚。 下坠的过程中，我始终紧紧抓着五台的脖领子，还恶狠狠地冲他说着：“要死一起死！” 黑暗中传来五台的笑声：“好啊，那就一起死吧。” “砰砰砰——”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几人终于连续落地。 四周仍是一片黑暗，我被摔得七荤八素，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姜乐和雷万钧的身体素质很强，立刻跳起，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朝着上下左右一阵晃动。 看得非常清楚，这里的空间大概十几平米，甚至还没有寻常人家一间普通的卧室大。 地面平整，墙壁也平整，竟然都是厚厚的钢板，之前掉下来的地方也用钢板封住，四周竟连一点点多余的空隙都没有了！ 这里是个密闭空间，不光封住了人，还封住了空气！ 我也从地上爬起，先是一脚踩在五台头上，接着也摸出手机查看，发现信号空荡荡的，根本拨不出去号码。 “咣咣咣——” 雷万钧猛地踹了墙壁几脚，不知道钢板有多厚，只传来牙酸的声音，整体却是纹丝不动。 姜乐也是一样，冲着墙壁又踢又打，还到处摸来摸去的，试图找到机关或者按钮，想尽各种办法都不能让四周产生半点变化。 “哈哈哈哈——” 躺在地上的五台突然大笑起来，甚至情不自禁地滚来滚去，似乎相当开心、兴奋。 雷万钧自然大怒，冲上来狠狠踹了他肚子一脚。 “噗——” 五台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整个身子滚出去三四米，但他仍旧哈哈大笑：“你们完啦！你们彻底完啦！” 雷万钧还想再冲上来打他，但被我拦住了。 我知道雷万钧的威力，当初三拳打死高丰，弄死五台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五台不能死，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牌了。 我走到五台身前，冷冷地问：“你们设计好的？” “对！”五台躺在地上，脸上浮现笑意。 “……什么时候？”我很疑惑，这几天一直看着五台，从来没有让他单独打过电话。 “至少半个月了！” 密闭的空间里，我和姜乐、雷万钧的手机都开着手电筒，因此整个四周还算亮堂。五台一脸骄傲，显然很得意这个策略，已经将我们都坑进来了，也就无所谓了： “从武市退出去的时候，我和九华都很不甘，觉得自己一事无成，浪费了大当家提供的条件……最后决定以我做饵，先将你们引到昌城，再顺理成章地来合市……” “意思是，在昌城，你是故意被我们抓走的？”我皱起眉。 “没错。”五台长长地呼了口气：“杨明德不是宋尘的对手，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为了演得逼真一点，为了让你们觉得自己占尽优势，为了让你们丧失所有警惕，为了让你们踏踏实实地来合市……我才以身入局，故意落入你们手中……当然，关雪松完全是个意外，他要加入进来，我们也没反对，毕竟显得更真了嘛……” 这样说来，关雪松才是最蠢的那个，什么都没捞着也就算了，还把儿子给葬送了。 “兜了这么大的一圈，就是为了把我们引到合市……然后掉到这个陷阱里来？”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非常难以理解，“甚至不惜牺牲一个大校？” “因为你们实在是太难对付了。”五台轻轻地叹着气：“从并州出来已经很久了，到现在依旧一无所获，我和九华都觉得脸上无光，所以才决定拼一把……在昌城假装被擒，再到合市干掉你们，整个计划严丝合缝，结果还是出了一点意外……” 所谓的意外，自然是五台了，他本可以逃出去的，结果却被我们拉进来了。 五台得意洋洋：“这里的氧气只够咱们几个人一小时呼吸的……一小时后，统统都死了吧！” 怪不得我觉得胸口有些憋闷，呼吸也有点不畅了。 “你也会一起死！”我怒火中烧，再次摸出甩棍，顶在了五台的脖颈上。 姜乐和雷万钧也恶狠狠盯着他。 “死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五台面色平静，看上去一点都不在乎：“我一个人换你们三个人，怎么看都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九华既然把我也放下来了，说明他也同样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能够铲除龙门商会，我们随时可以牺牲！” “你以为你会死的很顺利么？”雷万钧蹲下身去，一把揪住五台的衣领，恶狠狠、凶巴巴地怒斥：“老子最擅长的就是虐杀，在这一小时里，必然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一边说，一边握起拳头，对准了五台的小腹，显然准备先来个“开膛破肚”了。 我和姜乐都没阻拦，如果死亡真的成了定局，那我们肯定不介意临死之前好好欣赏一下五台的惨状。 甚至可以搭一把手，帮忙把他的肠子扯出来缠在脖子上、眼珠也一颗颗抠出来之类的。 五台却是面带笑意，一丁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似乎真的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可就在雷万钧准备动手的时候，他的身子却微微一晃，脚步也踉跄起来。 “怎……怎么回事……”雷万钧捂着额头，“好晕，要站不住了……” 不光是他，我和姜乐也摇摇晃晃，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阵阵眩晕，甚至还有些恶心的感觉。 知道这地方空气稀薄，可氧气含量不是还够我们呼吸一小时么？ “担心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九华提前注入了一些乙醚……这样你们就能先昏迷过去，再窒息而死了！本来是想让你们少些痛苦，结果却意外救了我一把……哈哈哈！哈哈哈！”五台忍不住大笑着，“行了各位，好好睡一觉吧，醒来就在阴曹地府见面了！到时候可别欺负我，毕竟咱们也算个伴！当然，非要欺负我也不怕，毕竟有黑蛇、高丰陪着我呐……” “老子下了地府，可以再弄死你们一次！”雷万钧愤怒地咆哮着，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咣当”一声栽倒在地。 我和姜乐也是一样，根本扛不住空气中混杂的乙醚，一个个相继倒在地上，脑子里一阵阵眩晕，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身子也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我不想死，拼着一丝求生的意志，慢慢举起手来拍向旁边的墙壁。 “有人吗……救命啊……”我颤颤巍巍地说着。 这里可是地下，四周都是钢板，怎么可能有人？ 虽然没有任何希望，但我还是不肯死心，努力拍着旁边的墙壁，一边拍一边问：“有人吗……有人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力气也越来越小，墙壁那边却始终没有什么回应。雷万钧、姜乐、五台已经都昏过去了，我也只剩下最后一丝丝的意识。 没有希望了。 我想，这次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谁在那边？”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就是这道声音，让我整个人为之一振。 真的有人！ 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又努力抬起手来轻轻拍了一下墙壁。 “啪啪——”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也传来响声，显然和我形成呼应，接着又有人问：“谁在那边？” 不会有错，就是有人！ “救……救命……”我拼尽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来。 “天，真的有人！”墙壁那边传来一道呼声。 声音有些熟悉，但我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紧接着，又传来“咣咣咣”砸墙的声音，那人似乎在用锄头、镰刀一类的捶着，很快又响起惊呼声：“这么厚的钢板，非得上切割机不可了！但是我家没有……你等一下，我找邻居去借！” 脚步声响起，声音渐渐远去。 我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在地下，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回来，就觉得脑子越来越昏沉，人也彻底晕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滋啦滋啦”的声音惊醒，但整个人依旧昏昏沉沉，四肢也没什么力气，就只看到眼前一阵火花四溅，像是充斥着希望的光萦绕在眼前。 那人真的搞来了切割机，正在切割墙壁上的钢板！ 我不知道这人是谁。 但在此刻，他就是我心中的神！ “咔咔咔——” 切割开的钢板逐渐变形，最终被人一把推开，一个老农民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的头上戴着一只硕大的灯，显然是方便黑暗中作业的，因此也能看清楚他的脸。 白发、苍老、满脸皱纹。 竟然是林向宇！ 雷万钧那个曾经做过领导后来又被双规的老朋友林向宇！ 那一刻，我的眼泪差点流出来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和巧合啊！ 林向宇刚进来时，并没有认出房间里的人都是谁，待用头顶的探照灯四处一照，才发现了昏迷过去的雷万钧。 “雷大哥？！”他直接跨过我去，迅速奔到雷万钧的身前。 雷万钧可能是年纪大，早早的就昏过去了，自然没有任何反应。 随着墙壁上的钢板被切开，大量的新鲜空气渗透进来，因为林向宇并没有什么事。但我们几个因为吸入太多乙醚，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仍旧无法动弹、无法说话。 估计只剩我还有点微弱的意识，其他人都紧闭双目、毫无反应。 林向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认识雷万钧，也在之前的车上见过我们几个，当即就通过切割开的钢板处，把我们一个个拖向墙壁的另一边。 因为林向宇头上的探照灯，我看清了墙壁的另一边是什么样子。 原来是个地窖，里面堆满了各种土豆、大白菜、胡萝卜等物。在南方，人们其实很少囤菜，毕竟这地方也不缺少食物，大概只有生活在底层，且年纪大的人还有这种生活习惯。 地窖里，还有一只口袋，里面已经装了不少的胡萝卜。 林向宇一边拖着雷万钧，口中还一边嘟囔着：“雷大哥，知道您在合市，我就想给您带点自己种得胡萝卜……谁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到底什么情况？” 我的心中感慨万千，心想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谁能想到我们摔下去的地牢，恰好就在林向宇家的地窖隔壁？ 就算是在隔壁，可地窖这玩意儿三五天未必下来一次，偏偏因为雷万钧和林向宇在大街上碰见过，才导致他大晚上的提了一只编织袋来装胡萝卜…… 一桩桩、一件件，除了天意安排，我真的想不到其他的解释了。 先是帮我们逃出生天，接着又将我们拖出地窖。林向宇分不清什么敌人朋友，所以五台也在他的救助范围。 我想了下并没有辙，五台留在原地也不会死，林向宇一个农民也不可能将他杀了。 好在五台的身上还有绳子，林向宇也意识到了什么，并没有伸手去给他解。 出了地窖，我又发现一个问题。 这里就是林向宇的家，东西两侧外加正面的堂屋，标准的农家院三件套，而且距离花间露营基地不远，可以说中间就隔着一道围栏而已。 林向宇吆喝两声，屋子里走出一个妇女、一个男孩，显然就是他的老婆孩子了。 妇女和林向宇的年纪差不多大，就是五十出头；男孩也就十六七岁，脸上还有一些青涩；穿着都很朴素，显然条件一般，甚至偏下。 排除掉林向宇早年的当官经历，这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村一家三口。 看到我们几个，妇女和男孩都挺惊讶，立即询问怎么回事。 林向宇说：“我也不太清楚，从地窖隔壁掏出来的！”又指着雷万钧说：“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时常提起的雷大哥了，当年可救过我的命！他明显是遇上麻烦了，其他人都是他的朋友。先把他们送到房里休息，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幺儿，你去外面看着点，要是有可疑的人了，及时回来汇报。” “好！”男孩立刻一个箭步冲出门去。 林向宇不愧是早年当过官的，虽然后来被双规了，但做事依旧条理清晰、逻辑分明。 可我仍在心里大声喊着：不行！不行！错了！错了！ 第514章 放了他们，冲老子来 按照五台的预估，地牢里的氧气含量只够我们一个小时呼吸。 那么一个小时之后，九华必定会进去查验的，干我们这行的必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时间甚至有可能提前，因为空气里还掺杂了乙醚的成分，等我们完全昏迷过去以后，九华就能将五台救出去了。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选第二种方案，既能救出兄弟，又能杀死敌人，何乐而不为呢？ 冒险？ 人有可能没昏？ 那也要去，百分百的！ 也就是说，九华随时有可能进入地牢，继而就能顺着破裂的钢板，查到隔壁林向宇家的地窖了！ 林向宇刚才虽然将地窖的口给封上了，但九华可以沿着原路返回地面，再从地面找到他家里来。 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林向宇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我们离开，走得越远越好，而且要带着家人一起走，这样才能彻绝后患。 但这不能怪林向宇，毕竟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能堵住地窖的出口，还让儿子出门查探情况，做得已经非常好了。 我很想提醒他，奈何浑身都动不了，肌无力、口无声，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妇人一起用力将我们往屋子里搬。 这期间里，妇人浑身哆嗦，显然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所以十分害怕、紧张。 林向宇安慰她说：“没事，朗朗乾坤、法治社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雷大哥当年救过我的命，咱们必须要护住他老人家。” “我……我明白……我不怕……”妇人面色惨白，但还是努力地点着头。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是那男孩急匆匆返了回来。 “爸，我看到几十个人正朝咱家走过来了！”男孩边跑边叫。 我的心里顿时一个咯噔，知道完了，九华果然来了，速度实在太快，这一家三口能挡得住才有鬼了！ “……几十个人？！”林向宇瞪着眼睛：“你确定没看错？” “绝对没错，黑乎乎的一片，手里还都拿着刀棍，百分百是从咱家来的……怎么办啊爸！”男孩也忍不住发起抖来。 毕竟他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林向宇低头看看我们几个，又看看黑乎乎的门外，虽然人还没来，但似乎隐约能听到脚步声了。 “……阿珂、幺儿，我跟你们不止一次说过雷大哥的事迹，当年要是没他的话，我肯定是活不到现在的！那些人来势汹汹，势力肯定不会小了，通知村里或者报警恐怕都不太行……”林向宇咬着牙，继续说道：“我是不会放弃雷大哥的，滴水之恩况且应该涌泉相报，更何况我是欠他一条命啊……” 林向宇呼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现在带着人跑，肯定是来不及了，几十个人堵咱们是轻轻松松的……所以，你俩离开这吧，我一个人守在这里就行。” “老公……” “爸……” 妇人和男孩一起叫着，面上露出极大的不情愿，林向宇却是突然恼了，凶巴巴道：“没听到吗，让你们赶紧走！我的事情，你们掺和什么，不要在这里影响我！” 别看他的外表只是位老农民，但在二十年前就做领导，还被道上的人追杀，岂能是一般人？这一喝，眉眼俱开、凶相毕露，让人忍不住心里打颤。 妇人却没动弹，一字一句地说：“林向宇，自从我嫁给你，就没想过离开！你当官，我跟着你；你不当官，我还跟着你；哪怕你现在种地，我也帮着你挑水、担粪；咱们结婚二十多年，一天都没有分开过，现在你让我走？我告诉你，我不会走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妇人的身子虽弱，甚至还在微微颤抖，却如白桦一般挺立，眼神也是坚定不移。 男孩也跟着说：“是啊爸，你经常讲，我们是一家人，什么时候都要拧成一股绳……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再把我当做小孩子！我是不会走的，我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那位雷先生是爸爸的救命恩人，那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您从小就教育我要知恩图报，必须言行合一的吧？” 男孩的身子虽小，一张脸却很是倔强，浑身上下也透着一股不屈的气质。 林向宇还想说点什么，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这时候再想走，就更加来不及了，反而容易当做心虚，被九华给抓起来。 林向宇一跺脚，只能另想办法，立刻说道：“好，那就都不走了，接下来听我安排……” 他左右看了一圈，迅速说道：“把人抬到那里面去！” 院子的角落里堆着半人高的柴火，藏在那里虽然也不怎么高明，但在没有暗室的情况下，已经是整个房子里最好的隐匿点了。 没准正因为太显眼，反而不会被人注意。 一家人说干就干，当即就抬着我们往柴火堆走。 我和姜乐、五台还好些，雷万钧是最重的一个，这家伙足足有两百多斤，林向宇指挥着媳妇和儿子一起用力，一边抬还一边口中嘟囔：“雷大哥，你真应该减减肥了，吃这么多对身体也不健康是吧……” 挪到柴火堆火。 柴火都是不规则形状的，堆上来还有各种各样的缝隙，所以并不影响空气流通，不会有憋闷的感觉，甚至还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搞定这一切后，脚步声几乎已经到了门口，林向宇又安排老婆孩子奔到地窖入口，故意将上面盖着的板子挪开，然后一起装作好奇的样子往下看去。 “噼里啪啦——” 与此同时，人群终于走了进来，果然是大部队，浩浩荡荡，足有四五十人，各自手里拎着刀棍，寒芒闪烁、杀气腾腾。 为首的人正是九华。 “谁？！”林向宇装作惊讶的样子，立刻朝着门口看去。 九华根本懒得理他，直接一摆手说：“搜！” 众人一拥而上，在几间房子里展开搜寻，各种衣柜、箱子都被拉开，床板都被掀了起来，衣服和被褥扔得到处都是。 “你们……你们是谁……”林向宇战战兢兢地说：“再……再这样子……我报警了……” 妇人和男孩也是面色惨白、哆哆嗦嗦。 他们本就紧张，这时候倒不用演，自然而然、活灵活现。 九华仍不搭理他们，眼睛始终盯着几间房子，有人甚至翻到围墙外面查看，可惜一直没有什么结果。 是的，角落里堆着的柴火，始终没有进入他们的视线。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过随着大家始终一无所获，九华的目光终于落在柴火堆上，随即迈开步子走了过来。 看他的眼神和步伐，未必觉得人在这里，只是打算随便翻着看看；但是只要一翻，我们几人肯定就暴露了。 我不知道其他人醒了没。 但我除了身子还不能动，脑子几乎一片清明，眼睛也完全睁开了，看着九华一步步走过来，一颗心自然也窜到了喉咙口。 “你们再这样子，我真的要报警了！”就在这时，林向宇突然大喝一声。 九华转过头去。 林向宇站在地窖入口处，手里哆哆嗦嗦地抓着一只手机。 院子里有灯，但不怎么明亮，黑漆漆的天空下，林向宇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却充斥愤怒。 九华朝他走了过去，四周的人也都停下了手，一双双眼睛冷冷地看向那一家三口。 林向宇将老婆孩子护在自己身后，满脸怒火地说：“先是有人闯进我家地窖，不知道干了点什么事；接着你们又冲进来，在我家里又打又砸……怎么，以为我是老百姓就好欺负么？不要太过分了，限你们三分钟内赶紧离开……不然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九华走到他的身前，却仍旧不理他，而是低下头去，朝黑洞洞的地窖看去。 “……刚才有人闯进去了？”不知过了多久，九华幽幽地问。 “对！”林向宇咬着牙说：“一开始还以为是偷萝卜，后来发现他们抬出几个人来……” “嗯，他们去哪里了？”九华又问。 “从后院翻出去了！去哪里了我不知道，也不可能告诉我啊……”林向宇气冲冲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别以为人多势众，我就怕了！警告你们，周围还有我的许多邻居！” 就在这时，之前翻墙出去寻人的几个汉子也回来了，迅速走到九华身前说道：“没有，估计已经跑远了。” 九华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是不是老狼把人给救走了？”一个汉子沉沉地问。 “不可能啊，如果老狼有所行动，我这不会没消息的……”九华轻轻地咂着嘴，整个人陷入沉思。 众人也都静静站着，沉默不语。 自始至终，没人把嫌疑放在一家三口上，毕竟他们的长相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而且九华也实在不觉得一个农家老头有本事和能力救人。 如果就这样欺骗过去也挺好的。 可惜九华也不是个蠢人，他长长地呼了口气，摸出手机、调出手电筒模式，小心翼翼地下了地窖。 “我去看看。” 话音落，九华的身影便被黑暗吞没。 地窖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块损坏的钢板，和一个还没来得及归还的切割机，以及满满当当的土豆、白菜、胡萝卜…… 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所以九华很快就返了上来，几个汉子立刻询问他怎么样了。 但他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先是低头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小心沾到的尘土，接着慢慢直起身子，突然猛地伸出手臂，狠狠扼住了林向宇的脖颈。 “呃……呃……”林向宇猝不及防，整个喉咙都被抓住，眼睛迅速翻出眼白，一张脸因为窒息的缘故渐渐红了起来。 “老公！” “爸爸！” 妇人和男孩一起扑了过去，试图将九华的胳膊推开。 旁边的汉子迅速动手，将二人按倒在了地上，母子一起大声尖叫、怒吼，但也无法阻止九华的行动。 九华掐着林向宇的脖子，冷声说道：“我到地窖里看过了，只有你一个人的脚印。” 林向宇家的地窖没有铺水泥层，单纯就是挖了一个土坑，所以能够看到脚印。偏偏林向宇从开始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清理自己的鞋，他的鞋子边缘布满了湿润且黏糊的泥土。 “所以，人是你救走的。”九华一字一句地说：“他们在哪？” “没……没有……”林向宇吃力地吐出两个字来，一张脸已经渐渐从红转白。 “好，够硬气……虽然我不明白你一个农家老头，为什么固执地为几个陌生人遮掩……是因为他们承诺了给你钱么？”九华稍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样吧，无论他们给你多少钱……我都付出双倍，如何？” “没……没有……”林向宇仍旧是这两个字。 “一百万，怎么样？”九华沉沉地道。 对一个城里人来说，一百万都是一笔相当大的数字了，更何况是至今仍旧住在村子里的林向宇！ 但林向宇无动于衷。 “两百万。”九华加码。 “真……真的不知道……”林向宇努力摇头。 “三百万。”九华呼了口气，“差不多得了，这是我能拿出的所有数字了……他们总不可能出得比我还多吧？” “我……我不知道……”林向宇喘着粗气，拼命想从变形的喉管里多吸一些氧气。 “真是厉害，死亡和金钱竟然都无法打动你！”九华轻轻地叹着气，声音突然冰冷起来，“那家人呢？当着你的面，杀死你的家人，你总不能安之若泰了吧？” 九华慢慢抬起一只脚来，对准了男孩的头。 “别……别……”林向宇面色痛苦，“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在哪里……” “我没什么耐心，只点三个数。” “三。” “二。” “一。” “放……放过我儿子……”林向宇的一张老脸上淌下浑浊的泪。 “是你逼我的！”九华微微摇头，一只脚毫不犹豫地踹下去。 他不是在开玩笑。 以他的力量，一脚就足以将男孩的脑袋爆出血浆！ 柴火堆里，看到这幕的我当然心急如焚，想大叫、想呼喊、想滚出去、想制止这一幕，奈何浑身上下一动都不能动，嘴巴里都难以钻出一个字来。 “啊——” 就在这时，一道愤怒的呼喊突然响起，接着又听“哗啦啦”的声音随之而来，柴火堆里的某一处猛然坍塌开来，像是巨大的雪山突然崩了一块，并因此产生了许多连锁反应，部分柴火“咣咣铛铛”地散落一地。 是雷万钧滚了出去。 原来他也醒了过来，而且已经有能力活动和说话了。 但也仅限于活动和说话。 他滚出去，仍旧无法站起，只是躺在地上愤怒地嘶吼着：“放了他们，冲老子来！” 第515章 你本来，死定了 雷万钧的突然现身，着实把院中的人吓了一大跳，众人齐刷刷地朝他看了过去。 林向宇老泪纵横：“雷大哥，你出来干什么……” 雷万钧龇牙咧嘴地怒吼着：“不出来干什么，让你一家人替我去死吗？把我当什么啦，老子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他一边说，一边努力挣扎，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可折腾了几次始终无法动弹，只剩一张嘴巴还在无休止地骂着：“九华，你也是当过兵的，欺负几个老百姓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就冲着老子来啊！” 九华没有冲着雷万钧去。 雷万钧现身的刹那，九华的眼睛就红了，目光迅速扎向角落的柴火堆，接着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地扑过来。 “咣咣铛铛——” 他的双手挥舞，疯狂地扒拉柴火，一众人也都上来帮忙，我和姜乐、五台很快就现了形。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刻啊。 “兄弟！”看到五台的瞬间，九华立刻将其拽了出去，又探鼻息又晃胳膊和肩膀。 “嗯……”五台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他一直没怎么好好吃过饭，又吸入了大量乙醚，身子比我们虚多了。 不管怎样，人总算是活着，九华长长地呼了口气，随即目光凶恶地看向就躺在旁边的我和姜乐。 我仍不能动弹和说话，只有一双眼睛睁着，知道自己完了，这回真的逃不掉了，于是整个人反而非常坦然，面色平静、气定神闲地躺在地上。 姜乐倒是开了口，原来他也醒了，和雷万钧一样，身体素质都比我强。 “为什么只叫五台兄弟？”姜乐一脸无奈：“因为我不是你兄弟吗？从现在起，我也做你兄弟怎么样啊？当然，你要是不愿意，我当你爹也行……” 他也知道自己完了，所以正在摆烂、瞎说；不过无论是谁，无论选择何种态度面对九华，都没抱怨雷万钧自爆的行为。 因为这也是我们的选择，谁也不希望那一家三口因为我们而死！ 姜乐甚至能微微转头了，他努力地看向我，说：“江老大，其实我刚才好想放屁，但怕惊动九华所以一直憋着……现在终于不用憋了，三天没上厕所，味道不是太好，你忍着点。” 说毕，他真的“咚咚咚”放了三个又响又臭的屁，一时间整个天空像是倒扣了一个农村最肮脏的旱厕。 我：“……” 好家伙，知道要完蛋了，彻底放飞自我了是吧？ 九华没有心情逗我们玩，他第一时间把五台扛起，然后怒气冲冲地说：“杀光这些家伙！” 雷万钧再次大吼：“你可以杀我们，但别动那一家三口！” 姜乐焦急地说：“能不能别加‘们’字，我还打算跟九华求饶呐！他要真的认了我这个爹，咱们就都有救了……他再狠毒，不至于杀爹吧？” 我的嘴巴一动，终于能说话了，当即扯着嗓子喊道：“老狼，你终于来了！” “嗯？！”九华一众人迅速回头，姜乐和雷万钧也惊喜地朝门口看去。 不过门外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 “你骗我？！”九华怒气冲冲地看向我。 “有什么意义？！”姜乐和雷万钧也很无语。 “能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嘛……”我叹着气，“没准拖着拖着就有希望了，拖一分就多一分的求生机会。” 九华用下巴指着我，满脸厌弃地说：“先把他给杀了……” 但他还没说完，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敢动他一根汗毛，今天所有人都得死在这。” 九华猛地抬头，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就见不远处的西边围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影。 正是老狼。 老狼像一头真正的狼一样蹲在墙上，背后恰好是一轮冉冉升起的巨大圆月，他冷着脸，眉梢眼角俱是杀意，像是准备变身狼人。 而且不光是他，在他身边，还有两侧的围墙上，也都人头攒动、密密麻麻，来了至少近百号人。 个个手握刀棍、杀气弥漫。 “撤！撤！” 看到这幕，九华应该是头皮都麻透了，惊慌中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很奇怪老狼为什么能来，但这时候计较这个也没意义，立刻逃走才是他的重中之重。 九华抱着五台，疯狂地朝大门口奔去，一众人也噼里啪啦地紧随其后。 “哗啦啦——” 两侧围墙上的人像下饺子一样纷纷跳了下来，对九华一众人各种围追堵截，残忍的杀戮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惨叫声和哀嚎声弥漫整间小院。 有人逃出去了，有人倒在地上，有人奋勇作战，有人哀嚎求饶，有人痛哭流涕，有人骂骂咧咧…… 每当这种时候，便是众生百相。 鲜血和暴力冲刷着这座院子，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除了躺在地上的我们几个，以及缩在角落尽力护着老婆孩子的林向宇。 “小心点啊，不要踩着我了！”姜乐大喊大叫，同时笑嘻嘻冲我说：“江老大，你好厉害，怎么知道老狼来了？” “我不知道。”发现自己头能动了，我便摇了摇头：“我就随口那么一说，谁能想到他跟召唤兽似的一叫就来……” 老狼会来，我是知道的，因为之前我们就联系过，他知道我所有的行动计划，且有“一旦失联就迅速赶来支援”的约定。 但我确实没想到他能来得这么巧、这么及时。 小院中的厮杀仍在继续，确定老狼这边完全占着上风，就算没有抓到九华和五台，我们几个起码是安全了，姜乐彻底放松下来：“哈哈哈，那你太厉害了，这嘴就跟开过光似的！江老大，快说我明天买彩票能中一个亿！” 我：“……” 正闲聊间，脚步声响起，老狼走了过来，手里还拖着巨大的雷万钧。 将雷万钧往我和姜乐身边一放，老狼在我身边席地而坐，慢悠悠问：“咋回事啊，怎么都不能动了？” 雷万钧紧紧盯着林向宇的方向，生怕他们一家三口有啥问题——但是不会有啥问题，因为老狼已经安排手下护着他们了。 我便大概讲了讲之前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老狼轻轻地叹着气：“这两个人真能折腾，为了要你们的命，竟然埋了这么久的线，从昌城就开始铺垫了，甚至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能从他们手中活着逃出来可真不容易啊，你们几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多亏你来得及时，不然我们这次就完蛋了！”我都能想象到老狼是怎么来到这的，必然是联系不上我，又快马加鞭赶到露营基地，然后又循着九华等人的踪迹找到这里。 不容易，真的是不容易。 “……其实，你们本来是死定了的！”老狼苦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我一愣，意识到他话里有话。 老狼刚准备说话，雷万钧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溜烟地朝林向宇一家人扑了过去——他终于能动了！ 姜乐一个鲤鱼打挺，也跟过去。 我赶紧试着动了一下，浑身上下还是一片麻痹，根本没有丝毫能动弹的迹象。 我：“……” 老狼：“……” 论身体素质，我在普通人里算不错了，但和那两个家伙相比还是差太远了。 “没事，咱再聊会儿。”我强行给自己挽着尊，强颜欢笑。 “好，聊会儿。”老狼没有反对，维护着我倔强的尊严。 四周的混战已经渐渐进入尾声，九华那边该跑的人都跑了，跑不了的已经倒在地上，战斗甚至扩大到了院外，乃至整个村庄。 村民后知后觉，听到动静以后纷纷出动，但一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二来看到凶狠厮杀的双方也不敢冲过来，只能远远地观望着。 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老狼沉沉地说：“自从九华来到合市，我就将其打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彻底把他拿下的时候……他却突然消失不见了，无论怎样都找不到他的踪迹。就算偶然有了他的下落，还不等我赶过去，人就又失踪了！ 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家伙好像洞悉了我的一举一动……但凡我有点风吹草动，他就立刻能知悉、知晓，并迅速做出应对措施。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安排了什么擅长盯梢的角色盯着我，后来刻意隐藏自己的行动，出门也非常注意这一点……但是发现没用，九华仍旧能够掌握我的一切行踪！要不是有麻雀护着，恐怕都死在他手上了！” “……”听完老狼的讲述，我的心中一沉，随即试探着道：“意思是说，你的身边有内奸了？”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这一点……”老狼轻轻地叹着气：“但这应该是事实了，否则根本无法解释现在的情况……而且还是我身边最亲近的某个兄弟！” 我没说话。 同为老大，我了解这种感觉，朝夕相处的兄弟竟然出了内奸…… 搁谁也会不痛快、不舒服的。 “发现这件事的那一天起，我便有意识地开始排查身边的人了。”老狼继续说道：“我以九华来势汹汹为由，安排大家轮流值守龙门商会，这样就能正当支开身边的兄弟了……为了表现不那么明显，还是两两为一组的，就看看谁值班的时候，消息才不会泄露……” “今天是谁值班？”我立刻明白过来，内奸必定就是其中之一，否则老狼今晚的行动早就被九台识破，也就不会有这一场所谓的“围歼战”了。 “席洪和阿猛！”老狼再次叹气，一张脸也完全耷拉下来。 听到这两个名字，我的心中也是一阵刀割。 老狼的一众兄弟里，我和每一个人的关系都很好，席洪和阿猛更是好到不能再好的那一种！ 对老狼来说就更不用提了，哪个兄弟不是他手心手背的肉？ “……也就是说，内奸就是他们其中之一？”我声音略微颤抖地问。 “必然是的！”老狼虽然愁眉苦脸，语气却是铿锵有力。 “……有没有可能弄错了啊？”我试探着问道。 “没有可能！”老狼摇了摇头：“我排查很久了，确实只有他俩值班、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有关我的行踪和行动才不会泄露……你以为这是第一次吗？其实已经好几次了……只是今晚更加确定！” 我彻底无话可说了。 老狼也没有再说话，默默给自己点了支烟抽着。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沉默半晌，我再次问道。 “再细化下，看看他俩到底谁是内奸……我也不杀，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了，给他一笔钱让他回老家算了！”老狼沉沉说着，确实已经仁至义尽。 我再次沉默下来，朝着左右看去。 战斗已经彻底进入尾声，该趴下的都趴下了，该逃走的也逃走了，现场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一些哀嚎声、求饶声。 晃了一圈，看到不少熟人，麻雀、鹏鹏、仇尊、米刚…… 确实没有席洪和阿猛。 “踏踏踏——” 麻雀突然踏着大步走来：“狼哥，九华逃了，带着五台一起。” “……嗯。”老狼轻轻应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九华和五台的计划十分缜密，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万无一失，能把我们几个平安救出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麻雀又蹲下来，冲我说道：“怎么样了你，雷万钧和姜乐已经站起来半天了！” “……”我很无奈，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息，我也稍稍恢复了些，起码上身能坐起来了。鹏鹏、仇尊等人也都走了过来，嘻嘻哈哈地和我开着玩笑，“江城”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朋友了。 雷万钧和姜乐也走了过来，当然带着林向宇一家三口。 今天晚上要不是林向宇这个变数，我们几个必然死定了，老狼来得再及时也没用，他都不知道我们在哪！ 雷万钧和姜乐已经跟他道过谢了，我也着重向其表达感恩。 整个过程中，这一家子所展现出来的情义着实让我钦佩。当然，我也知道光用嘴谢没用，当即就让姜乐转给他五百万的款项。 现在的我，既是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又在南龙门和北龙门都担任重要职务，虽然比不上那些身家亿万的大富豪，但随随便便拿个几千万出来还是没问题的，所以这点钱根本不叫个事，更何况是救了我们的命！ 即便如此，林向宇却还是不肯要，说自己本来就是为了报恩，再收我们的钱像什么样？ 来回拉扯几次，我终于有点急了：“你报雷先生的恩，我们报你的恩，有什么问题吗？你觉得不像样，那我们就像样了？” 林向宇叹着气说：“我对钱实在没兴趣……我家虽然没钱，但也过得逍遥自在！如果你们实在想报答我，不如帮我平反，助我官复原职……我还是更喜欢当官啊！” 第516章 一定，使出全力 不怕林向宇提要求，就怕他没要求！ 我们和林向宇接触的时间虽然不久，但能察觉到这个人不仅有情有义，而且不贪财不好色，做事情也极有条理，之前竟然会被双规，其中必有隐情。 一问果然如此，他是被人给陷害的，因为不肯站队，又挡了别人的路，所以才被竞争对手以莫须有的罪名拿下。 相比钱财，他确实更渴望做官，因为那样才能实现他的抱负！ “说句不要脸的话，比起成为大富豪，我更想造福一方，为老百姓做更多实事……我能看出你们都不是普通人，如果真想帮我，就从这方面入手吧！”当着院中众人的面，林向宇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显得极为认真。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雷万钧冲他点了点头，又看向我。 我则看向老狼。 合市到底不是我的地盘，但身为南龙门的一员，求助同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小事一桩。”同样围观全程的老狼已经明白一切，微笑着说：“只要确定是冤枉的，想翻案是分分钟的事情，最多不超一个星期……但如果确实犯了错，就需要一些时间了！” 他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很有把握的。 “我没有犯过错！”林向宇面色极其认真地说：“我行得正、坐得端，没贪过一分钱，没错过一件事！” “那就麻烦老狼了啊！”我也笑了起来，又转头冲林向宇说：“接下来等着就好了，他会帮你搞定这件事情。” “好，好，感谢……”林向宇的眼睛终于红了起来，激动万分地看向雷万钧：“雷大哥，遇上您真是我的幸运……二十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还是这样，我要在家里给您立个长生位了！” “哈哈哈哈那多不好意思……”雷万钧爽朗大笑，一张脸都涨得通红，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正好我也能站起来了，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没什么问题了，便走到老狼身前说道：“这事情就交给你了，除了帮林老哥官复原职，还要保障他的生命安全……我担心九华会再找他。” “放心！”老狼一脸自信：“在合市，我想保谁的话，他肯定死不了！” 接下来，老狼便做了一些安排，先让几个兄弟带着林向宇一家三口离开，接着又搞定了现场的一些后续事宜——比如九华这些兄弟是从哪里来的，花间露营基地的老板又是谁，和屠龙会是什么关系等等，都要详细地深入调查和了解。 安排完了这些事情，我们便和老狼一起离开，一众人噼里啪啦地往外走。 走着走着，雷万钧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众人都诧异地看向他，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我信任关雪松，他却虚伪狡诈，差点要了我的命；我看不上林向宇，他却重情重义，还救了我的命！唉，人心可真是不好捉摸啊！”雷万钧长长地叹着气。 跟着老狼来到龙门商会，一众人都在办公室里坐下，席洪和阿猛自然也在其中。 “好久不见！”二人都热情地跟我打着招呼，说起来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哪怕抛开“宋渔”这个身份，单纯以江城的名义和他们来往，彼此之间的关系都非常好，最初是在石城有了接触，因为互相欣赏，逐渐发展成了好朋友、好哥们，架没少打，酒也没少喝，能加入南龙门还是因为他们牵线搭桥！ 想到其中一人竟然背叛老狼成了内奸，别提我的心里多难受了，想不通对方是为了什么。 但是这事自有老狼调查，轮不到我出马，更没资格说话，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分别和他们俩拥抱、问好。 等到坐下来后，一晚上始终呆在龙门商会的席洪和阿猛才知道了发生在花间露营基地的事，二人均是吃惊不已，一边感叹我们福大命大，一边把九华和五台骂得狗血淋头。 我在旁边围观全程，始终没有发现二人有做戏的成分，但又不得不相信老狼的判断，他说有内奸，那就一定有内奸了。 会议并没持续多久，无非就是再次锁定目标，接下来在合市范围内全面搜查五台和九华的下落。 “有消息称，墨麒麟也在合市……但我这里始终没有他的踪迹！不过无所谓了，只要抓到那两个人，还愁没有墨麒麟的下落么？总之，大家都加把劲，同时也要地方墨麒麟，那家伙是屠龙会第一高手，比麻雀都厉害，和雷先生是一个档次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坐在办公桌后，又冲雷万钧说： “雷先生，尘哥知道您来这了，嘱咐我务必要配合您抓捕墨麒麟！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使出全力！” “……”雷万钧没说话，一脸的不情愿，显然还是不想听到宋尘这个名字。 但是没辙，毕竟之前在昌城的时候，还是靠人家制服那些当兵的人。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雷万钧也不好意思说难听的，只能点了点头，但又补充一句：“告诉宋尘，我可不会回报他的。” 老狼同样点头：“尘哥说了，不会要求您做任何事情。” 雷万钧哼了一声，不再搭腔。 散会之后，老狼又给我们几个安排了住处——直接和他住在一起，他在合市有一套大别墅，空房间特别多，能住下许多人。 没有接风宴，因为大家都挺累了，只想早点回去休息。 回到老狼的大别墅里，大家都分配了独立的房间，一群兄弟除了麻雀自始至终跟随以外，其他人仍旧按照两两组合的搭配轮流值守龙门商会。 安顿下来以后，老狼便来到我的房间。 知道他有悄悄话和我说，我也坐直身体，洗耳恭听。 “接下来，我不仅要引出内奸，还要引出五台和九华……甚至是墨麒麟！”老狼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面色严肃。 “好，你说，我听。” “我不说。” “？？？”我一脸迷茫。 “我不能说，涉及一些机密，只能是提前给你打声招呼。”老狼仍旧面色严肃：“反正你就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就按最自然、最真实的状态展现就可以了。哪怕你觉得该砍我了，毫不犹豫地砍就行！” “……好吧，我明白了！”虽然不知道老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我信任他。 这份信任，从云城就开始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嗯，走了！”老狼拍拍我的肩膀，起身离开。 洁具和床单都换了新的，我洗漱过后便躺在了床上，但肯定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老狼打算用什么方法引出内奸和五台、九华，怎么还让我用刀砍他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手机突然响起，是席洪打来的。 “哎！”我立刻接起。 “睡了没，出来吃夜宵啊！”电话那边，席洪大笑。 “行啊，你下班了？” “对，到十二点了嘛，换成仇尊和米刚值班了……你出来吧，我和阿猛在一起呐，狼哥别墅外面就有条商业街……” 挂了电话，我没跟任何人说，一个人往外走去，毕竟姜乐、雷万钧也和他俩不熟。 老狼的这栋别墅就在市中心，生活条件十分便利，出了铁门往西走一百米，果然出现了一条小吃街，虽然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但是依旧热闹非凡、烟火气十足，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 席洪和阿猛站在小吃街的入口，笑着冲我招手：“江城！” 按照辈分，他俩该叫我一声城哥；不过无所谓了，我也不在乎这个，当即飞奔过去。 全国的小吃街都差不多，臭豆腐、麻辣拌、肉夹馍、煎饼果子、东北烧烤……在一处摊子前坐下，各种热气腾腾的吃食摆好，黄澄澄的啤酒也满上了，顶着白色的沫子，让人食指大动。 “干杯！” 我们几个同时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天气已经很暖和了，街上甚至有人穿了半袖，温暖的风混合着食物的香味穿过整条小吃街，抚慰着现场每一个夜归人的心灵和身体。 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还是抛开宋渔的身份不谈，单单以江城的名义和他们接触，彼此之间也有许多共同话题，石城的彼此互助、呼市的同甘共苦……一路走来，早已成了哥们。 “屠龙会在合市根本没有生存的土壤！”席洪撸着一根撒满了孜然的羊肉串，大大咧咧地说：“要不是九华那家伙藏得太深，早被我们大卸八块啦！嘿嘿，就是五台和墨麒麟来了也不怕，我们一定有办法对付的！” “来一个干一个，来两个杀一双！”阿猛灌下一大杯啤酒，豪情万丈。 这顿夜宵吃到凌晨两点多，我们仨也喝得醉醺醺的，说了不少以前的事，得知他们早就跟了老狼，至少七八年了，从十六七到现在的二十五六，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和老狼在一起。 铁哥们，纯纯的铁哥们。 我也实在看不出来，他们之中的哪个能背叛老狼！ 和他们在一起是开心的、快乐的，就是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等到老狼揪出内奸，我又如何面对？ 喝完了酒，我们一起往别墅走，还勾肩搭背的一起唱歌：“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姜乐、雷万钧便一直住在老狼的别墅里，时不时到龙门商会打探一下最近的情况。 合市是老狼的地盘，他都查不到九华和五台的话，我们更没辙了，所以只能等他的信儿。 可惜这俩人一直没有什么消息，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一点点踪迹都没有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林向宇的事情解决了，在老狼的操作下，他真的翻了案，不仅自己得到平反，当初陷害他的对手也锒铛入狱。 对林向宇来说难了很多年的事情，老狼轻轻松松就搞定了，根本没费什么力气。林向宇亲自来了趟龙门商会，痛哭流涕、泪流满面，还要给我们跪下磕头，这谁能受得起，连忙也给他磕。 雷万钧在旁边哈哈大笑：“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了，以后有事就来找南龙门，他们都是我的小兄弟！” 从武市出来到现在，南龙门的人没少帮助雷万钧，他虽然为人很是傲气，但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对我、对老狼，甚至对祁柔都挺好的，唯独提起宋尘仍旧不屑一顾，只是以前还会骂人，现在收敛多了。 老狼也当场承诺，说会继续帮林向宇升官的，争取在退休之前再提几个级别，正好老百姓也需要这样的官，我们平时做了太多恶事，就当是为这个社会积德了。 林向宇的事情过去后，又过了大概将近一个星期。 这天，我和姜乐、雷万钧惯例来到龙门商会。 一众人聚在一起，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至今仍旧没有五台和九华的下落。大家都有一些沮丧，雷万钧也闷闷不乐的。 麻雀可能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就冲雷万钧说：“雷先生，听说您当年是龙门商会的第一高手……我还挺好奇的，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讨教两招？” 姜乐在旁边笑嘻嘻道：“你不要讨教啦，不可能是雷先生的对手！” 麻雀一皱眉头：“我和你说话了？” “……”姜乐有点莫名其妙，“你有病吧，吃枪药了？” 麻雀还要再说，雷万钧赶紧打着圆场：“好了好了，就讨教几下嘛，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众人当即一涌而出，纷纷朝隔壁的房间去了。 隔壁就是个演武场，各种刀棍和健身器材都有，空中还悬挂着好几个沙袋，麻雀等人平时没事就在这里练习各种打架技巧。 众人围成一个圈子，麻雀和雷万钧站在中间，各自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姜乐还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低声冲我说道：“麻雀是不是有病啊，刚才我也没恶意吧，至于那样子不？” 我安慰他，说没事，麻雀一贯这样，不熟的人没好脸色，以后慢慢熟悉就好了。 姜乐还是不爽，口中暗暗嘟囔：“打吧，让雷先生打死他。” 不需要什么裁判，二人很快开战，“砰砰啪啪”地斗在一起，各种拳来脚往、好不热闹。 但是可想而知，麻雀哪里是雷万钧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被人家一脚踢飞出去。 “哈哈哈，好！”看到这幕，姜乐忍不住鼓掌大笑。 “笑你妈呢？！”麻雀突然大怒，猛地朝他扑了过去。 “要和我较量是吧，来啊！”姜乐当即拉开阵仗、摆出架势。 四周围观的众人也没当一回事，反而拍手起哄，期待他俩再来一场，男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说道，既然彼此看不顺眼，那就打一架好啦！ 谁知麻雀根本不讲武德，奔到姜乐的身前以后，突然摸出一柄匕首，朝他肚子狠狠捅去。 “噗噗噗——” 姜乐猝不及防，也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动刀，再打算还手已经来不及了，几刀过后腹部一片鲜血，人也摇摇晃晃地栽倒下去…… 第517章 天道好轮回 这一幕着实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在姜乐倒地的瞬间，我第一个朝他扑了过去，雷万钧自然也迅速跟了过来。 看了一下，姜乐伤得非常严重，虽然没有触及内脏，但是狠狠几刀下去，已经足够让他鲜血淋漓、站不起来。 “江老大……”姜乐神情痛苦、面色惨白，额头不断渗下冰冷的汗，用手捂着自己不断流血的小腹。 “你干什么？！”我抱着姜乐，转而怒视麻雀。 雷万钧也怒火中烧地盯着他，一双拳头更是握得咯咯直响。 我和麻雀的关系也很好，无论宋渔还是江城，都不止一次承过他的情，但这一回的的确确是他做错了。 站在就事论事的角度，我必须要为姜乐讨回这个公道！ “你疯了吗，搞什么鬼？！”老狼也回过头去怒斥着他，显然不明白他的所作所为。 四周的一众人也满脸不解，搞不懂麻雀为什么这样做。老狼能够秉公处理肯定是最好的，起码不用伤害我俩之间的感情了。 “我和雷先生打架，他笑什么？轮得着么？”麻雀冷哼一声，一脸桀骜。 “笑你几声，你就拿刀捅人？你是不是有病？”老狼怒气冲冲，直接走上前去“啪啪”甩了他俩耳光。 麻雀没有吱声，但仍旧昂着头，显然很不服气。 “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捅人？你说实话，到底因为什么？不说的话，老子直接把你弄死！”老狼越说越气，真的摸出一把刀来，顶在了麻雀的脖子上。 老狼明显要动真格的了，四周的人也都紧张起来，纷纷问道：“麻雀，到底咋回事，你倒是赶紧说啊！” 麻雀咬了咬牙，这才说道：“大家也都知道，我喜欢余英很久了，也追求了她很久……但前几天，我刚得到消息，姜乐和余英在一起了……我气不过，才找茬跟姜乐动了手……狼哥，我说完了，要打要罚你随便吧，反正我不后悔今天的行为。” 麻雀竟然喜欢余英？！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但看四周众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就知道是真的了，没想到余英一个男人婆还挺抢手，这魅力简直不比赵七杀差了。 “妈的，原来是情敌啊，我说他怎么莫名其妙的老是找茬……好家伙，原来是因为小英。”躺在我的怀里，姜乐口中嘟嘟囔囔。 但这不是麻雀伤害姜乐的理由！ 我仍怒不可遏地盯着麻雀，老狼则是一脸疑惑，迅速朝姜乐看了过来：“真的？你和余英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追到手的？” 我抢先道：“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能这样捅人吧？” “肯定不能！”老狼立刻摇头，但又叹着气说：“可我们都知道，麻雀追了余英蛮久，有事没事就往武市跑，真是一颗心都快挖出来了！突然被姜乐搞定了，心里有气也正常吧……” “什么叫有气也正常？！”我很恼火地说：“老狼，没你这么护犊子的！敌人也就算了，姜乐也是南龙门的，因为和麻雀喜欢同一个女人，就被他捅了几刀？你过得去，我过不去，这事可完不了！” “……麻雀，你道个歉吧！”老狼也很无奈，转头说道。 “道什么歉！”不等麻雀说话，我就再次怒了，“姜乐挨了几刀，他也来上几刀就完事了！少整其他虚的！” “那不行。”老狼皱起了眉：“就是上法院也没这么判的……江城，差不多得了，给我个面子吧，咱都是自己人，让他摆酒赔礼，当着众人的面鞠躬道歉……保证给够姜乐面子行不？” 我算是发现了，老狼打算护麻雀到底了！ 平时也就算了，他爱咋护咋护，谁家老大不护自己小弟？ 但是现在不行，涉及到我们这边了，我退一步姜乐就要吃大亏。不是有意针对麻雀，他也帮过我不少忙，但这件事他的确过分了。 扇了两个巴掌，再加摆酒赔礼就想完事？ 门都没有！ 所以我寸步不让：“不行！必须让麻雀也挨几刀！老狼，你要是下不了手，那就我来！” “……你动他一下试试？”老狼终于皱起了眉，语气也开始不善了。 看这情况，隐隐要谈崩了。 但就是崩，我也不能不管姜乐！ 确定姜乐短时间内不会有事，他的身体强悍，流点血也无碍。我将他放在地上，将外套脱下扎进他的肚子，接着才慢慢站起身来说道：“老狼，我再问你一遍，给麻雀来几刀行不行？” “摆酒道歉可以，其他的就算了。”老狼面色平静。 “好，这可是你说的！无论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负一切后果和责任吧！总之，我就是想为自己兄弟讨一个公道……” “江老大……” 话未说完，姜乐突然抓住了我的腿。 我低下头。 姜乐看着我，面色复杂地说：“要不就算了吧……因为余英捅我几刀也没什么，谁让咱占了便宜呢嘿嘿嘿，别让这事影响了咱们两边的感情……” 老狼立马跟着说道：“是啊江城，姜乐都说算了，你也别不依不饶了，别影响了咱们之间的感情！” 姜乐是真觉得没什么吗？ 我了解他，不可能的！ 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也心高气傲，被人捅了几刀哪可能算了啊，无非就是不想看我和老狼闹起来……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要还认我这个老大，就闭嘴吧。” 姜乐立刻紧紧地闭了嘴，还刻意地抿了起来，像是上了一层拉链，或是用胶水黏住了。 如此，我才重新抬起头来，同样盯着老狼一字一句道：“麻雀捅人的时候怎么不考虑两边感情？你维护麻雀的时候怎么不考虑两边感情？我要为自己兄弟讨公道，就破坏两边感情了？” 老狼再次皱起眉头：“那你想怎么样？” “打。”我简简单单地说了一个字，“打到麻雀同样挨刀为止！今天在你们的地盘上，我肯定赢不了……但只要你们不弄死我，我就一定会为我的兄弟讨完公道为止！” “江城！”看我越来越恼，一直没有开口的席洪突然说道：“算了，没必要搞成这样！” “是啊江城，你冷静下……”阿猛也跟着道。 其他人有劝的，也有沉默不语的，他们毕竟是一个小团体，就算觉得老狼和麻雀不对，也不会公然持反对意见，只能努力安抚我的情绪，希望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退一步。 但是已经不起作用。 姜乐的这几刀像是捅在我的身上，每看一眼心里就难受一分。 我转过头，一一扫过众人，无论宋渔还是江城，都和他们有着非常不错的关系，可这一次必须要站到他们的对立面去了。 “抱歉了各位。”我很认真地说：“麻雀，我必须捅，你们要是拿我当朋友……不管这事就算帮我忙了！” 但他们不可能不管的，就算把我当做朋友，也不会超过麻雀。 所以这一仗是必须打了，一个个当即如临大敌。 当着众人的面，我慢慢抽出甩棍，一边摆好架势，一边轻声说道：“雷先生……” “明白！”雷万钧大声喝了一句。 从武市到昌城再到合市，我们和雷万钧一直在一起，早就成了一个默契的小团体。眼看姜乐吃这么大亏，雷万钧早就一肚子气了，好不容易听到我的呼唤，当即一个箭步跃出，迅速朝麻雀扑了过去。 “麻雀，快跑！”老狼立刻大喝一声。 麻雀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雷万钧的对手，当即迅速朝着门外“噔噔噔”奔出去。 雷万钧当然不会放过他，紧随其后。 “其他人跟我上！”老狼再次大喝，一马当先地朝雷万钧扑去。 席洪、阿猛等人也都一拥而上，试图阻拦这位龙门商会第一高手的脚步。 “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雷万钧拳脚并用，当场揍飞不少。但这里是老狼的地盘，日常守在这里的人有好几十个，此刻听到各种动静也纷纷赶了过来。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战斗从房间扩散到了走廊，雷万钧当然非常彪悍，倒在他脚下的已经有十几个，但他身上同样挨了一些刀棍，逐渐变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起来。 好虎架不住群狼，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哪怕强如雷万钧这样的高手，想要突破重重围攻也是很困难的事情。 我当然也尽力帮忙，但我一个平时只动脑的老大，虽然身手也还可以，但能起到的力量其实微乎其微，随便来几个人就能把我阻拦住了。 战斗虽然还在持续，但随着雷万钧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他肯定是冲不出去了，而且麻雀早就没了影子，这种时候想抓到他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可我还是非常恼火，直接抓着甩棍朝老狼去了。 老狼非常精明，他虽然不是雷万钧的对手，也始终在参与战斗，但到现在还没受伤，甚至不断指挥大家如何动手，可以说围困雷万钧的成就至少有一半属于他。 擒贼先擒王，无论是抓麻雀，还是帮雷万钧扫清障碍，绑架老狼可以说是一条捷径。 于是我迅速甩脱身边的几个对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朝老狼扑去，但将甩棍抽向他的一瞬间，我却突然愣了一下，想起来前几天老狼跟我说过的话。 “反正你就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就按最自然、最真实的状态展现就可以了。哪怕你觉得该砍我了，毫不犹豫地砍就行！” 现在不就到了这个时刻？ 难道一切都是老狼安排的局，目的是把五台、九华和墨麒麟引出来？ 什么局啊，竟然真的伤了姜乐，还把事情闹这么大，连雷万钧也不放过？ 犹豫的一瞬间，老狼已经发现了我，迅速持刀朝我劈了过来。 我也立刻回击，“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 “在玩什么花招？”我一边打，一边低声问道。 老狼却不回话，仍旧一刀一刀地劈向我。但我反而更确定就是他的计划了，否则他不可能什么都不说的。 知道他在谋划着些什么，为了逼真一些，我也继续回击，和他“叮叮当当”打着。 但是这种不知情的感觉着实难受，以前总是卖别人关子，现在被人卖了关子，可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不过更难受的，是看到雷万钧的处境，他在多人的围攻下，体力已经渐渐不支，年纪大了是一方面，老狼的人太多也是一方面，总之已经鲜血淋漓、踉踉跄跄。 雷万钧真挺猛的，至少干掉了老狼一半的人，一个个都躺在地上惨叫哀嚎，可再猛也扛不住人海战术，眼看就要倒下去了！ 我就纳闷了，老狼到底是个什么战术，姜乐、雷万钧都干掉了，等五台等人真的到了，谁来收拾他们？ 就在这时，雷万钧终于扛不住了，像是一头惨遭群狼撕咬的猛虎，重伤之下还是“咣当”一声狠狠栽倒在地。 “雷先生！” 就算知道这是个局，雷万钧受伤也是实打实的，我立刻朝他扑了过去。 四周的人也都停了手，静静看着我们。 雷万钧的伤非常严重，他这种人心高气傲、脾气倔强，但凡还有一丝余力战斗，也绝对不会倒下去的。 当他倒下去的时候，也确实是扛不住了，浑身上下至少一二十处伤口，整个人像是浸泡在血池子里。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屈服，瞪着一双虎目怒吼：“扶我起来，我还能战！” 我没扶他，而是抬起头来，沉默地看向四周的人。 走廊里，还能站起来的只有一二十个人了，老狼麾下的骨干也折了至少一半，这场战斗可谓两败俱伤，根本没有赢家。 所以现场也没有人因为击败了雷万钧而开心，一个个都沉着脸，面色复杂。 “……江城，我没办法。”老狼轻轻地叹着气：“我不能让你动麻雀。” “挺好。”我点点头，“那就斗吧，来个你死我活！” 我站起身，走回房间，先把姜乐拖了出来，接着又抓住了雷万钧的后领子。 自从开始每天健身，我现在的力气不小，但要同时提起两个男人还是有点难了，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两百多斤。 不能提，但能拖，我就这样一手拖着一个，默默地朝走廊另外一边去了。 “噼里啪啦……” 也就是在这时，楼下突然响起大片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人很快出现在了楼梯拐角。 是五台和九华，他们身后还跟着四五十人，个个都是手持刀棍、杀气腾腾，瞬间就将走廊另一边堵得严严实实。 “既然来了，就别走嘛！”九华哈哈大笑：“今天就一起挂在这里得了！” 五台没有说话，但在旁边发出冷笑，一双眼睛更是怒如烈火，恶狠狠瞪着我和已经受伤的姜乐、雷万钧。 第518章 剁他一只手 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老狼的计划，他是故意让麻雀挑起内讧和矛盾，甚至为了保证整个过程的真实，详细情况连我都没告诉。 所以姜乐受伤是真实的，雷万钧受伤也是真实的，老狼的手下折了一半更是真的不能再真。 连麻雀都跑了。 怎么看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位“内奸”势必会通知九华，因为这实在是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大好机会！ 一辈子都难得有一次！ 所以九华和五台立刻带着人赶来了。 照这样说，老狼必有后路！ 我明白了，姜乐和雷万钧却不明白，二人回过头去气冲冲盯着老狼：“活该！这回好了吧，人家杀上来了！” 老狼笑了笑，并未解释。 我则冲二人摇摇头，示意他们别说话了，随即静静等待着老狼的表演。 下一刻，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楼下果然又冲上来一群手持刀棍的人，乌压压一片看不清楚数量，但明显比五台和九华带的人更多。 为首的人，竟是祁柔和余英！ “小英！”受着伤的姜乐第一个喊出声来，刚才还面色惨白的他，皮肤明显多了一层红润，一张脸也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恋爱这玩意儿是神奇啊，估摸着姜乐就是已经死了，余英一来也能立马诈尸，上演一出“霸道僵尸爱上我”的戏码。 祁柔这次没有翻白眼了，而是点了点头，看到姜乐身上的伤，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心疼，但更多的注意力仍旧放在五台和九华身上。 嗯，是个注重事业的女孩子，起码不会随随便便恋爱脑。 “咔——” 与此同时，走廊另一侧的窗户被人推开，之前逃走的麻雀竟然去而复返，双脚轻轻一点重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轻松、自然、惬意，双手还插在裤兜里，不过更像是在余英面前耍帅。 不过如此一来，两边就形成了合围之势，正好将五台、九华等人堵在走廊的正中间。 五台和九华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显然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姜乐和雷万钧也反应过来了，当即嘟囔着说：“啥意思啊，为了引出他们，把咱们当棋子来下啦？” “……老狼之前和我提过一嘴，但没有讲具体计划，只说可能会得罪咱，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这时候了，我也只能帮他讲话。 “就是为了逼真点呗，所以没有告诉咱们！”姜乐秒懂，哼了一声说道：“让我在女朋友面前丢脸是吧？现在不说啥了，不打扰他们的计划！但等完事以后，我高低要和麻雀单挑一回，到时候谁胜谁负就全看天意了！” “……他们最好能把五台和九华拿下，不然我也要真的发火了！”雷万钧同样气不打一处来，沉沉地说：“祈祷墨麒麟没来吧，否则他们一起上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在老狼的原计划里，是要把墨麒麟也引出来的。 所以我猜，就算墨麒麟真的来了，老狼应该也有应对的办法。 “撤！”五台和九华对视一眼，二人同时脱口而出。 一看这个情况，傻子也知道上套了，二人毫不犹豫地朝楼梯方向冲去，一场酣畅淋漓的恶战也再次在走廊内打响。 最先和他们交上手的自然是祁柔和余英，不过老狼和麻雀也很快加入了，二人带领剩下的十几个兄弟，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走廊之中一片混战，“砰砰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惨叫声和怒吼声也络绎不绝。老狼和祁柔这边的人明显更多，所以从一开始就占了上风，打得五台和九华几乎找不到北。 不过五台和九华的目的终究是为了逃跑，而不是所谓的胜利，所以二人边打边退，很快就下了楼梯。 老狼等人立刻去追。 “要是抓不到那俩人，我和你们没完！”雷万钧气得大叫：“快，带我过去看看！” “小英！小英！一定要小心啊！”姜乐同样急眼：“快，带我过去看看！” 我连忙抓着二人的后领子，“飕飕飕”地向前拖去，很快下了楼梯，来到龙门商会大堂。 这里已经开辟了新的战场，仍旧一片混战，有的人逃出去了，有的人还没有。五台和九华一边应战一边往外退着，眼看他们就要退到大门口了，老狼等人仍然没有拿下他们的迹象。 雷万钧再度气得大叫：“废物！一群废物！砍我的时候那么有力，现在是干嘛啊？！” 姜乐同样骂骂咧咧：“和小英合作都能弱成这样？不行的话下来，换我上！” 但无论他们怎么骂，也挡不住五台和九华即将退出大门的事实。二人是受了伤，身上鲜血淋漓，不过还有力气逃跑，眼看他们距离大门已经近在咫尺。 如果没有压倒性的战斗力登场，想阻拦他们的脚步怕是难如登天了。 “吱呀——” 老旧的玻璃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面色凌厉的青年走了进来，竟是宋尘！ “砰砰——” 宋尘撩起两脚，本就受了伤的五台和九华哪里能扛住，二人如两枚发射出去的导弹一般飞回大堂中心。 “咣咣”两声，二人同时落地的瞬间，老狼、祁柔等一干人迅速扑上，分分钟就把他们给按住了，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唰唰唰”捆了起来。 完事，几人还抬头看向我们这边，那个模样明显是在对我们讲：“黑子说话！” 姜乐立马就闭了嘴，雷万钧则依旧嘟囔：“靠宋尘才赢的，嘚瑟什么？” 我则长长地松了口气，原来他们的底牌是宋尘啊，这样的话就算墨麒麟来了也不怕。 ——毕竟宋尘的实力，可是经过雷万钧认可的！ “噔噔噔——” 搞定了五台和九华后，余英第一个奔了过来，扑到姜乐身前，眼睛红红地说：“你怎么样？” 以前她还装作不爱搭理姜乐的模样，今天既然彻底公开，也不用再假装矜持了。 姜乐哈哈大笑：“之前看到你就好了一半，现在被你一关心，彻底好啦！”一边说还一边拍着自己的肚子，“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当年我一个人对战一个营的时候，胳膊被人砍断了还能自己接上……” “少贫了你！”余英本来都快哭出来了，又忍不住被他逗笑出声。 老狼、麻雀、祁柔也都走了过来，那边只剩宋尘还在盘问着五台和九华什么。 “雷先生、小乐，对不住了，为了引出他们，也为了效果的逼真，所以才这么搞……希望你们见谅！”老狼挺诚恳地说了一句。 “下次直接跟我说清楚吧，搞得我会坏了你们计划一样！”雷万钧确实是硬，休息了好一会儿后，竟然可以坐起来了。 “我没啥事……但我好了以后，必须和麻雀单挑一回啊！”姜乐躺在余英怀里冷哼一声。 “……行，我没意见，正好我也想和你打一架。”麻雀面色冰冷。 “不是，你真喜欢我家小英啊？”姜乐皱起了眉。 “……”麻雀没有说话。 老狼则帮他解释道：“你以为呢？追余英很久了好吧，我们这里的人谁不知道！唉，竟然被你小子给追走了，麻雀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一颗心都碎了！所以给你的那几刀，虽然有做戏的成分，但也的确是真情实感……捅得那叫一个痛快！” “哈哈哈……”姜乐大笑起来，转头问道：“媳妇，你为什么没看上他？” 余英把脸转到一边，低声说道：“他年纪太大了，我更喜欢小奶狗……” “哈哈哈……”姜乐再度大笑，一张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那叫一个得意洋洋、眉飞色舞。 “……”麻雀的一张脸更沉重了，显然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众人也都满脸同情地看着他。 “我大概了解你们的计划了。”雷万钧坐在地上，沉沉地说：“但我有一点不明白，怎么咱们这边刚发生了内讧，五台和九华立刻就带人来了？没人跟他里应外合的话做不到吧？” 这句话一出口，现场立刻安静下来，整个大堂都是一片寂静，像是某个神明突然按下了静音键。 就连不远处的宋尘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怎么了，说得不对吗？”雷万钧一脸莫名其妙。 “您说得对！”老狼轻轻地叹着气，随即看向了旁边的一众人。 我的心中一紧，知道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经过之前的两场混战，老狼手下的人伤了不少，只有几个人还站着了，此刻都在旁边，纷纷面面相觑。 “让我亲自把你点出来么？”老狼目光锐利，但没特别看向某一个人，“实话说，我盯你很久了，刚才你在楼梯间给九华打电话……我全都看到了！你现在自己站出来，我留你一条命，只剁你一双手！不然的话，别怪我无情了！” 大堂里的气压极低，一众人瞠目结舌、左看右看。 “三！” 老狼突然开口。 “二！” 老狼面色阴沉。 “一！” 老狼怒火中烧，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 “踏踏——” 终于有脚步声响起，一个青年面色颓丧地走出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竟是阿猛！ “你……你……为什么啊……”席洪一脸震惊，第一个发出声音。 现场也瞬间像是炸开了锅。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是你？！” “阿猛，你真和屠龙会的搞到一起去了？” “你疯了吗，到底在干什么！” “狼哥，是不是搞错了，阿猛怎么可能……” 一众人均是又气又怒，但也有百思不得其解的，实在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 我虽然没有问为什么，但和他们有着一样的愤怒和疑惑，同样直勾勾盯着阿猛的脸，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自始至终，阿猛都低着头，没有辩解过一句，甚至眼睛都没有抬起过一下。 “你自己说吧，怎么回事？”老狼冷冷地问。 现场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他。 “还有什么必要说的？”阿猛抬起头来，终于开口，苦笑着道：“已经成了现在这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狼哥以前教过，挨打要站稳，道歉要立正！” “好，算你小子还有点骨气！阿猛，念你是我多年的兄弟，也念你刚才能自首……我只剁你一双手，然后你就回老家吧！”老狼咬着牙：“麻雀！” 麻雀直接亮起一柄钢刀，朝着阿猛走去。 阿猛再次低下了头，主动伸出双手。 “狼哥，放过他吧……” “狼哥，多问问啊，阿猛肯定有苦衷的！” “狼哥，没准他是被胁迫的！求您了，放过他这一次吧……” “咚咚咚——”众人当即跪了一片，纷纷给阿猛求着情。 我也想为阿猛求情，但是作为一个老大，我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手软——尤其阿猛犯得错误实在太大，一不小心就能让大家都团灭的，只剁他一双手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老狼果然也没松口。 老狼不说话，麻雀也继续向前走，红着一双眼睛举起了手里的刀。 “唰——” 在他猛然下劈的瞬间，席洪突然猛地跃了起来，狠狠一把将麻雀推开了。 “走啊！走！”席洪嘶吼着。 阿猛愣了一下，“噔噔噔”的脚步声中，迅速朝着门口奔去。 途中虽然经过宋尘，但宋尘根本没搭理他，甚至打了一个呵欠，显然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更不会为了一个马仔亲自屈尊动手。 老狼倒是想去追的，席洪再次跪了下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狼哥，你就放过他吧，他家里只剩一个奶奶了……我代他受罚，我代他受罚好吗？” 就这么一耽误，阿猛已经窜出门去消失不见。 “好，那你代他受罚！”老狼非常恼火，再次喝道：“麻雀！” 麻雀手持钢刀，又朝席洪走了过来。 席洪直接伸出双手。 “狼哥！”众人再次跪倒一片。 “……算了老狼！”连我都忍不住了，拽了一下老狼的胳膊。 但是老狼依旧没有松口，反而愈发愤怒：“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次放过了他，以后谁还听我的话？麻雀，动手！” “好！”麻雀一咬牙，狠狠一刀剁了下去。 “不要——” 老旧的玻璃门再次被撞开，阿猛竟然返了回来，一头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说：“狼哥，我错了，我受罚，你放过他吧……” “算你小子还有点义气！”老狼咆哮着：“麻雀，剁他一只手就行了！” 麻雀“噔噔噔”奔过去，狠狠一刀剁下。 “啊——” 随着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一只鲜血淋漓的右手被斩下来，阿猛痛得在地上来回打滚、翻腾。 所有人都忍不住转过头去，不忍再看这个画面。 包括我。 我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和席洪、阿猛一起吃完烧烤往别墅走，勾肩搭背唱“海阔天空”的画面…… 那样的机会，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再有了。 第519章 那就去并州吧 阿猛最终还是没说自己是因为什么背叛的，捂着齐根断裂的手腕，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离开了。 没有人挽留他。 没死，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那只鲜血淋漓的断手跌落在地，麻雀小心地用布条包裹起来，丢进垃圾桶里。大堂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碰到这样的事，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席洪呆呆地坐在地上，显然整个脑子一片空白，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里走出来。 他和阿猛每天待在一起，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和屠龙会搅在一起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喃喃地说着，神情呆滞。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跳了起来，“噔噔噔”奔到九华身前，一把将其提起，又摸出一柄刀顶在对方的脖子上，恶狠狠道：“说，你是怎么胁迫阿猛的，到底抓了他的什么软肋？” 九华身上捆着绳子，四处都是鲜血淋漓，但他表情始终不屑一顾：“胁迫什么？我开了个高价，他就应了！” “放屁！放屁！”席洪嘶声怒吼：“一点臭钱就想让阿猛叛变，糊弄谁呢？！到底因为什么，不说实话，我要你的狗命！” “都这时候了，我有必要撒谎吗？”九华冷笑：“臭钱？他拿到钱，开心的不得了，分分钟就把你们卖了！找到他之前，我也是做过调查的，知道这小子加入你们之前吃喝嫖赌什么都干，所以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接触了下，嘿嘿嘿没想到一下就成功了……” “胡说！胡说！不老实，老子杀了你！”席洪愈发愤怒，他直接抓着匕首，朝九华的肚子狠狠捅去。 “噗噗噗”几刀过后，九华直接倒了下去，痛苦让他面部扭曲，脸上却还继续笑着：“你这个人听不了实话啊，就是不相信他更看重钱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的真理嘛，世上有几个人能受得了这种诱惑啊……” “死吧！”席洪咆哮着，再次持刀捅去。 “行了，留着他还有用。”麻雀走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让我弄死他！让我弄死他！”席洪怒气冲冲，整个人几乎都要抓狂，但麻雀叫来鹏鹏、仇尊等人，强行将他带到楼上去了。 大堂里再次安静下来，九华瘫倒在一片血泊里，看上去状况不是太好，整个人奄奄一息，明显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继续问问？”我用胳膊捅了一下身边的老狼。 “有什么必要么？”老狼满脸的无所谓，“人罚过了，也赶走了，以后不会再有交集……到底什么原因，我并不感兴趣，就当他是为了钱吧，从古到今这种人并不稀罕。” “……你最好是真的不在乎！”我叹了一口气。 “在乎又怎么样，已经这样子了！”老狼咬了咬牙，又抬起头来，看向一直站在角落打哈欠的青年：“尘哥，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啦！” “啊，没事……”宋尘靠着墙壁，似乎都快睡着了，听到这话立刻直起身子，淡淡地道：“解决完了？不是什么大事，哪个当老大的不得经历这种过程？内奸算得了什么，想给你戴绿帽的，想取代你当老大的，想卷了所有钱逃走的，突然亮出证件说自己是警察的……形形色色，什么都有，这才哪到哪啊，一辈子且长着呐，慢慢遇吧！” 老狼的脸顿时扭曲起来：“尘哥，你咋知道我想泡祁柔的……” “你滚一边去吧！”宋尘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祁柔也忍不住踹了老狼一脚。 宋尘缓缓走了过来，冲坐在地上的雷万钧说：“雷叔叔，不好意思，为了保证效果，这个计划没有提前告诉您……说声对不起了。” 雷万钧哼了一声：“算了，我也不是气量狭窄的人……能抓到那两个家伙就好！” “哎，行！”宋尘笑了起来。 雷万钧把头扭到一边，显然还是不乐意跟他说话。 旁边的姜乐突然说了一句：“哎，我也受伤了啊，怎么不和我说对不起呐！” 宋尘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了我。 “别没大没小的！”我沉了脸，冲姜乐喝了一句。 宋尘可以跟雷万钧道歉，毕竟那是叔叔辈的，姜乐也来凑热闹，就有点不识趣了。 姜乐立刻闭上了嘴，低下了头。 宋尘这才继续说道：“雷叔叔，可惜墨麒麟没有来……我怀疑他根本就不在合市，否则他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将你们引到合市，完全是那俩人自作主张。” 雷万钧面色阴沉：“那就问问墨麒麟在哪里！” 宋尘叹了口气：“不好问啊，这俩人一个比一个硬，明显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雷万钧皱起眉头：“俩活口抓到手里，总该有点作用的吧？” “那肯定的。”宋尘点了点头，又看向我，“江城，你想个办法，从他们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好家伙，你都没有办法，大舌头一甩就让我上？ 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也成了霸波奔，正被九头鸟派去诛杀唐僧师徒。 不过老狼布局这个计划实在是不容易，真的揪出内奸，也抓到了五台和九华，这时候我要不立点功，倒显得自己无能了。 我稍微想了想，便朝五台和九华走了过去。 二人都有伤在身，不过刚挨了几刀的九华明显要更重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一张脸也无比惨白，确实距离死亡只剩一口气了。 五台正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这一幕被我扫进眼中，但仍装作无济于事的样子，来到二人身前蹲了下来。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我，等着看我怎么搞定这两个人。 “墨麒麟在哪里？”我问。 二人都没回话，果然一个比一个硬。 “这样吧。”我说：“你俩之间只能活一个，谁先报出墨麒麟的位置谁就能活！” 警方审讯团伙作案时经常用这一招，谁先供出罪状就算谁的自首，成功率不说百分之百，也在百分之九十往上了。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谁不想为自己打算？ 但这一招对二人来说明显没用，条件开出之后依然沉默，大有“要死一起死”的意思。 “那就换个说法。”我又讲道：“既然你们关系这么好、感情这么铁……谁先供出墨麒麟的位置，就能让对方活，这样行吧？” 我抽出甩棍，弹出尖刺，顶在九华的脖子上，冲五台说：“告诉我，墨麒麟在哪里，他就能活下来。” 五台的牙齿瞬间咬紧，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别说……别说……让我死吧！”九华气若游丝。 “你俩必须要死一个，死你还是死他，自己做个决定。”我的手掌微微用力，尖刺逐渐进入九华脖颈上的大动脉里，鲜血瞬间喷涌出来。 伤口虽小，但血量极大，立刻溅了一地，照这样的流法活不过几分钟！ “在并州！在并州！”只一瞬间，五台就扛不住了，他自己可以不怕死，但不能眼睁睁看着九华去死，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当场就叫出声来：“弄死我，别杀他！” “怎么会在并州？”我仍无动于衷，一张脸沉了下来。 “武市的行动失败后，大当家说算了，他就回了并州！我和九华一合计，打算设个套将你们装进来，所以才发生了后来的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墨麒麟的参与！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赶紧给他止血啊！”五台大喊大叫。 九华脖颈上的血仍旧不断往外淌着，但我仍旧面色冰冷：“我要确认这个消息。” 老狼明白我的意思，立刻走到五台身前，将他的手机摸出来，又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 五台同样知道什么意思，立刻拿起手机就打电话，并且自觉按了免提，毕竟九华的生命正在渐渐流逝。 电话很快拨通，那边响起墨麒麟的声音：“啥事？” “你还在并州吗？”到底是老江湖，根本不需要教，五台懂得该怎么做。 提防九华误事，我还刻意捂住了他的嘴；当然不捂其实也没有事，他本来就受了重伤，血液也在迅速流失，根本没多少力气了，更不可能说话。 “在啊，怎么了？”墨麒麟的声音有些疑惑。 “我和九华遇到点事，需要马上过去找你一趟！具体位置给我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到！”五台快速说着，除了担心九华的安危，还刻意制造出一种紧张感。 “……什么事？”墨麒麟愈发疑惑。 “见了面再说吧！你在哪里？”五台催促着，眼睛忍不住看向九华，鲜血在他身下几乎流成了一条河。 “我不能随便透露自己的位置。”墨麒麟沉沉地道：“除非是经过大当家的同意！” “好，你等着。”五台立刻挂了电话。 仍旧不需要教，他便迅速拨通了大当家的手机号码。 电话拨通的一瞬间，他便立刻说道：“大当家，我和九华要去并州找墨麒麟一趟……” 话未说完，他的眼睛就瞪大了，因为九华脖颈的血越流越多，整个人已经处在濒死状态，双目也快要闭上了。 现场的人无不是老江湖，都知道九华活不过一分钟了。 我迅速脱下身上的外套，按在了九华出血的脖颈上，这样就能暂时帮其止血，又能多一会儿了，同时迅速冲五台使眼色，让他继续套大当家的话。 “你们找墨麒麟干什么？”大当家同样很疑惑。 “雷万钧最近伙同江城、姜乐等人四处抓墨麒麟！我和九华想了个招，看能不能将其引到并州干掉，所以想和墨麒麟沟通一下计划……”五台反应很快，说话滴水不漏。 但大当家还是识破了，冷笑着说：“你落到他们手里了是吧？之前逃出来的几个人，已经告诉我了！以为你是个硬汉，没想到这么脆！死去吧，混蛋！” 说毕，大当家便挂了电话。 五台迅速抬头看向了我。 “叫救护车！”察觉到五台尽了力，所以我也没有再说什么。 “杀了我，放了他！”五台直接冲我跪了下来。 …… 救护车很快将九华拉走了，五台也被捆了绳子看管起来。 都没有杀。 宋尘留着有什么用，我不知道，也没有问。 受伤的人也都去了医院，包括姜乐和雷万钧。老狼处理了半天的后事，最终陪着宋尘也来到医院。 病房里，我和祁柔、余英站起问好。 宋尘点了点头，快步走到雷万钧的身前。 “雷叔叔，怎么样了？”宋尘俯首问道。 “还行。”雷万钧粗声粗气地回答。 祁柔搬来一把椅子，宋尘坐下，又抬头冲我说：“陆青空还在训练，不然这次也能过来。” “……哦，他进步很大么？”我瞬间来了兴趣。 “非常大，之前只是缺乏专业训练……再过个把月，应该能和姜乐差不多了！”宋尘笑着道。 “老陆确实可以，挺有天赋！”姜乐赞许地点点头。 听完我还挺羡慕的，自己就没什么天赋，之前让姜乐帮忙看过，他说我的根骨不行，这辈子就是个“好手”了，还安慰我，说我做老大就行了，掌控全局，干嘛向往打手，刘备、曹操、朱元璋、赵匡胤……哪一个是自己上阵打架的？ 本来都已经说服自己了，这会儿听到陆青空的进步，为他感到开心的同时，自己又忍不住沮丧起来。 “你垮个脸干嘛？”雷万钧注意到了，奇怪地看向我。 我便讲了讲自己的烦恼。 雷万钧听后哈哈大笑：“姜乐说得没有错啊，你一个老大要什么武力值？宋达理一介书生，不也创建了庞大的龙门商会？” “……宋达理是个书生？”我一脸诧异，“不都说他是个大英雄、大豪杰吗？” “谁说大英雄、大豪杰非得要武力值才可以？要看他做了什么事，不是他多能打！宋达理有点身手，但也就普普通通吧，和你都差不了多少……可是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服他的！”雷万钧咧着嘴笑：“做老大的，关键是脑子、胸怀和格局，从来不是看你打架有多厉害！” 我的一颗心顿时怦怦直跳，之前看宋知书、宋尘都很能打，以为宋家的人都挺厉害，怎么到我这就基因突变了？ 现在看来也不都是这样，起码宋达理也没有啥身手！ 雷万钧这番话顿时给了我很大慰藉，扯什么刘备、曹操、朱元璋实在太远，还是身边的人能够给我力量。 “原来是这样啊！”我也咧嘴笑了起来：“好，那我有动力了，将来争取做一个不次于宋达理的老大！” “加油，我看好你！”雷万钧拍拍我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赞扬，最近一段时间下来，明显越来越欣赏我了。 “好了……”宋尘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所有人的对话，“现在说正事吧！墨麒麟的具体位置是查不到了，但起码知道他在并州……” “那就去并州吧！”雷万钧粗声粗气地说。 第520章 杀了，都杀了 “并州是肯定要去的。”宋尘接茬说道：“但有很多问题：第一，不知道墨麒麟的具体位置，并州那么大，就算到了地方，也是两眼一摸瞎；第二，屠龙会的总部也在那里，不可避免的要和大当家开战了……” “我怕他们？！”雷万钧的眉毛一扬。 “您肯定不怕。”宋尘继续说道：“可宋知书也在那里……这就是我说的第三个问题。” 雷万钧的眉头终于皱起。 雷万钧虽然出了名的武力值强，但也知道“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的道理，尤其武市、昌城、合市这一遭走下来，没人帮忙根本拿不下五台和九华！ 单单一个人海战术就能让他折戟沉沙！ 他是老江湖了，还能不懂这个道理？ 所以此去并州，还是需要我和姜乐随行、帮忙。 可我俩都是南龙门的，一旦进入并州的地界，百分百会被宋知书盯上，到时候又要对付屠龙会，又要对付北龙门，三头六臂也不行啊！ “最起码的，去了并州，宋知书不能掺和……否则整件事情会很麻烦，可以说寸步难行！”宋尘面色严肃地道。 雷万钧之前拒绝接受宋尘的帮助，但三番两次下来，也接受现实了，当即便问：“宋知书怎么能不掺和？” 宋尘说道：“我来想办法吧，您先好好养伤，好了咱们再谈。” 雷万钧叹了口气：“有可能的话，我更想连宋知书一并宰了！想到当年他对你爸做的事情，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宋尘的脸迅速沉了下来：“一样！我到现在仍然觉得，我爸就是他弄死的！” 雷万钧摇了摇头：“那不至于，宋知书再狠毒，也不会对亲弟弟下手……但他夺走你爸财产是实打实的。其他没有证据的事，最好还是不要乱说。” 宋尘哼了一声，不再回话。 接下来的几天，姜乐和雷万钧安心养伤，我也继续在合市呆着，时不时和老狼、麻雀等人喝个酒之类的。 宋尘则消失了，他说他想办法，也不知道要想什么办法，反正一个比一个会卖关子。 我们只能等着。 阿猛断手和离开后，老狼的一干兄弟显然不怎么开心，尤其席洪整天都魂不守舍、萎靡不振的，不过相信时间和岁月能够抚平一切伤痕。 姜乐倒是蛮快乐的，有余英每天陪着他、照顾他，小日子过得简直快和神仙差不多了。 雷万钧则是心事重重，毕竟出来这么多天了，还没有给兄弟们报了仇，作为一个老大也是蛮愧疚的，整天躺在病床上看着天上的云发呆。 我便经常过去陪他聊天，一来开解他的心情，二来从他口中套一些宋达理的事情。 他不肯提宋尘和宋渔的事情，宋达理总没有问题吧？ 提起宋达理，雷万钧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和很多人一样，在雷万钧的口中，宋达理简直优秀到不行了，白手起家、自力更生，成立了横跨南北的龙门商会，麾下更是汇聚了无数的高手、人才和各界精英，一时间真是荣耀满身、风光无二。 “关键是宋达理这人有情有义，虽然手里握着不少黑料，但也极少把人逼上绝路，从来都是合作共赢、互留情面，因此人缘也非常好！那个时候，龙门商会不是国内最强大的，但和很多商会的关系也很不错，所以就算屡屡被排名前三的正德商会找茬，在朋友的帮助下也从来没有怕过，甚至能够联合一些商会共同反击，差一点点就能实现他心中的梦想和野心了……” 雷万钧没说宋达理的梦想和野心是什么，但是我却知道，以前听石树平说过，就是要把龙门商会做成天下第一大商会！ 说到这里，雷万钧叹了口气：“可惜好景不长，宋达理在前线作战，宋知书在后方作妖，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占许多地盘……宋达理发现的时候，宋知书几乎已经吞了一半的龙门商会！对这位亲大哥，宋达理很是失望、伤心，索性撂下所有摊子，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了，并且禁止手底下的人去找宋知书，所以我们一众兄弟也都全部散了……听说有一些人过得很惨，宋知书依旧没有放过他们，坐牢的坐牢、破产的破产……唉，我真想弄死他。” 这个故事，我已经听石树平说过了，但从雷万钧的口中得知了更多细节。 宋达理那会儿是真的打算放弃龙门商会了，据说在家里都准备草拟转让书了，这时候偏偏出了车祸…… 当时很多人都猜测是宋知书担心夜长梦多，所以提前把宋达理弄死了，包括宋尘也是这么想的。 很合乎逻辑的推理，不能说他们就是胡搅蛮缠、栽赃陷害。 “但我觉得不是。”雷万钧说：“宋知书贪财不假，我也很讨厌这个人，但不至于谋杀亲弟弟和亲弟媳的！如果他真能下得了这种狠心，怎么不索性把宋尘和宋渔一起干掉？当时两兄弟都还小，也没有故意隐藏起来，完全可以斩草除根！所以，我更倾向于是个巧合……” 雷万钧的这番话说服了我。 确实，宋知书如果真能狠到杀害亲人，干嘛单单放过另外两个更大的隐患呢？ “不是给宋知书开脱，我比任何人更想弄死他，但这事应该确实不是他干的……”雷万钧摇了摇头，又继续说：“但是宋尘不信，心心念念要干掉宋知书……当然这小子的确有本事，这么多年下来愣是从宋知书嘴里抠出半块肉来……还组建了南龙门，哈哈！” 雷万钧笑了两声，才接着道：“所以嘛，看他不爽归看他不爽，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蛮有能力的……” 我忍不住说道：“宋渔也很不错，不仅做了天脊集团的董事长，还把呼市也给占下来了，宋尘和宋知书都没办法。” “是，兄弟俩确实不错，要能和和气气就更好了……可惜！”雷万钧又长叹了一口气。 再追问，雷万钧便不讲了，只说等报完仇，再和宋渔好好谈谈。 我也只能就此作罢。 说来也巧，刚聊完天没多久，老狼就给我打来电话，说宋尘一会儿就来，让我去龙门商会等着。 挂了电话，我便匆匆出了医院。 来到龙门商会，宋尘还没有到，只有老狼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 看我来了，他便让我坐下，随便和我聊了会儿天。 我便问他，麻雀这几天怎么样？ “很难受，还没从姜乐的阴影中走出来……每天至少喝两瓶二锅头！”老狼叹着气：“最近一段时间，我们这群兄弟都走背字，叛变的叛变、失恋的失恋、癔症的癔症、呆傻的呆傻……” 听着确实很惨，我赶紧转移话题：“知不知道五台和九华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呗，能咋样？”老狼笑呵呵说：“别看尘哥平时对咱们挺好的，对待敌人可从来不手下留情！杀了，都杀了，全是他一个人搞定的，根本不用咱们这些小弟动手。” “……”我没说话。 作为对手，我肯定不会心疼二人，但当初答应他们杀一个放一个的……当然，宋尘要杀，我也无话可说，不至于因为这事和他生气，更不至于跟他较这个真。 “放开我！放开我！”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隐隐传来呼喊声，声音甚至听着有些熟悉，但是因为不太真切，也不知道具体是谁。 “什么情况？”我愣了下，甚至忍不住站了起来。 “呵呵，是秦卫。”老狼笑着道。 “……谁？”我有点懵。 “秦卫啊，长安那个狼牙堂堂主嘛……就北龙门那个，你肯定认识啊！” “我当然认识了……” 我都傻了：“可是他怎么在这里？” “尘哥让人送过来的！”老狼神秘兮兮地说：“不知道他怎么搞定的，反正是抓来了。” “……抓来干什么啊？”我紧着问。 “能干什么，北龙门的人，就是一个‘杀’呗，尘哥啥时候对敌人慈悲过了？等吧，尘哥一会儿就来，那小子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话未说完，老狼的手机突然响起。 “哎，尘哥……”他接起来，“在了在了，秦卫送过来了，江城也在这里……啊？你迷路了？开导航啊……不会？我的老天爷，你活在上个世纪吗，怎么可能不会用导航啊，现在小学生都会了好吧……好好好，别骂我，那你先告诉我，你这会儿在哪里，什么右边有棵大树，哪有这么指方向的，看看附近有路牌或者地标性建筑没……” 老狼一边说，一边走到窗边张望，看看宋尘的车是不是就在附近。 我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秦卫，我俩的关系不错，虽然早期有过矛盾，但是后来已经特别好了，说是兄弟可能有点过了，但绝对是非常好的朋友！ 不能让他死！ 我一点都不怀疑宋尘的狠毒，就像老狼说的一样，只要是敌人落到他手里，绝没有好下场！ 趁老狼打电话，我一咬牙，悄悄退出门去。 秦卫的叫喊声仍在继续，来到走廊声音更真切了，就在斜对面的屋子，虽然有人看守，但是我要进去，肯定没人阻拦。 进了门后，屋子里有个麻袋，一个人影正在里面各种挣扎、嘶吼。 我迅速走过去，将麻袋的口解开了，秦卫的脑袋随即露了出来。 看到我的瞬间，秦卫当即叫出了声：“江城……” “嘘——” 我连忙冲他比了个手势，接着低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这旅游的！”看到我后，秦卫轻松了些，哭笑不得地说：“当然是被抓来的啊……” “我知道，你在长安好好的，怎么就被抓到这里来了？” “你问我，我问谁，正在家睡觉呢，突然被人打了一闷棍……再醒来就到这里了！”秦卫反而问起我来：“这是什么地方？” “老狼的地盘，合市的龙门商会，宋尘马上就过来了……” “江城，你得救我啊！” 一听“宋尘”这个名字，秦卫立刻慌了，他知道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当即哆哆嗦嗦、颤颤巍巍地说：“江城，虽然你叛出北龙门了，但我从来没有讲过你的一句坏话……好吧，我不胡说八道，有时候费腾说你，我会跟着附和几句，但绝对不是真心的！江城，在我心里，还是把你当特别好的朋友！真的，我要说谎的话天打雷劈……” “行了行了。”我打断他，“提前过来就是要救你的。” 我一边说，一边解他身上的绳子，同时又问：“费腾骂我啥了？” “也没什么，就是说你王八蛋、狗杂碎、白眼狼、挨千刀、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生孩子没屁眼……” “也不用说得这么详细！” 我很无语，心想费腾这狗东西，别让我逮到他了，否则肯定好好收拾他一顿。 说话间，绳子便解开了，同时将他拉出麻袋。 秦卫都快哭出来了，眼睛通红地说：“江城，太谢谢你了，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也就是咱俩差不了几岁，否则我真想叫你一声爹！” 说到这，他一咬牙：“费腾和宋知书也差不了几岁，不一样认他做干爹吗？我还是太拘泥于世俗了！江城，以后你就是我义父！” 秦卫猛地跪到地上，冲我磕了个头说道：“义父在上，请受义子一拜……” “滚滚滚……”我实在受不了他，一把将其拉起，“赶紧走吧，你就是叫一百声义父，我将来也不会把财产交给你的！” “义父，我可不图你的钱！你就记住，不管你在北龙门还是南龙门……哪怕去了屠龙会，我也永远是你义子！”秦卫起身就要往门口走。 “你干嘛？！”我一把拉住他。 “走啊，你不是让我走吗？”秦卫也懵了。 “别从门走啊！这里是老狼的地盘，门外也都是他的人！你要走，从窗户走……”我将其拉到窗边，一把将窗户推开了。 “哦哦哦……”秦卫赶紧就往外钻。 这一层挺高的，是十二楼。 但是为了逃命，秦卫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小心翼翼地沿着下水管往下爬。 刚爬两步，他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冲我说道：“你放走我，宋尘来了，你怎么办？” “这你就别管了！赶紧走吧，婆婆妈妈！”我一摆手。 “……好！”见状，秦卫不再废话，继续向下爬去。 “快点，快点！”我在楼上催着。 秦卫手足并用，快速往下爬着。但也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正是宋尘和老狼一起走了进来。 二人一低头，就发现麻袋空空如也，而我正站在窗边往下看着。 “噔噔噔——” 二人立刻奔了过来，我则迅速冲楼下喊着：“走啊！” 秦卫一抬头，就看到了宋尘和老狼的脑袋，随即往下窜得更快，一瞬间就落了地，接着又迅速扎进对面的绿化带里…… 第521章 美女，梅梅 老狼见状，立刻就摸出手机要打电话。 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只要秦卫还没逃出合市，就还有机会将其给抓回来！ 但是宋尘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动作，转头看向了我，面色阴沉：“你最好有个解释！” “……以前在北龙门的时候，我和秦卫关系挺好。”我低着头，只说了这两句简简单单的话。 “你已经是南龙门的人了！”宋尘逐渐有些愤怒，目光中都喷出火来。 我低着头，没再回话。 主要也是在赌宋尘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惩罚我，毕竟我也为南龙门立过不少的功。 “你和他好，他和你好吗？！”宋尘愈发恼火：“我现在要杀你，他能回来替你挡刀？” “尘哥……”旁边的老狼紧张起来，忍不住想劝阻。 宋尘一摆手，盯着我的面庞：“回话！” “……他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能尽自己的心。”我仍旧低着头，心里却有点发毛，宋尘要是真的杀我，那我只能公开自己的身份了。 宋尘怒火中烧，一把揪住我的领子恶狠狠道：“尽自己的心？你要救个好人也就算了，那个秦卫明显不是东西……” 话未说完，楼下突然传来大喊：“宋尘，我回来了，你别动他！” 我们几个均是大吃一惊，齐齐往楼下看去，就见秦卫竟然去而复返，正站在楼下大声喊话。 我当时就急了，骂咧咧道：“你有病啊，干嘛还回来？” “我以前是个利己主义者，做任何事都只考虑自己！”秦卫仰着头，声音有些哽咽，虽然看不清脸，但眼肯定红了，语气却很坚定：“你放走我，宋尘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江城，你帮过我太多次了，我要是就这么走了，还算人吗？！宋尘，我回来了，你把他放了吧！” “有点意思。”宋尘松开我的领子，双手往窗台上一撑，饶有兴致地往下看着，“你知道你回来的后果是死路一条吗？” “……知道！” “你不怕？” “怕！”秦卫咬着牙，仍仰着头：“但是我就这么走了，连人都不算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算洪亮，但却掷地有声、慷慨激昂。 宋尘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冲我说道：“秦卫这个人，我早调查过他，典型的墙头草，谁牛逼就跟谁，做任何事都是以利为先，从来不跟任何人讲交情、讲义气……为了你，竟然连命都不要了……好家伙，你怎么做到的，难不成给他下蛊了？你是男版的妲己啊？” 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毕竟我也不是秦卫，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老狼在旁边笑呵呵道：“江城身上确实有股魔力……你能感觉得到，他这个人非常真诚，几乎不含一点杂质，帮你就是帮你，从来不图回报，让你也忍不住以诚待他！当初为了他，我和张健没少怄气，说到底也是这个原因……” “这一点，倒是和我爸挺像的！”宋尘轻轻地咂着嘴，“我爸就是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吧，好处就是朋友特别的多，振臂一挥就有无数的人帮忙……坏处就是一旦被人背刺，打击也是毁灭性的……因为这个性格，龙门商会才会壮大；也是因为这个性格，龙门商会才落到宋知书手里的！” “算了，不提了。”宋尘不爱回忆往事，一摆手，又冲楼下说道：“秦卫，你知道吧，你本来是死定了的……看在江城的面子上，今天饶过你了！走吧，你没事了！” “那江城……”秦卫仍然没挪步子，语气有些迟疑。 “用得着你说啊？这可是我兄弟！宋知书那个蠢货不要他，我还要当做宝贝哩！放心吧，他在我们南龙门非常好！”宋尘莞尔一笑，伸手搭住了我的肩膀。 “走吧！”我也冲着楼下摆手。 “……好！”秦卫这才放了心，再次钻进对面的绿化带里消失不见。 过了好大一会儿，确定秦卫已经走了，不会再被抓回来了，我才转头，认认真真地冲宋尘说了一声：“尘哥，谢了！” “不用谢……他走了，你麻烦大了！来吧，谈谈。”宋尘哼了一声，转身出门。 我和老狼立刻跟了上去。 换了间办公室，宋尘坐在办公桌后，我和老狼一左一右坐在两边的沙发上。 气氛明显有些凝重起来，压力陡然增大。 “知道我为什么绑架秦卫么？”宋尘面色严肃，双臂撑在办公桌上，手里随便抓了支笔转了起来。 我摇摇头。 “宋知书的性格和以前有很大不同了。”宋尘慢悠悠说：“那个人，以前又冷血又无情，我绑架了他的亲儿子，他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后来儿女都死光后，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了，突然开始重视起身边的人来了……之前为了换出谢景山，他不是也交出呼市的客户资料了吗？搁到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想要长安的客户资料？”我愣了一下。 “不对，你继续猜。”宋尘微笑。 我稍想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我们要去并州对付墨麒麟和大当家，担心南龙门会趁机作乱……所以绑架秦卫，遏制宋知书，让他别插手？” “哎，这回对了！”宋尘笑得更开怀了：“当然，按照我的性格，等事情尘埃落定后，长安的客户资料会要，秦卫当然也杀！我嘛，一向是个既要又要还要的人，一箭三雕四雕五雕更好，这就叫做赢家通吃。” 的确可行。 宋知书也跟我聊过，现在的他和以前大不一样了，确实要把人比东西看得更加重要。秦卫在手的话，他百分百不会再捣乱了。 说到这里，宋尘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么好的计划，竟然被你给破坏了，你说怎么办吧……以为抓秦卫很容易么，长安可是他的地盘！我埋伏了多少天，才将他给抓回来的！不是你一句话就轻轻松松把人给放走了……” “……那就再抓一个。”宋尘要的就是这个答案，我也只能给他这个答案。 “能够起到和秦卫同样效果的，就只剩下大岩和费腾了，你自己选一个吧！”看我上道，宋尘直接说道。 “那肯定是费腾。”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去抓大岩。 “行，那就费腾，等你的好消息了。”宋尘起身，直接走出办公室。 老狼立刻忧心忡忡地看向我：“费腾可不好抓，他是宋知书的干儿子，在并州也有着相当的影响力……你打算怎么做？” “我也做过并州的狼牙堂堂主，至今仍有一些人脉……等我的消息吧！”说毕，我便立刻起身离开。 这一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 几个小时后，我便出现在了并州机场。 重回这片土地，心中当真百感交集，想当年在这里呼风唤雨，手下八个干将，风光一时无两。 再回来，已经不是我的地盘，屠龙会蠢蠢欲动，宋知书坐镇一方，费腾耀武扬威，这里堪称群魔乱舞。 好在我还有着一些旧友，都是当年在这里积攒下的人脉。 一个多小时后，我在一家小旅馆里见到了李东。 他往我手里塞了把车钥匙，说楼下的面包车已经改装好了，性能不比百万级别的车差，而且加装了厚厚的钢板，防弹、防撞、防火、防水、防盗。 “但我掌握不了费腾的行踪，那家伙还是很狡猾的，对屠龙会充满戒心！”李东一脸无奈。 “没事，我有办法，你不用操心了！” “行，那你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再打电话！” 李东转身离开。 我在旅馆继续等着，约莫半个多小时后，房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义父！”来人把门一关，直接朝我跪了下来。 “滚一边去！”我哭笑不得，朝秦卫的屁股踹了一脚。 “哈哈。”秦卫跳了起来，握住我的手说：“江城，真是太感谢你了……又救了我一命！” “你是活下来了，我倒大霉了……不抓回去费腾交不了差！”我一脸为难。 “知道知道，之前你打电话已经说过了。”秦卫面色严肃地说：“放心，我肯定会帮你！我来并州之前，就和费腾联系过了，他邀请我参加今晚的一个舞会……” “在哪？”我立刻问。 “采薇庄园！他现在住在哪里，舞会也在那里举办，邀请了不少的达官贵人。” “……” 想到采薇庄园被这种人糟蹋，我的心中忍不住燃起熊熊怒火，那可是我和宋采薇结婚的地方啊！ 秦卫并不知道我愤怒的点，还在自顾自地讲着：“那地方你也知道，防守还是很森严的，电网、监控、守卫什么的都有，混进去难，出来更难……想在那里绑架费腾，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不今晚就算了吧，反正我这几天都在并州，经常约他出来吃饭、喝酒，到时候再找机会下手！” “不，就今晚。”我果断道：“你能带几个人进去？” “理论来说，两三个人都没问题……但你肯定进不去啊！” “不是带我。” 我摇摇头：“到时候，你带一个‘女孩’进去……其他的就不用管了，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 北方的春天虽然比南方晚一些，但终究还是来了。 和煦的风吹过树梢，像是温柔的手拂过天空，已经抽出嫩芽的枝条不断摇摆，不远处的采薇庄园张灯结彩，在黑暗中熠熠生光，像是童话里的城堡。 一辆轿车疾速穿行在道路上，距离采薇庄园越来越近。 秦卫手握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瞥着旁边，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子，酒红色的头发、白皙的肌肤、挺翘的鼻梁，关键穿着也很性感，紧身的衬衣外加超短裙，露出鼓囊囊的胸脯，和两条欺霜赛雪的长腿。 对于秦卫这个腿控来说，一双眼睛简直要挪不开了，一路上不知吞咽了几回口水。 “实在受不了吗？”女孩突然开口，声音又软又糯，和她的外表很相称，“不行你就摸一下，这么开车实在担心你会出事！” “可……可以吗……”秦卫的声音都哆嗦起来。 “当然可以啦，我一直很大方！”女孩俏皮地笑着。 “不……不敢吧……你是江城的人……”秦卫有些压力山大。 “我不是他的人……我俩只是普普通通的同学而已……别废话了，想摸就摸，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进了采薇庄园，你就没机会了。”女孩催促着。 “哎，好！”秦卫又吞了下口水，一只手抓着方向盘，一只手探出去，在女孩的腿上轻轻摸了下。 “现在满意了吧？”女孩眯眼笑着：“好好开车！” “满意了！满意了！”秦卫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江城真是好福气啊，身边竟有这么漂亮又大方的女孩子！” 很快到了采薇庄园。 费腾今晚举办舞会，来的人非常多，门口早已停满了各种豪车，但是安检依旧非常严格，不仅排查每一个人的身份，还要用专业的扫描仪探查是否携带了管制刀具。 不过女孩是费腾带来的，终归还是有些特权，并不需要严格查问就进去了。 “秦堂主！”费腾笑眯眯地迎了过来，随即眼前一亮，看向旁边的女孩，“这位是……” “嘿嘿，她叫梅梅，是我一个朋友，闲着没事一起过来玩的。”秦卫笑呵呵介绍道。 “费堂主好！”梅梅甜甜地叫了一声。 “梅梅，名字真好，听着就又酸又甜的……一定非常可口！”费腾打着趣，又看向秦卫，“朋友？女朋友吧！” “真不是女朋友……”秦卫摇了摇头。 “还不承认？那我待会儿请她跳舞，你可不要吃醋！”费腾故意开着玩笑。 “跳，随便跳，我绝对没意见！”秦卫摊了摊手。 “哈哈哈……”费腾乐了，心里明白这是秦卫孝敬给自己的礼物，看来今晚能过得非常舒服和逍遥了，当即邀请二人进入舞会。 费腾组织的舞会当然规格很高，灯光绚丽、音乐动听，各处摆满了美酒和美食，天气不冷不热十分怡人，众人在青翠柔软的草地上翩翩起舞。 费腾第一时间找了梅梅共舞，二人你来我往、黏黏腻腻，肢体频频摩擦，眼神也拉丝了。 秦卫坐在不远处，满怀羡慕地看着他们俩，心里觉得费腾哪怕今晚就死，能和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共舞也值得了。 柔美的音乐声中，费腾的手本来放在梅梅腰间，随着时间流逝忍不住慢慢往下滑去。 “别……”梅梅抓住了他的手，轻声说道：“这里人多，被人看到不好……去房间吧！” “好，好，去房间！”费腾等的就是这一刻，当即拉着梅梅穿过人群、穿过院子，朝着那栋欧式风格的白色建筑去了…… 第522章 干爹，救我 进了某个房间，费腾把梅梅往大床上一丢，接着便如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 “哈哈哈，小美人，你可太漂亮了，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但他刚刚扑到梅梅身上，脑袋便狠狠地挨了一下。 “砰——” 这一下抽在他后脑勺，瞬间像是被电打了一样，只觉得整个头盖骨都要裂开了，湿湿滑滑的液体也顺着脖颈淌了下来。 “啊——”梅梅躺在床上惊声尖叫，似乎被这幕吓到了。 费腾忍着剧痛转过头去，随即瞪大眼睛：“江城？！你怎么在这里？！” 我手持甩棍，又狠狠一下抽了过去，这回劈在他额头上，又是一道大血口子显现，鲜血迅速漫过他的眼睛，又漫过脸颊和下巴，看上去像是枉死的鬼。 费腾的身子摇摇晃晃，眼神也有点飘忽了，但他竟然还没有倒下去，仍在结结巴巴地问着：“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啪——” 我没答话，又是一棍狠狠抽了下去。 三棍过后，费腾终于老实了，眼睛一闭，“咣当”一声倒在床上，陷入深度睡眠。 我将甩棍收起，笑着说道：“梅梅，谢了。” “不客气，告诉宋渔，一分钱也不能少！”刚才还惊慌失措的梅梅，此刻跟没事人一样从床上跳了下来，显然经验老道、见多识广，娴熟地穿上了高跟鞋，声音也从甜糯恢复粗犷。 没错，叫“梅梅”的女孩正是张秀梅假扮。 我俩有日子没联系了，得知费腾今晚要组织舞会，又从秦卫口中晓得这家伙常常猎艳后，便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位失联已久的老同学。 扮女人，尤其是扮美女，他可是第一名！ 一番沟通之后，知道他现在已经当爹了，李蕊蕊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经济压力再度倍增，于是带着老婆孩子来并州讨生活了——大城市，工作机会也多，能让他这个二本有用武之地。 当我问他平时靠什么赚钱时，他支支吾吾，说是扮成女人，在夜店、KtV之类的陪酒，还说这一行来钱快，但吃的是青春饭，最多只能再干几年。 我很震惊，问他从来没被客人识破过吗？ 他说没有，他扮女人的技巧越来越娴熟了，只要不出台，客人根本分辨不出来，最多就是让人摸摸小手和大腿。 既然他有这个技术，我也正好有这个需求，双方自然一拍即合。 所以，当我跟他说有个任务，做好了有六位数酬劳的时候，张秀梅开心的简直要起飞了，立刻答应下来。 只是他不认识江城，更不会想到我就是宋渔，匆匆丢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房间，一双长腿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迅速走了。 当然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我一把将昏迷中的费腾提起。 正要离开，房间的门被人推开，我惊讶地转过头去，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费腾的房间也敢随便闯么？ 再仔细一看，整个人都懵了，竟然是宋知书走了进来！ 我俩四目相对，各自都是一愣。 宋知书看看我，又看看我手里的费腾，迅速把身后的门反锁了，震惊地问：“江城，你怎么在这里？” 考虑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实在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实话实说，将之前的事情讲了一遍。但没有提秦卫，只说宋尘要对付墨麒麟，担心北龙门趁机捣乱，便让我来并州抓费腾…… “好遏制您，别管闲事！” 我刚说完，费腾突然哼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干……干爹……救我……”看到宋知书，费腾昏昏沉沉地说着，眼神中也闪出一丝惊喜，以为来了救命稻草。 这家伙体格真好，挨了我三棍还能醒过来，我赶紧提起甩棍狠狠抽了下去。 费腾再次昏迷过去。 “……会长。”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眼巴巴看过去。 “你怎么进来的？”宋知书皱起眉：“据我所知，这里的安检很严格啊，门口的守卫根本不可能让你混入这里！” “这里以前是我家嘛……”我耸耸肩，只能实话实说：“挖了一条暗道，就在这间卧室的床板底下，需要机关才能开启，非常隐蔽……” “别人不知道吧？”宋知书立刻问。 “不知道……这是我的秘密！”类似这种东西，我可不会随随便便告诉别人。 “……好。”宋知书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似乎比费腾还紧张。 说到这里，我倒奇怪起来：“会长，您怎么在这里？” 我很清楚，宋知书不在今晚的舞会名单之列，否则我会比现在小心个一千倍、一万倍……但他就这么现身了，出现的猝不及防、莫名其妙。 “啊，我是刚刚才过来的，本来想找费腾说点事情……”这本来是很正当的理由，但不知道为什么，宋知书的表情不太自然，右手很明显地捏了一下，似乎在藏什么东西。 虽然只有一瞬，但我依旧看到了，是个方形的、边缘呈锯齿状的塑料袋子…… 我突然明白宋知书来这里干嘛了。 没想到老东西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正经…… 再联想到宋知书提起暗道时的紧张模样，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胡来了。 只能说这父子俩玩得真花，张秀梅如果真是一个女人，今天恐怕要“腹背受敌”了。 宋知书似乎察觉到我发现了什么，迅速转移话题，皱着眉说：“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自己就跑来并州抓费腾了？” “跟您说了，您能答应？”我很无奈地说：“再说又不杀他，完事就放回来了……可我要是完不成任务，宋尘真会急眼！” “我看你是公报私仇！平时本来就和费腾不对付，这回可算找着机会收拾他了吧？”宋知书哼了一声。 “冤枉啊会长，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俩关系其实挺好的……”我刚辩解两句，费腾突然又哼哼唧唧地醒了过来。 我立刻抓起甩棍，“啪”地一声抽了下去。 费腾第三次昏迷过去。 宋知书：“……” 我：“……” “你不能带走他。”宋知书来回踱步，喃喃地说：“以我对宋尘的了解，就算屠龙会的事情解决完了……他也不会放过费腾！” “不会！”我立刻说：“会长，我在南龙门混得很好，保住费腾的命完全不是问题。” 费腾死不死的其实和我没有关系，先把宋知书骗过去了再说。 “如果保不住呢？”宋知书反问。 “一定能保住的！”我举起手，“江城发誓，费腾如果死了，自己也被五马分尸！” “别来这套，我不相信。”宋知书摆摆手，沉思一阵之后说道：“这样吧，人你可以带走，不能让你交不了差是吧……但你必须让人活着回来，否则你的那干兄弟，也得死一个陪葬！” 他指的当然是包志强、叶桃花等人。 我很讨厌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可到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只能点点头说：“好吧！” “嗯，那你走吧！”宋知书这才摆了摆手。 我一咬牙，提起费腾的领子，掀开床板，触动某个机关，一条暗道出现在面前后，便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顺着这条暗道，直接来到了庄园外的小树林里。 穿行一阵，又赶到马路边上，刚把费腾丢进面包车的后座，这家伙又迷迷糊糊地醒来了。 “干爹……救我……” “你干爹救不了你啦！” 看到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登时又是一顿老拳送上。 一阵拳打脚踢过后，费腾再次昏迷过去，从后备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绳，“咻咻咻”地将其捆了个结结实实。 接着便开了车，连夜冲上高速，朝合市的方向去了。 并州到合市有上千公里，算上休息和去厕所的时间，怎么着也得第二天早上才能到了。刚开了一两个小时，费腾再次醒了过来。 我真服了这个家伙，生命力太顽强了，和小强有的一拼。 但他发现自己坐在面包车上，身上还捆着绳子后，整个人都慌了，哆哆嗦嗦地说：“江城，你要带我去哪？” 我当然不理他，自顾自地开车。 费腾不断地求着饶，一会儿让我把他放了，一会儿又说我俩的关系好，还说要跟我一起加入南龙门什么的。 我听得烦不胜烦，在下一个服务区里狠狠捶了他一顿，并警告他如果再敢废话就将他的舌头割了。 如此一来，终于安静了一路。 等到天快蒙蒙亮时，终于下了合市的高速，接着又一路赶到龙门商会。 因为提前给宋尘和老狼打过电话，二人已经在这里等着了，看到我真把费腾带来了，一个个都惊喜不已，纷纷问我是怎么做到的。 有些事情实在没法解释，我便含糊其辞，说山人自有妙计。 “说了我也在并州呆过嘛，在那种地方抓个人，还不是和呼吸一样简单？”我笑嘻嘻地说着。 宋尘见状也不再追问，先甩了费腾两个大耳光，接着蹲下身去问道：“还认识我不？” “认……认识……”费腾哆哆嗦嗦地回答。 费腾跟了宋知书许多年，自然和宋尘也是打过交道的。 落到宋尘手里，九成九是没命了，费腾反应极快地说：“尘哥，您终于把我绑来了！” “……什么意思？”宋尘一脸迷茫。 “自从江城叛变，加入南龙门后，我就羡慕的不得了，一直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个殊荣？实不相瞒，我不满意宋知书那个狗东西已经很久了！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有多讨厌！什么玩意儿啊，真把自己当龙门商会的会长了？这个位置怎么来的，难道他自己不知道？鸠占鹊巢、狼心狗肺、人人得而诛之！” 费腾慷慨激昂地说： “现在好了，终于来到南龙门了！尘哥，您终于想起我了，我也终于能为您效劳了！” 宋尘听后一脸无语，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狼在旁边叹气：“好想这样没脸没皮地活一次啊！” 宋尘站起身来，冲我和老狼说：“揍。” 我和老狼立即上前，各自抬起大脚“咣咣咣”地踹着，直到将费腾踢得浑身鲜血淋漓才罢了休。 宋尘这才再次蹲下身去，从费腾口袋里拿出手机，用他的指纹解锁后，找到宋知书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拨通，宋尘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大伯，你好啊，很久不见了……嘿嘿，我用费腾的手机联系你，当然是因为这小子在我手里啊……来，叫两声听听。” 宋尘一边说，一边狠狠踩着费腾。 费腾也非常配合地惨叫着：“干爹！救我啊！” “……骂吧，骂得越狠，踹得越狠，我能杀你亲儿子，就能杀你干儿子！”宋尘得意地笑着，继续一脚又一脚地踹着费腾。 过了许久，大概是宋知书不骂了，宋尘才幽幽地说道：“大伯，也没啥事，我这有几个人，准备到并州去干墨麒麟……对，屠龙会的第一高手，你也听说过这个人是吧……嗯，不指望你帮忙，别给我们添乱就行……到时候呢，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不要掺和这些事就行了，等我们干掉墨麒麟，并且安全退出并州，就把费腾放了！” 也不知道宋知书说了什么，宋尘又哈哈哈地笑起来：“不用，不用……别这样讲啊大伯，我不会杀他的，保证让他活着回去……好，就这样。” 宋尘挂了电话，老狼立刻问他怎么回事？ “他让我现在就放了费腾，说是可以配合咱们一起打屠龙会！”宋尘慢悠悠道。 “不能信他！”老狼立刻摇头。 “当然不能信了，刚才不是拒绝了嘛！”宋尘又踢了费腾几脚，接着冲我说道：“江城，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够了，尘哥！”我面色严肃。 “虽说宋知书的性格变了许多，但是也说不好！”宋尘继续嘱咐：“不是绑架费腾就万无一失了，没准那头老狐狸又丧心病狂了呢……所以，你们到了并州仍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落到那家伙的手里面了。” “放心！”我呼了一口气：“作为并州曾经的狼牙堂堂主，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嗯，我一直很相信你。”宋尘拍了拍我的肩。 接下来便等姜乐和雷万钧彻底恢复，便能奔赴并州，斩杀墨麒麟了。 那地方毕竟是屠龙会和北龙门的汇聚之地，还夹杂着古雨这个军区总司令员，要说不危险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提前做了不少准备。 姜乐和雷万钧的身体素质不消多说，半个月后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期间里，姜乐和麻雀切磋了好几场，基本都以平手为结局。 只有一次分出高下，还是麻雀输了，因为他看到余英给姜乐擦汗，当场道心崩溃，败得一塌糊涂…… 恋爱脑，没救了。 第523章 跟踪大当家 临行的当天上午，我们聚集起来，开了最后一个会。 说是开会，其实也没什么好讨论了，唯有宋尘一遍又一遍地交代：“需要帮忙就吱一声，老狼、祁柔、陆青空，甚至我，都能随时过去并州。” 我说没有问题，并且表示感谢，但雷万钧嘟囔了一句：“就算你帮忙了，你和你弟的事，我也会秉公处理的。” 宋尘认真地说：“雷叔叔，跟他没有关系，铲除屠龙会一直都是所有人的夙愿……要不是你烦我，这次高低要一起去。” 开完了会，宋尘等人又将我们送到楼下，并亲自目送我们几个上了车。 “走了！”坐在车里，我摆了摆手。 宋尘刚要回话，一道呼喊声突然远远传来：“宋总！” 宋尘微微皱眉，抬头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我们也都看了过去，就见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后排的车门开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坐在里面，正面带微笑地冲这边招手：“宋总，来一下，有事找你！” 宋尘的眼神里明显生出几分厌恶，但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谁？”我立刻问。 “……正德商会的二把手，孙坚！”老狼同样一脸烦躁：“阴魂不散、附骨之疽！” “他来干什么？”我当然知道这个商会，之前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从宋达理时代开始就是龙门商会的敌人了。 也是龙门商会始终无法逾越的高山！ “能干什么，抢地盘呗！以前聚焦南方一线城市的，现在看到二线也火起来了，就盯到咱们头上来了！”老狼愈发恼火，眉宇间是浓浓的愤怒，我很少见到他这么不淡定。 不过很快，老狼又摆摆手，“行了，你别管了，尘哥能搞定的……忙你们的去吧！” 我又转头看了一下马路对面，老狼已经坐进那辆商务车里，正和里面那个青年聊着什么，二人谈笑风生，没看出有什么敌意。 当然，暗流往往藏在平静的湖面之下。 “真没事？”我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需要帮忙的话吱一声啊，我随时把那家伙的脑袋拧下来！”雷万钧同样嘟囔着，还回头看了一眼孙坚，“正德商会也更新换代了啊，现在管事的人完全不认识了。” “对，也基本是二代在外面跑了！”老狼咧嘴一笑：“没事，尘哥能搞定的！行了，江城，带雷先生走吧。” “嗯。”我应了一声，自然相信宋尘，又冲老狼说道：“对了，看好那个费腾，千万别让他死了啊……我留着还有用。” 这话本来想和宋尘说的，但和老狼说也一样。 车子缓缓离开，朝市区外的方向驶去。 姜乐开车，我坐在副驾驶，雷万钧一个人坐在后排。 “正德商会竟然又找上来了……”看着道路两边不断飞速后退的树木，雷万钧面色阴沉，“当年宋达理就没斗过他们，不知道宋尘怎么样，咱们真能走吗？” 不知不觉，雷万钧也开始担心南龙门了。 “一定没问题的！”我赶紧说。 “……嗯，宋尘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能力确实是很强的！”雷万钧先是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算了，和我也没关系，我早退出龙门商会了……等报完仇，我就回家，谁也别想打扰我了。” 车子一路飞驰，很快上了高速公路，逐渐朝并州的方向去了。 路途漫漫，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谈论一些事情。 我大致给雷万钧介绍了下并州的情况，又说：“费腾在手，宋知书不会掺和了，专心对付墨麒麟就可以……但墨麒麟不好找，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说到这里，我才真正进入主题：“宋渔有个朋友，叫李东，是并州屠龙会的血刃堂堂主。通过宋渔，我联系到了李东，他愿意帮助咱们……当然，雷先生，您也知道，南龙门特别忌讳接触宋渔，所以这件事情还劳烦您保密，否则尘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明白。”雷万钧点点头，又感慨万千地说：“这一路走来，不是宋尘帮忙，就是宋渔帮忙，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他们帮您不是应该的嘛，敢说一个‘不’字试试？”我咧嘴笑。 “说得也是！”雷万钧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经过一天的奔波，我们在夜晚时分赶到并州。雷万钧之前来过并州，但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看着街上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不由得感慨道：“现在北方也发展这么好了！” 直到我们的车拐进一座城中村，又走进一间连身份证都不需要的脏乱差旅馆时，雷万钧的脸又耷拉下来：“这么现代化的城市，咱们就住这里？” “没辙，并州的形势比较复杂，要同时躲避屠龙会和北龙门的侦查……安全起见，雷先生忍忍吧！”我安抚他。 来到并州，一切都要倍加小心，大家最好不要分开，所以我特意订了间三人房。 进入房间，已经有个人在这里等着了。 “您就是雷先生吧，久仰大名了！”李东迅速站起，奔到雷万钧的身前，“小渔说了，务必配合您、帮助您！” 雷万钧也知道他是谁了，点点头说：“帮我谢谢宋二公子！” 对待宋尘和宋渔的态度果然不太一样。 几人坐下来后，李东便继续道：“情况，我听江城大致说了……但很可惜，我不知道墨麒麟在哪里，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和其他几个堂主打听一圈，大家也是一脸茫然！显而易见，只有大当家能联系上他。” “大当家在哪里？”雷万钧又问道。 “不知道。”李东摇了摇头：“但我能把他约出来。” “好，那就约他出来！”雷万钧摩拳擦掌，显然准备拿下大当家，再逼迫大当家交代墨麒麟的下落。 “雷先生，没有这么简单。”李东继续摇头：“大当家每次出场，身边都有不少高手，至少都是七八个起步，有时候甚至多达一二十个，不敢说个个都是五台、九华那种级别，但也绝不会是普通的庸手。” “……这个大当家什么来头，身边为啥这么多的高手？”雷万钧皱起了眉。 我便给他讲了讲大当家这个人。 虽说至今仍不清楚大当家的身份，但其军方背景和身边的高手数量，一直都让我们这些人叹为观止。 “那就没什么希望拿下他了？”雷万钧皱起了眉。 “未必。”我接过话茬，“这个大当家，每次现身的时候都戴面具，明显不想让人认出他现实中的身份！可以肯定的是，他在并州一定有权有势，否则肯定玩不转这么大的盘子。所以我想，先让李东约他，然后姜乐尾随其后，先弄清楚他究竟是谁，再看有没有其他的机会下手！” 姜乐擅长跟踪，这事还真得交给他。 “就这么办！”雷万钧抚掌点头。 计划就这样敲定了，李东让我们等消息，接着便离开了旅馆。 三人分别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看了一眼，是宋知书打来的，便走到门外的楼梯间去接。 “会长……”我低声道。 “来并州了？”宋知书问。 “是的。”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自从费腾被抓走后，宋知书和我联系的频率更加高了，一是担心干儿子的安危，二是打听我的进度。 我便半真半假地胡诌起来，说宋尘认识一个屠龙会的成员，正在通过对方打听大当家的身份等等。 “好，打听出来了跟我说一声。”电话里，宋知书呼了口气：“我也一直想知道这家伙是谁，这些年没少给我添麻烦……放心，我不会作乱，只会帮你一起收拾他。” 我当然相信宋知书，一来他对屠龙会确实有刻骨铭心的恨，二来现阶段肯定不至于坑我、害我。 于是我便答应下来。 …… 第二天晚上，郊外的某片田野之中。 玉米才刚长出小半截来，月影摇摇晃晃，大地一片婆娑，像是笼上了一层薄纱。 李东站在田垄边上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唰唰”的声音响起，一片玉米杆来回摇晃，几个人影正在缓缓走来。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李东看清了他们的脸，立刻急匆匆地迎了上去：“大当家！” 戴着哪吒面具的人影脚步，其他几个汉子也都停了下来。 “这么着急，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大当家沉沉地问。 “刚得到消息，五台和九华都死了！事关重大，必须要和您当面说！”李东面色凝重。 “……你从哪得到的信儿？”大当家明显愣了一下。 “之前我还能到处走，没有被您禁足的时候，曾在各地都有投资生意！合市有个合作伙伴，和老狼的关系不错，从他口中知道的！”李东胡诌起来，“大当家，我们得报仇啊，找南龙门血债血偿！”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当家语气平静，情绪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李东立刻闭上了嘴。 自从高丰举报他可能是内奸后，虽然冯秃子后来主动扛下了一切，但大当家对他的信任还是直线下降。 “雷万钧很可能来并州，这几天你多注意点，有了他的消息及时汇报。”说毕，大当家转身离开，几个人影迅速跟上，逐渐消失在了黑黢黢的玉米地中。 李东却没有走，眼睛直勾勾盯着大当家等人离去的方向，直到看见某道黑影在夜色的遮掩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窜了过去…… 方才长长地呼了口气，同样消失在了田垄之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姜乐才回到了旅馆，细细给我们讲述他的经历。 “大当家等人穿过玉米地，来到田垄的另一边，那里停着一辆商务车，我还心说完了，自己追不上了……好在山路崎岖，他们的速度也没多快，我便继续在山间抄近道追赶，眼看他们就要拐进国道里了，也是天不亡我，恰好来了辆出租车……” “我便坐着出租车继续追，那个司机水平还蛮高的，一路都没跟丢……眼睁睁看着大当家他们的车进了市区，每走一会儿都要停下，有时候停在小区门口，有时候停在城中村的入口，有时候停在地铁站的外面……每停一次，便有一个人下车，只有大当家坐到了最后！” 确定车里只有司机和大当家的时候，姜乐还产生了一丝犹豫，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直接将大当家拿下？ 很快，他就发现不需要了。 因为车子来到并州军区的附近，且停在了西北角某个围栏的旁边。正当姜乐纳闷啥情况的时候，就见大当家鬼鬼祟祟地下了车，脸上依旧戴着那只哪吒面具，接着探头看向左右四周。 出租车司机也很精明，立刻把车停在了一座花坛后面，车灯也神不知鬼不觉地熄灭了——也多亏了是辆电车，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姜乐迅速下车，跃入花坛之中，透过重重草叶向前张望。 就见大当家站在西北角，伸手在围栏上轻轻一掰，一根铁棍便被拆了下来。 姜乐吓了一跳，还以为大当家的实力恐怖到了徒手拆铁棍的程度，后来发现不是，大当家钻进围栏，又将铁棍装了回去，显然就是可拆卸的。 待大当家进入围栏，商务车便迅速驶离，这里显然就是最后一站了。 眼看大当家已经在军区中快速奔行起来，显然轻车熟路、得心应手，姜乐连忙奔了过去，也想拆下围栏钻进去的时候，恰好一队巡逻的卫兵从此经过，只能迅速躲在了旁边的树后。 等到卫兵走过，姜乐再往里看，大当家已经完全不见踪影了。 没有办法，姜乐只能守在门外，看大当家还会不会再出来。 一夜过去，毫无踪迹，姜乐只能先回来了。 旅馆的房间里，听完姜乐的汇报，我的一双眉头立刻皱起：“大当家住在并州军区？” “肯定是了……如果是去找人，不至于一晚上不出来！”姜乐斩钉截铁，“而且看他娴熟的样子，也不是第一次走那条路。” “住在军区里面……”雷万钧立刻说道：“是不是又得找宋尘帮忙了？” “不用。”我摇摇头：“宋渔有个兄弟叫二愣子，是并州军区刘政委的暗卫员……让他调查这件事情就好。” “那就赶紧！”雷万钧搓着手，满脸期待。 …… 二愣子请了长假，一直呆在呼市的天脊能源，配合向影、颜玉珠、梁国伟等人的工作。 接到电话，他立马回到并州，将这件事汇报给了上级刘仁正。 刘仁正大吃一惊，他知道古雨和龙门商会有关系，已经为这事愁了很久、怒了很久，但没想到屠龙会的大当家也在自家地盘混迹！ 好家伙，这成啥地方了，什么牛鬼蛇神也往并州军区钻啊？ 朴素的正义感使得刘仁正怒火中烧。 “查，查个底掉，无论是谁，绝不姑息！” 第524章 双强合璧 在努力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二愣子在并州军区内展开了秘密调查。 根据姜乐提供的线索，二愣子先是来到西北角的围栏处，果然找到了那根可活动的铁棍，拆下来后，中间的缝隙确实可容一人通过。 接着又以这一处为圆心，排查起附近的摄像头来。 然后他就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是片盲区，根本没有任何监控！ 到这一步，线索几乎要断掉了。 现装监控也不行了，势必会引起注意的，二愣子思来想去，决定采用守株待兔的办法。如果大当家真的藏在军区，不会只走一次这道门吧，一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既然如此，就躲在西北角围栏的附近，安心等待大当家的再度现身不就行了？ 不废话，说干就干。 春夏之交，四面枝繁叶茂，蝴蝶和蜜蜂一起飞舞。二愣子猫在一处能够观察西北角围栏的绿化带里，掩藏好身形后便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盯梢之路。 得知这一情况后，我还给李东打电话，问他能不能再约大当家一次，这样一来能够大大缩短二愣子的时间。 但李东拒绝了，说大当家现在对他意见很大，上次见面就闹得不太开心，没有充足的理由肯定不能再约。 “先让二愣子盯几天呗，屠龙会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没准其他人很快就约大当家了。二愣子可是特种兵，这点苦头对他来说肯定不是问题。” “行吧。” 于是二愣子只能继续守在西北角的附近，等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次出现的人。 并州军区的西北角，并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训练或者去食堂、回宿舍都不会经过这里，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显得很安静。 这么一等，便是三天过去。 二愣子自行准备了压缩饼干和水，尽量把上厕所和休息的时间缩短到极致——即便是靠着树干睡觉，也处在浅层睡眠之中，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能立刻醒来。 睁眼、翻身、锁定目标，一气呵成。 但每一次醒来都让他失望，不是巡逻的卫兵经过，就是小松鼠从树顶窜下，或是小刺猬在草丛里穿行。 如此三番两次，他也有些烦了，特种兵也是人，也有倦怠的时候。 唯一让他精神抖擞的一次，是看到了古雨。 那是一个刚刚下过雨的午后，空气有些湿润，四处飘浮着草木和泥土的清香。作为并州军区的总司令员，古雨有时候是会四处溜达，这一次不知怎么走到西北角来了。 二愣子躲在草丛里，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作为刘仁正的对手，二愣子也没少研究他，这位从南方调到北方来的司令官，无论资历还是履历都很光鲜，在军中亦有着强大的背景和人脉。 古雨的年纪不小了，有五十岁上下，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不过熨帖的军服在身，依旧显得精神奕奕。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背着枪的士兵，同样身形高大、威风凛凛。 搁到平时，二愣子肯定要问候的，但他现在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仍旧缩在草丛里面没动。 别说古雨，就是刘仁正来了，二愣子也不会现身！ 暗卫员出身的二愣子，确定自己藏身的技巧很高明，专业的侦察兵也不会发现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古雨偏偏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谁在那里？出来，不然就开枪了！”古雨一声厉喝，震得树顶的几只鸟儿都迅速飞起。 “咔咔——”身后的几个士兵也迅速举起了枪。 “古司令，是我！”二愣子没辙，只好举着双手走了出来。 “……你在这干什么？”看到他，古雨皱起眉头，眼神里也俱是不解。 “溜达到这，不小心睡着了。”二愣子当然不可能说出实情，只能胡说八道。 可惜古雨也不可能相信。 “抓起来，这个人有问题。”他摆摆手。 …… 刘仁正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并来到了古雨的办公室里。 “我记得他请假了。”古雨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色严肃地说：“回来也没销假，躲在绿化带里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我现在强烈怀疑他被不明势力渗透，接下来要好好调查一番了！刘政委，虽然他是你的人……但我希望你别包庇！” 刘仁正当然知道古雨在搞什么。 二人不对付已经非常久了，互相拆台也不是一次两次，都拼了命的想把对方搞掉，可惜谁都没有成功。 彼此怀恨在心是一定的，哪怕能够干掉对方一个部下也在所不惜。 更何况还是二愣子这种实力强劲的部下，古雨抓住机会一定往死里整！ 不说实话是不行了。 刘仁正呼了口气，沉沉地说：“古司令，你知道屠龙会么？” 古雨愣了一下，随即又问：“那是什么？” “……你别装了！”刘仁正非常无语，“古司令，咱俩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知道你和龙门商会关系好，一直都是宋知书的保护伞……你不用反驳了，我确实没证据，要有的话，早就把你搞下台了！” 古雨面色阴沉：“刘政委，你到底什么意思？” “很简单。”刘仁正继续道：“你知道龙门商会，就一定知道屠龙会！宋知书没跟你提过？我可不信！” 他呼了口气，又接着说：“屠龙会的大当家，就隐藏在咱们军区里面，甚至有可能就是某位军官！” “……你在胡说什么？”古雨终于皱起了眉。 “这是事实。”刘仁正继续道：“有人看到他从西北角的围栏穿行，并且报到我这来了。因为周围的摄像头缺失，所以我才让二愣子守在那里，看看大当家是否会再出现。” “……听上去真是不可思议，屠龙会的大当家会在咱们这里？”古雨还是一脸的疑惑。 “你是站宋知书那头的，同样和屠龙会不共戴天……所以这次，咱俩反倒能合作了，我也对这个组织深恶痛绝。”刘仁正走过去，主动伸出了手，“怎么样，把二愣子放了，一起揪出这个大当家吧！” “虽然非常不想跟你合作……但我还真想看看这个大当家到底是谁了。”古雨握住了他的手。 几分钟后，二愣子被释放了，重新回到了西北角附近的绿化带里。 但古雨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呆在那里，所以让云双双随行，主打一个陪伴，有啥消息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对，云双双，上届特种兵比武的第一名，如今是古雨身边的暗卫员。 曾和二愣子交手，但不幸败北，至今都不服气。 俯身在青草香十足的绿化带里，云双双就忍不住说道：“最近我的实力提升许多，有机会咱俩再练一练。” “嗯。”二愣子应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盯着西北角的围栏。 “跟你说话呢，不要装听不见！”云双双气鼓鼓道：“上次输给你，是我状态不好，那几天有点累，再加上穿的鞋不合适……” “嗯。”二愣子仍旧应着。 “真讨厌你这副敷衍的样子！”云双双怒火中烧，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是不是看不起我？” 二愣子这才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云双双气得差点吐血。 …… 古雨都知道了，宋知书当然也知道了。 他给我打来电话，很震惊地问道：“大当家藏在并州军区，你听说没？” “没啊，什么情况……”我只能装糊涂。 于是宋知书又把我早就知道的事情，反过来给我讲了一遍。 “天啊，竟然是这样的！”我还只能配合他演戏。 “因为这件事情，古司令和刘政委都合作了！”宋知书也挺无语地说：“这回好了，大当家成公敌了，一个司令一个政委，全都盯上他了！” “那多好啊，这回他肯定是死路一条了。” “嗯，等我的消息吧，有啥情况再跟你说。” 宋知书和宋尘一样，在对付屠龙会这件事情上目标一致。 虽然不会合作，但都想让大当家死。 不知不觉中，参与这件事情的人越来越多，大当家怎么看都是一副快要完蛋的样子。 说来也巧，宋知书刚给我打完电话，紧接着李东的号码也拨了过来。 “哎。”我立刻接起。 “大事件！”电话那边，李东的声音充满急切，“大当家突然要和我见面！” “嗯？”连我都愣住了。 这种时候突然要和李东见面，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不管怎样，我都必须要去！”李东咬紧了牙。 毕竟他还是并州血刃堂的堂主，也远没有到和大当家翻脸的时候。 “那就去吧。”我沉思了一下，立刻说道：“但要注意安全，给自己备好充足的后路。” 挂了电话，我又给二愣子打过去，提醒他大当家有可能要现身了。 …… 并州军区，西北角附近的绿化带里。 看二愣子放下手机，云双双低声问道：“谁啊？” “你管得着么？”二愣子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说话的，现在咱俩可是合作伙伴，任何消息都必须第一时间共享！”云双双恼火道。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二愣子面色平静。 “……女朋友啊？”云双双一愣。 “对。”二愣子面不改色。 “……你怎么会有女朋友的？！”云双双一脸的不服气，“连我都还没有！” “你没有，很正常吧，毕竟长这么丑……”二愣子一般不攻击人，除非对方实在是太烦了。 “你别太过分了！”云双双一把揪住二愣子的衣领，“别以为你赢了我一次，就能永远骑在我脖子上了！我都说了，我的实力提升很多，不相信的话咱俩就再打一次！” “嘘——”二愣子突然比了个手势，迅速低下头去。 同样是特种兵的云双双反应极快，同样低下了头，接着往外看去。 通过层层草叶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一列卫兵正渐渐朝这边走过来，云双双呼了口气，不屑一顾地道：“巡逻的兵，看把你给吓的！” “不管是谁，咱们都要谨慎。”二愣子低声道。 “不管是谁，咱们都要谨慎！”云双双阴阳怪气地学了一遍，接着又道：“相比什么大当家，我还是更想和你较量一下……真的，我实力有长进！” 二愣子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一列兵。 “你能不能搭理下我？”云双双叹着气道：“其实吧二愣子，自从上次输给你后，回去我也反思了很久……咱们都是比武大赛出来的第一名，怎么你就比我厉害那么多呢？我痛定思痛啊，苦练了一冬天，现在真的是猛如虎……” 二愣子还是不理他，眼睛只在那列兵的身上徘徊。 “你真的太过分！”云双双又恼了，再次抓住他的衣领，“有女朋友了不起吗？告诉你，我也快了！我们村的村花小娟，已经在考虑我俩的事情了，还说这几天就给我回复……” “嘘——”二愣子再次比了个手势，一双眼睛也变得凝重起来。 云双双迅速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兵停下来系着鞋带，而巡逻的队伍则继续前行了。 云双双嗤之以鼻：“不就是个系鞋带的兵嘛，他总不可能是大当家……” 话未说完，随着巡逻队的远去，那个系鞋带的兵突然站起，且迅速朝着围栏边上奔去，伸手一抓便将铁棍拆了下来，随即整个人如闪电一般窜出，接着又把铁棍复位。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也窜了过来。 等那士兵上车，便迅速驶离现场。 “……卧槽？”云双双都懵了。 “去看看！”二愣子迅速窜出绿化带，云双双紧随其后。 同样卸下铁棍钻了出去，转头还能看到商务车的踪迹，也就刚刚开出去几十米远。 说来也巧，恰好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 二愣子立刻拦下，和云双双一起上车。 “追前面那辆车！”二愣子指着渐行渐远的商务。 出租车一个弹射起步，新能源的优势再度显现出来，单说加速绝对堪比百万级别的豪车了！ “……是大当家么？”云双双目瞪口呆。 “不知道，所以不着急抓，先跟着看看吧！”二愣子沉着脸，冲司机说：“师傅，跟着就好，千万别让他发现了。” “那你放心，咱就是天生干这个的！”司机邪魅一笑，仿佛等这一刻已经很久，随即像蛇一样在马路上穿梭起来。 与此同时，二愣子给刘仁正打电话汇报了这一情况。 云双双也赶紧给古雨汇报。 一个政委，一个司令，同时出手，当然分分钟就查出了刚才巡逻的是哪支队伍，以及假装系鞋带却突然离队跃出围栏的士兵究竟是谁。 马小武，二十一岁，一名普普通通的义务兵，表现不好不坏，家境不优不劣，属于扔在人堆里绝不会被人发现的那种角色。 他会是大当家？ 这怎么可能呢？ 古雨和刘仁正同时下令：“先跟着吧，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去哪里。” 第525章 自称墨麒麟 一场细雨过后，玉米又窜了些，几乎半人高了，远远看去像是一大片青纱帐。 天热有些闷热，初夏终究是到来了，刚站一会儿就满身的汗，玉米地里的小飞虫更是烦人，总是在脸上、身上蹭来蹭去，伸手去拍却又不见踪迹。 李东刚把衣服撩起，露出肚皮准备凉快一下的时候，就听“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不远处的玉米杆子来回摇晃，很快走过来七八个人，为首的人戴着哪吒面具。 “大当家！”李东立刻问了声好，“这么着急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你说呢？”大当家站住脚步，眼神冷漠、语气冰冷：“你这么聪明，不知道我是来干嘛的？” 李东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一愣：“您的声音怎么变了？” “平时我是压着嗓子说话的，现在才是我本人的声音！” “哦哦哦……” 李东恍然大悟，心里却仍嘀咕，这声音听着有点年轻，感觉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真的会是大当家吗？ 但他并没听过大当家本来的声音，也没见过大当家本人的样子，只能靠面具来识人，眼看左右的人也都熟悉，很快把疑虑打消了，接着又问：“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您老不放直说……” 大当家冷哼一声：“自从上次我和你见完一面，回去就被古雨和刘仁正同时盯上了……敢说和你小子没关系么？” 李东心里“咯噔”一下，对方果然是为这事来的，当即高举一只手道：“我发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有半句谎言叫我立刻成为孤儿，爹妈不得好死……” 但大当家已经不相信了。 不等他说完，大当家便厉声喝道：“普陀、峨眉！” 大当家身边的两个汉子立刻窜了出来，动作整齐划一，浑身杀气腾腾，朝李东扑上去。 李东当然知道这两个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单听名字就知道不亚于五台和九华，否则配不上佛教四大名山的气魄，自己就是拼到头掉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李东撒腿就跑，转身在玉米地里疾速穿行，无数绿色的叶子在他周遭摆动，但他奔跑的速度明显比不上峨眉和普陀。 二人行动迅速、形如鬼魅，眼看距离李东越来越近。 大当家率领其他人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一边走还一边冷冷地道：“之前就觉得你小子不对劲，现在真后悔当时没有把你杀了！” 李东刚奔出去十几米远，身子突然匍匐在地，等他再站起来，身下赫然多了辆摩托车。 “嗡嗡嗡——” 在一连串油门拧动的声音中，李东哈哈大笑：“得亏老子早有准备！对啦，就是老子背叛你的，早就不想在你的狗屁屠龙会里呆了！老子在哪还找不上一碗饭吃？拜拜了大当家，将来有缘再见吧！” “呼呼呼——” 猛烈的风声在耳旁刮过，玉米叶子噼里啪啦地打在身上，不过李东丝毫没觉得疼，反而觉得畅快极了，骑着摩托在玉米地里疾速穿行。 “哈哈哈——” 眼看自己即将窜出玉米地去，李东忍不住放声大笑，声音在野外的上空回荡，那叫一个豪情万丈，仿佛前方就是星辰和大海。 然而乐极生悲，因为刚刚下了场雨，有块地势比较低洼，平时也没什么，最多猛墩一下，现在里面积满了水，再和坑里的土一搅，变得黏黏腻腻。 车轮一滚，便陷了进去，被湿润的泥土裹住，接着整个摩托也翻了车，“咣当”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卧槽……完了……”李东迅速爬起，只觉得晕头转向，不仅不知道车在哪，就连双脚都快站不稳了，一个念头迅速闪过他的脑海：倒霉，要死！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果然响起，普陀和峨眉最先赶到，一人一条胳膊将他按在地上，接着大当家和其他的人也赶到了。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大当家一脚踹在李东头上，“不用有缘再见，现在就见到了！” 李东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些，随即又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大当家，我刚才和你闹着玩的……故意逗您老人家开心呐！怎么样，好玩吧，乐了没有？” “闹着玩，闹着玩，闹着玩……”大当家一脚又一脚地踹下去，直到把李东踹得头破血流才住了脚。 李东知道自己完了，也不想废话了，低头默不作声，脑子里想：反正也没啥牵挂的，奶奶有小渔照顾呢，七杀还能嫁给别人……下辈子不做人了，做个小猫小狗也挺好的……唉，做人可真累啊。 “杀了！”大当家过足了瘾，直接一摆手。 普陀和峨眉同时抬脚，朝李东的脑袋狠狠踹了下去。 以他们的实力，分分钟就能让李东的脑袋如同西瓜一般爆裂！ “砰砰——” 两道骨骼和肌肉碰撞的声音同时响起，不知从哪窜出两个人来，同时攻向普陀和峨眉，二人不得不转身回击，李东也因此逃过一劫。 “卧槽，没死？”李东翻了下身。 “砰砰啪啪——” 四个人混战在了一起，个个招式凌厉、杀意沸腾，一大片玉米杆子瞬间被扫倒了。 “二愣子？！”李东抬起头来，看到其中的一个人，立刻惊喜地叫出了声。 另一个人虽不认识，但是看对方的身手亦不简单，李东的一颗心顿时兴奋起来，又忍不住哈哈大笑：“看来天不亡我啊！大当家，没想到吧，我还有后手啊！” 另一个人正是云双双，他正大战着峨眉，一边打一边抱怨：“不是，咱们为什么出手啊，这样不是打草惊蛇了吗？哦，那小子知道你名字，是你的朋友对吧……行吧行吧，好歹救了朋友，这一遭也算没白跑。” 二愣子并不理他，仍旧专心致志地对付着普陀。 什么打草惊蛇，肯定救李东更重要，只是懒得和云双双说话。 云双双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对付峨眉，一边打又一边说：“这二人实力挺强啊，感觉不亚于咱们俩！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单挑，那就以他俩为试金石，看看谁先获得胜利……” 话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普陀已经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还打了好几个滚。 二愣子则慢慢把脚收回。 “卧槽……”云双双忍不住大叫：“你那个对手更弱点吧！换人！” 云双双立刻放弃峨眉，转而朝着普陀扑去。 普陀也迅速站起，和云双双战在一起，二愣子无奈，只能去攻峨眉。 云双双和普陀斗得正欢，就听“砰”的一声，二愣子又一脚把峨眉踹飞出去。 “为什么？！”看到这幕，云双双几乎要崩溃了：“我的实力明明长进了啊，为什么咱俩的差距还这么大！” “因为我长进得更快。”二愣子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迅速朝大当家扑过去。 擒贼先擒王，亘古不变的真理！ “上！都上！”大当家退后两步，厉声喝道。 其余的五六个人迅速朝二愣子迎了上去，他们的身手也非常好，出招亦是一板一眼，一看就是特种兵出身，虽然不到普陀和峨眉这个层次，但也勉勉强强称得上“兵王”了。 可依旧不是二愣子的对手，被他三拳两脚便都击飞出去，个个“骨碌碌”的在玉米地里滚着。 “普陀，咱俩对付这个家伙，其他人围攻另一个！”之前被揍飞的峨眉爬了起来，再次朝二愣子奔过去。 这个战略起到了效果，普陀和峨眉联手攻击着二愣子，另外几个汉子则努力围攻云双双。 这时候就能看出二愣子的确有长进，之前他面对五台和九华的围攻只能望风而逃，现在已经能够从容应对峨眉和普陀的联手。 虽然不至于胜，但也不至于败，撑个几十招还是没问题的。 云双双看到这幕，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赶不上二愣子了，别说同时对付峨眉和普陀，对战剩下的几个汉子都有些吃力。 “啊啊啊——” 云双双发了狂，拳脚相加、手足并用，终于将身边的对手一个个击飞。 大当家见状不妙，立刻转身就跑，一头钻进玉米地里。 “追……追……”李东趴在地上，之前他被揍得不轻，现在浑身都没力气，但一直观察战况，看到大当家逃走了，立刻努力出声提醒。 正好云双双揍飞了最后一个对手，立刻拔步朝大当家追了过去。 “马小武，你给我站住！”云双双厉声喝着：“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吗？你早就暴露了，无处可逃了！赶紧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大当家不吱声，仍旧往前跑着，云双双穷追不舍，二人一前一后，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了玉米地中。 如果马小武真的是大当家，那云双双收拾一个义务兵肯定没问题。 但不知道为何，二愣子就是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很想追过去探个究竟，但普陀和峨眉始终缠着他，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了，着实有点难受。 好在普陀和峨眉也意识到这场战斗没有意义，当即对了一个眼色，同时朝着两边撤出，一阵穿梭之后，迅速消失在了玉米地中。 再看左右，其他几个汉子也不见了，显然已经逃之夭夭、作鸟兽散。 二愣子一把提起受伤的李东，一边往前追赶一边大喊：“云双双！云双双！” 浩瀚的玉米地中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奔行了足足几分钟后，才有声音隐隐传来：“这……这里……” 二愣子立刻循声而去，就见一大片倒塌的青色玉米杆中，云双双倒在其中，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整个人已经惨得不像样子。 二愣子吃了一惊，立刻奔了过去，将李东往旁边一放，迅速检查起云双双的伤来。 李东努力坐起，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随时提防有人悄无声息地潜过来。 云双双的伤很严重，除了鼻青脸肿之外，胸口和腹部都遭到了重创，甚至肠子都在外面静静淌着，鲜血染红了附近的一小块土地。 关键是看不到任何利器的痕迹，显然就是拳脚造成的伤害！ 二愣子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云双双离死不远了。 “……谁干的？”二愣子咬牙问道。 “自……自称墨麒麟……挺瘦的，没想到那么强……”云双双有气无力地回答着。 二愣子猜到了，之前听我说过这位屠龙会的第一高手，包括雷万钧亲自来到并州就是为了这个家伙！ “……你撑住，我送你去医院！”二愣子伸手要将他抱起来。 “不……不用啦……”云双双微微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我了解……我不行了，活不过五分钟了……没必要再折腾……” 二愣子的心中一阵刀割。 他和云双双没有什么感情，但同样也没仇。虽然二人各为其主，但也不希望对方死去，毕竟大家出身是一样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说什么呐，咱们身体都很棒的，活到一百岁没问题！你撑住吧，我现在就带你走。”二愣子伸出手去，再次试图将他抱起。 “真的不用了……”云双双还是摇头：“我死了，我知道……与其在这瞎耽误工夫，能听我说几句话不？” “……你说！”二愣子强忍着心中的疼痛问道。 “回……回去以后别说是你要主动救人的……否则古司令肯定会把我的死怪罪到你身上……就说咱俩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所以才陷入了混战……” “……” 二愣子的眼泪快忍不住流下来了。 “还……还有……”云双双继续有气无力地说着：“帮……帮我拿出手机……” 二愣子连忙把他的手机拿出来，又按照他的指示解锁，并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名字为“小娟”的号码拨了过去。 “我要……要告诉她……别等我了……”云双双轻轻地喘着气，面色愈发苍白。 二愣子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即将油尽灯枯，速度更加快了一些，等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便立刻把手机怼到了云双双的嘴边。 但云双双还未开口，女孩就先说话了：“不好意思啊，我和家里人商量过了……觉得咱俩还是不太合适，要不就算了吧……以后别再打电话了，我已经答应别人了。” 说毕，女孩就把电话挂了。 午后的阳光比较炙热，晒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微风轻轻吹过，玉米地里哗哗作响，像是一层层碧绿的海浪推来。 “也……也好……不用浪费嘴皮子啦！”云双双苦笑着，慢慢闭上眼睛，彻底绝了气息。 “……”二愣子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泪如雨下，毕竟感情没到那个份上。 但他还是非常难过，一颗心宛如刀割，一屁股坐倒在地，呆呆地看着这位逝去的战友，许久许久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来。 第526章 货真价实的大当家 “云双双死了？！” 并州，某城中村的旅馆中，得到这一消息的我自然无比震惊。 姜乐和雷万钧不认识他，我却是知道的，那是古雨的暗卫员，绝对称得上“心腹”两个字。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被墨麒麟杀了，古雨不得雷霆大怒？ “是的，我没有亲眼见到墨麒麟，但云双双死得可真惨啊，肠子都被掏出来了……”已经跟我们汇合的李东轻轻咂嘴，坐在旅馆的沙发上微微摇头，回忆着之前的情景，仍旧心有余悸，“二愣子把尸体带回去了，我则来找你们！” 当着雷万钧的面，李东不能叫我小渔，只能说道：“并州，我是待不下去了，大当家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当然这地方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我去呼市找宋渔吧，在那边避一阵子。” “好，辛苦你了……”我忍不住握住他的手，“给你惹麻烦了！” “嘿嘿，不叫事！我跟宋渔关系可好了，你又是宋渔的好朋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我早就不想在屠龙会呆了，这里面没一个正常人，都是心理扭曲的变态！哈，终于解脱了！”李东摆摆手，直接转身离开，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房门合上，屋子重新恢复安静。 雷万钧感慨地说：“这小子加入屠龙会，到成为并州血刃堂的堂主……应该也付出了不少的努力吧？为了宋二公子，说叛变就叛变，也是条好汉了！当然这也侧面说明，宋二公子还是很有人格魅力的，和当年他老子宋达理有一拼了！” 我点点头，同样感慨万千：“是啊……” “可惜咱们没去现场。”雷万钧继续说道：“否则就能抓到墨麒麟了！” 一想到这个遗憾，雷万钧就觉得很难受，一双手不断搓来搓去。 “未必。”我摇摇头：“你去的话，他不一定现身。” “……什么意思？”雷万钧明显没听懂。 “没什么！”我还是摇头，心里虽然有些想法，但未经过证实不能随便乱说，只能面色凝重地道：“大当家竟然是个21岁的义务兵？这也太扯淡了，听着就跟搞笑一样，明显是被人推出来当替死鬼的嘛……” “没错。”姜乐也跟着说：“像是智商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大当家就算找替死鬼，好歹寻个年纪大的，二十出头，糊弄谁呐？” “不管他是不是替死鬼。”雷万钧淡淡地道：“他能戴上大当家的面具，肯定也是知道不少事情的……抓了他，同样也能得到许多信息！”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瞬间就说到点子上了。 就算是替死鬼，也一样有价值。 虽然这个替死鬼同样不知道去哪里了，但现在想找他的肯定不止我们一家了。 果不其然，临近黄昏的时候，我便分别接到两个电话。 第一个是二愣子打来的。 他告诉我，古雨彻底怒了，已经联合公安部门下了通缉令，四处捉拿义务兵马小武，声势极其浩大，几乎要把整个并州给翻过来。 应该的，手下爱将死了，换谁也得大发雷霆，怎么着也得把“意大利炮”给搬出来！ 杀人凶手墨麒麟虽然也在通缉范围之内，但一来不知道他的模样，二来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重心仍在马小武的身上。 就连马小武的家庭也被查个底掉，他是鹤城人——对，就是和云城相邻的那个鹤城——父母在乡下种地，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听人说儿子竟是黑恶组织的首领，当即就崩溃了，直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家小武可孝顺哩，他娘每年过生日，他都请假回来探望……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是黑老大嘛……”大爷急得直跺脚，大娘也哭天喊地，小小的院子里像是遭遇天灾。 但夫妻俩还是暂时被当地的公安机关控制起来，仔细盘问马小武从小到大的经历，想要从中寻到些蛛丝马迹，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出来了。 “不管马小武究竟是不是大当家……”二愣子显然也能察觉到这其中的蹊跷之处，在电话里对我说道：“先把他抓起来再一问究竟吧……这次连古司令都彻底怒了，应该很快就有着落。” “未必。”我直接打断他美好的幻想：“别忘了，大当家的背景也不弱啊，尤其军方人脉更是横跨南北……记得有一次李东冲进龙门商会杀人，当时古雨的兵就在现场，却在屠龙会的干涉下直接收队了！” 二愣子当然记得这件事情，当即忧心忡忡地说：“是啊，大当家的确很难对付，古司令也未必是他对手……” “所以，走一步看一步吧，谁知道大当家究竟在玩什么套路？”我呼了一口气：“提醒刘政委一声，真正的大当家很有可能仍在军区……务必要小心了！” “刘政委刚接到通知，要去外地学习，我也陪同！” “啊？” 听到这个消息，我直接懵掉了。 “没事，起码在现阶段，古司令一定会全心全意抓捕大当家的……毕竟他也要为云双双报仇啊！古司令做不到的事情，刘政委必定也做不到。所以军区这边，有没有刘政委都一样。”二愣子安慰着我。 不一样，根本就不一样！ 我在心里狂呼，但根本没办法说出口，因为我知道刘仁正去学习已经成了定势。 这种时候，谁把他调走学习去的？ “好。”我强颜欢笑：“你陪刘政委去吧。” 第二个电话，是半小时后，宋知书打来的。 他也同样告诉了我云双双死亡，和古雨大发雷霆的事情。 “古司令这次是真的发怒了。”电话里，宋知书轻轻地咂着嘴，“屠龙会为祸这么多年，是时候有个结果了！你有任何需要，就给我打电话，并州的地下世界，和并州军区随时都能给你提供援助！不管屠龙会有什么背景，在并州这个地方别想蹦跶！” “好，感谢会长。”虽然我仍忧心忡忡，但还是谨慎表达了谢意。 有些话不能和二愣子说，更不能和他说了。 挂了电话，我便躺在床上，闭眼复盘整个过程。 我几乎可以肯定，马小武一定是个替死鬼，大当家这个时候把他推出来就是为了混淆视线。 那么大当家接下来准备干点什么？ 如果我是大当家，我会怎么做？ 刚刚想到这里，我便惊出一身冷汗，接着猛地坐起身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雷万钧和姜乐正在喝酒，察觉我的动作后，同时回过头来。 我没理会他们，“噔噔噔”迅速奔到窗边往下张望。 雷万钧和姜乐也立刻跟了过来。 时间已经非常晚了，墙上的钟表已经到了“12”这个数字处，我们住得这座城中村平时就不是太热闹，现在街道上更是冷冷清清，只留了一地的残骸和垃圾，是那些小摊贩留下的。 但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楼下多了一些车子，至少是平时的两倍数量还有富余。 有些车子没有贴膜，可以看到里面坐着满满登登的人。 再奔到其他窗户去看，旅馆四周也都多了些车，我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人给包围了！之所以还没动手，八成是在等领头的来。 “屠龙会的人么？”雷万钧一脸诧异。 “是的。”我点头。 “他们怎么找到这的？”雷万钧愈发不可思议。 我没说话，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什么情况？”拨通之后，电话那边很快响起李东的声音。 “你现在立刻搜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GpS之类的东西！”我沉沉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李东的声音惊呼起来：“有！在我衣服内侧黏着！我去，什么时候干的，完全不知道啊！” “马小武那群人干的！他们早就知道二愣子和云双双会现身，也早知道你一定会被救走，所以才玩了这一招，借助你的行动轨迹，获知了我们几个人的位置！现在屠龙会的人把旅馆包围了，随时都会发起进攻！”我瞬间想明白了整个事情的过程。 “那你们怎么办？”李东立刻紧张起来。 “你到呼市了是吧？” “是的。” “嗯，你把GpS扔了，扔得越远越好……其他的事不用管了，我们自己想办法吧，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说毕，我便挂了电话。 “雷先生，姜乐，你俩去看一下这座旅馆还有没有其他的出口了！”我又回头说道。 “好！”二人立刻出门去查。 没有其他出口。 这是一座小得不能再小的黑旅馆，没有身份证都能住，哪里会设置消防通道？ 这件事情，我住进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将他俩支开后，我又给宋知书打电话，说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让他务必、马上、立刻派人支援。 “好，我这就让大岩过去！”听说了我的事情后，宋知书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雷万钧和姜乐也回来了，旅馆本来就没多大，所以他俩的速度也非常快。得到的答案在意料之内，没有其他出口，窗户也出不去，四周都被屠龙会堵上了。 “不行就冲出去，杀他一条血路！”雷万钧粗声粗气地道。 雷万钧敢说这样的话，自然是对自身实力有着强大底气。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屠龙会既然知道咱们三个在这，必定做了万全的准备，墨麒麟八成也来了。” “那正好啊，老子正想和他一决生死！”雷万钧一听这话就按捺不住了。 “问题是他不可能和你单挑的！否则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一旦陷入围攻，咱们肯定是完蛋了！”我冷静地分析着局势。 雷万钧没有说话，一双拳头紧紧握了起来，显然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但理智又让他按兵不动。 “那怎么办？”姜乐立刻问道。 “我在并州呆过，还有不少人脉，已经叫了援手……”当着雷万钧的面，我肯定不能承认自己求助了宋知书，“现在要做的，就是祈祷屠龙会的人动手前……我的人先到吧！” 说毕，我又看向楼下，就见那些车子仍旧纹丝不动。 里面虽然乘着满满登登的人，但还不到动手的时候，所以没有一个现身。 “他们是在等谁？”姜乐好奇地问。 “等大当家，真正的大当家。”我的眼睛眯起，沉沉地说：“这么多年以来，恐怕咱们是第一个查到他在并州军区居住的人……肯定恨透了咱们，所以要亲眼看着你我去死！” 话音刚落，便有一辆商务车沿着城中村的街道疾驰而来，沿途还卷起了不少垃圾和塑料袋，最终稳当当停在我们的旅馆门前。 “吱嘎——” 汽车停下，车门开启，一个戴着哪吒面具的人缓缓走了下来。 “咔咔咔——” 其他车子的车门也纷纷开启，一群又一群的人走了下来，个个都是手持刀棍、杀气腾腾，迅速站在了大当家的身后。 “墨麒麟！” 雷万钧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形干瘦的家伙，就站在大当家的身边，根本就忍不住，当场叫出声来。 “哎，又见面了！”墨麒麟抬起头，看着窗户内的我们，面上浮现出灿烂的笑，“真可以啊，一路从武市追到这里？这韧性，不服不行！” 墨麒麟高高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那么多兄弟死在墨麒麟的手上，雷万钧根本就无法淡定，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 但我抓着他的胳膊，口中低声说道：“冷静！” 搁到一个多月以前，雷万钧根本不会搭理我的，但是这么久的日子相处下来，现在的他很听我话，哪怕身子不断颤抖，目光也要喷出火来，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大当家，别来无恙啊！”我转移着话题，冲着楼下喊了一声，不让墨麒麟继续挑动雷万钧的情绪。 大当家慢慢抬起头来，那张哪吒面具也随之升起。 星月无光，唯有路灯照在他的脸上，本就面目狰狞的哪吒愈发恐怖，凝眉瞪眼、龇牙咧嘴，浑身散发着恶气。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也有资格和我对话了！”大当家的语气阴沉，显然还是刻意压着嗓子。 我也愈发确定，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大当家，而不是那个什么义务兵马小武！ “瞧您说的。”站在窗台边上，我笑得比春风还温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嘛！当年我在并州只是个小小的狼牙堂堂主，入不了您的眼也属正常……现在嘛，副会长做过，槽也跳过，在南方也打出一片天下……不好再用老眼光看人了吧！” “被我们这么多人包围，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让我猜猜。”大当家略微沉思了下，“哦，你叫了援手是吧？” 我的心中顿时一紧。 “在他们的援手抵达之前……”大当家举起手来，指着楼上，声音充斥着冷漠，“一个都别放过，全部杀掉！” 第527章 可谓，万无一失 “嗡嗡嗡——” 与此同时，城中村的街道上，又有十多辆车疾驰而来，歪七扭八地停在我们这间旅馆门前，接着便是一阵“咔咔咔”车门开启的声音，一群又一群手持刀棍的人窜下了车，迅速和屠龙会的人形成对立之势！ 援兵终究还是及时赶到了！ 我刚松了口气，抬头一看为首的人，一颗心又忍不住悬到了嗓子眼。 宋知书竟然亲自来了，半白的头发、不凡的气势，宛若君王驾临；大岩站在他的身后，低眉顺眼像是个小太监。 “这就是你的援兵？”楼上，雷万钧一脸惊诧地看向我。 “不是……”我赶紧解释：“我叫的人不是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从北龙门叛变出去的，宋知书还来帮我岂不是荒唐到家了？ 楼下，大当家同样非常疑惑：“宋会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很难看出来吗？”宋知书似笑非笑，站住脚步说道：“当然是来和你作对的啊！” 大当家的脸上虽然戴着面具，但能感觉到他的面色慢慢凝重起来。 “江城背叛过你，你还帮他？”大当家沉沉地问。 “江城嘛，我肯定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但在你们两个人之间做选择，肯定是杀你了！跟他属于内部矛盾，跟你就属于门户矛盾了，孰大孰小我还是能分清的……”宋知书咧嘴笑着，抬头朝着楼上看来，却没跟我说话，“雷先生，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雷万钧面色阴沉，显然不太想搭理他，但又不得不回他的话。 宋知书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看向大当家，冷笑着说：“看到了吧……我们之间再怎么闹，也还是自己人，对付你的时候，肯定要团结一致了！至于其他的事，关起门来再打也不迟嘛！” “你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了吧？”大当家语气平静：“我才不信你会甘心帮他！” “爱信不信，谁要你信？交了这么多年的手，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吧！”宋知书沉着脸，突然朝大当家扑了过去。 我还是第一次见宋知书主动出手！ 大年初五在天一宫大酒店，我曾被他一脚踹飞，但也是他被动还手，从那以后才对他的实力有了认知。 再往前倒，从来都是大岩一马当先，宋知书在后面安安心心地做老大，哪怕一根手指头都不会轻易跟别人碰。 但是现在，宋知书竟然动了，由此可见他对屠龙会有着多么刻骨铭心的恨意！ 他的速度极快，如一头下山的虎，又像是独行的狼，没有任何征兆，一瞬间来到大当家的身前，伸手就拨对方脸上的面具。 不过大当家的反应也非常快，迅速往后退了几步，躲开宋知书的手后，接着大声喊道：“麒麟！” 墨麒麟迅速冲了上去，狠狠一拳击向宋知书。 “砰——” 墨麒麟没怎么动弹，宋知书却连连倒退数步。这里就能看出宋知书的确实力很强，但也远不是墨麒麟的对手。 不过大岩很快冲了上去，和宋知书并肩朝墨麒麟攻了过去。 “让我来收拾他！”雷万钧早就按捺不住，看到楼下已经动手，正门都不走了，直接飞身出了窗户。 “咣咣咣——” 七层楼的高度，他像电影里的成龙，连续踩了几个空调外机，竟然就顺利地到了地面上，接着一往无前地朝墨麒麟冲去。 途中还有人试图阻拦他，但都被他单用蛮力就撞得七倒八歪。 “咣咣咣——” 又是一阵连续踩踏的声音，空调外机一个个扭曲变形，姜乐同样跳了出去，没多久也到了地面上，紧跟在雷万钧的身后一起冲了过去。 “普陀！峨眉！”看到这幕，大当家立刻喝了一声。 两个汉子从他身后跃出，分别挡住了宋知书和大岩，雷万钧则顺利和墨麒麟交上了手，“砰砰啪啪”的声音顿时在现场此起彼伏。 眼看姜乐也要冲上来了，大当家再次喊道：“上，都上！” 又是六七个汉子从他身后涌出，这些人没有普陀和峨眉的实力了，但也同样是特种兵出身，远胜一般的好手，分分钟就把姜乐给缠住了。 想接近大当家，果然是难如登天。 而且不光是他们几个打了起来，屠龙会和北龙门的人也都交上了手，旅馆门前的空地上顿时一片混乱，嘶吼声、喊杀声响彻在这座城中村的上空。 “……”还在楼上的我有些无语。 以为还要他们再聊一会儿，没想到打得这么猝不及防。理论来说，我这个老大不需要亲自动手，站在房间里静静等待结果就好。 但一看到宋知书这个北龙门的会长都还在辛苦地奋战着，我实在是站不住了，好歹也是年轻人，不能输给老家伙吧？ 不想走门，显得有点弱了，但又做不到像雷万钧和姜乐一样踩着空调外机往下跳，只能翻出窗户顺着塑料下水管一点一点往下爬着。 风儿轻轻地吹，我则慢慢地爬，现场没有还比我消停的了。 好不容易来到楼下，现场仍旧一片混乱，双方打得如火如荼。 雷万钧仍在攻击着墨麒麟，虽然他的确怒火中烧，等这一天也很久了，但双方的实力在这放着，短时间内还真拿不下对方。 没有点特殊的手段，想要分出胜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其他人也各有自己的对手，我手持甩棍看来看去，也不知道朝谁下手，感觉大家都非常忙，根本没空来搭理我。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绝佳的攻击对象。 大当家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脸上仍戴着那张哪吒面具，身边站着几个汉子，正在护卫他的安全。 不过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几名汉子也渐渐卷进战场，大当家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如果能拿下大当家，我这老大也算不白做了！ 我便抓住机会，悄悄在人群中穿梭，神不知鬼不觉地朝大当家背后去了。 眼看距离他越来越近，我紧紧地抓着甩棍，连呼吸都屏住了，确定好距离后，便狠狠一棍抽了过去。 “唰——” 一道凌厉的声音响起，大当家的后背登时皮开肉绽，鲜血顺着他的衣服快速渗出，人也踉踉跄跄地往前闪了几步。 成功！ 我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朝大当家攻去，手中甩棍再次劈下。 大当家猛地转身，迅速抓住了我的手腕，同时一脚朝我胸口狠狠踹来。显而易见，他还是有些身手的，虽然不到普陀和峨眉那个层次，但和我较量下显然还是没问题的。 只一瞬间，我就意识到自己拿不下他了，脑子里便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看看你是谁吧！ 我没有往后退，硬扛住了大当家这一脚，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扬起，狠狠一巴掌拍向了他脸上的面具。 “飕——” 面具冲天而起，大当家的脸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我也被他一脚踹飞出去，顿时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等到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当家一手抓着面具，一手捂着脸，匆匆朝一辆商务车去了。 边跑还边喊着：“撤！撤！” 屠龙会的人登时作鸟兽散，有人朝着四周奔去，迅速消失在小巷中，有人钻进车里，“嗡嗡嗡”地驶离现场。 雷万钧始终追逐着墨麒麟，二人一前一后穿行在城中村里。 大当家已经坐进商务车中，脸上的面具也重新戴好了。 知道追不上他，所以我就站在原地没动，他在临走之前恶狠狠瞪着我，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充斥着狠毒。 显而易见，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不仅脊背狠狠挨了一下，面具也一度被打飞了，对我的恨可想而知！ 我忍不住想，这家伙到底是谁，咋就那么害怕被人发现真面目呢？ 不到一会儿，屠龙会的人便消失得干干净净，就连雷万钧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姜乐第一时间站在我的身后，大岩等人也都站在了宋知书那一边。 “雷先生，没抓到墨麒麟么？”宋知书问了一句。 “你没眼睛吗，不会自己看？”雷万钧皱着眉，本来就心情不好，还要听到这种废话，脾气一瞬间就爆了。 “……”宋知书没有答话。 “你要不是宋达理的亲大哥……我真想弄死你！”雷万钧仍旧把气撒在他的身上。 “你弄一个试试！”最终还是大岩忍不住了，“真当我们这么多人是摆设呐！什么态度，明明是来帮你们的……” 宋知书扬了下手，大岩才闭了嘴。 “雷先生，知道你为什么恨我……”宋知书幽幽地道：“这么多年了，我也想解释下，达理的死确实和我没有关系……我最多是谋财，没有到害命的地步，再怎么样他也是我亲弟弟……” “你也知道他是你亲弟弟！”雷万钧忍不住怒火中烧。 “另外。”宋知书却不接他话茬，继续说道：“对付屠龙会确实是我的第一要务，但要不是我干儿子在宋尘手上……北龙门肯定要连你们也一起收拾的！” 他还帮我遮了一句，看着我说：“以为你很聪明吗？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并州究竟是谁的地盘，你的心里是不是没点数？还找别人帮你，瞒得过谁？” 这一番话怼得我们哑口无言，毕竟他身后还站着上百个人……那是真的打不过啊！ 这年头的确谁拳头硬，谁就有话语权。 “行了……”宋知书一脸的不耐烦，“知足吧，赶上我年纪大又心肠软的时候了……再往前倒几年，谁会因为一个干儿子被你们钳制啊？” 确实，亲儿子都没让他眨过眼！ 宋知书长长地呼了口气：“大家一起配合，将大当家揪出来、灭掉屠龙会就完了！到时候，你们把费腾放了，再解决咱们南、北龙门之间的事！” 他抬头看着我们几个，又道：“没地方住了是吧？去采薇庄园吧，那里暂时空着，还是很安全的……江城知道在哪！” 我点点头：“还有件事，我刚才在大当家的背上劈了一棍……伤势还是挺严重的，没有个三五天都结不了痂……” 宋知书的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我回去就告诉古司令，让他在整个并州军区范围内展开搜查！” “好！”我松了口气，如果大当家还在军区的话，这一招应该能让他无所遁形了。 最后，宋知书又看向雷万钧。 还没说话，雷万钧便打断他：“放心吧，我不会找你茬的……当初宋达理疏散我们的时候，明确说了不许找你麻烦！你知道，我一向很听他的话。” 宋知书点点头，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你怎么对得起他！”盯着他的背影，雷万钧忍不住说：“他把你当亲大哥，你做得都是什么糟烂事情！” 宋知书的身形顿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解释，迈步上了车子。 “我们肯定是不会找你的！”雷万钧气鼓鼓道：“但宋尘、宋渔两兄弟就不一定了……他们肯定会杀了你！” “他俩？”宋知书坐在车里，转头冷笑一声：“兄弟俩自己的烂账还有一堆，自相残杀还来不及！” 说毕，他把车窗都关上了，十多辆车“嗡嗡嗡”地驶离现场。 当天晚上，我们便住在采薇庄园。 这里之前被费腾鸠占鹊巢，好在他也不经常住，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因此大部分物件并未发生变动。 这里处处张贴着我和宋采薇的婚纱照，照片里的我们看上去很幸福，有在海边的，有在花园的，有在山上的，有在教堂的……林林总总、足足有几十张。 当时为了拍这些照片，我们确实去过很多地方，那些回忆逐渐涌上心头，又让人忍不住难过起来。 姜乐清楚我的真实身份，明白我当时肯定是逢场作戏，但还是忍不住低声问：“她可是你亲堂妹啊……” 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我直接让他滚。 雷万钧刚刚知道这些事情，同样感慨万千地道：“你竟然是宋知书的女婿……理论来说，最不该背叛他的人就是你！” “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我没有为自己辩解。 雷万钧也没有继续问。 总之，我们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采薇庄园的防御措施自然不用多说，无论高墙还是电网，亦或是坚不可摧的大铁门，都足以抵挡普通级别的入侵了。 更何况还有暗道，可谓万无一失。 宋尘似乎听说了些什么，特意打来电话询问情况。我也没有藏着掖着，将事情七七八八地讲了一遍。 涉及到李东、二愣子等人的事，我就避过不谈，实在避不过的，就都推到宋知书身上。 “没想到在屠龙会的事情上，宋知书竟然这么出力！”宋尘感慨地道：“但你也别太相信他，那家伙就像一条毒蛇，随时都有可能咬你一口！” 第528章 军令如山 我不知道宋知书像不像毒蛇，但他现阶段还是挺用心的。 除了安排我们几个住进采薇庄园，还派来了一群手下来做护院，提防意外情况发生，并且随我调动。 这群人里，领头的叫汤玉，是现云锦区的乾将——我们离开后，费腾仍旧沿用原先的职级，各区都有一个负责人，只是都换上了他的兄弟。 费腾被我抓走以后，这些人自然归宋知书直接领导。 汤玉带着他的手下来到采薇庄园，尽职尽责地守护这座庄园。他认识我，也知道我是谁，但不和我多说话，只是默默完成自己的任务，甚至吃住都自行在院子里搞定，从不主动靠近我的住宅一步，分寸感和边界感都非常强。 第二天，宋知书便给我带来最新的消息。 他告诉我，古雨连夜搜查了整个军区，但是没有发现脊背受伤的人。 “大当家显然已经离开了军区！”电话里，宋知书沉沉地说。 “那并州军区有失踪人口吗？”我又问道。 “只有马小武不见了……难道他真是大当家？”宋知书的语气疑惑起来。 “不可能的！”我果断否定这个观点，这实在是太可笑了，“除了马小武，如果没有失踪人口，说明大当家肯定还在军区！古司令真的查过每一个人？” “必须查过！云双双都死在屠龙会手上，古司令怎么可能倦怠？每一个人都查过了，就连司机、厨子、园丁、后勤都没放过……确实没有脊背受伤的人！古司令亲口说的，不会有错，我相信他。”宋知书斩钉截铁，显然对古雨有着充分的信任。 “那就怪了，除了马小武外，并州军区没有失踪人口，也没有任何人脊背受伤……”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会不会就是马小武？”宋知书再次提出这个观点。 也难怪他会这么想，主要这事实在太诡异太奇葩了，除了“马小武就是大当家”外，实在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不管是不是马小武……”我长长地呼了口气，“他肯定知道不少事情！有他的消息吗？” “没有，自从那天离开军区，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他父母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也没有，当地公安局已经把老两口放回去了，但有便衣守在他家附近等候抓捕……他母亲的生日快到了，按照往年的惯例，马小武一定会看望的……但今年说不准，只能说碰碰运气吧。”宋知书没有任何隐瞒，将他知道的事情全部告知给我。 “嗯，那就等等看吧。”我把电话挂了。 就在我俩沟通完的当天下午，噩耗突然一个接着一个地传来。 屠龙会动手了，目标是并州北龙门各个区的负责人。这些负责人虽然都是费腾的兄弟，但有一说一，还是很有能力的，论各方面的综合素质，并不比之前的小波、宁清等人差。 包括费腾自己也不弱，只是太倒霉地遇上了我。 总之，这些负责人在各个区均是实力雄厚，有钱、有权、有兄弟，行踪也很少能被人掌握，说句“无敌”也是不为过的。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屠龙会好像了解他们的一举一动，短短一个下午便把各个区的负责人捅了个遍，有在浴池被人扎了的，有在健身房被人砍了的，还有在按摩床上突然被人勒死的…… 那种感觉就仿佛屠龙会早就知道他们的一切，拿走他们的命就像从提款机里取钱一样简单，就看想不想取，以及什么时间取。 现在，似乎时候到了。 总之那个下午，除了云锦区的乾将汤玉呆在采薇庄园暂时没事，其他的坤将、巽将、震将、坎将…… 统统遭遇了袭击，一个个非死即伤，失去行动能力。 屠龙会的报复开始了！ 这一回合下来，北龙门几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宋知书急匆匆地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小心，说：“整个并州的地下世界都乱套了……大当家如果现在去采薇庄园找你，我这暂时是无法提供支援的，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没事！”我很冷静：“你忘了吗，我在这有暗道。” “已经没了。”宋知书快速说着：“之前你把费腾带走，我就将那条暗道给堵上了。” “……”我的脑袋都要炸了：“会长，你要坑惨我了。” 刚说到这，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姜乐迈步走进，面色焦急：“江老大，墨麒麟带着普陀和峨眉，以及一大群屠龙会的人包围了采薇庄园！他们还带了液压切割机，正在切外面的大铁门了！” “听到了吧？”我直接按了免提，冲手机说：“把我害死很好玩吗？” “别急！”宋知书劝我别急，自己却先急了，语气要多快有多快：“别忘了古司令，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派一队兵过去保护你们……在这之前，你们务必撑住！” 说毕，宋知书就挂了电话。 我则迅速掀开床板，发现暗道果然被堵上了，之前比。 “牛逼。”真的，那一刻我都气笑了。 当然也怪自己，住进来后没有第一时间检查暗道——但谁能想到宋知书有这么闲啊，堵我这个干嘛，这不是有病吗？ “江老大，现在怎么办？”姜乐再次焦急地问。 “……先出去看一看！”我一咬牙，往外走去。 姜乐陪着我出了住宅，来到院中。 身形高大的雷万钧站在院子正中心，宛若一尊天神，眼睛直勾勾盯着大门，双拳紧紧握着，显然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再往前，是汤玉一众人，他们有三四十号，各个手里拎着刀棍，也正谨慎地盯着大门。 看我来了，汤玉转过头来，面色有些不自然地叫了一声：“城哥。” 他是费腾的人，能叫我一声“城哥”已经很客气了，要是在别的场合碰到早已兵戎相见！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又问：“情况怎么样了？” 汤玉谨慎地道：“大当家没有来，领头的人是墨麒麟和普陀、峨眉……人非常多，是咱们的好几倍，完全没有希望打过……高墙上有电网，他们翻不进来，只能用切割机削门了。这道门挺厚实，但是也就十多分钟，他们肯定就打开了！” 巨大的铁门确实正发出“滋滋”声，隐隐还有火花显现，那是即将破开的征兆。 我点点头：“别慌，你们会长刚才打电话了，说已经联系了古司令，很快会派一队兵来。” “好！”汤玉的眼神一喜，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墨麒麟的大喊声：“雷万钧，开门啊，不是要找我报仇吗……我就在门外，你怎么缩卵了？” “你说谁缩卵了？！老子现在就给你开门！”雷万钧怒气冲冲地往前奔去。 “雷先生……”我和姜乐、汤玉均是大吃一惊，立刻出声阻拦。 “哈哈哈，逗你们玩的，我哪有那么蠢！”雷万钧奔到一半，突然站住脚步，转头冲大家笑着道：“看你们太紧张了，活跃一下气氛！” 众人：“……” 雷万钧的形象一向严肃、凝重、威严、霸气，突然开起了玩笑，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大家一片沉默。 眼看场子有点冷了，只有我配合地笑了一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雷万钧皱起了眉。 “……”我想扇自己一耳光。 “哈哈哈，闹着玩的！”雷万钧再次笑着道：“现在准备怎么整啊？” 我便把宋知书刚才的电话讲了一下，并说军区虽然到这有段距离，好在军车有些特权，逆行和闯红灯都不是问题，一定能够及时赶到。 雷万钧点点头说：“那最好不过了，希望他们尽快赶到……能留下墨麒麟就更好了。”接着又喃喃道：“从武市到并州，从南方到北方，先是宋尘帮我，接着宋渔帮我，然后宋知书帮我……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和宋家扯不断理还乱啊！” 话音未落，门外又响起墨麒麟的声音：“雷万钧，你不是要开门吗，怎么又不开了？” 雷万钧冷笑着道：“着什么急？我肚子有点饿，等吃饱了就给你开门，待会儿咱俩好好单挑一场！” “你是在等并州军区的人来吧？”门外，墨麒麟的声音充满嘲讽：“笑话，跟屠龙会斗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我们大当家的背景么……小小并州军区，能奈何得了他么？不开门没关系，反正我们马上就进去了！” 听到这话，我们的面色均是一变。 …… 另外一边，宋知书已经联系上了古雨，并把采薇庄园的事如实相告。 “果然！”听完以后，古雨叹了口气。 “……怎么？”宋知书一愣。 “刚才上级给我打电话，要求我今天不许派出任何一个兵去！我还纳闷发生什么事了，你一打电话过来，我就知道什么情况了……这个大当家真是不简单啊，背景之恐怖令人心颤！”古雨轻轻地咬着牙。 “……哪个上级？”宋知书有些崩溃。 “跟你说了哪个上级有什么用，你能命令人家还是咋地？”古雨仍旧叹气，“算了，那群家伙必然死定了，你也不要管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离屠龙会远点吧。” “古司令！”宋知书忍不住打断他，“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抛开我的私仇不说，云双双也是死在他们手上的啊！”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军令如山，我总不能不遵守吧！” “为什么不能？如果是我兄弟死了，我就是冒着违反军令的风险……也一定会给他报仇的！” “不是，你在我面前装什么道德高尚？”古雨有些毛了：“你一个连亲儿子的死都不顾的人，也有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宋知书没有说话，一颗心宛如刀割一般疼痛。 “什么江城、雷万钧，哦还有什么汤玉，死了就死了呗，难道你会心疼？不要开玩笑了，你宋知书心疼过谁啊，亲弟弟的财产夺起来都毫无压力，亲儿子死在面前都不眨一下眼睛，现在装起道德模范来了？我告诉你……” “够了！” 宋知书突然恶狠狠打断他：“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古雨，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今天这个兵，你还非出不可！这些年，我对你客客气气，恐怕你是忘记我手上有什么东西了吧？麻溜的，赶紧派兵过去支援，不然让你头上的帽子戴不稳！” “你威胁我是吧？”古雨同样怒火中烧，“掌握着我一些黑料，看把你给能的！这些年够配合你了，让干嘛就干嘛，没完没了是吧？再说，那些黑料是你搞的？要不是宋达理，你算什么！” “你别管谁搞的，就说有没有用！”宋知书咬牙切齿：“我再问你一遍，出不出兵？” “不出！”古雨气冲冲道：“违抗军令是免职，被你举报也是免职……你去举报我吧，大家都别好过，直接掀了桌子算逑！” 古雨直接挂了电话。 宋知书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没有选择鱼死网破，毕竟留着古雨还是要更有用些。 他给我打了电话，如实相告。 …… 采薇庄园，大铁门滋滋作响，火花也随之越来越茂盛，最多再有几分钟就要被切开了，到时候墨麒麟和普陀、峨眉必定带着大部队长驱而入。 “等了十几分钟，你就跟我说这个？”我握着手机，很无语地说道：“暗道你堵了，兵你找不来，简直是在坑人！” 我也不管他高不高兴了，先发了脾气再说。 好在他自知理亏，也没跟我吵架，反而积极想着对策：“这样，汤玉的人虽然不多，但一会儿门开了，你就让他上去顶着……趁这机会，你和姜乐、雷万钧赶紧逃走……” “行了，就这样吧，我自己想办法！”知道他尽力了，我也没法再说什么，只能挂了电话。 抬起头来，院子里的一众人正看着我。 铁门上的火花越来越繁盛，已经隐隐能够看到切割的痕迹了。 门外又传来墨麒麟的大笑声：“还有一分钟！里面的人，今天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汤玉一听，直接冲我说道：“城哥，待会儿人进来了，我带大家先顶上去……你们几个就找机会逃走！” 我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确实没想到他能主动承担这个任务。 显然明白我的疑惑，汤玉呼了口气：“城哥，您是南龙门的，还是费堂主的宿敌……我都知道！但会长既然派我来保护你，自然就要尽我最大的努力和责任……” “好了。”我摆摆手，“不要给费腾贴金啊，他算个鸡毛宿敌……” 我看看左右，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所有人，一个都不会死！” 第529章 宋采薇，又赢了 所有人都很诧异地看着我，不明白我这时候哪里来的底气和自信。 墨麒麟等人还有一分钟就要进来了啊！ “跟我来！”没时间解释太多，我转身朝住宅奔去。 众人不明所以，也都纷纷跟了上来。 进入小楼的瞬间，采薇庄园的大铁门轰然倒塌，墨麒麟一马当先地冲进来，普陀和峨眉紧随其后，还有一大群人喊打喊杀，看样子要血洗这里。 “雷万钧，你跑什么，不是要找我报仇吗！”墨麒麟大笑着，“哒哒哒”奔上来，冲劲十足。 “别搭理他，快走！”生怕雷万钧会冲动，我还特意提醒一声。 好在雷万钧并没有那么蠢，跟着众人一起扎进楼中。 “噔噔噔——” 我还带着众人迅速上楼，但在二楼拐角处突然停下脚步。 这里的墙壁上贴着一幅巨大的婚纱照，是我和宋采薇在海边拍的，我穿着西装单膝跪地，而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满脸都是娇羞之色。 “江老大，我知道你老婆很漂亮，但现在不是欣赏自己照片的时候！”看到这幕，姜乐都急眼了。 “少废话，帮我把照片取下来！”我立刻奔上前去，托住了照片的一角。 这幅照片挺大，也挺重的，上面覆盖了玻璃，还添加了铝合金边框，足足有几十斤的样子，我一个人确实不太好拿。 姜乐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迅速上前托住照片的另外一角，配合我一起将照片取了下来，墙壁后面果然露出一截黑漆漆的洞口，还有不断延伸向下的阶梯，再往后就看不清楚了。 没错，这里也有一条暗道。 但这条暗道不是我搞的，而是宋采薇搞的。 这座庄园最早是霍独步的产业，后来到了宋采薇手里，经过她的一番改造，所以有了这条地道。 后来我俩在一起了，宋采薇便把这个秘密告诉给我——她对我真的是毫无保留——当时我还挑了许多的刺，说位置设得不够隐秘，挂的照片也太大了，取下来不是很方便，挂上去就更加困难，一个人还不好逃走，简直就是鸡肋，没有任何用处。 当时宋采薇还撇着嘴说：“有暗道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再说我设计这暗道的时候，就没计划一个人逃……咱俩马上就结婚了，干什么都在一起，怎么会一个人？等着瞧吧，哪天用上这暗道了，没准你会看着我的照片，说一句还是老婆有先见之明！” 她越说越得意，满脸明媚的笑：“等着瞧吧，一定会有这一天的。” 后来宋采薇死了，我仍不觉得这暗道好，所以又自己设计了一条，就是主卧床板老梆子封上了。 宋采薇这条错漏百出、缺点满满的暗道，在这种危急危难的紧要关头，反而成了拯救我们所有人的逃生之路！ “还是老婆有先见之明啊……” 我嘟囔着，看了一眼宋采薇的照片，穿着婚纱的她站在海边，眉梢眼角都挂着笑，仿佛听到了我的夸赞。 我率先跳入暗道，众人也都纷纷跟了进来。 站在暗道内侧，我和姜乐又一起用力，将巨大的照片重新挂回墙上。与此同时，墨麒麟等人也奔进小楼，“噔噔噔”朝着楼上窜来，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二楼拐角的墙壁上有条暗道，又继续朝着楼上去了，且在各个房间搜寻起来。 看上去很显眼，实则非常隐蔽，一般人确实想不到，宋采薇再一次赢了。 暗道之中，众人亮起了手机灯，迅速跨过阶梯、穿向甬道，没头没脑地一阵狂奔之后，便来到了庄园外面的小树林里。 正值春夏之交，树林里郁郁葱葱，四处都很茂盛，但是透过树影，依旧隐隐能够看到庄园的大门口。 不知道墨麒麟等人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暗道，但即便是现在已经在暗道里，也足够我们这些人逃之夭夭。 我冲汤玉拱了拱手：“谢了兄弟，就此别过，你回去交差吧……我们自己找个地方躲着。” 汤玉一愣：“你们要去哪里？我们还是跟着吧，会长安排我们保护你的……” “不用了，我们人少，行动反而更方便些，带上你们反而更麻烦了……回头我和你们会长说一声就行了。”虽然我对汤玉印象不错，但还不至于完全信任他，所以在这分道扬镳就挺好的。 费腾的兄弟嘛，在我这就划了拔叉。 汤玉只能带着他的人离开，我也带着姜乐和雷万钧走了。 我在并州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对这地方还是蛮熟悉的，很快又找了座鱼龙混杂的城中村，住进一家脏乱差但不用登记身份的黑旅馆。 自从来到并州，这已经是我们换过的第三个地方了。 没办法，屠龙会实在追得太紧，不过第一次是李东泄露了，第二次是众所周知的地方，第三次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大当家势力再强，想找我们也是大海捞针！ 安顿下来以后，我便到楼梯间给宋知书打电话。 他已经从汤玉那边获取了之前的情况，也不用我再多说什么。 今天的危机纯粹是宋知书造成的，关键时刻屡掉链子，他也挺惭愧的，当场承诺我说，会再和古雨好好谈谈，希望对方能够出兵遏制屠龙会。 “算了，你不要找他了。”我抓着手机说道：“大当家的军方背景显然极深，干嘛非得为难古司令啊？” “……那你们怎么办？”宋知书咂着嘴。 “我们先休息下，随后再说……你也调整一下，今天死伤了不少人，尽快恢复下元气吧。屠龙会来势汹汹，别把北龙门的阵地给搞丢了。”我肯定不会心疼宋知书，但并州如果落到屠龙会手里，能给我气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要落也是落到我手里的，我家的产业嘛！ 挂了电话，我又给宋尘打过去，如实汇报了这两天发生的情况。 宋尘听后，当即疑惑地说：“大当家有点军方背景，但也没雄厚到哪里去，之前在昌城的时候，他也只能指挥一个大校，轻轻松松就被我破解了……到了北方，竟然能命令一个省军区的总司令了？有点意思，我查一查，看看是谁在背后作祟。” 这也正是我给他打电话的目的。 宋尘在军方也有背景，而且明显比大当家更雄厚，让他去查这件事情是非常合适的。 挂了电话，我便回到房间等待。 姜乐和雷万钧轮流值守，时不时站在窗边往下张望，查看附近有无鬼鬼祟祟的可疑人员。 等到快晚上的时候，宋尘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没查出来谁给古雨下的命令。 “这是怎么回事？”我很疑惑。 “要么打电话的人身份太高，是我都无法触及的；要么是古雨自导自演，其实早就和屠龙会沆瀣一气了，还在宋知书的面前装模作样。”宋尘顿了顿，又继续说：“除了这两点，没有其他解释。” 我正思考，宋尘又接着说：“可要身份太高的话，之前在昌城的时候，杨明德就不会被我轻松拿捏；和屠龙会沆瀣一气的话，云双双为什么会死呢？处处充满矛盾，真是莫名其妙，我也搞不懂了……看来并州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复杂！” “……谢了尘哥，我再自己琢磨一下！”我若有所思地说。 “嗯，你有需要的话，老狼他们随你借调！”宋尘之前就说过这件事，现在又旧事重提。 “好。” 挂了电话，我便脱鞋躺在床上，仔细思考这其中的诡异和不对劲。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慢慢坐了起来。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没有人主动开灯，因此房间里昏沉沉的，彼此只能看到对方的轮廓。 “去鹤城吧。”我突然说。 “去鹤城干什么？”姜乐和雷万钧同时转过头来，各自一脸诧异。 “马小武的母亲不是快过生日了吗？碰碰运气，没准能抓到他……我猜，他一定知道很多事情，是个非常关键的突破口。”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 并州，郊区，某破庙外。 虽然已经深夜，但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半空，将整片大地照得亮堂堂、明晃晃。墨麒麟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玉米地，正语气深沉地打着电话。 “再这样拖下去，我怀疑南龙门的其他人也要来了……南北龙门虽然是对立的，但在对付屠龙会上目标一致……如果真让他们联合起来，咱们会很麻烦……所以，我建议您再找几个高手过来，以备不时之需……怎么会没有呢，每一届的特种兵比武不是都会产生冠军……是，是，我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和龙门商会有仇的……好吧，那就这样，我自己看着办。” 挂了电话，墨麒麟转身进入庙中。 庙里无灯，只供着一尊土地爷，胳膊和腿都断掉了，香火自然不那么鼎盛，因此到处都是灰土土、脏兮兮的，地上铺着一团脏兮兮的稻草，显然常有流浪汉在此借宿。 稻草上坐着几个人，分别是普陀、峨眉和马小武。 “有帮手吗？”普陀问道。 “没有。”墨麒麟摇了摇头：“黑蛇、高丰、五台、九华……大当家这些年攒的家底，前段时间都打光了，只剩咱们这几个人！希望南龙门的其他人不要来，宋知书和大岩也别掺和，咱们的胜率还高一些。” “问题是咱们连江城等人躲在哪里都不知道……”峨眉轻轻咂嘴。 “大当家在查了，借通缉马小武的名义，公安部门正在四处搜查……一旦有了他们的消息，会立刻通知你我的！”墨麒麟沉沉地道。 “希望这个进度能快一点，总觉得越往后越不妙。”普陀盘腿坐在地上，随便抓了根草，在手里把玩着。 “其他地方不敢说……但在并州，屠龙会一定是无敌的！惹急了大当家，直接找人命令古雨派兵镇压一切！”墨麒麟呼了口气。 “所以咱们要在并州解决战斗，千万别蔓延到其他地方了。”普陀补充一句。 “嗯，就在并州呆着……哪都别去！”墨麒麟同意这点。 但他话音刚落，旁边一直沉默的马小武突然哆哆嗦嗦道：“我想去趟鹤城……” 墨麒麟的一张脸沉下来：“你去鹤城干嘛？” “我妈的生日快到了……”马小武抿着嘴，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破庙，使得他的一张脸都微微有些发白，“我妈每年生日，都是我陪着她一起过的……” “少扯淡啊，不就是个生日……哪年不能过啊？今年憋着点吧，现在到处都在找你，和我们在一起是最安全的！”墨麒麟直接拒绝。 刚说了不去外地，马小武就要回鹤城，听着就像故意找茬似的。 “我妈的生日，不是每年都能过……”马小武低着头，声若蚊蚁地说：“我妈之前检查出了癌症，很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了……大当家让我帮忙，我没有任何怨言，让我死了都行……可我真的想回去看我妈，毕竟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不行！”普陀着急地说：“你爸妈那里肯定有人守着，回去的话是自投罗网！” “对，风险太大了，还是别回去了……等过了这一阵，每天陪着你妈都行！”峨眉同样摇头。 马小武虽然不再说话，但是他低着头，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谁都看得出来他很难过。 “……让他去吧！”不知过了多久，墨麒麟突然开口。 马小武惊讶地抬起头来，普陀和峨眉也疑惑地看向他。 “我妈也是得了癌去世的……”墨麒麟眉眼低垂地说：“是大当家支付了她所有的医疗费，可惜那个时候我一直在外面做任务，没能送她最后一程……我不恨大当家，但至今想起来仍旧很遗憾……” “大当家也为我支付了所有的医疗费！”马小武已经忍不住泪眼涔涔：“再往后，我不一定有时间了……就过这一次生日，哪怕之后让我死都可以！” “我们陪着你去。”墨麒麟一字一句地说：“一切行动都要听我们的指挥。” 自己淋过雨，所以想为别人撑一把伞。 “好！”马小武重重点头，眼泪簌簌而下。 几人做了一番准备之后，第二天下午便前往鹤城。 大当家不知道。 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他们去，墨麒麟决定保守这个秘密，普陀和峨眉也愿意配合他。 “快去快回，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墨麒麟一边开车，一边沉沉地说：“鹤城那边，我都安排好了，有个战友在当地挺有势力，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他也能帮咱们一把……小武，记住了，过完生日，就马上走，千万不要贪恋！” “好，好……”马小武坐在后排，手里捧着一个精美的蛋糕，眼泪忍不住再次涌出，“谢谢你们了，真的谢谢……” 第530章 村庄里的战斗 鹤城，郊区的某山村中。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亮藏在了云层里，像是一个害羞的孩子，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夜已经很深了，大部分村民已经入睡，黑暗中只有一座房屋还亮着灯，屋里有一对老头老太太正在唉声叹气。 “睡吧，小武不可能回来了！”老头忍不住劝道。 “不会的，小武每年都会回来陪我过生日的！在外地上学是这样，当了兵也是这样！”老太太已经是癌症晚期，身体相当孱弱，浑身上下都发着疼，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但还是掷地有声。 “……我反倒不希望他回来！”老头轻轻咬了下牙，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为什么？”老太太莫名其妙。 “最近几天，我到外面去的时候，总觉得咱家附近隐隐有人……我猜，肯定是便衣，埋伏在这抓小武的！”老头低声说道。 他年轻时做过民兵，在这方面有独到的经验。 “他们凭什么抓小武？”老太太有点急了，“小武那么乖的孩子，我才不信他是什么黑恶势力的头目！” “咱们不信有什么用，关键公安部门已经认定了啊……小武被抓，肯定死路一条！我听他们说了，那个什么屠龙会恶贯满盈，这些年杀过不知道多少的人……说实在的，小武真的冤枉？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义务兵，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给你看病，说到底还是来路不正……” “不行，小武不能回来，但他肯定会回来的！走，扶我出门，咱们就在门口等着，但凡看到小武立马就让他走……” 老太太有些被吓到了，但还是很快下了决心，毅然决然地下了床，在老头的搀扶下一步步出了门，站在院子门口朝黑不隆冬的小路看去。 不用多久，他们还真的看到了一个人，无论身形还是姿态远远看去都像马小武。 “小武，走！走！”老太太立刻大叫起来：“这有便衣……” 话音未落，房屋两边果然窜出几个人来，迅速朝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奔了过去。身影也当即转身就跑，“踏踏踏”和大喊大叫的声音一起湮灭在了黑暗中。 “小武——”老太太一屁股坐倒在地抹起泪来，“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哟，都快死的人了，想再见儿子一面都不行……” 老头也无可奈何，只能焦急地看着远处，暗暗祈祷儿子能够逃过一劫。 “妈……” 就在这时，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突然自背后响起。 老头和老太太同时震惊地回过头去，就见马小武就站在身后的院子里，手里还捧着一个精美的蛋糕。 “小……小武……”二人都很震惊。 儿子如果在这的话，那刚才逃走的人是谁？ “是我朋友帮忙找的人，负责把便衣吸引走的！”马小武一头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妈，我来给您过生日啦！往来我都会来，今年我也来了！” “小武，进屋里去，赶紧给你妈过生日……完了就走，别超过十分钟！”墨麒麟突然在院门外出现，旁边还站着普陀和峨眉，“我们在这放风，一旦有什么动静就立刻提醒你！” “好！”马小武立刻从地上爬起，搀扶着父亲母亲进了堂屋。 屋子里面很快传来歌声和欢笑声，无论现在的情况有多艰难，他们只想好好过完这个生日。 墨麒麟仍旧站在院外，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四周的黑暗，普陀和峨眉也都如临大敌、小心翼翼，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咔嚓——” “啊——” 就在这时，玻璃破碎和惊叫的声音同时自屋中响起。 墨麒麟三人立刻奔进屋子，就见屋中一片狼藉，刚切了一半的蛋糕翻倒在地，老头和老太太哭天喊地，后窗的玻璃却碎掉了。 “怎么回事？”墨麒麟震惊地问。 “有人……有人把小武劫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屋子里的……”老头急得直跺脚，老太太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三人立刻翻过窗子去追。 村庄杂乱的小路上，两边是错落有致的房屋，脚下是还算平整的青石板，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云层里出来了，明亮的月光照得几十米开外都清清楚楚。 “噔噔噔”的脚步声不断响起，墨麒麟看得分明，是姜乐在前面奔跑，手里还拎着已经昏过去的马小武。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负责调走便衣，这家伙倒占了个现成便宜！ 墨麒麟咬着牙，脚下的速度陡然加快，是他同意马小武来鹤城的，出现任何疏漏也必须由他负责！ 不知不觉间，到了村庄的一个小广场。 这里视野比较开阔一些，西北角还有一个古老的戏台子，旁边是些稀稀拉拉、已经关门的小商铺，地上还有各种垃圾和瓜果的皮，显然这里白天还是很热闹的，是这座村庄的经济中心。 姜乐来到这里就不跑了，反而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墨麒麟等人竟也配合地站住脚步，不再追逐。 因为就在这个小广场正中心的位置，有一株千年古槐，岁数大到足以能做文物的地步，所以有关部门特意做了个水泥围栏，将这株古槐结结实实地挡在其中。 水泥围栏的边上坐着几个人，正是我和雷万钧、余英、麻雀和陆青空。 没错，我就是猜测到今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所以及时向宋尘求了援，宋尘很给面子，直接安排南龙门的几个最强战力来到了鹤城。 姜乐埋伏在马小武家里的时候，我们几个就在大槐树下打牌，头顶的月光极其明亮，手中的牌也清清楚楚。 陆青空很不爽地说道：“雷先生，我们不是傻子，你偷偷地藏牌，我们能看到的！” 麻雀和祁柔也一起说：“就是！您是前辈，我们还不好意思提！” 我把牌往手里一扣，抬起头说：“雷先生，又不耍钱，干嘛玩这些鬼心思？关键是手法也太拙劣了，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雷万钧将袖子里的一张梅花A拿出来，满脸羞愧地说：“这么多年习惯了，一直以为没人能发现呐……” 说话间，姜乐一步步走了过来，将昏迷中的马小武丢到了我们脚下。 这种活儿，还是交给他办最放心了。 “哎，你回来啦！”我笑嘻嘻的，将脚踩在马小武头顶，但这小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放心，下手有分寸，一会儿就能醒。”姜乐先是努了努嘴，接着又转头说：“麻雀，离我老婆远点行吗，打个牌凑那么近干嘛啊？” “不是，你疯了吗，这也要管？大男子主义是不是太强了？”麻雀皱起眉头，一脸不爽。 “因为咱俩都是男人，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姜乐咬牙切齿。 “知道就好！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必须对余英好一点，不然我随时开抢了！”麻雀站起身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俩够了，无不无聊？我又不是玩具，靠抢可得不到！”余英也站起来，一脸无奈却又傲娇的样子。 雷万钧把手里的牌放下，起身怒气冲冲地盯着墨麒麟。 “这就是屠龙会的高手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各位好啊！”陆青空一脸新奇，双手搓来搓去，显然已经迫不及待。 至此，大槐树下除我以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个个都是杀气腾腾的样子。 我还坐在水泥围栏上面，反正待会儿不用自己动手，干嘛还费这个力气？ 我翘着二郎腿，笑脸盈盈地看向对面。 从刚才开始，墨麒麟等人就没动弹，一个个都沉默地看着我们。 无论谁都看得出来，我们这边准备充分，对面绝无可能获胜，但是他们谁都没跑，反而很淡定地站在原地。 “他们是不是还有后手啊？”陆青空突然明白过来什么，转头问我。 “看来应该是的……”我点点头。 话音落下，广场周围果然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一个又一个人影从四面的小巷子里走出，至少有上百号，均是手握刀棍。 屠龙会确实蛮厉害的，在鹤城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也能搞来这么多人！ “这回感觉要完蛋了，不过我猜江老大还有后手……以我对他的了解，一定是这样的！”陆青空看着左右，口中喃喃不停。 “一定有的，我俩合作这么久了，几乎很少见他吃瘪……真的，有当年宋达理的风采，这也是我越来越信任他的缘故！”雷万钧出声附和。 “对对对，我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心甘情愿认他做老大的……” “拉倒吧，明明是赌输了……” 二人一唱一和，看上去是一点都不紧张，姜乐、余英、麻雀也都看向了我。 “不是，你们看我干嘛？”我摸着鼻子。 “江老大，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你有后路……回回都卖关子没意思啊，赶紧把你的人都叫出来吧！”姜乐看着左右，显然非常期待又有另外一拨人突然现身。 “别看了，没有人。”我仍然翘着二郎腿。 “……真的？”姜乐一脸不可思议。 “千真万确。” “那怎么办？” 姜乐有些着急，一众人也微微皱眉。 “怎么办，凉拌吧！”我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墨麒麟。 此刻的墨麒麟春风得意。 “沈健义，谢谢你帮忙了，不然真被这群家伙给拿下了！”墨麒麟微笑着，一脸骄傲。 “小意思！就咱俩这关系，当初一起当过兵的，还说什么谢谢？”沈健义从人群中走出来，他大概四十多岁，和墨麒麟年纪相仿，一身的彪悍气息。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行为举止却有一些浮夸，他一手在肩上扛着一柄钢刀，一手握着一个苹果“咔咔”啃着。 “……什么毛病，跟谁学得这么油腻的动作？”墨麒麟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啊？油腻么，我觉得蛮帅啊……”沈健义只好把苹果扔掉，又将钢刀取了下来，“我们这有个地下皇帝叫贺超，每次都是这样现身，看上去又飒又酷，打心眼里让我羡慕，情不自禁地就模仿了！” “行了！”墨麒麟一摆手，说：“就那几个家伙，麻烦你帮忙牵制下，我要从他们手里抢一个人！” “小意思！”沈健义转过头来，笑脸盈盈地看向我们这边。 他把钢刀举起，刚准备下命令，一串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黑暗中的小广场显得极为刺耳。 “谁啊，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沈健义嘟囔着，摸出手机一看屏幕，神情立刻严肃起来，立刻点了接听，“哎，超哥……好，好，好，我明白了……” 也不知道聊了什么，沈健义挂了电话，面色有些为难，冲墨麒麟说：“不好意思了兄弟，就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地下皇帝贺超……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说什么？”墨麒麟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让我走……”沈健义叹着气。 “你不能走！”墨麒麟立刻道：“我来鹤城，就是投奔你的！” “不走不行！我在鹤城，就是靠着超哥混的……钱靠人家赚，命靠人家保，别说让我撤了，就是让我立马去死……我也照做不误！”沈健义双手抱拳：“不好意思了兄弟，这回是我不对，以后有机会再道歉！” 说毕，沈健义抬头冲着众人说道：“撤了！” “哗啦啦——” 一大群人来得有多快，走得就有多快，分分钟就和沈健义一起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说什么来着！”陆青空哈哈大笑。 “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意外，早说了他和宋达理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雷万钧咧着嘴，也笑得很开心。 余英、麻雀、姜乐也都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小意思，不用客气啦！”我又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淡定的笑，随即抬头看向对面的墨麒麟等人。 理论来说，在沈健义等人撤走后，他们也该第一时间踏上逃亡之路，毕竟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了。 但是他们没走，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是面色不再向之前那样从容，反而多出几分凝重和复杂。 “不甘心，不服气，还是想抢回这小子是吧？”我微笑着，一脚踩在仍旧昏迷着的马小武的背上，“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想试一试？” 墨麒麟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一双拳头已经慢慢握了起来。 普陀和峨眉也摆出了准备战斗的架势。 雷万钧往前迈出一步，显然准备第一个迎敌，姜乐、余英、麻雀、陆青空分别站在左右。 “噔噔噔——” 墨麒麟等人迅速冲了过来，雷万钧也带领大家直面而上，清脆而沉闷的脚步声在小广场上密集如疯狂的鼓点。 而我依旧好整以暇地坐在槐树下，一只脚踩着马小武，气定神闲。 因为，这是一场绝无可能失败的战斗！ 第531章 宋二公子的朋友 转瞬间，一场恶战便在黑漆漆的农村小广场上爆发！ 古老的戏台空荡荡，台下却是热闹非凡，一场比大戏还要精彩百倍的战斗正在打响。 没有路灯，只有天上的明月照亮，雷万钧最先和墨麒麟交上了手。 二人拳来脚往，“砰砰啪啪”地打个不停，典型的将遇良才、棋逢对手，短时间内依旧不可能分得出胜负。 姜乐、余英默契地围向普陀，麻雀和陆青空则攻击峨眉。 姜乐和余英不用多说，他俩无论是谁，单挑普陀都不会落下风，更何况还是联合出击，当场就将其打得节节败退，干掉对方也是迟早的事。 让我惊艳的是陆青空，宋尘说过他是个好苗子，只是缺乏系统性的训练，因此一直无法成为真正的高手，后来特意找了几个教官调教他。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他真的成长了，而且实力相当惊人，出手时的迅疾和凌厉已经完全不逊于麻雀，峨眉在二人的围攻下更是毫无还手之力。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稳步进行，只要普陀和峨眉一死，大家一起攻向墨麒麟，那家伙不死才有鬼了！ 看到这幕，我愈发得意，口中不断叫好，忍不住想哼一首小曲助兴，二郎腿也忍不住翘得更高了。 我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墨麒麟当然也能看明白。 他知道自己这边要完蛋了，但还是不愿意走，一边打一边叫着：“马小武！马小武！” 姜乐之前下手就有分寸，所以马小武还真让他给叫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应了一声：“谁啊……” “你醒一醒，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墨麒麟一边应付雷万钧的攻击，一边嘶声大吼。 马小武彻底睁开了眼，看到现场一片混战，当即就惊呼道：“怎么回事？” 普陀和峨眉已经呈现败象，身上受了不少的伤，完全是在硬撑，只有墨麒麟还大叫着：“你说怎么回事？为了让你陪母亲过个生日，我们被龙门商会给围攻了！” “我应该怎么办？”马小武着急地问。 “要么跑，要么打！”墨麒麟给了他两条路，“总之不能落在他手里面！大当家的秘密，你必须守护到底！” “啊——”马小武怒吼一声，迅速从地上爬起，狠狠一拳朝我砸了过来，这家伙龇牙咧嘴、眼睛赤红，显然恨我到了极点，当场把我置之死地都不为过。 马小武是义务兵，平时也接受过一些训练，揍个普通人没啥问题，但想拿下我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大还是太困难了。 打不过那些高手，还打不过你？ 我猛地抽出甩棍，狠狠一下劈在他胸口上，马小武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胸前的鲜血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外流淌。 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他又很快爬了起来，转身朝着另外一边奔去。 打不过，要跑了。 但我伸脚轻轻在他腿下一勾，他便当场摔了个狗啃屎，门牙都崩出来两颗，口鼻处一片鲜血淋漓。 直到这时，我才慢慢站了起来，手持甩棍幽幽说道：“别费力气，你跑不了……大当家的事情统统告诉我吧，否则有你苦头吃的……不要想着隐瞒，听说你是个大孝子？待会儿就把你妈绑来，看看到底你妈重要，还是大当家重要……” “马小武！普陀和峨眉肯定是要死了！你要是脱不了身，都对不起他们俩的牺牲！”墨麒麟的声音在小广场上空回荡，像是又给他注入了一针鸡血。 马小武抬起头来，看到普陀和峨眉均已经晃晃悠悠、摇摇欲坠，像是悬崖边上正在遭受暴风雨洗礼的蒲公英，谁都知道他们要不行了，死亡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马小武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显然也知道是自己的倔强，才造成了今天这个结果。 要不是他执意要回来给母亲过生意，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 “啊——” 他又怒吼一声，迅速从地上爬起，再一次朝我冲了过来，满脸的狰狞和恐怖，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如一头决定殊死一搏的残狼。 “我很敬佩你的勇气，可惜是徒劳的。不要浪费力气，只能让自己生不如死！”我直接将甩棍举起，打算彻底将他给打趴下。 但他冲着冲着，脚下微微一扭，突然又拐了个方向。 “好家伙，声东击西，还是想跑？”我笑了下，迅速识破他的诡计，再次伸腿朝他脚下绊去。 “砰——” 我的腿还没有完成任务，一道惊天动地的闷响突然传来。 马小武竟然一头撞向了旁边的水泥围栏，脑袋瓜子当场就开裂了，一些红白之物也跟着迸溅出来，紧接着整个人也软塌塌倒在旁边。 我吃了一惊，迅速扑上前去查看，伸手在他鼻子 原来他不是要打，也不是要跑，而是求死！ 人一死，所有的秘密再也不会外泄！ “咣当——” “咣当——” 与此同时，两道倒地声接踵而至，普陀和峨眉也惨死当场。墨麒麟撒腿就跑，雷万钧立刻追了过去，姜乐、余英、麻雀、陆青空也紧随其后。 我没有动，仍旧蹲在地上，看着马小武的尸体叹气，心想这家伙确实够刚的啊，为了守护大当家的秘密，直接一头把自己给撞死了！ 除了牛逼，还能说啥？ 不一会儿，雷万钧等人返了回来，看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墨麒麟又跑了；马小武再晚死一分钟，墨麒麟都跑不了，可惜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雷万钧整个人已经麻了，一屁股坐在水泥围栏上默默地抽着烟，陆青空等人则清理着现场的几具尸体，虽然是在乡下，周围没有摄像头、目击者之类的，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一趟是不是又白跑了？”姜乐有些泄气地问。 虽然杀了峨眉和普陀，不能说完全没收获，但马小武也死了，想要的信息没得到，墨麒麟也再一次逃出生天，总得来说确实让人失望，都对不起这么大的阵仗。 “不一定……”我喃喃地说道：“墨麒麟跑了，没准是件好事，我们能把真正的大当家彻底挖出来了……搞好的话，不仅墨麒麟能完蛋，整个屠龙会也连根拔起了。” “什么意思？”姜乐一脸诧异地看向我。 雷万钧、陆青空、余英、麻雀也都纷纷转过头来，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没有人觉得我在吹牛，大家显然已经非常信任我了，只要我一开口就愿意洗耳恭听。 我正准备说话，“踏踏踏”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一个人影逐渐从黑暗中走出来，一手抓着钢刀扛在肩上，一手抓着苹果“咔咔”啃着。 “谁？”姜乐低声问道。 “这就是沈健义之前提到的那个鹤城地下皇帝……贺超！”我简单地做了介绍，接着站起身来说道：“贺兄弟，怎么还亲自来啦？” “嘿嘿嘿，我和宋渔好久不见啦，他好不容易交代我一件事……怎么能不来亲自看看啊？”贺超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张脸在月光下逐渐清晰，还是那样的年轻、帅气、神采飞扬。 这就是沈健义做同样动作却略显油腻的缘故，没有人家的脸，还做人家的事。 “你就是江城吧，我听宋渔说了！放心，在鹤城这个地方，甭管城里还是乡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尽管说……哈哈，我和宋渔的关系，那简直不能用‘铁’来形容了！真的，我把命交给他都没问题！”来到我的身前，贺超主动伸出手来。 “当然，宋渔跟我讲了，他说找你就对了，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之一！”其实不到鹤城，我还真想不起这号人来，但不影响我非常真诚地说出这番话。 贺超如果找我帮忙的话，我肯定也不遗余力。 “那是当然，我俩虽然联系的少，但两颗心始终在一起哩！”贺超得意洋洋，又转头说：“你们尽管走吧，后事我来料理，保证安全无忧！” 所谓后事，自然是那几具尸体，到底是死了人，需要专业人士料理。 “那就麻烦你了……”我倍加感激。 “不麻烦！我和宋渔的关系，用不着说这些！回去以后，帮我跟宋渔带个好就行，让他有机会来鹤城吧，我俩好久没喝酒了！”贺超笑嘻嘻说：“还有什么事么？” “有。”我点点头：“那个沈健义……我能和他聊聊不？” “当然可以啊！你等着啊，我这就联系他……还没有走远呐！”贺超摸出手机，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原来是宋二公子的朋友……这一路走来，他可真是没少帮忙！”雷万钧无比感慨地道。 “你和宋渔也有联系啊？！”陆青空一脸诧异地看向我。 “嘘……嘘……”姜乐拼命冲他做着手势。 但再嘘也没用了，余英和麻雀的脸已经黑了，“宋渔”是南龙门的禁忌，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乍一听今晚的行动是宋渔帮了忙，一个个都浑身不自在起来。 “这件事情，就不要告诉尘哥了。”我冲他们说道。 “我根本没听到。”余英直接抬头看天，“今晚的月亮可真月亮啊……” “……我肯定不会说！”麻雀轻轻地叹着气：“早就讲过，我们对宋渔没有任何意见……但以后别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尘哥知道了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说是我找的，让他冲我来吧！”雷万钧粗声粗气地道。 众人都没回话，宋尘确实不能拿他怎样，但我们几个可就不好说喽。 不一会儿，沈健义就来了，且在贺超的陪同下来到我们几个身前。 之前嚣张跋扈的沈健义，此刻哆哆嗦嗦：“对……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希望各位好汉能放过我……” “别慌。”我拍拍他的肩，“就是有几个问题，需要你解答下……” 一番沟通过后，心里大概明白了七七八八，我又给二愣子打了个电话。 “大当家，我可能知道是谁了……但还不能完全确定，需要刘政委帮忙证实一下了。”我呼了口气，将内心中的疑问和猜测统统说了一遍。 …… 等到天空微微亮起，东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墨麒麟终于回到并州自己的家。 他的家在并州郊区的一座农村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居住了，就算偶有人迹活动，也是耳聋眼花的老人，早就没有年轻人在这里了。 墨麒麟之所以还住在这里，是因为母亲去世不到三年，按照当地规矩仍要继续守孝。 虽然这种规矩，放在当今已经没有多少人遵守了，但墨麒麟还是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地执行着。 清晨的空气里都沾满了露水，有些人家的屋顶上冒起了炊烟，墨麒麟面无表情地穿过蜿蜒小路，最终推开了自家略显破败的院门。 母亲患食道癌两年，不仅耗光了他所有的积蓄，还让他倒欠了大当家一大笔钱。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自己最困难最落魄的时候，是那个戴着哪吒面具的男人突然出现，给予了他这个世界上最恶臭也最需要的东西。 好在大当家从来没有让他还过。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愿意完成大当家的一切指令，且无怨无悔、死不足惜。 走进屋中，墨麒麟便朝角落里母亲的遗像走去，老规矩先上了一炷香，接着又磕了几个头。 等到一切仪式都做完了，他的心里稍稍安了一些，才摸出手机，给大当家打了个电话，将昨晚的事统统讲了一遍。 大当家听后果然沉默下来。 “对不起……”墨麒麟沉沉地说：“都是我的错，我会想办法弥补的……” “你没有错。”大当家似乎刚刚反应过来，立刻说道：“马小武想给母亲过生日是应该的，你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只是江城更加棋高一着……这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大当家呼了口气：“再说也没什么影响，马小武不是死了嘛！” “普陀和峨眉也……”墨麒麟有点说不下去了。 “他俩的死确实非常可惜，但有些事没有办法！”大当家轻轻地叹着气：“不过到了现在，你还是多操心下自己吧。” “我？我怎么了？”墨麒麟疑惑地说：“我已经出了鹤城，回家里了！” “之前你找的那个沈健义，是你曾经的战友么？” “对，是战友，但只‘友’了一年，因为我后来成特种兵了嘛……” “就算只有一年，他也知道你的名字、住址对不对？”大当家轻轻地叹着气：“你觉得，江城会不找他问话吗？我要没有猜错，他们应该在前往你家的路上了！” 听到这话，墨麒麟的脑子几乎都要炸了。 “我没想到，确实没有想到……”墨麒麟着急地道：“大当家，谢谢您的提醒！我现在就走，马上就走……” 第532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别走了。”大当家想了想，立刻说道：“我现在让古司令派几个兵过去帮你，一并将他们打死算了！” “……行吗？”墨麒麟一愣，这毕竟是违规的！ “不行也得行了。”大当家很明显咬紧了牙，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先把他们干掉，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好，那我等着！”墨麒麟也豁出去了，“您那的人大概多久能到？” “一个小时，怎么也到了！”大当家给出具体时间。 “行。”墨麒麟迅速在脑袋里盘算了下，“他们来了，如果我不在家，就到后山去找！那里有一片废弃的矿区，我有把握纠缠他们一个小时……” 墨麒麟的语气凝重起来：“但也最多一个小时！” “放心，一个小时准到。” “好。” 没有多余的废话，墨麒麟收起手机，立刻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门口向外张望。 清晨的村庄里还有些雾蒙蒙的，到处都氤氲着白色的气体，几个人影正朝这边渐渐靠近，隐约间看到了雷万钧和姜乐等人的身形。 果然来了！ 大当家真是神机妙算！ 这时候如果逃走，是完全来得及的，但墨麒麟相信大当家，愿意去拖这一个小时！ 所以他迅速奔出院子，毫不犹豫地朝后山方向窜去。 “墨麒麟跑了！” “追！” “这次可不能再让他逃走了！” 数个人影从不同的方向赶来，显然之前是准备围猎的，谁知墨麒麟突然间逃窜，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我不会逃走的。”墨麒麟一边穿行在乡村的小路上，一边口中喃喃地说：“一小时后，你们全部都要完蛋！” 众人有的追有的赶，一起朝后山的方向去了。 …… 与此同时，并州军区。 “换上便衣，到滴谷村去一趟……”古雨低声说着自己的安排，“快去快回，不要让任何人发发现你们……也不许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任务！” “是！”几名士兵转身就往外走。 古雨的身子往后一靠，轻轻捏着自己的眉心，最近一段时间还挺烦的，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一大圈。 但他捏着捏着，突然察觉不太对劲，那几名士兵拉开门后，竟然没有出去，而是站在原地，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个个又傻又愣又痴又呆。 “搞什么鬼？”古雨立刻站了起来。 “哗啦啦——” 一大群人突然走了进来，全部都是军装在身、荷枪实弹的战士，迅速将之前几个士兵全部控制住了。 “你们要干什么？！”古雨大怒，作为此地的司令员，他当然认出这些家伙都是自己的兵。 “踏踏——” 与此同时，脚步声响起，刘仁正走了进来，身后也跟着几个兵，二愣子自然也在其中。 “刘政委？！”古雨一脸诧异：“你不是去外地学习了吗？” “对，请了个假，回来办点事情！”刘仁正面色阴沉，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刘政委，你干什么，打算谋反吗？！”看着办公室里的兵，古雨愈发怒了，狠狠拍着桌子。 “古司令，这么大的帽子，可千万别给我扣……”刘仁正努了努嘴，二愣子等人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古雨给按住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好大的胆子！”古雨怒火中烧，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来人！” “古司令，别喊了，你的亲兵都被我制住了……其他的兵则被我限制进入这座大楼！要是云双双还在，没准还能帮你反抗一下，可惜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刘仁正走过来，从腰间摸出一柄军匕。 “你要干嘛？！”古雨瞪着眼睛。 刘仁正没回答他，径直走到他的背后，抬刀在他脊背上狠狠一划。 古雨只觉得背后一凉，却没察觉到任何疼痛，恍然间才发现是衣服被割开了。 “你到底要干嘛？！”古雨愈发愤怒，可惜被人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看你的伤……”刘仁正沉沉地说：“之前江城劈了大当家的脊背一棍，让你排查整个并州军区，结果没一个人身上有伤……原来在你这里！” 古雨趴在桌上，手脚都被人按着，后背的衣服被切开了，露出里面厚实的白色绷带来。 “你别胡说！”古雨仍旧非常愤怒：“这是我之前不小心摔伤的……” “你究竟要装到什么时候！”刘仁正突然大怒，猛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容貌狰狞的哪吒面具，“啪”一声狠狠摔在了办公桌上。 哪吒龇牙咧嘴、满脸凶横，正和此时此刻的古雨一模一样。 再往前，是两面鲜红的旗子，更显得无比讽刺、扎眼。 “昨天晚上，我就悄悄回到并州，来你办公室看过了，找到了这张哪吒面具……”刘仁正咬着牙说：“江城说你就是大当家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说不会的，你为了点钱，给宋知书提供一些庇护是有的……直接组建一个黑恶势力，这怎么可能呢？” “但他接下来的一番话，折服了我！” “他说屠龙会的军方势力虽然横跨南北，但是仔细探究，也没有多厉害，能指挥个校级就不错了，再往上是万万做不到了……而你，古雨，恰好是从南方调过来的，在那边确实有些人脉，但是不多，正好符合你的能力……” “但在并州，屠龙会像是开了挂，竟然连你这个司令官都能指挥了！无论是我，还是宋尘，都试图查过是给你谁下的命令，结果却是无功而返，仿佛根本没这号人。所以，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 “排查整个军区，都没有脊背受伤的人……这不是废话吗，你又当警察，又当小偷，难道抓自己吗？！” “你一边假意迎合宋知书，一边在暗中组建屠龙会拆他的台……还是你会玩啊！” “仅仅一个下午，宋知书在并州的人就被屠龙会灭了个七七八八……这么了解他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古雨啊古雨，你是真狠，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连云双双都能献祭……那可是你的心腹，最信任、最尊敬你的人啊！” 刘仁正气得不轻，到最后已语无伦次，基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将古雨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到最后，刘仁正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揪住古雨的领子，“现在你拥有的一切还不够吗，干嘛要去做那种事！” “随便你怎么说。”古雨面色平静：“说到底，你讲得一切都是猜测……有任何一点能够拿出来证据吗？背上的伤？抽屉里的面具？不要开玩笑了，只不过是巧合而已……谁能证明我是大当家？只要我不承认，我就还是并州军区的总司令！” “对啊，都是猜测，我拿不出证据……”刘仁正喃喃说着，慢慢松开了他的领子，面色仍旧极其阴沉，“但不代表你这个司令官的位置还能坐稳！” “……什么意思？”古雨微微皱了皱眉。 “还记得易顺么？”刘仁正冷笑一声。 “……”古雨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他当然记得易顺，并州军区雄鹰特种部队的中队长，曾经被自己派到云城保护当时的龙门集团董事长萧云涌。 后来犯了杀人罪，本来说要回来自首的，结果半路上突然失联，后来再也没消息了。 难道…… “你没猜错。”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刘仁正沉沉地说：“易顺被我藏起来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站出来告发你……” “私自为民营企业家提供军事保护，确实是违规了，确实是我的错。”古雨哼了一声，“然后呢，打算警告我，还是记个大过？哎呦，我真是要吓坏了！刘政委，你整这么大的阵仗，就打算给我扣这个罪名啊？” “易顺是我半年多前藏起来的，一直没有用他，就是因为知道这点错太小了，想要彻底把你扳倒还不可能……”面对挑衅，刘仁正不急不恼，仍旧慢条斯理地说：“之所以提易顺，就是想告诉你，他只是个开始……” 古雨的面色终于沉了下来。 “你的心里明白，不止是他，对吧？”刘仁正轻轻地叹着气，“半年多来，我一直安排人盯着你，但凡你有任何出格的行为都保存证据、记录在案……类似易顺这样的人，至少都有十七八个了！这么多人一起站出来告发你，确定你司令员的位置还能保得住吗？” 古雨轻轻地咬着牙，一张脸已经黑得不像样了。 “但我仍旧没有动手，就是觉得还不够……”刘仁正继续说道：“你这样的人单单撸了职务，还是不能让我满意！直到今天，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刘仁正指着门口那几名被制服的兵，“古雨啊古雨，你好大的胆子，杀人的命令都敢下了是吧？！” “飕——” 刘仁正突然伸出手去，在办公桌下一扒，一个硬币大小、黑漆漆的东西，便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军用监听器，你认识的……昨天晚上装的！”刘仁正沉沉地道：“不仅是你刚才对那几个兵下的令……你以屠龙会大当家的身份，和墨麒麟联系、沟通，都被录得一清二楚！古雨啊古雨，真以为我没证据么……真要是没证据，怎么可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古雨，你死了，彻底死了，百分百死刑了！” 刘仁正的声音在小小的办公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古雨彻底瘫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身子像面条一样软塌塌的。 二愣子一松手，他便一屁股坐倒在地，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看着众人。 刘仁正也席地而坐，和古雨面对面。 “古司令……我最后叫你一次古司令吧！”刘仁正轻轻地叹着气，“咱俩搭档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虽然经常因为理念不合发生矛盾……但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很有能力，明明前途一片大好，为什么要走上这一条路……屠龙会，究竟给你带来了什么？” 古雨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缓缓说：“拿酒来，我要喝酒。” 刘仁正摆了摆手，二愣子立刻转身出门，不一会儿便拿来了一瓶北方独有的烧刀子。 烈性、辛辣……当然最重要的标签是——廉价。 “你就喝这种酒？”古雨接过烧刀子来，苦笑着说：“好歹是并州军区的政委，每年给你送茅台和五粮液的人怕是要从办公楼排到大门口了吧？” “我从来没收过。”刘仁正一字一句地说：“喝这种酒就挺好，安心、踏实，也对得起自己这一身的戎装！” 搁到以前，古雨肯定会阴阳怪气地嘲讽他假清高、假正义。 但是现在，他彻底闭嘴了。 “行吧，烧刀子就烧刀子。”古雨苦笑一声，将酒揭了过来，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地灌进肚中。 不消一分钟，一斤装的烧刀子便消灭得干干净净。 这酒的确劲大，一整瓶吞下去，古雨的脸通红，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刘仁正，你是个好官……我比不上你！我偷奸耍滑，我投机钻营……可我就是想回北方，有这么困难吗？” 古雨彻底醉了，他靠在办公桌上，喃喃地说：“我老家就是北边的，想回来有错吗？到处找人、托关系都不行，经人介绍认识了龙门商会的宋达理，说是可以帮我完成愿望……一来二去之下，我觉得这个人挺靠谱，便心甘情愿让其掌握了我的一些黑料……” “万万没想到啊，工作还没有调，他突然不干了，回老家了……说是把所有事务交给了自己的亲哥哥宋知书处理！” “好吧，也行，有人负责就好……我便找了宋知书，他倒答应的挺痛快，直接联合王康平，将上一任的颜总司令搞下去，如此一来我便顺顺利利地调来了……万万没有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宋知书接手了龙门商会，我的黑料自然也到了他手里……” “这些年来，他利用那些黑料，威胁我做了许许多多肮脏、下作、卑劣的事……我不愿意，全是他强迫的！” “当初加入龙门商会，就是听说宋达理人不错，才心甘情愿将把柄交给他的……谁知会碰到宋知书这种恶心玩意儿！” “我恨宋知书，恨宋达理，恨宋家的人，恨龙门商会的每一个人！” “所以我组建了屠龙会，就是要把这群家伙杀光！” “只要他们都死光了，就再也没人能威胁我了！” “我做得有错吗？” “不过是想保护自己，有什么错？” “龙门商会这种邪恶到极点的组织，难道不该死光光吗？” “我违反了法律……可是我不后悔，因为除了这种方法，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渠道能够报复他们了！” “我不后悔戴上这张面具……一点都不后悔……” 古雨慢慢举起手来，将桌上的哪吒面具取下，又缓缓戴到了自己的脸上。 总司令，又成了大当家。 “我命由我不由天！” 古雨嘶吼了一声，突然狠狠朝着办公桌的桌角撞去。 “啪——” “砰——” 先是面具碎裂的声音，边边角角的塑料溅了一地；接着是头骨碎裂的声音，红的、白的东西渐渐流淌出来。 古雨，惨死当场。 第533章 十二罗汉 并州郊区，滴谷村。 后山的确有片矿场，荒废已经将近二十年了。 巨大的、来不及切割或是带走的机械早已锈迹斑斑，其中生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苔，缝隙间也长满了乱七八糟的野草，看上去像是一头头面容狰狞的史前怪兽，犹如科幻片里才会呈现出的末日世界。 曾经有多繁华，今日就有多荒芜！ 墨麒麟已经在其中游荡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在各个机械之间穿梭，眼看雷万钧、姜乐等人的搜索圈越来越小，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们堵住！ 古雨的兵怎么还没有来？ 墨麒麟已经给大当家打了十几个电话，但一直打不通，不是没有人接，就是不在服务区。 他隐隐觉得支援不可能来了，但是又对大当家抱有希望，不知不觉就拖到了现在。 彻底走不了了。 此时此刻，他藏在一排低矮的平房背后，这里曾经是矿场的职工宿舍，周围同样长满了一人多高的野草，还有一株大树穿过整个房顶延展到了空中。 一个小时到了。 雷万钧、姜乐等人已经慢慢靠近这个地方，而且是沿不同方向，如一张巨大的网，逐渐将墨麒麟包裹住了。 大当家的支援没指望了，自己也不可能逃出去了。 墨麒麟呼了口气，迈步从平房背后走出，来到了屋前的一片空地上。太阳已经彻底从东边升起来，炙热的阳光驱散浓雾，穿过茂密的枝叶和树干，洒在他那张略显黝黑的脸上。 “唰唰唰——” 雷万钧最先来到他的面前，接着是姜乐、余英、麻雀和陆青空，分别站在了不同的方向和位置上。 没有我。 这种场合不需要我。 “一起上吧，节省时间！”墨麒麟摆出架势，虽然沐浴在阳光下，一张脸却阴沉沉的。 “呵呵，不用激我……”雷万钧不屑地冷笑着：“放心，就我一个人上……他们几个，只是负责阻拦你逃走的……” “我自己的仇，当然我自己报！”雷万钧慢慢握紧拳头，一双眼睛也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火焰。 为了这天，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墨麒麟逃走了！ “就你一个人上？你确定不是在搞笑？行了，别装了，一起上吧，以多打少又不丢人，反正没有人知道嘛……”墨麒麟冷笑着，满是嘲讽和不屑的意味。 “说了不用激我……”雷万钧一字一句地说：“只要你不逃走，就只有我一个对手……要么我打死你，要么你打死我，今天这事才能结束！” “我打死你，然后呢？”墨麒麟紧跟着问。 “你打死我，就能离开这了……保证没人拦你。”雷万钧指着众人，“我说的，他们肯定听！” “好，那就一决生死！” 话音落下，墨麒麟立刻拔拳朝着雷万钧扑过去。 二人交手也不是一两次了，墨麒麟知道对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只要能打死雷万钧，今天就能够脱身了！ 墨麒麟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信念，雷万钧则为了给自己逝去的兄弟报仇。 双方都有非赢不可的理由，所以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没人留手，均是全力以赴、竭力而为，只有一个目标：弄死对方！ 这场战斗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姜乐、余英等人真就在旁边看着，始终没有插手。 二人均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个领域里的顶尖水平，不存在谁完全碾压谁，打到后来均是鼻青脸肿、鲜血淋漓，脚步也踉踉跄跄快要站不住了。 不过总体来说，仍旧是雷万钧占了上风，大概是他想要获胜的心思更强烈些。 当然，他的伤也不轻，整个身子摇摇晃晃，不过眼睛仍旧充斥着战意和怒火。 反观墨麒麟，气喘吁吁之余，眼睛却不断在左右观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他在寻找能够逃走的突破口。 “别白费心思了，你逃不掉的！”雷万钧再次“噔噔噔”地奔了过去。 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姜乐、余英等人全神贯注，随时提防墨麒麟从自己这边逃走。 墨麒麟也动了。 他没有逃向任何一边，反而转身朝着平房奔去。 就在大家以为他是无路可去，想进屋里躲一躲的时候，这家伙突然一蹬窗台，整个人飞身而起，跃到了平房的房顶上。 到了房顶也没什么，照样是跑不掉的，众人一拥而上，从各个方向围了上去。 但也就在这时，墨麒麟的骚操作突然来了，他在房顶上“噔噔噔”地奔着，目标正是那株穿透房顶向阳而生的大树！ “退！都往后退！”雷万钧一瞬间就看明白了墨麒麟的用意，立刻大声喊叫起来。 众人立即往后退去，但是已经迟了。 “噔噔噔——” 密集的脚步声持续响起，墨麒麟赫然已经爬上树干，紧接着又朝向南一端的树枝奔去。 那株大树的生命力十分顽强，最开始是从屋中生长起来，紧接着穿过屋顶、向外延展，树冠探出去至少十多米，尤其南边的那一头，郁郁葱葱、极其茂盛。 “噔噔噔——” 墨麒麟持续在树枝上穿行，最后双臂展开，“呼”的一声跃了出去，像是大鸟一般飞出。 平房的南边是一处小土坡。 不是太高，但是也有数米，而且将近九十度，人力根本爬不上去，众人奔到土坡脚下也只能望洋兴叹，根本无法阻止墨麒麟继续前行，绕道过去至少有几十米，那时候人早就跑远了。 墨麒麟选择这条路线逃生，显然已经规划很久，每一步都在他的安排之内。 雷万钧试着踏了两下土坡，结果完全爬不上去，只能仰头大骂：“墨麒麟，你这个没种的东西，不是要和我一决生死吗……” “下次……下次一定决……”墨麒麟哈哈大笑，声音越来越远。 一众人都纷纷骂着，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但是谁也阻挡不了墨麒麟的脚步。 就在这时，土坡之上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重响，紧接着一个人影直接飞了过来，“咣当”一声落在了众人脚下，还打了好几个滚。 正是墨麒麟！ 不知道是谁把墨麒麟踹下来的，但雷万钧也顾不上那些了，一个箭步迅速扑了过去。 墨麒麟本来就伤得不轻，又从那么高的土坡上飞下来，整个人摔得七荤八素、头晕脑胀。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雷万钧已经抓住了他的衣领。 “墨麒麟，你杀了我八个兄弟……那么我就打你八拳！你能扛得住这八拳，就放你走！” 雷万钧当然不可能放过墨麒麟。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信心八拳之内将他打死。 “砰——” 雷万钧一拳击下，墨麒麟整个脸都开了花，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五官全错了位。 “砰砰砰——” “砰砰砰——” 雷万钧连续几拳击下，墨麒麟的一张脸完全变了颜色和形状，乱七八糟的液体不断往外面喷着。 说是八拳，但不知道足足捶了多少拳。 直到墨麒麟的脑袋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个脑袋，只有一堆白花花还掺着鲜血的碎肉和骨头，雷万钧才停了手。 胸中的一口恶气仿佛彻底泄了，雷万钧慢慢站起身来，抬头看着土坡上方：“谢了，哪位朋友帮的忙？” 姜乐、余英等人也都纷纷抬起头来，想看看是谁出的手。 脚步声响起，很快有人出现在了土坡边缘，包括雷万钧在内的所有人都面色凝重起来。 竟然是宋知书和大岩。 “雷先生，不用客气。”宋知书微笑着说：“铲除屠龙会，本来就有我的一份责任。” 雷万钧的面色隐约不快，但人家确实帮了忙，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行吧，祝你早日铲除屠龙会。” “不用祝，已经铲了。”宋知书仍旧笑着：“有消息传过来，大当家的身份被戳穿了，是并州军区的司令员古雨……据说被刘政委抓了个现行，各种证据都有，当场畏罪自杀！大当家死了，屠龙会自然也湮灭了！” 众人均是一脸震惊，显然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雷万钧点点头说：“找出来就好……听说这个屠龙会为难你们很久了，总算是解决了！正好我的仇也报了，大家就此别过！” 雷万钧不想和宋知书发生过多纠葛，直接转身就要离开，姜乐、余英等人也都要走。 “等下。”宋知书叫了一声：“雷先生，你可以走，其他人就得停一停了。” “……什么意思？”雷万钧皱起眉，其他人也都不解地抬起头。 “雷先生，你不是南龙门的人吧？” “当然不是！” “不是就好！”宋知书呼了口气：“屠龙会的事情解决完了，该处理一下我们南北龙门之间的纠纷了……雷先生，和你没有关系，你可以回去了！” “你让我走我就走啊？我就想留下来看一看不行吗？”雷万钧没有挪动脚步。 “……当然可以，雷先生不掺和就行了！”宋知书叹了口气。 话音落下，四周便响起杂七杂八的脚步声，至少上百个手持刀棍的汉子陡然而现，黑压压的一大片，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围了上来。 为首的人正是汤玉。 “各位好不容易来一趟并州，不送一份大礼恐怕不合适吧？”宋知书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你是不是忘了费腾还在我们手里？”麻雀抬起头来，面色阴沉。 “当然记得，那可是我的宝贝干儿子！”宋知书咧嘴笑了，“但是你们这么多人，随便哪一个换不了费腾啊？我已经做好准备了，留一个换费腾，其他的都杀掉……嗯，留谁呢，要不你们自己商量一下？” “杀出去，能跑几个算几个！”麻雀沉着脸说。 众人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但也知道很难逃得出去。大家都是高手不假，但对方的人实在太多，更何况宋知书和大岩的实力也不弱！ “我帮你们！”雷万钧立刻说道：“待会儿我带你们杀出一条血路！” 以雷万钧的实力，确实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雷先生！”土坡之上，宋知书的脸也沉了下来，“刚才你还说不管的？” “我有说吗？一直都是你在说吧！当然，南北龙门的事，我的确不感兴趣……”雷万钧幽幽地道：“不过嘛，这些小朋友几天下来没少帮我，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人围攻是吧？” “我也帮了你啊！”宋知书愤愤不平。 “对啊，你要是被围攻，我也会帮你的！”雷万钧抬着头道。 “……”宋知书似乎有些无话可说了，但还是眯着眼睛道：“雷先生，你确定要掺和？” “确定，你要怎地？”雷万钧一脸烦躁：“少给我来这套啊……早就说了，要不是宋达理下过令，不让我们一众老兄弟动你……你能活到现在？老实点得了，还往我枪口上撞，正愁没理由收拾你呐！” “可以收拾啊，没什么不可以的！”宋知书反倒笑了起来：“只是雷先生别后悔就行了！” “我会后悔？”雷万钧都气笑了：“老子堂堂八尺男儿，上顶着天，下踩着地……” 话未说完，又有一阵脚步声响起，人群中走出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在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高马大的中年壮汉。 单看他们的穿着，就和身边的人很不一样，明显带着南方人的精致和小资，和周遭粗犷的北方汉子泾渭分明。 姜乐一眼就认出领头的青年，之前离开合市的时候见过，正德商会的二把手孙坚！ 姜乐都认出来了，别人更不用说。 如果单单只是孙坚，大家还不至于怎样，看到他身后的那些汉子，一个个都面色凝重起来，就连雷万钧都蹙起了眉头。 “孙坚身后的那些人是谁啊？”姜乐低声问道。 “正德商会的十二罗汉，个个都是不亚于你我的高手……”余英同样低声回答。 十二个高手！ “嘶……”姜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啊？” “你以为呢？”余英轻轻叹气，“正德商会的高手层出不穷，十二罗汉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十二罗汉就够喝一壶了，还有其他高手啊……”姜乐觉得有点头疼。 “可不是嘛，人家能在全国排名前三，这么多年压得龙门商会抬不起头……当然是有两把刷子了！”余英轻轻咂嘴。 看到孙坚和十二罗汉现身，雷万钧的面色终于不像之前那么淡定了。 他抬起头，冲土坡上的宋知书说：“可以啊，有能耐，竟然和正德商会搅和到一起了！” “雷先生，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宋知书笑着道：“他们看中了南龙门的地盘，正好我也夺不回来……不如送个人情，帮他们将南龙门的高手一网打尽！总之，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说到底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你一个已经退出江湖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第534章 二愣子，来得正好 “你是不是疯了？”一听这话，雷万钧便皱起眉头：“你是觉得正德商会占了南龙门的地盘，北龙门就能独善其身了？” “雷先生！”十几米外，孙坚笑着说道：“我们和北龙门签了合约，保证不会动他们的，你可千万别挑拨啊！” 雷万钧根本不搭理他，仍旧仰头冲着宋知书说：“他们的保证你也信啊？当年怎么打压宋达理的，你是没有看到？他们所谓的合约、承诺都是狗屁，眼睛里面只有利益而已！”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宋知书叹着气说：“当年是宋达理太激进，明明各方面条件还不成熟，就非要往更大的城市发展，我怎么劝都不听……结果好啦，动了正德商会的奶酪，不能怪人家奋起反击吧？还好我及时劝退宋达理，全面接手了龙门商会，并且调整所有策略，才避免了公司走向灭亡……你们一干人还不理解，多年来对我怀恨在心！” “你是真能颠倒黑白啊……”雷万钧轻轻地叹着气，“算了，陈年老事不要提了……总之，你就是要和正德商会合作对吧？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拿下南龙门，转头就要干掉你了？” 宋知书沉沉地道：“孙坚说了不会！” “他说不会就不会么？宋知书，你也挺大个人了，看不出来他们想干嘛啊？你啊，你啊，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这些年来，龙门商会所掌控的这些城市，经济都在稳步上升，赚头比以前大的多了！正德商会肯定先啃南边、再吞北边，三岁小孩也能看出来了！你要稍微有点智商，就赶紧拒他们于千里之外吧！”雷万钧气鼓鼓道。 “雷先生！”不远处的孙坚再次开口，嘴巴微微撇着，显然很不满意：“能不要挑拨我和宋会长之间的关系吗？老一辈的事情，我不太感兴趣……但我之所以盯上南龙门，是因为宋尘最近不讲究，频频到我们的地盘转悠……嘿嘿，他想干嘛，难道我们不清楚么？宋达理没做到的事情，他想继续是吧！二十年前不是对手，现在也依旧不是对手！” 孙坚冷笑：“这才是我们想弄南龙门的真正原因！宋知书没有得罪我们，大家相处也是和和气气，正德商会干嘛要为难他？我们关系很好，没准将来还要一起做买卖哩！” 孙坚苦口婆心：“雷先生，既然你已经退出江湖了，而且早有耳闻，你也看不上宋尘……干嘛还管南龙门的闲事？墨麒麟杀了，你的使命也完成了……早点回去颐养天年吧！” 雷万钧沉默半晌，最终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确实和我没有关系……” 他转头看向姜乐等人，无奈地说：“不好意思了各位，这个忙我是帮不上了！” “雷先生，您先走吧！” “雷先生，我们自己想办法……” 姜乐、余英等人纷纷说着，大家心里都很明白，就算雷万钧留下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对面不仅有北龙门的人，还有正德商会的孙坚和十二罗汉…… 胜算基本为零！ 与其拖死雷万钧，不如让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再见了各位！”雷万钧倒也不客气，冲着众人拱了拱手，转身朝着人群外面走去。 剩下的人则都是摩拳擦掌，只待雷万钧一离开，立马开启一场恶战！ 而雷万钧在经过孙坚的身边时，却突然猛地出手，朝他脖子抓了过去，那叫一个迅如风、疾如电。 不过十二罗汉的反应速度也很快，他们仿佛早就防着雷万钧这一招了，至少六七个人同时出手，“砰砰砰”的一阵过后，雷万钧“噔噔噔”地往后退去，又回到了姜乐等人的身边。 “得，没成功……”雷万钧露出一脸尴尬的笑，“本来想着擒了那个孙坚，大家就能一起逃出去了……唉，还是老了，速度也没以前快了……让你们见笑啦！没办法，只能和你们在这同生共死了……” “雷先生……”姜乐等人均是眼角闪着泪光，很想劝他赶紧离开，但知道不可能了。 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会抛下他们啊！ “雷先生！”孙坚之前被吓了一跳，这时候刚缓过劲儿来，面色还微微有些发白，但显然愤怒到了极点，“你确定要和南龙门站在一起了是吧？” “再说一遍，我对南龙门不感兴趣……对整个龙门商会都不感兴趣！但这群小朋友帮了我，我就必须回报他们！”雷万钧呼了口气，“少废话，直接上吧，看我能打死几个‘罗汉’就对了！今天不扒下你们一层皮来，我就不姓雷了！” “好，你想死，那我就满足你！”孙坚骂骂咧咧，直接把手一扬：“给我上……” “嗡嗡嗡——”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轰鸣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就见一辆军绿色的大卡车正朝这边疾驰而来。 这里之前既然是座矿场，通往山外的道路自然是有，只是因为常年无人涉足，才慢慢地长了荒草，这时候被巨大的车轮碾过，一条大路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眼看大卡车横冲直撞过来，众人吓得纷纷闪避。 无论什么高手，也不可能撼动这样的钢铁巨兽，人群自然而然地分成两边，卡车“吱嘎”一声停在了矿场的中心位置。 “哗啦啦——” 一个又一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跳下车来，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像下饺子一样。 大卡车里，至少下来三四十个兵，个个手里都端着钢枪，一语不发、气势威严，震得四周众人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咔——” 正当众人满脸迷茫的时候，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了，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跳下来，同样也是一身军装，但臂章之上没有任何军衔。 “哎，带着一群兄弟出来拉练……这咋回事，一群人干嘛呢，个个舞刀弄棍的？”青年背着双手，一双眼睛无比冷漠。 宋知书闭了嘴，孙坚也不说话了，雷万钧一脸迷茫，刚才挺能叭叭的一群人此时沉默不语。 只有姜乐笑嘻嘻道：“二愣子，你来得正好，这群王八蛋还想围攻我们……” “他就是二愣子啊……”雷万钧恍然大悟，毕竟之前只听其名、不见其人。 “跟谁说话呢，我跟你熟吗？”二愣子皱着眉：“说了我是来拉练的，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是，是，我认错人了……”姜乐也闭上了嘴。 二愣子看向左右，面色阴沉地说：“看你们一个个舞刀弄棍的，这是准备打群架啊？倒挺会选地方，找了个这种鸟不拉屎的山里！朗朗乾坤、和谐社会，还敢做这种事？滚，都滚，不然把你们都突突了！” 孙坚终于开口：“是并州军区的吗？我是正德商会……” 作为国内排名前三的大商会，正德商会的关系和人脉只会更广，指不定哪根枝蔓就伸到并州军区里了，搁一般人肯定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但二愣子完全不吃这套，直接骂道：“什么正德商会，没听说过！让你们滚，没听到吗？” “撤！”孙坚看出这人软硬不吃，到底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迅速低声说了一句，带着十二罗汉行迹匆匆地离开了。 “走！”宋知书也是一样，带着大岩转身而去。 汤玉和他的手下也作鸟兽散。 现场只剩下雷万钧和几个南龙门的人了，他们知道是二愣子救了自己，但“谢谢”两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毕竟宋尘一再强调不能和天脊集团的人发生牵扯。 好在二愣子也不用他们说谢谢。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二愣子厉声喝了一句。 “小子不错，我看好你！”虽然是初次见面，但雷万钧已经从他身上看出了无穷潜力，当即露出满意的笑，大踏步朝矿场外走去。 一众人也纷纷跟上，墨麒麟的尸体也被他们带走。 直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二愣子让一众士兵也上了车。 不过，二愣子没有走，他站在原地点了支烟，一边抽一边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渐渐走了过来。 二愣子将烟头一丢，立刻朝人影奔了过去，刚准备说话，我便冲他“嘘”了一下，示意他不用叫，接着看了一下左右。 此刻的矿场无比寂静，四处都被大量的植被覆盖，阳光都被分割成了无数的小块，如果不是那些张牙舞爪的机械钢铁，真像是误入了原始森林一般。 “军区那边什么情况？”站在一棵树下，我低声问。 “古雨畏罪自杀，刘政委正常上报了，之后会发生什么还不知道……但古雨临死前交代，是王康平和宋知书联手，设计把上一任颜总司令搞下台的……这件事应该会重启调查的！”二愣子面色严肃地说。 “那实在是太好了……”我长长地呼了口气，“颜玉珠家的事，也始终是我的一块心病……赶紧解决，让她爸回来吧！” “迟早会有那一天的！”二愣子继续说道：“渔哥，你……” 我冲他摆摆手，又看了看左右。 二愣子改了口：“江老大，你可太厉害了，怎么知道宋知书和正德商会的人会来？” “我不知道！”我啐了一口，“我要有那么神机妙算就好了，历史上哪还有诸葛亮的名声……” 我低声道：“是汤玉告诉我的，之前带他走了一次暗道，也算是救了那小子一条命吧……他知恩图报，告诉我今天小心点……但也只有这三个字！我猜到宋知书可能会捣鬼，但没想到正德商会的人也来了……” “宋知书怎么知道在这里的？”二愣子愈发奇怪。 “并州毕竟是他的地盘，麻雀等人一进来，可能就知道了……不管了，好在有你，不然真完蛋了，百分百全军覆没啊！”就连我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也只能帮到这一步了！”二愣子叹了口气，“并州军区的总司令现在由刘政委暂时代理，表面上看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但你知道他那个人，违反规定的事从来不做，更不可能帮你收拾那些家伙……借着拉练的名义赶走他们已经很不错了！” “我明白的！”我点点头：“能帮到这一步已经够了！” 我咂咂嘴：“没想到啊，灭了个屠龙会，又来了个正德商会……感觉宋尘有的忙了。” 二愣子的脸沉下来：“比起正德商会，我咋更看不惯那个宋知书呐？之前听你说过，正德商会早就是你家的敌人了，起码是光明正大作对的吧……那个宋知书，胳膊肘往外拐，明显更不是东西啊！” “无论是我还是宋尘，从来没把他当成过自己人！”我摇摇头，“所以也没什么难过的！从他夺走我家财产的那天起，就已经和我势不两立了！” “嗯，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二愣子又问。 “雷先生之前说过，等报了仇，就和宋渔谈谈……接下来，我肯定是恢复本来的模样，坐下来和他好好地说说话了！”我的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无比澎湃。 “行，那你去呗，不管最后结果咋样，都有一群兄弟支持你呐！”二愣子咧嘴笑了。 又聊了一会儿后，二愣子便返了回去，乘着他的大卡车离开了。 我也离开这座矿场。 和姜乐联系后，知道他们和雷万钧已经开车出了并州，踏上回南方的高速了。 和雷万钧约好在武市见面后，我也买了一张机票，自行开车前往机场。 路上，突然接到宋知书的电话。 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话，我便把车停在路边，接了起来。 果然，宋知书劈头盖脸地问：“你在哪呢？” 我说任务完成，准备回武市了。 “费腾呢，什么时候放他？”宋知书倒也没说别的，显然明白矿场的事怨不到我身上来。 “我估计吧，得等我们都平安回去了……” “少废话，他们都已经在路上了！给宋尘打电话，让他赶紧放人！” “好！”知道他心情不好，我也没有多嘴。 “江城，我警告你，费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的那群兄弟，什么包志强叶桃花的，至少也死一个！”说毕，宋知书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知道宋知书不是开玩笑的，我赶紧给宋尘打了过去。 “哎！”宋尘很快接了起来，隔着电话，也能听到他喜气洋洋的声音，“恭喜你们任务圆满完成！不仅杀了墨麒麟，还救出大当家，灭了屠龙会……干得好啊，干得漂亮！” “消息还挺灵通！”我也乐了。 “那肯定的，麻雀第一时间就给我汇报了……哈哈哈，你怎么样，啥时候回来啊？” “我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我顿了顿，又道：“对了尘哥，事情都办完了，费腾该放了吧？” “我已经把他杀了。”宋尘淡淡地道。 第535章 不是我的我不要 “怎么会杀了的？”我瞠目结舌，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本来就准备杀，只不过提前了。”电话里，宋尘淡淡地道：“刚听说滴谷村的事，我就把费腾杀了，之前派了一架私人飞机，让人把脑袋给宋知书送过去……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到了吧。” “……”我满脑子都在吱哇乱叫，像是脑壳里住了一只烦人的蝉。 完了！完了！ 宋知书肯定会杀我的一个兄弟，他做得出来这种事情！可是我又不能责怪宋尘什么，“包志强等人还在宋知书手里”这种话也万万说不出来。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挂了电话，又给宋知书打过去，想跟他求下情，不要杀我的人。 但宋知书没接，直接切了线路，估计是正忙着。 我没继续开车，就在原地等着，还放下车窗，烦躁地抽了支烟。 过了一会儿，宋知书便打了回来，直接弹的视频。 我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赶紧接起来，手机屏幕上有了画面，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硕大的脑袋，眼睛还大睁着，显得惊慌失措，还透着几分哀求和恳切，但已完全失去生机。 费腾果然死了，而且死不瞑目。 我以前烦透了费腾，想过他的一千种死法，但没想到死得这么猝不及防、突如其来。很多人一直认为他是我的宿敌，是我北龙门继承人的最大阻碍，我们二人之间迟早会有一场大战、恶战和酣战。 但是他死得这么快，哪里配啊？ 紧接着画面一切，换成了宋知书的脸。 “看到了吧？”宋知书面色冰冷：“费腾死了！” “……是，我也刚给宋尘打过电话，他说因为滴谷村的事情生气，就把费腾砍了，脑袋送了过去！” 我暗戳戳地表示这一切和你“不讲武德”有关，但宋知书根本不吃这套，还是迅速怒火中烧地道：“江城，你保证过，费腾肯定不会死的！” “如果没有滴谷村的事情，费腾就不会死！”我咬着牙，试图和他讲理。 “还跟我犟是吧？！”宋知书怒气冲冲：“相信你也记得，我说过费腾要是死了，那么你的一个兄弟也得陪葬！” 宋知书大喝一声：“大岩！” “不要！”我立刻冲着手机咆哮起来：“会长，不要！” 但无论我怎么喊，宋知书也没有任何反应了，直接把手机一转，画面一切，就见大岩起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屏幕正对面是一排真皮沙发，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等人都在那里坐着，手脚俱是捆着绳子，一个个面色凝重。 大岩直接把聂明拽了起来。 “不要啊会长……”聂明大声哭嚎：“放过我吧，求求您了，我没有犯任何错啊！” 我也疯狂地大叫着：“不要！不要！” 我当然不会心疼聂明，但如果大岩真杀了他，说明宋知书不是在吓唬人，他真敢对我的兄弟下手！ 现在能杀聂明，以后就能杀别人了，大家没有一个是安全的！ 我多希望大岩只是随便捅聂明几刀，关键时刻便被宋知书叫停了，然后像之前那样警告我一番，那么我就认了，还算记他的好。 但是没有，大岩真的下了杀手，手持一柄锋利的匕首，朝聂明胸膛“噗噗噗”地刺着，一下又一下，出手毫不留情。 “别杀我啊，别杀我啊……”聂明哭喊着、哀求着，可声音还是越来越弱。 无论聂明怎么求饶，我怎么呼喊，都没有用。 鲜血很快染红了聂明的胸口，他一开始还不断恳求，到后来便没了声音，慢慢倒了下去，眼睛也闭上了，整个人一动不动。 虽然没有亲自去探他的鼻息，但以我丰富的江湖经验，知道他是真的死了。 大岩这种人，说杀人就杀人，不存在“手滑”的。 沙发上的包志强等人，面色愈发凝重，有人闭上眼睛，有人轻轻叹气，隔着手机也能感受到那边肃杀的氛围。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满腔的怒火自胸中燃烧！ 还是那句话，没人会心疼聂明，但聂明今日的处境，也代表着其他人的未来。如果不赶紧将包志强等人救出来，怕是一个个都会死在宋知书的屠刀之下。 视频画面里，大岩蹲下去检查了一番聂明，接着起身走到宋知书身前说：“死了！” 画面很快切成了宋知书的脸，冷酷、桀骜、不近人情。 “没有下次了。”宋知书一字一句地说：“江城，你记住，没有下次了。” 我恨不得冲进屏幕里，将他的那张脸彻底撕碎，但还是跟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好，没有下次了。” “正德商会打算拿下南龙门的地盘，目前还处在准备和计划阶段……”聂明的尸体仍在后面躺着，宋知书已经极其丝滑地谈起了工作，仿佛一点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之前在滴谷村，本来想把麻雀等人一网打尽，现在看来要从长计议了……这期间肯定需要你的情报，随时等我的电话吧。” 我是真的很想骂几句“你是不是疯了，竟然和正德商会合作”“不知道他们和宋达理有深仇大恨吗”“正德商会吞掉南龙门，难道会放过你北龙门”“你是不是脑残”之类的话，但到嘴边又成了一个字：“好。” 我不想和他说太多了。 切断视频，我没急着开车，而是坐在路边缓了半天。 情绪始终处在一个极端愤怒的状态，恨不得立刻杀回并州要了宋知书的命，但也知道这不现实，不如想想怎么救出包志强等人，否则一直被宋知书拿捏实在太难受了。 正思考着，手机再次响起，是姜乐打过来的。 “哎。”我立刻接起。 “江老大，你走哪了？” “还在去机场的路上，怎么了？” “没事，麻雀他们都走了，只有我和雷先生在一起呢……他问宋渔什么时候去武市啊？”姜乐语气里带着喜悦，显然也在为我开心。 “……很快就去！”如果没发生聂明的事，我也会很开心，现在则多了几分沉重，起码是笑不出来的。 “好，那我和雷先生就在武市等着啦！”姜乐挂了电话。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虽然仍对宋知书恨之入骨，但目前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治他，还是先去武市和雷万钧见面吧。 当即重新发动车子，前往机场。 到了武市，姜乐、小波等人来接的我，大家一窝蜂来到雷万钧的家，一起吃了顿庆功宴，也能叫团圆饭。 报完了仇，雷万钧的心情还算不错，席间再次问我宋渔什么时候来？ 我说他是晚上的飞机，到时候直接过来找您。 顿了顿，又道：“我就不现身了，南龙门的规矩，不能见他！” “好！”雷万钧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吃过了饭，众人便散去了，我们仍住在雷万钧的这座村子，距离他的住宅也就几百米远，发生什么事情互相有个照应。 小桂子就在这。 在他的帮助下，我便恢复自己原本的模样，宁清、罗威早已见怪不怪，姜乐和小波等人却还非常稀罕，围着我看了半天，一时间不知道该叫我渔哥还是江老大。 本来和大家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阿猛的事。 老狼对阿猛够好了，但阿猛还是背叛了他。此刻身边这群人里，我都非常信任，但如果有一个背叛的，后果都极其的不堪设想…… 所以我很认真地冲他们说：“谁缺钱了，或是有什么难处了，一定要及时跟我讲！能帮你们办的，我都一定会办！”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我为什么好端端提这茬。 只有姜乐懂我意思，他立刻说：“放心吧渔哥，大家吃穿不愁，什么东西都不缺……如果缺了，我会马上知道，然后告诉你的。” 我点点头，不再提这事了。 等到夜色降临，我便悄悄出了房门，在村子里游走一圈，才来到了雷万钧的门前。 雷万钧竟然就在门口等着。 相比第一次的狼狈，这一次的他仪容端正，衣服和鞋都好端端地穿着，就连头发都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一尘不染。 看我现身，他立刻迎上来，眼眶泛红地握住我的手：“宋二公子！” “雷叔叔！”看他这样，我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不好意思啊宋二公子，之前打算和你好好谈谈，可惜家里突然出了点事……唉，好不容易才解决完，这不赶紧叫你过来了嘛……”雷万钧拉着我的胳膊往院里走。 “是，我听江城说了……雷叔叔，您好厉害，从南到北，不远千里，终于手刃墨麒麟！”我发自内心地赞叹着。 “可别提了，这一路走下来，没少靠别人的帮助……尤其是你！李东是你朋友，张秀梅是你朋友……还有那个二愣子，实在太霸气了，之前在滴谷村，要不是他现身啊，我们一群人都完蛋了……宋二公子，真的是谢谢你。”雷万钧絮絮叨叨地说着，每一件事都记得很清楚。 其实宋尘也没少帮他，但是他对宋尘就没这么热情，不骂人似乎就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还和上次一样，雷万钧将我领到里屋。 虽然并不富丽堂皇，甚至透着几分寒酸，但依然让我觉得温馨。之所以产生这种感觉，大概是因为雷万钧的态度，他自始至终都握着我的手，让我的一颗心始终温热如火。 “宋二公子……”这回没有人打扰了，雷万钧认认真真地说：“讲一下你这些年的经历吧！” “好。”我点点头，便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虽然以宋渔的身份才和他是第二次见面，但假扮成江城的时候，已经和他待了许多个日日夜夜，对这位前辈的脾气、秉性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知道他是绝对没有任何坏心眼和歪心思的。 所以我也非常诚恳，除了“江城”的事没说以外，其他基本都一五一十给他讲了。 包括自己小时候是怎么过的，以及后来怎么一步步走上这条路，如何意外成为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又先后建立天脊股份和天脊能源，目前主要是在呼市和云城活动等等。 听到后来，雷万钧问：“你去夺下呼市，就是为了和宋尘抢地盘？” 我沉默了一阵，如实回答：“当时有消息称，宋尘想要独占龙门商会……我想和他谈谈，但他始终避着不肯见我，连他那干兄弟见了我都躲着走！这时候，宋知书正好差人给了我一份呼市的客户资料，虽然他这么做的目的肯定是为了离间我和宋尘……但我还是去了，就是想逼宋尘现身！” 我呼了一口气：“可惜，直到张健和王小虎相继身亡……宋尘也没有露过面。” “如果宋尘现身，你打算和他谈些什么？”雷万钧又问道。 “当然是问问他什么意思啊！”提起这事，我就忍不住来气，“真打算独吞家产啊？” “如果是呢？”雷万钧紧跟着问，一双眼睛也牢牢地盯着我。 “……那我肯定不能善罢甘休！”我咬着牙：“肯定和他抗争到底，凭什么就让他独占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想法慢慢变了。 记得刚开始时，我还念叨不要兄弟相残，宋尘如果真有这个想法，那我主动退出就完事了。但后来听多了宋达理和宋知书的事情，我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不想做我爸那样的圣母。 真心不想！ 不是我的我不要，但如果是我的，我必须争！ “说得好！”雷万钧长长地呼了口气，似乎非常为我感到欣慰，甚至站起身来不断踱步，神情都有些激动了。 “雷叔叔……”看他这样，我的面色忍不住复杂起来，“宋尘真是要和我夺家产吗……” 决心归决心，一想到要和宋尘较量，我还是忍不住一个头两个大。 真能下得了“兄弟相残”的手吗？ “是也不是！”这时候了，雷万钧竟然卖起了关子，“夺家产只是表象，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雷万钧之前就说过类似的话，没有那么简单！ “那是怎么回事？”我赶紧问。 雷万钧不说话了，又在原地踱了几步，转头看我：“宋二公子，知道真相以后，你和宋尘就不可避免地要开战了……你确定要知道么？” “……确定！”我咬着牙。 我不想稀里糊涂的。 哪怕是打，也要打个明白，打个通透，知道是为什么打的！ 但这一刻，我的一颗心还是忍不住噗通噗通跳着，像是有一万头骏马在自己胸腔里来回跳跃和奔腾…… 雷万钧显然看出来了，他一字一句地说：“宋二公子，你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做好了！”生怕他不讲了，我又赶紧说道。 “你没有。”雷万钧仍旧面色严肃：“我说的准备，不止是心理上的……还有生活中的！” 第536章 宋知书，等死吧 “生活中？什么意思？”我一脸迷茫。 “即便现在告诉了你真相，你能斗得过宋尘吗？”雷万钧面色严肃地说：“凭你一个呼市，还是凭你的天脊集团，和那个仍没完全成长起来的二愣子？” 我瞬间沉默下来。 之前以江城的身份在南龙门待了那么久，已经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了，知道一旦开战的话，自己是完全没胜算的。 “所以你要努力提升自己。”雷万钧继续说道：“至少要干掉宋知书、拿下北龙门吧？我认为吧，起码成为北龙门的掌门人，才有资格和宋尘一较高下！” “干掉宋知书、拿下北龙门……”我喃喃地重复这一句话。 “有没有信心？”雷万钧沉声问道。 “有，当然有！”我面色凌厉。 “好！”雷万钧呼了口气：“宋二公子，那你就去拿下北龙门吧！等你攒足了本钱，我就将真相告诉你，到时候你再决定是否和宋尘决战吧！” “……行！”我点点头，答应下来。 看雷万钧的意思，明显是怕我知道真相以后，会按捺不住冲动立刻去找宋尘算账，所以才开出了个前提条件，希望我能率先强大自身。 也行，反正早就想干掉宋知书了，不仅是因为家产的事，更因为包志强等人的安危，这回倒是可以好好筹谋一下，和那老家伙算一算总账了。 宋尘的事就先放一边吧，不管真相到底如何，迟些时候知道也好，省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先去打哪个。 接下来，雷万钧又和我聊了一会儿，期间还提到了正德商会，说这组织不安好心，二十年前就想吞并龙门商会，现在又卷土重来了，关键宋知书那个脑残还跟他们合作，简直就是蠢货中的蠢货。 “宋知书本来就难对付，现在又有了正德商会的帮助……宋二公子，你一定要小心啊！”雷万钧忧心忡忡地提醒道。 一直聊到凌晨破晓时分，我才离开他家。 回到家里，叫醒小桂子，又易容成江城，方才沉沉睡去。一直到傍晚时，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睁眼一看发现是宋尘打过来的，赶紧接起。 这次诛杀墨麒麟、揪出大当家、剿灭屠龙会，大家都辛苦了，其中又属我的头功，所以他打算在武市举办个庆功宴，到时候老狼、祁柔等人都会过来。 我说没有问题。 “搞得热闹点啊，事后全都给你报销。”宋尘笑呵呵道。 “这还报销啥呢，花不了多少钱，我自己承担得起。”我客气道。 “行，那就你出。” “？？？” 三天后，南龙门的庆功宴在武市某大酒店正式举行。 祁柔、余英、老狼、麻雀、陆青空都来了，姜乐等人亲自接待他们，大家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宋尘本来想请雷万钧也过来，可惜老人家没同意，只能作罢。 席间，大家说起杀墨麒麟的那个清晨仍旧热血沸腾，七嘴八舌讲着当时的情况和细节，尤其宋知书和孙坚、十二罗汉的现身，更是加重了当时局势的复杂程度，差一点就全员折在并州郊区的滴谷村了。 宋尘听着听着，突然微笑着说：“有件事很奇怪啊，那个二愣子怎么会突然出现的？”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说呢，江城？”宋尘突然转头看向了我，面上仍旧带着微笑，眼神中却有了冷意。 “……”我没说话，心里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你还是和宋渔有联系对吧？”宋尘不笑了，一张脸慢慢沉了下来，现场众人无不浑身发毛。 谁都知道二愣子是宋渔的人，无缘无故怎么会帮我们？ 必然有人通风报信。 猜到其中的细节，真是一点都不困难。 “……是。”我也只能承认。 同时心里也很明白：看来这一顿不光是庆功宴，还是兴师问罪宴！ “还记得我之前告诫过你什么吗？”宋尘的一张脸愈发阴沉了。 我没说话，只低着头。 包间里的气氛极其凝重，众人连大声呼吸都不敢了，更别提做一些小动作。在南龙门，宋渔是绝对的禁忌，没有人敢和他联系，更何况我还有过前科！ 不知道宋尘会怎么处罚我，按照他一贯的作风来看，给我几刀，再撵出南龙门都是轻的吧？ “尘哥。”一片寂静之中，老狼突然打破沉默：“江城联系宋渔帮忙是他不对……但不是他，我们就都折在并州了！咱不记他的功，也别处罚他了，功过相抵行不？” “是啊，尘哥，我觉得他功大于过！” “要不是没办法，他不可能联系宋渔的！” “其实他联系宋渔，我们也都知道，当时没有劝他，是因为实在没辙了……要罚的话，你就一起罚吧！” 老狼一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帮我说着话，总之就是希望宋尘能再原谅我这一次。 “你的人缘可真好啊……”一片说情声中，宋尘叹了口气，盯着我道：“才进南龙门多久啊，都快成南龙门交际花了！” “哥哥姐姐们照顾我……”我仍旧低着头。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宋尘一脸烦躁，捏着眉心说道：“我一再强调，不要联系宋渔！在南龙门，不管你立多大的功，私自联系宋渔就是重罪……你要和宋渔做朋友，没问题，我不拦着，离开南龙门就行了！离开这个地方，你和玉皇大帝拜把子，和阎王爷入洞房，我都不管！” 宋尘再次盯紧了我：“江城，我再问你一遍，到底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我咬着牙：“实在是逼不得已了，才联系的……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好，到底立了那么大功，我也不是气量狭窄的人……就再信你一次！”宋尘猛地一拍桌子，“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武市底下有个武昌县，那边也有南龙门的办事点……你过去负责一阵子吧！这期间里，就由姜乐暂管武市……然后看你表现，将来再决定是否提拔上来！” 宣布完这个决定，宋尘转头看向姜乐：“听明白没？” “听明白了！”姜乐一脸兴奋，“意思就是我成老大了呗，江城就是我小弟了！哈哈哈……” 姜乐转头看我：“快叫姜老大！” 我也只能无奈地叫了一声：“姜老大！” “哈哈哈，舒服啊……”姜乐撩起衣服，拍着自己的肚皮，“农奴也有翻身做主人的一天！” 其实大家也都知道，发配到武昌县这种处罚，属于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迟早找个由头再把我提上来。 别的不说，就姜乐、小波这一群人，哪个会因为我的职级变动就不听我话了？ 所以众人都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甚至彼此的眼神飞来飞去，包间里充斥着戏谑和玩笑。 宋尘皱了皱眉：“你们以为我是开玩笑的？江城，现在就走，到武昌县去！我们接下来要探讨一些机密，你已经没有资格听了！” “……好。”我也只能站起，走出门去。 一出包间，就发现庞满站在门外——宋尘的那位贴身保镖，还在很是神出鬼没啊。 “我陪你去武昌县。”庞满转身就走，显然早就收到风了，就在这等着我。 我也只能跟上。 庞满开车，真的把我拉到了武昌县。所谓的办事处，就是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看外墙至少有二十年的历史了，两边还长满了不少类似爬山虎的藤蔓植物。 “就在这待着吧，房子虽然不怎么样，好在水电暖都蛮齐全……”庞满拍拍我的肩膀，“好好改造，尘哥迟早会再重用你的。” 我也只能进门。 小楼不大，只有一个耳聋眼花的门房大爷，和他聊了一会儿，才知道这里是武市龙门商会的前身，后来渐渐发达才搬到市中心去的，不过这里仍旧保留下来，没有任何职能，最多还有些象征意义了。 “不要嫌地方小，宋达理曾经在这呆过哩！他在这里卧薪尝胆，一步一个脚印，才造就了后来偌大的龙门商会！吸吸他的王霸之气，没准你也可以一飞冲天！”门房大爷一脸得意。 “谢谢您老的祝福了！”我拱拱手。 我在楼里溜达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老楼，便随意找了一处有床的房间，四处摸了一下还挺干净，也没任何异味，像是在宾馆里，便躺下睡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是姜乐打来的。 我接起来，“喂”了一声。 “叫姜老大！”姜乐喜滋滋地说着。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休息被人打搅，我很不爽。 姜乐这才步入正题。 他告诉我，宋尘、老狼等人已经走了，临走前还交代他务必守好武市。 “嗯，你们开会说什么啦？”我躺在狭小但还算干净的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天花板，随口问道。 “尘哥不让告诉你啊，特别交代过的……”姜乐语气有些为难。 “不说拉倒！”我忍不住骂出了声，准备挂掉电话。 “哎哎哎，急什么，开个玩笑嘛，咋这么不经逗？”姜乐笑呵呵地说道：“也没什么，就说正德商会来势汹汹，甚至都和北龙门合作了……让大家打起精神、准备迎敌。” “嗯，和我想得差不多……”我仍旧看着天花板，心想宋尘应该也头疼吧，正德商会就够难对付了，再加个北龙门简直头大如斗了。 “江老大，你赶紧改造吧，好好表现啊……我的脑子不行，武市还得你来！” “少废话，让你干你就干，谁不是慢慢成长起来的？我不在的时候，你正好锻炼一下能力，争取早日能够独挑大梁！” “江老大，你别吓我……”姜乐有些哆嗦地说：“怎么听着好像你要嘎了似的，不用这么快就交代遗言吧……” “滚一边去。”我直接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我便住在武昌县的这栋二层小楼，渐渐也摸清楚了这里的所有情况，确实是龙门商会的一个办事处，但也真的没有任何作用，就雇了个老头打扫卫生、维修水电，一个月给人家三千块，说白了就是个“发配”的地方。 老头管不着我，他自己还经常偷懒，半夜就跑回家抱老婆去了。 他跑我也跑，我去江边上钓鱼，整夜整夜地不回来，他也从没说过什么，总之心照不宣，属于各玩各的，像是结婚多年早已失去激情的老夫妻。 过了大概一个多星期，我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了，便打算实行自己的计划。 之前不是答应雷万钧要拿下北龙门嘛，最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既然要以宋渔的身份去做，江城这头就得暂时放下。宋尘恰好“发配”了我，且回归的日子遥遥无期，看门的老头比我还能糊弄，那就正好率领天脊集团去干宋知书嘛。 老家伙夺走我家的产业，还囚禁包志强、叶桃花等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决定走的这天，我把独属于自己的床单、被罩仔细收了起来，期间免不得弄乱了床。整理床垫的时候，意外发现 照片这种东西，本来我也没有多大兴趣，随便瞥了几眼却发现上面的人非常眼熟。 再认真看，竟然是我小时候的照片！ 准确来说是宋渔小时候的照片，毕竟我现在还是江城。 一张张翻过去，发现都是我一到三岁时候的照片，背后竟然还有宋达理的字——云城的家里有他一些笔迹，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当然也没什么机密，大多都是“我儿子真可爱”“留存于x年x月x日”“早点赚钱，回去陪老婆孩子”等等随笔。 除了我的照片，还有我妈的照片，当然是她年轻的时候了，背后也有一些朴素的话语，简单却又真挚。 再看床和床垫，确实都挺有年头了，又想到门口的老头曾说宋达理二十年前住过这里…… 看来是真的了。 脑海中不禁有了一幅画面，二十年前，一个身在异乡、努力奋进的男青年，趴在床上借助照片写下对老婆孩子的思念…… 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 想了想，还是没拿这些照片，毕竟云城老家不缺这些东西，就让它们随同那份回忆在这里继续长眠和休憩吧。 但把照片塞回床垫的瞬间，我却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掀开整个床垫，里里外外地找了一遍，并没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不甘心，又到处搜寻，什么柜子、抽屉都翻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找到宋尘的照片。 怪了，我的，我妈的都有，怎么偏偏少了他的？ 当然，想到他肯定来过这里，可能早早就拿走了吧…… 我也没有太当回事，重新收拾好床铺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座二层小楼。门口的老大爷不在，不知上哪鬼混去了。 也好，那就各忙各的。 宋知书，等死吧！ （有时候审阅不及时、检查不仔细，大家如果发现错别字，可以加我qq告知一下，我改，谢谢！） 第537章 杀一个回马枪 离开武昌县后，我便卸下妆容，恢复宋渔的身份，直接飞到了呼市。 到了天脊能源，大家已经提前知道我要来了，向影和颜玉珠，以及梁国伟、罗家明、尤小七等人都出来迎接。 尤小七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假扮过我了，整个天脊能源乃至呼市都运转正常，由此可见董事长这个职务可有可无，堪称最没用的角色，最多相当于吉祥物。 有向影和颜玉珠把控全局，根本不会发生任何问题。 来到办公室，众人纷纷落座。 都是自己人，也不用客套了，我直接开门见山，说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即干掉宋知书、拿下北龙门。 众人纷纷响应，大家已经闲了很久，终于能动弹一番了，一个个都挺兴奋。 北龙门的地盘现在只剩下三个：长安、石城和并州。 长安那边由秦卫负责，这家伙可以不用管，只要干掉了宋知书，我就有把握归拢他。 至于石城，自从包志强等人被抓，白月也死了后，据说那边现在由大岩掌控，但是在我看来依旧不足为惧。 长安、石城都不用管，直捣并州就好！ 唯一棘手的是宋知书，他已经和孙坚达成合作，身边多了一些来自正德商会的高手。 “十二罗汉中的杨云、游牧、艾叶、文柳，这会儿都在并州！”之前几天就接到我的命令，负责消息调查的梁国伟如实汇报。 “没什么忌惮的。”坐在办公桌后，我轻轻地摩挲手指，“二愣子在并州呢，随便找个机会出门拉练，就把他们都‘突突’了！” 提到二愣子，众人均是一脸骄傲，尤其现在古雨已经自杀，并州军区就是刘仁正一个人说了算——即便刘仁正为官比较正派，从来不做违规的事，收拾宋知书也够用了。 大家正说着话，商量怎么对付北龙门，我的手机恰在此刻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疑惑之余，还是接起来“喂”了一声。 “是宋董吗？”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挺客气的声音。 “我是，你哪位啊？”我也很有礼貌。 “正德商会，十二罗汉，杨云！” “……” 梁国伟刚才还提到这个名字，现在竟然就打电话过来了，这也太巧了点！ “有什么事？”我的声音冷了起来，作为宋达理的小儿子，听到“正德商会”这几个字不开心是很正常的，没有直接骂人已经代表了自己极高的素质和涵养。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咱们一起对付宋尘怎么样啊？”杨云笑呵呵地问道。 “……”我没说话，心想对方不仅拉拢宋知书，这是还想把我也拉过去啊？ “你肯定恨透了宋尘吧？”杨云叹着气说：“南龙门那么大的产业，一毛钱不分给你，搁谁也生气啊！”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疑惑道：“正德商会对付宋尘，不用拉着我吧？” “用啊，怎么不用？”杨云又笑起来：“正德商会每天的事情可太多了，不能什么都不干了，一心对付宋尘……上面呢，就把这事交给了我，各方面权衡利弊之后，我又找了宋知书这个合作伙伴……” 杨云轻轻地叹着气：“但是前段时间，并州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古雨畏罪自杀了嘛，军区现在是刘仁正一个人说了算……宋知书担心你会出手，所以让我来问问你，放下之前的恩怨，先一起对付宋尘怎样？”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我就说嘛，好端端拉拢我干什么，原来是宋知书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宋知书猜对了，我还真会对他下手！另外，我告诉你们啊，我会对付宋尘，但不会和你们合作……能不能听明白？” 我认认真真地说：“宋尘、宋知书，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更不可能和他们合作！” 其实我还想加个正德商会，但考虑到自己目前的实力，还是把这个牛咽了回去，实在吹不出去。 “宋二公子！”杨云似乎隐隐有些恼了，“真以为我们离了你不能活？老实告诉你吧，以正德商会的实力，安排一个新的总司令来并州也没问题……只是耗些力气而已！不想太麻烦了，所以才找的你，最好识相一点，否则连你一起收拾！” “呵呵，好大的口气，那就尽管来吧！”说毕，我就挂了电话。 但说实话，切断线路的瞬间，我就有一点后悔了。 如果正德商会真搞来一个总司令，那我在并州的优势就荡然无存，又回到之前相互掣肘的局面了，还不如假装答应他，让其对我放下警惕，再一点点收拾他们。 只要安全到了并州，谁还能奈我何？ 可惜覆水难收，话已经说出去了，我也不可能再打电话反悔，那样实在太掉价太没面子了。 思来想去，我给二愣子打了个电话，让其探一下刘仁正的口风，并州军区是否真的会来一个总司令？ 二愣子很快回了消息，说总司令的任命并没那么容易，尤其古雨死得突然，上级还要调查、核实、筛选、提拔，总之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事情。 但还不等我松一口气，二愣子又接着道：“但刘政委打听了下这个正德商会，发现他们确实很有背景，在整个华国都是响当当的，没准真能搞来一个总司令！” “……”我无话可说了，心中又火大又无力。 “他们在哪？”二愣子低声道：“我赶紧带几个兵去‘突突’掉他们算了！” “刘政委允许你这么干啊？”我笑着道。 “肯定不允许啊，不是悄悄去嘛……不能让他知道，否则我肯定完蛋了！”二愣子的声音愈发低了。 “首先，我不知道他们在哪。”我的语气严肃起来：“其次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让你去的……刘政委待你不薄，不能背刺人家，对吧？” 我继续道：“我是需要你的帮助，但在尽量不违规的情况下……懂么？” 就像之前在滴谷村后山的矿场，二愣子带人过去拉练，发现有人打架斗殴，随即勒令停止，这是很正常的行为，哪个部门过来也挑不出毛病。 总而言之，“直接突突”并不可取，那样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懂！”二愣子当然明白我的意思。 “行，先这样吧，我想想怎么弄。”挂了电话，我又将梁国伟等人驱散，只留下了向影和颜玉珠。 二女一向是我的智囊，这次当然也积极出谋划策。 颜玉珠说：“我觉得杨云还会再打电话，不可能试过一次就拉倒了，不如再等等吧。” 向影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好，那就等等。”我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抱着双臂静静等待。 向影和颜玉珠各自拿来电脑，一边工作一边陪我等着。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手机真的响了起来，但不是宋渔的手机，而是江城的手机。 也不是杨云打来的，而是宋知书打来的！ “哎，会长！”我立刻接起来，一秒切换成江城的声音。 “在哪呢？”宋知书问。 “之前不是跟您说了嘛，被宋尘‘发配’到武昌县了！哎，说是看我表现，将来再提拔回去，谁知道什么时候啊……”我叹着气。 “宋尘这小心眼，成不了什么大事！”宋知书冷笑一声，随即问道：“你和宋渔还有联系，关系一直不错是吧？” “……啊，上次联系，不还是你安排的嘛！”我谨慎地回答。 “这样，你劝劝他，让他答应正德商会的合作呗！” “……啊？” “啊什么啊，正经和你说呐。”宋知书迅速把之前的事情讲了一遍，又道：“正德商会能搞来一个总司令，但要耗费的人情和资源实在太大……远没有直接拉宋渔过来性价比高！你劝一劝宋渔，就说先一起打宋尘，我俩之间的恩怨随后再说！” “……那我卧底的身份不是曝光了吗？” “曝就曝呗，宋渔还能出卖你啊？他比任何人都想干掉宋尘好吧！” “这么确定？”我匪夷所思。 “废话，宋尘霸占家产，你是宋渔你不恨啊？”宋知书冷笑一声。 “……恨。”我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个字时，是发自肺腑，还是逢场作戏，但确实有一种无尽的苍凉。 “这不就对了嘛！”宋知书笑呵呵道：“行了，等你的好消息，尽快劝一下宋渔啊。” “等等！”我赶紧叫住他，“会长，我可以帮这个忙，但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放了包志强他们！” “……”宋知书沉默一阵，显然并不意外我在这种时候提出条件，过了半晌才沉沉道：“只能放一个！而且放出去后，还要隐姓埋名，不能让宋尘知道了，否则他那个聪明劲儿，很快就知道咱俩之间有猫腻了！” “好！”现阶段，我肯定能救一个是一个了，“放谁？” “包志强吧。” “可以，等你消息！” 约定达成，我将电话挂了。 …… 并州，龙门商会。 “宋会长，真的行吗？”杨云听完整个过程，忍不住疑惑起来。 “放心吧，我这女婿，和宋渔的关系很好，他说一句顶咱们说十句！”宋知书信心十足，“走吧，去放那个包志强。” 宋知书起身出了办公桌，迈步往外走去。 杨云立刻跟上，游牧、艾叶、文柳也都紧随其后，别看人少，其实十二罗汉来了四个已经很重视这次行动了。 出了大楼，乘了辆商务车，半个多小时后，便来到郊区的一栋别墅，里里外外足有二三十人看守。 宋知书带着几人走了进去。 大堂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排五花大绑的人，正是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一干人。 “你们先等一下，我上个洗手间。”宋知书转头走进了卫生间。 杨云等人便在原地等着，游牧的眼睛四下一扫，瞟过叶桃花的时候，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呀，这个妞漂亮啊！”游牧搓着双手，径直走了过去，伸手就要往叶桃花胸口上摸。 包志强、赵七杀等人都恶狠狠瞪着他，可惜谁也阻止不了。 “你干嘛呐！”好在艾叶走了上来，一把将其推开。 “不是，关你啥事？”游牧回头，一脸恼火。 “乱摸什么，有点规矩行不？这也不是在自己家！”艾叶很看不上他这样的行为。 “到底和你有啥关系！”游牧愈发火大，直接一拳揍了过去。 这场架打得莫名其妙，但确实是打起来了，两边都是拳来脚往、骂骂咧咧，杨云和文柳立刻上去拉架。正吵闹间，宋知书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宋知书一脸惊讶。 几人七嘴八舌，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宋知书听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冲杨云道：“别说他们都是江城的兄弟……就算不是，既然绑在我这，你的人凭什么动？要是连这点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你们就离开并州吧，不要再合作了！” “……不好意思了宋会长，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杨云的脸微微有些泛红，被人当众训斥显然很没面子。 好在宋知书也没过多纠结这事，转头冲包志强说：“你能走了！” 包志强一愣：“什么意思？” 宋知书简单讲了一下我们之间的事，又对他说：“具体情况，等出去后，你再和江城联系。” 说完便摆摆手，让人给包志强松绑，接着又蒙了他的眼睛，让人把他给送走了。 接着，宋知书便给我打电话。 “包志强走了，很快就会和你联系！” “行，宋渔这边，我也会尽全力。” “不是尽全力，是必须办到！”宋知书挂了电话。 …… 半小时后，包志强果然和我通了电话。 “江老大，我安全了！”站在并州熙熙攘攘的街头，正午的阳光从头顶照下来，包志强握着失而复得的手机，颇有一种恍如隔世、重生为人的感觉。 确定他现在是一个人，我便迅速讲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你不适合现身。”我对他说：“在宋尘眼里，你是个死人，所以不能去武市投靠姜乐；但又不是宋渔的人，所以也不能来呼市……这样吧，你回云城，先躲一段时间再说。” “不，我不回去。” “？？？” “我要去救叶桃花等人。”包志强快速说道：“宋董，你联系二愣子，让他给我找几个兵……杀一个回马枪！” “知道他们关在哪里？”我立刻问。 “知道！虽然他们送我出来时蒙着眼睛，但我毕竟在那住了好几个月，早就摸清楚是个什么位置了！快点啊宋董，别等宋知书把人都转移了！”包志强说话像机关枪一样，争分夺秒。 “好，我让他联系你！”同样察觉到了紧迫，我连忙答应下来。 半个多小时后，二愣子和包志强成功汇合，带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雄赳赳气昂昂地朝之前那栋别墅去了…… 第538章 犟驴中的霸王驴 而在呼市，我和向影、颜玉珠等人仍继续等待着。 作为宋渔，宋达理的儿子，不可能江城一劝，就立马答应正德商会的合作邀约，所以现阶段只能按兵不动、以逸待劳，同时心中暗暗祈祷包志强和二愣子的行动能顺利些。 只要叶桃花、赵七杀等人安全了，我这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方能放开手脚去做一些事情。 “老包，加油！” 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我既忧心忡忡，又满怀期待。 …… 并州郊区的某别墅前，包志强傻眼了。 去的路上，包志强还和二愣子商量战略，到了地方先把宋知书等人控制起来——涉险绑架，在外拉练的士兵当然有资格出手——等救出叶桃花、赵七杀等人，二愣子就以突然接到上级电话为由匆匆离开现场，接下来包志强想干点什么不就随他的便了吗？ 想到自己即将立个大功，弥补之前在石城犯下的错误——因为盲目信任白月，导致大家全军覆没——救出众人，干掉宋知书，以后也能抬头挺胸地做人了！ 包志强很兴奋，一路上不断地搓着手，以为自己终于能够咸鱼翻身，结果抵达目的地后便彻底懵逼了。 别墅人去楼空，里外都是空空荡荡，安静得像是从来没有进来过人。 “是这里吗？”二愣子有些迷茫。 “是！”包志强咬着牙：“我在这住了几个月，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聂明就是在这死的，大岩几刀就结果了他的性命……死得老惨了！因为他是费腾的卧底，我当时还想笑来着，但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死，所以又笑不出来了……” 宋知书果然换了地方，这也太小心太谨慎了，一点机会都不给包志强留啊！ “王八蛋啊……”包志强气得头痛欲裂。 二愣子突然接了个电话，接完以后，便转头说：“强哥，刘政委叫我回去了！” 包志强叹着气说：“又没抓到宋知书，不需要演戏了！” “没演戏啊，刘政委确实叫我回去！”二愣子面色认真。 “……好吧！” “强哥，我捎你回市里？”二愣子试探着问。 “不用，在哪坐不上个车啊！” 包志强主动下了车，摆手让二愣子离开，随即步行朝别墅门口走去。 路上，他给我打电话，将情况汇报了一遍，语气自然无比颓丧，本来想好好地大干一场，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搁谁也会心情不好，不骂街就够文明了。 “没事，你已经尽力了。”我嘴上安慰着他，却仍忍不住叹气，“你回云城休息下吧，我大概一两天后，就答应正德商会的邀约……等我到了并州，再想办法救人！” “嗯。”包志强明显无话可说了。 挂了电话，我也没当回事，开始准备接下来的行程。 而包志强，打了辆出租车，前往高铁站的路上，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师傅，日升大厦！”揣摩良久，包志强下定决心，终于脱口而出。 日升大厦，并州龙门商会那座大楼的名字！ 没错，包志强还是不死心，他想再试一试，不说干掉宋知书，起码救出叶桃花等人吧？ 实在救不出来，掌握他们的位置行不行？ 就这样没有任何功劳和建树地回去，他都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脸了！ 但他毕竟是老江湖，也不至于像个年轻人一样咋咋呼呼地冲进龙门商会，那样除了丧命没有任何结果。 埋伏在日升大厦附近的绿化带里，包志强回忆着里面种种的布局和构造。 他在并州呆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他是翠竹区的坎将，没少到日升大厦里面开会，熟悉到卫生间里哪个坑位的流水不畅都清清楚楚！ 到了今天，龙门商会早已物是人非，里里外外的人也都不认识了。 想混进去，是绝对不可能的，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不过包志强想起一个人来，李东。 屠龙会湮灭后，李东先在呼市呆了一段时间，一直盘算着想救赵七杀，但我屡次拒绝了他的想法。没有办法，后来又带着一些老朋友——比如李大彪、关少青等等，回云城创业了，那地方上上下下的关系都打通了，想干点啥都没问题。 当然，包志强想起他，不是因为也想回云城了，而是因为佩服那个家伙的本事。 李东是个神人，因为是通缉犯，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总喜欢琢磨一些乱七八糟的小路和通道。 各个大楼的通风管道，没有比他更熟悉的，总是像头老鼠一样窜来窜去，别人根本抓不到他的踪迹。 包志强决定效仿。 他没钻过通风管道，只能现场给李东打电话讨教经验。 得知包志强已经出来了，叶桃花、赵七杀等人也即将获得自由，李东还是蛮开心的，毕竟等这一天也很久了。 面对包志强的问题，李东也不藏私，倾囊相授了许多本领，比如哪个地方最好进入，比如碰到拐角、上坡、下坡和死路怎么办，比如遭遇蚊虫蛇蚁或是迷失方向又该如何处理…… 包志强仔细记忆、背诵并融会贯通，他依稀记得自己初中辍学以后，就再也没有好好地学过东西了，尤其后来抽多了那玩意儿，脑子彻底不对劲了以后，更是彻底失去了汲取知识的渴望。 但在此时此刻，他比一个小学生还要认真。 不仅摸出手机记录一些难点、要点，碰到一些不太懂的问题还虚心求教，并且打开图像编辑软件写写画画，用粗糙的线条绘制通风管道里有可能遇到的问题。 足足一个多小时后，他才认认真真地说：“谢谢你了李东！还有不懂的，我再问你！” “不用客气……”李东忍不住问：“你打算干嘛啊？” “我想去一个寡妇家，她住在某个公寓楼里，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再嫁……我打算直接潜进她家，告诉她不要逞强了，你的强来了。”包志强不想说实话，于是乱编一气。 “牛逼！希望我到您这个年纪的时候，仍旧身强体壮、活力四射！”李东由衷地说了一句，挂断电话。 包志强亦收起手机，绕着日升大厦转了一圈，从某个开启的后窗钻进公共卫生间里，接着又打开天花板上的格栅拱了进去…… 他是头一回这么干，但一来对龙门商会的构造很熟悉，二来又向李东学习了不少经验，所以心里还是蛮有底的。 他打开手机灯，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爬行，肥硕的身躯在通风道里其实有些不便，但他不断往前拱着，自己都觉得太卑微，像蟑螂，像老鼠，像蛆。 却从没有后悔过。 不知不觉，便来到副会长办公室的上空。 ——各个龙门商会，最高只设副会长办公室，哪怕会长来了也是呆在这里。 包志强低头往下看去，并未发现宋知书的踪影。 没辙，只能去其他房间碰碰运气。 包志强继续转着，来到某个房间上空，通过透气格栅终于看到几个人影。 竟是杨云、游牧、艾叶、文柳这几个人。 知道这几个人是正德商会的，目前正和北龙门展开深度合作，没准从他们口中可以听到什么秘密，包志强便停住脚步，往下看去。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怪异，不仅凝重，而且压抑。 这是连包志强都能感受到的！ “宋知书今天骂了我，你俩有什么要说的？”杨云盯着游牧和艾叶，来回扫视。 文柳则在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 “这事就是游牧的错！”艾叶愤愤不平地说：“瞎摸什么？不是他的人，也不是他的地盘！宋知书不生气才有鬼了！” “云哥，我错了。”游牧低着头，满脸忏悔。 十二罗汉里面，大家自然是平等的，但孙坚派他们四人留在并州，钦定杨云是这个小团伙的老大，一切生杀大权自然也在其的掌握之中！ “知道错了就好……”杨云一步步走过去，一张脸始终沉着。 大家的实力都差不多，但杨云的压迫感就是比其他人强，否则孙坚也不会让他领导另外三个人了。 游牧的头越来越低，恨不得拱到脚背上了。 “啪——” 杨云抬起头来，狠狠一耳光扇在艾叶脸上。 “？？？”游牧和文柳均是一脸诧异，以为杨云打错人了。 “……云哥，什么意思？”艾叶也懵掉了。 “你说呢？”杨云冷笑：“游牧知道错了，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不知道，希望云哥明说！”艾叶咬着牙道。 “当时宋知书并不在现场……”杨云幽幽地道：“游牧就算是摸一把又怎么样？你嚷嚷什么，还大呼小叫的，最终把宋知书引了过来。” “我没有大呼小叫，是游牧要打我才吵吵起来的……” “还犟！” 艾叶刚要解释，杨云再次狠狠一耳光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扇得艾叶鼻血都流下来了，半边脸也涨了起来，鲜红的血迹顺着下巴，慢慢淌在胸前。 “知道错了没有？”杨云冷冷地问。 “不知道！”艾叶咬着牙：“他乱摸哪个女孩就是不对，‘正德商会’四个字，最重要的就是正和德，游牧这么做实在太卑劣、太下作了！我阻止他，天经地义！” “好，我让你不知道！”杨云举起拳头，“砰砰砰”地揍了过去。 到了他们这种级别的高手，拳头当然是相当有力量的，不出几拳，艾叶就扛不住了，鼻青脸肿之余，人也“咣当”一声摔倒在地。 但是杨云仍未停手，又伸出脚“咣咣咣”踹着艾叶的肚子。 一边踹，一边问：“知道错了没有？” 搁一般人，不管错没错，肯定先承认错，总比受皮肉之苦好。艾叶却始终不答话，咬着牙、抿着嘴，一声不吭。 他不吭声，就代表不服气。 越不服气，杨云就越想揍他，毕竟老大的面子也荡然无存了！ 杨云拳打脚踢，将艾叶揍得死去活来、鲜血淋漓。 包志强趴在天花板上，心想这家伙的确硬气，就是脑子有点不太灵活，跟老大承认个错误又怎么了，是能让你少一块肉还是尊严扫地？ 这回好啦，被人打个半死，简直就是犟驴中的霸王驴。 打到后来，杨云都累了，气喘吁吁起来，只能停下了手。 艾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溅得到处都是，整个人看上去奄奄一息。文柳还没什么反应，游牧却是异常兴奋，就差把“活该”两个字挂在嘴边了。 “云哥，你辛苦了！”游牧立刻奔上去，摸出纸巾小心地为杨云擦汗，还抬脚在艾叶肚子上狠狠踹了一下，“这种贱骨头，你越打他，他越来劲。” 刚才还气若游丝、看上去完全不能动弹的艾叶，突然一跃而起。 “云哥打我也就算了，你凭什么？！” 艾叶嘶声咆哮，似乎终于找到了愤怒的排泄口，一拳又一拳狠狠砸向游牧的脑袋和脸。 游牧当然马上还手。 “打，打死他！”杨云在旁边大骂。 二人疯狂地缠斗在一起，拳来脚往、气势汹汹。 两个人的实力差不多，更何况艾叶刚挨了一顿暴揍，身体各方面机能都处在低谷，理论来说肯定不是游牧的对手。 但不知道为什么，艾叶好似爆发了小宇宙，亦或真的是愤怒转为力量，总之反而把游牧揍了个头破血流。 “狗日的！”游牧大怒，突然不讲武德，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朝艾叶的肚子狠狠捅了过去。 “不讲究啊……”看到这幕，天花板上的包志强暗暗摇头。 “噗噗噗——” 几刀下去，艾叶的腹部一片鲜血淋漓，整个人也再次踉踉跄跄地倒了下去。 这回倒下，是真的站不起来了，剧烈的疼痛和血液流失都让他逐渐处在了休克状态。 文柳依旧站在旁边一动不动，毕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云哥……”游牧也有点慌了，转头看向杨云。 “没事，他活该！”杨云一脸冷漠，蹲了下去，抓起艾叶的领子，“知道错了没有？” “没……没错……”艾叶仍旧非常强硬。 “还是没错？”杨云脸上浮现笑容，“好，够硬气！那你就去死吧！放心，我会和孙总汇报，说你是被南龙门的人杀掉……让你家人领一笔抚恤金的！” 说毕，杨云转身就朝门外走去，游牧和文柳也迅速跟了上去。 看样子是真的不管艾叶，任其自生自灭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艾叶气若游丝的呼吸声。鲜血还在不断流淌，任何一个有经验的老江湖，都知道这样下去，这个人一定会死！ 包志强觉得这人的脑子真是秀逗，为了不认错，连命都搭上了。 但一想到他是为了阻止叶桃花被猥亵才有现在的结果，所以没有任何犹豫，第一时间踹开通气格栅，“咕咚”一声跳了下去…… 第539章 三个条件 看到突然现身的包志强，艾叶当然非常震惊，本能的想大声呼喊，奈何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因为包志强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 “安静，我是来救你的！” 包志强低声说了句话，接着第一时间帮艾叶止血，将衣服脱下来捆在了他的伤口上。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把艾叶塞进通风管道，格栅什么的也装回去了。 好在这期间里，杨云等人并没回来。 包志强也钻进通风管道，一点一点拖着艾叶往外面挪。这地方极其狭窄，一个人钻都费劲，更别说拖着个人。 包志强也没别的想法，对方既然救了叶桃花，那自己也帮帮他。 期间的种种困难和波折不提，总之将艾叶拖出龙门商会，包志强打了辆出租车，总算带着其逃之夭夭。 包志强做过翠竹区的坎将，对那里的风土人情最为熟悉，当即将艾叶带了过去，找了一处城中村的房子住下，又叫来一位没有资格证但手段高超的医生，为其消毒、缝合、上药和包扎。 一切搞定，已经到了晚上。 做这些事，包志强没跟我说，毕竟艾叶是正德商会的人，也不知道究竟对还是不对，所以要先观察一阵。 艾叶身体强悍，虽然失血过多，但很快就醒了过来。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躺在略微有些霉味的床上，艾叶微微皱眉。 他当然认识包志强，但不理解包志强的所作所为。 “连句谢谢都不知道说，上来就审我啊？”包志强同样皱眉，但还是讲了实话，“想救我那几个朋友，但不知道宋知书把他们转移到哪里了……所以就去龙门商会碰碰运气。” “是这样啊……”艾叶点点头，“宋知书确实把人转移走了，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所以帮不上你的忙……” “帮不上就帮不上呗，救你也没打算图什么回报！”明白对方的意思，包志强嗤之以鼻。 “那你为什么救？”艾叶一脸惊讶。 包志强便讲了一下自己的心理路程。 “就因为我阻止了一下游牧……”艾叶愈发震惊了：“你就费这么大的力气救我？！” 包志强是如何把他救出来的，他全程都看在眼里，类比长征可能有点过分，但的确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一般只有亲人才值得这样付出。 在他眼中，包志强好像一个史无前例的大蠢货。 包志强没好气地说道：“你不也一样吗，宁死都不肯认个错！” “我又没错，凭什么认错？”艾叶仰着脑袋，像个斗志昂扬、不屈不挠的战士。 “那你帮我朋友，我救下你又怎么了？”包志强同样撇着嘴，同样不屑一顾。 二人均是瞪着对方，一个比一个不忿。瞪着瞪着，却又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二人都意识到对方和自己是一类人。 脾气相近、臭味相投！ “谢谢你救了我。”艾叶躺在床上，眼神坚定、认认真真地说：“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一个宁死都不认错的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人怀疑他的诚恳。 “说了不求回报！”包志强却不在乎，一摆手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正德商会肯定是回不去了……”艾叶长长地呼了口气，“越级上告也没有用，他们几个肯定沆瀣一气，统统把责任推到我身上的……当然，我也不是好惹的！” 说到这里，艾叶的一双眼睛阴沉起来：“他们先动杀心，那就别怪我报复了！” “祝你成功！”包志强也觉得那几个人挺过分，都是在一个槽子吃饭的，因为这么点事就要杀人，的确说不过去，想报仇也正常。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艾叶又问。 不知不觉，二人好像成了朋友，总想问问对方想要干嘛。 “我啊，还是想救我的朋友……”包志强搓着手说：“他们在宋知书手里，随时都有危险……之前已经死过一个人了。” “……行，等我好了。”艾叶再度认真地说：“找那几个家伙报仇的同时，顺便帮你救人！” “那敢情好！”包志强终于咧嘴笑了。 他知道，艾叶一定会是位强有力的助手！ 等艾叶睡过去后，包志强才走出屋子，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整个城中村一片寂静，围墙遮挡了层层黑暗，只留下院中一束微弱的灯光。 他站在满地月光的院子里，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事——竟然和十二罗汉中的一个人“风雨同舟”了！ 还在呼市的我自然非常震惊：“不是让你回云城吗，咋又整出这么大的事来……” 意识到已经覆水难收，又连忙问：“你要跟他合作？这个人靠谱吗？” “靠谱！”包志强果断地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硬到这种地步，人品不会差的！” “你以前也说白月靠谱。”我沉沉道。 “我那时候的确是x虫上脑了……你不知道白月有多诱人，虽然年纪有点大了，但真的很润啊……”包志强的语气充满颓丧，但又很快坚定起来：“小渔，你再信我一次！艾叶曾经是正德商会的人，有他帮忙，一定事半功倍！” 知道包志强一直都想立功，弥补自己之前在石城犯下的错，否则以后真是没脸再继续混下去了。 我也不忍心拒绝他，只好说道：“行吧，那你试试，但要注意安全……” 包志强呼了口气，挂断电话回到屋中。 一夜无话。 艾叶的身体确实强悍，到了第二天早上，已经能勉强下地了，虽然走路很不利索，起码自己上厕所没问题。 包志强出去买早餐。 来到附近的早市，包志强买了油条和豆腐脑，刚一转头，正好和一个年轻人撞上。 “强哥？！”年轻人一脸诧异。 “……你谁？”包志强皱起眉，上下打量这人。 “我啊，你不认识我了？”年轻人指着自己的鼻子，“原沐雨，做过云城外贸学院的学生会会长……以前我和宋渔打架，还花钱找你帮忙来着！” “哦，是你啊……”包志强终于想起来了，但也没有太深的印象，只是随口问道：“你咋来并州了？” 原沐雨笑着道：“云城没有啥发展嘛，就来并州了，好歹省会呢，机会还是多……现在我给一个大哥做事，在他手下包了几个工程，也算赚了一点点小钱吧！你呢强哥，最近在干嘛呢？” “我没啥事，瞎胡混呗！走了！”老乡见老乡，该客套的都客套完了，包志强懒得和他多说废话，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强哥！”原沐雨叫了一声。 “干嘛？”包志强转过头来。 “还记得当年的事不？”原沐雨仍旧笑着，目光却有些冷了下来，“我被宋渔欺负，花钱托人找到了你……但你不仅没有帮我，反而揍了我好几顿！” “哦，然后呢？”其实包志强根本不记得了，只是察觉到对方语气不善，一双眼睛也眯起来。 “你说呢？”原沐雨皮笑肉不笑，“打完我，就没事了？老实告诉你吧，我从来没忘记过！每每回忆起被你按在地上暴捶的场景，浑身上下都会发抖！” “包志强啊包志强，真是风水轮流转……”原沐雨持续冷笑，“现在我混起来了，而你却落魄了！既然老天又让咱们两个碰到，我肯定也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原沐雨身后出现三四个年轻人，均是摩拳擦掌。 “上！”原沐雨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 众人顿时一哄而上，很快就被包志强按在地上暴捶了一顿。 包志强再落魄，甚至瘸着条腿，身手也还是在的，对付几个小流氓简直跟玩一样。先干掉原沐雨的手下，又骑在原沐雨的身上，一拳又一拳地砸了下去。 “让你的记忆再深刻些！以后回忆起老子来，不止浑身发抖，还大小便失禁！”包志强足足揍了十七八拳，直到将原沐雨打得头破血流，方才大摇大摆地提着油条和豆腐脑扬长而去。 “雨哥！”几个同样鼻青脸肿的年轻人立刻扑了上去。 “去找生哥！”原沐雨气喘吁吁：“我肯定不会放过那个家伙！” …… 呼市。 我又接到了宋知书的电话，当然是以江城的身份。 “宋渔那边怎么样了？”宋知书满怀期待地问。 “劝了一天，总算是有些松口了……他说合作也行，但有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宋知书立刻问。 “第一，放了叶桃花、赵七杀等人……” 我话还没说完，宋知书就不耐烦地打断：“江城，这是你的条件吧？” “……是。”时至此刻，我不得不承认，“会长，为什么到了今天，您还是不信任我？我是您的女婿，还是北龙门的继承人，根本没可能背叛您啊……我和宋渔的关系好，跟他说了这事以后，他便答应下来……所以也算他的条件！” “你小子真会在中间见缝插针啊，放了个包志强还不够，还想再放了其他人……”宋知书轻轻地叹着气，“也行吧，你要不是这么聪明，我也看不上你这个女婿……” 宋知书想了想，又说：“这样，我只留一个叶桃花……其他人都放掉，行吧？” 知道宋知书还是想留一张牌，这肯定是他的底线了。 “为什么是叶桃花？”我有些疑惑地问。 “你猜不到？”宋知书轻声笑着：“听说叶桃花和宋渔有一腿！嘿嘿，也得防着他嘛，不然来了并州，宋尘没有除掉，先把我"突突"了，就得不偿失了！有叶桃花在手，起码能让宋渔忌惮些吧。” 照这样说，留下叶桃花的性价比确实最高——能够同时遏制江城和宋渔，简直一箭双雕！ 我轻轻咬着牙，心想这头老狐狸可真难对付啊！ 但没办法，现阶段来说，能救几个救几个呗。 “行！”我答应下来。 “嗯，老规矩啊，让他们去云城，不要晃到宋尘的眼前去……”宋知书顿了顿，又问：“第二个条件呢？” “重启天脊股份，北龙门不能再使绊子！” “没问题！” 宋知书一口答应下来。 我们最早进入并州，就是以天脊股份为起点的，曾经干得也是风风火火，结果随着宋知书的强势镇压，那个公司早就关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门。 现在是时候王者归来了。 “第三个条件。”我顿了顿，又说：“宋渔想要石城……” “做他的春秋大梦！”电话里，宋知书气得声音都哆嗦了：“我凭什么给他石城？” “说是帮你们打宋尘，总该有一点好处吧……” “帮我们打宋尘？！” 宋知书的声音都拔高了：“他不想干掉宋尘吗？” 我也觉得这个条件过分，宋知书八成不会答应，但还是努力地尝试着：“他说不给石城，就不去并州了，还要让刘政委收拾你！” 这句话应该是戳到了宋知书的软肋，毕竟古雨已经死了，没人给他撑腰，正德商会又不想付出太多力气…… 夹缝中求生的宋知书，确实很难。 “好！”宋知书终于答应下来，“石城的客户资料可以给他，但等干掉宋尘以后，他才可以真正入驻！现阶段，还是大岩守在那里！” 够了。 为了拉拢宋渔，宋知书已经一退再退，再逼下去恐怕要起到反效果了。 “行，我跟他说，随后你俩单线联系。”我将线路切断。 呼了口气，我又迅速转换身份。 先给包志强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接应赵七杀等人。 “还得是你！”包志强轻轻地叹着气，“远在呼市，打几个电话，就把人救出来了……还剩一个叶桃花是吧？必须交给我了，不然真的没脸活了。” “加油。”我对他说。 “嗯，随后让七杀他们回云城……我还继续留在并州！”包志强挂了电话。 而我整理了下思路，终于以宋渔的身份，拨通了宋知书的号码。 “哎，好侄儿！”知道是我打来电话，宋知书立刻接起，语气十分温和。 “……”本来已经想好说什么了，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讲不出口，像是喉咙里卡了根刺，又难受又憋屈。 “你爸，真不是我害死的！”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宋知书轻轻地叹着气，“真的，我没狠到那种地步！” “……那我家的财产呢？”我努力压着怒火问道。 “也是你爸心甘情愿交给我的……这件事情，雷万钧、陆青空等人都能作证！” 还不等我发火，宋知书又快速道： “当然，大伯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你现在不是已经拿下呼市了吗？在不久的将来，我会把石城也交给你！这样一来，北龙门算是你一半我一半，够公平了吧？” 公平你大爷啊！ 全都是我家的好吧！ 我恨不得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汇成了一个字： 第540章 不要逼我动手 计划就这样敲定了。 挂掉电话，颜玉珠正好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要我签字。 据说我不在的时候，颜玉珠都懒得化妆，除非跟人去谈生意，否则必然蓬头垢面，脸上戴着副大眼镜，数米之外男女都分不出来；现在不一样了，一身极有气质的oL套装，从头到脚都是香气扑鼻，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咬一口。 我一边签，一边讲了刚才的事。 颜玉珠点点头说：“那就去呗，有刘仁正和二愣子在那边……倒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危。” 她想了想，又说：“叫向影和你一起去吧，我留在呼市忙这边的生意。” 天脊能源刚刚走上正轨，确实需要专人料理。 我便说行。 “又不知道多久不见面啦！”颜玉珠轻轻地叹着气：“抱抱我吧，补偿一下。” 我便站起身来，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她。 “你爸那事，已经确定是宋知书和王康平联手干的了……王康平已经被调查了，能撂多少还不知道……”我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上吻了下，“但等我干掉宋知书，这事一定能够水落石出，还你父亲一个清清白白！” “我相信你……”颜玉珠依偎在我肩膀上，喃喃地说：“我一直都相信你！” 颜玉珠离开后，我便通知梁国伟等人收拾行囊、准备奔赴并州。 因为之前就有心理准备，所以大家行动迅速，很快就都打点好了，唯独向影联系不上，不在办公室里，电话也打不通。 找来找去，才有人告诉我，向影在大楼后院的小花园。 天脊能源的后院是有个小花园，树林、花圃、喷泉、假山应有尽有，平时可以散散步、赏赏景什么的。 正值初夏，小花园里芳草萋萋、落英缤纷，喷泉旁边的空地上有个身影正在舞棍，左突右刺之间美得不可方物，既有女性独特的柔软和动人，也有英气勃勃和英姿飒爽的一面。 “厉害啊，实力又提升这么多！”我一脸的诧异。 “……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向影转过头来，一张脸“唰”的红了，立马将甩棍收了起来。 认识这么久了，还会脸红也真是个奇葩，估摸着将来生了孩子依旧这样！ “早就来了。”我走过去，满心欢喜地说：“实力提升了很多啊，现在到什么水平了？” 我的实力虽然一般，只能算是好手里的佼佼者，但能看出向影的武力值提升很多，和以前的她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也没……没什么水平……”向影低头，红着脸说：“要去并州了嘛，加紧训练了一段时间，应该可以帮上你不少的忙。” 想到向影平时除了忙活生意，还努力精进自己的战斗力，我的心中自然一片感动，忍不住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 向影也紧紧地抱着我，像是生怕我会突然离开一样。 “我怎么就提升不了啊！”我叹着气。 “现在应该就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向影很认真地回答。 “……倒也不用这么扎心！”我苦笑道。 讲了一下刚才和宋知书的电话内容，接着又说：“咱们带着梁国伟和罗家明过去，机票已经准备好了，下午就到并州……颜总和尤小七留在这里照顾生意。” “好！”向影点头，准备挣脱我的怀抱。 我却仍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次一定要干掉宋知书……你家的仇，也能彻底报了！” 向影家的那些事情，傅秋风只是个执行者，罪魁祸首说到底还是宋知书。 向影重重地应了一声：“嗯！” …… 在我们赶往并州的时候，赵七杀等人也抵达云城。 在高铁站，李东接到了她。 二人见面，什么话都没说，眼泪就先淌了一脸，搞得过路的人频频侧目。 “我一直想救你，但小渔说不用……他说他来搞定！”李东张开双臂，将赵七杀拥在怀里。 “他没骗你，他做到了。” “只有叶桃花一个人了是吧？小渔亲自去并州了，一定没问题的……咱们现在云城呆着，随时等他的消息吧。” “好。”赵七杀闭着眼，靠在李东的肩膀上，尽情享受这一刻的温暖和温情。 西边落日的余晖洒在二人头顶，影子拖出很长、很长。 …… 并州。 黄昏时分，我们来到龙门商会，现代交通工具的加持下，无论去哪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好侄儿！”办公室里，宋知书笑眯眯的，尽显长辈风采，主动和我握手。 “……大伯！”我心里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但也努力露出笑容。 起码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 “哎！”宋知书抓着我的手，要多温情有多温情，“给你介绍一下啊，云锦区乾将汤玉、碧波区坤将黄嘉……” 除了汤玉，我对其他人都不熟，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茬。当然也没什么兴趣，只是随便点了几下头，接着把向影、梁国伟等人也介绍给他们。 双方都认识后，我才疑惑地问：“正德商会的人呢，怎么一个都没见到？” 宋知书回答道：“他们本来有四个人，但有一个突然失踪，另外三个都去找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知道失踪的那个是艾叶，但仍假装不知情的样子：“怎么回事？” 宋知书正给我讲着之前的情况，门外突然有人叫道：“生哥！生哥！” “怎么回事？”翠竹区坎将于连生转头看去。 “原沐雨来了，说是找您有事！”门外的汉子回答。 “去吧！”宋知书一摆手。 于连生便朝门外走去。 本来是件极小的事，但我听到“原沐雨”这个名字，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毕竟太熟悉了，云城外贸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嘛，我俩那会儿可没少闹矛盾…… 就连向影都看了我一眼，说明我没记错。 这家伙竟然加入龙门商会了吗？ 我忍不住起了好奇心，便问宋知书卫生间在哪里。 “出门左转就是。”宋知书笑眯眯道。 我便走出门去，站在走廊左右一看，发现于连生正在楼梯拐角和一个人说话。 那人鼻青脸肿、血迹斑斑，单看脸还真认不出是谁。 不过他一说话，我就确定是原沐雨 “生哥，这件事说来话长，要追溯到我在云城上学的时候了……那个时候我是学生会主席，手底下有个部长叫宋渔……” “宋渔？哪个宋渔？” 听到这里，于连生一愣，连忙问道。 “我们云城的宋渔啊！生哥，你肯定不认识……这个宋渔特别气人，长得还可以吧，但不是特别帅，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学校好几个校花都喜欢他……”说到这事，原沐雨愈发生气，“他长得怎么说呢，五官最多算是标志，起码比我差得远了……” 说这话时，我正好走过来。 原沐雨指着我说：“长得就和这个人差不多！生哥你可以看一看，就是个普通人，不算特别帅吧，我们学校那几个女的就跟疯了一样喜欢他……不对，不是差不多，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原沐雨说着说着，眼睛突然瞪大：“宋渔？！怎么真的是你！” 于连生回过头来，看到是我，连忙低头，恭恭敬敬地问候道：“宋董！”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问原沐雨：“你咋跑到并州来了？” “我我我我我我……”看到于连生对我这么尊敬，原沐雨整个人都懵了，像头大鹅一样叫了半天，最后眼睛一闭，往地上一躺，喃喃地说：“不对，我肯定是出现幻觉了……这怎么可能呢？应该是包志强打我那几拳，我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等我再睁眼的时候，一切都会恢复平静！” 听到包志强的名字，我立刻蹲下身去，抓着他的领子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原沐雨睁开眼睛，一脸崩溃地说：“怎么还是你的脸啊宋渔！你怎么阴魂不散的，我都来并州了，你还缠着……” “不要胡说！”于连生沉着脸：“这是天脊集团的宋渔宋董事长，同时也是咱们龙门商会会长的亲侄子！” 原沐雨突然伸出手臂，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确定周遭的一切都非常真实后……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冲我鞠了一躬：“宋董，是我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倒是能屈能伸、灵活自如。 “你刚才说包志强，到底怎么回事？”我对他的道歉毫无兴趣，唯独上心这件事情。 原沐雨这才将之前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听完以后我也觉得无语，同时也明白包志强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了，实在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堪比芝麻粒、绣花针那么大了。 “没事。”我转头冲于连生说：“那个包志强是我朋友，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放心，我肯定不会找他的。”于连生立刻向我保证。 “至于这个东西。”我指着原沐雨说：“让他滚蛋，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整个并州都不要看到他。” 于连生立刻回过头去：“听到没有？滚吧。” 原沐雨的脸颊抽了一下，似乎意识到回天无力，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生哥，还有些工程款没结呢……” 于连生皱起眉：“滚蛋！不要逼我动手！” “……宋渔，为什么每次遇见你，我都输得一败涂地，没有好日子过？”原沐雨彻底没辙了，只能转头离开。 对付这样一只臭虫，我都懒得用些力气，稍微动动小拇指就行了，根本也不会放在心上。 一分钟后，我和于连生回到办公室。 我俩默契的谁都没提这件事情，毕竟实在是太小了，不值得浪费口舌。 宋知书继续给我介绍着正德商会四个人的情况。 正说着话，有人走了进来，宋知书立刻指着他说：“侄儿，这位就是游牧！小牧，这位是天脊集团的董事长宋渔。” 游牧三十多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又是正德商会十二罗汉之一，整个人霸气之中透着一点骄傲，听到我的名字之后，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宋董，你好！” 知道他就是之前那个试图摸叶桃花胸的家伙，我哪里会有好态度，冷着脸“嗯”了一声。 以为我俩只是不熟，宋知书也没有当回事，问道：“小牧，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杨云和文柳呢？” 游牧回答：“他俩还在找艾叶呢……听说宋董来了，让我先回来接待下。” 游牧一边说，一边又看了我一眼，目光竟然变得色眯眯了，喉咙还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下。 我稍稍皱了下眉，以为这家伙男女通吃，很快反应过来不对，他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向影！ 王八蛋，当着我的面就敢起色心了！ “艾叶到底咋回事，怎么好端端就失踪了？”宋知书愈发奇怪。 “不知道啊，是不是被南龙门的人抓走了？到处都找过了，只有通风道里有些血迹……” “真是这样就麻烦了，我得赶紧把通风道堵了！”宋知书的面色严肃起来。 “赶紧堵吧，太危险了。”游牧一边说，一边又看了向影一眼，喉咙部位也在微微耸动。 理论来说看一眼也没什么，但向影明显不舒服了，身子微微转了一下，不想用正脸对着他。 而我终于忍无可忍。 本来叶桃花的事情就让我心怀芥蒂，现在又盯着向影看个没完，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你妈呢！” 我一个箭步冲出去，狠狠一耳光抽在游牧脸上。 单论实力来说，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胜在气势强和突然动手，游牧还真没有反应过来，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看着我。 “……怎么回事？”宋知书也懵了。 “他看我女朋友，看好几次了，还咽唾沫！”我指着向影，怒火中烧地道。 “……”宋知书明显也挺无语，冲游牧说：“小牧啊，三十多岁的人了，咱们稍微克制一下，这是我侄子的女朋友……” “看了几眼，你就打我？！给你面子，叫你宋董……不给你面子，你算狗屁？！”游牧终于反应过来，狠狠一拳砸向了我。 “噔噔噔——”我连忙往后退。 与此同时，向影、梁国伟等人则往上窜，显然打算和这家伙较量一番。 但还不等他们动手，宋知书就一把抓住了游牧。 “小牧，你冷静点，这是我大侄儿，就当给我面子了啊……”宋知书好声好气地劝阻着。 “放开我！他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扇我巴掌，真以为正德商会吃干饭的？！老子今天要弄死他，谁的面子也不好使！”游牧拼命挣扎，一双眼睛都发红了，整个人也处于狂躁状态。 “给二愣子打电话，让他带几个兵来！”我直接指着梁国伟道。 “好！”梁国伟摸出手机就要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