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和上帝恋爱后，惊呆众生！》 第1章 路西法回到过去 在无边的深渊中，黑雾凝结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奇怪的是黑雾中隐隐约约又透出几缕金光，吸引人想一探究竟。 这里头究竟是封印了什么强大的恶魔？ 然而仔细瞧，里头锁着的是一名沉睡的天使。 或者更详细地说，是一名堕天使。 堕天使黑色的六翼紧紧包裹着他，雾气在他周身游走，黑色的触手环绕在他身侧，时不时蠢蠢欲动地吱吱作响，甚至有触手妄图靠近堕天使周身三步之内。但是每每有触手攀上堕天使的黑色羽翼，就瞬间湮灭在了黑雾之中，成为了黑雾的养分。 好吵。 堕天使眉头微蹙，漫不经心地抬手向周身吱呀乱叫的触手打出了一道攻击，一瞬间，堕天使周身空无一物，触手全无。 堕天使不耐地睁开眼，漠然地随着黑雾漂流，似是对自己的身处的幻境毫不关心，彻底处理完吵闹的触手之后，又阖上了双眼。 “路西菲尔……路西……” 堕天使周身气压骤然降低，伸手召唤出一柄长剑，毫不客气地狠狠挥出一击，将无底深渊劈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隙，打断了其未说出口的第二遍“路西菲尔”。 “是谁允许你这么喊我的？”路西法原本毫无波澜的内心陡然被石子激起巨浪，怒上心头。 无底深渊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不长眼的敢喊他路西菲尔。 数十万年？亦或是上百万年？ 路西法已经很久没听到路西菲尔这个名字了，自从他堕天以后，再也没有找死的人敢这么唤他。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路西法又连着劈了几剑之后，才解气了一丝，眼神危险地向无底深渊抛出了一个死亡问题。 “……”无底深渊沉默了。 怎么回事？祂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谁能来告诉祂为什么路西菲尔一副很了解祂的样子？甚至完全没有对他身处无底深渊这个令人惊掉下巴的事实有一丝一毫的疑惑？ 最重要的是，路西菲尔他不叫路西菲尔还能叫什么啊？！ 无底深渊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串串迷茫的小问号，如果说祂有眼睛的话。 “说话！”路西法的耐心快被今天莫名其妙的无底深渊磨没了，本身他对无底深渊打扰他休眠这件事就极为不满，更别说无底深渊还喊出了那个禁忌的名字。 “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天堂的光耀晨星，还一副已经……堕天了的样子？”既然路西菲尔看着非常不喜他的名字，无底深渊从善如流地用了代称，问出了祂心底的疑问。 祂是真的很好奇。 路西菲尔是怎么做到在祂没注意到的时候突然堕天了的？ 祂可是无底深渊啊，这世间任何一个天使堕天都逃不开祂的眼睛，更别说是路西菲尔这种级别的天使。 路西菲尔是天堂最具盛名的炽天使，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上帝耶和华，无人能与他出其左右。 他将七美德贯彻到底，他圣洁的容颜令人过目难忘，他自从诞生以来，一言一行都按照上帝的要求去做，从未逾矩。 这样的路西菲尔又怎么会违反天堂禁令呢？更别说来到上帝严令禁止天使进入的无底深渊了。 无底深渊探究的目光不断打量着路西法，放肆又好奇。 路西法是突然出现在无底深渊的，身下带着一个威力无穷的巨型法阵。无底深渊看不出这个法阵的来历，暗自猜测路西法就是被这个法阵送来的。后来祂派了无数的触手去探查路西法的状态，结果却不小心吵醒了路西法。 不过吵醒了也好，正合祂意，醒了更方便解答他的疑惑。 “你在说些什么东西？天堂的……光耀晨星？”路西法极力压制住内心因为这个称呼而燃起的怒火和一丝微弱的痛心，冷声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按理来说无底深渊已经被他压制住了，祂的核心也被他收纳在体内。记忆里的无底深渊已经彻底没了在他面前作对的底气，又怎会用这样的视线打量他。 更别说在他面前提起光耀晨星。 刚堕天的时候，无底深渊确实喜欢拿曾经的荣耀刺激他，不断激起他对耶和华的嫉恨。但是后来在路西法的暴力镇压下，无底深渊再也没提过关于“路西菲尔”的一切。 谁不知道天堂的光耀晨星已经是不堪回首的过去，上帝已经将这个荣誉收回，第二次创世庆典之后唯有地狱撒旦之名响彻三界。 这个无底深渊的黑暗力量也不对劲，路西法敏锐地感知到了不对劲。在他所处的时间，光暗几近平衡。无底深渊的黑暗力量早已攀升至和光明力量有一较之力的地步，虽说最终大概率还是无法斗赢光明之力，但是何至于如此孱弱。 简直就像是光暗失衡时的无底深渊。 “马上要召开第一次创世庆典了。”虽然觉得路西菲尔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但是无底深渊还是回了实话。这又没什么好隐瞒的，但凡路西法离开无底深渊一秒钟就能发现的事实罢了。 “第一次创世庆典……”路西法一怔，那就是才创世了十万年，离他堕天还有一次创世庆典。 在第二次创世庆典上，前炽天使长路西菲尔犯下了傲慢之罪，举起反叛的大旗，改名路西法，前往地狱称王。 这是天堂的创世纪对路西菲尔留下的唯一一道记录。 “不管你是不是路西菲尔，和我融为一体吧，我可以给你至高无上的地位……”无底深渊看出来了路西法片刻的走神，在他耳边喃喃低语，试图唤回了他的神志，引诱其堕落。 路西法懒得和无底深渊纠缠，他还要去查明自己来到过去的原因，直接速战速决，用最快的速度收服无底深渊。 不过几秒钟，他就再次找到了无底深渊的核心，迅速将其收纳于自己体内。 以前花了一段时间才找到的核心，路西法清清楚楚地记得这玩意在哪里。 “路西菲尔！你干了什么！”无底深渊呆滞了片刻，一两秒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怒不可遏地冲着路西法吼叫，数以万计的触手再次朝路西法袭来，不遗余力地攻击着他。 “呵，不自量力。”路西法嗤笑一声，无底深渊的核心已经被他掌握，现在无底深渊的攻击在他眼里不过是无谓的挣扎罢了。 触手还未碰到路西法的衣角，就化为黑雾消失殆尽，路西法伸手捉住了无底深渊想逃跑的意识，恶趣味地将其捏成了一团黑煤球，指尖用力，捏紧了这团煤球的尾巴，“安静点儿，别吵我。” 无底深渊不敢说话了。 祂的命脉已经被路西法捉住，再拿回核心之前祂无论如何是抗争不过路西法了。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能直接找到我的核心……”无底深渊心里狠狠唾骂着路西法拿祂核心的行为，朝着路西法的食指咬去，却扑了个空。 “别逼我抹杀了你的意识，乖一点。”路西法的指尖逼近了黑雾的中心，轻轻一提，就像是捉住了小动物的脖颈。 无底深渊一口没咬到，本想再接再厉，但却被路西法语意里的威胁吓到，立刻缩成一团不敢再动。 “这样才对。还有，我叫路西法，别再让我听到那四个字。”路西法对无底深渊的识相很满意，告知了对方自己真正的名字。 他现在还不想抹杀了无底深渊的意识，毕竟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只能听到无底深渊的声音。 说来也真是可笑，他一个地狱的撒旦，居然活成了那个样子。 在他堕天后不过几十万年，他身上的黑暗力量就强到了无人能靠近他的地步。即使是地狱的第二强者，有“死亡天使”之称的萨麦尔，一旦靠近他就会被黑暗力量侵蚀。路西法不想伤害昔日的伙伴，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封印在无底深渊，不去见任何人，这样才能护住他们的性命。 在被封印的日子里，没有人能和他说句话，只有无底深渊偶尔能发出点响声，让路西法知道他还活在这世上。 后来…… 路西法突然感觉一阵刺痛袭击了自己，指尖微颤。 “你怎么了？”无底深渊刚还想吐槽路西法闲的没事做还改名，真的是麻烦。但是祂话还没说出口，就察觉到路西法好像恍惚了一下。 机会。 无底深渊在心底里盘算着现在打过路西法的可能性是多少。 “我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你，给我老实点，就凭现在的你，绝不会是我的对手。” 路西法一眼就看出来了无底深渊的野心，只是不甚在意，他俩之间这相处模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直截了当地向无底深渊展示了他俩之间的实力差距。 看着路西法手心散发出的蓬勃黑暗力量，无底深渊终于熄火了。 这还打个集贸啊。 光是路西法手心里这些黑暗力量的一半，就是祂在没有核心的情况下能调动的全部力量了。 路西法闭上血红的双眸，夜色的长发不被任何华丽的冠冕修饰，如瀑般散落，即使在无底深渊之中，也美的摄心夺魄。 果然，现在世界上的黑暗力量很微弱。 片刻，路西法收回了感知的魔力，扶额若有所思。 没有巨量的信仰之力做支撑，路西法身上的魔力也没有达到外溢伤害他人的地步。 这也就是说，他现在可以去见一见老朋友了。 想到这里，路西法眼里也不免闪过了一丝欣喜。 真的太久没见面了。 萨麦尔，别西卜，阿斯蒙蒂斯…… 一个又一个名字从路西法脑海里闪过，这些名字都坚定的追随着路西法，是路西法在地狱最好的助力和好友。 当初在天堂的时候，他们就是路西法的得力下属，后来也是毫不犹豫地跟着路西法前往地狱。 在天堂的时候…… 对哦，昔日的伙伴现在都还在天堂。 想到天堂，路西法眼里闪过一丝郁色，手上原本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陡然捏紧。 “疼疼疼疼疼！路西法你在干什么！你想捏死我吗？”无底深渊毫无节操地大喊大叫，生怕路西法一个不注意把自己捏死了。 真不是无底深渊杞人忧天，刚才路西法的眼神祂看了都觉得路西法要毁灭世界了，真是吓球，也不知道这天使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精神状态看着岌岌可危。 无底深渊在心里碎碎念。 第2章 收服三个大恶魔 “你有办法不引起上帝的注意去天堂吗？”路西法思考了一会，发现这是个难搞的问题。 哪有黑暗生灵能避开上帝的耳目去往天堂的？ 上帝厌恶黑暗人尽皆知，没有一个黑暗生灵被允许前往天堂。 所有的黑暗生灵只能蜷缩在地狱，在那个上帝看也懒得看的角落，厮杀，争抢，才能苟延残喘偷取一线生机，就算是濒临死亡也得不到上帝的一丝怜悯。 呵。 就是因为上帝不加掩饰的厌恶与偏心，才最终导致了光暗失衡，想到这里，路西法嘴角不由得带上一抹嘲讽的笑意。 厌恶黑暗生灵但为了延续世界存活不得不让其存在，耶和华这个上帝，看来也没有多自由啊。 “你在做什么梦？”无底深渊无语了，这个路西法的脑回路祂真的搞不懂。 “你要回天堂那你为什么要堕天？黑暗生灵前往天堂会直接被上帝抹杀的好吗？上帝可不会对黑暗生灵有任何怜悯之心。” 其实有办法，但是无底深渊就是不说，谁让刚刚路西法欺负祂。 祂很记仇的。 “你果然办不到，就知道你指望不上。”路西法毫不留情地睨了手心上的黑球一眼，不加掩饰地嫌弃道：“真没用。” “你说谁没用呢你？”无底深渊愤怒了，祂感觉自己从未如此生气过。 哼。 本来还想着路西法要是说点好话就告诉他，这下子无底深渊彻底不愿意说了。 “闭嘴。”路西法被无底深渊吵的耳朵疼，挥一挥衣袖，禁言了无底深渊。 反正核心在他手里，想把无底深渊怎样都行。 无底深渊不能说话了，世界安静了，路西法舒服了。 展开黑色六翼，纵身飞出了无底深渊，踏上了坚实的土地，路西法心里才有了几分自己真的穿越时间的真实感。 脚下的土地没有变得焦黑一片，还维持着它们原本的模样。 真的来到过去了…… 即使是路西法，也忍不住感到惊奇，穿越时空的魔法过于奥妙，在他的记忆里甚少有生灵能钻研出来，更别说是这种直接将一个人传送到数百万年前的程度了。 这种程度的魔法路西法本人都做不到，要是说这世上有谁能做到，怕不是只有…… 上帝耶和华。 一想到这个名字，路西法眼中闪过一丝阴翳，若真是耶和华将他送到过去，那么耶和华是想要他做什么？ 路西法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耶和华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独断，自说自话把他送到过去也没问一句他的意见。 路西法难堪地勾了勾嘴角，脸上浮现自嘲的笑。 不管耶和华想做什么，反正他绝对不会按照耶和华的想法来就是了。 但是既然有了这个来到过去的机会，路西法也绝不会白白让其流逝。 他一定要做些什么。 路西法抬手画了一个法阵，幽光乍现，他的身影从无底深渊前彻底消失。 地狱之门// 路西法离开了无底深渊，直奔地狱而来，不过片刻，就来到了地狱之门面前。 啧。 路西法不满地看着面前这空荡荡的地狱之门，再一次提剑在地狱之门上刻下了他的宣言。 “通过我,进入痛苦之城， 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深坑, 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 正义促动我那崇高的造物主； 神灵的威力、最高的智慧和无上的慈爱, 这三位一体把我塑造出来。 在我之前,创造出的东西没有别的,只有万物不朽之物, 而我也同样是万古不朽,与世长存, 抛弃一切希望吧,你们这些由此进入的人。” 搞定。 这还差不多。 路西法拍拍手，但并未收起手中的长剑，反而悠哉悠哉地用魔力构筑出一把华丽的座椅，又屏蔽了周遭的普通恶魔。 他累了，想要休息，顺便等等老熟人。 刚坐下眯眼没几分钟，地狱之门内就爆发了极其混乱的惨叫。 来的还算快。 没等多久就见到来人，路西法心情尚佳，既然巴尔没让他等太久，那看来待会揍他的时候可以少砍几只手。 “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在地狱之门上刻字？”巴尔第一个赶到了现场，怒气冲冲地扫视全场，目光火速锁定了地狱之门前假寐的堕天使。 “你你你你？” 巴尔舌头都捋不直了，活了几万年第一次怀疑自己眼花。 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路西菲尔会是一副黑漆漆的样子啊！ 面前这个一看就是堕天使的家伙为什么会长着一张路西菲尔的脸啊！ “安静。”路西法对着巴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发动魔力将巴尔拉入自己展开的结界之中。 路西法发动的结界没有屏蔽大恶魔对他的感知，毕竟他本来的目的就是要来收服地狱的大恶魔的。 “你想做什么？”巴尔冷汗津津，面前的堕天使很强，就和路西菲尔一样，不，比之前见过的路西菲尔还强。 或者这就是路西菲尔本人？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路西法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嘴头说着商量，却不容拒绝地只给了巴尔一个选择：“我要在地狱称王，而你臣服于我即可。” 巴尔面色铁青，被气的说不出话。 臣服？ 他巴尔长这么大从未臣服过任何人，面前这个堕天使在做什么梦！ 不再去想这个堕天使是不是路西菲尔，巴尔决意要给他一个好看，挥动巨锤朝路西法砸来。 唉。 路西法看着前下属这么不听话，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真的不想打打杀杀的。 可谁让巴尔不够听话呢？ 那就不能怪他了。 路西法长剑一挥，巴尔握着巨锤的壮臂瞬间和他的身子分离，远远地砸在了地上。同时巴尔一时重心不稳，跪坐于地，重重地朝路西法磕了一个头。 路西法起身，缓缓走近巴尔，搭在巴尔肩头的指尖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签名吧。” 巴尔绝望地看着路西法递来的契约，深刻地觉得面前的堕天使比他还像个恶魔。 不想签约但是他打不过。 魔生艰难.JPG “聪明的决定。”看着识相的巴尔，路西法大手一挥紧接着在契约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路西法。 巴尔暗中瞅着路西法的签名，心下错愕，什么名字？ 路西什么？ 路西法！ 不是路西菲尔！ 看着巴尔呆愣愣的眼神，路西法好心地给他了一个解释，“我不是路西菲尔。” 路西法还不想让他是路西菲尔这件事暴露出去。 这对现在这个时空的路西菲尔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路西法并不想折腾以前的自己。 ……不是路西菲尔。 巴尔恍惚地在心底里重复了一遍路西法的话，眼神还带着狐疑。 那你为什么和路西菲尔长的一模一样。 路西法明明白白地从巴尔脸上读到了这几个字。 但是路西法懒得解释地更具体，穿越这件事本身就很难说清楚，他只要保证巴尔不会碍事就可以了。 “我和路西菲尔容貌相似的事情你不得说出去。”路西法用上了契约的力量，这下子巴尔是不得不听话了。 堕天使，和路西菲尔长的一模一样，看样子好像还很不喜欢别人将他的脸和路西菲尔挂钩。 巴尔头脑风暴中。 难道…… 上帝当年创造路西菲尔的时候买一赠一，还创造了一个双生子？ 这俩天使名字还这么像…… 但是上帝偏心路西菲尔，不肯分给面前这个路西法半点宠爱，于是路西法愤而堕天了？ 不过短短几秒钟，巴尔的联想偏到了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看着路西法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怜悯。 路西法：？ 这前下属，哦不，已经是现下属了，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把贝希摩斯和梅菲斯特叫来。”懒得管巴尔心里的弯弯绕绕，路西法直接下了命令。 巴尔怨念的小眼神瞬间带上了激动。能让另两个大恶魔一起倒霉他可太高兴了，当即笑嘻嘻地给另两个大恶魔传递了消息：地狱之门有好戏看，速来。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总不能只有他自己倒霉吧，对于看两个老对手的笑话，巴尔非常乐意。 泡在金钱堆里的贝希摩斯和正在和美人调情的梅菲斯特收到巴尔消息的第一反应是：巴尔脑子是不是被天使打残了？ 第二反应是：什么好戏能让巴尔叫他们去？ 尽管觉得有诈，但是两个大恶魔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火速赶往了地狱之门。 看到了熟悉的两个身影，路西法衣袖翻飞，把两人也拉入了结界之中。 “什么情况？！”贝希摩斯一惊，发现自己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就被他人拉入了结界之中。 堕天使？！ 看见漆黑的羽翼，贝希摩斯眼神不善，刚想动手杀了眼前的堕天使，猛然发现这人长着路西菲尔的脸！ 贝希摩斯的攻击顿时停滞一瞬，就在这一瞬间，路西法同时出手，压制着贝希摩斯跪倒在地。 不是，路西菲尔怎么堕天了？贝希摩斯在风中凌乱，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形。 “巴尔，你能不能有点地狱爱！”精明狡诈的梅菲斯特和粗神经的贝希摩斯不同，第一眼看见断臂的巴尔和面前强大的堕天使就明白了两点，毫不客气地踹了巴尔一脚。 路西菲尔堕天了，以及他被巴尔坑了。 地狱哪有地狱爱这东西，巴尔翻了一个白眼。 “你坑了我们！”听到梅菲斯特的话，贝希摩斯也反应了过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巴尔。 “我也没办法啊，早死早超生，你们就认了吧，反正迟早也要去找你们。”巴尔幸灾乐祸，迫不及待地等着看接下来两个恶魔倒霉。 “别废话了，签约吧。”路西法看完了一出好戏，才慢悠悠地给贝希摩斯和梅菲斯特宣判了死刑。 “你有什么意图？”梅菲斯特谨慎地看着路西法手里的契约书，不愿接受。 “你们没有拒绝的自由。”路西法强硬地逼迫两个大恶魔签下契约，并告知二人自己未来不久要在地狱称王。 “你究竟是受什么刺激了？”贝希摩斯无语道。 放着好好的天堂副君不当，跑来荒凉的地狱称王？这地狱本土恶魔都不想待，不少恶魔能跑就跑，路西菲尔居然想来？ “他不是路西菲尔。”巴尔梗着脖子，似乎对自己比贝希摩斯知道的多而自豪。 “我信你个大头鬼？”对于巴尔的话，贝希摩斯现在一个字也不相信。 就这张脸，他死也忘不掉，路西菲尔把他们每个都揍了不知道多少遍，可谓是让他看着就腿软的一张脸。 “我确实不是路西菲尔，日后世人知晓的魔王之名会为撒旦。”路西法反手收起了契约书，淡淡地承认了巴尔的话。 第3章 圣战开始 真的假的啊，卧槽。 贝希摩斯惊愕地张大了嘴，上帝啥时候创造的和路西菲尔长的一模一样的天使的啊？ 还还还堕天了。 难道上帝过于喜爱路西菲尔，所以不喜欢和路西菲尔长的一模一样的路西法，还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 那路西法的堕天简直是在给路西菲尔和上帝两个人脸色看。 想到这里，贝希摩斯不由得笑出了声。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贝希摩斯和巴尔的脑回路居然串通了，他们一致认为路西法和路西菲尔是双生子，但是偏心的上帝让路西法嫉妒万分，才来地狱称王。 和没脑子的贝希摩斯与巴尔不同，梅菲斯特的“灵眼”告诉他，眼前的堕天使就是路西菲尔本人，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同时出现了两个路西菲尔罢了。 瞥了一眼梅菲斯特，对自家下属知根知底的路西法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就算猜到了什么也给我憋到肚子里。 梅菲斯特看出了明晃晃的威胁，低垂着头，不敢和路西法对视。 笑死。 命都握在对方手里，完全不敢造次。 “你们回去整合一下各自的势力，我在潘地曼尼南等你们带着人来。” 路西法现在还没有提前引诱昔日好友堕天的想法，毕竟现在天堂还有一个路西菲尔，他们不会随便就来地狱的。 路西菲尔是天堂的定心针，只要他在天堂一日，炽天使们就不会堕天。 想到这一点，路西法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堕天这件事，自然是越晚越好。 在无底深渊度过的那数万年里，路西法也接触到了不少世界的真相。 光明和黑暗相互依赖，共存才是世界维持的主基调。 但是由于上帝耶和华毫不掩饰的偏爱，光明远远超过了黑暗力量，现在的上帝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天堂还没有发展到如第二次创世庆典前的繁盛，地狱也还没被打压至那么衰弱。 那么现在由他来提前扩增地狱的规模，再加上领先了数十万年的他自己，足以维持更久的光暗平衡了。 不过光增强地狱还不够，还得削弱天堂。 几天后，路西法横空出世，遮挡了容颜，当着全地狱的面让三大恶魔向其效忠，同时向整个地狱的住民们宣布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从此他就是地狱之主，名为撒旦。 第二件事就是向天堂宣战。 整个地狱都哗然不已，新来的地狱之主？不是，这人谁啊？还要向天堂宣战？ 这不开玩笑呢，地狱哪来的本事和天堂打，自寻死路不是这么寻的啊，大恶魔呢，怎么还不去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修理一顿。 啊？大恶魔都在撒旦面前跪着呢！ 大恶魔一个个的在撒旦面前大气也不敢出，居然还发了一则通告说地狱苦于没有领导人已久，为了地狱的发展，热烈欢迎撒旦的到来。 你们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鬼话。黑暗生灵们都无语了，同时对撒旦的好奇心达到了巅峰。 他们都了解大恶魔，大恶魔们可不是什么会为了地狱发展考虑的好心人，他们都是见风使舵的高手，现在他们的配合只证明了一点。 那个撒旦很强，强到大恶魔们联合都打不过他。 不少地狱生灵想通了这一点都觉得自己疯了，三个大恶魔联手都打不过的堕天使，难不成是路西菲尔堕天了啊？ 猜到路西菲尔身上去的黑暗生灵觉得自己果然是疯了。 但是不得不说，他们某种意义上猜到了真相。 圣战一触即发，顿时紧张的硝烟在地狱弥漫开来。 贝希摩斯的宫殿// 路西法坐在首位上，亲力亲为地安排着圣战的准备工作，大恶魔们做事远没有堕天使靠谱，有些事路西法不得不自己盯紧一点。 贝希摩斯怨念地盯着路西法，后世辉煌的万魔殿尚未建造，路西法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个性，毫不客气地霸占了贝希摩斯的宫殿当临时的住所。 谁让贝希摩斯的宫殿建造的最华美呢？ 巴尔戏谑地嘲笑着贝希摩斯，看着这条视钱如命的魔龙吃瘪，他就想笑。 “都下去吧。”路西法揉了揉眉心，不想再看见面前这些没用的恶魔。 他想别西卜和萨麦尔了。或者玛门也好，虽然玛门也是恶魔，但是玛门赚钱的能力可谓是一等一的。就连路西法的万魔殿，也是玛门修缮来讨好路西法的，完美符合路西法的审美。 但是玛门现在还没出生，路西法面无表情地可惜道。 被需要处理的巨量政务折磨的路西法头疼不已，他已经数万年没有被政务折磨了，在无底深渊那几万年自不必多说，在空空荡荡的无底深渊他想处理政务都没得处理，而没去无底深渊前的好长一段日子，路西法也是当甩手掌柜，反正有别西卜和萨麦尔在，他放心的很。现在看着桌上堆成山的文件，路西法却只能认命地提笔处理，日夜无休。 地狱百废待兴，亟待整改。 忙了整整三天多，路西法才得了几分空闲，靠在案牍上闭目休憩。 在路西法睡过去的那一瞬间，一道银白的身影乍现，祂修长的身影犹如天上星，水中月，淡漠的神色令人不敢靠近。 是上帝耶和华。 耶和华隐匿了自己的气息，指尖触摸上路西法的眉眼，眼里带着厚重的怀念。 路西…… 耶和华的眼神像是在看失去已久的脆弱珍宝，小心翼翼不敢用力。 路西法在睡梦中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异样，眉头一皱，惊得耶和华连忙收回了手，不敢再打扰路西法的休眠。 耶和华静静地陪着路西法待了一会，直到路西法指尖微动。眼见他快要醒来，耶和华才再次隐匿了自己的身形。 说来也是可笑，神灵居然不敢面对自己的造物。 路西法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房间有些愣神，随即一道冷光从他眼中闪过。 刚刚那一觉路西法睡得并不安心，被一个人盯着瞧他又怎会半分都察觉不到。 究竟是什么人能避开他的感知？ 路西法想不出来。 炽天使和大恶魔都做不到这一点。 除非是……上帝。 路西法眉头蹙起弧度。 那么是哪个上帝呢？ 他原本世界的上帝？ 刚有了这个念头路西法瞬间就掐灭了，他的耶和华视他如蛇蝎，数十万年不闻不问，又怎会来看他。 那是被这个世界的上帝发现了吗？ 路西法神情微妙，想不通厌恶黑暗的上帝为何视线会扫过地狱。 他原以为起码要到圣战爆发才会吸引到上帝的注意。 可若是上帝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又为何一言不发地收回了视线？ 路西法心生疑惑，却又无从考证。 半个月后，圣战正式爆发。 由于地狱人手不足，这次圣战路西法直接亲临战场，率兵作战。而天堂低估了路西法的实力，连连败退，不得不上报恒星天。 天堂恒星天// “你们说这个撒旦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在地狱称王。”加百列一向飒爽清脆的声音难得有些低沉。 “不知道。”别西卜撇撇嘴，不置可否道：“一个恶魔而已，能掀起什么水花？” “这个恶魔似乎实力不低。米迦勒，你去会会他。”路西菲尔看完边境天使传来的战报，沉思片刻，决定派出战力仅次于他的米迦勒去支援。 直觉告诉他，这个恶魔可能很强。 “遵命，殿下。”红发天使自信接下任务，“好久没和恶魔战斗了，殿下等我的好消息。” “米迦勒，不可轻敌。”路西菲尔略带责备地看了米迦勒一眼。 米迦勒哪里都好，实力没得挑剔，整个天堂也就路西菲尔能虐虐他，但是相对应的，米迦勒对于恶魔总有些轻视。 “知道了，殿下放心吧。”米迦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发誓绝不让自家殿下失望。 那个恶魔的人头，他拿定了！ 路西菲尔扶额，笔尖落在文件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殿下，您在担忧什么？”梅塔特隆一眼就看出了路西菲尔的不同寻常，温声问道。 “没什么，相信米迦勒就好。”路西菲尔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米迦勒是他的副官，路西菲尔对他的实力很有自信。没人比他更了解米迦勒到底有多强了。 “要我说这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阿斯蒙蒂斯呵呵地捂住唇，漫不经心道：“一个恶魔而已，再强还能打的过米迦勒不成。之前地狱那几个恶魔，叫什么巴尔啊，贝希摩斯的，不都被米迦勒打的落花流水。” “就是就是，殿下不必担忧。眼下还是创世庆典要紧。”别西卜附和着。 区区一个恶魔，在他心里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希望如此。”路西菲尔批完了战场传来的文件，在同伴的话语下渐渐放松了神经，转身投入到创世庆典的准备工作当中。 这是第一届创世庆典，神明亲口下令举办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炽天使们为了这场创世庆典已经准备了将近小半年，目前没有任何事能比创世庆典更重要了。 地狱和天堂的交界处// 米迦勒行动力极强，路西菲尔一吩咐，不到半日他就赶往了战场。 天使们见到米迦勒的到来都和看见了救星一般，将米迦勒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的援兵来了？” 路西法的身影逐渐在上空浮现，他懒得虐杀普通天使，随手解决了驻守天使里最强的几个，剩下的就交给恶魔们处理。 终于见到炽天使了。 “你为什么会有圣光六翼？！”米迦勒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像是见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场面一样。 那可是圣光六翼啊！ 上帝赐予路西菲尔殿下一人的圣光六翼！ 上帝在创造了炽天使以后，赐予了每一位炽天使不同的专有荣耀。 像加百列的号角，乌列尔的“神之焰” ，以及他自己的“翡翠之翼”等等。 而路西菲尔的荣耀就是圣光六翼，全天堂唯有路西菲尔一人拥有。 可是眼前的堕天使……他为什么也有圣光六翼！ 尽管这圣光六翼变得漆黑一片，但米迦勒还是一眼看出两者的相似性。 这一定是伪造的！ 米迦勒出奇地愤怒了，惯常好脾气的天使对着面前的堕天使，毫不含糊地使出了自己的全力一击。 这个该死的胆敢玷污路西菲尔殿下的堕天使，必须付出代价！ 路西法抬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接下了米迦勒的全力一击。 “别白费力气了，把炽天使们都喊过来吧，你一个人不是我的对手。” 第4章 他说他叫雅威 “你究竟是什么人？”米迦勒郁闷地盯着眼前的堕天使，执着地想要问一个答案。 “俘虏要有俘虏的自觉，不该问的别问。”路西法头也不抬，继续批改公文。 米迦勒又岂是能乖乖听从撒旦命令的人，不依不饶地追问到底，只可惜忙着公务的路西法一个字都没再理他。 “你还真是和普通的堕天使不一样。”米迦勒说的口干舌燥，也换不来路西法的一个眼神，舔了舔唇角。 “哦？哪里不一样？”恰好路西法批完了今天的公文，大发善心地回了米迦勒一句话。 有了路西法的回应，米迦勒眼睛一亮，又来了兴致，兴奋地列出了自己的发现。 “你很奇怪，其他恶魔捉住了天使要么挑逗要么引诱，而你什么都没对我做，只是把我绑了起来，还关在了你自己身边。 另外，你究竟是怎么做到一招就制服我的，要知道我家殿下都做不到这一点。 还有还有，你带着一个大面具是因为你长的不能见人吗？ 最后就是，吾神创造你的时候为什么没让我们知道你的存在，还是说你一被创造出来就堕天了？” “你很吵。”路西法面无表情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抬手禁了他的言。 开玩笑，谁长的不能见人都不会是他路西法。 还说什么“吾神”，这两个字一出来就在提醒路西法，堕天的时候米迦勒作为他的副官，留在了天堂没跟他一起走。 “唔，唔唔唔！”还不知道自己在雷区蹦哒的米迦勒直直瞪着路西法，不能说话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路西法就任由他瞪着，也不给他解开禁言。 路西法手指点了点脸上的面具。 其实戴上面具只是为了方便而已，和三个大恶魔签订契约以后，在人前出现路西法都会带着面具。 他还不想给路西菲尔找麻烦。 世界不需要知道他是谁，只要撒旦之名响彻三界即可。 “你也别着急，很快你就能见到你的同伴们了。”路西法掐头去尾，说出了最令米迦勒误会的一句话。 “唔唔唔！” 米迦勒挣扎地更厉害了。 你要做什么！ 路西法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着急，“哈哈。”路西法没忍住笑出了声，逗米迦勒还是这么有意思。 米迦勒觉得面前的堕天使很危险，他为同伴们担忧可又无能为力，只好在内心向上帝祈祷：吾神，求您制裁这个堕天使！ 可惜米迦勒注定要失望了，在他向上帝祈祷的那一刻，一直隐匿在路西法身边的耶和华毫不留情地掐断了他和上帝的交流。 米迦勒的祈祷上帝一个字都没听见。 耶和华心想，路西只不过就是想和昔日的好友多待在一会罢了，又不可能伤害炽天使们的，这点心愿他自然要尽量满足。 批完了公文，路西法有些无所事事，最后还是托着腮解了米迦勒的禁言。 “你可以说话了。” 听到堕天使的话，米迦勒脖子一梗，禁言解了，反而硬气地一个字也不愿意说了。 “呵呵。现在不说就这辈子也别说话了。”路西法的眼神越来越危险，看的米迦勒心里直发毛。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圣光六翼？”米迦勒憋了几分钟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了，直击他最在乎的问题。 “那是吾神赐予路西菲尔殿下的荣耀，为什么你会有？”米迦勒直视着路西法的眼睛，郑重道。 “那自然是因为耶和华也给过我啊？”路西法心下一转，一个绝妙的点子浮现在他心中。 对于抹黑耶和华，他乐意至极。 想到前两天无意从醉酒的巴尔口中听到的猜想，路西法的假笑愈浓。 还得是恶魔们的想象力更丰富。 “耶和华他骗了你们，他给你们的荣耀从来不是独一无二的，想给就给，想收回就收回，不管是圣光六翼还是……” 还是他的骄傲。 耶和华说他犯下了傲慢之罪，可笑至极，明明是他亲口说“路西是吾最骄傲的晨星。” 结果呢？到头来骄傲成了傲慢。一字之差，却是一道不可磨灭的天堑。 光明和黑暗，骄傲和傲慢，不过是九天九夜，两者即刻颠倒。 “你竟敢污蔑吾神！吾神绝不可能骗我们！”米迦勒真的生气了，眼前的堕天使玷污路西菲尔还不够，竟然还敢说上帝坏话！ “实话实说罢了。”看着满脑子信仰的米迦勒，路西法觉得有几分没意思，挥挥手把米迦勒送回了禁闭室。 天堂收到了米迦勒被俘虏的消息，应该会多派几个炽天使来吧？ 也不知道会是谁来，说不定是……路西菲尔？ 路西法在心里将这个名字咬碎了来回念好几遍，才平复了自己听到这四个字的激荡。 算了，去趟凡间吧。 路西法心烦意乱，不想待在地狱也不想念着天堂。 走在凡间的花田，看着遍地的花草依然繁盛，并没有因自己靠近而变得枯萎，路西法眼底也透出几分笑意。 “你怎么这么高兴？”无底深渊奇了，这个阴晴不定的路西法看到这么平常的花田居然会高兴，还真是不可思议。 这要是被那些天天想方设法爬路西法床的恶魔们知道，不得吐血。 估计捧着花来找路西法的队伍能从宫殿门口排到地狱之门。 “与你无关。”路西法冷漠地掐断了无底深渊和外界的感知，无底深渊许久没来找存在感，他差点都把祂忘了。 封印了无底深渊之后，路西法在花田里走走停停，欣赏着很久不见的自然美景。 在炫目的阳光下，五彩斑斓的花田宛若大自然的调色板，为世界抹上了明亮的色彩。每一朵花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迎风招展，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很美的一幕。 看着路西法久违地露出笑容，暗中的耶和华也不由得染上几分笑意，就在那一瞬间，金光闪烁，花田骤然开的更加繁茂和美丽。 “谁在那里？出来！”路西法看到花田的变化，再联想到最近若有若无的被注视感，确定了有人在跟着自己！ 耶和华抿唇，没有动作。 路西法大肆搜索，魔力一点一点地逼近耶和华的所在地。 看着路西法靠近的魔力，耶和华知道，瞒不住了。 假如路西法没有全身心的感知，确实是察觉不到祂的存在的，但是在路西法的全力以赴下，就算是耶和华，也做不到毫无破绽。 毕竟那可是路西法啊，拥有祂六分之五力量的光耀晨星。 更别说因为……那件事，耶和华现在的神力本就有亏损。 想到这里，耶和华不再隐匿，主动当着路西法的面现出了身形。 “你是谁？”路西法眉头紧锁，再三打量着面前的存在，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人。 银白色的长发，白金色的外袍，灿烂的金瞳，还有和自己相像的容颜。 至少有五分相似。 “你是天使？” 路西法给出了自己的猜测，无他，面前这人怎么看怎么像上帝的审美。 上帝那审美上百万年来毫无变化，喜欢银白和金色，偏爱光明，厌恶黑暗。 耶和华默认了路西法的话，被当成天使总比路西法猜到他的身份好。 “还是炽天使？” 路西法看向耶和华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探究，现在这个时空的炽天使都是他认识的，并没有眼前这一号人。 而他不认识的炽天使，那应该就是在他前往无底深渊后诞生的了，按理来说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空。 还有这张和他相似的脸…… 看着路西法越来越冷漠又暗含厌恶的眼神，耶和华叫醒自己躲在空间里小眠的伴生神器。 “创世之书，快给吾想个办法。” 祂不能对路西说实话，要是路西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定然会情绪过激，那会影响路西法灵魂碎片的修复。 耶和华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将路西法送到过去，借助时间的漏洞修复他的灵魂。 创世之书书页翻飞，不停地想着对策，急中生智道：“上帝您就承认自己是天使怎么样？不如说你是和他一起穿越来的，反正路西法去无底深渊以后对天堂根本不了解，也无从考证天堂有没有诞生新的天使，更别说您还封印了……” “闭嘴，别提这事。”耶和华不悦地打断了创世之书的未尽之言，“吾不爱听。” 耶和华思索片刻，发现创世之书的提议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便张口对路西法解释道：“和你一样，来自于未来……是一名炽天使。” 这种感觉实在诡异，耶和华没想到自己还有自称天使的一天。 “你也来自未来？”路西法一怔，没想到还有天使和自己一样，“那你知道我们为何来到这里吗？” “不知。” 两人一度陷入了寂静。 耶和华不主动说话，最后还是路西法先打破了沉默，“那你叫什么名字？” “……” 路西法没有听到回答。 “你是不会说话吗？”路西法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被磨没了，眼前的天使就和那个耶和华一样，半天都说不出一个有用的字。 耶和华古井无波的面容陡然多了一丝变化，侧了侧头，用毕生最快的速度想了一个谎言。 “吾……我叫雅威。至于我们为何来到过去，我也不知。” 耶和华刚发出一个音，就吞了回去，给出了另一个名字。 一个除了早死的黑暗神和创世之书外无人知晓的名字。 “原来你会说话啊？”路西法嘲讽地怼了一句。得到了天使的回答，路西法也懒得分给他额外的注意，转头就走。 同是来自未来又怎样？他路西法可不会有什么亲近感，一个堕天使和一个天使有什么好聊的，既然对方也不知穿越的缘由，那就没有交谈的必要了。 他的好心情在面前这个炽天使出现之后败坏殆尽，再美丽的花田也不能让他高兴半分。 而且对方那张和他相似的脸，让路西法觉得看着很不爽。 耶和华这是什么意思？创造这个天使出来膈应谁呢？ 雅威动作比脑子转的还快，直接霸道地伸手拉住了路西法的衣袖，不让他走。 “松手。”路西法的视线移到了天使的指尖和自己的衣袖的连接处。 很漂亮的一双手。 这是路西法的第一印象。 不得不说虽然眼前的天使是按照上帝的审美创造出来的，但也符合他的审美。 尽管路西法不愿意承认，但是上帝对他的影响确实遗留下来了。 想到这里，路西法眼神一黯。 感知到路西法周身的气压逐渐变冷，雅威习以为常。 这种情况在大圣堂的时候发生了很多次，眼前这样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你别走。”雅威实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你在命令我？”路西法嗤笑一声，眼前的天使格外奇怪，他很久没见到这样的天使了，罕见地升起了几分兴趣。 “我没有命令你。”雅威眼底一片清澈，没有半分伪装。 路西法望着天使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几分说谎的痕迹。 “跟上。” 路西法不动声色地偏过头。 明明是路西法先对上的眸子，却也是他先移开视线。 这双眸太干净了，路西法在他眼中除了一点渴望什么都看不到。 渴望什么？和自己待在一起吗？ 虽然觉得这个想法可笑至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路西法竟然也没拒绝，直接带着人回到了地狱。 第5章 初夜权 “你好像一点也不知道避嫌啊？”看着没有任何避讳一直跟着自己的雅威，路西法的眼神深邃而冰冷，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让本就不擅长揣摩心思的雅威一时之间窥探不到任何情绪。 雅威开口：“我一直跟着你，不止今天。” 路西法假笑，扯了扯嘴角。 这天使不会是个傻子吧？ 雅威不动如山，和没看出来路西法笑容下的讥讽一样，仍然立在他旁边。 这真的是个傻子。 路西法下了定义。 上帝眼光越来越差了，创造的天使一届不如一届。 “我的意思是让你离开，我马上要处理地狱的公文，你一个天堂的炽天使直勾勾地盯着看不好吧？万一你转头就把地狱的机密告知天堂我会很麻烦的。” “不会。”雅威一口回绝，“天堂的炽天使如今都不认识我。” 似乎是觉得这样说服力还不够，雅威又加了一条，“公文我也看不懂。” “……” 看不懂公文？这个天使说的是真的还是觉得他好骗？ 上帝创造他的时候只点满了武力值却没有给他一点智商加成吗？ 路西法看雅威的眼神更加掺杂了几分好奇与不解。 哪有炽天使看不懂公文的，天堂可不养废物炽天使，上帝创造每一个炽天使的时候都安排了与之对应的责任。 不提他自己当年管理整个天堂，就算是犯了懒惰之罪的贝利尔，也要管理第四重天。 这天使看不懂公文……那实力得有多强才能弥补，路西法想到这天使能在他身边藏匿了十几天不被发现，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警惕。 “那你就待着吧。但是，你给我站在那边。”路西法指着房间里离他最远的角落，示意雅威麻溜点赶紧过去。 他对天使的好奇压过了警惕，路西法打算把人留在身边，慢慢研究。 雅威抿直了唇，没有说话。 从未有人敢叫他站在角落，路西法是第一个。 但是…… 算了，现在不适宜惹路西心烦。 想到路西法脆弱的灵魂碎片，雅威逐渐在角落站定。 过了几个小时，路西法批完了公文，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才抬眼看向雅威。 雅威就一直站着，和一座不会动的山一样，除了看着他什么也没做，适应良好。好像这样简单地注视着路西法，就是他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过来。”路西法朝雅威勾了勾手指。 很听话。 看着果然走向他的雅威，路西法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 路西法站起身，和雅威平视。 “你不讨厌我吗？” 雅威摇摇头。 路西法是他最骄傲的光耀晨星，这一点即使在路西法堕天后也未曾更改。 “为什么不讨厌我？我可是堕天使。” “你是最好的，我从未厌恶你。” 听到雅威的回答，路西法一怔。 他是最好的？ “最”这个字可不简单，路西法唇角的弧度扬起，恶趣味地问道：“和上帝比起来，我也是更好的？” 雅威一噎，幽幽地承认道：“你是。” 没想到还有炽天使是这样想的。虽然智天使以下的天使被路西法吸引的事情屡屡发生，以前也颇让留在天堂的炽天使们头疼，但是炽天使这还是头一个。 眼前的天使似乎很喜欢自己。 路西法看着雅威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 那天之后路西法的日子过得很规律，吃饭，睡觉，逗雅威。 路西法发现这个叫做雅威的炽天使很有意思，他对待其他恶魔处于一种漠然甚至有些厌恶的态度，整个地狱能引起雅威注意力的只有自己。 他是为了自己才留在这个他所不喜欢的地狱的。 这个认知让路西法很高兴。 在又一次抓到雅威偷看自己的时候，路西法这样想到。 “你除了看着我，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路西法有些好笑地问道。 雅威思考了一下，诚实地摇了摇头：“在这个世界上，暂时没有。” 他作为上帝，有着创造万生的责任，但是在过去的这个时空，这是属于“耶和华”的责任，“雅威”可以适当地偷一下懒。 路西微笑：“那你以前在天堂会做些什么？” 雅威沉思片刻，给出了两个不痛不痒的答案。 “小憩，看你。” 作为已经诞生了不知道多少光阴的创世神，雅威对时刻照看世界已经感到乏味，时不时会小憩一会儿。 神明的小憩动辄上百年，相当漫长，因此天堂的管理工作就全权交给了路西菲尔。所以在醒来的时候，雅威习惯于召见路西菲尔了解一下天堂的发展，接着再创造合理数量的天使。 这些自然是不能告诉路西的，雅威去掉创造天使这一事务，概括出来他另两件常做的事就是小憩和看路西菲尔。 “……” 路西法无语了。 天堂现在对炽天使的标准这么低了？居然放任一个炽天使在天堂啥事不干让他每天不是睡觉就是想着地狱的撒旦？ “米迦勒他们就这样惯着你？” “他们没资格管我。”雅威理所当然道。 路西法诧异地盯着雅威，却看不出雅威有任何说谎的痕迹。 他意识到面前的天使说的是真的。 上帝啊上帝，你究竟创造出来了一个什么宠儿？ 路西法闭上眼睛苦笑，搭在桌角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雅威拥有着最高的地位和最强的实力，甚至还超过了米迦勒，但是满脑子居然只想着地狱的堕天使，简直可笑。 上帝，真心拥护爱戴你的，你不在乎，将真心踩在脚下，反而偏心他人。 弥赛亚是，雅威更甚。 那我们究竟算什么？ 明明路西法是笑着的，但是雅威反而感到了一丝不安。 路西的心在悲恸。 “你别难过。”雅威扯了扯路西法的袖子，用神力去抚平路西法动荡的心神。 “我没有在难过，你先出去吧。”路西法没有一丝犹豫，甩开了雅威的手，背过身去，不再分给雅威一个眼神。 雅威不解，为何刚刚还好好的路西突然变脸了？ “您别着急，要不现在就先离开吧，别火上浇油才最重要啊！” 创世之书焦急的声音响起。 雅威咬唇，他不甘心。 好不容易这两天路西对他的态度才好了几分，一朝回到过去？ 他不愿。 路西法等了几秒钟见雅威没有动作，正想开口赶人，便听到了门口有人传言。 “陛下，贝希摩斯求见。” “让他进来。”路西法尚未吐出口的“离开”二字被咽下，换成了轻飘飘的另四个字。 与此同时，雅威头次抬眼看向进门的贝希摩斯，第一次觉得地狱的恶魔如此顺眼。 “我叫他进来没说你也可以待在这里。”路西法瞪了雅威一眼，对炽天使的不解人意很不满意。 雅威就当没听见，默默退后了两步，站在了路西法之前指定他站的角落。 是你让我站在这里的。 看着雅威脸上明晃晃的大字，路西法一呛。 雅威在用之前他的话堵他。 算了算了，就当这个炽天使不存在吧。 他刚刚心里的几分悲伤和怒火被贝希摩斯和雅威一打岔，也不剩几分了。 “陛下，日安。” 贝希摩斯跪倒在地，表面功夫做了个十成十，看上去格外恭敬。 “说吧，你有什么事？” “陛下，这天使……”贝希摩斯瞥了雅威一眼，心神俱惊。 陛下这小情人居然还在！ 是的没错。 小情人。 这就是雅威在地狱众人心里的形象。 路西法留着一个天使日日跟在身边，除了是情人，还有第二种可能吗？ 反正贝希摩斯想不出来。将心比心，若是他留着一个天使在身边打转，定然是想把天使往床上带。 路西法皱眉：“你就当他不存在。” “好吧……”贝希摩斯突然有点发怵，要知道他要禀告的事情有些许色情，万一惹的这小情人不高兴，和陛下吹枕边风可如何是好？ “有话快说。”路西法的耐心不多，本就快被雅威耗尽了，没剩多少留给贝希摩斯。 “是！”贝希摩斯咽了咽口水，怕路西法真的动怒，将拟好的文件从空间中掏了出来。 “这是什么……初夜权？”路西法拿过文件，扫了几眼，看到了熟悉的三个大字。 “对的没错，陛下。”贝希摩斯殷勤万分，“地狱中的恶魔们都非常敬仰您的风姿，愿意为您奉上一切。” 贝希摩斯想念他的宫殿想的腰都细了一圈，这几天在外面住着，他是山珍海味也吃不尽兴，美人歌舞都不起兴致，在梅菲斯特的建议下，贝希摩斯联合手下忙活好几天才想出了这个方案，盼着能讨路西法开心。 “不可以！” 路西法还没发话，房间内就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反对。 “为什么不可以？我觉得这个提案很好。”路西法挑眉。 他本来没想答应的，初夜权早就被他玩腻了，起初还有些新鲜感，可是能入他眼的美人少之又少，没施行几次就搁置了。 但是看雅威有了反应，路西法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初夜权不合适你。”雅威觉得说出这三个字都格外不可饶恕，恨不得现在就把提出初夜权的贝希摩斯变成一条不会说话的哑巴龙。 路西搞初夜权原来是被恶魔教唆的！ 他就说那么乖的路西怎么会搞出来这种肮脏的东西！ 穿越前的雅威第一次听说初夜权这个词，是从路西法口中听说的。 “耶和华，放我离开这里。”路西法眼里带着凶狠，“你没资格要求我留在你身边。” “路西，你以前说过愿意在大圣堂服侍吾一辈子的。”耶和华避开了路西法愤怒的双眸，重复地给出了自己的拒绝。 “你！”路西法被气急了，口不择言：“留在大圣堂陪你一辈子？开玩笑吧，耶和华，你知不知道堕天使可不会守你那七美德，留在大圣堂的话我岂不是只能看见你一个人？” “吾还不够吗？”耶和华感到困惑。 “当然不够！”路西法嘲弄地看着耶和华，诛心地开口：“地狱有人能取悦我，你能吗？” “取……悦？”耶和华不解。 “你听说过初夜权吗？地狱每一个适龄貌美的人都必须由我先品尝，而你这大圣堂，能提供给我什么美人？” 耶和华说不出话了，这是祂未知的领域。祂将神力下放地狱，在地狱探听关于初夜权的消息，但是打听到了后只觉得不可置信。 他的路西怎么能搞这种东西！ 最后两个人不欢而散。 现在，雅威直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恶魔身上，一点也不愿去思考答应了初夜权的路西法有什么问题。 路西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肯定没有。 被雅威注视着的贝希摩斯冷汗津津，他莫名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双法眼盯上了，一步也走不动，仿佛下一秒就能被带上审判台。 无处可逃。 漠然厌恶的金瞳抓住了逃窜的魔龙。 “好了，你先下去吧。”路西法张口解了贝希摩斯的困境。 囚徒眼前出现一条光明的路。 贝希摩斯腿发软地离开了，现在房间里只剩下路西法和雅威两个人。 “你不许搞初夜权。”雅威上前一步，走近路西法，不容置疑地放狠话：“你要是敢搞初夜权，我就……” “你就怎么样？”路西法玩味地看着火冒三丈的天使，等着天使的未尽之言。 看着天使这反应，他有了一个猜测。 眼前的天使心悦自己。 “我就……”雅威说不出话了。 真的惩罚路西他舍不得，更何况他也不能暴露身份，那他能将路西怎么样？ “放心吧，我不搞初夜权。” 像是被雅威说不出话的神色取乐了，路西法不介意给他一点好处。 第6章 成为我的情人吧 天堂 恒星天。 路西菲尔收到战场传来的战报，召集了众炽天使议事。 “米迦勒被俘虏了？！”别西卜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米迦勒他……他那么厉害！” 虽然别西卜一直对米迦勒嫌弃不已，分外眼红他能当上路西菲尔的副官，但是米迦勒的实力他也不曾怀疑过半分位置。 “别西卜，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这是事实。”掌管天使军团的加百列神色严肃，忧心忡忡地转向路西菲尔：“殿下，这个撒旦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 “专门挑在创世庆典前发动圣战，这个撒旦究竟是什么居心！”阿斯蒙蒂斯气的不轻，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恶魔撕成碎片。 “不管他是什么居心，我们必须粉碎他的阴谋，救回米迦勒。”路西菲尔眼神凌厉，语气坚决，“我收到战报，撒旦说要全部炽天使都到战场去见他，不然米迦勒就会有危险。” “全部？”拉斐尔发出一声惊呼，“这个撒旦究竟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当我们炽天使是什么小宠物吗？想见就见？”别西卜气的灌了好几口茶，才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还一口气要见全部……殿下，这事您怎么看？”梅塔特隆和路西菲尔对视一眼，都有了决定。 “梅塔和加百列就留在天堂继续准备创世庆典，剩下的人随我去边境会会这个撒旦。” 米迦勒是必须要救的，但是天堂也不能无人看守，不善作战的梅塔留在天堂主持大局，再加上掌管天使军团的加百列，路西菲尔才带着人放心离开。 地狱。 “听说这次天堂为了带你回去，除了梅塔和加百列都来战场了。” 时隔三天，路西法又去见了自己的老朋友。 米迦勒过的还不错。 看着还是精神奕奕的红发天使，路西法觉得米迦勒这日子过得太好了。 不过毕竟是他特意吩咐下去要好好招待米迦勒的，手底下人自然不敢怠慢。 “你想做什么？”听到路西法的话，米迦勒警惕地盯着路西法。 不过为什么这个撒旦叫梅塔叫的那么亲切？ 米迦勒默默吐槽，除了他们几个炽天使这么叫梅塔特隆，还真没在别的人口中听到这称呼。 难道这个堕天使以前真的是他们的同伴？ 米迦勒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了起来。 这几天在地狱待着，米迦勒听到了不少传闻。有说路西法是上帝创造的最不受宠的炽天使，所以抹掉了所有天使关于路西法的记忆，将其打入地狱。还有说路西法是和路西菲尔一起诞生的炽天使，但是因为上帝对路西菲尔的偏心，担心路西法抢了路西菲尔的风头所以不让他在人前露面，久而久之，路西法嫉妒万分，堕入地狱反抗命运。 最最离谱的是，米迦勒听到了一个令他想自删记忆的传言，上帝喜欢路西菲尔，但是又不忍心玷污路西菲尔的贞洁，于是创造了路西法当做替身，但是路西法不甘当替身，愤而堕天。 上帝啊，地狱真是民风彪悍。 米迦勒这辈子都不敢有这么出格的想法，有时候他忍不住想，就算自己能回天堂，要是哪天被上帝探查到这段回忆，估计下场会比在地狱还惨。 “我就想见见你们，好久没见了。”路西法实话实说，没有任何隐瞒。 米迦勒心神俱惊，半天都蹦不出一个字，好不容易缓过来，开口道：“你以前认识我们？关系很好？” 吾神啊，您难道真的抹掉了我们关于这个伙伴的记忆吗？ 虽然米迦勒觉得地狱的传言不可信，但是……这个堕天使身上有一种熟悉感，就好像他们以前真的是很好的朋友一样。 米迦勒第一次看见路西法时就是这个感受，只不过当时他被圣光六翼气狠了，后来被关才意识到。 “认识，关系很好。”路西法笑着肯定了米迦勒的猜测，不再多言，留米迦勒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造谣需要留白，就这样让米迦勒胡思乱想就很好。 路西法一出米迦勒的门，就看到了门口等着他的雅威。 “你为什么骗他？”银发神只微蹙着眉，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没骗他啊，说的全是真话。” “可是他误会的很严重。上帝分明没有做过那些事。”雅威冷漠地指出真相，他感觉自己被路西摸黑了。 刚刚他屏蔽了米迦勒几百条祈祷，把米迦勒的猜想听了个十成十。 甚至还听到了些许罪不可赦的谣言。 他快被误解成渣了路西的坏蛋了。 “雅威，你还想继续留在我身边吗？”路西法笑意盈盈地看着雅威。 “当然。”雅威没有思考，一口应道。 “那就别在我面前说上帝的好话，我很讨厌他，雅威。”路西法摸摸雅威的头发，明明动作无比轻柔，但是语气却透着阴森。 “嗯。” 雅威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反驳的声音卡住，一言不发。 “知道就好。”路西法嘴角重新带着笑意，柔和地牵着雅威的手又去了凡间。 趁路西菲尔还没赶来，路西法想再看看凡间的美景。 至于为什么带着雅威…… 虽然雅威是个说话不讨喜的炽天使，可奈何他的脸实在是符合路西法的审美，直觉告诉他，雅威站在花海里一定更加好看。 “你站在这里别动。”路西法在花海中找到了一小片稍空的场所，把雅威安置在了这里。 “你要做什么？”雅威在路西法指定的地方站定，顺着路西法的眼神看向他的手心。 他的路西手心躺着几支粉玫瑰。 路西法指尖微动，一个精致漂亮的花环就跃然于掌心。 “你带着。” 路西法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作品，美人和鲜花相互映衬，竟还是人更娇艳几分。 雅威平常身上只有一身素到极致的白，如今骤然闯入一抹粉红，显得倒是更加漂亮。就像是流淌的乐曲里加入了修饰音一般合适。 路西法喜欢美人，这点在地狱人尽皆知。美的慑人心弦的生灵总能在撒旦那里得到更多的豁免权。 但是路西法的眼界极高，毕竟他自己就是万中无一的美貌，能被他高看的美人几乎不存在。 但是现在出现了。 雅威。 简直就像是照着路西法的审美创造的，或许自己这是一见钟情？ 也可以说是见色起意。 路西法此刻还能分心地想。 不然一个胆敢跟踪他的天使，早就被他杀死千百遍了，哪还会放任对方继续跟着自己。 心动不如行动，既然看上了，那何不追一下？ 雅威看着路西法的笑，冷漠的脸上浮现自然而然的温柔，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路西法弯起的嘴角。 “你这是做什么？”路西法不悦地捉住了雅威的手，及时制止了他的行为。 “没什么。”雅威微微用力，挣开了路西法的钳制。 他只是很久没看到路西对着自己这么笑了，上一次看见路西不带嘲讽的笑，可能还是在路西菲尔时期。 “既然你这么喜欢和我亲近，不如我给你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路西法的微笑稍纵即逝，沾上假面。 看上了就去要，肆意妄为是撒旦一贯的座右铭。 雅威金瞳微转，不解地歪了歪头。 “你愿意成为我的情人吗？”看着不懂风情的雅威，路西法耐下性子又解释了一句。 情……情人？ 雅威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但是奇异地没有立刻拒绝。 “上帝，上帝！您清醒点啊？”创世之书在雅威脑海里大喊大叫，试图把被撒旦迷惑的神明叫醒。 “回答我的问题。”路西法摩挲着雅威的手心，嗓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委屈，“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路西法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雅威几日来的行为都像是在暗恋自己。 “并无，你很让人喜欢。”雅威眼神清澈见底，倒映出堕天使昳丽的面容。 路西是他最喜爱的天使。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的情人？”路西法的红瞳里似乎真的带了几分悲伤，看的雅威的心微微悬起。 “我没有不愿意……” 雅威放空大脑，无意识地答应了路西法的话。 “那就是愿意了？我的情人。” 路西法吻上了雅威的眉心。 “嗯。” 雅威闭上双眼，默然地接受了这个吻。 他学不会拒绝路西法，也不愿去学。 “雅威，看这里。”拥有了一位情人的路西法很高兴，又用红玫瑰编了一个新的花环，戴在了自己头上，笑吟吟地看着雅威， “我们都有花环了。” “路西真好看。” 面对难得带上一抹鲜红的路西法，雅威给出了真情实感的赞美。 听到“路西”两个字，撒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但是考虑到这是自己刚蛊惑来的情人，路西法全力忍耐住自己的不悦，食指顶着雅威的唇中心，“别这样唤我，我不喜欢。” “我喜欢。”雅威坚持道，路西就是路西，三界之中只有他这么喊路西，他不愿改。 “……随你吧。” 尽管这个称呼会让路西法想到某个讨人厌的神明，但是秉持着新交的情人能获得一些小小的赦免的原则，路西法皱着眉接受了。 这段关系估计维持不了多久，路西法有些遗憾。 这样符合他审美的脸竟然搭在了这样不可爱的性格上，等哪天他对雅威的脸彻底腻了，估计他就要提分手了。 到时候就没人在他耳边提“路西”了，想到这里，路西法对着雅威的笑意愈淡。 见路西法不排斥，雅威眼底也有了一丝笑意，璀璨的光芒在金瞳中流转。 “路西，路西……”雅威连着唤了好几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穿越以来第一个喜悦的笑容。 就在这一刻，所有的冰霜都跟着一同融化，驱散了世界上所有的阴霾和寒冷。 路西法顿时被雅威的笑容所打动，默默推迟了计划中雅威说分手的时间，就连听到那个称呼的不悦也降低了一点。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值得拥有更多的原谅。 路西法笑着又吻了吻雅威的脸颊。 路西对情人这么喜欢亲亲的吗？ 雅威木着一张脸接受了。 现在这个路西，好温柔。 温柔的就像是当初在大圣堂躺在自己膝盖上说要陪着自己一辈子的路西菲尔一样。 “你在发什么呆？”路西法卷了几缕雅威的发丝，随口问道。 “我在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对每一任情人都这样吗？ “这就算对你好了？”路西法忍俊不禁，眼前这炽天使看来是真的纯真无瑕，没经历过什么情爱。 “嗯。路西现在待我很好。” 没有冰冷的语气，没有诛心的诘问，也没有长久的漠视，雅威觉得自己假装成炽天使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这样温柔的路西是耶和华见不到的。 只有雅威能拥有。 第7章 路西菲尔 “陛下，陛下！”就在路西法和雅威调情的时候，他空间里的通讯水晶疯狂震动，传来了贝希摩斯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不用看消息路西法都知道，能让大恶魔这么害怕的，只可能是一个人。 路西菲尔。 天堂的光耀晨星，天国副君，上帝的宠儿，十万年来碾压地狱的炽天使长。 也是路西法的半身。 路西法给贝希摩斯回了一句“知道了”，紧接着就嘱托雅威，“雅威，你先回宫殿等我。” “发生什么事了？”雅威的金瞳转动，看向路西法手中的通讯水晶。 “见些老朋友。” 雅威了然，心里明白是炽天使们来了，只有他们能让路西称之为老朋友。 “那路西记得玩的愉快。”雅威叮嘱，顺手还给路西法上了十几道祝福。 “借你吉言。” 路西法忍俊不禁，雅威还真是天真的可爱，不过他也不忍心打破雅威的幻想，既然雅威这么说了 那就当自己是去玩的吧。 路西法飞身前往战场，果不其然，路西菲尔已经在战场了。 巴尔，梅菲斯特和贝希摩斯见到路西法和见到了救世主一样，一个个连滚带爬地躲到了路西法身后。 认真作战的路西菲尔实在是太可怕了啊啊啊啊！ 不就是绑架了米迦勒吗？路西菲尔至于把每一个恶魔都往死里揍吗？ 贝希摩斯三人欲哭无泪，人也不是他们绑架的，圣战也不是他们要打的，路西法的命令他们能不从吗？ 要不是路西菲尔顾及着被地狱绑架的米迦勒，他们真觉得自己刚刚能死在路西菲尔手上。 “你就是撒旦？”别西卜压下心头涌起的诡异熟悉感，故作轻蔑地瞥着眼前的堕天使，分外不给面子，“戴着个黑漆漆的面具，怎么着，长的不能见人啊？” “嗯，确实不方便见人。”听到熟悉的嗓音，路西法面具下的嘴角勾起，顺着别西卜的话就应了下来。 他的宰相说话还是这么锐利。 “你！” 路西法不接话还好，他一附和，别西卜反而觉得自己被嘲讽了，眼里怒火更盛。 “别西卜，冷静，别被他影响。”路西菲尔眉头微蹙，抬手制止了别西卜的莽撞行为。 他一见到路西法，就意识到眼前的堕天使恐怕比他还要强上几分，握着长剑的手不自觉地抓紧。 吾神，您是什么时候创造这么强大的天使的？路西菲尔嘴角带上了几分苦涩。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上帝，没想到上帝居然瞒着他创造了一个比他更强大的天使。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路西菲尔觉得眼前的堕天使很熟悉，对着一个黑暗生灵他竟然升不起一点厌恶感。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看着撒旦身上浓烈的黑暗之力，路西菲尔深吸一口气，下令道。 “列阵。” 随着路西菲尔一声令下，炽天使们列阵而立，手持圣器，宛如星辰点缀在无垠的黑夜，每一根羽毛都散发着柔和的圣光，目光如炬，直视着他们的敌人。 被当做敌人的路西法不慌不忙，缓缓张嘴解释自己的意图。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见见你们而已，因为天堂我去不了，所以只好麻烦你们过来一趟了。” “你让我们是傻子呢？”阿斯蒙蒂斯身体微微颤抖，那是愤怒的表现，“我们和你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见我们？” “谁说我们不认识了。”路西法抿唇一笑，容颜宛若盛开到极致的奢靡之花，正式开始实施之前在逗米迦勒时想到的计划。 路西法有三个不为人知的爱好：喝茶，赏颜，黑上帝。 想到上帝过段时间发现炽天使们都对他心存芥蒂就让路西法高兴。 “我们以前认识？”位于众人中心的路西菲尔将长剑横挡于身前，没有放下对路西法的警惕，出口问道。 “自然认识，我和你是一同出生的双生子啊。”路西法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和路西菲尔一模一样的脸。 “你你你！”别西卜被惊的话都说不完整，指着路西法蹦不出一句话。 “你是……谁？”路西菲尔看着这熟悉的脸也不由得一怔。 “我是路西法啊，我们自诞生以来就亲如一体，你都忘了吗？”路西法嘴角低垂，眼尾泛红，看上去十分难过，似乎是被路西菲尔的遗忘伤到了心。 “我实在是没印象。抱歉……”看着难过的路西法，路西菲尔心里狠狠一抽，竟是觉得胸口揪心地疼。 “在这里说话也不方便，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毕竟我接下来的话要是被普通天使听见了，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路西法微微侧身，右手手掌微微摊开，五指自然弯曲，指尖向上，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炽天使们面面相觑，最终在路西菲尔的带领下，和路西法一起前往人间。 “就在这里说吧。”路西菲尔看距离差不多了，示意路西法停下。 “你们的记忆都被修改过。”谎话路西法张口就来，“曾经我和你们一样都是炽天使，但是后来上帝逼我堕天，还删去了所有天使对我的记忆。” 路西法提到这件事就面色苍白，声音低沉而微弱，整个人透出令人心疼的脆弱。 “你有什么证据？”萨麦尔率先提出了质疑。 尽管路西法和路西菲尔长相一样，但是要他们相信自己的记忆都被打心底里敬仰的上帝篡改了，这实在是难以接受！ “别西卜，你曾经为路西菲尔准备了自己亲手做的竖琴当做生日礼物，但是和上帝的礼物重复了，最后没送出去。 萨麦尔，你最喜欢的宠物是一只小狗，你给它取名莉莉。 阿斯蒙蒂斯，你床底下堆着不少的话本小说，不敢让加百列知道。 拉斐尔，你喜欢看星相但是又不喜欢卜算自己的未来。 贝利尔，你经常躲在图书馆不是因为喜爱吸取知识，而是想躲避工作。” 路西法说出了昔日老友们一个个不为外人知的秘密，最后目光定在了路西菲尔身上，嘴角带上了自嘲的微笑。 “路西菲尔，你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信奉上帝，你一度妄想和上帝平等相处。” 一片寂静。 没有炽天使反驳得了路西法，他说的全是事实。 “你真的是我们曾经的伙伴？”路西菲尔沉默良久，第一个打破了寂静。 刚刚路西法的发言实在是直击人心，让路西菲尔第一次感觉到心惊。 因为他真的幻想过和神明平等相处。 这个秘密他死守于心，就连他的副官米迦勒也不知道。 “自然。”路西法微微颔首。 “很抱歉，请原谅我们不能完全信任于你。”路西菲尔眉头紧锁，内心复杂。 虽然嘴上说着不可尽信，实则他心里已经信了八分。 “你可以告知我们为何吾神要将你打入地狱吗？” “谁知道呢？”路西法心底冷笑，他在堕天后也曾试图向耶和华要一个解释，但是最后他得到了什么？ 耶和华将他打入无底深渊，击碎他的心核，九天九夜不闻不问，直到路西法彻底被无底深渊染黑，堕天，也没再见他一面。 整整数十万年，路西法每天都在想着怎么见到耶和华，但是耶和华一直躲在大圣堂，无论路西法在圣战杀了多少天使，也不愿意露面。 后来路西法自愿前往无底深渊，更是彻底没了向耶和华讨一个解释的机会。 直到在无底深渊待了数年，路西法才得知光暗失衡的问题，他终于明白了耶和华那样做的原因，但是他依旧无法接受耶和华的行为，也不能理解耶和华当众折辱他的做法。 骄傲变成傲慢，是路西法一生的痛。 “那恕我无法信任你。”路西菲尔偏过头，不愿看见路西法受伤的神色。 “我能理解。毕竟我没堕天之前，也想象不出来会有这么一天。”路西法以退为进，“米迦勒没什么大碍，回去后我就会放了他，至于我说的话，你们也好好考虑考虑，切记小心上帝。” 路西法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是路西菲尔心底怅然若失的感觉却没有随之一起消失。 他……好像真的和自己紧密相关。 在刚刚路西法说“谁知道呢”的那一瞬间，路西菲尔竟像是和路西法感同身受一般，心里涌起一阵悲恸。 那不是属于路西菲尔的情感，是路西法的，但是路西菲尔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他说的是真的吗？”别西卜喃喃自语，扭头看向了路西菲尔：“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去接米迦勒，至于路西法今天说的话……一个字也别外传。” 路西菲尔深深看了一眼路西法消失的背影，带着炽天使们回战场收尾。 经过这次会谈，路西法知道就算炽天使们不相信他说的话，但是也在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天使们对上帝的无脑信任是十万年来培养出来的，一朝一夕想动摇根本不可能，而且路西法也没那个兴趣引诱所有炽天使堕天。 毕竟梅塔和加百列他们是真的敬重神明，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跟随他来地狱的。 但是给上帝找点糟心事，路西法是喜闻乐见的。 哪天上帝探查炽天使们的内心，看到了天使们对祂的怀疑，还有一段凭借着耶和华的口才根本解释不清的记忆删除，路西法想想就要笑出声。 路西法一路上心情畅快，具体表现就是回去以后爽快地放了米迦勒。 “你自由了，再见。”关系到炽天使，路西法一向是亲力亲为的，他迈入了关押着米迦勒的牢房，解了他的束缚，对着米迦勒摆了摆手。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米迦勒不可思议，“是殿下打赢了你？不对啊，你要是输了怎么可能这么完整地出现在我面前。” “再多一句废话，你就永远留在地狱吧。”路西法阴恻恻地威胁着米迦勒，不想再听米迦勒气他，冷笑着将米迦勒传送到了路西菲尔面前，完成了约定。 第8章 雅威你听，它在哭啊 解决了米迦勒的事情，路西法心情愉悦，觉得身边空落落的。 也是—— 正事办完了，该和新晋情人谈情说爱了。 雅威在花园。 路西法用魔力感知到了雅威的所在地，往前踏一步，凭空消失。 “你在看什么？”路西法传送到雅威身边，自然而然牵上了雅威的手，看向雅威的眸子染上了两分好奇。 “这朵花和你给我编的花环上的花很像。”雅威没有撇开路西法的手，指着一朵娇弱的粉玫瑰给路西看。 “它快死了。”路西法表情淡漠，直言道。 地狱没有温暖的阳光，不适宜玫瑰这样娇嫩的植物生长，这样一朵娇小的玫瑰，估计是负责种植的暗夜精灵细心呵护，百般珍惜才种活的。 但地狱就是地狱，再怎么努力也养不活一株不该存在的玫瑰。 “它不会死。”雅威肯定道。 “为什么？”路西法挑眉，指尖微动，和雅威光滑细腻的皮肤触碰。 “因为有我在。”雅威用另一只手轻抚了两下玫瑰的花瓣，奇迹发生了。 玫瑰微微颤抖，枝叶开始重新挺立，花瓣也慢慢聚拢，虽然还显得有些虚弱，但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奄奄一息的模样。 “这样它不会死了。”雅威眉宇舒缓，金色的眼瞳里浮现奇异的柔和。 然而，当雅威转头，视线落到路西法身上时，诧异代替了原本罕见的柔情。 路西法的神色异常平静，仿佛对这起死回生的一幕并不关心，只是淡淡地扫了玫瑰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这是为什么？ 在神明的记忆里，他的光耀晨星一向对万事万物都抱有丰沛的同情，即使是最弱小的声音，炽天使长也会施以援手。 现在的路西法让雅威感到陌生。 “路西，我能救活它。”雅威目不转晴地注视着路西法的红瞳，试图从中挖掘出熟悉的神情。 “雅威，地狱不能供给它需要的养分，你能救得了它一时没错，可最终它的归宿仍是死亡。” 雅威的心在路西法的话语下一点点凉了下来，仍倔强地开口：“路西，我能保证它永远不会死。” “可是，雅威。”路西法松开了和雅威牵着的手，“你仔细听听，它在求死啊。” 路西法见到玫瑰的第一眼就听到了它的哭声，在雅威治好了玫瑰以后，也未改分毫，反而更加惨烈。 听到路西法的话，雅威怔住了。 “路西，活着总归是好的。”雅威盯着路西法收回的手，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可它不属于地狱，何必强求它在地狱受苦？” “可我不属于你身边，何必强求我在这里受苦？” 路西法曾经说过的话猛然闯入雅威的脑海，那个落寞的身影逐渐和眼前的路西合二为一。 “不，这样是不对的，路西……死亡不是你的归宿。”雅威说话都带上了颤音，明明路西就在他的面前，但是雅威感觉又回到了失去路西的那一段日子。 “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路西法觉得有些好笑，“我们明明聊的是这朵玫瑰。” 察觉到雅威的不安，路西法揽过雅威的腰，安抚地开口道：“我又不会寻死，不用担心我。” 感受到路西法怀里的温度，雅威僵硬的身子缓缓放松，最终闭眼放任了路西法过界的举止。 第9章 他曾见过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路西 几天后的会议上，贝希摩斯郁闷地问：“陛下，这圣战……我们还打吗？” 巴尔愤愤不平：“您和那个路西菲尔说什么了？为什么那些个炽天使一个个都完整无缺地回去了，屁事也没有啊？” 想到自己被路西菲尔揍的皮青脸肿，炽天使们却没有从撒旦获得同等待遇，巴尔就气的吐血。 “我和路西菲尔什么也没说，分不出胜负只好定一个约定了。圣战继续打，但是我不会上场了，你们加油。”路西法微笑，给大恶魔们判了死刑。 “您不上场？！”梅菲斯特尖叫出声，那对上路西菲尔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既然不会上场，说明路西菲尔也不会。”路西法给三个恶魔打了一剂定心剂，“既然没什么别的事了 你们先下去吧。” “陛下！我还有事情要禀报。” “何事？”雅威抬眼看向出声的贝希摩斯。 “那个初夜权……还推行吗？”贝希摩斯搓手，拿不定主意。 “……不用了。”路西法才想起来关于初夜权的事，和雅威在一起后他几乎把这事忘了。 既然有情人了，在分手前还是给雅威留点面子，初夜权就不搞了。 他可真是一个贴心的情人。 “是，陛下。”贝希摩斯可惜道，这么好的点子，路西法居然不心动，天使们一个个的堕天了还在守着天堂的七美德，真是好笑。 地狱堕天使和原生恶魔的争端由来已久，恶魔看不起堕天使的故作清高，堕天使看不起恶魔的放浪形骸。 对于路西法这种放弃初夜权的想法，贝希摩斯是嗤之以鼻的，但是无奈技不如人，有牢骚也不敢发出来。 路西法知道恶魔们心里肯定有吐槽，相处了数十万年，他对恶魔们内心的憋屈了解的很透彻。但是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不敢说出来，路西法就当不存在。 会议结束后，路西法习惯性地走向了偏殿，雅威就住在那里。 “路西。”撒旦刚一走近银发美人，便听到了一声清冷的呼唤。 抬眼望去，整个地狱，不，三界都少有的银发散落在他的背后，长及腰侧，清冷至极。 他站着的地方，好似会发光 “雅威，今天晚上你愿意留下来吗？”路西法顺其自然地靠在雅威肩头，揽上雅威好看的腰线。 自从上次花园过后，对于揽腰这一行为，雅威逐渐接受良好。 不染俗尘的雅威不明白堕天使动作里带有强烈的旖旎之感，也不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 路西法打算借着这个信息差先哄骗雅威和他共处一室。 “这个……”雅威有些犹豫，神明从未与任何生灵同床共枕过。 “没关系，雅威不愿意的话，我不会逼你。”路西法笑着宽慰了雅威的局促，先行离开了。 捕猎要有耐心，路西法一向是最优秀的猎手。 看着路西法离开的背影，雅威没有追上去，而是回房联系了被他屏蔽许久的创世之书。 “你说，吾要不要答应路西？” 创世之书的沉默震耳欲聋。 上帝啊，您要是不愿意，能来问我这个问题吗啊啊啊！ 该死的路西法。 创世之书的泪水浸湿了书页，雅威嫌弃地把自己的伴生神器扔到了角落。 “哭什么？” “您难道看不出来路西法的不怀好意吗？他分明是贪图您的美色！”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雅威嘴唇轻抿，神色不悦。 “路西不是那样的天使。” “他都堕天几十万年了，变成啥样都不奇怪。”创世之书哼哼唧唧地抖干了自己书页上的泪水，又黏到了雅威身边，语重心长地劝道：“虽说您也不是第一次放纵他了，但是我还是想说，那个路西法只是看上了您无双的容貌而已，您可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戏弄。” 其实创世之书很想再说的直白一点，那个路西法根本就是馋上帝的身子！ “吾明白。”雅威眼睫低垂，他又何尝看不出来路西法提出让自己当他的情人只是玩玩罢了。 路西当时的眼里没有半分真心。 雅威不是没有见过路西法的真心，在路西法还未堕天之前，炽天使眼里全心全意的爱慕几乎能烧灼神明的心。 在第二次创世庆典前夕，雅威一度不敢召见路西菲尔。 他担心自己一见到路西法就会坏事。 “上帝，您别受伤……”见雅威铁了心决定答应路西法，创世之书也没办法了，靠在上帝膝盖上喃喃低语：“和路西法在一起也没关系，只要您高兴就好。” “叩叩” 雅威深吸一口气，敲响了路西法的房门。 “雅威，你怎么来了？”路西法见到雅威在门口，不禁莞尔。 本来他还在奇怪是谁会来敲他房门。 恶魔们不会不长眼的来打扰他，打扫妖精们也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路西法神识扫过发现居然是雅威时，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毕竟刚刚雅威才拒绝了他。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银发美人一脸认真的投怀送抱显然对路西法的杀伤力极大，“我也想和雅威在一起。”路西法眉眼弯弯，对雅威的识相很是满意。 “进来吧。”路西法眼神深邃，嘴角噙着笑，牵着雅威一起坐在了床上。 雅威一上床，躺下，侧躺，盖被，一气呵成，除了发丝之外，一点皮肤都不曾暴露在外。 “晚安。” 路西法额头上满是黑线。 半晌，无事发生。 雅威银色的睫羽微颤，迷茫地睁开了双眸，“路西，你为何不睡？” “噗嗤”像是被雅威天真的样子逗乐了，路西法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雅威不解地起身，两人靠的极近，甚至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路西法的心跳。 “笑我们家雅威不懂风情。”路西法捏捏雅威的鼻尖，略带遗憾。 “嗯？”雅威不习惯地发出了一声鼻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他。 “睡吧，雅威。”路西法不再解释，揽着雅威一起躺下，没有再进一步。 和刚刚的姿势不同，雅威眼前不再是床头的柜子，而是路西法宽阔的胸膛。 两个人面对面相拥，路西法为雅威折好被角，左手充当雅威的靠枕，揽住雅威的肩膀，右手虚搭在雅威腰侧，将雅威整个人都纳入自己的领地范围。 雅威双手轻轻环抱住路西法的腰身，头靠在路西法胸前，感受着路西法的呼吸与心跳。 在路西怀里，很安心，雅威渐渐有了睡意。 他本就喜欢睡觉，曾经路西还是天国副君的时候，雅威经常休眠个好几百年对天堂不闻不问，反正有路西菲尔在不会出问题。 后来路西离开了天堂，雅威挂念着路西，就再也没有过长达百年的休憩了。 很近的距离，路西法甚至感觉到雅威银白的发丝偶尔会略过他的指尖，那残留的触感时不时令他一怔。 直到怀中的雅威传来绵长的呼吸，路西法才被传染了睡意，和雅威一起进入了梦乡。 第10章 神明眼中从未有过造物的身影 “路西——不要！” 路西法猛地睁开双眼，动作大到惊醒了本就觉浅的神明。 “路西，你怎么了？”看见面色苍白的路西法，雅威心里一紧，立刻用神力查看路西法的身体。 “做了个噩梦，没什么。”路西法仍心有余悸，胸口疼得他咬紧牙关，但是他不愿让雅威看出他的虚弱，勉强露出一个笑，示意自己无事。 雅威一脸不相信，只是他刚刚探查完路西法的身体，发现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只好抿唇回道：“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路西法极力忍住了自己的激荡的魔力，对雅威温柔的说道：“雅威，我自己调整一下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雅威皱着眉离开了。 尽管他不放心路西法的身体，但是路西法言语里赶人的意味他听出来了。 “咔哒” 雅威一离开，路西法就掰碎了手旁的床柱，刚刚他极力克制自己，才忍住了对雅威的攻击欲望。 雅威的声音和他刚才梦里的那个人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他对梦里的那个人似乎有着强烈的恨意，这股恨意甚至在他醒来后也久久不能消散。 路西法的手指将心口处的衣服都揪出了几道褶皱，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难以言喻的恨意，悲伤，自嘲交织在一起，从心底里源源不断地涌现，恨不得立刻就驱使路西法毁灭一切。 不管是他刚才那个梦，又或者是雅威的身份，都绝不简单！ 路西法缓了几分钟，终于压制下了心底强烈的恨意，疏通着周身的魔力，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 魔力——没有问题，容貌——没有变化，心核——仍然破碎……不，不对！ 路西法面色骤变。 他的心核表面上看起来仍是破碎的，但是仔细检查竟然是完好无损的！ 那粗看下破碎的心核不过是一层幌子！ 耶和华……你做了什么？ 路西法面色复杂，一秒也没有犹豫，再次捏碎了自己的心核。 耶和华赐予他的痛苦，他永世难忘。在堕天那日耶和华捏碎他的心核后，路西法就算能修复好心核也没有那么做。因为他要牢牢记着耶和华给他的折辱，这个心核的破碎能时时刻刻提醒他这一点。 无底深渊评价：“你可真是个疯子。” 心核破碎的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但是路西法生生忍了数十万年，忍到后来这痛苦近乎被他习惯，才导致心核明明被修好了，路西法反而感受不到。 路西法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耶和华要把他送到过去，又为何要修复他的心核。 就像想不通为什么当初耶和华说也不和他说一声就独断地让他向弥赛亚下跪，判他傲慢之罪。 光暗失衡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告诉他？只要耶和华和他说一声，他又不是不会自愿前往地狱平衡光暗。 可是耶和华没有，神明从头至尾没有想过一次和造物商量，他一手安排了路西法的命运。 魔力在心核处流转，却没有深入其中，就像是路西法和耶和华，他永远摸不透神明的心。 接下来的几天，路西法泡在了各种典籍之中，试图找到和穿越时空相似的记载，好几天没和雅威见面。 这也有他刻意而为的原因，毕竟光是听见雅威的声音，路西法心脏就隐隐作痛，更别说和雅威见面了。 直到被雅威堵在走廊的时候，路西法才躲无可躲。 “我们已经三天没见面了。”雅威的声音冷的掉冰渣子，面无表情地指出了这一事实。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随时和路西法贴贴，再让雅威回到之前那种看得见摸不着的日子，他感到深深地不习惯。 “抱歉，雅威，我只是想查些事情。”路西法狠狠地用指甲在自己手心掐出几道红痕，借着疼痛保持清醒。 又来了。 那股想要攻击雅威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驱策着路西法动手。 “你想查什么？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我们上次见面那天我做了一个梦，雅威你知道吗？梦不会无缘无故产生，通常要么是预知要么是回忆，而我怀疑那是预知梦。”路西法顿了顿，随口扯谎道。 刚刚他向雅威说的是天堂典籍里面记载的，时隔多年再次提起竟有些恍惚。 至于为什么觉得那个梦是预知梦，因为路西法的记忆里完全找不到任何和那个梦相似的记忆。 梦里是崩毁的大圣堂，翻腾的火海，不可置信的米迦勒，还有……带着哭音的雅威。 这个梦诡异的不像是真的，若真的是预知梦，好像也不合理。 路西法心想除非他率领大军攻入天堂，否则哪来这么荒谬的一幕。但是有耶和华在，他又怎么可能打的进大圣堂。 要知道耶和华不想见他，路西法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神明和造物的天堑，就算是路西法也跨越不了。 “你最近是在查有关于预知梦的资料？”雅威了然，翻了翻创世之书张口道：“预知梦的特点是模糊，闪烁，以及影响巨大。路西，你要谨慎，那个梦的出现意味着你未来将面临一个很残酷的选择，那会决定你的命运。” 雅威给出了关于预知梦的提示，和路西法直视的双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预知梦的出现本身就不是一个好兆头。 在雅威充满关心的视线里，路西法对雅威的恨意渐渐退却，直至彻底消散。 “谢谢你，雅威，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路西法最后听到自己这样说。 第11章 路西喜欢上帝给予他的一切礼物 天堂 恒星天// “你们是说……那个撒旦曾经是我们的伙伴？”加百列美目圆瞪，完全不可置信。 这太荒唐了！ 但凡站在面前的不是路西菲尔，加百列早就把人扔给乌列尔审判了。 “他竟敢污蔑吾神！”一向温柔刚正的天使军团团长头次当着炽天使的面发火，“你们不会……相信那个该死的恶魔了吧？” 加百列觉得炽天使们都被那个撒旦迷惑了双眼，虽然他们没有明面上说相信撒旦的话，但是加百列看他们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他们一个个都把撒旦的话放在了心上！ “加百列……你消消气听我说，但凡你见到他，你就能理解我们了。”作为加百列的副官，阿斯蒙蒂斯了解自家上司的性格，赶忙解释道。 “对对对，阿斯说的没错，我看到那个路西法真的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了路西菲尔殿下一样！”别西卜连连点头，附和道。 被提到的路西菲尔表情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反驳。 拉斐尔若有所思，拿出自己宝贝的占卜牌给加百列看。 “你这是何意？”加百列收拾好心情，忍下怒气，努力平和地看待拉斐尔递来的占卜牌。 上帝赐予拉斐尔独一无二的荣耀是一双能看破星相的慧眼，所以拉斐尔格外喜欢占卜，而往往拉斐尔占卜的结果都是准确的。 “我回来那天就观察了撒旦的命星，你们猜他的命星如何？”拉斐尔不紧不慢地摆好占卜牌，看的众人着急。 “璀璨耀眼？”萨麦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虽然对观测星相没有拉斐尔精通，但是他知道命星和实力地位有关，影响力越大的天使或者恶魔的命星会更加耀眼。 路西法是地狱之主，其命星自然是闪耀的。 “不。”拉斐尔摇摇头，说出一个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答案，“我找不到一颗属于他的命星。” “没有命星？”路西菲尔眉头微蹙，望向拉斐尔，“你肯定吗？” “当然，我反复观测了无数遍。”拉斐尔点点头，他第一次观测出这个结果时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事实真的如此。这几天他泡在自己宫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在找路西法的命星，但是结果却是：路西法连一颗陨落的命星都不曾存在过！ “什么样的人会没有命星……”米迦勒眼神呆滞，对路西法的好奇达到了顶峰。 “米迦勒，你在地狱那段日子，和路西法相处的久吗？”别西卜一把拽过米迦勒的肩膀，问道：“他平常性格怎么样？” “很恶劣。”就像是心情不好时作弄他的路西菲尔一样。 米迦勒给出了他的评价，但是后半句话没敢说出口。 开玩笑，当着路西菲尔的面说他坏话，他这个副官就等着倒霉吧。 米迦勒想起自己犯错时路西菲尔的各种鞭笞就要抹一把辛酸泪。 “啊？”阿斯蒙蒂斯惊呼出声，很快反应过来捂住嘴，掩饰自己的震惊，反问道：“可是我觉得他还挺有温柔的。” 别西卜跟着点点头：“我也觉得，他看向我的眼神里还带着怀念，好像和我很久没见了一样。” “米迦勒，把你和路西法相处的经历告诉我们，一点细节都不能少。”路西菲尔命令道，苍青色的瞳孔被细碎的阳光映衬，看起来格外冷酷。 米迦勒事无巨细地说完了。 梅塔特隆等他说完递过去一杯他亲手泡的茶，安慰道：“辛苦你了。” 米迦勒看梅塔特隆的眼神带上了感激，双手捧过这杯茶，迅速抿了两口润嗓子。 “也就是说这个路西法一开始抓到你，没有把你关进大牢，反而把你放在他身边？”乌列尔面色古怪，作为天堂的审判天使，负责看守禁闭塔的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捉到人不关起来要放在身边的举动。 “是的，我也很奇怪。”米迦勒挠挠自己番红色的长卷发，翡翠色的眸子眨巴眨巴，一脸不解。 “他说吾神骗了我们，给我们的荣耀从来就不是独一无二的，想给就给，想收回就收回……”路西菲尔的眼神略微失去了焦距，手指微微抬起，无意识地摸了自己耳边的六芒星吊坠。 那是上帝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在创世之初，炽天使们从底层天使们那里听说了生日的纪念意义，自那以后天使们每年都会互相赠送礼物。 六月六是每个人的生日。 时间长了，上帝也发现炽天使们在六月六这一日会格外高兴，某一年的六月六传召大家询问原因。 最活泼爱闹的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那一日吓得安静得像被上帝禁言了一样，生怕上帝觉得他们不务正业。 最后还是路西菲尔上前一步，弯腰行礼，“吾神，我们是在过生日。” 上帝还没有说话，创世之书就飘起来围着路西菲尔转圈，语气难掩激动：“你们居然在过生日？带我一个好不好？” 面对上帝的伴生神器，路西菲尔十分耐心，笑着肯定道：“你要是想来我们自然欢迎。” “生日是什么？”上帝冰冷的问话传来。 “就是每年的某一日，庆祝自己的诞生。”路西菲尔眉眼含笑，难得见到上帝也有不知道的东西。 创世之书书页翻飞，用极快的速度向上帝展示了生日的由来和演变。 “汝很喜欢这个节日？”听完路西菲尔和创世之书的解释，上帝了然，将生日和节日画上了等号。 “还算喜欢。”路西菲尔说的收敛，他其实对过生日并不热衷，但是别西卜他们格外喜欢这个日子，路西菲尔不愿他们难过。 “那六月六就是汝的生日了。”上帝这句话用上了言灵，将生日定为了法则都承认的节日。 “感谢吾神。”炽天使们激动万分，一离开大圣堂，别西卜和米迦勒在路西菲尔一左一右高呼：“殿下英明！” “离开水晶天再激动，现在这么得意忘形被吾神发现了又要关你们禁闭了。”路西菲尔无奈道：“收敛一点。” 别西卜和米迦勒瞬间收敛神色，规规矩矩地走在路西菲尔身侧，但是眼底难掩激动。 路西菲尔笑笑，也没再扫他们兴。 等到了恒星天，炽天使们彻底管不住自己，举办宴会玩的不亦乐乎，拉斐尔甚至偷偷喝了超过天堂规定剂量的美酒。 然而乐极生悲的是，在炽天使们放纵的时候，上帝再次传召了他们。 拉斐尔举起酒杯的手瞬间没了力气，面色惊恐，酒杯掉地，美酒没入花坛之中，成了植物的养分。 路西菲尔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帮着同伴们遮掩，最后带着勉强酒醒的拉斐尔一起到大圣堂面见上帝。 “吾神，传召我们可是有什么吩咐？”路西菲尔小心翼翼地询问，上帝一日之内传召两回从未发生过，这还是第一次。 他也猜不到上帝要做什么。 “创世之书说庆祝生日要送礼物，这是吾为汝准备的生日礼物。” 上帝神力扫过众天使，每个人的手上都多出了一份礼物。 路西菲尔的礼物是一个六芒星耳坠。 他轻抚着手心中躺着的精致耳坠，金色的睫羽高高扬起又再度落下，彰显了其不平静的内心。 “路西，汝不喜欢吗？”上帝见路西菲尔沉默，问道。 “不，吾神，我很喜欢。” 路西菲尔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之喜，他高兴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当即将这个六芒星耳坠佩戴上，表示自己对神的感谢。 后来的每一年生日，上帝都会为天使们准备礼物，尤以路西菲尔的礼物最多，最华丽。 路西菲尔将上帝赐予的每一件礼物都珍惜地收藏在一起，看着礼物变多使他感到难以言说的满足。 被裹挟着回到过去的思绪渐渐收回，路西菲尔摸着耳边的六芒星，心想：这个耳坠会被收回吗？ 还是更残酷一点，上帝给予他的所有宠爱都被收回呢？ 要是他和路西法一样，被上帝打入地狱呢？ 路西菲尔不敢想，也不愿想。 但是路西法和他一模一样的容颜，还有路西法身上那虽然浅显却难以忽视的熟悉感，这一切都不得不令路西菲尔多想。 路西法……究竟是谁？ 路西菲尔不相信上帝会删除所有天使的记忆，打落一个炽天使虽然没有前例，但是路西菲尔就是笃信上帝不屑于这么做。 那么路西法的身份就很可疑了。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不曾存在过的命星，对炽天使们超乎寻常的熟悉…… 最重要的是，那天路西法说：“路西菲尔，你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信奉上帝，你一度妄想和上帝平等相处。” 路西菲尔死死咬紧牙关，才克制住自己听到那句话的惊诧。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路西菲尔有过这样堪称大不敬的想法。 他自己…… 路西菲尔沉默了，他有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测。 但是这个不可能却极有可能是真相。 还有路西法这个名字…要说是双生子的话，名字相似也能说的通，但若是让他改名的话，路西菲尔觉得自己是会喜欢路西法这个名字的。 必须得去见一见路西法。 路西菲尔心里有了决定。 “好了，别再去管路西法了，接下来全心投入创世庆典的准备工作里吧。”路西菲尔主动岔开了话题，“不要让吾神失望，这可是第一次创世庆典。” 梅塔特隆搭话：“殿下说的是，根据这两天战场上的回报来看，路西法没有再现身过，仅凭一些低等恶魔也没有翻起水花的实力，还是先关注创世庆典吧。” 其他天使看天国副君和天国宰相都这么说了，也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了，但是心里对拔除记忆这件事仍然留了一根刺。 路西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给天使们下一个上帝无情的暗示，到时候等路西菲尔堕天了，天使们会走的更加决绝。 地狱 潘地曼尼南// 在路西法来到过去后的三个月，后世极尽奢华的万魔殿终于完工了。 殿宇的主体由黑色巨石砌成，压迫感极强，墙壁上刻满了各式各样的恶魔浮雕，它们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从墙壁中挣脱出来，撕咬胆敢闯入万魔殿的猎物。 路西法坐在王座上，看着装饰布局都极其符合他审美的万魔殿，满意地赏赐了每一个参与建造的恶魔。 只不过没有玛门的帮助，此时的万魔殿比起路西法记忆中的那个还略有些不足，不过这些小插曲路西法也不甚在意。 谁让玛门这个时候都还没出生呢？路西法找不到人给他当劳动力。 “雅威，你喜欢这里吗？”路西法懒得听恶魔们的阿谀奉承，在大厅散了所有人，只留下了雅威一个人。 那次走廊被雅威堵上门以后，梦带来的影响衰退，路西法也不再避着雅威，和雅威回到了一开始那种腻乎的状态里。 雅威：“……” 这黑漆漆的宫殿有什么好看的！ 到了地狱以后，路西的审美都被恶魔带歪了，雅威腹诽。 “雅威怎么不说话，这座宫殿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吗？”路西法唇角含笑，逼着雅威给一个回答。 雅威：“………” 路西这是在刁难他吧？ 雅威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来这宫殿哪里符合他的心意，在路西法促狭的眼神里好不容易憋出了几个字：“你喜欢的都很好看。” “哈哈” 路西法终于憋不出笑了，直到雅威恼怒的瞪着他才停下来。 “我们雅威真是太可爱了。”路西法挑起雅威银白色的长发，问道：“雅威喜欢什么颜色呢？” “纯金，银白。”雅威没有片刻犹豫。 意料之中的答案。标准的上帝审美。 上帝耶和华喜爱纯金和银白二色，整个天堂都如此，不然也得是火红和翡翠这样鲜亮耀眼的颜色。 被上帝审美一通灌输的天使审美也和上帝如出一辙。 路西法曾经也偏好这两个颜色。 但是如今的他喜欢暗黑和血红，就像他的发色和眸色一样。 极致的黑和触目惊心的红，和地狱的风格融合的恰到好处，十分赏眼。 现在偌大一个地狱，也就雅威一个生灵整天穿的一身白，得亏路西法提前打点好，不允许任何恶魔将雅威的存在说出去，再加上雅威本就不喜走动，才没让有一个炽天使待在地狱这样一个惊天大消息传到天堂。 想到要是哪天雅威的存在被天堂知道了，也不知道路西菲尔会不会来找他要人。 “路西，回神。”雅威从路西法手中抢回被蹂躏的长发，金瞳中是明晃晃的不满。 你和我在一起怎么能想别的呢？ 路西法看出雅威毫不遮掩的指责，心虚地转移话题道：“雅威，我吩咐人给你做了一身新衣裳，你能穿上给我看看吗？” 一个响指毕，雅威看着路西法手中漆黑的华服瞳孔微缩。 第12章 雅威：路西高兴就好不用管我死活 雅威没有一丝犹豫，果断推开了路西法手上的黑色华服，眉头蹙起，“拿走。” 路西法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带着几分调皮和促狭，藏着捉弄人的顽皮。 雅威知晓路西的性格恶劣，但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路西法捉弄的对象，身体微微僵硬，只觉得轻薄的华服格外碍眼。 路西法的唇角笑意更浓，仿佛是在欣赏一场精心策划的恶作剧。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他在等待着雅威露出惊讶或窘迫的表情。这种微妙的氛围，将两人笼罩在一个只属于他们的世界里，充满了趣味与挑战。 “雅威，穿上试试？” “不可能。” 路西法挑眉，对雅威的拒绝毫不意外，状若无奈地开口：“雅威，我想让全地狱都知道你是我的情人，但是你整天穿一身白，实在是不足以让恶魔们信服……要是他们都怀疑你是天堂派来的内应怎么办？” 路西法眉头微皱，好像真的在为雅威担忧。 雅威将华服向外推的手一顿，反驳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 “雅威不喜欢黑色吗？”路西法眉头紧锁，嘴角下垂，形成一个忧郁的弧度，委屈地开口道：“可是你看，我的头发也是黑色的，雅威难道也不喜欢我吗？” “喜欢。”雅威目不转晴地注视着路西法那由他一手打造的容颜，宛若注视着一件美丽无瑕的宝物。 路西法是他最喜欢的天使。 “那雅威愿意为我穿上这件夜色华服吗？”路西法收起调侃，轻轻握住雅威修长的指尖，手指间的触碰传递着无尽的温暖和力量，驱散了雅威内心对于黑色华服的最后一丝抵抗。 雅威没有说话。 路西法知道雅威这是默许了。 雅威最终磨磨蹭蹭地带着华服回了房间，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艰难。 “唉” 听完雅威和路西法说话全程的创世之书叹了一口气。 上帝对路西法是越来越纵容了，看的创世之书直咬牙，恨不得一书页砸那不要脸的路西法脸上。 不对，书页砸起来不够疼，它要砸一整本书！ 雅威不管创世之书的牢骚，拿起华服，看了两眼，又泄气地将华服扔回来床上。 不想穿。 “唉！” 创世之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你再叹气就由你来穿。” 雅威忍无可忍，将华服狠狠一甩，盖在了创世之书身上，华服整个盖住了创世之书，飘在空中，看起来颇为滑稽。 “上帝啊，您有没有觉得您的底线越来越低了呢？这样下去您迟早什么不合理的要求都答应他，您得学会拒绝！”创世之书抖抖书页，从华服底下遛了出来，凑在上帝身旁打转，苦口婆心地劝道。 雅威抿唇没有言语。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是在退让，来到地狱，成为情人，现在甚至还打算穿上黑色的衣物。 这要是放在以前，雅威自己都不相信这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事。 无情的造物主为了自己的造物一再退让，直至被吞吃殆尽。 难以想象却心甘情愿。 他曾两次失去路西，已然没了拒绝路西的底气。 创世之书看着雅威已经摸上华服的指尖痛心疾首，在房间内来回转圈，终究也没再反对。 上帝愿意，路西法高兴。 这样就够了。 创世之书衷心地希望路西法是真的看不出来雅威的身份，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情人，那么这虚假的关系就可以持续地再久一些，上帝也能多高兴一段日子。 在门外等着雅威的路西法心情很好，这种微妙的满足感虽不张扬，但被满足的愉悦却如同静水深流，微妙而持久。 推门声传来。 路西法呼吸微微停滞。 黑色的衣裳在雅威身上非常合身，每一丝都妥善地贴合雅威的身躯，毕竟是路西法亲手丈量的尺寸，不会出错。 雅威站在眼前，被黑色华服衬托地仿佛是黑夜中的一颗璀璨星辰，明明合该遥远却又近在咫尺。 “很合适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美。”路西法搂过雅威的腰，毫不吝啬地给出了赞美。 雅威因黑色华服而糟糕的心情在路西法的夸赞下褪去几分，开口问道：“你高兴吗？” 路西法一愣：“当然高兴。” 雅威凝视着路西法的双眸，直到真切地找寻到了几分喜悦才收回目光。 “这件衣服很好看。”雅威睁眼说瞎话。 “嗯？”路西法语调微微扬起，不明白为什么雅威突然提这个。 “黑色也很好看。”雅威继续说道。 路西法不明所以。 雅威怎么突然转性了？对黑暗厌恶至极的天使穿了一次黑色华服就能改观？ “因为路西最好看。”雅威下了最后的结论。 路西法怔住了。 他最好看+他是黑色的＝黑色很好看？ 雅威是这个意思吗？ “咳咳，我们去大殿吧。”路西法偏过头不再看雅威，但是眼尖的雅威没有错过路西耳尖那一抹红。 路西害羞了。 真可爱。 隐匿在暗处的创世之书大吃一惊，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奇迹一般。 等等，创世之书震惊得张大了书页，这个路西法是害羞了吗？ 已经堕天变得乌漆麻黑的撒旦居然还有如此纯情的一幕！ 上帝啊，您的爱情好像有救了。 创世之书头次看到了希望。 * 大殿，路西法召集了众恶魔，向大家宣布了雅威的情人身份。 路西法诱哄雅威穿上那身衣服的理由本来只是胡编乱造的，但是雅威的直球输出过于强力，导致路西法把雅威的地位默默提了一个档次：从地下情人转正成正牌情人。 那么公开自然是理所应当的，路西法从不会让自己的人受委屈。 贝希摩斯吓得双腿打颤，我滴个乖乖啊，这天使真的转正了。 魔龙抖抖瑟瑟地钻到了巴尔身后，生怕雅威想起他这个倡导推行初夜权的罪人。 可庞大的身躯再怎么躲也逃不过路西法的眼睛，坏心眼的撒旦挑眉：“贝希摩斯，你躲什么？” 魔龙泪流满面，深深感知到了自家上司的恶趣味，站定在巴尔身后，努力稳住颤抖的声音：“我觉得您的情人和您十分般配，自觉惭愧，不愿污了您的眼睛。” 巴尔嫌弃地左跨一步，让贝希摩斯彻底露出全身。 你在干什么？贝希摩斯震怒地瞪着巴尔，眼里是浓浓的责备。 切。 巴尔不以为然，指望他来当挡风板？贝希摩斯不如当场晕过去装死更奏效。 雅威淡漠地站在路西法身侧，除了身旁的路西，没分给恶魔们一个眼神，直到路西法开口，才注意到贝希摩斯的存在。 有点眼熟，雅威想起来了。 这是……那个胆敢提起初夜权的恶魔！ 雅威想起了贝希摩斯的那天的，看向魔龙的眼神顿时不太友好。 被雅威的金瞳注视，贝希摩斯顿感压力倍增，竟感觉到了比在路西法面前还要强的威压！ 嘀嗒。 冷汗落地，贝希摩斯用尽毕生智慧，急中生智，高喊：“我愿意奉献出我四分之一财富，恭喜陛下得到佳眷！” 话音刚落地，巴尔的眼珠子都被震惊地几乎脱出眼眶，撕扯着嗓子道：“你认真的？” 这还是他认识的吝啬抠搜龙吗？居然自觉上交份子钱？！ 路西法闻言也惊奇地看了贝希摩斯一眼，他收缴贝希摩斯的钱财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是贝希摩斯主动上交这还是头一遭。 随时看路西法眼色行事的梅菲斯特观察到路西法满意的神情，也主动怕马屁道：“我也愿意奉献出我四分之一的财产，恭贺陛下与雅威殿下得偿所愿。” 你！们！ 巴尔恨不得当场吞了这两个谄媚的家伙，两个人都自觉上交财产了，他还能不交吗？ 梅菲斯特那个混账，本来就没什么财产，交了四分之一也不影响他是个穷光蛋，但是他这一举动无异于把他放在火上烤！ 尤其当路西法血红色的瞳孔转向巴尔后，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巴尔一个人身上。 当然，除了雅威。 雅威除了刚刚看了贝希摩斯几眼，其他时候一直都在盯着路西法。 这个黑漆漆的万魔殿，除了路西，雅威觉得看什么都在糟蹋他的眼睛。 还是路西好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巴尔咬咬牙，心一狠，报复性地开口道：“我愿意奉上三分之一的财产，祝陛下和魔后百万年好合！” 哼！ 四分之一算什么，这两个家伙想卖乖也不看他答不答应，自己直接献出三分之一！ 此时的巴尔满脑子都是狠狠磋一顿贝希摩斯和梅菲斯特的傲气，花了大手笔讨好路西法表忠心。 三个大恶魔之间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来回飞眼刀子，战争一触即发。 没关心剑拔弩张的恶魔们，路西法的心神全被刚刚巴尔脱口而出的魔后二字勾去。 魔后雅威。 听着好像还不错？ 直到三个恶魔之间的动静越来越大，路西法才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吵的他耳朵疼。 出了大殿，巴尔率先哼唧一声，阴阳怪气道：“贝希摩斯，没看出来你平常那么大方啊？一开口就是四分之一，大手笔啊！这么有钱不如来支援一下我，我刚好缺钱得很！” “呸，我扔了都不会给你一分钱！”贝希摩斯磨磨牙尖，觉得自己嘴里许久没有血腥味，实在牙痒。 “想打架是吧？”巴尔撸起袖子，一副准备捏爆贝希摩斯脑袋的样子。 梅菲斯特没兴趣参加争斗，想着留下贝希摩斯和巴尔在原地狗咬狗，自己要赶快先溜为妙。 没想到他刚一有动作，巴尔和贝希摩斯两个人的眼睛齐刷刷盯上了他。 “你也跑不掉！”巴尔阴恻恻地笑。 一场混战不可避免。 这天过后，路西法一发不可收拾，每天都给雅威带来新的漂亮衣裳。 款式各样，制作精美，用料上乘，只有一个缺点。 那就是全是黑的。 雅威从第一次的抗拒到后来的麻木，只花了短短一周的时间。 七天改变创世神，路西法做到了。 “雅威，穿这件吧。”离雅威换上刚送来的衣裳还不到半小时，路西法又亲自带来了一件新的。 “好。”雅威习惯性地接过衣裳，问都不问一句就自觉地进屋换上。 创世之书看着无条件服从路西法的上帝痛心不已，暗搓搓地摸黑路西法，添油加醋道：“上帝，他把你当成洋娃娃在摆弄呢！太不尊重你了！” 闭嘴。 雅威面无表情地禁言了创世之书，竟敢说路西不尊重他，该罚。 不过创世之书的话还是被雅威听进了心里，雅威虽换上了新的衣裳，但也没忍住开口问道：“为何这么短时间又送来一件新的？” 路西法像早就预料到雅威会问一样，不慌不忙道：“雅威你看这件衣服和哪件很像？” 像？像什么？ 雅威皱着眉将衣服扫视了好几遍，实在看不出来新的衣裳和旧的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暗黑一片的颜色吗？ 黑色系的衣服在雅威眼里长的都一个样。 倒是创世之书看出了问题所在，想告诉雅威答案。但是创世之书被雅威禁言在先，知道也没用，发不出声。 急得创世之书上下左右来回扑腾，好不容易才引起了雅威的注意。 雅威看创世之书着急，也不继续折磨自己的伴生神器，解了禁言威胁道：“不想被禁言就仔细想想再说话。” 创世之书：乖巧.JPG 下一秒，创世之书卖乖地告诉了雅威衣服的问题所在。 雅威眼神一亮，没想到创世之书还有点用。 “这件衣服和路西身上的很像。”雅威自信地说出答案。 路西法摸摸下巴，虽然雅威说对了他很高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路西法有种直觉。 在场有另一个人告诉了雅威答案。 不然为什么明明答不上来的雅威突然开窍了？ “怎么了，路西，我说得不对吗？”雅威见路西法没有回应，在心里把创世之书骂了八百遍，心想他果然不能指望那本自作聪明的笨书。 “不，雅威，你说的很对。”路西法摇摇头，刚刚升起的几分疑虑在雅威坦然的眼神里被强行压下，柔声说道：“这叫做情侣装，是地狱最近风靡的一种说法，相爱的情人穿着款式相似的衣服，以表示两人的恩爱。” 刚刚被雅威骂了一顿变得蔫了吧唧的创世之书顿时从路西法的话里找到了底气，重新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直了脊梁。 雅威无视创世之书的作妖，摸着身上滑溜的布料，金瞳中闪过一丝异色，“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俩穿着这身衣服，旁人看了就会觉得路西喜欢我？” “对，也会觉得雅威喜欢我。”路西法肯定了雅威的说法，顺便补充道。 “那路西每天都要和我穿情侣装。” 路西法宠溺道：“好。” 第13章 “因为我很喜欢你呀” 天堂 水晶天// 创世庆典前夕，上帝召集了众炽天使询问庆典进度。 不过炽天使们都心知肚明这只是走个流程，上帝极其信任路西菲尔，几乎全权交给路西菲尔管理。 身为上帝最亲赖的炽天使，路西菲尔严格依照七美德要求自己，一言一行都是天使们的模范。 对待天堂事物更是亲力亲为，而且管理的井井有条，深受天使们的爱戴。 大圣堂内，圣光耀眼夺目，炽天使们表情虔诚，有条不紊地上报流程。 等天使们都汇报完，路西菲尔站在最前方，离上帝最近的位置，安静地等待神的指意。 “汝准备的很好。”在炽天使们翘首以盼地目光下，上帝赐予了众人夸奖。 路西菲尔莞尔一笑，顿感长达半年的准备没有白费，能让上帝满意就好。 不过这次面见上帝的难点并不在于创世庆典上，而是——路西法。 路西菲尔此前犹豫良久，还是做不到隐瞒上帝关于路西法的存在，地狱出现了一个撒旦，这种大事应该向上帝禀报。 “路西，汝还有何事要向吾汇报？” 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上帝看出了炽天使长的犹疑，沉声道。 “吾神，关于地狱，我有事要禀报。”路西菲尔紧咬牙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柔和的双眸中涌上紧张。 “地狱？”上帝哑然，没想到会从路西菲尔口中听到这个词，当即将神识笼罩地狱，无边的神力从地狱掠过。 正在万魔殿提笔批阅公文的路西法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熟悉的神力波动，发出了一声嫌弃的“哼”。 “路西，别皱眉。”雅威指尖抚过路西法微皱的眉头，轻声宽慰。 与此同时，雅威的神识也不客气地追随着耶和华的脚步，一点一点地篡改着耶和华得到的信息。 他不能让耶和华知道撒旦是一名堕天使，那会引发耶和华的疑心。 “嗯，你说得对。”路西法闭眼享受着雅威的抚慰，指尖冰凉，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道。 “那位不值得我烦心。”路西法长吁一口气，睁眼就是圣洁的银白身影，不免觉得怀中空落落的，索性一把拉过雅威，搂着雅威坐在自己腿上。 雅威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比石头还硬，一双金瞳睁大，仿佛无法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这个距离太近了！ 身侧满是另一个人的温热，雅威有些无所适从，这样整个人被路西法包在怀中的动作，比同床共枕还更加暧昧。 “呵呵。”路西法低笑两声，按在雅威腰侧的指尖微微摩挲，带着若有若无的挑逗。 路西法的举动让雅威的素来平稳的心跳微微加速。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那张向来冷静无波的脸庞此刻也泛起了淡淡的绯红。 “路西，你……”雅威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想要推开路西法，但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路西法仿佛没有听到雅威的挣扎，他的手指继续在雅威的腰侧轻轻滑动，那若有似无的触感让雅威感到一阵酥麻。他抬头看向路西法，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戏谑和挑逗。 “怎么，不习惯这样的接触吗？”路西法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可是你是我的情人，以后这样的接触会越来越多。” 雅威抿紧了嘴唇，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路西法的举动，这样的暧昧让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但心底深处，他又舍不得拒绝路西法。 路西法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他轻轻地将头靠在雅威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亲密。 “雅威，你知道吗？其实我和你一见面就想这样抱着你了。”路西法的声音在雅威耳边响起，带着温柔和缠绵。 雅威的身体一颤，他转头看向路西法，那双金瞳中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为什么……”雅威的声音有些疑惑，刚见面的时候路西法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友好。 路西法睁开眼睛，看着雅威那双金色的眼眸，轻轻捏了一下雅威柔软的脸颊。 “因为我很喜欢你呀，雅威。” 很喜欢你的脸，路西法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雅威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表白。但看着路西法那双深情的眼眸，他心中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感。 “我……”雅威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心中却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缓缓伸出手臂，环住了路西法的腰身，将头靠在路西法的胸口上，回应了路西法。 上帝的神识探查的速度极快，神明不愿在肮脏的地狱多加逗留。 “地狱前段日子拥护了一位新王，黑暗生灵称之为撒旦。”路西菲尔隐瞒了路西法那与他相似的名字，只用撒旦代称。 “撒旦……他还曾俘虏过米迦勒？” 路西菲尔看不见上帝掩盖在圣光下的容颜，无法通过上帝的表情判断上帝的所思所想，只能将上帝吐露出的这两句话咬碎嚼烂细细品读，方能从中琢磨出两分上帝的态度。 “是的，不过米迦勒很快被救回，并无大碍。吾神可是觉得不满？我等即刻就能带领天使军团前往地狱剿灭撒旦。”路西菲尔试探性地问道，想打探到上帝对路西法的态度。 “不必。” 听到这句话，路西菲尔松了一口气。他并不想真的和路西法兵戈相向，上帝能放过路西法自然是最好的。 “吾神，那我们该如何对待这位撒旦呢？” 路西菲尔耐心地等着上帝的回答，就像是露出雪白脖颈的天鹅，等待着一场审判。 “暂且不用管他。”上帝说完顿了顿，复又开口：“汝先退下吧。” 走出大圣堂时，路西菲尔仍然皱着眉，上帝对路西法的态度模糊不清，反而更加证实了路西法的话。 若不是对堕天使心存愧疚，上帝又怎会放过一个伤害过炽天使的撒旦？ 可若是上帝心存愧疚，那他又为何要将路西法打落地狱？ 吾神，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路西菲尔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和上帝之间已经隔了一层朦胧的雾，阻拦着他了解上帝的心。 “殿下，放宽心啊。”米迦勒笑嘻嘻地凑到路西菲尔跟前，“老是皱眉影响您的美貌啊！我等看见您这绝盛的容颜染上郁色也觉得心痛啊。” 说完，米迦勒夸张地捂住了心口，就像是真的感受到钻心的痛楚一般。 “别嬉皮笑脸的，你现在可还在水晶天呢，端庄一点。”看着搞怪的米迦勒，路西菲尔好心提醒道。 米迦勒立马摆出一副虔诚的模样，正色站定。 不过路西菲尔在米迦勒的一波操作下，烦躁倒真的缓解了不少，叹了一口气，又对米迦勒轻声道谢。 米迦勒好不容易装出一副正经样，在路西菲尔道谢后，又笑成一朵灿烂的花。 路西菲尔眉眼弯弯，彻底被逗乐了。 大圣堂内，耶和华端坐在御座之上，脸上是一以贯之的淡漠神色，和凡间流传的温柔形象大相径庭。 上帝的样貌一直被笼罩在圣光之下，就算是最为宠爱的路西菲尔也没见过上帝真正的模样。 天使们对上帝的样貌都十分好奇，就算是路西菲尔也不例外。 有一年路西菲尔生日就许愿想一睹上帝的尊容，但是被上帝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这件事让路西菲尔难过了很久。 神明不想让造物见到自己的模样，那就没有生灵有资格得见，纵使是被冠以无上宠爱的路西菲尔也没办法。 此时银发神袛搭在御座扶手上的指尖微微曲起，这样微小的动作足以彰显其不平静的内心。 “法则，汝为何阻拦吾。”上帝声音里藏着微不可察的怒气，要是路西菲尔在这里，估计当即就得想方设法抚平耶和华的震怒。 路西菲尔见不得神袛为任何事烦心。 “吾神，这位撒旦的出现有利于世界的延续，您无需为此费神。” 法则像是没察觉到上帝的怒火一般，仍旧不慌不忙。有利于世界允许的一切事物法则都会默许其存在发展，在它的规则里撒旦的存在无需告知上帝。 它的演算使它明白让这位撒旦称王是最好的结果。 上帝仍旧不为所动，并没有接受法则的解释。 刚刚路西菲尔向祂禀报撒旦存在的时候，上帝难得将目光投向了地狱，原本以为这所谓撒旦也不会成什么气候，可祂却看到了地狱的巨大变化。 先不提地狱的黑暗生灵一个个嘴里都念叨着这位新王，想着与其一夜风流，就单单是那座万魔殿就足以彰显这位撒旦的荒淫！ 上帝不喜地狱，更不喜这样耽于奢侈享受的恶魔。 是的，恶魔。 上帝误以为撒旦是新生的大恶魔，而不是堕天使。 这自然是雅威的手笔，他并不想另一个自己提前发现路西法的存在，那会打乱他现有的生活。 雅威对现在和路西法的状态很是满意，自然不愿被上帝打搅，于是出手干扰了上帝的感知。 更何况路西法的灵魂状况也经不住耶和华的打击。 在这个世界上，能做到干扰神明感知的自然也只有另一位神明。 因此，上帝对撒旦的观感极其恶劣。尤其是当他还从地狱恶魔口中得知米迦勒被撒旦俘虏一事后，更是对撒旦厌恶至极。 上帝偏爱炽天使，见不得天使被最低等的恶魔侮辱。 创世之书见上帝明显不悦，吓得将自己埋在御座之下，生怕上帝注意到自己这本可怜弱小无辜的书。 “这不是汝欺瞒吾的理由。” “吾神息怒。”法则极为熟稔地顺毛，这是它从路西菲尔那吸取来的经验，遇事不决先让上帝息怒。 “汝最好给吾一个合理的解释。”上帝冷冷地开口，刚刚要不是法则阻拦，祂早就命令路西菲尔带兵攻打地狱了，将那个撒旦捉来给米迦勒出气。 听到神明强硬的话语，法则也不恼，继续开口道：“上帝，不知您可否察觉到世界的危机。” 神明没有回应。 祂心知肚明。 光暗失衡。 这就是现在世界最大的危机。上帝微曲的指尖终是泄了力道，沉默不语。 “吾神，撒旦的存在有利于加强黑暗力量，您也不想未来的某一天，亲手毁了您宠爱的天使们吧，尤其是……路西菲尔。”法则顿了顿，因为上帝在听到路西菲尔时沉下脸来，面色不虞。但是法则依然坚定道：“撒旦有着足以和路西菲尔相媲美的实力，有他在地狱壮大黑暗力量，也能多维持一段时间的光暗平衡。” “不过是一个恶魔，怎能和路西相提并论。”神明略带责备地瞥了一眼法则凝成的光球，不满地强调道：“路西是吾最骄傲的光耀晨星，撒旦绝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撒旦真的比路西更强，那祂就赐予路西更强大的力量，绝不会让路西低人一头。 “那么为了这颗光耀晨星能够多耀眼几十万年，吾神，纵容一次撒旦吧。不然的话，不久的未来恐怕得让路西菲尔去地狱承担撒旦的职责了，您舍得吗？” 法则堪称冷酷的判断却没有得到上帝的反驳，只因它说的是难以辩驳的事实。 若是未来光暗失衡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那么促使路西菲尔堕天，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除了路西菲尔，天堂没有第二个天使有那样巨大的影响力，只要路西菲尔在天堂一天，无论谁堕天都动摇不了天使们追随路西菲尔的心。 想到路西菲尔堕天的可能性，上帝的面色方才有了些许动容。 祂宠爱的光耀晨星，自然是更适合在天堂散发光芒，而不是去漆黑的地狱堕落沉沦。 在上帝的天平上，没有生灵能压倒路西菲尔。但若是路西菲尔和世界一同放在天平的两端，赢得也不会是路西菲尔。 “没有下次。” 听到上帝这句话，法则知道，上帝默许了。 第14章 选生日礼物真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难题 在创世庆典上，无尽的圣光如瀑布般流淌，连漂浮的云彩都被染上了金色的光辉。每一位天使都沐浴在圣光之下，到处弥漫着祥和的气息。 上帝亲临现场，他的到来让整个庆典达到了高潮。众天使们纷纷低头致敬，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对上帝的崇敬与敬畏。 天使们围绕着上帝，他们张开洁白的羽翼，手持金色的号角，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喜悦。他们齐声高唱赞美诗，歌声悠扬动听，回荡在天堂的每一个角落。随着歌声的起伏，天使们的羽翼也轻轻颤动，自发地在为庆典伴舞。 路西菲尔站在上帝身侧，天使的最前方，主持了这一场十万年一次的创世庆典。 时间悠悠流转，天使们精心准备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展示完，庆典也到达了尾声。 上帝非常满意，嘉奖了所有参与创世庆典的天使，尤其是路西菲尔和米迦勒。 路西菲尔的奖励是一条星辰项链，项链的吊坠部分被巧妙地做成了圣光六翼的形质，尾端则镶嵌了一颗颗星辰，材质温润而有光泽。 “路西，这条项链蕴含着极强的光明之力，有助于汝实力增长。” 上帝说要增强路西菲尔的实力就绝不含糊，区区一个撒旦还妄想和祂的光耀晨星相比，上帝决定身体力行来证明法则的判断是错误的。 送给路西菲尔的礼物上帝当然极为用心，特意摘取了几颗天上的星星镶嵌其中。 路西菲尔恭敬地接过项链，珍惜地收好，眼里是止不住的仰慕。 上帝又取出一柄璀璨的圣剑，转向米迦勒。 “米迦勒，吾赐予这柄圣剑无所不利的赐福，往后汝拿着这柄剑，无论是何种强大的黑暗生灵，汝都能将其诛杀。” 因着不能抹杀撒旦替米迦勒出气，上帝遂想了个法子补偿米迦勒。 有这柄圣剑在手，想必米迦勒此后无须再惧任何地狱生灵。 米迦勒受宠若惊，没想到上帝还能记得他这点委屈，当即感动的泪花闪烁，正声道：“感谢吾神的恩赐，我必不负所托，用这把圣剑扞卫正义，守护世间的和平。” 红发天使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回荡在整个天堂。 最后在路西菲尔的带领下，天使们齐声表达着他们对上帝无与伦比的赞美和崇拜，一场大典落下帷幕。 * 地狱的路西法则对此嗤之以鼻，想到创世庆典这四个字他就恨不得把路西菲尔脑袋摇醒，为了创世庆典鞠躬尽瘁实在是傻，太傻！ 坐在路西法怀里的雅威莫名感到一阵冷意，略一思索，想到创世庆典便明白了原因。 “路西，不要生气。”雅威转过身来，和路西法面对面，双手捧着路西法的脸，指尖抚上路西法挺拔的鼻梁。 “嗯，都听雅威的。”路西法顺势双手环抱住雅威的腰，头轻轻靠在雅威胸口，视线内满是雅威和自己交织在一起的衣袍，路西法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心和满足。 雅威的胸口传来沉稳的心跳声，像是一首涤荡人心的安魂曲，在路西法的耳边回荡。他闭上眼睛，仿佛能够听到自己心跳与雅威的心跳同步跳动的声音，在二人间建立了无法割舍的共鸣和联系。 雅威搂住路西法的脖颈，好笑地看着路西法不愿撒手的模样。 好久没见到依赖自己的的路西了。 可爱。 “唉。”路西法幽幽叹气，抱着雅威不愿撒手。 但是他还有公文要批。 这个地狱之主谁爱批公文就让谁当吧，反正他不想干了。 路西法：冷漠.JPG 不舍归不舍，路西法还是提起了笔，勤勤恳恳地接着上班。 虽然不能埋在雅威怀里，但是揽着美人也能勉强慰藉一二。 雅威坐在路西法身侧，静静看着路西法和公文奋斗，脑海中突然传来了创世之书的声音。 “上帝，您想不想让路西法更加高兴？”创世之书神神秘秘地开口，试图勾起上帝的兴趣。 “那是自然，要怎么做？”雅威果然被说动了，追问道。 “六月六快到了。”创世之书言简意赅，相信上帝肯定能听懂他的言下之意。 “是路西生日……”雅威眼前一亮，脑子里迅速转过了百十种礼物类型。 项链？吊坠？ 不行，这些都送过了。 赐福？光环？ 也不行，这些会暴露身份。 雅威为难不已，以前怎么没发现送个生日礼物竟然如此头疼。 创世之书：因为您以前是给路西菲尔送礼而不是给路西法送礼啊喂！ “创世之书，你有什么主意吗？” 想不出什么好点子，雅威将目光投向提出送礼意见的源头，命令道：“你快想想。” “不如送些地狱风格的饰品？” “……”雅威嫌弃，“不要。” “要不我们还是去问问别人吧……”创世之书放弃思考，委屈巴巴地提议，“咱也没给堕天使送过礼物啊，专业不对口我也没办法。” 不对口……那就去找点对口的来。 雅威心一狠，翌日竟强忍着嫌弃主动找了几个黑暗生灵搭话。 花园里一心养花的暗夜精灵斩钉截铁道：“送玫瑰吧，玫瑰代表着轰轰烈烈的爱，没有人会不喜欢爱人亲手捧到眼前来的玫瑰，” 创世之书：“分明就是你自己喜欢玫瑰吧！路西法那挑刺的性格会不会喜欢可不一定！” 雅威默默在笔记上记下一条：给路西送花。 忙着烹饪美食的暴躁魔精不耐烦道：“做一顿饭给他不就好了，没眼力见的家伙别再来打扰我，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创世之书：“别拦着我，我要把这个胆敢冒犯上帝的魔精弄死！” 雅威随手拦住扑腾的创世之书，在笔记上又加了一条：给路西做饭。 平常负责打扫房间卫生的暗精灵眨巴着大眼睛道：“我看啊，您不如将自己洗干净送到你爱人床上去好了～” 语罢，暗精灵还朝着雅威抛了个媚眼。 雅威：有伤风化！ 创世之书揶揄道：“这个听起来路西法会喜欢，要不您试试？” 雅威冷笑：“我觉得还是你先试试把自己洗干净的可能性更大，那个池塘看着不错，你下去泡泡如何？” 创世之书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认错，贴着雅威大腿不撒手。 雅威：呵呵，晚了。 询问了一圈，雅威深深感觉到了地狱生灵的不靠谱，叹了一口气。 他想天使了，要是他问的是天使，才不会得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答案。 “吾神啊，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回去天堂问问？”创世之书抖干身上的水分才被雅威允许靠近，老老实实趴在雅威膝上不再作妖。 雅威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天堂的天使现在可不熟悉路西法。” 创世之书嘿嘿一笑：“可是您不要忘了，路西菲尔还在天堂呢，送礼物当然直接问本人最喜欢什么最直接了。” ！ 雅威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当即动身前往天堂。 天堂 恒星天// 花园一处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雅威带着创世之书闪身出现。 “你说我该如何去找路西呢？” 雅威有些发愁，自己毕竟不是真的天使，用天使的身份去找路西菲尔能不被看出破绽来吗？ 天使们见到路西都是什么态度来着？ “柔和恭敬一点就可以了，路西菲尔脾气很好的，您先练习一下？” 雅威试探性地学了两声印象里的“殿下”，僵硬万分，毫无天使般的宛转悠扬。 “要不我们还是换个身份去找路西菲尔吧，您实在是没有伪装天使的经验……” 创世之书一言难尽地看着雅威的努力成果，真诚地劝道：“我觉得您直接用‘上帝’的身份去见路西菲尔，会更加合适。” 雅威还在犹豫，直接用上帝的身份去见路西菲尔方便是方便，可是风险也大。 这个时空的上帝也不是摆设，感知到另一个神明的存在，难保不会意外打乱他的计划。 还是说……干脆和自己坦白呢？ 可那样又该如何解释自己和路西现在的情人关系……雅威头疼不已。 雅威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路西的纵容是从他失去路西后开始的。 在真正将路西打落地狱之前，雅威一度以为他总有一天会习惯没有路西在身边的日子的。 然而事实上他并没有。 路西不在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无边的思念曾在他的胸腔内日夜蔓延。 直到后来路西在他怀里消散生机，无论他怎么呼唤路西的名，也没再得到一点回应，他才体会到彻骨铭心地痛。 神明本无泪，奈何情深。 因为失去过，所以格外珍惜。 但是这个时空的耶和华可从未体会过得而复失的滋味，路西菲尔一直好好地待在他身边。 ……还是再努力一下装作天使吧…… 雅威反复练习了十几遍，可始终不得要领，谁能来教教他如何当一名天使啊！ 干脆当个不守规矩的天使算了，雅威点亮了自己取巧的技能。 路西应该不会在乎这点小问题的……吧？ 创世之书恶魔低语：“路西法可能不在乎这些规矩，但是仍旧守着七美德戒律的路西菲尔肯定在乎哦～” 雅威第一次觉得用七美德要求路西是一个令他头疼的决定。 什么叫作茧自囚，说的就是他。 “唰唰” 听到天使羽翼划过空中的声音，雅威抬手遮掩了自己的行踪。 来人头戴百合花，手握号角。 看着端庄圣洁的炽天使，雅威眼底露出一抹怀念，他已许久没见到加百列了。 雅威喜爱每一名炽天使，赐予炽天使们无上的实力和绝佳的容颜，即使是堕天后的七宗罪，他也未曾收回给出的祝福。 一秒，两秒，雅威歪头，十分不解，加百列为什么还停留在原地呢？ 按理来说，加百列现在应当是在巡逻才对，留在一个地方应当不超过三分钟。 雅威逐渐又看出几分不对劲来。 天使军团巡逻一般是六人一队，可是现在的加百列是孤身一人前来的，也就是说，加百列现在是在办私事，而不是在工作。 加百列不寻常的举动勾起了雅威的好奇心，抱起创世之书，雅威在一旁寻了个长椅坐下，等着看加百列的下一步要做什么。 就在雅威刚坐好的时候，又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银发红瞳的天使大步走来，在加百列面前站定。 是萨麦尔。 “加百列，五日后就是我们的生日，你说我们去哪比较好？凡间怎么样，上次离开天堂的时候，我在凡间见到了一片火红的花海，很漂亮，那时我就在想要是和你一起欣赏该多好。”萨麦尔温柔地牵过加百列细腻柔软的手，满目期待。 “哪都不去。”加百列抽回了手，退后一步，“我会留在天堂像往年一样与大家一起度过。” 萨麦尔一怔，看着和他拉开距离的加百列，心脏突突跳，“加百列，你……” “萨麦尔。”加百列戴着的百合花在风中摇曳，仿佛就像是她现在不平静的内心，“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不对？有何不对？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萨麦尔瞳孔紧缩，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不明白为什么加百列突然转变态度。 加百列缓缓闭上双眼，身子微微颤抖，再次睁眼时满是坚定，“我们该回到正轨上了，就当之前发生的是一场梦，梦醒了……就该结束了。” “我做不到！”萨麦尔忍不住了，低吼出声，压着嗓子问 ，“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你告诉我，我马上改。” “不，你很好。”加百列苦笑，“是我的问题。那天答应你的时候，我一时冲动，这段时间和你的相处也让我倍感煎熬。萨麦尔，我们这样是不合规矩的，放手吧。” “煎熬……？”萨麦尔抓着加百列的手松了力道，眼眶通红，说不出话。 加百列别过头去，不愿看萨麦尔悲伤的神色。 “话我说完了，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别被发现了。” 加百列看似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徒留萨麦尔一个人在原地落泪。 雅威全程迷茫。 这是什么情况？ 加百列甩了萨麦尔？ 可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雅威突然有些恍惚，意识到炽天使们恐怕瞒着自己不少事情。 生气了两秒钟，雅威还是选择先跟上离开的加百列，原因无他，刚刚雅威眼尖地看见了加百列转身时掉了一滴眼泪。 至于萨麦尔……留下来创世之书看着他，应该足够了。 第15章 “无底深渊，你在找死？” 加百列离开了花园，趁无人注意，抹去了眼角的泪花，继续若无其事地指挥低阶天使巡逻，仿佛她刚刚短暂的脆弱只是幻觉。 雅威跟着加百列体验了天使军团半日游，看着加百列强忍着难过，心里罕见地浮现出一阵心疼。 他所宠爱的天使一向如此，理智，负责，将他的每一句话贯彻到底。 与萨麦尔的爱情违反了七美德当中的贞洁，加百列因此倍感煎熬，最终毅然决然地和萨麦尔提了分手。 可是…… 雅威想到自己现在和路西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感到莫名心虚。 早知道就不推崇什么七美德了，简直就是在给天使们找罪受。 直到加百列日常的工作结束，回了寝殿，确保加百列已经缓过神来，雅威才止步于殿外。 “创世之书……萨麦尔如何了？” 想到另一名当事人，雅威在心里呼唤自己的伴生神器，“他还好吗？” 没有回答。 雅威眉头拧成了一个结，马上在天堂展开搜查，小范围地外放神力感知。 从恒星天到月天，雅威将每一寸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 创世之书不在天堂。 雅威甚至看到了已经收拾好心情在操练天使的萨麦尔，可是萨麦尔身边空空如也，没有创世之书的身影。 跟随着自己千万年的伴生神器消失了，雅威心中涌起一阵阵的焦急，但是又不能用神力大肆搜索，那实在是过于显眼。 不能动用神力的感觉实在难熬，但是在天堂又不能做太出格的事，雅威认命地尝试用脑子分析形势。 已知创世之书被他吩咐去看着萨麦尔，而萨麦尔现在好端端地还在天堂，但是创世之书失踪了。 而且创世之书被强行掐断了和他的联系，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有这种实力的只有…… 他自己和无底深渊。 耶和华……雅威别扭地称呼着自己的名字，略一思索，还是排除了这个可能。 耶和华要是发现了第二本创世之书，估计离找到他也不远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无底深渊。 时间回到半个太阳日以前，路西菲尔处理好一天的公务，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一趟地狱找路西法，便委托米迦勒帮自己代为处理几天公务。 结果路西菲尔刚一踏出恒星天的大门，迎头就遇上失魂落魄的萨麦尔在对着一株百合花发呆。 百合花……路西菲尔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萨麦尔，发生何事了？”路西菲尔迟疑了两秒，放下自己的事，温声询问道。 萨麦尔见到路西菲尔靠近，忙不迭收回望向百合花的视线，整理好心情行礼道：“殿下，日安。” 无论何时何地，萨麦尔也不愿在自己最尊敬的炽天使长面前失礼。 这是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在加百列心中，最重要的人自然是上帝，而萨麦尔清晰地知道他和加百列不一样。 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路西菲尔。 比起遥不可及的上帝，还是十万年来手把手教导和陪伴他成长的路西菲尔更让他敬佩。 当然，路西菲尔最崇敬上帝，那么他自然也不可能违背上帝。 “日安。”路西菲尔轻轻走到萨麦尔身边，坐了下来，没有急于追问，而是静静地陪伴着萨麦尔。 关于萨麦尔和加百列的事情，路西菲尔其实心知肚明，这半月以来，要不是路西菲尔一直在帮着二人遮掩，按照上帝对炽天使的关注程度，他们这事早就被发现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萨麦尔的一头热和加百列的困扰痛苦全都被路西菲尔看在眼里。 现在这个局面是迟早会发生的事。 加百列即使被爱情迷花了眼，过不了多久也会清醒过来。而萨麦尔性格执拗，想必很难走出来。 但是这是他们二人的事，路西菲尔不好多说什么，能做的也只有无条件的支持。 萨麦尔坐在长椅上，低垂着头，双手紧握，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 过了一会儿，萨麦尔轻声开口：“殿下，您是如何那么完美地遵循七美德的呢？” 路西菲尔低头沉思，还未开口回答，萨麦尔紧跟着又甩出来一个问题，“您有过感到痛苦的时候吗？” 萨麦尔迫切地想从路西菲尔那得到一个答案，此刻只有路西菲尔的帮助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是的，萨麦尔内心除了对被分手的痛苦，还有愤怒。 萨麦尔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有些害怕，他正在七美德的边界摇摇欲坠。 “我有。”看着将自己当做最后一根稻草的萨麦尔，路西菲尔一脸认真，“曾经有一年六月六，我曾向吾神祈求，盼望着能见到吾神真正的模样。但是，吾神拒绝了我的请求，那一天，我感到了痛苦。” 路西菲尔想到这事，也不由得眼神一黯，上帝是对他非常宠爱，可是在某些原则性的问题上也不容许他逾矩半分。 “但是，萨麦尔，你要知道，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路西菲尔抚上萨麦尔的眼角，温柔地擦去连萨麦尔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泪珠。 “无论如何都不要失去你自己的骄傲。” 路西菲尔的话语如春风拂面，深深地触动了萨麦尔迷茫的心灵。他抬头看向这位始终引领着自己前进的天使，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情绪。 “骄傲？”萨麦尔轻声呢喃，似乎对这个词汇有些陌生，又似乎正在努力找寻它的意义。 “是的，骄傲。”路西菲尔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你的骄傲，是你坚不可摧的信仰，是你坚持自我的勇气，是你英勇作战的力量。无论你面对何种困境，何种诱惑，都不应失去这份骄傲。” 萨麦尔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路西菲尔传递给他的力量。他感到自己的心灵正在被治愈，理智和镇定在慢慢回归。 “谢谢您，殿下。”萨麦尔紧紧握住路西菲尔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会找回我的骄傲，我会再次成为那个为了信仰和荣耀而战的天使。” 他会为了路西菲尔殿下战斗到最后一刻！ 看见萨麦尔重新振作，路西菲尔也松了一口气，微笑着点点头，“我相信你。” 一旁看着被震惊到说不出话的创世之书：上帝啊，这路西菲尔安慰人的本事也太强了吧，连问题都没解决就把人给劝好了！ 语言大师，创世之书锐评。 忙着照看加百列的雅威无情地没有倾听创世之书的吐槽。 创世之书一向废话极多，雅威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愿意听它说话的。 路西菲尔安慰好萨麦尔，把人一路送回了寝殿，才重新启程忙自己要做的事。 创世之书悠哉悠哉地跟着路西菲尔晃荡，花园，恒星天，木星天……月天！ 眼睁睁看着路西菲尔走出天堂的创世之书：？ 路西菲尔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天堂？创世之书心神俱惊，疯狂找着有关于这一段历史的记录。 坏消息：没找到。 创世之书没有记载过这一段历史。 这也就是说路西菲尔在做一件很新的事。 事情不对劲。 看着路西菲尔的背影，创世之书的好奇心蠢蠢欲动，问候了两声雅威没得到回应，咬咬牙直接莽了上去。 反正萨麦尔已经被路西菲尔哄好了，最后上帝也要来找路西菲尔的，那它先跟上去只不过是把未做之事提前了而已，算不了什么。 不管怎样，创世之书至少说服了自己，鬼鬼祟祟地跟上了路西菲尔的脚步。 天堂，凡间，等等等等！ 路西菲尔这次去的方向是……地狱啊！ 创世之书心中疑问更甚，谁能来告诉它没堕天的路西菲尔为什么要往地狱跑啊！ 路西菲尔为了早去早回，万般犹豫之下还是选了途经无底深渊附近的一条路。 刚一靠近深渊的边缘，一股冷冽而刺骨的寒风便扑面而来，裹挟着远古的哀嚎与诅咒。周围的光线被无情地吞噬，只有偶尔闪烁的幽光在黑暗中摇曳，仿佛是亡灵的眼睛在窥视着每一个胆敢踏入此地的生者。 路西菲尔感受到这非比寻常的阴冷，加快振动圣光六翼，在无底深渊上空疾速穿梭。 然而就在路西菲尔无意中掠过无底深渊上空时，上百万根触手仿佛被唤醒的巨兽，猛然间向路西菲尔发起攻击。它们以惊人的速度伸展，犹如黑色的闪电，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扭曲的轨迹，直扑天使而去。 路西菲尔感受到了来自深渊的威胁，他立刻加快了振翅的频率，在触手的追捕中灵活穿梭。然而，这些触手却异常敏捷和坚韧，它们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天使紧紧地束缚住。 事情不妙。 路西菲尔抬手召唤出长剑，道道攻击将触手横空斩断。 但是无边无际的触手一眼望不到尽头，无论路西菲尔斩断多少根，永远都有更多的触手前扑后继。 虽然没办法对路西菲尔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触手们的动作实打实阻拦了路西菲尔离开。 “背叛……嘶嘶……天使……撕拉……不可信！” 无底深渊在说什么？ 不可信……什么不可信？ 他一个天使和无底深渊有什么信任可言？ 路西菲尔静下心来捕捉触手们的一言一语，试图拼凑出无底深渊发疯的真相。 跟在路西菲尔身后的创世之书急得团团转，见路西菲尔有危险，当机立断往回跑想寻求雅威的帮助。 无底深渊见创世之书想跑，自然也不愿放过它，分出一小部分的触手去对付创世之书。 创世之书挣扎着，它在空中奋力扑腾，试图挣脱这些触手的束缚。但那些触手却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紧紧地缠绕在它的封面之上，甚至开始尝试刺入它的书页之中。 密切关注触手的路西菲尔敏锐地发现了触手的减少，四周环顾一圈，震惊地发现少掉的那部分触手居然缠绕在一本书上！ 那是……路西菲尔瞳孔紧缩，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创世之书！ 上帝的伴生神器怎么在这里？路西菲尔来不及多想，用手中长剑划破手心，让鲜血快速划过长剑的每一寸，随着鲜血的滴落，长剑开始浮现出金色的符文，路西菲尔反手一劈，直直在触手组成的海洋中劈出了一条通向创世之书的路！ 此时路西菲尔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上帝的伴生神器决不能出事！ 飞身靠近创世之书，路西菲尔一把将其抱在怀中，长剑横挡于胸前，和触手们对峙。 看着乌泱泱的一片触手，路西菲尔也感到了一阵麻烦。 “堕天……骗局……嘶嘶……骗子” 骗？ 路西菲尔抓住了关键词，但他还是一头雾水，他骗无底深渊什么了？ 或者说，他何时和无底深渊有交集了？ “下来……应该……堕天使” 这些触手在反复强调堕天……路西菲尔在那一瞬间领悟到，是不是在无底深渊眼里，他应该是……堕天使？ 而他现在是炽天使，所以无底深渊才会觉得他骗了祂。 路西法！ 在这个危险的局面下，路西菲尔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个名字。 直觉告诉他，路西法……无底深渊……堕天，还有他自己，彼此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越想越觉得心惊，路西菲尔一个不留神，被触手拖入了无底深渊的深处！ 啊啊啊啊！ 被路西菲尔护住的创世之书惊恐地望着眼前的困境，触手们死死拽着路西菲尔不撒手，而且他们周身的黑雾凝成一个巨大的旋涡，诡异又壮观，带动着路西菲尔朝深处坠落。 糟糕。 路西菲尔暗道一声不妙，尽力忽视冰冷的寒意，奋力张开羽翼向上方冲去。 “你不想知道真相吗……”幽幽的蛊惑声在路西菲尔耳边响起。 路西菲尔的身子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尽管他仍在抵抗，但是冲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真相……究竟是什么？ “去到深处……你就能知道一切……” “别听祂的！”创世之书在路西菲尔怀中用力挣扎，拼命叫醒路西菲尔，“不能去深处！你会被同化成堕天使的！” 黑雾捂住了路西菲尔的双耳，不让任何一丁点儿来自创世之书的声音影响路西菲尔的判断。 路西菲尔深深看向底下的无边黑暗，慢下的羽翼重新振动，头也不回地朝外边冲去。 无底深渊口中的真相，他才不信！ 路西菲尔的动作彻底惹怒了无底深渊，整个深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激荡，原本深邃而平静的黑暗开始疯狂地翻涌起来。深渊的底部，一股股暗红色的能量如同熔岩般涌动，发出低沉而恐怖的咆哮声，朝着路西菲尔席卷而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冷峻的身影闪现在路西菲尔面前。 堕天使张开漆黑的羽翼，将路西菲尔护在身后，眼里的寒光犹如冰封的湖泊，抬手抑制了整个深渊的动荡。 “无底深渊，你在找死？” 第16章 我就是你，路西菲尔听见堕天使如此说道 路西法冷冷瞥了一眼无底深渊，召唤出祂的核心用力一捏，无底深渊立刻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那惨烈程度听的创世之书都打了一个寒颤。 “路西法！！！”无底深渊无能狂怒，驱使黑雾翻滚袭向路西法，但是路西法核心在手，无论无底深渊如何折腾，都伤不了他分毫。 哼。 懒得和无底深渊磨蹭时间，路西法直接用核心打开出去的通道，转身拉起路西菲尔的手，带着一天使一书瞬移到了不远处的山顶。 “手还疼吗？”路西法翻过路西菲尔的手腕，果不其然看见路西菲尔的手心被划了一道口子，面上闪过几分了然。 路西菲尔这手心真的有一道和他一模一样的伤口。 “无妨。”路西菲尔抽回了手，抱紧怀里莫名瑟瑟发抖的创世之书，顿了两秒还是开口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创世之书看上去很害怕路西法。 能让上帝的伴生神器心生恐惧，路西法……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复杂的情绪逐渐在路西菲尔心中酝酿，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路西法眉毛上扬，抱着双臂，“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天堂的炽天使，你为什么要来无底深渊？” 路西法刚才正在万魔殿内批改公务，不曾想手心猛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就像是有人在他的手心划了一道锋利的口子一般。 他低头一看，汨汨的鲜血直流，染红了半本公文。 这是什么情况？ 路西法以最快的速度止住血，但是无论施展多少个治愈魔法也没办法将伤口愈合。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难道是有人向自己下了诅咒？ 可是路西法将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排查了一遍，也没找到半分诅咒的痕迹。 “唔！” 路西法猛然缩了一下身子，一阵心悸袭来，浑身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感。 这种感觉……路西法熟悉极了，咬牙切齿地吐出四个大字。 无底深渊！ 结果到了无底深渊，路西法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路西菲尔。 一个炽天使居然跑到无底深渊来了，看上去还被困在无底深渊的引诱中。 路西法静静等着路西菲尔自己醒悟过来抗拒无底深渊的诱惑，才出手带他离开。 见证了路西菲尔抵抗无底深渊的那一幕后，路西法又特意查看了一下路西菲尔手心上有没有那道口子。 结果和预料的一样，路西菲尔手心不仅有一道口子，而且和他手心的一模一样，位置和严重程度都分毫不差。 路西法有了一个猜测。 他和路西菲尔恐怕是异体同心。 之前两个人没有一个受过伤，自然也就没人发现，直到这次路西菲尔的伤口同步出现在了他自己身上，路西法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我并非是来找无底深渊的。”路西菲尔张口解释道，“说来也巧，我本想去地狱寻你，赶近路恰好经过无底深渊，既然你出现在了这里，也省了我一番功夫。” “找我？”路西法歪头，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你难道也想堕天？可我并不提供帮天使堕天的服务。” “……” 路西菲尔实在想象不出来自己堕天的样子，他为什么要放着好好的天国副君不当，去贫瘠的地狱生活？ “我并不想堕天。”路西菲尔摇摇头，眼神里带上了探究，“我来找你是想问，你到底是谁，我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别和我说是什么双生子，我不相信。”路西菲尔目光如炬，补充道，“你左手是因何而伤？这世间能伤到你的并不多，吾神也没有对付你的想法，恰好我刚才划伤了手，这很难不让我多想。” “你真想知道？”路西法轻轻叹息，有些无奈又觉得理应如此，毕竟是他自己，真不好骗。 路西菲尔坚决道：“真相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喜欢被欺骗。” “抱歉。”路西法扶额苦笑。 是了，他最讨厌欺骗和自作主张。 差点就和耶和华做一样的事情了。 “不过在告诉你真相之前，得先屏蔽掉无关的东西。”路西法将视线投向装死的创世之书，下巴微抬，意思十分明显，“你怎么带着它出来找我。上帝也知道这件事？” 那么大一本创世之书，路西法又不是瞎了眼，自然一眼就瞧见了。 “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至于创世之书，我是在无底深渊才发现它在跟着我。” 随着路西法开口提及，路西菲尔的目光也看向了创世之书。 “你是跟着我来的吗？” 被两道极具压迫力的眸子盯着创世之书：…… 上帝啊，吾命休矣！ “我在。” 雅威清冷的嗓音骤然在创世之书心底响起，“别害怕，你不会有事。” ！ 创世之书泪流满面。 它终于有救了！ “呜呜呜呜，我该怎么办啊？” “装死。”雅威吐出两个字，颇有他惜字如金的风范。 “这……两个路西盯着我呢！装死也太不靠谱了吧！” “只有我才能喊路西，你换个称呼。”雅威不悦地指出了创世之书的错误，纠正道。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我该怎么脱身啊！”创世之书吐血，深深觉得自家神明就像是个被妖精迷的神魂颠倒的败家子，眼里早已没了家里的老父亲。 已经没爱了。 “那你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雅威见创世之书实在悲愤，心虚地扯扯衣袖。 这种情况他也不擅长解决。 神明只需要维持世界的存亡即可，哪里会懂什么人情世故。 遇到不顺心的直接用降维打击的力量碾压过去即可，只有路西法能让雅威为难。 绝望地意识到它是彻底指望不上雅威了，创世之书大脑飞速旋转，书页上的文字不断变换，列出一条条可能的发展。 “再不说话就撕了你，你跟着路西菲尔来到底是要做什么，上帝命令你来的？”路西法眯起眼，对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创世之书极度不耐烦，指尖蠢蠢欲动。 好想把这本书抢过来，也不知道耶和华发现祂的伴生神器没了是什么反应。 想到耶和华那团万年不变的圣光可能会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动静，路西法就跃跃欲试。 “别凶它。”看着语气凶狠的路西法，路西菲尔默默把创世之书挪远了几厘米。 有帮助，虽然不多。 创世之书突然悟了。 上帝和他的情人都不是它的倚仗，在场的三个人里只有路西菲尔是可靠的人！ 创世之书拼命地往路西菲尔怀里缩，可怜巴巴地哭诉，“我只是不经意间发现你离开了天堂，一时好奇，才跟着你出来的。” “那吾神知道吗？”路西菲尔忧心忡忡，直问他最在意的问题。 “不知道不知道。”创世之书疯狂摇动书页，坚定不移。 反正路西菲尔的“吾神”肯定不知道，至于雅威，他知道又没事。 雅威知道的还少吗？ 创世之书：冷漠.JPG “那就好。”路西菲尔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在还没弄明白路西法为什么堕天之前，他还不想被上帝知道路西法的事情。 “是吗？那你是怎么出大圣堂的？”路西法狐疑道。 在他任职炽天使长那二十万年里，创世之书走出大圣堂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上和耶和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我就……我就……上帝又休眠了，实在无聊，就想着去找路西菲尔玩玩，结果你们都知道了，跟着来到了这里。” 创世之书支支吾吾地狡辩，在路西法不怀好意的目光下更是扒紧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不刁难它，路西菲尔好。 路西法凶它，路西法坏。 “好了，别在为难他了。” 路西菲尔一听到上帝不知道这件事，就打算放过创世之书了。 神明的伴生神器，他自然是尽心尽力地护着，只要不涉及上帝，路西菲尔对创世之书一向极尽宽容。 路西法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被路西菲尔一打断，也没兴趣再为难一本书，摆摆手向路西菲尔示意自己放过它了。 又不是耶和华本人。 没意思。 路西法展开结界将创世之书收入其中，屏蔽了它的感知。 不再管这本和耶和华有关的书，路西法将视线对准路西菲尔，张嘴吐露出路西菲尔想要的真相。 “……我就是你。” 很荒谬的答案，但是路西菲尔不过是惊诧了一臾，便觉得事实就应如此。 “你好像并不奇怪？”路西法挑眉，路西菲尔这么镇定的吗？ 要是他还没堕天的时候，有个堕天使跑过来说“我就是你”，他肯定不相信。 “说不惊讶肯定是假的，但是因为那句话，这个可能性我来之前也有想过。” “哪句？” “你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信奉上帝，你一度妄想和上帝平等相处。” 路西菲尔一字不差地复述了第一次见面那天，路西法为了取信炽天使们说的话。 路西法噗嗤笑出声，打破了两人间紧张的气氛，“也是，除了我自己，别的天使不会有这样胆大妄为的想法。” “为什么？”路西菲尔真情实感地疑惑道，“我自认为在天堂过的很好，找不到任何堕天的理由。” “你现在是没有理由堕天，可是耶和华能让你有啊。”路西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似乎在嘲笑路西菲尔，又似乎在嘲笑他自己。 “你怎敢直呼吾神的名讳。”路西菲尔瞪了路西法一眼，对路西法对神明的冒犯很是不悦。 “这有什么？”路西法嫌弃地看着满脑子耶和华的路西菲尔，“你以后会和我一样直呼其名。” 路西菲尔一噎，轻声反驳道：“我才不会。” 路西法嗤笑一声，摊开双手嘲讽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没人比我更了解你，路西菲尔，等你堕天了，和我不会有半分区别。” 路西菲尔被堵的说不出话，气的连发丝都在颤抖。 看着路西菲尔微怒的神色，路西法叹了一口气，他没事和自己较什么劲，妥协道，“我退一步，喊祂上帝可以了吧？这是极限了，你可别指望我喊什么愚蠢的‘吾神’，想都别想。” 听到路西法的让步，路西菲尔勉强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称呼。 不过……路西菲尔也没有错过刚才路西法嘴里的关键信息。 是上帝让他堕天的。 “吾神……”路西菲尔眼神一黯，想到了之前路西法说过的话。 妄想和上帝平等相处。 这是他心底最深层的欲望，难道是他有了什么逾矩的行为被上帝发现了吗？ 路西菲尔不安地开口：“是因为你冒犯了吾神吗？” 他确实想和上帝关系更进一步，但若是他的举动惹的上帝要将他打入地狱，那么他宁可规矩地一直待在原有的位置上。 “你怎么会这么想？”路西法恨不得打开路西菲尔的脑子看看是不是被耶和华灌了水，“不要万事都觉得是你自己的问题好吗？就不能是耶……上帝的毛病？” “吾神不会无缘无故打落一名天使，就算不是我，只是天堂最普通的天使，吾神也是爱着他的。”路西菲尔对此坚信不疑，神爱众生，尤爱天使。 一旁暗中观察的雅威沉默不语。 ……路西。 “和你说不明白，直接看吧。”路西法掌心贴上路西菲尔的后脑勺，一把拉近两人的距离。 眉心相贴。 “放松。” 路西菲尔听到对面人熟悉的嗓音，卸下戒备，放任自己沉沦到路西法的世界里。 * ……真烦。 路西法看着自己耳边金色的发丝，嫌弃至极。 要不是因为不这么做，路西菲尔估计不会死心，他才不要身临其境地回到以前的记忆里。 四周只有大片的白色和金色，天使的审美贯穿始末。 路西法，身份是地狱撒旦，已经数十万年没见到这么晃眼的光明景象了。 “这是……你的记忆？” “对。”路西法懒懒的回应着脑海里的路西菲尔，“现在你我共同操控这具身体，马上你就能看到你想要的真相了。” 第17章 弥赛亚 “现在是什么时候？” “第二次创世庆典。”路西法靠在床边，玩味地捏起手边的六芒星耳坠，其力道之大让路西菲尔怀疑下一秒这个耳坠就会化为湮粉。 很熟悉的耳坠。 路西菲尔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上帝送给他的第一件生日礼物。 耳坠被放在首饰台最显眼的位置，能看得出来其主人的重视。 看来就算是在十万年后，这也是他最喜爱的耳饰。 其实上帝送给路西菲尔的耳坠不止这一件，后来路西菲尔收到过很多饰品。 但是这是上帝送给他的第一件生日礼物，其代表的意义终归是不同的。 “别拿耳坠出气。”路西菲尔思绪百转，但是对路西法又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无奈地劝道。 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越活反而越孩子气了，任性地很。 “知道了。”路西法大发慈悲地放过了手心无辜的耳坠，将耳坠抛到了首饰台最不起眼的盒子里。 看着就糟心的玩意。 这个耳坠在他的世界里被丢到哪里来着？ 路西法在记忆的海洋里深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他堕天之后，来自天堂的饰品就只有寥寥几件创世庆典那天佩戴在身上的跟着去到了地狱，这个耳坠就是其中之一。 明明是最珍爱的几件饰品，所以才会在创世庆典那样的大日子里佩戴，但是后来它们全都被路西法扔到了随身空间最深处的角落，变得黯淡无光。 全都是耶和华送的玩意，有什么好留着的？ 但是路西法没想到时隔数十万年，再次看见这个耳坠，他还是能一瞬间就认出来。 不止这一件，首饰台上的每一件饰品，路西法都能说出耶和华是在哪一年送给他的。 甚至耶和华送礼物时可笑的祝福语，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吾的光耀晨星会永远璀璨。” 耶和华对他的影响从未消失。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路西法的思绪回拢：“进。” “殿下，该出发了。” 路西法抬眼看向来人，是米迦勒。 创世庆典在即，他的副官来找他了。 “嗯。”路西法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也没耽搁，立刻和米迦勒一同出发，走向恒星天的中央花园。 他的处刑地。 炽天使长挺拔修长的身影一出现在众天使眼前，便立刻引起了一阵喧哗。 天使们连忙起身行礼，眼睛却偷偷瞥向路西菲尔绝色的容颜。 天使们都是爱美的，路西菲尔无疑是他们心中最美的那一个。 上帝在创造路西菲尔的时候似乎格外偏心，颜控的上帝创造的天使们个个都美的非凡，但是路西菲尔拥有着全天堂最优越的外貌。 更何况路西菲尔并不是绣花枕头，他管理天堂二十万年来，算无遗策，从未有过一次失误。 路西菲尔是他们最敬爱的炽天使长，整个天堂近乎七成的天使都是路西菲尔的死忠粉，剩下三成纵使更心悦别的炽天使，也对路西菲尔十分仰慕。 路西法镇定自若地在数万天使的注视下优雅地走向了御座之下的炽天使同伴们。 目不斜视，从容淡定。 十万年如一日，炽天使长都是这样做的，以最高的标准要求自己，习惯成自然。 路西…… 雅威默不作声地跟在路西法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失去已久的炽天使长，想念在心里无限蔓延。 是他的路西。 依旧光辉璀璨的路西。 “殿下。” 先迎上来的是别西卜，他亮晶晶的大眼睛紧盯着路西法，发出一道真心实意的赞美，“殿下今天当真是美极了。” 少年形态的天使嗓音清脆，心情不佳如路西法也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你也是。”路西法坏心眼地摸了摸别西卜的头，又替别西卜整理好稍显凌乱的发丝。 个子刚到路西法肩膀的别西卜平生最恨比他高的人摸他头。 遥想别西卜还在天堂的时候，米迦勒开玩笑地摸了一次，别西卜气的整整半年没和米迦勒搭话。直到米迦勒不断说好话送礼物，别西卜才勉为其难地原谅了米迦勒。 但是别西卜这个介意的对象里不包括路西菲尔，他被路西菲尔摸头永远都是笑着的。 也因此，路西菲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知道别西卜其实很讨厌这个行为，一度误以为别西卜喜欢，见到别西卜十次里有八次都会这样摸摸他的头。 在创世庆典那天，他也这样做了。 直到堕天后，天使们纷纷释放本性，不再用七美德约束自己，别西卜也变得更加睚眦必报。 路西法知道别西卜讨厌被摸头是在堕天后的第二年。 圣战赢了，地狱开庆功会，不长眼的巴尔非要作死，将他那双爪子搭在了别西卜精致的头顶上，还弄脏了别西卜的发丝。 然后路西法亲眼见到在他面前乖软可爱的别西卜生生卸掉了巴尔的一条胳膊，才知道：原来他的宰相是讨厌被摸头的啊。 事后路西法也找过别西卜道歉，但是别西卜一脸懵，别别扭扭地表示：要是陛下的话，他并不介意。 时至今日，路西法仍然感谢他的同伴们，这可能是命运对他最后的仁慈，无论何时何境遇，他的身后永远有支持他的伙伴。 “殿下，我呢我呢？”见别西卜被夸，阿斯蒙蒂斯不乐意了，“殿下，您不能厚此薄彼呀。” “阿斯也很美。” 看着神气十足的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路西法展开了回到这段记忆里之后最真心的一个笑容。 炽天使长的笑颜，犹如初春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寒冬的阴霾，洒落在天使们的心田，让冰雪瞬间消融。 “殿下，您真的是太犯规了。”阿斯蒙蒂斯不乐意小脸微红，连心跳也漏了一拍。 在两人身后的萨麦尔默不作声地也点了点头。 他性格沉闷，不似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不乐意活泼，但是路西菲尔在的地方，绝对也有萨麦尔在身边。 “好了好了，别围着殿下了，快回座位上。”梅塔特隆笑着劝道。 “殿下，日安。”在梅塔特隆身后，有一名陌生的天使向路西法发出了问候。 “这是谁？”安静看着事情发展的路西菲尔突然开口问道。 眼前的天使很陌生，路西菲尔第一反应是，这是上帝新创造的炽天使，但是随即他惊诧地发现，这新生天使身上的衣服规格竟然和他自己不相上下！ “他是弥赛亚。”路西法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但是路西菲尔瞬间就意识到，自己不喜欢这个弥赛亚。 “日安。” 路西法不冷不热地回应了弥赛亚。 第18章 他在看他最爱的神明 听到路西法的回应，弥赛亚松了一口气，他初来乍到，还不想得罪深受天使爱戴的炽天使长。 更何况……上帝对他莫名其妙的偏爱已经引得众多天使们不满，炽天使里除了梅塔特隆，和他也不亲近。 尤其是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更是不待见他。 弥赛亚的到来引发了一片寂静，路西法说了句“日安”就没了下文，梅塔特隆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吾神即将降临，都回去坐着吧。弥赛亚，你随我来。” 其实在当年，路西菲尔并没有这么直白地表露自己的喜恶，弥赛亚虽然深得上帝关心，但是路西菲尔并没有把弥赛亚放在心上。 他有信心，没有天使能超过他在上帝心中的地位。 可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路西法，经历过创世庆典的地狱撒旦可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不想理就是不理。 反正就是个幻境罢了，既定事实又不会更改，何不放纵一点？ 不过梅塔特隆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路西法听罢望向御座，那是天使们为上帝准备的位置，等到上帝降临，创世庆典也就正式开始了。 “快开始了，你紧张吗？”路西法走向离御座最近的一个座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路西菲尔说着话，像是在宽慰路西菲尔，又像是仅仅在给自己找点事做打发时间。 这段记忆对他来说太难熬了。 “尚可。” 路西菲尔说了寥寥二字，路西法也不在意，坐下后端起手边的热茶，抿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扬。 梅塔泡的茶还是和记忆里一样，清香甘醇，香气扑鼻。 路西法喜好品茶，不过可惜的是在堕天后就再也无缘品尝梅塔泡的好茶了。 站在路西法身后的雅威原本平静的脸庞带上了惊讶，凑到路西法的身侧仔细观摩了一阵。 路西这个表情……看起来心情不错？ 是因为什么？ 梅塔泡的茶吗？ 想到梅塔特隆…… 路西法心中感到几分遗憾，昔日堕天了之后和这位好友就几乎再未相见，并且穿越后在圣战上也没机会遇上。 有些可惜。 品完这杯茶，路西法昂首，向着不远处坐立不安的拉斐尔打招呼。 话说当时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拉斐尔满脸都写满了大事不妙。 喜好占卜的天使满心忧虑，踌躇不定。在炽天使长问候过后，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言不发。 “拉斐尔，你这是怎么了？”坐在拉斐尔身侧的乌列尔不明所以，搞不懂好友的想法。 今天不是创世庆典吗？大好日子为何看着心事重重，连路西菲尔殿下打招呼都不知道回应了。 奇怪的很。 “唉，你不懂。”拉斐尔摇头晃脑，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 他昨晚占卜的发现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治愈天使”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占卜术出现了失误。 就在拉斐尔下定决心找路西菲尔说话的时候，圣光骤然降下。 上帝降临了。 “路西菲尔，交给你了。”路西法不由分说，瞬间将身体的主导权给了路西菲尔。 他才不想对着耶和华装乖巧，这种事情还是适合路西菲尔来做。 “路西法！”路西菲尔猝不及防接替了身体的主导权，手脚发软，精神昏沉。 要不是他多年来刻入骨髓的七美德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刚刚那一瞬间他怕是会在千万天使面前出洋相！ “我相信你。”路西菲尔耳边传来路西法的调笑声，“你看，只不过一瞬间，你就调整好了不是吗？” “下不为例。”路西菲尔无奈至极，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毕竟是自己的半身，除了尽量适应，他还能揍一顿不成？ 路西菲尔花了几秒钟完全掌控好身体，抬眸就是耀眼的圣光。 上帝已经坐在御座之上，令每一名天使都沐浴在圣光之下。 圣光其实并不温暖，不像是日光那样照的人身子暖洋洋的，反而毫无温度，甚至盯着看久了还会眼睛发疼。 就像是上帝这个存在一般，冷漠，没有一丝感情，靠近更会受伤。 但是路西菲尔还是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圣光。 他在看他最爱的神明。 第19章 “汝犯下了傲慢之罪” 然而他的神明并没有回应他的目光。 耶和华偏过头去，即使是在圣光的遮掩之下，祂此时也不敢和路西菲尔对视。 路西菲尔眼神一黯，收回了望着神明的视线，站定在御座之下。 近在咫尺，却又差之千里。 雅威脸上带有沉思的表情，歪头看着突然变得真诚恳切的“路西法”，感觉路西身上好像有了什么变化。 气质不一样了。 是换成路西菲尔了吗？ “看着真不爽啊……”路西法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打断了路西菲尔的黯然伤神。 “嗯？” “我出门的时候明明把这个耳坠和项链扔了，结果现在还是佩戴在身上。我看着很不顺眼，要不你现在摘下来吧？”路西法嫌弃地瞥了一眼上帝送的饰品，恨不得用眼神把那两个糟心的玩意踹飞。 回忆构筑出的幻境就是这点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自动复原了。 “这种情况下摘下来未免也太显眼了，两个饰品而已，你何必和死物计较。”听到路西法任性的要求，路西菲尔无奈至极，苦涩的情绪渐渐淡去。 “我乐意。” 路西法这样肆意洒脱的态度，路西菲尔心中竟涌现出几分羡慕。 或许他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只不过为了能让上帝高兴，便十万年如一日地装出谦逊温柔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创世庆典的流程也在逐步推行。 路西菲尔细细研究，发觉和自己刚操办的那一场大同小异。 “你这是在偷懒吗？”路西菲尔揶揄道，“怎么还是天使们的表演？” “他们都想向上帝表达心意，一个个的默默练习了好几年，你舍得拒绝吗？” 会心一击。 路西菲尔还真不舍得。 “哼。” 路西菲尔从这波澜不惊的一声“哼”里硬是听出了三分傲娇。 他自己还有这属性？ 路西菲尔自己都不知道。 “铛铛铛” 圣钟敲响，这意味着创世庆典即将到达尾声，所有天使屏息凝神，翘首等着上帝的发言。 路西菲尔也恭敬地站在上帝面前，和天使们一起等待聆听神谕。 看着表情管理满分的路西菲尔，路西法不禁感慨自己真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要是他待在这里，估计脸上的嘲讽藏也藏不住。 “弥赛亚。”耶和华视线掠过离祂最近的路西菲尔，转而看向站在炽天使队列最后方的弥赛亚。 “汝上前来。” 平地惊起一声雷。 路西菲尔不可思议地注视着依照神谕走向前方的弥赛亚，一路看着弥赛亚在他身侧站定。 离上帝最近的位置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为什么？ 这大概是在场所有天使的心声。 弥赛亚刚一站定，自觉在所有天使的注目礼里单膝下跪，“吾神。” 不得不说，对于上帝这突如其来的重视，弥赛亚只觉得如坐针毡，全场天使们的眼神令他压力山大。 他心里惴惴不安，想到来前梅塔特隆说他最好低调一点，可是眼下这个情形叫他如何避于人前！ “汝无须向吾跪拜。”上帝指尖微抬，金色的神力在弥赛亚周身流淌，轻柔地托起金发圣子，直至弥赛亚直起身子。 弥赛亚险些要晕了过去，他本就不讨炽天使喜欢，现在更是离变成天使公敌不远了。 感受到身后火烧火燎的视线，弥赛亚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萨麦尔和别西卜在瞪他。经此一事，那些个路西菲尔殿下的追随者们哪个能放过他。 弥赛亚只觉前途灰暗。 “无须向神明跪拜”本是路西菲尔一人独有的荣宠。 因为这项特权，三界众生都认为路西菲尔在上帝心中独一无二，而上帝今天当着全天堂将这项荣宠也赐予了他！ 阿斯蒙蒂斯连惊诧的脸色都藏不住，反应过来后望着弥赛亚的眼神算不上有多友好，甚至有几分凶狠，多亏了加百列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才免得他御前失仪。 全场气氛紧张，天使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上帝，路西菲尔和弥赛亚三人身上，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路西菲尔突然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虽然弥赛亚也被允许不向上帝跪拜令他十分诧异，但是仅仅如此，他还不至于要堕天反抗。 弥赛亚根本威胁不了他什么。 炽天使长数十万年来的功绩不是虚构的，全都是靠他自己真真切切地做出来的。 上帝对他的宠爱也不是假的，他被允许伏在上帝的膝上，被允许随时随刻都可以进入大圣堂，多少例子都可以证明他路西菲尔就是上帝最宠爱的天使。 究竟发生了什么？ 路西菲尔想象不出来。 雅威闭上双眼不忍再看。 路西法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微笑，瞳孔深处有冰冷的火焰在跳动，像是在嘲讽路西菲尔的不自量力。 或许也是在嘲笑他自己。 “路西菲尔，汝该向弥赛亚跪拜。”神明无情的话语响起，死一般的寂静在空气中弥漫。 原本只是愤愤不平的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听到这话直接脑子宕机，回不过神来。 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上帝竟让路西菲尔殿下向一个刚来天堂的所谓“圣子”跪拜！ 路西菲尔沉默了。 原来如此。 竟是这样，这就是他堕天的原因！ 向弥赛亚跪拜，何其荒谬！ 吾神……您可还记得您曾经说过路西菲尔无须向任何人跪拜！ “为何要我向他跪拜？”路西菲尔直直看向上帝，没有半分要下跪的迹象。 金发天使的身板依然挺直，傲然挺立于看台之上，没有丝毫服软的迹象，和一旁已经额角布满冷汗的弥赛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使们左看右看，也不明白上帝为何这么做。 “路西菲尔，汝是在违抗吾的指令？”神明饱含压迫力的声音再次响起，彻底凉透了天使们的心。 “吾神，我绝不会向他参拜。”路西菲尔语气坚决，半分也不愿退让。 笑话，他甚至都未曾向上帝跪拜，此时叫他参拜一个初来乍到的弥赛亚，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汝犯下了傲慢之罪。” 神明亲口给炽天使长判了死刑。 第20章 有人在陪着他一起坠落 路西菲尔再也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一刻，他理解了路西法为何会堕天，又为何会对上帝满心恨意。 两个本源相同的灵魂在这一刻产生了共鸣，路西菲尔和路西法的想法没有半分区别。 这就犯下了傲慢之罪了？ 那他曾经犯罪的次数可多了去了。他见到上帝从不跪拜，妄想和上帝平等相处，甚至想要知道上帝的样貌，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傲慢！ “吾神，您曾说过，我是您最骄傲的光耀晨星。”路西菲尔气极反笑，纵使已经气的呼吸加重，也语气平静地反问着上帝。 骄傲与傲慢，一字之差，其中意味可是天差地别。 神明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抬手用神力压迫着炽天使长的脊梁，逼着路西菲尔向弥赛亚下跪。 “哈……哈哈。”路西菲尔再也忍耐不住心底的自嘲，展开圣光六翼，飞向天空，掀起叛乱的大旗。 未来的七宗罪们毫不犹豫地跟着路西菲尔一同叛乱，对上帝此举不满的天使也毅然决然地加入他们。 到最后，整整三分之一的天使追随着路西菲尔拿起了武器，与仍选择天堂的天使们激烈作战。 因为有路西菲尔的指挥，反叛军一度占据优势。 此刻是不是回忆幻境已经不重要了，路西菲尔全身心地参与到这一场叛乱之中，誓要叫上帝给他一个解释！ 在神明无作为的旁观之下，路西菲尔的剑锋堪堪逼近御座，冷冷吐出二字，“解释”。 回答路西菲尔的是神明的一击。 原本冷眼旁观的路西法当即找准时机，瞬间抢回身体的主导权，替路西菲尔承受了这致命一击。 神明的神力直接贯穿了造物的心核，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伤口。这道伤口是属于他路西法的，不应由路西菲尔来承担。 “你这是做什么？”路西菲尔呼吸一滞，撕心裂肺的痛楚尚未传来，他就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感知。 “这是属于我的，你可别和我抢。”路西法强忍着心核破碎的痛苦，还勉强笑了笑。 “谁要和你抢这个。”路西菲尔眼尾泛红，甚至带上了几分颤音。 迟来的委屈如潮水般打来，却又被自己的半身尽数挡下。 炽天使长被上帝打入了深渊，自天堂高高坠下。 路西法闭目，麻木地再次体会一遍彻骨铭心的痛和恨。 半晌，路西法疑惑地睁开双眼，感觉身下有一阵轻柔的风在托起他重伤无力的躯体。 就像是有人在陪着他一起坠落。 是错觉吗？ 炽天使坠入了深渊之中，曾经的光耀晨星在无底深渊被侵蚀，被染黑。 九天九夜之后，洁白无瑕的炽天使不复存在，只有漆黑深沉的堕天使从中走出。 回忆构筑的幻境到此结束，意识回笼。 幻境带来的不适感猛然冲击路西菲尔的大脑，阵阵眩晕感飞速袭来。 路西法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差点站不住的路西菲尔，待确认他能站稳之后才松手。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听到路西法的问话，路西菲尔沉默不语。 是省下创世庆典这一遭，直接和路西法一起去地狱呢，还是继续留在天堂？ 路西菲尔有些犹豫，倒也不是因为对上帝心存幻想，只是他如果冒然堕天的话和同伴们不好解释。 见他仍拿不定主意，路西法接着开口道：“在长居无底深渊之后，我偶然接触到了世界的真相。” 路西菲尔抬眸看向堕天使，迷茫道：“世界的真相？和吾……上帝让我们堕天有关？” 雅威心中一痛。 连路西菲尔也不愿唤他一句“吾神”了吗？ “没错。” 路西法点头，接着解释道：“世界的存续需要光明与黑暗维持平衡，而这些年来的现状你也知道，上帝偏爱光明，厌恶黑暗，导致黑暗力量越来越微弱。 “所以祂在用这种方法逼我们去地狱维持光暗？”路西菲尔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为什么祂不愿直接告诉我们！” “谁知道呢？” 神明或许从未将造物放在眼里，和造物有什么好商量的，收回施舍的宠爱，击碎造物的心核，在神明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为什么……祂只要和我说，我又不是不愿为祂去地狱……非要用逼迫我向他人下跪的方法吗？”路西菲尔神情恍惚，喃喃自语。 竟是这样的吗？ 雅威怔怔地看着路西法，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路西，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因为我们只是造物而已，神明自然不需要问我们的意愿……就私自认为我们不愿去地狱，独断地收回给予的荣宠，用最无情的方式断绝我们的念想。” 堕天使的回答给了雅威答案。 心疼的情绪如同黑暗中的潮水，无声无息地涌来，将他淹没在无尽的自责与痛苦之中。 路西是愿意为了他去地狱的。 那为什么……后来不愿意为了他留在天堂？ “那后来呢？”路西菲尔扬起头颅，“后来你和上帝，可还有再见面？” “从未。”路西法吐出了冷酷无情的两个字，“自堕天以后，我在地狱生活了数十万年，直到前往无底深渊，上帝也没再来看我一眼。” 没有……雅威无声地反驳。 他一直在注视着他的路西。 “我知道了。”路西菲尔深吸一口气，努力接受这信息量爆炸的未来。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来地狱陪我。”路西法话锋一转，“有我在地狱，现在世界的光暗失衡尚未严重到需要你堕天的地步。” “一切按照你自己的心愿去做就好。”撒旦温柔地对着自己的半身说道。 “嗯。”路西菲尔垂下眼睫，心中涌现一阵感动。 有路西法在，他很幸运。 不仅提前预知了未来，还有了选择的自由。 但是路西法没有。 他是被动地接受一切的。 想到这里，路西菲尔看向撒旦的眼里带上了几分心疼。 “殿下？”路西菲尔的通讯水晶响起，是米迦勒的声音。 路西法解释道：“幻境和现实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我们在幻境待了十天，现实里应该过去三天多了。” “快到生日宴会了，殿下您会回来吗？”米迦勒眼含热泪，没有殿下的生日宴会将毫无意义可言！ “快回去吧。还有人在等你。”最后路西法这么说道。 第21章 他只是想问个礼物 “对了，这本书你带走。”路西法丢出创世之书，嫌弃地退后一步。 收好创世之书，和路西法告别后，路西菲尔脚步沉重，耀眼的圣光六翼因主人的失落而变得有些灰暗。 雅威看着分道扬镳的两个路西，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跟上了路西菲尔。 他没忘记自己出门的目的，还要问路西菲尔喜欢什么生日礼物呢。 但是之前学着练习的天使礼仪怕是不顶用了，毕竟在天堂之外偶遇天使可不太常见。 可他要是用上帝的身份见路西菲尔，等明日路西菲尔收到来自耶和华的礼物发现不一样，岂不是直接露馅？ “创世之书，你说我用什么身份去见路西菲尔好呢？” 创世之书：“……您还是用上帝的身份吧。” 这还用得着选吗？ 就雅威那零分的扮演能力，老老实实做自己吧。 明天露馅总比问的时候就露馅好。 听到创世之书的回答，雅威仔细分析，觉得有道理。学着天使的姿态确实是在为难他。 大不了问完混淆一下路西菲尔的记忆好了。 雅威金瞳闪过一丝圣光，上帝清冷的声音陡然出现在路西菲尔耳侧。 “路西。” 路西菲尔疾速飞驰的身影顿时僵在原地，缓缓降落。 上帝怎么突然来找他了！ “吾神……您有何要事？”路西菲尔小心翼翼地问道。 难道路西法的事情被上帝发现了？ 也是，路西菲尔瞥了一眼怀里的创世之书，上帝的伴生神器都跟了他一路，那离上帝知道他出门在外还远吗？ 路西菲尔心里暗潮涌动，晦涩不安，像是在为自己和半身的未来而担忧。 上帝啊，您是要提前判我堕天吗？ 还是要处理路西法呢？ “明日六月六。”雅威直击重点，“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 “嗯？”雅威疑惑，路西为什么不说话。 “你是谁？”路西菲尔眼神变得危险，手中凝聚出一柄光剑，语气不善。 上帝赐予他礼物何曾问过他的意见，更何况他想要什么早已向上帝求过。 他只想见上帝的样貌。 但不过没有得到允许罢了。 更何况这个所谓的“上帝”，遣词用句和上帝可以说是差异极大！ 雅威：？ 路西这是怎么了，雅威一头雾水。 被路西菲尔抱在怀里的创世之书善解人意地提醒道：“您过去在路西菲尔面前一般是说‘汝’而不是‘你’。” 雅威瞬间明白了问题的所在，和路西法相处久了，他是真的疏忽了这一点。 他当机立断用神力缠络住路西菲尔持剑的右手，表明自己神明的身份，示意路西菲尔放松，接着开口道，“路西，吾见汝许久未归，明日又是汝的生日，心急些许罢了。” 虽然托住自己的神力做不得假，但是路西菲尔仍有些犹疑。 “可是……您为何会……” 这道声音太温柔了，不似神明以往的冷漠，尤其是路西菲尔不久前才在幻境里接触过神明最残忍无情的一面。 再说了……神明会因为他许久未归而心急吗？ 路西菲尔此时的不自信到了巅峰。 见路西菲尔仍保持着警惕，并未收回手中长剑，雅威有些头疼。 那就干脆用最粗暴的方式吧。 金光乍现，路西菲尔原本疏离警惕的眸子转而染上了神性。 是神降。 “路西，汝可还有疑问？”雅威降临于路西菲尔的身体之上，指尖微动，将光剑消散于空气中。 处理掉这柄碍眼的剑，雅威敛去金瞳里不满地神色，接着在脑海中和路西菲尔沟通。 “不敢。”此时路西菲尔才真正打消了疑虑，因为神降绝无被复制的可能。 上帝不喜现身于人前，真身长居大圣堂之中，一般只借着神降给予天使祝福。 而路西菲尔自然是上帝神降的第一选择。这种灵魂激荡的感觉，路西菲尔再熟悉不过了。 但是这个上帝……还是不对劲…… “抱歉，吾神。我竟然怀疑了您，请您降下责罚。”压下心中残存的困惑，路西菲尔自请惩罚，恭敬至极。 “汝心有疑虑也是世间常情，何须自责？”雅威宽慰道。 见路西菲尔已经相信自己的身份，雅威收回降临在路西菲尔躯体的元神，重新传声道：“这件事无须再提，汝现在要做的事是告知吾汝之心愿。” 为何上帝一而再，再而三地好奇他想要什么？ 路西菲尔琢磨良久，发现今日的上帝似乎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我想一睹您的容颜，就现在，可以吗？”路西菲尔试探性地给出了这个答案。 上帝会答应吗？ 这是他曾经对上帝许下的愿望。 毕竟他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的。地位，实力，容貌，应有尽有的炽天使长其实并不在乎上帝赠予他的礼物是什么。 每次收到礼物令他欢欣只是因为——那是上帝赠予他的。 他的造物主无论赐予他什么礼物，路西菲尔都会满心欢喜地接受。 可若是真要路西菲尔说出个什么想要的来，那一定是这个执念。 他对上帝样貌的执念如烈火般燃烧，难以熄灭。 听到这个答案，雅威沉默了，艰难地开口驳斥，“换一个。” 他现在用的就是自己真实的样貌见路西法，路西菲尔这个愿望实在不具备参考性。 更何况，雅威心知肚明，他和路西法不会在这个时空长久地生活下去。 等到路西法的灵魂碎片被修复完毕，他就会带着路西法回去他们自己的时空。 到时候路西菲尔仍会经历堕天的，他总不能现在就让路西菲尔知道他的样貌，那会给耶和华造成麻烦。 毕竟若是他的容颜给路西菲尔留下深刻的印象，就不是简单的记忆混淆可以解决了。 到时候就得给路西菲尔来一套路西法同款记忆封印术了。 果然……不行吗…… 路西菲尔苦笑，彻底死心。 “我曾无数次在梦中追寻您的面容，吾神。但每次醒来，您的容颜便如晨雾般消散殆尽。”路西菲尔低语，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伤和恳求，“在您眼里，我真的没有资格觐见真实的您吗？” “汝自然有资格。”雅威不悦地纠正了路西菲尔的自卑发言。他的光耀晨星有资格得到世界上的一切。 “但不是现在。” 雅威继续解释，声音充斥着慈爱与宽容，“路西，待到时机成熟，汝自会知道一切。” “那何时才算是时机成熟？”路西菲尔刨根问底，誓不罢休。 “那要视日月星辰轮转而定。” 那不就是看你心情？ 这回答说了和没说一样。 路西菲尔内心突然有一股深重的无力感袭来，攻击的他说不出话。 “路西？”雅威微微不安，担忧地开口，“汝心情不佳，今日吾就不多打扰，待汝恢复过来，再告知吾汝之心愿即可。” “我没什么心愿。”路西菲尔冷冷吐出一句话，“您也无须送我什么礼物了，不劳您费心。” 雅威觉得眼下的情形棘手极了。 第22章 他现在还不能解释什么 雅威不解，他只是来问路西菲尔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为何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炽天使别过头去，声音带着颤抖，却还是坚定地说出“您无须送礼物了”。 路西不是最喜欢收到他送的礼物的吗？ 雅威觉得以前路西菲尔收到礼物时的欢喜做不得假，可是如今路西菲尔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您要不还是让他见见您吧……”创世之书在雅威耳边小声嘀咕。 “……那耶和华以后怎么办？” 创世之书不说话了。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路西，汝为何如此？”雅威的声音在路西菲尔脑海中回荡，带着几分不解和困惑。他的目光深深地投向了那位别过头的炽天使，试图从那张熟悉的脸庞上找到答案。 路西菲尔微微抬起头，那双曾经闪烁着炽热光芒的眼眸此刻却如同被冰霜覆盖，冷冽而深邃。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下定某种决心，然后缓缓开口：“我曾经以为，我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够永远陪伴在您的身边，接受您赐予的每一份礼物。” 他顿了顿，声音中透出一丝苦涩：“但是，若您心中没有半分留给我的位置，那我也不愿您烦心。” “我自请前去地狱，望您允许。” 路西菲尔缓缓抬起头，凝视着天堂的方向，微微俯身，像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堕天这件事，他本就打算自己决定去的时机，总之不会留到第二次创世庆典。 被逼着向弥赛亚下跪这件事，路西菲尔绝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雅威：？ 路西菲尔怎么想着去地狱了？耶和华到时候一看天国副君跑到地狱去了不得追查到底。 得赶紧劝路西菲尔回去。 “路西，休得胡言。地狱有路西法足矣，汝无须前去。” 嗯？ 尽管路西菲尔沉浸在悲伤之中，他也第一时间反应出来了不对劲。 上帝何时知道“路西法”的存在了？ 从头到尾路西菲尔只禀告过“撒旦”的存在，对“路西法”则是一字未提。 若是上帝探查到了“路西法”的身份，又为何从来没找过“路西菲尔”问责？ 疑问在路西菲尔脑中盘旋，他细细抽丝剥茧。 现在和他沟通的这位上帝是为了询问礼物来找他的。 明日是他的生日不假，但也是路西法的生日！ 能有第二个路西，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也有第二位上帝呢？ “吾神，您为何会赐予米迦勒圣剑呢？” 路西菲尔紧张地抱紧怀里的创世之书，指尖微微发白，期待，不安，焦急在他的胸膛震荡。 神明的声音从无尽的虚空中传来，温和而庄重：“米迦勒，作为吾忠诚的天使，他拥有无与伦比的勇气和智慧。赐予他圣剑，是为了让他保护吾所创造的一切，维护世界的秩序与平衡。” 虽然对路西菲尔突然提起米迦勒摸不着头脑，但是只要他不想着堕天，雅威就松了一口气。 假的！ 明明后来上帝告诉他，赐予米迦勒圣剑是为了安慰米迦勒被地狱俘虏的羞辱。 路西菲尔只觉得荒谬至极。 这位上帝到底是在想什么？ 路西法说自堕天后，和上帝再未见过面，而现在上帝本人却为了给路西法准备生日礼物，找上了他？ 在上帝的心里，“路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路西菲尔试探道：“吾神，您对路西法怎么看？” ？ 怎么又提到路西法了？ 雅威彻底跟不上路西菲尔的脑回路了，犹疑不定的探查了路西菲尔的内心。 虽然他曾答应过路西法，不能随意查看他的想法，但是眼前这个是路西菲尔，看看应该没什么…… 不然他实在搞不明白路西菲尔在想什么。炽天使百转千折的思想过弯让习惯了利用心声判断问题的神明有些恍惚。 ……居然已经被认出来了！ 看完路西菲尔的内心，雅威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不愧是他最宠爱的光耀晨星，路西菲尔这观察力还真是敏锐。 “路西，汝已知晓吾的身份。”雅威这句话用的是肯定句，直接和路西菲尔摊牌了讲。 “是，吾神。”路西菲尔微微躬身，执着道：“您既然在乎路西法，又为何不愿意去见他？” 雅威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若要取得无底深渊的信任，路西心中必须有着对吾的恨意。” 这个秘密在雅威心中藏了几百万年，今天才头一次说出口。 路西菲尔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悲恸。 他理解雅威的选择，但他也知道，仇恨和误解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自行消散，路西法对上帝的恨意只会在无穷无尽的折磨中变得更加猛烈。 “吾神，我请求您，在这个时空，去见见路西法吧。”路西菲尔满眼恳求，期盼着自己的半身能得到一句回应。 “吾之后会考虑。”雅威避而不谈，虽然在他的时空光暗已然平衡，路西法已经掌握无底深渊的核心，不用再取得祂的信任，但是雅威现在也不能解释什么。 若真是三千三百年前的路西法，他可能还会采取路西菲尔的提议。 现在和路西法坦白身份，要是路西法一时冲动，情绪过激，会影响他灵魂碎片的修复。 待到路西法神魂稳定，他自然会和路西法解释清楚。 “吾神！” “好了，路西，你累了。” 言灵发动。 路西菲尔感觉脑力昏昏沉沉，抗拒不得，最后昏迷倒下。 雅威现身，揽着路西菲尔的腰身，避免炽天使摔倒在地，手中阵法启动，一阵白光笼罩在路西菲尔身上。 雅威本来不想封印路西菲尔的记忆的，但是路西菲尔发现了他的身份，那就没办法了。 半个时辰后，炽天使睁开双眼，眼神里透露出迷茫，他为何会在原地停留这么长的时间？ 第23章 路西再一次捏碎了他的心核 处理好路西菲尔的记忆，雅威往前虚空踏步，白袍镀上一层圣光，凭空消失。 他得快些赶上路西的步伐。 最好能先路西一步回到万魔殿。这趟出门花的时间远远超过了雅威的预期。 不过可惜的是，等到了万魔殿，雅威一眼就看见了完美到出尘的撒旦。 路西法站在一处台阶上，施施然地抬手，耀眼的火焰点燃了四周幽暗的宫殿，为雅威点亮通往他身边的路。 “雅威，你去哪了？”路西法低头看着他，露出一个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但是眼里却毫无温度。 雅威消失了整整四天。 自打创世庆典结束后，路西法在整个地狱都找不到雅威的身影。 撒旦的魔力能笼罩地狱和凡间，却独独扫视不到天堂。 除非—— 雅威回天堂了。 路西法在地狱和凡间找了一圈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撒旦声音不疾不徐，似乎对情人的逃跑毫不在意，实际上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危险。 做他的情人还敢往天堂跑的，雅威是第一个。 “你还在地狱，我自然会回来。”雅威睁着一望见底的金瞳，明澈的眼里映衬出路西法修长的身影。 路西法现在的灵魂尚且不算稳定，雅威不可能离开他身边。 “……你倒是会避重就轻。”路西法感觉他对雅威擅自离开的怒火就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雅威轻轻一吹，他就提不起气来，最后只好不轻不重地刺了一句。 就当是没听出路西法的言下之意，雅威一言不发，反而伸出一只手直奔路西法的胸膛而去。 “你这是做什么？”路西法捉住雅威作乱的手，抬眸，红瞳泛起幽冷的光。 “你的心核上果然有伤。”雅威挣脱开路西法囚住他的手，指尖趁机贴着路西法的胸膛，释放一缕神力，轻柔地包裹着破碎的心核。 在复活路西法的时候，雅威就治好了路西法的心核，还特意伪造出破碎的假象，就是为了瞒着路西法。 但是那天幻境里耶和华贯穿路西法心核的时候，雅威抱着路西法一起下坠，意外发现路西法的心核似乎仍然是破碎的。 但是幻境里的躯体尽管和现实里的有联系，雅威也不敢百分百确定路西法的心核是否真的又出了问题，见到路西法的第一秒，他就想查证这个猜测的真实性。 直到刚刚，雅威才真切地意识到—— 路西再一次捏碎了他的心核。 虽不致命，但是雅威看不得这个。 路西法的心核必须是完整无缺的。 “路西，让我治好你的心核。”银发美人金瞳里闪烁着光彩，神色异常执着。 “不必。”面对关心着自己的情人，路西法态度冷淡，魔力涌上心核四周，冲淡了雅威伪造成灵力的神力。 “我是故意留下这道伤痕的。”路西法勾起雅威的下巴，指尖微微摩挲着雅威下颌完美的弧线。 “为什么？”雅威面露苦涩，干巴巴地问道。 “因为这能让我清晰地记起一些事情，一些我不想忘记的事情。”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扎进了雅威的心里，力道不大，却疼痛不堪。 “好了，雅威。时候也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撒旦下了最后的逐客令，不愿接受他人的疗愈，甚至都懒得再找雅威算账。 路西法收回触碰着雅威的手，后退一步，打算转头离开。 然而下一秒，变故发生了。 雅威向前一步，拉住了路西法的衣袖，拽过撒旦的肩膀，迎着路西法不可置信的眼神，雅威冲了上去。 他的手托住路西法的后颈，手指穿插入黑发之中，脸朝前吻住唇，胡乱舔咬。 路西法瞳孔放大，一时忘记了抵抗。 雅威趁机再次抚上了路西法的胸膛，在这个吻的间隙里，用最快的速度修复了路西法的心核。 真的有效。 路西法没有推开他。 雅威神生第一次觉得米迦勒那好奇心过盛的性格是件好事，曾经探听米迦勒心声时觉得肮脏不堪的法子现如今反倒是派上了大用处。 路西法很快就意识到了雅威真正的意图，但是雅威生涩的吻效力却堪比上帝的言灵，愣是控住了路西法反抗的动作。 只不过，路西法发现，雅威几乎什么也不懂，对吻的印象只停留在单纯的贴贴。 坏心眼的撒旦看够了戏，才慢慢悠悠地抢过主动权，温柔地吮吸着雅威的唇，撬开美人的牙关，与雅威一起在舌尖上共舞。 雅威感到深深地不习惯，意欲结束这个缱绻绵长的吻，但是手底下尚未修好的心核又在告诉他：慢一点，再慢一点。 直到心核再次完好无缺，雅威薄唇通红，路西法才放过了自己送上门的美人。 “你为何这么在意我心核上的伤？”餍足的撒旦心情不错，甚至还挑起了几缕雅威的银丝在手中把玩。即使知道他的心核被修好了，也生不起气来。 心核被复原了而已，想捏碎他随时就能实现，但是自投罗网的雅威可不常见。 或者说，从未见过。 天使的克制守礼，路西法是见惯了的，让羞涩的雅威主动，一直是他的小目标。 “我不愿你痛苦。”雅威金瞳中闪烁着躲避，避开了撒旦促狭的目光，但是语气仍然坚决。 雅威真的很在乎他。 路西法长叹一口气，感觉平静了几十万年的心轻而易举地因雅威这短短一句话泛起了波澜。 “有你在身边，我不会再感到痛苦。” 路西法牵着雅威的手回了寝殿。 说实话这个结果和他预想中的不说是有点不同，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在路西法的预期里，逃跑的雅威就算不被惩戒，也会被自己抛弃。 结果雅威一句话就击溃了他的底线，更是用一个吻彻底抚慰了他心底的怨气。 “你还挺厉害的。”路西法和雅威并肩躺在大床上，有感而发。 “嗯？”雅威的表情有一刹那的迷茫。 路西为何突然说这个？ “很会哄人。”路西法脸上浮现慵懒的神色，美人在怀，身下是柔软的大床，十分惬意。 “我并不擅长这个。”雅威抿唇，无法把自己和“哄人”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那再详细点，很会哄我。”路西法不疾不徐地补充道，那双如黑夜般缱绻诱惑的眼眸中，明晃晃地写着—— 快来哄我。 雅威的语言系统卡壳了一瞬，犹犹豫豫地贴上了路西的脸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这是他今天实操发现的正确结论，路西喜欢亲吻，这能让路西高兴。 “噗哧” 路西法轻笑，也在雅威眉间留下他的唇印，柔声说道：“晚安。” “嗯，路西晚安。” 说完这句话，两人同时阖上双眼，相拥而眠，银发和黑发交织在一起，明明是相反的颜色，却莫名和谐。 第24章 银发美人抱着一大束玫瑰在尽头等他 血月落下，崭新的一天来临，路西法缓缓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枕边的情人，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微凉的床单和一丝残留的体温。 路西法微微一愣，原本应该依偎在自己身旁的雅威，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迅速坐起身，红瞳中闪过锐利，魔力笼罩万魔殿的每一寸土地。 要是雅威还敢再跑第二次，那就算是再漂亮的美人他也不会轻易原谅。 寝殿，大厅，花园……厨房？ 看着烟火气十足的厨房间闯入了一抹超脱世俗之外的白，路西法手指点了点下颌，有些疑惑。 雅威去厨房做什么？ 一向对外界提不起兴趣的撒旦眼里闪过一丝兴味，趣味盎然。 雅威和做饭，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词居然有一天能被联系在一起，当真是罕见。 不过撒旦允许自己的情人有自己的小秘密，虽然这个秘密有些不符合雅威一贯的行为，但是撒旦也没有突然冲出去逼迫雅威离开厨房的兴趣。 知道雅威还在万魔殿，路西法捏紧的手指倏然松开，慢悠悠地走下床，不疾不徐地离开了寝殿。 虽然不知道雅威要做什么，但雅威想玩就让他玩好了。反正只要雅威不离开万魔殿的话，路西法对自己的情人的容忍度是相当高的。 最好的左右手不在身边的地狱撒旦被迫勤快起来，埋头将之前积压了三天的公务一股脑全处理完，又提笔写下了几个新的提案，召集了大恶魔们议事。 “发展……服务业？”脑子转不过弯的巴尔挠了挠头皮，一头雾水。 五个字他都看得懂，但是组合到一起……和地狱怎么就那么不搭呢？ 啥叫服务业？ “就是培养出来一批恶魔侍从，但是要给他们金币才能命令他们工作。并且做事越认真的恶魔，得到的金币越多。”路西法耐心地向大恶魔解释着这来自于十万年后的概念。 这个概念是由别西卜提出的，地狱的宰相苦于底层恶魔相互残杀吞食已久，花了数万年才彻底在地狱推行了服务制度。 在以前的地狱，底层恶魔往往只有两条路，一是死亡，二是成为高阶恶魔的奴隶，除了勉强维持生计，毫无生机可言。 来自天堂的堕天使们始终还是存着几分良知，不忍见到尸横遍野，于是下定决心改变地狱的规则。 然而在这条制度推行后，底层恶魔不仅死亡率大大下降，而且也更加具备积极性，甚至大恶魔也获取了更多的利益，闭上了反抗的嘴，成为了一件双赢的好事。 “让低等恶魔干活干嘛还要给钱？！”视钱如命的魔龙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满脸不情愿。 “陛下，这个举措的实施难度相当高。”梅菲斯特眼观鼻，鼻观心，虽然没有明着反对，但是言下之意显然是—— 他不愿意出钱。 “先推行一段时间，你们给低等恶魔定一个劳动的指标，超出指标的份额就可以让他们自己留着，等几个月后，你们自己看看是亏了还是赚了。”路西法扬了扬眉头，半点反驳的余地也不给，誓要将这项制度推行下去，又语气带着威胁地开口，“每个月必须给予低等恶魔最低的生活补助，敢有短缺的，就给我去大牢里待一段日子。” “是……”三位大恶魔不情不愿地应承着路西法的话，心里却满是阳奉阴违，怨气十足地定了超过他们现在两倍收成的标准，发誓不给低等恶魔们多发一个铜币。 路西法心底门儿清大恶魔的小九九，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等结果出来，大恶魔们吃到甜头，不用他催都会更加卖力地去推行这项制度。 半个血月日过去，路西法放下批改公务的羽毛笔，支着脸颊在华丽的座椅上闭上双眸，小憩一会儿。 今日的公务他已经完成，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自制力极强的撒旦在半分钟后准时睁开眼，和他自己预计的时间分毫不差。 然而眼前的景象和路西法闭目前截然不同，五彩斑斓的玫瑰花瓣层层叠叠，如绚丽的地毯般蔓延开来，组成了一条由鲜花构筑的道路，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路西法挑眉，衣袖下的手指一动，捏住一片飘至他眼前的玫瑰花瓣，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他一眼就能判断出来，这样璀璨又充满生命力的一幕是出自谁的手笔。 唯有雅威。 地狱生灵都被花草避之不及，恶魔们想养出一朵玫瑰可不容易，唯有身上满是光明之力的雅威才能布置如此多的玫瑰。 雅威想做什么？ 路西法难得被勾起了好奇心。 撒旦起身，漆黑精致的长靴踏上这条鲜花铺成的长路，与此同时，微风拂过，花路泛起涟漪，花瓣如雪花般飘落，如同一场花雨，营造出浪漫而唯美的氛围。 路西法漫步其中，偶尔有几片幸运的花瓣落在堕天使的黑发上，延长了落地的时机，更为堕天使本就鼎盛的容貌增添了一丝艳丽的色彩。 沿着鲜花路推开房门，不出路西法所料，仍是鲜花路来为他指引方向。 只不过和房间内的相比，走廊的鲜花路要更加大手笔，两旁竖起粉色和红色的玫瑰，和那天路西法编的花环别无二致。 黑发的撒旦步入绚丽的玫瑰花路之中，没过多久，唇角就浮现出细微又真实的浅笑。 他看见雅威了。 银发美人抱着一大束玫瑰在尽头等他。 第25章 最后路西法听到眼前的美人应道：“好吃。” “路西。” 路西法听见眼前的雅威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加快脚步上前接住雅威抱着的玫瑰花束，还在雅威掌心不轻不重地揉捏了两下，另一只手轻车熟路地搂住雅威的腰，用缱绻的语气附在雅威耳边细语：“怎么突然这么浪漫？”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你高兴。”雅威被路西法的突然袭击惊的身子一抖，感觉手心痒痒的，但是路西法身上的气息令他心安。 “生日啊……”路西法哑然，这个日子他许久没隆重地庆祝了，本就不被他放在心上的诞辰更是被遗忘在记忆深处。 路西法不在乎这些虚礼，他每年对生日的唯一印象就是会有他在乎的人给他送礼。 路西菲尔时期有上帝和炽天使们为他准备礼物，撒旦也有七宗罪们为他举办宴会博他一笑。 但是后来去无底深渊以后，没有人为他准备，路西法自己渐渐也淡忘了这个日子。 直至今日，路西法才从记忆里找出这个本应高兴的日子。 “谢谢你，雅威，我很高兴。”路西法牵起雅威光滑细腻的手，将脸颊贴在雅威掌心，汲取着雅威身上的温度。 路西法那般简单地回应，笑容清浅，眼里却散发出真实的光芒。 这般绝色使得雅威呼吸一滞。 被这样一双溢出温柔的眼眸注视着，没有生灵能不心动。 就算是神明也不例外。 难怪在路西堕天以后，天堂跟着他离开了整整三分之一的天使，甚至留在天堂的天使里，也暗藏着不少偏向撒旦的内应。 米迦勒和加百列为了断绝天使向撒旦传递消息可谓是费尽苦心，只不过仍然有源源不断的天使被撒旦引诱。 不过这好像也怪不了天使心性不坚，雅威精神恍惚地想。 毕竟他也被撒旦引诱了。 “雅威，回神。”路西法精准地捕捉到雅威的走神，出声唤回雅威的神志，戏谑地开口：“你是看我看呆了吗？” 雅威轻咳一声，试图掩盖自己的失态。他低垂着头，避开路西法玩味的眼神，白袍掩盖下的手指一动，神力在指尖凝聚，一团光球在雅威手心浮现。 “这是什么？”路西法看向雅威手心的不明光球，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事物一般。 “你尝尝。”雅威将光球递到路西法面前，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场。 “尝？”路西法一怔，抓住了这个非同一般的字眼，想到早上探知到雅威去了厨房，试探性地开口：“这是你亲手为我做的？” “对。”雅威又拿出一个叉子，看似强硬地将其塞到了路西法手中，话锋里却不自觉地染上心虚，“快试试。” 给路西法准备的生日礼物里，别的都还算好办，唯有烹饪这一件，雅威折腾了半天也没做出什么卖相能看的甜点来。 理论知识满分的创世之书翻身做主指挥了雅威一上午，封面上的装饰都闪闪发光起来，可惜它最后遗憾地发现：有些事情就算是神也不是有理论就能做好的。 “其实味道还不错，就是颜值上差了一点。”一旁候着雅威烹饪的魔精尝了一口，粗声粗气地点评，“第一次做的话，这种程度也不错了。” 雅威默然。 路西法可是一个标准的完美主义者，几乎和他一脉相承，这样的卖相怎么可能能入的了路西法的眼。 不死心的神明再次尝试。 可惜—— 现实是残酷的。 看着被光遮的严严实实的盘子，路西法判断不出雅威为他做了什么，但是雅威的好意他也断然不会拒绝。 叉子没入光晕之中，路西法感觉好像是戳到了一处柔软之地，挖下一块……圣光。 怎么这一小块还要覆盖圣光啊？ 路西法有些哭笑不得。 在雅威似有似无的期待目光里，路西法将其送入口中。 甜的。 “是点心。”路西法了然，舌尖细细品味这甜蜜的滋味。 “嗯。”雅威点头。 原来是点心啊。 那雅威遮遮掩掩的原因他找到了，估计是点心的外观不好。 路西法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雅威用光芒遮挡的原因。 很早他就发现，雅威和他的性格在某些方面上其实极为相似，两人都追求极致的细节和美丽。 只不过一个喜好偏向黑暗，一个则是极致偏向光明。 不过和路西法有所区别的是……雅威有一种看不见就当不存在的坏习惯。 “很好吃。” 这话说的不算违心，雅威做的点心其实味道确实不错，路西法这样没什么口腹之欲的人甚至都罕见地有想要再尝一口的想法。 “那就好。”雅威松了一口气，路西法觉得好吃，那他就放心了。 这半天算是没白忙活。 路西法牵着雅威回了寝殿，将怀里的玫瑰花束精心摆放在了殿内最显眼新的位置，接着抱着雅威继续享用才吃了一口的点心。 “你也尝尝？”路西法坏心眼地用自己尝过的叉子喂到雅威嘴边，定定地注视着雅威。 “这是给你做的，你必须全部吃完。”雅威金瞳闪过一丝不满，没领悟到路西法的深层意思。 他亲手做的点心，路西法既然说了很好吃，那就必须全部吃完。 “嗯。我会吃完的，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可以吗，雅威？”路西法举着叉子的手没有放下，仍然坚持着要喂雅威尝上一口。 一起。 雅威突然被这简单的两个字打动了，抿着的唇泄出一道缝隙，路西法见缝插针，哄着雅威咽下这口点心。 不好吃。 雅威神色有异，神明第一次吃到这样甜腻腻的食物，不适应的皱了眉头。 那个魔精在说谎，这样的食物根本不能给路西带来好心情。 此时路西法忽然凑近雅威，舔咬着他昨日才刚品尝过的美味，舌尖长驱直入。 唔！ 雅威瞳孔放大，对路西法的突然袭击毫无防备。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对方，但路西法的舌尖却巧妙地避开了他的抗拒，继续在他的口腔中肆虐。这熟悉又陌生的热烈触感让雅威的身体不禁一颤。 雅威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眼神渐渐迷离，不由自主地回应着路西法的吻，两人的舌尖相互交织，探索着彼此的未知领域。这个吻越来越热烈，雅威的心中也涌起了一股难耐的痒意。 好甜的……吻。 当这个漫长的吻终于结束时，雅威呼吸都错乱了几拍。 你...... 雅威闷闷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理论上是路西的情人，而情人之间的亲吻似乎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更何况他还没忘记昨天是他主动吻了路西，今日更加没有理由拒绝路西的吻。 路西法轻轻抚摸着雅威的脸颊，闷笑道：好吃吗？ 不好吃。 雅威想当然地认为。 他不喜欢点心。 但是在路西法温柔似水的眼神里，雅威莫名想到了刚才那个吻，本来不好吃的点心一旦和路西法联系在一起，就开始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最后路西法听到眼前的美人应道：“好吃。” 第26章 这就是他的路西 和雅威一起享用完了点心，路西法安安静静地抱着雅威坐着，下颌靠在雅威肩上，这给他带来一种莫名的安心和满足。 就好像他抓住了失去已久的珍宝一般。 “雅威，你是什么时候诞生的？”路西法饶有兴味地问道，挑起一缕手边的银发，将其在自己指尖绕了两三圈。 礼尚往来。 雅威为他精心准备了这么多生日礼物，路西法自然也要回礼。 “我？” 雅威卡壳了。 神明诞生的时候还没有年月日的概念，只有一片混沌与虚无。 这让他怎么和路西法开口说实话。 “嗯，我想知道雅威的生日。”路西法言笑晏晏，终于放过了雅威可怜的银发，目光灼灼。 “……” “怎么不说话？” 雅威无语凝噎，但是黑发撒旦疑惑的眼神又直直地钉死在他身上，誓要一个答案。 “六月一。” 雅威艰难地开口。 如果一定要他说一个日期的话，雅威会喜欢这个日子。 这是世界诞生的那一日，看着山脉河海在他手下成型，日月星辰在他眼前流转，花草树木在他脚下生长，光明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雅威喜欢这个美丽的世界，决不允许世界有一丝一毫毁灭的可能性。 “你是在创世庆典当天诞生的？”路西法听到这个刺耳的日子，眼底藏着一丝恹恹的神色。 雅威是上帝在创世庆典上当着全天堂的面创造的吗？ 难怪雅威有着超过炽天使长的地位的实力。这样的荣光，路西法几乎闻所未闻。 他去无底深渊的那段日子，看来发生了不少精彩的事。 也不知道米迦勒是什么心情？ 估计那个傻乎乎的红发天使会洒脱地为雅威备好需要的一切，再尽心尽力地带着雅威熟悉炽天使的工作。 结果叛逆的雅威却满脑子都是地狱的路西法。 想到这样鲜明的对比，路西法冷笑一声。 他们这些炽天使，在阴晴不定的上帝眼里，什么也不算。 上帝随便动动手指，就可以顷刻间收回赐予的荣光。 米迦勒是。 他更是。 “这个日子听起来很可笑？” 雅威眸光微动，手指收拢，捏紧了路西法的袖角。 路西是不喜欢这个世界诞生的日子吗？ 可是他很喜欢。 “不可笑。”路西法下意识地反驳，并且他敏锐地意识到——雅威好像生气了。 这还是路西法第一次真切地从雅威这里感受到不满。 “雅威，你的生日是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撒旦在雅威金瞳的注视下，一字一句地郑重强调道。 日子当然不可笑，他和一个日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可笑的是他罢了。 自那一次创世庆典以后，他对上帝的怨恨持续至今。 而端坐大圣堂的神明对此无知无觉。 他一个人唱了数十万年的独角戏。 当真是可笑至极。 路西法垂首，几缕黑色发丝落在雅威指尖，神色无悲无喜，但是雅威莫名觉得路西法的情绪正处于低落之中。 路西是想到了堕天的事吗？ 雅威心里一紧，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张口补救道：“那我们以后就在那一天庆祝我的生日，不要再想别的了。” 银发神袛的手轻轻搭在了撒旦肩膀上，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轻声唤回了路西法久远的思绪。 “也是。雅威的生日，这样大好的日子，当然得格外庆祝。”感受到雅威身上传来的温度，即使路西法心里怨恨上帝的念头仍然翻滚不息，他也压下了不该有的情绪。 雅威是无辜的。 上帝不值得他花时间怨恨，更不值得他伤害身边的人。 纵使六月一会让他想到那次堕天又如何？他才不要被上帝影响一生。 趁着这个机会，刚好可以走出上帝对他的影响，何乐而不为呢？ 雅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路西法，在看出来撒旦阴转多云的心情后，才舒了一口气。 “路西，我去给你泡杯茶吧。”趁着气氛缓和，雅威主动出击，提出了自己准备的第三份生日礼物。 从暗夜精灵和暴躁魔精那里得到的灵感都很奏效，但是雅威觉得光有鲜花和甜点着实略显得单薄。 毕竟他以前赠予路西菲尔礼物都是如流水般抬入炽天使长寝殿的。 尽管如今路西法并不需要这些带有光明属性的礼物，但是雅威准备礼物可半点也不愿意放水。 就是可惜最后在路西菲尔嘴里问出的答案是注定用不上了，但是那一趟远门也不算白走，雅威还是在幻境里观察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路西爱喝茶。 那天在幻境里，雅威没有错过路西法在品尝到梅塔特隆泡的热茶后一闪而逝的怀念之情。 “泡茶？”路西法一顿，“也是生日礼物？” “对。” 路西法真的感到了一阵惊喜。 品茶本就是他的爱好之一。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喝到雅威泡的茶。 不消半刻钟，雅威端来了一盏散发着袅袅热气的清茶。 路西法端起茶杯，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小小地抿上一口，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 “不错。” 路西法唇角弯起。 虽然雅威这手艺尚不及梅塔，但是在路西法品尝过的那么多盏茶中，算是名列前茅的了。 “你喜欢就好。” 雅威金瞳浮现柔和，在路西法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一如当年收到他礼物的炽天使长。 路西就是路西。 不管封号如何，本质都是一样的。 强大，温柔，对他人的心意视若珍宝。 这就是他的路西。 第27章 路西收到了最好的生日礼物 血月升起，路西法透过窗户遥遥望了一眼天堂的方向。 端起茶杯，路西法向虚空中碰了碰杯。 路西菲尔，生日快乐。 一饮而尽。 虽然雅威给路西法准备了三份大礼，但是路西法现在打算再要一份。 今天是他的生日。 而他想要雅威。 很迫切—— 路西法感觉有一道心声不停地在催促他赶紧占有雅威。 可能是他的临时起意？又或者这本就是他心底里暗藏已久的想法？ 总之，今天他就要得到他想要的。 撒旦舌尖不经意从唇角划过。 眼里闪过渴求。 “时间也不早了，雅威，我们回去休息吧。”黑发的撒旦假模假样地打了一声哈欠，骗着没有防备心的银发美人上了他寝殿的雕花大床。 雅威静静地躺在床上，银发如丝般散开，如同月光洒在雪地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光辉，与银发相互映衬。 这美丽的景象看的路西法呼吸都停止了一瞬。 雅威美的简直不像真实存在的生灵。 路西法的手轻轻搭在了雅威的腰上，不紧不慢地打着转，亲昵至极。 像是请求，又像是安抚。 在路西法极具攻略性的目光下，迟钝如雅威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妙。 “路西——” 晚安二字尚未说出口，雅威的薄唇便被路西法温柔地堵住了。来自路西法的舌尖轻轻撬开雅威的牙关，探索着他口中的甜蜜。雅威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抖，不知该如何回应。 仅有的两次亲吻不合时宜地又在雅威脑海里重播，但是这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帮助。 银发肆意散开，与路西法的黑发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在路西法的攻战之下，雅威渐渐失神，双手不自觉地环抱住了路西法的脖子。 这个吻逐渐加深，仿佛没有尽头。 最终，路西法缓缓松开了对雅威的禁锢，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 路西法看着眼前的美人，轻轻抚摸着雅威的银发，低声说道：“雅威，你真美......” 雅威微微仰起头，看着路西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路西......”雅威的声音略带沙哑，“我......” 话还没说完，路西法再次俯身，再次舔咬上了那被他吮的泛红的薄唇，打断了雅威的未尽之言。 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入了银发美人的白袍之中，轻轻一拉，藏于其下的风光全然暴露在撒旦眼中。 白袍脆弱，根本挡不住有备而来的黑心地狱撒旦。 雅威的身体不禁一颤，脸上泛起了更多的红晕。路西法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雅威的肌肤，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雅威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路西法的唇渐渐下移，轻吻着雅威的颈项，然后一路滑落至他的胸口。他的舌尖在雅威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引发阵阵美人无声的颤动。 指尖在隐秘之处打着转，路西法放过雅威可怜的红唇，转而舔吻那小巧的耳垂，细细碾磨。 “唔……” 雅威大脑放空，完全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好不容易才得了空喘口气休息，但是为时已晚。 “可以吗，雅威？”路西法忍着攻城掠地的本能，脸颊依靠在雅威的脸边，声音魅惑，“答应我，好吗？” 路西法要的是两情相愿。 少一分一毫也不行。 好。 雅威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得了允许，路西法不再忍耐，长驱直入。 雅威迷迷糊糊地想，他和路西的关系，恐怕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但是没关系。 无论如何—— 路西都会在他身边。 这就够了。 满室春意，只余下隐隐的呜咽声。 * 翌日。 路西法率先睁开了双眼，首先看到的就是窝在他怀里睡觉的雅威。 昨日刚被他狠狠疼爱过的雅威。 路西法指尖滑过雅威的脸颊，感受着怀里如软玉一般的触感，一阵满足感油然而生。 有雅威在怀里，他好像抓住了全世界。 雅威带给他的满足感强烈到无法言明。 路西法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臂从雅威枕下抽出，用毕生最轻的力道帮雅威调整好一个舒服的睡姿后，就离开了寝殿。 他还有公务要处理，又不忍吵醒雅威。 昨日的情事劳累，路西法希望雅威多休息几个时辰。 尽管这样可能会错失雅威醒来的一幕让路西法感到有些可惜。 路西法爱极了雅威从睡眠中醒来的样子，看着雅威的金瞳从布满惺忪睡意转变到清醒冷淡，是路西法的小乐趣。 等雅威醒来，手指未在身边摸到熟悉的黑发，他意识到，路西法已经先行离开了。 雅威缓缓坐起身，身体涌上一阵阵的无力感，诡异又陌生的体验冲击着神明的认知，真切地诉说着—— 他和路西亲密接触了。 这样的变化让神明有些无所适从，金瞳浮现不可置信的光彩，彰显着雅威不平静的内心。 “上帝……？”一声弱弱的询问钻入雅威脑海。 是创世之书。 雅威迅速收拾好心情，一切如常地应道：“何事？” “您还好吗？”创世之书支支吾吾，平常肆意大张的书页今日都缩在一起，好不可怜。 “自然是极好。”雅威神色莫名地瞥了一眼被他扔在识海深处的创世之书，发现它并无大事。 那这本书问这个做什么？ 不过看见老老实实躺在地板上的创世之书，雅威有些松口气。 幸好他昨日因创世之书没教好他做点心，将创世之书关在了小黑屋。 不然昨晚要是创世之书在身边，还不知道得多吵闹。 雅威想想都耳朵疼。 “极好？！”创世之书发出一声尖叫，炸得雅威不满地用神力虚空将创世之书托起在空中打转。 “你怎么一惊一乍的？”雅威嫌弃地望着自己的伴生神器，不明白这本书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您真的……采取了那个暗精灵的提议？”创世之书说话已经带上了颤音，震惊得仿佛看见了山崩地裂。 雅威昨晚的气息波动极不平常，甚至体内莫名其妙还多了几缕黑暗之力，与神明息息相关的创世之书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 谁能在光明神体内留下黑暗之力？ 创世之书除了路西法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什么提议？”雅威不明所以。 “将自己洗干净了送到路西法床上啊！”创世之书发出一声怪叫，凄厉的尖叫声响彻雅威脑海。 雅威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第28章 他好想见雅威 恭喜创世之书喜提禁言大礼包。 雅威面无表情地处理了多嘴的伴生神器，将修长双腿缓慢地移向床边，探出脚尖，寻找着地面。 奇怪的感觉。 雅威起身时几乎险些又倒回床上，定了定心神，才勉强站稳。 昨天怎么就鬼迷心窍进了路西圈套的呢？雅威心里一阵懊恼。 下一次绝不会再给路西机会。 雅威暗自下定决心。 * 万魔殿大厅。 素日里不苟言笑的撒旦今日显然心情极好，弯起的嘴角就没有放下过。 前来汇报工作的巴尔暗戳戳地给贝希摩斯使眼色——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陛下有什么不一样？ 废话。 贝希摩斯毫不客气地白了巴尔一眼。 路西法这浑身上下就写满了四个大字。 有话快说。 懂得审时度势的梅菲斯特默默加快了汇报的速度。 陛下这是急着回去见小情人呢。 身经百战的大恶魔瞬间就猜到了路西法的心思。 “你们做的不错。”看完了大恶魔交上来的报告，路西法随口夸赞道。 巴尔唰唰唰退避三尺。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这是做什么？”撒旦挑眉看向莫名其妙发神经的下属，语气不善。 “没什么没什么。”巴尔弯腰赔笑，恨不得给刚才的自己三个大巴掌。 路西法夸他呢！ 他跑什么！ 不过这可真罕见啊。 巴尔自以为隐蔽地瞅了路西法好几眼，还是没看出来今天是什么特殊的大日子。 路西法实力又精进了？ 可是看路西法的气息感觉和平常没区别啊。不过就路西法的境界来说，就算真的突破了他也看不出来就是了。 还是说天堂出大事了？ 但是也没有听说天使们倒霉啊。 巴尔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蠢货。 看着犯傻的巴尔，贝希摩斯嫌弃的神色溢于言表。 上司高兴不是好事吗？管他因为啥高兴呢，巴尔这不懂脸色的蠢样真是难绷。 都快把路西法的好心情毁完了。 “这项制度你们继续执行吧，最近无事就不要来打扰我。”语毕，路西法懒得再管神色各异的下属们，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房间。 他好想见雅威。 就现在。 “雅威。” 瞬移到寝殿的撒旦紧紧从身后抱住还没反应过来的雅威，下巴轻轻靠在雅威肩弯，醉人的呢喃在雅威耳边响起。 意识到身后的人是路西法，雅威金瞳骤然泛起的冷意慢慢退却，柔和的光芒浮现。 “路西。” 银发美人温柔地唤着黑发魔王的名字。 “我们出去玩怎么样？”被雅威身上干净安心的气息所感染，路西法躁动的心渐渐平静，笑吟吟地提议道。 “去哪里？还是凡间吗？”趁着路西法圈住他的双臂力道松懈了几分，雅威不露声色地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腰酸。 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神明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感受，难以启齿的部位也在大大咧咧地刷存在感。 “不是凡间，是龙族的领地。最近的龙族有些好玩的，我想带你去一趟。”路西法摇摇头，说出了一个地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雅威的小动作被他一点不落地看在眼里。 瞬息之间，路西法的指尖划到雅威腰后，微微用力，雅威刚才拉开的距离立刻消失不见，甚至两人还更加贴近了几分。 怀里的银发美人身子顿时僵硬万分。 “雅威啊……”路西法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我们可是情人。” 撒旦强调着这个事实。 言下之意是—— 你不可以躲避我。 “我知道。”雅威后退的步子还未迈出便收了回来，轻声道：“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你别多想。” “那就好。” 路西法眉眼弯弯，牵着雅威上了床，不紧不慢地替雅威捏着酸疼的腰。 “这样好点了吗？” 并没有。 雅威冷漠地在心里吐槽。 腰酸是缓解了，但是路西法四处点火带来的麻痒之意却占据了上风。雅威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来两种感觉之中究竟是哪一种更加令他难以忍受。 但是雅威的回答非常直白，不过脑子地回道：“好多了。” 说没有也太丢脸了。 回答雅威的是绵密的吻，路西法低下头轻啄雅威的耳垂和脖颈。 柔软的唇划过敏感的皮肤，轻咬或舔舐，都能引起雅威身体轻微颤抖，路西法的手指穿过雅威的银发，将他拉向自己，唇齿相依。 “吻我。” 坏心眼的撒旦放开了对雅威的掌控，但是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雅威的目光有些躲避，他的喉咙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路西法的挑逗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产生反应，陌生的欲望正在被逐渐唤醒。 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抬起，轻触路西法的脸颊，然后慢慢靠近他的嘴唇。 他们的唇再次相遇，这次的吻更加热烈。雅威的主动给路西法带来了不小的刺激，在雅威口腔进攻的舌尖更加凶猛。 与此同时，路西法的手指也没闲着，他轻抚着雅威的背部，给雅威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帮助他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全身心地沉浸在这个美妙的时刻中。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雅威无力地倒在路西法怀里。 雅威揪住路西法黑色的衣角，依靠在撒旦宽阔的胸膛之上，感受着他的温暖，心跳渐渐恢复平静。 路西法静静抱着雅威，尽管感到有些可惜，但是他还是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 不久前他才狠狠疼爱了雅威，现在就放过雅威一次好了。 两个人安静地相拥，氛围倒是极好。 听着路西法稳健的心跳声，雅威指尖抚上路西法的胸膛，感知了一下其中的心核。 完好无损。 雅威不禁松了一口气。 看来路西没有转头就将其捏碎，还是顾忌着他的要求。 凄清的血月升起，殿内确是藏也藏不住的柔情。 第29章 雅威面上一片平静的死寂 黄昏时分，落日熔金。 位于大陆最北方的龙岛今日迎来了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路西法收起如墨玉般漆黑的羽翼，缓缓降落在龙岛的某一处，踩着沙沙作响的落叶，沿着河流漫步。 很和谐的一幕，假如忽略被路西法打横抱起的雅威的话。 “路西，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雅威揪住路西法黑色的衣袍，将头埋在路西法怀里，神生第一回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丢脸。 就算是天堂里年龄最小的新生天使都不会被人抱着走路，更何况他的年岁是新生天使的不知道多少倍。 这样的对比让雅威脸上不自觉地有些烧红。 “再等等。”路西法不慌不忙，抱着雅威的双手稳如泰山，没有丝毫的松动。 一开始抱着雅威赶路只是为了方便，路西法牵着雅威的手总觉得有些挡着羽翼，干脆抱起雅威飞行。 双手都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重量，这甚至让路西法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了。 所以现在虽然双脚已经踩到了地面，但是路西法还是不愿意放下雅威。 反正他并不觉得劳累，抱着更舒服。 见路西法铁了心不放手，雅威瞳孔涣散，自我催眠道—— 反正他们不会被看见，路西想抱就顺着他好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 一名打扮可爱的粉衣小女孩骤然从草丛里跳出来，怒气冲冲地瞪着路西法和雅威，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星子。 “你个无耻的恶魔，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假冒成路西菲尔殿下的样子！” 而且……还不知道装的像一点！ 黑发黑衣的简直是在侮辱路西菲尔殿下！ 是利维坦。 路西法一眼就认出来了来人，脸上露出笑意。 雅威无语凝噎，面上一片平静的死寂。 他刚还骗自己不会有人看到，现在就冒出来一个混沌龙。 “利维坦，你怎么会在这里？”没有正面回答利维坦的问题，路西法声音低沉，反问道。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利维坦就像是炸了毛的猫崽子，瞬间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当然和我有关系，我在关心你啊。”路西法放下怀中装死的雅威，走向利维坦，半蹲下身子，和利维坦平视。 利维坦陡然后退一步，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感觉自己好像是昏了头，居然在恶魔眼里看到了温暖的关心。 “能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什么吗？这个月是龙族的大节日，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呢？”路西法不动声色地回想着着利维坦刚才的反应，敏锐如他，已然看出利维坦反应的不对劲。 太过激了。 雅威闻言也褪去了面上的羞赧，垂首看向利维坦，眸光微动。 利维坦难道受欺负了？ “我……”利维坦心里突然涌上了一阵止不住的委屈，眼前这个恶魔不仅长得像路西菲尔，居然连语气也像极了路西菲尔，她竟然产生了一股不应该有的诉说欲。 “你大可以放心地全都告诉我。”撒旦用最具有蛊惑力的嗓音说道。 这次来龙族，看望利维坦本就是他的目的之一。 这么快就能遇见利维坦，也算是意外之喜。 “克里琴斯他…不…不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利维坦几乎溺在路西法真挚的眼神里，昏昏沉沉说出了一个名字，但是转瞬之间，她就反应了过来。 这个恶魔很会蛊惑人心。 利维坦警惕地瞪着黑发恶魔，一咬牙，转身就跑了。 抵挡不住恶魔的低语，她跑还不行吗？ 嗯？ 跑的真快。 既然现在利维坦抵触他，路西法也不着急追上去，提前遇上利维坦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但是刚刚利维坦口中吐出的名字……他却有些在意。 克里琴斯。 假如他没记错的话，这位是十万年后的黄金龙王吧。 是他欺负了利维坦吗？ 所以当年利维坦才会相当干脆地跟着他一起堕天去地狱。 路西法眸中酝酿着浓浓的风暴。 * 龙族的王城。 落荒而逃的利维坦久违地回到了王城，不过她并没有回龙族宫殿，而是在下城区随便找了个旅馆休息。 “利维坦？” 就在利维坦在前台付账时，一道不可思议地惊呼在利维坦耳边响起。 “真的是你？”金发碧眼的天使笑意盈盈地向利维坦走来，温声问道：“你怎么会在下城区？” 来人正是拉斐尔。 “治愈天使”生性好奇心过盛，这次龙族的温泉节他自然也来凑个热闹。 “……拉斐尔？”利维坦歪头想了半晌，才从记忆深处找到了这个名字。 “才几万年不见，你竟然已经快记不得我了……真是令人难过……”金发天使假模假样地掉了几滴眼泪，嘴唇翕动，语气里带着控诉。 “我记得你。”利维坦抿唇不再言语。 她不善言辞，面对搞怪的拉斐尔，当真是不会应付，只得干巴巴地憋出来几个字。 “那就好。”拉斐尔这才收起不正经的神色，问道：“所以你为何要在下城区住宿？” 拉斐尔这次离开天堂的原目的地是精灵族，他要作为天堂的代表去精灵族庆贺他们的百合花节。 但是龙族的温泉节，拉斐尔也向往已久，想着刚好两族节日差了半个月，那么他索性就先在龙族逗留几日，再加快脚步赶往精灵族，时间上也来得及。 他自己在下城区找一家不显眼的旅馆借住是担心被龙族的高层和来龙族祝贺的阿斯蒙蒂斯认出来，毕竟要是被他们上报给路西菲尔，那他回去妥妥要被禁闭塔疼爱一番。 但是利维坦不一样，她是路西菲尔亲自叮嘱龙族长老们精心照顾的。 当年那件不幸的事发生后，利维坦就再也没回过天堂，炽天使们公务繁忙，除了路西菲尔抽空去看了利维坦几次，别的炽天使对利维坦的情况都不是很了解。 但是无论如何，利维坦也不应该出现在下城区的小旅馆。 “龙族的人对你不好？” 金发天使原本温和的碧眸逐渐染上愤怒。 “没有。” 利维坦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有些黯淡。 见利维坦不愿多说，拉斐尔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轻抚着她的长发，开口道：“如果发生了什么，记得来找我们。无论是我还是路西菲尔殿下，我们都会替你做主。” 对了。 路西菲尔殿下。 想到刚才那个和路西菲尔容貌别无二致的恶魔，利维坦急忙开口。 “我刚刚看见了一个假冒路西菲尔殿下的恶魔！” ？！ 拉斐尔神色一凛。 “当真？” 利维坦连连点头，将路西法给她带来的感觉极尽详细地描述出来。 听完利维坦的话，拉斐尔感觉他已经猜出来是谁了。 “路、西、法。”治愈天使眉头紧皱，不明白撒旦来到龙族是想做什么。 不管是龙族还是精灵族，都没有人欢迎来自地狱的生灵。 黑暗生灵除了地狱，根本无地可容。 “路西法…？”利维坦一头雾水，这个似像非像的名字让她摸不着头脑。 拉斐尔用最简练的话语和利维坦解释了路西法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利维坦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路西菲尔殿下有双生兄弟！ 神明还抹掉了他们所有人关于这个路西法的记忆！ “我们也无法判断是真是假。”拉斐尔语气沉重，对着利维坦告诫道：“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位撒旦实力非常强。如果你下次再遇到路西法，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利维坦近乎机械地点着头。 但是她的内心却被一个问题充满。 神……究竟为什么要创造他们？又为什么要抛弃他们？ 第30章 撒旦发出了诚挚的邀约 路西法带着雅威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温泉旁。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水面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了山林的清新气息，吹散温泉之上的袅袅云烟，让人感到温暖而舒适。 这里是路西法在第一次来龙岛的时候就发现的好地方，因为地势险恶，来到这处温泉需要倚仗极其强大的实力。 恰好路西法最不缺的就是实力。 他拥有神明六分之五的力量。 指尖掠过温热的泉水，路西法转头看向雅威，发出了诚挚的邀约。 “雅威，你愿意与我一起共浴吗？” 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雅威定在原地没有走动。 “过来。”路西法朝雅威勾了勾手指，压低嗓音哄道。 一秒、两秒、三秒…… 雅威动了。 这才对。 路西法眼里扬起笑意。 雅威缓步走向路西法，每一步都显得有些犹豫，但是没有停下。终于，他在路西法身旁蹲下，却依旧与他保持着一点距离。 路西法轻轻一笑，伸手将雅威拉到怀里。雅威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并没有反抗。 轻柔地褪去雅威的鞋袜，路西法慢条斯理地摘下雅威身上挂着的饰品。 说起来这些首饰还是来之前路西法亲手为雅威带上的。 撒旦的审美很好，就算是挑剔如雅威看了也是满意的。 指尖探入长袍，微一用力，雅威便切身地体会到了肌肤与热气直面接触的刺激。 两人一同浸入温泉，温暖的泉水立刻包裹住他们的身体。雅威闭上眼睛，感受着泉水的温暖和路西法的气息。 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沉浸在温泉的舒适中，感受着身边人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雅威打破了沉默：“路西，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路西法挑开黏在雅威脸颊上的几缕发丝，反问道：“舒服吗？” 时间也差不多了，该上正菜了。 雅威细细思索，诚实地答道：“尚可。” “那……雅威还想更舒服一点吗？”路西法扣住雅威的腰身，埋首在他的肩头，鼻翼轻嗅。 雅威身上干净凛冽的气息传来，就像是最甜美的美酒。 “不……”冰凉的薄唇贴在温热的肌肤上，雅威模糊的话来不及说完便被吞下，在路西法熟练的技巧下溃不成军，呜咽的声音透着情动，瘫软在路西法怀里。 路西法的唇舌轻舔雅威精致的锁骨周围，手指在他光滑的背部滑动。 雅威大脑也是一片空白，脸颊一片红晕，泡温泉迟来的后劲让他手脚发软，感觉神魂都轻飘飘的，体内涌起空虚之感。 但是他还是用着最后的体力，臂弯抵着路西法的胸膛。 他不能再让路西法得逞了。 想到自己上次醒来时的决定，雅威做着最后的抵抗。 “……可是我想要，雅威，给我好不好？”路西法捂住雅威的嘴巴，笑容清浅，容颜宛若盛开到极致的奢靡之花。 瞬间，雅威就被撒旦的微笑击溃了理智，被蛊惑地放弃了最后的抵抗，昏昏沉沉地容纳了路西法的一切进攻。 事毕，雅威迷茫的看着路西法的下巴处，浅浅的红晕攀爬上脸颊，用无数赞美也不过分的圣洁容颜在此时多了几分艳色。 他又和路西发生关系了。 这个认知让神明有些无奈。 “怎么了，雅威，一直盯着我看？”路西法不紧不慢地揉捏着情人受累的腰，还不忘打趣雅威。 “没什么。”雅威迅速低下了头，不再看向自恋的撒旦，难耐地想逃离圈住自己的怀抱。 “你躲什么？”路西法一把捞回试图溜走的情人，支着脑袋不明所以。 雅威嘴唇轻抿，神色难辨喜怒。 路西法按摩的手法无异于四处点火，刚被压下的火焰再次窜起，几乎将雅威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在渴求路西。 是温泉水太舒服了？还是路西的眼神太容易将他沉溺？ 雅威总觉得，要是他再惯着路西法，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很可能就不会再受他控制了。 他必须打破现在的局面。 神性的光芒逐渐在雅威眼中凝聚。 然而下一秒，路西法又吻上了雅威的唇 唇齿抵碰之间，灵魂发出震荡，尚未聚集的神性顷刻之间消失殆尽。 一吻结束。 路西法醉人的声音在雅威耳边响起，“别躲着我，好不好？” “好。” 雅威毫无犹豫地应下。 …… 清醒过来的雅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但是一回头看到路西法极致美丽的脸，雅威就一点气也升不起来。 算了。 雅威叹息。 路西高兴就好。 想通了这一点，他像是解开了一部分枷锁，脸上的神色轻松许多。 第31章 地狱缺一轮太阳 将雅威打横抱起，路西法从水中湿漉漉地走上岸，侧了侧头，二人身上的水分瞬间蒸发殆尽。 随便给自己选了一件衣裳，路西法便开始研究如何打扮雅威。 瞥了地上的那些饰品一眼，他挥手处理掉已经湿透了的物件，从空间里挑了崭新的出来。 路西法刚抬起雅威的胳膊，想替雅威穿上长袍，却遭到了雅威的阻拦。 嗯？ 路西法眉头扬起，看向雅威的眼里带上了疑惑。 “换个颜色。”雅威看向路西法手心华服的眼神嫌弃至极。 这已经不是在地狱了，没有恶魔会怀疑他是天堂来的内应。 没必要穿黑色了。 路西法很快也回忆起来自己上次忽悠雅威穿黑色衣服时的理由，不免有几分好笑。 雅威真的以为他不穿黑色能有什么影响啊？ 地狱里有什么流言都是路西法一句话的事，但凡路西法发话，谁敢多说一个字。 不过既然雅威不愿，路西法现如今也不舍得逼他。 挑挑拣拣许久，路西法才从空间里找出几身白色的天堂样式的衣服。 都是他堕天之前的常服。 瞥了这些衣服一眼，路西法已经可以用平常心对待了。 路西法存着坏心眼地挑了一件递到雅威面前，语气为难，“我这着实是没有几件白色的衣裳，只有这一件勉强还能穿，只不过是我以前穿过的……” “无妨。”雅威口吻随意，接过衣裳极为自然地穿上。 路西法的衣服，他并不介意。 总归比那身黑色的好多了。 路西法支着脑袋，翘首看着雅威的动作。 美人就连穿衣都是一道风景。 “雅威，这里穿错了。” 路西法笑出了声，抱住雅威的身子，从雅威身上取走错位的腰带和披肩，亲手将它们挂回了正确的位置。 雅威：“……” 曾经的炽天使长的华服是全天堂最繁杂华丽的，每一处都藏着设计者的巧思。 习惯了素白长袍的雅威抿唇不语，路西的华服他曾经也很喜欢，因为路西穿起来着实是赏心悦目。 但是又没有人能看到他的样貌，神明才懒得细致的打扮自己。 最后还是路西法亲手替雅威整理好了着装，从衣服到饰品，每一样都是路西法精心挑选的。 “真好看。”路西法亲了一口雅威的额头，由衷地赞美道。 银色长发在路西法的指缝中流泻，像是天空中的银河，绚烂而美丽。 身着炽天使华服的雅威堪称完美至极，就像是一株盛放的天堂水晶花。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站在温泉前，却没有半分不和谐之处，两人都是势均力敌的美貌和优雅，甚至隐隐让人觉得他们就是天生一对。 雅威面不改色地接受了路西法的赞美，他已经习惯了路西法对他容貌毫不吝啬的赞誉。 反正路西法说的也是事实。 神明心安理得。 “接下来去哪里？”雅威随口问道。 “自然是龙族的王城。”路西法面上浮现撒旦的招牌微笑。 突然，路西法感觉到掌心被轻轻捏了一下。 力道不大，但是足够明显。 雅威投来了冷肃的目光。 别闹太大。 雅威何其了解路西法，当年在天堂，路西菲尔作弄米迦勒时，就会习惯性地露出假笑。后来路西法在地狱更是变本加厉，整个地狱都知道，魔王露出这样的笑容，肯定就有人要遭殃了。 更何况刚才遇见的利维坦让雅威颇为在意，路西法的护短人尽皆知。 龙族有人要倒霉了。 路西法看出来了金瞳里蕴含的强烈警告，无所谓地笑了笑。 替利维坦做主是肯定的，但这不是他唯一的目的。 他这次来的目的相当明确，不会有任何更改。 地狱缺一轮太阳。 血月那点微薄的光芒，不足以支撑地狱的发展。 龙族的天火耀石再合适不过了。 * 龙族王城下城区。 路西法替自己和雅威施了两个幻术，让普通民众眼里的他们变得泯然众人。 不然就凭着他俩的容貌，在大街上怕不是会被围的水泄不通。 这次出门，抢天火耀石是最主要的目标，但是带雅威出来玩也是路西法的计划。 “雅威，尝尝这个？”路西法在身侧的摊子买了一份果切，喂到了雅威嘴边。 雅威顺从地将其含入口中，喉结微微滚动，无声的吞咽。 “味道如何？”路西法笑吟吟地问道。 “尚可。” 可爱又无趣的反应。 路西法脑海里一瞬间出现了两个意思不搭的词，但是用来形容雅威，却再合适不过了。 雅威爱吃什么呢？ 路西法心底里泛起无限的好奇。 于是他又买了各种各样的吃食，每一样都亲手喂到了雅威嘴边。 对于路西法亲手递过来的，雅威就没有不张嘴吃下的，但是评价无一例外，全都是两个字。 “尚可。” 路西法哑然了一秒钟，无奈地扯着雅威的脸颊，轻声吐槽，“你没有对食物的喜恶吗？” 雅威身体微微一僵，一双金瞳睁大，不可思议地凝视着路西法掐着他脸颊的手，呆滞地没有回答。 路西法做的实在是太过自然，就像是做过了千百遍一般，等雅威意识到的时候，早就无法拒绝了。 不过还好路西法很快就收回了作乱的手，牵着雅威来到下一个摊子。 “再试试这个？” 路西法仍不死心，买了一份冰镇的果饮，哄着雅威喝下。 雅威眸光微亮，多喝了两口。 路西法瞬间就观察到了这个小细节，当即向老板又买了一份。 雅威爱喝的，他也想尝尝。 很普通的味道。 路西法细细碾磨嘴里的酸甜，没体会到什么非同一般的滋味。 这是如何俘获雅威的心的？ 看着雅威手里已经快见底的杯子，路西法直接问出了口，“雅威喜欢这个？” “还不错。” 不一样的回答。 路西法的好奇心更甚。 “为什么？” “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原来如此。 感受着手心冰冷的触感，路西法算是明白了雅威喜欢什么。 冰的。 和雅威清冷的性格倒确实也很相配。 知道了偏好，接下来路西法买东西针对性强了许多，挑了几样冰镇的食物喂雅威吃下。 雅威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路西法对给他送吃的这一事为何那么热衷，但是来者不拒。 这些小事他都可以宠着路西法。 第32章 明天我带你去荡秋千好不好 路西法牵着雅威在人群中漫步，遇见感兴趣的就停下脚步买一份。 好不悠闲。 果然还是下城区有意思。 路西法觉得自己先来下城区旅游这个选择真是选对了。 上城区的玩意他早就看腻了。 “这位客人，给您的爱人买一束捧花吧。”一名娇滴滴的龙族小姑娘跑到路西法面前，举起手中精致的捧花，脆生生地开口。 “爱人？你眼睛倒是尖。” 路西法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面上看不出喜怒。 爱？ 雅威是他的爱人吗？ 还是情人？ “那是自然，您和您爱人之间那恩爱的氛围，小女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姑娘人小鬼大，她太想把捧花卖出去了，奉承的话一套接着一套，直接把路西法和雅威夸成了举世无双的一对爱侣。 “这是我们当地最常见的定情信物了，神曾亲口说，凡是用捧花定情的情侣，未来一定和和美美顺遂一生。” 小姑娘使出了百试百灵的推销策略，自信满满。 ？ 莫名被提到的雅威一脸懵。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路西法的声音骤然冷到冻的掉冰渣子，沉声道：“哦，是吗？” 小姑娘瞬间身子一抖，被吓到几乎要哭出来。 尚未成年的小朋友如何能抵挡得住在位已久的撒旦的威压。 路西法稍一动怒，就吓得小姑娘哆哆嗦嗦地不敢说话。 “这束捧花我买了，你走吧。” 路西法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出钱买了捧花，转身就离开了集市。 但是听到那个糟心的神灵，他现在一点逛集市的兴趣都没有。 “啪。” 象征着爱情的捧花瞬间在路西法手心化为湮粉，最后的残骸也顺着路西法指缝流逝。 雅威抿唇不语。 他很直观地再一次感受到路西还在恨他。 心脏涌出说不清的滋味。又酸，又麻，微微的痛楚像是旧伤在复发，不致命却难以忽视。 路西法揉了揉额角，整理好心情，重新恢复温和的嗓音，看向雅威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休息吧。” 雅威无声地点了点头。 路西法本来也不是在寻求雅威的意见，雅威不反对最好，当即找了家旅馆包了一间房。 不过旅馆的选择，路西法也不是瞎选的，他早就在下城区感应到了利维坦的存在，自然选择了利维坦住着的旅馆。 安置好雅威，路西法收拾好心情敲响了利维坦的房间门。 遇见利维坦之后，路西法仔细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做些什么。 比如说，他要带利维坦回地狱。 与其让利维坦继续待着龙族被欺负，不如带着她去地狱好了。 反正上帝对利维坦向来不管不问，就算利维坦离开了龙族，也不会被发现。 或者说，就算被发现也无所谓。 路西法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怎么认真隐藏他的身份。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神明什么时候会认出他来。 “利维坦，开门。” 低沉的熟悉嗓音在利维坦耳边响起，本来还在愤怒有人敢打扰自己的利维坦瞬间变得激动。 是殿下的声音！ 难道殿下也来龙族参加庆典了！ 欢欢喜喜地打开了门，利维坦却只看见了漆黑的撒旦。 利维坦：“……” 一定是她开门的方式不对！ 她家温柔可亲的殿下呢！ 见利维坦一脸懵，路西法好心地替她关上了门，发动结界将他和利维坦纳入其中。 结界主要防的人是拉斐尔。 路西法来到下城区的第一秒就探查了下城区的主要战斗力，发现除了利维坦在下城区，本应去精灵族的拉斐尔居然也在。 有种时隔数十万年发现前下属在摸鱼的诡异感。 “你这是要做什么？”见自己竟然毫无反抗能力地被路西法拉入了结界之中，利维坦有些慌了神。 “我想告诉你一些真相。”路西法脸上浮现自然而然的温柔，一点点化解了利维坦心里的防备。 在路西法详细的解释下，利维坦原本一头雾水的脑袋也渐渐听懂了事情的原委。 “也就是说……你就是殿下本人？” “对。” 路西法肯定了这个事实。 “不是什么所谓的双生子，也不是什么大恶魔……”利维坦喃喃自语，有些接受无能。 谁能来告诉她为什么殿下要堕天啊！ “利维坦，明天我带你去荡秋千好不好？”路西法使出了必杀技，揉了揉利维坦的脑袋，就像是最初身为路西菲尔，照顾着心智尚且年幼的混沌龙一般。 利维坦眼眶登时通红一片。 这是路西菲尔和利维坦之间的小秘密，一旦利维坦感到委屈，路西菲尔都会带着她去荡秋千。 只要有路西菲尔在，利维坦感觉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殿下……”混沌龙此时彻底承认了路西法的身份，抱着路西法的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那样好的殿下堕天。 利维坦不敢想也不愿想。 她只知道殿下一定很难过。 揽着利维坦的肩膀，路西法也叹了口气，面对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等到利维坦自己哭累了，路西法温柔地拭去利维坦脸上挂着的泪珠，才止住了泪花。 “我要去地狱追随殿下！”利维坦语气坚决，眼神坚定不移。 “自然，等到了地狱，你可就要改口唤我‘陛下’了，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告诉我，龙族是如何亏待你的？” 路西法语气森凉，如血般的红瞳流露出冰冷光芒。 “龙族待我很好。”利维坦声音弱了下去，有些底气不足。 “利维坦，在我面前，你无需隐瞒。”路西法对利维坦何其了解，一眼就望穿了利维坦在撒谎。 “他们真的待我很好。”利维坦咬了咬唇，还是在路西法的眸光注视下坦白道：“就……只有克里琴斯他看不惯我罢了。” “他做了什么？” 路西法眼神不善，眉头蹙起好看的弧度，口气极为冰冷。 利维坦的性格他了解，不是会主动挑事的人。 “他是尤里尔的儿子，对我自然也就颇有敌意。不过就是些小打小闹罢了，我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不过在龙族王宫待着免不了要和克里琴斯打照面，我不喜争端，才离开王宫的。” “尤里尔……”路西法眉头紧锁，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这么久远的名字。 想到当年那件事，路西法叹了一口气，默默放弃了将克里琴斯狠狠折磨一顿的想法。 要是被利维坦知道因为她，克里琴斯被折磨的话，定然会产生愧疚感。 瞧瞧。 利维坦本来就对克里琴斯感到内疚了，要是克里琴斯再出什么事，她不知道还要记多久。 路西法感到有些无奈。 “真的没什么。”利维坦再次强调道：“殿……陛下无须为这点小事烦忧，真的。” “嗯，我知道了。” 算了。 反正利维坦会跟着他去地狱，龙族的糟心事也不必再多牵扯。 第33章 我对雅威一见钟情 翌日，路西法邀利维坦一起见了雅威。利维坦这才注意到路西法身边的这个美人。 上次在河边见面，利维坦满眼都是和路西菲尔样貌相同的路西法，竟是连雅威这样的大美人都忽略了过去。 “这是我的情人，他叫雅威。”路西法毫无避讳，直接坦白了雅威的身份。 “情人？！”利维坦惊呼出声，反应过来后忙捂住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陛下找情人了！ 这要是被别西卜知道了，他可免不了心碎成渣渣。 利维坦心里为别西卜哀悼了三秒钟，便果断地抛弃了别西卜，一脸好奇地小跑到了雅威身边，仗着自己外貌看起来幼小，直接趴在了雅威腿上。 “雅威殿下～您是怎么和陛下认识的呀？” 怎么认识的？ 路西法是他创造的，在路西法诞生的第一眼他们就认识了。 这是实打实的真话，但是雅威不能说。 银发神袛略一思索，沉声道：“我们初遇于一片花海。” “哇！”利维坦眼里开始冒起小星星，缠着雅威再多说一点。 陛下的恋爱史，她要做第一个知道的！ 再多说一点…… 雅威感到有些头疼。 他和路西法那些事，能讲给利维坦听吗？ 利维坦的心智应该也听不懂吧。 “利维坦，到我这来。”见雅威一脸为难，路西法向利维坦招招手，主动为雅威解了围。 利维坦的缠人功底路西法再清楚不过了，雅威一旦多说几句，怕不是要被利维坦缠上一整天。 听到路西法的召唤，利维坦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撒旦座位面前。 路西法牵着利维坦坐下，好笑地刮了一下混沌龙的鼻尖。 “别的事不见你积极，对这种事情倒是格外上心。” 利维坦卖乖地吐了吐舌头，眼睛一闪一闪地，还是眼巴巴地等着路西法讲故事。 “没什么特别的，那日在花海，我对雅威一见钟情，仅此而已。” 一……一见钟情？ 雅威怔然。 路西那天原来是这样想的…… 一抹微红攀上了雅威耳尖。 利维坦暗暗瞥了眼端坐于对面的银发美人，信了路西法的说辞。 雅威的容貌，确实有让陛下一见钟情的资本。 这样鼎盛的容颜和陛下比都不输分毫。 “还有三日便是温泉节了，待这次庆典过后，我们就要回地狱了，利维坦，你还有什么未尽之事需要去办吗？” 路西法轻柔地捋着利维坦微乱的发丝，用手指熟练地将头发分成几部分，然后慢慢地编织、缠绕。 很快，一双精致小巧的丸子头跃然于路西法手下，衬得利维坦更加灵动俏皮。 听着路西法的问话，利维坦脑海里飘过很多名字，但是最终只留下了一个。 克里琴斯。 利维坦抿着唇没有说话。 路西法也不着急，淡淡地说道：“如果有的话，走之前可以去解决掉，我们之后应该很久不会再回来了。” “好了。”路西法松开利维坦的发丝，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接着转向雅威，笑道：“我带利维坦出去玩了，晚些再回来。” “好，我等你回来。” 雅威点头。 真乖。 听到雅威的话，路西法心想。 按照昨天的约定，路西法带着利维坦来到了一处秋千下。 这是路西法今早刚做好的，还有着花枝缠绕在秋千架上，生机盎然。 刚被路西法精心打扮过的利维坦坐在秋千架上，和花枝相映衬，可爱极了。 “利维坦，想说什么便去说，有我在你无需收敛。”轻轻推着秋千，路西法悠悠地在利维坦耳边低语。 利维坦心脏猛地跳动，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陛下，我知道了。” 是啊，她有什么可迟疑的。 总归有陛下在。 利维坦合上双眸，指尖微微颤动，再睁眼时，眸光清明，再无犹豫不定。 * 龙族王宫。 在一座装潢华丽的宫殿里，灯光微弱，气氛压抑。一名阴沉的男子坐在阴影中，脸隐藏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而另一名侍从打扮的青年恭敬地站在一旁，像是男子的下属，神情紧张。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仿佛能感受到暴风雨即将来临。 “她不见了？”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冷酷，透着彻骨的凉意。 “是，殿下。” 下属颤抖着回答，声音略带恐惧，详细地汇报了知道的一切。 随着对话的进行，男子的眼神越发犀利，他紧紧盯着下属，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真相。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让人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也就是说，你们二十多个人盯着她一个，还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一群废物！”男子蓦地站起身来，强大的气势压迫得下属几乎喘不过气来。 “殿下息怒，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寻找了……”下属战战兢兢地说道。 男子冷哼一声，“最好是能找到，否则你们就等着去噬魂狱住上一宿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徒留下惊惧不已的下属在原地瑟瑟发抖。 “好大的火气呀，克里琴斯。” 一出宫殿门，本就一肚子火气的克里琴斯听到了极为欠揍的声音。 当即就怼了回去。 “阿弗列德，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站在克里琴斯身后的金发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你真的认为她会离开吗？” 克里琴斯眉头紧皱，我不知道，但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踪。 “反正温泉节快到了，不论如何，利维坦会在那一天回来的，你现在又何须着急？” “但是现在察觉不到丝毫她的气息，万一在外面出了事，……天堂那边问起，我们如何是好？”克里琴斯有些焦躁，语气急促。 “她可是混沌龙，年纪比你我都大，能出什么事？”阿弗列德嘴角一抽，对克里琴斯的担忧表示无语。 “就算如此……”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忙赶来，打断了克里琴斯的未尽之言，恭敬地递上一封黑色花边的信。 克里琴斯接过信，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 信上写道： “利维坦我带走了，她是自愿的，你们不用再来找了。” 优美流畅的笔画，遒劲有力的大字，但是内容却气的克里琴斯几乎吐血三升。 第34章 堕天使眼里漾出真实的笑意 在龙族的盛大节日温泉节前夕，整个族群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温泉谷中，热气腾腾的泉水潺潺流淌，宛如仙境。 龙族子民们纷纷前来，他们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巨大的龙身在温泉中浸泡，鳞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威严而壮观。小龙们在水中嬉戏玩耍，欢快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间。 山谷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夹杂着龙族特有的气息。温泉周围，摆满了丰盛的美食和美酒，龙族们一边享受着温泉的舒适，一边品尝着美味，其乐融融。 “真是热闹。”路西法托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面前的冷饮，时不时抿上一口。 “毕竟是温泉节，龙族最大的庆典。”雅威端坐于路西法身侧，尽管身处于闹市之中，却仍然凛然如雪，一身肃意。 这时，一只小巧玲珑的红龙扑扇着翅膀飞到了路西法面前，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说道：“外乡人，你是来参加温泉节的吗！” 路西法微微一笑，摸了摸小红龙的脑袋，“是啊，小家伙，今天玩得开心吗？” 小红龙兴奋地点点头，自豪无比，“那是自然，大家都很高兴。”说罢，她尾巴扑棱棱地扇着，像是在具体地展现自己到底有多高兴。 “那就尽情地去玩吧。”路西法莞尔一笑。 毕竟以后可能就没有温泉节了。 也不知道天火耀石被他取走之后，龙族会如何应对呢？ 路西法脸上的笑意愈深。 “我们也去享受温泉节吧？”路西法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腹黑。双手优雅地交叉在胸前，微微仰头，声音中带着一丝亲昵：“雅威，今天属于我们。” 说话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光芒，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雅威被他的笑容和话语所吸引，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邀请。 路西法的笑容更加灿烂，他轻轻地伸出手，抚摸着情人的脸颊，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两人并肩走出了房间，融入了热闹的庆典中，与其他龙族一同欢庆。 雅威出尘的气质引起了不少龙族的注意，但他身边的路西法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对于觊觎自己情人的龙族，路西法一点也不客气，威压狠狠扫过，直接把不长眼的龙族们吓得落荒而逃。 带着雅威观看了不少表演，新鲜感退去，路西法无聊地打了一个呵欠。 “雅威，我们去泡温泉吧。”黑发撒旦从背后抱住自家情人，不容置疑道。 还是雅威有意思。 “好。” 雅威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长长的银色睫毛遮盖住不平静的内心。 路西这是想…… 想到不久前的经历，雅威似乎猜到了什么。 两人一同走向温泉池，路西法大手一挥，买了最奢华的包间。 当他们进入温泉池后，路西法悄悄地施展了一个魔法，让整个温泉池充满了迷人的香气和温暖的光线。 池子里的水清澈见底，还冒着丝丝热气。雅威踏进池中，温暖的水流立刻包裹住了他的身体。 路西法不着痕迹地搂着雅威的腰，在雅威白皙的脖颈上印下自己的烙印。 雅威没有任何反抗，闭眼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欢爱，刚才答应路西法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今晚会发生什么了。 反正也不差这一次。 路西想要就随他好了。 雅威彻底摆烂了。 然而，路西法并没有直奔重点。他靠近雅威，轻声说道：“雅威，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雅威睁开眼睛，金瞳注视着路西法，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路西法微笑着说：“你能帮我按摩一下肩膀吗？”撒旦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就像是曾经刚诞生时的路西菲尔，轻柔的嗓音缓缓笼罩着雅威，在神明心尖掠过。 雅威心神微动，沉默不语。但是他把手放在路西法的肩膀上，轻轻揉捏起来，用行动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路西法发出满足的叹息声，他转过身，面对着雅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谢谢你，雅威。不过......我还想要更多。”说完，他俯身吻上了雅威的唇。 “唔……” 银发美人发出一声微不可察地回应，搭在路西法背部的指尖微微用力，揉按着撒旦的羽翼根部。 路西法探向雅威的手一顿，背部收纳羽翼的位置最是敏感，雅威的动作可谓是火上浇油，他只觉得无尽的渴望涌上心头，恨不得立刻将雅威吞吃入腹。 长驱直入。 夜色正好，温泉内春光灿烂。 胡闹了一个晚上，从温泉滚到床上，路西法才恋恋不舍地放过了被弄得全身无力的雅威。 尽管雅威有些疲惫，但是他身体素质是一等一的好。休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又变回了平常那副古井无波的状态。 “雅威，我帮你洗洗……嗯？”路西法咬着怀里人的耳垂，黏黏糊糊地小声说道。 “嗯。”随着路西法的舔咬，雅威身子微微颤动，不自觉地揽住身上人的脖颈，埋在路西法肩头。 随之的这些后续工作雅威也不熟悉，一直是由着路西法来做的。 不过全权交给路西法的一个坏后果就是—— 普通的清洗往往会转变成再一次的情事。 还好这一次路西法没有再来一次的兴致，他抱着雅威一起泡着澡，洗去身上的粘腻，便老老实实地收了手。 路西法和雅威擦干净身子后，就离开了温泉。 第二天又替雅威准备好一日的穿搭，路西法满意地点了点头。 与天堂的圣洁和地狱的黑暗不同，今日路西法为雅威准备了一身龙族当地的红白双色长袍。 穿在他人身上可能会显得傲气凌人，但是在雅威身上却意外地淡然，甚至更加突显出雅威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 当然。 这个“生人”不包括路西法。 “这也是情侣装吗？”雅威盯着路西法身上和自己款式相近，只不过是黑红色的华服，认真地问道。 “自然。” 路西法笑着肯定了雅威的问话。这本来就是他的小巧思，雅威能察觉到当然是极好。 堕天使的眼里漾出真实的笑意。 第35章 天火耀石到手 “雅威，我今天有些事情要做，大概要半日后才能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可好？” 帮着雅威挽起长发，路西法甚至还心情颇好地插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在雅威发间。 这样美丽的花儿和雅威当真是极配。 “你要做什么？” 听见路西法忽然说要离开，雅威眉头微蹙，心头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 “去接利维坦。”路西法镇定自若，给出了一个似真似假的借口。 接利维坦是真，但是更主要的目的还是……天火耀石。 话虽如此，雅威却还是能够感觉到路西法的隐瞒，可他并未戳破。 因为他知道，以路西法的性子，若是不想说，无论怎样逼迫都是无用的。 “好吧，那你早些回来。”雅威无奈道。 路西法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雅威心中的怀疑愈发强烈起来...... 路西的目的绝对不简单。 隐匿起自身的气息，雅威默默跟在路西法身后。 外面的庆典依然热闹非凡，龙族们在欢笑中度过这个美好的节日。 中央广场内，克里琴斯和阿弗列德并列站在中心，正装出席。 “马上就要举行点火仪式了，你脸色能不能好看一些。”阿弗列德没好气地暗暗白了克里琴斯一眼，恨铁不成钢道。 “与你无关。” 克里琴斯冷冷说道。 “是是是与我无关，但是我的小殿下呀，算我求你了，等会你的脸色可是要被录像石播给全族子民看的，你难道想让所有人都看你的冷脸？” “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个鬼数哦？ 阿弗列德头疼不已，他们家这位小殿下什么都好，实力外貌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强，但是一旦牵扯到利维坦的事情，就糊涂得不行。 这次利维坦的失踪本就离奇，再加上那封狂妄的信，更是导致克里琴斯接连不断的低气压。 阿弗列德还想再劝，却被一旁的侍卫小声提醒：“大人，仪式要开始了。”他只好闭上嘴，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克里琴斯一起面向前方。 “利维坦！你终于回来了！” 一声惊呼在西边响起。 克里琴斯闻声看去，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收起庞大的双翼，缓缓落地。待看清楚来人后，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利维坦，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还有，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克里琴斯的声音带着一丝质问。 黑色寓意着不祥，信仰上帝的龙族从来不会穿这种颜色的衣裳。 利维坦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只是出去散散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克里琴斯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信不信由你。”利维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她反正马上要去地狱了，这身衣裳正是为了地狱准备的，至于克里琴斯…… 管他呢。 她都要跑路了，还在乎这小子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 “利维坦，好久不见。”在一旁观礼已久的阿斯蒙蒂斯笑着向混沌龙走来。 “阿斯蒙蒂斯大人，日安。”看见熟悉的天使，利维坦脸上流露出真实的笑意。 听陛下说，阿斯蒙蒂斯日后也是随着他去了地狱的。 对着日后的伙伴，利维坦笑得很开心。 克里琴斯还想再针对利维坦两句，这时，阿弗列德插话道：“好了好了，先不管这些了，今天是庆祝和平的日子，反正利维坦也按规矩回来了，其他事以后再说。” 他转身对众人说：“点火仪式开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广场中央的篝火被点燃，熊熊火焰照亮了整个广场。 “我们之后再算账！”克里琴斯恶狠狠地瞪了利维坦一眼，挥袖而去。 他是这场仪式的主角，接下来该轮到他上场了。 深吸一口气，克里琴斯昂首挺胸地前往高台，阿弗列德跟在他身后，谦卑地端着一个盒子。 克里琴斯打开盒子，小心翼翼地端起存于其中的天火耀石。 在光芒的照耀下，天火耀石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它的颜色鲜艳而浓郁，宛如燃烧的火焰，充满了激情与活力。 每万年举办一次的温泉节，龙族都会在点火仪式上取出天火耀石，利用其炽热的光芒照亮龙岛的每一寸土地！ 就在克里琴斯准备将天火耀石嵌入火炬时，异变突生。一道黑色的旋风席卷而来，直接吹熄了篝火。原本明亮的广场瞬间陷入黑暗，人们惊慌失措。 “这块石头不错，我要了。” 一道陌生的嗓音突兀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耳畔。 “谁？” 克里琴斯又惊又怒，瞪大了双眼，额角红纹闪烁，发出一声凶恶的吼叫。 路西法一步步地走向最中央，不紧不慢地样子就好像他本就是龙族的主宰，此时只不过是来参观他下属的宴会。 不理会克里琴斯的怒吼，路西法伸出手，天火耀石便不受控制地飞向路西法掌心。 “不愧是龙族的至宝，确实很漂亮。”路西法抬起天火耀石，眯起眼仔细端详，即使失去了阳光的照耀，天火耀石仍然散发着令人惊叹的美丽。它的表面光滑如镜，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陛……陛下！ 利维坦瞪圆的眸子里满是茫然，不明白为什么路西法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利维坦，走吧。” 反手将天火耀石收入空间，路西法顺手展开结界，笼罩着除了克里琴斯外的每一个人，笑着向利维坦招招手，示意混沌龙他们该离开了。 在龙族子民看来，就是突然出现的黑发恶魔掳走了利维坦。 “陛下，等我一下！” 利维坦终于反应过来了，知道此次一别，之后估计不会再回来了，眸光变得清明，小跑到克里琴斯附近，飞速吐出一大段话。 “当年杀死尤里尔，我承认我有错。但是尤里尔他自己难道没错吗？他对我恶言相向，甚至三番四次地出手陷害我，最后技不如人输给我那也是他自己菜！ 至于你，你和你父亲一样废物！恨我就大大方方地和我决斗，一天天地只知道讽刺我算什么本事！ 这万年来是我心地善良看在我们曾经也算是玩伴的情分上不和你计较，但你要是再敢来惹我，我一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终于说出了内心真正的想法，利维坦舒坦地吐出一口气。 “你原来是这样想的……”克里琴斯眼神复杂，喃喃自语。 “舒服了？”路西法摸着利维坦的头，力道轻柔，像是从前那般温柔地安慰着受气了的混沌龙。 “嗯……呜呜。陛下，我们走吧。” 路西法领着哭的止不住眼泪的利维坦离开了广场，只留下吵闹不已的现场。 第36章 他甚至连怎么帮路西善后都想好了 路西法走的干脆，但是留在现场的阿斯蒙蒂斯欲哭无泪。 不是？ 他就出来参加个庆典，怎么还能遇上路西法啊？ 尽管路西法做了伪装，但是阿斯蒙蒂斯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但是这通身的气质，哪还有第二个？ 瞥了一眼呆滞的克里琴斯，阿斯蒙蒂斯果断选择了和阿弗列德沟通，起码这个看起来还像是能说话的样子。 “这里发生的事，我回去后会立即禀告给路西菲尔殿下。” “感激不尽。”阿弗列德深深弯腰向阿斯蒙蒂斯鞠了一躬，又不着痕迹地拉了克里琴斯一把。 清醒一点。 被拽出自己世界的克里琴斯在好友的眼里看出来了浓浓的警告。 收敛好自己的神色，克里琴斯振作起来，有条不紊地善后处理现场。 只是等到乱糟糟的善后工作结束，利维坦的话仍然在克里琴斯脑海中挥之不去。 当年尤里尔的惨案，克里琴斯一直死死地记在心底。 这对当时还年幼的他来说太残酷了。 他心里最好的朋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简直是天方夜谭。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上帝有意而为之？明明是世间的第一条龙，利维坦却天生发育迟缓，甚至比她后诞生的尤里尔都有了子嗣后，利维坦却还是小女孩的外貌，就连心智也同小孩无异。 这使得比利维坦低了一个辈分的克里琴斯，反而成为了她最能说得上话的同族。 克里琴斯曾经很珍惜那段时光。 尤里尔高傲至极，不允许他的孩子和低等的龙族交往，可是克里琴斯对朋友有着深深的渴望。在尤里尔的控制之下，唯有利维坦有胆子和他平等的交谈玩乐。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尤里尔死了。 克里琴斯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痛苦和迷茫。 他曾经将这一切都怪在利维坦身上，可若是真的如利维坦所说，当年是尤里尔先一步想杀了利维坦，那他还能将责任都推到利维坦身上吗？ 可若是不怪利维坦，他又能怪谁呢？ 还有那个男人……他究竟是谁？ 利维坦那一通真心话说完，克里琴斯就收到了黑发男人的威胁。 冰冷无波的声音在克里琴斯耳边响起，杀意骤现。 “别再来影响利维坦的生活，否则，地狱不介意多你一个亡灵。” * 雅威全程旁观了这场闹剧的发生。 见龙族自己能收拾好场面，他也不再留在广场，沉默着回到了旅馆内。 回到旅馆的雅威坐在床上，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想明白了路西法拿走天火耀石是为了给地狱带去光亮，但这种行为无疑会引起龙族的愤怒。 因为失去天火耀石，对龙族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龙族万年一次的温泉节基本上是仰仗着天火耀石的传说举办的，这件事日后怕是不好善了。 雅威的手不自觉地按在太阳穴上，嘴唇微微抿着，淡漠的神情依然挂在他的脸上，但此刻却多了几分无奈。 路西真的是……太嚣张了。 “上帝，这次闹的是不是太大了……会引起那位注意的吧？”创世之书声音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好像生怕惹怒面前的神明一般，但是雅威怎么可能听不清它的话。 “路西一向张扬，可这次他除了抢夺天火耀石之外，并没有再多做些什么，隐瞒下来并无困难。” 雅威心里门儿清。他自己往常都是怎么了解三界动向的他还不清楚吗？ 不就是用神力感知和听路西汇报两个途径。 耶和华的神力感知他可以屏蔽，至于路西菲尔那里，反正路西菲尔也知道了路西法的身份，应该不会做出对路西法不利的选择来。 创世之书：…… 上帝这不会是在包庇路西法吧？ 这绝对是在包庇啊！ 而且看样子甚至连怎么帮路西法善后都想好了啊！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路西法走了进来。 雅威看着路西法，整理好自己复杂的思绪，向着路西法伸出双手。 “路西。” 难得见到美人投怀送抱，路西法面露惊喜，拥着雅威一起朝床上倒去。 “这是怎么了？”路西法挑起雅威的下巴，不解地问道。 “我听说今日有地狱的恶魔在中央广场上突然出现，抢走了天火耀石，是你吗？” 路西法轻笑一声，“除了我，还能有谁有这个胆子？” 雅威叹了口气，“你这样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没关系。”路西法满不在乎地说道，“又有谁能给我带来麻烦？” 话虽如此，但是路西法眼底仍闪过一丝暗光。 他心知肚明雅威指的麻烦是谁。 耶和华。 除了上帝，三界之中没有任何生灵能威胁到他。 造物和造物主的鸿沟，即使是路西法，也难以逾越。 但是路西法不想遮遮掩掩地办事，那不是他的风格，纵使被耶和华发现又有何妨？ 更何况…… 路西法其实心里一直有一个难以言明的执念，在他的世界，他一直想向耶和华要一个解释，但是他的耶和华不愿见他，那在这个世界，能见上这边的耶和华一面也不是不行。 当然。 这并不意味着他有多想见耶和华，只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路西法安抚地拍了拍雅威的背，将雅威揽入怀中。 雅威闻言仍是面露担忧，“若是……” 这次他可以帮路西法糊弄过去，但是按照路西法这个架势下去，太频繁了也容易勾起耶和华的疑心。 他倒不是担心耶和华对路西法下杀手，反正他也一定会阻止。但是他担心路西法万一情绪过于激动，影响他灵魂的修复。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路西法打断了情人的话，阻止雅威说出口那个讨人厌的神明的名讳。 雅威没有再说话，只是回抱住路西法，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第37章 殿下也要替路西法将这件事掩盖过去 天空才不过是微微泛白，龙族的子民们却人心惶惶，彻夜难眠。 尽管克里琴斯下令封锁消息的动作极快，但天火耀石被抢的消息仍然像是雪花一般飘进了各家各户。 在早市的某处， 两个龙族交头接耳地低声交谈着，神情带有一丝恐慌。 “你听说了吗？昨天有个歹徒冲进了中央广场，还，还抢走了……”穿着花色长裙的姑娘声音逐渐微弱，似乎不敢再说下去。 “嘘！你不要命了！”她身侧的另一个龙族男子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左右环顾一圈，见周围没什么人关注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族里的那些大人们听见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男子警告道。 女子有些害怕地点点头，“我，我知道了……但，但是这可怎么办呀，没有了那个东西……往后的温泉节岂不是泡汤了……” 男子也是一脸愁容，“谁说不是呢……唉，希望殿下能尽快找到解决办法吧。” 两人一边叹气，一边默默走开了。而他们的对话，却被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全数听了进去。此人正是在龙族逗留的炽天使——拉斐尔。 金发天使若有所思地思考着离去的二人给出的讯息，转身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与此同时，阿斯蒙蒂斯正在焦头烂额地寻找着解决办法。 碰上这趟出差算是他倒霉，阿斯蒙蒂斯叫苦连天，不得不请示了路西菲尔。 和路西法搭边的问题他一个人可处理不了，这得找他们家殿下来抉择。 要是路西法只带走了天火耀石，那还能算是龙族的内部事务，和天堂关联不大，阿斯蒙蒂斯还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静待事情的进展。 但问题就出在——路西法还带走了利维坦…… 当时庆典上人多眼杂，不少人都亲眼见到黑色的大恶魔掳走了利维坦。 尽管利维坦在龙族并不是掌权者，但是众所周知，利维坦是上帝亲自交待龙族看管的对象。 那这牵涉到的势力可就复杂了，天堂也要被牵扯于其中。 更何况龙族一下子丢失了天火耀石和混沌龙，流言四起，局势算得上是火烧眉毛了。昨夜克里琴斯特意登门拜访，向阿斯蒙蒂斯请求天堂的助力。 这下子是真的推脱不掉这个麻烦了。 “殿、殿下……”阿斯蒙蒂斯摆烂地打开了和路西菲尔相连的通讯水晶，见到路西菲尔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孔时，他几乎都要落下一行清泪来。 殿下，快来救救我！ “何事？”光屏中的身影微微张口，问出了声。 “龙岛这边出大事了！”阿斯蒙蒂斯简明扼要地向路西菲尔说明了目前的情况，重点讲述了路西法的存在，“现在克里琴斯那边希望我们能帮忙找回天火耀石和利维坦。” 路西菲尔闻言眉头微蹙，“当真是路西法？” 阿斯蒙蒂斯疯狂点头，“我敢确信肯定是他！那样实力高强的堕天使，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我知道了。”路西菲尔默然了一瞬，听不出情绪地开口道。 “天火耀石恰好我这里也有一块，稍后我会派米迦勒给你送过去，顺带让他协助解决你龙族那边的纷争。” 阿斯蒙蒂斯：啊？ 不是，殿下也有一块天火耀石？ 什么时候的事啊，他怎么不知道？ 像是看出了阿斯蒙蒂斯心里的疑惑，路西菲尔淡淡地解释道：“曾经有一年吾神将其赐予了我。” 说来也是讽刺。 这块天火耀石算是上帝给予路西菲尔的安抚，那一年的生日，路西菲尔满怀期待地请求上帝能否一睹祂的尊颜。 被上帝一口回绝了。 上帝赐予路西菲尔天火耀石作为补偿，这也是路西菲尔唯一一份不会拿出来观赏的礼物。 现在已经知道了堕天真相的路西菲尔更是看见了都嫌膈应。 没想到这块石头居然还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上帝啊，您真是对殿下偏心到没边了！ 阿斯蒙蒂斯暗暗咂舌，没想到连天火耀石这样的龙族至宝，上帝都会赐予路西菲尔。要知道这可是龙族万年来的精神支柱，他们一直都将天火耀石视为上帝对龙族的宠爱，结果殿下一个人就拥有他们一族的至宝。 这要是被别的人知道了，再传言出去，龙族不得一口老血喷出来。难怪就连他这样的殿下死忠粉也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拥有的天火耀石，一定是殿下为了龙族的颜面刻意隐瞒下来的！ 殿下真是心地善良啊！ 在阿斯蒙蒂斯对路西菲尔八百倍厚的滤镜下，路西菲尔这个行为已经自动蒙上了一层宽厚待人的面纱。 不过感慨归感慨，阿斯蒙蒂斯是真的心中大喜，有这块天火耀石在，想必事情解决起来一定会顺利许多。 殿下出手果然靠谱！ “另外，”路西菲尔顿了顿，“告知龙族，就当没见过路西法，至于利维坦，她想去哪里是她的自由，不必再找了。” 路西菲尔了解自己的性子，他定然是不会强求伙伴们和他一起去地狱的，那么利维坦肯定是已经知道了路西法的身份，自愿和他前往地狱的。 既然如此，那也不用追着利维坦回龙族，在地狱利维坦说不定过得更好。 啊？ 就当没见过路西法？ 利维坦也不用再找了？ 闻言阿斯蒙蒂斯手指都在颤抖，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试探着开口问道：“殿下您的意思是……替路西法将这件事掩盖过去？” “对。” 阿斯蒙蒂斯彻底惊呆了，结巴着问道：“不、不必上报吾神吗？” 夭寿了。 路西菲尔殿下居然学会隐瞒上帝了？ “此等小事无须打扰吾神。” 阿斯蒙蒂斯陷入了深深地怀疑中，上帝赐予龙族的至宝以及强大的混沌龙都被地狱的撒旦抢去，这真的是一件小事吗？ 但是路西菲尔这样仿佛只是丢了一块普通石头的语气也不似假的。 “剩下的事宜我会吩咐给米迦勒，你在他到之前压下龙族对这件事的讨论即可。” “是！”迅速抛却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阿斯蒙蒂斯恭敬地应道。 不管如何，殿下命令什么他做就是了。 挂断通讯后，阿斯蒙蒂斯立刻将路西菲尔的安排委婉地告诉了克里琴斯。 本来阿斯蒙蒂斯还以为克里琴斯会对不追究路西法颇有微词，来之前还想了满肚子的腹稿打算糊弄克里琴斯。 结果克里琴斯只有一句反问。 “利维坦呢？” 阿斯蒙蒂斯一噎，略带心虚地哈哈一笑，“利维坦她是自愿离开的，我们就不必再追了吧？” “自愿吗……？”克里琴斯低头陷入了深思，就在阿斯蒙蒂斯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米迦勒也收到了命令，准备前往龙岛。 第38章 利维坦无端地将雅威和上帝联系到了一起 与龙族那边的水深火热不同，路西法三人这边可谓是悠哉悠哉，好不闲适。 不说路西法了，就算是利维坦，整个龙族也找不出一个能发现她的伪装的。 “也不知道阿斯蒙蒂斯那家伙怎么样了，真希望他能妥当地挨过这一劫。”利维坦躺在藤条编织的秋千上，美滋滋地吃着路西法亲手切的冰藏水果，为倒霉催的天使祈祷。 水果是她厚着脸皮向雅威讨来的，今早利维坦来找路西法的时候，刚好碰到路西法在喂雅威吃水果。 在她们家陛下可以杀死人的危险眼神下，利维坦火速求了雅威要了水果就遁走了。 还好雅威殿下人美心善，经过这一遭，利维坦心中对雅威的好感直转而上。 “利维坦。”一道有些耳熟的呼喊在利维坦耳边响起，熟悉到就好像她不久前才听到过这个声音一样。 利维坦吓了一跳，起身东张西望找寻着来人。 金发天使也没想躲着，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 “拉斐尔！是你！你想做什么？”利维坦一脸防备，身后的秋千也被她施展结界保护起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她现在已经是地狱的一份子了，和天堂是注定的敌人，眼下这个时间点，拉斐尔找上门来一定没有好事。 真倒霉。 没想到刚刚她还在为阿斯蒙蒂斯祈祷，现在就轮到为她自己祈祷了。 上帝啊！这都什么事啊！ 不对。 利维坦突然反应过来，她现在已经不信仰上帝了。 于是利维坦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刚刚的抱怨，但是将上帝换成了陛下。 拉斐尔看着利维坦显而易见的戒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开门见山地说道，“不用紧张，我就想来找你问点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利维坦挑了挑眉，不明白拉斐尔和她有什么好聊的。 “那天庆典上的是不是路西法？”拉斐尔眼睫低垂，抬起一只手遮住右边的瞳孔，避着利维坦的视线问道。 “我不知道。”利维坦稍一犹豫，心虚地回答道。 一丝如星般璀璨的光在拉斐尔眼中闪过，他继续追问道，“你是自愿投靠路西法的吗？” “不是。”利维坦咬了咬牙，想不出一套自圆其说的说辞，干脆瞎扯道：“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你别在问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害怕多说多错，利维坦紧握双拳，抿唇不再言语。 陛下那天和她坦白的时候特意吩咐了她不能告诉天堂的炽天使们真相，她可不能在这里说漏嘴给陛下带去麻烦。 拉斐尔沉默了片刻，“好吧，既然你不愿多说，那我也不勉强。但是，能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吗？拜托了。” 拉斐尔言真意切，满脸恳求。 看着低下面子的金发天使，利维坦心软了一瞬，支支吾吾地答应了。 拉斐尔松了一口气，在利维坦看不到的视角里，眼里法阵轮转，浮现奇异的紫光。 “你选择了路西法，是因为他和路西菲尔殿下是双生子吗？” “才不是呢！”利维坦也不是傻子，一开始就明白拉斐尔在套自己的话，最后说完这句话应付拉斐尔后，即刻就瞬移离开了。 在利维坦离去之后，拉斐尔刻意遮掩的瞳孔恢复正常，一副占卜牌在金发天使的身前浮起，如蝴蝶般翻飞。 片刻之后，拉斐尔大手一挥，占卜牌顿时消失在了空气中。 利维坦在说谎。 三个回答都是谎话。 从占卜牌的结果来看，拉斐尔得出了确凿的结论。 那也就意味着…… 庆典上的恶魔就是路西法本人，而利维坦也是自愿追随路西法的。 最重要的是——路西法和路西菲尔殿下并不是所谓的双生子。 利维坦回答的很果断，这说明她知道真相是什么。 那么…… 路西法的身份就很值得寻思了。 和路西菲尔殿下的容颜如出一辙，但并不是双生子。身份显赫却没有自己的命星。明明是个恶魔却还能让利维坦自愿追随。 一个不可能的猜想在拉斐尔的心中浮现。 * 利维坦一股脑地飞回了暂居的旅馆，急匆匆地赶往了路西法和雅威的住所。 “陛下！陛下！” 利维坦用力地敲着门，大声呼唤着路西法。 幸亏路西法包房的时候直接包了一座别院，并且设了结界。不然按照利维坦这个嗓门，路西法的名字估计就要人尽皆知了。 “何事如此着急？” 一道如同来自幽谷的寒流般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疏离，回应着利维坦。 开门的不是路西法，而是雅威。 “雅威殿下？”利维坦见开门的不是路西法，卡壳了一瞬，偷偷摸摸地往房内探头探脑，幸亏被雅威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但是利维坦也发觉到路西法不在房中，疑惑地问道：“陛下去哪里了？” 紧张的神色在雅威脸上浮现，想到房中还有着路西法和他胡闹的痕迹，就一阵后怕。 利维坦心智还小，看不得这些。 “他有事出去了。”雅威刻意用最冰冷的语调回复利维坦，试图让利维坦即刻就离开。 每一个字都像是被冰镇过，沉甸甸地砸在空气中，引起一阵寒意的波动，勾起利维坦一阵阵的寒颤。 这个感觉，好冷。 就像是当年杀死尤里尔后站在上帝面前接受审判时一样。 利维坦无端将雅威和上帝联想到了一起，注视着银发美人的眼神里都带上了两分畏惧。 这还是利维坦第一次和雅威单独见面，之前的两次会面都有路西法在，雅威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如梅塔特隆般温柔的天使。 这样的雅威让她感到陌生。 第39章 “不要皱眉” “利维坦？” 熟悉的男声在利维坦耳边响起，如同温暖的阳光穿过了层层寒流，为她带来了光亮。 “陛下！” 利维坦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猛地扎进了路西法怀里。 吓死她了呜呜呜。 路西法轻轻拍了拍利维坦的背，安抚着带着哭音的小女孩。随后，他看向雅威，眼神中带着询问。 这是怎么了？ 雅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发生了什么事？”路西法转而低头轻声问利维坦。 他不过是出房间买点冷饮，就是上次逛集市时雅威多喝了几口的那款，想再买一份给雅威喝。 怎么一回来就收获了一只哭哭啼啼的混沌龙呢？ “拉斐尔来找我了，他问了我好多问题。”利维坦擦干眼泪，从路西法的怀里钻出来，平复下心中的惧意，说起她本来打算汇报给路西法的事，“我担心他会发现什么。” 至于雅威和上帝相像的事，利维坦回想起来觉得实在是过于荒谬了。上帝那能是给陛下当情人的性格吗？ 说出来不会有人信的。 更何况她家陛下肯定是不愿意听到上帝的名字的，她才不要毁了陛下的好心情。 这个一瞬间的联想刚诞生就被利维坦摁死埋在了心底。 路西法微微皱眉，立马就察觉到利维坦在撒谎。 遇到拉斐尔哪值得利维坦哭成这样？ 一定是发生了别的事。 但见利维坦不愿说，路西法便顺着她的话安慰道：“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安抚好利维坦，路西法回到房间后，取出刚买来的冰饮递给雅威，出声问道：“刚才利维坦来，可还见到过别的人？” 雅威静静地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清冷的轮廓。 如雪雕一般的神明接过了路西法递出的冰饮，添上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 “没别人了，就我一个。” 那可真是奇怪。 路西法眉宇间凝聚着疑惑地阴云，嘴唇轻抿，流露出几分心烦。 “不要皱眉。” 雅威伸出他那如象牙般洁白的手指，轻柔地触碰着路西法微蹙的眉间，仿佛一阵春风拂过。 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细腻的触感如同轻盈的羽毛，连同路西法心尖的皱褶也一点点地抚平。 “好。都听你的。”路西法闭上双眼，握住雅威带着凉意的指尖，贴上自己的脸颊，直到凉意褪去，思绪平缓。 * 在米迦勒将新的天火耀石带到龙岛后，阿斯蒙蒂斯和米迦勒两个人连夜与克里琴斯商议出了一套补救措施。 近几日龙族子民人心惶惶，但是有了天火耀石在，可以将之前的一切都当成流言处理。 克里琴斯对外宣布天火耀石并没有被抢走，当日的混乱只不过是有邪恶分子闹事，龙族的士兵们奋勇抵抗，终是保卫住了天火耀石。 龙族的子民们虽然仍有不相信这套说辞的，但是在官方强力的管制之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至于利维坦的离开则被克里琴斯彻底隐瞒下来，不过本来利维坦在龙族中就是吉祥物一般的存在，消失在大众视野里也不足为奇。 “唉……” 阿斯蒙蒂斯期期艾艾地发出一声哀叹，而他对面的红发天使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给他。 “呜呜呜……” 阿斯蒙蒂斯假模假样地擦了两下不存在的眼泪，酒红色的双瞳危险地注视着不动如山的红发天使，充斥着和沮丧语气截然不同的不满与威胁，仿佛下一刻就要给对面听不懂潜台词的天使一个恶咒。 但是他依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米迦勒老神在在地抿了一口红茶，完全不搭理面前快要爆炸的金发天使。 “没同情心的家伙。”阿斯蒙蒂斯没好气地瞪了米迦勒一眼，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边，任凭茶杯砸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冰凉的手划过精致的下颌线，一脸愁容。 “不是我没同情心，只是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太过分了吗？” 米迦勒放下端着的茶杯，缓慢而坚定地表明态度。 你、在、做、梦。 阿斯蒙蒂斯在米迦勒那张本来算是俊美无涛，但是在他眼里现在变得极为可恶的脸上看出了这四个大字。 “有那么难吗？”阿斯蒙蒂斯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一向轻快明亮的嗓音都带了两分闷色。 “你说呢？”米迦勒嘴角一抽，无语凝噎，“你让我跟踪殿下？还要给你汇报殿下的状况。拜托，我是殿下的副官，又不是你的，怎么可能做的出来这种事。” “哪有那么严重！”阿斯蒙蒂斯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脸涨的通红，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我才不会对殿下不利！我只是担心殿下的近况而已！你不觉得殿下最近真的很反常吗？” 面对振振有词的阿斯蒙蒂斯，米迦勒不置可否，即使阿斯蒙蒂斯是他的好友，但是想打探路西菲尔殿下的私生活？ 想都别想！ 他米迦勒誓死保卫自家温柔可亲光风霁月容颜绝世，值得用世界上一切与美好有关的形容词来称赞的直属上司的隐私安全！ “我说的是认真的。”阿斯蒙蒂斯深吸一口气，忍着要怒火，尽量平静地指出问题，“你觉得殿下这次的命令像是他平常的风格吗？” 米迦勒一默。 他心里也明白，这次路西菲尔的处理办法是极为不寻常的。 做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假设，就算是殿下自己做出对上帝不敬的举动，他也会自罚禁闭，更别提是所谓的双生子了。 米迦勒完全不敢想象哪天他去抢了上帝赐予别族的荣誉象征，殿下能将他磋磨成什么样，没个千百年估计别想从禁闭塔里出来。 “对吧？你也觉得这不是殿下会有的行为。作为殿下的副官，你就不关心一下殿下为什么会……”阿斯蒙蒂斯突然噤声，起身钻到米迦勒耳边，用最小的声音说道：“瞒着吾神。” 米迦勒认真思考了半宿，不得不承认，阿斯蒙蒂斯说得对，这事确实蹊跷。 “……唔，我回去后会多观察殿下的心情，但是你听好了，别的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 感受到米迦勒传来的警惕眼神，阿斯蒙蒂斯撇了撇嘴，重重地“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关于殿下最近的反常，我想我可能知道原因。” 第40章 那是近乎一样的骄傲啊 “拉斐尔？”阿斯蒙蒂斯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你不应该在精灵族吗？为什么在这里啊？” “这些小事不重要，眼下重要的是殿下的事。”拉斐尔心虚地哈哈一笑，试图糊弄过去。 要不是这个猜想事关重大，他才不想暴露摸鱼的事实呢。 被阿斯蒙蒂斯知道就基本上等于所有炽天使都知道了，他待会一定要和阿斯蒙蒂斯签订契约，防止他大嘴巴把所有事情都一股脑地泄露出去。 “你刚才说你知道殿下反常的原因？”米迦勒神色一凛，郑重其事地望着突然出现的拉斐尔。 “对，我知道。”拉斐尔重重地点了点头，掏出自己宝贵的占卜牌，在阿斯蒙蒂斯和米迦勒眼前翻来覆去地飞舞。 阿斯蒙蒂斯的眼珠子随着占卜牌上下左右乱转一通，绕的他脑子都快晕了，眉头一拧，放声道：“这种时候就别玩你的宝贝占卜牌了，快说为什么吧你。” “别着急，马上就好。”拉斐尔轻声安抚心急的天使，很快，两道幻影在牌上浮现。 是路西法和利维坦。 “这是什么？”米迦勒摸着脑袋，自然而然地问道：“你还见过路西法？” 拉斐尔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见过他。这是占卜牌和我的慧眼一起发挥作用，模拟出来的场景。” 拉斐尔拥有着神赐的慧眼，并且精通占卜和算星相，经过他几万年来的研究，已经可以实现模拟过去真实发生的事。 只不过需要得到一点相关的信息。 恰好他问利维坦的那三个问题提供了这一点。 阿斯蒙蒂斯和米迦勒对视了一眼，一同聚精会神地看着占卜牌上的幻象。 一道黑影敲开了利维坦的房门，堕天使直言：“利维坦，我想告诉你一点真相。” 幻象频频闪现，接下来听不清二人的对话，直到利维坦捂住嘴巴，惊呼道“也就是说……你就是殿下本人？” 幻象到此戛然而止。 ！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斯蒙蒂斯震惊地看着拉斐尔。 拉斐尔说出自己的猜想，“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但通过这个模拟幻象可以看出，路西法……恐怕就是殿下本人。” “你这占卜牌模拟的是利维坦经历过的事吗？”阿斯蒙蒂斯抓住重点，提出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路西法骗了利维坦？” “虽然说也有这个可能……”拉斐尔一顿，“但是结合诸多疑点来看，我觉得路西法的身份可能真的是殿下本人。 尤其是他那不存在的命星。我那天回去后翻看了不少典籍，最后得出了结论，不存在命星的人只可能是两种，一种是尚未诞生的人，一种是不应存在于这个时空的人。” “不应存在……”阿斯蒙蒂斯脸色微微泛白，嘴唇发颤，感到难以置信。 拉斐尔再给了一剂猛药，“或许，路西法是来自于不同时空的殿下。” 米迦勒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以殿下的天赋，未来研究出逆转时空的阵法也不奇怪。这样的话，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米迦勒想到那段被俘虏的经历，嘴里一阵阵的发苦。 难怪他几乎没受什么折磨，路西法命人好生地善待他，原来……那是殿下…… 阿斯蒙蒂斯焦急地踱来踱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殿下？” 拉斐尔摇摇头，“你们不是说殿下最近极为反常吗？我认为，殿下已经和路西法相认了。” “相认了？”米迦勒一滞，想到了天使们生日前夕，路西菲尔无端失联的那几天。 红发天使猛然抬头，看到了面前阿斯蒙蒂斯如出一辙的眼神。 “是生日前几天！” 两人异口同声。 “我猜也是那段日子。”拉斐尔收起占卜牌，“殿下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天堂，但是那几天回来之后，殿下也没有解释他去了哪里。” “更重要的是……”阿斯蒙蒂斯轻声说道：“那次回来之后，殿下对吾神的态度，是不是不大一样了？ 从前的殿下，从来不会隐瞒吾神任何事情，但是关于路西法的事，殿下却三缄其口，一字都没有向吾神禀报。” 为什么啊？ 阿斯蒙蒂斯肩膀微微颤抖，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打破了寂静。 之前和路西法对话时，未曾注意到的细节逐渐浮现在阿斯蒙蒂斯眼前，每一句话都被他再次细细琢磨。 那么明显的相似，几乎一样的骄傲，为什么他现在才发觉啊？ 那可是殿下啊！ 他居然对着殿下说出了那般无礼的言辞，阿斯蒙蒂斯气的恨不得穿越回去敲醒没脑子的自己。 和自顾自悔恨落泪的阿斯蒙蒂斯不同，米迦勒想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如果路西法是殿下的话？ 那他为什么要堕天？ 究竟发生了什么，殿下才会离开天堂，去到那个天使们人人厌恶地狱！ 沉默在三位天使之间漫延…… * 另一边，路西法玩腻了龙岛的风景，终于带着雅威和利维坦回到了地狱。 利维坦看着辉煌的万魔殿，兴奋地东张西望，哒哒乱跑。 给利维坦置办了一座宫殿后，路西法将自己关在了寝殿，闭门炼化天火耀石。 不到三天，地狱升起了一轮太阳。 天火耀石发出的光温暖而夺目，和这个黑暗血腥的地狱格格不入。 但是这又如何？ 再如何和地狱不搭，路西法也能将其强行留在地狱发光发热。 “雅威你看，我的手艺怎么样？”路西法将雅威揽入怀中，指着天上的太阳问道。 “很漂亮。”雅威抬起头望着地狱这一轮新日，由衷地感慨道。 路西创造的这轮太阳和他当年创造的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第41章 路西感觉到自己是被雅威宠溺着的 阳光温暖，冲淡了地狱的寒凉。 路西法搂着怀中的雅威，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他甚至觉得雅威比太阳更加温暖。 路西法埋在雅威肩头，目力所及之处皆是雅威如瀑的银色长发，轻嗅着怀中如雪松般纯澈的气息，臂弯更加用力，紧紧锢着雅威。 雅威飞快地看了他一下，也没有挣脱路西法的怀抱，反而手指抬起，握上了路西法的手腕。 金瞳里浮现出罕见的不好意思。 但是贴近路西法的动作没有丝毫改变。 “雅威……” 路西法的喉咙里模糊地说道。 “嗯？” 这一声呢喃轻不可闻，雅威疑惑地回头，不解地反问。 回应雅威的是一个吻，路西法攻势迅猛，不断索取着雅威口中的甜蜜。 “唔……” 事发突然，雅威的手指猛地拽紧贴近的衣角，等到他反应过来，已然心跳加速，发丝微乱。 “雅威，吻我。” 他最爱的天使在他耳边用最迷人的嗓音诱惑他，胸膛相靠，他甚至能感受到路西鲜活的心跳声。 有心跳声，是鲜活的，温暖的路西。 不是冰冷的，没有回应的躯体。 雅威不受控制地吻上堕天使的嘴角，先是试探地轻舔，微弱到近乎不存在，但是很快地，他接近了中心，舌尖微伸，学着堕天使的模样，钻入唇缝，与路西法一起在舌尖上共舞。 随着亲吻的加深，他们的身体也渐渐地贴近，分享着彼此的温暖和渴望。这个瞬间，他们沉浸在这个吻中，享受着那份独特的亲密和连接。 简单的一个吻，却把心底潜藏的念想全都勾了出来。 路西法指尖微动，身上的长袍脱落，被他铺在了地面上。 当雅威躺在长袍上，沉溺在路西法全身心的温柔中时，似乎一切都顺水推舟了。 银发散落在漆黑的长袍上，带来了极大的视觉冲突，但是比起这样的色彩反差，银发的主人更加夺人眼球。 略带红晕的脸庞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路西法，无论路西法怎样动作，都没有任何反抗，美人的双手甚至不着痕迹地环着路西法的腰间，近乎宠溺地任由他放肆。 很罕见的感觉。 作为被创造出来的第一个生灵，路西法往往是以年长者的身份照顾新生的天使。 但是在雅威面前，路西法却觉得自己像是被宠着的，雅威几乎放纵地允了他的一切要求。 路西法探入雅威的白袍之中，微微用力，那样单薄的布料根本挡不住撒旦的任何动作，被路西法轻轻挑起，垫在了雅威身下。 去掉了遮挡，两个人终于肌肤相贴，路西法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雅威身上带有着散不去的寒凉，但是此刻却刚好和路西法火热的躯体中和。 雅威控制着不闭上眼，柔软的舌头在他锁骨上滑动，直至更下面的肌肤。 突然，雅威原本虚抱着路西法腰间的双手猛的收紧。 原来是路西法冲破了最后一层屏障。 这给雅威带来了一丝丝的不适感。 这一点微弱的不适感如同警钟，瞬间使得雅威清醒起来。 他意识到现在几乎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路西法刚创造的那一轮太阳还挂在高空，提醒着雅威他们现在的荒唐。 “路西……” 雅威微微挣扎起来，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回房间去……” “没必要。” 撒旦一口回绝，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这可是我殿里的高台，不会有不长眼的东西敢来的。” “可是……” 雅威还想坚持，薄唇轻启。 “没有可是。”路西法重重一击，堵住了雅威反驳的话语。 雅威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雅威，你真美。” 路西法时不时在雅威的耳边轻笑，带着真心实意的夸赞。 嗓音醉人。 雅威脸庞上的红色愈加浓厚。 极致的欢愉。 直至一切云消雨歇，雅威才找回了几分实感。 从如置云端的感觉中脱离，雅威瘫软在已经变得皱巴巴的长袍之上，无力地暴露在阳光之下。 耀眼的阳光和昏黄的灯光不同，更加细致地使得雅威的每一寸肌肤都展现在路西法眼前。 光点在雪白的肌肤上跳跃，相得益彰。 当真是极美。 撒旦发自内心地感慨，抢夺天火耀石创造一轮属于地狱的太阳果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和血月的光辉不同，阳光下的雅威是截然不同的美貌。 路西法揉捏着手下柔软的肌肤，每一下动作都带来身下人微微的颤动。 默默欣赏了一会，等到雅威彻底缓过神来，路西法抱起眼神恢复清朗的美人，将地上的痕迹毁尸灭迹后，踏入了浴池之中。 雅威的下颌靠在了路西法的肩膀上，尽力忽视路西法作乱的指尖，但是撒旦的动作越来越过分，终于，雅威按住了路西法试图探入隐秘之地的手，眸光深沉，“别做多余的事。” “真狠心啊。”路西法饶有趣味地观察着雅威的表情，作乱的手指没有收回，反而更加深入。 你能容忍我闹到什么地步呢？ 撒旦被勾起了好奇心。 雅威动作一滞，虚按着路西法手腕的指尖终是收回，拢在路西法的脖颈处，闭上双眼，不再抵抗撒旦愈加过分的动作。 路西法发出一声轻笑，心满意足地继续攻城掠地，不断地挑拨着怀中美人的心。 雅威照盘全收。 路西法感受到了偏爱。 就像是他还是路西菲尔的时候，上帝对他的偏爱一样。 不。 还是不一样的。 上帝对路西菲尔的偏爱不过是对造物的施舍，随时可以收回。 但是雅威对他的偏爱是真切的，甚至能包容他的放肆，他的掠夺。 难以言喻的欢欣在路西法心底涌现。 或者这就是他性格的本质？ 上帝有一句话还真没说错，他路西法，确实傲慢。 他要一个人，就要全部。 只有雅威这样不加掩饰的偏爱和专一才能打动他。 “雅威，我好像真的有些爱上你了。” 直到最后，脑子已经昏昏沉沉的雅威听到了一声低不可闻的耳语。 第42章 这或许就是爱吧？ 路西法抱着雅威走出浴池，用柔软的浴巾将他包裹起来。雅威脸上仍泛着红晕，双眼紧闭，看上去一副昏迷了的样子，实际上他再清醒不过了。 刚才路西说爱上他了。 雅威瞬间就找回了丢失的神智，但是他没有回应路西法的话，整个人埋在路西法怀里假装累晕过去了，静静地任由路西法动作。 路西法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然后自身覆上去，在他的额头留下一个缠绵的吻。 “好好休息吧。”路西法低声说道，替雅威盖上轻巧的薄被，声音中充满了宠溺。 雅威缓缓扭过头去，躲避着路西法带着情意的视线。 路西说爱他。 那他呢？ 他爱路西吗？ 一个暂时没有答案的问题浮现在神明心头。 所幸路西法没有逗留太久，见雅威安静地躺倒在床上，撒旦转身离开了寝殿。 等彻底听不见声响，雅威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起身，入目的便是装饰华丽的地狱风装修。 雅威凝神盯着这些黑漆漆的饰品良久，意外发现自己居然兴不起什么厌恶感。 这分明是他最厌恶的颜色。 为什么他不讨厌呢？ 雅威翻身下床，金色的光点围绕在裸露的肌肤上，转瞬变做了一件款式简单的长袍。 “创世之书。” 神明低声召唤自己的伴生神器。 “怎么了怎么了，您有什么需要我的吗？”创世之书发出一阵欢呼，期待地等着雅威的吩咐。 自从雅威和路西法关系更进一步以后，雅威就很少再找过创世之书了。 对于自家主人有情人就忘了它的行为，创世之书表示严重的谴责和不满。 但是雅威一喊，它还是眼巴巴地就应了。 “你觉得这个耳坠怎么样？”雅威举起手边的黑色饰品，轻轻抚摸。 创世之书飘到雅威眼前，仔细端详了一番那个耳坠，不明所以地疑问道：“很难看啊，这个颜色看着就不祥。” 白金色封面的创世之书骄傲地敞开自己的扉页，通身都是明亮的颜色。 这才是雅威喜欢的颜色。 雅威笑了笑，将耳坠戴到了左耳上。 “可这是路西送给我的。” 创世之书见状，翻飞的书页都停止了一瞬。 上帝的路西脑好像又犯了。 创世之书精准锐评道。 但是他不敢说出口。 悲。 于是创世之书眼睁睁看着雅威将一件件黑色饰品往身上戴，甚至将原本素白的长袍都变做了深沉的夜色。 “上帝……” 不是，您？ 创世之书看着眼前被路西法吃的死死地神明，感到欲哭无泪。 “我想通了一件事。”雅威缓缓开口，掌心捂住胸口，发誓一般地说道：“我不能失去路西。” 虽然雅威不清楚自己对路西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但是他清楚地明白一点。 他决不能再失去路西。 之前路西离开的那三千多年的时光，比他一个人独坐高台的亿万载时光还要漫长。 这或许就是爱吧？ 雅威轻轻地挺直背脊，缓缓起身，他想去找路西了。 就现在。 刚知晓自己心意的神明迫切地想要见到自己的爱人。 随着起身的动作，雅威夜色的衣角微微飘动，像是被微风轻轻吹拂，又像是他现在跳动的心。 * “你们的意思是……想要推广这个政策？”黑发撒旦散漫地位于大厅内唯一的御座，支着脑袋，好笑地听着三个大恶魔一反往常的汇报。 “没错。”贝希摩斯脸都要笑僵了，激动地搓着手，仿佛路西法一声令下，他立即就能行动起来。 利维坦一脸茫然地看着魔龙兴奋的样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才来不过几天，虽然算是地狱的高层，但是了解的东西也不多。 加上心智和经验尚还有些缺失，之前在龙族也没掌握过实权，路西法便一直将她带在身边，让她切身看看各种措施是怎么发布的。 “可你们之前不还是万般不乐意吗？”路西法一目十行地扫完了大恶魔们的倡议书，指尖微动，魔力缠绕上羽毛笔，自动地在倡议书上批下了三个大字：不通过。 “不不不，陛下，我们知错了，真的知错了。”看着路西法的批注，贝希摩斯心都在滴血，恨不得给半个月前不懂事的自己一个大比兜。 这么赚钱的政策！ 他当初为什么瞎了眼没拥护啊！ 现在好了，惹怒陛下了，还不知道要多付出几倍的代价呢。 “是吗？说说看，错在哪里了？”路西法漫不经心地将倡议书捏在手心，指尖摩挲着三个大恶魔的联合签名，看不出喜怒。 贝希摩斯一下子词穷，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的所有技能全点在爱财上了，应付上司的话术技能还没点几下。 “陛下高瞻远瞩，是我们鼠目寸光了。”见贝希摩斯不顶用，梅菲斯特暗骂一声，也不指望巴尔那个没脑子的，自己上阵了。 “得到好处了？”路西法轻笑一声，他当然知道大恶魔前后转变如此之大的原因。 还不是因为切实到手了利益。 估计之前强制实施的政策收效甚佳，这才让他们联合上书。 “陛下英明，果然什么瞒不过陛下。”巴尔哈哈一笑，一张脸都笑成了花，腆着脸奉承道。 要不是这个政策得到的回报实在是太吓人了，巴尔也不想来招惹路西法的冷脸。 但是这次的收益实在是让他难以拒绝！ 那是整整两倍的收益！ 他上次给手下的低等恶魔定了超出本来收入两倍的份额，多的才让低等恶魔留在身边。 结果不到半个月，他就收到了底下恶魔献上的两倍收益！ 这是多么可怕的数字，要是让恶魔们这样做上一整个月，那就是四倍的收入！ 贪婪的精光在大恶魔眼里流露。 “呵呵，你们继续推行吧，但是记住，不要定超出低等恶魔能力范围以外的标准，至多只能定你们往常收入的三倍。”路西法打一个响指，一份崭新的草案出现在三个大恶魔眼前。 “你们的倡议书写的不错，但是还有点欠缺，拿着这份去推行吧。” 大恶魔们喜出望外，巴巴地都离开了。 第43章 因为我爱你 “陛下，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利维坦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手里的草案。 对待利维坦，路西法不像对待大恶魔一样粗暴省略，而是细细地为利维坦讲解了利弊。 “以后你也要钻研这些的，多了解些也好。”撒旦笑眯眯地说出了恐怖的事实，捏了捏混沌龙肉肉的脸蛋。 手感挺好。 利维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的小脑袋瓜还在努力消化路西法讲的内容。虽然还有些疑惑，但她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要像陛下一样聪明！ 嗯…… 这个要求太高了。 利维坦暗暗瞥了一眼路西法完美的下颌线，默默打消了刚刚的豪言壮志。 那就只要像阿斯蒙蒂斯一样聪明就好了，听陛下说，他堕天后也出了很多力，她也要为陛下分忧，这样就不会被陛下丢掉了！ 利维坦握紧拳头，下定了决心。 远在天堂的炽天使不知道自己成了利维坦的攀比对象，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路西法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利维坦的不安，他的目光温和而深邃，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 “成长需要时间和耐心，利维坦。你有你自己的道路要走，无需与他人比较。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独一无二的，你的智慧与力量也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显现。 更何况……”路西法一顿，抬手摸摸混沌龙的脑袋，“我永远不会丢下你，不要想这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嗯嗯。”利维坦眼泪汪汪地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感动与信赖。 路西法还想再多说两句，突然，他摸着利维坦头的手一顿，看向了窗外。 雅威的气息。 路西法眼里藏着几分探究的神色，他不知道雅威为何而来。 看来雅威的身体素质比他想象的要好上许多，下次或许还可以再过分些？ 他站起身，让利维坦先回去，然后朝着门外走去。 雅威正站在宫殿门口，静静等着忙公务的撒旦结束一天的工作。 银发美人驻足在走廊里，抿着唇没有言语。 路西法还在忙政务，结果他刚刚头脑一热就跑来了。 眼下在万魔殿大厅门口，回去也不是，进去也不是。 他现在要回去吗？ 雅威罕见地感到有几分头疼。 这时路西法快步上前，牵起雅威的手，解了美人的燃眉之急，温柔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见你。”见到路西法后，雅威飞快地抛却了回去的念头，从纠结无聊的状态变成满眼期待。 “等我忙完自然就回去了，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会？”路西法垂下眼睑，手指若有若无地摩挲着雅威的肩头，语气旖旎。 “还有这身衣裳……”路西法仔细端详了几秒，发现这并不是他为雅威准备的款式，“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变了一身。”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神明天生就少了含蓄内敛的技能点，直白又真诚。 路西法：？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雅威突然来找他表白？ “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莫须有的胡话吗？”路西法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 难道有不长眼的恶魔侍从跑到雅威跟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没有。”雅威摇了摇头，一丝不解从他闪烁着光芒的金瞳中流露出来。 他有时候果然还是不能理解路西的脑回路。 为什么扯到别的人身上去了？ “那为什么……”路西法一怔，想不通原因。 “因为我爱你。”雅威不悦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路西居然忽略他话语的重心，还质疑他，这让习惯了言出法随的神明无法容忍。 路西法看着雅威那双坚定的金眸，心中的疑惑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所替代。他从未想过，雅威会如此直接地表达他的情感。 他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中满是宠溺和温柔：“我相信你。只是，我在想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呢？ 雅威，我想知道原因。” 路西法抚上情人的脸庞，认真而专注。 雅威微微低头，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意识到，我不能没有你。” 路西法心中一动，捏紧了袖中的手指，又倏的松开，“是吗？” 雅威不能没有他。 那他可以没有雅威吗？ 路西法还没想到答案。 而雅威在等着路西法的回答。 没有下文。 路西法只是给了他一个吻。 一个至今为止最温柔，最认真的吻，浅尝辄止，但是韵味无穷。 直到路西法松开雅威的唇，脸颊靠在雅威的脸边，雅威也没有反应过来。 抱着怀里真诚告白的美人，撒旦的话锋不自觉柔软下来。 “我不会离开你。” * 雅威和路西法交心之后，两个人过了一段黏黏糊糊的蜜月期，路西法就连处理公务都带着雅威一起。 雅威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他就在路西法身边坐着，有时甚至坐在路西法怀里，靠着撒旦沉稳的心跳。 大恶魔们就连在汇报工作的时候见到雅威，也见怪不怪的了。 现在全地狱都知道，魔王陛下对他的小情人，宠的不得了，去哪都要带着他。 一天夜里，雅威靠在路西法怀里，等到路西法进入梦乡之后，他紧闭的双眸睁开，指尖点上路西法心口。 神力在雅威指尖凝聚，慢慢缠绕着路西法的心核，进行着检查。 路西法的灵魂碎片快修复完了。 神力收回，雅威不出意外地得到了这个结果，默不作声地趴在路西法肩头，眼里藏着几分恹恹的神色。 等到路西灵魂碎片修复完，他就该带路西回去他们本来的世界了。 到时候要和路西坦白吗？ 还是说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呢？ 雅威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金瞳里浮现一抹不知所措。 雅威紧紧拥抱着路西法，闭上双眸，希望这一刻的平静可以多维持一段时间。 然而就在雅威数着日子等路西法灵魂修复完好时，发生了一个他也始料未及的变故—— 路西法的灵魂碎片丢失了几片。 第44章 晚安吻会带来好梦 怎么会这样？ 雅威坐在床边，身体微微前倾，神力不死心地紧紧萦绕在路西法胸口，生怕错过任何一片微不起眼的碎片。 然而再三检查过后，雅威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那就是路西法的灵魂碎片真的不再完整地留存于心核深处。 雅威眼神一暗，指尖无意识地用力，按压在路西法的胸口。 “雅威……怎么了吗？”路西法的睡眠本来就浅，雅威一个轻微的动作就吵醒了他。 “没什么，弄疼你了吗？”雅威眼中划过一道歉意，指尖安抚地贴上路西法的胸口，不轻不重地用力。 “我哪有那么脆弱？”路西法握上雅威细腻光滑的右手，轻轻揉捏，安慰着内疚的情人。 “发生什么了，睡不着吗？”路西法左手抬起，微微插入雅威稍显纷乱的银色长发里，轻柔地梳理，把它们一点点抚顺。 “嗯，失眠了。”雅威极为自然钻进路西法怀里，仿佛这个动作已经做了成千上万遍般自然。 路西法低头看了看身边的银发天使，对方的脸色平静淡然，看不出半分和平常的不同。 只是简单的失眠吗？ “那雅威要试试晚安吻吗？”路西法撑着脑袋想了半晌，想到了这个好办法。 这还是在天堂的时候，他抓到当时还是他副官的米迦勒看话本子时发现的法子。 在天堂的各个炽天使当中，当属米迦勒最为跳脱，好奇心最盛。 在管着米迦勒的那些年里，路西法他也不知不觉接触到了不少东西。 “晚安吻？”雅威金瞳中一片清澈，理解着第一次听说的概念。 “就是睡前的亲吻。”路西法的唇印在了雅威额头，轻飘飘的一个吻，却走进了雅威心里。 “收到这个吻，就意味着雅威受到了我的祝福哦。”路西法飞快地又轻啄了一下，柔软的舌尖扫过雅威的眼角，魅惑的话语紧贴着雅威耳边哄道：“这样雅威就一定能有一个好梦了。” 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触碰着雅威的肌肤，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雅威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睛，忽然，微微抬头，贴近路西法的眉间，学着路西法的姿势也吻了下去。 “这是给路西的晚安吻。”雅威定了定神，用无可置疑的语气陈述道：“路西今晚也一定会有一个好梦。” 言灵发动。 看不见的神力附着在路西法周身，轻柔地包裹着撒旦修长的身躯，带着坚定的力量，缓缓拂过路西法的眉间。 路西法突然感受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困意，黑鸦般的睫羽低垂，脑袋无力地倒在柔软的枕头之中。 “雅威，晚安……”意识消散的最后，撒旦迷迷糊糊地说出了最后的执念，揽着雅威一起倒下。 “嗯，晚安。”雅威靠在路西法的肩头，也闭上了双眼。 晚安吻的效力果然如路西说的一般管用，雅威心想，就算是他也抵抗不住。 即使言灵没有对自己发动，神明渐渐也进入了梦乡。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形成了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面。在睡梦中，雅威和路西法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缠绕，久久不分离。 翌日清晨，路西法悠悠转醒，扶着下颌撑起身子，用力眨了眨眼睛，还有几分恍惚。 他昨夜好像……做了一个好梦？ 就像是回到了诞生之初一样的轻松舒适。 路西法忘记了梦的内容，但是遗留下来的安宁与温暖的感觉还萦绕在他的心尖。 身旁的雅威还在熟睡，路西法凝视着他的睡颜，轻轻抚摸着雅威的脸颊，感受着他的温度。 是因为雅威给他的晚安吻吗？ 路西法想起昨晚的那个晚安吻，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 他已经许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自从来到地狱之后，路西法总是睡眠极浅，稍微有点动静都能吵醒他。 有时候甚至不用外界的影响，他自己也会在深夜中睁开双眼，清醒地被黑夜裹挟着前行。 这或许也是他坚持要为地狱打造一轮太阳的原因之一。起码在有了太阳之后，黑夜会变得短暂，血月也不再孤单。 黑夜梦断，白日梦消。 正当路西法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雅威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路西法顺理其章地在雅威眉间又印下一个吻。 “这是早安吻。” 既然昨晚有晚安吻，那早安吻当然也必不可少。 魔王陛下现学现卖，举一反三的能力向来是无人能及的。 “早安，路西。”雅威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还有几分迷糊，没意识到路西法做了什么，就自然而然地回吻了过去。 等到雅威反应过来，他脸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薄红。 最近的亲吻，是不是太频繁了？ 雅威曾经观察世间生灵的时候，常常疑惑为什么造物们会有那般强烈的情感，愿意和另一个体亲密如一体。 耶和华不明白为什么，在注视到造物们那样的行为时，往往就一扫而过，在他心底留不下任何波澜。 直到现在他和路西在一起后，他才认识到—— 原来亲近的举动真的能让人心情变好啊。 他喜欢和路西亲近。 只有路西。 路西法不舍地抱紧怀里的银发天使，头一次觉得当魔王也没什么好的。 唉。 作为魔王，他还要任劳任怨地工作，地狱最近发展的势头不错，现在根本闲不下来。 在有了太阳之后，地狱的种植业得以发展起来，低等恶魔们不用再靠自相残杀来掠夺食物，生存率大大提高。 人口的增长当然会导致管理压力的倍增。 而且在这个世界里他还没有别西卜和萨麦尔一起帮衬。 想到那三个不顶用的大恶魔和阅历尚浅的利维坦，路西法就觉得前景一片黑暗。 他怕不是还有一段劳碌的日子要过。 已经偷懒罢工数十万年的撒旦咬牙切齿地松开怀里的温香软玉，没好气地到了大厅听恶魔们惯例的汇报。 第45章 他不会将雅威关在自己打造的鸟笼之中 在地狱之中，最核心最重要的第九层地狱由路西法亲自管理，其他八层分别交给了三个大恶魔和利维坦，不过由于利维坦能力尚且不足，路西法安排了几个王级恶魔在一旁辅佐她。 利维坦其实学习能力很强，只是龙族刻意忽视她，导致她一直得不到锻炼。 但是论武力值，现在的地狱里，利维坦是绝对的第二人，除了路西法，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等利维坦基本掌管了第二三层地狱之后，路西法还有别的任务要交给她。 “你是说上帝打造了……伊甸园？”路西法脸上仍是平静无波的神色，但是他手中近乎断裂的羽毛笔彰显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根据天堂线人传来的消息，是这样没错。”情报收集能力极佳的梅菲斯特恭敬地递上今日的最后一份报告，是他在天堂的内应带来的。 这个消息也不算是什么重要的内容，梅菲斯特一开始甚至还犹豫过要不要递交这份报告。 但是他转念一想，把这当个乐子说给路西法听也是好的。 “据说上帝创造了一个新的种族，叫做人族。”梅菲斯特神色怪异，想不通为什么上帝要创造这样一个种族。 听说人族脆弱又稀少，上帝一共就创造了两个，看上去好像不甚在乎的样子，但是又打造了一个富饶的伊甸园保护那两个人族。 对此梅菲斯特嗤之以鼻，在光明种族那样温和的环境都存活不下来的物种，还要造个笼子护着，这得多废物啊，简直没有存在的必要性。 是的，笼子。 这就是梅菲斯特定义的伊甸园。 不让出去的乐园不就是笼子吗？ 路西法笔尖轻点面前羊皮纸，沙沙作响，红色的墨水在一个名字上打着转。 亚当…… 也就是后来的圣子弥赛亚。 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看来和他的世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该到来的堕天还是会来。 不过上帝可能要失望了，路西菲尔已经提前得知了堕天的事实，又怎会再按照上帝划定的未来发展？ 他相信路西菲尔一定会行动起来，给上帝一个“满意”的结果。 路西法眼里流露出狠戾的冷光，恶魔们瞬间觉得四周刮过一场猛烈的寒风，冻得他们忍不住想离开这个空间。 “陛下，可还有何吩咐？”贝希摩斯心有戚戚地开口，恨不得拔腿就跑。 今天的工作已经汇报完毕了，他好想溜走。 上司心情不好，下属肯定倒霉。 才当打工人没多久的贝希摩斯就领悟到了这个道理。 想到他失去的金钱和宝物，他的心就还在滴血。 “你们都下去吧。”路西法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大恶魔们，收起周身的威压。 他又不是什么黑心老板，又怎会迁怒这几个下属。 路西法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下巴，想着接下来的打算。 上帝开始着手准备弥赛亚的计划也不是没有好处，要是路西法没记错的话，弥赛亚在成为圣子之前，还有好几个孩子。 其中便有该隐。 还有现在已经被创造出来的莉莉丝。 虽然这两个家伙性格不着调，但是工作能力还算可以，抓来当地狱经济发展的劳工正合适。 不过离该隐降世还有一段时间，他的母亲是夏娃，而现在亚当的伴侣好像还是莉莉丝。 如果可以的话，何不妨将这个进程提前一些？ 路西法眉头舒展，扬起一抹令每一个看到的生灵都会俯足于撒旦衣角下的笑，当即有了决定。 要是别西卜或者阿斯蒙蒂斯在这里，只需要一眼，他们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这是路西法捉弄人前的经典笑容。 打定主意后，路西法去找雅威做道别，之后的晚餐怕是不能和雅威共进了。 撒旦有些遗憾。 不过无所谓，明日雅威依然会在他身边。 结果令路西法意外的是，雅威居然也有话要和他说。 “你说你要离开一趟？”路西法语气一顿，衣袖下的手指微动，一道法诀暗暗飞到了雅威发尾。 “对。”雅威的神情有些凝重，路西法的灵魂碎片丢失一事让他颇为在意，这个事情也耽搁不得，既然路西法刚好要去一趟伊甸园，他干脆也出趟远门，把丢失的灵魂碎片找回来。 但是有了上次的教训，雅威觉得出门还是要和路西法报备一下，不然路西生气了哄起来也有点麻烦。 他是真的不擅长哄人。 “你要去哪呢？”路西法指尖搭上雅威纤细的腰肢，倒也没有否决雅威的请求，毕竟他也不是一个控制狂，不会雅威关在自己打造的鸟笼之中，但是他得知道雅威要去哪里。 雅威上次无缘无故消失了四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路西法不得不多问两句。 雅威卡壳了一瞬，但是他很快调整过来，低声说道：“我想出去走走，可能没有什么固定的地点。” 银发神袛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扯谎。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寥寥几个月，他在路西面前说谎的数量以光速蹭蹭蹭地上涨，比他以前数十万年的都多。 “不固定？”路西法摸着下巴，琢磨不透雅威的想法。 要是雅威单纯想去哪里玩的话，他完全可以陪同雅威一起啊。 “我想去见识一下这世间不同的美景。”雅威垂下头，语气故作纯真，仿佛真的只是想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我自诞生以来一直待在天堂，后来不知为何和你一起来到了这里，除了龙岛，别的地方我就再也没有去过了……”雅威抬起头，金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路西法，拖着长音，闷声道：“我想多认识一点这个世界，用我自己的双脚去丈量每一寸土地。” 创世之书：…… 它怎么不知道上帝怎么这么能编啊啊啊！ 和路西法在一起之后，创世之书觉得自家神明变得它都要认不出来了！ 这就是爱情的威力吗？ 号称知晓一切万物的创世之书默默在关于“爱情”的解释里加了一小行仅它可见的批注：爱情的威力极强，连神明也不能例外。 第46章 探索未知就是最大的欲望 嗯…… 路西法沉默了，雅威这个理由让他难以拒绝，新生天使的好奇心是最难以阻挡的。 就算是当年在天堂，身为炽天使长的他也阻止不了一些好奇心过盛的小天使们往外跑。 “可以吗，路西？”雅威扯了扯路西法的衣袖，加大力度，金瞳表面弥漫着层层雾气，学着路西法以前的模样委委屈屈的装可怜。 这谁挡得住啊？ 路西法在雅威恳切的眼神里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等送雅威离开了地狱之门后，路西法才慢半拍地有些后悔，刚刚被雅威三言两语哄的不仅答应让雅威自己离开，还被说动不去与雅威同行。 天使充满憧憬地许愿，说自己不能时时刻刻都处在路西法的庇护之下，他要变得更加独立，那样才能更好地站在路西法身边。 路西法虽然还有些担忧雅威性子单纯容易受骗，但是也放手让雅威离开了。 毕竟别的不说，雅威的武力值也几乎无人能敌。 能避开他的感知，躲在他身边好几天都不被发现的天使哪有等闲之辈？ 总归他在雅威身上留下了印记和通讯水晶，万一雅威哪天不回消息他也能顺着印记去找他。 想通这点的路西法也不再耽搁，直奔伊甸园而去。 伊甸园地处天堂与人间的交界处，门口有着几个力天使看守。 路西法遮掩了自己的身形，避着看守，踏入了伊甸园之中 绿树成荫，繁花似锦，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香气。清澈的溪流在园中流淌，水声潺潺，如同一曲悦耳的交响乐。溪边，芳草如茵，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繁茂的果树枝头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 很漂亮的园子。 不愧是耶和华亲手捏出来的园景，非常上帝的审美。 但是—— 这个表面看上去生机盎然的伊甸园却给路西法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蝴蝶每一下飞起的弧度都没有半分差别，摘下的果实会立即复生，就连天空中的云彩都是静止不动的。 在这里待久了，真的不会感到压抑吗？ 难怪莉莉丝要偷吃禁果，对于常年处在这样环境下的人来说，探索未知就是最大的欲望。 无论吃下禁果的结果是好是坏，都不会比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糟糕了。 路西法漫步其中，不过几段路，便觉得无趣至极。 看来耶和华对这个伊甸园根本就不用心啊。 对耶和华的性格拿捏的了如指掌的堕天使冷笑一声，下了判断。 神明的用心与否其实非常容易看出来，祂真的想做一件事的时候，才不会这样随意而虚假。 耶和华的完美主义丝毫不输给他，或者说，他的性格就是继承自耶和华。 在伊甸园这个虚假的乐园中，只有一处地方稍显生机。 那就是园中心的喷泉。 路西法展开羽翼飞上高空，低头望去，纷杂的园子中只有这一处空地。 在喷泉周围十米内，空无一物，连飞翔的鸟儿都不会掠过这片高空。 他现在就是这片乐园中唯一的异类。 路西法俯身落在了喷泉附近，伸手接了一举清澈的泉水，没有半分杂质，在阳光下反射出闪闪发光的色泽。 很普通的水，和外界的没什么两样。 但是耶和华既然将这处喷泉单独拎了出来，那一定是有他的目的所在。 那这泉水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不寻常的动静很快惊醒了伊甸园中的两个人类。 亚当从睡梦中惊醒，瞅了一眼仍然蓝到能渗出水的天空，和平常毫无区别，便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莉莉丝诧异地瞪了亚当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亚当还能像没事人一样毫无反应，胳膊抬起狠狠一推，将亚当从床上推到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亚当吃痛地大叫，摸不着头脑。 “你就不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吗？刚刚有什么影子从天上飞过去了啊！”莉莉丝美目圆瞪，对亚当的若无其事感到不可置信。 “有没有什么东西飞过去很重要吗？”亚当揉了揉摔疼的胳膊，三两下又爬回了床上，打算继续回归梦乡。 “莉莉丝，别想那么多，现在是睡觉的时间，不要做多余的事。”亚当闭眼前警告地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莉莉丝。 上帝将人类交给萨麦尔看管，而铁面无情的监狱长用自己最熟悉的规则来管理亚当和夏娃。 当太阳处在天空的哪一个位置时，人类每日做出的行为也得是相同的，规律地就像是天使监狱里的那些罪天使一样。 什么时候睡觉吃饭都被萨麦尔严格规定，亚当根本不敢违反。 但是莉莉丝不一样，她早就受够了这样处处被限制的生活，更别说唯一能和她说上话的只有这个木讷的亚当！ 哦不。 还有那位炽天使大人。 想到偶尔会来伊甸园看两眼的萨麦尔，莉莉丝便有些激动，心脏扑通扑通地加快。 那位炽天使高大伟岸，比起平庸的亚当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只可惜萨麦尔沉默寡言，无论莉莉丝多么殷勤地搭话，都蹦不出几个字。 一度让莉莉丝受挫。 不过莉莉丝也不气馁，毕竟她清楚自己和萨麦尔确实有着巨大的鸿沟，大不了再见面的时候继续莽上去就好了。 一、二、三…… 莉莉丝数着亚当睡死过去的点，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树屋，朝着禁地奔去。 路西法指尖点着喷泉的花纹，是天堂最常见的纹样，天使们不会为其留下脚步，不过对于离开天堂许久的撒旦而言，着实值得回忆。 许久未曾见到了。 “你……你是什么人？”一道难掩激动的女声顺着风声飘进路西法耳里。 撒旦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去，果不其然见到了熟悉的面容。 不过面前的白衣女子和路西法记忆里风情万种的魔女莉莉丝可谓是两种极端，长发温顺的挽在脑后，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真。 路西法竖起食指顶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莉莉丝看懂了路西法的暗示，双手捂住嘴，不敢说话。 第47章 “萨麦尔” 眼前的陌生人很强，就算是没遇到过任何危险的莉莉丝，本能上也不敢有丝毫逾矩。 很听话。 看来这个莉莉丝虽然还没开智，但是也不算蠢货。 起码看得懂眼色。 “过来。”路西法朝着莉莉丝勾了勾手指，示意莉莉丝走上前来。 “可是这是禁地……”莉莉丝有些踌躇，和陌生人搭话是一个概念，踏入禁地是另一个概念。 前者她只会受到批评，后者带来的结果却是不可估量的。 “禁地？谁告诉你这是禁地的？”路西法轻笑一声，轻而易举地动摇了莉莉丝的心神。 “上帝亲口告诉我们的……”莉莉丝脸色苍白，一阵恍惚，想到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创世神的那天。 “尔等可在伊甸园中生活，但是绝不可踏入禁地。” 神明冰冷的目光，如同寒夜中的星辰，俯瞰着渺小的人类，不带有一丝情感。 “上帝不会知道的。”撒旦蛊惑着已经有所动摇的人类，“祂可曾来见过你？放心好了，对于神明来说，你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个，早就被遗忘了。” “已经被遗忘了吗？”莉莉丝喃喃自语，心中正在天人交战，呆站在原地。 面前的男人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神确实只来见过他们一次，明显已经不在乎他们了。 她只是踏入禁地一次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进入禁地到底会遇到什么呢？ 路西法也不着急，莉莉丝的本性就决定了她一定会进入禁地。 她不是一个会停留在原地的人。 果不其然，没犹豫几分钟，莉莉丝便抬腿走向路西法，步伐虽然缓慢，但是却无比坚定。 “什么也没发生……” 直到莉莉丝走近喷泉，也没有任何惩罚降临。 神果然不会关注到她。 莉莉丝眼神一黯，失落感如潮水般袭来，但是细细研究，却掺杂着几分庆幸。 还好神没将视线投向她。 莉莉丝并不喜欢被高高在上的目光打量。 尤其是那几个门口看守的力天使。 想到自己每次一摸到伊甸园的边缘，以为自己能逃出去的时候，便被看守天使无情地又送了回来，莉莉丝就一阵牙疼。 那几个力天使职级还没萨麦尔大人高呢！ 炽天使都没看不起她！ 想到这里，莉莉丝的眼神更加坚定，她不能再循规蹈矩地过下去了。 望着眼前的泉水，莉莉丝着魔了一般捧起一举，迫不及待地朝喉咙灌去，饥渴地仿佛在干旱地带生活了许久的灾民一般。 这泉水难道对人类有特别的吸引力？ 路西法抱肩而立，退后一步，观察着莉莉丝的反应。 一滴泉水顺着莉莉丝的指缝流下，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草地之中。 ！ 路西法眼疾手快地拉开了莉莉丝，飞速带着还呆愣着的莉莉丝退到了禁地之外。 只见莉莉丝刚才脚下的土地长出两棵参天大树，在瞬息之间便挤满了整个禁地的空间。 这就是传言中的生命树和智慧树？ 树叶沙沙作响，似乎在欢迎着他们的到来，沉甸甸的果实光泽诱人，似乎在诱惑每一个看见的生灵吃下它。 路西法松开拽着的莉莉丝，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回忆着只听过一嘴的传言。 莉莉丝违背神令踏入禁地，被神明宣判永世不得再踏入伊甸园，让其在人间自生自灭。 被当成笼中鸟豢养的人类几乎没有生存的本领，一旦离开伊甸园，莉莉丝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是莉莉丝另辟蹊径，主动堕落去地狱找寻出路，反而成为了鼎鼎有名的媚之魔女。 路西法其实挺欣赏莉莉丝的野心，有野心才有动力，有动力才能做成一些事情。 就在这时，树上的果实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吸引了两人的注意。果实似乎在召唤着他们，莉莉丝不由自主地向它伸出手。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似乎忘记了之前险些被杀死的恐惧。 “莉莉丝，停下来。”路西法发现不对劲，冷声呵斥。然而，莉莉丝就像没听到一样，脚步变得越来越快，几乎接近小跑，离那棵神秘而又充满危险的知善恶树也越来越近。 眼见言语已经阻止不了莉莉丝的脚步，路西法无奈之下，只得抬起手来，迅速地发动法阵。 随着路西法的动作，一股强大的能量从他手中涌出，并迅速扩散开来。这股能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光阵，将莉莉丝笼罩其中。 莉莉丝被光阵所困，身体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她感受到了来自光阵的强大压力，试图挣扎逃脱，但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 “清醒了吗？”几道帮助恢复神智的法诀打到莉莉丝身上，路西法才从两眼无神的莉莉丝身上看到了几分微弱的后怕。 “谢……谢谢您。”莉莉丝瘫软在地，冷汗直冒，不敢想象吃下禁地生长出的果子会是什么下场，许久才缓过神来。 就在这时，一柄长剑如同黑夜中的流星般疾驰而至，带着浓厚的杀气，直直冲向路西法的脑门！ 路西法眼神一凝，看到眼前这道袭来的剑光，身形往后猛地一退，与此同时，他迅速抬起右手召唤出随身长剑。 见路西法躲过了这一击，袭击的人也不气馁，紧接着就又发出一道凶猛的攻击。 路西法紧紧握住剑柄，将长剑横在身前，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就在下一道剑光即将击中他的时候，他挥动手中的长剑，准确无误地劈在了剑光之上。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剑光与长剑碰撞在一起，溅起无数火花。来人手臂微微一颤，但他立刻稳定住身体，双脚扎根在地，死死地抵住了这股强大的冲击力。 路西法定在原地，几乎不受影响。 “萨麦尔。” 听到自己的名字，冷着脸的天使抬起头，定定地瞪着路西法。 第48章 不就是谈个恋爱吗？ 喊出来人的名字，路西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在他有生之年，还能受到萨麦尔的攻击。 从来没被萨麦尔持剑以对的路西法今天收获了一个新奇的体验。 法阵困一个也是困，绑两个也是绑。 路西法手指微动，本来只笼罩着莉莉丝一个人的法阵陡然放大数倍，将萨麦尔也围了进去。 路西法当然不是担心萨麦尔伤到自己，但是要是为了让萨麦尔知道他竟然就是路西菲尔的话，一定会为此而自责。 到时候还不是得他去开解。 不然按照萨麦尔那默不作声的性格，不知道要在哪里自闭地掉小珍珠呢。 现在萨麦尔攻击的动作越少，到时候路西法把人哄好的时间也就越少。 为了自己以后省点功夫，路西法现在果断选择了把人拦起来。 “你来伊甸园想做什么？”可惜萨麦尔体会不到路西法的良苦用心，仍是恶狠狠地瞪着周身泛着暗红色光芒的血阵。 “我想见你，就来找你了呀。”路西法轻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逗着自己未来最重要的左右手之一。 不过这话说的也不算虚假，最近被地狱的恶魔们蠢到无语的撒旦，确实很怀念有萨麦尔在身边的日子。 那种有靠谱下属可以当甩手掌柜的快乐，一旦尝过了，真的是难以舍弃啊。 “你！无稽之言！”萨麦尔被气到一噎，脸色涨红，当即提起长剑朝着路西法劈去。 可惜萨麦尔的攻击被法阵全数拦下，一点儿也没伤到路西法。 “气大伤身，冷静一点。”路西法好心地劝着，一副为萨麦尔着想的模样。 只不过好像起了反作用。 萨麦尔完全没冷静下来，反而更加火冒三丈。 路西法没办法，只好送了莉莉丝同款的清醒术给愤怒的炽天使。 虽然萨麦尔的罪名就是“愤怒”，但是现在还没堕天呢，没法从“愤怒”中获得力量，没必要有这么大的火气。 “大人……”莉莉丝脆生生地开口，担忧地看着萨麦尔，生怕炽天使一时心直口快惹恼了面前的劲敌。 莉莉丝也不是傻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萨麦尔不是路西法的对手。 “他干了什么，你可有受伤？这两棵树是怎么回事？”被迫冷静下来的萨麦尔不想再和路西法说话，转移了问话的目标。 在场的莉莉丝也是一个突破口。 提到这棵树，莉莉丝不作声了，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不敢看萨麦尔的眼睛，垂着头盯着地面。 “究竟发生了什么？”萨麦尔眉头一拧，用审问的口气，逼迫莉莉丝回答。 “别为难她了，我告诉你吧。”路西法打断了萨麦尔的问话，在天使几乎要冒出火的眼神里简单地讲了刚才发生的事。 “你进了禁地。”萨麦尔怔怔地看着莉莉丝，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莉莉丝的异心他其实早就知道，也一直想着帮助莉莉丝悔改，才给亚当和莉莉丝制订了更加严苛的作息标准。 没想到这些都是无用功，莉莉丝还是没忍住进了禁地。 “你可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萨麦尔指着瞬息之间升起的参天大树，痛心不已。 这么明显的迹象，哪里能瞒得住上帝！ “无论是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担！”出乎萨麦尔预料的是，莉莉丝并没有被吓到求饶，反而挺起胸膛，语气坚定。 “这个伊甸园我再也待不下去了！我要去找寻我自己的人生！” 白衣女子掷地有声，有了几分日后媚之魔女的风范。 面对莉莉丝的决心，萨麦尔一时无言，握着长剑的指尖也松懈了力道。 “可是这样你会受到来自吾神的惩罚啊……”萨麦尔嘴里一阵苦涩，不敢想象莉莉丝会收到什么处罚。 她能活下去吗？ 要是他求情的话，上帝能放过莉莉丝吗？ 一定可以的。 神是慈爱的。 萨麦尔对着自己说道。 “大人，您这是在担心我吗？”莉莉丝眼里闪过一抹喜色，没想到一向冷淡的炽天使心里居然有她。 “没有。”炽天使抿唇，飞快地反驳了藏不住激动的女子。 “呵呵。” 站在一旁看戏的路西法没忍住发出一声低笑。 萨麦尔还是这么口是心非。 原来在伊甸园，这俩就看对眼了啊，路西法现在才知道。 比他以为的时间早好多。 他还以为萨麦尔和莉莉丝是到了地狱才发展起来的。 “你笑什么笑？” 路西法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气的萨麦尔恨不得跳出法阵揍他一顿。 “我只是觉得你们之间的氛围很有趣。”路西法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说道。 萨麦尔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想再理会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路西法拍了拍手，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莉莉丝，我可以帮你，跟随我离开如何？” “真的吗？” “不可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你不能跟他走！”萨麦尔转过头，赤红色的双瞳紧紧盯着莉莉丝，生怕莉莉丝当场就随着路西法离开。 “萨麦尔大人，我很感激您对我的照顾，但是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莉莉丝避开萨麦尔的目光，求救般地看向路西法，半蹲下身子，行了个大礼，“求您救我！” “那就和我签订契约吧。”撒旦张开手，一份羊皮纸浮现于他的手心，缓缓飞向莉莉丝。 莉莉丝草草看完了契约，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路西法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微笑，上一次莉莉丝去往地狱，是自愿前往，又行事小心，路西法没找到机会和她签订契约，这一次他可不能放过莉莉丝。 这份契约里有一个要求是—— 一旦路西法传召，莉莉丝必须出现在他眼前。 起码这一次，要是莉莉丝又甩了萨麦尔，路西法得把莉莉丝拎到萨麦尔面前道歉。 想到萨麦尔被甩了之后居然发了疯地找了莉莉丝整整几个月，每天都喝致死量的酒把自己搞的半死不活，路西法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就是谈个恋爱，至于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吗？ 第49章 毁尸灭迹 就在契约成立的那一瞬间，羊皮纸飞起，在莉莉丝周身环绕，速度越来越快，直至飞入莉莉丝体内和她融为一体。 莉莉丝金色及腰的长发染上来自地狱的黑，变得如墨般深沉。 萨麦尔眼睁睁地看着纯洁的人类女子在他面前变成了地狱的魔女，顿时双眼猩红。 他曾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 萨麦尔一直对莉莉丝照顾有加，即使力天使多次向他汇报莉莉丝有逃跑的举动，他也没有处置莉莉丝。 因为接触的多了，萨麦尔发现，莉莉丝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热忱而真诚，即使他再怎么沉闷，也能提出一个又一个话题。 像太阳一样耀眼。 “走吧。” 看着在伊甸园堕落的莉莉丝，路西法心里涌起一种异样的快感。 他在耶和华创造的伊甸园里的催生了祂最厌恶的黑暗生灵。 这个认知清楚地冲击着路西法的大脑。 这比在人间传播撒旦的威名还要让他愉悦百倍。 “是，陛下。”莉莉丝俯身朝路西法恭敬地一拜，以示自己的归顺，小跑到路西法身后。 只给萨麦尔留下了一个背影。 萨麦尔浑身发抖，死死咬着牙不放，几乎快渗出血来。 路西法见了不免感到几分心疼，虽然不知道现在萨麦尔和莉莉丝的感情发展到哪一步了，但是看萨麦尔这样子显然不可能啥也没发生。 怕不是又是这傻小子单相思。 想到萨麦尔在被甩以后郁郁寡欢的样子，路西法便习惯性地抚上萨麦尔的脸庞，卸去萨麦尔咬着自己的力道，轻声宽慰道： “无论如何都不要失去你自己的骄傲。” 唉。 莉莉丝离开伊甸园是既定的结局，但是路西法将她提前带走确实是委屈萨麦尔了。 萨麦尔瞳孔微缩，用力到发白的指尖倏地松开，身体微微发颤，似乎承受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冲击。 路西法带着莉莉丝走了，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伊甸园十年如一日的晨雾之中，只留下萨麦尔在原地呆愣不动。 刚才路西法说了什么？ 无论如何都不要失去你自己的骄傲？ 这句话对路西法来说已经是数十万年前发生过的对话了。 他或许忘记了。 只不过见到相似的场景，路西法脱口而出的还是相同的话语。 堕天与否并不会改变一个人的内核，路西法本质上或许从未变过。 可是对萨麦尔来说，耳熟到他即刻就能想起来上一次听到时的情景。 在他因为和加百列的感情而感到迷茫时，是路西菲尔殿下开导了他。 这就是路西菲尔的原话。 一字不差。 而且刚刚那一瞬间，路西法抚上他面颊的力道，和这十万年来殿下安慰他的方式如出一辙。 萨麦尔刚刚甚至在撒旦的脸庞上看到了路西菲尔的影子！ 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想什么的时候，萨麦尔重重给了自己一巴掌。 清醒一点！ 他只是和殿下长的一样罢了，半点都碰瓷不了殿下高尚的品格！ 将路西法看成殿下简直是对殿下的亵渎！ 路西法带着莉莉丝回到地狱后，引起了轩然大波。 撒旦领着一个小美人回到地狱的事情在地狱传的沸沸扬扬，而且因为雅威的缺席和莉莉丝的出现，不少恶魔又觉得自己有机会了。 之前看撒旦身边那么长时间只有雅威一个人，他们还以为这位魔王是个罕见地纯情款。 结果看看现在发生了什么！ 新来了一个小美人！ 这才对嘛！ 也就是说撒旦并不介意多几个床伴，这个传言一出，不少美貌的恶魔和堕天使顿时起了爬床的念头。 这让路西法烦不胜烦，果断把莉莉丝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梅菲斯特教养。 莉莉丝真不愧是媚之魔女，还没成长为完全体呢就能给他惹事生非了。 当这个晚上第八次被自认为打扮的风情万种的恶魔抛媚眼时，路西法想念雅威的心达到了巅峰。 有些恶魔的媚眼实在是太有碍观瞻了！ 路西法对颜值的要求高到几乎苛刻，在见识了雅威这个层次的美貌之后，更是看不入眼低一流的美貌。 雅威就算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都能让路西法舒心一百倍！ 为什么雅威还不回来…… 路西法扶着额头，手中的羽毛笔漫无目的地戳着羊皮纸，一下又一下。 “陛下有什么烦心事吗？这张纸做错了什么吗？”利维坦抱着一桶小吃，不明所以地看着路西法虐待羊皮纸的行为。 本就脆弱的纸张已经被路西法戳出了好几个洞，摇摇欲坠地保持着最后的颜面。 路西法闻言动作一滞，若无其事地抬起手，魔力席卷而过，羊皮纸燃上火焰，很快变成点点灰烬，消失在空气中。 毁尸灭迹。 “陛下是在想雅威殿下了吗？”利维坦挠挠头，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性。 除了陛下心尖上的雅威，还能有什么人让他们无所不能的陛下忧心啊？ “没有的事。”撒旦的语气缓慢，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 陛下在说谎。 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利维坦很快从路西法搭在桌角的指尖上看出了撒旦的真实想法。 路西法的手指飞快地在桌角敲击了两下，却留下了一个难以忽视的指印，形象地展明了他现在难耐的心。 “但是我想雅威殿下了……”利维坦眨巴眨巴眼睛，感觉是时候轮到她出场了。 “陛下，我想和雅威殿下说说话，您能帮我联系他吗？” “你想他了？”路西法声音平静，看似不着急，但是动作很诚实。 通讯水晶已然飘浮在空中，散发着微光，是被使用的征兆。 利维坦嘿嘿一笑，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不主动联系雅威，但是没关系。 她会出手。 路西法抿着唇等雅威接听。 其实不主动发通讯也没什么严重的原因，只是他想等雅威主动联系他。 雅威离开那么久，难道不想他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雅威却迟迟没有接听。 路西法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吓得利维坦抱紧了她的美食桶。 她该不会好心办坏事了吧？ 不过令利维坦松口气的是，在路西法的耐心到极限的时候，对面终于传来了声响。 第50章 那个他现在最恨的人 “路西？找我有什么事吗？”对面的语气有些疑惑，还带有一丝虚无的空洞，但是末了却又显得有一点儿紧张。 听到熟悉的声音，路西法原本紧绷的面色才稍微放松了一些，折磨着桌角的手指一顿，轻声细语地关怀道：“雅威，在外面玩的开心吗？” “嗯。”传来的回答简单而直接，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情感波动。 就好像不想再和路西法说话了一样。 好……好冷淡！ 利维坦一脸惊悚地看着通讯水晶，又偷瞄了几眼路西法，感到一头雾水。 难道陛下和雅威殿下吵架了？ 所以陛下才不联系雅威。 那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利维坦低下头，不敢再看路西法的眼睛，像个鹌鹑一样缩了起来，恨不得当场变成原型飞走。 不对。 她的原型好像更引人注目。 她一条尾巴都比这个房间大的多。 “那雅威什么时候回来呢？”路西法也不生气，仍然平和地问道。 “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对面的男声给出了一个飘忽不定的答案，不等路西法回答就立马掐断了通讯。 掐、断、了。 利维坦瞳孔地震，屏气凝神不敢说话。 很好。 她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路西法脸上是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阴云密布。 三十六秒。 撒旦一秒一秒的数着情人接听通讯的时间，仅仅三十六秒，对方就迫不及待地挂断了通讯。 这算什么？ 乐不思蜀？ 呵。 天使。 停止工作的通讯水晶飞回路西法的掌心，手指陡然用力，紧紧捏住不再发光的水晶石。 利维坦提心吊胆地注视着路西法的指尖，生怕撒旦一个不小心将通讯水晶捏得粉碎。 要知道通讯水晶都是一对一工作的，要是把这个捏碎了，到时候等陛下后悔了，他就联系不上雅威殿下了！ 不对不对。 她想什么呢。 要后悔也应该是雅威殿下先后悔。 利维坦重重地摇了摇头，把自己脑子里路西法先低头的坏想法甩出去。 因为撒旦情人的缘故，万魔殿的大家最近都谨言慎行，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在气头上的撒旦。 每一个人都知道，魔王陛下最近心情很不好！ * 幽冥地狱。 白金色的创世之书扑棱扑棱的拍着书页，抱着一块烫手山芋在空中飞舞。 通讯水晶在创世之书的中缝夹岸生存，摇摇晃晃地保持平衡。 创世之书小心翼翼地抱着它，生怕这脆弱的水晶石一不小心就摔坏或者弄丢。 “飕飕。” 一道黑暗之力直扑它面门而来，吓得创世之书当即一个深潜，才躲了过去。 看来这个距离还不够啊啊啊！ 创世之书赶忙又远离了几百米，连雅威的影子都看不到时才停了下来。 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但是它现在的安全只是暂时的。 创世之书现在很崩溃，有一种临死前的安详感。 因为刚刚它做了一个作死的举动。 它没说两句话就挂了路西法的通讯。 而雅威给他的原话是—— “你假装成我，和路西多聊一会，别让他多想。” 它就是一本书！ 虽然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是它怎么做得到能不露破绽地和路西法聊天啊！ 毕竟它又没谈过恋爱。 更别说它刚开口第一句话，就学着上帝的平常的模样喊了一声“路西”而已，雅威百忙之中居然还能挤出时间来瞥它一眼。 不悦的含义简直不要太明显。 行行行。 只有上帝能喊“路西”。 那它还假扮个寂寞。 挂断没商量。 鲁莽一时爽，后悔火葬场。 创世之书：谢邀，求后悔药。 时间回到几天前。 和路西法分别以后，雅威感知了除天堂和无底深渊以外的所有地方，终于找到了两片灵魂碎片。 一片在地狱，一片在龙岛。 雅威火速圈定了第一片灵魂碎片的所在地，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碎片，但是找到后却陷入了难题。 灵魂碎片潜意识里不愿意跟他走。 而且脆弱到仿佛一碰就碎。 雅威要是想强行回收的话，极有可能损伤到灵魂碎片。 这是雅威万万不愿意看见的。 所以他只能徐徐图之。 神明翻遍了记忆中的海量法诀，终于找到了一个有点靠谱的解决办法。 只要消除掉灵魂碎片的执念，就能带走它了。 路西法的灵魂碎片遗失在外面是因为有些地方发生过他难以磨灭的记忆。 每一片灵魂碎片的记忆都是不同的，碎成无数片之后就会导致有些碎片不自觉地想去它们产生的地方。 就比如雅威眼前这片。 其中蕴含的是路西法堕天后第一次踏入地狱，还处在第一重幽冥地狱时的记忆。 灵魂碎片的存在极其微弱，就连雅威想要感知到都得全神贯注地搜寻。 不过幸好如此，不然要是什么人都能察觉到散落在外的灵魂碎片，那就麻烦了。 打定主意之后，雅威飞快地用神力打造了一个幻境，将灵魂碎片注入其中。 神力与灵魂碎片相融合，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影。 是路西法刚堕天时的样子。 在无底深渊待了九天九夜的天使，虽然被改造成了黑暗生灵，但是体内仍残留了一丝光明之力。 光明之力和黑暗之力相互冲突，撕扯，毫不留情地毁坏着堕天使的躯体。 路西法本来完美无瑕的面孔上竟有着一道可怖的伤痕，尚未愈合的伤疤从太阳穴处延伸至脸颊，就像是地狱的恶鬼一般狰狞。 雅威从未见过这样的路西。 他将路西法打入无底深渊之后，不忍心去看路西法经历了什么，捂着耳朵挡着眼睛，在大圣堂之中端坐高台。 自然也就看不见路西法这副狼狈的样子。 可是看不见不意味着不存在。 “路西……”雅威伸出手，抚上路西法脸上的血痕，满眼心疼。 幻影没有回应。 恍若未闻。 他并不认识眼前的银发天使，依据他的记忆给不出任何反应，就站在那里，态度只能用隔绝来形容。 雅威的身份在幻影面前毫无作用。 银发神袛闭上双眼，下一秒，他的周身被柔和的圣光包裹，极致的光明在幻影面前展现。 当幻影低垂的眉眼被圣光照耀到的那一瞬间，他猛地抬头，血红色的瞳孔倏地放大，死死地盯紧眼前的不速之客。 “耶、和、华！” 幻影终于有了反应。 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一个人才有这样极致的光明之力。 那个他现在最恨的人。 第51章 刀尖精确地对准了神明的胸膛 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肃杀之气在眼神流转之间弥漫。 路西法先动了。 一柄匕首悄然出现在他掩在衣袖下的掌心，刀尖游移着、思考着怎么才能精准地扎入神明的心脏。 就像神明不由分说地捏碎了他的心核一般。 路西菲尔是从来不屑于使用匕首这样暗含着偷袭意味的武器的，但是他的配剑在无底深渊抵抗黑暗之力的时候就已经被侵蚀殆尽了，连残骸都没留下，到了最后，路西法能摸到的武器，就只有这柄匕首。 来自无底深渊的匕首。 上面蕴含着浓郁的黑暗之力，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不祥之物，和路西菲尔以往光明圣洁的长剑可以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但是这又如何呢？ 他是路西法。 也已经和天堂的光耀晨星没关系了啊。 匕首和他正相配。 路西法的视线如毒蛇一般顺着银发神袛周身游走。 神的心脏会在哪里呢？ 还是说—— 神会有心吗？ 耶和华真的有心吗？ 路西法抬起脚，一步一个脚印，缓缓走向了抛弃他的神明。 耶和华没有动。 就站在那里。 等着他的光耀晨星走向他。 终于，路西法走近了，甚至胆大妄为地将指尖探入圣光之中，摸索着勾上耶和华的脖子，拉近了和他的距离。 近在咫尺。 路西菲尔从不敢如此对神明不敬，但是路西法可以。 他再过分也无所谓。 因为他不在乎。 耶和华不躲不闪，任由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颈间，甚至右手微抬，一股神力小心地托起路西法的腰肢。 路西法身上的伤口还渗着血，一滴一滴地没入地狱泛着血腥味的土地当中，和肮脏的泥土融为一体。 “当心。” 此言一出，堕天使抬起的右手一滞，带着汹涌不见底的自嘲与愤怒，发出了宛如悲鸣般的质问： “你现在叫我当心？ 你命令我向那个人类圣子下跪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当心！ 你当着全天堂的面捏碎我心核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当心！ 你将我打落无底深渊，任由我在其中挣扎了九天九夜的时候怎么不出来假惺惺地叫我当心！” 神明没有回答。 他无从辩解。 那是鲜血淋淋的事实。 “呵。”路西法嗤笑一声，像是对着耶和华，也像是对着他自己。 冗长的静默在空气中漫延。 一声清脆的铃音划破紧张的氛围，堂而皇之地冲入两人之间。 是路西给他的通讯水晶在响。 偏偏这个时候。 “这声音是……通讯水晶？”路西法的幻影显然不能理解为什么此刻会有通讯水晶的铃声，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神明和人联系会需要用通讯水晶。 神不是随时可以和任何生灵在识海中沟通吗？ 那就只能是其他人。 除了他和耶和华，附近还有人。 是谁在旁边？ 幻影一时分神，耶和华趁这个机会，用最快的速度将通讯水晶和创世之书一起套上结界扔了出去，并附上了一句： “你假装成我，和路西多聊一会，别让他多想。” 创世之书手忙脚乱的接稳了通讯水晶，将其牢牢夹在自己书页当中。 刚刚上帝说什么？ 让他假扮成雅威和路西法通讯！ 开玩笑的吧。 创世之书哆哆嗦嗦地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飘着，久久没有想好怎么组织语言。 杀了它吧。 没开玩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它再不接通，这次通讯就要自动断开了，创世之书没办法，只好卡在结束的点，点亮了通讯水晶，学着雅威的声音，和路西法对话。 然而，一句“路西”堪堪说出口，和幻影针锋相对的神明居然还能分出神来警示它！ 创世之书叫苦连天。 “你在分神？”路西法冷冷吐出这句话，缠着耶和华脖颈的左手更加用力，几乎逼着神明的视线只能落于他一人之上。 同时，几道黑暗之力从路西法的体内涌出，在两人周身几百米内来回穿梭。 虽然不知道附近有谁，但来一场全方位无死角的检查总归是必要的。 “没有。” 再不通人情如耶和华，现在也听出来路西法不大高兴了。 是因为他的注意力没全投注给路西吗？ 尝过恋爱滋味的神明反而理解了路西法这诡异的脑回路。 “谁信你。”路西法将耶和华的话当做耳旁风，袖中的匕首悄无声息地紧握在手。 刀尖精确地对准了神明的胸膛。 “你的心……在这里吗？”路西法右手微微用力，匕首扎入神明的外衣，布料划破的声音传入两人耳畔，分外扎耳。 “在这。”耶和华握住路西法的手腕，带着匕首一起上移了几分。 那才是正对准的位置。 耶和华构造这个幻境本就是为了解决这片灵魂碎片的执念，如果路西法的执念是捅穿他的心脏，那么—— 他甘之如饴。 刀尖离神明的胸膛之间的距离不过分毫。 耶和华带着路西法的手向下刺去。 神明这一动作，反而惊得路西法猛地抽回匕首，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神明。 “怎么了？”神明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耶和华，你！” 才转变为堕天使的路西法显然没什么有杀伤性的词汇量，喉咙滚了几番，也憋不出来一句辱骂的词。 这算什么？ 把他扔到地狱了反而后悔了？ 还说那么多奇怪的话。 就好像他真的将刀尖扎下去，也无所谓一样。 嗯？ 神明内心复杂。 他好像还是读不懂路西的心。 就比如现在。 他是真的愿意让路西捅他一次啊。 但显然路西法并不乐意领会这一份情，耶和华的主动彻底打破了他的计划。 神不应该是高高在上地俯视他，然后冷酷地将他彻底打入无边地狱吗？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第52章 “我愿意给你看我的一切”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无端陷入了死寂。 “路西？” 耶和华有些不安。 堕天使就那样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既不言语，也不动作，像是在探究些什么。 血月的银辉洒下大地，将堕天使脸上、裸露着的手腕上的血痕照得更加清晰可见。 神明素来淡漠的金瞳中闪过一丝心疼。 “你究竟是谁？” 路西法拒绝承认这是耶和华。 上一秒还独断地将他打入地狱的神明，下一秒眼巴巴地跑来让他捅一刀。 这可能吗？ 反正路西法不信。 但是面前这人浑身上下的光明气息确实半点做不得假，因此路西法只是将匕首横挡于胸前，并没有冒冒然再进行攻击。 耶和华神生第一次希望自己可以点亮“交际”这个技能点。 他真的很需要。 一向依赖读心的神灵面对幻影九曲十八弯的念头束手无策。 幻影没有心，他读不了。 “吾即为汝认知中的耶和华。”神明说的很慢，一言一语清晰地传入了路西法的耳朵。 “我凭什么相信你。” 路西法眼中满是谨慎和多疑。 他虽然刚到地狱，但是在地狱之门附近便已经遭到了不少饱含恶意的窥探。 尽管面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但是不难从堕天使另半张脸看出—— 这是个美人。 极致的美貌之下，那一份不痛不痒的残缺反而更添一抹特殊的韵味。 路西法对这些窥探烦不胜烦，来者全灭，前仆后继的恶魔们才意识到这是个硬茬，减少了寻死的数量。 而路西法只想赶紧找到他的同伴们。 天使转变为堕天使需要去无底深渊接受改造，越是实力高强，信仰纯粹的天使，抵制改造的时间便越长。 萨麦尔他们只在无底深渊中抵抗了一天不到，便被侵蚀透彻了。 因此他们早早便来到了地狱，提前一步奔波，想着在路西法出来之前多做一些准备。 路西法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坚持了九天九夜的天使。 “你的神明抛弃你了！” “真可笑啊！” “嘻嘻，真可怜～” “你还在挣扎些什么呢？耶和华早就不在乎你了！” 无底深渊的每一日，都有数不清的尖声细语在路西法耳畔回荡，不停地诉说着一个事实，一个他想刻意忘却的事实—— 他信奉的神明不要他了。 可是他不相信。 他愿意等。 等神明回心转意。 但是路西法等了一天又一天，直到他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无底深渊的侵蚀，也没等到耶和华向祂以往最宠爱的造物投来视线。 浓墨般的漆黑攀上天使的每一根发丝，展开的羽翼被染成黑夜的颜色，如宝石般纯澈的苍青色双眸也变成了血一般的深红。 自此。 世间少了一个天使。 多了一位地狱的王。 路西法不相信他说的话，耶和华见状，唇瓣微微抿起，思考着该如何取得路西法的信任。 有了。 “路西，你当年生日曾许愿说，想要一睹我的容颜。”耶和华说出了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秘密。 路西法的瞳孔不自觉地扩大，一股强烈的情绪冲击着他的大脑。 因为觉得失落，因此这件事路西法从来没除了萨麦尔以外和任何天使提起过。 而萨麦尔显然不可能来这里戏弄他。 那么—— 知道这件事，他真的是耶和华……？ 圣光散去。 在路西法和耶和华之间弥漫了数万年的迷雾终于退却。 “路西，”耶和华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堕天使，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我愿意给你看我的一切。” 堕天使举着匕首的手无力地落下。 没有回答。 只有鲜血顺着刀尖，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的声音。 路西法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迷茫和哀伤。 “那你又是为何……” 为何要将我打入地狱？ 堕天使没有问出口。 他害怕面前这不可思议的景象是他的一场梦。 害怕他的动作会惊扰到这场美梦。 “嗯？”神明轻轻发出一声鼻音，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纵容—— 怎么了？说出来，我都可以帮你。 “没什么。” 路西法还是没有说出口。 微弱的逃避心理在堕天使心中出现，现在的氛围太好了。 好到他不想再去撕开以前的伤疤。 隐秘的爱恨纠缠在一起，静静地在路西法和耶和华之间流淌。 “不说也无妨。”耶和华牵起路西法握着匕首的手，温柔的摩挲着上面的伤疤。 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但是在光暗的斗争下，又不断地被撕扯，以至于一直得不到完全的愈合。 神力涌现，轻柔地包裹着路西法身上的每一处血痕，吸取着其中的光明之力。 他看这些伤口不顺眼很久了。 路西就该是完美无瑕的。 就算是去地狱，也不该是这副样子。 肆意不羁才是路西法的本色。 有些痒。 路西法右手难耐地往后缩了一下，但是马上就被耶和华坚定地握住了，阻拦着他后退的动作。 别乱动。 堕天使被神明满怀关心的视线注视着，下意识地扭过头避开，只觉得这是一团燃着的火，温暖却灼伤了他的眼。 伤痕处理起来并不复杂，只要将路西法体内的光明之力全部化解，那么这种外伤顷刻之间就能被神力治好。 “路西，你有什么愿望吗？” 见现在气氛还算融洽，路西法也不像一开始那般拒绝交流，耶和华试探着想要打听出幻影的执念。 那样他才能带他走。 然而令耶和华失望的是，路西法闻言一个字也没说，反而像是被烫伤了一般瞬间抽出搭在神明指尖上的手腕。 “我不需要。”路西法冷冷吐出四个字。 愿望？ 他才不需要耶和华帮他实现心愿。 谁知道神明心血来潮的施舍什么时候会收回。 这样的滋味尝一次就够了，他才不要再体味第二次。 路西法态度冷淡，闭口不言。 耶和华心想这事也不能操之过急，便带着路西法到他构筑出的小屋休息。 堕天使眼下是藏也藏不住的疲惫。 即使是一道幻影，耶和华还是心疼。 第53章 “这里有我还不够吗？” 路西法安静地躺在那里，双眼轻轻闭合，呼吸平稳而舒缓，柔软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随着呼吸轻轻飘动。 在这安静的氛围中，让人不禁动作放缓，生怕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耶和华坐在路西法床边，静静凝视着堕天使平静的睡颜，伸出手轻轻触摸路西法的脸颊，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 路西法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感受到了耶和华的触碰，但并未醒来。 耶和华为堕天使施加了进入梦乡的法诀，不然以堕天使现在的精神状态，根本睡不安稳。 一点儿细微的动静都能将路西法吵醒。 耶和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心疼和无奈，收回手，支着脑袋在床边陪着路西法。 血月升起。 路西法艰难地掀起沉重的眼皮，入目却不是任何他熟悉的环境，而是一间暖色调的房间，纱制的窗帘挡住了落地窗外血红的月光，空气中流淌着令人心安的暖意。 这是哪儿？ 堕天使缓缓起身，眯着眼打量装修精致的床顶，感受着房间内的气息。 这地方不像是地狱的喜好。 还有着微弱的光明气息。 哦。 他想起来了。 昨天他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地和耶和华走了，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待在耶和华身边。 堕天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极了。 “路西。”银发神袛感受到路西法醒来的动静，推门而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耶和华温柔地问道。 路西法扭过头，指尖攥紧薄被，不与耶和华对视，“我怎么在这里？” “你该休息了，我便带你过来了。”耶和华也不恼，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路西法。 路西法没回答。 他还没想好和耶和华相处的态度。 像以前那样恭敬依赖？ 他根本做不到，堕天的事就像一根刺扎在路西法心里，碰一下都会带来钻心的疼痛，更别说装作没事人一样和耶和华像以前一样相处了。 但是他现在也做不到对耶和华横眉冷对，昨天神明的一番出乎意料的操作彻底乱了堕天使的心。 万一神还是眷顾他的呢？ 他要是惹恼了神明的话，会彻底失去神明的宠爱吗？ 路西法不知道。 “谢谢。”路西法最终选择了冷淡但不失礼貌的态度。 耶和华眼神黯了黯，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右手抬起，一杯果饮出现在他的掌心，“尝尝这个吧。” 是葡萄汁。 路西法在龙岛是最爱给他买的那款。 耶和华记得路西法自己也喝了不少。 他应当是喜欢的。 路西法没有接。 耶和华也没收回伸出的手。 气氛一时陷入了焦灼。 神明的手就在堕天使眼前举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究还是路西法先败下阵来。 堕天使向神明递到他嘴边的葡萄汁伸出手，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神明雪白的手腕，像触电了般地飞快收回。 尴尬的神色在路西法脸上浮现。 耶和华叹了口气。 这个路西有一点儿内敛。 已经和路西法熟悉地完全不在乎肢体接触的神明思想比守了二十万年七美德戒律的路西法更加放开。 杯口抵到了路西法嘴边。 堕天使顿时浑身僵硬，一时之间竟忘记了抵抗，任由耶和华动作。 还带着凉意的葡萄汁顺着路西法微张的唇缝顺势而入，缓缓流过堕天使干涩的喉咙。 看着路西法苍白干裂的唇瓣终于带上了几分湿润，耶和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才对。 原来投喂是这种感觉。 似乎不赖。 难怪路西在龙岛的时候那么喜欢喂他各种各样的小吃。 耶和华感觉自己终于明白了路西当时的乐趣。 就当耶和华还想再喂的时候，不过是微微动了一下手，下一秒，神明手中的果饮就消失在了他的手中，堕天使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一把抢了过去。 一饮而尽。 刚刚被耶和华喂食的感觉实在是过于微妙，路西法觉得难以承受，只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喝完就好了吧。 望着见底的杯子，耶和华眼里浮现出促狭的笑意。 路西这是害羞了吗？ “我有些累了，想再歇息会儿。”路西法侧过头，避开耶和华含笑的视线。 耶和华顺着他的意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路西法听着耶和华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中松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试图继续入睡，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昨晚的画面，以及耶和华对他的关心和照顾。 耶和华究竟是怎么想的？ 神明在乎他吗？ 为什么将他彻底打入深渊后又来做出一副关心他的样子。 虚伪又可笑。 心中好似堵着什么东西，让人连呼吸都是不畅快的。 还是先远离吧。 不然路西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 他在这里耽搁的时间也很久了。 该去找萨麦尔他们了。 堕天使不过片刻之间就打定了主意。 路西法掀起被子，起身离开。 刚刚喝完的杯子还放在床角的小台子上，上面隐约还残留着神明的温度。 路西法就当没看见。 他不想在见到和耶和华有关的物品了。 结果他刚打开房门，就见到了刚刚离开的神明在门口候着他。 路西法：“……” 耶和华难道闲的没事在给他守门吗？ “路西？”耶和华略带诧异地看了一眼推门而出的路西法，“你不准备休息了？” “我要离开了。” 眼前这是全知全能的上帝，路西法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又补充了一句，“我要去找萨麦尔他们。” 耶和华一愣。 这个幻境是由路西法的灵魂碎片和他的神力构筑而成的，除了路西法之外，再无别的生灵。 他若是要强行构筑出萨麦尔他们，也会由于没有灵魂碎片支撑而失去鲜活的特性。 更何况……他也不太了解路西法和别的炽天使私下里是怎么相处的，只隐约知道一个大概。 太容易露馅了。 得打消路西这个想法。 “这里有我还不够吗？”神明上前一步，靠近路西法耳畔，似是控诉道。 第54章 路西是独一无二的 ？ 路西法眼睁睁地看着耶和华凑到他眼前，那张精雕细琢的脸庞缓缓靠近，他甚至能看清楚耶和华的每一根睫羽。 原来是银色的。 很漂亮的颜色，和神明正相配。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神明样貌的生灵吗？ 是唯一的吗？ 路西法一个晃神，两人间的距离就被耶和华拉到了几乎没有的程度，神明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垂说：“这里有我还不够吗？” 似有似无的柔软触感好像擦过了路西法的脸颊，引起一阵阵的颤栗。 堕天使猛地后退一步，几乎贴近墙壁，心不禁漏跳了半拍。 “你这是什么意思？”路西法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还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刚刚耶和华的话，莫名带着几分独占的意味，是他想多了吗？ 应该是的吧。 神灵哪里会有这种强烈的情感。 “意思是……我想你留在我身边。”耶和华将掌心垫在路西法脑后，避免堕天使和冷硬的木板直接接触。 结果耶和华的举动反而激起了路西法更猛烈的反应，堕天使飞快地抬起头离开耶和华的掌心，但是扬起的弧度又不能太过，因为耶和华就在他身前。 只觉得前后都不是一个好的去处。 无处可躲。 “过段时间再去找他们吧。”耶和华仔细看了两眼，确认路西法完全不会磕到墙壁后才收回了手，转而盯着堕天使血红色的眸子道：“路西……好吗？” 路西法怔怔地点了点头，瞳仁里倒映着神明银白色的身影，不知不觉间就答应了。 没有人能拒绝神明的请求。 包括他。 直到迷迷糊糊地被耶和华又喂了不少吃的，路西法也都没想通。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暖黄色的灯光柔柔晕开，远比被冰冷永恒裹挟着的无底深渊温暖许多，让人不自觉松懈了神经。 路西法陷在柔软的睡榻上，手中端着的是耶和华拿给他的热汤，身上穿着的是耶和华亲手给他披上的外衣。 面前坐着的还是仿佛吃错药了的神明。 神明手上端着的是同款的热汤，他亲手熬煮的。 耶和华本来没打算尝一口，但是无端想起来上次吃甜点的时候，路西法说一起吃的模样，便也舀了一碗。 约莫是路西法的视线过于露骨，耶和华没过一会儿就抬眼向堕天使投来疑问的目光。 路西法瞬间低头，掩盖似地抿了一口散发着暖意的热汤，意外地发现味道居然不错。 起码没有折磨他的舌头。 耶和华见路西法低下头，便也垂下眼眸专心喝汤。一时间，屋子里只有汤匙偶尔碰撞碗壁的轻微声响。 路西法默默喝完汤后，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 “嗯？”耶和华闻言抬起头，银发微微飘起，五官在暖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立体。 “为什么是我？”路西法重复道，他必须搞清楚，以免日后哪天神明后悔了，他却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他承受不住第二次的抛弃。 耶和华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碗，金瞳直白地望进路西法眼中，缓声道：“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 路西是独一无二的。 他不能没有路西。 闻言，堕天使心尖重重地一颤，睫羽抖动，彰显着他不平静的内心。 他心中堵着的东西好似被轻轻地拨动着，已然松动了几分。 这样平淡的生活过了大半月后，耶和华又开始试探地问起幻影的执念。 然后幻影一直闭口不言。 难道路西的执念真的是捅穿他的心脏吗？现在他对路西态度温柔反而让路西下不了手了？ 耶和华皱着眉思索着问题出在哪里。 要不他直接让路西再捅他一下试试？ 想到这里，耶和华直接来到了路西法面前，牵起路西法的手摁到自己的胸口。 “路西，做你想做的事吧。” 路西法：“？” 堕天使不明所以地看着神明的动作，疑惑地问道：“做什么？” “若你还是心存芥蒂，我说了，我并不介意你将那一击还给我。” 耶和华语气平静，好像这是一件如喝水般稀松平常的小事。 路西法听懂了耶和华的言下之意，顷刻之间就将手抽了回来，一言难尽道：“不用了。” 这个耶和华真的吃错药了吧。 哪有人上赶着找虐的。 “可是我想补偿你……”银发神只睫羽低垂，嘴角勾起一抹失落的弧度，轻声说道。 “那我想知道，”路西法眼神专注地看着对方，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很清晰，“您为何将我打落无底深渊。” 堕天使终于将这一枚钉子问出了口。 或许是因为这大半个月以来神明对他近乎是比以前还要翻倍的纵容态度，又或许是因为神明现在堪称犯傻的举动。 路西法终于决定再一次信任耶和华。 他唯一信仰过的神明。 “因为……”耶和华嘴里泛着一阵苦涩，不忍地闭上了双眼，极轻地缓慢说道：“光暗失衡了。” 没听说过的名词砸在堕天使的头上，在耶和华简短又真实的叙述里，路西法不得不强行逼着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路西法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神明，嘴唇紧闭，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堕天使整个身体都紧绷着，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向着神明发出来自心底的质问。 若要取得无底深渊的信任，你的心中必须要有着对我的恨意。 神明缓缓吐露出这个隐瞒了数十万年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路西法喃喃自语，双手无力的垂下，“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扭曲，色彩变得诡异而虚幻，失去了稳定。幻境中的美好景象瞬间破碎，化为无数碎片飘散在空中。 幻境破碎了。 这片灵魂碎片的执念已经完成了。 路西法的执念从来都不是将心核上的伤还给耶和华，而是要知道这一切的原因。 神明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片散发着白光的碎片，无声的宣布着美梦的结束。 这是幻影的美梦。 但又何尝不是他的美梦。 若当年真的有机会这样和路西将一切都说明白就好了。 可惜现实里根本没有。 一阵迫切的渴望从耶和华心中涌起。 他好想和真正的路西说话。 尽管幻影就是由路西法的灵魂碎片构筑而成的，但是始终不是真正的路西。 对了。 通讯水晶。 还在创世之书那里。 在幻境中待了大半个月的神明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伴生神器。 “创世之书，出来。” 第55章 “我想你了” 万魔殿。 路西法心不在焉地把玩着一枚璀璨闪耀的红宝石。 圆滚滚的宝石上上下下地乱飞，但是都精准地回到了撒旦的手心，无一例外。 上次和雅威的通讯断开后，利维坦悔的肠子都青了，觉得都是自己的错，生怕路西法想不开，日日都精挑细选些珍贵的小礼物给路西法送去消磨时间。 对此路西法表示：利维坦你真的想多了。 他才不会为了这些无谓的理由黯然伤神。 不值当。 但是混沌龙的一片心意，路西法也并不会拒绝，要是这样能让利维坦感到好受一点，也未尝不可。 这块红宝石是利维坦打劫了贝希摩斯的财富宝库得来的。 把自己的宝贝看的和命一样重要的贝希摩斯当然誓死不从。 利维坦先是以各种利益相诱，但是魔龙完全不为所动。 利维坦初来乍到，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贝希摩斯嗤之以鼻。 令利维坦咬牙切齿的是，她在龙岛还真没带着什么好东西离开，到了地狱也是比较不谙世事，一心学习如何成为路西法的左膀右臂，而不是去搜刮天材地宝。 看着贝希摩斯那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利维坦就气的牙痒痒。 不就是有几个宝贝吗？ 至于得意成这样吗？这魔龙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自此利维坦立志一定要变得比贝希摩斯更加富有！ 都是龙，她凭什么比贝希摩斯差！ 她要做陛下身边最优秀的龙！ 后面利维坦如何痴迷于收集天灵地宝尚且不谈，眼下这个矛盾，就只能靠武力值解决了。 混沌龙一纸决斗书大摇大摆地送到了贝希摩斯宫殿的书桌上，甚至在贝希摩斯看完后，当场变成了烟花爆炸飞上天，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场决斗地狱几乎人人皆知。 贝希摩斯只能硬着头皮捏着鼻子上了决斗台。 地狱民风彪悍，决斗是最常见不过的解决办法了。 混沌龙和魔龙的大战听说还被梅菲斯特找到了商机，开了一个赌盘，挣了几个亿的地狱金币。 当然，事后利维坦和贝希摩斯一起给梅菲斯特来了一把混合双打，敲诈了整整五成的金币才离开。 战斗的结果毫无悬念，利维坦赢得了胜利。她不仅得到了那颗红宝石，还顺走了不少其他财宝。 气的贝希摩斯吐血三升，早知道就直接将红宝石给利维坦了。 天知道这个娃娃脸的混沌龙为什么打起架来和不要命一样，贝希摩斯自认为也没有疏于修炼，结果在利维坦手下完全被压着打。 还好最后在梅菲斯特那里赚回来了一笔钱，也不算是血本无归，得到了一些微末的慰籍。 这块经历了腥风血雨的红宝石如今在撒旦手中好端端地躺着，也算是修成正果。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铃音在路西法的随身空间里响起。 是雅威发来的通讯。 属于雅威的那颗通讯水晶闪着忽明忽灭的红光，等待着路西法的接听。 一、二、三…… 直到在心里数了三十六下拍子，路西法才抬手取出了这枚通讯水晶。 原本圆润的红宝石被晶莹剔透的通讯水晶取代，路西法输入了魔力，通讯水晶开始散发出不间断的光芒。 但是路西法也不主动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水晶石浮起。 “路西……” 熟悉的声音响起，依旧是清冷的嗓音，但是莫名透出几分哀伤和依赖。 “发生什么了？” 意识到雅威情绪不对，路西法原本强装的几分冷淡瞬间消散，立马追问道。 雅威难道在外面受欺负了？ 是因为被骗了吗…… 想到天使那单纯的性子，在外面行走当然是一份人人觊觎的宝物。 路西法知道雅威出去的这段日子一直在地狱停留。 而地狱狡诈的黑暗生灵数不胜数，将雅威这种白纸一般的天使骗得吞吃殆尽当真是简单至极。 要不是路西法感应到雅威气息一直强大稳定从未出事，早就忍不住将天使带回来了。 “我想你了。” 雅威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确实是他在幻境结束后最直接的念头。 他好想路西。 说说话也是好的。 雅威迫不及待地想用通讯水晶和路西法联系。 创世之书瑟瑟发抖地递上了通讯水晶 雅威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立马向路西法发出了通讯，恨不得赶紧将自己的思念宣泄于口。 结果路西法迟迟没有回应。 为什么？ 雅威心里是止不住地疑惑。 这漫长的三十六秒，一神一书都在焦灼地等待。 创世之书见路西法没有秒接，当即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装死，将自己的存在感拉到最低，生怕被雅威发现它是罪魁祸首。 幸好路西法还是接了。 创世之书松了一口气，又重新飘在空中，感觉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对面传来了撒旦低沉有力的关心。 雅威这一波输出打的路西法措不及防，美人委屈巴巴地说想你了，没有人能不原谅他之前的小过错。 路西法细细询问了雅威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一点儿细节也不放过。 雅威编谎话的技术还有待提高，靠着创世之书马不停蹄地提示才勉强过关。 撒旦又轻声细语地关心了雅威不少时间，直到新的公文送到，才挂断了通讯。 雅威小心地收好通讯水晶，带着强烈威压的金瞳移向难得分外老实的创世之书，冷冷吐出一句话：“说，你和路西都聊了什么？” 第56章 地狱生灵喜大普奔奔走相告 “我只是……”创世之书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欲哭无泪地说道：“担心露馅而已……” “是吗？”雅威声音很平静，抬了抬下巴示意创世之书继续说。 “就……就不小心提前挂断了路西法的通讯……”创世之书支支吾吾地，光滑的书页都皱巴在了一起。 “然后？”雅威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然……然后路西法就没再打过来了，我，我就……”创世之书的声音越来越小，头顶都快冒烟了。 “也就是说你压根没怎么和路西说过话？”雅威挑了挑眉。 “我不是故意的……”创世之书缩成了一团，它现在非常后悔当时的一时冲动。 雅威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没有下次。” 知道了具体的事情经过，雅威反而不大生气了。 若是创世之书说了些有的没的他才要心急，但若是这样没什么交流反而还好。 幻境和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致，幻境内过了大半个月，现实中不过是五六日罢了。 这个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但是足够雅威找理由糊弄过去了。 只不过他得想法子哄哄路西了。 路西这段时间明显生闷气了。 万魔殿的大家最近都知道一件喜事，喜大普奔奔走相告，那就是—— 陛下和他的情人终于和好了！ 至于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了呢？ 你们看看撒旦陛下那是肉眼可见的心情好啊，还有利维坦大人也不再到处打劫给陛下送东西了！ “雅威，你最近旅行到哪里了？”路西法语气温柔，笑吟吟地问着情人最近的旅途。 这两日雅威主动向路西发来好几次通讯，每次都分享了最新的见闻和行踪。 都是些路西法平日里觉得略显无趣的地方风俗，但是经由雅威的口中说出来，却莫名添上了几分趣味。 很奇妙的体验。 明明雅威的讲述也没有多么动人，甚至可以说是平铺直叙，但是路西法在雅威分享的过程中，甚至有一种他和雅威一起经历了这些有意思的事的错觉。 或许等雅威回来，他们真的可以一起再去一趟？ “我现在到了精灵族的地界。” 雅威面不改色地报出了一个地名，烫金色封面的大书躺在他的膝盖上，一行行金色墨水书写的漂亮字飞快地在纸张上浮现，帮着雅威能不露陷地向路西法介绍精灵族的地方特色。 其实雅威现在已经再次来到了龙岛，但是他出来时找的借口是去外面看看新奇的风景，龙岛这种已经去过了一次的地方明显没有什么说服力。 所以雅威不得不用神力模糊了路西法对他气息的感知。 路西法留在他身上的追踪法诀从一开始就被雅威发现了，没有任何法诀可以逃过神明的视线，更别说还是直接施加在他身上的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雅威完全没有任何抹消掉这道法诀的动作。 毕竟这是路西法关心他的证明。 留着心情挺好的。 而且借由这道法诀打消掉路西法的疑心也是很有必要的。 因为他要去的第三个地方，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旅行”的名单上的。 经过手上这块灵魂碎片和路西法的灵魂图景对比，雅威得出结论：路西法应当是少了三片灵魂碎片。 两片他能直接感知到，还有一片则不见踪迹。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无底深渊。 那个神明唯一不能直接感知的地界。 想到还要去无底深渊跑一趟，雅威就嫌弃不已。 喜好光明的神灵完全不想去那么浓郁的黑暗地界。 除了路西法身上的黑暗之力，哪儿的黑暗力量雅威都很讨厌。 更别说无底深渊还是由他最讨厌的黑暗神死后逸散的神力凝聚而成的。 双重身份加持下，无底深渊简直就是雅威恨不得丢出他所创造的世界的“垃圾”。 可惜无底深渊提供了这个世界上近乎一大半的黑暗力量，离了无底深渊，光暗那是再也别想平衡了。 “精灵族？”路西法低笑一声，“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很漂亮。” 路西法曾经也去过两次精灵族，在他还是天堂的炽天使长的时候，精灵族每次百合花节都会向路西法发来邀请函。 日理万机的炽天使长大部分情况下是选择派别的炽天使前往精灵族庆贺，不过偶尔他也会自己前去。 虽然精灵族有个烦人的家伙一直不断地挑衅他，但是景色的确是极好。 幽静的森林之心，璀璨的荧光之湖，精致的精灵村落，还有各种奇幻可爱的生物们。 精灵族的领地和天堂是完全不同风格的美丽，喜好世界一切美好事物的炽天使长自然也难以拒绝。 “那雅威一定要玩的开心。”撒旦笑着嘱托了几句，和雅威说了一些精灵族的忌讳，便结束了今日的通讯。 收好通讯水晶后，雅威迅速集中精神，闭上双眼，将自己的神力涵盖住整个龙岛。他能够感受到那片灵魂碎片所散发出的微弱气息，并通过这种方式确定其确切的方位。 再睁开眼时，雅威就确定了灵魂碎片的具体所在地。 居然在那里。 雅威深邃无波的金瞳中划过一丝诧异的光。 是路西法和他到龙岛时直奔而去的那处温泉。 原来路西一直都喜欢那个温泉啊。 雅威开始思考起在地狱原模原样给路西法造一个的可能性。 不然每次想泡温泉的话，路西都要从地狱跑到龙岛也太麻烦了。 雅威伸出手去，轻轻拨开那片挡在眼前的树叶，斑驳的光影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缝隙，洒落在他发梢之上。那原本银白如雪的长发，此刻被这温暖的阳光晕染上一层淡淡的金黄色泽。 温泉进入雅威的视野之中。 在温泉的一个角落上，一枚只有雅威动用神力扫视才看得见的碎片正在熠熠生辉。 找到了。 一回生二回熟，雅威直接动用神力和碎片相融合，再次构筑出一个幻境。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雅威眼前，黑色的长发散落在泉水之中，堕天使背对着雅威，明明看不见样貌，却莫名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美丽。 雅威呼吸稍稍一滞。 第57章 路西感觉今天真的是莫名其妙 雅威花了几秒调整好呼吸，便思考起了接下来的计划。 该用什么身份和这个幻影接触才能套出路西的执念呢？ 雅威犯了难。 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时期的路西…… 刚经历堕天的路西可能还对耶和华抱有幻想，多哄哄也就顺毛成功了。 但这若是已经在地狱待了不知道多久的撒旦，耶和华这个身份说不定会起反作用…… 不、不行。 不能用耶和华的身份。 就在雅威没想好怎么唤醒幻影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光芒如同流星一般划破虚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向着雅威疾驰而来。 雅威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手掌心处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随着神力的流转，一道无形的护盾在他身前形成。 那道近乎扭曲了空间的攻击瞬间抵达，撞击在护盾之上。然而，雅威显然不可能会被这样的随手一击伤到，这道攻击在接触到护盾的瞬间，就被轻易地挡了下来。 雅威感受着那股熟悉的力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是路西的手笔。 为什么？ 按照道理来说，幻影不会对还不认识的他有反应的。 居然被挡下来了。 路西法收起他那原本显得有些散漫、不以为然的神情，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冷冷出声：“出来。” 雅威动作极慢，带着些不确定，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 路西是在和他说话吗？ 听到声响，堕天使转头看向来人。 雅威终于看到了路西法的正脸。 温泉的水顺着他白皙的面庞流下，映衬着世间罕见的美貌，无端的多了一份夺人心魄的魅惑。 “你胆子很大。”路西法嗤笑一声，微微眯起双眸，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还敢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再一次？ 雅威精准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路西这是将他当成了记忆中的哪个人了吗？ 所以才会对他的存在有反应。 想到这里，雅威心里毫无预兆地生出了不悦的念头，犹如一颗种子在心底迅速生根发芽，蔓延开来。 路西怎么能将他当做其他人呢？ “你是天使？”路西法歪了歪头，语气凉凉的。 那道白影果然是他现在最讨厌的天使，而且看着就像是耶和华的审美，真是见了就觉得心烦。 这次出门真的是糟心透顶。 没意思。 路西法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不仅龙岛毫发无损，他没看到任何乐子，而且还遇到了个天使。 路西又将他当成天使了。 雅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白金色的长袍，明明是很常见的款式，怎么路西看见了就只能联想到天使呢？ 陷入深深好奇的雅威不自觉地问出了声：“你为什么知道我是天使呢？” ？ 路西法的神色一言难尽。 这天使浑身的光明气息遮也遮不住，这不是天使还能是什么？ 这个天使好像是个傻的。 耶和华的水平越来越下降了。 没理会雅威的话，路西法驱动黑暗之力包裹住自己的身体，给自己变了一身衣裳，从水中湿漉漉地走上岸。 他还没在陌生天使面前泡温泉的兴趣。 至于眼前这个敢来他面前的天使，路西法嘴角勾起，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放过了一次就够了。 还敢来第二次只能说这天使在自寻死路。 不过须臾之间，路西法手中便出现了一柄闪烁着寒芒的长剑。他右手微微抬起，将剑尖指向雅威，狠狠刺出一剑。 这一剑的速度极快，带着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空间都撕裂开来。 雅威侧身躲开，他不想伤害路西法，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路西法见状，招式更加凌厉，不给雅威丝毫喘息的机会。 雅威无奈，只得施展神力，展开一道坚实的防护罩。 路西法劈了几剑，发现竟然击不破雅威的防御，态度不禁认真了几分。 这个实力……好像不是普通天使。 莫非是炽天使……？ 想到这个可能性，路西法攻击的势头变得缓慢，杀意也减弱了几分。 天堂和地狱战斗至今，还未曾出现过炽天使和大恶魔级别的伤亡。 这也算是天堂和地狱彼此之间的心照不宣，那就是两方的核心战力不容有失。 一旦炽天使出了伤亡，那么米迦勒和梅塔他们一定会和他不死不休了吧。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雅威忽然注意到路西法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迟疑。 虽然不知道路西法想到了什么，但是雅威觉得这是个机会，他迅速又捏了一个幻境，把自己和路西法一起扔了进去。 不能再和路西打下去了。 天堂可没有一个能和路西战斗五五开的天使，就算是米迦勒也是被路西按着打的份，他刚刚那样还能用专精于防御解释，但路西若是久久攻克不下，定然会起疑。 到时候他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不断变化的幻境如同一场混乱的风暴，在经历了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闪烁和扭曲之后，最终缓缓停留在一个类似于天堂风格的建筑面前。 他得找一个外在因素吸引路西的火力，而“耶和华”自然是不二之选。 果然。 意识到自己被困在了幻境之中，路西法的脸色相当难看。 能有实力困住他的只有耶和华。 “看来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不如我们休战，谈谈如何找到出去的办法？”雅威不动声色地提出建议。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一个天使？”路西法眼神中毫无温度，漠然地斜斜一瞟，那冰冷的视线仿佛能将所触及之物瞬间冻结。 “还是个……” 两次偷窥他泡温泉的天使。 似乎是觉得“偷窥”这二字污秽，路西法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嫌恶地退后了一步。 这个天使的七美德学到哪里去了，怎么在天堂长大的？ 虽然没听到路西法的心里话，但是雅威的直觉告诉他路西法的未尽之言不是什么好词。 第58章 有本事自己出来见他啊！ 路西法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但他并没有找到任何一处力量较为薄弱的地方。 面对这种情况，路西法心里兴起一阵阵的烦躁。 耶和华这是什么毛病？ 十几万年都避着他不见面，为什么要突然把他和一个新生天使关在一起？ 有本事自己出来见他啊！ 思绪百转之下，路西抬手向幻境的边界发起攻击，他集中精力，将自己的力量汇聚于一点，并瞄准了幻境的边界，释放出一股强大的能量，引发了一场惊人的爆炸。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使得整个空间都为之颤抖，空间逐步变得破碎，然而不到一秒钟，空间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路西法又试探了好几次，发现凭他的实力确实难以强行挣脱这个幻境。 啧。 更烦了。 雅威望天，心虚地眨了眨眼。 幻影的实力本来就是由他注入的神力决定的，要是真正的路西在这里，这个随手搭的幻境肯定困不住他，但是幻影就不可能想走就走了。 路西法收回魔力，停止了无意义的尝试，缓缓走向旁边自打进来幻境就一点儿焦急都没展露的天使，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路西法的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丝毫情绪。 雅威保持淡定道：“我不知道。” 真相是不可能说的。 再问也不可能说。 路西法的嘴角微微抽搐，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力正在经受极大的考验。 在一看就是耶和华手笔的幻境里亳不着急的天使，告诉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他是没脑子的大恶魔吗？ “你不知道？”他眼神玩味，打量着这个满嘴谎言的天使，对雅威的印象分降到了负数。 亏他之前还把这个天使的背影看成了耶和华。 现在想想，他真的是瞎了眼。 耶和华再不济也不至于这么不堪。 路西法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冷冷地说道：“我劝你最好说实话，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雅威的目光平静如水，丝毫没有被路西法的威胁所影响，依旧坚定地回答：“我真的不知道。” 路西法怒极反笑，笑声在这幻境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寒意：“好，很好。” 堕天使也不再多费口舌，直接提剑向雅威攻去，但是剑尖尚未触及到雅威半米之内，就被神力绞了个粉碎。 这是……？ 路西愕然看向只剩半柄残骸的长剑，脸色愈发阴沉。 就在这时，一行金光闪闪的大字闪现到路西法和雅威之间。 【不得伤害同伴。】 路西法：？ 你说谁是同伴？ 雅威轻叹了口气，拉回路西法的注意力，说道：“看来这个幻境有一定的条件制约我们，既然你伤害不了我，那么或许我们应该冷静下来一起想想办法。” 路西法不说话，他依旧不相信雅威不知情这种见鬼的事，只觉得对方演技实在高超，装模作样的功夫也是一流。 见路西法没有反应，雅威再度开口：“地狱还有人在等你，不是吗？” 路西法在地狱还有很多很多的同伴，对于路西法来说，他们都很重要。 当初在大圣堂的时候，雅威希望路西法能永远留在水晶天陪自己，但是路西法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说地狱还有人在等他。 想到这里，雅威金瞳里闪过一丝黯色，仿佛明亮的星辰骤然失去了光芒，微弱的失落与哀伤在其中悄然弥漫。 在路西心里，地狱的同伴们或许都比他重要。 听到雅威提及地狱，路西法无动于衷的神色，才逐渐开始有了松动和变化，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开始权衡雅威提议的可取之处。 这个天使说的没错。 路西法确实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不然到时候回到地狱，怕是少不了别西卜的唠叨。 他来龙岛之前和别西卜说只待十天的，如今已经过去九天了，还有一天的时间，他必须赶紧从这个幻境离开。 目前看来耶和华是希望他和这个天使共同去完成什么事情，不然也不会用“同伴”来形容，还阻拦他伤害这个天使。 见路西法神情有了一丝松动，雅威趁热打铁道：“合作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不是吗？” 谁说没坏处的？ 路西法面露嫌弃，按照耶和华的意思和天使合作就是最大的坏处。 他才不想按照耶和华规划地行动。 但是被困在幻境里也确实不是长久之计，路西法思考再三，勉强答应了雅威的邀请。 等出去了之后，就立刻解决掉这个天使，路西法忍着杀意，默不作声地决定了天使的未来。 听到路西法的肯定，雅威松了一口气，起码争取到了一段时间，路西不对他刀戈相向就是最好的了。 这次幻境开的不凑巧，路西法那个状态下看见谁都脾气不好。 “天使，你说说现在怎么办？”路西法双手抱臂，笑吟吟地等着雅威开口，眼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我叫雅威。”雅威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指尖轻轻动了动，路西法生疏的叫法让他有些陌生。 “都一样。”撒旦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 名字对他来说不过是个代号罢了，又不是以前熟悉的炽天使，天堂近些年来新生的天使他连名字都记不住。 没有记住的必要。 说不定哪天就死在他手里了。 “这不一样。”雅威坚持到底，眸子注视着态度散漫的堕天使，强调道：“每一个生灵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将我认成其他人。” 似乎有什么言下之意。 但是撒旦不以为然，敷衍至极：“那天使雅威，你有什么高见呢？” “我们可以同时将黑暗之力与光明之力注入房间内的水晶球里，这个幻境我在天堂的藏书中见过，应当是这样的解法。” 尽管对路西法的态度还有些微词，但是雅威也清楚对于路西来说，他现在就是个陌生天使，还是负好感开局的那种，确实不能过于奢求些什么。 “天堂的藏书？看来你们天堂这些年也不算是原地踏步。”路西法的语速极慢，让人捉摸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第59章 堕天使回头只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走吧。” 抛下这句话，路西法大步迈向房间内的水晶球，指尖点了点下巴，观察着这颗熠熠生辉的水晶球。 天堂常见的形式，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路西法抬起手，试着向水晶球内输入几缕黑暗之力，不过刚开始，水晶球外部就出现了几道裂纹。 路西法顿时收回力量，眉头微蹙，看向紧跟其后的雅威，“必须同时？” 雅威点了点头，一道光明之力从他的袖角飞出，拂过水晶球的表面，与残留的黑暗之力中和，修复了其上的裂纹。 “要想出去，不仅要输入足够的力量，还必须让水晶球内部的光明之力和黑暗之力达到平衡。” 就像是光暗必须平衡的世界一样。 “大概需要多久？”路西法眉头扬起，语气不善。 雅威假装闭眼感受了一番，缓缓说了一个数：“大概需要十日吧。” 希望他能在十天内套出路西的执念，不然还要找新的借口。 雅威很是头疼。 骗路西的话说的越少越好。 十天。 看来别西卜注定等不到他准时回去了，路西法一脸冷漠，在心里向盼着他早日回去的地狱宰相默默道了个歉。 眼角扫过雅威，撒旦轻哼一声，没好气地催促道：“那便开始吧，别再浪费时间。” 说罢，两人同时向水晶球输入力量。光明与黑暗交织，水晶球内光芒闪烁，强大的能量波动在周围荡漾开来。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雅威主动收回了手，路西法见状，飞快地撤回了自己的力量。 “你这是什么意思？” 撒旦语气凉凉的，仿佛雅威一个没回答好，当场就能毙命。 “再输入下去，水晶球会有损坏的可能性，中间需要给它休息。” 路西法一噎，声音里藏着怒火，低吼道：“那你说的十日，包括了给这个球休息的时间吗？” “放心，包括在内的。” 出不出去就是雅威一个念头的事，他说要给水晶球休息的时间其实是为了留出和路西法沟通的时间。 不然他们两个人都盯着一颗球不说话，就没意义了。 “你最好没在耍我。”路西法面若寒霜，以极其冰冷的口吻丢下一句话。 等了几分钟，估摸着路西法气消了，雅威张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来龙岛呢？” “来看个热闹。” 路西法本来不想理这个天使的，但是他不说话，这个天使就一直看着他，被对方那双能摄人心魂的金瞳直勾勾地盯着，就算是路西法也难以抵挡，心一软就回答了。 说完他就后悔了，面色铁青。 都怪这个天使的外貌被耶和华创造的过于优秀了。 面前这个天使眉下是闪烁如星的金眸，他站在那里，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仿佛流淌的月光瀑布，每一根发丝都闪烁着神秘而清冷的光泽。 细细看去竟然不输自己分毫。 就连路西法都不得不赞一句容颜绝世。 “什么热闹？” “你没听说过吗？”堕天使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迷茫的雅威，语气凉飕飕的，“龙岛的核心出了问题，快沉岛了。” 龙岛沉没！ 路西法这话一出，雅威瞬间就知道了眼下是什么时间点。 原来是这个时候。 雅威记得在路西法堕天后约莫十几万年的时候，龙岛发生了一场变故。 支撑着龙岛飘浮的浮空石内部裂了一道缝隙，导致半个龙岛都沉没在了海中。 龙族不得不集体迁移到高地生存，但是这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罢了。如果不解决浮空石的问题，整个龙岛迟早会全部淹没在海里。 当时担任龙族族长的是克里琴斯，他当机立断地向天堂发出了求救信。 拉斐尔在龙岛实地探查后发现这个问题已经不是天使们可以解决的了，便上报给神明，恳求神明施以援手。 神明本想神降在龙岛的拉斐尔身上解决问题，但是临头了却还是自己走了一趟。 路西不在。 他不想降临在别的天使身上。 浮空石的问题对于造物来说是天大的困难，但是对于神明来说，不过是抬手之间便能解决的问题。 神明轻而易举地就修复好了浮空石，却不曾想在浮空石附近意外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 是路西的气息。 神明古井无波的内心陡然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想见…… 神明缓缓走向了他最爱的造物身后，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树影，淡漠的金瞳倒映着堕天使的背影。 “谁在哪里！” 温泉中的炽天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脸上浮现出冻死人的寒意，冷冷呵斥道。 神明这才大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瞬间就传送回了大圣堂。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堕天使回头只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转瞬即逝，分辨不出来人是谁，只能作罢。 撒旦和神明同时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怅然之中，只不过一个在龙岛，一个在大圣堂。 思绪收拢，此时雅威心中有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哪一句说起，只怔怔地看向堕天使。 也就是说…… 路西法并没有将他当成其他人，其实误打误撞地，他就是用自己的身份进入了这个幻境。 “你难道不是天堂安排来处理这件事的吗？”堕天使冷不丁地出声，唤回了雅威的神志。 雅威：“……” 他好像给自己挖坑了。 要是回答“是”的话，他解释不了自己不知道龙岛要沉没了的事。 可若是回答不是的话…… 他一个在路西法眼里的炽天使无缘无故来龙岛似乎也是一件诡异的事。 雅威最后选择了他最擅长的解决方法—— 沉默。 多说多错。 “呵。”路西法冷笑一声，闭目靠在墙边养神，不再和雅威搭话。 墙上的挂钟悄无声息转动，象征着时间的流逝。 “这颗球休息地差不多了吧，继续吧。” 堕天使睁开眼，出声催促。 第60章 路西的执念是见到他吗？ 路西法和雅威在这个房间中一起待了差不多八天的时间，水晶球也在力量的灌输之下变得越来越明亮。 雅威暗暗打探了路西法不少次，可惜他的水平有限，都被路西法不动声色地糊弄过去了。 有意思。 这个天使在套他的话。 已经在地狱经历过各种场面的撒旦岂会被雅威那生疏的话术困住？ 路西法眼里闪过幽暗的冷光，看向雅威的视线越来越冷淡。 又是一次注入能量结束，眼见离十天的界限越来越近，雅威心一狠，对着路西法道：“其实……我想去地狱，所以才来见你的。” 光明神在说出“想去地狱”四个字的时候，面色都险些扭曲了一瞬，他哪里会想去地狱？ 他非常、非常不想去！ 但是路西法抗拒和他交谈的意味实在是过于明显，雅威不得不找了这个天方夜谭的借口。 不然路西都快不理会他说话了。 “你想来地狱？” 听到雅威这句话，路西法微微扬起下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仿佛听到了一个荒诞不经的笑话。 “对。” 银发天使颔首承认。 真好笑。 路西法都差点绷不住了。 这天使在耶和华的幻境里说要堕天去地狱？ 当场打耶和华脸啊！ 想到耶和华说不定会变得难看的脸色，路西法感觉这几天来心里闷生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看向雅威的眼里终于带上了一些不含讥讽的笑意。 “想来地狱可不容易，我们地狱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撒旦慢条斯理地胡扯。 其实地狱主打一个来者不拒，只要是黑暗生灵都能来，雅威想来的话堕天就是了，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只不过能不能活下去…… 全看本事罢了。 地狱每年的死伤人数都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等出去后，我给你布置一个任务，只要你把龙岛的浮空石彻底毁了，就可以跟我去地狱了。”撒旦笑眯眯地发布任务，好像他让雅威去做的事不是什么大事，而是如摘花采茶一般简单的小事。 “毁了浮空石？那龙族的性命可如何是好？”雅威诧异地抬眼，却只见到了堕天使不以为然的笑，龙族的性命在撒旦眼里，可能就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浮空石毁了自然会有人来修，龙族出不了什么问题。如果没有人来修，那龙族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路西法点亮了心狠手辣的属性，将整个龙族的性命当做他完成目的的踏板。 “浮空石上出现的那道裂缝，莫非是你做的……？” 雅威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路西法这么凑巧，刚好在龙岛，刚好在泡温泉，甚至刚好在浮空石附近。 因为路西是在埋伏来修浮空石的人！ “是我做的。”撒旦大方承认，摊开双手，状似无奈。 有个念头一直在路西法脑海里盘旋，每天每夜都吵的他心烦，所以……他只好采取一些刺激的方法了。 圣战打了那么多年，也没见耶和华露面，既然普通天使的命不顶用，那就换个方式吧，拿龙族的命去赌好了！ “有个念头……”雅威沉默。 是他吗？ 路西想埋伏的人会是他吗？ 这会是路西的执念吗？ “你思考的如何？去毁了浮空石，我就带你去地狱。”撒旦用最普通的语气说着这样一件残忍的事，诱哄着天使堕落。 自从第二次创世庆典过后，地狱还没有新添过炽天使级别的战力，要是雅威真心想来，路西法自然也不拒绝。 送上门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甚至还能恶心恶心耶和华。 看啊—— 你创造的炽天使和你最厌恶的地狱生灵跑了。 在路西法不怀好意的目光下，雅威双眉微微蹙，嘴唇紧紧抿成一道直线，长叹一口气，犹如一道无奈的风掠过荒芜的原野，终究是顺了路西法的意愿道：“好。” 雅威在赌。 如果路西法的执念真的是埋伏他的话，那他出去幻境以后，就毁了浮空石现身在路西法面前。 如果路西法的执念不是见他，那也能顺着问到路西法想见谁。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知道路西法的执念是见谁！ 两天转瞬即逝，水晶球内的光明与黑暗之力终于达到了完美的平衡，一道传送门在水晶球上方缓缓浮现。 路西法嘴角上扬：“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随后路西法毫不犹豫地踏入传送门，消失在原地。 雅威紧跟其后，踏入传送门的瞬间，一阵强烈的光芒闪过，再睁眼时，两人已然回到了熟悉的温泉处。 龙岛之上，风声呼啸。路西法远远地望着那悬浮着的浮空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很可惜—— 可惜没在耶和华修复那道裂缝的时候抓住祂，竟然叫耶和华给跑了！ 能避开他的感知修好浮空石的，只能是耶和华！ “去吧。”路西法转而看向雅威，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眼里噙着看戏的笑意。 雅威走向前，指尖释放出一缕神力，慢慢缠绕在浮空石之上，再轻轻一捏，刹那间，浮空石便出现了数不清的裂纹。 实力不错。 看见浮空石几乎瞬间便被摧毁，撒旦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越发期待接下来事态的变化。 耶和华看样子挺宠爱这个天使的，这赐予的力量怕不是能和米迦勒掰掰手腕了。 走完这套流程，雅威趁路西法注意力在浮空石之上，暗自离开。 下一秒，被圣光笼罩的神明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路西法眼前，占据了路西法全部的心神。 此刻，路西法再也没给别的事物投去一丝的目光，而是死死盯着眼前的神明！ “路西……”神明似是轻叹了一声，近乎低不可闻。 就在路西法确认了眼前真的是耶和华之后，幻境开始变得不再稳定，片刻之后，又是一枚灵魂碎片落于雅威掌心。 就这么……结束了？ 雅威愣愣地收紧手心的灵魂碎片，心底的不真实感久久消散不去。 这个幻影的执念难道只是见到他？ 没有雅威想象中的恶语相向，也没有什么憎恨的目光，只是在见面的那一瞬间，幻影便消散了。 为什么会这样？ 第61章 天堂还有路西菲尔在 万魔殿。 “陛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只见利维坦欢欢喜喜地朝着殿内走来，迈着轻快的步伐，蹦蹦跳跳地向殿内走来。 “心情很好？”路西法微微低下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桌角，宠溺的眼神落在进门的混沌龙身上。 利维坦嘿嘿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捏着衣角慢吞吞地说道：“最近收到了不少好东西，等回去以后，我就再给陛下送一批来！” 打劫了贝希摩斯之后，利维坦像是找到了乐趣，连巴尔和梅菲斯特也一起搜刮了一通。 三个大恶魔在地狱日积月累的财富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堪称富得流油，只是一点皮毛都看的利维坦直流口水。 这些路西法当然是知道的。 大恶魔们早就来他这里鬼哭狼嚎了一通，只差点名道姓地将利维坦说成是贪得无厌的强盗了。 可惜这些控诉都被路西法无情地暴力镇压了。 他偏心一同来自天堂的伙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做的相当得心应手，毫无心理负担。 谁让大恶魔们不仅打不过路西法，就连利维坦也打不过呢？ 要是他们能打的过利维坦，那也不至于被抢劫了是吧？ 这一套看似无理的规则放在地狱就是成立的。 没办法。 谁让在地狱，弱小就是原罪呢？ 面对利维坦的讨好，路西法唇角弯起，没有收下的意思，“我这不缺什么东西，你拿着自己玩就好。” 利维坦眨了眨眼睛，走上前几步，歪着头欢呼道：“陛下万岁！” 路西法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踱步至利维坦身前，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也别太过分，给他们留点宝贝，一次性搜刮完了后面他们可就要和你哭穷了。” 别西卜以前就深受其害，几个大恶魔齐齐偷税漏税，被抓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真的没钱。 不过这种情况也简单。 揍一顿就老实了。 被路西法几乎扒了半层皮的大恶魔们后来哭着跪着求别西卜让他们交钱。 利维坦捂着额头，假装吃痛地嘟起嘴，“陛下欺负我！” 路西法无奈地摇摇头，眼中却满是纵容，“我这是在教你怎么长久地敲他们一笔，你想想看，要是一次抢得太过分了，他们以后岂不是见着你就跑？” 利维坦眼睛一亮。 对哦。 她要是想放长线钓大鱼，那现在就不能惊着鱼儿！ 还是陛下有先见之明！ “这件事先放着，我这次找你是想你随我去一个地方。”路西法理了理衣袖，说出今天的正事。 利维坦当即正色道：“陛下去哪我就去哪，誓死跟随！” 路西法没忍住低下头，清越的笑声传来，低低地进入利维坦的耳畔。 “您笑啥呀？”利维坦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歪头不解。 “我又不是让你和我去亡命天涯，不用说得我们好像回不来了一样。” 利维坦耸了耸鼻尖，好奇地问道：“那我们是去哪里呢？” 她方才那样坚决，还以为陛下要带她去攻打天堂呢！ 圣战不痛不痒地还在继续，但是天堂和地狱都没有投入太多的战力，已经和摆设一样了。 好想和天堂真枪实弹地干上一场。 才来地狱不长时间的混沌龙已然被地狱这个大染缸染的黑透透的。 像是看出来利维坦在想什么，路西法捏捏利维坦鼓起来的腮帮子，柔声说道：“天堂还有路西菲尔在，你难道舍得和他对上？” 听到路西菲尔的名字，利维坦瞬间瞪大双眼，连连摇头，“当然不愿意。” 难怪！ 陛下一直没向天堂发动进攻，原来是因为路西菲尔殿下。 利维坦瞬间理解了一切。 不是天堂的话，陛下到底要带她去哪里呢？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路西法慢悠悠地拖长语调，勾起混沌龙难耐的好奇心，等到利维坦全身心都停在撒旦身上，才讲出答案。 “无底深渊。” 来到这个世界以前，路西法在无底深渊待了上百万年，无聊的日子里，他几乎探索遍了整个无底深渊。 只有一处他进不去。 在无底深渊的最底下，有一处秘境。 路西法拂开灰尘，在秘境的门口的方尖碑上看到了龙族的古文字。 博览群书的撒旦当然能读懂方尖碑上的古文字，但正因为能读懂，路西法才觉得不好入手。 这竟然是黑暗神遗留下来的秘境，只能由拥有龙族血脉的生灵打开。 但是当时路西法身边并没有利维坦或者贝希摩斯在，而且…… 那处秘境的所在地，威压极甚，贝希摩斯估计撑不住那般恐怖的压力，就算有路西法护着，也难以活着离开。 那就只能选利维坦了。 利维坦听到“无底深渊”这个词，小脸都皱巴在了一起，忍不住咕哝着，“那地方有什么好再去一趟的。” 她可没忘记陛下和他说过，在无底深渊忍受了整整九天九夜的侵蚀。 利维坦讨厌这个地方！ 路西法神色平静，摸摸利维坦的头安抚道：“那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 利维坦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那陛下放心，我定不会让您失望。” 两人稍作准备，也没耽搁，便踏上了前往无底深渊的征程。一路上，昏暗的光线，诡异的风声，都让人毛骨悚然。 利维坦紧紧跟在路西法身后，小心又好奇地观察着四周。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无底深渊的底部。 路西法周身展开一个球形的结界，将利维坦牢牢护在身边。 终于，他们来到了秘境的入口。那强大的威压如实质般扑面而来，利维坦只觉得双腿发软。 路西法伸手扶住她，结界上的光芒愈发明亮，利维坦才站稳脚跟。 混沌龙咬咬牙，鼓起勇气向前走去。当她靠近那方尖碑时，古老的符文闪烁起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考验着她。 利维坦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的龙族血脉，试图与这神秘的力量沟通。 在漫长的等待中，光芒渐渐强烈，一道通往秘境的门缓缓打开。 第62章 他不会有事 “陛下……” 利维坦面色苍白，这个秘境传来的气息让她止不住地心惊，仿佛再多一秒她就要被秘境吞噬殆尽。 刚刚和符文共鸣的那一刻，利维坦看到了很多东西，一名龙族女子的一生在她脑海里如走马灯一般闪过，疼得利维坦额前布满了冷汗。 这种感觉…… 好疼…… 不属于她的记忆疯狂钻入她的脑子里，也不管她是否承受的住，再加上秘境传来的阵阵冷意，利维坦牙龈都快咬出血来，身子逐渐无力地倒下。 “利维坦！” 路西法敏锐地察觉到了利维坦的不舒服，蹲下身子拂去利维坦额上的冷汗，温热的魔力不要钱似地渡入混沌龙体内。 这样不行。 路西法瞥了一眼源源不断输出诡异冷意的秘境入口，默默带着利维坦瞬移到了远处。 窝在路西法怀里休息了半个时辰，利维坦才找回了自己的触觉，颤颤巍巍地扶着路西法站直身子。 “还好吗？” 路西法低下头，声音幅度低了一些，透着一丝难过。 要是利维坦在这个鬼地方出了事，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他自己。 “利维坦没事，陛下不用担心我。”利维坦强打精神，踮起脚尖抚平路西法紧蹙的眉头。 “但是利维坦能不能先离开……”混沌龙扯了扯撒旦的衣角，有些后怕地看了一眼秘境的方向，咽了咽口水。 这个秘境的威压…… 太可怕了！ 可以说她现在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全靠路西法承担了她应该经受住的威压。 再前进的话，她很可能会拖路西法的后腿，这是利维坦不愿意看见的。 她死了没关系，但是不能连累陛下。 “当然，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路西法一秒都没耽搁，干脆利落地直接地答应了。 “那陛下还去吗？” 利维坦抬头看着路西法，眸子里满是担忧。 这处秘境给她带来的感觉…… 太可怕了。 “来都来了，岂能空手而归？”路西法微微眯起那深邃如渊的双眸，目光中透着决然与坚毅，给了利维坦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不会有事。 这就是路西法的自信。 不管这个秘境里有什么，他今日定然要进去一探究竟。 路西法将小半的力量都笼罩在利维坦身上，护着面上明显有些苍白难受的混沌龙安全地离开了无底深渊，自己一个人踏入了秘境当中。 眼前的秘境仿佛是升级版的无底深渊，无尽的黑暗如浓稠的墨汁般蔓延开来，几乎要将闯入者的灵魂吞噬。踏入其中，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侵袭全身，仿佛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拉扯着每一寸肌肤。 四周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夹杂着陈旧的血腥与死亡的味道，令人作呕。空气中似乎有隐隐的呜咽声，像是被囚禁在此处的怨灵在痛苦地哭诉。 路西法将一层魔力镀在自己周身，朝着秘境深处走去。 黑暗中，偶尔有诡异的光芒一闪即逝，仿佛是某种邪恶存在的窥视。 路西法神色淡定，步伐未有丝毫的迟疑。 这种级别的邪恶气息在地狱的撒旦面前还不够看，他几乎完全无视了耳边呼啸的风声，面不改色地朝着更深处前进。 越往深处，那股腐朽的气息愈发浓烈，地面上开始出现斑驳的新鲜血迹和不明的残肢。周围的温度也急剧下降，路西法呼出的气息几乎瞬间化作白色的霜雾。 新鲜的血腥气…… 这个秘境中难道还有活物？ 这样低的温度，哪个种族能存活来着？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路西法停下脚步，只见一群形如鬼魅的黑影朝着他扑来。他眼神一冷，手中魔法光芒乍现，瞬间将那些黑影驱散。 然而，这只是开始，更多的攻击接踵而至。巨大的触手从地底钻出，还带着滴落的粘液，试图将他束缚在原地，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张牙舞爪，喷出致命的毒液。 路西法展开羽翼，身形在黑暗中灵活地穿梭，黑影能飞，他也能。 甚至他的速度比所有黑影都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影被路西法远远甩在了身后，只能在触碰不到路西法的地方无能狂怒，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怒吼。 前方出现了一道石门。 路西法停在石门前，收起羽翼，缓缓走近，在一个恰当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石门上面刻满了古老而神秘的符文，散发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波动。 路西法细细研究了一番，发现这居然是他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文字。 这可不得了。 要知道路西法知晓这世间近乎全部的文字，他管过天堂，去过人间，掌握地狱。 可以说，除了耶和华，他是最接近于全知的存在。 而他都没有接触过的文字…… 莫非…… 路西法有了一个猜想。 片刻之后，路西法双手开始结印，口中念着咒语，一股强大的魔力从他身上涌出，朝着石门涌去。 既然看不懂石门上的文字，不能取巧的话，便只能强攻了。 无论在时候，暴力解锁总归是一个方法。 石门抖了三抖，勉强撑住了。 路西法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看来这样强度的魔力攻击还不够看。 什么样的存在布下的结界能在这么长久的侵蚀之下仍然具有这么强大的威力？ 他再次调动起全身的魔力，这次魔力的光芒更加耀眼，犹如一轮红日。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石门缓缓打开，一股更为强大的邪恶气息扑面而来。 这更加肯定了路西法的猜测。 这处秘境极有可能来自于那早逝的黑暗神。 这种纯度的黑暗之力，几乎闻所未闻，就连路西法也难以达到。 除了黑暗神，别无人选。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满满当当的宝石，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在洞穴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阵中似乎囚禁着某种强大的存在，一下子就能抓住踏入洞穴之人的目光。 路西法走近魔法阵，只见阵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痛苦地挣扎着。他眯起眼睛，试图看清那身影的真面目。 就在这时，魔法阵突然光芒大作，一股强大的力量向着路西法冲击而来。 第63章 神也会谈恋爱？ 路西法侧身一闪，迅速在身前凝聚出一层魔力护盾。光芒散去，那股力量却并未消散，反而在魔法阵周围形成了一道强大的结界，将路西法困在了其中。 这力量…… 有点意思。 路西法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味，颇有些趣味盎然。 供给这个结界持续的力量竟然比他的魔力还要更加符合“黑暗”的定义，里面蕴含着的邪恶和阴冷气息就连他这个地狱之主都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这要是能纳为己用倒也不错。 虽然被结界困住，但是路西法丝毫不慌，强大的魔力在手心涌现，四散的魔力从全方位攻击着结界，结界苦苦支撑了半分多钟，还是耐不住崩溃了。 管这是不是黑暗神设置的结界，都死了不知道几百万年了，不配拦住他的脚步。 神又如何？ 路西法不屑的冷哼一声。 此时，阵中的身影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咆哮，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不甘，似乎在发泄着心中的怨愤。 路西法向前走去，目光如同锐利的刀刃，割开重重迷雾，洞悉着阵内不明生物的真实面目。 这形状好像是……龙？ 随着路西法的走近，阵内疑似龙族的生物加速撞击魔法阵，引发一阵地动山摇。 就在这时，洞穴的墙壁上开始浮现出一幅幅奇怪的图案，仿佛在讲述着一段古老的历史。路西法抬眼看向这些图案，心中渐渐有了一些头绪。 这壁画似乎讲的是创世前的故事？ 这倒是真的勾起了路西法的兴趣，因为不管是在天堂还是地狱，还残留的书籍都没有讲述半点有关于创世前的事迹。 那个厌恶黑暗的光明神一点没留，有关于黑暗神的东西摧毁的一干二净。 只留了个无底深渊。 黑暗神虽然死在了耶和华手上，但是残留的黑暗神力过于庞大，且形成了无底深渊，仍然在不停地运转，产生和转化着黑暗生灵。 耶和华一时也难以将其消解。 后来发现光暗失衡不利于世界维持后，更是将无底深渊视若无睹，无论从中走出多少堕天使和恶魔，也未曾管过分毫。 路西法将壁画一幅幅扫过，看完了只觉得他的思维仿佛被无数丝线缠绕，怎么也理不清，始终是摸不着头脑。 这壁画是在说什么？ 堪称是鬼斧神工的画技成功将每一层信息都完美地隐藏下来，没透露出分毫。 水平真烂。 地狱里最不擅长画技的恶魔都比这强。 路西法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既然壁画里得不出任何信息，路西法便再次走近魔法阵，魔力笼罩在阵中生物之上，强行稳住狂暴的黑影。 死物不会说话，那就问这个活的。 “清醒了？”路西法一把掀开魔法阵上方的屏障，轻松地捏住黑影头上的角，不客气地问道。 还真的是个龙。 想到秘境门口的限制，只有龙族子民才能当做钥匙开门，路西法眼里不禁闪过探究的神色。 黑暗神和龙族，到底是什么关系？ 阵中关押的魔龙被迫停止了挣扎，喘着粗气，一双猩红的双眸死死盯着路西法，恨不得将这胆大妄为的堕天使咬成碎片。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一道透着虚弱的女声飘进路西法的耳中，听着就像是纸一般单薄，若有若无，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你分明不是我族之人，为什么能进的来？！”见路西法不说话，魔龙再次怒吼道。 “这个秘境是你们龙族的？”路西法避而不答，没有提及利维坦的存在，反而提出了新的问题。 “此乃我族圣地，乃是吾神为我族族长亲手打造，你识相点就赶紧离开！”魔龙的鼻孔喷出滚滚黑烟，口中喷出熊熊烈焰，锋利的爪子在空中疯狂挥舞，仿佛要将眼前侮辱圣地的闯入者抓成碎片。 “吾神……”路西法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如同恶魔低语：“在你被困在这里之后，你的神来看过你吗？” 魔龙庞大的身躯霎时间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答，像是被惊雷劈醒，陷入了呆滞之中。 是啊…… 她的神……已经不在了啊…… 只一瞬间，刚刚还强撑精神的魔力便如同被抽了全身的脊髓，彻底瘫软在地，气息奄奄。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路西法将指尖靠在魔龙心口处，释放出一股黑暗之力，缠绕在魔龙心核之上。 他还有话要问，这魔龙可不能死在前头。 魔龙一言不发，像是没了张口的力气。 路西法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加大了手中黑暗之力的输入，语气中多了几分威胁：“回答我，否则这力量会瞬间碾碎你的心核。” 魔龙的身躯颤抖了一下，终于艰难地开口：“我……我靠着吾神残留的力量勉强偷生。” “残留的力量？”路西法眯起眼睛，“这力量还能支撑多久？” 魔龙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撑不了……多久了。” 要是路西法没来的话，说不定她还能再苟延残喘个几万年，可是刚刚，她所有的力量都用来恐吓路西法了。 效果甚微。 面前这闯入者简直就像是个无敌的存在，她从未见过这般强大的生灵。 只有神才是他的对手吧。 魔龙心中满是绝望。 算了。 她也活的够久了。 “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魔龙扬起脖子，视死如归，眼里却有着一丝解脱。 她终于有理由去死了。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的神会选择让你活下来。”路西法双手抱胸，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魔龙沉默了许久，似乎在内心挣扎着。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说道：“吾神并没有选择我，是族长选择了我。” “族长？” “对，我们族长是吾神的爱人。” ？ 神也会谈恋爱？ 路西法感觉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 第64章 他见证了一个旧时代的彻底陨落 “你们族长和神明是恋人？” 路西法的语气还是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神明和造物谈情说爱？ 是他耳朵坏了还是这魔龙脑子坏了？ “没见识的家伙。”魔龙嘲讽地冷哼一声，刚想给路西法点颜色看看，就被路西法一脚踩在地上，老实趴着了。 路西法眉头紧皱，目光在魔龙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分辨她话语的真假。 “那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路西法质问道。 黑暗神不是在和那个族长谈恋爱吗？ 为什么要留下魔法阵保护这个龙族？ “族长她……随吾神去了……”魔龙声音虚弱又颤抖，像是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当中。 那么好的族长…… 记忆里言笑晏晏的女子还是那般鲜活，女子轻柔的指尖似乎上一秒还在掠过她的脸颊。 “奥蒂莉亚，你要活下去，龙族的未来就靠你了……”女子在奥蒂莉亚的眉间落下一吻，最后留念地看了她一眼，便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圣地之外，飞蛾扑火般地朝她的爱人奔去。 即使迎接她的是死亡。 她也要和她的爱人永不分离。 黑暗神为她准备了退路，这最后一道防线足以保住她拥有无尽的生命。 但是她选择将这一道退路留给龙族的未来。 奥蒂莉亚是魔龙一族最有天赋的孩子。 最适合不过了。 可是…… 她不敢啊…… 族长，对不起。 她是个懦弱无能的废物。 黑暗神死去之后，所有的黑暗生灵都蜷缩在无底深渊，或迎接死亡，或接受光明神的洗礼。 奥蒂莉亚想为逝去的神明和族长报仇。 可是…… 她若想杀死光明神，简直如同蜉蝣撼树，自不量力。 她甚至都不敢接受族长的力量传承，她害怕自己辜负了这道力量。 她只敢在黑暗神留下的这道魔法阵中，避开光明神的洗礼，一日一日地躲着，不见天日。 她好想去找族长。 但是族长说龙族的未来交给她了。 龙族就剩她一个了啊…… 她不能死。 她得等到一位真正的传承者。 “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魔龙猛地昂起头颅，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决死死盯着路西法。 为什么他可以进来？ 他分明不是龙族。 奥蒂莉亚没见过天使，更不知道什么是堕天使，但是她能看出来，路西法肯定不是她的族人！ 在族长离世后，奥蒂莉亚将族长留给她的传承力量设置成结界安置在圣地门口，一旦有龙族得到这股传承力量的承认，她立刻就能知道。 奥蒂莉亚翘首以盼，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有动静了。 但是进来的却不是龙族。 她出奇地愤怒了。 数十万年的等待落空了。 奥蒂莉亚心如死灰，拼尽全力地朝路西法顶去，巨大的龙角离堕天使不过毫米，恶狠狠地威胁道：“圣地门口的结界，是谁打开的？” 不知道为什么，路西法没有动手，即使这魔龙的攻击在他眼里毫无威慑力。 或许是因为他在魔龙的身上看到了无尽的悲哀和死意？ 她快死了。 路西法看出了这一点。 秉持着对将死之人的最后一丝善意，路西法好心地说了实话。 “打开结界的是龙族，她先走一步离开了，我在她打开结界后才进来的。” 听到这句话，奥蒂莉亚发出了一阵又哭又笑的吼声。 “龙族吗？真的是龙族吗？” 路西法轻轻点头，肯定着魔龙的话语，瞳孔里倒映着魔龙癫狂的神情，沉默不言。 魔龙的身躯颤抖着，气息越发微弱。 “那就好……那就好……”奥蒂莉亚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生命的烛火即将熄灭。 龙族的未来有其他人了，不用靠她了。 她做不到没关系，还有别人。 她终于可以去见族长了…… 奥蒂莉亚的身体缓缓倒下，那巨大的龙躯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魔龙死了。 路西法望着死去的魔龙，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失去神明的造物…… 死亡怕是唯一的下场。 如果耶和华离开了，他能做到像这个魔龙一样撑十几万年吗？ 不。 他做不到。 没有耶和华的世界，毫无意义。 路西法眼睫低垂，控制不住地闭了闭眼，眉宇间好似有一团化不开的乌云，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惹人心烦。 啧。 他想这么多做什么。 黑暗神已经死了。 耶和华能出什么事。 世界毁灭了，他都死不掉。 魔龙死后，身躯化作点点星光转瞬即逝，只留下了地上的魔法阵和周围的壁画。 路西法收拾好这莫名涌动的心绪，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扔掉，继续看向墙上的壁画。 一颗晶莹剔透的留影石浮现在路西法手心，一点不落地将壁画的内容映射下来。 虽然路西法现在看不懂，但是也不能放弃，全收录下来带回地狱，多找点资料，到时候能看懂一点算一点。 将这个山洞的每一处都基本扫荡过一遍后，路西法又在魔法阵的底下新找到了一颗球形的不明物体。 应该是一颗晶石。 这颗晶石被一层薄薄的金色包裹，由于时间的侵蚀，脆弱地仿佛一捏就碎。 这样脆弱的东西，不用路西法来，随便一个弱小的幼童都可以将其碾成粉末。 路西法只好释放出一缕最轻柔黑暗之力，缓缓托起这颗晶石，直到晶石安然无恙地躺在他的空间内，才松了一口气。 这种精细控制力量的感觉不免让路西法想到了之前他身上的黑暗之力过盛时，他只得将身上的每一丝力量都死死地控制住，不让力量溢出伤害萨麦尔他们。 这种感觉是当真不好受。 做完这一切，路西法沉思片刻，转身离开了这个阴冷腐朽的山洞。 当路西法踏出洞口见到无底深渊熟悉的景象的时候，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刚刚见识了一个旧时代的彻底陨落。 令人唏嘘。 但是他相信这绝不会再次重演。 不管是耶和华还是他，都不会经历这一切。 耶和华不是黑暗神。 他也不是龙族族长。 第65章 “雅威……” 路西法朝着无底深渊上空飞去，狂风在他耳边呼啸，他的黑色羽翼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黑暗的气息围绕着他，仿佛与这无尽的深渊融为一体。 这对于路西法来说不过是司空见惯罢了，无底深渊的每一处他都熟悉的很，堕天使熟练而飞快地绕过每一道沟壑，没耽搁任何时间。 直到他看到了一道金光。 等等！ 那是…… 雅威？？？ 路西法顿时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的身影。 在漆黑的无底深渊里，那一抹白金色牢牢吸引着路西法的目光。 银发天使像是睡着了一般，躺在闪烁着金光的牢笼当中，面上的神情安静又恬淡。 路西法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恐怖至极。 无底深渊不会有这样光明圣洁的手笔，那这牢笼的出处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耶、和、华！ 祂又要夺走他的什么！ 这牢笼周围时不时浮现的金光并非柔和而温暖，而是带着一种锐利和威严，仿佛在警告着妄图靠近的人。栏杆上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层细密的光幕，让人难以直视。 然而路西法丝毫没被这刺眼的金光阻拦脚步，片刻之间就来到了牢笼跟前。 他以前直视耶和华身上的圣光都是常态，这种程度的金光对他来说就和不存在一样。 更别说雅威还在里面。 路西法不知道耶和华到底要对雅威做些什么。 想到神明那看不惯就拉去洗礼的前科，微弱的恐惧在路西法心里浮现。 上帝可是有将亚当洗成白板的前科！ 要是雅威被洗礼后不记得他了呢？ 他绝不接受！ 汹涌的黑暗之力朝着牢笼狠狠攻去，将牢笼震地抖了三抖。 然而，新的神力很快将牢笼缠绕，好不容易裂开的一道缝隙被修复如初，依旧散发着威严的光芒。 路西法的眼神变得愈发阴沉，他再次加大了黑暗之力的输出，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泛着金光的牢笼。 “雅威……”路西法朝着牢笼内的美人高声呼唤，希冀天使能够醒来。 * 不久前的无底深渊。 雅威纵身跃下，隐藏自己的气息，在无底深渊中耐心寻找。 在这个地方他也不能过分地展露神力，不然要是被无底深渊感知到他来了这里，定然会狂暴发疯。 无底深渊发疯不打紧，但要是到时候把路西吸引来就不好了。 所以雅威只能将自己的气息压制到几乎不可查的地步，一点一点地慢慢搜寻。 “西边没有。”创世之书溜了一圈后飞回雅威身边，小声报告道。 “嗯，知道了。” 在无底深渊的上层，雅威和创世之书分头搜寻，上层的危险不大，就算是创世之书自己也能轻松处理。 不过很可惜，他们俩搜查后发现路西法的最后一片灵魂碎片并不在无底深渊的上层。 那就只能深入无底深渊的底层了。 雅威将创世之书抱在怀里，低声嘱托：“等下去后你别乱跑。” 创世之书乖乖窝在雅威怀里，不敢乱动。 无底深渊中强烈的黑暗之力笼罩在一神一书附近，被这样高浓度的黑暗包裹，雅威皱着的眉头一刻也没有放松。 真是讨厌的感觉。 厄瑞波斯那家伙死了也不安生。 早知道在祂死前多砍两剑了。 雅威闷闷不乐的想。 他感觉自己亏了。 创世之书屏气凝神不敢说话，生怕打扰到雅威的搜寻，要是不小心漏过哪个不经意的角落，到时候再找一遍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无底深渊真是大的离谱！ 创世之书将无底深渊和他最熟悉的天堂放在天平上比划了两下。 高兴地发现还是天堂更大。 耶。 创世之书在心里比了个耶。 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它家神明就是比那个早死的黑暗神强。 各方面都强。 雅威俯身飞入无底深渊的下层，漫无边际的黑，他自己就是这里唯一的色彩。 不…… 还有个地方也有一抹异色。 是他为了保护路西准备的结界。 金色的流彩如梦如幻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层坚固而又华美的屏障，然而这样本应光芒万丈的结界却被一层黑雾遮掩，就像是璀璨的金子被涂抹上了煤灰。 但是金子并不会被煤灰彻底掩埋，仍然在黑雾的间隙中流露出属于自己的金光。 雅威默了一瞬，便朝着这层结界飞去。 他的眼睛被这个乌漆麻黑的无底深渊折磨够久了，需要休息。 既然两个方向他都还没搜查，不如就先去这个结界的方向探查好了。 这层结界是雅威在路西法还没醒来之前打造的，当时路西法尚在沉睡，就算无底深渊再怎么无能狂怒，雅威也不在乎。 反正他结束的时候把无底深渊的记忆重置一下就行了。 雅威慢慢靠近了金色的结界，拂去结界周身的黑雾，露出了结界本来的模样。 当时用黑雾包裹结界是为了不让路西起疑，不过现在路西已经离开无底深渊了，那也没必要委屈这个结界了。 流光溢彩的金色逐渐显露，在漆黑的无底深渊中为雅威营造了一处休息站。 雅威盯着结界看了几秒。 感觉眼睛舒服多了。 呼。 创世之书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在雅威身边耳濡目染的它自然也是厌黑喜亮的审美，这无底深渊看的它是真难受啊。 “你留在这里可好？”雅威低头询问自己的伴生神器，他知道创世之书其实已经忍的很不容易了，平常活跃的声音都低沉得厉害。 这结界由他打造，无底深渊中再也不会有哪里比这还安全了。 用来安置创世之书刚刚好。 创世之书安静地钻进结界之中，乖乖地原地不动。 雅威放心地离开，去往更深处搜寻。 但是令雅威不解的是，他找遍了整个无底深渊，都没有看见碎片的痕迹。 雅威很确信自己找过的地方肯定不会出纰漏，那就只能是创世之书负责的那部分了。 雅威搭在礁石上的手一个不小心将其捏成了粉碎。 要是路西法的灵魂碎片真的在创世之书负责的那部分里，他回去就让创世之书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惩罚！ 第66章 好乖啊 雅威面色不善地赶回了结界处，语气冷飕飕地说道：“创世之书，出来。” 没有回应。 ？ 这本蠢书今天胆子可真不小。 雅威冷着脸，小心地将结界撕开了一道口子，虽然刚才把创世之书丢进去不费吹灰之力，但是打开一道能供他自己进去的缝隙，还是需要当心的。 然而进入结界的第一秒，雅威的注意力便被内部的一处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再也没分给创世之书半分。 这是…… 路西的灵魂碎片！ 雅威原本似静谧的深潭般波澜不惊的双眸，此刻却微微睁大，注视着结界内的某处。 最后一片原来在这里！ 创世之书听到雅威进来的声响，才一个鲤鱼打挺地窜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这个结界内的气息令书心安，创世之书刚刚一进来，就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书页耷拉在一起，格外闲适。 它在地狱都快待成一本黑暗之书了，这样舒服地被光明之力包裹的机会，简直可遇而不可求啊！ 然而雅威并未理会创世之书的叫嚷，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片灵魂碎片上，生怕它会在下一秒消失不见。他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摸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指尖微微颤抖，不敢用力。 创世之书看雅威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肯定是灵魂碎片找到了呀！ 它一进结界就忍不住睡了过去，竟然什么也没注意到！ 啊啊啊！ 创世之书忍不住懊恼自责。 要是它可以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这样雅威就不用白费功夫去深处找了。 不过这片灵魂碎片也太隐秘了…… 创世之书暗暗腹诽，它得聚精会神地仔细感受，才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微末的光点。 也就它家上帝可以一秒就锁定灵魂碎片的所在地吧。 雅威伸手轻轻拢住灵魂碎片，将神力注入到这片灵魂碎片里，虽然因为不能太过招摇，只能注入不到一半的神力，但是这些微薄的神力也够构筑一个幻境的了。 纯净而不带一丝杂质的金色光辉笼罩在灵魂碎片之上，轻柔地和灵魂碎片合而为一。 因为不能大肆张扬地使用神力，所以这次幻境构筑地也格外慢些。 取而代之地就是灵魂碎片和神力交融的特殊现象得以全部展现在雅威眼前。 前两个幻境展开的速度极快，雅威都来不及观察灵魂碎片的反应，只能模模糊糊知道个大概。 只见那灵魂碎片周围泛起一层淡淡的光芒，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气息，似乎在欢欣鼓舞地拥抱着雅威的力量。 好乖啊。 雅威讶然地看着靠着自己指尖转圈的灵魂碎片，指尖没忍住微微一动，逗弄了两下黏人的灵魂碎片。 前两片灵魂碎片对待神力的反应几乎都是爱搭不理的，甚至还隐隐的有所逃避，而这片却格外热情，就算雅威食指曲起，也缠着雅威的指尖不放手。 就像是在默默地陪着雅威一样。 无论雅威去哪，他都紧紧跟随。 雅威和这片灵魂碎片静静地共处一地，创世之书安静趴在雅威膝盖上，一点儿也不出声，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一段时间后，幻境构筑。 一座圣洁而熟悉的建筑展现于雅威眼前。 高耸的尖顶直插云霄，洁白的大理石墙壁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如珍珠般温润的光泽，一尘不染，纯净无瑕。 是大圣堂。 雅威凝视着这熟悉的大圣堂，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 这明明是他创世以来待的最久的地方。 此刻却觉得有些陌生。 是因为太久没回去过了吗？ 已经在地狱停留太久的神明如是想道。 还是因为在大圣堂中他会想到不好的回忆？ 上一次留在大圣堂内时，雅威还在守着路西法冰冷的躯体，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用言灵唤醒堕天使醒来，可是结果却不尽人意。 路西法没有睁开双眼。 那双血红色的双眸再也没有注视着神明，哪怕一分一秒。 神明的指尖贴在堕天使泛着冷意的脸颊上，期待着能第一时间感受到堕天使醒来的动静。 可是祂也没有等到。 直到无数个日夜过去，神明的嘴角都带上了微不可察的血迹，祂才意识到—— 祂把路西弄丢了。 就算是冰冷疏离，甚至带着敌意的路西，祂都弄丢了。 尽管祂是神明，祂也找不回祂的路西了。 神明独坐于高台之上，面上是一片死寂。 想到那些在路西法处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时光，雅威无意识地捏紧了指尖，指甲掐入掌心，一阵疼痛悄然袭来，雅威却恍然未觉。 直到几秒后，雅威才松开捏紧的手，默默告诉自己—— 没关系，路西已经回来了。 他的光耀晨星，已经找回来了。 雅威将过去不好的回忆扫到脑后，逼着自己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幻境。 这处幻境构筑而成的地点是大圣堂。 奇怪。 怎么会这样？ 雅威眉头微蹙，看着眼前这不同寻常的一幕。 按道理来说，灵魂碎片会主动去到所包含的记忆产生的地点。 前两片灵魂碎片都是符合这个规律的。 那这片是为何出了岔子？ 雅威一开始还以为会在这个幻境里见到沉睡在无底深渊的堕天使。 结果却是大圣堂吗？ 没有可供解释的线索，雅威只好将这个疑问按下不表。 先找到路西吧。 这是哪个时期的路西呢？ 路西法在大圣堂的时间段有两个，一个是未堕天之前，路西法还在天堂担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炽天使长，一个是在无底深渊死后被他重新带回了天堂。 雅威竟有一瞬不敢查证。 后一个时期的路西…… 对他的态度可谓是相当糟糕。 缓缓推开大圣堂的门，出现在雅威面前的既不是冷漠带刺的堕天使，也不是温柔可靠的炽天使长，而是一个背影看着似曾相识的少年。 雅威：“……” 这是什么情况？ 他记得炽天使里是少年体型的，只有别西卜一人，难道这是路西记忆里的别西卜吗？ 雅威走上前去，身子微微前倾，在看清少年的正脸后，错愕不已。 这是……缩小了的路西？！ 第67章 他好想带着暖意的路西 雅威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目光深邃而专注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版路西菲尔许久。 嗯…… 似乎真的是如假包换的路西。 并不是其他天使假冒的。 在神明那能够洞察世间万物的璀璨金瞳里，这道幻影的力量来源明晃晃地展现了出来—— 正是路西的那片灵魂碎片。 并且还融合着雅威自身的神力，这一点是绝对错不了的。 可为何幻影呈现的是少年形态？ 雅威清晰地记得，自己一开始创造路西的时候，就是依照成年的体型精心塑造的。 路西菲尔并没有经历过从少年长到成年的过程。 炽天使长从一睁眼起就是最完美的形态，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溢着优雅高贵的仪态，教导天使，统领天堂，无一不能。 神明将最符合他心意的躯体和容貌，都毫无保留地赋予给了路西菲尔。路西菲尔身上的每一处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神明喜欢的点点滴滴。 耶和华花了最久的时间构思他最宠爱的光耀晨星，总是因为担心不够完美，从而忍不住地给路西菲尔增添更多的光环。 多一点，再多一点…… 无上的地位，碾压一切的实力，世间生灵的爱戴。 凡是路西菲尔出现的地方，鲜花为他绽放，鸟儿为他鸣啼，阳光铺盖着前方的道路，将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奉给他，只求他能够开心起来。 路西菲尔也是唯一一个不用向神灵下跪的造物，神亲口允诺过他—— 路西，汝无须向吾下跪。 以至于后来三界的生灵都发出了来自内心的呐喊—— 上帝对路西菲尔也太偏心了吧！ 尤其是被光明厌弃的地狱生灵，更是对路西菲尔各种羡慕嫉妒。 凭什么啊？ 这路西菲尔是做了什么，为什么上帝就格外偏心他。 可是当他们见到路西菲尔本尊的时候，又几乎都能被炽天使长迷的晕头转向，觉得一切的荣光都是路西菲尔应得的。 无他，太完美了。 本质上大家都是爱美的。 炽天使长身上完全挑不出一丝缺点来。 这是客观意义上的绝对美貌和强大，没有任何一个生灵可以否认这一点。 雅威也是这样认为的。 路西是他的第一个造物。 在雅威心里，这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他在路西身上投注了几乎全部的精力，以至于创造后来的造物时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因为他已经有最好的了。 路西就是最好的。 雅威思绪流转，将当年创世的全过程都回想了一遍，依然不改初心。 路西本来的样子就是最完美的。 眼前这少年模样的路西虽然也很合他心意，但在他心里…… 还是不及成年体型的路西。 这体型的变化究竟是因为什么？ 总不会是…… 想到自己此次仅仅只注入了前两次一半都不到的神力，雅威心中不禁有所猜测，感觉自己似乎猜到了其中的真相。 神力不够。 提供幻境存在的神力没有达到足够的标准，如此一来，这幻影自然也就不是记忆里原模原样的完全体了。 雅威木着一张脸，在无底深渊发现的边缘疯狂试探，神力似有似无地从神明指尖溢出。 然而雅威一旦释放出超过限额的神力，无底深渊就开始躁动不安，其中游走的各种黑雾和触手都开始张牙舞爪地寻找着神力的来源。 耶和华的气息？ 无底深渊各处骚动起来，判断着这股气息的来源。 不对，又没有了。 看来只是耶和华闲着没事扫了一眼。 那个有事没事总是喜欢观察三界的神明经常这样做，花十分之六的时间观察天使，其中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看路西菲尔，又花十分之三的时间看人间的各种生灵，最后的十分之一时间才会耐着厌恶扫视地狱。 而无底深渊，是比地狱还不讨神明喜欢的地界，往往看两眼无底深渊还安不安分就离开了。 无底深渊刚打算熄火，回去安心睡觉，结果又在不经意间嗅到了仇敌的气息。 无底深渊：？ 耶和华又来看一眼了？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循环了许多次，无底深渊也依然在和那微弱的神力斗智斗勇。 这无关恩怨，已经是深入无底深渊本能的行为。 就算是再微小的动静，只要事关耶和华，祂也绝不忽略！ 雅威：“……” 真努力啊。 努力到他说不出话来。 无奈之下，雅威只好收回力量，不然要是多番试探下来将无底深渊彻底惹恼了，那个不长脑子的玩意把路西法找来，到时候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恐怕只能委屈眼前的幻影了。 不能再拖了。 得赶紧解决完这个幻境才能早些回去。 上次和路西法通讯的时候，雅威就感觉到路西法的耐心所剩不多了。 耐心再好的撒旦也接受不了情人整日整夜地不归家。 更别说雅威找的借口还一个赛一个的不靠谱。 可以说他现在还能在外面到处奔走，靠的都是路西对他的信任。 因为是他说的话，所以路西才会信。 但是信任是会透支的，他总不能骗路西一辈子。 而且…… 他也好想路西了。 好想和身上带着暖意的路西接触，那样会让雅威有超乎寻常的满足感。 幻影再真实，也是冰冷的。 雅威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御座，白金色的圣光瞬间包裹住他全身。 神明出现在路西菲尔眼前。 低头静等神明到来的炽天使长轻盈地向前一步踩上阶梯，朝着御座的方向弯腰行礼。 他感觉到神明的气息了。 令人心安。 然而下一秒，炽天使长优雅的行礼就顿在了半空中，大圣堂的水晶地面光滑如镜，可以清晰地映照出炽天使长现在不同于往常的模样。 路西菲尔瞳孔震惊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少年的身形，不复原本的优雅成熟，反而透露出青涩和稚嫩。 “吾神……” 炽天使长轻柔的声音一滞。 第68章 暖意一瞬间拂过神明冰冷的心 “我这是……”炽天使长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神明，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和困惑。 在他的视角里，只不过是短短一秒钟的时间，他就变做了少年的模样，而在这一秒里，唯一发生的变化就是神明的到来。 难道是吾神将他变成这样的吗？ 吾神这个举动有什么深意吗？ 时刻关心神明的炽天使长立马想到了种种可能性。 莫非吾神最近更喜爱少年体型的天使，所以先在他身上试试样，方便到时候在全天堂推广？ “路西，汝无须担忧，此乃吾的安排。”神明一如平常地开口，如父般慈爱温厚的虚幻嗓音在路西菲尔耳畔响起。 有了上次问路西菲尔生日礼物的经验在，耶和华将自称的区别牢牢记在心中。 不能在这种小细节上引起路西菲尔的怀疑。 果然是神的安排。 “您有何吩咐？”路西菲尔放下心来，恭敬地站在神明身侧，静候神谕的到来。 就算是神要将全天堂的天使都变做少年模样，他回去也立刻拟写文书昭告全天堂。 尽管这会有些困难，但是若是神需要，他也一定会做到。 “未来汝自会知晓。” 耶和华使用了最简单直接的办法，那就是——拖。 既然现在暂时没办法将路西菲尔恢复正常，那就拖到幻境结束前都不让路西菲尔起疑就可以了。 反正这是天使时期的路西，他说什么都会信的。 这是路西菲尔给神的自信。 “是，吾神。”神明的话一说出口，路西菲尔也松了口气，虽然他愿意为神做一切努力，但是劝服全天堂的天使接受体型的改变也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这样折腾的任务还是不要有的好。 但若是这样…… 那神究竟是为何单单将他一个天使变做这样呢？ 路西菲尔感觉心头的疑惑愈发加剧。 虽然上帝的一切安排都有祂的深意在，他只需遵照神谕即可，不过这别扭的怪异感…… 着实有些难以忍受。 路西菲尔皱着眉，洁白长袍下的指尖不自然地曲了曲，苍青色的眸子里透露出一丝微微的不适。 不过不适归不适，该完成的日常工作一点儿也不能马虎。 “吾神，创世庆典即将召开，我等已将其基本筹划完毕。” 创世庆典？ 第一次还是第二次？ 对于耶和华来说，幻境的时间点再重要不过了。 “路西，弥赛亚最近如何了？” 耶和华直白地试探着炽天使长，弥赛亚则是最好的工具人。 这个工具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用了，耶和华硬起来得心应手。 第一次和第二次创世庆典最大的区别莫过于这位人类圣子了。 果不其然，听到弥赛亚的名字，路西菲尔双眸里隐隐流露出一丝不满。 有反应。 看来听说过弥赛亚这个名字，那就只能是第二次创世庆典了。 炽天使眼中的异色瞬间就被耶和华的金瞳捕获，顿时，愧疚之情在神明心底弥漫。 那段时间，因为对已知的堕天未来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耶和华冷落过路西菲尔一段时间。 除非必要，他基本上不召见路西菲尔，甚至就连炽天使长的主动请求，他也弃之不顾。 他不敢见到路西眼里的孺慕之情。 他怕他狠不下心来。 “弥赛亚在梅塔特隆身边学习，目前一切安好。”炽天使长掩下眼底里藏着的异色，低头垂眸禀告道。 他不能让神看出他的不对劲来。 一个人类而已，路西菲尔很自信，在神的眼里，就算是一万个弥赛亚也比不上他的地位。 更何况他在天堂的地位并不是单纯靠神明赐予的，而是实打实地兢兢业业工作了二十万年，才俘获了天堂几乎每一位天使的芳心。 炽天使长在天堂的呼声不是半途出现的弥赛亚可以媲美的。 路西菲尔定了定心神，抹去心里那一丝微妙的异样感，按照惯例向上帝汇报完了最近天堂的工作，便打算向耶和华告退了。 他需要回他的寝殿换一身合乎体型的衣裳，幸亏天使的长袍本身便宽松舒适，即使衣服比路西菲尔大了一圈，也显得不是非常违和。 又或许只是单纯因为……天塌下来也有路西菲尔的脸顶着。 炽天使长的容貌和身姿即使穿麻袋也是板正又好看的。 “等等。”耶和华出言阻止了炽天使长的离开，一股神力不由分说地关上了大圣堂的殿门，“路西，汝今日留在大圣堂即可。” 这可不能让人给跑了。 神力本来就不够用，耶和华几乎将全部的神力都用来构筑路西菲尔和大圣堂了，没有余力再多捏几道幻影出来。 如果让路西菲尔出去了，却一个认识的天使都看不见，到时候解释起来就更令耶和华头疼了。 幻境不能和灵魂碎片内含有的记忆有太大的差距，要是让幻境的主体认知到这是幻境，很容易导致幻境崩溃的。 “您是说……让我今日留在大圣堂？”路西菲尔的呼吸染上激动，急促起来。 “汝不愿？”耶和华搭在御座扶手上的食指微微曲起，指尖用力扣住扶手上精美的雕花装饰，这样极其细微而又不起眼的动作无疑彰显了神明不平静的内心。 他在害怕路西菲尔的拒绝。 上次在大圣堂内，他要求路西法留下来的命令被堕天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那样的感觉还历历在目，耶和华也不由自主地害怕起路西菲尔的拒绝。 尽管炽天使长不可能这样做。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到了那天路西法冷漠而愤怒的目光。 耶和华难以忘记那一幕，路西法的那个眼神在他心里留存了很多年。 在失去路西法的那三千年里，午夜梦回之间，耶和华无数次被那个眼神直击痛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 路西不愿留在他身边。 “感谢您的体贴，我自然是愿意的。”路西菲尔苍青色的眸子里满是期盼与温柔，将神明从记忆深处拉回到现实。 暖意一瞬间拂过神明冰冷的心。 第69章 除了上帝，他也会撕书 “吾神……您近日可是被烦心事所扰？”路西菲尔百般犹豫之下，还是问出了口。 神今日的举动太反常了。 明明前两日的时候对他还是冷淡的态度，除了在私下里召见过两次弥赛亚，几乎谁也不见，若非路西菲尔还有日常的工作需要汇报，他恐怕都进不了大圣堂的殿门。 为何今日却一改往常，反而要求他留下了呢？ 若是换做是以前的他，定然毫不起疑，只会满心欣喜于上帝的亲近。 可是那天…… 炽天使长眼神一暗，低头盯着神明御座底部的花纹走神。 路西菲尔并没有如自己所想出来的那般自信。 这世上最令他喜悦的就是神明的宠爱，如果有一天，神明对他弃之不顾，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那是个路西菲尔从未想象过的未来。 “吾近来一切安好。倒是汝，是时候该休息了。”在圣光之下，耶和华的指尖触及炽天使长的脸颊，慢慢向上游走，直到在路西菲尔的眼角处停下，有些心疼地轻轻抚摸了两下。 创世庆典的准备工作繁杂且劳累，路西菲尔又相当重视，已经连续多日没有好好地睡一觉了。 这是神亲定的大典，他一点儿也不能疏忽，必须将这场大典尽善尽美地举办下去。 本就严于律己的炽天使长彻底化身工作机器，将其一丝不苟的性格发挥到了极致。 又由于路西菲尔体桖下属，所以不强求下属们和他一起连轴转，自己默默包揽了许多的工作。 他的副官米迦勒看不下去了，曾多次进言，甚至还带动路西菲尔宫殿的天使侍从们齐上阵，一同游说路西菲尔去休息一个小时。 就算是半个小时也是好的。 路西菲尔已经连续十几日没闭眼了。 “殿下您要是不去休息，我们也不去！”红发天使眼眶湿润，极具感染力的话语带动了周围的天使一起眼泪汪汪地点头，一个个的眸子都聚焦在路西菲尔身上。 炽天使长在下属们殷殷切切的眼神里迫不得已地放下手上的工作，回到寝殿的床上闭眸养神。 天使们的关切对于路西菲尔来说是极其正常的，但是神明很少会关注到这一点。 因为路西菲尔一直都用着最好的状态去大圣堂觐见他最爱的神明。 他绝不会在神明面前失态。 而此时正在被耶和华摸脸的路西菲尔：不敢动，一点也不敢动。 他脸上的疲色难道已经严重到难以隐藏的地步了？ 可他来之前分明已经调整好了。 炽天使长心神俱惊，宽大长袍下的脚尖微不可察地向后退了一小步，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神的亲近，他无须躲避。 他今日是误喝了拉斐尔的幸运药水吗？ 不对。 就算拉斐尔暗中在他的饮食里偷偷洒了几滴药水，也没那个本事影响到神明。 以往最多只被允许靠在神明膝头的炽天使长彻底被神明今天骤然的亲近弄懵了，直到脸颊上冰凉的温度离开，才如梦初醒地意识到—— 刚刚吾神是在摸他脸吗？ 一抹微红攀上炽天使长白皙的脸颊，路西菲尔轻咬下唇，心跳也紊乱了一拍，他抬眼看向柔和的圣光…… 柔和？ 路西菲尔突然察觉到了异常。 今天的圣光是他见过的最柔和的圣光，不复以往的冰冷和刺眼，反而透着淡淡的温暖。 要不是因为今天上帝一来，不同寻常的事就一件接一件地发生，他早就该注意到了。 这一个又一个的异样叠加在一起，使得路西菲尔看向耶和华的视线带上了两分警惕。 炽天使长不露声色地扫视了一眼御座旁，并没有那本熟悉的白金大书。 创世之书不在大圣堂里。 但是一般情况下，创世之书只会跟随在上帝身边，它就连大圣堂的门都极少踏出一步。 创世之书生性活泼好动，长久地留在大圣堂内其实是非常难以忍受的，平常路西菲尔也时常会带一些好玩新奇的物件赠予创世之书，以解他无聊之闷。 路西菲尔合理怀疑，眼前的圣光并不是来自于上帝，而是创世之书。 今天这一切的事情该不会都是创世之书在耍他玩吧！ 这并不是路西菲尔的突发奇想，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在创世之初，路西菲尔不过才刚诞生的时候，他来到大圣堂，大着胆子朝上帝吐露心声，希望能留在水晶天和上帝住在一起。 刚诞生的天使最是渴望与造物主的亲近，一旦靠近神明的附近，意识就像是回到了初生之际，十分温暖，什么烦恼都不会拥有。 然而当时的上帝并不在水晶天，大圣堂内的圣光是创世之书假扮的，路西菲尔一腔真心话全都说给了没心没肺的创世之书听！ 创世之书伪装的手段也极为低劣，除了会将圣光不断变得更加刺眼，几乎模糊了路西菲尔的双眼外，各种地方都和上帝完全不同！ 就这水平也敢伪装上帝？ 路西菲尔面冷心硬地将跪地求饶的创世之书狠狠教训了一通。 亵渎神明，没得商量！ 事后要不是创世之书哭着求路西菲尔别告诉上帝，说要是被上帝知道了，它就要被上帝手撕了，还说它被撕了不要紧，撕完了后悔的还是上帝自己，路西菲尔是断然要和上帝禀报的。 若眼前这真的是创世之书第二次胆大包天伪装上帝…… 路西菲尔微微一笑，他会让创世之书知道，除了上帝，他也会撕书。 薄薄一张的书页撕下来并不费事。 “吾神。”炽天使长开口，“创世之书在哪儿？许久未见，我给它带了一些新的物件，可否唤它出来。” “它不在。”耶和华不假思索地答道。 创世之书并没有跟随他一起进入幻境，而是在外界看管着他的躯体。 更何况就以创世之书那废话连篇的性格，将它构筑出来，实在是太浪费神力了。 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能这么吝啬地使用神力，耶和华金瞳里闪过一丝无奈。 黑暗神那家伙死了还能给他带来麻烦。 “若我执意要见呢？”炽天使的语气冷了下来。 耶和华突然察觉到一阵怒意，好像是来自于眼前的路西菲尔？ 第70章 只要是路西，都是完美的 “路西？”耶和华诧异地抬眼，不明白炽天使为什么语气突然变得冰冷，甚至还带着藏不住的怒意。 耶和华还想再说，然而路西菲尔却不想再和他多费口舌，果断抬起手向圣光内伸去—— 他现在就要将这本胆大包天的书揪出来！ 撕成碎片！ 居然敢再次欺骗他！ 然而出乎路西菲尔意料的是，他的指尖触碰到的不是冰冷的书皮封面，而是柔软的肌肤。 略带点凉意，但是光滑细腻。 手感极佳。 路西菲尔不合时宜地想到这一点。 下一秒，炽天使长便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懊悔和自责。 和上一次的冒充不同，眼前这是货真价实的上帝本尊！ 而他居然在自以为是地质疑上帝的身份！ 路西菲尔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莽撞，整个天使都被浓浓的悔意淹没。 “吾神，请您责罚！”炽天使长单膝下跪，头深深地低下，忏悔自己的罪责，金色长发散落在上帝的脚边，与几缕及地的银色长发交错。 这是路西菲尔诞生以来第一次下跪。 神给予他不用跪拜神明的荣耀，但这并不是他做错事的借口。 “路西，汝无须下跪。”耶和华几乎没有一秒钟的犹豫，亲手将路西菲尔从跪着的状态拉了起来。 他的光耀晨星，无须跪拜任何人，即使对象是他自己。 自从堕天这件事发生以后，下跪这个词也成了耶和华心中的一根刺，听都不愿意听到，更别说真的眼睁睁看着路西菲尔跪下。 “可是……”路西菲尔眼里仍然满是止不住的自责，恨不得将自己关进禁闭塔之中反省个三天三夜。 “没有可是。”耶和华轻轻揭过路西菲尔的过错，另起一个话题道：“路西是想看吾的容貌吗？” 除了这个理由，耶和华想不到第二个。 说不定这就是幻影的执念？ 不然怎么解释路西菲尔陡然将指尖探入圣光之中的行为？ 这对于路西菲尔来说堪称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吾神，我……”路西菲尔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否要接着耶和华的话继续说下去。 他想看神的样貌吗？ 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路西菲尔也记得，那次生日时上帝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他。 神说不可以。 神恩如海，神威似狱。 炽天使长牢记于心，即使内心如何失落，也再不敢逾矩。 然而今天路西菲尔被一个接一个的惊喜大礼砸中，平生头一次自我怀疑起来—— 这难道是最后的晚餐吗？ 但是很快，路西菲尔摇摇欲坠的心就被神明亲手稳稳地接住。 笼罩着耶和华的圣光渐渐淡去，和路西菲尔起码有五分相似的容貌展露在炽天使长眼前。 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路西菲尔终于看清了他毕生的信仰，他的造物主。 数万年来的不安像是被温暖的柔风彻底抚平，慢慢沉寂，直至消失不见。 没有再用圣光笼罩自己的上帝也看向了他最宠爱的光耀晨星，用着自己本来的清冷嗓音唤道：“路西。” 金色的眼瞳里不复神性的冰冷，而是温暖的爱意。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神微微低头，温和地和路西菲尔对视。 路西菲尔脸上的恍惚渐褪，在神明的眸子里找到了几分实感。 “我是唯一一个见过您真容的吗？”路西菲尔怔怔地问道，紧张地求证着什么。 耶和华卡壳了一瞬，心虚地应道：“汝自然是唯一的。” 神说了谎。 其实还有……弥赛亚。 人类圣子在大圣堂接受洗礼时，上帝并未用圣光遮掩面容。 不过这个事实就不需要说出来刺激路西菲尔了。 反正这个幻境里也没有弥赛亚，死无对证。 就算真的弥赛亚知道了，耶和华也多的是让他说不出口的办法。 “路西，时候不早了，汝早些休息吧。”生怕路西菲尔多问两句会露馅，耶和华伸出手，凝聚着光的指尖轻点炽天使长的内心，留下了一道金色的神痕。 光融入了路西菲尔的眉心，炽天使长忽然感到一阵浓浓的困意袭来，身子渐软。 耶和华适时地接住路西菲尔倒下的身体，习以为常地将炽天使长拦腰抱起，缓缓向寝殿内走去。 这种事情在大圣堂的那些年里，他做过许多次。 得心应手。 毫无心理压力。 数万年来没有第二个生灵踏足的神明寝殿迎来了一位新的主人。 床上的帷幔被神明掀起，柔软的床铺微微下沉，天使陷入床榻之中。 在神明的赐福下，连续十几日没睡过一个好觉的路西菲尔进入了梦乡，呼吸舒缓，脸上的表情平淡而祥和。 这定然是一个好梦。 耶和华将路西菲尔安置好之后，无比自然地躺在了天使的身侧。 他早已习惯和路西同床共枕。 不过下一秒耶和华就犯了难，在地狱时，路西法会将他揽入怀中，然而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这个举动有些许的困难。 少年体的路西菲尔显然没有那样宽阔的胸膛，可以供神明酣睡。 不过问题不大。 神明轻轻将天使拉入怀中。 这也是一样的。 望着天使的睡颜，满足感溢满神明的心尖，忽然觉得他之前可能错了。 少年体的路西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是路西，都是完美的。 好温暖—— 好像躺在了谁的怀里—— 路西菲尔意识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雪白。 炽天使长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手指就下意识地触碰了眼前的白色，想将其驱赶开。 天使白皙如玉的手腕被染上另外的温度，耶和华伸手握住了路西菲尔，阻止了天使更进一步的动作。 “路西？”神明微微颔首，不明白为什么天使能做出来这样的举动。 这分明是还没被地狱浸黑的路西菲尔，怎么能做出来扒他衣服的举动！ 第71章 如果是神的旨意，那么他会奉上一切 在神明出声之后，炽天使还有些迷糊的神智瞬间清醒。 路西菲尔猛地抽回手指，又不知所措地顿在了半空之中。 他竟然整个人都窝在了神明怀中！ 路西菲尔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一时之间坐立难安，不知道该将手放在哪里。 因为上帝在他抽出手后，将手腕搭在了他的腰上。 炽天使长的礼服很薄，搭在上面的手感相当好。 路西菲尔忍不住的耳根发红，觉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炽天使长万年以来对待追求者的态度都是冷淡而漠然的，如果有胆大包天的天使敢这样搭住炽天使长的腰，那么路西菲尔立刻就会毫不留情地赠予对方禁闭塔大礼包。 可若这个胆大包天的对象若是上帝…… 路西菲尔仔细思考了半天，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路西菲尔长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冷静的态度，询问道：“吾神……日后我都休息在这里吗？” 言下之意是—— 日后他都要像这样躺在神明怀里吗？ 炽天使长的心高高挂起，屏息凝神地等着神明的回答。 神明微微颔首，默认了路西菲尔的话。 路西当然要和他住在一起。 耶和华的金瞳一直凝视着路西菲尔，舍不得离开。 这样璀璨的金发，离开幻境后，怕是再也看不见了。 怪异的氛围弥漫开来，路西菲尔欲言又止。 他合理怀疑，神明今日的古怪行为是因为—— 吾神好像看上他了。 而他竟然…… 兴不起一点儿反抗的心思。 路西菲尔垂下金色的睫羽，反手拥抱住了耶和华。 他这漫长的年华中从来没有动过情，有过欲，是七美德戒律心目中最完美的主人，将自己全部的感情都奉献给天堂和上帝 如果是神的旨意，那么他会奉上一切。 不过…… 等到要起身的时候，路西菲尔眉心蹙起，尴尬地眨了眨眼，手指微微抽动，难耐地整理了两下衣袖。 毫无作用。 讲究的炽天使长从来没有一件衣服连续穿两天的历史记录，更别说这件衣服本来就不合身，要不是昨天神明令他昏睡，路西菲尔早就回寝殿换了一身衣裳。 可昨天他告退的时候，上帝说他留在大圣堂即可。 路西菲尔微不可察地扫视了一眼上帝的寝殿，不觉得这里会有任何适合现在的他穿的衣服。 这种小事要和上帝禀告吗？ 路西菲尔苍青色的眼瞳闪过恍惚，强烈的自尊心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路西，汝有何困扰？” 世间的一切举动都在神明的金瞳下无所遁形，路西菲尔眉间的纠结都被耶和华看在眼里。 神明洞察一切。 “没什么……”路西菲尔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身下的薄被，难以启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近乎求饶的话，“您能替我准备一件合身的衣裳吗？” 耶和华这才注意到炽天使身上的衣裳竟是有些不合身的。 耶和华：“……” 原谅他在地狱待久了，地狱的礼服和天堂不同，洒脱不羁是常态，他一时之间竟然没看出来路西菲尔身上的衣服居然有问题。 在路西菲尔复杂的眼神下，耶和华一言不发。 这个幻境里哪有别的天使在，能为他送件衣服过来！ 无奈之下，神明只好将指尖搭在炽天使肩头，一抹圣光笼罩在路西菲尔身上，而在圣光的掩盖之下，神明胡乱地为炽天使幻化了一身新的衣裳。 神明不懂炽天使长平日里礼服的繁杂，就给路西菲尔变了一身他最常穿的素白长袍。 用路西法的话来说，这也是一种情侣装，不是吗？ 耶和华收回手，摸了摸路西菲尔的金发，以示安抚。 路西菲尔左手摁住心口，努力平复着胸口的悸动。 吾神今日对他的肢体接触……多到不正常了。 在路西菲尔的记忆里，只有少数的时候，神明才会允许他靠近，但往往也不会长久，因为没有天使可以在大圣堂留夜，就算是路西菲尔也不例外。 “路西，汝可有什么心愿？”在幻境中已经待了一天了，耶和华也不再耽搁，直奔主题。 这个幻境估计是难度最小的一个，路西菲尔肯定比路西法要更好说话。 耶和华凝神倾听炽天使的回答。 然而出乎神明预料的是—— 炽天使只是一脸仰慕地看着他，平和地说道：“我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足，没有什么愿望了，您无须为我再多费苦心。” ？ 怎么可能没有愿望？ 耶和华不相信。 要是这个灵魂碎片没有执念的话，这个幻境压根就构筑不起来。 路西菲尔怎么也会说谎瞒着他了。 和路西法学坏了。 耶和华收回自己之前的偏见，这个幻境一点儿也不比前两个简单，路西法的心比路西菲尔要好猜多了。 路西菲尔是含蓄的，优雅的，就算是神明也很难看透他的内心。 而路西法则很少隐藏他的真实意图，明晃晃的针对溢于言表，对有关于耶和华的一切都嗤之以鼻。 耶和华感到事情变得棘手了起来。 他需要旁敲侧击。 然而炽天使长的回答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一点儿内心的想法都没显露出来。 直到神明提到一个名字：弥赛亚。 路西菲尔眼底里是藏都藏不住的不喜。 耶和华感觉自己抓到了关键。 “路西，汝认为弥赛亚此人如何？”神明淡淡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对人类圣子的喜恶。 “有待进步。”提到弥赛亚，路西菲尔惜字如金，只给了四个字的评价。 弥赛亚在接受洗礼前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毫无上进心，只知道黏着夏娃造人。 这对于恪守七美德的路西菲尔来说，堪称是不可入眼的行为。 粗俗！ 而且路西菲尔还听说弥赛亚在接受洗礼前，叫做亚当，他的第一任妻子莉莉丝，接受不了他的软弱无能，宁愿跑去地狱也不愿留在亚当身边。 可想而知，亚当到底是多不可靠的一个人！ 但就算是这样，上帝也对他青睐有加，不仅给他又创造了一个夏娃当妻子，甚至还在他死后接到了天堂，认命他为圣子，赐予他媲美炽天使的力量？ 这个弥赛亚到底有哪里值得吾神多看一眼？ 路西菲尔百思不得其解。 第72章 他对神明有占有欲 有待进步？ 耶和华觉得这个评价听上去不像是什么好的描述，因为这句话的言下之意不就是—— 弥赛亚现在还不够格。 不过路西菲尔说的也没错。 弥赛亚确实不够看。 神明在心里肯定了路西菲尔的话。 路西说的都有道理。 “吾神，请允许我为您束发。”路西菲尔走到耶和华的身后，发出了请求。 他不想再从神明口里听到弥赛亚这个名字了，主动岔开了话题。 “好。” 路西菲尔开口，耶和华自然没有拒绝的想法，允诺道。 神明不怎么打理的银色长发落在地上，路西菲尔将其轻轻挽起，手指微动，不到片刻，上帝就感到头发上沉了一些。 耶和华的余光扫到发尾上出现一道金属带来的反光。 路西这是在……打扮他？ 银发神袛忍俊不禁，天使的喜好还真是一始而终，即使没堕天也是如此。 路西法也很喜欢在他身上搭配各种饰品，向来素净的银发在地狱的时候一直挂满了各种华丽的装饰物。 他的耳朵上，脖子上，乃至袖口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上都比在大圣堂的时候多出了不少重量。 不过路西法的审美极好，繁华的饰品和银发美人相得益彰，既不喧宾夺主，也更突显出了美人昳丽的风姿。 路西菲尔端详着眼前神明的模样，细微地调整了一些饰品的位置，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往日里只有天使侍从们为路西菲尔整理着装的份，从来没有哪个天使有资格让路西菲尔亲手为其梳妆。 但是对象如果是神的话，路西菲尔甘之如饴，甚至希望时光永远留在这一刻。 吾神啊，您的目光能永远为我所驻足吗？ 路西菲尔将神明的银发勾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点到神明脖子处露出来的那一小片皮肤，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路西菲尔飞快缩回了手。 银发金瞳的神明回头不解地看了一眼路西菲尔，不明白为什么天使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发生什么了吗？ 路西菲尔睫毛微动，心虚地眨了眨眼，他刚才脑子里转过了一些无法言明的旖旎思想。 他看着上帝露出来的那一小截脖颈，竟然忍不住想再向下多看一点…… 上帝的身体和天使是一样的吗？ 天堂里对上帝容貌的私下讨论从来不曾停歇，尽管炽天使们多次明令禁止天使们曲解神明，但是天使们对造物主的好奇又岂是能完全消解的，各种各样的谣言一直不绝于耳。 炽天使的视线在神明衣领停留了不到一秒，就欲盖弥彰地收回了。 偷看神明，是大不敬。 路西菲尔默念了三遍天使守则，才定下心神。 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能在守则的边缘徘徊。 看着自己被束起的长发，想着马上要说出口的话，耶和华金瞳里浮现出一丝挣扎，直觉告诉他，刚才路西是在刻意转移话题，那么这个幻影的执念，定然就是与弥赛亚有关了。 他还得再利用弥赛亚一番。 “路西，吾打算将弥赛亚接到大圣堂内，汝意下如何？” 神明的话无异于是平地惊雷，将炽天使长刚平复的心炸成一地碎片。 “不可！”路西菲尔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泛起了一阵阵涟漪，声音里藏着惊惧不安。 有他一个还不够吗？ 大圣堂不需要第三个人！ 为什么神不能只和他一个天使生活！ “吾意下已决，待三日之后，弥赛亚便会来到大圣堂，汝回到原本的寝殿即可。” 三天。 应该够他逼路西说出执念了。 路西菲尔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弥、赛、亚！ 神不仅要将那个人类圣子接到大圣堂，还要赶他走？ 耶和华宽大衣袖下的手指下意识一动，想伸手抚去炽天使蹙起的眉头。 终究还是忍住了。 理智告诉耶和华，现在还不能功亏一篑。 路西菲尔身上传来了锁链碰撞的细碎声响。 天使原本还想张口劝神明三思，但是在这细小的声响后，他飞快地朝耶和华一拜，不等神明开口挽留就火速离开了房间。 路西菲尔躲在偏殿，腰腹微弯，右手捂着胸口，几缕金色的长发落在天使手边，低声开口：“七美德，你做什么？” “路西菲尔殿下，您违反了宽容的美德。”七美德的声音在路西菲尔的脑海中响起，“您对吾神的心思，已经越界了。” 路西菲尔苍青色的双眸半阖，并不承认，“不要多想，我对吾神只有敬重之心，从未越界。” “可是……”七美德戒律有些犹豫，他刚才真的在路西菲尔的心里察觉到了禁忌的情感。 那绝不是被七美德容许存在的情感。 路西菲尔希望神明身边只有他一个天使，而不是弥赛亚留在神明身侧。 七美德戒律想了几秒，认为这应该判定为违反宽容的美德。 宽容的对立是妒忌。 路西菲尔在妒忌可以留在大圣堂陪着上帝的弥赛亚。 “你在妒忌弥赛亚。”七美德戒律直言不讳，语气肯定。 七美德的话无异于撕开了路西菲尔的最后一层假面。 他对神明有占有欲。 他想神明身边只有他一个天使。 这股欲念好似熊熊烈火，正在将他挣扎的灵魂焚烧殆尽。 可是…… 这些话若是说出口了，他会不会彻底被神明厌弃？ 路西菲尔不知道。 他不敢去试。 炽天使长闭上双眼，一言不发，静静地任由他心中纠葛的情感将他拖至旋涡。 另一边的寝殿。 在路西菲尔跑出去的那一刹那，耶和华就想追上去，但是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阻止了神明的步伐。 耶和华感知到外界的结界正在受到攻击，而且攻击的来源看上去特别像是路西法。 耶和华：“……” 无底深渊难道还是将路西叫过来了？ 第73章 他爱雅威，很爱 神明金色的瞳孔中浮现一道道光圈，与此同时，幻境外的结界力量不断增强，对抗着路西法的攻击。 既然路西法已经来到了无底深渊，那他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这样处处被牵制的日子，耶和华早就忍无可忍了。 要不是为了不让路西法起疑，他能把无底深渊掀个底朝天来找灵魂碎片。 又怎会这样束手束脚。 神明手心出现磅礴的神力，金色结界周围的气流搅动起来，阻止着撒旦的靠近。 不能让路西法打扰到这个幻境。 一旦被路西法发现灵魂碎片的存在，到时候很难解释事情的经过，一切都会变得混乱。 路西法垂落在身后的堕天使羽翼一振，抹消了气流对他的影响，仍然坚定地朝着结界飞去。 雅威还在那里，他必须带走雅威。 决不能让上帝将雅威洗礼！ 此时无底深渊终于也意识到，刚刚的不是错觉，耶和华真的来到了无底深渊！ 一道嘶哑癫狂的声音倏地出现在路西法耳边，尖叫着喊到：“是耶和华！我们一起上，不能放他走！” “呵。”堕天使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不放他走？你做的到吗？” 要是耶和华那么好对付，他当年也不至于和无底深渊融合后，还是见不到耶和华了。 神真是独断专行，又强大到令造物无望的存在。 只要神不想，那么他怎么都没办法。 “他在天堂我是没办法，可是他现在就在这里！困住他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你和我的力量融合，一切皆有可能！” 路西法虽然不觉得无底深渊能派上用场，但是能让力量变得更强也不是坏事。 多一分力量，就多了一分带回雅威的希望。 无数纯粹到恐怖的黑暗之力朝路西法体内涌来，一次性接纳了半个无底深渊的黑暗之力，就算是路西法也有些难以承受，口中泛起血腥气。 不过路西法只是随手擦拭着嘴角的血丝，不以为然。 只要能救回雅威，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不能再拖了…… 虽然初步拖住了路西法的脚步，但是显然，在路西法和无底深渊一起的攻击下，外面的结界撑不了多久。 这个幻境得早些解决，不能再按照原计划拖三天了，必须现在就问出来幻影的执念。 耶和华抬脚向虚空中一踏，神明即刻出现在炽天使长的身前，看似无情，实则暗藏了几分焦急地问道：“路西，吾最后问一次，汝可还有心愿？” 神明的声音极冷，令炽天使长的心如坠冰窟，寒冷彻骨。 这是……分手礼吗？ 路西菲尔不合时宜地想起米迦勒在他耳边咋咋呼呼的时候提起过的人类习俗。 一对深爱的恋人，若有一方变心了，那会在离开前送给对方一份礼物，以示歉意。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会经历这个，炽天使长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近乎绝望地说道：“我想要您，可以吗？” 路西菲尔主动拥抱住了眼前的神明，他最深爱的造物主，放纵自己埋在神明胸口呐喃低语道：“我想您身边只有我一个天使……可以吗？” 回答路西菲尔的是一个不含犹豫的吻。 神明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仅仅是轻微的舔舐，然而就算是这样堪称纯情的动作，也足以令路西菲尔迷失神智。 毕竟他在接吻一道上可是比现在的神明还要白板的纯洁天使。 一吻结束。 “吾神……”炽天使长紧紧抱着造物主的腰，他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是都卡在喉咙中，说不出来。 他之前的预感没有错。 上帝真的看上他了。 七美德戒律疯狂敲响警钟，锁链缠绕在炽天使长的周身。 不仅是触犯了宽容的美德，现在路西菲尔的贞洁似乎也要保不住了！ 眼见路西菲尔雪白的皮肤已经被七美德戒律勒出红痕，耶和华抬起手，掐住七美德戒律的一截，微微用力。 “啪。” 在炽天使长体内待了二十万年的七美德戒律断成两截，无力地从路西菲尔洁白的长袍上掉落，无声无息地失去了意识。 “路西，吾身边，只会有你。” 神明用上了近乎真言的力量，空间中都出现了一阵动荡，一同附和着神明的话。 路西菲尔信了。 执念完成。 幻境一点点地破碎，幻影的身躯也变得透明起来，在路西菲尔疑惑的眼神里，耶和华低头，在他的眉心轻轻一吻。 天使化作光点，消散在神明的怀中，幻境崩塌。 结界内的银发美人睁开双眼，金瞳映衬出结界的金色光芒。 现实没有留给雅威考虑的时间，他当即坐起身，撤去了周身的结界，混淆了自己在无底深渊眼中的面容，抹消掉“耶和华”的痕迹。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路西法飞快地发现了结界的变化，意识到结界消失后，立即强行收回打向结界的攻击，胸口再次感到一阵闷痛。 不能伤到雅威。 堕天使咽下喉中的鲜血，来到了银发美人的身边，关心地问道：“雅威，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事了？” 路西法问发生什么事了？ 雅威无辜地眨了眨银色的睫羽，拿出自己的惯用策略。 “我不记得了。” 装傻是极为有用的。 一切都推到“耶和华”身上就行了。 雅威什么也不知道。 “不记得了？”堕天使的眼里一下子涌上了浓浓的黑暗。 耶和华真的将雅威洗礼了。 雅威忘记了他…… 一丝鲜血从堕天使嘴角溢出，这一抹红在白皙的脸上极为明显，一下子就夺去了雅威的目光。 “路西！你受伤了！” 雅威伸手擦去路西法嘴角的血迹，焦急万分，恨不得当场就替路西法把伤治好。 但是那样要动用神力，无底深渊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呢！ 雅威只能忍着，指尖抚摸上路西法的脸庞，悄悄地小范围治疗。 “你还记得我……？”堕天使猛地抬起双眼，紧接着死死盯着雅威的双眸，直到在那双一向望不见底的金瞳里找到熟悉的爱意，胸腔中浇不灭的愤恨才被抚平了一丝。 “雅威……”路西法将银发美人紧紧拥入怀中，喃喃道：“别离开我。” 如果说之前路西法还有些嘴硬，那么刚刚误以为雅威忘记他时的恐惧告诉他—— 他爱雅威。 很爱。 第74章 他不会离开 这边路西法和雅威在甜甜蜜蜜，另一边无能狂怒的无底深渊看不下去了。 “路西法！耶和华都不见了，你现在还在等什么，快去找啊！” 路西法斜睨了一眼无底深渊意识化作的黑煤球，一脸看白痴的表情说道：“耶和华跑了你追的回来？” 在耶和华的气息彻底消失的那一瞬间，路西法就知道今天是别想看见耶和华了。 神明不想出来见人，谁来都没用。 “那把这个天使交给我，我有的是办法从他嘴里撬出来耶和华的下落！” 无底深渊当然知道耶和华跑了就永远失去这个机会了，但是他也不能完全任由耶和华把无底深渊当他家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个银发天使，虽然看着普普通通的，但是能让耶和华亲自设置结界保护，肯定是耶和华宠爱的炽天使。 不能杀死耶和华，那就拿这个天使出气！ “无底深渊，你想死吗？”撒旦阴恻恻地出声，毫不客气地捏紧了无底深渊的核心，顿时，无底深渊各处都弥漫着惨叫。 各种触手黑雾幽灵乱作一团，场面相当混乱。 “我看你是疯了！”无底深渊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嘶吼，一个黑暗凝结而成的意识体显然不懂得什么叫做爱情，也不理解路西法都当上地狱撒旦了，居然还去搞什么纯爱？ 扯淡！ 肯定就是玩玩，路西法能动什么真感情！ “路西，祂声音好难听，我们走吧。”雅威拉了拉路西法的袖子，出声道。 灵魂碎片已经找到了，这个黑漆漆的无底深渊，雅威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在雅威的一声催促下，路西法毫不犹豫地带着雅威离开了。 听无底深渊的废话除了会让他生气以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当然是听雅威的。 路西法带着雅威回到了万魔殿。 看见熟悉的房间，路西法抱着银发美人在床上一言不发，血红色的眸子半阖，黑色的脑袋埋在雅威肩头。 雅威坐在路西法腿上，比路西法高出一截，此时，堕天使靠在他肩头，就像是那个幻境里少年路西菲尔依赖着他一样。 雅威心里有一股微妙的满足感驱动着他回抱住路西法，双臂缠上撒旦的脖子，将撒旦圈在了自己的领地内。 “路西，你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出现在了无底深渊吗？”雅威忽然开口，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闷。 从无底深渊回来后，路西法一句话都没说，雅威看不出路西法的情绪，只好试探着开口道。 “不要多想，去无底深渊也不是你想的。”路西法挑起一缕雅威的银色发丝，眸光宁静，将发丝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安抚着情人不安的心。 “我只是想到了一位糟糕的神灵，与你无关。” 雅·糟糕的神灵·威：“……” 这好像不能说与他……无关吧？ 为了拯救自己在路西法心里岌岌可危的好感度，雅威犹豫了三秒钟，立马开口道：“吾神……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自己称呼自己为吾神的感觉实在是过于奇怪，雅威话到嘴边滚了好几圈才说出口。 “理由，呵。”路西法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留念，冰冷至极，嘲讽道：“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祂都独断地安排了一切，从未问过我们的意见。” 不由分说地将他打入地狱，在他和雅威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们送到过去，还有把雅威困在无底深渊…… 这一桩桩一件件已经彻底磨灭了路西法对上帝最后的信任。 无底深渊的事引发了路西法不小的危机感，路西法刚刚在想，要是哪天上帝要把雅威也从他身边夺走，他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他能把雅威留住吗？ 堕天使喃喃低语，不小心说出了口。 路西法的想法好像是一匹野马，正在往雅威想象不到的边野狂奔，银发神袛失去了说话的声音，久久不能平静。 他这段时间的各种借口，好像变成回旋镖打在他自己身上了！ “不……路西，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雅威艰难地开口，指尖蹭了蹭路西法背部最敏感的地方，羽翼根部的肌肤，唤回路西法的神智，阻止着撒旦的双眸被深不见底的黑暗吞没。 他这次离开是迫不得已，除了路西法的灵魂碎片，没有别的任何东西值得他离开路西法亲自去跑一趟了。 路西法急促地喘息了一下，心底的黑暗散去不少，拉过雅威作乱的手，无奈地小声训斥道：“别闹。” 天使的羽翼根部最为敏感，只有他们心中最亲近的人才能碰。 除了雅威，路西法的羽翼根部还没有别的人碰过。 “那你相信我。”雅威听话地收回手，睫羽如同蝶翼般轻眨，像是在向堕天使保证。 “路西，我向你许诺，没有任何生灵能将我和你分离。” 包括你自己。 雅威的嗓音罕见地染上一丝冷锐。 其实真正会将他从路西法身边驱赶走的从来不是耶和华，而是路西法自己。 雅威很清楚这一点。 路西法灵魂上的伤最多只需要十年就能彻底治好，到时候将灵魂碎片送回路西法体内，路西法就不再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那么到时候……雅威会和路西法说出一切的真相。 路西法最恨的就是欺骗，雅威不想重蹈覆辙，只要路西法的灵魂能承受真相带来的苦痛，他就将真相告诉路西法。 从堕天到这次穿越，他都会和路西解释地清清楚楚。 到时候路西法想必一定会愤怒到了极致…… 不过没关系。 雅威抚摸着堕天使额角的碎发，轻吻了撒旦的眉心，在心里保证道—— 他不会离开。 路西法心软的很，而他和路西法的寿命都无穷无尽。 他总能等到路西法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雅威……” 堕天使将雅威轻轻地放到了床上，刚才雅威碰他的羽翼根部时，他就想这样做了。 银发美人主动的吻催化了撒旦心底的那一团火。 “我们许久没见了，不是吗？” 撒旦的寝殿渐渐传来了不可言说的声音。 第75章 撒旦今天不想干了 第二天一早，路西法舒舒服服地睁开了眼，久违的热火朝天的夜晚生活令撒旦蚀骨知味，昨夜和情人胡闹到深夜。 雅威窝在路西法怀里，大半风光都被手感极佳的薄被掩盖，但是尽管如此，银发美人雪白的脖颈处却还是能看到几处显眼的红痕，就像是冰天雪地中绽放的红梅一般鲜艳惹眼。 撒旦轻手轻脚地抽出垫在情人脑袋下的手臂，离开了寝殿。 他还有公务要批。 好烦啊。 在大厅认命地提起羽毛笔，勤勤恳恳地操劳着的撒旦恨不得现在就原地爆炸。 好想把别西卜和萨麦尔现在就带来地狱。 或者把路西菲尔抢来都行。 地狱从头开荒的难度真的是噩梦级的，而他身边还连一个好用的下属都找不到。 更别说因为跑了无底深渊一趟，积累的公务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量。 这公务谁爱批谁批，他不想干了。 “陛下，休息会吧。”进来送些吃食的利维坦看着揉着额角的撒旦，心疼地劝道。 “无妨。”路西法搁下羽毛笔，看向走近的混沌龙，露出了来到书房的第一个笑容。 “对了，昨日回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问你，从无底深渊回来后，你可有不适？” 利维坦摇摇头，诚实地说道：“我觉得我的力量仿佛变得更强了，昨天去找贝希摩斯又切磋了一下，他在我手下撑住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这么厉害呀。”路西法笑吟吟地摸摸混沌龙的脑袋，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嘿嘿嘿。 混沌龙蹭了蹭路西法的手心，发出满足的喟叹。 陛下夸她了，开心！ “你有得到什么类似于传承力量的东西吗？”路西法若有所思地开口。 那个魔龙的话他颇为在意。 对方那么关心是不是龙族的后人打开了秘境的入口，在得知真的是龙族后才死而瞑目，再结合利维坦的实力变化，那么利维坦在打开秘境的同时，很有可能就得到了黑暗龙一族的传承。 “唔……”利维坦咬着手指头，破天荒地在路西法面前吞吞吐吐起来，三言不搭两语，就是不说真相。 “怎么了，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吗？”路西法略微有些震惊，要知道利维坦对他从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秘境到底给利维坦留下了什么，居然不能告诉他？ “不是不是！”利维坦疯狂摇头，她可不能让陛下误会！ 混沌龙一咬牙，补充道：“我只是不好意思说……” 在撒旦疑惑的眼神里，利维坦脸颊微红，小声说道：“我好像有了别人的记忆，是一个女子的，但是她的记忆里有好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那记忆里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劲爆，记忆的主人三天里有两天都是和一个男人在床上度过的！ 利维坦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描述混乱，过了好久路西法才听懂。 利维坦得到的应该是那个龙族族长的传承，而她和黑暗神的私生活也是相当精彩。 嗯…… 看来创世前的民风是相当的彪悍，这种记忆居然完全不在乎被后人知道。 不过要是利维坦得到的是龙族族长的传承的话…… 路西法掏出留影石，将那个山洞内的壁画给利维坦看。 “你能看懂这个壁画的内容吗？” 利维坦小心地接过留影石，将壁画的内容和那些热辣火爆的记忆一点点地对比，直到额头渗出冷汗，才双眼冒光的欢呼：“找到了！” “辛苦了，大致是什么内容？”路西法擦去混沌龙额角的冷汗，问道。 “是一种能控制过强的黑暗之力不伤害身边人的方法！”利维坦咂咂嘴，感觉这个方法着实是无用武之地。 除了那个早死的黑暗神，哪有黑暗生灵能强到这个地步啊？ 而黑暗神离造物远点不就成了吗？ 上帝就从来不亲近天使。 那黑暗神居然还专门研究了这样一个方法，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不对。 想到记忆的主人，利维坦脸色微红。 也是。 黑暗神和那个龙族女子好像挺负距离接触的，他俩没办法远离，确实需要这个法子。 在利维坦话说出口的瞬间，路西法血红色的眸子便微微睁大。 这个方法，他很需要！ 想到当初因为身上的黑暗之力过于强大，导致接近他的生灵都会收到严重的侵蚀，路西法便感到无语凝噎。 因为这个的缘故，来到这个世界后，路西法其实一直在避免力量的增长。 要是他想，几乎不用多少时间，就可以达到穿越前的力量水平，无底深渊也会水涨船高，能够侵染更多的光明生灵。 但是为了能和同伴们多相处一段时日，路西法之前放弃了这个选择。 而现在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利维坦，将这个方法告诉我。”路西法当即让利维坦将方法写了下来，仔细研究。 利维坦本来迷糊的眼神瞬间认真起来，细致地写明了每一处重点，然而等搁下笔，她才猛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不是。 陛下是得多强啊，才需要这个！ “对了，你再看看这个。”路西法又掏出当时带走的那个晶石递到利维坦眼前。 拥有了龙族族长记忆的利维坦，现在堪称是一本史前百科全书。 晶石脆弱，路西法只让利维坦用眼睛看，不能上手碰。 混沌龙随手的力道是真的能分分钟将这晶石粉碎成渣渣的。 利维坦乖乖在安全距离外观察着这金光闪闪的石头，埋头苦思了许久，才从记忆里翻到一个类似的解法。 “陛下，这个东西的重点应该不是里面的晶石，而是外层的金箔纸。”利维坦一顿，似乎在愁怎么将话说的更明白些。 路西法挑眉，示意利维坦继续。 “就是说在极薄的金箔纸上写下了重要的信息！然后有字的那一面贴在了晶石上，外面看不出来内容，时间久了之后，金箔纸和晶石贴在一起，就很难将金箔纸单独分离出来了！” 利维坦终于连贯地将话说完，长舒一口气。 第76章 希望撒旦没事 这里面记录了什么呢？ 这张金箔纸上记录的信息彻底勾引起了撒旦的好奇心，但是很快，路西法就面临了一个难题。 这金箔纸太脆弱了，路西法端详许久，都觉得无从下手。 他的力量很难控制到那般精细，能在不伤害金箔纸的前提下将其从晶石上完整地剥离下来。 场面陷入了僵局之中。 利维坦支着脑袋看着晶石，突然灵机一动，提议道：“陛下，我们去找莉莉丝吧！” 莉莉丝原本是个毫无修为的人类，来到地狱以后，虽然天赋颇高，但是耐不住时间尚短，体内的力量还处于低等恶魔的水平。 虽然莉莉丝被路西法丢给了梅菲斯特教养，但是由于她是路西法亲自带回来的人，再加上还是女性，利维坦天生就对她有好感。 混沌龙时不时就去找莉莉丝玩耍，而莉莉丝的很多奇思妙想都让利维坦大开眼界。 莉莉丝不仅创造力极强，而且动手能力和耐心程度都是一等一的。 “她一定可以！”利维坦确信道。 莉莉丝？ “好像确实可以。”路西法摸着下巴，斟酌道。 他记得莉莉丝后来好像就是凭借着一手如蛛丝般难以察觉的魔法立足于地狱的。 地狱的原生大恶魔们都将魔法往气势恢宏的方向练，唯有莉莉丝半道出家剑走偏锋，反而走出了一条新路。 而且做这种精细的活，现在的地狱还真找不到第二个比莉莉丝更合适的人选。 一群粗犷的恶魔，还有横冲直撞的利维坦，就连他自己，平常也不会刻意将力量往细小的方向去练。 路西法立马就将莉莉丝喊到了万魔殿。 魔女一席黑衣，款款而来，倒没有像穿越前一样热衷于向路西法投怀送抱，反倒是规规矩矩地立于撒旦跟前，听候吩咐。 她现在还没有立足的资本，在地狱被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是因为谁，莉莉丝很清楚。 而且听说撒旦和那位雅威殿下感情非常好，她不长眼地凑上去怕不是会死得相当凄惨。 莉莉丝缩了缩脖子，不敢继续想下去。 ？ 实不相瞒。 这还是路西法第一次看见莉莉丝穿的这么严实，她就连在伊甸园的时候也比现在清凉。 不过撒旦也懒得在这些小事上多问一嘴，马上释放一缕魔力托着晶石送至莉莉丝眼前，三言两语向莉莉丝说明了事情原委。 “你用最轻柔的力量将这个晶石和外面包裹的金箔纸分离即可。”路西法淡淡地吩咐道。 “遵命～” 虽然打定主意不能找死，但是语调上的习惯很难更改，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被莉莉丝柔媚的声音绕了三个弯，听得人身子一酥。 可惜这招对路西法完全无效。 在场的撒旦和混沌龙都是免疫了魔女风情万种的柔媚嗓音的存在。 莉莉丝接过晶石，微微眯起双眸，仔细观察着晶石和金箔纸那紧密的连接处，深吸一口气，缓缓调动起体内细腻的魔力，让其如轻柔的丝线一般，缠绕在晶石周身。 魔力化作的丝线逐渐靠近晶石，仿佛试探般地探向金箔纸，莉莉丝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敢有一丝松懈。 在利维坦翘首以盼的视线下，金箔纸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莉莉丝不敢大意，继续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魔力。 终于，金箔纸成功地从晶石上完整地剥离下来，莉莉丝长舒一口气，身子无力地瘫软倒地，利维坦眼尖地察觉到莉莉丝的虚弱，飞快地扑到莉莉丝身边，扶起魔女。 “陛下，幸……幸不辱命。”莉莉丝面色苍白，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 “做的不错，利维坦，你先带莉莉丝下去休息吧。” 撒旦满意地点点头，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不少好东西，赏赐给立了大功的莉莉丝。 路西法将金箔纸轻轻地展开，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神秘符号和图案，意外发现这种文字居然是他认识的？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路西法的脸色就变得晦涩难懂，周身气压极低，一道火焰席卷了金箔纸，连灰烬都没留下。 这金箔纸上记载了一种威力强大的魔法，创作者极为大胆地标明了两个字—— 弑神。 * 雅威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这并不罕见。 路西法起的早是为了批公务，而雅威又没有公务要批。 他也不会。 所以路西法和雅威之间保持了一种奇妙的平衡，路西法离开的时候不会吵醒雅威，等到雅威自然醒的时候，直接去找路西法就好。 一般到了下午的时候，撒旦也就有空和情人腻歪地谈情说爱了。 这次雅威醒来，神识扫过万魔殿，发现路西法居然不在王座之上，银发神袛不以为意，看向万魔殿的其他地方。 说不定路西法去花园逛了呢？ 也不是不可能。 当雅威找到路西法的时候，喜爱的表情还未来得及出现，便僵在了原地。 路西法和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一起，魔女身段柔美，笑容清浅。 莉莉丝？！ 雅威一眼就认出了魔女的身份，胸膛起伏，原本淡然的金瞳里窜起一束束火焰般的怒意。 曾经没放在心上的地狱传闻重新浮上神明心头，撒旦和魔女莉莉丝春风一度，甚至还生下了一个叫做玛门的孩子。 穿越前路西法怎么胡搞雅威都无所谓，但是现在路西法已经和他在一起了，那就绝不能当着他的面再找第三人！ 神明的理智被愤怒摧毁，硬生生捏碎了手边的床柱。 创世之书心惊胆战地看着被惹怒了的上帝，在心里为路西法点了一根蜡烛。 希望撒旦没事。 路西法眸光暗沉地回了寝殿，他现在思绪有些混乱，第一反应就是找到雅威。 雅威身上清冷干彻的气息，能让他从混乱的思绪中脱离开来。 可是令撒旦没想到的是—— 他还在门口，就听到了银发美人能将空气冻成渣的声音： “莉莉丝为什么来找你？” 第77章 而你，就是我的唯一 莉莉丝？ 路西法一时之间没想到能从雅威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站在殿门口，一脸无奈。 “雅威，你是在吃醋吗？”撒旦走向冷着脸的银发美人，欣赏着美人因为他而有些气鼓鼓的样子。 老实说。 能在雅威的脸上看见这么鲜明的表情也是一件挺罕见的事儿。 银发神袛的眼刀冷飕飕地向撒旦飞来，面色挂满冰霜，他想到路西法和莉莉丝居然还有个孩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撒旦低笑一声，坐在雅威身边，好笑地看着满脸生气的情人，暗戳戳地揽住雅威的肩，也不再逗雅威，贴在他的耳畔呢喃道：“我和莉莉丝没关系。” 温热的气息扑向雅威敏感的耳垂，银发神袛的身子抖了一抖，尽管被路西法惹的心烦意乱，但是他也没落下撒旦嘴里的重点。 没关系？ 雅威直接问道：“那个叫玛门的孩子怎么来的？” 路西法轻笑，忍俊不禁。 原来雅威在纠结这个啊？ 他说雅威怎么和莉莉丝过不去呢，明明莉莉丝和他之间也没发生什么。 “玛门是无底深渊的手笔。”路西法认真解释道。 这涉及到他和雅威的感情，必须得解释清楚了，不能留下后患。 “是我在接受无底深渊力量融合的那段时间里，无底深渊趁我不备，用了黑暗核心的力量致使莉莉丝怀孕的。 地狱当时还缺最后的一位七宗罪，莉莉丝那个孩子就是无底深渊创造出来成为‘贪婪’的，由于这孩子没有生父，我就认下来当个养子罢了，玛门其实一直由萨麦尔养着。” 路西法其实也没上赶着认个孩子，但是玛门体内蕴涵的黑暗力量那般强大，同为七宗罪的萨麦尔又怎么可能是他爹。 左右路西法也无所谓，干脆就认领一个名头，顺便还能抬抬玛门的身价，让他七宗罪的位置坐的更加稳固些。 萨麦尔倒是和玛门关系很好，虽然他不是孩子生父，但是想到玛门没有父亲，冷酷的“死亡天使”见到这孩子都会露出柔和的笑容来。 只是莉莉丝一个人的孩子，还有着路西法养子的身份在，那就是他的孩子。 听完路西法的话，银发神袛知道自己误会了他，骇人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又变回了单纯无害的雅威。 “以后记得不要随便怀疑我。”路西法没好气地捏了捏美人的鼻尖，望着雅威泛着无辜的金瞳，叹了一口气。 “雅威，你记住，天使一生只会动一次心。”在雅威愕然的眼神中，路西法吐出藏在心底的真心话，“而你，就是我的唯一。” 这句话从无底深渊回来后，路西法就想说了。 如果说在雅威说爱他的时候，他还有稍许的犹豫，没看透自己对雅威究竟是什么感情，爱？或许是对情人的宠？ 那么在以为雅威忘记了与他相关的一切时，他就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对雅威—— 是爱。 雅威动容地接受着路西法迟来的告白，发自内心的喜悦油然而生。 原来路西也爱着他。 气氛到了这个地步，接下来发生的事也顺理成章了。 “雅威，等炽热玫瑰盛放的时候，我们去趟精灵族吧？”撒旦望着他的杰作——唇色红润，喘息连连的银发美人，提议道。 他之前就想带雅威去精灵族了，十年后去看盛放的炽热玫瑰是最浪漫的时机。 精灵族的炽热玫瑰百年才绽放一次，是三界之中人人皆知的爱情象征。 唯有真爱才能被炽热玫瑰承认，虚假的恋人只会得到锋利的尖刺。 如果有一个人和你说：“我们去看炽热玫瑰吧。” 那不用怀疑，他定然是无比地爱你。 “唔……好、都听你的……” 雅威感觉自己现在正身处于掀起风浪的大海之中，而他除了抓紧眼前的路西法，脑袋空空，几乎什么也思考不了，就算没听清撒旦的话，也下意识地答应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路西法一边动作不停，一边亲昵地咬着雅威的耳垂说些刺激的情话，往来之间，在雅威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旖旎的烙印。 月色正好，春色满殿。 * 炽热玫瑰快绽放了。 路西法早早做好了准备，自己给自己批了一张无限期的假条。 因为他也不知道他会和雅威在精灵族待多久。 可能很快就回来。 也说不定玩个一两月才回来？ 都有可能。 莉莉丝经过这些年来的历练，已然成为路西法身边最靠谱的下属，比那三个调教都调教不起来的大恶魔称心的多。 路西法有了莉莉丝这一助力，也终于算是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陛下，我会想你的呜呜……”利维坦抱着路西法的大腿不撒手，光打雷不下雨，哭的震天响。 “又不是生离死别……起来吧。”路西法一头黑线，将搞怪的混沌龙一把拽了起来。 “嘿嘿，这不是担心陛下您乐不思蜀，带着雅威殿下在外面玩着玩着，就把我们忘记了吗？”利维坦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撒旦的议事大厅洁净无尘，就算是躺一天都脏不了衣服。 “我又不是现在就走，亲爱的利维坦，你这是否哭的太早了呢？” 利维坦嘴巴张大：“啊？” 她还以为路西法今天批假今天走呢。 “不着急，等几天后再离开。” 今年精灵族公布的炽热玫瑰开放的日子正好在六月一左右，刚好是雅威的生日。 路西法打算在雅威生日前一日再带雅威去。 经过多年的相处，撒旦发现自家情人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宅家的天使？ 雅威甚至能在寝殿里待上几个月都不踏出房门一步，除了找路西法，没什么能催动雅威出门。 既然情人性格如此，路西法自然也乐于宠着，炽热玫瑰没开之前就不带雅威出门浪费时间了。 “赶紧回去吧。”撒旦毫无负担地赶恋恋不舍的混沌龙离开，转身就朝寝殿走去。 今天的雅威也在等他回去。 撒旦打开寝殿的大门，果然收获了一个睡着的银发美人。 第78章 他不想再去猜耶和华的心了 “路西？” 银发美人睡眼惺忪，察觉到路西法的靠近，躺在床上朝撒旦张开双臂，仿佛在求一个抱抱。 路西法心头一软，三两步便走到床边，俯身将雅威轻轻拥入怀中，笑着亲吻雅威的眉心，轻声问道：“怎么醒了？” 雅威在路西法怀中下意识地蹭了蹭，回吻路西法后说道：“你来了，我自然就醒了。” 他睡着是因为路西法不在，百无聊赖之下的一个选择罢了。 但现在路西法就在他眼前，他当然没必要继续睡下去。 “没事，你继续睡就好，我陪你。” 路西法牵起雅威的手到唇边，吻了一下他的指尖，嗓音醉人。 雅威想了想，缩进路西法的怀里，乖乖点头道：“好。” 他无所谓和路西法在一起是做些什么，无论是情事，亦或是睡觉，都可以。 只要路西法在他身边就好。 这样宁静的时光不多了。 待身侧传来绵长的呼吸声，雅威睁开双眼，金瞳中闪过一丝不舍。 路西法受损的灵魂基本上已经修复好了，就差最后三片灵魂碎片，便可彻底愈合。 雅威张开手，闪着微光的三片灵魂碎片浮现于他的掌心，欢呼雀跃，似乎在庆贺着即将回到主人的躯体。 不能再拖了。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雅威将手心缓缓贴到路西法心口处，感受着撒旦心脏的跳动，以及心核传来的力量。 再不将灵魂碎片补齐，就会影响到路西法的正常生活了。 雅威现在还能瞒着路西法是因为，他用自己的神力伪装成路西法的灵魂碎片，将其镶嵌入路西法体内。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灵魂破碎的生灵终究会变得愈发虚弱。 如果不将灵魂修补完好，或许有一天，路西法会失去五感，丧失力量。 雅威绝不愿见到这一幕的发生。 所以纵使再不舍得这样平静的日子，雅威也不得不放弃。 不过没关系—— 他会亲口告诉路西真相，等到路西回头，再和路西永远生活在一起。 再艰难也会做到。 神明在心中发下誓言。 银发神袛抬起手，三片灵魂碎片自发地钻入黑发撒旦的心核之中，化作点点星光，弥补了路西法灵魂上的最后一道裂缝。 睡梦中的堕天使眉头微蹙，显然灵魂碎片融合的过程并不好受。 雅威反手握住堕天使的手，向堕天使传递着自己的力量。 他会陪着路西。 永远。 好亮—— 就像是在那令他厌恶的天堂一样—— 在光亮的刺激下，路西法倏地睁开双眼，起身的动作带动了身上的薄被，修长的指尖搭在床边，微微用力之下，将床的边缘都压出了一个印子。 撒旦微眯着双眸，打量着眼前的景象，非常天堂的装修风格，几乎要亮瞎他眼睛的各种水晶灯，还有各种象征着光明的六芒星饰品。 毫无疑问，他现在正处于天堂之中。 一觉醒来来到天堂是什么体验？ 路西法：谢邀，非常无语。 心情很不好的撒旦忍着怒气离开床，本想直接回到地狱，结果不经意间从房内的镜子里看到了他现在的容貌—— 金色的长发，苍青色的眸子，昂贵的水晶首饰点缀在他的身上，以及白金色的天使长袍，圣洁之气扑面而来。 然而下一秒，这如画般美好的一幕便被镜中人自己打破了。 撒旦毫无歉意地捏碎了这面镜子。 镜中风姿卓绝的天使脸上慢慢出现一道道裂痕，直至完全化为碎片，再看不出来天使的模样。 破碎的镜片划伤了路西法的指尖，一滴鲜血顺着路西法指缝蜿蜒而下，悄无声息地滴落在水晶石地板之上。 是疼的。 不是梦。 路西法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时隔数十万年来第一次驱动属于天使的力量，淡淡地白光掠过，微小的血痕瞬间消失，指尖根根似玉，仿佛没有受到过任何伤害。 只有地上的那一抹鲜红和路西法身前破碎的镜子证明了刚才那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 是幻境吗？ 路西法狐疑地抬起头，观察着周身的景物，然而不管他如何探查，都看不出来一丝幻境的痕迹。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要么这是一个真实到能骗过他的幻境，要么他现在就真的变回了炽天使。 而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能有实力做到的都只有—— 耶和华。 想到这个名字，路西法苍青色的眸子里尽是冷嘲。 耶和华又搞什么鬼？ 管他呢。 浓浓的厌倦之色在路西法眼眸中浮现。 他还要回去和雅威看炽热玫瑰，没时间在这里和耶和华玩猜谜游戏。 他不想再去猜耶和华的心了。 太累了。 强大的光团在路西法手心凝聚，骇人的力量于其中展现。 虽然变回了炽天使，但是路西法不改强大本色。 看不出来是不是幻境没关系，砸就是了。 全砸了不就知道了？ 危险的想法在路西法脑中徘徊，并付诸于实践。 然而就在路西法摧毁这里的上一秒，一名天使侍从小心翼翼地在门外喊道：“殿下，今日去大圣堂吗？” 他奉智天使长梅塔特隆的命令，每天都在路西菲尔的门前例行一问。 尽管他一头雾水，但是天国宰相的命令，他当然是乖乖照办。 第一天的时候，他还在疑惑，殿下想去大圣堂的话，自己去不就是了吗，为什么还要他来多嘴问一句？ 然而在这么多天的询问中，炽天使长居然真的一次都没有去过大圣堂。 殿下莫不是在和吾神冷战？！ 智天使的心里满是焦急，日日祈祷殿下回心转意，能去大圣堂服个软。 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路西法的动作一顿，手心的力量收回体内，沉声道：“我稍后就去。” 路西法想起来了这道声音的主人，是格吉尔的声音。 他堕天前的宫殿侍从，负责他最贴身的各项事务，在他堕天以后，也毫不犹豫地跟随他去到了地狱。 格吉尔没堕天前实力弱小，若是他刚刚那一击打下去，恐怕会当场毙命。 这真的是幻境吗？ 未免太真实了，令他束手束脚。 路西法心底的烦躁更甚。 第79章 一向无情无心的神明都能感受到天使内心的悲恸 格吉尔瞳孔微微放大，欣喜地望着打开门的炽天使长，眼里泛起泪光。 他完全没想到今天路西菲尔殿下居然说会前去大圣堂！ 路西法默不作声地打量着眼前的智天使，发现各方观察之下都看不出幻境的影子，只好强忍着怒气暂时放弃了毁天灭地的想法。 “你先下去吧。” 路西法淡淡地开口，向前一步遮挡在格吉尔眼前。 背后还是破碎的镜子和滴落的血迹，被发现了不好解释。 “是，殿下！”格吉尔激动不已，擦去眼角的泪水，元气满满地应道。 路西法意念一动，房间内缓缓恢复原样。 魔法都能正常使用，并没有被阻拦的迹象。 说实话。 这倒真的不像是一个幻境。 路西法从未见过如此逼真的幻境，就算是他自己来构筑，恐怕也很难做到。 耶和华究竟在想什么？ 还让他去大圣堂？ 呵。 他倒要看看，耶和华究竟是在谋划些什么！ 第九重天，轻不可闻的传送阵声音在寂静的大圣堂响起，金发天使的身影缓缓浮现。 时隔许久，路西法再次踏上大圣堂的土地，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他居然还有再回来的一天？ 真可笑。 撒旦嘴角勾起，不知道是在嘲笑这大圣堂，还是在嘲笑他自己。 路西法一步一步地朝着大圣堂的殿门走去，态度漫不经心。 反正他又不再是炽天使长了，装不出来那副满眼信仰的做作模样，何必为难自己？ 金发天使一靠近大圣堂，满是雕花的殿门便缓缓打开，一如当年一般迎接着到来的光耀晨星。 路西法踏入大圣堂，抬眼望去，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一般，微微瞪大双眸。 神明背对着他。 没有圣光。 “路西。” 银发神袛转过身，低声唤道。 很像。 不管是脸还是声音，都像极了不久前躺在他身侧的情人雅威！ 但是眼前的这位存在，眼底满是冰冷，金瞳里看不见一丝温暖。 “雅威？” 抱着对雅威和自己一同被耶和华投入到幻境之中的幻想，路西法唤了一声。 没有回答。 路西法心底一沉，不放弃地又唤了一声。 “路西，汝在唤谁？” 耶和华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雅威的意思是主宰，而这世间能当得起这个名字的唯有祂。 可是路西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看他。 “耶、和、华？” 这熟悉的说话方式让路西法想到了一位神明。 他说的很慢很慢，在等着一个判决，就像是堕天的时候，最后一次问神明时一样。 这话一出，大圣堂顿时安静如鸡。 “路西。” 路西法这话，已然是僭越。 即使是路西，上帝也不会允许他直呼祂的神名。 “汝今日言辞冒犯，自己去禁闭塔思过三日。” 然而令耶和华没想到的是，即使是这样的严惩，路西菲尔仍是一动不动，反而在祂带着怒意的金瞳下，还能笑出声来。 到了这一步，耶和华反而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眼前的天使，很悲伤。 一向无情无心的神明都能感受到天使内心的悲恸。 可尚未待神明开口，天使便跪倒在地，失去意识。 这下子耶和华顾不上什么僭不僭越，快步上前将天使揽入怀中，避免天使倒在冷硬的水晶石地板上。 * 路西菲尔意识回笼，第一时间发现了身上和周边环境的不对劲。 胸口上压着一个脑袋的重量，还有指尖上似乎有着微微的疼痛，一闪而逝，但想来这两样是个天使都很难忽视。 炽天使长原本柔和的眸子在一瞬间里发生了变化，瞳仁里猛地闪过一丝不悦，像是平静的湖面陡然泛起的涟漪。 他一向独寝，居然还有胆大包天的天使敢爬床。 然而下一秒，炽天使长斥责的话语便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发色和衣服。 漆黑一片。 “路西？” 压在胸口上的银发美人轻轻发问，关心地问道：“你可有哪里不适？” 路西菲尔想到了近些年来地狱传来的消息：撒旦和情人极尽恩爱，日夜同寝，从不分开。 炽天使长一开始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错愕万分，他完全无法想象出来自己有一个情人的样子。 然而现在他却直接和疑似路西法情人的存在直接见面了。 而且还是这种尴尬的场面。 银发美人几乎是攀着他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关心道。 这对于路西菲尔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炽天使长默默推开身上的美人，迅速起身不让雅威靠近。 “我不是路西法。”路西菲尔直言道。 雅威：？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确实不是路西法，你可以叫我……路西菲尔。” 雅威：？？？ 银发神袛猛地冲到路西菲尔面前，神力如潮水般涌向炽天使长，意外发现—— 路西法灵魂修补好的那一瞬间，居然和在这个世界上的路西菲尔产生了共鸣，导致身体互换了！ 这可不得了。 想到路西法的性子，雅威身边的创世之书几乎眼前一黑，焦急地大喊道：“必须快些让他们换回来！” 要是让路西法现在待在天堂，那定然能闹它个天翻地覆来！ 被雅威几乎不加掩饰的神力笼罩，路西菲尔微微一怔，很快，血红色的眸子里是藏也藏不住的震惊。 他感觉到了神的力量！ 雅威出手干预的很快，不到片刻，路西菲尔便失去了意识，软软地倒在雅威怀中。 当路西法的灵魂和身体彻底合而为一的那一刻，堕天使的身子微微一颤，似乎在被什么不好的回忆所干扰。 雅威担忧地看着久久不曾醒来的路西法，一秒也不曾停歇，神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堕天使的体内。 终于，堕天使缓缓睁开了双眼。 雅威大喜，松一口气，指尖伸向堕天使的胸膛，想探查一下路西法的身体状况。 然而，他的手被撒旦下意识地在半空中拦下。 第80章 金色的神血顺着剑尖缓缓流下 路西法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冻结了惯常的爱意与温柔，只剩下如寒冬般的冰冷。 “路西……？” 雅威不解地望着满眼冷漠的堕天使，心尖萦绕着不妙的预感。 就和路西菲尔互换身体了不到半个时辰而已，难道还能出什么岔子吗？ 听到这称呼，堕天使嗤笑一声。 路西。 是啊。 除了耶和华，哪还会有人这么唤他。 这么明显的破绽，他之前却一点儿都没怀疑过雅威。 他居然被耶和华一直蒙蔽到了现在！ 路西法掩面冷笑，指缝下透露出的眸色愈发鲜红，近乎快滴出血来，看的雅威一阵不安。 “路西，发生什么了吗？”雅威落寞地收回刚刚被堕天使拦截的手，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雪白的腕子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是路西法的指尖划到的。 堕天使缓缓放下掩面的手，飞快地退后一步，扭头不去看银发神只失落的眼神。 “雅威，呵……” 听到路西法有回应，雅威眸光微亮，刚想开口应道，结果堕天使并没有等雅威接话，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路西法终于抬起头看了雅威一眼，眼神中带着浓浓的黑暗和难言的恨意。 “路西……” 雅威的脸色变得苍白，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几乎说不出什么话来。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路西在天堂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路西法的反应—— 他定然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路西法轻笑一声，眼底里透露出一丝苦涩。 “或许我应该叫你……耶和华。” 堕天使这句话没带任何疑问语气，而是十分的肯定。 红眸中苦涩褪去，转而浮现出彻骨的恨意，路西法的眼神直直地射向雅威，仿佛要将眼前的骗子撕成碎片！ 银发神袛不过是看了一眼路西法现在的神情，便觉得眼睛刺痛，心尖克制不住地抖了一抖。 不该是这样的。 只要再等一天，他就可以自己向路西说明真相。 “路西，你听我说……” “不，我不想听了。”路西法摇了摇头，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数十万年的时间，无数次的机会，耶和华一次也没开过口，不是吗？ 浓厚的黑暗之力凝聚在撒旦手心，原本被路西法打算永远埋在心底的魔法也浮上撒旦心头——那日在无底深渊得到的名为“弑神”的咒语。 弑神…… 他眼前的就是神明。 要用吗？ 黑暗之力在路西法手心流转，散发着如黑夜般漆黑的气息，时不时划过几道冷光。 不。 没必要。 无底深渊里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道一闪而过的咒语被路西法压下，他转而唤出随身长剑。 带有强大威压的攻击朝着雅威袭来，但银发神袛不躲不避，直直迎接着幽暗的剑光。 雅威眼睫低垂，一向清澈见底的金瞳似乎被若有若无的雾气染上一丝模糊。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路西法被背叛的痛苦，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是他一次次地欺骗、放弃了路西。 路西恨他是应当的。 剑尖离神明的胸口不过一寸，路西法停下了脚步，咬牙切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动不动地，是拿准了他刺不下去吗？ 无尽的幽暗在撒旦眼底凝聚，他讨厌耶和华这样的自以为是。 雅威望向路西法指着自己的长剑，反手握住了剑刃，锋利冰冷的剑刃贴上神明的掌心。 如果路西法的怨恨有可能被他的血抹平的话…… 他愿意。 “唰。” 尖锐的利器瞬间破开皮肤的阻挡，毫无阻碍地刺入雅威的心口。 剑刃捅穿了神明的心脏。 金色的神血顺着剑尖缓缓流下。 滴答。 血珠滚落在地，神血颜色鲜亮，与黑水晶地面形成了剧烈的反差，这样的对比几乎灼伤了撒旦的眼睛。 路西法猛地抽出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眼中微微掠过一丝心疼，然而很快就被恨意取代，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就这么上前关心耶和华。 堕天使就那么站在那里，身体僵硬如石头，带着神血的长剑化作黑雾慢慢消散在撒旦手边，剑上沾染的神血并没有随着长剑消散，而是飘落在撒旦黑色的衣角之上，融入漆黑。 随着路西法的动作，雅威吃痛地闷哼一声，颤抖着抬起头，明明胸口揪心的疼，但是他却是笑着的，雅威带着欣喜的金瞳望向面色复杂的撒旦，声音缓慢但坚定。 “路西，你还是……这么温柔啊……” 很疼。 这是耶和华自有意识以来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以前就算是黑暗神的攻击，也很难给他带来如此强烈的痛楚。 只有他自己能伤到他自己。 但是雅威并不后悔。 因为他看见了路西法眼里的心疼和不忍。 这就够了。 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路西……”受伤的银发神袛向路西法伸出了手，摇摇欲坠，嗓音沙哑，脆弱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堕天使眼前。 路西法脑子还没转过弯，手就快他一步撑住了雅威即将倒下的身子。 雅威借势靠在路西法怀里，面色苍白，指尖攥紧撒旦的衣袖，急促地喘息着试图缓解疼痛，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 他好像高估他自己了。 这比他想象中要疼的多。 从来没受过重伤的雅威眼前阵阵发黑，意识涣散，就连视线里的路西法似乎都在打转。 “呜啊啊啊啊！” 看着雅威自残，被勒令保持安静的创世之书再也忍不下去了，飞扑到雅威身边，焦急地在雅威和路西法身边打转。 “路西法，你帮帮他好不好，就帮他止止血也行啊呜呜呜！” 创世之书一眼就看明白了雅威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补偿路西法这些年来的怨与恨，那以雅威的性格，就绝不可能自己替自己疗伤。 可是这样一直流着血也不是个事啊！ 雅威是死不掉，可是他会疼啊！ 在创世之书鬼哭狼嚎的哭诉下，路西法动了。 他将掌心小心翼翼地贴上雅威的心口，生怕加剧雅威的痛楚，不敢用力，只敢释放出一缕微弱的黑暗之力，轻柔地包裹住雅威的伤口。 然而在黑暗之力触及神明胸膛的那一刹那，雅威的伤口像是被灼烧了一般凝成崎岖的疤痕。 路西法的黑暗之力对光明神来说无异于是一道攻击。 黑暗和光明，从不相容。 第81章 堕天使摆烂地闭上双眼 雅威痛的直抽冷气，但是尽管如此，他仍旧拽着路西法的衣袖不让他离开。 路西法见雅威伤上加伤，又担心挥开雅威的手会害的他伤的更重，一时之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想，第一次感到心慌意乱。 他想替雅威疗伤。 可是他只会令雅威伤的更重。 撒旦最后能做的只有将雅威打横抱起，放在寝殿内他们平常一直睡的床上，掌心贴着伤口将残留的黑暗之力吸收走，以便减缓雅威的痛楚。 银发神袛紧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他不想再加剧路西法的愧疚感了。 “你……还好吗？” 路西法坐在床边，目光复杂地看着雅威苍白的脸，心中一团乱麻，只觉得心烦到了极致。 这样的场面是他从未预料过的。 无所不能的神明会缩在他怀里身受重伤难以愈合。 太荒谬了。 这就和耶和华装成雅威来当他情人一样超出了堕天使的理解范围。 雅威微微地睁开眼，看着一脸纠结的路西法，指尖缠上路西法的脖子，挨着堕天使的下巴蹭了蹭。 路西法没有推开他。 雅威心尖泛起疼痛都止不住的甜意，缓缓开口道：“我没事……路西，听我说……” 这次路西法没有打断雅威的话，沉默地等待雅威说下去。 “我当初将你打入地狱是有原因的……咳咳、是因为……”雅威语速急促，想要解释清楚的心过于迫切，导致他竟一时之间咳出血来，金色的神血顺着银发神袛的嘴角流下，滴落在路西法的臂弯之上。 “够了够了，还是我来说吧！”创世之书看着雅威虚弱的样子，心疼地团团转，如连珠炮般吐出了一大段话，“当年上帝将你打入地狱，是因为光暗失衡，世界即将毁灭，所以才需要你去地狱维持平衡。但是由于无底深渊的缘故，你心中必须要有着对上帝的恨意，才能获得祂的承认！” “你一直是我唯一的光耀晨星。”雅威指尖抚上路西法的脸颊，注视着路西法血红色的双眸，真挚无比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 堕天后的数十万年，撒旦终于知道了堕天的真相。 萦绕在路西法心尖的无边黑暗与怨恨消散了一丝，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另一层愤怒。 “那你又是为何要用雅威的身份来接近我！”路西法的声音干涩，气息不稳，像是从喉尖硬挤出来，紧紧扣住雅威的手腕，把他按在了床上，“戏弄我的感情很有意思？！” 光暗平衡的事实，他在无底深渊自我封印时早已知道，至于上帝那个不能让他知道堕天真相的借口，他现在也不在乎。 他现在在乎的就只有一点—— 耶和华到底为何要以情人的身份接近他的身边，欺骗他的感情！ “不是戏弄……路西，我是真的爱你……”雅威感到手腕处传来一阵阵抽痛，但是这样浅显的痛楚反而分担了他的注意力，使得他感到心口处的痛苦减弱了三分。 路西法逼着自己狠下心，不去管雅威还在淌血的胸口，语气发狠，“你知道的，我最恨别人欺骗我，可是你呢？骗了我一次又一次……” 甚至可以说，他路西法这一生只受过耶和华一个人的蒙蔽！ 天使敬重他，恶魔畏惧他，同伴信任他，只有雅威……只有耶和华骗过他！ 耶和华这段日子戏弄他好玩吗？ 自导自演地一切不对劲推到“耶和华”身上，把他像个小丑一样耍的团团转，重点是他还真的信了。 他甚至在自己未来的每一步计划里都加入了雅威的身影！ “路西，对不起……”雅威金瞳里涌上不忍的愧疚，“但是在我爱你这件事上，我绝对没有骗你！” 雅威知道单纯用事出有因作为借口并不能抚平路西法遭受的伤痛，他今日不过是被捅了一下，还有路西法在身边，都疼成了这样。 那路西在无底深渊那九天九夜，该是多痛苦啊…… 而且他对路西法撒的谎实在是太多了，每一件都历历在目，堆积成山之下，已经不是单薄的道歉可以抚平的了。 但只有一点，他对路西的爱，这绝不是欺骗！ “对对对，我作证！雅威他真的很爱你，要是不爱你的话，他又怎会甘愿俯身于你啊！除了他自愿，哪有人能逼他啊！” 创世之书这话一出，路西法扣着雅威的手都抖了一抖，力道松懈了几分。 雅威第一次觉得创世之书的口无遮拦有了用处，他趁机收回抽痛的手，指尖搭上路西法的后颈，蓦地将路西法往自己身边一扯，在堕天使抿着的唇上印下一吻。 路西法尝到了一阵血腥气，一时之间也忘记了抵抗，瞳孔微微扩大，视线内被忽然靠近的银色睫羽占满，心跳都停止了一瞬。 雅威浅尝辄止，很快就松开了路西法，仿佛这样一个吻就用尽了他全身力气，脑袋无力地埋在堕天使肩头，手指虚虚地搭在路西法的羽翼根部，就像是在投怀送抱一般。 “路西，我真的爱你……” 撒旦僵立在原地，对怀里苍白虚弱的银发神只束手无策，连反驳质问的话都说不出口。 推出去？ 不行，耶和华身上还有伤。 就这样保持？ ……更奇怪了。 “路西，我好痛，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银发美人低声在路西法耳畔哀求道，嗓音委屈又可怜，轻易又激起撒旦被强压下的心疼。 堕天使的手环上雅威的腰，指尖攀上雅威的银发，摆烂地闭上双眼。 罢了。 等耶和华伤好了再说。 第82章 说不定爱不是假的呢？ 全地狱都知道魔王和情人冷战了。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利维坦大人在撒旦面前提了一句雅威殿下，撒旦硬生生掰断了手中的羽毛笔，利维坦顿时就不敢再提了。 最近万魔殿的大家都战战兢兢的，做事说话都低声细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喜怒不定的撒旦。 尤其是负责撒旦寝殿的侍从，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更是提心吊胆地做事，日日寡言少语。 别的恶魔都抓心挠眼地想从他们口中套出消息，可是侍从们都小心谨慎，对寝殿内的情况都隐瞒地严严实实，甚至除非必要，都不进出撒旦的寝殿。 笑死。 违反和撒旦的契约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自从撒旦给自己批了无限期的假条以后，撒旦的情人几乎没有再出现过。 地狱谣言四起，甚至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恶魔说撒旦情人已经被撒旦折磨致死，永远不能出现了！ 一时之间想爬床的恶魔和堕天使又蠢蠢欲动起来。 关于这些不靠谱的谣言，利维坦那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但是路西法和雅威之间的冷战却是切实的，因为利维坦真的没有再看到他们俩同一时间出现过。 真奇怪。 陛下明明前两天还在说要和雅威殿下一起去看炽热玫瑰，怎么现在反而一点出去的迹象都没有呢？ 就像是真的要分手了一样！ 那可不行，利维坦还是很喜欢陛下这个情人的，雅威要颜值有颜值，要实力有实力，几乎什么都好，除了雅威，其他人哪里配得上陛下！ 抱着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陛下失去完美情人的心理，利维坦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撒旦寝殿的门口。 她要进去一探究竟，看看雅威殿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混沌龙蹑手蹑脚地从宫殿的外墙翻了进去，虽然她行动莽撞，不过幸亏最近宫殿内的侍从都被撒旦清的差不多了，就留了几个看守，所以利维坦完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顺利地到达了寝殿门口。 完美！ 路西法现在在大厅召开会议接见三个大恶魔，不会有时间来这里抓到她，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计划通?? 利维坦屏气凝神，悄咪咪地推开了寝殿路西法的大门，朝着内殿走去，掀开欲盖弥彰的帷幕，一眼就看见银发美人躺在床上，唇色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如云雾般消散。 ？ 不是吧？ 陛下真的在虐待雅威殿下！ 利维坦人傻了，呆愣在原地，眼瞳几乎要脱出眼眶，直到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搭在她肩上，猛兽般的直觉告诉她危险即将到来，她才僵硬地转过身，笑容灿灿。 完蛋了！ 陛下怎么提前回来了啊啊啊？！ “陛下，哈哈哈，您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路西法瞥了一眼还在昏迷的雅威，对着利维坦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混沌龙立刻反应过来，捂住嘴不出声。 路西法带着利维坦传送到了宫殿外。 “你来这里做什么？” 撒旦的声音很平静。 但是利维坦却从这古井无波的话语里听出了冰山下的火山即将爆发的前兆。 “我想雅威殿下了，就想来看看他……”混沌龙双手在身后拧着衣角，脸上满满的都是委屈。 装的像一点陛下就心软了。 这是利维坦这十年来总结的诀窍。 撒旦沉默片刻，黑眸中情绪翻涌，可看着利维坦担忧的神情，最终只是轻叹一声，“他没事，只是需要休息。” 利维坦松了一口气。 陛下果然不打算继续追究她的冒失了。 但是想到床上躺着的雅威……利维坦鼓起勇气，继续问道：“可是雅威殿下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陛下，你们是吵架了吗？” 其实利维坦更想问的是—— 陛下，您是家暴雅威殿下了吗？ 不过利维坦表示她对这个世界还有留念，并不想因为这样荒谬的理由去世，便寻了个委婉的问法。 路西法眼睫低垂，淡淡地说道：“并无此事，时候已经不早了，利维坦，你先回去吧。” 完了。 利维坦心中一片哀嚎。 看路西法这反应，他俩真的出事了！ 利维坦瞬间沉不住气了，急切地劝道：“陛下，这么多年来雅威殿下对您一心一意，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没有解决？” 路西法沉默许久，终是说道：“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利维坦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在撒旦不容置疑的眼神下不得已乖乖离去。 路西法转身回了寝殿，靠在门边，红眸幽幽地看向床上半昏迷的雅威，想到了刚刚利维坦说的话—— “这么多年雅威殿下对您一心一意，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路西法不得不承认，在利维坦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也浮现出了种种美好的回忆，雅威会为他精心准备生日礼物，会陪他一起去看花海，会心甘情愿地陪他日夜缠绵…… 这些都是真实的回忆，并不是虚假的。 雅威的身份或许是假的，但是雅威对他的爱说不定…… 并不是假的呢？ 撒旦手指捏紧，内心复杂，思考了片刻只觉得头疼，扭头打算离去，但在听到身后人的声音后又停下了脚步。 “路西……”昏迷中的雅威似乎感觉到了路西法的气息，银色睫羽轻轻眨动，艰难地开口，低声唤着意图离去的撒旦，“不要走，我好想你……” 他的伤还没好，稍微说说话就疼的雅威倒吸一口冷气。 创世之书絮絮叨叨地在神明耳边吹了很多枕边风，就差把“没苦硬吃”四个字刻雅威脑门上了。 这种程度的伤，雅威神力稍一流转就能治好，就算要卖惨博同情，大不了装成重伤的样子就好了啊，也不用真的折磨自己吧！ 更何况…… 路西法也不来看雅威啊！ 创世之书气的牙痒痒，撒旦人不来，雅威也在那里自己折磨自己。 那天晚上一过，路西法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守着书房的公务待了好几天，只吩咐恶魔侍从好生照看雅威。 他还没想好怎么和雅威相处，只想等着雅威伤好了以后就把他丢出万魔殿。要不是利维坦偷摸摸地闯了进来，路西法现在是绝不会来这个房间的。 在雅威期待的眼神下，路西法最终还是坐到了雅威的床边。 雅威心满意足地捧起路西法的手贴在自己耳边，撒旦微不可察地挣扎了一下，但是想到雅威的伤，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只是不想耶和华死在他的万魔殿，省的还要碰瓷他赔钱。 对，就是这样。 第83章 同一个招数路西法不会吃第二遍 见路西法犹豫之下还是没有抽回手，雅威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金瞳浮现出奇异的光彩，看向路西法的眸子愈发欣喜，苍白的面容也因路西法的到来多了几分生气。 “路西，谢谢你……”雅威的声音带着些许虚弱，但却透露出几分满足。 “您可是神，能有什么好谢谢我的，我可担待不起。”路西法神色淡淡，语气嘲弄。 神明谢造物，真是搞笑哦。 幽默。 路西法话里虽然用上了敬称，但语气上却充斥着阴阳怪气，撒旦眸色幽暗，不高兴的神色写在了脸上。 一想到面前这是高高在上的上帝，路西法便觉得浑身不适，他还是不能把耶和华和受伤虚弱两个词联系起来。 “有很多。”雅威神色认真，真的开始盘点起来，“比如说路西你现在还愿意主动来看我……” “打住，是利维坦来看你，我只是来找她的，你要谢也是谢她，与我无关。”路西法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绝不承认是他主动来看雅威的。 “可是你明明是将利维坦带走后，又返回来看我的啊？”雅威无辜地眨眨眼，直白地指出路西法语言上的漏洞。 路西分明就是专门来看他的！ 路西法一噎，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雅威这句话深藏的另一层含义，不爽地眯了眯眼，眼神危险地看向卧床的银发神袛，“你怎么知道我先将利维坦送出去过，难道你没昏迷？” “我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事。”雅威坦言道。他作为全知全能的神明，这点小事当然难不倒他。 更何况创世之书上其实也记录了这世间发生的一切，他可以随时翻阅。 “真不愧是神啊，轻易就能做到旁人想象不到的事情。”路西法脸上浮现假笑，心中一阵烦躁。 他明明每时每刻都在告诫自己这是耶和华，却还总是用看待雅威的目光来看耶和华，真是不自量力。 “你也可以。” 雅威肯定万分地说道。 路西法：“？” 他又不是神，可没有这能力。 “创世之书。”雅威轻轻呼唤一声，一本白金色封面的大书便闪亮登场，以一种慷慨赴死的气势冲向了路西法。 但它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水平，没有及时刹住车，朝着路西法的脸直直撞了上去。 ？ 什么东西砸过来了？ 路西法下意识地抬手一挡，自认为也没多用力，但是创世之书却被拍飞到了墙上。 路西法一言难尽地看向从墙上缓缓滑落在地的创世之书，意味不明地开口道：“你是打算碰瓷吗？” 床上这还躺了一个呢，地上还要再多一个？ 他的万魔殿不是收容所，放不下这么多的病人。 “才没有！”创世之书出奇地愤怒了，路西法可以怀疑它的实力，但是不能侮辱它的品德！ 作为神明的伴生神器，它是绝不会做出那样低劣的行为的！ “那你就是单纯的废咯？”路西法脸上的嘲弄完全不加掩饰，气的创世之书周身光芒闪烁不定，恨不得真的一头创到路西法脸上！ 撒旦再漂亮的脸都挡不住他那张恶毒的嘴，创世之书愤愤的想，还是路西菲尔好，既有脸，又有宽厚爱书的性格，还愿意对上帝好…… “路西，别和它一般计较，好不好？”雅威轻咳两声，拉回路西法的注意力。 听到雅威的咳嗽声，路西法果不其然回头看了雅威一眼，见银发神袛没什么大事才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我唤创世之书出来，是想将你的名字写在他的扉页上，这样你也能在创世之书上翻阅到过去发生的一切事情了。”雅威没有错过路西法关心的一瞥，金瞳中露出笑意，继续补充道。 雅威开口了，创世之书不情不愿地打开封面，将纯净的扉页捧在路西法面前。 看着眼前的机会，路西法却没有动作，白金色的羽毛笔无言地飘浮在空中，许久都没有派上用场， “路西，你不想签名的话，也可以不签的。”雅威适时开口，打破了屋内沉寂的气氛。 他提这个的本意是想路西法开心，但若是路西法不愿的话，那倒也不必强求路西法签名。 “不。”撒旦轻笑一声，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我很乐意。” 白送的能力不要白不要。 能和耶和华一样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路西法提起羽毛笔，在创世之书的扉页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一出现，路西法周身便镀上了一层金光。 他被法则承认为创世之书的第二位主人了。 路西法伸出手，合上创世之书，将它收好放在雅威床边。 他暂时又不需要，这本破书还是跟着它的主人吧。 创世之书：好像被嫌弃了，累觉不爱.JPG 雅威暗暗瞅了瞅路西法的脸色，感觉堕天使现在神情平和，扎人的刺几乎已经收回，便拉着路西法的手往床上倒。 路西已经夜不归宿整整两天了，作为情人，他有资格要求路西留宿。 “你做什么？”路西法显然没想到卧病在床的雅威还能有这闲心拉他上床，眸中闪过微怒，刚想起身离开，雅威便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 他刚刚动作太大，扯到伤口了。 路西法不以为然，这招雅威今天已经用过了，同一个招数他不会吃第二遍。 然而银发神袛胸口上渗透出的淡淡血迹还是止住了撒旦的脚步。 白衣被晕染了一片金色，分外惹眼。 第84章 路西法默许着雅威的靠近 虽然人留下来了，但是路西法可没打算和雅威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地同床共枕亲亲抱抱。 撒旦指尖释放出一缕黑暗之力，轻轻笼着雅威将他推到床的另一边，随手将被褥往银发神袛身上一抛，只留下一双微愣的金瞳露在外面。 在雅威愕然的目光下，路西法一脸淡定地捡起一旁的创世之书，将它摆在了两人中间。 路西法的意思相当明显了—— 以创世之书为界，他们俩井水不犯河水。 雅威下意识地想把创世之书收回空间，他将创世之书放出来是为了讨路西欢心，不是为了给他自己制造障碍的！ 别、来、挨、着、我。 但在路西法略带警告的眼神下，雅威蠢蠢欲动的心不得已被强行摁了回去，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好也乖乖躺好。 现在的情况对于雅威来说，他也没得选，适得其反把路西气走更不值当。 可这隔的也太远了，他想被路西抱着睡…… 确保雅威不会越界之后，路西法果断转过身去背对着雅威闭上双眸，不去看雅威期期艾艾的眼神。 从根源上断绝问题?? 雅威望着路西法冷漠的背影，心里像是被无数根绵软的细针扎着，虽不致命，但是难受极了。 他几乎从未看过路西的背影。 只要他在场，路西菲尔的目光永远是聚焦在他身上的。而作为雅威和路西法在一起的时候，堕天使也多是主动的那一方。 雅威习惯了被动地接受路西的好意。 无论何时，只要他回头，永远都能看见路西清亮的双眸，或孺慕，或温柔地望着他。 尽管雅威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知道一旦被路西知道真相，挽回的过程定然是痛苦的。 可当真正经历时，爱人的冷淡仍然令雅威倍感苦涩。 夜，愈发深沉。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路西法那一点儿动静都没再传来，应该是睡着了，雅威也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那一边，盯着路西法的发尾发呆。 创世之书动了。 它用毕生最小心的姿态将自己竖了起来，仅靠着书脊顶着全身保持平衡，然后以龟速朝着路西法身侧挪动，直到和路西法之间的距离不过毫厘才停下。 创世之书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慢过，不过幸亏……它瞥了一眼背过去的路西法，庆幸着撒旦没醒。 雅威面露茫然，不解地看向创世之书，金瞳中满是问号。 “你这是做什么？” 雅威在脑海中和自己的伴生神器沟通。 “您快靠过来啊，我已经收紧书页了，保证您和路西法之间的距离缩小一百倍！” 很扯淡的言论，但是雅威可耻地心动了。 创世之书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路西的意思是让创世之书当中间的分界线，那这条分界线变细一点点应该没关系的吧…… 雅威身体很诚实地朝着路西法身边靠去，创世之书猛吸一口气，又缩小了几分，直到雅威的发丝和堕天使的黑发交织在一起，才美滋滋地停手。 雅威和路西法之间的距离现在可以说是近在咫尺，轻不可闻的呼吸声打在堕天使的后脖颈处，并没有惊醒对方，雅威屏住呼吸，不想打扰到路西法的睡眠。 血月的光辉透过窗棂洒落在两人身上，雅威轻轻在堕天使上空凝出一朵云，替路西法挡住微微亮眼的月光。 这样的举动雅威做起来得心应手，他多年来早就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了。 路西法的睡眠极浅，稍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能惊醒他。 在雅威看不到的视角里，堕天使幽幽睁开双眸，余光扫过头上的黑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俩当他是睡的有多沉啊？ 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脑子缺根筋的利维坦都该醒了。 得亏他是装睡。 不过…… 路西法又看了一眼头上的云，冷峻的面容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但是捏紧的指尖出卖了撒旦不平静的内心—— 这云是黑色的…… 耶和华最讨厌的黑色。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总之最后路西法也没有戳穿这一切，他就默许着雅威的靠近，闭眸假寐。 夜更深了，雅威躺在离路西法最近的位置，也渐渐有了睡意…… 血月落下，太阳升起，路西法悠悠转醒，微微眯着眼，看向自己腰间多出来的一份重量， 一双白皙，光滑的手，熟悉到路西法一眼就能认出手的主人—— 雅威。 身后传来绵长的呼吸声，显然床上的另一方尚未醒来，还处于梦乡之中。睡着的雅威听凭心意，不自觉地越了界，拥着路西法的腰不放手。 路西法微微动了下，挣脱了雅威的怀抱，默默起身想换身衣服。 下一秒，撒旦的手腕被抓住。 雅威感受到路西法离开的动静，下意识地抓住了路西法，抬眼紧张地看向路西法。 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在路西法的注视下，雅威略带慌乱地轻声问道：“路西……你还回来吗？” 路西法却只是微微挑眉，神色复杂，未发一言。 这短暂的沉默让雅威愈发不安，他昨日明明想好要保持距离的，但是睡着了以后下意识地靠近路西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希望路西没生气…… “放手。” 撒旦低沉的声音传来，雅威眸光一暗，指尖力道收了几分。 路西法抽回手，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雅威坐在床边，胸口一抽一抽地疼，让他分不清是伤口在痛还是心在痛。 “要不您还是把伤治一下吧……”创世之书心疼地看向雅威，恨不得替雅威难受。 “和这伤没关系。”雅威轻语，捡起创世之书抱在怀里，脸颊抵着坚硬的书封，换了个话题道：“你说……我什么时候解开路西身上的封印好？” 创世之书被雅威抱起的时候，高兴地简直恨不得跳起来，自从雅威和路西法在一起之后，它天天过着地下党的生活，又因为自家上帝喜欢黏着路西法，它几乎只能在识海里和上帝交流，时不时扯着小手绢哭唧唧。 然而听到雅威的话，创世之书激动的心情瞬间被倒了一桶冷水，不由得替雅威悬着一颗心。 完蛋。 路西法身上还有记忆的封印啊！ 这这这…… 现在都气成这样了，要是封印一解开，还不得直接和上帝爆了？ “要不，就一直封着吧？”创世之书视死如归地提议道。 第85章 路西法听到了一个和自己判断不符的消息 “不行。”雅威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路西法最恨欺骗，他可不想再触及路西法的底线了。 必须告诉路西真相。 “可是现在和他说这件事……真的不会前功尽弃吗？”创世之书灵魂发问。 它敢确信，要是当年那段记忆被解封，雅威这两天靠着卖惨争取的机会绝对瞬间失效。 “自然不是现在。” 雅威当然明白现在解开路西法的记忆封印无异于是火上浇油，但是他也不可能永远封着路西法的记忆。 雅威本来打算等路西法消气之后再和路西法说，但是想到这回的岔子，雅威沉默了。 万一这边的天堂再给他搞出什么意外来，应该不至于吧…… 这次一定要由他自己告诉路西，绝不能再让路西从旁人的口中听说了！ 在雅威纠结的时候，一团不显眼的黑暗在他身后酝酿，仅仅只是几秒钟，便膨胀为无数的黑影，虎视眈眈地盯着雅威的背影，就像是嗅到血腥气的食人鱼群。 几乎是瞬间，雅威就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眼神一凛，无穷的光明之力在雅威手心聚集，朝着黑影袭去。 “无底深渊。”雅威冷冷吐出黑影的力量源头，“谁允许你来这的？” 这可是他和路西法的宫殿，雅威一点儿也不想让无底深渊踏足。 有点糟心。 “耶和华！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这一天！”无底深渊撕心裂肺地尖叫，刺耳的声音令创世之书都捂住耳朵，不愿去听。 无底深渊是真没想到，耶和华作为创世神，居然和一个造物在一起了，而且还是下面的那个！ 简直笑掉大牙！ 无底深渊在感受到神血的气息后缓冲了整整两天才接受这个认知，毕竟耶和华在祂心里一直都是不可一世的家伙，实在是和情情爱爱搭不上关系。 作为神就算是谈恋爱，也得是上面那个吧！ 对造物都控制不住，太没用了！ “你简直给神明丢脸！”无底深渊疯疯癫癫地开口吼道。 什么玩意？ 雅威皱着眉，懒得再听无底深渊废话下去，神力一下子将全部黑影打散，把黑暗之力团成一个球丢出了万魔殿。 他和路西的寝殿才不要这种垃圾待着。 无底深渊在被丢出去的最后一秒，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雅威发出最后一击，无数道狰狞的触手将雅威团团围住，动荡不安的黑暗之力在房间内达到了巅峰。 雅威眼里闪过一丝厌烦，本来和路西法冷战就令他手足无措，现在无底深渊又来烦他。 他对无底深渊可没什么耐心。 神明周身展开一个金色的结界，恐怖的触手瞬间被净化殆尽，房间内极致的光明气息取代了无底深渊的黑暗之力，成为主体。 床头花瓶内的地狱玫瑰恹恹地低下了头，光明之力太强了，她快死了…… 【不要……】 【好难受……】 【父神……救救我……】 雅威：“？” 他听到了什么？ 银发神袛突然感到腹中传来一阵难以忽视的动静，像是委屈的呢喃，又像是低声的求救。 剧痛袭来。 雅威额间冒出冷汗，手捂上肚子，本就苍白的唇色更加憔悴。 他肚子里好像有个黑暗源在闹腾。 雅威强忍着疼痛，试图用神力安抚着腹中躁动的力量。然而，他腹中的黑暗源好像有自己的意识，对雅威的安抚完全不领情，甚至四处逃窜躲避着神力的笼罩。 【难受！要父王！父王！】 “您这是怎么了？”创世之书在雅威身边急得团团转，不明白为什么雅威突然脸色难看成这个样子。 无底深渊那攻击看上去也没什么威力啊！ “你去喊路西……过来……”雅威艰难地开口，他现在正在全神贯注地安抚着腹中的意识，分不出别的精力来。 “好好，我马上！”创世之书领命，飞奔出门。 雅威扶着床柱，慢慢瘫倒在床上路西法昨天躺着的那一边，汲取着残留的黑暗之力安抚腹中的孩子。 虽然难以置信，但是……他好像怀孕了。 刚才他将房间内的黑暗之力通通净化殆尽，导致孩子吸取不到任何的黑暗力量，已经有生命危险了。 必须赶快叫路西回来。 * 万魔殿大厅。 路西法离开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批公务，本来嫌烦的公务此时在烦心的撒旦眼里，倒是一个避免胡思乱想的好途径。 羽毛笔飞速地在各种文件上留下字迹，高效地解决着一个个问题。 然而公务容易，情思难解。 路西法仍然觉得雅威的身影还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啧。 要不还是把耶和华赶出去算了，相信天堂肯定很愿意多一位神明。 就在路西法脑中不断转过这个想法的时候，难以忽视的冲突在路西法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有人在他的寝殿打架。 毫不掩饰的神力，应该是耶和华，还有……无底深渊？ 路西法眼里闪过探究，难道无底深渊知道雅威的身份打过来了？ 不过他毫不担心，因为就凭无底深渊的本事，再练个十几万年都伤不到耶和华一分。 果然，路西法光凭感知就知道，光明毫不费力地碾压了黑暗，雅威甚至将他整个寝殿都快净化成大圣堂的万魔殿分部了。 雅威那边是没事了，但是无底深渊那路西法可不打算轻飘飘地揭过。 敢自作主张来他寝殿？ 找死。 撒旦毫不留情地给了无底深渊的核心一道攻击，以示警戒。 就在路西法以为这事翻篇的时候，创世之书慌慌张张地冲到他面前，哭的撕心裂肺，大喊着： “路西法！你快回去看看雅威吧，他快死了！” 路西法：“？” 第86章 路西法的脑子宕机了一瞬 路西法眉头紧皱，听到创世之书话的第一反应是—— 开什么玩笑？ 世界毁灭了耶和华都死不掉，创世之书这是在扯什么鬼话？ 可创世之书接着不顾后果地扑到路西法腿边，拽着撒旦的衣角就想往寝殿跑，依旧不断重复着：“你快去看看他……真的出事了，求你了呜呜呜……” 路西法心中虽有疑惑，但看着创世之书这着急样子也不像假的，微弱的担忧之情还是忍不住从心底冒出。 耶和华本来身上就有伤，万一无底深渊不要脸地偷袭导致他不备而受伤呢？ 去看看吧。 路西法一把捞起创世之书，往前虚空踏一步，瞬间来到了寝殿门口。 感受到殿内的光明气息，撒旦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耶和华做了什么？ 这光明之力的浓度……估计都能把他们床边的地狱玫瑰给逼死了。 玫瑰娇弱，在地狱这样充斥黑暗气息的地界是难以生存的，在万魔殿花园中的玫瑰基本上都是强行种植的，存活不了多久就得换一大批。 但他床边的地狱玫瑰不同。 那是利维坦和莉莉丝一起种了好几年才改良出来的玫瑰，适应了地狱的生存环境，能正常地在地狱生长绽放。 这种改变当然是不可逆的，已经适应了地狱的玫瑰重返光明只会有死亡这一个下场。 混沌龙第一时间献给了他和雅威，并送上了她的祝福：祝陛下和雅威殿下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撒旦走入寝殿，一同带来了铺天盖地的黑暗气息，中和了房中本来恐怖到极致的光明，给了地狱玫瑰一丝喘息。 呼…… 活过来了…… 玫瑰摇曳着身姿朝撒旦道谢。 雅威单手覆盖着腹部，摘去所有发饰的银发如瀑般散在床上，金瞳无神地盯着精美的床顶，整个人看上去虚弱到了极点。 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自己居然能怀孕的吗？ 可是腹中的动静和血脉相连的生命又是确凿的实证，雅威一旦意识到孩子的存在，就再也忽视不了这样亲密的联系。 这是他和路西的孩子…… 想到孩子的另一位父亲，雅威不自觉就心软了下来，连身体上的难受都消解了几分。 看着雅威虚弱的模样，路西法心猛的一沉，理智告诉他耶和华不可能被无底深渊弄死，但是看着银发神袛这样苍白无力的模样，又不自觉地为他担心。 撒旦快步走向床边，掌心覆上雅威的手，声音低沉而急促，“你还好吗？” “路西……”雅威勉强睁开眼，见到来人是路西法，用尽全身力气扑到路西法怀里，汲取着撒旦身上的温度，银发从脸颊垂落到撒旦黑衣之上，衬得雅威脸色愈发苍白。 感受到路西法身上的黑暗气息，雅威终于缓了口气，肚子里的孩子安静了不少。 “无底深渊把你伤成这样的？”路西法手一撑，将雅威抱在怀里，脸色阴沉地开口道。 看来刚才给无底深渊那一下还不够，再多补两刀吧。 “不是……是、是孩子不舒服……”雅威断断续续地开口，放出一个惊天大消息。 路西法的脑子宕机了一瞬。 刚才耶和华说了什么？ 孩子！ 撒旦低头，愣怔地看着银发神袛的小腹，那里正被雅威的手护着，平坦如常。 不像是孕育了孩子的模样。 “还没几个月，看不出来……” 上帝一开口，不仅路西法懵了，就连创世之书都惊呆了。他跟了自家神明不知道多少岁月，头一次知道上帝的肚子还有这功能。 这可是大事！ 足以载入史册！ 创世之书飞快地打开书页，在最重要最显眼的位置标注：上帝于创世后的不知道第几日，怀上撒旦的孩子！ 趁上帝现在满眼都是路西法，它得快些记下来，不然等上帝反应过来，估计立马就能给它把这张纸撕了。 雅威带着路西法的手贴上自己小腹，柔软的腹部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路西法眼前，撒旦条件反射地想缩回手，被雅威牢牢摁住，紧贴小腹。 孩子察觉到了路西法的靠近，吵着闹着要和父亲贴贴。 路西法稍微远离一步，就闹的雅威难受。 【父王！好喜欢父王！】 路西法瞳孔微微放大，刚才是什么声音？ “这个孩子是……黑暗之子？”路西法试探着向雅威腹部输入黑暗之力，不消片刻便被吸收的一干二净，不像前两日帮雅威疗伤时反而起了反作用。 雅威轻轻点了点头，有了路西法的黑暗之力，孩子是不闹腾了，但是腹中的黑暗气息明显到令他难以忽视，这种感觉实在是奇怪。 神明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经历过的事情不少，但是怀孕……倒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直到现在雅威都没有怀孕了的实感。 孩子…… 路西法将这两个字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滚了几圈，只觉得沉甸甸的，心里柔软之处被戳了个彻底。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 尽管他见过不少的新生天使或者是小恶魔，甚至也照看过不少幼崽。 利维坦，玛门……都可以说是他从小看到大的。 可是他自己的孩子……路西法其实很早以前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刚和雅威在一起的时候，撒旦也曾想过有个孩子会是什么样。 按照道理来说，天使的第一次应该极其容易受孕，可是雅威却一直没有反应。 当时路西法还在奇怪，为什么雅威没怀孕。不过他对孩子的执念也不强，雅威怀不上也无所谓，这并不会改变他对雅威的态度。 雅威是他选定的唯一恋人，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更改。 不过借着这个由头把雅威多吃干抹净几次倒是不错，当时黑心眼的撒旦时不时就哄着银发美人多要几次，美名其曰地狱需要一个继承人，所幸银发美人也由着他闹，尽管嘴上一直顽强地说他不会怀孕，但是该做的情事一次不少。 “你怎么样？” 路西法恍惚地半接受了孩子的存在，从雅威的小腹转而看向那双暗藏着恹恹之色的金瞳，有些紧张地开口关心道。 肚子里揣了一个黑暗源，作为光明神的耶和华，真的不会出事吗？ 第87章 路西法发现了一个问题 “没事。”雅威面色苍白，但是声音听起来还算有气力，路西法来了之后，他好受多了。 “这个孩子对你有影响吗？”雅威憔悴的神色微微刺痛了路西法的双眼，他本就伤重，这要是再加上孩子…… 路西法一时之间有些不敢往下想。 “只要你在，就没事。”雅威看出路西法几乎掩不住的关心，心里一暖，说出关键，“它是黑暗之子，生长需要黑暗之力的滋润，刚才我对付无底深渊的时候，意外将整个宫殿的黑暗力量都净化了，导致它吸收不到黑暗之力才开始闹腾的，你来了之后，就没事了。” “那路西法你可得每天都给孩子输入黑暗之力啊，不然一尸两命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旁默默关注的创世之书提取到关键词，趁热打铁地开口了。 孩子要吸收黑暗之力，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机会！ 这下子有正当理由让路西法每天都来看上帝了，这孩子来的可真是时候！ 神子啊神子，你也知道你父神这性格，把路西法追回来简直是地狱级难度，才来帮忙的吗？ 创世之书几乎要落下泪来。 它感觉自己看到了上帝的爱情之火重新复燃的希望。 路西法的心被创世之书的“一尸两命”刺的猛地一跳，尽管知道这是创世之书的夸大其词，但他还是忍不住地在意。 雅威和孩子都不能出事，撒旦默默地在心底发下了誓言。 “我会每天都来看你。”路西法放轻力气地揉着雅威的腹部，黑暗之力顺着撒旦的掌心不断流入嗷嗷待哺的神子体内。 随着路西法的动作，雅威好受了不少，腹部已经感受不到什么明显的痛感了。 “谢谢你，路西。”雅威微微仰头，金瞳里闪过一丝笑意。 路西还是关心他的。 “不需要。”路西法态度别扭，不想承认他对雅威还有一丝一毫的关心。 “嗯，我知道。”雅威眼睛一酸，他哪里看不出路西法的口是心非，虽然路西法嘴硬，但是轻柔的动作却让他心里泛起丝丝甜蜜。 “这些黑暗之力应该差不多够了，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路西法实在遭不住雅威一脸看破不说破的神情，落荒而逃了。 路西法走后，创世之书兴奋地绕着雅威打转，“神子会是银发吗？一定会有一双金色的眼睛吧！” 想到未来神子的颜值，创世之书就忍不住书页翻飞，兴奋地描绘出一张张可能的模样。 皆是银发金瞳，无一例外，活生生就像是缩小版的雅威。 “这个孩子是黑暗之子。”雅威冷静地指出来创世之书的错误，“应该是黑发。” “神子肯定更像您啊……”创世之书不情不愿地将剩下的画作改成黑发，瞳色仍然还是和雅威如出一辙的金色，这是它最后的底线，绝不更改！ 雅威抬起手，泛着金光的神力从胸口上的伤处掠过，刹那间便好了大半。 创世之书：“！” 上帝终于想通了，不打算折磨自己了！ “对孩子不好。”雅威垂眸，素来冷淡的金瞳变得柔亮，指尖不自觉地抚着小腹，仿佛是在看着什么稀世宝物一般。 不对，神子的存在是任何珍宝都比不过的。 创世之书摇摇书页，把自己刚才的错误比喻给扔出脑海。 路西法一出殿门，还没冷静下来，就碰到了一脸紧张的利维坦，撒旦眉头微皱，语气危险，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利维坦关进禁闭室，“利维坦，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才不过一天而已，利维坦就忘记了他昨天说的话。 撒旦眼神幽暗。 他对利维坦确实照顾，但这不意味着利维坦可以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利维坦眼神闪躲，满头大汗地胡诌道：“路过，我只是路过而已！” 刚刚极致的光明之力在撒旦寝殿像雪花一般散开，她想不注意到都难。 万魔殿里的光明生灵可就雅威殿下一个，利维坦心里一咯噔，有了不好的猜测。 陛下不会和雅威殿下打起来了吧！ 混沌龙风风火火地就往撒旦寝殿赶，生怕晚来一步就看到银发美人香消玉殒。 “利维坦，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说谎的生灵。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你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路西法的神色冰冷异常，唇角没有一丝弧度，面上是利维坦从未见过的冷漠。 “……我就是担心雅威殿下。”利维坦被路西法敛去笑意的眸子惊到，失语片刻，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实话实说道。 “我说了他无事，他便不会有事。”路西法见利维坦知道错了，浑身的冷意渐渐散去，淡淡地许诺道。 “我知道了……”利维坦失落地低下了头，鼻尖通红，泫然欲泣，“那我先下去了，陛下，对不起，我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混沌龙保证完就准备离开，背后的黑翼准备就绪，左脚已经离地。 “等一下。”撒旦叫住了混沌龙，沉默片刻开口道，“你去找莉莉丝一起准备些小天使用的物品。” 利维坦一个没站稳，翅膀漏拍了一下，整只龙没形象地倒在了地上，但是她毫不在乎爬起来，两眼放光地盯着撒旦，激动地喊道，“是！”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陛下要有孩子了！ 天哪，陛下和雅威殿下的孩子，这得是多可爱的小天使啊！ 利维坦来时的担忧一扫而空，孩子都有了，就算雅威怎么惹陛下生气，那都不至于没命了！ 利维坦这边准备物品准备地如火如荼，路西法也没闲着，每日按时给雅威输入黑暗之力，和雅威之间虽然话也不算多，但是比起前一段时间的冷战状态可强太多了。 但是这样的日子久了，路西法也不免发现了一个问题—— 孩子需求的黑暗之力越来越多，只是单纯地贴着腹部供给似乎已经满足不了神子的生长了。 第88章 美色惑人 面对这个发现，路西法有些微妙地觉得棘手，甚至不太想处理。 孩子喂不饱，但是在和情人冷战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撒旦的手还停留在银发神袛的腹部，柔软的部位又略带硬度，可就算只是这么虚虚地贴着，撒旦都能感受到这个孩子蓬勃的生命力—— 并且正在嗷嗷待哺。 【饿！好饿！】 【父王！不够！还要更多！】 路西法听见这道稚嫩的声音都觉得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了几分心烦。 “路西，孩子饿了。”雅威坐起身，金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路西法，直白地提议道：“你抱着我，效果会更好。” 路西法发誓，他绝对看见了雅威的唇角弯起，眼里漾着期待的笑意。 可是孩子又确实不容有失。 路西法冷漠的表情裂出一道缝隙，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他明明一开始想的是捅耶和华一剑就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啊！ 堕天使磨磨蹭蹭地搭上银发神袛的腰，第一步迈出去之后，后续的亲近也就没有那么难继续了，路西法再接再厉，试着像以前一样将雅威揽到自己怀里。 感受到堕天使的一点松动，雅威不待路西法慢吞吞的动作，主动回抱住了路西法，给了堕天使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没有用虚假的身份，雅威就这样紧紧拥着路西法，向堕天使传递着暖意。 “路西……我好想你。” 神明闭眸，在路西法耳畔低语，嗓音真诚，不掺一丝虚假。 这是一个真实的拥抱。 来自神明的拥抱。 路西法双眸微怔，只觉得恍惚之间有一股微风袭来，吹拂过他还透着凉意的心，送上一阵温暖。 堕天使不自觉地加深了这个拥抱，将雅威牢牢抱在自己怀里，汲取着神明身上的温度。 雅威指尖绕上撒旦的腰带，微微用力，没有任何抵抗力的腰带便被神明轻轻解开。 神子饿了，是时候喂神子吃一顿大餐了。 不、不对。 这是耶和华…… 路西法在心底默念了好几遍，才将自己强行从情动中脱离出来，抓住了雅威乱动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银发神袛，整理好微乱的衣服，丢下一句“明日再来找你”，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当然，在雅威看不到的视角里，撒旦面上仍残留着一分薄红。 美人在怀，少有人能坐怀不乱。 更别说路西法也不是没开过荤的单纯天使，他和雅威共赴云雨的次数比神子怀上的天数都多。 可是……路西法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他不相信耶和华。 堕天的真相不告诉他，来到这个世界也要用虚假的身份和他相处，神完全没在乎过他得知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在神心里，今天可以施舍给他一颗甜枣，那明天呢？ 他会被神再一次放弃吗？ 路西法不知道。 路西法走后，雅威面无表情地盯着创世之书，冷冷开口道：“你不是说这样路西一定会留下来吗？” 创世之书暗暗叫苦连天，按照他收集的那些话本小说来看，一般吵架了只要献个身都能和好啊！ 天知道为什么路西法节操那么高，连雅威这种级别的美人投怀送抱都能无视啊！ “要不……您再主动一点？”创世之书搓着书页，作死地提议道。 雅威：“……大可不必。” * 浴池。 带着凉意的烟袅袅升起，混杂着几缕地狱时下最风靡的香薰气息，撒旦轻拂衣袖，缓缓踏入池中。 冰凉的池水没过撒旦的躯体，白雾弥漫之间，路西法如墨般的长发随意地飘散在水面，宛若黑色的绸缎，他微微闭着双眸，长长的睫毛如同扇子般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撒旦像是在闭目休憩，但细瞧之下，又像是在单纯的……发呆？ 他试图放空大脑。 就在这时，浴池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路西法没有抬头，对来人的身份了然于心，淡淡开口道：“出去。” 能出现在这个浴池的，除了被他命令不可进来的堕天使侍从，那就只有……耶和华。 雅威抿着唇没有回答，反手关上了门，顺带将怀里的创世之书一同丢在门外，朝着路西法走去。 如同羊脂玉一般晶莹剔透的双足轻轻踩在通往浴池的地毯之上，轻盈无声。 幸好撒旦寝殿内的一切物品都是这世间极尽高级奢华的存在，雅威光脚行走于地毯之上，一点儿不适也没有察觉到。 “路西……”银发神只出声道。 路西法这才抬眼，正对上一双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眸子，金瞳中暗暗藏着一丝紧张，全都被撒旦尽收眼底。 就这一眼，撒旦本想赶人的念头被他放了下去。 雅威心中一喜。 “你来做什么？”堕天使目光冷淡地看着眼前的银发美人，不过分开了半个小时而已，现在的雅威和之前已然有了一些不同，假如路西法没看错的话，雅威好像只穿着……外衣？ 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单薄的外衣勾勒着银发美人的曲线，映衬着那略带薄红的脸颊更加明显。 “我想要你。” 大抵是美色惑人，银发神袛瞧着不着片缕的撒旦，精致的锁骨，线条流利的胸膛……竟感觉自己身上也微微发热，索性蹲下身去，搂着撒旦的脖子低语。 雅威的动作，直白又勾人。 路西法的眼微微眯起，双眸仍然清亮，但是细瞧之下，又能看出一丝微弱的迷离。 路西法手指微微弯曲，想要将雅威搂着自己脖子的手掰下，可是又迟迟下不去手。 约莫是因为身处这个寒凉的浴池之中吧，雅威身上传来的那一丝丝热量让撒旦一时之间难以舍弃。 “下来。”路西法心下一动，紧抿的唇终于打开，吐出低沉话语，藏也藏不住的暧昧萦绕在路西法舌尖，惑人心弦。 白衣神袛下一秒就被撒旦抱到了池中，路西法手微微一动，雅威身上这沾水了的外衣便无影无踪。 真的没穿啊。 路西法抚着银发美人光滑细腻的肌肤，游走于双腿之间，毫无屏障。 雅威真的只穿了一件外衣来见他。 撒旦呼吸微微一滞。 第89章 神明的真心，他要自己去看 冰冷刺骨的池水激得雅威一颤，忍不住朝路西法怀里钻去。 路西法摁住雅威不安分的动作，抬手展开一道法阵，不过几秒钟，满池的水瞬间变得暖洋洋的。 池水变暖了，但是雅威的姿势没有变，仍是勾着撒旦的脖子，呼吸一下一下地拍到撒旦的脖子间。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雅威心知肚明。 这个浴池他也不陌生，他曾和路西法一起在这里度过了无数令他耳红心跳的日子。 路西法既然抱着他下来了，那自然也不会轻易放他走。 就在雅威红着脸等着路西法下一步动作时，一把漆黑残缺的匕首逼近了神明的咽喉，森寒的气劲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铺天盖地的杀气朝着神明袭来。 “耶和华，我有时候真的想不通，你究竟在想什么？” 雅威一愣。 不是因为路西法状似要杀了他的行为，而是因为路西法手中的匕首。 很熟悉。 雅威前不久才见过，是搜集灵魂碎片时，第一个幻影手中的匕首。 这把迟来的匕首终究还是由路西本人亲手抵到他身前了。 雅威眼神一黯。 “我还在天堂时，你对我的心意弃之如履，我长居地狱时，你对我避之不见。”路西法轻描淡写地说出一段话，神色淡淡，看不出伤心的模样，平静地说出近乎残忍的结论，“选择权从来不在我手上。” 雅威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路西法说的是血淋淋的事实，是他自己亲身用九天九夜的堕天和数十万年的怨恨得出的。 “所以啊，您能别再玩我了吗？”路西法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的自嘲，手上微微用力，抵着神明的匕首更进一步。 雅威一动不动，全盘接受。 一抹血丝从光洁的肌肤渗出，滴落到清澈见底的池水当中，耀眼的金色晕开，形成一片片的涟漪。 路西法全然就当没看见，笑吟吟地建议道：“您的造物那么多，换一个吧。” 如果无法确保未来的走向，那么这潘多拉的魔盒，路西法宁愿不打开。 他不想再第三次体验到被背叛的感觉了。 但是他也不愿坐以待毙。 所以他要赌一把。 这次的选择权在他手中。 “ 你在胡说些什么？！” 路西法用匕首划伤他时，雅威不在意，路西法对他的好意视而不见，雅威也不在意。 这些都是他欠路西的。 但是路西法轻飘飘地说“换一个”的时候，雅威感到神生从未有过的愤怒。 路西法究竟将他当做了什么？！ 他不会换一个，路西法也想都别想！ “路西，只有你一个，你是吾唯一的光耀晨星。”久久未曾出现的神性在雅威眼中凝聚，造物主发下誓言，“旁的吾都不要，吾只要你一个。” 带有言灵效力的话语出口，房内一阵激荡，浴池中的水都抖了三抖。 路西法当然没错过这房中气息的变化，面上一怔，握着匕首的手松了几分。 雅威眼中浓郁的神性退散，嫌弃地推开路西法握着的匕首，转而双手环住路西法的脖颈，拉近彼此的距离，“我最喜欢路西了。” 银发美人眼里满是真挚与深情，金瞳因池水的热气氤氲着朦胧的水雾，不断地在诉说着喜欢。 “是吗？”路西法低低重复了一遍雅威的话，缓缓放下手中的匕首，任由它沉入水中。 漆黑残缺的匕首沉入水底，好似一齐带走了撒旦心中久久无法消散的郁气。 “那我们魂交吧，好不好？”路西法环上雅威的腰，脑袋埋在雅威肩窝，微微舔舐着雅威脖颈间的血丝，吸收走伤口处的黑暗之力。 当然，他手上也没停着，剥开手边汁水淋漓的壳，不轻不重地试探着。 神的血，果真不同寻常。 和印象中的铁锈味不同，神血竟是如清晨带着露珠的水果一般清甜。 雅威在路西法一下接着一下的舔舐下，身子忍不住地发颤，又在撒旦的揉捏下渐渐失了神。 路西法突然理解了血族的乐趣，难怪该隐那么喜欢吸血，一定要找一个活物，不愿意喝冷冻的血维持生命。 这种事情的快感，原来是看着喜爱的对象在自己身下颤抖啊。 “雅威，和我魂交。”见雅威没有回答，路西法手下微微用力，不痛不痒地惩罚了雅威，不悦地重复道。 只有魂交，那种灵魂交融，身心交付的信任，路西法才愿意相信。 神明的真心，他要自己去看。 “好……不过要是和我的话，那叫做神交。”雅威终于找回几分神智，勉强稳住淡定的神色，还不忘记纠正路西法的说辞。 他是神。 魂交的对象若是神灵，那自然就是神交。 “好，神交。”路西法暗暗低笑了一声，时隔几月，又变回了和雅威相处时的状态。 逗雅威，哄雅威。 路西法乐此不疲。 撒旦重新上手，很快，熟悉的快感令神灵纯粹的金瞳染上异样的色彩。 银发神袛抓着唯一能够勾到的东西——路西法的黑发，面色隐忍，紧抿双唇，但是仍然时不时有粗重的喘息声从唇缝溢出。 “雅威，轻点。”撒旦轻笑，抽出手指，轻轻牵起雅威的手，十指相交，“我的头发可经不起你的折腾。” 雅威还没为手指的离开松一口气，随之便感受到了真正的利刃靠近。 他们真正地敞开心灵，接纳了对方。 神交会由强势的一方主导，比起已经承受不住的雅威，路西法还尚存一丝理智。 他在雅威浩瀚如海的记忆中翻着有关自己的一切。 【汝之名，路西，封号菲尔。】 【汝站于御座之前，无需下跪。】 【汝统领天堂即可，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汝犯下了傲慢之罪。】 【路西，对不起……】 【路西——不要！】 【路西，我爱你。】 第90章 神明的真心，他看到了 路西法忍着理智瓦解的冲动，飞快地看完了雅威记忆里与他有关的点点滴滴，到了现在，他终于可以确信—— 神心里有他。 雅威爱他。 只不过…… 路西法在雅威的记忆里好像发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他看到了堕天使形态的自己和雅威站在大圣堂内，彼此之间的气氛可以说是剑拔弩张，银发神袛一脸说一不二的强势，而他眼里充斥着愤怒和恨意。他还看到了自己一动不动地躺在雅威怀里，胸膛毫无起伏，呼吸都消失不见，而身边的银发神袛的表情空洞，甚至还有些……悲伤？ 为什么这些记忆里雅威明明是和他在一起的，但是他却毫无印象？ 难道雅威把他的记忆删了吗…… 堕天使忍不住往最差的方向想去。 可还没等路西法想出来所以然，雅威的胳膊就缠上了他的背脊，打断了路西法的思绪，银发美人的指尖在他的羽翼根部不断挑火，惹得路西法呼吸粗重，动作愈发凶狠起来。 罢了……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神明的真心，他看到了。 只要雅威是真的爱他，那其他的东西他可以等日后再去研究……路西法脑袋昏昏沉沉地想。 知道了自己一直在找寻的答案，撒旦终于放纵自己沉沦于神交的美妙滋味，与雅威的灵魂紧紧相拥，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路西法抱着雅威一转，瞳孔倒映出神明身上唯一的不和谐处，微微刺痛了撒旦的眼。 路西法吻上这处不和谐的存在，充满怜惜，那里有一道泛着黑色的疤痕，丑陋的伤痕在美人的躯体上分外显眼。 这是之前雅威握着他的剑刃，刺出的伤口，尽管雅威在怀孕后治好了这道伤，但是伤口上蕴涵的黑暗之力却没有去除，这只能说明—— 雅威是故意保留着这道伤。 路西法不相信雅威作为创世神，自己不能处理掉这处伤痕。 “雅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路西法声音沙哑地开口，有些断断续续，要不是他意志力足够坚定，恐怕早就沦陷了。 太欢愉了。 神交当真是一次极致的享受。 这样顶级的欢愉，足以让任何一个生灵失去理智，更何况雅威还一直带着喘息喊他的名字。 就好像—— 他就是雅威的全世界。 至少这一刻是。 神的眼里满满当当地全是他，再无旁的东西的身影。 雅威被路西法密密麻麻的亲吻激得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不过他随即就被撒旦牢牢禁锢在怀中，不让他有一丝后退的机会。 “雅威，回答我。” “什么……？”雅威迷迷糊糊地开口，他现在只感觉满腔爱意和欢愉交织、缠绕在一起，金瞳泛起潋滟的湿意，闻言迷茫地看着撒旦的眼睛，没分辨出来路西法话里的意思。 路西让他回答什么？ “这个伤口，为什么不治好它？”路西法亲昵地咬上雅威的耳垂，指尖轻点神明身上的疤痕，带起阵阵痒意。 雅威现在好像有点……傻乎乎的？ 感受到撒旦的抚摸，银发美人忍不住一颤，好不容易才开口道：“因为……我不想治好它。” 这处伤口，如果不是因为神子的存在，雅威本是决意等到路西法真正原谅了自己后再处理的。 这处微小的伤口，和路西法数十万年来的痛苦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要不是因为有了神子，他不愿自己的虚弱影响孩子，他才不会动手治愈，不过即使他释放了治愈神力，也只是最低程度地治愈了伤口，所以才会留下这道疤。 就当他是在自讨苦吃吧。 “路西，对不起……”雅威低头，在撒旦眉心落下一吻，重复喃道。 这是他在大圣堂时就应该说给路西法的话，可是真的等他说出口时，堕天使的身体已经没了温度。 他因为自己的固执失去了路西两次，所幸的是，他还有挽回的机会和能力。 迟来的道歉落在堕天使耳畔。 路西法一怔。 雅威的歉意似乎穿越了千年万年，不仅说给了现在的路西法听，更是说给了在无底深渊苦苦支撑的路西菲尔、在地狱怀揣着无边怨恨的撒旦听。 “嗯。”堕天使轻轻回应着神明的道歉，在神明耳边无比确信地说道：“我听见了。” 两人彻底投身于这一场抵死缠绵之中。 在浴池的一大好处就是，事后相当方便，路西法将累到已经昏睡过去的神明从池子中抱起来，心下一动，雅威身上的水滴顷刻间消失不见。 撒旦将情人轻轻放到床上，然而他自己并没有和雅威一起进入睡眠，而是重新回到了浴池外，捡起地上被忽略已久的创世之书。 创世之书：“……” 虽然它对于还有人记得它这本弱小无辜被抛弃的书这件事很感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想和路西法单独相处啊！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在路西法手里，创世之书分外多动，小动作不断，时不时就试着偷偷窜出去。 这是它家上帝的情人，它要学会避嫌。 创世之书：确信.JPG “安静点。”路西法翻开创世之书的封面，指尖点着扉页上自己不久前签署的名字，淡淡地说道：“我也有权阅读你记录的过去，不是吗？” 创世之书一噎。 因为自家上帝的路西脑，他确实签了不平等条约来着。 “你想看什么？”创世之书摆烂了。 “我要看大圣堂里发生的一些事。”路西法想着刚刚在雅威记忆里看到的那一幕，细细地描述着，“当时我失去意识躺在雅威怀里，并且已经变成了堕天使。” 创世之书发出不可名状的尖叫声。 不是？ 为什么路西法会知道这一幕啊？ 他有关于大圣堂那段的记忆，不是已经被上帝封印了吗？！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没发生过这种事……”创世之书缩成鹌鹑，一动不敢动。 “是吗？”路西法眼眸微眯，也没再和创世之书废话，直接将其带回房间，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创世之书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一定有一段记忆出了问题。 但是路西法不想从创世之书口中得知真相，他要听雅威自己说。 路西法这轻拿轻放的态度让创世之书捉摸不透撒旦内心的想法。 路西法这是怀疑还是不怀疑啊？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记忆被封印了啊？ 夜深了，路西法和雅威相拥而眠，睡的还算是安稳，只有创世之书—— 因为路西法的一句话，彻夜难眠。 第91章 路西法心中的大石落地 全地狱都知道魔王和他的情人和好了。 不仅如此，万魔殿的堕天使侍从们还从利维坦和莉莉丝近日的忙碌中知道了一个新的好消息—— 地狱要有小殿下诞生了！ 原来之前陛下那样封锁寝殿，是担心雅威殿下和小殿下的安危啊！ 不少痴迷于路西法和雅威爱情神话的堕天使侍从们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们就知道…… 陛下和雅威殿下果然是真爱！ 堕天使侍从们按照路西法的吩咐，精心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小天使用品，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自从怀孕以来，雅威更加深居简出。他本就不喜出门，在有了孩子后，就连去大厅接路西法都不想去了。 他怕自己将路上的恶魔们都消灭干净。 比起含蓄的堕天使侍从，恶魔侍从的眼神极为大胆，一个个的眼珠子恨不得贴到他肚子上，就差在脸上写着：这孩子怎么不在我肚子里呢！ 雅威读心了一两个恶魔侍从后，差点把整座宫殿都给拆了。 果然是讨厌的黑暗神的造物，龌龊无耻的思想和黑暗神一脉相承！ “雅威，送给你。”撒旦带着一束新鲜的地狱玫瑰踏入寝殿，将其捧到银发美人眼前。 这是刚刚路上遇到利维坦时，混沌龙塞到他手上的。 利维坦一脸老成地语重心长道：“陛下您有了孩子可不能忘记雅威殿下，浪漫至死不渝！” 路西法一脸无奈地收下混沌龙的好意，在殷切的目光注视下，捧着玫瑰进了寝殿。 雅威接过玫瑰，指尖释放一缕生命之力，本就娇艳的玫瑰更加焕发光彩。 “你这是赐它永生了？”路西法牵过雅威的手，斜倚着床柱，漫不经心地从雅威手里把玫瑰取走，放在床边和本来那朵地狱玫瑰做伴。 有他在，雅威的手里不需要这种多余的东西占位置。 “你送给我的，自然要永远存活。”雅威一脸理所当然，顺势看向路西法，认真地说道。 路西法轻笑一声，不得不承认—— 雅威想对一个人好，真的是能将人溺死的程度。 他刚刚真的被打动了一刹那。 不过看见玫瑰…… 路西法想到了之前本来打算去精灵族看炽热玫瑰来着，可惜因为和雅威的冷战，现在已经无缘得见了。 炽热玫瑰的花期已经过了，或许雅威可以强迫炽热玫瑰开放？ 不过那样就没有意义了，看来只能下次再去了。 而且在去看炽热玫瑰之前，路西法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确认。 “雅威，我们之间终于坦诚相待了。”路西法牵起雅威的手，在神的手背轻轻落下一吻，眼里满满的释然和喜悦。 而撒旦心底的紧张，只有他自己知道。 雅威会说实话吗？ 雅威本来还算平静的金瞳在路西法这句话说完以后，有了微妙的不知所措。 坦诚相待吗？ 不，他还有事情瞒着路西。 雅威张了张口，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才好。 现在的气氛太好了，他不忍心打破。 但是路西最恨欺骗，雅威狠狠心，还是开口道：“路西……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没告诉你。” 路西法心中的大石落地。 “嗯？”撒旦仍然是温柔地看着银发神只，并没有如同雅威预想中的冷脸或者气愤。 雅威不解地眨了眨眼，在路西法鼓励的眼神里继续说了下去：“我曾封印了你的一段记忆。” “为什么？” 雅威低下头，不敢看堕天使的眼睛，“那是一段，对于你来说过于痛苦的记忆，我怕它会影响你在这个世界的选择。” 路西法当初自杀的过于决绝，嘴角解脱的笑意深深刺伤了神明的眼。 雅威害怕……若是他将没有失去记忆的路西法送到过去，路西法仍然选择了自杀该怎么办？ 他不能看见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神明将堕天使有关于自杀的一切记忆封印，只留下堕天使仍然在无底深渊自我禁足前的记忆。 路西法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雅威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雅威，无论痛苦愈与否，那都是我的一部分，你不该瞒着我。” “对不起……路西，是我的错。”雅威清冷的声音里透着气闷，在路西法面前，他永远有止不住的歉意。 “没关系，将记忆还给我就好。”路西法吻着银发美人的耳垂，轻不可闻地说道：“你已经有进步了。” 面对他的试探，雅威没有选择继续隐瞒，而是直接告诉了他真相。 于神而言，已然是莫大的进步。 雅威指尖轻点路西法的眉间，神力留下了一道金色的印记。 印记散发出淡淡地光芒，逐渐没入路西法的身躯，直抵心核。 记忆恢复的过程无疑是不舒服的，路西法捂着心口，面色有些苍白。 一段被深藏多年的记忆逐渐浮现，无数碎片从撒旦脑海中掠过。 “路西……”雅威立马将路西法抱到怀里，小心地擦去堕天使额间的冷汗。 在雅威担忧的目光下，路西法睁开了双眼，难以掩藏的恨意再次浮现在路西法的红瞳当中，不过很快就被撒旦强行压下。 “原来，那个梦……就是我被封印的记忆啊……”路西法在雅威怀里换了一个更舒服些的姿势，避开了雅威的视线。 他现在还沉浸在那段记忆的情绪中，暂时不想被雅威发现。 “梦？”雅威有些迷茫。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预知梦吗？”路西法解释道。 “那天的梦其实就是那段记忆。” 第92章 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了 提到预知梦，雅威就想起来了，那次路西法整整避了他三天。 “原来是这样……”雅威喃道。 难怪那几天路西躲着他，不过……路西在梦到那一段经历后，居然只躲了他三天，后面就没再介意过了吗？ “为什么？”银发神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堕天使，真情实感地问道：“路西你那时候不生我的气吗？” “没必要。”路西法手指插入雅威的银发当中，细细梳理刚刚被他自己无意中拽乱的发丝，同时也在调整着自己的心态，想到当时银发神只关心的眼神，心底因解封的记忆而产生的恨意慢慢消散，转而变做无边的柔情，“当时你关心我的模样，很动人。” 撒旦近乎直白的话语使得神的心漏跳了一拍，耳尖在银发下抖了一抖。 这可爱的一幕被路西法尽收眼底，发出低低的浅笑声。 雅威耳垂逐渐泛起显眼的红色，他对路西法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抵抗力，更别说还是温柔含笑的路西法。 路西终于快被他养回去了。 自从将路西法复活后，雅威其实就有一个小目标—— 他想让路西法的脸上多一些笑容。 路西那样完美出尘的容颜，整天阴沉个脸，动不动就冷笑的样子多可惜啊。 “路西，你还怪我吗……”可能是路西法现在脸上的笑容太过温柔，雅威不知不觉间问出了一直不敢问出口的话。 “说实话，还有一些。”路西法抽回手，可撒旦并没有打算放过雅威，而是彻底欺身而上，几乎咬着银发美人的耳尖说道：“所以，你要身体力行地补偿我呀。” 雅威的脸唰一下地染上红晕，在路西法的索取下半推半就地从了。 “我们玩点新花样，嗯？” “……什、什么？” “自己动好不好？” “？” 还不待雅威反应过来，上下已然翻转，肩上本就摇摇欲坠的白衣彻底滑落，从未到达过的深处今日第一次被敲开门窗，给银发神只带来了不一样的体验。 路西法的眼中闪过笑意，一把扯下碍事的白衣，从雅威的唇一路吻到精致的锁骨……然后贴上已经晕头转向的雅威的耳畔，哄道：“雅威，动一动，会更舒服的。” 雅威鬼迷心窍地跟着路西法的话，颤颤巍巍地提起腰，可还没等他决定好要不要落下，就被黑心眼的撒旦重重一按。 银发美人毫无预料地失去重心，牢牢抓住路西法的衣角当最后的用力点，抬眼看去，瞬间抓住了撒旦的坏笑，金瞳里满是委屈的控诉。 你怎么不按说的做？！ 雅威气的在路西法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浅薄的红印子。 “你太慢了，我自己来，不是更好？” 雅威又气又恼，挥开路西法不安分的手，一股突然升起的好胜心在神明脑子里占了上风—— 他自己可以！ 不需要路西法插手也可以！ 不得不说，一旦雅威动了真格，就连撒旦也自愧不如，路西法被好胜心冲昏了头的美人索要了一晚上，哄着美人做了不少出格的姿势，当真是酣畅淋漓。 就是他的黑暗之力…… 第二天一早清醒的撒旦脸色极为恐怖，因为他体内的黑暗之力被雅威肚子里的孩子吸去了整整三分之一！ 这意味着什么？ 再胡闹个几次，孩子他就要养不起了！ 养个孩子果然是这世间最费钱的事，就连路西法都觉得牙疼。 他现在体内的黑暗之力是被限制后的结果，当初他死后，雅威因为嫌弃他身上的黑暗之力，洗净了不少，后来更是将他限制到不会过分地影响到这个世界的光暗平衡后，才把他送到了过去。 而他因为不想因为黑暗之力猛涨导致不能和利维坦她们接触，也一直刻意抑制着自己不去增进实力。 路西法满打满算发现，如果不吸收这个世界里无底深渊的黑暗本源的话，是绝对没办法把孩子养大的。 但是他把这儿的黑暗本源吸收走了，那路西菲尔怎么办？ 这种坑自己的缺德事，路西法才不干。 不能再留在这个世界了…… 路西法很快就找雅威商量这个决定，而银发神只低头仔细想了想，发现这样做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他带路西法回到过去，本来就是为了修复好路西法的灵魂，如今路西法已经安然无恙，确实也该回去了。 而且…… 银发神只算算日子发现，过个十几天好像就是……创世庆典？ 在地狱和路西法待久了，本来世界的创世庆典都快被他忘记了。 要不是路西法提到该回去了，他完全想不起来这回事。 雅威有些心虚地眨眨眼。 天堂的创世庆典还没有神不在的记录。 “那我们走吧。”银发神只手心浮现一个传送阵，效率极高，当即就想带路西法回去。 “等等！”雅威这说走就走的做派当真令路西法哭笑不得，“至少走之前先和利维坦她们告个别吧。” 对哦。 一走了之好像有点不好。 雅威听话地收起法阵，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还有十几日就是创世庆典，我应该要到场。” 这样啊…… 路西法手指点着下巴，琢磨着离开前要去见几个人好。 利维坦自不必多说，在这个世界的日子里，混沌龙陪伴了他许久。 至于莉莉丝和那些大恶魔们，嘱咐两句不要闹事也够了。 最主要的对象是—— 路西菲尔。 撒旦对自己的半身极不放心。 虽说现在离第二次创世庆典还远，路西菲尔按理来说应该还在天堂安安稳稳地担任着炽天使长，但是撒旦就是莫名地担心路西菲尔。 有种诡异的替自家小孩操心的错觉。 路西法被自己的比喻恶寒了一下，但是路西菲尔还是要去看的。 不过路西菲尔现在还在天堂，他一个堕天使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前往天堂找炽天使长。 绝对会被这个世界的耶和华扔出来。 面对难题不要怕，神会为你解决，只要满足两个小前提即可。 一、说出你的愿望。 二、你叫路西法。 路西法戴着雅威亲手赐予赐福的项链，时隔几月又成了金发的炽天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天堂的大门。 第93章 撒旦好无聊，决定见见炽天使们 路西法戴着雅威给的星辰项链，遮掩了自己的面容，一路从第一重天去到了恒星天都毫无阻碍，因为他身上有着雅威的神力庇护，力天使们根本看不出他的身份，只以为有一位高阶天使经过。 甚至路西法手上拿着的身份证明还是雅威刚给他伪造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 这怎么能算伪造呢？ 雅威牌身份证明，当然保真。 路西法心安理得地一路通行，循着久远记忆里方向，直接找上了路西菲尔的寝殿。 可惜没看到路西菲尔。 难道还在开会？ 已经在地狱偷懒了好几年的撒旦，终于想起来这个点炽天使长应该还在大圣堂和耶和华例行汇报。 四下无天使，路西法摘下兜帽，慵懒地屈了屈指尖，敲了两下路西菲尔床边的蓝宝石装饰。 好无聊。 既然路西菲尔不在，他不如用路西菲尔的身份去找别的炽天使玩好了。 撒旦当即有了决定。 第一位被路西法选中的幸运儿是他可靠的宰相—— 别西卜。 天知道在地狱这些年，路西法有多想念能干的别西卜，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离了别西卜，他的工作量会翻多少倍！ “别西卜，抬头。” 清越的声音在埋头苦干的别西卜耳畔响起，熟悉的嗓音几乎让他不敢认。 “殿下！”别西卜惊喜地抬起头，发出一声惊呼。 殿下居然主动来找他！ 被幸运砸晕脑袋的别西卜完全没有意识到应该身处大圣堂的路西菲尔出现在他眼前完全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只红着脸问道：“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吗？” 别西卜虽然花痴，但也知道路西菲尔一般不会单独来他的宫殿找他。 殿下肯定有要事安排他去做！ “单纯想来看看你而已。”撒旦无辜地眨了眨眼，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对别西卜来说是多大的暴击。 “殿、殿下……”别西卜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手脚发抖，目光呆滞。 刚刚他听到了什么？！ 殿下说想看看他！ 他难道是在做梦？ 别西卜当着路西法的面，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直到茶色的眸子疼的溢满了泪水，才卸下了自残的劲道。 “你这是做什么？”路西法迟疑了两秒，指尖释放一缕治愈之力，缓解了别西卜脸上的红肿。 幸亏雅威做戏做全套，戴上星辰项链的路西法甚至可以短暂地使用光明系的治疗咒语。 “殿下……您今天怎么这么温柔……”别西卜半个灵魂都出窍了，晕乎乎地看着路西法的动作，眼珠子牢牢跟着路西法。 “约莫是因为我要离开了吧。”路西法浅笑，摸摸别西卜的头，半真半假地说道。 “啊？”别西卜水晶般的眸子瞪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殿下您要去哪里？” “说笑的。”路西法缓缓补充道。 别西卜脸上挂满了迷茫，直到目送着路西法离开，都没想通刚刚听到的话。 殿下到底要不要离开啊？ 离开了的话，天堂的公务可怎么办，殿下每日还要去向吾神汇……报？ 等等！ 别西卜突然反应过来。 为什么路西菲尔殿下会出现在他这里啊！ 殿下不应该在大圣堂吗？！ 路西法在恒星天悠哉悠哉地散着步，饶有兴味地看着看着天堂澄澈蔚蓝的天，地狱可没有这样的风景。 好久没见过这样纯澈的颜色了。 路西法仰头，眯着眼感受了几秒钟暖洋洋的太阳光。 自从堕天了之后，除了路西法自己制作出来的太阳，正常的自然光照都会避着地狱的撒旦。 路西法放下手，任由金发散落，没走多远就遇到了米迦勒。 “殿下！”红发天使似乎是没想到会在中央花园遇到路西菲尔，兴高采烈地打着招呼，“您今天这么快就结束工作了吗？” “嗯。”路西法微微颔首，弯起唇角，没想到第二个见到的会是米迦勒。 他本是想去找阿斯蒙蒂斯的来着。 先去藏书馆见阿斯蒙蒂斯，再去天使监狱找萨麦尔，顺路得很。 不过既然路上都遇见米迦勒了，那就先和米迦勒聊会，路西法随遇而安地想。 “昨日我提的那个草案，殿下您考虑的怎么样？”米迦勒双眼冒光，昨日他提议增加天堂藏书的种类和数量，路西菲尔一眼就看出来米迦勒是想将凡间的画本子合理地带上天堂，迟迟没有同意，只说想再考虑考虑。 这些事情路西法当然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撒旦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便让红发天使高兴得找不着北。 “感谢殿下！” 告别了一脸狂喜的米迦勒，路西法颇有些心虚。 米迦勒高兴地太早了。 等再见到路西菲尔，估计就笑不出来了。 恒星天说大也不大，至少对于路西法来说，从别西卜的宫殿到天堂最权威的藏书馆需要的时间只不过是短短几分钟，要不是被米迦勒在半路拦截，路西法应该早早就到了。 撒旦站在藏书馆门口，轻轻敲响了管理室的门。 阿斯蒙蒂斯是藏书馆最主要的负责人，一般都在其中的管理室处理工作。 “请进。” 阿斯懒洋洋地开口，端起手边的红酒轻抿了一口，然后下一秒，看见进来的金发天使，阿斯蒙蒂斯当即毫无风度地喷了出来。 上帝啊！ 殿下怎么来找他了！ 阿斯蒙蒂斯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近他做的事，没找到什么违反天堂条例的行为，才灿灿地起身，朝着路西法问好。 “你在看关于……地狱的书籍？”路西法拿起桌上格格不入的黑色书籍，翻了两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是……拉斐尔塞给我的！”阿斯蒙蒂斯急中生智，坑了一把好友。 反正拉斐尔的好奇心人尽皆知，他有关于地狱的书不奇怪。 “不用紧张，多看些书也没什么。”路西法将书放回桌上，淡淡地开口道。 阿斯蒙蒂斯：“啊？” 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第94章 想到情人，路西法眸光微微发亮 阿斯蒙蒂斯眼睁睁看着路西法轻描淡写地将他看地狱书籍的事翻篇，脑子一时之间都转不过来，酒红色的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的问号。 “拉斐尔最近怎么样？”路西法只是笑了笑，转移话题道。 路西法估摸着路西菲尔那边应该也快结束了，他大概看完萨麦尔就要回去找路西菲尔了，拉斐尔就借阿斯蒙蒂斯的口了解一下吧。 “他？就那样啊，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占卜看星星。”提到拉斐尔，阿斯蒙蒂斯一脸嫌弃，仿佛看到了什么垃圾一样。 作为拉斐尔在天堂关系最好的天使，阿斯蒙蒂斯昨天险些想和拉斐尔绝交。 那个混蛋居然敢一脸信誓旦旦地说路西菲尔殿下马上会遭遇巨变？？？ 变他个大头鬼！ 殿下好好地待在天堂能发生什么事！ 没事诅咒殿下干什么，那么想殿下去地狱变成路西法吗？！ 等等…… 路西法？ 阿斯蒙蒂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路西法的眸光中都带上了惊恐。 “你、你真的是殿下吗？” 眼前这位“殿下”一反常态的好说话，对来自地狱的违禁品毫不在意，甚至突然关心起了拉斐尔！ 要知道他们几个炽天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正的殿下哪能问出“拉斐尔最近怎么样了”这种话啊！ 他真是被殿下的美貌迷晕头了，这么多破绽都看不出来？！ 路西法并不言语，被阿斯蒙蒂斯惊慌的神情逗的喉咙溢出低低的笑声，听得阿斯蒙蒂斯一阵心神激荡，耳朵都酥软了，眼里的戒备淡去，背在身后凝聚力量的手也慢慢放下。 “阿斯，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撒旦轻轻发出一声鼻音，迷的未来的色欲再次神魂颠倒，毫无抵抗力地点了点头。 路西法指尖点上阿斯蒙蒂斯的眉心，嘴里低语道：“忘记。” 阿斯蒙蒂斯眼神涣散了片刻，再次清醒时，面前空无一人，只有被红酒打湿的文件和阿斯蒙蒂斯两两相觑。 刚刚发生了什么？ * 路西法推开藏书馆的大门，瞬息之间便离开恒星天来到了天使监狱。 这可能是天堂之中唯一一座能称得上是阴森的建筑，路西法抬眼望去，深深不屑。 就这？ 地狱随便拉出来一栋房子都比这玩意有效果，连监狱都要建成白色的，也没谁了。 真不愧是雅威的审美。 想到地狱里还在等着自己回去的情人，路西法嘴角无意识地勾起，眼睫阴影遮挡下的眸光微微发亮。 路西法戴上兜帽，目的明确地朝着天使监狱最深处前进。 天使监狱最常用的刑罚手段是火焰，最深处的牢房里面都火光四射，热的每一个犯大错的天使都说不出话来。 路西法全然不在意地继续深入，他的身上似乎带着什么威压一般，还不等他靠近，弥漫的火海就尽数退了回去。 走了几百米，路西法才远远看见黑着脸的萨麦尔持着剑站在一处牢房前，脸色黑的都能滴出墨来。 “你个路西菲尔的走狗，和他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牢房里一名折翼的天使神色癫狂，话一出口，便被毒辣的火焰狠狠一卷，烫的说不出话来。 “闭嘴！”听到这名罪天使还敢辱骂路西菲尔，萨麦尔彻底怒了，就连旁边牢房里的罪天使都向这名口无遮拦的罪天使投来了愤怒的视线。 他们只是违反天堂的规定了，又不是不信仰路西菲尔了！ “萨麦尔，不必为了这种小事动怒。”路西法掩在兜帽下的手微微一动，片片雪花飘下，落在银发天使的肩上，去除了萨麦尔内心大半的怒火。 尽管路西法带了兜帽，但是那璀璨的金发和露出的小半截下巴都能让萨麦尔瞬间就认出来人的身份。 “殿下！”萨麦尔完全没想到路西菲尔会出现在这里，愣愣地呆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朝路西法问好。 “他是犯了什么罪？”路西法若有所思地看向牢房内，从他出声开始，就有一道淬了毒的目光死死盯在他身上，存在感极强。 说实话，被注视的感觉路西法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这是他自诞生以来最习以为常的状态。 无论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炽天使长和撒旦都不缺注视，无论是爱慕或者是嫉妒，路西法都见过太多太多。 但是像这名天使一样极端的恶毒怨恨，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撒旦被勾起了好奇心。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天堂时，居然有这样恨着自己的天使，看来是被萨麦尔压下去了，没让他知道。 “死不足惜的罪！”萨麦尔恶狠狠地瞪了已经被烧的没力气说话的罪天使一眼，对于这种胆敢辱骂路西菲尔的罪天使，他恨不得一个个全都砍了！ 萨麦尔头一次可惜天堂没有死罪。 “他叫希尔保特，意图谋杀别的智天使，幸亏被发现的早，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路西法听罢手上烧着幽蓝色的火焰，在希尔保特周身围了一个圈，挡住了牢房本身自带的火焰。 “你为何想杀害别的天使？” “您一向高高在上……又怎么懂我们这种底层天使的苦！”被烧的满脸乌黑的天使愤愤地抬起眼，本应纤长白皙的手指划破自己烧焦的一缕发丝，语速又急又快，被呛到只能胡言乱语起来，除了些怼天怼地的话，什么信息也没透露。 “说实话。”路西法眼中红光一闪，希尔保特瞬间就像是被扼住喉咙的困兽，尽管嘴巴紧闭，但还是没克制住说出真相的冲动。 路西法难得耐着性子从他的话里抽丝剥茧，才捋出来事情的经过。 希尔保特暗地里和另一名天使谈恋爱，结果他的爱人意外身死，他因此失魂落魄被一同工作的无辜智天使发现，居然想杀人灭口。 “为什么？被举报恋爱和杀害天使，这两的罪名孰轻孰重，你难道分不清吗？” “那怎么能一样……”希尔保特失魂落魄地瘫倒在地，见已经说漏了嘴，便心死地更加难以抵挡路西法的真言咒，“恋爱的罪名是我和她两个一起背，杀害天使的罪名只用我一个就可以了啊？！” 第95章 “地狱不能没有魔王，不是吗？” “你简直是个疯子！”萨麦尔彻底听不下去了，提着剑就朝希尔保特砍去，“就因为这个，你要伤害一条性命！” “你们懂什么？高高在上的炽天使们哪里知道我们的苦痛！”希尔保特神色彻底癫狂，本来还算是姣好的面容已经扭曲地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天堂这么多规矩，我们只是受不了被限制的生活，想要一点自由而已，有错吗？！” 路西法其实早就知道对天堂规矩不满的大有人在，他当年堕天的时候，有三分之一的天使跟随他举起反叛的旗帜，除了他号召力极强之外，还有一大部分的天使是真的厌倦了天堂的生活。 “恋爱并没有错，可是害人性命就是你的不对了。”路西法话一出口，萨麦尔和在场的罪天使们都一怔。 ？ 恋爱并没有错？ 这是路西菲尔能说的出来的话吗！ “萨麦尔，走吧。”路西法收回停留在希尔保特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呆滞的萨麦尔。 “回神了。”路西法轻轻敲了一下萨麦尔的额头，好笑不已。 “……好的。”萨麦尔这才反应过来，跟着路西法朝空旷的场地走去。 “想问就问吧。”路西法冷不丁地开口，吓得萨麦尔一颤。 “殿下……”萨麦尔绞尽脑汁，才想出来一个委婉点的问法，“您今天变得有些不像您了。” “因为我说恋爱无错？”路西法唇角微扬，带起一抹路西菲尔脸上不会出现的笑，“萨麦尔，不要那么死板。” 他自己就正在恋爱中，再加上雅威，两个一起顶风作案，实在是很难违心地指责希尔保特恋爱有罪。 银发天使猛然停住脚步，冷肃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一双眼直直地看向路西法，“你到底是谁？” “如你所想。” 撒旦懒洋洋地回头，迎面就是银发天使的剑光，凌厉的剑锋直指路西法面门，带起的风将路西法的兜帽吹落。 兜帽下的眼睛是无可指摘的苍青色，但是萨麦尔一眼就能看出来—— 眼前这肯定不是路西菲尔殿下。 殿下不会有这样玩世不恭的眼神。 路西法两指并拢，锁住萨麦尔的长剑，挑眉张扬道：“我是路西菲尔请来的哦，你伤了我，路西菲尔会伤心的。” “胡说八道！”看见路西法将发色瞳色都变做了路西菲尔的模样，萨麦尔气的胸腔都在震动，没想到当年伊甸园一别，他又一次被路西法耍了！ 而且这次他居然真的把路西法当成殿下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 “去死吧！”银发天使气的发狠，不要命地朝路西法攻来，甚至隐隐约约有动用强力副作用的咒语的趋势。 不好。 路西法神色一凛，逗过头了。 要不假装不敌离开？ 总不能真的让萨麦尔拼命吧…… 就在路西法尚在考虑的时候，一柄修长圣洁的长剑挑开萨麦尔的攻击，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萨麦尔，停手。” 路西法抬眼望去，和一双苍青色的眸子遥遥相望，对面惯常冰冷的双眼掠过丝丝波动，盯着路西法的金色长发看了许久。 萨麦尔瞳孔地震，在两个金发天使之间来回扫视，最终视线停留在后到的路西菲尔身上，犹疑地开口道：“……殿下？” “他是我请来的客人。萨麦尔，无需警惕他。”路西菲尔虽然才刚到，但是眸子一转，就看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肯定是路西法装作他，结果却被萨麦尔发现了。 炽天使长叹一口气，感觉自己未来堕天后好像分外的不靠谱。 萨麦尔脑子宕机了一分钟，但看着路西菲尔一脸坦然的神色，只能艰难地吐出一句“遵命”来。 “我和他有话要说，你回去继续工作吧。”路西菲尔背对着萨麦尔吩咐道，在银发天使看不见的视角里给了路西法一个眼神。 快和我一起走。 路西法心领神会，跟着路西菲尔一起离开了天使监狱。 路西菲尔带着路西法回到了寝殿，开门见山地问：“你怎么来了，还有你这头发是……” 只听说过天使变成堕天使的，从没见过堕天使还能回变成天使的？ “是雅威替我伪造的。”提起情人，撒旦眼里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语气都软了几分。 路西菲尔摘去身上披肩的手一顿，几不可察地皱起了眉，看着路西法的眼睛重复道：“雅威？” “你们不应该见过了吗？”路西法眼里含笑，端起路西菲尔寝殿里上好的茶，微微抿了一口。 和好之后，雅威和路西法提起过，当初他去到了大圣堂看见耶和华的同时，路西菲尔和雅威也见面了。 而且雅威毫无遮拦地在路西菲尔眼前动用了神力，估计一秒就能猜到雅威的身份。 “你们……真是那种关系？”路西菲尔闻言眉头蹙得更深，语气纠结，“他的身份，你知道吗？” “嗯。”路西法微微颔首，表明了态度。 路西菲尔手指捏紧，内心掀起一阵狂澜。 这实在是太超出炽天使长的理解范围了。 那个雅威……可是神啊？！ 路西菲尔完全想象不出来自己和上帝谈恋爱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路西法一默。 “无法放手罢了。”撒旦思考了几秒钟后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先不管这个，我这次来，是和你道别的。”路西法话锋一转，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你要离开了？”路西菲尔一怔。 “嗯。”路西法点头，“我要回自己的世界了，来和你说一声。” “那地狱那里怎么办？” “有利维坦和莉莉丝在，暂时不会出事的。” “……你什么时候走？” “十多天后吧。” “那够了。” ？ 够什么？ 路西法看向路西菲尔，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决定。 够堕天了。 撒旦低声问道：“你打算去地狱了？” 路西菲尔淡淡地说道：“地狱总不能没有魔王，不是吗？” 第96章 爱情的开始不应该是骗局 路西法眼中闪过了然的笑意，他就知道路西菲尔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留在天堂等着上帝在创世庆典折辱他？ 不存在的。 只不过…… 按照雅威的说法，他是因为必须让无底深渊认为被上帝打落地狱的堕天使心中对上帝有着浓烈的恨意，才默不作声地在天堂当了十几万年的哑巴，愣是没去路西法面前晃过一次。 但是这个世界的无底深渊早就被路西法找到了核心，他走之前肯定要把核心交给路西菲尔的，有核心在手，无底深渊的力量还不是随路西菲尔支配。 那到时候上帝岂不是没了避着路西菲尔不见的理由？ 可别到时候路西菲尔也被一个自称是天使的银发神只骗身骗心了。 撒旦虽然原谅了自家情人，可是想起来这种被欺骗的经历还是气的牙痒痒。 爱情的开始如果是骗局的话，未免太可悲了。路西法不想这种悲剧出现第二次。 可惜耶和华那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闷葫芦最喜欢这种自欺欺人的冷处理，神明怎么也有这种属于造物的惰性？只要有一个更简单的选项摆在耶和华面前，他肯定就选更轻松的那个。 要不是耶和华终于把他当平等的爱人而不是宠爱的造物看了，神才不会学会和路西法坦白真相。 虽然雅威现在已经有进步了，但是路西法想到自己被雅威骗了那么多年，就忍不住地想告诫路西菲尔，“听我说，要是有一个完全符合你审美的美人出现在你眼前，还没有天使羽翼的话，那他一定就是上帝，你别被他骗了。” 路西菲尔不置可否道：“可我已经知道他的容貌了，他还能专门为了骗我变成别的模样吗？” 神怎么会为了他做出这种伪装？ 不值得。 路西法看炽天使长不以为然的样子，就知道路西菲尔没放在心上。 问题不大。 反正他提过一嘴就够了，到时候就算耶和华真的去骗路西菲尔，那路西菲尔心里也好有个准备，不至于和他一样措手不及。 “那我直接带你去无底深渊？”路西法不紧不慢地开口，懒散地靠在炽天使长的雕花木椅上，手上也不停歇，玩着路西菲尔的饰品盒，看着一个个还有些许印象的饰品，路西法微微叹了口气。 盒子里都还是耶和华送给他的礼物。 估计他这位半身，最后也是放不下耶和华的。 路西菲尔微微皱了一下精致的眉尖，略微缓了一下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三日后，我会在无底深渊和你会面。” 他还需要留点时间打点天堂的事宜，即使是最后的工作，炽天使长也要敬业到最后一刻。 “好，我等你。”路西法微微扬起下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路西菲尔还没堕天，敬业心比他可强多了。 “这个项链，你要带走吗？”路西菲尔抿着唇，看路西法将一串项链把玩了许久，犹豫地问道。 地狱这么荒芜吗？ 一串项链能被路西法看这么久？ “怎么会？”路西法嗤笑一声，“天堂风格的饰品我才不戴。” 路西菲尔这才将撒旦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发现路西法真的一点儿饰品也没戴。 难怪路西法要戴个兜帽在天堂晃，作为天堂的颜值担当，炽天使长浑身上下常年被天使侍从们塞满了各种华丽的饰品。 耳朵，脖颈，头发上都是沉甸甸的。 路西法不戴个兜帽估计一秒就会露馅。 “殿下！”寝殿外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哐哐的敲门声响起。 是米迦勒的声音。 “有人找你，那我先走了。”路西法再一次戴上兜帽，收起懒散的姿态，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别忘记我们三日后的约定，不见不散～” 路西法是走了，但是路西菲尔耳畔还回荡着撒旦晃悠的声音，炽天使长人人忍不住低低一笑。 他堕天后的性子还真是……分外地活泼啊。 路西菲尔收拾好面上的笑意，打开了被敲的震天响的门，正色道：“何事如此焦急？” 门口站着的不止米迦勒，还有别西卜。 炽天使长的副官本来心情极好地走在花园上，结果被慌里慌张的别西卜迎头撞上。 两人一交谈发现，他们遇到的殿下，性格不对劲啊！ 于是两个炽天使便赶忙来到路西菲尔的寝殿找真的炽天使长了。 “殿下，我刚刚见到的是您吗？”别西卜神色紧张，屏息凝神地等着路西菲尔回答。 “算是吧。”路西菲尔一默，含糊不清地承认了。 路西法怎么不算是他呢？ 别西卜：“啊？”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啥叫……算是吧？ 之前猜到过路西法身份的米迦勒在听到路西菲尔话的一瞬间，神色变得惊恐起来。 “殿下，”米迦勒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手问道：“那难道是……” 路西法？！ 这个猜测过于大胆，以至于米迦勒张了半天嘴也问不出口。 一个堕天使还能跑到天堂里来吗？ 还有为什么天堂的圣光对他没反应啊！ 坏了咋地，一点儿警戒声也没有？ “这些都不重要，接下来我要和你们说一件事，切记不要往外传，明白了吗？” 听到路西菲尔这么说，别西卜当即收拾好脸上的疑惑，乖乖竖起耳朵听好。 米迦勒也彻底咽下了关于路西法的疑问，摆正心态洗耳恭听。 路西菲尔缓缓将有关于堕天的始末告诉了米迦勒和别西卜，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然而听见这件事的别西卜就不是这么冷静的反应了，少年模样的天使从一开始的疑惑到震惊，再到泪流满面，止也止不住。不过是短短几分钟，别西卜却觉得像是经历了极为漫长的一段时光。 那可是殿下！ 那么骄傲的殿下，被吾神命令着朝另一个人下跪，还被说是傲慢！ 听得别西卜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恨不得现在就去凡间把亚当捅成筛子。 而米迦勒则是脸上沉重，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吾神应当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的吧？” 上帝对路西菲尔的宠爱，全天堂都看在眼里，米迦勒不相信上帝真的会为了一个人类圣子而折辱殿下。 殿下不应该是那样的结局啊！ 第97章 炽天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吾神确实有苦衷。”面对米迦勒的询问，路西菲尔三言两语解释了光暗失衡的问题，听得米迦勒一愣一愣的。 这都什么事啊？！ “那……殿下您将这件事告诉我们，难道是要……？”别西卜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眼圈发红，泪眼婆娑，但是敏锐如他，已然感觉到了几分不寻常的气息。 殿下看来早就知道了堕天的未来，那为何先前瞒着他们，此刻却如实相告了？ 莫非…… 别西卜闪着泪光的茶色眸子染上难以置信的色彩，手捂住嘴不敢说下去。 “我打算离开天堂了。”路西菲尔眼神无波无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也是吾神的心愿，不是吗？” 炽天使长分明唤的是吾神，合该是尊称的两个字，却被路西菲尔道出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嘲讽。 米迦勒和别西卜一时之间都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呆愣在原地。 “你们可愿随我一起前去地狱？”看向眼前的两位同伴，路西菲尔眸子里的冷意被温柔取代。 米迦勒是他的副官，别西卜更是一心追随于他，路西菲尔相信他们都会站在自己这边。 “自然！”别西卜和米迦勒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道。 * 路西法见过路西菲尔后，一刻也没有停歇，当即赶回了地狱。 直到银发美人在怀，路西法才发出一声喟叹，天堂那地方，他再也不想去了。 还是他自己的万魔殿好。 审美已经在地狱浸透了数十万年的撒旦表示，看见一片白的建筑都眼睛疼。 雅威极其自然地坐在路西法腿上，毫不犹豫地把一旁美滋滋打算看戏的创世之书收回识海，问道：“和路西菲尔聊的怎么样？” 提到另一个路西，雅威默默竖起耳朵，还没堕天的路西对于他们的离开会是什么看法呢？ “他打算在我离开后，就来地狱。”路西法姿态放松，揽着雅威一起躺在床上，自觉揉着美人昨日受苦的腰，语气温柔。 “啊？”雅威金瞳罕见地微微瞪大，眉峰叠起，有些无措。 “你在奇怪些什么？”路西法指尖上挑，抚上雅威皱起的眉，轻轻抚平，“路西菲尔自愿来地狱让你感到不可思议？” 还是因为他脱离了神的掌控？ 撒旦眼眸半阖，声音轻到如同呢喃。 “我在想这样的话，耶和华到时候追路西菲尔恐怕会遇到重重困难。” 雅威叹了口气，他对自己的说谎水平一清二楚，而耶和华的身份在路西菲尔面前几乎是透明的，估计套个“雅威”的壳子也能被路西菲尔一眼认出来，那到时候怎么才能在路西菲尔面前刷好感啊？ 想到耶和华坎坷的情路，雅威感同身受地在路西法嘴角微啄一口，感慨地说道：“还好我们已经不用担心了。” 撒旦清晰地感觉到嘴角处传来柔软触感，转瞬即逝，但是几乎是同步柔化了撒旦的心。 路西法低垂着眼，长睫密不透风地遮住眼眸中翻江倒海的情绪，低不可闻地叹道：“你还真是会哄我，哪里学的……” 撒旦心底刚兴起的异样情绪在情人的话语里迅速消散，只觉得自己是栽了。 这辈子估计是栽雅威手里了。 路西法声音再小，也逃不过雅威的耳朵，银发神只睁着一望到底的金瞳，认真道：“我没有在哄你，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路西法捏了捏雅威的脸颊，直到看到了金瞳浮现熟悉的微怒，才笑吟吟地松开手，道：“你刚刚那句话也是在哄我。” 雅威感觉自己被路西法污蔑了，神明眉头微蹙，在他眼里，“哄”这个字眼无端带着一股轻浮之感，可他对待路西的感情是无比认真的。 “多哄哄我，我会高兴。”路西法咬着雅威的耳朵低语道，尾音甚至带上了几分诱惑。 “怎么才能算是哄你？”雅威听到路西法说他会高兴，眸光微微发亮，语调上扬。 “自然是……多多喂饱神子了。”路西法欺身而上，本就搭在雅威腰间的手钻入长袍之中，微微一用力，便引得雅威喘息连连。 银发神只已经无师自通，哄他的话自然而然就能说出口，不需要教。 那就教点更深入的好了。 血月升起，今晚神子吃了一顿大餐。 三天很快过去，路西法提前到了无底深渊前，等着炽天使的到来。 雅威站在路西法身侧，一同等着。 路西菲尔很快到了他们的视野之中，先是看见雅威微微皱眉，不过炽天使很快就整理好表情，看向路西法。 路西法上前一步，问道：“天堂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路西菲尔颔首，表示肯定。 “你和别西卜他们都交代过了吗？”路西法挑眉，有些好奇。 也不知道没了创世庆典的冲击，能有几个炽天使和路西菲尔一起堕天？ “交代过了。别西卜和米迦勒现在还在天堂善后，等我堕天以后，他们也会来到无底深渊。” 路西法：“？” 撒旦微微一愣，问道：“米迦勒也打算堕天？” 路西菲尔也被路西法问住了，有些犹疑地开口，“他是我的副官，自然会随我一起去地狱，难道你那边的米迦勒没有堕天？” 路西法一噎。 还真没。 这是什么原因？ 撒旦一脸探究地看向雅威，银发神只心虚的避开路西法的视线，几不可闻地说道：“我当时拦住了他。毕竟你走了以后，天堂里最适合独掌一面的就是米迦勒了。” 路西法抱着双臂，示意雅威继续说。 “我告诉了他光暗失衡的真相，他自然是愿意留在天堂。” “也就是说，米迦勒比我早知道这个真相咯？”路西法语气和善，但是雅威敏锐地从堕天使的眼睛里看到了控诉。 “路西，回去我们多喂喂孩子吧。”银发神只眨了眨眼，搬出万能的神子。 路西菲尔：“？” 他听到了什么？ 孩子！ 炽天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98章 路西菲尔觉得戴兜帽挺好的 炽天使长苍青色的眸子望向雅威的腹部，那里平滑，没有起伏，不像是藏着一个孩子的模样。 假的吧？ 金发天使艰难地试图催眠自己——他刚刚一定是听错了！ 然而路西菲尔眼前的一对小情侣可不管他的死活，反复冲击着路西菲尔的眼睛。 路西法冷哼一声，揪着雅威的脸蹂躏道：“别以为搬出孩子我就不生气了。米迦勒知道的真多啊，你们两个联合起来瞒着我是吧？” 雅威琢磨了一下路西法的话，终于找到了一个他可以反驳的点，开口道：“这不算联合，我直接下的命令，没和他商量过。” 路西法一噎，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看着银发神只，阴恻恻地说道：“确实不算联合，你不仅没和他商量，也没和我商量过。” 雅威心里咯噔一下，他好像越反驳越火上浇油了。 “路西，孩子在闹我，你哄哄它……”银发美人放弃自讨苦吃，靠在路西法肩上，手指虚空搭在腹部上，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 路西哄孩子× 他哄路西?? 但是他一开口就搞砸，还是直接用动作让路西消气简单。 路西法轻哼一声，但还是任劳任怨地给雅威输着黑暗之力，即使明知道雅威这是装的，但是美人给了台阶他自己就顺杆下了。 只是苦了听他们反复提起孩子的路西菲尔，他的脸色一变再变，从一开始的自我催眠到麻木接受，不过是短短几句话的功夫。 毕竟事实就摆在他眼前，不容他装看不见。 金发天使看着路西法将掌心贴在神明的腹部，轻柔小心地护着，就知道这个孩子肯定是真实存在的了，心底最后一丝幻想也被打破。 身上还缠着七美德锁链的路西菲尔眸色深深，不明白为什么路西法能和雅威滚上床去，甚至还能搞出来一个孩子？ 路西法假模假样地向雅威腹部输了一点儿黑暗之力，毕竟孩子又没有真的饿了，给它吃点儿饭后甜点就行，输多了孩子消化不了难受的还不是雅威？ 撒旦放下手，终于想起来旁边还有个路西菲尔在，轻咳一声，假装刚刚什么也没发生，问道：“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路西菲尔沉默地点点头，他来之前可以说是完全准备好了的，但是路西法和雅威有个孩子的消息给他带来的震惊完全不亚于当初得知堕天真相时的暴击，以至于他刚刚真的有些没缓过来。 不过天使自我调节的能力极强，很快就说服了自己这没什么。 反正路西法都能和上帝在一起了，那孩子不是迟早的事？ 没什么可惊讶的…… 才怪！ 路西菲尔还是觉得自己接受无能。 但是撒旦可不管他心里的别扭，带着炽天使一路来到了无底深渊的最深处，打算在这里引领路西菲尔堕天。 不同于无底深渊粗暴简单的改造，掌握着核心的路西法则是耐心细致地一点点调理路西菲尔的身体状况。 浓厚的黑雾紧紧包裹着天使纯白的羽翼，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雪白的羽翼逐渐染上异色，直到漆黑一片。 路西菲尔睁开了眼，苍青色的眸子不复存在，而是变做了血一般深沉的红。 因为路西菲尔没有打算抵抗无底深渊的侵蚀，所以并没有像路西法那样经历了九天九夜，没过多久便在路西法的帮助下成功堕天。 就差最后一步了。 路西菲尔体内还有一点儿残余的光明之力，等出无底深渊后，再让雅威吸收掉就好了。 路西法从储物空间里取出兜帽，盖在了路西菲尔头上，刚变成堕天使的路西菲尔脑子还有些昏沉，尚未清醒过来，就感觉头上多了点重量。 “这是……做什么？”路西菲尔只觉得骤然被兜帽盖脸，每一寸肌肤都被遮掩地彻彻底底，不解地问出了口。 “你刚堕天，等会出去后直视雅威的眼睛会觉得不舒服。”路西法面不改色地随口瞎扯道。 他盖住路西菲尔脸的原因很简单。 路西菲尔现在的脸上有伤，要是被他自己看到了，怕不是会记个几万年。 这就很没必要。 有些伤不需要本人知道。 再加上…… 等会雅威还要和路西菲尔见面，算是路西法的私心吧，他不想雅威看见路西菲尔脸上带伤的样子。 不好看。 雅威安安静静地站在无底深渊外面，他不喜欢无底深渊的幻境，完全不想走进去，再加上路西法明确说过堕天的时候不希望他在，所以银发神只便只守在无底深渊外围。 “您觉得他们会在下面待多久？”创世之书叽叽喳喳地开口，不安分地飞来飞去。 “不会有多久。”雅威一直注视着无底深渊，仿佛在透过深不见底的黑暗看到他最爱的天使。 但是无底深渊……好丑。 雅威嫌弃地看着脚下这一片漆黑的深渊，要不是路西法在下面，神明才不会长时间地将视线投注于无底深渊。 太伤眼了，雅威实名制嫌弃。 但是路西法在里面。 所以雅威还是忍着不喜，金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路西法离去的地方。 一道白金色的圣光在雅威身后悄然降临，雅威意识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反手将这一道圣光强行锁在掌心。 雅威和圣光交流了许久，才放它离开。 直到半日后，雅威才等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他刚想开口唤天使的名字，却被路西菲尔头上的兜帽分去注意力。 和路西法一样颜控的神只几乎是瞬间便读懂了堕天使这一举动的原因。 路西菲尔为什么戴兜帽？ 因为他脸上有伤。 第一个幻影脸上的伤痕再一次清晰的展现在雅威脑海内，银发神只记性极好，时至今天还能想起来当时堕天使脸上每一道伤痕的模样。 然而这兜帽几乎明示了路西不喜欢脸上有伤的样子，而且也不想被他看到。 雅威抿唇，很想和路西法说一句没关系，无论堕天使样貌如何，他都觉得路西是最好看的天使。 银发神只走上前去，不待路西法解释，便抬手吸收走了路西菲尔身上最后残余的几缕光明之力。 路西法一愣。 雅威这动作过于行云流水，就好像不是第一次做一样。 堕天使心里漾起涟漪，看向雅威的眸子里染上一丝动容。 “路西，我们回去吧。” 处理掉路西菲尔身上的光明之力，雅威主动揽上路西法的腰，靠着堕天使的胸膛，声音沉闷地说道。 他好想现在就和路西说，他是最好看的，没有之一。 “好。”路西法尾音微扬，沉沉的声音像勾了一个小尾巴。 没人不喜欢情人的主动，就算是撒旦，也忍不住欣喜。 不知道为什么，路西菲尔明明看不见眼前两人在做什么，但是莫名就他们这简短的两句话里听出了腻歪之感。 本来对戴不戴兜帽无所谓的路西菲尔，突然觉得这兜帽戴着挺好的。 不然他可能会觉得更加难受。 第99章 夸夸群群主路西法上线 路西法带着路西菲尔回了地狱，不过并没有大张旗鼓，而是低调地进了万魔殿。 毕竟地狱只能有一位魔王，路西法暂时还不想让地狱生灵以为自己分裂了一个半身出来。 所以撒旦只是领着路西菲尔见了利维坦和几个地狱高层。 路西法简单地提了一句自己要离开了，说等他走后，地狱将交给路西菲尔管理，到时候也会有一大批的炽天使堕天来到地狱。 混沌龙听完就泪眼汪汪地抱着路西法大腿，哭着闹着求他别走。 大恶魔们眼神惊愕，嘴巴大张，震惊的神色是掩也掩不住。 不是？ 上帝创造了这样一对完美到逆天的双生子，扔一留一也就算了，怎么现在两个一起扔了啊？ 创造了这么厉害的天使难道是为了用来堕天的吗？ 太暴殄天物了吧！ 莉莉丝则是神色紧张地追问道：“陛下，那位萨麦尔大人……也会来地狱吗？” 路西法见利维坦伤心，心蓦地软了下来，十年来的相处并不是轻易可以割舍的，撒旦手指插入利维坦的发丝，以一种安抚的姿态轻轻摸了摸混沌龙的头。 利维坦哭的更大声了。 唉。 路西法心里叹息一声，转而看向屏息凝视他的莉莉丝，微微点了点头，肯定了莉莉丝的问题。 萨麦尔肯定会来地狱，到时候两人的见面是不可避免的，瞒着莉莉丝毫无意义。 听到路西法的话，魔女眼里洋溢着肉眼可见的高兴，脆生生地向撒旦道谢。 “你们先下去吧。”路西法挥挥手，示意大恶魔们和莉莉丝先下去，他要和单独留下利维坦开解开解。 “别哭了。”等无关人等都离开后，雅威淡淡地开口，混沌龙顿时眼泪止住，惊恐地睁大了眼。 这熟悉的感觉…… 是言灵！ 混沌龙僵硬地转过身，看向清冷如高天之月的雅威，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刚刚她没听错的话，是雅威的声音吧？ 为什么雅威会言灵啊？！ “以后并不是再也见不到了。”见利维坦停止了哭声，雅威指尖释放一丝神力，轻柔地将混沌龙拉远一段距离，不多，但是刚好够利维坦伸直了手也够不到路西法的腿。 约莫是利维坦外形还是个幼童的缘故，她刚刚抱着路西法大腿的时候，雅威腹中的神子竟是开始哭闹起来，吵着也要路西法抱。 雅威觉得这不切实际，所以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切断神子这个念头的起源。 “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不同于利维坦的灵魂出窍，路西法眼眸微微一亮，抓住了雅威话里的关键。 “以后还能回来？” 随着路西法这话一出口，呆滞的利维坦，一旁抿唇不言的路西菲尔都意识到了什么，三道视线齐刷刷地盯上了银发神只。 “也不能过于频繁，大概万年能来一次吧。”雅威不紧不慢地走到路西法身边最近的位置，隐秘地贴着撒旦的手背，汲取着路西法身上的温度安抚神子。 “万年啊……”路西法有些可惜道：“太久了。” 这个数字即使是对于有无尽寿命的他们来说，也未免太漫长的。 雅威牵上路西法的手，又补充道：“我还可以帮你和路西菲尔建立灵魂链接。”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到，路西菲尔抬眼看向银发神只。 然后他就被雅威和路西法牵着的手搞沉默了，他才几秒钟没看这俩…… 怎么还牵上手了？ 路西法反手扣住雅威的手，十指相连，好奇地问道：“灵魂链接？” “嗯。”雅威看向一脸无奈的路西菲尔，手中神力涌动，一道金色的丝线从神明手中展开，向两个天使蔓延。 路西法和路西菲尔眉尖同时出现了一道金色印记，微微散发着光芒，又很快隐匿不见。 “这样就好了，以后你们可以通过灵魂链接随时交流，到时候利维坦有话也可以通过路西菲尔和你说。” “这倒是方便。”路西法摸了摸眉间一点，笑着夸道：“雅威，你真厉害。” 大抵是被路西法的夸夸取悦到了，雅威捏了捏路西法的手，眼角含笑。 一旁的路西菲尔和利维坦，一个不忍直视，一个面如土色。 救命啊！ 这不是上帝还能是谁？ 雅威可以解决陛下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纵观三界除了创世神，哪有这样的存在！ 利维坦感觉自己可以找个坑钻下去了，想到自己这些年来对雅威不敬的举动，本来不算什么的，但是一旦将雅威和上帝划等号，利维坦就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混沌龙哆哆嗦嗦地往路西菲尔身后移去，生怕被雅威注意到一秒钟。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银发神只的眸子还是转到了利维坦的身上，视线无可躲避地落在了混沌龙身上。 见躲没有用处，利维坦也不再做无用功，眼一闭，心一狠，反而直勾勾地对上了雅威的眼睛。 时过境迁，神明的金瞳再一次映衬出混沌龙的身影。 利维坦一字一句地问道：“您当年为何那样宣判？” 第100章 只要我一个吗？ 当年那件事，一直是利维坦心中的痛，被尤里尔找上门决斗的时候，如果不是她技高一筹的话，那么死的就是她！ 为什么明明是她先诞生的，可上帝偏偏不给她正常的生长速度和心智，乃至于她被尤里尔频频嘲笑？ 为什么上帝对尤里尔的过错一再容忍，冷眼旁观到她犯下大错，才轻飘飘地出来宣判她的罪行？ 混沌龙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神明。 雅威在利维坦泪光涟涟的眼神下无声叹息一声，他手掌抬起，覆盖在利维坦柔软的长发上，眼眸轻眨，说道：“当年的事，不全是你的错。” 听到了雅威的话，一种被造物主赦免的感觉席卷了利维坦全身，撬动了她内心深藏了数万年的遗憾，混沌龙再也忍不住眼里氤氲的泪水，滴滴答答地滚落在地。 半晌，利维坦才擦干眼泪，双眼红通通的像只兔子，虽然大哭一场，但是混沌龙发誓，她心情从未像今天这般好过！ 尽管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陛下和上帝重修于好是事实，而她也得到了这些年来一直纠结的答案，这一切的一切…… 实在是太令龙高兴了！ 等到路西法安慰好喜极而泣的利维坦，又替路西菲尔安排了住所后，雅威才等到和路西法单处一室的机会。 在寝殿里，撒旦慵懒地坐在宽大的床上，上身微微后仰，靠在床柱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床边，如瀑的黑发垂落在肩头，微微遮住了撒旦冷峻而深邃的眼神。 这如画的一幕在银发美人走入房间后被画中人自己打破，堕天使看向靠近的情人，眼里的冷意瞬间化作了如水的温柔。 “雅威，”堕天使抬起手，朝着银发美人举起，说道：“过来。” “路西，你很好看。”雅威走进后，第一件事就是弯腰捧着路西法的脸认真道，手上力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至少温柔了两个度，恐怕还带着几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心翼翼。 突然被捧脸杀的路西法：“？” “怎么突然说这些？”被情人突然郑重其事小心对待的路西法有些许的不自在，握住雅威的手把其从脸上拉了下来。 虽然他长的好看是三界公认的事实，但是被情人捧着脸强调还是令撒旦有些微微咳嗽。 有些羞耻。 “因为路西就是很好看。”雅威金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路西法，堕天使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出一片浅浅暗影，皮肤莹白如玉，眉眼漂亮到不像话，几乎让人挪不开眼，就连神也时不时被自己的光耀晨星惊艳。 “路西的脸就算是带着伤痕，也是最好看的。”雅威的指尖划过堕天使的脸颊，轻轻抚摸，目光灼灼。 “你见过什么，是吗？”路西法声音低沉，闭眼感受着雅威指尖划过的触感，长长地睫毛细微抖动着，彰显着撒旦不平静的内心。 “你当初……去找过我？” 雅威一滞，无法回答。 他没有。 要不是灵魂碎片的缘故，路西的脸有过伤这件事，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没有回答。 路西法睁开眼，伸手抓住雅威的手腕，声音暗沉，带着低哑，“那你为什么知道？” 雅威若是没在堕天后去看过他，又为何能知道他那段时间容貌有损？ 雅威轻声说出了寻回三个灵魂碎片的经过，听得撒旦一阵沉默。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路西法这才明白那段时间雅威所谓的“出去看看”是在做什么。 原来是去搜集他的灵魂碎片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路西法突然专注地盯着雅威，极其不爽地说道：“把那三个灵魂碎片的记忆也给我。” 雅威到底欠了他多少记忆啊！ 路西法感觉自己又要被有嘴不说的情人气的心脏疼。 雅威连忙将那三个幻境的记忆共享给了路西法，才稍稍平复了撒旦咬牙切齿的不悦。 “雅威，你记住，我希望我们之间以后不会再存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好吗？”撒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这句反问确实再度让神明的心都颤了颤。 “好。”银发神只轻轻应道。 “原来我们之间还发生过这样的事。”路西法翻了一遍雅威给他的回忆，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怎么说呢？ 按照地狱的说法，这三个幻境可能算的上是某种……扮演play？ 除开他自己不知道这件事不谈，其实还怪有趣的。 以及路西法终于确认了一件事，他当年在龙岛看见的白色身影，真的是雅威。 “你当时为什么不降临在拉斐尔身上解决龙岛的问题？” 路西法笑吟吟地将知错了的情人抱到怀里，微薄的唇吐出暧昧话语，“是因为只要我一个吗？” 神明点头。 “只要你一个。” 堕天使“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撩起雅威如丝绸般顺滑的银发，露出神只被遮掩了一天的耳垂，靠近喃道：“你这样说，炽天使们会有意见的……” “无妨。”雅威眨了眨眼，神性的光芒在金瞳中浮现，淡淡道：“他们不敢。” 路西法笑得更明显了，眼睫微垂抱着美人满足地喟叹一声，“我也只要你一个。” 雅威闻言眸色微颤，耳尖浮现一抹几不可察的红。 “雅威……”路西法现在心情很好，不断抱着人喊着名字撩拨道。 美人在怀，耳尖泛红，发生点什么再正常不过了。 雅威主动环住路西法的脖子，果不其然，撒旦下一秒就吻上了他的唇。 银发神只眸中的神性瞬间消解，顺从地任由路西法索取，直至最后醉在路西法的眼里，撒旦眸中仿佛藏着美酒一般的甘醇，魅惑中带着危险，将雅威吞吃殆尽。 等雅威幽幽醒来之时，正靠在路西法的身上，看着闭目沉睡的撒旦，银发神只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个笑。 不过这样温馨的时光并没有维持多久，雅威看向房间内的某处，金瞳中浮现一抹冷意，声音中藏着隐隐的薄怒，“谁让你给路西下沉睡咒的？” 第101章 “他会用死来摆脱你” 在雅威震怒的目光下，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从月光中走出，银发金瞳，身着素白色的长袍，虽然和雅威样貌相同，却俨然一副难以靠近的模样。 然而此时祂的眼底隐隐藏着一丝几不可查的震惊。 “耶和华。”雅威冷冷吐出来人姓名，面对自己的半身，雅威并不像路西法对路西菲尔那样好脾气，而是态度冷淡，语气冰冷。 耶和华在他和路西欢好的时候暗中窥探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伤害路西！ 真当他没脾气的吗？！ “汝和他……为何如此？”耶和华视线移到被自己下令沉睡的堕天使身上，眸子盯着堕天使黑色的发丝，神色难明。 祂有话想和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半身说，思虑良久后决定探出神力，试图与雅威再次沟通，然而耶和华刚寻到自己半身的几缕气息，便被对方毫不犹豫地切断了。 祂的半身拒绝和祂接触。 耶和华在大圣堂几乎快捏碎半本创世之书，眸色深深，终于决定亲身前往地狱寻人。 结果一到地狱，耶和华就看见自己的半身和堕天的路西同床共枕，身体相靠，一副浓情蜜意的模样！ “汝？”雅威冷冷地看了耶和华一眼，毫不客气地驳斥道：“我倒是第一次被这么称呼。” 耶和华不远不近地站在雅威身前，闻言微微一顿，退一步说道：“你。” 雅威冷哼一声，勉强接受了耶和华的改口，视线转回到路西法身上，抬手就想解除耶和华施下的沉睡咒。 “你最好等会再让他醒来。”耶和华微微皱眉，沉声道：“回答吾的问题。” 神明不自觉用上了言灵的力量，可惜祂对面的是未来的自己，又怎会被言灵束缚？ 言灵对雅威毫无作用。 不过耶和华的话确实止住了雅威解咒的动作，此时路西如果醒来，那必然是会和耶和华直面，搞不好会起冲突。 还是算了吧。 雅威轻轻地起身，慢慢走近耶和华，两道白色的身影相对而立，一半隐于黑暗之中，一半位于月光之下。 “我和路西在一起了。”雅威淡淡地开口，算是回答了耶和华刚刚的疑问。 耶和华眉心一跳，被这话惊得不轻，波澜不惊的面孔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险些变色，沉默片刻，耶和华才堪堪道：“为何？” “爱上了。”雅威的话直接又坦诚，毫无隐瞒。 “……吾难以理解。”耶和华一默，看向雅威的眸子里染上一丝异色。 祂完全想象不出来自己未来会有一天和爱情沾上联系。 即使这个恋爱的对象是路西，神也无法理解。 “因为我不想失去路西。”雅威银色的睫羽轻颤，望向耶和华的金瞳里浮现出一抹悲伤，“你也别等到失去后才后悔。” 耶和华的眼神瞬间锁定在雅威身上，眼中隐隐有寒光闪过，极其肯定地说道：“路西不会离开吾。” 路西菲尔是祂最虔诚的天使，是祂唯一的光耀晨星，就算是堕天了，耶和华也相信路西菲尔绝不会离开祂。 “可是他现在就已经离开了你。”雅威眉头微蹙，残酷地说出事实，“路西菲尔选择了堕天，甚至离开天堂前也没有和你提过一次，不是吗？” “可如若不是你今日阻挡了吾，路西本不会这么快堕天。”耶和华冷冷地说道。 “注定会发生的事罢了，既然路西菲尔已经那么选择了，你强留下他毫无意义。”雅威冷静地指出耶和华未来会遇到的问题。 等到路西法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光暗平衡的任务还是会落到路西菲尔头上，那么耶和华今日阻拦路西菲尔堕天的行为意义何在？ 更何况路西菲尔自己选择了提前堕天，雅威更愿意尊重路西菲尔的选择。 所以当时雅威直截了当地将耶和华降临的圣光锁在掌心，和自己的半身坦明了他和路西的存在，阻拦了耶和华强行带走路西菲尔的行为。 “那也应该由吾来决定。” 神明的话语斩钉截铁，不容一丝质疑。 雅威叹了一口气，知道和耶和华暂时是无法达成一致了。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接路西回天堂。” 光暗平衡不代表非要今天，还没到最后的时刻，耶和华认为路西菲尔完全没必要现在就跑去地狱称王。 “那你要将路西菲尔留到什么时候？” “路西还没到离开的时候，等到光暗失衡再严重一些，吾自会放他前往地狱。” “然后呢？等到光暗平衡了，你再把路西菲尔接回天堂。” 作为耶和华的半身，雅威对祂此刻的心理了解的一清二楚，毕竟他曾经也是这样打算的。 “自然。” 耶和华微微颔首，这才是祂一开始计划中的发展，现如今的情况虽然微微脱离了祂的掌控，但是未来定然还是会按照他给的方向前进。 看着耶和华一副自信过头的模样，雅威就有些头疼，沉声道：“可若是路西菲尔不愿意呢？” “路西不会不愿意，他永远愿意留在吾身边。” “他会用死来摆脱你。” 雅威低垂着头，陈说着事实，语气淡淡，但是金瞳里满是悲伤。 他又想到了那天…… 路西没了气息，就那么安静地躺在他怀里，没有回应，甚至连一个愤怒的眼神都没有给他留下。 耶和华古井无波的眼神浮现一丝愕然，神色怔愣稍许。 祂的心一沉。 这个结果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已然超出了祂的预期。 “别将事情做到后悔的那一步。”雅威深深地看了耶和华一眼，再次开口道：“你可以选择隐藏身份和路西菲尔相处，也可以选择直面他的怨怼，但是绝对不要封锁他的自由。 否则……我相信你也不想再见到第三个自己。” 若是路西菲尔也被耶和华逼到自杀的地步，那最终也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再回到另一个过去，才能救回路西菲尔。 再次重复他和路西的悲剧，这是雅威不愿意看见的。 第102章 至少绝不符合贞洁！ 耶和华沉默了。 银发神只站在月光下，如日般璀璨的金瞳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祂的金瞳能看穿万物，但在雅威的话语下，祂却突然看不清自己和路西菲尔的未来。 假如他继续一意孤行的话，路西……会死吗？ 今日这番话但凡换一个人来说，都是绝无可能动摇耶和华的决定的，但是此时祂面前的雅威并非造物，而是和祂同等存在的造物主，来自未来的祂的半身。 耶和华刚刚清清楚楚地在雅威眼里看见了悲伤，祂的半身说的都是真的—— 路西会用死来摆脱他…… “等到路西菲尔在地狱差不多整顿好了之后，你再去找他吧。” 雅威知道耶和华把他的话听进去一点了，斟酌着说道：“尽量别欺骗他。” “吾知道了。”耶和华的金瞳幽幽，扔下一句话便消失在了原地。 雅威看着耶和华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估计耶和华和路西菲尔之间的发展不会太顺利，雅威只希望他们到时候别沦落到死伤的地步就行。 耶和华走后，雅威转身躺回床上，伸手解了路西法的沉睡咒，不过没有了耶和华的声音，寝殿幽静，路西法仍然浅浅地睡着。 雅威撩起长长的银发，轻轻靠在路西法的身上，学着路西法往常对他做的姿势，与路西法贴着脸颊，亲昵至极。 血月落下，太阳升起。 路西法“唰”地准时睁开眼，眸中第一时间倒映着银发神只超脱尘世的金瞳。 金色的光芒在神的瞳孔中流转，如同一层层细腻的金纱，交织出如梦如幻的神韵。 撒旦的手指触摸着雅威的眼角，轻轻抚摸了两下，真情实感地赞道：“雅威，你的眼睛真美。” 雅威的眼睛在平静时，蕴含着极致的冷淡和古老的力量，但当雅威看向路西法时，那双眸子却自然而然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路西法最喜欢在雅威身上找这些小细节，比任何情话都要触动他的心。 “不过亲爱的雅威，你是一夜没睡吗？”撒旦有意要问一下，因为他一睁眼雅威就这么看着他了，但是正常情况下雅威醒的没有这么早。 往常都是等撒旦处理完早上的第一波公务，回来时刚好候着雅威醒来。 “嗯，我没睡。因为昨天晚上耶和华来了。”雅威眉头微蹙，但丝毫没有隐瞒，将昨晚的经历大致和路西法说了说。 路西法听完沉吟了几秒，非常好奇地问：“你觉得祂接下来会怎么做？” “回去一直纠结到路西菲尔哪天要开后宫了，就会忍不住套个天使的壳子去找他了。”雅威无比确信地开口道。 “那糟糕了。”撒旦尾音微拖，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看戏意味，“我之前和路西菲尔说，要是有长的漂亮的天使没有翅膀，那一定就是耶和华。” 雅威金瞳幽幽地看向路西法，“你是不想他们在一起了吗？” 本来耶和华和路西菲尔之间就堪称困难重重，怎么路西法还给他们使绊子呢！ “我这是为了他们好。”路西法无辜地眨了眨眼，一副听我的肯定没错的自信模样，开口道：“你想想我当初从耶和华口中知道了你的身份是多大的打击，可路西菲尔要是一开始心底就有底的话，岂不是更容易接受耶和华，不是吗？” 好……好像也是？ 雅威金瞳里满是空茫，对于感情这一道上，他实在是不算精通，听路西法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 “再说了……我不是还能和路西菲尔随时沟通吗？”路西法在雅威微蹙的眉心上轻啄了两口，说道：“到时候我们多在路西菲尔耳边吹吹风，相信他们还是有机会的。” 雅威成功被路西法说服了，收回了打算和耶和华提一嘴的想法，安心地靠在路西法肩上，话锋一转，问出了另一个他想问很久的问题，“你那时候为什么要开后宫？” 银发神只眼眸幽深，他当初听到路西法在地狱开后宫的消息时，要不是创世之书及时拉住了他，他险些砸了整个大圣堂。 开后宫什么的，太不路西了！ “咳咳。” 路西法眼神飘忽，果然，单身时候的放纵肯定会在恋爱后背刺他一刀。 “我那时候就想做些和七美德相悖的事情而已。”路西法斜靠在床柱上，低垂着头，神色恹恹。 他那时候心底里全是对雅威的恨意，将雅威在天堂严禁的事几乎做了个遍，或许是在暗戳戳地报复雅威？ 听到路西法的话，雅威支着下巴，伸出手，凝聚着光的指尖轻点路西法的眉心。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路西法面色一僵，他感觉到了无比熟悉的束缚感。 撒旦往下一看，果然看见了熟悉的金色锁链，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 七美德锁链！ “雅威，拿走！”路西法想到这个之前缠了自己二十万年的玩意，忍不住冷斥道。 他又不再是路西菲尔了，是绝对不可能守这该死的七美德的！ “刚刚你提到七美德的时候，我听到它说想你了。”雅威眨了眨眼，眸中含笑，但还是伸手将七美德锁链从撒旦身上扯下，扔到了一旁的床上。 逗逗路西可以，但是不能真给气着了。 在七美德锁链被神明扔出去的那一瞬间，路西法和雅威都听到了它哀哀戚戚的哭喊，看着恨不得再次缠上来的七美德锁链，路西法果断出手，将它扔到了床上最角落的位置。 要不是看在雅威的份上，路西法早就把这玩意扔地上了，说不定再赏它一个笼子待待。 “它只承认你。”雅威一脸纯良无害地说道，语气淡淡，但是路西法发誓，他绝对在雅威的眼里看到了看戏的笑意！ “我不需要它的承认，你还是把他给米迦勒吧，作为天堂现任炽天使长，你不觉得他行为太散漫了吗？”路西法咬牙切齿地开口，试图祸水东引，然而还不待雅威开口，七美德锁链率先有了动静。 【不要米迦勒，他不符合我的要求！】 七美德锁链期期艾艾地扭成一团，非常直白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路西，这可怎么办？”雅威眼中闪过隐秘的笑意，道：“它只喜欢你。” “是吗？”路西法这下是真气笑了，看来七美德锁链看来数十万年没工作过，在神只的储物空间里待的太舒服了，连辨别一个人是否符合七美德的本事都没有了！ 撒旦忽然俯身而下，指腹抚过雅威嫣红的唇，一把摁住雅威的肩，毫无预兆地直接吻了下去。 七美德锁链胡乱认主，那他就明明白白地告诉这个蠢锁链，他完全不符合它的要求—— 至少绝不符合贞洁！ 第103章 他们回到了大圣堂 雅威瞳孔微睁，在路西法明目张胆的放肆张扬中红了小半张脸，路西法灵活地撬开雅威的牙关，与雅威的舌尖缠绕交织，激烈而深入地索取着雅威口中的密液。 直到雅威被吻得晕头转向之后，路西法才勉为其难放过了雅威。 撒旦眼眸里满是笑意，雅威明明已经和他欢好接吻了无数次，可愣是一点儿也没学到任何技巧，永远像是第一次一般青涩。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雅威怎样他都喜欢。 路西法伸手将软了半个身子的雅威捞到怀里，然后恶狠狠地瞪向七美德锁链，明晃晃地显摆着怀里的情人，冷哼道：“我不符合你的要求，看明白了吗？” 七美德锁链欲哭无泪地看着面前抱在一起的两个主人，咬着小手帕哭唧唧，不愿承认眼前这一幕。 上帝啊！ 它守礼克己的前主人怎么变成这样了，甚至还拐走了上帝本尊！ 被关了数十万年小黑屋的七美德锁链重见天日发现世界都变了，一向厌恶爱情的上帝带头破例！ 不对啊，上帝都谈恋爱了，那它还要弘扬七美德吗？ 七美德锁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本就不多的脑容量彻底装不下眼前这庞大的信息量，感觉自己被创造出来的初心和事实产生了冲突，只能直接躺在床脚装死。 撒旦扬了扬眉，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到银发神只耳边轻声诱哄道：“要不天堂别禁止谈恋爱了吧？” 不然…… 路西法总有一种区别对待天使的感觉，毕竟天堂的顶头上司都被他拐去谈恋爱了，再限制普通天使们谈情说爱也未免太残忍了。 想到那天去天堂见到的希尔保特，路西法眸色暗了暗，其实他对希尔保特并没有什么泛滥的同情心，但是他的存在提醒了路西法一个问题—— 天使们的情爱越来越禁不住了。 在他前往无底深渊之前，地狱生灵在他的命令下，经常在圣战上动摇天使的心，怎么给耶和华添乱怎么来。 虽然最后都只不过是给炽天使们增添了麻烦，基本上报不到耶和华那里。 但是天使们因为不能谈恋爱而堕天的例子越来越多，着实让炽天使们头疼。 再加上凡间自从人类大肆发展之后，赞颂爱情的诗歌无法抑制地不断飞向天堂。 天使们的情情爱爱已经很难制止了，暗地里抓到的情侣一直不少，俨然成为了炽天使们最头疼的问题。 撒旦此前对这乐享其成，堕天使数量变多对他而言当然是好事。但是等他们回去后，就不一定了，在路西法和无底深渊融合后，光暗已然平衡，天堂和地狱的生灵数量保持在对等的状况下最好，若是天使源源不断流向地狱，岂不也是一个问题？ 更何况神子也是黑暗的孩子…… 最后可别倒反天罡，神子成长后，黑暗反而压过光明了。 提到正事，雅威的金瞳里重新覆上了冷淡的神色，眉心微蹙，显然不大乐意，但是在撒旦一句又一句的枕边风下，雅威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 几日后，路西法基本上和路西菲尔交接完了地狱的工作，和雅威一商量，时间差不多了，他们要离开了。 路西菲尔和利维坦都来送他们俩，混沌龙泪眼汪汪，感觉还是舍不得。 “别哭了，脸都花了，想我了就和路西菲尔说，你们一起联系我。”路西法摸了摸混沌龙的头，柔声说道。 “那陛下您千万别忘记我。”利维坦抽噎着，在路西法的安慰下勉强止住了泪花。 “不会忘记的。还有啊，等我走后你要记得改口唤路西菲尔‘陛下’，听明白了吗？” “嗯。”混沌龙乖乖点头，低声喃道：“陛下再见，雅威殿下再见。” 路西法看了路西菲尔一眼，眸子里满是无奈，希望等他走后，路西菲尔可以哄好混沌龙。 路西菲尔静静地点了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想了想还是出声道：“对了，和你说一声，我不打算改封号了。” 路西法一怔。 “因为我？” “嗯。”路西菲尔轻轻应了一声，眸光微动，“我心中的路西法已经是你了。” 当一个名字已经在他心里有了具象化的形象时，他就很难再接受改成“路西法”这个名字了。 因为他们两个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他有路西法来帮他，而路西法没有。 想到这里，路西菲尔无端生出几许悲伤，路西法当初，定然比他绝望痛苦百倍。 路西菲尔抬眸，无比认真地看着路西法的眼睛说道：“谢谢你。” 路西法轻笑，“你我之间何需客气。” 他们本为一体。 在利维坦又一次将不舍的目光投向路西法时，雅威伸出手，一个古老而晦涩的法阵在他们脚下亮起，圣光闪过，路西菲尔和利维坦面前空无一人。 “利维坦，我们回去吧。”路西菲尔牵起混沌龙的手，沐浴在灿灿橘黄色的阳光之下，神色却不算温暖，“接下来，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呢。” 路西法眼睛一睁一闭，周遭环境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满目的黑变做了极致的白。 他们回到了大圣堂。 一场回到过去的经历已然结束，从大圣堂开始，也在大圣堂结束。 第104章 炽天使们都知道他是为了谁 周身布满了光明之力，而此时的路西法身上又蕴含着极为浓郁的黑暗气息，顿时，大圣堂内的光明之力便向撒旦围去，意图将这个不和谐的天使从光明之地赶出去。 这点儿光明之力显然对路西法毫无危害，但是被排挤的感觉令路西法分外不适，撒旦轻轻抬手，便在大圣堂内打造出一方没有光明气息的天地。 舒服多了。 路西法语气往轻松上调了点，对着雅威说道：“那我先回地狱了，你处理好天堂的事务后再来地狱找我？” 一提到要分离，雅威眼底藏着一抹恹恹的神情，虽然抿唇没有言语，但是路西法一眼就能看出来雅威心底的不乐意。 路西法头微歪，忍俊不禁，指尖搭上雅威下撇的嘴角，轻轻抚平神明嘴角不悦的弧度，柔声哄道：“想我了随时来找我，地狱之门又拦不住你。” 神想去哪就去哪，不像他，来一趟大圣堂可不容易。 “大圣堂的结界也拦不住你。”雅威顶着路西法惊讶的眼神，抬手唤出一片金色的符文，飘浮在空气之中。 “路西，用神语写下你的名字，我教过你的。”雅威将这片金色符文送到路西法手边，冷静的眸子弯起来，“日后大圣堂，你可以随意进出。” 路西要是想他了，也随时可以来。 路西法一时之间被怔地说不出来，从创世之书到大圣堂，雅威非常自然地将他拥有的一切都打上两个人的共同标记。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好像是凡间的爱侣成婚之后，拥有的财产都变成了共同财产一样。 路西法沉沉低笑，“你是想将一切都给我啊？” 雅威的金瞳柔和，手指穿过撒旦的黑发，抚摸着他的脸颊，轻描淡写地说道：“有何不可？” 路西法是他的爱人，当然有这个资格和他共享。他的住所，他的伴生神器，一切都可以给路西法。 路西法抬笔用神语在金色的符文里写下自己的大名，几个大字瞬息之间便融入了符文之中，宛若本来就是一体。 路西法盯着金色符文看了好几眼，发现基本上都能看懂，只不过还有几个词语晦涩了些。 雅威教过路西法很多神语，但也不是全部，比如……他现在的名字？ “话说‘雅威’在神语里是什么意思？”路西法笑着在雅威唇上印下一吻，浅浅的，不带任何欲色，单纯就是他想亲了，顺带问了一个临时想到的问题。 “主宰。” 雅威还没感觉到亲吻的实感，唇上的触感便已离开，银发神只眸光微动，竟有一丝难以言明的心痒在他心尖张扬着存在感。 想吻回去。 还真是简明扼要的名字啊，能主宰万物的可不就是神？ 路西法肩上发丝大半都落到了雅威身上，咬着雅威的耳朵，假装委屈地诉道：“你当初怎么没教给我。” 雅威握住路西法的手，耳尖抖了抖，路西法的发丝落到了他耳边，有点痒，将他心底的痒意也一并勾了出来。 神明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颜色，慢吞吞地说道：“当时觉得用不上罢了。” 神语，意如其字，是神之间交流才会用的语言，但在这个世界上早就只剩雅威一位神了，那他把全部神语都交给路西法做什么，让路西法和早死的黑暗神交流吗？ 他那时候教路西神语，其实就是想和路西多点相处而已。 重点是路西，又不是神语。 不过路西要是介意这个的话，雅威指尖轻动，刚想将关于神语的一切知识直接投映在撒旦脑海中，但是又忽然一顿。 他还是慢慢地亲口教给路西吧。 有始有终，方才圆满。 “我教你。”雅威眉眼弯弯，终于找到机会，学着刚刚路西法的样子，给了路西法一个轻飘飘的吻，却又在撒旦想加深这个吻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收了回来。 这也得有来有回，不是吗？ 路西法呼吸略微加重，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气，千言万语化作一句，“雅威，你学坏了……” 银发神只抬眼看向撒旦，金瞳里明晃晃地写着：这不是学你的吗？ 撒旦感觉被一道回旋镖狠狠击中，不过对于雅威的这种变化，路西法乐见其成。 要是雅威在他面前永远一副神性永驻的模样，他才要头疼呢。 就在这时，大圣堂外突然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询问，“吾神，是您吗？” 作为炽天使代表的红发天使在大圣堂外按耐不住地激动，刚刚天堂的苍穹之上突然闪过一道极盛的圣光，这样璀璨的圣光，除了吾神不作他想。 吾神终于现身了…… 炽天使长几乎喜极而泣，还有三天就是创世庆典，要是到时候神明不在场，炽天使们就算是再巧言善辩，也解答不了天使们的好奇心啊！ 总不能把上帝为了路西法封闭大圣堂的事实说出口吧！ 到时候痴迷路西法的天使不得一波接着一波地往地狱跑！ 连上帝都在为了路西法而消极闭关，他们为了路西法去地狱有什么错？！ 路西法朝殿门外瞥了一眼，是米迦勒的声音。“需要我回避吗？”堕天使懒洋洋地哼道。 雅威摇了摇头，握住路西法的手道：“无妨。” 路西是他永远的光耀晨星，骄傲的天使何需避于人前？ 再说……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着米迦勒的，在路西死去的那三千多年里，他将大圣堂关的严严实实，就算是炽天使也难以见他一面，后来为了回到过去修复路西的灵魂，更是直接封锁了大圣堂，不让任何天使进出。 炽天使们都知道他是为了谁。 久违的圣光笼罩在银发神只全身，大圣堂的殿门在红发天使面前打开，神明慈爱如父的声音在米迦勒耳边响起，“进。” 米迦勒热泪盈眶，飞一般地冲进了大圣堂，刚想向神明汇报这些年来的天堂事宜，却当场石化在原地。 他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撒旦完美到出尘的侧脸映入炽天使眼帘，一席黑衣站于神明跟前，就像是还未堕天前的路西菲尔一样，距离分毫不差。 米迦勒先是被这一幕怔到说不出话，险些以为路西菲尔的堕天就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路西菲尔也就回来了。但是堕天使漆黑的发丝又将米迦勒打回到现实的世界。 是路西法…… 红发天使呆愣在原地，眼睛忍不住地染上一抹湿润。 神真的将路西法带回来了。 活生生的天使，就站在他眼前。 “米迦勒，好久不见啊。” 撒旦笑眯眯地和红发天使打着招呼，唤回了米迦勒的神志。 这是路西菲尔整人时惯用的笑容，米迦勒曾见过无数遍，在圣战之上，一但路西法露出这个笑容，那么就意味着……他离被打的落花流水不远了。 被路西法复活搞的热泪盈眶的红发天使顿时毫无泪意，瞬间变得警觉起来。 上帝啊！ 虽然他对于路西法能复活感到十分高兴，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能在大圣堂见到黑漆漆的撒旦啊！ 米迦勒暗中叫苦，一向乐观的脸皱成一团，本来满腹的汇报话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曾经背叛过的前上司出现在他眼前，是个天使都会害怕啊！ 第105章 “我都知道了” “真是好久不见啊哈哈哈。”米迦勒冷汗直冒，但是还是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神情，毕竟他现在是天堂的炽天使长不是？ 吾神还在眼前呢，失态了他就完蛋了！ 他现在是天堂的门面，可不能在地狱的魔王面前丢脸。 “看你如此匆忙，最近是在筹划创世庆典吗？”撒旦尾音微拖，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确实，不过这与你们地狱毫不相干吧。”米迦勒挺起胸膛，语气重归镇定，暗中观察了两眼神明的圣光，光源稳定，亮度正常，看上去好像完全没有制止路西法活动的意思…… 不过也是。 想到上帝花了几千年才把路西法带回来，哪里舍得再去苛责他啊，米迦勒表示理解。 搁他也一样。 “是和我不相关，但是和你相关啊。”路西法眸中笑意更深，唇角微勾，血红的眸子直直地盯着米迦勒，看的炽天使心里涌起一阵阵不妙的预感。 米迦勒“唰”地往后退了一步，风度全无。路西法看着钻进套里的米迦勒，朝着雅威玩味地说道：“上帝，你这位炽天使长的礼仪貌似不大过关啊。” 听到路西法称呼自己为“炽天使长”，米迦勒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今天怕不是真的不能全须全尾地离开了。 路西法绝对不怀好意！ 雅威听着路西法一开始的话，就知道他要整米迦勒一道了。 神明金色的眸子里闪过无可奈何的笑意，对七美德锁链和米迦勒，看来路西都怨气不小啊，这下子是要两个一起对付了。 米迦勒迷茫地看着路西法，不知道堕天使在打什么主意。 “米迦勒，汝确实礼仪有缺，从今日起，七美德锁链会帮助汝训练礼仪。” 神明厚重的声音响起，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米迦勒如遭雷击，感觉灵魂都要出窍了。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七美德锁链！ 红发天使心底里迸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被那玩意上身，他绝对会被折磨地苦不堪言！ 他又不是路西菲尔，哪能和个苦行僧一样，完美符合七美德锁链的要求啊，要知道整个天堂，上百万年了也就出了一个路西菲尔，自他堕天后，七美德锁链再未出山过！ 金色的锁链慢慢飞向红发天使，此时双方心里都是—— 不要过来啊！ 一次性解决两个，路西法心情甚好，看向身侧那温和的圣光，准确来说，是看向圣光内的雅威，摩挲了一下手指，感觉手上似乎还占有另一个人的体温。 可惜…… 得暂时分离一段时间了。 地狱还有人在等他。 路西法轻声道：“我先走了。” 雅威一默，许久后一声低低的“嗯”才从神明的喉中逸出。 不想分开…… 米迦勒略略皱了一下鼻子，他怎么感觉……路西法和吾神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呢？ 他俩这对话，怎么有一种凡间话本子里男女主角难舍难分的感觉？ 错觉，一定是错觉。 米迦勒使劲摇摇头，把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甩出去。 这是对神明的亵渎！ 顾及着米迦勒在场，路西法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只好背对着红发天使用嘴型对着雅威说了一句“记得想我。” 雅威躲在圣光之下，轻轻点了点头，没被虚幻过的真实嗓音在路西法心底响起，“可我现在就很想你。” 路西法离开的脚步都险些一顿。 真是…… 雅威这样，让他怎么招架得住啊。 路西法和米迦勒一起离开了大圣堂，在走出殿门后不久，米迦勒暗中瞥了路西法好几眼，生怕堕天使注意不到。 “有话直说。”路西法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如同犯了多动症一样的红发天使，眉头一挑，“想要七美德锁链离开的话免谈。” “不是，”米迦勒一叹，他还真不是在想七美德锁链，再三纠结之下，红发天使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光暗平衡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没想到米迦勒是要说这个，路西法沉默了片刻，微微颔首。 “那你和吾神这是……？”米迦勒眼里燃起星星点点的光，要是路西法能和上帝和好如初，那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以后你说不定经常能在大圣堂看见我。”路西法淡淡地说道。 米迦勒神色舒缓下来，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路西法重新开口，眼眸弯起月牙，“谢谢你当年选择与我一起堕天，误会了你这么久，抱歉。” 他因为米迦勒身为他的副官，却没有选择他而在圣战上追着米迦勒打了不少次，别西卜他们也分外针对米迦勒。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米迦勒确实遭了不少罪。 米迦勒艰涩地说道：“您都知道了……” 路西法站在水晶天一尘不染的地面上，莞尔一笑，犹如当年的炽天使长在和他的副官有说有笑。 “我都知道了。米迦勒，这些年来你做的很好。” 第106章 他们的王回来了 米迦勒眼里满是泪水，翠绿色的眸子蒙上一层水汽，豆大的泪珠此时正在从他眼眶里不停地滚落。 “殿下……”红发天使哽咽着，唤着早已是禁忌的称呼，胸膛内的心砰砰直跳，他明明在做一件被现在的天堂所不容的事，但是米迦勒却感觉反而松了一口气。 想说的话一旦起了一个头，接下来的便容易了许多，米迦勒再次开口道： “我——” “没有背叛过您。” 天堂的圣光在周围闪烁，神也在注视着这一幕，一如多年前，注视着米迦勒在大圣堂前拦着想见他的路西菲尔。 “嗯，都说了我知道了。”路西法是真的无奈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爱哭呢？ 他刚哄完心智尚浅的混沌龙，这也就罢了，怎么连已经能够主持大局的米迦勒也哭成一副小可怜样啊。 “别哭了，要是让天使们看见他们景仰的炽天使长这副模样，不知道有多少天使要目瞪口呆呢，就不怕你的形象毁于一旦吗？” 可米迦勒还是止不住地抽鼻子。 路西法轻轻擦去米迦勒眼角的泪痕，暼见米迦勒腰上不同寻常的动静，勾唇笑道：“你再哭下去，会疼的。” 米迦勒茫然地抬起头，不明白路西法的话是什么意思。 哭两下有什么疼的？ 不过很快米迦勒就知道了路西法的言下之意，因为金色的锁链浮现在他的腰部，狠狠一缠！ 米迦勒面色扭曲了一瞬。 七美德锁链！ 他怎么忘记了这个要命的玩意还缠在他身上啊！ 红发天使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路西法的眸子里再无感动的温情，只余下深深的哀求。 他收回刚刚的话，他想和路西法说的话就是赶紧让七美德锁链离开啊啊啊！ 路西法就当没看见，清越嗓音夹杂着几分让米迦勒炸毛的调侃：“米迦勒，记得节制，一直哭下去可不是节制的表现。 相信你和七美德锁链接下来的相处定然十分愉快，那么……日后再见了。” 两人已经走到水晶天的传送阵附近，一离开水晶天，禁止瞬移的限制消失，路西法立刻消失在了米迦勒眼前，徒留米迦勒一个天使面对着翘首以盼的炽天使同伴们。 霎时间，一道道视线“唰”地全集中到米迦勒脸上，带着能将米迦勒溺死的热烈，看的炽天使长汗毛直立。 “我什么都不知道。”米迦勒刚想后退一步，躲一躲这些视线，就被七美德锁链猛地勒住了腰。 【耐心！】 身为炽天使长，面对同伴们的疑问怎么能想着躲呢？ 七美德锁链现在已经缓过神来，虽然接受了自己的新任主人是不太靠谱的米迦勒的事实，但它绝不会坐以待毙！ 它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米迦勒叫苦连天，火速改口道：“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炽天使们反而陷入了沉寂。 米迦勒翠绿色的眸子里还残留着一抹湿润，再想到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天使们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可能。 路西法。 梅塔特隆率先开口，带着无比确信的态度问道：“路西法回来了，是吗？” 米迦勒点点头。 梅塔特隆像是放下了千年的重担一般松了口气，喃道：“太好了。” 即使是站到了对立面，梅塔特隆也从未想过路西法会有死亡的一天。 那不该是他的结局。 幸好，神没有放弃他。 梅塔特隆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不再多问，一旁的拉斐尔笑眯眯地接话道：“那他和吾神现在关系如何？” 他来之前占卜发现…… 路西法的命星从黯淡变为耀眼，就知道这位旧友肯定是复活了，不过令拉斐尔奇怪的是，路西法的命星竟比以前都还要闪亮几倍。 被闪到快眼瞎的拉斐尔感觉这一定和神有关。 神对路西法的宠爱可能会比以往在天堂的时候更甚。 “是以后我们能在大圣堂见到他的关系。”米迦勒抬头望天，用刚刚路西法的话来答复了好奇心极重的同伴。 “真的吗？”哈尼雅眼前一亮，他几乎从未见过这位天堂极为忌讳的前任炽天使长，只知道那是一位美丽强大的天使，心生好奇却一直无缘得见。 同样是后来诞生的沙利叶也睁着大眼睛看向米迦勒。 “好了好了，既然事情都清楚了那大家就都散了吧。”加百列拍拍手，唤回大家不知道飞到哪儿的心，“创世庆典马上就要召开了，再去检查一遍才是我们当下的重点。” 梅塔特隆也点了点头，赞同了加百列的说法。 炽天使长讶然地看向鸣戈收兵的伙伴们，不可置信地开口道：“你们就问这个？” 嗯？ 加百列奇怪地看了红发天使一眼，道：“不然我们还要问什么？” “比如……他为什么以后能来大圣堂之类的？”米迦勒举了个例子。 加百列看向米迦勒的眸子里带上了两分看傻子的同情，“我们这些年来又没瞎，吾神为了复活他花了多少功夫啊，现在他回来了，天堂哪还能拦着他。” 说实话，加百列感觉，除非路西法要毁灭世界或者大开杀戒，不然他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现在的神估计都能摘下来送给他。 米迦勒一噎。 他竟然该死地觉得加百列说的很有道理。 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呢。 路西法离开天堂以后，转眼之间就来到了第一层幽冥地狱。 重回地狱，路西法觉得格外轻松，连脚步都轻盈了几分。 果然，比起光明环绕的大圣堂，还是地狱更符合他魔王的身份。 撒旦走向屹立了无数年的地狱之门，陡然之间看见熟悉的无双容颜，进进出出的恶魔们通通呆立原地，半晌，才有反应过来的小恶魔看着撒旦离开的背影颤着声音喊道：“是陛下，陛下回来了！” 路西法并没有掩藏自己的气息，几乎是以昭告天下的威压踏入地狱之门，一时之间，九层地狱都感知到—— 他们的王回来了。 第一个赶到路西法面前的是执掌第一层幽冥地狱的阿斯蒙蒂斯，色欲直接一个飞扑，抱着路西法的腰泣不成声。 面对地狱的伙伴，路西法脾气相当好，抚摸着阿斯蒙蒂斯的头顶，轻声哄道：“阿斯，哭鼻子会变得不好看的。” 阿斯蒙蒂斯平常最注重的就是在撒旦面前的一言一行，总是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在撒旦面前，可此时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曾经有多么绝望，他现在就有多么激动。 “陛下……”阿斯蒙蒂斯泪眼朦胧，哀哀戚戚地抬起头，喃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陛下真的回来了吗？ 还是他太想陛下了，还活在梦里？ 不然为什么这个陛下就这么好说话地让他抱这么久，要是真正的陛下，估计早就推开他了吧。 不过很快阿斯蒙蒂斯就知道他没有活在梦里，因为他感到了疼。 他被一个同样激动的堕天使狠狠撞了一下。 阿斯蒙蒂斯往身侧暼去，果不其然发现是别西卜。 并且后来的别西卜正在和他抢陛下的怀抱。 阿斯蒙蒂斯当即都顾不上伤心了，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越发努力地往路西法怀里钻。 是他先来的，别西卜想后来居上，简直是做梦！ 路西法默默松开了护着阿斯蒙蒂斯的手，毫不犹豫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个都不给抱了。 第107章 “没有你在身边，我都睡不着了……” 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明争暗抢的行为瞬间停止，两双泪汪汪的眸子齐刷刷看向了撒旦，期待都写在了脸上。 陛下，选我选我！ 路西法但笑不语，他一个都不选。 毕竟他可不想被撞。 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刚刚那一番争抢，身处漩涡中心的路西法哪能不受牵连。 “陛下……”看路西法坚决的神情，别西卜知道卖了乖，率先放弃了争夺，一口哭腔地唤着路西法。 “别西卜好想您……” “嗯，我也是。”路西法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细碎的阳光打在撒旦眼底，透出璀璨而醉人的色彩。 别西卜没有错过撒旦眼底浮现的想念和笑意，他终于在路西法鲜活的神情里确认了一个事实—— 陛下真的回来了。 要说感受到路西法气息时，别西卜脑子里第一秒在想什么的话，那他的回答会是……恐惧。 他害怕这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陛下其实根本没有回来，他白高兴了一场，等这一瞬的气息过去，他仍然要回到没有陛下的现实里。 所以别西卜当时只是呆愣愣地在宫殿里站着，甚至不敢去看一眼气息的方向。 直到他等啊等，陛下的力量越来越明显，几乎是在向全地狱宣告他的回归，别西卜才猛地飞向地狱之门，不顾一切地冲向了路西法的怀抱。 “陛下呜呜啊啊啊！” 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左一右挽着路西法的手，死死地抱紧。 没有陛下的怀抱，那陛下的手臂也可以，总之他们绝不放手！ 就在这时，远在第九层地狱的萨麦尔和玛门等人也赶到了路西法面前。 “陛下……”萨麦尔双眼通红，一向内敛的他并不像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那样直接撒娇哭诉，而是无比正式地行了一个大礼，颤声道：“恭迎陛下归来！” 顿时，缠着路西法的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也松开了手，一齐单膝下跪，齐声道：“恭迎陛下归来！” 堕天使们的声潮一阵高过一阵，很快，整个地狱的生灵都在齐声高喊，昂扬着头颅迎接他们的撒旦归来！ “起来吧。”路西法目光在堕天使们身上扫过一圈，笑着道：“你们和我说下这些年来地狱如何了？” “地狱……就那样啊，一直挺好的。”别西卜眨了眨眼，有些心虚，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嗯？”路西法手指轻点下巴，显然不接受这个回答。 “别西卜，说实话。” 好吧…… 瞒是瞒不住了。 别西卜吞吞吐吐地说道：“自从那位将您带去天堂之后，我们多发动了几次圣战罢了。” 几次？ 亿次！ 地狱生灵愤怒万分，誓死抢回陛下的躯体，甚至曾经一度打到了天堂门口，要不是天堂还有上帝在，那群天使们哪是他们的对手。 阿斯蒙蒂斯暗暗撇了撇嘴，他带头冲锋，结果差点儿就在天堂门口被圣光净化成和弥赛亚一样的白痴了，现在想来还是气个半死。 “还有呢？” “我们诱惑了很多天使堕天，还在凡间也建立了不小的势力。”萨麦尔插话道。 路西法死后，堕天使们将他生前留下的命令完成到了极致。 陛下说要诱惑天使堕天，黑暗生灵们便和打了鸡血一样在圣战之上不断动摇天使军心。 陛下说要让撒旦之名响彻凡间，那么象征着反叛的逆五芒星现在在凡间随处可见，信仰着撒旦的人类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字。 “你们做的很好。”路西法闻言笑了一下，堕天使们怔怔地看着他们想念了千年的笑容，感觉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在撒旦归来的这一天，长出了甜蜜的果实。 一切都是值得的！ “去万魔殿。”撒旦淡淡地发号施令，朝着第九层地狱的方向走去。 地狱普天同庆，黑暗生灵们欢天喜地地庆祝，这样的大场面很快就传遍了三界。 所有生灵都知道—— 撒旦已经重回地狱。 路西法回到万魔殿以后，简单过了一遍地狱的一些事务，发现…… 果然还是萨麦尔他们靠谱啊！ 在另一个世界被无能的下属无语到亲力亲为的撒旦感觉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哄走了恋恋不舍的堕天使们，撒旦躺在万魔殿的大床上，一时之间却感觉有点儿空虚，怀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路西法闭上双眼，眉间闪过一道金色的印记，紧接着，一缕银色发丝出现在撒旦眼前。 路西法毫不犹豫地抱住了眼前的美人，咬着雅威的耳朵说道：“怎么办，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了……” 低沉的声音夹杂着致命的诱惑，竟有着一种引人沉沦的魅惑气息，而直面这诱惑的神明本人表示—— “我也是。” 第108章 还好他已经跑路了 银发神只清冷却莫名勾人的低语落到路西法耳畔，就像是一阵温暖的春风，吹化了被他刻意忍耐冰冻的欲望。 路西法搂着雅威在其唇上亲了一下，又好像觉得不够似的，十分热情地又给了雅威一个吻。 雅威也习惯性地回吻上去。 两人呼吸交缠在一起，亲密至极。 路西法在连绵的接吻中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契机，撬开了雅威的唇齿，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算不上多么温柔，但带着热烈的风，激情的心，还有着离别的思念，久久回荡在他们心尖。 直到雅威面色通红，唇上微肿，路西法才放过了喘不过气的银发神只。 撒旦低低发笑，直接毫无形象地压在了神只身上，呼吸打在雅威脖间，引得向来不动如山的雅威忍不住缩了一下。 “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高兴？”雅威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路西法的背部，比平常红润几分的薄唇张张合合，吐出关心的话语。 路西法语气不怎么正经道：“雅威，我来之前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传言，听说当初我和无底深渊融合后，是你亲自去到地狱把我抱走的？” 路西法在“亲自”和“抱”两个字眼上格外重音了一下，尾音拖的长长，语气暧昧异常。 雅威微微颔首，完全没参透路西法话里的深意，理所当然道：“你得留在我身边。” 他怎么可能把路西法留在地狱？ 毫不客气地说，要不是路西法用自杀狠狠给了雅威一课，他仍然会坚持让路西法留在大圣堂陪他。 当然，这都是过去式了。 现在雅威已经明白，路西法的选择应该由他自己做出，而不是走在他定好的轨道上。 “雅威，你抱过别人吗？”路西法眨了眨眼，对情人关于暧昧词的敏感程度有些无奈，只好用试图用反问来让纯白如纸的雅威明白这个词的性质。 “并无。”雅威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想到自己怀里抱着的不是路西，而是别的生灵的话，……总觉得有几分难以接受。 神力又不是不能托住他们，他为什么要自己上手抱着？ 听到这话，撒旦笑得更高兴了。 “那你为什么会抱着我呢？”路西法瞧着雅威一脸淡然的模样，手指忍不住地抚摸上银发美人的耳垂以及下颌，似有似无地揉揉捏捏。 手感一如既往地好。 “因为你是路西。”雅威指尖抚上路西法泛红的唇瓣，感受着堕天使唇瓣上熟悉的温度，回忆起刚才那难舍难分的吻，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刚才的亲吻，留下印记的可不止他一个，路西法的唇也湿润地……十分诱人。 “所以雅威是只能接受抱着我吗？”路西法继续循循善诱。 雅威停留在路西法唇瓣附近徘徊的指尖一顿，终于意识到了路西法这连番的问题是为了确认什么。 “路西，我只会对你这样，不管是‘抱’还是……” 雅威搂着路西法的脖子，印下一个轻轻的吻，力道不大，但是久久没有离开。 他刚刚在摸着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什么时候亲才好。 路西法的唇看起来好好亲的样子。 这吻来的突然，使得路西法微微愣了一下，雅威微微描摹着他唇瓣的形状，但又不懂得如何深入，含蓄地就像是轻飘飘地羽毛，挠地他心痒痒。 路西法反应过来后毫不犹豫地选择加深了这个吻，力道大到像是要将雅威揉入他的骨髓之中，舌尖一路攻城掠地，在雅威唇内索求着甜蜜。 就在他们俩慢慢分开，耳鬓厮磨无底深渊的时候，被遗忘了的创世之书颤颤巍巍地举起小手，对着雅威委屈地说道：“您还抱过我。” 雅威怎么能把它给忘了呢？ 它才是被雅威抱过最多的啊！ 路西法那几次算啥啊！ 雅威：“……” 他怎么就忘记给创世之书禁言了呢？ 想到自己话刚说出口就被打脸，银发神只眼眸微眯，白金色的创世之书瞬间就像是一个皮球一样，被一股脑地踢出了八百米远，直到路过大圣堂门口，才缓缓掉落在地。 创世之书就眼睁睁地看着大圣堂的殿门在它眼前无情地关闭，一丝儿缝隙也没留下。 创世之书心里苦，但是创世之书不说…… 才怪！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它不说的话，雅威又如何能意识到他现在的行为无异于见色忘书。 它拼命地向雅威发送着消息，然而雅威一次也没有理过它，后来甚至还单方面地切断了和它的精神联系。 它心里苦啊！ 漫漫时光过去，直到晨曦来临，路西法才施施然地打开了殿门，好心地捡起了在地上躺了一晚上的创世之书，叮嘱道：“要是今天有炽天使来找雅威，你就去御座上冒充一下。” 明日就是创世庆典了，按照惯例，炽天使们会在炽天使长的带领下到大圣堂做最后的汇报。 每一位炽天使都不会缺席，挨个讲述自己的工作，路西法觉得这是个相当冗长且无聊的过程，堕天后十分嫌弃。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路西菲尔不会介意每一分每一秒能和神明共处的机会，恨不得汇报的时间更长一点。 但后来了解到雅威是个什么性子之后，撒旦默默同情了一下炽天使们，因为这所谓的汇报工作，雅威估计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过。 毕竟他从来没给出过什么实质性的建议，天使们准备了什么，他都说：“做的不错”，然后唰唰给炽天使们不少奖赏，就让他们回去了。 反正雅威平常也不听，那今天就更没必要让雅威本人来听了，毕竟……雅威累的不轻，多睡会更合适。 “……哦。”创世之书冷漠脸。 它彻底明白了，在路西法眼里，他就是本工具书！ 还有这撒旦一脸餍足的模样是要闹哪样啊？ 神不会和他胡闹了一晚上才导致不能准时起来听炽天使的汇报吧！ “小心些，不要暴露，你先去御座上待着。”路西法声音还带着掩饰不住地慵懒，抬手一挥，大圣堂便取消了对无底深渊的阻拦。 以路西法对炽天使们的了解，他们估计已经在恒星天的传送阵排排坐等上帝的传召了。 “真勤奋啊。”在地狱偷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撒旦由衷地赞道。 还好他已经跑路了。 第109章 “难道因为上帝啊？” 踩着微微亮的晨光，路西法回到了地狱，雅威那边有创世之书顶着，他可没有。 堕天使们要觐见的只能是他本人。 “陛下，您昨晚去哪了啊？”阿斯蒙蒂斯假装担忧地望着路西法，好像只是单纯地担心撒旦是否夜不归宿。 “阿斯，你又去我寝殿了？”路西法似笑非笑地斜睨了阿斯蒙蒂斯一眼，略微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阿斯蒙蒂斯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他寝殿，原罪是色欲的他，目标明确，一去就是奔着爬床去的。 “我就是担心您，想去看看……”阿斯蒙蒂斯滚了滚喉咙，他感觉这次路西法的不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 曾经的撒旦只会笑着拒绝阿斯蒙蒂斯的求欢，但是从来不会警告他不能求欢。 很快，阿斯蒙蒂斯不好的预感就得到了应验。 因为路西法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我只不过是去找我的魔后罢了，你们无须担心。” ？ ？？？ 这句话一出，呆了的可不止阿斯蒙蒂斯一个，七宗罪们通通原地石化，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路西法摇了摇杯子，浅抿了一口酒。 “是谁？堕天使还是恶魔？”别西卜反应过来后直接扑到了撒旦的桌案上，一双眼睛瞪的大大，恨不得立刻就将那个迷走了撒旦心的小妖精揪出来弄死！ 路西法给的称呼不是情人…… 是魔后啊！ 以别西卜对路西法的了解，这句话无异于在说，他已经有心上人了，而且还打算和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魔后共度一生！ “别西卜。” 面对着别西卜堪称以下犯上的举动，路西法微微眯起眼眸，声音低沉，上挑的眼角警告意味更浓，甚至隐隐约约掺杂了几分怒意。 别西卜忙不迭地收回手，难耐地回到了他应该在的位置站好，但是他攥紧衣角的手无疑彰显了他仍然不平静的内心。 到底是谁！ “不是堕天使，也不是恶魔，至于他究竟是谁……你们日后会知道的。”路西法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隐瞒雅威的身份，感觉要是现在说出来的话，给七宗罪带来的打击未免也太大了。 顾忌着自家下属们脆弱的小心脏，路西法好心地含糊了雅威的身份，帮他们排除了两个错误选项。 不是堕天使也不是恶魔…… 阿斯蒙蒂斯猛地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开口：“陛下，您难道是看上了天使？！” 路西法但笑不语。 但他的这副态度，在七宗罪眼里，无疑是等于默认。 别西卜一脸受伤，早知道陛下还是喜欢天使，他当初就不堕天了！ 天堂那群天使有什么好的，以米迦勒为首，一个赛一个的讨人厌！ “陛下，您什么时候带魔后来给我们见见啊～”比起已经半个灵魂出窍的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利维坦对此则接受良好，她对路西法没有爱慕之心，只好奇魔后长什么样。 能入陛下的眼，应该会是个大美人吧！ 颜控的利维坦表示，她想见美人。 “等他有空应该就可以了。”路西法也没给出准确时间，他还要和雅威商量过后才能答复利维坦。 “对了，萨麦尔，精灵族的炽热玫瑰下一次开放在什么时候？” 路西法手指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红酒杯，笑了起来。 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和雅威约好要去看炽热玫瑰，只可惜被意外耽搁了。 那么回到这个世界的路西法，当然还要带着雅威再去一趟，他想看的玫瑰，就没有看不成的。 路西法想到和雅威去看炽热玫瑰便忍不住眉眼弯弯，但是这对于刚失恋的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来说，简直就是双重暴击。 炽热玫瑰有什么象征意义，他们都心知肚明，而且看陛下这笑容满面的样子，肯定是要和那个不知底细的魔后一起去看！ 萨麦尔算算日子，艰难地张了张口，说道：“约莫就是……两天后。” 这么巧？ 刚好就在创世庆典后一天…… 路西法抬眼看向出声的萨麦尔，吩咐道：“我两天后应该不在万魔殿，你继续替我代劳吧。” 撒旦非常自觉地给自己批了假，顺带又将公务丢给了能干的萨麦尔。 萨麦尔嘴角微微抽动，答得格外实诚：“陛下，因为您的归来，近日地狱生灵格外急躁，管理难度直线上升，我一个人恐怕难以承担。” 更别说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的视线火烧火燎地注视着他，萨麦尔感觉自己要是不好好答，回头就能被那两一棍子打晕。 “是吗……？”路西法支着下巴考虑了两秒，轻轻叹息，无双的容颜上隐隐透出几分闷气，看的萨麦尔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不管了。 他果然还是看不得陛下难过。 萨麦尔满脸死志地开口道：“陛下，地狱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您亲自处理的公务，您尽管和魔后去精灵族游玩就好。” 萨麦尔这话一出口，路西法顺水推舟地又给别的七宗罪们个字分担了一点儿活，总不能只压榨萨麦尔一个天使吧，路西法于心不忍啊。 最后就连罪名是懒惰贝利尔都分到了一两件任务。 贝利尔在路西法离开后本想捶胸顿足地表示后悔，但是他懒惰的心阻拦了他做这么剧烈的运动，最后贝利尔只好接过萨麦尔抵来的公务文件，慢吞吞地放回储物空间。 他懒地拒绝。 “你们不要哭丧个脸嘛。”利维坦看向焉了吧唧的暴食和色欲，发表了新的观点：“你们没觉得陛下笑容变多了吗？” 其余的七宗罪一愣。 别西卜眸色一黯，知道利维坦说的是事实，但他还是嘴硬地坚持道：“陛下高兴又不一定是因为那个小妖精。” 利维坦不解：“不因为魔后还能因为谁，难道因为上帝啊？” 第110章 什么叫……私奔？ 利维坦这话一说出口，其他的七宗罪瞬间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眉头紧拧的玛门对着利维坦说道：“被陛下听见你这话，小心萨麦尔再叫你多一百份公务。” 利维坦吐了吐舌头，在玛门的提醒之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语有多惊险。 还好陛下已经走了。 利维坦暗暗看了一眼路西法离开的方向，有些庆幸。 自从路西法堕天之后，堕天使们都是尽量能不提起上帝就不提起的，倒不是害怕路西法会惩罚他们，而是因为……他们没有人想惹陛下难过。 即使路西法自己不表现出来，就算有堕天使无意中提起来上帝，撒旦也只会皱皱眉头，给个警告的眼神就算了，但是堕天使们都能察觉到，一听到那个神明的名字，他们的陛下都会心情不佳好几天。 混沌龙自知说错了话，率先偷溜离开了。 但是离开的利维坦打心底里觉得，如果不是魔后让陛下心情变好的话，那不就只剩下上帝这个选项了嘛？ 能如此明显地影响陛下心情的本来就一个上帝，现在估计要加一个魔后了。 区别是前者令路西法心情不佳，后者令路西法心情变好。 对于魔后的存在，利维坦喜闻乐见。 她喜欢所有路西法喜欢的人。 尽管发言的利维坦走了，但是她话里的道理都被堕天使们听了进去。 “别西卜，阿斯，你们也尽量接受魔后的存在吧。”萨麦尔叹了一口气，看向了七宗罪里面最大的两个不安定分子，“等哪天陛下将魔后带了回来，你们千万别去招惹他。” 萨麦尔尾音带上了几分慎重，他是真的不想看见路西法为难，毕竟要是到时候魔后和七宗罪之二闹起来，最后烦心的一定还是路西法。 “陛下的选择，我们尊重就是了。”萨麦尔沉声劝道。 别西卜狠狠咬牙，这个道理他又何尝不知道，但是…… 不甘心啊。 以前路西法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也就罢了，别西卜还能安慰自己谁也得不到陛下，结果现在陛下居然真的去找了一个魔后会来，甚至还是天使？！ 这让他如何吞的下这口气。 更何况天堂那群天使，一个个的把上帝刻进了骨头里，哪里会真心待陛下好？ 上帝一个命令，怕不是转瞬之间就能背叛陛下！ 别西卜的忧虑都写在了脸上，萨麦尔哪里看不出来，但是问题来了，这也是他所担心的。 天堂那群被洗脑了的天使能一心一意待在地狱陪着陛下吗？ 想到这里，萨麦尔心一沉。 堕天使们面面相觑，视线来回之间，已然有了决定—— 如果不能阻止陛下立魔后的话，那他们一定要拉那个魔后堕天！ 路西法离开之后，去了一趟无底深渊，撒旦皱着眉头检查了一遍无底深渊的内部环境，连一丝黑雾都没放过。 没找到那个龙族的秘境。 也没感受到无底深渊残留的意识。 路西法叹了口气，数十万年的时光并不是一团空气，纵使他没有改变，两个世界也终究还是有着不可逆的变化。 看来那头魔龙已经殒命，连带着留给她秘境也一起消失了。 没发现什么值得留意的动静，路西法也没多逗留，很快又回到了万魔殿。 撒旦走进自己的寝殿，刚想发动法阵去大圣堂找雅威，便被一旁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一抹银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窗台旁边，月光洒在他的发丝之上，勾起一层朦朦胧胧的光，衬得这道身影更加脱离世俗，就好像自成一个小世界一般。 然而当路西法的眸子落到这道身影上时，他眉宇舒缓，金瞳中浮现出专注的柔和，向路西法伸出自己的手，主动走出了隔绝外界的屏障。 “路西。” 路西法听到月光下的银发神只在唤他。 撒旦眨了眨眼，嘴角勾着一抹浅淡的笑，牵起神明主动伸出的手，揶揄道：“亲爱的雅威，我们才分离了不到四个时辰，你这是迫不及待地来找我了吗？” “我们分离很久了。”雅威眼眸半阖，银发被撒旦弯到耳后，露出优越的下颌线，还有一截洁白的脖颈。 路西法轻轻地在雅威颈间挠了挠，如愿看见雅威微微抬起头，毫不设防地露出正常来说看不见的寸寸肌肤，用调笑的语气说道：“四个时辰都算久的话，那雅威你以后岂不是一步都离不开我了？” “嗯。”雅威一眨不眨地盯着路西法含笑的眼眸，直白而真诚。 他醒来以后，发现创世之书已经替代他端坐在大圣堂，底下的炽天使们正在汇报工作。 创世之书没有这个胆子擅作主张，那就只能是路西法的吩咐了。 不愧是路西。 银发神只抿唇笑了一下。 路西还真是了解他。 “那可糟糕了，明天的创世庆典要持续一整个太阳日，你我注定要分离超过四个时辰了。” 路西法状似有些苦恼地开口，搭在雅威手腕上的手微微一使劲，神明便被他拉入了自己怀抱之中。 雅威感觉全身都笼罩在路西法的气息之下，暖洋洋的，分外舒服。 雅威本想说路西法也可以去天堂参加创世庆典，反正他可以替路西法隐藏身份，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创世庆典对于路西法来说可算不上一个愉快的回忆，便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那该如何是好？ 神明眉头微蹙。 “我可以在大圣堂等你。”路西法笑了一声，一句话拂去雅威心头所有的不确定。 “嗯。”雅威轻轻应了一声，又像是不放心似的，补了一句：“说好了的。” 路西法眼底悄然划过一抹笑意，点了点自己下巴，语气暧昧地道：“毕竟……等创世庆典一结束，我就要带着你私奔了呢，不在大圣堂等着你可怎么行？” 雅威微怔，什么叫……私奔？ 神明眼底划过一丝茫然。 路西法嘴角微微上扬，挑起一缕属于雅威的银发，眨两下眼道：“炽热玫瑰快开了，就在创世庆典后一天，上次错过了机会，这次我们可不能再错过了。” 雅威诡异地沉默了。 上次？ 什么上次？ 路西有和他说过要去看什么炽热玫瑰吗？ 银发神只紧急查看了一波过去发生的记忆，终于在一片活色生香的缠绵之中看到了些许炽热玫瑰的踪迹。 “你忘记了？”路西法眼眸半眯，久违地真的对雅威感到有些生气。 满心欢喜地打算和情人出门约会，结果却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谁能不生气？ “没……”雅威下意识地反驳，迅速解释道：“你说的时候……我有些失神，并没有听清内容，所以才不知道。” 雅威说着说着脸颊微红，因为太舒服了而没听清伴侣的邀请，实在是…… 有些不好意思。 第111章 神不会……在和路西法谈恋爱吧！ 路西法诡异地沉默了，他千算万算没想到雅威是这个原因。 但是银发美人这话一出，撒旦就算是心里有气也舍不得说半句重话。 这个理由太强大了。 路西法被雅威一句话就说的没脾气了，不轻不重地捏了捏雅威手心，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那这次你可不能忘了。”路西法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道：“后天要和我去看炽热玫瑰。” 雅威点头，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无论路西想和他去哪里，他都愿意。 约好之后，路西法和雅威简简单单地交换了一个晚安吻，也没为神子输送什么黑暗之力，在朦胧的月光下相拥而眠，好不惬意。 第二天一早，雅威罕见地提前睁开了双眼，金瞳里慢慢凝聚出浓厚的神性。 今日是创世庆典，神明不会失约于他宠爱的天使们。 “雅威……”路西法被身旁的动静惊醒，也睁开了双眼，自然而然地靠在了神明肩头，喃道：“你要离开了吗？” “嗯。”神性状态下的雅威格外冷漠一些，闻言简单地应道。 “我和你一起去。”路西法在银发神只脸颊轻啄了一口，说道。 神明抬手，一道圣光包裹住两人躯体，下一秒，路西法就见到了一片刺眼的白。 猛然从黑暗来到光明是什么感觉？ 路西法：“……” 他是说了和雅威一起去，但是没说立刻啊！ 神性状态下的雅威行动力未免太可怕了吧！ 撒旦扬起一个虚假的笑容，道：“雅威，我还没穿外衣。” 言下之意是他还没准备好。 然而雅威显然误解了路西法的意思，抬手幻化了各种款式简单的白色长袍，逐个排列在路西法面前，示意路西法随便挑。 撒旦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起来，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假笑。 这就是报应吗？ 他之前哄着雅威穿黑色华服，现在雅威只给了他白色的选项。 没一件是他想穿的。 见路西法没动，银发神只金瞳里浮现一抹疑问，沉声问道：“为何不选？” 路西法垂眸又看了一遍雅威递来的那堆白色长袍，在雅威肩头待了几息才说服自己，勉为其难挑了一件不那么嫌弃的长袍。 这件和雅威惯常穿身上的最像。 看着路西法做出选择，雅威指尖轻点，一排长袍消失殆尽，只余下路西法选定的那一件。 看着自己手里的白色长袍，路西法指尖微动，真的很想把这衣服丢出去。 话说他要是这么干了，神性状态下的雅威会有什么反应？ 会生气吗？ 还是淡淡地再给他换一件？ 或者干脆变回好说话的雅威？ 路西法脑中思绪转念而过，指尖蠢蠢欲动，真的有了片刻想实践一下的念头。 他对把雅威从神性状态下揪出来有种莫名的执念。 可惜不待路西法做出动作，雅威便转头看向他，说炽天使们已经在祈求神明的降临，他得离开了。 路西法眼中闪过可惜的神色，不过撒旦也很好说话，笑眯眯地送雅威离开了。 当神明的身影消失在大圣堂的那一刻，路西法手中的白色长袍便滚到了他的储物空间里。 撒旦拍了拍手，慢条斯理地取出了另一件黑色的外衣。 雅威没回来之前，多穿一秒白色的，对路西法来说都是浪费。 * 另一边的创世庆典之上。 神明降临于御座之上，天使们恭敬地低下了头，等待神谕的到来。 这次创世庆典没有什么波折，平稳落地，就在炽天使们都放松下来的时候，神明给了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 神说—— “日后天堂允许恋爱发生。” 普通天使们一时之间没有领会到神明的意思，还处于一个懵圈的状态之中，神说了什么？你们听明白了吗？ 直到有小天使们开始交头接耳，讨论声才渐渐不绝于耳。 刚刚他们听到了什么？ 神说不再禁止谈恋爱了！ 顿时，私下里恋爱的天使喜极而泣，对恋爱向往的天使蠢蠢欲动，面上是难掩的喜色。 为数不多的几个反对恋爱的天使也哑口无言，因为这不是高阶天使的话， 这是神谕！ 普通天使们形形色色的反应不同，而炽天使们的反应却出奇地一致——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炽天使们数十万年来打压了不知道多少恋爱的小情侣，苦不堪言也没有放松过。 恋爱就像是一瓶令人上瘾的美酒，天使们对其趋之若鹜，恨不得一头扎进去。 然而现在神的意思是…… 他们以后解放了？ 炽天使们面面相觑，虽然他们都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厌恶恋爱的神突然变了心意，但是既然神开口了，那他们照做就是了。 这场创世庆典以神谕收尾，好不热闹。 普通天使们兴高采烈，大部分炽天使们也随遇而安，接受了神的命令并已经积极地开始着手准备，唯有米迦勒在庆典结束后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没有想通。 神为什么突然放开天堂对恋爱的限制？ 别和他说是一时兴起，信不了一点。 到底是为什么呢……？ 突然，路西法和神明那次黏糊糊的对话兀地闪现在米迦勒脑海里。 红发天使往寝殿走的步子猛地一顿，面色变得惊恐起来。 神不会……在和路西法谈恋爱吧！ 第112章 神明看上去一切如常 米迦勒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得心跳都加快了几分，手指忍不住地颤抖，拼命地想否定这个猜测 但是米迦勒越仔细盘算，回想着那天大圣堂里路西法的状态，越觉得这个猜想的真实性…… 似乎不低啊！ 炽天使长一脸生无可恋。 神和路西法单独在大圣堂待了三千多年，再加上神最近的变化，很难说他俩之间没发生点什么…… 更何况路西法那样眼高于顶心气极高的魔王，除了神，米迦勒感觉就没有哪个生灵能入的了他前上司的眼。 路西法选择神似乎再合理不过了。 而神对死而复生的路西法估计捧在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应该也很难拒绝路西法的任何要求…… 要是哪一天路西法说想和神在一起，神说不定一时被路西法迷了眼，在那张举世无双的脸蛋诱惑下也就答应了。 路西法的魅力三界皆知，几乎没有生灵可以抵抗得住，神沦陷其中也不是不可能。 米迦勒震惊地发现—— 这俩在一起好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啊！ “怎么了，米迦勒？”率先发现米迦勒掉队的加百列疑惑地回头，不明白米迦勒怎么走着走着就丢了，朝着米迦勒招招手，道：“快跟上，回神了。” 米迦勒心神不定地小跑跟上，脚步慢吞吞的，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只感觉心尖有止不住的痒意。 他的好奇心向来是最重的，更遑论现在心头上压着一个不知真假的猜想，表现得比热锅上的蚂蚁还多动，看的加百列一阵眼皮狂跳。 米迦勒这是被神说允许恋爱吓疯掉了？ 没看出来啊，米迦勒居然是他们之中最古板守旧的一个。 走在他身旁的炽天使们看向米迦勒的眼神里都带上了一丝诡异，最爱看话本子的炽天使居然接受不了恋爱合法化？ 真是不可思议。 不行…… 米迦勒左思右想，还是受不了这样一头雾水地回寝殿，在同伴们见鬼了的眼神里转头又朝大圣堂奔去。 他要去大圣堂找吾神探探口风！ * 大圣堂内。 “雅威。”在大圣堂等候多时了的路西法站在御座一侧，白衣胜雪，身姿卓绝，朝着从创世庆典回来的神明莞尔一笑。 雅威站在撒旦面前，有些愣神。 之前处于神性状态下的雅威掏出一排白色长袍递给路西法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太多，单纯就是不愿意变黑色的出来罢了。 但当现在真的亲眼看见黑发的路西法穿上了属于天堂款式的长袍时，雅威竟觉得恍如隔世，心头一软。 曾经—— 金发白衣的炽天使长在他的膝下为他献上最真挚的孺慕和崇敬。 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天使说愿意永远留在大圣堂陪在他身边。 现在—— 黑发的撒旦也愿意再次穿上白衣，站在曾经独属于他的位置，笑着朝银发神只伸出手，说道：“雅威，我好想你。” 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路西还在他的身边。 神明一时恍惚，没有回应路西法伸出的手，只是注视着堕天使温柔的脸庞，轻不可闻地唤道：“路西。” 不知道是在唤路西法还是路西菲尔。 路西法也不在意，淡定地收回了手，趁雅威不注意，抱起了银发神只，手臂托起了他的腰和膝盖，朝着御座之上走去。 神明被抱着放到了自己平常面见天使时坐的御座之上，搂着他最宠爱的光耀晨星，目光扫过路西法全身，最后眸子停留在了路西法如鸦羽般漆黑的长发之上。 终究还是变了的。 就在雅威尚且处于微微愣神之际，路西法已经一手扣住雅威的后脑，俯身吻了下来，将雅威从旧日的记忆里带回到现实的欢愉之中。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在御座之上亲吻无心无情的神明，本应是叛经离道之事，但是神明自己允许了路西法的冒犯，甚至顺从地任由自己笼罩在一股浅淡的清冽气息之中。 湿润的触感，灼热的呼吸，简单的唇与唇之间的触碰，却让两颗心忍不住地沉迷其中。 本该是威严圣洁的御座，成为了撒旦和上帝缱绻缠绵的处所。 一向用于天使觐见神明的大圣堂，见证了神明与撒旦的唇舌交缠。 路西法舔了一下雅威的唇角，轻轻试探之后，毫不犹豫地探入对方唇缝，近乎掠夺地压榨完对方口腔中的最后一丝空气，雅威感觉舌尖被搅动地发麻，眼尾染上一抹不正常的微红。 撒旦主导着这场接吻的开始与结束，直到雅威薄唇微肿，才松开了雅威的唇。 路西法笑着擦去了雅威嘴角留下些许淡淡的痕迹，瞥了一眼御座的大小，粗浅判断一下发现完全足够躺两个人，便坏心眼地哄道：“雅威，要在这里试试吗？” 银发神只身子一僵，犹犹豫豫之下有些摆烂地闭上了双眼，意思很明确了—— 随便路西法怎么样都行。 撒旦指尖触上雅威腰间的扣子，轻轻一拉，薄如蝉翼的长袍便缓缓落下。 大圣堂门口传来了轻微的踱步声。 “等下。” 银发神只眼前一亮，按住了路西法的动作，仿佛松了一口气，语速急促道：“米迦勒在门口，我们……之后再说。” 路西法微眯着眼睛，打量了几眼大圣堂的殿门，魔力外放，发现确实有个米迦勒在门口纠结地走来走去。 撒旦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米迦勒的方向，慢条斯理地挪到了雅威身后，不紧不慢地替雅威重新穿上刚滑落的长袍。 虽然他放了雅威一马，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离开。 他还不想和雅威分开。 雅威见路西法没走，便将两个人一起笼在了圣光之下，等着门口的米迦勒进来。 几分钟前。 米迦勒偷感极强地慢慢挪到了大圣堂门口，踌躇着该找什么理由觐见好。 对神谕表示不理解？ 不行不行，这简直就是找死。 创世庆典结束了汇报一下成果？ 也不妥啊，以往没这个先例啊，被神查看一下他内心的想法不就完蛋了！ 米迦勒愁的头发都要被自己薅秃了，也没打好腹稿。 炽天使长在殿门外徘徊许久，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进入大圣堂，米迦勒便看到神正坐在御座之上，周身散发着柔和而威压的圣光。 米迦勒眨了眨眼，是他的错觉吗？ 为什么他感觉今天的圣光格外大了一圈啊！ 感觉能装两个神！ “米迦勒，何事？”雅威微微抬眸，目光落到了有些疑惑的炽天使长身上。 神明看上去一切如常。 第113章 这两个妥妥是去约会了啊！ 然而在米迦勒察觉不到的圣光之下，神明的肩头上趴着一个黑漆漆的脑袋，腰间也亲密地环着一双手。 堕天使眉眼弯弯，呼吸打在神明雪白的肌肤上，异常亲昵。 路西法头一次觉得当初亮瞎他眼的圣光的是个好东西。 炽天使们苦哈哈地直视神明圣光的时候，雅威视角原来是这样的。 堕天使慵懒地抬了抬眼，发现圣光居然完全不影响他视线，就连米迦勒脸上的慌张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新奇的体验，以后可以多尝试几次。 毕竟…… 感觉在圣光下偷情格外地刺激。 趁着雅威询问米迦勒的功夫，路西法伸出舌尖在雅威脖间轻轻舔了一下，在神明如雪的肌肤上留下了一点濡湿的痕迹。 撒旦如愿看到了神明轻轻一颤，仗着米迦勒看不见圣光下的动作，动作愈发大胆起来。 神明回头警告地看了路西法一眼。 回头的幅度不小，如若不是因为今天雅威一开始就选择了将圣光铺到平常的两倍大小，早就被底下的红发天使瞧出端倪来了。 幸亏因为有路西法在，雅威提前做了准备。 神明注视着路西法故作无辜的笑容，金瞳里明晃晃地写着：路西，不要胡来。 当着米迦勒的面调情，对神明来说还是太过于超前了。 “好，下次注意。” 路西法咬着神明的耳朵，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但是细听之下，就能发现低低的笑闷在撒旦的喉咙里，格外地不靠谱。 米迦勒低下头，恭敬地行礼，说出了刚刚在殿门外想好的说辞：“禀告吾神，废除禁止恋爱的守则兹事体大，我唯恐有失，特来恳求吾神再给予更多的指引！” 废除禁止恋爱的守则？ 路西法一愣，没想到雅威直接在创世庆典上就宣布了这件事。 撒旦埋在雅威肩头动了动，手沿着雅威优雅修长的的颈线若有若无地摩挲，歪着头描摹着神明侧脸的眉眼。 他想谈恋爱了。 对象自然是雅威。 神说可以谈恋爱了，那他自己不应该以身作则吗？ 撒旦轻轻挑眉，看向了面色恢复淡然的银发神只，指尖微动，停留在雅威的脖颈，指腹压过那微微凸起的脆弱地带。 雅威刚巧在和米迦勒说道：“汝自己定夺即可，无须询问吾的意见。” 神明对天堂的管理一向是当撒手掌柜的，他只管提出要求，从不负责具体的措施实行。 如何在天堂推行新的守则，那是炽天使要考虑的问题，不是他的。 感受着指腹传来的微微震动，路西法收回了作乱的手，在雅威耳边低声说道：“快把他赶走。” 他快忍不住了。 雅威眼里闪过一丝认同。 说实话他已经后悔把米迦勒放进来了，当时让他进来是希望能躲一时是一时，但是他显然高估了路西堕天后的节操。 纯黑的撒旦好像没有节操。 雅威感觉再让米迦勒待下来，路西迟早能搞出不小的动静让米迦勒猜到真相。 “米迦勒，无事汝就退下吧。” 神明淡淡地开口赶人。 米迦勒心中一急，索性心一横，高声道：“此事我们难以完全掌握，恳求吾神允许我每日都来大圣堂实时寻求您的指引。” 他日日都来，肯定能再见到路西法，到时候观察一下路西法和神的相处，米迦勒坚信，凭借他看了那么多年话本子的经验，他一定能看出来神和路西法的关系！ 雅威：“……” 米迦勒可以日日都来，但是他不能日日都在啊！ 刚答应了路西法要去看炽热玫瑰的神明表示，这大圣堂没有神每天等着米迦勒。 而且可以代替他和炽天使们交流的创世之书昨日撒泼打滚要和他们一起去。 创世之书的原话是：“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带我带我带我！你们以后不想重新回忆一遍的吗？” 雅威心想也是，就允了创世之书的申请。 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后悔了。 但是话都说出口了，雅威不是食言的个性，创世之书该带还是要带的。 那就只能…… 让米迦勒打道回府了。 神明沉默半晌，轻轻说道：“未来的一段日子，吾不在大圣堂，汝也无须前来。” 米迦勒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神不在大圣堂，还能去哪里？！ 难道神要出门？ 去哪？ 地狱吗？ 米迦勒头脑风暴中，直到听到神明说“退下”，才灵魂出窍般地离开了大圣堂。 炽天使长回过神来，撒腿就是狂奔，跑向了天堂负责情报管理的拉斐尔处。 “拉斐尔！”米迦勒风风火火地抓起拉斐尔的肩膀就是一阵狂摇，问道：“地狱最近有什么新消息吗？” 拉斐尔被摇地头晕，好不容易才从米迦勒的魔爪下逃脱，揉着肩膀吐槽道：“你身上的七美德锁链呢？怎么不管管你。” 米迦勒悻悻地笑了笑，他和七美德锁链实在是合不来，所以不得不和七美德锁链约法三章，每日给他一点儿自由时间。 炽天使长声泣泪下地发誓说他的自由时间一定会越来越短，才让七美德锁链勉强放过了他。 “不管这个了，你先告诉我地狱最近怎么样？” 拉斐尔慢悠悠地说道：“没什么大事，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路西法回到了地狱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给他自己请了个假，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炽天使长面上闪过一丝吃到瓜的兴奋！ 路西法请假要离开地狱，神说他接下来不在天堂…… 这两个妥妥是去约会了啊！ 第114章 爱情的专一 精灵族最受欢迎的旅馆近日来几乎每天都是客满为患，大家都知道炽热玫瑰盛放在即，数不清的情侣如潮水般向精灵族的玫瑰花园涌来。 “这位客人，您需要交十万水晶币才能进哦～” 一名打扮得貌美如花的精灵少女站在旅馆门口迎客，面上挂着礼貌疏离的微笑，对着想住宿的情侣们柔声说道。 “夺少？？？” 不少满腔激情的情侣被高昂的费用吓跑，一咬牙干脆决定在野外待一晚上。 也有口袋里有点小钱的情侣交完十万水晶币，进去以后发现这十万水晶币居然不过是入场费！ 住房用食全都得另外缴费！ 奸商！ 每一对来到这的情侣脑海里都浮现出这两个血淋淋的大字，心底里将这座旅馆从管理层到服务员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而，即便如此，依旧有许多情侣心甘情愿地掏出钱来当冤大头。 因为他们想要—— 在炽热玫瑰盛放的季节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旅馆内，装饰奢华而精致，璀璨闪耀的水晶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墙壁上挂着精美的精灵族画作，每一处都布置地浪漫而舒适。 在旅馆的一角，两个精灵侍从窃窃私语，“你听说了吗？最高级别的客房今年有客人预订了！” “嘶……” 她身旁的另一名金发精灵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颤声问道：“就是那个住一天就要一百万的房间吗？” “对！而且那位客人包了整整一个月，甚至还是一次性就付清了全部的账款！” 金发精灵闻言眼睛瞪的更大，喃道：“这是哪位大人物啊，真可怕。” 因为巨额的收费，那间客房已经几万年没有客人居住了，因为除了那些三界之中几乎是人人皆知的大人物，根本没人住！得！起！ 精灵们轻不可闻地咽了咽口水，做事更加专注，谨慎小心地在独立阁楼内穿梭，生怕因为得罪了大人物导致失去工作。 而此时，那间奢华的顶级客房内，一名身着黑色华服的堕天使正在把玩着手中精美的耳坠，他微微侧身，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去准备一些点心和美酒。” 一旁竖起耳朵等候吩咐的侍女闻声，连忙恭顺地应是，随即脚步匆匆地退出房间。 侍女一路小跑着来到后厨，后厨的众人见她神色紧张，也都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快，准备最精致的点心！”侍女急促地说道。 那可是最高级别的客人提的要求！ 厨师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开始精心烘焙香甜的蛋糕，有的专注地制作着酥脆的饼干，还有的细心装点着各类水果。 与此同时，负责酒窖的侍从也忙碌起来。他们从珍藏的酒柜中取出一瓶年份久远、色泽醇厚的美酒，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瓶身。 侍女在一旁紧张地来回踱步，屏息凝神地监督着众人的动作。待点心和美酒准备妥当，她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小心翼翼地端起托盘，步伐平稳而轻盈地向客房走去。 “大人，您要的东西。”侍女按照堕天使指示将托盘放在床旁的小桌案上，恭敬谨慎地直起身，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惊扰到床上的贵人。 没错，堕天使并不是孤身一人。 他的爱人正躺在床上休息。 侍女回忆起她无意间暼到的银色发丝，感觉床上躺着的定然也是位大美人。 美到头发丝的那种！ 毕竟这位堕天使客人的容貌就已经超过了她毕生所见的所有生灵了…… 感觉就连她们的光明精灵王都不如眼前这位客人美貌。 侍女脑海里闪过对自家精灵王大逆不道的想法。 “下去吧。” 侍女闻言有些可惜，这样的美丽要是能多欣赏一下就好了，不过客人即是天的职业操守令她几乎是毫无纰漏地行了礼，脚步轻轻地退了出去，用最小的声音带上了房门。 她脚步轻快，回到了侍女休息的茶水间，就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她最好的姐妹忧心忡忡地告诉她，旅馆的顶头上司要见她！ 就在侍女离开以后，床上的银发美人才悠悠转醒，他缓缓起身，盖着的薄被滑落，裸露的手腕和小腿都泛着淡淡地红晕，脖间还星星点点散落着几枚红印子，分外显眼。 “路西……”银发美人意识稍微回笼后，第一件事就是看向了守在他床边的路西法，“我们已经到了？” 他当时被路西法弄得晕头转向，只记得堕天使让他安心休息，其余的都不大记得了。 醒来的银发美人略微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腿间干燥，没有丝毫粘腻的感觉，路西法一如既往地处理得当。 雅威探出神力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地界，生机盎然，美丽的少年少女比比皆是。 甚至不远处就是还没盛开的炽热玫瑰，一个个含苞待放，等着相爱之人来使它们绽放。 果然是精灵族。 “对。” 路西法点头道，举起手心里躺了很久的耳坠，挂到了银发神只的耳垂上。 “真好看。” 路西法笑眯眯地赞道，他从一开始看见这个耳坠开始就觉得格外适合雅威，日月形状的首饰完全没有喧宾夺主，衬的银发神只本就优越的外貌更加突出。 雅威抬起手指摸了摸耳边突然多出来的重量，不像是天堂和地狱的款式，说道：“在精灵族买的？” 银发神只看向路西法的耳边，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耳坠。 “嗯哼。”路西法轻声应道。 这对耳坠是这个旅馆里的情人专属款。 每一对耳坠都是独一无二的，象征着爱情的专一和独特。 撒旦下巴微微抬起，看着银发神只戴上和他关系密切的耳坠，眼里满是笑意，又捏起手旁的玫瑰花糕，递到雅威嘴边，哄道：“尝尝这个，精灵族有名的点心。” 炽热玫瑰集中种植的地方自然适合玫瑰生长，别的品种的玫瑰虽不如炽热玫瑰名气大，但是做成糕点却是极好的。 雅威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路西法递来的玫瑰花糕，软糯香甜的滋味在口腔中弥散，银发神只品尝下来，感觉还不错，唇微微张开，轻咬了一小口。 雅威吃的很慢，他对于口腹之欲的需求几乎为零，但是路西法送到他嘴边的点心，他定然是细细品味，决不辜负路西法的一片好心。 路西法也不着急，雅威吃的慢他就一直举着手，反正他也不会觉得酸。 很快，一块糕点即将见底，银发美人的舌尖无意中扫到了撒旦的指尖，惊得雅威顿时后退一下，不再留念那最后几小口。 路西法笑着不容拒绝地将花糕抵入雅威微张的唇缝之中，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擦去雅威嘴角沾染上的花糕残渣。 “雅威，我们什么都做过了，这点小事你怎么还害羞呢？” 路西法的话内容直白又没有丝毫掩藏，眼底藏着促狭的笑意，几乎是瞬间就令对面的银发美人红了小半张脸。 第115章 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旅馆的另一边。 刚伺候过路西法的侍女战战兢兢地站在一名金发碧眼的白袍男子面前，完全不敢抬起头来看对方的眼睛，生怕被对方看出几分不对来。 她此时感到十分混乱。 为什么她刚刚才在心底里吐槽精灵王长的没有那位堕天使大人美貌，转头就被精灵王本人约谈了啊！ 虽然她是个实打实的颜控，对一天之中能有幸见到两个顶级的大美人感到非常高兴，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想被阿特莱迪斯大人单独找啊！ “抬头。” 阿特莱迪斯语气很淡，看侍女被吓到不敢说话的样子，尽量柔声道：“我找你来就是想问两个问题。” 他是这座旅馆背后的真正的老板，本来也就是当个甩手掌柜，通通交给手底下人管理，但是今天他突然发现有一笔格外大的进账，才起了好奇心。 阿特莱迪斯偷摸着想探查那个房间内的人是谁，结果他的力量完全钻不进那个房间里！ 一个铜墙铁壁般的结界笼罩着整栋阁楼，连他也感知不到分毫，里面的旅客一看就实力不俗。 哪个活了数十万年的家伙谈恋爱了来他这旅馆潇洒？ 阿特莱迪斯感到了深深的好奇。 侍女闻言放松了片刻。 金发精灵问道：“你刚刚提供服务的客人是什么种族的？” “回禀大人，是堕天使。”侍女语气确定，那位客人有着漆黑的发色，乃是三界的禁忌，作为上帝最不喜的颜色，天堂和凡间的生灵都不会拥有那样的发色。 而且那位客人看上去容貌绝佳，并不像恶魔那样长的粗鄙或奇形怪状，一看就是堕天使。 “堕天使……呵。”阿特莱迪斯眸色深深，语气玩味，眼里闪过一丝探究的神色。 堕天使里能付得起他那漫天要价的收费的莫过于那几个七宗罪了。 还真是老熟人。 光明精灵王眼里闪过一丝怀念。 也不知道是萨麦尔还是阿斯蒙蒂斯？ 或者是那个最会赚钱的玛门？ 唔…… 可惜阿特莱迪斯想了一圈，得不出结论。 “他的样貌比之我来说如何？”光明精灵王发出了灵魂拷问。 别误会，他并没有怀疑那个堕天使能比他更美貌，只是单纯想听精灵少女夸他罢了。 金发精灵高昂起头颅，等着侍女甜甜的夸赞。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侍女顿时面如土色，颤颤巍巍地低下了头。 完了。 阿特莱迪斯大人果然是知道了她的吐槽，来找她算账了！ 吾命休矣！ 侍女两眼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阿特莱迪斯微眯着眼，看着侍女的反应，突然有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 总不可能是？ 可他死了…… 不对！ 他已经复活了！ 光明精灵王想到了一个令他不可置信的名字，一双碧色的眸子钉在了精灵侍女身上，迫切地想得到想要的回答。 快和他说那家伙没他长的好看！ “那位客人……更好看……” 侍女双眼紧闭，视死如归地说道。 精灵都是一群可以为了艺术和美丽献身的家伙，她也不例外。 就算问她的人是光明精灵王，是她的顶头上司，她也绝不违背本心！ 那位堕天使大人比阿特莱迪斯大人好看了一整个台阶！ 阿特莱迪斯感受到了会心一击。 果然是死而复生的路西法！ 除了路西法还有谁能比他更好看！ 但是猜到了是一回事，亲耳听到精灵少女承认是另一回事。 “你下去吧。”阿特莱迪斯凉飕飕地赶人道。 侍女惊喜地抬眼，长吁一口气，赶忙退了下去。 阿特莱迪斯在房间里坐了坐，想来想去还是感觉不能当路西法来了这事没发生过，要知道他以前就和没堕天的路西菲尔不对付，堪称相看两相厌。 几乎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就是看不惯路西菲尔那副完美无缺的样子，明明是神灵之下的最强者，却无法活的率真肆意，看得天生懒散的阿特莱迪斯格外反感。 不过当时的炽天使长懒得和他计较，连带着也不怎么来精灵族。 阿特莱迪斯少有能招惹路西菲尔的机会，后来路西菲尔堕天，变成了路西法后，地狱和精灵族之间可谓是隔着厚厚的障壁，阿特莱迪斯就更难见到路西法了。 直到地狱打开大门，发展旅游业，阿特莱迪斯才摸到了去地狱的机会。 为了偷溜去地狱观察一下路西法堕天后啥样，阿特莱迪斯花了不少冤枉钱，去地狱旅游的费用高昂，更别说路西法还深居简出，一般只待在收费最高的第九层地狱。 付钱付得阿特莱迪斯险些咬舌，回到精灵族一气之下开了无数旅馆，靠着炽热玫瑰的招牌狠狠赚了一笔大的，才支撑住他频频去地狱找撒旦。 可是靠着那些用钱砸出来的见面来看，阿特莱迪斯感觉束缚着路西法的枷锁从未消失过，他仍然是那个过得和苦行僧一样的天使。 区别只在于以前的路西菲尔从身体上折磨自己，后来的路西法从心灵上折磨自己。 他甚至觉得按照路西法那个精神状态堪忧的样子，说不定私底下可能还在自残自虐。 光明精灵王见多了这样的疯子。 阿特莱迪斯再三思索之下，使用了隐匿魔法，平生最用心地一次，蹲在了路西法住的阁楼前。 他一定要看看路西法复活后状态如何！ 第116章 送你一程 在自家旅馆内，光明精灵王做着极其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 他正在路西法住的阁楼门口趴墙角。 虽然姿势一言难尽，但为了实现他的目的，阿特莱迪斯忍了又忍，还是老老实实地蹲着了。 好消息，路西法没把结界开到墙角，再加上他最擅长的就是隐匿魔法，所以他暂时应该不会被路西法发现。 坏消息，他快被其他人发现了。 另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也看上了他蹲的墙角，并且正直奔他而来。 阿特莱迪斯瞬间摆出一副路过的样子，战术性咳嗽了两下，气息微乱了一瞬，手遮掩似的放在嘴边，欲盖弥彰道：“我只是路过。” 靠近的红发天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脚步一顿，当着阿特莱迪斯的面迅速摘下了兜帽又戴回去。 一闪而过的红发鲜艳如火。 阿特莱迪斯这才看清来人的脸，顿时不可思议地嘴角一抽，惊奇道：“米迦勒，你怎么在这？” “我来这见见朋友，路过这里而已。” 米迦勒叹息一声，他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遇到阿特莱迪斯。 难道这精灵也是来蹲路西法的？ 想起阿特莱迪斯和路西法的矛盾，米迦勒觉得极有可能。 至于他…… 他从拉斐尔那里打听到路西法离开地狱的事情后，苦思冥想了许久路西法会去哪里，本来都想放弃了，结果后来突然在街边听到路过的天使情侣说炽热玫瑰要开了。 炽天使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一回，反正跑一趟精灵族又不费事，但要是能在这看到路西法，那他和神谈恋爱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止不住的好奇心驱使着米迦勒飞快地自己给自己打了假条，顺带签上他的大名，然后大手一挥，带上了数目不菲的水晶币跑到了精灵族的玫瑰花园。 米迦勒直奔人气最高的旅馆而来，问到最好的客房不仅有人住了，甚至还包了一个月的时候，炽天使心中的把握更大了。 这旅馆他都有所耳闻，曾经他和拉斐尔好奇心上头时来住过，价格昂贵到他俩都没住几天。 毕竟钱又不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没必要浪费不是？ 能在这个点包一个月的，除了路西法还能有谁啊！ 天堂地狱里有钱的主全都在忙呢！ “朋友？” 阿特莱迪斯狐疑地看了米迦勒一眼，能称得上是米迦勒朋友的，都是单身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家伙吧？ 他真能有朋友来他这旅馆？ 可信度为零。 精灵默默点评道。 “咳。”米迦勒似有所觉，眼神飘忽，幸好有兜帽遮着。 曾经的上司怎么不能算是朋友呢？ 看着米迦勒，阿特莱迪斯突然冷不丁地开口道：“你说的朋友……是路西法？” 米迦勒下意识地点头，反应过来后身子一僵，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反问道：“你怎么清楚，难道也是来找他的？” 果然。 米迦勒就是来蹲路西法的。 想到这里，阿特莱迪斯突然觉得不慌了。 在路西法眼里，米迦勒可比他拉仇恨得多，到时候就算被路西法发现了，有米迦勒在 ，想来路西法也不会注意到他。 阿特莱迪斯眉眼弯弯，看向米迦勒的眼神里都带上了两分友好，调侃道：“我是来找他的不假，但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的路西法恐惧症治好了？现在都敢靠他这么近了？” 他没记错的话，自从路西法堕天以后，米迦勒除非必要，都是躲着路西法走的。 “我哪有这种恐惧症。”米迦勒无语凝噎，对阿特莱迪斯的话嗤之以鼻。 他从来没怕过路西法好吗？！ 以前躲着走只是因为他聪明，聪明懂吗？！ 遇到打不过的还凑上去，那不是蠢货吗？ 他米迦勒可不是这样的天使。 阿特莱迪斯就笑笑不说话。 米迦勒无语望天，平生第一次后悔他的隐匿魔法没有钻研到位，不然他要是提前发现了阿特莱迪斯藏在这里，那他是绝对不会过来这个墙角的！ 太影响心情了！ 突然，红发天使朝着精灵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快安静！ 路西法出来了！ 阿特莱迪斯眼神一凛，立即原地躲好，动作自然，速度极快，一双碧色的眸子死死盯着踏出房门的堕天使，指尖捏紧手中的衣角。 黑发的堕天使推门而出，施施然抬起手，闲庭信步般朝藏在角落里的两个人吹去一阵冷风。 “二位，再不出来，送你们的见面了就不是一阵简单的微风了。”撒旦嗓音低沉，尾调慵懒，但是细听之下明显能察觉出一丝不满。 任谁被听墙角都不会高兴。 就算听他墙角的都勉强能算得上是熟人也不高兴。 阿特莱迪斯和米迦勒面色一僵，相视一眼，满眼震惊。 这才几分钟啊？ 就被发现了。 米迦勒率先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毕竟…… 被路西法发现还好，撑死挨顿揍也就完事了，但要是被路西法身边那位发现，那他们俩才是都完蛋了！ 米迦勒可不敢赌跟踪神明是什么样的下场，天堂还没这先例。 阿特莱迪斯也默不作声地现了身。 路西法看着缩着脖子走出来的红发天使，眉头微蹙，沉声问道：“你不在天堂处理创世庆典的后续事务，跑来精灵族做什么？” 米迦勒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你倒是心态甚佳，将公务都丢给梅塔一个，回去后是打算当场卸任吗？”路西法笑容玩味，好像已经看到了一向温柔的天国宰相将炽天使长暴打一顿的画面。 当真令人心情舒爽。 米迦勒感觉遭到了会心一击。 跑路一时爽，后续火葬场。 炽天使在心里抹了一把眼泪，坚强道：“我并没有这个打算，过几日自会回去。” “那我发发善心，送你一程吧。”路西法手上瞬间出现一柄长剑，转瞬之间就靠近到米迦勒眼前一寸的距离。 米迦勒赶忙脚底抹油，跑路了。 小命要紧。 “你呢？”路西法抬眼看向阿特莱迪斯，“也要我送你一程吗？” 第117章 事实不会因为玫瑰的盛放与否而改变 阿特莱迪斯抿唇，看向路西法的眸子里带上了丝丝不可置信。 路西法的变化……好大。 就算是礼貌的假笑，也比他以前见到的路西菲尔或是地狱撒旦真实一万倍。 这是谈恋爱带来的？ 阿特莱迪斯眨了眨眼，突然对路西法的情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拿下这朵高岭之花啊！ 路西法缓缓走向阿特莱迪斯，手持长剑，眉间的些许重叠暴露出他的一两分不虞。 他和阿特莱迪斯向来不对付。 对方当年一而再，再而三地到地狱隔应他就已经很让路西法心烦了，没想到如今又来探查他的行踪。 金发精灵猛地后退了一步，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米迦勒先他一步溜走了，他现在是一个人面对着路西法的怒火！ “我来见见一掷千金的大客户，没想到……居然是你。”阿特莱迪斯脑子飞速运转，已然构筑出一套说辞。 “这座旅馆是你开的？” “没错。”精灵面上戴上一副完美无缺的假面，仿佛他真的只是来见见客户。 “你出手那么大方，我特意来见见不足为奇吧？”阿特莱迪斯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对戒指，递到路西法眼前，笑着道：“小小薄礼，算是恭喜你有了共度一生的爱人。” 看着阿特莱迪斯递来的戒指，路西法若有所思，微叠的眉头舒展开，“下不为例。” 撒旦不再管两位不速之客，转身回到了客房，手上拿着戒指，片刻之间，一些想法从撒旦心尖转过。 他做了一个计划。 “雅威，我回来了。”路西法关上房门，看向房内的爱人。 银发美人长发披散，未戴任何发饰，只有耳朵上有这一对精美的耳坠，穿着一席简单的白衣，赤足而立。 “他们走了？”雅威看向路西法，眨了眨眼，冷淡的声音中又透着微不可查的柔和。 “嗯。”路西法点头，道：“米迦勒应该猜到什么了。” 之前路西法问话的时候，虽然米迦勒避而不答，但是他心虚的模样格外明显，再加上本应在恒星天的炽天使出现在了精灵族，一看就不对劲。 “无妨。”雅威不置可否，米迦勒知道了也无所谓，他回去把米迦勒的记忆封印掉就好了，保管红发天使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远离数千里的米迦勒忽然打了一个喷嚏，然而他半天也摸不着头脑。 “我怎么感觉米迦勒接下来可能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呢？”路西法微眯着眼，抱起银发神只，无视怀中美人微弱的挣扎，将其放到床上。 雅威眼睫一动，淡定地吐出几个字：“他会愿意的。” 路西法瞬间就猜到了雅威想做什么。 上帝对待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的生灵，一向是两个选择，封印记忆或者是洗成白痴。 米迦勒是炽天使，上帝当然不会将他洗脑，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雅威要封印米迦勒的记忆。 那可不行。 路西法眸色一暗，宛如恶魔低语的呢喃在上帝耳边响起，“就让他知道吧，雅威，我们的关系难道见不得人吗？” 路西法说到最后，尾音都染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听得雅威的心一颤。 银发神只思考片刻，好心地决定放过米迦勒，回头他把米迦勒召到大圣堂警告两句也是一样的。 现在随了路西的愿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不管他了。”雅威抬眸说道。 路西法温柔微笑，拥着雅威倒在床上，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在银发神只闭上眼后，撒旦轻轻掩住被角，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第二日很快到来，精灵旅馆里到处洋溢着期待与兴奋的气息，因为他们终于能实现来这的目的—— 一睹炽热玫瑰的风采。 路西法牵着雅威的手，踏入一片含羞待放的花丛之中，指尖轻轻拂过花苞，像以往来到花丛的每一对情侣一般喃道：“炽热玫瑰，请你为我们之间真挚的爱意盛放吧。” 毫无反应。 没有任何一朵炽热玫瑰被路西法和雅威之间的爱情感动，愿意为他们而绽放。 撒旦的脸色顿时黑了一个度。 “雅威，这片炽热玫瑰似乎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我们去别的地方怎么样？”路西法勉强整理好表情，不着痕迹地对着雅威说道。 雅威没有意见。 路西法待着雅威又去了另一片花丛，然而结果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笑容彻底凝固在了撒旦脸上。 怎么回事啊？ 躲在不远处偷偷观察路西法的米迦勒和阿特莱迪斯震惊地张大了嘴。 这玫瑰怎么一朵都没开啊！ 米迦勒头脑风暴中。 他还没从见到神明真容中缓过来，就又被塞了一个大秘密。 难道神对路西法不是真爱，只是愧疚或者是宠爱？ 阿特莱迪斯则是眼神幽暗，他见到雅威真容的那一瞬间，险些就差点变成了对方颜粉，还心想着：这样的美貌，难怪能拿下路西法。 但是见到一朵玫瑰也没开的时候，阿特莱迪斯心里则是说不出的隔应，毕竟路西法对他那个情人的在乎是显而易见的。 那炽热玫瑰没开是谁的原因已经很明显了—— 肯定是那个天使！ 崇尚忠贞爱情的精灵直接对雅威粉转黑，骗感情的美人粉不得！ 路西法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炽热玫瑰，扭头对雅威道：“我们走。” 炽热玫瑰不是他们爱情的决定因素，对于路西法来说，玫瑰的盛开不过是他恋爱的点缀，而不是阻碍。 他来这儿是来寻开心的，既然这炽热玫瑰没有令他开心，那他就离开。 反正他和雅威是相爱的，路西法很确信这一点，事实不会因为一朵玫瑰的盛开与否而改变。 “等等。”雅威开口道：“我可能知道原因了。” 银发神只将指尖搭在花苞上，重复了一遍路西法邀请炽热玫瑰开花时的话语，又额外补充了一句：“吾允许汝等探知吾的真心。” 瞬间，整座玫瑰花园的炽热玫瑰都如同被点燃一般绽放开来，盛开的花瓣璀璨如火焰，边缘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似在低语，又似在欢舞，共同为路西法和雅威构筑出一片绚烂而热烈的花海。 第118章 求婚 阿特莱迪斯和米迦勒望着这如梦似幻的花海，惊的合不拢嘴。 他们没看错吧！ 一整个玫瑰花园的炽热玫瑰全都被路西法的爱情感动了？！ 这可真是…… 历史上头一回。 看着盛放的炽热玫瑰，阿特莱迪斯对雅威的好感度才勉强回归到正常水平，对雅威的评价从骗心的爱情骗子上升为路西法的情人。 光明精灵王的惊讶很快从眼底消失，然而他身旁的米迦勒却很难克制住激动的神色。 神果然是爱着殿下的…… 米迦勒落下一行热泪，险些哭出声来，阿特莱迪斯一言难尽地看向红发天使，无语道：“路西法有真爱，又不是你有，至于哭成这样吗？” 米迦勒：“……” 你根本不懂这有多难得！ 红发天使在心底怒吼道，这一幕哪是路西法一个人带来的暴击？这是神和路西法一起带来的暴击啊！ 1+1远大于2懂不懂啊？！ 不知道雅威身份的阿特莱迪斯表示他不懂，扭过头去不看丢脸的炽天使长，继续专注地盯着远处的堕天使和他的情人。 精灵看向银发美人的眼神愈发探究起来，他是真的好奇啊，路西法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怎么看上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天使的。 阿特莱迪斯很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个银发天使，难道是上帝新创造的炽天使？ 反正他打心底里觉得路西法应该看不上普通的座天使或者是力天使。 更何况这个银发天使还拥有着不输路西法的美貌，在这个颜控上帝创造的世界里，美貌程度从一定角度上来说，就代表了力量和地位。 肯定是个新生的炽天使。 阿特莱迪斯确信。 花海中心。 路西法略带震惊地看着满园子的炽热玫瑰在同一时刻绽放开来，又想到雅威刚刚的话，撒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炽热玫瑰没开是因为它们不敢查看神明的内心啊。 路西法扑哧一笑。 是他疏忽了，这么明显的原因都没想到。 炽热玫瑰们可没有他的胆量，敢对上帝不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绽放也情有可原。 想到这里，堕天使收回停留在花海之上的视线，转头看向一直注视着他的雅威，打算继续实施他昨日想好的计划。 先前炽热玫瑰无动于衷的时候，他还想着日后再说，但现在……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不继续岂不是太可惜了？ “雅威，我爱你。”路西法突然开口道。 光有炽热玫瑰的捧场哪里够？真正的爱意应该由他们亲口说出来，不是吗？ 猛地听到路西法的告白，雅威微微一怔，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无比确信地笑着回应道：“我也爱你。” 银发美人展颜一笑，堪称冰雪消融，金瞳里绽放出摄心夺魄的柔和光彩，看向对面的爱人。 “那……你愿意成为我的魔后吗？”路西法眉眼弯弯，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雅威眼前，“咔嗒”一声，盒子打开，一对纯净无瑕的钻戒映入雅威眼帘，宛如夜空中璀璨的双子星，在光线的映照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晕。 雅威呼吸微微一滞。 “这是……” 神明眼里闪过一丝恍然，他虽然确实知道戒指的存在，也知道戒指所代表的含义，但是他几乎从未想过他自己会有一天和戒指搭上关系。 “求婚戒指。”路西法拿起其中的一枚，唇角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昨天阿特莱迪斯的见面礼提醒了他，既然他和雅威是真心相爱的，那婚礼怎么能少呢？ 于是路西法连夜打造了一对戒指，设计和制作都是他亲自出马的，直到天蒙蒙亮，撒旦才揉了揉微酸的手腕。 一对精致又优雅的戒指静静躺在撒旦手掌心，戒圈线条流畅，仿佛是用最细腻的笔触勾勒而成，戒面镶嵌着精心雕琢的钻石，四周还点缀着一圈细砖，如繁星簇拥着明月般璀璨。 这对戒指的每一处细节都能看出打造者的用心和浪漫，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爱意和温柔。 举起手上的钻戒，路西法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能称得上是他和雅威的戒指，阿特莱迪斯送的那对…… 太简陋了。 路西法实名制嫌弃。 “所以，雅威，我刚刚的请求，你愿意吗？”路西法用平生最真挚最郑重的嗓音说道，语气上不带一丝调侃，全是真心。 雅威在路西法专注的眸子中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当然愿意。 这可是路西啊—— 他最爱的光耀晨星，神生的第一位恋人，也会是唯一一位恋人。 路西法缓缓将钻戒推上雅威的指尖，眉眼含笑，一双缱绻温柔的眸子满是温柔与爱意，雅威也拿起另一枚戒指，轻轻地戴在了路西法的手指上。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戒指上的光明交相辉映，见证着永恒的誓言在此刻诞生。 天啊！ 这就是话本子里的求婚吗？！ 远远望着这一幕的米迦勒猛地睁大了眼，凭借着雅威创造他时给予他的超强视力，红发天使亲眼地见证了路西法的求婚过程，连戒指上的花纹都看的一清二楚，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感动 。 “殿下，您日后一定会永远像这样幸福下去……永远永远。” 红发天使喃道。 微风轻轻拂过，花海泛起层层波浪，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愈发浓郁醉人。 看着炽热如火的花海，路西法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个小问题。 整个玫瑰花园的炽热玫瑰好像全都开放了，那…… 除他们以外的情侣怎么办？ 正常来说，炽热玫瑰的数量是绝对够来精灵族的每一对情侣观赏的，但是现在貌似不太够了。 毕竟在他和雅威的影响下，炽热玫瑰已经全部开放了。 路西法魔力外放，哭笑不得地感知了一下花园内的其他情侣，果不其然发现其他情侣都是或懵逼或震惊的神色。 哪来的真爱让一整个花园的玫瑰全开放了啊！ 太离谱了吧！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面色不虞地找精灵族退钱了。 “雅威，要不……你让炽热玫瑰们再变回花苞？” 路西法难得大发善心了一次，罕见地对怀着满腔热情赶来玫瑰花园的情侣们产生了一丝同情。 非常不像地狱魔王的心理，但是路西法此刻确实是这样想的。 可能是因为他也正在谈恋爱，并且刚刚才体会到没有炽热玫瑰为他们盛开的滋味？ 总之撒旦现在莫名共情了其他没有玫瑰见证的小情侣们。 “我们要这两朵就好。”路西法指了指他和雅威抚摸过的两朵炽热玫瑰，眸子里闪过一丝喜爱。 爱屋及乌。 “好。”雅威温和地说道。 他一开始并没有在乎这些小事，尽管他已经带头破例了，但神明潜意识里还是厌恶恋爱这一行为的，所以他自然没有替别的情侣着想的想法。 但是路西开口了，那也未尝不可。 一股磅礴的神力飞快地笼罩了整个玫瑰花园，正在盛放的炽热玫瑰们很快就在神力的影响之下又变回含苞待放的模样。 被神力扫过的米迦勒：不敢动，完全不敢动.JPG 红发天使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朵玫瑰，炽热玫瑰是红色的，他头发也是红色的，怎么不能伪装呢？ 阿特莱迪斯僵在原地，面上全是惊恐，为什么上帝突然关注到他们这个小花园了啊！ 第119章 所有的美好都应为你而驻足 阿特莱迪斯做梦也想不到，上帝居然就在他眼前！ 在感受到神力之后，他默默地朝米迦勒靠拢了两步，才找回了两分镇定，用最好的状态迎接神力的笼罩。 不……不能紧张。 光明精灵王散漫惯了，按理来说应该是潇洒自如的性子，然而他却有一个怨念极大的弱点—— 他特别容易在神明面前紧张。 这甚至都成了阿特莱迪斯一个提都不能提的痛点。 在路西法尚未堕天之前，阿特莱迪斯第一次参加天使庆典时，他摩拳擦掌地想在琴音一道上胜过路西菲尔。 他日日勤加练习，而忙碌的路西菲尔一年都不摸几次竖琴。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输！ 结果却令阿特莱迪斯吐血三升，他因为紧张……在神面前弹错了不知道多少个音！ 他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每次都克服不了这个坎！ 以至于在后来一次又一次的天使庆典之上，神对阿特莱迪斯说的最多的话语便是“不要紧张”。 想到曾经那么多次丢脸的战绩，阿特莱迪斯狠狠捏紧了手指，羞愤至极。 “不要紧张。” 神明慈爱而温和的声音骤然出现在阿特莱迪斯耳边。 阿特莱迪斯眼前一黑，灵魂仿佛都从身体里飘了出去。 他又一次听到了这句话。 精灵的心都在滴血，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强打着精神岔开话题问道：“吾神……您为何将炽热玫瑰都变回了花苞？” “吾听到了诸多的祈愿。” 原来如此。 阿特莱迪斯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神突然注意到他们这个花园的原因。 “多谢吾神！”精灵真心实意地开口道，要是没有神明的帮助，到时候光要求退钱的情侣估计都能追他八条街。 都怪路西法。 想到罪魁祸首，阿特莱迪斯简直气的牙痒痒。 一旁看着阿特莱迪斯和神交流的米迦勒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 神在忽悠阿特莱迪斯。 他知道，但是他不能说。 忍得好痛苦。 就在米迦勒拼命低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时候，一道神谕响在了米迦勒耳畔。 “汝不可将吾和路西的关系说出去。” 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红发天使身子猛地一抖，浑身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还是被神发现了！ 米迦勒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神的下一句话，他疑惑地抬起头，十分不解。 这就完事了？ 他还以为他要去天使监狱待两天反思反思呢。 想到自己什么惩罚也没有，还见证了路西法和神的绝美爱情，米迦勒顿时觉得这一趟出来—— 值了！ 就算回去被梅塔训八百遍都值了！ 雅威淡定地将神力收回，处理好阿特莱迪斯和米迦勒这两个隐患后，他又和路西法一起享受了一段时间的阳光和鲜花，才决定回去旅馆。 路西法将那两株选定的炽热玫瑰一起带走了，当然，支付了一笔不小的费用。 不过对于撒旦来说，这些水晶币都不值一提，反正地狱金币和水晶币的兑换比例是一比一，更何况天堂那边掌管货币的天使里，已经被地狱渗透了不少，路西法要的水晶币，总有被他迷昏了头的天使给他送上门来。 这一晚，路西法和雅威相拥而眠，床头各摆放着一株炽热玫瑰，开的明艳又自由，就像是撒旦与神明的爱情一般，着实美丽。 路西法包了这座阁楼一个月，自然不是为了看一个月的炽热玫瑰。 再好看的玫瑰看一个月也是会腻的。 他这次带雅威出来，就是打算带着雅威看一遍整个精灵族。 想到上次雅威骗他说去了精灵族，结果是去搜集他的灵魂碎片这件事，撒旦就对带雅威真的去玩一遍精灵族很有执念。 “我们接下来去荧光之湖如何？”路西法抱着银发美人，提议道。 雅威点点头，没有异议。 撒旦说走就走，和雅威商量后，当即跑到了精灵族领地边缘的一片水域，也就是荧光之湖。 比起爆火的玫瑰花园，现在的荧光之湖显然少了许多游客。 撒旦表示很满意。 不然他和雅威绝对要被围个水泄不通，荧光之湖可没有玫瑰花园那样广袤的地界。 路西法和雅威骑着精灵族当地豢养的一种海兽，悠哉悠哉地在荧光之湖内游玩。 堕天使将指尖探入湖水之中，星星点点的荧光通通朝着路西法聚来。 不像是以往一般，需要路西法强行将荧光聚拢在他的手心，而是自发地朝路西法涌来。 撒旦挑眉，看向一旁神色如常的雅威，低声笑道：“雅威，谢谢你。” 这世间的光都不愿意落在黑暗生灵身上，温暖的光何尝愿意照耀阴冷的黑暗生灵呢？ 阳光早已经被路西法驯服，知道如何服服帖帖的伺候撒旦，但是这荧光之湖内的点点荧光，路西法还尚未教训过，却能自觉地围在他身边。 一看就是雅威的手笔。 “所有的美好都应为你而驻足。”雅威的眸子对上路西法含笑的眼眸，认真说道。 路西法抬起食指轻点脸颊，温柔地问道： “包括你？” “包括我。” 第120章 他相信他每一次都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路西法闻言笑容灿烂，整个人往雅威跟前又凑近了几分，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乎被拉到最低，撒旦指尖只要再动毫厘，就能搭上银发神只的手腕。 但是不够。 还是太远了。 想到这里，路西法眸光微动，索性直接朝雅威身上倒去，手指一晃，顺带还挑逗了两下垂在他眼前的银色发丝。 雅威稳稳地接住了堕天使，银色的纤长眼睫下，神明的眼底流淌着令路西法沉溺其中的温柔爱意。 路西法将头枕在了雅威膝上，短暂地和雅威对视了几秒，又飞快地扭过了头。 不行。 感觉遭不住。 撒旦本以为他已经在恋爱一道上炉火纯青，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他还能差点被雅威看得脸红。 太犯规了。 自从知道雅威就是耶和华以后，路西法感觉自己对雅威的抵抗力又下降了一个层次。 虽然他对雅威本来就没什么抵抗力可言，毕竟雅威这个层次的美人，可是他第一眼看上就能心动的类型。 但若是再想到这是耶和华…… 是那个他曾经一心一意想要侍奉的神灵，那个他在无数次午夜梦回之间都会想到的存在…… 九天之上的神明居然自愿走下神坛，陪在了他的身边，甚至……无数次地允许了他的放肆，容忍了他堪称冒犯的举动。 这带来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强了，强到甚至会给路西法带来一两分不真实感。 所以在和雅威和好以后，路西法无数次地发出过试探，幸好几乎每一次他都能立即获得神明的回应。 就像这样……路西法朝着雅威伸出手，立即就有另一只雪白的手握住，掌心多出令人难舍的暖意。 这样的试探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停止，但是路西法相信，他每一次定然都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和实感，路西法唇角勾起安心的弧度。 撒旦和神明乘着海兽，在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草丛中的虫鸣声，与湖水的波动声交织在一起，构起了一曲自然的乐章，仿佛是在向相爱的两人献上最真诚的祝福。 随着时间的流逝，萦绕在路西法和雅威身边的荧光越来越多，极致的光明会杀死它们，无尽的黑暗会吞噬它们，而撒旦和上帝一起的地方，光暗和谐，如轻轻吹过的微风，又似迷途之地的灯火，反倒是最令它们觉得舒适的地方。 路西法本来悠哉悠哉地半阖着双眸，几乎差点都要在这舒服的氛围里睡过去，结果不知不觉间竟然发现眼皮上传来的光愈发刺眼。 撒旦倏地睁大眼睛，发现周围已经被荧光生物们围得密不透风，不管本来是水里的草丛里的还是空气里的，通通都黏黏糊糊地围在他和雅威身边，不愿离开。 曾经被上帝圣光祸害过眼睛的路西法：“……”也没人告诉过他出来玩还要再次体会到被亮瞎的感觉啊？ 撒旦嘴角一抽，一言难尽地打量着身旁的一堆荧光生物，衡量了一下自己出手把它们赶跑会弄死多少之后，一脸认真地对着雅威说道：“你会和它们沟通吗？” 这些荧光生物的智力水平大概连千分之一个利维坦都没有，路西法并不认为自己能和这群荧光生物讲明白什么道理。 但是没关系，他不会无所谓，反正全知全能的神就在他身边。 雅威：“……” 他并不是很想和这种低等生物沟通，成千上万个荧光生物在他脑海里吱哇乱叫的感觉并不好受。 银发神只真诚地建议道：“路西，这种亮度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 雅威感觉这点光都没达到他以往圣光的最低亮度，哪里会影响到路西法。 路西法从雅威的脸上读出了言下之意，委婉道：“雅威，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以前的最低亮度的圣光就已经是相当璀璨夺目的光芒了呢？” 雅威眨了眨眼，并不觉得。 神明适应良好。 路西法撇头，委婉不下去便只能说实话，幽幽地说道：“其实，直视圣光真的很伤眼睛。” 就算是他，在长时间直视圣光之后，回去寝殿也要不适一段时间，只不过他从不会在神明面前表现出来。 只要神的视线稍微扫视过天使，看见的永远是完美而优雅的模样。 雅威目光深沉地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撒旦，判断着路西法话语的真实性。 堕天后的路西可信度着实不高。 路西法面色淡定，毕竟他说的真的是实话。 撒旦完全不带心虚的。 雅威眸色染上疑惑，但是在路西法的眼里，他找不到半分虚伪。 他的圣光真的令路西感到眼睛疼？ 有那么严重吗…… 回去拿米迦勒他们试一试吧。 雅威敲定了主意后，最终还是在路西法的软磨硬泡下驱赶走了大半的荧光生物。 被路西法一脸期待地看着，神艰难地表示他真的很难拒绝。 撒旦眼里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留下的荧光生物刚好能塑造出一个浪漫而温馨的气氛。 就静谧而美好的下午一闪而过。 这一趟荧光之湖的旅程，路西法表示非常满意，虽然对于见多识广的撒旦来说，这里的景色算不上是最顶级的，但……谁让陪着他的是雅威呢？ 在雅威的加持下，路西法单方面认为荧光之湖的美丽程度可以往上再抬一个台阶。 可以从二级景区上升为一级的程度？ 就在路西法和雅威浓情蜜意地游玩时，路西法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地狱的信。 暗红色的信封被一个堕天使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撒旦跟前。 撒旦挑眉，看着这封信的署名——别西卜陷入了沉思，难道是因为他在外边玩的太久了，连最纵容最支持他撒手不管的别西卜都沉不住气了？ 不至于吧…… 撒旦默默回忆了一下自己这次出门干了些什么。 他不就是将工作都抛给了靠谱的下属们，给精灵族送了数不清的水晶币，带着雅威出来玩没带别的堕天使而已嘛！ 嗯…… 好像确实都会惹别西卜生气。 路西法轻咳了两声，心底难得升起了一丝丝的歉意。 他最近的一系列操作好像确实有点儿伤到了下属脆弱的玻璃心，别西卜送信来也情有可原。 路西法赶紧拆开信扫了两眼，通读了一遍信的内容之后，撒旦眉头微蹙。 倒不是因为别西卜写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而是因为别西卜在信里说他们抓住了弥赛亚！ 第121章 还有闲工夫抢一封信 关于弥赛亚的事情，别西卜和萨麦尔商量来商量去都觉得，这不能由他们擅自处理，毕竟当年路西法是因为什么而堕天的，堕天使们都看在眼里，圣战之上他们一个个见到弥赛亚都恨不得把他捅成筛子。 而堕天使们相信，路西法对弥赛亚的恨意绝对不会比他们少半分，而且就算弥赛亚入不了路西法的眼，给路西法揍一顿出出气也好啊。 抱着这样的念头，别西卜动笔给路西法写了一封信，写明那个人类圣子现在正被堕天使们绑的严严实实的，就等着路西法回去决定该如何处置呢。 路西法拿着信思考了一番，指尖轻轻地点着信封上暗红色的花纹，有些拿不定主意。 说实话要是以前的路西法，抓到偷溜进地狱的弥赛亚，就算不弄死他肯定也要让他脱一层皮。 但是现在嘛…… 知道了堕天真相的撒旦表示，弥赛亚不过就是个充当他堕天导火索的工具人，他没必要对弥赛亚抱有什么多余的情感。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路西法会将弥赛亚轻拿轻放，毕竟偷溜进地狱这件事，就算是炽天使来做也会遭到撒旦的一顿毒打。 路西法很快写了封回信，交给一旁等待的堕天使，嘱咐道：“如果有别的堕天使问你要，记得告诉他们，我让你交给别西卜就好，明白了吗？” 这并不是路西法多此一举，实在是前例太多了，他写给堕天使们的回信，通常情况下都会引发一阵争夺。 写给别西卜的回信会出现在阿斯蒙蒂斯手里，萨麦尔剑下，甚至还会出现在利维坦嘴里。 武力值不如前三者的别西卜来路西法跟前哭诉了好几次，搞的路西法每次不得不多补充一句，只有听到他说要让别西卜第一个看见回信，别的堕天使蠢蠢欲动的手才会收回去。 送信的堕天使离开后，路西法回房揽着雅威不舍道：“我可能要先回地狱一趟了，不过没关系，我争取明天就回来。” 撒旦最终还是决定回地狱一趟。 他要看看弥赛亚犯了什么事再决定对弥赛亚的处置。 而且…… 他总感觉他是时候要回去顺顺堕天使们的毛了，毕竟要是真的晾着他们一个月，回去后可能会有难以推脱的公务在等着他。 那是路西法绝不愿意看到的。 他都当了十几年的勤奋魔王了，如今该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雅威没有什么意见，别西卜的那封信逃不过神明的视线，路西法为何要回地狱的原因，雅威也明白。 “我等你回来。” 银发神只抬眼看向路西法，轻声说道。 路西法被这一眼看得差点儿都不打算回去了，幸好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在和雅威黏糊了半天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地狱。 巧的是，撒旦刚好碰上了堕天使们的大战，利维坦咬着萨麦尔的手臂，萨麦尔扯着阿斯蒙蒂斯的衣袖，阿斯蒙蒂斯拖着别西卜的腰，别西卜脸涨的通红，死死把路西法的回信抱在怀里。 “你们这是……”路西法眉梢挑起，看向扭作一团的四个地狱高层，“想转生去当恶魔？” 堕天使一般不会有这样粗俗的行为，毕竟就算堕天了，天使们骨子里还是一贯地在乎优雅，在地狱里，只有恶魔才会毫不在乎形象地打成一团。 “陛下！”看见路西法的到来，利维坦率先松开了嘴，离开了四人之间的战场，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路西法眼前，甜甜一笑。 “您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萨麦尔也面露惊讶，他还以为路西法还得在和那个魔后缠缠绵绵一段时间再回来。 “别西卜都写信催我回来了，我当然会回来看看，不过看样子……我晚些回来也没事？” 路西法摸着下巴，他的预估似乎出错了呢。 他还以为堕天使们已经对他玩忽职守的表现忍无可忍，结果看样子，他们似乎并没有很着急他回不回来啊。 还有闲工夫抢一封信。 “怎么会！”阿斯蒙蒂斯急了，忙否认道：“地狱离开您，一天都转不动！” 终于被另外三个家伙放过的别西卜理了理皱巴巴的长袍，努力在路西法面前表现出最好的形象，同时附和着阿斯蒙蒂斯说的话。 地狱离不开路西法！ “那下次就别欺负别西卜了。”路西法展开温柔似水的笑容，但撒旦笑容的背后却是警告的一面，看得抢信的三个一阵凉意直窜天灵盖。 利维坦觍着脸转移话题道：“陛下，弥赛亚您打算怎么处置啊？” “先说说你们怎么抓到他的。”路西法淡淡说道，他得先知道弥赛亚为什么来地狱。 天堂和地狱老死不相往来，除了圣战，基本上不会有相见的情况。 更别说弥赛亚一个早就上了黑名单的家伙，是如何能混进地狱的？ 路西法瞥了一眼阿斯蒙蒂斯，掌管第一层幽冥地狱的色欲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的工作没做到位，竟然一时不察，放弥赛亚这样一个炽天使级别的人进了地狱。 “我们是在该隐那里发现弥赛亚的。” 说来也一言难尽，莉莉丝和萨麦尔一直藕断丝连，这不近日他们又好上了，然后莉莉丝就让萨麦尔帮她跑一趟腿，把之前答应给该隐的宝物送过去。 结果该隐萨麦尔是见到了，但是他还见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地狱的人—— 人类圣子弥赛亚。 就算弥赛亚化成灰了萨麦尔都能认出来，更别提他就戴着一个斗篷，更是逃不过萨麦尔的法眼。 第122章 撒旦一锤定音 萨麦尔毫不犹豫地当场就将弥赛亚扣了下来，顺带将大呼无辜的该隐也一起逮到了万魔殿的审讯室里。 毕竟能让人类圣子大摇大摆地在自己宫殿里走动，要说该隐没问题，萨麦尔是万万不信的。 “该隐对弥赛亚出现在他宫殿里有狡辩什么吗？”路西法漫不经心地搭着王座扶手，问道。 萨麦尔向路西法递上了一份文件，郁闷道：“里面是该隐的笔录。” 他审判了许久，能用上的魔力药剂都用上了，结果该隐就只吐出来一些狗屁不通的废话，气的萨麦尔险些用剑砍他。 魔法药水不行，用上物理审讯也不是不可以。 最后还是混沌龙拉住了冲动的萨麦尔，不断在愤怒的堕天使耳边念着该隐在圣战上的功劳，才勉强止住了萨麦尔的杀心。 路西法三两下看完了该隐那花哨的字迹，差点被该隐的说辞惹得笑出声，“他和弥赛亚一时没注意从圣战一直打到了第九层地狱？” 扯谎扯得简直堪称是完全不走心。 就是啊。 一旁的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几乎是同一时间翻了一个白眼，默契十足。 该隐这鬼话信不了一点儿。 “陛下，您打算怎么处理他们啊？”利维坦一脸好奇，眼睛灵动地一眨，瞬间有了一个歪脑筋，“该隐这次私通外敌，是不是该交点罚款啊？我看他那个血月之戒就不错，可以上交！” 混沌龙眼里直冒光，她馋该隐手头上的好些宝物许久了，可惜该隐就像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难抓得很。 这下子可算给她找到机会了！ 想到金光闪闪的各种宝物，利维坦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可以考虑。”路西法莞尔，话语刚说出口就收获了混沌龙的欢呼。 “陛下万岁！” “不过要先等到弄明白该隐和弥赛亚究竟做了什么以后才能收缴他的财产。”路西法刮了一下混沌龙的鼻尖，无奈道。 利维坦这高兴的模样，就差直接说把该隐的所有宝物都判给他了。 利维坦在路西法的眼神下不好意思地甩了甩尾巴，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辜。 她就是馋宝物啊，这讨喜的习惯是永远也改不了了，一堆金光闪闪的宝物，抱着睡都能助眠。 “把该隐和弥赛亚带上来。”路西法转头看向萨麦尔，吩咐道。 银发蓝眸的血族始祖和一脸淡定的人类圣子被萨麦尔一起五花大绑地丢到了大厅地上。 该隐面皮厚，神色不变，还能有说有笑地和七宗罪们打招呼。 意外的是弥赛亚，居然也不慌不忙，甚至还请求最好说话的利维坦将他衣服上的褶皱抹平。 “弥赛亚，你到地狱意欲何为？”路西法舔了舔唇角，眸色加深，眼底荡起趣味的笑意，饶有兴趣地从王座之上走下，来到了弥赛亚跟前。 他记得没错的话，该隐好像曾经是亚当的儿子？虽然亚当已经被上帝洗脑成了弥赛亚，但是他和该隐的血脉亲情倒是没变，两个人依然流着相通的血。 那么弥赛亚出现在该隐宫殿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就如同该隐说的那样，我们只不过是无意中来到了第九层地狱罢了。”弥赛亚老神在在，面对地狱撒旦的质询，脸色丝毫未变。 “是吗？”路西法视线落到了弥赛亚遮得严严实实的脖颈上，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对劲。 七宗罪们在地狱待久了，天堂的炽天使们和个鹌鹑蛋一样躲着，太久没见要把天堂的炽天使制服忘的差不多了，但是路西法不一样。 他不久前才去过天堂，虽然是数十万年以前的天堂，但是天堂等级森严，炽天使的服饰规格一直没有过什么变化。 天堂的制服领子哪有那么高？ 弥赛亚一定在遮掩着什么。 撒旦指尖微动，一股黑雾攀上人类圣子的脖颈，脆弱的布料哪里抵挡的住撒旦的魔力攻击，几乎瞬间就被消融殆尽。 一个明晃晃的牙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在弥赛亚白皙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更加显眼。 该隐嘻嘻笑笑的假面终于破碎，面上出现一两分的悔意。 早知道昨晚就不留印子了，天知道为什么弥赛亚为什么不把牙印去掉，这对于位同炽天使的弥赛亚来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他在干嘛？留着当纪念吗？ 利维坦心生好奇，凑近了仔细瞧上两眼，不解地问道：“他这是被谁咬了啊？” “还能有谁？”别西卜嗤笑一声，看向一旁生无可恋的该隐，大声道：“某个要吸血的家伙呗。” 利维坦在该隐和弥赛亚之间左看右看，突然捂住嘴惊呼，“是该隐吸了弥赛亚的血！” 为什么啊？ 弥赛亚为什么会自愿给该隐吸血啊？ 就算利维坦再怎么不了解血族的习性，她也知道通过脖颈吸血要么是强行进行的，要么就是自愿奉上的。 而要将弥赛亚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再去吸他的血，利维坦自认她都做不到，更别说是以速度极快擅长逃逸的该隐了。 混沌龙不明白，一脸求解地看向路西法。 路西法笑吟吟地解释道：“该隐是弥赛亚的儿子。” 儿子？ 混沌龙震惊了。 她居然完全不知道！ 利维坦看向一旁的同伴们，各种眼神交流之下，只找到了一个同一战线的队友——玛门。 出生晚的贪婪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嫉妒对于自己不知道该隐和弥赛亚的瓜表示心痛。 “你们瞒得也太好了吧？”利维坦气呼呼地看向该隐，她和该隐不说是好朋友吧，也算是认识了无数年了，居然把和弥赛亚的关系瞒的死死的！ 太气龙了！ 该隐懒洋洋地道：“我从没瞒着你啊，你又没问过我。” 混沌龙顿时愣住。 该隐说的好像也没错哦，她确实没问过。 因为该隐的话，混沌龙暂时被他的逻辑说服，熄火不生气了。 “弥赛亚是专门跑到地狱来给你吸血的？”路西法看向该隐，眼神里带上一抹探究。 “是我求他来的。” 看已经被路西法扒的差不多了，该隐也懒得再隐瞒，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他和弥赛亚维持这样的关系很久了，一开始是该隐三番四次地去凡间找传教的人类圣子卖可怜求吸血，后来次数多了以后，该隐犯了每一个地狱生灵都会犯的错——懒惰。 血族始祖从自己去求弥赛亚到哄着弥赛亚来他宫殿给他吸血，只不过花了短短几万年，后来每过一段时间，弥赛亚都会送上门来，让该隐大饱口福一顿。 融合了上帝之血的人类圣子的血液对于该隐这种靠吸血增长力量的血族来说，堪称是上好的灵药，因为有弥赛亚的供血，该隐的实力也是蹭蹭蹭地往上涨，彻底奠定了他一方恶霸的基础。 说实话该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自己“父亲”的血那么的执着，可能是因为当年他就对亚当的爱有执念？ 得不到爱就得到血，差不多的嘛。 “把该隐和弥赛亚一起扔到地牢里，萨麦尔，通知天堂，让他们来赎弥赛亚。至于该隐……利维坦，看上什么就去他宫殿里拿好了，弥赛亚什么时候离开地牢，他就什么时候离开，在那之前你可以随便挑。” 撒旦一锤定音，算是决定了该隐和弥赛亚的处罚，同时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第123章 陛下的孩子，一切都要用最好的！ “结束了吗？”贝利尔慢吞吞地打了一个哈欠，这闹剧看得他都困了，要不是别西卜死活拉着他一起来，他现在应该在宫殿里面睡大觉才是。 路西法失笑，不愧是七宗罪之懒惰，当真是名副其实，朝着贝利尔挥了挥手，“你们退下吧。” 时间不早了，他也该回去找雅威了。 “陛下，您又要离开了吗？”别西卜念念不舍地看着已经打算转身跑路的路西法，牙都要咬碎了。 陛下这才回来了多久！ 这么着急就想离开，肯定是因为那个魅惑了陛下小妖精！ “嗯。”路西法瞥见别西卜一脸怨念的表情，安抚道：“我很快就会再次回来了，不必着急。” 别西卜先是一喜，但很快眼里就浮现出浓浓的郁色。 陛下肯定要带那个小妖精回来！ “对了。”路西法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对着其他的七宗罪嘱咐道：“准备一些小天使用的物品，之后会用上。” 在另一个世界，利维坦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这个世界好像还没有。 话说他和雅威的孩子会是小天使吗？ 感觉应该更像雅威。 “嗯……也不一定是小天使。”撒旦最后一句话说的轻不可闻，听得堕天使们都觉得听错了。 再加上路西法前一句话抛下的炸弹，使得他们忽略了路西法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天使？！”阿斯蒙蒂斯眼球几乎脱框，他他他听到了什么？！ 不会吧。 阿斯蒙蒂斯两眼一黑，他还没爬床成功呢，陛下就要有孩子了！ “陛下……”别西卜期期艾艾的眼神死死地凝在路西法身上，期盼着路西法说一句不是他的孩子。 然而撒旦毫不留情地打碎了他们的幻想，“等过几天，我会带雅威回来，他怀孕了，你们可别闹出什么事来。” 雅威？ 利维坦眼前一亮，这是魔后的名字吗？ 别西卜认命地咽下了各种嘀咕，陛下都有孩子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希望那位魔后是真心的…… 两个明恋路西法的堕天使眼含热泪，挥着小手帕送别了撒旦，转头就全身心地投入了婴儿用品的准备当中。 “这个不行，档次太低。” “这个也不行，材质不好。” “小天使的肌肤是非常柔软的，必须要用最好的材料！” 陛下的孩子，不能受一点儿委屈，一切都要用最好的！ 三个时辰前。 雅威本想一直在旅馆里等着路西法回来，但是当他摸到耳朵上的耳坠时，他改变了主意。 路西给他准备了戒指，又送了他耳坠，而他好像很久没为路西准备些什么了。 他也想送路西一些有意义的礼物。 于是银发神只罕见地走出了阁楼，到了旅馆的交易处，金瞳注视着一条点缀着刻画成玫瑰花状的水晶石的黑金色项链，一眨不眨。 这个颜色看着像是路西会喜欢的类型，和他平常的华服倒也算相配。 雅威一言不发，看得交易处的精灵小姐倍感压力。 上帝啊，这是哪来的大人物，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让她有了跪下的冲动。 “这位客人，您是要购买这条项链吗？”精灵小姐拿出平生最强的职业操守，忍着跪下的冲动，朝雅威推销道：“这是我们店最新的款式，用的是最上乘的材料，工艺也是顶级的。” 雅威微微颔首，想着这条项链戴在路西法身上的模样，似乎还不错？ 银发美人声音清冷而动听：“我要了。” 精灵小姐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个看似难搞定的客人这么好说话，连忙小心地将项链包装好递给雅威，甜甜一笑，“一共一百五十万水晶币。” 雅威：“……”他没带钱。 银发神只眼里浮现出一丝头疼，回忆了一下水晶币的模样，刚想创造出足够数量的水晶币，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我来付钱！” 一头红发的天使飞快地朝着雅威这边奔来，特别狗腿地朝雅威笑了一下，将满满当当的一袋水晶币递给了精灵小姐。 项链终于到了雅威手上。 银发神只瞥了付钱的米迦勒一眼，也没客气，又指了几个饰品，让米迦勒一并付了。 米迦勒毫无怨言，给神花钱是他的荣幸！ 这般大肆的买买买很快就吸引了旅馆里不少人的注意，不少精灵都在窃窃私语，感慨着哪来的这么大的冤大头。 没看见那银色美人一脸不理人的模样吗？结果那个红头发的天使还是任劳任怨地付钱，真好骗啊。 直到最后，就连阿特莱迪斯都被惊动了，在米迦勒一脸惊恐的眼神里嘲笑道：“路西法那么穷了？你买东西还要米迦勒掏钱？” 第124章 分外想念 雅威冷冷地瞥了一眼阿特莱迪斯，眼里冷光划过，看得光明精灵王一股凉气直窜天灵盖，甚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什么情况？ 路西法这个情人怎么压迫感这么强，阿特莱迪斯甚至差点有了一股想要请罪的冲动，仿佛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 错觉，肯定是错觉。 他和不可一世的路西法都对着干那么多年了，早就训练出一个强大的心理素质了，除了神，没有任何生灵能让他感到紧张。 神…… 想到神，阿特莱迪斯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联想，路西法这个情人给他的感受和神好像…… 呸！ 怎么可能！ 神能当路西法的情人吗？ 阿特莱迪斯摇了摇头，把这股奇怪的错觉压下，但他还是有些后怕，视线刻意避开了那个冰冷的银发美人，转而看向跟着雅威到处买买买的米迦勒，继续作死道：“你替路西法的情人付钱做什么？打算通过收买他给路西法吹枕边风去地狱投奔路西法了？” 米迦勒额角微抽搐，豆大的汗珠悄无声息地逸出，沿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掉落在地，打湿了精灵族绿意盎然的土地。 炽天使长现在特别想把阿特莱迪斯的嘴堵住。 真的。 以前挑衅路西法撑死就是被揍一顿，但是现在…… 他是怎么做到每一句话说出口都在作死的边缘徘徊的？ 神那是会吹枕边风的存在吗？！ 不敬神明！ 米迦勒提着一口气看着阿特莱迪斯什么都不知道的脸庞，拿着钱袋子的手微微发抖，狠狠替阿特莱迪斯捏了把汗。 希望阿特莱迪斯没事。 “米迦勒。”雅威淡淡地开口，嗓音冰冷，冻得空气都凝成了冰渣子，“你花了多少钱？” “一共大概一千多万水晶币吧。”米迦勒挠了挠头，不明白神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打算回去把钱补给他？ 那也不错啊。 米迦勒眼含热泪，要知道他的小金库经过这一趟出来也不容易，已经瘪了许多了。 就算他是炽天使长，但是他每月的份额也是固定的啊！ “太多了。”雅威漠然地看了阿特莱迪斯一眼，交易处的温度登时下降一度，“一半就够了。” 这句话一出，阿特莱迪斯远在金库的财产顿时消失了百分之九十，只余下了堪堪几百万水晶币，差不多就是米迦勒买的那些东西的一半价值。 阿特莱迪斯眨了眨眼，问道：“什么一半就够了？” 除了米迦勒，没有人听懂了雅威的言下之意，炽天使长默默替阿特莱迪斯点了根蜡烛。 节哀吧。 谁让你当着上帝的面胡言乱语呢？ 可怜阿特莱迪斯归可怜，但是对于他胆敢冒犯神明的言辞，米迦勒只有一个评价，那就是——活该！ 吾神不容亵渎！ 为了避免阿特莱迪斯再作死，不知情的情况下多说多错，米迦勒赶紧拽着精灵跑路了，顺带给雅威留了带出来的大半水晶币。 他只给自己留了住宿的底钱。 “你干嘛？”阿特莱迪斯满脸懵逼，不明白为什么米迦勒突然拽着自己狂奔，脚步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别问。”米迦勒叹气，随即抬起头豪气冲天道：“我是在救你。” ……不然小心你明天就去喝西北风！ 看着米迦勒撒脚丫子狂奔的背影，雅威毫无心理压力地拿着米迦勒给的钱继续买了一堆东西，直到花到一分不剩为止。 这个感觉还挺新奇，这还是雅威第一次付钱买东西。 路西法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被一堆饰品团团围住，项链、耳坠、袖扣…… 撒旦血红色的眸子泛起柔和的波光，拿起眼前最近的项链戴上，姿态优雅，动作干脆利落，随性之下魅力却丝毫不减。 路西法指尖抚摸着项链笑道：“黑金色的？” 雅威不是最讨厌黑色吗，居然会主动买黑金色的项链？ “很衬你。”雅威眉眼含笑，眼中透露出一丝满意，他一开始预料的果然不错，当那黑金色的项链环绕于路西法修长的脖颈，黑金交织的光芒仿佛与他融为一体。 路西法微微扬起下巴，那黑金色的项链便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愈发凸显，犹如黑夜中璀璨的星辰，又似地狱深处燃烧的火焰，既有着高贵典雅的气质，又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危险魅力。 很衬他，所以雅威买了。 路西法感觉自己被雅威刷了一波甜言蜜语，轻微的甜就能让他的心泛起涟漪。 撒旦将每一件礼物都戴在了身上，虽然这些饰品的色调都不算相配，不过没关系，戴着它们的路西法好看，那总体来说就仍然是绝美的。 “没有成双成对的吗？”路西法看完所有的礼物，发现全都是单件的饰品，雅威身上还是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件，最华丽的还是他前两日给雅威挑的耳坠。 雅威眨了眨眼，他并没有给自己买饰品的习惯，比起打扮他自己，雅威更喜欢看路西法打扮得更好看些。 就像是当年在天堂的时候，神赐予路西菲尔的礼物往往都是罕见的漂亮珍宝一样。 真的很衬路西啊。 “嗯……”路西法轻点了两下下巴，随后他修长的手指优雅地伸向手腕处，动作不紧不慢，却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魅力。幸亏路西法面前站着的是早已免疫的雅威，但凡是阿斯蒙蒂斯或者是别西卜站在他面前，估计早就已经开始犯起花痴来。 路西法轻轻捏住袖口的边缘，指尖微微用力，只听“啪嗒”一声，一个袖扣从精致的袖口上脱离下来。 在雅威不明所以的眼神下，路西法牵起雅威的右手，将刚刚摘下的袖扣小心翼翼地穿过雅威袖口的扣眼，动作细致入微，尽管他知道这枚小小的袖扣不可能对神明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他仍然生怕弄疼了对方。 调整好位置后，路西法缓缓将袖扣的扣子扣紧，然后举起自己的左手，一双袖扣出现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底下衣服一黑一白，但是竟莫名的和谐，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这样就是成双成对的了。”路西法笑吟吟地，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雅威眸子从袖扣上移开，袖扣虽美，但是对于他来说，为他戴上袖扣的天使才是真正能夺走他视线的美丽。 “路西，好久不见。”雅威主动拉近与路西法之间的距离，不到三步的距离消失，唇与唇密不可分。 虽然路西法只离开了一天不到，但是雅威还是感觉—— 分外想念。 下次不能再放路西自己离开了，他一定要和路西一起去。 雅威这样想到，思绪不自觉地飘远。 路西法不满地轻轻咬了一下雅威的唇，任谁在亲吻的时候发现对象在走神都不会高兴。 撒旦指尖摸上雅威形同摆设的腰带，轻轻一拉，白色的衣袍落地，将银发美人拦腰抱起，路西法缓缓走向不远处的大床。 “头发。”雅威搂着路西法的脖子，经过刚刚那个难舍难分的亲吻，已然有些情动，但他还不忘提醒路西法一句，此时他的银发垂地，侵染着淡淡的月光，虽然美丽，但是非常容易踩到。 路西法哭笑不得地捞起雅威的长发，内心为自己辩解，他虽然去地狱之后略微放浪形骸了一些，但是该有的优雅却从来没有抛下。 以前能完美遵守七美德戒律的他是绝无可能踩到雅威的头发的。 这边春色正好，而回去了自己宫殿的阿特莱迪斯在如往常一样查看自己的小金库时傻了眼。 他的钱呢？！ 第125章 感觉上帝回来了和没回来也差不多 光明精灵王怒不可遏，到处排查着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偷窃他的财产，在阿特莱迪斯的命令下，精灵族一下子变得守卫森严了起来。 不过这些和已经离开的路西法与雅威无关了，他们将精灵族玩的差不多之后，便回到了地狱。 看着雅威毫不犹豫地跟着路西法一起走了的米迦勒抹了一把眼泪，对着他们俩的背影挥挥手，算是告别。 炽天使长心情复杂，感觉上帝回来了和没回来也差不多，这整天整夜地待在路西法身边，不和前几千年大圣堂封锁时一个样。 莫名有种被放养的哀伤。 索性天堂早已习惯了神明不在时该如何运转，米迦勒回到天堂后，揉了揉自己憔悴了的脸庞，认命地提起笔。 炽天使长拿着羽毛笔的手奋笔疾书，唰唰唰地努力补着自己拖欠的公务，就在他好不容易放松一口气，悠哉悠哉地品尝着热腾腾的茶时，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米迦勒，你倒是清闲。” 米迦勒手一抖，茶水险些倒在桌子上的公文上，红发天使讪讪一笑，道：“加百列，你来了啊。” 炽天使长冷汗直冒，咽了口口水。 上帝啊，他怎么差点把加百列给忘记了！ 脾气好的梅塔可能会放过他，但是有仇必报的加百列可不会心软饶了他啊！ “无缘无故离职二十多天，米迦勒，我竟不知你何时像路西法一样潇洒了。”加百列面上浮现一抹假笑，指出了米迦勒的行为，在“潇洒”二字上格外重音。 堕天的事发生后，天堂留下的炽天使本就不多，加上被洗礼成圣子的弥赛亚，新生的哈尼雅和沙利叶，一共也没多少能干的劳动力。 结果这个月发生了什么？ 弥赛亚被地狱俘虏，米迦勒无缘无故离职，加百列和梅塔特隆这个月在天堂几乎可以说是没日没夜地辛劳！ “路西法可比我潇洒……”米迦勒牙疼地吐槽道，他这个月过的担惊受怕的好吗？ 怕被吾神责骂，怕被路西法揍成猪头，后来甚至还要担心阿特莱迪斯作死，他过的多苦啊！ 也就他的前上司才叫潇洒了！ “他比你潇洒不是应该的吗。”加百列毫不留情地指出一个事实，“他手底下一堆堕天使能用，你可没有。” 会心一击。 对炽天使长造成了高达999的伤害。 米迦勒哭丧着一张脸，内心哀哀戚戚，他也想要好用的下属。 吾神啊，能不能再创造几个同伴出来分担一下天堂的公务压力啊！ “还有……”加百列沉声道：“弥赛亚被地狱抓住了，地狱通知我们最少派一个炽天使去领人。” “什么？”米迦勒一惊，“弥赛亚怎么被抓的？地狱打上天堂了？” 不至于吧？ 自从路西法回去之后，地狱一直欢天喜地的，天天办宴会，应该没空攻打天堂啊！ “不是。”加百列扶额，一向干练的天使军团长无语道：“他自己跑去了第九层地狱被抓了，这件事我们理亏，我和梅塔商量过后决定派你去地狱把弥赛亚赎回来。” 想到弥赛亚，加百列也气不打一处来，没事跑去第九层地狱干什么？ 去就算了，居然还被抓了？ 简直和米迦勒一样来气。 加百列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秀丽的脸庞分明带着笑意，却看得米迦勒毛骨悚然。 红发天使最后挣扎道：“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没有。”加百列红唇轻启，断绝了米迦勒最后的希望。 谁让你跑路了二十多天呢？ 这件事没得商量。 梅塔性子温柔，又是天堂的定心骨，自然不可能去地狱的，而两个新生天使也难当大任。 至于她自己…… 加百列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萨麦尔，听说萨麦尔在地狱和一个魔女打得火热，连孩子都有了。 她才不要去地狱见到这一幕。 “米迦勒，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加百列眸光微动，笑容俏皮，但是看得米迦勒一阵悲伤。 加百列笑得越高兴，意味着他越倒霉。 去地狱见到的可不止是路西法，虽说他已经和路西法说开了，但是…… 这并不意味着别西卜他们会放过他啊！ 米迦勒从来不是路西法一个人的眼中刺，他几乎是所有七宗罪的头号敌人啊！ 在加百列和梅塔特隆的准备下，不到半天，刚回到天堂的炽天使长又踏上了离开的传送阵。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目的地不是精灵族，而是地狱。 第126章 “就是你想的那样” 在回万魔殿的这段路上，路西法张开属于堕天使的黑色羽翼，抱着雅威一起飞行。 对此雅威面无表情地表示：习惯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银发神只逃避似地将脸埋在路西法臂弯里，只露出来藏不住的银色长发。 就当眼不见为净算了。 没和别人对视就当没发生过。 路西法和雅威来到万魔殿的入口，羽翼轻拍缓缓下落，看见是路西法，四周的堕天使侍从纷纷行礼。 仰慕依恋的目光瞬间攀上撒旦的身影，堕天使们晕晕乎乎地盯着撒旦完美的侧颜，不禁感慨道：陛下的脸就是地狱的荣耀！ 无论看多少遍都会忍不住为陛下迷倒啊，毫无抵抗力可言。 然而当他们发现路西法怀里居然抱着一道白色的身影时，顿时傻眼了。 那是谁？！ 是谁捷足先登，还能被陛下抱在怀里，不怕被别西卜大人追杀吗？！ 堕天使们一个个揉着眼睛，以为自己只是看花了眼，然而无论他们眼睛怎么瞪大，路西法怀里就是有个白色天使！ 他们没看错！ 真的有个白色天使在撒旦怀里！ 陛下啊，您原来喜欢天使啊…… 为了路西法而堕天的堕天使们嘴里阵阵发苦，后悔不已。 早知道陛下喜欢的还是天使，他们就不堕天了！ 万魔殿入口处地势开阔，漫长的台阶铺于殿门前，撒旦抱着银发美人落于台阶的最高处，与此同时，路西法背后的羽翼化作飘渺的黑雾，消散在地狱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雅威不自然地微微挣扎了一下，四周堕天使侍从们的视线令他相当的不舒服。 他并不会对来自造物的视线感到不习惯，对于神来说，被造物恭敬地注视并不是一件稀罕事。 但是他习惯的前提是恭敬。 或者是畏惧。 像四周这种带着羡慕嫉妒恨还隐隐约约透露着杀意的目光，雅威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堕天使侍从都是一副接受无能的模样？ 另一个世界的堕天使侍从比他们强多了。 神明心底微微不满。 四周的堕天使侍从们突然背后一凉。 刚刚没忍住释放出杀意的堕天使直接心口一疼，险些跪倒在地。 路西法轻轻放下雅威，替雅威整了整微乱的衣衫，银发神只的脸庞第一次出现在了堕天使们面前。 “啪嗒” 是盘子掉地的声音。 一个堕天使没端稳，昂贵的茶具掉落在地。 救命！ 这是哪来的美人！ 原本还在心底阴阳怪气的堕天使们纷纷捂住心口，直呼养眼。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和陛下的美貌势均力敌的存在！ 这下子看向雅威的视线更加诡异了，比起原先的敌意，又揉杂了几道迷恋的眼神。 这样复杂的视线令雅威眉头微蹙。 雅威倏地抬头看了路西法一眼，金瞳里是明晃晃的不满。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视线，尤其当有些视线里甚至还夹杂了几分窥探。 这对于神明来说，俨然是冒犯。 不合格。 雅威皱着眉评价道。 比起另一个世界的堕天使侍从来说，这个世界的差多了。 路西法面不红心不跳地接受着雅威略带指责的目光。 谈恋爱哪有遮遮掩掩的？ 他的魔后是雅威，迟早要宣告全地狱。 不过…… 对于不长眼的堕天使们，路西法也没好脾气。 撒旦的眸光划过四周低着头的堕天使们，血红色的眸子飞快地掠过几个情绪格外突出的堕天使，“砰”地一声，幽蓝色的地狱之火攀上他们的发丝，乌黑光滑的长发顿时被烧掉一大半。 堕天使们慌乱起来，看向雅威的视线收敛，不敢再冒犯撒旦的情人。 略施小惩之后，路西法拉着雅威朝内殿走去，离开了堕天使侍从们的视线。 宣告主权是一回事，但是被围观是另一回事。 雅威不喜欢被窥探，他也不喜欢。 就刚刚的行为应该足够传遍全地狱了。 直到身边再无一人，关上寝殿的殿门，路西法背靠着门，在雅威耳边轻轻说道：“他们和另一个世界的不一样。” 雅威仍然皱着眉头。 撒旦继续解释道：“另一个世界的堕天使侍从们打从一开始认识我起，就知道你的存在，但是这个世界的不一样。” 雅威在另一个世界几乎从头到尾都陪着他，地狱里的堕天使们都看在眼里，他们一开始就接受了雅威是撒旦情人的身份，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堕天使们来说，雅威无异于是一个外人，甚至还是来自死敌天堂的外人。 所有他们的态度自然不同。 撒旦扬眉，“不过没关系，马上他们都会认识你。” 毕竟他即将和雅威举办三界之中最盛大的婚礼。 路西法抱住心爱的银发美人，好不容易把雅威哄的不再生气，便发动了一阵糖衣炮弹，暗暗地将雅威带到了座位上。 不过黑心眼的撒旦当然不会简单无害地让雅威单纯地坐着，银发美人修长的双腿被微微分开，跨坐在撒旦身上，薄薄的布料挡不住肌肤相贴的温度，一阵热意从腿间传递涌起。 “路西——”雅威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路西法用深吻堵了回去。 直到银发美人理智尽失，纤细的腰一阵发麻，撒旦的力道才微微收回去一分，趁着雅威没有防备，路西法逐渐挑逗起情人眼里的趣味。 等雅威情动以后，路西法才吃饱喝足了一顿。 合格的情人要让双方都感到愉悦。 路西法显然是其中好手。 “陛下……？” 殿外传来了弱弱的一声呼喊。 路西法有些遗憾地给雅威和他丢了一个清洁魔法，说实话，他还是更喜欢用温泉清洁身躯，比轻飘飘的清洁魔法有感觉多了。 不过现在似乎没那个时间。 门口还站着一个焦急的别西卜在等他开门呢。 路西法施施然地站起身，慢条斯理地穿上了一身长袍，将雅威抱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还没缓过神来的雅威遮得严严实实，才为别西卜打开了殿门。 “找我何事？” 别西卜见门开了，眸子一亮，甜甜地朝路西法笑道：“陛下。” 等等！ 一阵可疑的气味从殿内飘出，地狱宰相五感何其敏锐，而且深浸地狱多年的他纵使没经历过也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下才会有的味道！ 别西卜脸上一白，鼻翼不自觉地轻嗅，不死心地确认着。 “就是你想的那样。” 撒旦的话无情地打破了别西卜最后的幻想。 第127章 撒旦有些哭笑不得 陛下和那个小妖精做了！ 这个刺激的事实令别西卜眼前一黑，几乎站不稳，脚步一晃，软软地朝墙上倒去。 不过迎接别西卜的并不是冷硬的墙壁，而是路西法有力的臂弯。 撒旦自然不可能看着自家最给力的下属砸到墙上，伸手将别西卜捞到了怀里，直到别西卜缓过来，路西法才放开手。 “陛下……”别西卜要哭了，他到底错过了什么，为什么路西法就在天堂待了三千多年而已，就能和一个天使好上了啊？ 要不是路西法性格一切如常，别西卜真的要怀疑是不是上帝给路西法洗脑了。 不然路西法看上天使怎么说的通啊？！ “别西卜。”路西法风轻云淡地抱肩而立，“说正事。” 雅威还在床上等他。 “是……”别西卜将未说出口的吐槽吞了回去，讷讷道：“米迦勒来了，他说希望能和您谈一谈关于弥赛亚的事情。” “我知道了，明天让米迦勒来见我，你先回去吧。”路西法转身欲关上殿门，阻绝了别西卜暗戳戳的偷窥视线。 看着毫不留情关上的殿门，被抓住小动作的别西卜顿时欲哭无泪。 虽然他对路西法的情人有千万个不服气，但他对那个小妖精的好奇又着实令他抓心挠肺地难受。 好想知道那个小妖精长什么样啊！ 别西卜回去后速速查了一遍今天是哪些堕天使见到了路西法和小妖精，然后一个个地盘问，结果他听到堕天使侍从们坚决地说道：“陛下的情人和陛下一样美貌！” 别西卜嗤之以鼻，在他眼里路西法的美貌绝对是独一档的，上帝从来没有创造出比路西法还美的存在。 就算在堕天后，号称“有神之美”的哈尼雅在美貌上也输给路西法一筹。 这群堕天使一定是瞎了，才会误认为有天使的美貌比得上陛下！ 别西卜对此深信不疑，直到第二天路西法将雅威堂而皇之地带在身边时 才发现他错的离谱。 就算是对路西法滤镜一百米厚的别西卜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陛下的这个情人确实有几分姿色。 银白色的长发熠熠生辉，纵使身处地狱，浑身出尘的气度都不会被掩盖半分。 尤其是那一双金瞳，纯澈到看不见一丝黑暗，看久了之后，别西卜都差点感觉自己被光明洗礼了一通。 太吓人了。 察觉到这一点的七宗罪们齐刷刷退后三步，讶然地看着站立在路西法身边的雅威。 只有混沌龙浑然不觉。 “哇！”利维坦两眼发亮，围着雅威不停地转着圈，嘴里不断地夸赞着雅威的美貌。 她最喜欢美人了！ 陛下的审美果然是一顶一的好！ 看着活泼的混沌龙，雅威面上浮现出一抹思念的微笑，和另一个世界的混沌龙一起生活了将近十年，使得雅威现在看见利维坦便觉得格外顺眼。 至少比那两个天天想着爬路西法床的堕天使顺眼多了。 银发神只的瞥了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一眼，造物的各种小心思在神明的金瞳下无所遁藏。 “雅威殿下，这朵花送给您！”利维坦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一朵地狱玫瑰，这是她最近才研究出来的稀有品种，比起一般短命的地狱玫瑰，她手里的这朵可以活很多很多年。 混沌龙认真地解释道，雅威也不耐其烦地用心听着，手指从宽大的袖袍下伸出，握住了地狱玫瑰的枝丫，收下了礼物。 倒也巧合，另一个世界的利维坦也给他送过地狱玫瑰。 该说终归还是一个灵魂吗？ 有了利维坦做开头，旁的七宗罪陆陆续续地都向雅威送上了见面礼。 玛门送上了能够王级恶魔潇洒半辈子的财宝。萨麦尔送了一柄地狱之矛，上面刻满了各种法阵，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能力全都拉满。贝利尔送上了一个沾上就能睡着的枕头。 阿斯蒙蒂斯虽然不是很想给情敌送礼物，但他也知道这次见面礼主要还是做给路西法看的，告诉陛下他们接纳了这个新的同伴。 不送也得送。 七宗罪之色欲拿出了自己的招牌好物，揣着一脸神秘的微笑，将一瓶冒着粉红泡泡的魔法药水递到了雅威掌心。 尽管路西法没有选择他，但是阿斯蒙蒂斯仍然会为陛下的性福努力。 色欲两眼泪汪汪，又心痛又幸福，俗称痛并快乐着。 雅威：“……”想丢掉。 这瓶药水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银发神只一言难尽地举着掌心的药水，收也不是，扔也不是。 最后还是路西法从雅威手中取走了药水，才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阿斯蒙蒂斯无所谓礼物最后到了谁手里，反正最后也是他们两个之一用。 当然，阿斯蒙蒂斯更相信这药水最后肯定落到了雅威身上。 见路西法收下了礼物，阿斯蒙蒂斯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狠狠给了别西卜一个肘击。 【别做出什么让陛下为难的事来。】阿斯蒙蒂斯用口型一笔一划给别西卜警告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别西卜不屑地转过头，与前几个珍宝无数的不同，他送的礼物非常地普通。 是两本书。 路西法挑眉，他还以为别西卜会送首饰，毕竟对方在这一道上颇有研究，以前别西卜送给他的饰品全都是出自于他自己之手，后来甚至风靡三界，一器难求。 被心底里的好奇勾起，路西法看向雅威的手心，瞥到了两本书的书名。 《如何堕天》 《如何适应变成堕天使以后的生活》 路西法：“……” 撒旦有些哭笑不得，别西卜恐怕要失望了，雅威并不是天使，更何谈变成堕天使了。 第128章 盯—— 路西法拿起这两本书，意味深长地看了别西卜一眼，把一双茶色的镇定眼眸硬生生看得带上了两分心虚。 别西卜挺了挺胸膛，给自己打气。 他又没做错什么，这礼物可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是新晋堕天使之间最流行的工具书，讲解清晰易懂，口碑好评如潮。 选这两本花了他不少功夫呢。 路西法笑而不语。 比起委婉的路西法，雅威直接多了，“这两本书我用不上。” 别西卜眯了眯眼，声音隐隐含着怒意，“你不愿意为了陛下堕天？” 他猜的果然没错。 这个小妖精对陛下爱的一点儿都不真诚！ 他居然还想着回天堂！ 别西卜这话一出，又牵扯到路西法，七宗罪的眸子唰唰地都盯上了雅威。 “他不会堕天。”路西法淡淡地出声替雅威解围道：“我更喜欢雅威现在的样貌。” 上帝能堕天吗？ 显然不能啊！ 路西法表示他无法想象出来一个黑漆漆的光明创世神是什么模样。 而且雅威现在的这副模样就是最好看的，路西法确信。 别西卜心碎成了渣渣，茶色的眸子染上湿意，陛下果然还是更喜欢天使啊。 要不他回去把头发染成以前的淡金色试试，说不定还能有最后的机会？ “别想太多。”路西法笑了笑，打趣地用手指弹过别西卜额头，“我喜欢的是雅威，对天使并没有什么执念。” 别西卜手摸上额头，轻轻触碰着路西法弹过的地方，丝毫没被路西法安慰到，只觉得更难过了。 喜欢的是雅威。 多么冰凉的六个字。 完全扼杀了别的可能性。 别西卜彻底自闭了。 一旁的堕天使们集体朝别西卜投去安慰的目光，萨麦尔拍了拍别西卜的肩以示安慰。 是时候该放下了。 陛下和魔后孩子都有了，天使都是一生只爱一个的性子，就算是堕天后也不曾改变，别西卜已经彻底没可能了。 节哀。 利维坦鼓起脸颊，一双乌黑的龙瞳瞪圆，朝着路西法撒娇道：“陛下，您和雅威殿下的婚礼，我能参加吗？” 比起暗自郁闷的别西卜，利维坦的心思就简单多了，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 她一定要参加陛下和魔后的婚礼！ 陛下的婚礼啊啊啊，她绝对不能缺席！ “自然。”路西法捏了捏混沌龙软软的小脸，抬头望向其余的七宗罪们承诺道：“你们都会收到我的婚礼邀请函。” 好耶！ 利维坦欢呼一声，龙尾兴奋得四处摇晃，上面的鳞片闪烁着细碎的光彩，面上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陛下，您和魔后的婚礼打算何时举办？”萨麦尔摸着鼻子进一步问道。 其实一般情况下来说，地狱的各种宴会都是由别西卜主办的，但是萨麦尔瞥了一眼别西卜现在的状态，默默打算揽下这个任务。 婚礼交给别西卜来办的话，对他未免太残忍了，刚失恋还要再受打击，怎一个惨字了得。 “对呀对呀，什么时候举办！”利维坦托腮好奇道。 “不着急，多准备一段时间。”路西法展颜露出一个浅笑，他和雅威的婚礼定然是三界之中最豪华的婚礼，短时间内应该很难准备得好。 “可是……”利维坦吞吞吐吐，似乎想说些什么。 路西法：“？” 混沌龙瞥了一眼雅威的肚子，脸上泛起不好意思的红晕，咳嗽一声，“雅威殿下不是已经怀孕了吗？万一……万一婚礼的时候月份大了多难看啊……” 雅威：“……” 路西法：“……” 好问题。 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天使怀孕到生子一般要三年，而雅威…… 会怀多少年啊？ 撒旦的眸子染上好奇，不自觉地看向雅威的腹部。 随着路西法的动作，七宗罪们的视线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了雅威的肚子上，盯—— 雅威淡定自若，没有回应。 谁让…… 他也不知道。 光明神的传承记忆里并没有生孩子这一项内容，也就吸收的黑暗之力不足时能听到孩子的一点儿小小抱怨，除此之外孩子安静的很，雅威也很难判断出来什么时候生。 路西法眨着眼，难得有些拿不定主意，皱着眉问道：“一年内可以准备好吗？” “难。”萨麦尔板着脸道。 一年的时间哪里够准备路西法的婚礼？起码需要三年才行，不然萨麦尔都嫌磕碜。 陛下的婚礼必须处处都是完美的，但这需要时间。 “那就往最盛大的方向准备吧。”路西法低头沉思道。 越强大的生灵孕育子嗣的时间就越长，天使都需要三年，上帝应该起码……翻倍吧？ 大不了到时候用点隐匿魔法，反正总有解决办法。 解决了时间的问题，混沌龙举起爪子，她有了新的问题。 “那这个婚礼需要邀请天堂那边的天使吗？”利维坦捧着脸问道。 说实话她真的感觉有点地狱笑话。 邀请天使来参加地狱的婚礼？ 简直是堕天以来头一回。 一般在天堂和地狱之间，要么是天使被玷污了，看见恶魔就恨不得杀了对方，要么就是被诱惑地堕落到地狱，这种情况下自然也不需要天堂的贺礼。 但像陛下和魔后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 正儿八经的堕天使和保持纯洁的天使相结合，完全没有可参考的前例啊！ 陛下是地狱之王，婚礼铁定是要在地狱举办的，但是魔后殿下是天使哎，办一个婚礼怎么可能只邀请一方的家属呢，魔后的亲友团也得来啊！ 而且利维坦能够感觉的到，这位魔后起码是炽天使水平的天使，而且实力极有可能在他之上。 有着野兽般精准直觉的混沌龙打从看见雅威的第一眼就觉得对方深不可测，虽然雅威并没有外放威压，但是他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一股子令人心惊的漠然。 这哪是低阶天使能有的气质啊？ 肯定是炽天使啊！ 虽然不知道上帝啥时候又创造了一个新的炽天使，利维坦暗暗吐槽，天堂那边瞒得可真好，地狱这边一点儿消息都没收到过，说不定天堂是想下一次圣战打一个出其不意。 哼哼。 还好陛下先一步把这位新生的炽天使拐到手了。 利维坦骄傲脸。 不过魔后的亲友团肯定是那些熟悉的炽天使们…… 利维坦咬着手指，她想香香软软的加百列和温柔似水的梅塔了。 好想和他们平静地坐下来像以前一样聊天欢笑，而不是在圣战之上厮杀追赶。 可是…… 邀请炽天使的话，会不会惊扰到上帝啊？ 利维坦不敢赌。 虽然陛下是上帝复活的，但是上帝的态度一向是阴晴不定的，心情好时能复活陛下，心情不好时还能将陛下打入地狱呢！ 谁能保证上帝知道手底下的炽天使和陛下要结婚了，会不会横插一脚，直接把雅威殿下带回天堂洗礼。 这是利维坦坚决不愿意看见的。 混沌龙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听利维坦提到天使，萨麦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在路西法耳边提醒道：“陛下，米迦勒应该还在等您见他。” 和魔后见面太激动了，七宗罪们齐齐忘记了还有个天堂的使者等着撒旦传召。 红发天使已经在殿门口站半宿了。 第129章 您就是想给路西法送钱了吧！ 路西法挑眉，放声道：“让他进来。” 站得以为自己已经开始被七宗罪折磨的米迦勒终于听到了上刑的声音，做好直面一堆和自己不对付的堕天使的心理建设，才一脸悲壮地踏入了地狱的大本营。 别西卜，利维坦，萨麦尔……米迦勒视线扫过去，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也不由得感慨良多。 平常圣战之上相见都是直接开打的，好久没这么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起了。 是的。 心平气和。 炽天使长给七宗罪们虎视眈眈的眼神定义为心平气和。 这何尝不是一种苦中作乐呢。 悲。 米迦勒定定心神，看向了王座之上的路西法，刚想不要脸地向路西法套近乎，毫无准备地暼到了一抹银白色的身影。 卧槽。 炽天使长退步三尺，被雅威吓了一跳，毫无风范地惊呼一声。 吾神怎么在这里！ 别西卜轻哼一声，阴阳怪气道：“米迦勒，许久不见，你的礼仪愈发倒退了。” 他还处于失恋的阴影之中，米迦勒这一行为无疑给了他出气筒。 看了一眼陛下被吓成这样？ 膈应谁呢？ 陛下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暴食带着不满的眼神恨不得将红发天使原地戳成筛子。 这啥情况啊？ 米迦勒抬起头看了好几眼，才确信神明真的站在一堆七宗罪里面。 米迦勒泪流满面。 谁懂啊真的。 虽然这一屋子只有他一个知道真相的感觉非常酸爽，他也很骄傲于自己超乎常人的敏锐度，但是现在的情形未免有些太超纲了。 他该怎么当着吾神的面代表天堂和吾神的情人谈判啊！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米迦勒眼角一抽，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 和满脑子路西法的别西卜不同，萨麦尔倒是看出来米迦勒支支吾吾并不是因为路西法，见米迦勒时不时看向雅威，自然而然地以为米迦勒是在震惊雅威为什么会在地狱，便放声道：“不管他在你们天堂是什么身份，在这里就是陛下的魔后。” 假如雅威真的是一个炽天使，那么萨麦尔这句话算是挑衅了，米迦勒估计当场就能和七宗罪们拼了，拼死也要把雅威带回天使监狱关禁闭。 但是雅威是上帝。 还是自愿和路西法在一起的。 米迦勒表示他毫无权限处理这个问题，只能木着一张脸，自己捂着自己的耳朵掩耳盗铃，纯当萨麦尔没说话。 萨麦尔挑了挑眉，意外地看了米迦勒一眼。 奇怪啊。 米迦勒居然完全没生气，他还以为能看见米迦勒怒气冲冲的模样。 按理来说天堂不会忍下这口气的。 “米迦勒，弥赛亚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路西法淡淡开口道。 米迦勒努力板起一张脸，显得没那么丢脸，道：“关于弥赛亚这件事，我承认是他的莽撞，但是你们要的十个亿水晶币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路西法唇角带笑，白皙的手执着金杯，微微抿了一口醇香的美酒，不置可否道：“人类圣子难道不值十个亿？” 轻飘飘的一句话，又将皮球踢回了米迦勒手里，要么承认弥赛亚不值钱，要么吃闷亏被敲诈一笔。 选吧。 米迦勒在前上司笑吟吟的话语里心一堵，悲哀地发现就算和路西法说开了，也不能改变路西法本质上还是喜欢捉弄人的性格！ 堕天前，他身为路西菲尔的副官就将自家上司的性格摸得很清楚，但是那时候，路西菲尔心里还有上帝，守着七美德，本性暴露的没那么离谱。 而堕天后，路西法就再也没了顾忌。 “弥赛亚……”当然不值十个亿！ 他要是在这里把十个亿拱手送出去，回去就能被加百列撕成碎片，米迦勒心一狠，对弥赛亚说了一声对不起，刚想黑一波人类圣子，却听到了神明不容置疑的命令： “答应路西的要求。” 末了，雅威还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弥赛亚值得十个亿。” 米迦勒的面色抽搐扭曲，完全不觉得弥赛亚在神心里有什么地位可言，纯纯借口罢了。 您就是想给路西法送钱了吧！ 他哪缺钱啊！ 三界里都找不到比他更有钱的了！ 米迦勒听着自己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弥赛亚多年来在凡间传教有功，当然值得十个亿的赎金。” 他的心都在滴血。 萨麦尔惊奇地看了一眼米迦勒，这个金额他其实是随便定的，本想着就提出来膈应一下天堂，没想到米迦勒真的能答应这种丧心病狂的赎金。 他难道不担心回去以后被加百列打成猪头吗？ 不过萨麦尔乐得见米迦勒倒霉，飞快地就向炽天使长递上了提前拟好的条约，笑得一脸幸灾乐祸，清了清嗓子道：“签吧。” 米迦勒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谁能懂他的痛啊！ 第130章 路西法从未恨过他们 炽天使长颤颤巍巍地签下了巨额的赎金条约，捧着薄薄的一张纸，仿佛能看到自己回到天堂后的未来—— 就如同这张纸一样脆弱！ 在米迦勒签下大名后，萨麦尔一向阴沉的脸都露出了阳光的笑容，看得米迦勒心塞不已。 钱换来的笑容能不阳光吗？ 但失去钱还要回去挨骂的他现在完全笑不出来。 红发天使无语望天。 “弥赛亚在哪里？”米迦勒努力收拾好心情，一脸肉痛地说道。 钱都交了，人他肯定能带回去了吧。 “他在地牢里。”有钱拿的萨麦尔很爽快，直接告诉了米迦勒弥赛亚的下落，转头看向路西法道：“陛下，请允许我现在带米迦勒去接弥赛亚。” 路西法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等一等……”就在米迦勒要跟着米迦勒离开的时候，利维坦脸颊微微鼓起，虽然犹豫良久，但还是问出了口，“米迦勒，陛下和雅威殿下即将举办婚礼，你会来吗？” 米迦勒：“！” 婚礼？？？ 红发天使愣住了，跑路的脚步一顿，差点当众来了一个平地摔，炽天使长的威名险些毁于一旦。 米迦勒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虽然亲眼见证了路西法的求婚现场，但是亲耳听到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对他来说仍然是一个不小的刺激。 这进展真快啊…… 从在一起到求婚结婚，才花了多少时间啊？ 米迦勒半个灵魂出窍，感慨着路西法的好手段，和他记忆里雷厉风行的前上司如出一辙。 “你不愿意来？”路西法眼角扫到米迦勒咂嘴的模样，轻笑道。 ？ 谁不愿意了！ 米迦勒：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炽天使长迅速正色道：“乐意至极。” 那可是吾神的婚礼啊！ 不仅他要参加，他还要告诉梅塔和加百列这场婚礼的存在，不然要是让同伴们错过了吾神的婚礼，那也未免太可惜了！ “到时候我们天堂的天使都能来吗？”米迦勒试探性地问道，摆出一副期待的模样可怜巴巴地看向路西法和雅威，努力替同伴们争取被邀请的资格。 “自然。” 出声的是雅威。 他对于喜爱的天使一向宠爱至极，想要参加自己的婚礼这种小愿望，怎么可能不满足。 听到魔后出声，萨麦尔吞回了想反驳的话，面上是止不住的尴尬。 天堂的天使都要来的话…… 到时候他岂不是要在陛下的婚礼上见到加百列了？ 如果说分手后再见前任是世界上第二尴尬的事情，那么在婚礼上和前任重逢无疑能拿到第一！ 虽然不是他的婚礼，但是萨麦尔还是感到十分棘手，他最近和莉莉丝好不容易才和好，要是加百列一来，保不准会惹莉莉丝生气。 陛下的婚礼他肯定是要参加的，但是加百列…… 萨麦尔摸着鼻子，只能寄希望于加百列不来了。 也不知道魔后和加百列关系如何，要是关系平淡的话，说不定加百列也不愿意来地狱。 萨麦尔相信加百列和他应该是一样的心理。 和前任在婚宴上见面实在是太尴尬了！ “萨麦尔，记得制作给炽天使们的邀请函。”路西法笑盈盈地给得力下属布置了任务，既然雅威开口了，那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再说了…… 选择留在天堂的炽天使们何尝不是他曾经的挚友呢？ 当年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路西法从未恨过他们。 只是惋惜—— 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就注定为敌。 后来在战场之上相见时，路西法不止一次重伤了曾经的伙伴，他能最后留情的地方也就不彻底杀死对方罢了。 不过这场婚礼倒是说不定能成为沟通的桥梁。 或许以后也不用再和炽天使们势如水火地战斗厮杀？ 因为他和雅威已经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路西法牵起身旁雅威的手放在唇边，近乎调情般地轻轻落下一个吻，丝毫不顾及旁边还有一堆堕天使们在。 心碎成渣渣的别西卜好不容易把他的玻璃心粘好，就眼睁睁地看着路西法舌尖轻扫过雅威的手背，还旁若无人地给了雅威一个挑逗的邪肆眼神，就差把爱意刻在脸上。 他的心又碎了。 陛下！注意场合啊！ 别西卜内心一阵悲鸣。 “米迦勒，婚礼只欢迎炽天使来，明白了吗？”路西法的眼神仍然慵懒温柔地停留在雅威身上，只分出了一点点的心力和米迦勒说话。 炽天使来就行了，旁的智天使座天使什么的…… 路西法表示不熟不想见，就连地狱里的王级恶魔也不能保证个个拿到他的婚礼邀请函，更别提天堂的低阶天使了。 米迦勒丝毫不在意路西法的忽视，看着神当然比看着他有吸引力，关于这一事实他接受良好。 至于只能让炽天使来的要求，米迦勒和路西法是一个想法。 还是别来太多天使了。 低阶天使根本承受不住地狱黑暗之力的侵蚀，跑到第九层地狱就离堕天不远了，米迦勒不打算给地狱增加劳动力。 神的婚礼他一定要好好打扮，不能丢了天堂的面子！ 看着身边一个个穿着华丽的堕天使，米迦勒突然觉得自己穿的太简朴了，天堂奉行七美德，对穷奢极欲的生活是坚决抵制的，再加上路西法那个极致的享乐主义，地狱高层的生活水平直接比天堂高出一个档次！ 所以纵使他是炽天使长，已经穿着天堂最高规格的礼服，但他站在七宗罪里面还是显得有些单薄了。 不能给天堂丢脸啊！ 红发天使眼里闪着好胜的光，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挑选之后参加婚礼的礼服。 去加百列的店里买好了，她开的店铺里面的款式最新潮最好看。 等等…… 想到加百列，米迦勒突然苦了脸，意识到了一个大问题。 炽天使们不知道雅威的真实身份，怎么可能会来参加婚礼啊！ 他们要是以为一个天使和路西法要举办婚礼，估计第一反应是来地狱把雅威抓回去。 米迦勒相信加百列绝对干的出来。 到时候肯定齐刷刷策划怎么把雅威从路西法的“魔爪”里救出来，说不定最后去找吾神帮忙。 那场面太美，米迦勒不敢看。 能安抚到伙伴们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让他们知道雅威的真实身份。 神想和路西法结婚，哪个天使敢拦？ 可是神说他不能把这段关系抖出去…… 米迦勒想不出解决办法，只好在心底默默呼唤着神明。 【吾神……】 很快，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神回应了炽天使长。 【何事？】 【您和路西法的关系……我回去能和梅塔他们说吗？】 米迦勒小心翼翼地问道。 雅威没有回答。 【要是不说出来您的真实身份，参加婚礼对于他们来说未免太有冲击力了……】 米迦勒再接再厉地求道。 雅威：“……” 他其实不是很想让天使们知道他有“魔后”这个一言难尽的称号，路西在地狱宣称他是魔后还勉勉强强能被雅威接受，反正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是要是被天使们知道…… 雅威感觉自己千万年来的威名可能岌岌可危。 神明久久没有回答，米迦勒几乎要哭晕了过去，一边承受着七宗罪的苛刻挑刺，一边焦急地等着神明的回复。 就在别西卜第n次嫌弃米迦勒怎么还赖着不走的时候，雅威终于松口了。 【允许汝告知炽天使。】 够了够了。 炽天使长喜极而泣，吓得别西卜直呼他脑子是不是出毛病了。 第131章 他们已然变成了陌生人 米迦勒得到雅威肯定的回复后，没管别西卜的嘲讽，美滋滋地和萨麦尔走了，连带着看害的天堂没了十个亿的弥赛亚的眼神都好了几分。 “萨麦尔，快放他出来。”米迦勒笑得如沐春风，嘴角都是藏不住的上扬。 萨麦尔嫌弃地看了一眼傻笑的米迦勒，随后打开封锁的铁门，解除困着弥赛亚的阵法，一把漆黑的长矛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朝着弥赛亚的方向虚空劈了一道，绑着人类圣子的锁链应声而碎，一截截地掉落在地，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 “你可以出来了。”萨麦尔淡淡地朝弥赛亚说道。 “米迦勒，你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吗？”弥赛亚揉着被绑得发酸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惊奇。 他是真没想到炽天使长居然是笑着来接他的，要知道在天堂内部，除了梅塔特隆和新生的两个地位不如他的炽天使，别的高阶天使看见他都是客客气气的，虽然尊敬但是并不亲切。 炽天使对他那么客套生疏的原因并不难猜，弥赛亚心知肚明，所以在那件事发生后不久就自请前往凡间传教了，没在天堂碍炽天使们的眼睛。 除了每百年一次的回天堂汇报和圣战，弥赛亚和米迦勒基本上碰不上面。 关系自然算不上多好。 弥赛亚敢下断言，米迦勒这春风满面的样子绝不是因为能带他离开。 “没什么。”米迦勒轻咳一声，意识到自己情绪外露的太明显了，勉勉强强把嘴角下压，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来。 人在地狱，还不能太过放肆。 等回了天堂，再告诉弥赛亚他是因为什么而高兴。 毕竟看样子……地狱的七宗罪们似乎还不知道路西法的情人就是上帝啊哈哈哈。 米迦勒无情地嘲笑着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家伙—— 太差劲了。 还是他最厉害，能看出来路西法和神之间隐秘的情事。 弥赛亚浅蓝色的眸子染上淡淡的好奇，看向米迦勒的眼神带上了两分探究。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精明的人类圣子知道自己现在正身处恶魔的地盘上，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他又不傻。 米迦勒看弥赛亚被放出来了，向萨麦尔扯出一个假笑，便打算带着弥赛亚走了。 地狱的地牢配色一言难尽，久居天堂的炽天使表示看久了他眼睛都要瞎了。 大片大片的黑红撞色，一副不祥的模样。 弥赛亚迟疑了一两秒，短暂到几乎察觉不出来，便对着米迦勒轻声道：“走吧。” 他确实该离开了。 “你要走了？” 人类圣子背后突然传来一道阴气森森的声音，充斥着冰冷的气息，仿佛一柄锐利的锋刃，恨不得立刻刺穿弥赛亚的锁骨，将他定在原地。 “你总是能得到天堂赏赐的那一点儿虚伪好心，呵呵……” 米迦勒闻言狠狠皱眉。 什么叫做虚伪的好心啊？！ 那可是十个亿！ 不是随便一个天使被绑了都能花十个亿赎回来的好吗？！ 声音的主人慢慢从暗处走出，一头银色的长发微乱，轻薄的刘海被汗水隐隐打湿，浅蓝色的瞳孔藏着恹恹的神色。 是该隐。 他不甘心地向弥赛亚走来，缠在他腰间的锁链随着他的走动摇晃抖动，掉落在地的锁链一圈圈地减少，直到锁链被拉直绷紧—— 该隐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朝着弥赛亚走去。 “该隐，停下！”弥赛亚慌了，下意识地朝该隐的方向踏了一步，双手张开，虚空环住该隐的腰，想制止银发血族无异于自残的行为。 不……不对。 弥赛亚止住了脚步。 他是上帝亲口承认的人类圣子，而该隐是地狱的高级恶魔，他们应该是敌对的。 忍住。 弥赛亚告诉自己，萨麦尔和米迦勒都在旁边，被他们看出来自己关心该隐的话，对该隐来说只会是更大的麻烦。 “咯吱。” 锁链的长度达到了极限，无法支撑该隐继续走动，而血族始祖不管不顾，直到腰间隐隐约约渗出血迹，才走到了弥赛亚三步以内。 “我真是搞不明白……”该隐朝弥赛亚伸出手，喃道：“那位神明分明不关心你。” 若上帝真的在乎弥赛亚，又怎会让他在凡间遭受那样巨大的磨难—— 弥赛亚曾多次濒死。 该隐不相信上帝会不知道。 神只是不在乎而已。 弥赛亚被洗礼后，压根不记得自己以前是谁，忘记了他曾经有妻子有孩子，更忘记了早已被驱逐的该隐。 他们已然变成了陌生人。 第132章 “如果是你想吸血的话，可以。” 后来，他们再次相见是在凡间的一个小村庄里，当地的村民听信了恶魔的诱哄，将前来传教的人类圣子绑上了绞刑架，甚至还占据了村民们的身躯。 恶魔们满携恶意，仗着用的是村民的身体，对人类圣子百般羞辱，恨不得将高洁光明的人类圣子贬低到尘埃里去。 弥赛亚不愿伤害“无辜”的村民，竟然由着恶魔们啖其肉饮其血，纵使承受着非人的痛苦，但是人类圣子蓝水晶般清澈的眸子仍是一片圣洁，仿佛身体上的苦难并不存在一样。 然而事实并非那样。 圣子的血顺着绞刑架木制的支柱滴落在暗红色的土地里，渐渐和脏污的泥土混为一体，直到看不出半点儿原本明澈的金色。 嗅到神血的气息，恶魔们更加疯狂，眼里翻腾起一片片疯狂的血色，直接推翻了绞刑架，将人类圣子压在地上，争抢着在他们眼里最美味的食物。 一个银发男子倘若无人般走入混乱不堪的处刑现场，动作优雅，脚步轻盈，脏污的血水连他的半片衣角都沾不到。 他施施然地在弥赛亚身前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脸色平静的人类圣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伤重成这样还这么淡定，看来没少受折磨啊，都习惯受苦受难的了。 “真可怜。”该隐手起刀落，将伏在弥赛亚身上试图吸血的低等血族劈了个对半，朝着躺在地上的人类圣子伸出手，勾起一个完美的假笑，眼里泛着温柔的波光，看起来就像是天使一样美好。 然而他背后却有着一对巨大的黑色蝠翼，黑暗气息毫不掩藏地笼罩住弥赛亚，同时也向四周的恶魔们强势宣布—— 弥赛亚是他的猎物！ 该隐温声道：“这位……圣子殿下，需要我帮忙吗？” 该隐在“圣子”二字上落下了重音，脸上浮现止不住的嘲讽。 哪门子的圣子混的这么惨啊？ 在人间传教，都被恶魔欺负到这个份上了，也没见上帝来保护他。 就这还传言是上帝之子？就算是地狱里那群没心没肺的家伙对自己孩子都不至于这么冷漠无情。 自私成性的贝希摩斯还知道费尽心思保护他那个蠢儿子呢。 该隐眼底的嘲笑愈发浓烈。 一如该隐所料，望着该隐伸出的手，弥赛亚果然没有动静，金发蓝眸的圣子只是抬眼看向他，一言不发。 ……看来又被嫌弃了。 血族始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心底里翻滚着似有似无的悲伤。 不过没关系，又不是第一次了。 该隐面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刚冒出头的伤感被他无情地压下，一团黑雾悄然浮现在他背在身后的左手掌心，蕴含着强大威力的暗红色法阵在人类圣子身下浮现。 与其让弥赛亚死在别的恶魔手里，还不如死在他手里呢。 就在法阵成型之际，弥赛亚出声了。 “你也要吸我的血吗？” 圣子淡淡地出声，看透了该隐的本质。 一个靠吸血维生的恶魔。 “如果我说是呢？” 该隐表情玩味，弥赛亚的血对他来说确实有不小的诱惑力，不过怎么想弥赛亚也不可能答应的吧。 血族始祖挑剔得很，只乐意从脖颈吸食血液，他才不愿意像刚刚被他杀死的那个低级血族一样，随便找个部位就动口。 而从脖颈吸食血液…… 那需要弥赛亚的配合。 太麻烦了。 该隐轻“啧”了一声，飞快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反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杀死弥赛亚才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快感。 银发恶魔舔了舔唇角，仿佛已经看到了人类圣子濒死的美景，滴落神血的圣子宛如盛放到极致的荼靡之花，即使下一秒就要身死也美的令人屏息。 想到弥赛亚会死在他怀里，该隐就忍不住地兴奋到颤抖。 快杀了他！ 该隐脑海中响过一道道叫嚣，不停地催促着他动手。 法阵闪烁着愈发刺眼的红光。 望着发抖的该隐，弥赛亚突然道：“如果是你想吸血的话，可以。” 该隐心底翻滚的杀意突然被弥赛亚这简单的几个字止住，已经构筑好的杀阵轻飘飘地消散，他震惊地看向人类圣子，不可思议地重复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给你吸血。”弥赛亚望着该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该隐罕见地有几分不知所措。 弥赛亚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银发血族脸色一变，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子里满是怀疑。 “你想做什么？” 难道这一整个村庄的闹剧都是弥赛亚设的局，专门为了对付他而演了一出苦肉计？ 很有可能。 狡猾的恶魔并不相信人类圣子会有那么好心，警戒心前所未有地拉满，随时准备着逃离现场，然而弥赛亚下一个动作彻底击溃了他的理智—— 人类圣子撩起长发，将严严实实的领子往下一拉，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地展露在该隐面前，指尖摸过白皙的肌肤，一脸温柔地朝着该隐说道：“我刚刚听那个血族说，你们种族从脖颈吸血的效果最好，你要试试吗？” 眼前这个银发恶魔应该是饿了吧？弥赛亚略微心疼地看了该隐一眼，都饿到发抖了，真可怜。 这谁忍得住啊？ 该隐的理智瞬间崩塌，他猛地扑向弥赛亚，獠牙刺破那娇嫩的肌肤，甘甜的血液涌入喉间。 这一刻，他仿佛忘却了一切，忘记了他和弥赛亚的关系，忘记了怀中这个人的身份，放纵自己沉沦在这一场顶级的欢愉之中。 弥赛亚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反抗，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直到几分钟后，弥赛亚平缓的呼吸染上了几分粗重，技巧好的血族进食能为提供血液的人带来不亚于情事的快感。 该隐更是其中之最。 不知过了多久，该隐如梦初醒般松开了嘴，看着眼前脸色略显苍白的弥赛亚，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弥赛亚真的没有任何反抗，要不是他自己及时清醒并且压制住了自己继续吸血的欲望，说不定今天晚上弥赛亚就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人类圣子因为被一个血族吸成干尸而死，那可真是哄堂大笑了。 可是…… 神血的滋味太过美妙，该隐敢说，他以后再也不会喝到比这更美味的血液了。 “为什么？”该隐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颤抖。 为什么弥赛亚对他这么好？ 弥赛亚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你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亲切感，我想……你以前一定是我在乎的人。” 该隐愣住了，他在地狱沉沦已久，怀揣着七倍报的诅咒，从一个谁都看不起的人类爬到地狱高层的位置，手上早就遍布鲜血，没想到被洗礼了的弥赛亚居然还能觉得他……熟悉。 熟悉在哪里？ 他自己都快认不出来自己了。 但……他居然没被洗成白板的弥赛亚彻底忘记。 “别再伤害无辜的人，如果你还需要血液，尽管来找我就好。”弥赛亚莞尔，看着呆愣的该隐，摸了摸银发血族光滑的长发，无意识地感慨道：“都长这么高了呀。” 该隐非常没出息地溜了。 银色的小蝙蝠用最快的速度飞到距离弥赛亚八百米远的地方，才敢放慢速度。 当然走之前，该隐没忘记将弥赛亚身边的恶魔全部驱逐，被他吸过血的猎物，他决不允许其他恶魔觊觎！ 而眼前突然空无一人的弥赛亚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喃喃低语：“我刚刚为什么会说他长高了……？” 第133章 会是什么眼神呢？ 后来再见的时候，该隐一脸无语地望着失血过多的人类圣子，嘴上骂着他蠢的要死，手上已经自觉地开始替弥赛亚包扎伤口。 他的黑暗力量对治愈弥赛亚而言毫无帮助，只好采取没有魔法的人类治疗时会用的办法——用纱布将弥赛亚裹了一圈又一圈。 “嘶——”快被裹成粽子的弥赛亚倒吸了一口凉气，等到那一阵痛感逝去，才平静地反驳道：“我并不愚蠢。” 该隐冷笑连连，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心满意足地看到弥赛亚因痛楚微微扭曲的脸，嗤笑道：“你不愚蠢能做的出来放任自己受伤不管这种事？” 第二次见到弥赛亚濒死却一脸淡定的时候，该隐算是明白了，但凡弥赛亚想对自己好一点，他都不至于惨成这个样子。 “这些都是我传教之路上必须承受的磨难罢了，并不算什么。”弥赛亚轻描淡写地将苦难一笔带过，神色如常。 被上帝赐予媲美炽天使阶级力量的他，怎么可能会死在凡间，所有受伤都是过眼云烟罢了，就算没有没有该隐的包扎，他也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自愈能力在不久后恢复如初。 就算是对上王级恶魔，弥赛亚也绝对有一战之力，整个地狱能完全碾压他的也就路西法而已。 而那位眼高于顶的地狱魔王眼里可没有他的存在，更不会有兴趣来凡间专程折磨他。 “必须承受？”该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弥赛亚，冷声道：“是上帝勒令你的？” “吾神不会这样做。”弥赛亚轻轻挣扎了一下，不太自然地转了一下手腕。 因为该隐在他手腕上打了一个复杂华丽的蝴蝶结，用处不大但是吸睛度极高。 “那你不就是蠢。”该隐将被他包扎好的弥赛亚放在藤椅上，毫不客气地下定义道。 上帝没强制让弥赛亚承受苦难，他却自己上赶着受苦，这不就是蠢吗？ “你不懂……”弥赛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藤椅上换了一个看不见他身上纱布的姿势。 该隐打的那十几个蝴蝶结有些伤害到了弥赛亚的眼睛。 “我是不懂，毕竟我是聪明人，没办法理解你这种傻子的脑回路。”该隐凉飕飕地开口道。 一阵冗长的沉默过后。 “你觉得你活着吗？”弥赛亚问了一个略显怪异的问题。 “你这是什么废话？”该隐在藤椅上找了一点空位，躺到了弥赛亚身边，扬起下巴问道：“不活着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可是我没有活着的感觉。”弥赛亚双目望着四周，眼中闪过一丝空茫，“我没有过去的记忆，不知道我是谁，除了传教这个任务，我一无所有。” 只有在感受到痛楚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弥赛亚知道自己的想法不算正常，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悖逆光明教廷的宗旨，但他就是忍不住这样想。 所以在战场之上救助了不知道多少个天使的弥赛亚几乎从来不会将治愈魔法用在他自己身上。 “没有活着的感觉？”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 该隐神色莫名，眼眸一眯，在作死的边缘试探道：“只要知道了你以前的身份，你就会有活着的感觉了？” 银发血族屏息凝神，生怕一道雷从天堂贯穿而下，将他劈个半死。 希望上帝没关注到他们这里…… “你知道我是谁？”弥赛亚眼前一亮，指尖抓住该隐的一片衣角，话语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好奇。 “你以前叫亚当。”该隐浅蓝色的眸子看似平静地毫无波澜，然而在提到“亚当”这个名字时，他指尖微微曲起，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你是上帝创造的第一个人类，有过一位叫做夏娃的妻子……”该隐淡淡地将亚当的一生讲述给弥赛亚听，人类圣子听得认真，在该隐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时，问道：“你呢？你是谁？” 该隐望天，闭口不谈。 他怕弥赛亚把他弄死。 因嫉妒杀死亲弟弟的名声可不好听。 “你是我的孩子吗？”弥赛亚一脸温柔地望着该隐，趁着银发血族处于懵逼状态，摸了摸该隐银白色的长发。 “你你你，怎么认出来的？”该隐飞快地起身，语气急促，苍白的脸浮现一抹气急的血色。 弥赛亚淡定地说道：“直觉。” 其实他就是诈一诈该隐，没想到该隐反应这么大。 “你是该隐？” 弥赛亚虽然用着疑问的语气，但是面色十分确信，在该隐刚刚的讲述之中，只有“该隐”才有理由在他面前掩饰真实身份。 “是。”该隐语气苦涩，不敢看弥赛亚的眼睛。 会是什么眼神呢？ 嫌恶，膈应，还是仇恨呢？ 第134章 “唯一”的孩子 弥赛亚静静地凝视着该隐，目光中没有该隐所想象的那些裹挟着恶意的情绪，反而带着一丝温和与包容。 “果然是你啊。”弥赛亚轻轻开口，带着微不可察的叹息，捂着胸口从藤椅上起身，苍白的面色绽放了一两分喜悦的光彩。 “你在地狱过的好吗？” 该隐愣住了，他没想到弥赛亚会是这样的反应。 知道了他的身份，没有责备，没有仇恨，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杀死亚伯，而是关心他在地狱过得好不好。 为什么？ 该隐不明白。 “你不讨厌我？”该隐喃道。 “我为什么会讨厌自己的孩子？” ——相反，他很喜欢该隐。 弥赛亚在心底默默补充了一句话。 从初见起就有一股似有似无的熟悉感一直徘徊在弥赛亚心头，使得他看着浑身黑暗气息的该隐都分外顺眼。 按照道理来说，拥有神之血的弥赛亚是不喜欢上帝所厌恶的黑暗生灵的，但是该隐是个例外。 弥赛亚对他始终生不起半点恶感。 而在知道了该隐的身份之后，弥赛亚也没有过于震惊，他心底只有淡淡的感觉。 果然是他的孩子啊—— 至于该隐和亚伯那件事…… 或许是因为洗礼导致的先天性感情缺失？ 总之弥赛亚对于该隐杀死了亚伯的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该隐无论做错了什么，都是他的孩子。 他异样地冷静着，平静地接受了该隐弑弟的事实。 “我还以为你更喜欢亚伯……”该隐不可置信地开口，感觉眼前的人类圣子有些陌生，和他印象里爽朗外放的男子已然有了巨大的差异。 亚当知道他杀死了亚伯时的反应可没有这么平静。 他当时眼里的痛心疾首和深深不解，该隐至今都忘不掉。 这就是上帝的洗礼吗？ 这性格变化只能用可怕来形容。 “你和亚伯都是我的孩子，我又怎会因为他而怪罪你呢？” 弥赛亚脸上漾起温柔的笑意。 不正常…… 该隐在心底默默给弥赛亚评价道。 亚当可不会这么温柔地看待他杀死了亚伯的事。 那个金发的人类始祖会一脸痛心地指着他鼻子骂，因为他更喜欢乖巧可爱的亚伯，而他这个不乖又叛逆的大儿子，在亚当眼里不过就是个生下来的责任罢了。 弥赛亚已经和亚当变得不像是一个人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银发血族嘴角勾起一抹冷血的笑。 就算上帝给亚当洗成白板了又如何？这改变不了弥赛亚就是亚当的事实，在该隐眼里弥赛亚始终就是自己曾经那位懦弱又明哲保身的父亲。 要不是他已经皈依黑暗了，他真想对着上帝说一声谢谢。 因为现在的弥赛亚更合他心意了。 该隐暗暗在心底里盘算，不管是夏娃亚伯还是他那无数的弟弟妹妹，死后上了天堂都是低阶天使，压根无缘面见到炽天使阶级的弥赛亚。 并且因为弥赛亚要在凡间传教的关系，他和夏娃亚伯他们见面的机会更低了，而凡间的人类和亚当之间的血脉早已淡到感受不出来了。 这也就是说，只要他操作得当，他就可以成为弥赛亚“唯一”的孩子。 这简直—— 太棒了！ 该隐由衷地感谢着上帝。 这一次见面在两个人都很满意的情况下结束了，之后该隐多次帮助弥赛亚，替弥赛亚处理了不少麻烦。 当然，他尽量都做得非常隐蔽，毕竟弥赛亚是在替上帝传教，要是被地狱那些个七宗罪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他就完了。 恨死弥赛亚的七宗罪能把他在七十二魔柱上挂着晒成干尸。 想到那个后果，该隐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咬着弥赛亚脖颈的小尖牙抖了一抖。 “怎么了？” 弥赛亚手搭在该隐肩上，关心地问着，“着凉了？” “我才没有那么脆弱。”该隐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嘴，咂了咂嘴回答道。 在地狱那么阴冷的地方居住的他，能被凡间这舒适的温度搞着凉？ 凡间冬天的严寒在该隐眼里就和不存在一样。 见该隐松开嘴，弥赛亚将被该隐往下拽的松松垮垮的衣领扯了回去，旖旎的咬痕也被人类圣子白色的长袍挡得严严实实，不露分毫。 该隐望着弥赛亚极快的动作，有些遗憾地舔了舔尖牙。 他其实还没喝饱。 蕴含了神血的弥赛亚，对血族来说，真的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银发血族睁着一双可怜兮兮的浅蓝色眸子，故作委屈地盯着弥赛亚。 “不用难过。”望着眼巴巴的该隐，弥赛亚轻笑了一声，“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该隐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试探道：“你能来地狱找我吗？” 恶魔的懒惰本质展露无疑，，他的野心在弥赛亚的纵容下一点点攀升，爪子不客气地往弥赛亚的领地里又试探了一小步。 “唔……”弥赛亚低头沉思。 他去地狱估计会带来不小的麻烦吧……要是影响到该隐在地狱的生活就不好了。 他和该隐保持在凡间的会面已经很久了，为什么该隐突然想改变主意呢？ “我来凡间消耗很大的。”该隐抱着弥赛亚的腰撒娇道：“凡间的阳光会刺伤我，很痛的。” 银发血族尾音微拖，委委屈屈地看向弥赛亚，仿佛凡间的阳光真的对他造成了什么巨大的伤害一样。 实际上只有低等血族才需要逃避白天的太阳，到了该隐这个层次，顶着大太阳也毫无问题。 但是这不影响该隐用这个借口勾起弥赛亚的心疼。 果不其然，听到该隐说他会被阳光伤害，弥赛亚没犹豫之下还是答应了该隐去地狱送血上门。 计划通?? 该隐在弥赛亚看不见的角落里忍不住偷笑。 那之后，人类圣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该隐的精心安排下到他宫殿的床上供他进食，靠着弥赛亚体内的神血，该隐在地狱的地位节节攀升，再加上他天生聪明的脑子，更是如虎添翼，使得他在地狱混的风生水起。 谁让他本来的弱点就是实力呢？ 和地狱那些七宗罪和王级恶魔比起来，该隐的实力确实不够看，要不是有七倍报的诅咒，他早就被恶魔们吞噬殆尽了，连残渣都不会剩下。 但在弥赛亚的帮助下，他逐渐也达到了王级恶魔里的中下水平。 再加上路西法又把自己关在万魔殿不出去，该隐完全不带怕的。 他本来自己到凡间找弥赛亚就是因为担心被神通广大的路西法抓到，旁的七宗罪又没有路西法那么逆天的实力，只要小心一点，根本不用担心。 第135章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然而令该隐没想到的是—— 他最终还是被七宗罪发现了。 银发血族木着一张脸被萨麦尔绑进了大牢时，不甘心地想着究竟是哪一个步骤出了问题。 他明明特意找路西法出去陪小情人玩的时候才喊弥赛亚来的啊！ 萨麦尔那个闲得慌的没事去他宫殿找他干什么！ 还那么敏锐地发现了弥赛亚。 该隐对七宗罪的弥赛亚雷达真的感到无话可说，他们见到弥赛亚就和猫见到耗子一样，敏感得不行！ 萨麦尔用该隐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瞬间召唤来了利维坦，冷面无情的“死亡天使”和武力值超高的混沌龙当即把弥赛亚抓住。 就在该隐偷偷摸摸想帮助弥赛亚逃跑时，利维坦顺便也摁住了该隐，按照混沌龙的说法是—— 顺手的事罢了。 最后该隐和弥赛亚齐齐进了大牢，弥赛亚被五花大绑，身上缠满锁链，身为地狱生灵的该隐待遇好一点，只有一截锁链缠着他的命门。 算了算了。 再想究竟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也没用，该隐望着自己腰间的锁链叹气道。 反正他身边还有弥赛亚，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 银发血族暗戳戳瞥了弥赛亚一眼，他比该隐预想之中要镇定得多。 “你不担心吗？”该隐挑眉问道。 弥赛亚可是七宗罪公认的头号敌人啊！ “吾神不会放任我死在地狱。”弥赛亚眼睫低垂，无比确信地说道。 “呵呵……”该隐无语凝噎，真不知道弥赛亚哪来的自信。 他很想摇着弥赛亚的肩膀让他清醒一点。 你在凡间那么多次面临死亡都没见上帝给你一个眼神啊喂！ 更别说来地狱救人了！ 该隐不觉得弥赛亚在上帝心里有什么份量，在被七宗罪审问过后，他觉得就这样和弥赛亚一起蹲大牢也不错。 反正他不缺粮，弥赛亚就在他身边，饿不死。 恶魔没良心的本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该隐预想的那样发展，他以为天堂根本不在乎弥赛亚，结果天堂的炽天使长居然水灵灵地登场了！ 米迦勒带着萨麦尔一起来到了地牢，听着是要来放弥赛亚离开的。 不行——他不接受！ 弥赛亚走了他怎么办？！ 万一这一走，弥赛亚又被上帝洗礼怎么办？！ 他这数十万年来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怎么办？！ 他要拦下弥赛亚！！！ “你要走了？”该隐冷冰冰地开口道。 他一步步朝着弥赛亚走去，即使腰间鲜血淋漓也不在乎，对弥赛亚叫他停下的话置若未闻，朝弥赛亚伸出手。 而弥赛亚握住了他的手。 苍白的指尖搭在人类圣子富有温度的掌心上，一阵阵暖意顺着传递到了该隐心里，稍微冲淡了他不理智的情绪。 “我只是回到天堂而已。”弥赛亚顾忌着萨麦尔和米迦勒在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含糊不清道：“我们的关系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他现在回去天堂，等未来有机会了，照样能和该隐在凡间继续见面。 该隐永远是他的孩子。 “天堂有什么好的？”该隐在作死的边缘徘徊，暗暗引诱道：“和我一起留在地狱吧……” 米迦勒不乐意了。 这什么话？ 不仅贬低天堂，还当着他的面撬他墙角？ 炽天使长当机立断，拉着弥赛亚到他身后，冷哼一声。 “弥赛亚永远是天堂的人。” 米迦勒用自己的身躯隔开了该隐和弥赛亚，就像一座不可跨过的大山。 然而实际上真正拦住该隐的，还是他腰间的锁链，萨麦尔看热闹不嫌事大，暗戳戳地用魔法解开了该隐身上的限制。 反正地牢里还有一层结界，该隐是出不来的。 没了锁链的限制，该隐一个没缓过来，整个人朝着米迦勒和弥赛亚的方向扑过去，顿时，顿时，地牢中一阵混乱。 该隐扑向米迦勒和弥赛亚的瞬间，米迦勒下意识地伸手抵挡，而弥赛亚则是一脸惊愕。 该隐的身形因为惯性无法止住，直接与米迦勒撞在了一起，连带着弥赛亚一起倒在了地上。 三人纠缠在一起，一时间场面极为狼狈。 萨麦尔在一旁偷笑，仿佛在看一场极为有趣的闹剧。 “够了！”米迦勒大喝一声，强大的力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将该隐和弥赛亚震开。 该隐稳住身形，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倔强。弥赛亚则是一脸淡定，他缓过来之后扶稳该隐，还不忘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 “凡间老地方见。”弥赛亚趁机在该隐耳边低语道。 该隐散发出的黑暗气息微微减弱。 “你这不知好歹的恶魔，休要再胡搅蛮缠！弥赛亚回天堂才是最安全的！”米迦勒正气凛然地开口道。 天堂就是最好的！ 该隐冷哼一声，“谁知道弥赛亚回去以后还是不是他。” 上帝要是觉得弥赛亚不合格，给他来一个彻头彻尾的洗礼，那他和弥赛亚约定什么都是白搭。 老地方？ 弥赛亚还能记得吗？ 可别他到时候等来等去等不到弥赛亚人来，未来再也没办法相见。 他现在就不能放弥赛亚走。 弥赛亚看着该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心疼，“该隐，别闹了。” 该隐咬了咬嘴唇，沉默不语。就在这时，地牢中的结界突然闪烁起光芒，似乎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再生事端。 路西法的力量。 该隐一眼就能看出来力量的来源，更别说对路西法更加熟悉的萨麦尔了。 “快走！”见路西法出手，萨麦尔催促道。 事已至此，已然没有改变的可能。 弥赛亚深深地看了该隐一眼，转身随着米迦勒离开了地牢。 该隐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浅蓝色的眸子蒙上一层阴翳，心底里搅乱内心的情绪仍然在翻滚。 银发血族轻不可闻地说道：“你最好让我在凡间能见到你，否则……” 他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第136章 撒旦给链子点了个赞 另一边的路西法淡定地收回魔力，随后在他亲爱的下属耳边传音道：“萨麦尔，你看着米迦勒和弥赛亚，等确认他们离开地狱了再回来。至于该隐……呵，关上三年再放出来。” 该隐作为地狱的半个高层，在地牢和弥赛亚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简直丢尽了地狱的脸。 路西法冷哼一声，嫌弃至极。 只关三年已经是撒旦最后的仁慈了。 吩咐完萨麦尔后，路西法就没什么兴趣继续关注弥赛亚和该隐的这档子事了。 他可没有那么闲。 路西法转身笑吟吟地牵起雅威的手，准备和雅威一起踏出宫殿在王城里面转一圈。 在另一个世界里，因为才短短十年的缘故，万魔殿四周的建设实在是不够看的，路西法都懒得带雅威去玩。 但是这个世界不一样，经过堕天使干劲满满的努力，四周的王城早已有了不同以往的繁华和昌盛。 数十万年的时间差，带来的变化与差距是难以想象的。 路西法还挺好奇，他也很久没去王城看过了，不知道现在王城发展成什么样了。 时隔多年，撒旦再次推开了万魔殿的殿门，从黑暗之城的封印地走向了繁华瑰丽的王城之中。 那是堕天使们一点一点地用心改造出来的，他们将荒凉空无的黑暗之地打造成舒适可住的王城，将三界避之不及的地狱改变成鼎鼎有名的旅游胜地。 这花了很多年。 但是堕天使们从来没有放弃过。 因为天使们就是这样的性格啊。 纵使堕入绝境也不会放弃生活的美好，他们才忍受不了像恶魔那样糟践自己。 天堂抛弃了他们又如何？ 堕天使们会亲手再打造出第二个家。 路西法的嘴角翘起，血红色的眸子漾起柔和的笑意，冲淡了撒旦身上可怖的威压。 他果然还是喜欢堕天使，太可爱了。 路西法和雅威漫步在街头，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光。路西法微微眯起双眸，打量着四周的变化，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比他记忆里还繁华了不少。 看来他不在的这些年别西卜没少下功夫。 “雅威，试试这个？”路西法浅笑，举起一个小摊上的特色小吃，递到雅威嘴边。 当然，路西法记得雅威的爱好，挑的是最纯净的水果制品，除了暗含了一点儿黑暗之力，可以说是无可挑剔。 雅威面不改色地就着路西法的动作咬了一口，路西法挑的小吃品质自然不差，就算是雅威也觉得味道算是上佳，至于里面蕴含的黑暗之力也有自己的去处—— 他腹中还有个黑暗源嗷嗷待哺呢。 为了路西和孩子，雅威来者不拒。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雅威不会发表自己的看法。 “路西，你好像很喜欢递给我吃食？”银发神只淡淡地瞥了路西法一眼，舌尖又被一颗莹润的果实抵住。 上次在龙族游玩时也是这样，区别就在于这次路西法有了一定的针对性，上次他是无差别投喂，这次是专门找雅威勉强喜欢的投喂。 但是这个频率还是太高了。 雅威默默咬破了嘴里的果实，甜滋滋的汁水顿时在嘴里弥漫。 味道还不错。 雅威抿住唇，细细品味。 “因为……”路西法手指划过自己的唇瓣，尾音微拖，像是想吊起雅威的胃口。 然而实际上雅威表情平淡，被吊起胃口的只有四周的堕天使和恶魔们，他们提起心，屏住呼吸等路西法的下言。 陛下的表情好涩气啊啊啊！ 早在路西法出现在街边时，摊贩和顾客们就开始魂不守舍地盯着路西法和那个没见过的天使了。 这条街猛地拥有了不属于它的人气。 一堆暗恋路西法的堕天使和恶魔们如洪水般挤入这条小吃街。 可是他们的热情很快就受到了打击。 因为路西法一直守着那个天使，寸步不离，明眼恶魔都能看出来这俩之间有情况！ 撒旦又举起另一颗果实递到了雅威嘴边，在万众瞩目之下慢条斯理道：“你吃东西的模样格外可爱啊。” 雅威金瞳微微睁大，淡漠的表情裂开了一角。 可爱？ 他听错了吧。 从来没被如此形容过的创世神表示路西法在瞎说，这是恶评，他不接受。 在四周无数的目光下，雅威非常坚定地推开了路西法的手，拒绝再被投喂。 顿时，一道道如针尖般冷硬的目光射到了雅威身上，饱含着怒气的视线恨不得立刻就将雅威戳死。 这个天使居然敢推开陛下的手！ 在被一堆杀人的目光注视着，雅威表情淡定，转身就离开了面前的小摊，将路西法丢在身后。 路西法轻笑一声，跟上雅威的脚步，眼中的笑意加深。 更可爱了。 看着撒旦一脸宠溺地追上去，无数堕天使们暗自心碎。 他们陛下居然是个恋爱脑！ “这个果子，给我来一万份！”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出现在摊主耳边，随之而来的是一大袋地狱金币。 “别、别西卜大人！”卖果实的堕天使结结巴巴道。 天哪，今天是什么日子！ 陛下和别西卜大人都来光顾了他的摊子！ 堕天使迷迷糊糊地收了钱，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有一万份，哭着一张脸求着别西卜宽限他一些时日。 “无！妨！”别西卜黑着一张脸，买掉了摊子上剩余的所有东西，他一路上都是这样干的，路西法给雅威投喂了什么，他就在路西法走后通通买光。 别西卜的大方使得今天不少摊主都提前收拾东西回家了。 摆摊的堕天使幸福地直冒泡，他感觉这一日过后，他可能再也不用担心生意的好坏了，有了陛下和别西卜大人的免费宣传，估计他以后一出摊就能立刻卖完。 “雅威——”路西法加快脚步，拽住了银发神只的衣袖，拖长音唤道。 雅威置若未闻。 见雅威没回头，路西法伸出手指勾住雅威腰间的一条银色长链，慢悠悠地晃了两下，倒还真的成功勾住了雅威。 银发神只转过身，饱含威压的眸子注视着路西法的指尖，眼中含义明显—— 松手！ 不要。 路西法笑容温柔，但是手上力道一点儿没松，手指仍然坚定地勾着雅威腰间的链子。 这个链子不错。 撒旦给链子点了个赞。 路西法满意地看向立大功的银色长链，感慨着他选的饰品就是好，要是雅威还是以前那副素净的打扮，他还真无从下手。 第137章 刚刚走过去的是上帝吧！！！ 雅威无奈地轻叹一声，那原本带着几分怒意的面孔此刻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路西，别闹。”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不好看。 路西法却仿若未闻，反而轻轻凑近雅威，温热的气息拂过雅威的耳畔，酥到了骨子里的嗓音令人浮想联翩，“雅威，别生气了，回去后我随你处置好不好？” 陛下居然在求和！ 周围的堕天使和恶魔们都瞪大了眼睛，惊讶于他们高高在上的陛下居然会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 别西卜转动着手腕上精致漂亮的手镯，试图放缓呼吸。 这手镯还是他刚买的，因为路西法刚在一个摊子上给雅威买了一些饰品，别西卜就将剩余的全买了，顺带挑了一个看的过去的胡乱带上。 平心静气…… 那是陛下的情人，陛下是在和他调情…… 雅威微微侧过头，避开路西法过于炽热的目光，淡淡说道：“那你松手。” 他已经对路西法的色诱有一定的抵抗力了，才不会因为路西法在他耳边吹两下风就迷糊地随路西法的意。 路西法眨了眨眼睛，感慨着雅威好像变得不那么好哄了。 看来下次逗雅威的时候要注意分寸了。 不过这次说雅威可爱其实是半真半假的回答。 路西法一直想投喂雅威各种吃食，一是因为雅威吃东西的模样确实很可爱，二是因为…… 他真的很想让雅威更加贴近属于他的生活。 在不知道雅威身份的时候，他其实就不自觉地喜欢带着雅威体会吃喝玩乐，可能因为当时的雅威就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吧。 话说这算不算……带坏神明？ 别的路西法不知道，反正在冰饮和情事上，雅威是真的挺喜欢的。 还可以再接再厉。 撒旦眼珠子一转，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雅威拉得更近了一些，“那你先答应不生气了。” 雅威似是有些无奈，却又拿路西法毫无办法，只得点了点头。 路西法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脸上洋溢着得逞的笑容。 两人继续并肩走在街头，引得周围的目光愈发灼热。 不过这是在路西法自己的地盘上，纵使他和雅威的外貌再如何出众，也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打搅撒旦和情人的约会。 毕竟撒旦身上深不可测的黑暗气息和一路尾随又各种帮着清场的别西卜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继续前行，路西法时不时地给雅威介绍着各种新奇的玩意儿。突然，一阵悠扬的音乐传来，原来是一群堕天使在街头表演。他们的舞姿优美，歌声动人，引得周围的人们纷纷驻足围观。 路西法和雅威也停了下来。 撒旦饶有兴味地看着载歌载舞的堕天使们，待表演结束后，路西法带头鼓掌，还慷慨地给予了赏赐。 “雅威，你觉得他们的表演如何？”路西法接过堕天使献上的地狱玫瑰，取出其中的一朵插在雅威的发饰之间。 地狱玫瑰娇艳欲滴，宛如燃烧的火焰，与他那如雪的银发形成了鲜明而又迷人的对比。微风吹过，发丝轻扬，花瓣微微颤动，仿佛是在轻轻诉说着情人之间的悄悄话。 雅威微微仰头，金瞳倒映着堕天使们的灵动身影，明明只是街头的普通表演，但是其中的生机与活力十分可贵。 “很不错。” 神明给出评价。 【所以啊，我们无论在哪里都能生活的很好，吾神，您可以别再那么自责了吗？】 这句话是传音的，只有雅威听得到。 神明怔怔地看着路西法。 路西法趁着雅威愣神，毫不客气地蹂躏着雅威的脸蛋，将神明的脸颊都揉出了淡淡的粉色。 当真是人比花娇。 路西法不禁感慨道。 “路西……” 雅威终于反应过来路西法这句话的言下之意，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触动。 “别这样看着我啊。”路西法手指勾过情人的腰线，无声地笑了笑。 雅威心里的自责与愧疚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为了世界的存亡，上帝不得不放弃他最心爱的天使，看着天使们一个个羽翼染上墨黑的颜色，何尝不会心痛？ 路西法都知道。 雅威神色复杂，他本以为路西能原谅他已是不易，没想到路西还能懂他的不易。 “你……”真的不恨我了吗？ 路西法食指抵住唇缝，示意雅威别问下去，话说出口已是他最大的努力，撒旦并不想就这这个话题再多加探讨。 他其实没有放下对上帝的恨意，他也没有资格替千千万万堕天的天使们原谅上帝。 但是…… 原谅他此刻的自私吧。 作为情人，他对雅威的爱意和心疼压过了深入骨髓的恨意。 很矛盾的心理。 爱与恨一直并存于路西法心中。 但是爱意始终占着上风。 不远处。 “那是……什么情况？”弥赛亚手中的地狱特产掉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精神恍惚。 “那是我们的陛下和魔后。”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米迦勒挑地狱特产的萨麦尔还分出了一点儿心神回答弥赛亚的问题。 “弥赛亚！”米迦勒心疼地看向被弥赛亚摔坏的地狱特产，那可是他打算拿去向梅塔和加百列赔罪的礼物啊！ 重新买又是一笔额外的支出。 还得从他自己的钱包里出。 米迦勒一脸肉疼。 弥赛亚正在风中凌乱，思考无能。 那个白色的身影—— 假如他没看错的话，刚刚走过去的是上帝吧！！！ “那是——” 弥赛亚短暂地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雅威扫了人类圣子一眼。 第138章 撒旦眸中似乎带上了微微荡漾的水色 米迦勒在弥赛亚眼前挥了挥手，就当没看见路西法和雅威，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招呼道：“走走走，我们再去逛逛那边。” 弥赛亚：“……” 无知真好。 人类圣子内心头一次浮现上一种麻木感，但又有几分窃喜夹杂其中。 上帝他老人家都和撒旦谈恋爱，那天堂和地狱谈和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那他和该隐…… 日后说不定也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 “米迦勒，你别得寸进尺。”萨麦尔唇角泛起冷笑的弧度，路西法让他看着米迦勒和弥赛亚出城，但是米迦勒非要买什么特产耽误时间，再让米迦勒逛下去，怕不是明天都送不走这两个家伙了。 他的公务很多，没时间陪这两闹！ 作为路西法偷懒的最大受害人表示他很忙的！ “我这是买给加百列她们的。”米迦勒咳嗽了一声，连忙搬出加百列这座大佛，暗暗观察着萨麦尔的脸色，果不其然见到了一张黑脸。 作为天堂好奇心最重，看的话本子最多的天使，还是曾经路西菲尔的副官，米迦勒对萨麦尔和加百列曾经谈过一次的事了如指掌！ 啧啧啧。 看看萨麦尔这脸色难看的哟。 哼哼。 米迦勒爽了。 他就知道萨麦尔现在最怕听见加百列的名字，炽天使长心里美滋滋的，他看见萨麦尔不高兴，他就暗爽。 谁让萨麦尔这个家伙刚刚整他，米迦勒可没忘记当时该隐为什么突然像个棒槌一样砸出来是谁的手脚，萨麦尔脸上的戏谑他看的一清二楚。 “那你多、挑、会。”萨麦尔咬牙切齿地出声道，只恨自己打不过米迦勒，不然他定然要当场把米迦勒嘴巴缝上！ 提谁不好非要提加百列！ 萨麦尔面色阴沉地杵在一旁，弥赛亚陷入沉思一言不发，唯有炽天使长欢天喜地挑着各种礼物，和身旁的两人格格不入。 只有米迦勒开心的世界达成了?? 路西法和雅威看完堕天使的表演后，稍微再逛了逛就回了万魔殿，松软的大床凹陷，多出了两份重量。 王城的风景确实不错，但是路西法还有另一件事要问。 “雅威啊——”路西法假装风轻云淡地开口道，手在雅威大腿上不断游离，看似在挑逗着情人的兴致。 雅威不自在地缩了缩腿，抬眼看向路西法，眸子里带着疑惑。 怎么了？ “刚刚在街上，弥赛亚看着你好像有话想说，对吗？”路西法注视着银发神只，眸中似乎带上了微微荡漾的水色。 弥赛亚和米迦勒的动静不小，路西法自然也能发现弥赛亚有话想说，只不过他的动作没有雅威快，毕竟神明的言灵比什么都管用。 对于雅威的处理，路西法觉得无可厚非，毕竟如果让弥赛亚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来“吾神”两个字，会吓到堕天使们的。 他真正想问的，是另一件事。 雅威闻言身子一僵。 “路西……你听我说。”雅威斟酌着用词，“弥赛亚他认出了我的身份，所以我才禁言他。” 雅威已经隐隐有了预感，毕竟路西法总不可能因为他禁言了弥赛亚这种小事生气。 路西法叹了一口气，语气故作委屈，“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更想问的是，弥赛亚他是怎么发现你的身份的呢？” 米迦勒发现雅威的身份是因为提前猜到了雅威在和他谈恋爱，那几乎没和他们接触过的弥赛亚到底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来雅威的呢？ 除非弥赛亚知晓上帝的长相。 银发神只在撒旦笑盈盈的话语里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点点。 雅威：心虚.JPG 下一秒，雅威的脚踝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强势抓住，路西法欺身而上，喃道：“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知晓你真容的……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路西法眼眸低垂，睫毛打落了一片浓密的阴影，指尖摩挲着雅威脸颊的一侧，好不委屈。 路西法略带伤感的话语就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打在雅威的心底，引发了阵阵涟漪。 雅威心底隐隐后悔，早知道当初洗礼弥赛亚的时候，就应该用圣光把他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或者当年路西许愿想看他的真容时直接答应也好啊！ 路西法不说话，持续性地保持沉默，除了一直抓着雅威脚踝不松手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但是撒旦一直用受伤的目光盯着雅威，看得雅威越发不安。 “路西……”雅威闭上眼，主动在撒旦唇角落下一吻，“弥赛亚怎可与你相比。” 轻轻浅浅的一吻旖旎无限。 路西法顺水推舟地也吻了一下雅威的面颊，也不过分，就是点到为止而已，“那雅威要答应我，日后无论是什么，我得是第一个知道的。” 雅威用手摸了摸脸颊，指尖在路西法刚刚点过的地方徘徊，稍有些脸红地应道：“嗯。” “我们再约法三章，如果雅威食言了——”路西法尾音微拖，分外不正经地说道：“可是会受到我的惩罚的。” 撒旦的手逐渐不安分地往上探去。 指尖挑开轻薄的长袍，路西法附在雅威耳边低语道：“就像这样。” 深入腹地。 夜烛轻摇，幔帐微荡，水到渠成之下，路西法咬着雅威的耳垂道：“开心吗？” 他今日带雅威体会了吃喝玩，就差乐了。 他要确保雅威是开心的。 雅威的身体紧绷，但还是在路西法柔和而真诚的目光里恍惚地点了点头。 有时候雅威也很佩服路西，他是真的做不到像路西那样心绪和动作完全分离。 路西法分明在和他一起享受欢愉，但是他面上永远能保持住极致的淡定，甚至有的时候，雅威还会有带坏了天使的负罪感。 路西的目光太纯良了。 要是让路西法知道了雅威的心中所想，他定然会说一句“这都要多谢了你啊，吾神。” 要不是因为神明喜欢探查天使的心声，尤其是路西菲尔的，他也不至于这么擅长心声和表情分离。 第139章 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 另一边的米迦勒终于在萨麦尔恶狠狠的目光下选完了特产，和弥赛亚一起大包小包地离开了地狱。 “米迦勒……”终于能说话的弥赛亚试探着起了个头，思虑着要不要将雅威的身份告知炽天使长。 神只不过禁言了他在地狱里的一段时间，离开地狱之后，禁言立解，弥赛亚感觉神并没有勒令他闭口不谈的意思。 这种大事还是需要和炽天使长说一声。 “关于今日见到的路西法身边那位，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人类圣子终于下定决心，话锋不自觉地染上郑重，“他就是……吾神。” 米迦勒吃着地狱买的特产，完全没表现出来一丝的震惊，面色淡定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就这？ 已经准备了一车轱辘话来说服米迦勒的弥赛亚震惊了。 不对劲。 弥赛亚眯了眯眼，确信道：“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炽天使长笑道：“算是吧。” 弥赛亚一默。 “别想那么多，吾神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这多好啊！”米迦勒拍了拍弥赛亚的肩膀，又扔了一颗大炸弹出来，“吾神和路西法要结婚了，到时候我们都能去参加，回去后还要告诉梅塔他们这个好消息呢。” 弥赛亚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问道：“我也能去？” 原谅弥赛亚的不自信吧，他自我认知非常清晰，感觉自己露头就能被七宗罪们打死。 米迦勒一噎。 呃…… “应该吧。”炽天使长眼神飘忽，暗暗发誓要去吾神那里给弥赛亚争取一个名额。 路西法那边难突破，吾神那边更好下手！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弥赛亚淡淡微笑，将米迦勒架在了高台之上。 人类圣子低头沉思，如果他能去参加路西法的婚礼的话，岂不是就有正当理由去地狱了？也不知道该隐能不能参加这场婚礼…… 比起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弥赛亚，米迦勒顿时觉得有口难言，他刚刚怎么就自觉地将弥赛亚划入“我们”当中了呢！ 天堂里的普通天使都尚且没对弥赛亚放下偏见，更别提那些恨不得将弥赛亚生吞活剥的堕天使了。 难。 弥赛亚想去参加婚礼是真的难。 但是他若是不去的话…… 那也太惨了。 炽天使长衷心地祈祷神明庇佑弥赛亚，毕竟同事一场，他也不忍心看弥赛亚在明面上被排挤。 到时候梅塔也难过。 等回到了天堂，米迦勒召集了所有炽天使一起开会，恒星天的中央花园迎来了几千年来最热闹的一天。 “米迦勒，你召集我们过来，是为了庆祝弥赛亚回来？”加百列眉一挑，打开了这次会议的话匣子。 怪哉。 他们私下里的聚会次数不少，但是米迦勒这次可不是以个人的名义邀请的，而是以炽天使长的名义召集的。 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 说明这次开会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宣布了。 但是加百列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最近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也就弥赛亚这件事有点说头。 加百列秀丽的面庞悄无声息地转向了弥赛亚的方向，手一撑，已经开始在构思怎么给弥赛亚办宴会了。 梅塔特隆关心地看向弥赛亚，执起一杯他亲手泡的茶，递到了弥赛亚手边。 弥赛亚感谢的看了看梅塔特隆，天堂当属这位天国宰相对他态度最友好。 “咳咳。”米迦勒握拳放在嘴边，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后，才用一种非常轻描淡写地姿态宣布道：“吾神要结婚了，对象是路西法，地点在地狱，到时候我们都要去参加，你们准备准备吧。” 鸦雀无声。 “啪。” 一盏茶打翻在地，是从梅塔特隆那传来的声响，一向优雅镇定的天国宰相头一次在众人面前失仪，不过梅塔特隆丝毫顾不上自己这档子丢脸的事，他蓦地抬眸望向米迦勒，沉声道：“米迦勒，你可知胡言乱语的代价！” 编排神明的私生活，乃是大罪！ 加百列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米迦勒，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炽天使的目光全都死死地盯在米迦勒身上。 “梅塔，我哪能说谎啊？”米迦勒指了指他的心口，一道金色的锁链幻影顿时展现在炽天使眼前。 他被七美德戒律缠的死死的，那是一点儿谎都不敢撒。 没有什么比神赐的七美德戒律更有说服力了。 “七美德戒律没有反应……他说的都是真的……”拉斐尔一语道破，登时点燃了炽天使之间的气氛。 神真的和路西法在一起了！ “米迦勒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加百列捶了一拳米迦勒的胸口，语气难掩兴奋，“瞒了我们多久，说！” “也没多久，我也才知道。”米迦勒泪眼汪汪地捂着胸口喘气，加百列这一下力道可不轻。 “难道是那次……？”拉斐尔猛地想起来之前有一次，米迦勒拉着他问路西法的行踪。 “差不多。”米迦勒点点头，骄傲非凡，“那次路西法和吾神一起出去看炽热玫瑰，我跟你们说，当时那场面叫一个壮观！” “婚礼什么时候？”拉斐尔眸子里盛满柔和的笑意，他是真的为路西法感到高兴。 ……殿下啊，您心中的伤痛可有抚平？ “时间暂时还不知道，等地狱给我们送来邀请函，我们就知道了。” 米迦勒有问必答，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诉给伙伴们。 天知道他这些日子憋的有多辛苦！ 炽天使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到许久，米迦勒才宣布散会。 最后只剩下米迦勒，加百列和梅塔特隆还留在原地。 “那我也走了，再见～”米迦勒挥了挥手，脚底抹油打算溜走。 “米迦勒，站住。”梅塔特隆淡淡地开口道：“解释一下这十个亿的账单是哪来的？” 炽天使长脚步一顿，苦着一张脸转过身，“梅塔，你还真是严谨。” 他本想着有吾神结婚的消息在，梅塔特隆就能注意不到这十个亿的花费呢 “应该的。” 在梅塔特隆的死亡微笑下，米迦勒泪流满面地掏出了自己的私房钱，补贴了这巨额的支出的一部分。 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 第140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米迦勒走后，加百列轻松地伸了一个懒腰，美目一转，看向眼眸微垂暗自深思的梅塔特隆，懒洋洋地说道：“梅塔，思虑过多晚上会睡不着的哟。” 在最初诞生的几位炽天使当中，加百列是唯一一个选择女性外貌的，比起米迦勒他们，她的心思要细腻得多。 加百列一早就发现梅塔特隆在整个会议当中都在走神，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地好奇吾神和路西法的婚礼会是什么样的，只有梅塔特隆全程都沉默寡言。 这现象发生在一向温和淡定的梅塔特隆身上，可不常见。 梅塔特隆闻言，执起茶杯的手一顿，很快假装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茶，淡淡说道：“我只是……有些惊奇。” 在天堂的所有炽天使当中，梅塔特隆无疑是最虔诚最恭敬的一个，甚至比当年的路西菲尔更甚。 因为他的信仰和曾经的路西菲尔不同，路西菲尔会主动参与进神明的生活当中，能自然地与神明交谈对视，梅塔特隆做不到。 在梅塔特隆心中，神是至高无上的，是脱离尘俗的，是稳坐神坛冷静观察着世界的运转的。 但是今天他却被告知……神要结婚了。 这超前到梅塔特隆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觉得不可思议？”加百列秀丽的眉毛一挑，语调轻快，“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啊。” 梅塔特隆眉头微蹙，加百列这个观点恕他不能苟同。 “哎呀，梅塔你想想，他们孤男寡男在大圣堂待了整整三千年！” 加百列伸出手指头比了一个“三”，满脸调侃道：“吾神可是守了路西法三千年，他醒了之后发生点什么再正常不过了吧。” 而且还不是能说会笑的路西法，神就抱着一具冷冰冰的躯体，日复一日地相顾无言，这能坚持下去没点爱哪可能啊！ 而在路西法醒后，体会过失去滋味的神，怎么可能放得下路西法！ 更何况……要加百列说的话，神绝对早就看上路西法了，只是心悦不自知罢了。 “可是……”梅塔特隆叹了口气，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没有可是！”加百列斩钉截铁，又下了一剂猛药，“你看吾神为什么在路西法醒后就放开了天使的恋爱限制，肯定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对路西法的爱了啊！ 再说了……你不觉得吾神之前赐予路西法七美德戒律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他还是天使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放浪形骸，一向是洁身自好优雅守礼的，何须七美德戒律来管制？” 梅塔特隆被加百列说懵了，无意识地反问道：“那是吾神究竟是因为什么才那样做？” “当然是因为不想别的天使不长眼地凑到路西法跟前啊！毕竟有了七美德戒律缠身之后，你看看天堂还有几个天堂向路西法表白？别西卜那种痴汉都把嘴巴闭的死死的，生怕路西法身上的七美德戒律出什么问题让吾神知道。 所以，吾神定然是很早就喜欢上路西法了！” 好……好有道理！ 梅塔特隆的意识有了一丝动摇，感觉自己快要被说服了。 在梅塔特隆怀疑人生的眼神下，加百列最后做出总结：“吾神很早以前就对路西法表现出了很强的占有欲，这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彻底说动?? 天国宰相闭嘴了。 梅塔特隆第二天就马不停蹄地去准备着结婚的各种用品。 接受了神明也会谈恋爱的梅塔特隆行动力拉满，将以为只要等着地狱送邀请函来就好的米迦勒训了一通，立刻派经常行走人间的弥赛亚去凡间收集各种婚礼的相关习俗。 天堂从来没有举办过婚礼，炽天使们对婚礼都是一知半解。 但是这些都没关系，他们可以花时间去学。 反正神明的婚礼，天堂绝不能全叫地狱操办！ 为了吾神的颜面！ * 地狱 潘地曼尼南。 “你怎么又来了？地狱现在可没有第二个弥赛亚让你赎走。”别西卜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离开不久的米迦勒，笑得一脸危险。 米迦勒无力扶额，他也不想来啊！ 别西卜就和个杀神一样，见到他就没好气。 但是一向好脾气的梅塔特隆这次态度异常坚决，一定要他来地狱和堕天使们共同商议神明的婚礼。 “雅威是我们天堂的炽天使，他的婚礼我们当然有资格负责操办。”米迦勒挺起胸膛，一副非常自信的模样。 输什么也不能输了面子！ “天堂什么时候还有办婚礼的业务了，你们办过吗？就敢来操办？”别西卜冷笑一声。 陛下的婚礼必须全权由地狱准备！ 天堂想插手，哼，想都别想！ 米迦勒一噎。 天堂确实没办过婚礼，但这是他的错吗？ 那包不是的啊！ 谈判不能输阵，米迦勒弹了弹衣袖，面色镇定，反问道：“你难道办过婚礼？” 别西卜一噎。 他身边的都是一群不结婚的风流家伙，也就一个萨麦尔一心一意喜欢莉莉丝，但是耐不住莉莉丝风流啊！ 完全没有人有结婚的打算。 路西法还是第一个。 米迦勒乘胜追击，“大家都没办过婚礼，既然都是现学现卖，那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不就是办婚礼吗？ 谁不会呀？ “总之，这个婚礼我们天堂一定要参与！” 别西卜本来想直接把米迦勒轰出去，但是米迦勒反应极快，迅速抬出了雅威的名号。 想着魔后毕竟确实是天堂的天使，别西卜最后还是松口了。 “最后婚礼举办的地方必须只能是地狱。”别西卜冷笑连连，这是底线。 想要陛下去天堂结婚？ 想都别想！ “可以。”米迦勒答应的很痛快，毕竟雅威在天堂的身份其实并不好解释，绝大部分天使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位雅威殿下的存在。 婚礼的地点肯定不能定在天堂。 而且来参加婚礼的天堂人员也只有炽天使够格。 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米迦勒和别西卜勉强算是达成了一致。 婚礼的地点在地狱，但是物品的准备和出资由天堂和地狱两方一起。 事后，别西卜和堕天使们吐槽的时候，重点骂了米迦勒一顿。 “他简直是没事找事！”别西卜用力地拍着桌子，狠狠怒骂。 “这也算是情有可原，毕竟雅威确实是天堂的炽天使。而且听说在刚过去的创世庆典上，天堂宣布取消了对恋爱的管制，说不定天堂就是想用雅威的例子来开个头呢？”利维坦翘着脚尖，一脸纯真的说道。 在可爱混沌龙的顺毛下，别西卜猛灌了两口水，才平静下来一点点。 “别西卜，不要生气了，你不觉得你最近发怒的频率有点高吗？你快比萨麦尔还符合‘愤怒’的原罪了，都快长皱纹了～”阿斯蒙蒂斯嘻嘻哈哈地打趣，心里有些美滋滋的。 等别西卜气老了，到时候他和别西卜一起在陛下面前争宠，陛下肯定更喜欢看他。 别西卜给了阿斯蒙蒂斯一个做梦的眼神，冷飕飕地打击道：“陛下谁也不会看，他有魔后殿下足矣。” 说完，不止阿斯蒙蒂斯，别西卜也心里一痛。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第141章 雅威，就是上帝！ 不过没心没肺的阿斯蒙蒂斯就只心痛了一两秒，便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状态，他捂着心口故作卑微地说道：“我不介意和魔后一起侍奉陛下。” 一阵恶寒的风从房间内飘过。 不！要！脸！ 整个屋子的堕天使顿时都朝阿斯蒙蒂斯投来了鄙视的目光。 别西卜更是嫌弃地身子朝后倒去，仿佛眼前的阿斯蒙蒂斯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阿斯蒙蒂斯视若无睹，叉着腰一脸骄傲。 他可是七宗罪之色欲，节操什么的，早就在堕天的时候被狗吃了！ “你想爬床，也不看看陛下愿不愿意？”别西卜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一脸嘲讽。 会心一击。 阿斯蒙蒂斯顿时泪眼汪汪。 爬陛下的床，本来难度就是地狱级的了，在雅威出现后，更是变成了十八层地狱级！ “我还是会努力的。”阿斯蒙蒂斯擦了擦眼泪，可怜巴巴地顽强道。 可惜没有人同情他的鳄鱼眼泪。 唯有利维坦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看着大放厥词的阿斯蒙蒂斯，利维坦不知为何，突然想为他点个蜡。 那个魔后……给她的感觉很诡异。 雅威明明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炽天使，但是深究的话，利维坦竟看不清他一点儿。 而且身为混沌龙的直觉一直在告诉她，眼前这个天使，很强，是那种强到能一下就把她灭掉的那种强。 被魔后知道阿斯蒙蒂斯觊觎陛下的身子，阿斯蒙蒂斯的下场会很惨。 为了避免阿斯蒙蒂斯继续作死，利维坦岔开了话题，道：“和天堂一起准备的话，还是米迦勒来地狱沟通吗？” 混沌龙抱着别西卜的腰，眸子里满是期待的笑意。 在天堂留下的那些炽天使里面，利维坦和曾经身为路西法副官的米迦勒关系最好了。 路西菲尔照顾利维坦的时候，常常是带着副官一起去的，米迦勒给利维坦买过不少好吃的。 “对。”别西卜郁闷地点了点头，没好气地承认道。 梅塔特隆和加百列不愿意多来地狱 新生的炽天使们也没有那个能力和堕天使们谈判，米迦勒是最好的人选。 想到还要再和米迦勒见面，别西卜就气的牙疼。 明明在堕天之前，米迦勒和别西卜关系最好，结果堕天之后，最看不惯米迦勒的也是别西卜。 利维坦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天使的心思真难猜。 在堕天使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之中，时光悄然流逝，萨麦尔偶尔搭句话，心底里却在想着另一个问题。 天堂那边的态度……不对劲。 一个炽天使结婚，还是一个新生的炽天使，他能惊动一整个天堂为他多次破例，现在甚至还要抢着为他举办婚礼吗？ 就算天堂最近放开了情爱的限制，但是上赶着来地狱给一个炽天使办婚礼也未免太突兀了吧！ 还有那次弥赛亚的断句也很莫名其妙…… 萨麦尔回去越想越不对劲，在大街上看见路西法和雅威走在一起时，弥赛亚的反应绝不是看见一个炽天使的反应，天使被路西法诱惑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更何况当时弥赛亚的状态就好像是他见过无数次的…… 被言灵禁言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萨麦尔顿时手一抖，盛满美酒的杯子倒在桌上，坐在萨麦尔身旁的利维坦惊呼出声。 她的衣袖染成粉紫色的了！ “利维坦，抱歉……”萨麦尔忙用清洁魔法帮利维坦清理了脏污的酒渍，轻声道歉。 “没事没事。”利维坦完全不在意，笑着转了个圈，示意她的裙子已经干干净净的了。 “萨麦尔，你这是怎么了？”坐在萨麦尔正对面的阿斯蒙蒂斯奇道， 七宗罪之色欲的眼里闪过一丝好奇。 萨麦尔这面色和反应，啧啧，有点问题。 七宗罪里最冷静的萨麦尔可不会这么容易摔倒酒杯。 “父亲？”玛门也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了？” 萨麦尔一默，在同伴们分外集中的目光下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雅威……有可能是……上帝……” 话至最后，萨麦尔都没了底气，几乎轻不可闻。 但是七宗罪的耳力何其之好，一个字也没落地全听清了。 “怎么可能？”别西卜最先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驳道。 上帝那眼里容不下污秽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愿意和陛下谈恋爱！ 在神明眼里，情爱无疑是最肮脏的事情！ “你们听我说。” 萨麦尔话语艰难，他也不相信，但是他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可能性能说通。 “刚刚利维坦也提到了，最近天堂放开了对恋爱的管制，对吧？” 别西卜迅速和萨麦尔大脑同频，喃道：“因为上帝和陛下谈恋爱了，所以他就改变态度？” 萨麦尔点了点头，又将弥赛亚的奇怪反应讲给了七宗罪们听，再联系到天堂的强势坚持，一切的一切都指向—— 雅威，就是上帝！ 第142章 有点脑子的都害怕触怒上帝呢 地狱花园。 路西法和雅威相对而坐，时节恰好，芬芳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清新的草香，令人沉醉。 当然，对于撒旦来说，花园的美景再如何绚丽，都不及眼前的情人半分。 “雅威，你觉得这个花园如何？”路西法笑吟吟地牵起雅威的手，亲吻他雪白如玉的指尖，“这是利维坦花了好些功夫打造的，漂亮吗？” 雅威感觉指尖一阵酥麻，下意识地微微抽回手指，点了点头道：“很漂亮。” 这个花园确实漂亮，就算是以神明的视角来看，也挑不出半分瑕疵。 路西法也不恼，只不过坚定地再伸出手，与雅威十指相交。 “还有呢？”路西法支着脑袋，坚持问道。 雅威脸上浮现出一丝的茫然。 还有什么？ 这园子有什么特殊的吗？ 在神明的眼里，这样难以见到的绝美景象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司空见惯的景物罢了。 望着眼角含笑，一脸温柔的路西法，银发神只开始思考，眼前这个花园究竟特殊在何处。 因为打造园子的是利维坦？ 应该不对。 混沌龙在另一个世界也沉迷培育花卉，甚至还送给了他和路西好些玫瑰花，造一个花园出来对利维坦来说并不稀奇。 那这园子特殊在哪里？ 雅威抬眼望去，四周的花朵皆是圣洁绚烂，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极了含蓄温柔的天使在朝着他笑。 不像是地狱的花。 雅威眨了眨眼，终于意识到了特殊之处所在。 地狱的花崇尚野蛮生长，肆意绽放，枝叶摇曳之间，皆是引诱蛊惑，而眼前这个和平宁静的花园像极了……天堂的花园。 雅威说出了心中所想。 “对。” 路西法唇角维持着浅笑的弧度，绯瞳带着慵懒的神色，对上神灵的金瞳，声音温和。 “这个花园……和恒星天那个一模一样。”雅威直勾勾地看着路西法，补充道。 他才想起来两个花园的相似度有多高。 以前他在大圣堂看向花园的时候，一般都是盯着中央的路西，偶尔分点目光给四周的炽天使们，对花园本身倒是不甚在意。 路西法颔首，眸中笑意更深。 “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以后，我就吩咐利维坦打造了这个花园。”路西法捻起身旁的一株水晶花，感慨道：“想在地狱的土壤里种出这么圣洁的花朵，还真不容易。利维坦找我发愁了许多次呢。” 水晶花在漆黑的地狱根本无法生长，利维坦琢磨许久，干脆造了一个小太阳，将花园的空间和地狱切割一部分，因此在这个花园里，天是碧蓝澄澈的，也有一轮明日照耀花朵。 雅威看着路西法，等着他最爱的天使继续往下说。 “而且时间过去太久了，天堂那个花园的模样，利维坦也早就忘了，要不是我在另一个世界里去过一次天堂，想起来那边长什么样，这花园估计也建不起来。” “还有什么困难？”雅威完美的容颜多出一抹笑容，声音里莫名透出一股子宠溺的意味，轻轻捏了捏路西法的指尖。 “水晶花即使种出来了，也会被地狱的黑暗气息逼死，所以啊，为了花园的未来，我得带你来这里多转转。”路西法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声音都转了几个弯。 唯有上帝身上的光明气息，才能中和地狱里深不见底的黑暗力量，给水晶花增加一定的生存空间。 雅??养花工具人??威：“……” 银发神只抽回了手，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的堕天使。 路西法在雅威的金瞳里看出来明晃晃的谴责，轻笑一声，又将雅威的手握住。 “我说笑的。”路西法微微凑近雅威，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 雅威的视线幽幽地望向靠近的路西法，仍不言语。 他感觉最近对路西好像太过纵容了。 与此同时，创世之书在雅威耳边不断地念念叨叨，说他应该在路西法面前强硬一点，不能路西法说东就是东，说西就是西啊！ 看看前两天，路西法说他可爱，雅威才生气了几秒啊？ 路西法扯扯链子拉拉小手，雅威就不气了，这怎么能行！ 支棱起来啊！上帝！ 创世之书为自家神明摇旗助威ing 说的也是。 银发神只略一思索，感觉创世之书说的也有道理，他确实应该要强硬一点。 不然他总感觉未来哪天会掉进路西设的圈套里。 路西堕天之后跟着恶魔学坏了，虽然不会害他，但是总能在某些不能多说的时机借着由头把他吃干抹净。 那可不行。 情人的各种花样对于雅威银发神只来说有些过于刺激了。 而且路西法往往会用那种让雅威招架不住的嗓音在他耳边扰乱他的心，然后就被路西法得逞了。 这让雅威感觉自己威严不复。 得改一改。 雅威刚想板起脸，佯装生气，却突然被冒出来的混沌龙打断了。 “陛下，早呀～”利维坦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钻出来，捧着小脸甜甜地笑，向路西法和雅威打招呼。 “利维坦，现在已经快黄昏了。”路西法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混沌龙，言下之意就是—— 说什么早呢？ “咳咳，这并不重要。”利维坦握着拳给自己打气，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花，献宝似地举到雅威眼前。 “雅威殿下，送给您～” 雅威低头，伸出手接过花，动作优美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看得利维坦连连点头。 “您摸一摸它好不好，它会很高兴的！”利维坦用一种撒娇的语气说道。 雅威看了混沌龙一眼，也没拒绝，微微伸手摸了摸花瓣，姿态皆是挑不出毛病的优雅。 不愧是陛下的情人，礼仪果然满分！ 不过…… 利维坦等啊等，却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结果—— 这花怎么不变色啊！ 难道这花坏掉了？ 可是她连挖带送全程都小心翼翼，手上也一直带着手套，就怕把花弄死了。 这还能坏啊！ 利维坦傻眼了。 路西法注意到利维坦眼里的些许震惊，兴味地开口道：“雅威，花给我看看。” 雅威自然而然地将花递给了路西法，对于创世之书撕心裂肺的劝阻置若未闻。 创世之书：“您刚刚才决定要支棱起来啊！怎么路西法让您递给他您就又递了！” 雅威淡定地和创世之书交流道：“递个花而已，这种小事何须在乎？在大事上我强硬一点即可。” 创世之书：“……” 信您个鬼！ 因小失大懂不懂！ 路西法接过花，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是仪式舞者。 一种被非天使的生灵接触后，就会立即变成暗红色的花朵。 相传这种花曾经是一位美丽的精灵少女，她恋慕一位高贵的天使，但是天使对她并无任何情谊，精灵少女便在天堂与凡间的边界处日日守着，为天使起舞高歌，盼着天使有朝一日能出现在她的眼前，然而直到她化为一株不能再起舞的花，天使也没有出现在她眼前。 这个传说自然是空穴来风，这花单纯地天生喜欢天使罢了。 路西法能想起来这个传说还是因为在凡间最初的传说里，他就是这个天使。 直到在路西法堕天之后，凡间才用天使来代称路西法。 路西法自然没招惹过什么精灵少女，对他心存爱慕的精灵数不胜数，但是敢大张旗鼓地追求他的几乎没有。 毕竟有点脑子的都害怕触怒上帝呢。 第143章 “您喝吗？” 仪式舞者一到路西法手中，随着撒旦漫不经心地揉捏，顿时变成了暗沉的血红色，不复原本的洁白美丽。 它只接受天使的触碰，即使曾经是天使也不行。 看着变色的仪式舞者，利维坦脑子彻底宕机。 看样子这花也没坏啊！ 到了陛下手中，正常不得了！ 难道魔后殿下是天使？ “利维坦，这花……花期这么短吗？”路西法摘下一瓣花，故作不解地问道。 利维坦眼神飘忽，手指在背后打结，在路西法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找了个理由溜之大吉了。 “咔——” 有什么东西被利维坦路过的时候踩到了。 看着利维坦慌慌张张的背影，路西法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看来他亲爱的下属们还是很聪明的，居然没等他说就发现了雅威身份的端倪。 也不知道他可爱的下属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来，路西法表示他期待的很。 “路西，你——”等利维坦离开之后，雅威转向路西，在创世之书的催促下刚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就又被打断了。 “陛下～”一脸荡漾的阿斯蒙蒂斯假装偶遇，摆着小碎步跑到了路西法跟前。 路西法“扑哧”笑出声来。 被第二次打断的雅威用能冻死人的目光看向阿斯蒙蒂斯，冷的阿斯蒙蒂斯直打寒颤。 嘶…… 这熟悉的感觉—— 绝对是上帝本尊没得跑！ 用自己专属的方法确认雅威的身份后，阿斯蒙蒂斯就想跑路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没看到上帝的眼神那么的冷漠吗？ 他真怕他下一秒就被上帝流放到死亡之地去。 那可是要废半条命的。 怂.JPG “陛下，雅威殿下，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游园愉快～”阿斯蒙蒂斯行了一个礼，转身刚想离开，但又顿住了脚步。 他上次送给雅威殿下的礼物，也不知道有没有派上用场啊？ 不惧死亡的阿斯蒙蒂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壮着胆子问了问。 “阿斯蒙蒂斯！”雅威嘴角一抽，罕见地震怒道。 想到那个一言难尽的礼物，雅威面上便浮现一抹薄红。 他的天使们怎么被地狱教坏成这样！ 不管是路西法还是阿斯蒙蒂斯，有一个算一个，思想通通都变得污糟至极！ “是我失言了！”阿斯蒙蒂斯的胆子有，但不多，见雅威真的生气了，便头也不回地传送走了。 “雅威，别和他一般计较。”路西法无奈地收拾着阿斯蒙蒂斯留下的残局，甜腻的情话不要钱地往外说，想哄得雅威高兴一些，可惜效果不佳。 在路西法的甜言蜜语轰炸下，雅威的脸更红了。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真是……太荒唐了！”在路西法的端茶倒水糖衣炮弹之下，雅威面色终于好看了些许。 “毕竟是七宗罪之色欲，阿斯对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忌讳。”路西法举起手帕，替雅威擦去嘴角的水渍，不知不觉间已经从和雅威相对而坐，变成了相靠而坐。 然后顺水推舟地揽美人入怀。 “是吗？”雅威不咸不淡地说道：“那他接下来几天就忌讳一下吧。” 银发神只毫不客气地使用了言灵，可怜的阿斯蒙蒂斯还不知道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变化。 直到晚上色欲打算搂着美人上床时，才发现自己的作战武器失去了基本的功能。 惨。 太惨了。 路西法替可怜的阿斯蒙蒂斯点了个蜡烛，但他瞅了瞅余怒未平的雅威，并没有出口帮阿斯蒙蒂斯说情的想法。 毕竟他并不想变得和阿斯蒙蒂斯一个下场。 阿斯啊，你禁欲一段时间吧。 撒旦毫无心理压力地将这件事挥之脑后，脑子里开始盘算起了另一件事。 阿斯那个小礼物…… 其实还真有点说头。 想到阿斯蒙蒂斯平日里缤纷多彩的床上生活，路西法跃跃欲试。 得找机会试一试。 在路西法明面上的劝说和创世之书暗地里的念叨之下，雅威基本恢复了平静。 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沉默。 他还要不要和路西继续一开始的话题？ 雅威有些纠结。 感觉…… 接下来还是要被打断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又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窜到了路西法和雅威面前。 别西卜端着一个托盘，抿着唇走到了两人面前。 “陛下，日安。”别西卜先是向路西法问好，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就落到了雅威身上。 “雅威殿下……”别西卜相当艰难地吐出了这句称呼，突然单膝下跪，双手举起托盘，什么也没有多说，就怔怔地看着雅威，问道：“您喝吗？” 第144章 只要陛下开心就好 圣酿酒。 在第二次创世庆典上，上帝改变了庆典的流程，炽天使长路西菲尔被关在自己的寝殿禁闭，而旁的炽天使也不被上帝允许觐见。 天使们精心给上帝准备的各种礼物自然也没有送出去。 并且其中的一些也再没了送礼给上帝的机会。 别西卜准备的就是圣酿酒。 现在，这个没送出去的礼物再一次端到了上帝的面前。 在看见托盘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时，路西法默默放开了揽着雅威肩膀的手，后退一步，将接下来的时间留给别西卜。 雅威眸光微动，在地狱时一向温和的金瞳里陡然浮现出至高无上的神性。 银发神只浑身泛着冰冷的气息，叫举着托盘的别西卜几乎忍不住地想要伏倒在地。 雅威这浑身的气势一变，暗处躲着的七宗罪们哪一个看不出来他的真实身份？ 刚刚拿仪式舞者试探失败的利维坦顿时屏息凝神，一双圆溜溜的龙瞳紧紧黏在雅威身上，对雅威的身份没有了丝毫的异议。 这熟悉的威压，绝对是上帝本人！ 还……还不能…… 直面上帝威严的别西卜近乎执拗地看着雅威，即使单膝下跪，背也仍然挺地笔直，一如当年在大圣堂恭敬地听从神明教诲时的模样。 但他黑色的发色又提醒着他自己，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他是一个堕天使。 他已经没有资格给上帝献礼了。 象征着圣洁和信仰的圣酿酒，被一个黑暗生灵酿造出来，甚至还期待着被造物主喝下。 简直是痴心妄想。 但他还是想试试。 上帝会接受他的礼物吗？ 在别西卜透着无尽渴盼和祈求的茶色眼眸注视下，雅威执起酒杯，修长的手指搭在酒杯的边缘，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在场所有堕天使的心。 不止别西卜，就连一旁的路西法和暗地里躲着的其他七宗罪，都将视线聚集到雅威身上来。 您会如何抉择呢？ 吾神—— 是将这杯来自您最厌恶的黑暗生灵递上的圣酿酒扔掉，还是接纳我们呢？ 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逃过神明的法眼，炽天使们要送给上帝的礼物，他全都知道。 别西卜为了酿造圣酿酒费了多少功夫，他也知道。 雅威并没有丝毫犹豫，他的性格从一始终都没有改变，那么他对炽天使的宠爱—— 也绝不会变。 雅威将酒杯抵到嘴边，一饮而尽。 别西卜先前强忍着不落地的泪珠见到这一幕瞬间滚滚掉下，抱着托盘无声倒地。 神果然没有抛弃他们！ 雅威叹了一口气，右手微抬，轻柔的神力飘逸而出托起别西卜，温和地说道：“你准备的酒味道很好，我很喜欢。” 雅威又补了一句， “别哭。” 这么多年过去了，别西卜还是刚诞生时的那个小哭包。 在炽天使们刚诞生之际，性格各异，但都极其喜欢黏着神明，一见到神明，炽天使们都满脸喜悦，一离开神明，就念念不舍。 只有别西卜总是默默跟在最后，不怎么主动凑上前，却又总是用那饱含依赖的目光追随着神明。每当神明注意到他，别西卜就会瞬间红了脸，然后转过身去悄悄抹掉眼角因激动而溢出的泪花。 利维坦忍不住了，蹬蹬地跑过去，蹲在别西卜身旁，轻轻扶起别西卜，同样满脸泪花。 七宗罪里外表看着最年幼的两个，同时两眼泪汪汪地望着神明，利维坦甚至止不住地打起了哭嗝，就差抱着雅威的大腿哭一场了。 面对这样的场面，雅威有些招架不住，向着一旁沉默好久的路西法递了一个眼神。 接收到雅威求救信号的路西法上前一步，指尖轻轻撇去两人眼角的泪花，“你们先回去吧。” 别西卜努力止住泪水，点了点头。 “陛下，您都知道了吗？”利维坦抬起小脸，艰涩地开口道。 “嗯。”路西法轻轻点头，伸手摸了摸利维坦的头，就像是平常那样，捋着混沌龙微乱的发丝，将其一一理顺。 “那……那当年……当年是误会吗？”利维坦嘴唇微颤，瞪圆了一双龙瞳，巴巴地望着路西法，满怀希冀地开口。 一定是误会吧！ 神果然还是最宠爱陛下的！ “是。”路西法眼眸低垂，沉声应道。 听到路西法的回答，混沌龙眼中瞬间绽放出喜悦的光彩，擦干眼泪后，兴高采烈地跟着别西卜离开了。 路西法一个眼神扫向一旁的花坛，躲着的七宗罪也纷纷找借口离开了。 “陛下，婚礼的用品还需要我去准备。” “我肚子疼～” “好困……” “我陪父亲一起去采买物资。” 很烂的借口，但是此时并没有人在乎。 他们心底里满满当当都是另一件极具冲击力的事情。 七宗罪们离开了被施了特殊空间魔法的花园，意外地发现第九层地狱的天空居然不像往常一般布满乌云，万里无云的天空暴露在众人眼里，血月的淡淡银辉也洒向大地。 要不是地狱的天空本就是灰蒙蒙的一片，现在这天倒还真有点和花园内的天空相似。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阿斯蒙蒂斯感慨道。 这不是天气好能解释的。 地狱的天空纵使再如何舒适，也不会像这样干净清爽。 萨麦尔眯了眯眼，呢喃道：“地狱要大变样了。” 地狱从来没有过这样好的天，其实在路西法和雅威回来以后，地狱的天空就发生了悄无声息的改变。 乌云在变少，晴天在增加。 包括路西法一手打造的太阳，也绽放出了更加温暖的阳光。 但是他们当时只以为是因为路西法回来了。 作为地狱的撒旦，神明之下的最强者，路西法一向有能力改变地狱的天空。 然而现在萨麦尔不这么认为了。 因为地狱的黑暗气息在减弱。 但这并不是说光明再度碾压黑暗，而是指极端的黑暗和光明都在减弱。 光暗有了平衡和融合的迹象。 “不止地狱，很快三界都会发生极其巨大的变化。”萨麦尔断言道。 “这也不是一件坏事，不是吗？”玛门挑了挑眉，脸上不可遏制地溢出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毕竟父王都能和那位在一起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呢？” 利维坦直接一个翻身坐到了栏杆之上，摇晃着双腿，哼着小曲，“无论以后变成什么样，只要陛下开心就好～” 七宗罪相视一笑。 是啊，只要陛下开心，他们也能陪在陛下身边，那未来三界变成什么样都不打紧。 光明也好，黑暗也罢。 反正陛下和上帝会主持好一切。 第145章 刻下情人的印记 萨麦尔他们走后，路西法也带着雅威回了万魔殿。 路西法回来路上自然没错过第九层地狱天空的变化，到了宫殿后，撒旦躺在情人的膝上，将魔力外放，感知着地狱各处的黑暗气息。 片刻，路西法睁开了双眼，若有所思。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雅威喝了那杯酒后，整个地狱的黑暗气息都有所下降，甚至在第一层地狱，天空已经从以往的灰暗色变做了灰白色。 是因为上帝承认了地狱吗？ 路西法看向雅威，眨了眨眼。 雅威微微颔首。 他的一举一动都带有影响世界的力量，而在刚刚，他接受了一个别西卜的圣酿酒，在法则眼里会将其看做上帝接受了黑暗生灵的供奉。 这有利于光暗平衡。 路西法低头沉吟。 那为什么他对雅威的示好没有作用？雅威接受了他不少投喂啊？ 看出路西法的疑惑，雅威摸着路西法那不比他短多少的长发，淡淡地开口道：“别西卜那是诚心供奉，你向我示好的时候，有多少恭敬之心，你自己不知道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银发神只手下微微一用力，撒旦蜿蜒落地的长发便被神明拽了一下，如黑夜般丝滑的长发在神明雪白的指尖缝流泻而出。 路西法轻咳一声，颇有些心虚。 在不知晓雅威身份时，他给雅威投喂更多就是为了逗逗美人，而在知道雅威身份后，别说恭敬之心了，他心底里想的可全都是怎么和雅威恩爱。 对神的敬意？ 撒旦表示这是什么？ 不熟。 早就抛之脑后了。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应该还是你已经没有造物的印记了。” 雅威松开如墨似夜的长发，颇有些可惜道。 路西法在和无底深渊融合后，以生命的代价抹除了造物的印记，那么就算是法则，也无法对路西法和雅威之间的行为进行什么判定。 “你很介意我摆脱了造物的身份？”路西法没有错过雅威眼底流逝而过的那一抹叹息。 “有点。”雅威点了点头，“你是我创造出来的，只能是我的。” 路西法听闻此言，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无奈，又似是挣扎。 撒旦窝在银发神只腿上，喃喃低语：“可我并不想只当一个‘造物’，我想……站在你身边。” 他想站在神明身边。 不是御座之前，也不是神明对面。 雅威微怔。 路西法直起身子，撩开雅威肩膀上散落的发丝，拥抱着银发神只，脸颊蹭了蹭他的脖颈，将脑袋搭在银发神只的肩头，“造物能这样对你吗？” 雅威任由路西法抱着自己，眉头微蹙，说道：“路西，你不一样。” 银发神只伸出手，揽住路西法的腰，坚定又直白地说道：“你是我创造出来的最美好的奇迹。” 以路西法的样貌，才情，实力，放在任何一个世界里，都不可能是“造物”的身份，哪个造物能像他一样出色？ 可是雅威偏偏让路西法诞生了，甚至将其一直捧在手心，放在心尖。 并不合理的情形，但是就是出现了。 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路西法不会待在普通的造物这一身份上。 “奇迹……？” 路西法下意识地重复道。 雅威看向有些愣住的撒旦，笑了。 潋滟的波光在神明的金瞳内流转，无尽的爱意倾泻而出。 “只有你，路西，吾只允许你放肆。” 神给了他的奇迹承诺。 “哈哈……”路西法掩唇大笑，心底最后的复杂情绪也被雅威抚平，“雅威，这可是你说的。” 撒旦挑起神明的下巴，无比恣意地宣布道：“我身上是没有造物的印记，但是，我可以给你权利，允许你在我身上刻下属于情人的印记。” 给神权利。 狂妄自大的一句话。 但是雅威丝毫生不起气来。 因为这是路西啊—— 他最骄傲的奇迹。 未至深夜，撒旦寝殿里的帘子已经拉上，橘黄色的灯火摇曳，黑白交杂的衣物散落在床脚，隔音极佳的墙壁掩盖了隐隐约约的呜咽声。 银发神只淡漠的脸颊染上红晕，被路西法附在耳畔的醉人嗓音一点点地教着，慢慢在路西法身上留下了来自他的印记。 胸膛，肩膀，羽翼根部都留下了令人想入非非的吻痕。 “雅威，你知道我当时想献给你的礼物是什么吗？” “琴……琴音——”雅威断断续续地答道。 炽天使们的礼物虽然没有收到，但是雅威全都记得，更不用说路西法的礼物了。 神明记了许多年，至今不忘。 “不止这个，还有……”路西法低笑，“当年我想再一次请愿留在大圣堂侍奉你。” 第二次创世庆典前夕，神明因为心虚，冷落了他的光耀晨星，然而路西菲尔只以为神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自请永远留在大圣堂陪在神明身侧。 然而神明却只说—— 让路西菲尔统领天堂即可，不要做多余的事。 虽然这一点最后也没有实现。 但是当时的炽天使长，满心满眼都是对神明的担忧，想着在献礼的时候，再一次请愿。 这是路西菲尔心底一个藏的很深又未曾实施的想法，就算是神也不知道。 而现在—— 路西法没有迟疑地开口道：“我现在想再将这个礼物送给你，不过地点不再局限于大圣堂，雅威，你去哪我都陪伴在你身边，好不好？” “好……” 时隔数十万年，神明在一天之内收到了两份逝去的礼物。 第146章 我们准备的东西更好！ 岁月的清风悄然拂过，时光的车轮悠悠地转过了千余个日夜，在晨曦与暮霭交替之间，三年的光阴已如水般流逝。 “米！迦！勒！”直冲云霄的怒吼声响起，打破了地狱一早的寂静。 “你再喊也没用，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米迦勒捂着耳朵，对于别西卜的愤怒视若无睹，坚持到底。 “你带来的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还想安排在婚礼现场上，你做梦！” 别西卜气得呼吸都不稳起来，拍桌而起。 “地狱不是你们天堂！你带着这些纯白圣洁的东西滚出去！” 要是一件两件，别西卜尚且还能容忍，但是米迦勒带来的那些东西的数量，几乎能把整个婚礼现场都淹没了！ 要是真叫米迦勒得逞了，他们地狱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梅塔说了，东西我一定要带到，也一定要派上用场！” 听到梅塔特隆的名字，别西卜欲吐出口的怒骂悄无声息地顿了顿，颇有些心虚道：“就算是梅塔说的也不行……” 别西卜身为梅塔特隆的副官，当年没跟着梅塔特隆留在天堂，而是义无反顾地跟随着路西法堕天来到了地狱。 当年梅塔特隆在他面前叮嘱了好几次，叫他不要冲动，结果别西卜转头就跑了，甚至还给梅塔特隆留下了烂摊子。 他因为担心梅塔特隆不同意他跟着路西法跑了的行为，在走之前还“稍稍”欺骗了梅塔特隆，在公务上做了些手脚，令梅塔特隆平白无故又繁忙了许多，才没有时间来盯着他。 趁着梅塔特隆忙碌，别西卜招呼也不打一声地就溜了。 想到自己当年干的事，别西卜声音都小了几分。 “你还是赶紧带着这些东西离开吧。” 红发天使没有动静，一脸顽强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座屹立千年的宫殿，丝毫不动。 他就不走。 看别西卜能奈他如何？ 别西卜瞥了一眼死皮赖脸的米迦勒，冷笑连连，拍了拍手。 一旁蓄势待发的混沌龙立刻扑向了米迦勒，强大的冲击力带着红发天使倒地，鲜红如火的长发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嗷！” 米迦勒发出一声痛呼。 利维坦这一下完全不带收力的，换个普通天使站在这里，估计能横死当场！ “米迦勒，快回去吧，水晶花我们可以留下，旁的……你就别想了。”阿斯蒙蒂斯掩唇偷笑，翻身上桌翘着脚，俯视着瘫地的米迦勒，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语气揶揄玩味。 米迦勒生无可恋的睁眼望天，却只能看见地狱黑漆漆的天花板，心里有苦说不出。 他虽然武力值高，但是对面六个他一个，这怎么打啊！ 被人多势众的七宗罪们打压的炽天使长连夜跑回了天堂，打算请援兵。 在米迦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下，拉斐尔第一个应和，兴致勃勃。 就连几乎从未离开过天堂的梅塔特隆也皱着眉打算亲自走一趟。 “梅塔，你也要去？”米迦勒顿时精神了，仿佛已经看见了别西卜吃瘪的模样。 有梅塔特隆在，别西卜怕不是要安静成个鹌鹑！ 他也有今天！ “我去看看我的前副官。”梅塔特隆展颜一笑，淡淡道。 刚好前账旧账一起算，梅塔特隆早就想去见见别西卜了，要知道—— 别西卜当初是他的副官，不是路西菲尔的！ 哦豁。 米迦勒心里一个咯噔，感觉别西卜要倒霉。 天堂一次性派出了三个炽天使，一齐到地狱商讨婚礼现场的布置。 “我们天堂这边希望准备的东西可以用上，上一次米迦勒带过来的清单内容确实过于繁多，这次我剔除了不少，别西卜，这张单子你再看看，如何呢？” 梅塔特隆不疾不徐，取出清单递到别西卜面前，笑容依旧，但是看得别西卜冷汗直冒。 这副模样这个语气，他可太熟悉了！ 他无数次地在花痴尾随路西菲尔殿下后见到过！ 梅塔绝对生气了！ 怼天怼地怼米迦勒的别西卜怂了，看完清单就递给了一旁的萨麦尔，谈判的主要负责人也变成了萨麦尔。 看到对面来的是梅塔特隆时，萨麦尔就知道别西卜顶不住了。 天底下的副官都害怕前上司，尤其以别西卜和米迦勒这两为最。 “梅塔，不是我们不同意，只不过婚礼场所空间有限，地狱也准备了不少物品，放了你们这些，我们准备的怎么办呢？” 为了这场婚礼，萨麦尔和别西卜忙前忙后，准备了近乎三年多，才将将准备好。 萨麦尔有自信，他们准备的都是好东西，地狱最珍贵华美的宝物都被他们搜罗起来精心备下，要不是因为场所大小的限制，他们还能准备更多。 “我们亦是用心准备。”梅塔特隆丝毫不愿退步。 神明的婚礼全是一片黑算什么？ 神最厌恶黑暗，要是全权让梅塔特隆来准备，那婚礼上除了路西法这个神明对象，一点儿黑的东西都别想混进来。 萨麦尔夹枪带棒地进攻，梅塔特隆也滴水不落地回应，再加上七宗罪们都不愿意对梅塔特隆动手，会议竟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直旁观不语的拉斐尔开口道：“不如我们各退一步，选取双方准备中最精华的部分，既满足天堂的圣洁光辉，也融入地狱的神秘深邃，如此可好？” 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思考。梅塔特隆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这个提议，萨麦尔见状也表示可以考虑。 继续僵下去也不是个事，虽然对于他们准备的好些东西用不上会有些遗憾，但是毕竟……婚礼的两个主人公分别来自地狱和天堂。 全都是一方的风格确实不太好。 于是，双方开始重新审视彼此准备的物品，仔细挑选着最具代表性和最能融合两种风格的物件。 经过好几日的挑挑选选，别西卜肉痛得不得了。 他一件也舍不得丢啊！ 等到双方再一次会面的时候，气氛仍然焦灼，因为他们的心理都是一样的—— 我们准备的东西更好！ 第147章 婚礼，即将开始—— 萨麦尔放出杀手锏，沉声道：“我们这些准备早已问过陛下，而且陛下他也全都同意了，既然如此，我们自然也不好再做修改。如果你们的打算也有上帝的同意，那么我们才会考虑你们的东西。” 梅塔特隆一默。 别说征求神的同意，自从有了路西法之后，他们都没怎么见过神的面！ 上帝就和前三千年的状态差不多，连召见他们都省了，天天见不着面，不用猜都知道在陪路西法。 梅塔特隆甚至怀疑，要不是因为这场婚礼，他下一次见到神明，应该是在百年一次的天使庆典之上。 在炽天使们杀人的目光下，萨麦尔微笑不语。 他当然知道炽天使们没怎么见过上帝，因为他们见过。 次数还不少。 上帝天天和陛下腻在一起，是万魔殿里最常见又最美丽的风景。 这样对比下来，在地狱生活可比在天堂强多了，世间最顶级的两张脸他们都能天天见。 幸福的生活。 天堂可没有神颜在。 在婚礼正主之一的同意加持下，天堂一方不情不愿地删减掉不少内容，只留下了几样较为重要的。 比如之前提到的水晶花。 这样的结果显然和梅塔特隆的初衷是相背而驰的，在会议后半程，梅塔特隆沉默下来，天堂的主要发言人变成了米迦勒。 “梅塔，你在想什么？”拉斐尔凑近一脸思索的梅塔特隆，好奇道。 “没什么。”梅塔特隆温声回应。 “你还没放弃吧。”拉斐尔肯定道。 那是自然。 在神明的事情上，梅塔特隆从来不会轻言放弃。 “我还有一个要求。”在会议的最后，梅塔特隆陡然出声道。 当着堕天使们的面，梅塔特隆一字一顿地说道：“婚礼之前，可以来一场雪。” 萨麦尔第一反应是拒绝。 好好地婚礼不在晴天办，在雪地里办？ 他不答应。 第二反应是……陛下喜欢雪景，梅塔特隆这个提议好像也未尝不可……？ 堕天使们都想到了这一点，利维坦眼前一亮，雪地里的婚礼，听起来就美极了！ 萨麦尔和别西卜相视一眼，互相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认可。 殿门轻轻关上，会议到此结束，炽天使们离去。 萨麦尔说会过问路西法，只要路西法同意，那就可以这样办。 梅塔特隆叹了一口气，希望路西法能够允许。 婚礼现场的物品大部分都来自黑暗也可以。 只要能来一场雪，那么遍地都会变得雪白无垠，尽管场地还是由地狱来准备，但也能达成天堂的诉求。 要实现黑与白的交织，雪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萨麦尔将梅塔特隆的提议告知上报给路西法时，撒旦发出一声轻笑。 “梅塔还记得我喜欢雪景？” “这谁都不会忘记的吧？”别西卜脸上浮现出一抹怀念的笑，在他们还没堕天的时候，天堂有过一场大雪。 由爱玩的别西卜和米迦勒发起，实力最强的路西菲尔动手，炽天使们策划了一场举世无双的雪景。 结果一个没注意，雪花都飘到大圣堂去了，带头的路西菲尔和梅塔特隆都被上帝惩罚去扫雪，还被封印了力量。 但是尽管那样，路西法仍然喜欢雪，尤其是铺天盖地的大雪。 堕天之后更甚。 雪能埋藏黑暗，无论是多么深邃污秽的东西，只要被飘落的雪花盖上，都会变得洁白无瑕。 多好的雪啊—— 能将一切地方都塑造成天堂的模样。 “不错的提议，就按照他说的办吧。” 撒旦允许了。 “那下雪的魔法我来施！”利维坦跃跃欲试，信心满满地开口道：“我保证在陛下的婚礼下一场最大的雪！” “那就算了吧。”路西法忍俊不禁，“也不用发展成暴风雪的模样，就薄薄一层就好了。” 他可不想到时候一步一个雪坑，麻烦的很。 “萨麦尔，交给你来办。” 见完亲爱的下属们，路西法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宫殿。 撒旦推开殿门，看见雅威在对着两个不同颜色的礼盒发呆。 “雅威，在看什么？”路西法从背后拥抱住心不在焉的情人，柔声问道。 “天堂和地狱几乎同时送来了礼服，路西，你打算穿哪一套？” 一套深黑，一套纯白。 一眼就能看出来哪套是天堂的手笔，哪套是地狱的。 路西法打开礼盒看了两眼，两套礼服都相当华美精致，就连各种配饰都精心搭配好了。 很有诚意的两套礼服。 路西法莞尔。 难怪雅威在纠结，不管是堕天使送来的，还是天使送来的，神都不舍得拒绝。 “都穿。”路西法指尖轻点桌上的两套礼服，毫不犹豫地说道。 “婚礼的流程主要有两部分，白天在室外， 等到了晚上我们会去王宫举办的宴会。” “室外？” “对，到时候应该还能见到雪景。” 雅威眉头微蹙，“雪？” 神的计划里并没有雪。 并且早就动用言灵将接下来的一个月生生全部安排了大晴天。 “梅塔提议的。”路西法笑了笑，轻柔而怀念，“我也很久没见到雪景了，还真有些期待到时候婚礼现场会是什么模样呢？” 听到路西法说期待，雅威默默咽下了反对的话语，顺带撤了先前的言灵。 他其实并不喜欢雪。 洁白无垢的雪，看上去掩盖了满地的污秽，实则毫无作用 在神明的倒映万物的金瞳之下，雪下的一切污秽都将一览无余。 黑暗被掩藏，但并不会消失。 雅威不喜欢这样的存在。 但是路西喜欢。 所以银发神只最后只是靠在撒旦的胸膛上，应了一声“好。” 在堕天使们紧锣密鼓的准备下，婚礼现场的布置基本已经完毕，萨麦尔和梅塔特隆日日都盯着婚礼的准备工作，宫殿，广场，甚至是王城都流淌着欢声笑语。 陛下要成婚了！ 对象还是和陛下一样貌美的存在！ 魔后的脸和陛下一个水平，这对于知道了路西法要成婚的堕天使和恶魔们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慰籍。 婚礼，即将开始—— 第148章 婚礼开始 万魔殿。 原本杀气弥漫的地狱花园被一场温柔的雪覆盖，在撒旦的亲自部署下，园中诱惑妩媚的黑玫瑰都变成了纯白无瑕的雪美人，在花园的中央，七宗罪们翘首以盼，等着婚礼的开始。 “陛下和雅威殿下怎么还没出来～”利维坦抬起手到额前，眺望远方。 那是撒旦和魔后寝殿的方向。 “哪有那么快？”萨麦尔失笑，扶着额头叹气，说：“快坐下吧，你打算站到多久？” “我就是心急嘛……”利维坦嘟嘟囔囔地坐定，还是忍不住左顾右盼，直到被萨麦尔用吃食堵住嘴，才安静下来。 她好想现在就看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陛下和魔后啊！ 以他俩的颜值，利维坦都想象不出来那是一场怎样的颜狗盛宴。 而且…… 利维坦瞅了瞅坐在另一边的炽天使们，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地狱和天堂都送过去了一套礼服，陛下和魔后究竟穿哪套？ 陛下肯定能说服雅威殿下穿地狱风格的那套吧！ 利维坦对自家陛下很有信心。 此时除了利维坦在想这个问题，天堂这边也在好奇，米迦勒兴致勃勃，笑呵呵地表示：“按照吾神对路西法的宠爱来看，感觉他们会穿地狱那套啊。” 梅塔特隆闻言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吾神不喜黑色。” 加百列也给了米迦勒一肘击。 哪有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的！ 米迦勒太没自信了！ 吾神肯定能说服路西法穿白的！ “吾神是不喜黑色，但是路西法现在也不穿白色啊？”米迦勒捻起一块糕点送到嘴边，小声嘟哝。 作为见过神明和撒旦在精灵族腻歪模样的米迦勒有话要说。 上帝对路西法那是偏爱得没边了！ “要我说——他们肯定一个穿白一个穿黑。”加百列说完，见米迦勒吃糕点吃的不亦乐乎，也尝了一口，眼前一亮。 “地狱这糕点味道很好啊，比天堂的还要更甚几分。” 作为天堂店铺开得最多的炽天使，加百列的心蠢蠢欲动，这要是能研究出来做法，估计能赚的盆满钵满。 还能补一补最近天堂财库的亏空。 要知道因为赎回弥赛亚的那十个亿还有替神明准备婚礼，天堂财库最近出现了史无前例的空旷。 主管财政的加百列每天都在发愁。 “两套都穿吗……”梅塔特隆低头沉吟。 这倒也算一个折中的办法。 但是他们送过去的和地狱送过去的并不相配吧……？ 婚礼穿的礼服不配套未免也太可惜了。 “梅塔，别想那么多，一起来吃吧？”米迦勒笑嘻嘻地递给梅塔特隆一块同款的糕点，“我们参加这个婚礼，地狱可坑了我们不少钱，我们多吃点，吃穷他们。” 梅塔特隆哭笑不得。 “你就算是把全场的糕点都吃完，地狱也穷不了。” 加百列更加无所顾忌，直言道：“你觉得地狱能被你几个糕点吃穷吗？” 路西法和雅威还没出来，没有人家正主宣布开宴，现在能吃到的就几个不足为奇的甜点罢了。 “你还是省省肚子，晚些再吃吧。”加百列总结道。 “或者也可以学学拉斐尔，你跟着他一起去别西卜他们那边，说不定能吃到更昂贵的食物。”梅塔特隆擦了擦沾上糕点碎屑的指尖，微微一笑。 米迦勒撑着脸颊，佩服地看了一眼已经混入堕天使当中的拉斐尔，说：“我可没他这本事。” 不管是脸皮厚度还是在地狱一方心里的好感度，米迦勒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能和拉斐尔比。 作为“治愈天使”的拉斐尔，在圣战时一向是负责后勤治疗，在地狱那边拉的仇恨也少一点。 而米迦勒嘛…… 只能说他如今在地狱堪称负一等的待遇是他自己应得的。 他的待遇和他杀死的恶魔数量成反比。 在米迦勒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拉斐尔神色自若，无比自然地混入了堕天使之中，坐在了阿斯蒙蒂斯身旁。 “没想到我们现在还有能平心静气地坐下喝茶的一天。”金发碧眼的天使发出感慨。 他还以为他这辈子都见不到阿斯蒙蒂斯了。 自从阿斯蒙蒂斯跟着路西法堕天以后，负责治疗的拉斐尔虽然参加过圣战，但也没和阿斯蒙蒂斯正面对上过。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在躲着对方？ 毕竟是曾经的至交好友。 “现在不就坐在一起？”阿斯蒙蒂斯笑着拍手掌，意味深长道：“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陛下和上帝在一起后，他相信地狱和天堂的边界应该维持不了多久了，互通贸易是迟早的事。 到时候能找的借口可就多了。 “说的也是。”拉斐尔低笑一声，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张占卜牌，说：“我昨晚占卜，预测到今日是一个相当好的吉日。” “陛下结婚当然挑的是大好的日子。”阿斯蒙蒂斯理所当然地说道。 经过三年的相处，阿斯蒙蒂斯算是看开了。 情敌是神明，他怎么打的过啊！ 摆烂，放弃，祝福。 再说了…… 这三年下来，上帝对路西法的好他也实打实看在眼里，阿斯蒙蒂斯感觉是没缝给他钻了。 色欲慢悠悠地叹了口气，一个埋藏心底多年的执念飘飘散开，化作了真心实意的喜悦和祝福。 他最后只想说—— 陛下，您一定要幸福啊。 同桌的别西卜一言不发，面上看着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心底里早就呜哇大哭起来，要不是因为路西法结婚，不能表现得那么丧气，他早就泪洒当场了。 虽然知道陛下的情人是上帝…… 但他就是止不住地难过啊！ 对象是谁都改变不了陛下有对象这个事实啊！ 坐在别西卜身旁的阿斯蒙蒂斯拍了拍他的肩，擦了擦别西卜的眼角，安慰道：“别哭。” 别西卜拍开阿斯蒙蒂斯的手，红着眼眶保证道：“今天是陛下的婚礼，我才不会扫兴。” 站在撒旦宫殿门口的堕天使侍从们突然动了，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耐不住寂寞在花园乱转的利维坦猛地抬起头，惊喜地喊道：“陛下要来了！” 顿时，一整个花园的天使和堕天使们都忘记了自己本想做的事，屏气凝神地看向宫殿的方向。 就连暗自伤神的别西卜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陛下结婚的样子必然是最美的！ 他绝不能错过！ 殿门轻轻推开，一身黑色礼服的撒旦从里面慵懒地走出，手上牵着一身白色礼服的银发神只，黑与白交织，这样的结合没有半分矛盾感，反倒极具张扬的视觉冲击力，再搭配上撒旦和神明顶级的美色，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 第149章 这也……太美了！ 利维坦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其他人也都看直了眼，一时间，整个花园鸦雀无声，唯有微风轻轻拂过。 “吾神原来长这样……”加百列捂着心脏砰砰跳的胸口，完全冷静不下来。 风华绝代的银发神只，再加上因为结婚而盛装打扮，华丽的首饰和美人相得益彰又不喧宾夺主，微风吹起，扬起神明的衣角，金色的流线耳环微微摇晃，衬托着他白皙的脸庞。 这也……太美了！ 加百列呼吸急促，和同样是第一次见到神明样貌的梅塔特隆相视一眼，都能在对方眼底看见后悔的神色。 他们应该早些觐见神明的！ 刚刚他们险些被神美到无法呼吸，差点就在地狱的场子上丢脸了！ 先前就见过雅威容貌的米迦勒是最快缓过神的，头一个啪啪鼓掌。 他要做最给力的气氛组！ 在米迦勒的带动下，一旁的堕天使都激动地站起身，利维坦更是鼓掌欢呼：“陛下和魔后天生一对！” “这就是吾神和那位吗……？”后来诞生的沙利叶被惊艳地移不开眼，吞了吞口水才喃喃问道。 与她差不多同时诞生的哈尼雅却眼神一黯，“那位的样貌……” 他的容貌和路西法起码有八成相似。 神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很漂亮吧。”加百列揉了揉哈尼雅的发窝，一眼就看出来了哈尼雅在纠结什么，笑道：“你别多想。你是你，路西法是路西法，你们都是独立的。” 虽然她当初也很想吐槽，吾神要是那么放不下路西法，干嘛要将路西法打入地狱啊！还创造出来一个长得和路西法那么像的哈尼雅。 但是相处久了，加百列能很肯定的说，哈尼雅和路西法完全不同。 哈尼雅性格羞涩内向，而路西法骨子里是绝对的强势和说一不二，两者性格完全不同。 至于为什么二者样貌如此相似，她估计是因为哈尼雅的称号是“魅力天使”，而在神明的心里，最有魅力的当然就是……路西法啊！ 加百列嘴角一抽，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 “吾神和路西法，果然一个穿黑，一个穿白啊。” 梅塔特隆发出一声感慨，有些可惜。 “还好我们送过去的和地狱那边的还算是搭。”加百列庆幸道。 路西法和雅威携手而出，他们轻盈地踏雪而来。 一步。 两步。 喜悦从心底悄然升起。 撒旦嘴角噙着一抹肆意的笑，眼神却无比温柔地看着身旁的雅威，爱意几乎要溢出脸庞。 银发金瞳的神明也看着撒旦，眼底只倒映出路西法一人的身影，专注而欢欣。 “恭喜陛下！” “恭喜吾神！” 在路西法和雅威踏进花园的一瞬间，便齐刷刷地收到了众人的祝福。 “宣誓，宣誓！”离路西法最近的利维坦期待地大喊。 路西法刮了一下混沌龙的鼻尖，好笑地说道：“你得先让我们进去才能继续下一步吧？” 拦在门口的利维坦脸一红，朝后退了几步，不好意思地吐舌，小声说道：“我太激动了嘛……” 路西法牵着雅威坐到了椅子上，转头看向萨麦尔，“帮我们主持一下宣誓的过程吧。” “没问题，陛下。”萨麦尔从储物空间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婚礼誓词》，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就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 雅威一脸淡定地将一本白金色的大本放到萨麦尔手里，命令道：“用这本念。” “这是……创世之书？”萨麦尔一愣，他和创世之书也算是见过不少面，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本书的身份。 但是这本书现在的封面上是大大的另四个四个字——婚礼誓词。 创世之书现在还要和婚礼誓词抢工作了？ 萨麦尔眉一挑，翻开了一页，发现是正常的誓词内容才放下心来。 他可没背下来。 创世之书在来之前就和雅威奋力争取过充当婚礼誓词的工作。 它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书！ 有它在，上帝哪需要别的书！ “你们愿意包容彼此，承认对方的优点和缺点，一生一世都不离弃吗？” “我愿意。” …………… 在萨麦尔一道道问题的询问下，路西法和雅威的回答始终坚定如一。 宣誓的过程很顺利。 毕竟路西法和雅威之间已经毫无保留，他们用最真实的自己走进了婚礼的殿堂。 不管是天使还是堕天使，唇角都是止不住地笑意。 这一幕真的……太美好了。 米迦勒甚至还在抽空想，要是路西法压根没有堕天的话，说不定他和吾神能更早地结婚？ 毕竟两方相互不见数十万年的时间未免太浪费了。 他敢说路西法要是一直留在天堂，他们迟早也会走到结婚这一步。 而且要是路西法没堕天的话，说不定他就是神后了……而不是他们要捏着鼻子听着地狱那边一口一个魔后地喊着上帝。 在婚礼的现场上，米迦勒的思路往着旁人难以想象的方向一路狂奔。 唯有雅威不动声色地瞥了米迦勒一眼。 幸好有读心能力的不是路西法，不然撒旦今天就能让米迦勒麻溜地滚出去。 中午的花园宴会很快结束，路西法和雅威回宫殿稍作休息，等着晚上的另一场王宫宴会。 这一场宴会不止有堕天使，还有恶魔。 恶魔们为了这一场王宫宴会的资格强破了头，最后也只有三个大恶魔和该隐莉莉丝拿到了名额。 一共五个，一个都不多。 第150章 他才没有不喜欢路西！ “陛下和魔后啥时候出来啊？”巴尔捏着手里的酒杯，火急火燎地问。 “不知道。”利维坦摇了摇头，已经不再是全场最着急的那一个了。 谁让她中午见过盛装打扮的陛下和雅威殿下了呢？ 她现在已经可以做到一脸淡定地等着开席了。 嘻嘻。 利维坦坐在稍高的椅子上，慢悠悠地摇晃着双腿，嘴里没有停歇地塞着萨麦尔给她的小零食，间隙中甩出来一句话，“反正陛下和魔后殿下都是非常非常漂亮的大美人，你等着就是了！” 利维坦是淡定下来了，但她这副神色可急死附近的巴尔了。 怎样的大美人啊！ 到底多好看啊！ “急什么？”莉莉丝媚气如丝，宛如无骨一般靠在萨麦尔身上，抿了一两口萨麦尔递到嘴边的美酒，捂着唇咯咯直笑，“陛下那般爱美的人，定然会好生打扮自己和魔后殿下，你现在等的每一秒都是为了后面的眼福～” “可那魔后到底长啥样啊？！”巴尔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才略微抚平嘴里的干燥之意，又招手喊来美貌的堕天使侍从重新满上美酒，一杯接一杯地喝。 他心里抓心挠肺地痒啊！ 地狱那个霸道强势的魔王把他的小情人保护地滴水不漏，一点儿机会都不给王级恶魔们瞥见，要不是他抢破头才抢来了这个参加宴会的名额，更是没机会见到那个三年就让路西法决定踏入婚姻坟墓的神奇天使。 好奇，太好奇了！ 什么样的美人才能用区区三年就迷倒撒旦！ 巴尔恨不得现在就见到魔后本尊。 路西法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巴尔那急不可耐的声音，不由得失笑道：“雅威，巴尔好像很好奇你的容貌。” 银发神只微微抬头，目光好像落到了远方，又好像只是在看着眼前的路西法。 完全没分给撒旦嘴里的“巴尔”一星半点的注意力。 “雅威——” 撒旦尾音微拖，笑着摸了摸雅威的脸颊，无奈道：“你都看了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熟悉我这副打扮？” 雅威摇头，直白地承认道：“看不够。” 他和路西法看着两套不同色的礼服，为了同时照顾到天使和堕天使们的心意，选择了各穿一半。 中午路西法穿黑他穿白，至于晚上的王宫宴会…… 他们则会反过来。 天堂送来的这套礼服，各种规格都是按照最高标准来的，从头到尾都对标曾经的炽天使长，身上的首饰繁杂到雅威看着路西法佩戴都觉得麻烦。 他是绝无此耐心的。 幸好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都没人有胆子给他送层层叠叠的礼服和首饰。 和路西法比起来算是素淡的雅威很满意。 再加上…… 全套穿齐的路西与雅威上次在大圣堂看见的素衣路西不同，像极了曾经的路西菲尔…… 哦。 除了发色和瞳色。 这两处明明白白地又在告诉银发神袛，就算是一样的穿着打扮，眼前的仍是地狱的撒旦，不是那个一举一动都规规矩矩的天国副君。 比如说…… 曾经的路西菲尔可不会在马车里掐他的脸。 雅威不满地瞪着路西法胡作非为的手，鼻音微微加重，“路西。” 快松手！ “嗯哼。”路西法心情很好，放过了情人微微发红的脸颊肉。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没必要继续惹雅威生气下去了。 而路西法的目的很简单，单纯就是为了让——他的情人眼里是他本人，而不是那莫须有的过去幻影。 虽然他也很怀念过去的自己，但是他不喜欢雅威总想着过去的他。 说他心思多也好，矫情也罢，反正他就是不喜欢。 他已经不是路西菲尔了。 也不会再变回路西菲尔。 没有人会喜欢情人在自己身上找过去的影子。 路西法要让雅威喜欢上现在的他，眼里只有现在的他，满身满心地为浑身黑暗气息的他痴迷发狂。 撒旦干脆起身坐到了雅威身边，环着情人的腰身，姿态慵懒，用着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雅威，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担心你更喜欢路西菲尔哦——” 雅威一愣，有些没听懂路西法的意思。 什么叫做更喜欢路西菲尔？ 这超出了神明的理解范围。 神明随身携带的创世之书发挥了他为数不多的用处，在神明耳边翻译道：“他的意思是，他会吃路西菲尔的醋。” 雅威一脸懵。 吃路西菲尔的醋？ 他还是没听懂。 “就是就是……”创世之书抓耳挠腮，第一次感到了词穷。 这天底下也就路西法这个抽象的家伙会吃自己过去的醋吧！ 不过能像他这样变化巨大的也确实罕见…… 神明的伴生神器翻遍自己全身上下，终于想出来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他的意思就是你更喜欢路西菲尔，不喜欢他！” 瞎说！ 雅威看向创世之书的金瞳里流露出冰冷的神色，就差把瑟瑟发抖的创世之书射出几个窟窿出来了。 他才没有不喜欢路西！ “我不会。”雅威倚靠着路西法的胸膛，沉声道：“路西就是路西，没有更喜欢的说法。” 只要是路西，他都喜欢。 路西法怔松。 过了几秒钟，路西法扶额失笑。 雅威抬头，面露迷茫。 他说了什么引路西法发笑的话吗？ 路西法握住雅威的手，认真道：“你说得对，是我钻牛角尖了。” 他就是他啊。 没必要和过去做出切分。 至于雅威更喜欢哪一个…… 确实是无稽之谈。 要是雅威更喜欢曾经那个光明的炽天使长，那么现在也不可能穿着魔后的礼服和身为堕天使的他结婚了。 路西法脸颊蹭了蹭雅威，脸上不可遏制地溢出笑意，低声说道：“你真好……” 雅威眨了眨眼，丝毫不心虚地接受了路西法的夸赞。 神明的字典里没有谦虚。 这个七美德之一是约束天使的，他不需要。 “陛下，到了。”马车外的堕天使侍从恭敬地提醒道。 “嗯。”撒旦微微颔首，先一步下了马车，然后，他转过身，向马车内优雅地伸出手。 雅威将手放在路西法的掌心，同路西法一起走进了金碧辉煌的王宫大厅。 撒旦和魔后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路西法和雅威一白一黑，看上去和中午如出一辙，但是仔细看看就能发现，他们各自穿了属于对方的颜色！ 然而他们各自身上的气质又和礼服本身几乎可以说是完全相背，但是光暗反差之下的矛盾之美，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气氛瞬间点燃！ 第151章 “我爱你”/路西法篇完结 “这这这……”利维坦手上拿着的点心掉落在桌，一双龙瞳瞪的大大，不可思议地盯着携手走来的路西法和雅威，咋舌不已。 她居然有朝一日还能看见陛下穿白衣！ 呜呜呜呜，死而无憾！ 一旁的阿斯蒙蒂斯更是夸张，直接捂着胸口，但还是挡不住心脏突突直跳，色欲看向路西法的眼神逐渐带上了几分迷离。 要命啊！ 这样的陛下，冲击力也太强了吧！ 他今天中午才说服自己放下啊！ 但是晚上他又后悔了…… 阿斯蒙蒂斯赶紧看向别西卜，发现别西卜脸上也露出令他安心的花痴神色，才放下心来。 没事了。 看起来不止他一个。 找到难兄难弟的阿斯蒙蒂斯立即用痴迷的眼神追随着路西法的身影，毫无羞涩之情。 作为七宗罪里最没下线的色欲，他的脸皮早就厚如地狱之门，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丢脸！ 不就是中午做的决定晚上就后悔吗？ 这算什么！ 在陛下的美色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米迦勒呆愣愣地看着一席白衣的路西法，揉了揉眼睛，喃喃低语，“殿下……” 红发天使望着路西法这一身熟悉的打扮，语气苦涩。 他即使是在成为炽天使长后，也不会和曾经的天国副君一般打扮，基本上就比旁的炽天使稍高级一些，达不到曾经路西菲尔的高度。 因为他心里也永远有着路西菲尔的位置。 路西菲尔在天堂的宫殿被拆除了，在天堂的编年史里也被划除了名字，但是他始终不越过曾经路西菲尔的礼服规格，就好像他之上还有一个路西菲尔在一样。 天堂在光耀晨星堕天之后，接到的第一个媲美曾经炽天使长礼服规制的订单就是这一套为路西法量身打造的婚服。 而米迦勒身旁的梅塔特隆一脸纠结地望着穿着黑色礼服的雅威，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吾神啊，您早说您能接受黑色，那我们这三年来也就无须和堕天使抗争了啊！ 将神明当做唯一信仰的天国宰相已经开始陷入了内耗之中。 他这三年来的坚持到底是对是错？ 路西法扫视一圈，将众人的神情纳入眼中，直接带着雅威在王座之上坐下，淡淡地宣布道：“开宴。” 没人动嘴。 就算是一开始嚷嚷着饿了的贝希摩斯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路西法和雅威。 什么叫秀色可餐！ 这就是！ 两个顶级神颜坐在一起的吸引力可比这劳什子宴会强多了！ 路西法歪了歪头，朝明目张胆地盯着他们犯花痴的众人展开一个能瞬间清空他们血条的绝艳笑容，但是语气却充满威胁，“现在不吃的话，以后也就都别吃了吧。” 利维坦第一个朝嘴里丢美食，含糊不清地自证道：“我在吃！” 要是只有路西法一个人在，她其实是不担心的，毕竟路西法怎么也不可能真的让她就此以后都空腹度日，但是路西法身边还有个上帝在啊！ 上帝的言灵是真的能让她活生生饿死！ 有了利维坦的带头，参加王宫宴会的众人才开始幡然醒悟，看美色可以，但是绝不可以惹怒撒旦和上帝啊！ 美色没有性命重要！ 他们都不想饿死。 顿时，各种精致美味的食物在大家胃里翻滚，一时之间都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盯着撒旦和神明。 但是他们敢偷看。 利维坦偷感极重地飞快抬眼低头，看着穿着地狱送过去的礼服的雅威，眨了眨眼悄悄和一旁的萨麦尔说道：“魔后殿下完全没有怀孕应该有的迹象啊……” 雅威中午穿的天堂礼服本身就比较宽松，当时利维坦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但是地狱送过去的礼服是较为修身的款式，雅威的腹部还是那么平坦。 神明怀孕生子这是得多少年啊！ 利维坦不由得好奇。 虽然混沌龙这句话是悄悄说的，但是在场的哪一个不是连针掉落在地都能听出来的高手。 利维坦这句话直接把不远处的一桌子炽天使惊了个外焦里嫩，加百列嘴里还含着吃食，一时之间都忘记了吞嚼，梅塔特隆更是僵硬地像石头一般，而米迦勒直接脱口而出，“你说什么？吾神怀孕了？！” 另一桌的恶魔们直接一口美酒喷出来，惊愕尖叫，“你说什么？魔后是上帝？！”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路西法指尖抚上眉心揉了揉，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雅威，说：“我们走吧。” 新婚夜当晚，良宵怎可辜负？ 撒旦和神明一同乘上马车，飞回到他们最长居的宫殿当中。 “雅威，放轻松，又不是第一次了……”路西法低笑，将身子微僵的爱人一路抱回到床上，神明极长的银发铺散开来，一路垂落到床边的地毯上。 路西法将雅威的长发捞起，附上一吻。 他爱极了雅威的长发。 月光洒在银发之上，将雅威衬托得格外清冷，足以令任何一个生灵为之赞叹。 但是这朵高岭之花却在他身下面色微红，呜咽地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路西法眯起眼，给阿斯蒙蒂斯的礼物点了个赞。 色欲的礼物过于刺激，能提升各种方面的敏感度，路西法哄了雅威许久，也就被允许在婚礼上使用这一回。 效果不错。 看着反应格外明显的爱人，路西法很满意。 这一夜格外漫长。 直到最后，路西法低头附在雅威耳边，用最温柔最真挚的声音表白道：“我爱你，雅威。” “我也爱你，路西。” ———————— 路西法篇完。 第152章 怀孕的二三事（1） 1. 关于孩子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生下来这个问题，路西法一开始是不怎么着急的。 毕竟力量越强大的种族，子嗣繁衍就越艰难。 要知道就算是一个普通天使，怀孕生子的过程至少也要两三年，一个强大的龙族产下龙蛋得八年起步。 更别说雅威还是神明。 神子的诞生怎么说也得好几年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路西法心情还算放松地带着雅威在三界到处游山玩水，用人类盛行的一个词来概括那就是：度蜜月。 撒旦表示别人有的他也要。 不管是舒心暖身的龙族温泉，还是幽静孤僻的人鱼村落，亦或者凡间的高山流水，他们通通都去玩了一遍。 体验很好，路西法觉得下次还可以再来。 尤其是当银发神袛展颜一笑时，路西法便觉得什么都值了。 撒旦在三界不少地方都当过遍地撒钱的好心人，凡是能博雅威一笑的，他都通通资助一下帮助发展。 事后被掌管财政的别西卜知道后，暴食无数次地哭成泪眼记账单，因为每一笔支出对他来说都是秀恩爱！ 别西卜：心碎xN 当然，路西法和雅威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还是万魔殿。 因为路西法还有公务要处理。 雅威可以当完全的甩手掌柜是因为炽天使们压根不敢管他的事，而且神明还怀有身孕，炽天使们更是不敢让神明操劳，就连例行的炽天使长汇报和各种天使庆典都取消了。 所幸天堂也习惯了，就算是神明不在，炽天使们自己也能处理的井井有条，不需要雅威费半分心。 可是地狱就不一样了。 冷面堕天使萨麦尔拿着一叠厚厚的公务，抓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路西法不让他走。 在路西法表示“你还可以，你要加油，我相信你”的眼神下，萨麦尔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因为他也有老婆孩子要陪！ 在路西法和雅威结婚的刺激下，萨麦尔和莉莉丝也准备举办一场婚礼。 据知情堕天使说，萨麦尔终于硬气了一回，带着孩子一起左右开弓跟莉莉丝要到了一个名分。 知情堕天使还小声吐槽说他终于不用再在萨麦尔被甩了的时候增加工作量了。 要知道他们俩的公务处于一个你来我往的互帮互助叠加态，一旦萨麦尔喝酒伤身误事了，他就得补回来。 萨麦尔知道后表示：“呵呵。” 别西卜你有本事别再因为陛下寄回来的账单黯然伤神啊！ 比起某知情堕天使发牢骚的背地行为，路西法直接多了。 撒旦将媚之魔女喊到了眼前，难得认真地问道：“你是自愿的吗？” 莉莉丝浅笑盼兮，“陛下，您怎么能怀疑我的真心呢？” 路西法但笑不语。 你自己什么前科，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撒旦这样的好记性都记不清莉莉丝到底甩了萨麦尔多少次了。 莉莉丝眼泪说来就来，一脸受伤地表态，“陛下，人家可从来没有脚踏两条船过。” 魔女可怜巴巴地哭诉，您可以怀疑她的人品，但是不能怀疑她的嫖品！ 这倒也算实话。 莉莉丝每次都是和萨麦尔明确分手了再找的下一个嫖。 而且能让她吃回头草的只有萨麦尔一个。 “陛下，人家发誓，这次是真心的～”莉莉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前科太多，一朝安定下来还不被相信。 魔女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 路西法打量了几眼莉莉丝，也看不出来莉莉丝这话是真是假，但好歹心里算是有了一些底。 起码这次萨麦尔是实打实高兴了。 也不算坏事。 七宗罪里只有阿斯蒙蒂斯颇有微词，身为色欲的他和魔女莉莉丝堪称各自性别里的海王海后。 莉莉丝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代入一下他自己，好扯的鬼话。 利维坦歪了歪头，放下手头莉莉丝送给她的糖果，认真地问道：“如果陛下愿意和你在一起，你能收心吗？” 阿斯蒙蒂斯：“……”他还真能。 “所以莉莉丝答应萨麦尔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呀？”利维坦舔着甜甜的糖果，翘着腿满意地笑了。 阿斯蒙蒂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祈祷萨麦尔这小子得偿所愿吧。 不过总体来说，七宗罪们还是格外替萨麦尔高兴的，这俩分分合合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定下来了，各个都打算参加萨麦尔的婚礼替他撑场子。 不为别的，就为了防止新娘逃婚。 毕竟地狱还没哪个高层结婚被放鸽子过，他们不想萨麦尔变成第一个。 丢脸啊—— 而婚礼的主人公萨麦尔本人表示，比起新娘逃婚这种不切实际的瞎扯，他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其实是—— 他没时间结婚啊！ 七宗罪之愤怒面色扭曲，洋洋洒洒的一大片公文如山般堆在了路西法桌上。 “陛！下！”萨麦尔目光灼灼，硬生生挤出了几滴欲掉不掉的眼泪。 说实话。 他是哭不出来的。 这一趟多亏了贝利亚友情提供的眼药水，据说是来自人族的新发明。 懒惰曾经靠着这个骗过了打算给他安排公务的别西卜。 暴食心软，咬咬牙把懒惰的那一份也包揽了，准许贝利亚一百年就做一件事。 眼药水很好用，萨麦尔眼眶瞬间红透。 比美人梨花带雨还触动人心的是什么？ 是一向刚硬冷面的天使留下不易掉落的泪水。 在萨麦尔的委屈控诉下，潇洒了好几年的撒旦终于良心发现，着手批起了公务。 毕竟是婚假，得放。 这一批就是许久，精彩的风景都看过了，再加上雅威也是比较宅家的性格，路西法便在万魔殿安分地留了下来。 他想着等到孩子生出来再一起出去度假。 但是直到十几年后，神子还是没有出世的迹象的时候，路西法就有些坐不住了。 这神子怀的也太久了吧？ 看着自家爱人被黑暗属性的孩子折磨地频频皱眉难受，路西法逐渐开始着急。 肚子里揣了一个黑暗源，光明神能好受吗？ 显然不能啊！ 但这是神明也没有涉及过的领域，路西法只好耐着性子慢慢等，日日都守在雅威身边，但凡神明有些许异样的神色，便毫不吝啬地提供黑暗之力喂饱孩子。 终于有一天，雅威说可能快了，路西法喜上眉梢，但很快也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 孩子生下来怎么养呢？ 毫无经验的撒旦和银发神只面面相觑。 他们都没了解过这个知识。 将孩子舒舒服服地养大不是问题，万魔殿数以万计的堕天使侍从都不是混日子的，关于照顾小天使一个个都手到擒来。 路西法苦恼的是如何与孩子相处。 亲子关系是任何种族都逃不过的难题。 撒旦和神明也不例外。 创世之书提议道：“去精灵族看看吧。” 精灵族是养育幼崽最多的种族，三界之中的育儿攻略百分之八十都来自精灵族。 于是撒旦又一次带着爱人来到了精灵族的村落，逛着精灵族的森林之心，闲着没事就晒晒太阳。 日子倒也悠闲。 第153章 怀孕的二三事（2） 2. 路西法不知道的是，度蜜月期间，雅威会笑并不是因为景色有多么多么好看。 独自端坐于御座之上的无数时间里，神明的金瞳倒映着世界的每一处角落。 他的心打从一开始就不会因为三界之中的风景产生什么留痕的波动。 他会笑的原因单纯就是—— 路西好看。 就这么简单。 在雅威眼里，眸子里满是期待的爱人比世界上的任何景色都更加瑰丽。 当路西法满心满眼地看着他时，他哪能忍住不笑呢？ 在满天星辰的见证下，银发神只嘴角扬起，倒映着世界的金瞳里只有着撒旦一人的身影。 3. 萨麦尔要结婚了。 对象是莉莉丝。 雅威是从路西法口中知道这个事情的。 撒旦慢悠悠地当这睡前故事讲给他听，随后摸着下巴好奇地问道：“雅威，莉莉丝是真心的吗？” 他从莉莉丝脸上看不出真假没关系，他有雅威啊！ 神明牌测谎仪值得拥有。 不过只有他能拥有。 哼哼。 路西法捏着雅威的手，眨了眨绯红色的眸子，一脸为萨麦尔好的表情看向雅威。 雅威：“……” 路西，你就是在看热闹吧。 看出来雅威省略号下的深层含义的路西法义正言辞道：“萨麦尔是我最靠谱的左右手之一，他要结婚了，我这个做魔王的当然要关心下属的终生大事。” 雅威在路西法怀里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也没吊着路西法胃口，闭眸说道：“算是最真心的一次。” “算是？” 路西法玩味地将这两个字在舌尖滚了滚，意味深长。 这可不像雅威的性格。 神明从来不喜这种模糊不定的答案。 路西法指尖抚上雅威额角，缓缓按压，换了一个问法：“他们以后会分开吗？” 雅威享受着路西法的按摩，这次的回答十分肯定：“不会。” 这样啊。 有雅威这句话，路西法放心了。 看来雅威前一句话的意思应该就是莉莉丝虽然还不算坚定，但是最终依然会选择萨麦尔。 放下心来的撒旦将下属的坎坷爱情抛之脑后，指尖探入神明的白色长袍，唇角慢慢勾起。 恶魔的低语在雅威耳边响起，“我想要，雅威，你给我吗？” 4. 雅威：“给。” 路西想要，他便给。 5. 路西法其实误会了。 当雅威会说“算是”这种词的时候，就足以证明莉莉丝日后会在甩不甩萨麦尔之间漂移不定。 在神明能看见的未来里，魔女会犹豫要不要和萨麦尔离婚。 所以雅威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 他在路西法问他萨麦尔和莉莉丝会不会分开的时候，答了“不会”。 这句话用上了言灵的力量。 谁让他是个偏心天使的神明。 6. 莉莉丝后来总觉得见了鬼了。 每当她犹豫着要不要踹了萨麦尔找新鲜的情人的时候，她总能见到弥赛亚。 没错。 就是那个亚当被洗脑后变成的弥赛亚。 在曾经的前夫哥的衬托之下，莉莉丝顿时觉得萨麦尔分外可爱。 7. 关于孩子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生下来这个问题，雅威一开始也是不怎么着急的。 与路西法不同的是，直到十几年后，他也不着急。 孩子在他肚子里，神明对孩子的各种状况心里都有数。 比起着急孩子哪一日出生，雅威更在乎每日路西法的心情好坏。 神明不愿看见路西难过的神色。 意识到路西法会因为自己难受而着急紧张后，雅威本就表情不多的脸更是冷淡的和雕像一样，力求不让路西法看出来他的任何感受。 但是就算是神明也挡不住蠢队友发言。 和他紧密联系的伴生神器在他腹中的孩子闹他时大声嚷嚷，一下子就吸引了路西法的注意。 本意想让路西法多照顾关心雅威的创世之书将神明的底抖了一个干净。 雅威刚想说不碍事，就在路西法受伤的眼神里把话吞了回去。 路西看起来更难过了。 这和他的本意背道而驰。 “雅威。”路西法轻柔地揉着雅威的小腹，用最温柔克制的声音说道：“都告诉我，好吗？” 雅威这才意识到，他险些又采取了最令路西难过的方法。 后来神明每次微微不适都会和路西法直接坦白，然后收获爱人的关心照顾。 比他自己一个人忍着舒服多了。 8. “路西，你在看什么？”一场情事过后，银发神只醒来发现自己窝在爱人怀里，舒服地蹭了蹭爱人脸颊，随口问道。 路西法放下手里的书，声音低哑，“我在看到时候给孩子取什么名好。” 听到取名，雅威还有些迷糊的脑袋清醒了些许，才发现路西法手里的是创世之书。 在扉页上签过名的路西法也有随时翻阅创世之书的权利。 “你在看神语。”雅威指尖摸上自己的伴生神器，翻了一页，在一处金色的大字上点到，“孩子叫这个。” “塞拉。”路西法无声地念了一遍雅威选择的名字。 神语之中的公主。 “我们的孩子是一位小公主？”路西法眼中浮现讶异，没想到雅威已经知晓了孩子的性别。 不对。 孩子天生就有性别？ 雅威解释道：“她是黑暗之子，随你自然有性别。” 天使没有性别的区分，只有堕天使才有。 “很合适的名字。”路西法眉眼弯弯，很满意。 也是。 除了他和雅威的孩子，还有哪一个能担当公主的名号？ 第154章 怀孕的二三事（3） 9. “阿特莱迪斯……” 一道幽幽的声音在光明精灵王背后响起。 金发精灵被吓得身子一抖。 “阿伽耶，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鬼鬼祟祟的！”发现是自己的损友，阿特莱迪斯揉了揉尖尖的耳朵抱怨道。 “这话应该我和你说吧？”阿伽耶双手抱胸，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语气调侃，“你到底要在这里蹲多久？路西法有这么吸引你吗？” 阿特莱迪斯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他才不会被路西法吸引！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敢和路西法在明面上对着干的勇士，阿特莱迪斯死不认输。 “但是你偷摸地跟踪他三天了。”阿伽耶一针见血地指出事实。 “……我才不是跟踪他。”阿特莱迪斯木着脸反驳道。 他是在好奇，好奇懂吗？ 精灵的事怎么能叫跟踪呢！ 他只是和路西法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而已！ 再说了他的目标对象也不是路西法！ 看着一脸笑嘻嘻的阿伽耶，阿特莱迪斯由衷地羡慕他。 无知真好。 不像他心里压着一个大包袱。 10. 精灵族一个王族里的小辈，叫做阿莱，他是阿特莱迪斯身边最有力的左右手之一，性格温婉，做事干脆利索，可以说是出色的继承人之一，浑身上下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只有一点不好。 他找了一个恶魔当情人。 阿特莱迪斯每次看到那个叫做巴尔的恶魔都恨不得将他的脸打成猪头。 恶魔退退退！ 可惜巴尔虽然在路西法那里没有话语权，但是人实打实是王级恶魔里的最强者，实力和阿特莱迪斯不相上下，甚至还隐隐有更胜一筹的意思。 更别说还有个哭的梨花带雨的阿莱求着别伤害他。 在这种情况下，阿特莱迪斯又能怎么样？ 气的阿特莱迪斯好几次想连带阿莱一起赶出家门。 胳膊肘往外拐的小辈不能要了！ 不过自从被阿特莱迪斯抓了个现行之后，阿莱和巴尔其实收敛了不少，也很少再在精灵族幽会。 阿特莱迪斯就当眼不见为净。 毕竟自家的小辈又不能真的赶出家门，他捏捏鼻子勉强也就认了。 直到前几年，阿特莱迪斯亲耳听到阿莱提起巴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 真晦气。 光明精灵王一脸不爽，冷声说道：“阿莱，别在我面前提起无关人员。” 阿莱跪地，顶着阿特莱迪斯的冷脸继续说道：“巴尔和我说……撒旦的情人是……” 阿特莱迪斯：“？” 怎么突然提到路西法了？ 路西法和他情人的事，那不是撒旦的私事吗，这种隐秘的事巴尔都能和阿莱说？ 看来这个巴尔也不是一无是处。 提到路西法，阿特莱迪斯来了几分兴趣，抬了抬下巴示意阿莱继续说。 “……是上帝！”阿莱直奔主题。 阿特莱迪斯感觉自己好像出幻觉了。 不然他怎么能听到这种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鬼话呢？？？ 11. 事后阿特莱迪斯想了很久。 好像…… 路西法的那个情人是上帝的可能性还真不小啊？！ 光明精灵王一脸惊恐地回想起了当时的种种怪异，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清醒清醒。 米迦勒追着付钱买单的能是普通天使吗？ 显然不能啊！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阿莱担忧的眼神停留在阿特莱迪斯身上，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您当年无缘无故失踪的那些财产……” 绿头发的精灵吞了吞口水，说出最后一击：“会不会就是上帝对您的惩罚？” 阿特莱迪斯四十五度角望天。 他也猜到了。 精灵王泪流满面。 除了神明，还能有谁让他的财宝消失还查不出来！ 路西法都不一定做得到！ 一夜之间，阿特莱迪斯感觉天塌了…… 12. “雅威，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路西法坐在旅馆的二楼，观察着楼下大厅里一对父女的互动，抿了口茶，漫不经心地提起。 “嗯。”雅威坐在路西法对面，面前摊开一本白金色的大书，上面正在唰唰唰地奋笔疾书，记录下看见的每一对亲子互动。 “阿特莱迪斯，呵呵……”路西法轻笑一声，视线探向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非常肯定地说道：“雅威，他在看你。” 银发神只微微颔首，解释道：“他知道了我的身份。” 远处的光明精灵王被自家损友吓了一大跳，注意力才从路西法和雅威身上移开，和阿伽耶聊着聊着还面色异样。 撒旦没有错过阿特莱迪斯脸上的懊悔和后怕。 这可稀奇了。 阿特莱迪斯见到他不会有这种多余的情绪，见到神明也不会有这种表情啊。 毕竟阿特莱迪斯觐见神明只会紧张。 那他在害怕什么？ 路西法歪了歪头，不解道：“他曾经做过什么？” 雅威一脸淡定地说出了当年发生的事，将惩罚阿特莱迪斯财产消失说得如同喝水一样简单平淡。 路西法：“扑哧” 原谅他没同情心地笑出了声。 难怪阿特莱迪斯是那个表情啊？ 除了在路西法面前，雅威那一双冰冷得能让灵魂都堕入地狱的金瞳，谁见谁知道。 除了曾经的路西菲尔和现在的路西法，就没有任何一个生灵能在上帝面前谈吐如常，再凶猛的野兽到了上帝面前也会变成兔子。 更别说本就信仰上帝的精灵了。 发现自己曾经嘲讽过上帝，阿特莱迪斯知晓真相的那一瞬间，一定自闭了吧。 或许他还可以添一把火？ 毕竟阿特莱迪斯现在提心吊胆看似很惨的模样并不能掩盖他嘲讽路西法没钱，要米迦勒付钱这档子事。 雅威惩罚过了，不意味着他就可以默认这件事轻飘飘地揭过去。 路西法不着痕迹地看了阿特莱迪斯一眼，唇角翘起，眼中的狡黠藏也藏不住。 就像一只坏心眼的狐狸。 雅威心里莫名产生一种联想。 银发神只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不对。 路西才没有坏心眼。 路西是最宽容的天使。 “雅威，我们去看看森林之心吧？”路西法喝完最后一口茶，握拳轻咳。 他有了一个坏主意。 第155章 怀孕的二三事（完） 13. 路西法和雅威到森林之心的事情没有惊动任何一个精灵，两人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直接出现在生命树面前。 吓了生命树一大跳。 它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毛贼，敢闯入精灵族的禁地。 然而当生命树着手赶人出去时，却被一道冰冷的视线吓得硬生生不敢再动弹。 一双纯粹到凝聚了世间所有光芒的金瞳就那么淡漠地瞥了它一眼。 只一眼，它攻击的树枝便顿在原地。 这双金瞳它再熟悉不过，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他永远也忘不了。 是神明的金瞳！ 14. 作为三界之中最为古朴苍老的生灵之一，生命树一般都是端着长辈的架子的。 比如在精灵族的小辈面前，生命树从来都是一副慈爱模样。 然而在今天的这两位来客面前，生命树的架子端不起来了。 无他。 原因只有一个—— 这两没一个年纪比他小的！ 神明不必多说，谁都不知道神明今年岁数如何，也不敢问。 而银发神只身边的路西法，他是创世神创造的第一个生灵，论寿命，生命树活的还没路西法一个指头那么长。 “吾神，您找我有何事？”生命树活了数十万年，头一次夹着嗓子说话，硬生生凹出了一棵小树苗的稚嫩声音。 这还是它诞生以后第一次见到神明！ 得留下一个好印象！ 要是精灵族的子民在这里，定然会惊讶地瞪大眼睛。 一向慈爱如父的生命树居然能这么可爱！ “……是路西要找你。” 雅威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 生命树这声音他有些遭不住。 不仅是颜控，连声控也拉满的神明表示还是路西的声音更好听。 “生命树，阿特莱迪斯最近财力亏空，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我路过就顺带和你说一声。”路西法轻描淡写地向生命树揭露了阿特莱迪斯的财政状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我已知晓，多谢。”生命树晃了晃树枝，示意自己知道了。 它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路西法专门跑一趟就是为了“顺带”和它说一声。 阿特莱迪斯定然是又做了什么事惹到眼前这个魔王了。 想到阿特莱迪斯那次次都要和路西法作对的韧性，生命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有种自家孩子自找苦吃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15. “雅威，这生命泉看着倒是不错。”路西法笑吟吟地伸手探向清澈如明月的泉水，有些心动。 他喜欢泡温泉。 而且还没泡过生命泉。 路西法：好奇.JPG 生命树识相地挪开了树枝，给路西法腾出来一个相当广阔的空间。 足够路西法舒舒服服地试一次。 然而当路西法刚想跳下去试试生命泉泡起来是什么感觉的时候，就被雅威飞快地拉住衣袖，银发神只语气别扭，“生命树还在这里。” 他才不想路西被生命树看光。 听出来神明言下之意的生命树：“……”误会！绝对是误会！ 他一棵树能对路西法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还有上帝和路西法之间这诡异的气氛是什么情况啊！ 生命树一脸茫然地看着路西法唇角勾起，亲昵地揽着神明的腰，腻腻歪歪地说道：“好，都听你的。” 嘶—— 生命树已经替路西法捏了一把汗，敢对上帝动手动脚，这不得没半条命？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上帝就那么由着路西法和他贴贴，并且还很自然地靠在了路西法胸膛上，用着一种非常风轻云淡的语气说道：“等回地狱后，我也给你打造一个生命泉，和这个一模一样。” 生命树：“？？？” 路西法把玩着爱人腰间的银色长链，眼底浮现一抹笑意，“那我们说好了。” 路西法和雅威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原地只留下了还没摸清状况的生命树。 不是，刚刚什么情况啊？ 难道上帝对路西法的偏爱又上了一个台阶，都到了能忍受他做出那么以下犯上的举动了吗？ 还有什么叫做在地狱也打造一个生命泉啊喂！ 吾神您还记得您最厌恶的就是地狱了吗？ 生命树在风中凌乱。 16. 走在精灵村落当中，路西法悠哉悠哉地闲游漫步，在一处小摊前买了当地的特色果饮，和雅威一起坐下共享。 “雅威，你说阿特莱迪斯会不会来和你说上几句话呢？”路西法舀起一勺果肉，往雅威嘴里送去，撑着脸颊问道。 可口的果汁顺着喉管流下，雅威咽了咽回答道：“不会。” 语气肯定，毫不犹豫。 撒旦轻笑。 “也是，阿特莱迪斯胆子小的很，确实不敢在你面前晃荡。” 不远处还真在纠结要不要上前的阿特莱迪斯：“……” 路西法你敢不敢背着他再说他坏话！ 今天他还非要和神明搭话不可！ 17. 结果直到路西法和雅威离开精灵族，阿特莱迪斯也没敢上前。 原因很简单—— 他紧张啊！ 更别说他已经得罪神明了啊啊啊！ 阿特莱迪斯恨不得一头撞死。 累觉不爱的阿特莱迪斯前往森林之心，打算找一趟生命树。 他喜欢小孩子，现在受伤的他正需要可可爱爱的小精灵来抚慰他破碎的心。 按照精灵族的规矩，今年又是他可以领养新的小精灵的一年。 然而阿特莱迪斯获得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拒绝。 生命树：“你现在的资产不足以支持你养大一个孩子。” 阿特莱迪斯：“危言耸听！我是精灵族最富有的……” 戛然而止。 他突然想起来，他的财产确实不多了。 算了算养孩子的费用，阿特莱迪斯认命地回去了。 等他再赚够一百亿，他一定要带个小精灵回家！ 18. 地狱的生命泉很快就造好了。 神明一挥手，生机盎然的泉水便涌入提前备好的池子当中。 路西法体验了一番，将生命泉评价为最舒适的泉水，比龙族引以为傲的温泉还要高一档。 谁让这是雅威专门给他打造的呢？ 他会溺爱。 第156章 生子的二三事（上） “你们说给小公主送什么好呢？”别西卜支着脑袋，开了一个不带路西法的七宗罪小会议。 他们要给小公主准备最好的诞生礼。 “糖果！”利维坦趴在桌子上，一脸兴奋高声大喊。 她前两天吃到了一款特别好吃的糖果！ “不可以！”萨麦尔没丝毫犹豫地弹了弹利维坦脑门，驳回道：“小公主刚出生哪能吃这种东西。” 小天使刚出生牙都没有，怎么能吃糖！ 利维坦缩了缩脖子，瘪着嘴反驳道：“小公主可是神子哎……难道不应该一出生就是成年体吗？” 上帝创造出来的炽天使都是自诞生起体型就定了的。 在场的除了玛门，哪个当过小孩子？ 就拿一直想长高的别西卜和利维坦来说，诞生至今一公分都没长过。 小公主说不定也这样。 萨麦尔沉默了。 利维坦说的……好像也有可能？ 他不能先入为主地将小公主等同于天使生下的孩子。 小天使是从咿呀学语的幼童开始长大的，神明的孩子可不一定。 “糖果准备着吧。”萨麦尔在礼物清单上写下了第一行字。 利维坦嘿嘿一笑，抢过清单，飞快地又加了无数的零食上去。 点心，果饮，烤肉…… 她都可以和小公主分享！ “利维坦，我记得别西卜才是暴食吧？你怎么表现得比他还贪吃？”阿斯蒙蒂斯乐了，推了推别西卜，暗暗煽风点火道：“利维坦想和你抢原罪，你快管管她。” 别西卜支着脑袋的手放下，完全不理会阿斯蒙蒂斯的胡言乱语。 他们几个的原罪本就没有那么贴合，至少别西卜感觉自己的口腹之欲并没有那么强烈，他眼里美食还没有公务重要。 利维坦想要就要去呗。 更何况…… 别西卜感觉自己现在也挺符合嫉妒的，叫他和利维坦互换也不是不行。 “我觉得还需要给小公主准备一些饰品，利维坦说得对，小公主生下来是什么状态我们都不知道，所以……” 萨麦尔将话题重新扯回选礼物上。 “不管是适用幼年体还是成年体的饰品，我们全都准备起来。”玛门接话道。 清单逐渐被各种字迹的礼物填满。 最有钱的玛门贡献了最多的礼物。 “那我给小公主送一个……安睡香薰吧。”贝利尔打了一个哈欠，慢吞吞地提议道。 不管是哪个年纪的孩子，应该都要睡觉的，他这个礼物最合适不过了。 “可以，这个礼物很好。” 不知为何传到别西卜手里的清单上又多了一项礼物。 贝利尔肯定懒得写字，别西卜就主动替他代劳了。 懒惰愿意来参加会议出点子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别西卜也不能奢求太多。 “洋娃娃是谁写的？”看着清单上一个格外显眼的礼物，别西卜新奇地眨了眨眼，环顾四周。 “你们还有这少女心啊？” “我写的。” 接话的是萨麦尔。 顿时一道道诡异的眸子都盯上了萨麦尔。 “是莉莉丝想的，她已经做好了。” 魔女细心又动手能力强，一早就备下了各种可爱的手工小礼物。 萨麦尔嘴角一抽，无语道：“就算真的是我送又怎么样，你们至于这么惊奇吗？” “因为感觉你做不出来一个好看的洋娃娃。”利维坦一针见血。 就萨麦尔那冷酷风审美，做出来的洋娃娃……估计会是铁面士兵吧？ 萨麦尔感觉自己被嘲笑了。 “差不多就这样？”别西卜点了点清单上的礼物数量，感觉够了后就交给萨麦尔过目。 他们快把小公主几百年用得上的东西都写上去了。 “可以。”萨麦尔点头。 愤怒宣布散会。 等回到了自己宫殿后，萨麦尔一拍脑袋，又想加一样礼物。 小公主要是成年体的话，肯定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啊！ 愤怒打开了自己的武器收藏库，精心挑选了一样最好的和旁的礼物一起送到了撒旦寝宫。 路西法数着七宗罪们送过来的礼物，有些哭笑不得。 五花八门。 香薰饰品洋娃娃也就罢了，怎么还有嗜血魔枪之类的凶器啊？ 看着三米长千斤重的利器，路西法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孩子出生多久能玩上这个？ 撒旦不知道。 银发神只也不知道。 雅威自诞生起就没有经历过幼年，传承记忆里也找不出任何与生子有关的内容，对这种问题只能说一句—— “出生后就知道了。” 路西法将下属们送过来的礼物仔细收好，在为小公主专门打造的新房间里选了一个柜子，放了进去。 顺带在柜子上刻上大字：爱的礼物。 大功告成。 路西法满意地拍了拍手，思索一番后和雅威说道：“我们要不要也给塞拉准备一些纪念礼物呢？” 虽然他们已经为孩子准备了许多，但总觉得还是不够。 路西法想再准备一些有纪念性的东西当做礼物，能让孩子长大后还能拿出来怀念的那种。 银发神只没有回答。 “雅威？”路西法疑惑地回头，走向沉默的神明。 在路西法靠近的那一瞬间，雅威抓住路西法的手臂，有些用力。 “怎么了？”路西法语气温柔，“孩子又闹你了？” 撒旦习惯性地伸手探向神明腹部，打算输送一些黑暗之力供孩子吸取。 “路西，我肚子疼……很疼。” 很疼。 雅威几乎不会说这种词。 路西法伸出的手一顿，意识到什么之后几乎瞬间就改变了方向，揽过雅威的膝弯将他打横抱起。 肯定是因为孩子要生了！ 雅威面上仍是一片平静，卸下所有力道，安心地倒在了路西法怀里。 路西法把雅威抱到寝殿，顺带叫出来了被他们赶到一边的创世之书。 虽然这本书也不会生孩子，但是会说话能陪陪雅威也好。 创世之书在路西法的召唤下迅速飞来，书页哗哗翻动，焦急地在雅威身边四处打转。 “路西法，你快帮帮他！” 心急如焚的创世之书恨不得亲身上阵替雅威生，浑身的光芒闪烁不定，不存在的嘴和机关枪一样突突往外冒字。 路西法后悔了。 他不该叫来创世之书的。 太吵了！ 经过两天两夜的漫长煎熬，孩子还是没出来。 路西法都要没脾气了，握着雅威的手无奈道：“塞拉，别折磨你父神了，乖乖出来好不好？” 为什么会生这么久？ 路西法眉头紧锁，眼里满是担忧和焦急。 这不对劲。 撒旦闭上双眼，感受着周边的气息变化。 按理来说，孩子是黑暗之子，那么在诞生的时候，地狱的黑暗之力应该达到一个绝无仅有的巅峰水平 但事实上并没有。 地狱现在的黑暗气息甚至还不如前两天，黑暗之力隐隐约约又被削弱了几分。 这是为什么？ 第157章 生子的二三事（下） 几乎在同一时刻，地狱深处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九重天堂也蒙上了一层黑夜的颜色。 底层恶魔不明所以，一脸懵逼地看着大亮的天色，脑子里都在想着：上帝在发什么疯？那位厌恶黑暗的至高神终于要清算地狱了吗？ 想到这一点的恶魔满脸惊恐，扯着嗓子高喊陛下救命。 他们不想被净化啊啊啊！ 和地狱的四处奔逃不同，普通天使们则是慌乱地尖叫起来，但是骨子里的礼仪和对神明的信赖又止住了他们呼救的脚步。 “殿下，这是怎、怎么了……”米迦勒身旁的智天使侍从花容失色，看着处于黑暗之中的天堂颤声问道。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 天堂处于光明神的庇护之下，就连黑夜都不曾拥有。 天堂的夜晚只不过是稍微黯淡些许，光芒不再那么闪烁罢了。 但是绝不会如此漆黑！ 九重天堂第一次遍地点起了原本只起到装饰作用的灯，炽天使长的殿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米迦勒！” 是加百列的声音。 炽天使长打开殿门，果不其然见到了一脸着急的加百列。 “吾神可有什么旨意？” 米迦勒摇了摇头。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见到神明了。 上帝近些年来沉迷待在地狱，这番异变也没有任何表示。 “……那我们要不要去请示一下吾神？”加百列捏了捏眉心，叹了一口气。 她总觉得天堂迎来黑夜与吾神有关。 莫非是路西法和神明的刻意为之？ “你知道吾神在哪里吗？”米迦勒木着一张脸反问道。 他也想请示神明啊！ 但是他敢打包票，现在的大圣堂绝对连个神明的影子都看不见！ 加百列：“……” 总感觉神明在地狱呢。 两个炽天使面面相觑，摆烂放弃。 他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安抚天使吧。 而地狱的堕天使们就很直接了。 占据地理优势的七宗罪们直接敲响了万魔殿的门，别西卜一脸忧心地开口问道：“陛下，地狱天色有变，请您指示！” 路西法自然听到了自家下属的声音，但是他现在没空。 雅威一直紧紧地握着路西法的手，路西法也一步都不想离开雅威。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走的开身！ “创世之书。”路西法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唤道。 他终于觉得创世之书能派上用场了。 白金色的大书微微抬起书脊，在殿门口和雅威之间飞快地扫视了两眼，自觉地申请道：“我去和他们解释。” “你盯紧他们，别让他们进来。” 堕天使才不会私闯撒旦寝殿，这不过就是路西法随便找的支开创世之书的理由罢了。 他真的被哭唧唧的创世之书吵的心烦。 创世之书忍着对雅威的担心，火速窜到了堕天使们眼前。 “创世之书？”利维坦发出一声惊呼。 来的不是路西法，也不是雅威，而是神明的伴生神器。 那也就是说，现在陛下和魔后都没空。 能同时让两个人都没空的事情是什么呢？ 脑子转的极快的阿斯蒙蒂斯想到了一个可能。 “可是……魔后殿下要生了？” 这满天的异象定是神子诞生的前兆吧！ “对对对。”创世之书疯狂点头，为阿斯蒙蒂斯的上道点赞。 堕天使们瞬间就不紧张了。 神明之子诞生，地狱闪着白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们就在这里别动。” 想到路西法的吩咐，创世之书叮嘱道。 堕天使们想退下的脚步一顿。 啊？ 陛下打算让他们在门口守着吗？ 一书一龙一恶魔四堕天使齐刷刷开始在万魔殿门口罚站。 创世之书想着要盯紧堕天使们。 堕天使们想着路西法让他们别动。 达成了奇异的和平。 殿内。 蕴涵痛苦的低吟从银发神只紧抿的唇缝中流泻而出，握着路西法的手再加了几分力道。 “雅威，孩子好像在同时吸收光明和黑暗之力。”路西法感知了一遍三界的光暗变化，眉头微蹙。 孩子不是黑暗之子吗？ 怎么会同时吸收两种力量？ “因为……这个世界的光暗已经算是平、平衡了……”雅威额角冷汗津津，有些吃力地开口道。 路西法一愣。 随后撒旦神色复杂地开口道：“她在光明碾压黑暗的世界孕育，但是又在已经光暗平衡的世界里诞生……” 孩子天生确实是黑暗之子。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她若再是纯粹的黑暗之子，反倒不利于光暗平衡。 “我们的孩子很聪明……” 路西法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只能亲吻着爱人的脸颊，给予雅威力所能及的支持。 “快出来吧，塞拉。” 路西法和雅威贴着脸，几乎是同时说道。 又是一天一夜过去，一道活力满满的清脆女童声响起。 【父神！父王！】 自此，地狱和天堂的异象逐渐消退，但是若有细心人认真观察，定然会发觉天堂的夜晚比之前更加深沉，地狱的天色也愈发明亮。 光暗共存。 刚出生的孩子窝在路西法怀里，黑发金瞳，同时融合了路西法和雅威两个人的外貌特征。 “汝之名，塞拉……” 说完这句话后，雅威的手无力地垂下，困意涌上心头。 孩子的诞生消耗了他太多的神力，又被吸取了数不清的光明之力。 他有些累了。 “睡吧，我在。”路西法轻吻雅威眉心，安心的话语落到雅威耳畔，伴着神明陷入沉睡。 第158章 养娃的二三事 1. 雅威睡了三年。 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三年的时间对于生命无限漫长的神明来说，不过就是弹指一瞬。 陷入长达几年的沉睡对雅威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他曾经睡个几百年也是常见的情况，但是银发神只这次醒来的那一刻还是懵了一小会。 软绵绵的小手抓住了神明的指尖。 同时，一道稚气的声音响起：“父神——” 这道喊声之中似乎蕴藏着无限的欢欣，又隐隐透露出几分好奇。 雅威的心突然被触动了一下。 小小一团的塞拉突然动了起来，不再安于待在路西法腿上，而是要朝另一位亲人的身边爬去。 父神身上的气息，好安心—— “雅威。”抱着塞拉的路西法眸光闪烁着点点笑意，拖着女儿帮她成功爬上雅威的腿，在爱人嘴角轻啄了一下，“早安。” 清晨的第一抹光透过窗棂，洒在雅威、路西法和小塞拉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光都在为他们相聚而喜悦。 2. 雅威感到很郁闷。 或许是因为他沉睡了三年的原因，比起他，塞拉总是更喜欢待在路西法身边。 除了他刚醒来的那一段时间，塞拉还保持着新鲜感贴在他身边，过几天后，塞拉就抛弃了他这个“父神”，蹬蹬地跑向“父王”的怀抱。 看着路西法轻而易举地收获了塞拉的喜爱，雅威罕见地感到了羡慕。 他也想孩子贴着他。 路西法知道雅威这个想法后“扑哧”一笑。 银发神只面无表情地看着路西法，久违地沉下声音，“路西。” 他快生气了。 路西法揽着雅威往床上倒去，笑吟吟地给出了几个提示。 一、塞拉喜欢听睡前故事。 二、塞拉喜欢亮晶晶的小东西。 银发神只打量着路西法的神色，确定说的是真话以后陷入了沉思。 睡前故事和亮晶晶的小东西？ 他试试。 3. 雅威从两个提示里先选择了第一个。 不就是讲睡前故事吗？ 非常简单。 看着路西法每日夜里雷打不动地给塞拉讲睡前故事，雅威觉得自己也会了。 银发神只自信地翻开创世之书，根据创世之书现编的睡前故事讲了起来。 效果非常显着。 塞拉就那么靠在雅威怀里…… 睡着了。 雅威牌睡前故事催眠效果显着。 明明睡前故事实现了自己应有的价值，但是神明仍然有些郁闷。 这和他一开始计划中的画面不同。 按照雅威的设想，塞拉应该会眨着大眼睛和他讨论一下故事的发展，再用软糯糯的声音唤他父神才对。 结果什么也没有。 塞拉就那么睡了过去，睡得香香甜甜，并且醒来之后第一反应还是找路西法。 不愿接受的神明又试了好几次。 然而结果还是一模一样。 塞拉在他讲的故事下，几乎是一秒入睡，都不用路西法哄着睡觉了。 雅威：“……” 从来没有养过孩子的神明心塞了。 路西法抱着爱人的腰，给出建议：“雅威，你讲故事太平淡了，没有起伏的声音，小孩子是不喜欢听的。” 雅威表情一僵。 要他学着故事书里闯荡世界的小公主发出各种稚气满满的声音，他还真做不到。 讲睡前故事的工作不到半个月就又回到了路西法手上。 看着深受女儿欢迎的路西法，雅威仍然不打算放弃。 他开始实践路西说的第二个提示。 银发神只准备了许多亮晶晶的饰品和玩具，亲手捧到了塞拉眼前。 “塞拉，过来选你喜欢的。” 很平淡的语气，就像是以前炽天使们听到要抖三抖的那种。 塞拉乖乖地走向前，轻手轻脚地选了一条宝石链子揣在怀里，然后安静地站在雅威跟前。 活像是在罚站。 雅威继续说：“再选一样。” 塞拉听话地拿了一块菱形的吊坠，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雅威沉默了。 他该再让塞拉继续挑一件吗？ 路西法在一旁憋笑。 银发神只狠狠瞪了路西法一眼，就像是在说…… 你的方法根本没有用！ 路西法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很冤枉。 他发誓，一旦他带着亮晶晶的小东西到塞拉眼前，小姑娘绝对是笑嘻嘻地挑来挑去，时不时还要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雅威目前这个情况…… 路西法觉得锅不能算在他的头上。 看着雅威和塞拉一大一小相顾无言，路西法叹了一口气。 感觉他们家的亲子关系还是得靠他。 去精灵族进修那一次，雅威什么也没学到啊…… 4. 这一夜，路西法和雅威开始复盘白天的行为。 “雅威，你的语气太僵硬了，塞拉年纪还小，会误解你不喜欢她的。” 闻言，雅威皱了皱眉。 他很喜欢塞拉。 那可是他和路西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雅威抬起脸，望着路西法含笑的眼睛，认真地求教道：“路西，快教我。” 路西法卖了个关子，笑眯眯地重新又提了一遍之前说过的提示，“我和你说过塞拉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吧。” 雅威点了点头，这个他知道。 但是给塞拉送礼给没什么用啊？ 他又不是没试过。 路西法在雅威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雅威静默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感觉……有些不靠谱。 但是看路西法一脸笃定的模样，雅威还是决定试一试。 反正没有外人在。 5. 银发神只按照路西法说的，摘下了几颗天上的星星，然后将它们和藤条一起编入了自己的长发当中。 夜里，塞拉看着亮晶晶的父神，迸发出了极大的兴致。 好亮，好闪，好喜欢！ 不过是一夜之间，雅威立刻就荣登了塞拉最喜欢的人里的第一名。 就连路西法也比不了雅威在塞拉心里的地位。 雅威很满意。 路西法也很满意。 因为从不食言的神明如约将自己送到了撒旦的床上。 雅威用手勾住路西法的脖子，金瞳闪闪发亮，还附赠了一个香吻，“路西，你真厉害。” 路西法顺着雅威的腹部往下，将神明彻底吃干抹净。 他禁欲很久了。 第159章 全地狱最可爱的小公主（1） 塞拉守在柜子边，眼里满是期待。 她父王说这个柜子里是堕天使叔叔们送给她的礼物，但是得等到她八岁之后才能打开。 塞拉等啊等，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今天就是她的第八个生辰，父王父神帮她庆祝完生辰以后，塞拉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柜子边，催促着路西法打开给她看。 她好奇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了。 路西法拉开柜子，里面满满当当的礼物看得塞拉一阵眼花缭乱。 糖果，香薰，洋娃娃…… 都是她喜欢的东西！ 看了一遍下来，塞拉挑出了她最喜欢的几样礼物。 路西法扫视一圈，塞拉怀里抱着一个洋娃娃，身上戴着一堆亮晶晶的小饰品，嘴里还塞着一个棒棒糖。 然后小小一个的塞拉举起千斤重的嗜血魔枪也毫不费力。 路西法眼睛一眨，嘴角一勾，问道：“最喜欢哪一样礼物？” 塞拉一脸纠结，在洋娃娃和亮晶晶之间犹豫了许久，感觉选不出来。 她都好喜欢。 路西法看了一眼，摸了摸塞拉柔软的发丝，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 别西卜看见了会花痴，阿斯蒙蒂斯看见了会心神荡漾，但是萨麦尔和玛门看见了只会心惊胆战的笑容。 “都喜欢是吗？没关系，他们还会再送的。” 塞拉眼里迸发出期待的光芒。 为了女儿能高兴，黑心撒旦毫不犹豫地给下属增加了工作量。 巧合的是，塞拉最喜欢的两样东西是一家人送的。 莉莉丝提供洋娃娃，玛门再找点亮晶晶的饰品来。 刚刚好。 当天的会议上，路西法笑吟吟地宣布了这个新工作。 愤怒和贪婪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陛下的小公主，那就是整个地狱的小公主！ 为小公主准备东西是他们应做的！ 此时的玛门还不知道他未来究竟要面临什么。 要是他能预知未来，那么这一天他断然会…… 答应。 更快地答应。 * 玛门最近很苦恼。 他们家陛下最近新添了一个小公主，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是问题就出在他给小公主送礼的时候太用心，礼物的质量太好。 撒旦三番四次地命令他再寻些来。 可是他快江郎才尽了。 玛门想到自己宝库里那么多的宝物，他就是看不上眼，也挺无奈的。 没办法。 谁让他对自己要求高呢？ 就这么挑挑拣拣了半个月，玛门感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要去见见小公主。 说不定能问到具体一点的方向。 万魔殿门口，玛门经过撒旦的同意，等着小公主的接见。 “请进。” 玛门整理了一下衣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万魔殿。 只见塞拉正坐在华丽的椅子上，怀中抱着一个洋娃娃，身上的亮晶晶饰品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是玛门第一次见到小公主本人。 小公主活泼可爱但是继承了她的父神一个性格，那就是—— 不爱出门。 撒旦自然乐于宠着小公主。 因此七宗罪们也只见过小时候的塞拉。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年一个模样，玛门已经无法将眼前的塞拉和那个咿呀学语的幼童联系在一起。 很可爱的小姑娘，并且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美人胚子。 想到小姑娘两个父亲的逆天颜值，玛门接受良好。 “尊敬的公主殿下，我是玛门。”玛门恭敬地行了个礼。 塞拉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玛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玛门微微苦笑，说道：“小公主，我想问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呢？陛下让我再为你准备一些，可我实在不知道该选什么好了。” 塞拉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 “我想要会唱歌的水晶小鸟，还有跳着舞的洋娃娃。” 玛门心中一喜，这可比漫无目的地寻找容易多了。“好的，公主殿下，我一定为你找到你想要的礼物。” 就在玛门说完想退下的时候，塞拉喊住了他。 “等等——” 小公主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我听说你也唤我父王为‘父王’，你也是父王的孩子吗？” 玛门一噎。 他这该怎么回答？ 贪婪斟酌着词句，答道：“我确实如此称呼父王，但是我并不是父王的亲生孩子。” 他是无底深渊利用黑暗本源在莉莉丝腹中凭空造出来的孩子。 没有亲生父亲。 但是玛门并不难过。 因为他有父王路西法和父亲萨麦尔。 他不缺父爱。 玛门将缘由慢慢讲给塞拉听。 小公主听的分外入神，在贪婪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肯定道：“那你就是父王的孩子呀！” 路西法承认过的孩子，名义上也是撒旦之子。 “哥哥！”塞拉甜甜地唤道。 玛门一愣。 突然喜当哥是什么感受？ 贪婪今天知道了。 那天之后的某一天。 路西法手指微动，漂亮精致的卷发就在塞拉头上成型，撒旦抱着女儿起身，叹道：“今天又去找玛门玩？” 不知道为什么，路西法有一种莫名的忧伤。 就像是女儿突然长大了不再恋家的感觉。 老父亲的悲伤.JPG “嗯嗯。”塞拉连连点头。 自从上次见过玛门之后，塞拉经常性地串门，连宅家的性子都改掉了，日日都想着去找贪婪玩。 路西法围着塞拉看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他的小公主每天都很漂亮。 “玩得高兴。”路西法挥了挥手，目送着塞拉站上传送阵。 因为塞拉的缘故，万魔殿和玛门宫殿之间直接联通了一个传送阵，方便塞拉去找玛门玩耍。 小公主蹦蹦跳跳地走进了传送阵，眼前红光闪过，脚下的土地就变了一个颜色。 玛门宫殿。 小公主蹦蹦跳跳地敲响了玛门的殿门，脆生生地唤道：“玛门哥哥，我来找你玩了！” 没有人回答。 奇怪。 塞拉觉察出几分不对劲来。 她提前和玛门哥哥约定好今天要见面的呀？ 怎么不理她呢？ 小公主等了十几分钟，终于耐不住性子推开了殿门。 “路西法的……孩子？不，不对，你是……耶和华的孩子！” 顿时，无数道黑气朝着塞拉袭来，带着无尽的恨意和杀气，直奔命门。 第160章 全地狱最可爱的小公主（2） 塞拉抬手，璀璨的光芒从她手心迸发而出，漫天飞舞的黑色羽毛瞬间出现，飞快地列成一个圆形护盾挡在她的身前。 “你是谁？”塞拉一边指挥着黑色羽毛护卫自己前行，一边慢慢地朝宫殿深处前进。 这个难听又阴气森森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玛门哥哥在哪里？ 塞拉感觉自己满脑袋的问号，眉头微皱，小脸上满是担心与不解。 贪婪身为七宗罪之一，居然能在自己宫殿被袭击？ 塞拉觉得回头有必要和自家父王提一提地狱的防御法阵是否还在正常运转工作了。 这也未免太不靠谱了！ “是耶和华的孩子……”嘶哑难听的声音传来，“那个傲慢的光明神居然替路西法生了一个孩子，还是个……黑暗之子？”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眼前这个小姑娘身上又确确实实有着来自路西法和耶和华两个人的气息。 祂现在都觉得无法消化。 路西法和耶和华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难道路西法的堕天自始自终就是他和耶和华联手打造的一场骗局！ 祂一想到这个可能，瞬间便觉得自己气血翻涌，难以平静！ “出来！”塞拉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 她紧紧盯着前方的黑暗，一步一步地朝声音来源处走去。 “哒哒。” 阴森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缓慢而沉重，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 塞拉终于看清了黑雾之中的身影。 是一个恶魔。 青年模样的恶魔面容熟悉，但是眼眶中却布满不详的黑气，看着就令人生厌。 “玛门哥哥？”塞拉打量着眼前的青年，没一会儿就肯定地说道：“你不是他。” 玛门哥哥的眼睛是红彤彤的，美丽地就像是鲜艳夺目的红玛瑙，才没有这么丑呢。 看着眼前这泛着鬼气的恶魔，塞拉眉头紧锁。 这个家伙简直就是在侮辱玛门哥哥的颜值！ 继承了神明颜控的塞拉毫不犹豫地出手，顷刻之间便有更多的黑色羽毛在塞拉身旁凝聚显形，朝着恶魔袭去。 她要赶紧把这个坏家伙从玛门哥哥的身体里赶出去！ 可惜塞拉的攻击很快就被恶魔尽数挡下，并且恶魔还发出了吓人的低哑笑声。 “你还太小了，不是我的对手。” 塞拉没有被恶魔的话语吓倒，手中飞快地缔造着法阵，嘴上也不忘刺激恶魔，“可你也别忘了，我父神可是打败过你无数次的！他可以我也可以！” “你闭嘴！”被塞拉戳中痛点，恶魔气急败坏，浑身的黑雾微微震荡，露出一个极其细微又不起眼的缝隙。 破绽！ 这就是机会！ 塞拉眼里浮现一抹喜色，说实话她其实并不清楚眼前这个恶魔和她父神之间的恩怨，但是从刚刚这个恶魔提起她父神的语气来看，想来关系必定是极其恶劣。 哼！ 果然是个坏蛋。 和父神关系差的都不是好东西！ 塞拉对眼前恶魔的印象更差了几分。 趁着恶魔被自己激怒，塞拉指尖飞速地划动，一黑一白两个截然不同的法阵很快在塞拉左右手各自成型。 环绕四周的黑色羽毛骤然变得如同利刃一般尖锐，风卷残云般朝恶魔身侧射去。 恶魔微微眯起双眼，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毕竟论玩黑暗之力，祂可是塞拉祖宗级的！ “就凭你还想打破我的防御……” 戛然而止。 “这是……？” 恶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袭向恶魔的羽毛悄无声息地闪过一阵光芒，黑色的羽片散去，只留下满是圣洁气息的羽干化作利箭破开恶魔周身围绕的黑雾，直奔命门而去！ “净化术！”恶魔认出了塞拉使用的术法，声音异常颤抖地尖叫。 “你为什么能使用这个术法！” 她看样子不应该黑暗之子吗？！ 为什么能动用这种光明系的神术？！ “恶心！恶心！恶心！” 熟悉的黑暗气息里混杂了令祂恶心至极的光明气息，恶魔逐渐癫狂，不再想着如何戏耍塞拉，而是正儿八经地出手攻击。 祂要耶和华的孩子死在这里！ 一定！ 如丛林藤蔓般密集的黑色触手朝着塞拉席卷而来，带着毁天灭地的吞噬气息，慢慢将塞拉的黑色羽毛盾牌啃食殆尽。 就在塞拉白皙的皮肤即将被触手攀上的那一瞬间，血红色的光芒闪过，强大的魔力将黑色触手尽数挡下！ “无底深渊，你好大的胆子！”路西法顷刻间就现身于塞拉面前，将塞拉护在身后，不含一丝感情地说道。 撒旦眼神冰冷地扫视着黑雾缭绕的恶魔，道出了恶魔的本质。 与此同时，极其耀眼的圣光从宫殿的另一个方向映射而来，无底深渊那微薄的黑暗之力根本不敌圣光的照耀，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银发神只也站在了塞拉身前。 “父王！父神！”塞拉看着两道熟悉又令她安心的身影闪现到她的身旁，便什么都不怕了。 有路西法和雅威在，无底深渊压根就翻不了身。 只花了很短的时间，无底深渊就被路西法从玛门身上揪了出来，交给了雅威处置。 神明的封印术最是厉害，路西法相信无底深渊恐怕是这辈子也出不来了。 无底深渊离体的玛门脚步一晃，失去意识的操控。 “玛门哥哥！”看着贪婪的身子软趴趴地倒下，塞拉着急地奔过去，将玛门拖上床，净化术一个接一个地释放。 “塞拉，停一下。”看着被净化术覆盖全身的玛门，路西法嘴角一抽。 塞拉的净化术确实是能伤到无底深渊不假，但是照塞拉这个趋势下去，本身是恶魔的玛门也得被她净化成白痴了。 听到路西法的话，塞拉立刻乖乖地停手。 撒旦抬手覆上玛门双眼，一点点将无底深渊残留的力量吸收掉，又接着修复塞拉净化术带来的伤害。 塞拉屏气凝神，双眼紧紧地盯着路西法的手，大气也不敢出。 片刻之后，撒旦收回手，玛门缓缓睁开眼睛，眼眸又恢复成塞拉熟悉的红玛瑙色。 塞拉扑到玛门身边，眼中泪光闪烁：“玛门哥哥，你终于没事了！” “塞拉……父王……”玛门声音还有些虚弱，慢慢坐起，摇了摇脑袋，眼里还有着些许迷茫。 发生了什么？ 贪婪只记得自己在宫殿准备着接下来要与塞拉一起玩耍的物品，便突然失去了意识。 他毫无征兆地被夺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意识到这一点的玛门眼神晦涩不明，泛着令塞拉不解的悔意。 很久很久以后塞拉才知道。 玛门是在后悔为何自己那么不中用，要是真的被无底深渊操纵着伤害了塞拉。 那么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第161章 全地狱最可爱的小公主（完） “别想太多。”路西法摸了摸玛门的头，语气放缓，“无底深渊为这件事谋划了许久，你无需自责。” “父王，那个东西……”玛门看了一眼在银发神只手心已经被束缚起来的黑煤球，心有戚戚地问道：“祂是在我诞生的时候就谋划好了的吗？” 路西法点了点头。 他在看见玛门被无底深渊操纵的那一瞬间就发现了，玛门的诞生本身就是无底深渊为了延续它的存在而找到的办法。 无底深渊知道到最后的那一刻，祂会答应和路西法融合，失去自己的意识体。 于是无底深渊在一开始就将自己的一部分藏于玛门体内，等到以后的某一天夺去玛门的身体，重回三界。 玛门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仿若盛装着杀意与愤怒。 黑云压顶。 他的出生原来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算计。 “玛门哥哥别难过。”塞拉踮起脚尖，扯了扯玛门嘴角。 “你笑起来最好看啦～” 玛门脸上浮现出一抹最温柔的笑意，嘴角顺着塞拉的动作弯起弧度。 “我并不难过。” 玛门伸出手，握住塞拉的手腕，似乎是在对塞拉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恶魔不会有难过这种无用的感情。” 他是纯天然的恶魔，打从一出生就在地狱摸爬滚打，就算他的出身再怎么优秀，也很难逃避得了地狱的大环境。 玛门能赚到全地狱最多的金币，靠的不是他名义上的父王，也不是他母亲的情人，而是他自己一点一点地琢磨出来的。 他不到十岁就能将高级恶魔骗得底裤都不剩一条，更别说现在了。 狡诈的商人是不会有多余的情感的。 对于无底深渊算计他的行为，玛门心里只会想报复回去。 可惜。 贪婪瞥了一眼在神明手中半死不活的黑煤球，微微眯起眼睛。 不能自己动手出气，感觉有点不爽。 罢了。 落到光明神手里，想必无底深渊的下场只会更惨。 想到这里，玛门舒了一口气。 这结果也不赖。 路西法见玛门神色逐渐正常，笑眯眯地换了个话题继续道：“塞拉这次很厉害，多亏你保护了玛门。” 无底深渊的气息，路西法和雅威怎会感受不到。 无底深渊夺取玛门身体和塞拉通过传送阵去找玛门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事。 路西法当时压下雅威想料理掉无底深渊的手，忍着心疼看塞拉会如何处理。 无底深渊刚夺取了玛门的身体，而且意识刚刚回聚，正好是塞拉合适的练手对象。 地狱的土壤不会培养出花瓶公主，塞拉若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未来休想服众。 事实证明，塞拉果然没让路西法失望。 他的女儿的各个反应都堪称是最完美的。 直到真的有威胁的攻击出现，暗地里观察了许久的路西法和雅威才现身。 “这都是塞拉应该做的！”塞拉扬起骄傲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玛门哥哥是我很在乎的人，我当然要保护他啦。” 玛门看着塞拉，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轻轻揉了揉塞拉的头发，“塞拉，你也永远是我最珍视的人。” 看着两个孩子之间关系又进一步，路西法微微颔首，神色稍缓：“此次也算有惊无险。玛门，日后切不可再如此大意。” 玛门挣扎着起身，恭敬地行礼：“多谢父王和塞拉殿下相救，玛门定当铭记教训。” 撒旦挥挥手，“日后小心即可。” 无底深渊带来的这一出好戏就此落幕，塞拉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路西法回去了。 好可惜…… 塞拉心情低落，又更讨厌无底深渊了几分。 要不是这个坏东西，她今天本来能和玛门哥哥一起玩一下午的！ 但是父王说，玛门哥哥需要休息…… 塞拉是个乖宝宝，她不愿打扰贪婪休息。 玛门三番两次想开口挽留塞拉，说他其实已经没事了。 地狱大恶魔哪有那么娇弱，不过是一些身体上细微的不舒服，根本比不上陪塞拉玩耍来得重要。 真正让玛门闭嘴的是路西法的眼神。 每当玛门想开口说让塞拉留下来时，撒旦就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看得玛门心里直发毛，硬生生将挽留的话语又憋了回去。 再加上…… 旁边还有个冷若冰霜的银发神只在，玛门表示，他完全不敢多嘴一句啊啊啊！ 看着玛门识相地模样，路西法还算满意。 今天塞拉分给玛门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接下来该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团聚时间。 路西法和雅威牵着塞拉离开了。 回到寝殿后，撒旦和雅威一起抱着塞拉讲睡前故事。 当然，路西法负责讲，雅威负责提供书。 撒旦仰起头，将故事讲的绘声绘色，塞拉逐渐在这样的故事中沉眠于梦乡之中。 她今天太累了。 出生以来面对的第一个强敌就是无底深渊这种水平的，塞拉的表现已然非常出色。 轻手轻脚地将宝贝女儿放到她自己的小床上后，路西法便和雅威滚作一团。 “雅威，我们的塞拉好像已经长大了。”撒旦笑着感慨道。 时间过得真快。 雅威理所当然地说道：“不足为奇。” 他的女儿理应如此。 路西法“扑哧”一笑。 “雅威……”撒旦尾音微拖，说出真相：“嘴角压一压吧。” 银发神只顿时身子一僵。 幽幽的视线落到了路西法身上，撒旦面色淡定。 实话实说而已。 第162章 该隐x弥赛亚（上） 凡间。 “这位小兄弟，你是在等人吗？”捧着干粮和净水的金发男子看到蹲在大树下的青年，一并在他身边蹲下，好奇地问道。 青年不着痕迹地朝离金发男子远一些的方向挪去，嫌弃地暗暗翻了一个白眼，眼刀子飕飕地飙向这个不识趣的人类。 该来的人不来，不该来的人倒是莫名其妙凑上来了。 金发男子却并未察觉到青年的嫌弃，依然热情满满，“小兄弟是要等谁？这方圆百里内的每个人我都熟悉，告诉我你要等的人的样貌体征，我一定给你找到！” 好吵。 要是平时的话，青年可能还有兴趣陪这个人类玩玩，毕竟他面容也还勉强算是入的了眼，血液闻上去也喷香扑鼻。 但是今日他毫无兴致。 因为他要等的人没到。 他不高兴。 心情不好的青年转过头，冷冷地看了金发男子一眼。 赶快滚—— “啊！” 一副苍白到不带丝毫血色的脸映入金发男子眼帘，吓得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青年双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幽冷而空洞，叫人一眼就心生寒意。 金发男子咽了咽口水，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问道：“你是人类吗？” 青年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道：“算是吧。” 他曾经确实是人类。 不过现在不是了。 他现在是恶魔。 该隐舔了舔唇角，看着被他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的金发男子，有了一个坏主意。 他语气玩味，“我要等的人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瞳色就像是蓝水晶一般纯澈，皮肤白皙，穿着白色长袍，脖子上带着五芒星项链，你可曾见过。” 要是没见过的话…… 就给他当口粮吧。 刚好他刚从牢里出来，快三年没进过食的血族肚子饿的很。 在弥赛亚这顿大餐之前，吃点开胃小菜也是可以的。 “你等的原来是这个人啊！”金发男子听完了该隐的描述，惧意都少了几分，不自觉地哈哈大笑。 “我认识！而且我昨天才见过你说的那个人！” 银发恶魔思考着从哪里下嘴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眸光紧紧抓着金发男子的脸庞，近乎急切地问道：“你见过他？在哪里见到的？” 金发男子被该隐的激动吓一跳，有些不明所以地回答道：“住我们这里的都知道啊……你要等的应该就是弥赛亚吧？他在我们这里待了已经快三年了。” “三年……？” 该隐一愣。 “是啊，弥赛亚是远近闻名的大牧师，我们村里的病人全靠他救活呢！” 金发男子提到弥赛亚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不停地说着弥赛亚三年来的丰功伟绩。 该隐本应是懒得听这金发男子继续讲下去的，但是不知为何，他竟一点一点地听了下去。 直到金发男子讲的口干舌燥，才停下来。 “总之，弥赛亚是大好人！”金发男子感慨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善良的好心人会在我们村待那么久。你是不知道啊，城里许多大富豪都听说了他的名字，想请他去给他们看病，好些给出了我想都不敢想的财宝聘请他，但是弥赛亚都拒绝了，他看完那些大富豪的病就回来，绝不过夜。” 该隐静静地听着，依照着金发男子的描述，他似乎已经能想象出来人类圣子在村里支一个简易的小棚子，每日替村民看病的模样。 表情定然是十成十的悲悯。 “而且你知道吗？”金发男子神秘兮兮地卖关子道：“弥赛亚他每天都会去一个地方。” “哪儿？” “就你在的这棵大树底下！”金发男子一拍大腿，一副知道的比谁都多的骄傲模样，“大家伙一开始都以为弥赛亚在这是为了等什么人呢，结果三年了他日日都来，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喜欢这里的风景吧。” 恶魔嘴角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一直喋喋不休的金发男子嗓子干的厉害，语速终于放缓，“你要是想等弥赛亚的话，就在这里等好了，他一般在午后都会来的。” 该隐瞥了一眼嗓子冒烟的金发男子，问道：“你不是带了水吗？为何不喝？” “这是给弥赛亚的，哪能给我喝啊！”金发男子头一次听到该隐在描述弥赛亚外貌之外回应这么多个字，又来了兴致。 “弥赛亚他日日顶着大太阳在树下等，但是自己又不喜欢带水和吃食，村长说我们不能看着他作践自己的身体，便安排了我每日来给他送些。” 在金发男子絮絮叨叨的话语下，该隐基本上拼凑出来了弥赛亚这三年来的生活。 看病，救人，还有……等他。 该隐轻笑一声，心尖似乎泛起不正常的甜意，感觉等待的心也没有之前那般焦灼了。 再等等吧。 弥赛亚快来了。 不要心急。 两个时辰后。 黄昏时分，日落西山。 看着太阳东升西落的该隐指尖敲着手边的碎石，眼神晦涩不明。 他身边早已空无一人，金发男子放下干粮和净水后就离开了。 他还有自己的活要干。 而该隐，他没等到自己要等的人，便一直等啊等。 可这一天漫长到他有些难熬了。 该隐等不下去了。 银发恶魔站起身，带上脚边的干粮和水，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弥赛亚不来，他就去找。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弥赛亚…… 这个名字在该隐舌尖滚了滚，心道：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人类圣子的实力高强，气息隐匿的本事极为高超，尤其是当他回到了他的主场凡间后，就算是该隐也很难探查到弥赛亚的所在地。 所以该隐采取了一个最朴素的法子。 找人问问。 还是中午遇到的金发男子，该隐见到他时，他正背着一筐果子，看样子是要背去城里卖。 他身边还有着另几个精壮的男子。 “小兄弟！”金发男子老远就看见了该隐，朝着他挥手道。 他身边的一个男子瓮声瓮气地问道：“这小兄弟是谁啊？看着怎么……” 一脸凶相。 他没敢说出口。 就算是他们这样再普通不过的人类，也能看出该隐身上的气息不好惹。 金发男子一拍胸脯，保证道：“他绝对是好人！” 在同伴们不解的眼神注视下，金发男子进一步解释道：“他是弥赛亚的朋友！” 大家看向银发恶魔的眼神瞬间变得热情起来，一个个都将自己背篓里的东西塞到该隐手里。 弥赛亚的朋友，那就是他们的朋友！ 莫名其妙盆满钵满的恶魔看向金发男子，面无表情地问道：“弥赛亚在哪里？” 他手里的东西满的要拿不下去了，而村民们还在塞。 他发誓，要不是因为他还有问题要问，他才不会收下这些个人类的礼物！ 第163章 该隐X弥赛亚（下） “小兄弟，你沿着河流而上，会看见一些个屋子，那就是我们村庄，你去西边的空地，准能看见弥赛亚的店铺。” 金发男子又给该隐支了个招，拍了拍弥赛亚的肩膀，自信满满，“弥赛亚晚上肯定会回店里，你去等他就好。” 该隐不动声色地躲开金发男子的手掌，淡淡回了一句谢谢。 便头也不回地朝河流上游走去。 “哎，小兄弟，瞧我这记性……”金发男子一拍脑门，冲着该隐离去的背影喊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银发恶魔粲然一笑，“你叫我祖宗就行。” 接着，不管愣在原地的村民，该隐朝着金发男子说的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 直到数到九千九百九十九，该隐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色身影。 熟悉的蓝色眸子带着微微的震惊，温润如玉的指尖抚上该隐脸颊，语气难掩激动，“该隐……”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月上山头。 该隐望着眼前心心念念的人，眼中的冰霜瞬间消融。他微微启唇，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弥赛亚，我终于找到你了。” 恶魔的低语充斥着失而复得的惊喜，还有微微的不满。 看样子弥赛亚并没有被上帝洗成白痴，那为什么他没有第一时间去老地方见他。 该隐对此颇有微词。 过了不知道多久重新来到凡间，该隐发现他以前和弥赛亚一起住着的那栋屋子已经消失，被一棵长势不错的大树取代。 而这里以前是一个城区，明明还算繁华的地带如今却变成了村庄。 凡间的四季变化，人文变迁极快。 但是他和弥赛亚都还记得这是那里。 老地方的样貌会变，他们的记忆可没有消失。 只不过…… 为什么弥赛亚没有按照他平日里的习惯在午后去大树下等他？ 该隐眼里氤氲着风暴。 弥赛亚心里到底是谁比他还重要？ 然而回应该隐的是一顿揉搓。 弥赛亚就那么揉着该隐的脸蛋，心疼地左看右看，得出结论：“你瘦了许多。” 该隐僵着一张脸，忍着把弥赛亚的手拍下去的欲望，扯着嘴角实话实说：“我三年没进食了，瘦是正常的。” 弥赛亚果然更加心疼了。 人类圣子当即扯开衣领，白花花的脖子就那么露在了血族眼前。 该隐顿时双眼猩红，牙尖狠狠刺入弥赛亚脖间白皙的皮肤，美味的血液缓缓流入恶魔喉间，止住了他心底发泄不出的痒意。 弥赛亚就在他的怀中…… 什么都不用管…… “慢些，不着急，都是你的。”弥赛亚的声音有些颤抖，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然而没有哪一个圣洁的人会将自己的脖颈送到恶魔嘴下。 弥赛亚是个异类。 直到月光洒满两人全身，该隐才意犹未尽地停了嘴。 银发恶魔的坏心情此刻终于缓解了几分。 他的解药就在身边。 弥赛亚的血液能平复他焦躁的心。 但是有些事不是喝点血液能解决的。 “你为何迟到？”该隐直奔主题。 弥赛亚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自责，“你等了多久？” 当年匆忙，他其实并没有和该隐约定具体的时间，他只能每日都去那棵树下等着该隐。 但是现在该隐能说出来“迟到”二字，弥赛亚感觉该隐一定等了许久。 人类圣子满怀心疼和慈爱的眼神落到该隐身上，他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 弥赛亚好像愈发感性了。 这是因为什么？ 上帝的洗礼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衰弱了？ “午后刚到。”该隐一脸淡定地将自己等的时间对半砍，说了一个时间。 “那你这是等了两个多时辰……”弥赛亚一愣，紧张地问道：“午后的日光最为强烈，你可有事？” 他记得没错的话，该隐和他说过凡间的日光会伤害到他。 因此弥赛亚一直每日午后去大树下等该隐。 午后的日光最为强大，弥赛亚担心若是他不在，该隐真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他在午后等到该隐，还能立刻带着该隐离开。 “我无事。”该隐露出一个健康的笑容。 被日光晒到会受伤本就是他诓骗弥赛亚的话。 刚吸血完的他，现在精力相当充沛，他感觉自己还能再蹲三年牢。 “那就好。”弥赛亚松了一口气，接着回答该隐的问题：“今日病人有些多了……” 其实是遇到了一个蛮不讲理的富豪，硬要逼着弥赛亚去给他当私人管家，弥赛亚擅长对付恶魔，但是对人类总是心慈手软。 因此他多花了一些时间，才让那个富豪意识到他并不是好惹的。 “不管那些了。”弥赛亚露出一个浅笑，带着该隐回到自己的小屋，有条不紊地开始收拾起东西。 “你要走了？”该隐帮着一起收拾东西，间隙中问道。 “我既已经等到你了，那也不必再多留。” 金发圣子语气淡淡，他的任务是在凡间传教，在一个地方待上三年已然是罕见事，只不过是他不知道该隐何时出狱的对策罢了。 “这里不是我的久留之地。” “那我呢？”该隐突然冲动地问道。 银发血族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弥赛亚看，势必要弥赛亚给出一个回答。 他是吗？ “算是吧。”弥赛亚有些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该隐要将自己比做一个地方。 但若是用久留来形容，那么该隐又确实符合这个定义。 在弥赛亚想象中的未来里，永远都有该隐的身影。 “你也是我的久留之地。” 该隐甜甜一笑。 他们的未来会永远交织在一起，再不分离。 第164章 路西菲尔篇开始 时间线是路西菲尔刚知道堕天始末的时候。 ———————— “你去。” “我不要，你去。” 米迦勒和别西卜在炽天使长宫殿门前互相推托，磨磨蹭蹭了许久还是没个定论。 “你不是最喜欢花痴尾随殿下吗？”米迦勒撇撇嘴，冷哼一声，语气尽是嘲讽。 平日里别西卜最喜欢和他抢工作在路西菲尔面前刷脸，结果他这次把见路西菲尔殿下的机会让给别西卜，他居然还不乐意了？ 你对殿下的爱不真诚！ 米迦勒眼里是明晃晃的鄙视。 别西卜急了。 才没有！ 他最喜欢殿下了！ 只是最近…… “那你去啊，这才能证明你对殿下的一片真心！” 别西卜脸皮一抽一抽地疼，但还是坚定道：“你才是殿下的副官，你去。” 他再怎么花痴殿下，也不想搭上未来几百年的俸禄啊！ 路西菲尔最近心情不好。 明显到亲近他的天使们全都知道。 不管是别西卜还是米迦勒，最近都不想去路西菲尔跟前刷存在感。 因为他们俩已经被炽天使长罚了好几年的俸禄了！ 作为炽天使里最爱玩爱闹的两个，别西卜和米迦勒一向是靠着路西菲尔的遮掩躲过上帝感知度日，结果殿下这段时间，不仅不帮他们俩遮掩，反而还按照天堂律法扣了他们俩的年俸！ 上帝啊，要知道他们俩可都是月光族，再扣下去就要没钱了！ 米迦勒爱搞发明，别西卜喜欢制作首饰研究魔法，这些爱好可都极其烧钱。 想到自己打算献给路西菲尔的耳坠，别西卜痛定思痛，决定忍住去殿下跟前刷好感的欲望，好好存钱给路西菲尔准备惊喜才是正事。 不然到时候没钱了，做出来的耳坠哪里配得上殿下！ 为了避免落到凄凉没钱的境地，别西卜和米迦勒便有了刚刚那一幕。 相、互、推、托、 炽天使长和智天使长有工作需要交接，身为路西菲尔和梅塔特隆的副官，米迦勒和别西卜自然就碰上了头。 然而现在这两位天使长的副官正在为谁去路西菲尔跟前送文件而苦着一张脸。 活像是霜打蔫了的茄子。 忽然，两人视线里出现了第三个天使。 “你俩这是在干嘛呢？在给殿下守门？”同样有要事禀告给路西菲尔的阿斯蒙蒂斯拍了拍别西卜的肩膀，疑惑道。 别西卜嘿嘿一笑，和米迦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俩还有别的工作，阿斯，拜托你帮我们把这个文件递交给殿下吧。” 太好了！ 炽天使副和智天使副眼里都闪过一抹找到替罪羊的笑意。 阿斯蒙蒂斯近日来忙得很。 上帝将本应由贝利尔掌管的第六重天转交给了阿斯蒙蒂斯负责。 一下子要管理两重天的阿斯蒙蒂斯一直脚不沾地日以继夜地连环转，直到这两天才得了空。 现在炽天使里就阿斯蒙蒂斯和贝利尔不知道路西菲尔心情不好。 贝利尔心情低落不出门，现在是不可能见到他的了，那么—— 阿斯蒙蒂斯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阿斯蒙蒂斯比他俩靠谱多了，整天不是工作就是待在天堂图书馆里，也不怎么违反天堂条例，那就不会被路西菲尔罚俸禄。 简直完美！ “你们都到门口了，和我一起进去不就好了？” “不了不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忙。”别西卜和米迦勒连连摇头，“阿斯你快进去吧，我们先走了。” 很快路西菲尔宫殿门口就只剩下抱着两叠报告的阿斯蒙蒂斯一人。 米迦勒和别西卜像是害怕阿斯蒙蒂斯后悔一般，溜得极快，挥挥手不带走一丝云烟。 “奇怪……”阿斯蒙蒂斯感到摸不着头脑。 别西卜这是转性了？ 他平常不都抢着做能见到路西菲尔殿下的活吗？ 想不通的阿斯蒙蒂斯放弃思考，还是面见路西菲尔更重要。 “殿下。” 阿斯蒙蒂斯敲响了路西菲尔的殿门。 “进。” 炽天使长一丝不苟的声音传来。 阿斯蒙蒂斯推门而入。 穿着修身束腰长袍的炽天使长映入阿斯蒙蒂斯眼帘。 碎金似的阳光流淌到炽天使长衣角，点缀出一片圣洁的姿态，路西菲尔苍青色的眸子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抬眼看向了阿斯蒙蒂斯。 太养眼了。 阿斯蒙蒂斯心里幸福地直冒泡。 第不知道多少次羡慕起米迦勒来。 米迦勒作为路西菲尔的副官，天天都能欣赏到这样的美貌！ 而他只能在有公务或者聚会的时候见到殿下…… 今天的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完美呢。 也不知道别西卜吃错了什么药不进来…… 阿斯蒙蒂斯暗暗得意，今日的殿下是他第一个见到。 “殿下，这是龙族和精灵族的邀请函。”无视心里的想入非非，阿斯蒙蒂斯恭敬地将两份份邀请函呈在路西菲尔手边。 “放着吧。”路西菲尔淡淡回了一句。 他兴致缺缺。 “殿下，您今年会去参加吗？”阿斯蒙蒂斯脸颊微红地看着路西菲尔的脸庞，暗暗期待。 要是殿下接受两族的邀请，那么他一定卯足了劲抢和殿下一起去的资格！ “不必。”路西菲尔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了，吩咐道：“你和拉斐尔前去即可。” “是。”阿斯蒙蒂斯叹了一口气。 果然啊。 殿下今年还是不参加。 精灵族有个爱和殿下作对的阿特莱迪斯在，所以殿下不爱去精灵族。 而且殿下也不好厚此薄彼，只去龙族也不是一回事。 啧啧。 殿下的美貌他们无缘得见啊～ 阿斯蒙蒂斯替龙族和精灵族的子民们惋惜道。 “记得看看利维坦近日可好。” 提起龙族，路西菲尔自然而地想到远在龙族的混沌龙。 也不知道利维坦最近过得如何。 “殿下放心，我一定做到。另外还有，这是别西卜和米迦勒拜托我转交的文件，请殿下过目。”阿斯蒙蒂斯解决完自己的主要目的，接着又开始刚刚被委托的新工作。 路西菲尔轻笑。 别西卜也就罢了，米迦勒身为他的副官，现在也不敢见他？ 这么害怕他？ 炽天使长微微叹气。 罢了。 是他近日来太苛刻了。 “我知道了。” 路西菲尔看完了报告，批阅完交给阿斯蒙蒂斯，吩咐道：“你直接送到梅塔那里就好。” 阿斯蒙蒂斯接过报告抱在怀里，离开的脚步磨磨蹭蹭。 他还想再待在路西菲尔身边一会。 看着一步一回头的阿斯蒙蒂斯，路西菲尔嘴角微微勾起，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一旁，出声道：“等等。” 第165章 路西菲尔头一次暗暗忤逆神明的旨意 听到路西菲尔的声音，阿斯蒙蒂斯瞬间停住脚步，脸都笑成了一朵太阳花，乐呵呵地凑到了路西菲尔面前，竖起耳朵听路西菲尔的下文。 “最近的工作还适应吗？” 上帝毫无征兆地给阿斯蒙蒂斯增加了一倍的工作量，想想也知道有多烦心。 就连路西菲尔也不免关心起阿斯蒙蒂斯的工作来。 “还可以。”阿斯蒙蒂斯语气艰涩，相当口是心非。 怎么可能适应啊！ 这可是翻倍的工作量！ 但是在路西菲尔面前，阿斯蒙蒂斯绝不会说自己不行。 他就算不行也得行！ 但是吧…… 阿斯蒙蒂斯酒红色的瞳孔深处浮现一抹浓浓的好奇，壮着胆子开口问道：“殿下您知道吾神为何突然下这个命令吗？” 他真的很好奇。 上帝突然之间卸掉了贝利尔的职务，但是又没有对贝利尔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惩戒。 好像就只是临时起意一般。 但是神明的旨意会那么简单吗？ 阿斯蒙蒂斯不相信。 神的每一个举动都必然有其深意。 在阿斯蒙蒂斯的视线注视下，路西菲尔一默。 炽天使长眼底藏着一抹恹恹的神色。 他该怎么回答阿斯蒙蒂斯呢？ 虽然上帝并没有告知过路西菲尔此举何意，但是他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 上帝是想培养他们的原罪。 能想出来七美德这种苛刻至极的鬼东西的上帝真的能容忍贝利尔性格懒散吗？ 呵……怎么可能。 那位神明只是冷眼旁观贝利尔的懒惰的习惯变得越来越显着罢了。 到了最后，神明就能轻飘飘地断定贝利尔犯了懒惰之罪，然后把他打下地狱。 就像是他所谓的“傲慢”之罪，不也是神明一手塑造出来的？ 骄傲还是傲慢都在神明一念之间。 不过这样堪称“诽谤”神明的话语，路西菲尔自然是不会和现在的阿斯蒙蒂斯说的。 时候未到。 说出来也只会吓到阿斯蒙蒂斯罢了。 多一个人徒增烦恼。 没必要。 苍青色的眼眸里泛起清浅的光泽，路西菲尔温柔地说道：“吾神可能知晓贝利尔其实不愿意管理第六重天，便放他一个自由吧。” 这话其实倒也没错。 贝利尔确实私底下不怎么喜欢工作。 但是自己偷懒是一回事，被上帝勒令卸任是另一回事。 “这样啊……”阿斯蒙蒂斯喃喃低语。 他也不想啊！ 吾神能不能也还他一份清闲。 阿斯蒙蒂斯泪流满面。 算了。 贝利尔知道也能高兴些。 无缘无故被卸职的贝利尔这几天背地里可是偷偷哭过很长的时间。 他的名字本来就寓意不好，代表着没用。上帝觉得他的灵魂有瑕疵，虽然并不是真心厌恶贝利尔，但也确实没怎么上心。 一旦牵扯到神明的态度，贝利尔一向是敏感的。 就比如这次职位转交的命令，令贝利尔伤心了许久。 “殿下，那我去梅塔那里了。” 又磨蹭几分钟后，阿斯蒙蒂斯自觉说要离开了。 虽然不舍，但是他也不会真正影响到该处理的公务。 “去吧。”炽天使长笑容清浅，眼底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高兴。 无论如何，总有同伴会陪在他身边。 他不会孤身一人。 阿斯蒙蒂斯走后，路西菲尔刚想抬笔继续批阅公文，神明不容置疑的命令便响彻在炽天使长耳畔。 “路西，来一趟大圣堂。” 神明无悲无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语气是惯常的冰冷无波。 路西菲尔原本因阿斯蒙蒂斯带来的好心情瞬间全无。 他搁下笔，自诞生以来头一次暗暗忤逆神明的旨意，假装苦恼地说道：“吾神，创世庆典后的事务繁多，可否等到全部处理完后，我再前往？” 他现在不想见到神明。 路西菲尔怀疑他现在眼眸深处的糟糕情绪怕是藏也藏不住。 能看穿世间万物的神明只需要一眼就能看穿他的不敬。 所以……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去大圣堂。 只要不当着上帝的面，遮掩内心真正想法的方法，路西菲尔还真知道不少。 没想到曾经研究出来帮助米迦勒他们掩藏内心的魔法此刻居然用到了他自己身上。 耶和华：“……？” 上帝罕见地被怔地没有言语。 趴在神明膝盖上的创世之书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抖了抖书页。 刚刚它听到了什么？ 路西菲尔居然婉拒了上帝的旨意？ 这是拒绝吧，这绝对是拒绝啊！ “路西，这是为何？”神明语气冰冷，一脸无法理解。 他的路西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不”。 正常情况下，只要是他说的话，路西菲尔就没有不遵从的。 眼下这是为何？ 路西菲尔知道上帝正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弯起一板一眼的弧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表面上看起来满是孺慕，但是眼底却毫无笑意。 “吾神，我希望能尽早处理完天堂近日来的公务，毕竟这是我的职责。” 如果是熟悉路西菲尔的炽天使们站在这里，那一定能察觉到路西菲尔的不对劲。 但是和路西菲尔对话的是上帝。 习惯于靠听心声来判断问题的神明看了一眼路西菲尔的内心，满满都是对神明的信赖和对工作的责任心。 他便也没有怀疑。 毕竟这是路西菲尔。 他最宠爱的天使。 神明愿意给他的光耀晨星最大限度的自由和选择。 “路西，待汝处理好了再来。” “多谢吾神。” 路西菲尔保持着一脸恭敬的假面，直到察觉不到神明的视线后才恢复平常的冷静。 工作处理完？ 不可能的。 只要他想，天堂的工作永远做不完。 于是，直到好几天后，上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始终没有等到炽天使长踏入大圣堂一步。 第166章 他接下来要给自己找一个不见神明的理由 “殿下，您是要去大圣堂吗？”米迦勒本来在整理着自己桌上繁多的文件，见到路西菲尔从房间里走出，起身行礼顺口问道。 今天是炽天使长每月例行向上帝汇报的日子，米迦勒想当然地以为路西菲尔要去觐见神明。 自从他们诞生至今，路西菲尔一直都是炽天使长，自然从未缺席过每月的例行汇报。 “不，我去一趟天使监狱。”路西菲尔轻声说完这句话就和米迦勒擦肩而过。 洁白的长袍飘扬在空气中，一如路西菲尔干脆利落的步伐，他毫不犹豫地走上了前往天使监狱的传送阵。 米迦勒：“啊？” 这这这……不对吧！ 米迦勒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再次确认现在距离路西菲尔平日里去汇报的时间只差小半个时辰了！ 殿下说他要去天使监狱？ 不会耽误去大圣堂吗？！ 红发天使刚想说现在已经不早了，应该先去大圣堂面见神明才对，结果路西菲尔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转瞬间连上司背影都看不见的炽天使副呆愣在原地，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他的错觉吗？ 殿下……好像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殿下绝不会将任何事情排在有关神明的事务之前。 但今天路西菲尔卡着点去天使监狱而不是大圣堂，神明真的不会感到不悦吗？ 殿下不担心被吾神惩罚吗？ 米迦勒站了一会后不自觉地拍了拍脸，清醒清醒就回自己办公桌继续工作了。 殿下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身为路西菲尔的副官，米迦勒无条件地信任自家上司的能力。 有路西菲尔在，那就绝不会出事。 这是全天堂的共同认知。 路西菲尔走出宫殿，丝毫没去大圣堂的想法，一如自己所说直奔天使监狱。 因为他最近听说了一个新的消息：上帝创造了一个新的种族，叫做人族。 这个种族只有两个人，亚当和莉莉丝。 神明命令萨麦尔关照人族，还特地亲手打造了一个伊甸园供人类居住。 上帝这波操作惊呆三界。 尤其是居住在凡间的精灵族和龙族，颇有微词。 上帝偏心天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诞生以来就是如此，所以他们也能够接受。 但是这个人族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啊？！ 待遇也太好了吧！ 知道这件事的天使心里也颇不是滋味，恨不得和人类决斗一番。 他们也想住上帝亲手打造的园子啊！ 看着身边一砖一瓦全是自己动手打造的普通天使，个个都哭晕在桌子上。 * 天使监狱。 被上帝给予重任的萨麦尔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和不清楚明细的普通天使不同，亲手带领着新生的人族去伊甸园的他可是清楚地知道传闻中丰饶幸福的伊甸园内部究竟是什么样。 萨麦尔敢说，那种地方连他的天使监狱都不如，起码他的天使监狱日日还会多出几片蜘蛛网，或者哪里漏个水什么的。 伊甸园那一成不变的景色太恐怖了。 美则美矣，但是毫无生机。 而且神明不允许人类踏出伊甸园一步。 萨麦尔愿意将伊甸园称为——囚笼。 按照这个角度来看，上帝似乎是不喜欢人族的样子。 但是神明又亲力亲为地打造了伊甸园，对待那两个人类的态度也算得上十分温和，甚至还命令萨麦尔至少每月都要去一次伊甸园看看那两个人类生活如何。 这态度就耐人寻味起来了。 萨麦尔这段日子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生怕因为处理不当而被神明降罪，虽然给了人类高阶天使的衣食待遇，但是又命令力天使仔细的看管人类，绝不容许亚当和莉莉丝离开伊甸园。 他也不知道这样处理是否得当。 一直提心吊胆地忙这忙那。 自从得到了这个任务，愁的萨麦尔每日都多掉了几根头发。 这日，天使监狱管理室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萨麦尔。”炽天使长敲响了萨麦尔的房间门，言简意赅地让萨麦尔给他打开伊甸园结界的钥匙。 其实这个结界根本拦不住路西菲尔。 因为将亚当和莉莉丝囚在伊甸园里的结界脆弱不堪，在路西菲尔眼里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但这个结界确是神明亲手打造的。 这实在是耐人寻味。 因为以亚当和莉莉丝的实力，就算是力天使设置的结界，他们也根本逃不出去。 可是神明却亲力亲为。 但又不甚在意亚当和莉莉丝会不会听从神谕老老实实地留在伊甸园里。 就像是故意给他们留了缺口让他们离开一样。 路西菲尔冷笑连连。 这是上帝惯用的手段了，纵容贝利尔懒惰和纵容人类逃跑…… 简直如出一辙。 “殿下，您真的要去伊甸园吗？”萨麦尔被路西菲尔这个要求一惊，有些拿不准路西菲尔的态度，并且又一次抓心挠肺地难受。 那两个人类到底有啥他不知道的魔力在啊！ 能让神明和殿下都那么关注！ 面对着萨麦尔的疑问，路西菲尔微微颔首。 这一趟伊甸园之行，他非去不可。 不止是想见见未来那个圣子弥赛亚，更是想利用人类来达成一个目的。 “可是……”萨麦尔有些犹豫不决，上帝将伊甸园交给他看管时，只说了不能让人类出来，虽然没说不能放天使进去，但是…… 也没说能放天使进去啊！ “你不愿？”路西菲尔微微挑眉，看得萨麦尔心尖一跳。 炽天使长下一秒直接用一句话斩断了萨麦尔的犹豫。 “那我自己打开结界也未尝不可。” 其实路西菲尔一开始想的就是不惊动萨麦尔自己直接去一趟伊甸园，只不过……他担心被上帝发现他去过之后深究起来，萨麦尔却不知道他进去过，说不定会判萨麦尔失职之罪，这才来萨麦尔这取钥匙。 到时候上帝审查下来也是他的问题，萨麦尔比他职级要低，对他的命令没有拒绝的权利。 路西菲尔一眨不眨地看了萨麦尔好几秒。 萨麦尔可耻地动摇了，被殿下这么盯上几秒，就算是上帝来了都会答应啊！ 再加上路西菲尔说的话…… 萨麦尔本就疼的头感到更疼了。 毕竟他虽然不知道把钥匙给路西菲尔算不算违反神谕，但是路西菲尔擅闯进去绝对不合规矩！ 想到万一哪天他能在天使监狱看到路西菲尔，萨麦尔就眼前一黑。 ……还是把钥匙给出去吧。 监狱长取出钥匙递给路西菲尔，还不忘强调：“殿下切莫逗留。” “嗯，我知道了，多谢。” 金色的钥匙落入路西菲尔掌心，炽天使长苍青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暗光。 他接下来要给自己找一个不见神明的理由。 亚当……未来的弥赛亚，是再合适不过的理由了。 第167章 “亚当是您的孩子，对吗？” 路西菲尔站在伊甸园门口，伸手探向身边的枝桠，温暖的风从他的指缝中流泻，但却有着一丝无法忽略的凉意。 就像是神明身边永远流淌着的那抹寒冷。 他收回手，一个金色的钥匙在掌心浮现，伊甸园的结界立刻为他打开。 不太精致。 这是路西菲尔到了伊甸园的第一想法。 身为完美主义者的炽天使长看着眼前这宛如劣质模型的伊甸园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地方怎么能住人？ 对于这两个人类，看起来上帝非常不用心啊…… 等到亲眼目睹了亚当和莉莉丝的状态时，路西菲尔再次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上帝就是在逼他们离开伊甸园。 亚当还好，适应性很强又比较淡泊如水，对居住的环境不怎么挑剔，面对炽天使长也只是恭敬地低着头，等待吩咐。 但是莉莉丝…… 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努力让路西菲尔带她走，要不是炽天使长身上的威压相当明显，并且相当明确地表达了自己对肢体接触的嫌弃，莉莉丝几乎要扑上来抱着他的腿求他带她离开。 莉莉丝看他就像是在看一根救命稻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快带我走的气息。 路西菲尔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一步，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类。 他们就像是两个极端，一方像是天使，温和淡定而薄利，一方像是恶魔，明艳外放又重欲。 这会是巧合吗？ 路西菲尔不相信。 人类就像是上帝创造出来特意平衡光暗的重要种族，他们的发展潜力无限地接近于无穷，站在光明一方地如亚当能成为和炽天使长平起平坐的人类圣子，投奔黑暗一方的莉莉丝和该隐也能稳坐王级恶魔的地位。 善恶由心，潜力无限。 这就是人类。 “你就是亚当？” 未来的弥赛亚，上帝命令他下跪的对象…… 路西菲尔的视线从莉莉丝身上移开，看向木讷老实的金发男子，眼神幽幽。 看着路西菲尔的视线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亚当身上，莉莉丝不甘心地跺了跺脚，暗暗瞪了亚当好几眼。 这没意思又木讷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好！ “是我。”亚当本就谦卑的姿态更加卑微，心里苦哈哈的。 莉莉丝的态度他又不是看不见，想到等路西菲尔离开后，他不知道要被莉莉丝讽刺多久他就头疼。 “你可曾见过神明？”路西菲尔声音不疾不徐地问道，却潜藏着一丝佯装的怒意。 “见过。”面对天堂地位最高的炽天使长，亚当挠了挠头，如实答道。 他和莉莉丝是在大圣堂诞生的，然后就被上帝亲自送来了伊甸园。 亚当至今都不会忘记那和神明唯一一次的接触。 看似温暖的圣光实则毫无温度，刚诞生的他还没有经历过任何风波拷打，就硬生生被上帝周身的冷气冻地打了一个哆嗦。 好冷。 那是上帝留给亚当最深的印象。 “吾神待你如何？”路西菲尔折过手边的一朵娇花，微一用力，花瓣顺势而落。 亚当身体一僵，看着路西菲尔手中尸骨无存的花瓣，试探着道：“如父般温和。” 当着传闻中对上帝最虔诚的炽天使长的面，亚当哪敢说上帝半句坏话！ 他生怕落到和路西菲尔手中那朵被摧残的花一样的下场！ “是吗？”威胁有效达成，路西菲尔放过手心的娇花，没了炽天使长的干预，花瓣瞬间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那你就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路西菲尔语气淡淡，撂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亚当：“？” 他刚想细问，就被路西菲尔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眼神闪过片刻恍惚，无声地念叨着：“如父……父……” 亚当这转瞬即逝的呆滞没被任何人发觉，莉莉丝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亚当自己也没察觉到。 差不多了。 路西菲尔算了算时间，挥袖打算离开。 “尊贵的大人，您真的不能带我离开吗？”莉莉丝仍然不死心，暗暗给路西菲尔送了好几个秋波。 “忘。” 面对未来魔女的诱惑，路西菲尔干脆删除了亚当和莉莉丝关于他来过的记忆。 省的莉莉丝一直念着他。 包含着炽天使长身影的记忆光球被提取出来，逐渐化为泡沫。 人类始祖的身子软趴趴地向地上倒去。 路西菲尔手中闪过一道白光，将亚当和莉莉丝挪到了床上，顺带盖上一层薄被。 处理好这一切后，路西菲尔离开了亚当和莉莉丝住着的小木屋，他慢慢地走到了伊甸园中心一处很明显的空地上。 空地中心只有一个喷泉。 路西菲尔指尖触碰着喷泉壁上熟悉的纹样，闭眸静静等待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神明冷到极点的声音就响彻在路西菲尔脑海。 “路西，汝为何会出现在伊甸园？” 路西菲尔的心思飞快地从喷泉转移到了自己的内心上，不断地用魔法伪装着自己心底的情绪。 “吾神，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 “何事？” 上帝忍着怒意，仍给了路西菲尔继续说的机会。 毕竟是他最宠爱的天使。 “亚当是您的孩子，对吗？” 路西菲尔嘴角弯出悲伤的弧度，语气极尽委屈，眼神纯洁地就像是朵水晶花。 耶和华：“……？” 路西在说什么鬼话？！ 第168章 路西菲尔哭了 “您无须隐瞒于我，圣子的存在我已知晓，如果您想要接圣子到天堂，我也绝不会有任何异议。” 路西菲尔说这话时嘴角浮现一抹微不可察的嘲讽，像是在嘲讽所谓的圣子，又像是在嘲讽被要求向圣子下跪的他自己。 圣子……呵，这个上帝后来给予亚当用来压他一头的封号，他自己提前给了亚当又何妨？ 他要让上帝以后每一次看见亚当都觉得难以启齿！ 御座之上，上帝猛地站起身，膝盖上的创世之书掉落在大圣堂冰冷光滑的水晶石地板上，发出一声“哎呦”的惊呼。 发生什么了？ 上帝怎么突然起身了？ 原本在休眠的创世之书一脸懵地看向上帝，顺着上帝的视线晕晕乎乎地看向倒映出炽天使长身影的水镜。 “吾神，圣子他……” “亚当不是吾的孩子，也从来没有过所谓的圣子。”上帝无法坐视路西菲尔继续误会下去，忍无可忍地打断了路西菲尔的话。 圣子？ 哪来的圣子？ 跌落在地尚还迷糊的创世之书被“圣子”二字砸的瞬间清醒，惊恐地看向上帝已经微微发青的脸色。 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可怕！ 路西菲尔眼睫低垂，缱绻柔软的苍青色眸子黯淡下来，故作委屈地叹息一声，白皙的脸庞上平白多了几分伤感。 要是别西卜或者是任何一个炽天使在这里，估计都能揪心地难受。 怎么能让殿下叹气呢！ 然而直面路西菲尔这副姿态的神明却表示：路西，汝可是忙昏头了！ 面对路西菲尔这番无端的怀疑，上帝毫不犹豫地训斥道：“莫须有的事不必再说。” 上帝想让路西菲尔闭嘴，可他偏不。 炽天使长自顾自地继续开口，扭曲着刚刚发生的事实：“我已问过亚当，他说您待他就像是他的父亲一般温和，吾神……若您真的想念圣子，那就接圣子上天堂吧，何须将圣子留在伊甸园受骨肉分离之苦呢？” 言下之意就是，亚当是你的孩子我已经知道了，别藏着掖着了。 “路西，住嘴！” 冰冷的呵斥。 大圣池中金色的信仰之力被神明的话语震的动荡不安，躺在地板上一愣一愣的创世之书都被吓了一跳。 “您还是不信任我……”路西菲尔卷翘的眼睫遮过眼底的心绪，面色骤然变得苍白，状似无力地跪倒在地，眼角垂落一滴晶莹。 泪水嘀嗒嘀嗒地落在喷泉壁上，浸湿了水晶石上的天堂纹样。 上帝一怔。 路西菲尔哭了。 “嘶——”创世之书倒吸一口凉气，使劲擦了擦书页，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要知道路西菲尔一向是高傲地不可一世，别说落泪了，它敢说就没人能让路西菲尔难过！ 面对着这样的光耀晨星，谁能忍心让星辰陨落，黯淡无光呢？ 上帝神生头一次感到有些手足无措，怔松了几秒后也顾不上自己刚才的震怒，一挥手便神力涌出，不过是一瞬，伊甸园便亮如白昼。 炽天使长面前出现了一团耀眼的圣光。 好亮。 路西菲尔眨了眨眼，避免自己努力流出的眼泪被上帝闪瞎眼憋回去。 上帝送来的这团圣光轻柔地扶起路西菲尔，缓缓流动的神力拂去炽天使长眼角的泪滴，就像是有人在亲手擦拭着他的脸颊。 “路西，汝不适合落泪。”纠结许久，上帝也只说出了这一句疑似安慰的话。 他实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路西为什么会觉得他不信任他？ 他一开始只是想召路西菲尔去大圣堂问一下他在创世庆典之后去了哪里而已。 天堂没有炽天使长在创世庆典后三四天的行程记录，负责记录的智天使只概括了寥寥几个字——请假。 这并不是什么常见的事，路西菲尔严于律己，十万年来积攒未用的年假怕不是能直接请假好几年。 神明一开始只是微微起了好奇心，结果神力感知之下，居然查不到路西菲尔那几日的任何行踪，仅仅只能得到路西菲尔去了凡间这个结论。 这令上帝眉头微皱。 因为能混淆他感知的只有无底深渊。 除非路西菲尔去了无底深渊，否则他都能查到路西菲尔的行踪。 但他查不到。 路西……为何会去那里？ 再加上前几日的炽天使长用公务繁忙这个理由在神明那里搪塞过去，这一日又缺席了每月的例行汇报，这很难不让神明动怒。 路西菲尔可是他最宠爱的天使，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然而上帝现在几乎无暇顾及这个问题，因为现在路西菲尔又给他出了一道更大的难题。 他该如何消除路西菲尔想的那个莫须有的误会，怎样才能让他的光耀晨星不再落泪？！ 创世之书扑棱着书页，重新飞回神明的膝盖，小声地提醒道：“刚刚路西菲尔说他见到了亚当，会不会是亚当说了什么让他误解的话了？” 上帝若有所思。 创世之书再接再厉道：“您让路西菲尔再去找一趟亚当如何？当着圣光的面，想必他一定不会再胡言乱语。” 似乎有些道理。 “路西，汝再去见一面亚当。”为了完全消除有关圣子的误会，上帝采取了创世之书的提议。 “……是。”路西菲尔按住胸口，眉眼低垂，虽然说在向着亚当所在的方向走去，但是他脸庞上全然没有任何期待和疑虑。 仿佛亚当是上帝之子的说法已然在他心中成真，变成了无可辩驳的事实。 上帝心里一塞。 路西到底为什么这样想？！ 那个粗犷普通的亚当，有何资格当他的孩子！ 空地到亚当的树屋不过几里，于路西菲尔而言更是一瞬便可到达的距离。 亚当和莉莉丝还在酣睡。 路西菲尔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再一次回到自己刚刚才来过的树屋，他将主要的舞台留给了上帝和他刚相认的“圣子”。 上帝挥手，跟着路西菲尔的那一团圣光便横冲直撞地亮醒了亚当，对这个害地路西菲尔误会的罪魁祸首，上帝一丝怜悯都没有，冰冷的话语直接在空气中炸响，“亚当！” 亚当还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微微睁开眼只能看见一团耀眼的圣光在面前晃荡，唇缝轻启，呢喃道：“父……” 路西菲尔不久前的暗示起到了应有的效果，见到属于上帝的圣光，迷糊的人类始祖只记得“父”这一个关键词。 这就足够了。 亚当只用了一个字就让神明捏碎了御座之上的扶手。 亚当在说什么胡话！ 树屋内的圣光骤然变亮了好几个度，就好像神明在遮掩他的心虚，这顺便彻底叫醒了亚当。 人类始祖逐渐清醒，刚想下跪向路西菲尔和上帝行礼，便被炽天使长打断了接下来的话语。 炽天使长嘴角勾起察觉不到的弧度，声音不疾不徐地装出几分悲伤，就像是在控诉神明被他发现了真相还试图隐瞒。 “吾神，您何必呢……” 路西菲尔目光直直地落到了呆滞在空气中的那团圣光上，仿佛能从其中看到端坐于大圣堂的神明。 上帝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可惜他也没见过上帝的样貌，想象不出来那该是什么模样。 路西菲尔微微可惜。 “圣子很想您，何不将圣子接上天堂呢？” 第169章 吾神和殿下冷战了 路西菲尔继续睁着眼说瞎话：“关于圣子的一切消息我已经隐瞒住，目前除了我之外并无旁的天使知晓，您尽可放心地将圣子迎入天堂，天使们绝不会有半句闲话。” 他并不担心上帝真的会将亚当接到天堂，因为被他这么一说，上帝若真的封亚当为圣子，那结果可就呵呵了。 几乎就是坐实了亚当是他的孩子。 想必上帝是不愿见到这一幕的。 拿捏准了上帝心思的路西菲尔句句都说得仿佛在为圣子考虑，但话里话外对上帝的暴击一点儿也没落下。 听到路西菲尔三句话里有两句都是亚当，上帝在圣光下的表情都麻木了。 路西，吾在汝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创世之书被大圣堂内刮起的寒流冻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出声道：“上帝，路西菲尔好像将您当成抛弃孩子的……” 渣爹了—— 即使最后两个字被创世之书吞入腹中，也没有阻挡住上帝对伴生神器的冷冷一瞥。 吓得创世之书当即闭嘴，不敢多言。 “路西，这一切都是你的误解，不要多想。”面对哭的眼眶微红的路西菲尔，上帝语气不像是对创世之书那般冰冷，语速放缓柔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路西菲尔这个误解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亚当见到他就唤“父”，但是只要他咬定了这是误会，那一切就都不会是问题。 路西菲尔深深地看了圣光一眼，尚还湿润清澈的苍青色眸子里满是痛心，仿佛一直以来的信仰就此破灭。 “您说是，那就是吧……” 上帝：“……” 路西你这句话说得未免也太为难了吧？！ 上帝非常没水平地撤回了一团圣光，只在炽天使长耳边留下一句“回你的宫殿去”，便不再看路西菲尔失落委屈的眼神。 再多说一句他都要心梗。 注意到上帝的视线不再投注于自己身上，路西菲尔面色瞬间恢复淡然，不着痕迹地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痕，随后似笑非笑地看向刚被他删过记忆的亚当，夸奖道：“做的不错。” 他叫亚当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没想到亚当任务能完成地这么出色。 真就记住了最重要的那个字。 路西菲尔本来还以为自己要强行解释，结果亚当出口第一个字就坐实了他编出来的无稽之谈。 那一刻，路西菲尔都险些笑出声来。 真会挑。 亚当不明所以，摸了摸脑袋莫名感到心神不安。 他好像得罪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人？ 路西菲尔按照神明的指示回到了自己宫殿，面不改色地继续批着今日尚待他处理的公文。 他是不再信仰上帝了，但是天堂现在还是他的责任。只要还在位一天，路西菲尔便不会消极怠工。 见到路西菲尔回来，在炽天使长行政宫殿翘首以盼的米迦勒笑着贴了上来，东扯西扯了一大堆，恨不得和路西菲尔聊到天南海北。 “说重点。”路西菲尔一脸看穿了米迦勒意图的平静。 “那个……殿下您去大圣堂了吗？”米迦勒搓着手，半颗心都悬了起来。 “你希望我去吗？” 米迦勒连连点头。 这不废话吗？！ 不去大圣堂汇报，那是要被神明责罚的啊，他才不想看到路西菲尔受罚呢！ “那恐怕你要失望了。”路西菲尔语气淡淡，又扔了一个更大的地雷出来，“不止今天，未来我应该也不会再有去大圣堂的机会了。” “为什么啊！”米迦勒激动地声音都不稳了几分，把路西菲尔的办公桌拍的啪啪响。 “米迦勒，你的礼仪呢？”和面红耳赤的米迦勒不同，路西菲尔神色毫无异色，仿佛自己刚刚说出口的不过就是和明日吃什么一样的小事。 被质问礼仪的米迦勒身形一顿，捂着拍得通红的手，忍不住问道：“殿下，这是为何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最受神明宠爱的殿下和神明之间起了隔阂啊？ “或许是因为……吾神有了更加宠爱的对象吧。”路西菲尔抿唇浅笑，嘴上说着米迦勒难以想象的话语，但眼里反而藏着一抹笑意。 他或许可以抹黑一下上帝？ 路西菲尔从米迦勒呆愣原地的神情里找到了一丝欢愉。 被砸了一个惊天大雷的米迦勒脚步飘浮地走出了路西菲尔的宫殿，默默地去找了自己关系最好的小伙伴来分担心底的担忧。 直属上司和顶头上司之间貌似多出了一个第三者，在线等，挺急的。 被米迦勒当成树洞吐槽的别西卜一开始还是嗯嗯呢呢地相当敷衍，直到米迦勒提到了路西菲尔，他才竖起耳朵认真听。 然而令别西卜没想到的是，米迦勒接下来的话能直接震碎他的认知。 炽天使副说：“吾神和殿下冷战了。” 第170章 “吾神更宠爱的……有没有可能不是天使？” 梅塔特隆一进入中央花园，就感受到了炽天使同伴们之间严肃的气氛。 到场的的炽天使齐刷刷地都盯着刚进来的梅塔特隆。 看得智天使长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了？ 作为梅塔特隆副官的别西卜积极地朝智天使长挥了挥手，示意他在这里。 梅塔特隆从善如流地在别西卜身边坐下，朝别西卜点头示意。 入座的智天使长抬眼望去，不禁疑惑地开口问道：“殿下呢？怎么不在这里？” 不是说要开一个炽天使会议吗？ 为什么应该主持大局的炽天使长不在这里？ 此刻看不见路西菲尔可不寻常。 路西菲尔一向准时守礼，从来没有过迟到的情况，而梅塔特隆因为最近公务繁忙，已经是卡着点到花园来开会的了。 “这次的聚会殿下并不不知情。”米迦勒坐在梅塔特隆对面，直视着智天使长的眼睛，一脸视死如归，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死气。 是他出的点子骗梅塔特隆来。 “聚会？” 梅塔特隆微眯着眼，抓住了这个和他收到的消息并不一致的字眼。 他收到的讯息是要在中央花园开炽天使会议，但现在米迦勒却说是聚会？ 这里面的区别可就大了。 炽天使会议是要经过炽天使长审批才能召开的公务内容，但聚会却只不过是炽天使之间自发的娱乐活动罢了。 他是可参加可不参加的。 “我记得向我通报的智天使清清楚楚说是会议来着？” 面对智天使长的疑问，炽天使们含糊其辞，米迦勒更是不敢面对梅塔特隆的视线，眼神飘向别西卜，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别西卜心虚地移开了双眼，他可不敢面对自己直属上司的怒火啊！ 米迦勒，你还是自己承担吧。 红发天使看别西卜不中用，又将求救信号发射给了身边的加百列。 “梅塔，我们找你来是想商量一件事。”加百列和米迦勒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在米迦勒几乎落泪的视线下缓缓开口。 梅塔特隆或许会对米迦勒或是别西卜生气，但是面对加百列，那是一句重话都不会说。 因为加百列是炽天使当中唯一选择了女性外貌的天使，而梅塔特隆是炽天使当中最重视男女差别的天使。 智天使长认为对待女性应该更加温柔有礼。 现在由她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梅塔特隆眉头微蹙，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究竟是什么事，才能让同伴们联手把他骗出来？ “你最近公务繁忙，想必不会来参加聚会，所以我们不得不用会议的名义邀请你出来。”加百列三言两语地解释清楚了事情的原貌，在梅塔特隆愈发疑惑的眼神下概括出一句话：“殿下和吾神冷战了。” “不可能。”智天使长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和路西菲尔是全天堂最信仰上帝的天使，论对上帝的虔诚，整个天堂内，梅塔特隆也就认路西菲尔一个能超越他。 这样的炽天使长，怎么可能会舍得和神明闹矛盾。 “是真的。”加百列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虽然她也不愿相信，但是最近看样子……确有其事。 在梅塔特隆愈发冷凝的神情下，加百列复述了一遍米迦勒和路西菲尔的对话。 “吾神有了更宠爱的对象……？”梅塔特隆微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言语。 “我发誓，这是我亲耳听到殿下说的。”米迦勒认真地点头，示意自己没有半句虚言。 “而且殿下前几日没有去大圣堂例行汇报。”萨麦尔插嘴道。 路西菲尔去天使监狱找他了，事后萨麦尔才反应过来，那个时间点的路西菲尔应该在大圣堂才对！ “还有……殿下这十几天来的心情都非常不好。”别西卜接着补充道，为证明上帝有了更加宠爱的对象而惹得路西菲尔不开心的结论添砖加瓦。 “莫非是吾神又创造了一位新的同伴？”梅塔特隆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告诫自己要平心静气。 这种事情不能急。 得弄清楚那个更宠爱的对象是谁。 “没听说过有新的炽天使诞生啊。”别西卜托腮冥思，反复回忆着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新面孔。 答案显而易见，炽天使们都没有见到过新同伴。 “难道只有殿下和那位新同伴见面了？”加百列接过梅塔特隆递来的茶，微抿一口猜测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位新同伴啊？他得多优秀才能更被吾神宠爱……”别西卜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内心已经对“新同伴”产生了绝无仅有的敌意。 他并不是排斥新同伴……他只是接受不了会有天使比路西菲尔更被上帝宠爱罢了。 因为路西菲尔在他眼中就是最完美的，无论是什么新同伴，在他眼里都比不上路西菲尔，更遑论“他”还令路西菲尔心情不好，别西卜就更加不待见他了。 “不知道。”加百列叹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感到苦恼，“吾神把他藏的可真严实，也不知道他是什么颜色的头发？” 希望不是金色。 不然对于路西菲尔来说，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反正不是金发。”别西卜冷冷地说道：“没有哪个天使的金发能比殿下的更夺目耀眼。” 在别西卜眼里，和路西菲尔一个发色的天使若想和路西菲尔比美，那无疑是自取其辱。 殿下不是随便什么天使就能碰瓷的好吗！ “我觉得是银发。”米迦勒摸着下巴，提出证据，“吾神的头发就是银色的，新同伴很有可能也是银发。” 上帝长到拖地的发丝偶然会从圣光之下露出，在大圣堂的灯光照耀下，是波光粼粼的银色，好看极了。 炽天使们都知道。 “我打赌是红色。”加百列看着米迦勒，捂唇揶揄地说出了一个一眼就知道不对的错误答案。 红发的天使多热情如火，而上帝不喜欢这一款。 若有一个天使能比路西菲尔更得上帝宠爱，那一定不会是热情奔放的天使。 因为这种类型的天使很难完美践行七美德，甚至……会将七美德戒律犯一小半。 米迦勒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要是他身上和路西菲尔一样有个七美德戒律，那下场必然是生不如死啊…… 那样的结果，加百列都不敢想，对米迦勒来说太残忍了。 “加百列，要不我们去训练场上较量一番？”米迦勒嘴角一抽，对找着空子就要贱兮兮地刺他一句的加百列感到没爱了。 还是直接打一架来得舒坦。 就在炽天使们猜测着新同伴的外貌时，萨麦尔冷不丁地开口道：“吾神更宠爱的……有没有可能不是天使？” 第171章 神明心中最重要的始终是这个世界 “什么意思？”别西卜一愣，呆呆地问道。 “吾神最近命令我照看两个人类……”萨麦尔顿了顿，思考着该如何措辞。 “人类？”米迦勒念叨着这个新名词，绞尽脑汁地想人类是什么。 没听说过啊！ “你是说被吾神安排在伊甸园的那两个？”比起米迦勒，加百列听说的消息显然更多一些，她美目微眯，表情不是很好看。 萨麦尔眼中的担忧清晰可见，“本应去大圣堂汇报的那一日，殿下来到我的管理室，问我要走了伊甸园结界的钥匙，应该就是去见那两个人类。” “然后见完那两个人类，殿下回来就说吾神有了更宠爱的对象……”米迦勒补完了整个过程，顿时感觉自己整个天使都不好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难怪殿下要和吾神冷战呢，这更宠爱的对象连天使都不是，殿下哪能咽下这口气！ “我要去伊甸园！”别西卜忍不住了，“现在我就要去见见那两个人类是何方神圣！” 萨麦尔看着同伴们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身子抖了抖，嘴角浮现一抹僵硬的微笑。 这么多天使全都要去伊甸园，真的没问题吗？ 但是无奈萨麦尔一个打不过一群，最终还是认命地带着同伴们到了伊甸园。 看着伊甸园的结界打开，别西卜第一个冲向有人烟在的树屋。 然后如遭雷击。 “真的是金发……”看见正在和莉莉丝说话的亚当，智天使副喃喃低语，整个天使呈现崩溃状态，眼里缓缓浮现一层水雾。 上帝怎么能这样！ 同为金发，殿下看见了该有多难受啊…… “唉。”萨麦尔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别西卜的肩膀，算是安慰。 亚当的发色他早已知道，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还是让别西卜自己看来得更为简单。 “萨麦尔大人！”莉莉丝看见冷面的座天使长，主动的替萨麦尔端茶倒水，殷勤地令萨麦尔有些不自在。 他和莉莉丝也没见过几次面，萨麦尔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自来熟的生灵。 “你叫什么？”加百列不动声色地站到了萨麦尔和莉莉丝中间，拦路截走莉莉丝递给萨麦尔的茶，也没有喝茶的意思，就那么淡淡地看着莉莉丝。 “我叫莉莉丝……” 莉莉丝睁着大眼睛，怯生生地看向萨麦尔，抿着唇有些手足无措。 是她的错觉吗？ 感觉萨麦尔大人身边这位貌美的炽天使不太待见她？ 敏锐地察觉到加百列对她不喜的莉莉丝放下托盘，老老实实地站在萨麦尔一侧，不再继续讨好。 莉莉丝这边还好，也就加百列一个对她不算友好，有着一头金发的亚当就惨了。 他几乎得到了所有炽天使的探究目光，有些甚至还夹杂了一丝怒意，尤其是别西卜，恨不得将亚当的金发全拔了，就留个光头在那里。 “走吧。”萨麦尔大步流星地走向别西卜，拽了拽，没拽动。 “吾神若是知道你在这里……”萨麦尔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相信别西卜知道分寸。 别西卜瞪着劝他走的萨麦尔，僵持几秒后还是跟着萨麦尔离开了。 对神明的敬畏是所有天使刻在心里的本能，被上帝宠爱的对象，他们绝不会伤害。 但是—— 他还是好气啊！ 别西卜的情绪再又一次看见路西菲尔后达到了巅峰，智天使副哭唧唧地趴在路西菲尔桌边，时不时就嘘寒问暖一下，仿佛就怕路西菲尔想不开一般。 路西菲尔有些无奈，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一开始恶趣味的范畴。 因为他只想给上帝造谣出来一个私生子，并不想把自己塑造成被抛弃的小可怜啊！ 没想到就那么一句逗米迦勒的话，能被炽天使们脑补出那么一出喜新厌旧的大戏。 “别西卜。”炽天使长叫住了频繁进出给他送这送那的别西卜，摸了摸智天使副的发窝，笑容清浅，“我并没有感到难过，你不必担忧。” 知道了堕天的始末后，他不会再对神明抱有希望，自然也不会失望。 上帝心里或许是宠爱他的，但是绝不会将他放在第一位。 在神明心中，最重要的始终是这个世界。 对于这一点，路西菲尔想的很透彻。 “殿下……”经过路西菲尔的一番安慰，别西卜哭的更厉害了，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抽泣，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就是替您委屈，那个人类……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秀之处啊？” 别西卜现在想起亚当，除了他那头金发，别的几乎什么也想不起来。 毫无特色的家伙！ 机会。 他得把矛头对准上帝，不能再让别西卜他们总念着安慰他了。 路西菲尔的目光染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愁苦，叹道：“他是上帝之子。” 睁眼说瞎话?? 说罢，路西菲尔继续拿起羽毛笔，批改手头上的公务，对别西卜释放了一个信号，那就是—— 他在忙，别来打扰他。 这个信号很管用，别西卜虽然喜欢黏着路西菲尔，但是从来不会真的打扰路西菲尔工作。 再加上刚刚路西菲尔说出的惊天大秘密，别西卜更是晕晕乎乎地转身走出了路西菲尔的宫殿，险些造成事故。 要不是路西菲尔时刻注意着用魔力保护着别西卜，那么梅塔特隆不久后就会看见一个满头大包的副官 “你这是怎么了？”端着一叠文件准备给路西菲尔送过去的米迦勒瞅了一眼东倒西歪的别西卜，关心地问道。 “亚当是上帝之子……”别西卜轻不可闻地说道。 听力极好的米迦勒：“？” 第172章 他去寻一次路西吧 路西菲尔近日有了一阵清闲。 别西卜在听到“亚当是上帝之子”的胡扯后消化了好长一段时间，接连好几天都没有来路西菲尔宫殿送安慰。 炽天使长在这段时间做了很多事，比如替自己的半身隐瞒下对方在龙岛抢了一块天火曜石，又安排了米迦勒去帮在龙族参加庆典的阿斯蒙蒂斯善后，最后还利用“圣子”拒绝掉了神明的一切召见。 炽天使长一句句“身体抱恙，不宜觐见”的回复被送到大圣堂，堵的上帝哑口无言。 按理来说上帝一个神谕就能强逼着路西菲尔上大圣堂，但上帝又因为亚当的存在莫名变得理亏。 在路西菲尔的暗示下，现在整个天堂都以为亚当是他的孩子，甚至就连凡间的精灵族和龙族也有所耳闻！ 大圣堂每日收到的祷告比之前几年加起来的都多，无数为路西菲尔不平的天使哭晕在小圣堂的信仰之池前，祈求上帝别再因独宠亚当而打压路西菲尔。 吾神，求您看看殿下吧，殿下才是最好的！ 上帝：“……” 流言真是可怕的东西。 炽天使长的行政宫殿，路西菲尔放下正在批改的公务，给火急火燎冲进来的米迦勒施加了一个降温魔法，皱着眉头沉声道：“冷静一点。” 刚从龙岛回来就直奔路西菲尔这里的米迦勒被路西菲尔的降温魔法浇的透心凉，找回了几分淡定。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道：“殿下，我和阿斯蒙蒂斯已经把龙岛的事情处理好了。” “做的不错。”路西菲尔点头夸赞，但他的视线仍停留在米迦勒身上，因为他知道—— 他这位副官绝对还有话要说。 “拉斐尔他……”米迦勒张口提到了另一个炽天使的名字，但他很快又闭嘴了。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按道理来说拉斐尔应该在精灵族参加百合花节的庆典来着，不应该在龙岛和他见面。 他现在要是把拉斐尔的名字说出来，岂不是就害的拉斐尔摸鱼的事实露馅了？ 不行不行。 他不能坑拉斐尔啊！ 于是米迦勒换了一种问法，小小地撒了一个谎：“我在龙岛见到了路西法，他……” 米迦勒苦思冥想，最后憋出来一句，“他和您很像。” 像的简直就是一个人！ 经过拉斐尔的慧眼占卜模拟，再加上路西法给他的熟悉感，米迦勒几乎能确认路西法就是路西菲尔！ 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的路西菲尔研究出来了穿越时空的魔法，回到现在成为了路西法。 但路西法是个堕天使啊！ 殿下为什么会堕天啊！ 米迦勒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仿佛有无数个问号在眼前打转。 “他确实和我很像。”路西菲尔轻笑一声，肯定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这话落到米迦勒耳朵里，相当于路西菲尔承认了路西法就是他！ 炽天使副两眼一黑，殿下未来真的会堕天？！ 为什么啊！ 难道是因为亚当？ 米迦勒脑子里突然闪过亚当的身影，顿时绷不住了，面色变得扭曲。 “好了，这件事情记得别和别西卜说。”路西菲尔淡淡地吩咐道。 要是别西卜知道了，路西菲尔真担心他一时激动去地狱找路西法。 地狱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对于天使来说，没有什么生灵会比恶魔更加可恶，就算别西卜是未来的七宗罪，也得等他一起前往地狱。 “嗯嗯。”米迦勒胡乱应道，但亚当的身影一直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他脑子里瞬间脑补出了上帝偏宠亚当打压路西菲尔，导致自家上司去地狱称王的一出大戏。 太恐怖了！ “对了，等拉斐尔回来，让他来找我一趟。”路西菲尔勾起唇，眸光含笑，轻声而优雅地注视着自己的副官。 米迦勒面色一僵，努力露出一个阳光明媚的微笑，表现的若无其事，但一离开路西菲尔面前，他表情瞬间就变得苦哈哈的。 拉斐尔，别说兄弟对你不好，我已经尽力了，谁让殿下那么敏锐啊啊啊！ * 上帝低不下头来主动找路西菲尔，路西菲尔也不愿前往大圣堂，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年。 大圣堂殿门外，炽天使长的副官捧着一叠报告站地笔直，但细瞧之下，他额头上满是冷汗。 直属上司和上帝冷战，路西菲尔不愿来大圣堂，但是天堂的事务报告又不能不给神明过目。 最终路西菲尔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每隔几个月便叫米迦勒去大圣堂送一次报告，内容不多，就寥寥几张纸。 反正天堂的事务一直是他在管，上帝本来就不多加干预，他并不需要参考上帝的意见行事。 米迦勒每次来的时候都忍不住冒冷汗，尽管他心里清楚上帝不会迁怒于他，不然路西菲尔也不会差遣他来送报告。 但是—— 他就是忍不住害怕啊！ 见到飘过来的创世之书，米迦勒松了一口气，火速把手里的烫手山芋递给创世之书，用最快的速度请离了大圣堂。 望着溜得比谁都快的米迦勒，创世之书一噎。 逃难啊你！ 米迦勒能跑，神明的伴生神器可不能。 创世之书心惊胆战地打了个转，用书页夹着路西菲尔差遣米迦勒送过来的报告，心底第一百零八次产生小命不保的危机感。 路西菲尔到底啥时候能和上帝和好啊！ 这样的日子它快过不下去了！ 创世之书用龟爬的速度飞向御座的方向，但再怎么样，它和上帝之间的距离也在慢慢消失。 “路西还是不愿来？” 来自神灵的声音让创世之书抖了三抖，它飞快地把报告吸收进自己身体里，然后像一本普通的书一样躺在上帝膝盖上，合上书页。 就这样吧。 它把选择权交给上帝。 上帝想看就翻开它，不想看就拉倒。 创世之书摆烂了。 神明最终还是翻开了创世之书，原本空白的书页上渐渐浮现出金色的文字。 是路西菲尔的笔迹。 虽然炽天使长不愿来大圣堂觐见神明，但呈递上来的报告起码还是自己亲手写的。 上帝微微抚平了一丝丝心塞。 看着路西菲尔的字迹，上帝指尖划过其中的一笔一画，冰冷的眸光出现一丝波动。 大圣堂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创世之书安静如鸡，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打扰了上帝的沉思。 合上创世之书，上帝从御座之上走下来，白色的衣袍随着上帝的动作微微飘动，神明的银发垂地，浸染着淡淡地光芒。 罢了。 他去寻一次路西吧。 第173章 路西菲尔开始了终极胡扯 在别西卜的邀请下，路西菲尔时隔几个月再次踏出自己的宫殿，准备前往中央花园。 炽天使们举办了一个聚会，别西卜两眼亮晶晶地亲手给路西菲尔写了邀请函，又提前不知道多少天敲打米迦勒，叫炽天使副一定要说服路西菲尔出来玩上一玩。 “殿下都多久没放松过了！” 这是别西卜的原话。 米迦勒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心想：要是殿下高兴了，说不定就不和吾神闹矛盾了，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于是米迦勒和别西卜一起双管齐下，在路西菲尔左右侧齐齐上阵，动用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服了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无奈地看着铁了心的两个同伴，拒绝的话语全部吞了回去。 去一趟就去一趟吧。 也无妨。 傍晚，炽天使长放下手头上的公务，踏着晚霞飞入四季如春的中央花园。 路西菲尔的到来仿佛让整个花园都明亮了几分，炽天使长所到之地，鸟儿为他欢唱，花儿为他绽放，就连空气中都停留着光的驻足。 路西菲尔伸手一探，一缕阳光便欢欣雀跃地奔向他的手心，一点儿也不舍得离开。 这是上帝赐予他的荣耀。 可惜—— 迟早都会被收回。 路西菲尔面色淡然地松开那一缕光，身体轻如鸿毛地落地，足尖踏上坚实的土地。 旁晚残余的光芒都簇拥着路西菲尔，一路伴他同行。 忽然，挤在路西菲尔四周的光猛地朝另一个方向涌去。 因为更光明的存在出现了。 是上帝。 路西菲尔一惊。 上帝怎么会…… 路西菲尔赶紧低下头，将眼底的惊讶收敛，很快恢复成古井无波的状态。 还好已经过去了许久，此时的路西菲尔已然可以将内心的恨意藏匿，就算直面上帝本体，也能将心底的记忆改写的滴水不漏。 炽天使长就那么低着头，既没有像以前一样满眼孺慕地迎上去，也没有浮现出自然而然的欢欣。 上帝站在不远处，身躯被圣光笼罩，模糊的光影之下看不出喜怒。 空气一度凝滞。 “路西。”最后还是上帝打破了沉默，“汝今日交上来的报告有所漏缺，随吾去大圣堂再完善一份。” 路西菲尔：“……” 他快气笑了。 上帝有在乎过天堂的各项事务吗？还敢说他工作做的不好？ 他才不认！ “吾神，可否请您告知我这份报告哪里出了问题？我一定铭记于心绝不再犯。”路西菲尔面无表情地发问。 炽天使长有信心，自己交上去的报告就算给梅塔特隆看也寻不出半点问题，更别说是当甩手掌柜的上帝了。 上帝一阵无言。 路西菲尔的报告自然是毫无问题，他本来只是想找个理由让路西菲尔进大圣堂罢了。 进不进大圣堂已然成为了路西菲尔和上帝冷战的标识。 若路西菲尔踏入大圣堂一步，那这场冷战也就基本宣告着结束。 路西菲尔才不会那么干。 “亚当非我之子。”见完善报告的理由没有用，上帝犹豫了两秒，还是再一次开口澄清自己和亚当的关系。 虽然这话他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只可惜上帝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炽天使长。 “吾神，圣子听到您这样说，怕是会伤心的。”路西菲尔专门找最恶心上帝的话说，一副替上帝的亲子关系着想的模样。 听得上帝一阵心梗。 他现在听到圣子两个字就膈应，但偏偏他又无法反驳。 因为他创造亚当的那一刻就是在为了送路西菲尔堕天做准备。 尽管那一天还没有到来，眼前的路西菲尔也并不知道未来会有堕天的遭遇，但上帝就是有几分心虚。 若无意外的话，等到了必须让路西菲尔堕天的那一天，亚当确实会被他封为圣子。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此刻路西菲尔的误解也并不算是一个错误。 天堂近年来盛行的谣言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会成为事实。 但是—— 无论如何，亚当也绝不会是他的孩子！ 上帝拒绝承认自己有这样一个论颜值比不过路西，论能力也比不过路西的孩子。 就算他真的有孩子，也是路西那样的！ 也不对…… 他根本就不会有孩子！ 情爱简直是最肮脏的东西，上帝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嫌恶的神色。 “路西，以后莫要再提亚当是圣子一事。”神明下了最后的通知。 路西菲尔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嗯，没有感到任何束缚，看来上帝没有对他用言灵。 那就还有不听的余地。 “可是……圣子的样貌与您十分相似啊……”路西菲尔开始了终极胡扯，连他自己都不禁眼皮一跳。 但他还是说出口了。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 今天必须得看到上帝的容貌！ 等到堕天以后，按照路西法的说法，他估计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上帝本体了。 上帝究竟是何容貌已经让路西菲尔好奇了不知道多少万年，早就成为了他心底的执念。 若是有机会的话，他真想看一看这位创世神的圣光之下，究竟是什么模样。 上帝：“？” 路西，汝说谁的容貌与吾相似？ 亚当那排不上号的脸和他哪有半分相似！ “在第一次见到圣子的那一天，我就全想起来了……我曾是见过您的，在刚诞生的时候，您并没有用圣光遮掩身躯，我记得您的容貌和圣子起码有九分相似。” 听到路西菲尔这话，上帝都忍不住嘴角一抽。 路西，汝若是真的记起了那一天，就该明白亚当和吾毫无关系！ 第174章 今天之后，他不会再戴了 “路西，亚当的样貌与吾并无半分相似之处。”上帝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真的从未想过他会有一天在和路西解释亚当和他的样貌问题。 “为何？”路西菲尔假装出一丝微微讶然的语气，“圣子的样貌自然是随了您啊。” “他的样貌只不过是吾随手创造的，并非随了吾。” 可惜的是，无论上帝怎么解释，路西菲尔还是一脸不相信。 似乎亚当是上帝之子这个结论在他心里已然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那您的容貌究竟如何呢”路西菲尔语调微微上扬，“若我能一睹您的容貌，那么自然能重新判断圣子的身份。” 如果上帝给他看脸了，那么他也算是完成了一个执念，若上帝不愿给他看脸，呵呵，那就说明上帝心虚，他和亚当的父子关系恐怕是再也摆脱不掉了。 无论结果如何，路西菲尔都不会吃亏。 上帝沉默了。 路西菲尔等了几分钟，没听到神明的回答，便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若您没有别的要事，那我就先离开了。” 炽天使长微微一鞠躬，也没管上帝允不允许，抬腿就走了。 银发神只看着路西菲尔离去的背影微微张口，似乎是想挽留，但是属于神明的高傲终究让他把话吞了回去。 他这次先一步低头来寻路西菲尔已是极限，岂能又一次服软？ 经过这和神明糟心的见面后，路西菲尔回到自己的宫殿，抬手轻轻地揉了揉眉骨，试图驱赶他心尖挥之不去的烦闷。 虽然已经做好了见不到上帝样貌的准备，但是这一幕真的发生时，路西菲尔心底还是涌现出难耐的烦躁。 上帝那张脸是见不得人吗？ 为什么宁愿承认亚当是他儿子都不愿意给他看自己的容貌？ 真是—— 给他气笑了。 不愧是神明啊……永远能让他感到无可奈何。 路西菲尔一瞬间感到很无力。 炽天使长支着脑袋，目光无意识地落到了一旁的首饰盒上。 这是别西卜送给他的。 智天使副的手一向极巧，在饰品方面研究透彻，在天堂里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心悦路西菲尔的别西卜自然将最好的都送到路西菲尔面前。 看到眼前这个首饰盒，路西菲尔面色微变，突然想起来他答应了要去花园参加聚会来着。 因为上帝的不请自来，他竟一时将聚会忘记了！ 自己一个人待着也不开心，路西菲尔便再次走向传送阵，返回中央花园。 这一次，他没再看见上帝的身影。 路西菲尔轻轻吐出一口气，强行平静下来充斥着无数念头的心。 这样才对。 神明就应该端坐于大圣堂，而不是莫名其妙跑到花园里来。 像刚刚那样出现在他面前才是异事。 路西菲尔清空大脑的思维，脸色平静地走入了炽天使同伴之间。 还好—— 炽天使们都还在等他。 别西卜和米迦勒一先一后迎上来，还在争着给路西菲尔问好行礼的顺序。 别西卜狠狠瞪了米迦勒一眼，然而米迦勒面不改色地冲到了别西卜前面，脸上堆满了笑容，邀请路西菲尔坐到他身边。 他才是殿下的副官，别西卜别想和他抢！ 米迦勒表示自己誓死扞卫炽天使副的位置！ “殿下，发生什么了吗？”梅塔特隆把自己的副官带回了自己身边，为路西菲尔倒了一盏茶，用魔法将其送到路西菲尔手边，顿时花香四溢。 路西菲尔怎么来得这样迟？难道遇到了什么麻烦？ 梅塔特隆眸光染上担忧。 “没什么。”路西菲尔摇了摇头，手指抚摸着耳边的黄金耳坠，是他刚从别西卜送来的首饰盒里拿出来的。 他本来戴着的是上帝赐予他的耳坠，炽天使长的饰品里不知道有多少都是上帝赏赐的，他一开始也没想着全都扔了不再用。 毕竟那些饰品确实好看。 路西菲尔是相当不苛待自己的爱美天使。 不过…… 今天之后，他应该就不会再戴了。 “那就好。”梅塔特隆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也是多虑了，以路西菲尔的实力来说，整个天堂也找不到一个他的对手，又怎会遇到什么危险。 要说能伤害到路西菲尔的……恐怕只有上帝了吧。 但上帝不喜离开大圣堂，梅塔特隆自诞生以来也只在各种庆典之上见到神明走出大圣堂而已。 哦对，或许还有那个……路西法？ 不过他应该怎么也来不了神明庇护之下的天堂。 梅塔特隆失笑，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想到一个恶魔去了，智天使长转眼间就把自己的胡思乱想抛在脑后，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聚会之上，抬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几秒后，路西菲尔淡定道：“不过是和吾神说了几句话耽误了一会儿的时间罢了。” 炽天使们：“……” 智天使长被路西菲尔这句话惊到微微呛了一口水，脸上略微精彩。 ……殿下，和吾神说话在您心里已经是耽误时间了吗？ “放心，下次我定然不会再因为无关的理由迟到。”路西菲尔嘴角浮现一个柔和的笑容，温声保证道。 更担心了啊！ 经过路西菲尔的安慰，炽天使们哭晕在石桌上，美味的食物和路西菲尔的美貌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什么叫无关的理由啊！ 和吾神说话那能叫做无关吗？ 殿下您要冷静啊！ 这一场聚会在炽天使们食不下咽的失神中落下帷幕。 除了路西菲尔，每个炽天使回去后都睁眼到天亮，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集体陷入了难得的失眠当中。 尤其是别西卜。 邀请殿下出来散心，结果导致殿下心情更不好了怎么办？ 他恨不得一开始就没给路西菲尔递交邀请函，不对，就不应该举办这个聚会！ 别西卜满心懊悔。 第二纠结的是梅塔特隆，智天使长意识到路西菲尔和上帝之间的冷战已经达到了白热化阶段，如果不做些什么，说不定哪天上帝对路西菲尔的耐心消失殆尽，把路西菲尔扔到天使监狱可如何是好？ 梅塔特隆不敢赌。 没有天使敢赌神明的宠爱能维持到何时。 虽然不知道路西菲尔为何那般肆无忌惮，但梅塔特隆感觉路西菲尔看着并不像是因为上帝偏爱亚当而生气。 炽天使长并不是那样没分寸的天使。 按理来说，路西菲尔虽然高傲，但若上帝真的有了一个孩子，他也不应当对上帝之子敌意这么大…… 智天使长难以想通，但也不能坐以待毙，第二天开始，梅塔特隆就开始经常性地在路西菲尔面前提起神明，希望能劝服路西菲尔去一趟大圣堂。 上帝不说话，路西菲尔也不低头，梅塔特隆自觉承担起沟通桥梁的作用，不仅自己亲身上阵，还命令路西菲尔的天使侍从格吉尔多多提醒路西菲尔，每日一问去不去大圣堂。 路西菲尔对梅塔特隆的举动感到无奈，但是对好友的关心之举也没有拒绝。 反正他不去就是了，梅塔问得再多遍也没有用。 不过令路西菲尔没想到的是，他有一天会和自己的半身交换身体，而他这位半身还替他去大圣堂见了上帝。 第175章 尤其是上帝趴在他身上那段！ 路西菲尔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下醒来，一睁眼就是一张才见过没多久的面孔。 但和他刚才看见的那个银发美人不同，眼前这位气质冷漠冰凉，完全不似刚刚那位温和含情。 三界都罕见的银发落在他身后，长及地面，泛着淡淡的光辉，美到窒息的容貌能第一时间夺走所有人的视线，但若对上他的眼睛—— 纯澈到极度冰冷的金瞳能瞬间令对面的人如置冰窟，浑身发寒。 但这并不包括路西菲尔。 他几乎是瞬间就调整好了面上的表情，然后才意识到—— 他居然被对方抱在怀里！ 路西菲尔顿时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微微用力，挣脱了对方的怀抱，飞快地后退一步。 怎么回事？ 路西菲尔努力回忆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记得…… 他今日一醒来莫名其妙出现在地狱，身上还压着一个银发美人，他判断出来对方应该是路西法的情人雅威，和对方解释清楚后却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神力！ 而他眼前这位和地狱那位银发美人容貌一模一样，路西菲尔锋利的眉梢跳了跳，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他眼前和地狱那位不会就是上帝吧！ 不……不可能…… 上帝怎么可能成为他的的情人。 然而就在路西菲尔否认的下一秒，眼前的冰冷美人就在路西菲尔僵硬的神情下开口了—— “路西。” 声音无比熟悉，从他诞生至今不知道听过了多少回。清冷地仿佛是天上星水中月，令人如临空谷，浑身泛起寒意。 路西菲尔抬眼看向银发美人，深呼吸一刹，试探着问道：“……吾神？” 对面微微颔首，没有否认。 居然真的是上帝…… “能否请您告知，我为何会在这里？”路西菲尔思绪混乱，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先感慨他终于见到上帝脸了，还是该震惊未来的上帝愿意和他谈恋爱，百般纠结之下问了一个不算最重要的问题。 他十年来的努力好像被他的半身用一天打破了。 路西法踏入了大圣堂。 所以他现在才会在这里。 “汝不知道？”上帝微微皱眉，盯了路西菲尔好半晌，才移开视线解释道：“吾今日唤汝来大圣堂，汝自愿前来，并无胁迫。” 今天路西菲尔愿意来大圣堂也令上帝感到讶异，毕竟路西菲尔的性格他最了解，就算是他也很难令路西菲尔低头。 他的光耀晨星就是如此。 永远光明，耀眼，骄傲地立于世间。 所以当神明知道路西菲尔走入传送阵的时候，便散去了自己周身一直围绕着的圣光。 路西走出了第一步，那接下来就由他继续完成剩下的九十九步好了。 结果…… 上帝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似乎一无所知的路西菲尔，再联系到刚刚那个路西的异样，神明意识到不对劲了。 两个路西不是一个天使。 神明伸出手，指尖按在路西菲尔眉心，神力在炽天使全身游走，仔细搜寻着路西菲尔灵魂上的异样之处。 还真的有。 上帝细细感受着路西菲尔灵魂上找到的异样，同时用神力替路西菲尔抹去不适。 感受着神力的涌动和安抚，路西菲尔觉得几月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浑身暖洋洋的。 但他不能沉沦其中—— 路西菲尔咬着牙，用最快的速度编织出一段没有逻辑错误的记忆，掩盖过有关于路西法的任何事。 尤其是上帝趴在他身上那段！ 这是…… 灵魂共鸣？ 上帝眸光微动，对刚刚看见的那个“路西”的身份有了猜测。 那估计是未来的路西。 只有相同的灵魂才能共鸣。 虽然不知道为何两个路西会产生灵魂共鸣，但身份应该不假。 若这个猜测是真的，那未来的路西应该已经堕天了…… 所以才会那个眼神，那个态度。 雅威……在神语里是主宰的意思，路西口中的雅威肯定就是他。 除了他，没有任何生灵能承受住“主宰”一词蕴涵的威能。 也就是说…… 未来他用“雅威”的身份接近路西，而路西却不知道，所以在大圣堂见到没被圣光掩饰容貌的他才会露出那般激动的情绪。 上帝心一沉。 神明极尽璀璨的金瞳闪过一丝黯色。 虽然他心里清楚堕天后的路西对他肯定没有好脸色，也不可能在意识到欺骗之后还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轻飘飘地揭过去，但他就是隐隐约约感到不舒服。 直面路西菲尔的怨恨比他想象中更难接受。 上帝就那么站在路西菲尔身前，目光落到他最宠爱的天使身上，右手撩起路西垂落在胸前的金发，空茫的声音响起，“路西，你下去吧，今日什么也没发生。” 未来对于路西菲尔来说过于残酷，不到最后一刻，上帝并不想路西菲尔知晓。 路西菲尔如临大赦，松了一口气，飞快地离开了。 他真担心上帝临时起意，动真格地探查他的记忆。 那路西菲尔就算有再厉害的魔法也瞒不住他的记忆啊！ 看着路西菲尔跑得比谁都快的身影，上帝面色一僵。 路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第176章 上帝指尖久久停留在“路西菲尔”这四个字上，没有言语 阿斯蒙蒂斯最近很高兴，他家殿下愿意去大圣堂了！ 这也就意味着—— 路西菲尔殿下和上帝和好了！ 在知道了这个消息的几分钟后，阿斯蒙蒂斯就和别西卜计划着要再办一个聚会，上次的聚会没能让殿下尽兴真的是太可惜了。 但是阿斯蒙蒂斯没高兴多久，不仅别西卜和他说聚会不办了，而且还从路西菲尔那听到了一个天打雷劈的消息。 殿下说：他要去地狱了。 殿下还问他，“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这是一段堪称大逆不道的对话，但阿斯蒙蒂斯在路西菲尔缱绻柔软的苍青色眸子注视下，昏昏沉沉地就答应了，点头点得飞起。 色令智昏。 阿斯蒙蒂斯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四个字。 但他身体很诚实地就…… 跟着路西菲尔走了。 甚至连原因都没多问，阿斯蒙蒂斯就将一切行李都收拾好了。 反正殿下去哪，他就去哪。 等到阿斯蒙蒂斯用颤抖的双手敲开路西菲尔的殿门时，路西菲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不着急，你再留在天堂一段时间。” 阿斯蒙蒂斯：“啊？” “我们不能给梅塔留下一个混乱糟糕的天堂啊——” 路西菲尔轻声说道，立刻让阿斯蒙蒂斯面色一怔。 他意识到一件事，不是每一个天使都会随着殿下去地狱，起码梅塔特隆绝对不会。 那拉斐尔会吗？ 阿斯蒙蒂斯不由得想到自己平常关系最好的拉斐尔，衡量着拉斐尔和他一起去地狱的可能性。 “如果你后悔了，那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路西菲尔一叹，看出了阿斯蒙蒂斯的迟疑，如果阿斯蒙蒂斯不愿去地狱，他也绝不会强求。 去地狱是他的未来，不是阿斯蒙蒂斯的。 “不，我不会后悔！” 听到路西菲尔说这话，阿斯蒙蒂斯呼吸急促，转眼就把拉斐尔抛之脑后，斩钉截铁地发誓道。 他愿意永远追随殿下！此生无悔！ 路西菲尔微笑，上前替阿斯蒙蒂斯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真心实意地说道：“谢谢。” 无论如何都愿意站在他身旁的同伴是他最大的幸运。 最先知道路西菲尔要堕天的是米迦勒和别西卜，然后路西菲尔寻了阿斯蒙蒂斯和萨麦尔说明情况，因为他相信他们俩一定愿意随他去地狱。 如他所料，萨麦尔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在他心中，路西菲尔一直比上帝重要，更何况路西菲尔口中那个本应发生的未来是那样残酷。 听到路西菲尔说上帝要求他向弥赛亚下跪时，萨麦尔登时眼眶泛红，杀气腾腾地提起审判之枪就想往伊甸园走。 路西菲尔失笑，拦住了冲动的萨麦尔，“亚当只是上帝逼我堕天的手段罢了，无须伤他性命。” 可……他还是很想杀了亚当。 萨麦尔张了张口，在路西菲尔平静的注视下吞回了这句话。 殿下说留他一命就留吧。 与阿斯蒙蒂斯和萨麦尔相对的是梅塔特隆，路西菲尔打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梅塔特隆会和他走。 或许他是梅塔特隆很好的朋友，但他在梅塔特隆心中的份量绝无可能超过上帝。 这点路西菲尔可以确定。 剩下的炽天使…… 路西菲尔闭了闭眼，也罢，顺其自然吧。 阿斯蒙蒂斯等天使暂时留在了大圣堂，走之前先挑好了接班的智天使，顺带悄咪咪地做了一些工作交接。 在路西菲尔的指示下，阿斯蒙蒂斯按照名单迅速挑选了几个能担当大任的智天使，算是给天堂的危机留下了最后的人手。 而路西菲尔提前一步去到了地狱完成堕天，接过了无底深渊的核心，目送着路西法离开。 这一切也没瞒过上帝的视线。 不过路西菲尔满不在乎，毕竟……这不就是他们那位创世神需要的结果吗？ 他这不过是将堕天的时间提前了罢了，总不能让他在天堂安安分分地等着上帝羞辱他吧？ 绝无可能。 他的高傲不允许他这样做。 路西菲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堂，在地狱举起了反叛的大旗，没了上帝在创世庆典上逼迫路西菲尔下跪的那一幕，跟随路西菲尔堕天的天使数量没有达到应有的三分之一，少了约莫几百万的数量。 梅塔特隆和其他留在天堂的天使大惊，立刻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有天使随着路西菲尔离开，管也管不过来。 而且最令梅塔特隆生气的是—— 他的副官也跟路西菲尔跑了！ 走的炽天使还不少，最能干的五个走了三个，加百列不走还是因为不想和萨麦尔待在一起，不然她也能跟着路西菲尔跑了。 梅塔特隆没办法，只好把闲着的贝利亚也从床上薅起来干活。 不过梅塔特隆越处理就越心惊，路西菲尔的堕天绝不是一时冲动，他这位操控全局的好友早已预备好了一切，就连现在被他提拔起来的智天使可能都是路西菲尔给他准备好的！ 这完全是一场有预谋的堕天…… 路西菲尔堕天真的是因为亚当吗？梅塔特隆眉头紧锁，想到路西菲尔在地狱宣称是因为上帝严格要求天使遵守七美德，但自己却有了一个儿子而看清楚了上帝的虚伪假面，于是去地狱称王就感到匪夷所思。 先别说亚当是不是上帝之子还是个未知数，路西菲尔也不是那么委屈自己的性格啊！ 地狱是什么环境大家都知道，和富饶的天堂比起来就是贫民窟，路西菲尔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去地狱？ 应该留在天堂堂堂正正地赢“圣子”才对！ 梅塔特隆越想越不对劲，抱着无数的疑问飞快地踏上了去大圣堂的传送阵，他要面见神明！ 上帝对于路西菲尔这一举动保持沉默，无论梅塔特隆请求觐见多少次也不开放大圣堂的殿门，只默默在圣灵册上划去了路西菲尔的名字。 同时取出了只有他才知道的魔灵册，第一页上已然多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看着最宠爱的天使之名从纯澈的白金色变作属于恶魔的血红色，上帝指尖久久停留在“路西菲尔”这四个字上，没有言语。 第177章 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能在未来的自己身上汲取到温暖 跟随路西菲尔堕天的炽天使有四位，分别是色欲之阿斯蒙蒂斯，愤怒之萨麦尔，暴食之别西卜，懒惰之米迦勒。 再加上已经在路西法身边打工十几年的利维坦和莉莉丝，基本上组成了地狱的高层。 对此米迦勒表示：他哪里懒惰啊！殿下污蔑他！ 阿斯蒙蒂斯撇撇嘴，拍桌而起，哽咽道：“我还是色欲呢，你有我离谱？” 他的一世英名！ 米迦勒一噎。 好像……确实还是阿斯蒙蒂斯惨。 封号还算正常的别西卜和萨麦尔乐得看他俩笑话，尤其是别西卜，毫不留情地嘲笑道：“肯定是你平常工作不认真被殿下发现了，要我说你这副官的位置早就该换我来坐了。” ？ 想的美！ 米迦勒撸起袖子打算和别西卜理论理论，就被一截洁白的手腕拦住了。 “米迦勒，别欺负别西卜。”后进来的路西菲尔止住了米迦勒的动作，同时身后跟着利维坦和莉莉丝。 米迦勒哭晕在桌子上，看着被路西菲尔护着的别西卜在他面前笑得一脸荡漾，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都怪他长得没别西卜有优势！ 对方那个少年体型再眨巴眨巴眼睛，马上就能勾起路西菲尔的怜爱，不像他，长得一副刚正硬朗的模样，搞得殿下总以为是他欺负别西卜，事实完全相反啊啊啊！ 明明是别西卜一直欺负他！ “殿下，您来了！”路西菲尔一来，阿斯蒙蒂斯瞬间抛弃了和他同一阵线的米迦勒，飞快地迎到了路西菲尔面前，甜甜一笑。 “阿斯蒙蒂斯，要唤陛下了哦～”利维坦叉着腰，指出了色欲话里的错误。 嘿嘿，她比炽天使们早来了十年，是他们的大前辈！ “陛下。”阿斯蒙蒂斯从善如流地改口，光速接受了新的称呼。 这接受速度也太快了吧？ 米迦勒大为震惊。 路西菲尔在主位上坐下，“利维坦说得没错，日后就别再唤我殿下了。” 他看向米迦勒，温柔一笑，轻松地说道：“不适应可以慢慢适应。” 对自己的副官，他可以给予更多的耐心。 米迦勒在上司的笑容下红了脸，手脚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坐姿也不自觉地更端正了几分。 殿……陛下的笑容太犯规了啊！ 就算是他也遭不住一点！ 跟在路西菲尔身后的莉莉丝偷偷看了一眼萨麦尔，脸上浮现一抹羞涩的红。 这位大人也来地狱了…… 这个世界的莉莉丝运气比另一个世界的魔女要强多了，一到地狱就跟对了路西法，不用自己摸爬滚打色诱恶魔，性格也纯情了许多，还惦念着自己第一次心动的对象——萨麦尔。 “这次会议找你们来，是想通知你们一件事，你们等会随我去一趟无底深渊，我替你们完成堕天的转化。” 已经来了地狱，那米迦勒他们总不可能再保留着炽天使的外貌，就算路西菲尔现在不帮他们完成堕天，也迟早会被地狱同化，还不如他自己来方便。 也能减少炽天使的痛苦。 说走就走，当晚路西菲尔就带着炽天使们来到了无底深渊，仔细温和地一点点改造同伴们的身体，看着炽天使们的羽翼染上漆黑的深色，注视着同伴们的发丝不再闪着璀璨的光彩，目睹一道道裂纹攀上他们白玉似的脸庞…… 路西菲尔一愣，捂住脸喃道：“原来是这样……” 路西法那天给他带上兜帽原来是因为他脸上有伤。 真是—— 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能在未来的自己身上汲取到温暖。 许久之后路西菲尔轻笑一声，他也不能被路西法比下去啊。 学着路西法的做法，路西菲尔也趁着同伴们没醒来，准备上了几件兜帽。 他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低调又暗藏奢华，柔软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 米迦勒醒来发现自己头上多了一点重量，他好奇地掀开兜帽，然后就在路西菲尔似笑非笑的瞳孔里看到了一脸伤痕的自己啊啊啊！ 米迦勒被吓了一大跳。 这是什么鬼！ 路西菲尔轻轻替米迦勒重新戴好兜帽，慢悠悠地叮嘱道：“若不是必要的话，今天就别摘下来了。” 米迦勒顿时抓紧了兜帽，完全不敢撒手，他虽然长得不如路西菲尔，但他也是在乎脸的！ 天堂就没哪个天使不在乎容貌，颜控的上帝批量创造和他一样颜控的天使。 路西菲尔能迷倒万千天使靠的不仅仅是他的气质和能力，上帝给他捏的那张完美出尘的脸也功不可没。 同样也在手痒的别西卜默默放下了手，既然有的前车之鉴和陛下的吩咐，他还是别自讨苦吃了。 路西菲尔带着四个兜帽天使回到了地狱，利维坦在米迦勒四周打了一个转，揉了揉眼珠子，惊道：“你们这是在扮演幽灵恶魔吗？” 在整个地狱，只有幽灵恶魔是一身白，而路西菲尔因为才来地狱不久，空间里的兜帽仍然是白色的。 “谁没事扮演恶魔玩？”米迦勒吐血，就算堕天了，他还是对恶魔好感不起来，下意识地嫌弃道。 已经在地狱待了十几年的利维坦装成小大人模样，苦口婆心地说道：“歧视恶魔是不对的，米迦勒啊，你要改变对恶魔的看法啊。” 米迦勒抬头望天，虽然视线里全是兜帽的白，但他还是坚强地摆出了这个姿势，眼含热泪道：“知道了。” 没想到还有利维坦教训他的一天，要知道他身为路西菲尔的副官，堪称利维坦的第二“饲主”，以往都是他叫利维坦遵守规矩。 利维坦笑嘻嘻地还想继续和米迦勒唠叨，就被路西菲尔打断了。 “利维坦，你和莉莉丝先带着他们熟悉一下地狱，别欺负米迦勒。”路西菲尔捏了捏混沌龙的鼻尖，叮嘱道。 “好……”利维坦兴致缺缺，而莉莉丝闻言就像是获得了什么许可一般，小步跑到了萨麦尔面前，热情满满。 米迦勒感到深深地不靠谱。 这俩真的能帮到他吗？？？ 第178章 路西菲尔笑着定下来宴会的日期 事实证明，莉莉丝并不像是米迦勒所想的那般不靠谱，虽然莉莉丝满心满眼都是萨麦尔，但她闲暇之余还是告诉了米迦勒不少有用的东西，至于利维坦…… 呵呵。 米迦勒都不想说。 混沌龙除了带他到处吃吃喝喝，什么工作上的问题都没帮他解决好吗！ 他甚至一度怀疑利维坦是来帮倒忙的，目的就是为了降低他的工作效率。 知道米迦勒想法的混沌龙表示：我呸！ 她好心带米迦勒出来散心居然还被嫌弃，气的利维坦好几天没理米迦勒。 最后还是米迦勒三哄四请才把利维坦逗笑，让混沌龙饶了他。 期间路西菲尔也曾来看过他的副官，但他只浅浅一笑，拍了拍米迦勒的肩膀，给予了精神上的支持。 初来乍到，虽然路西法替他扫平了不少障碍，但路西菲尔的工作量仍然处于一个可怕的水平，对于米迦勒的工作难题，他这个做上司的只好给米迦勒再多派一些任务方便他上手了。 在米迦勒哀怨的翡翠色眸子下，路西菲尔面不改色地给他顺手多加了几样工作。 继续做吧。 大家都一样地忙，你又有什么办法逃避呢？ 看破这一点的米迦勒不再抱有希望，认命地包揽了最多的工作。 他会是陛下最得力的下属！ 堕天使们都还算好安排，真正让路西菲尔头疼的是地狱的原生恶魔。 地狱和天堂天然的规矩就不同，再加上互相之间不对付，故堕天使和恶魔之间的矛盾也愈发严重， 恶魔们对于调戏堕天使一事，大多数都跃跃欲试，甚至心底里还产生了扭曲的快感。 有哪个地狱生灵不喜欢看着平常高高在上的天使堕落呢？ 更别说一次性还来了这么多的堕天使，恶魔们顿时找到了乐子，以惹怒堕天使为荣。 路西菲尔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堕天使们说到底都是为了追随他才来的地狱，他身为他们的王，定然要对他们负责。 路西菲尔将这项任务交给了萨麦尔，命令愤怒率领堕天使军团加强巡逻，将打堕天使坏主意的恶魔通通暴力镇压。 这其中不乏对堕天使感到不满的，但谁让恶魔打不过堕天使呢？ 在地狱，实力才是一切。 刚到地狱不久的路西菲尔便领悟到了这个道理，他将地狱的三个大恶魔全都收拾了一顿，让他们管好手底下的恶魔，严禁恶魔骚扰堕天使。 另外路西菲尔按照他本来和路西法商量好的对外宣传他战胜了撒旦，成为了地狱新的魔王。 路西法的脸和名字在这个世界瞒得很严实，除了地狱高层之外，基本上都不知道他和路西菲尔的样貌一模一样。 底层恶魔只知道地狱换了一位撒旦，而且新来的撒旦还是路西菲尔！ 那个天堂的炽天使长！ 这意味着什么？ 上帝被他的光耀晨星背叛了啊！ 恶魔们顿时对上帝一阵冷嘲热讽，哟哟哟，上帝也有今天啊？ 更有好事者专门去八卦了路西菲尔的堕天原因，一通了解下来，以为路西菲尔是因为上帝偏爱亚当而堕天，直接大跌眼镜。 上帝有儿子？ 真的假的！ 地狱生灵对上帝本就不多的滤镜直接碎成渣渣，更是直接用这一点来嘲笑天使，你们上帝儿子都有了还不准你们谈情说爱，真是可怜—— 被当面欺辱的堕天使个个气的面红耳赤，隐藏在兜帽下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太过分了！ 一个恶魔粗着嗓子口头调戏身材姣好的堕天使，罪恶的爪子若有若无的伸出—— “拿下！” 酒馆里想对堕天使动手动脚的恶魔登时被堕天使军团戳了一个透心凉。 持着审判之矛的萨麦尔将已经半死不活的恶魔关到笼子里，来自远方的风吹起萨麦尔的银发，同时也将堕天使身上的血腥味传达到了在场的每一个恶魔身边。 还没犯事的恶魔们齐刷刷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们知道如果他们敢冒犯堕天使，下场估计不会比眼前的倒霉恶魔好。 “死亡天使”萨麦尔短时间内成为了恶魔们最害怕听到的名号。 负责财政的别西卜也会对懂礼的恶魔进行嘉奖，在金钱和武力的双重镇压之下，恶魔和堕天使逐渐能“和平”相处。 仅限于不发生流血冲突的“和平”。 这一场堕天在堕天使们的努力下风卷残云地进行，他们用极快的速度夺取了地狱的管理权，毕竟他们的性格注定了他们去哪里都会过得很好。 一盘散沙的恶魔又哪有本事和齐心协力的堕天使对抗呢？ “做的不错。”路西菲尔倚靠在王座之上，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笑道。 “能让陛下满意就好！”别西卜大受鼓舞，摩拳擦掌地准备继续大干一场。 那群不听话的恶魔，他还能再教训几个！ 路西菲尔扑哧一笑，“先不着急这些，接下来我想办一场庆功宴，别西卜，就交给你了，可别让我失望。” “那当然！”本就喜欢办各种宴会的别西卜毫不犹豫地保证道，眼眸发亮。 又能和陛下一起参加宴会了！ “这场宴会可没有那么容易，恶魔也会参加。”路西菲尔目光扫过堕天使，果不其然看见他们一个个神色顿时为难起来。 邀请恶魔？ 他们真的不会把宴会搞砸吗！ 而且…… 他们脸上还有伤啊！ 爱美的堕天使们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摸上了自己兜帽之下的脸，顿时发愁起来。 他们不想顶着脸上的伤见那群没礼貌的恶魔啊啊啊！ 肯定会被嘲笑的…… 刚还兴奋起来的别西卜一瘪嘴，感觉任务艰巨了几个度。 他想收回刚才的大言不惭了 路西菲尔但笑不语。 堕天使的伤为什么好不起来？ 就是因为他们一直不能从心底里接受地狱，接纳恶魔。 黑暗和光明同时在他们体内杂糅，一直对他们的身体产生伤害。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路西菲尔希望这场宴会能帮堕天使彻底融入地狱。 更何况……现在堕天使和恶魔各自之间的敌对意见都很大，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毕竟以后都要在一个地狱生活，他也不可能把恶魔赶出地狱，如果能借这个宴会缓和一下恶魔和堕天使之间的关系，倒也不错。 在路西菲尔信任的视线注视下，别西卜仍然接下了这个任务，一副舍生就义的表情。 “倒也不必这么悲观。”路西菲尔失笑，扯了扯别西卜的嘴角，将暴食的严肃脸揉搓成笑脸。 嗯……别西卜还是这样可爱。 别西卜瞬间迷糊过去，感觉自己沉沦在幸福海当中，还是米迦勒给了他一肘击才清醒过来。 路西菲尔松开手，望向已经在地狱生活了不少日子的利维坦，吩咐道：“利维坦，你从旁协助别西卜。” “好嘞。”混沌龙一口答应。 恶魔那点小伎俩，她全都了解得一干二净，没什么能难倒她！ “那……宴会就定在三日后。” 路西菲尔笑着定下了宴会的日期。 第179章 那他认识的那位神明呢？ 三日后的宴会如约而至，路西菲尔坐在万魔殿的王座之上，绯红的魔瞳俯瞰着整个地狱。 堕天使和恶魔分别从万魔殿的左右大门鱼贯而入，手头的黑色请帖化作点点流光，撒旦亲手布下的结界为他们打开，蜿蜒而上的阶梯在空气中凝聚。 虽然入口不同，但殊途同归，堕天使和恶魔最终还是在大厅相遇，互相看不顺眼但勉强相安无事。 有入场资格的恶魔和堕天使们陆续抵达，他们进来的第一眼看得不是金碧辉煌的大厅，也不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而是王座之上的地狱之主—— 路西菲尔。 见过路西法的恶魔将现任撒旦和前任暗暗比较，心惊地发现两者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和那扑面而来的强大都十分相似！ 撒旦啊，您真的不是换了路西菲尔的脸来耍他们玩的吗？ 见过路西法真容的大恶魔挺直了胸膛，一副知道内幕的沾沾自喜模样。 哼哼。 两任撒旦是双生天使，气质和实力当然相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上帝那么大方地把两个强大的天使都打下了地狱，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地狱赢麻了。 巴尔和身旁的贝希摩斯挤了挤眼睛，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一个邪恶猥琐的笑容。 他们给新上任的撒旦准备了一个大礼，也不知道这在天堂禁欲守礼的路西菲尔能不能笑纳啊～ 梅菲斯特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们作死，这种有危险的计划他一点儿也不想参与，到时候万一被路西菲尔记上了可要倒霉不知道多久。 在大恶魔们到了没多久以后，剩下的七宗罪也到了，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一些修饰容貌的饰品和花纹，显得邪性又肆意，微微冲淡了他们身上持续了十万年的圣洁之感。 巴尔撇了撇嘴，嘲讽地冷哼一声，这帮子堕天使可真够菜的，还要靠打扮来符合地狱的一贯作风。 堕天使有苦说不出，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脸上的各种花样其实是为了遮掩伤痕！ 天知道为什么他们堕天的后遗症好那么慢！ 参加宴会自然不能再戴什么兜帽，堕天使们为了修饰容貌可谓是费尽苦心，这才来得比大恶魔晚了些。 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让恶魔们先向陛下行礼！ 看着脸上光洁如初的路西菲尔，别西卜泪流满面，感觉连站在路西菲尔身旁的勇气都消失不见了。 容貌不够啊！ 恶魔和堕天使形成了两个互不打搅的阵营，宛如光与暗的分界线。 这并不合理。 因为他们现在都是黑暗阵营的生灵。 路西菲尔执起一杯酒，打量着王座之下的地狱生灵们，忽然，朝着堕天使露出一个浅笑。 【辛苦了。】 路西菲尔做了一个口型。 他知道堕天使们做出的努力，也知道他们对自己容貌有多在乎。 这个笑容顿时暖得堕天使一脸荡漾，有陛下的这个笑容，他们再努力也值得！ 不过…… 陛下的伤为什么好那么快啊？ 阿斯蒙蒂斯暗戳戳看了路西菲尔好几眼，寻思着陛下和他们一样堕天了啊？为什么路西菲尔几乎眨眼间伤就好了？ 难道是因为陛下接纳地狱的速度比他们快很多？ 路西菲尔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也在思考着和阿斯蒙蒂斯一样的问题。 他脸上的伤基本没留多久，似乎在那个雅威碰过他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雅威…… 路西菲尔将这个名字无声地念了几遍，理性在告诉他这就是上帝，但感情是还是不怎么愿意承认。 雅威和他认知中的神明态度区别太大了，但对方强大的实力和路西法的态度又明明白白地彰显了他的身份，他就是上帝。 同时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是—— 他脸上的伤是上帝帮他去除的。 但他是路西法的上帝。 那他认识的那位神明呢？ 如果他伤了脸，那位冷冰冰的神明会帮他吗？ 路西菲尔不知道。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心底没有答案的疑问再加一。 毕竟…… 他应当也没有再见上帝的机会了。 地狱污秽，神明又怎会踏足此地。 想到这里，路西菲尔沾上假面，举起酒杯不甚在意地抿了一口酒水。 感受着嘴里醇香的美酒，路西菲尔将思绪转移到眼前的宴会上来，淡淡宣布道：“开宴。” 恶魔们就像是得到了解放枷锁的钥匙，再也不克制自己天性，场面顿时一阵火热！ 别西卜震惊地看着一个大恶魔和魔女旁若无人地激吻，默默走远了几米。 有伤风化。 萨麦尔将一个意图摸他腹肌的恶魔削掉半个手掌，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恶魔扑向萨麦尔，英俊的脸庞让他们暂时忘记了死亡的恐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七罪之愤怒一阵烦闷，恨不得所有扑上来的恶魔魔女通通死光，但下一秒他就改变了主意。 啪啪打脸。 “大人，许久不见。”精心打扮的媚之魔女站在萨麦尔面前，简单轻薄的黑色绸缎勾勒出魔女姣好的身材，一双波光粼粼的大眼睛就那么依恋地看着萨麦尔。 “莉莉丝……” 第180章 匕首？毒药？亦或是魔咒？ 萨麦尔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魔女此刻叫住他的名字的意思相当明显，听着不远处恶魔的混乱尖叫，他清楚地意识到答应了莉莉丝就意味着一些关系可能会发生改变。 但他在莉莉丝含羞带怯的眼神下还是不自觉地牵起了魔女的手。 莉莉丝微微浅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妩媚与狡黠。 “大人，能否与您共舞一曲。”她的声音如同天籁，轻轻拂过萨麦尔的心弦。 “好……”萨麦尔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手中柔软的触感挠了挠他的掌心，带来一种无法言喻的灼热感。 就、就这么答应了？ 别西卜震惊地看向和莉莉丝一起走向舞池中央的萨麦尔，大为震撼。 他好友似乎要脱单了，而他…… 别西卜瞅了瞅路西菲尔，看着路西菲尔的一举一动，无名的滋味从灵魂深处蔓延，酸涩难忍。 他果然还是喜欢陛下啊—— “想什么呢？”米迦勒勾起别西卜的脖子，哼着小曲打断了别西卜的心绪，拽着别西卜就往舞池跑。 别西卜一惊，视线也不再停留于路西菲尔身上，米迦勒炽热如火的红发布满了他的视线，“你干什么？” “跳舞啊！”米迦勒一脸理所当然，“萨麦尔都去了，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别西卜嘴角微微抽搐，人萨麦尔是去谈恋爱，他和米迦勒去跳舞算什么啊！ 米迦勒哀怨地看着别西卜，“你不陪我谁陪我？阿斯蒙蒂斯已经和一个魔女勾搭上了，现在就剩我们俩了。” 什、什么？ 阿斯蒙蒂斯也跳舞去了？ 别西卜转头看向舞池中央，果不其然看见了阿斯蒙蒂斯的身影，对方怀里抱着一个妖娆妩媚的魔女，柔软的腰肢紧紧贴着阿斯蒙蒂斯的小臂，边跳舞边挑逗着色欲，场面一度活色生香。 别西卜大惊失色，说好一起暗恋陛下的小伙伴怎么就叛变了呢？ “他罪名是色欲，迟早的事。”米迦勒见怪不怪，再接再厉地邀请道：“和我一起搭个伴吧？” 一起堕天的熟人就剩他俩还有利维坦和路西菲尔没舞伴了，混沌龙的体型别说和他跳舞了，就连和他对视都难，而路西菲尔的话……米迦勒觉得他暂时还不想变成堕天使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了吧。 那别西卜不陪他的话，难道要他和恶魔去跳舞吗？ 想到这个可能，米迦勒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浑身不自在。 别西卜还在犹豫，在舞池前踌躇不前。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去邀请陛下，到时候你就看着我和陛下跳舞后悔吧！”米迦勒使出了杀手锏。 会心一击。 别西卜狠狠瞪了一眼米迦勒，想和陛下跳舞？ 想都别想！ 暴食心中的犹豫一扫而空，拽着米迦勒就往舞池跑，他绝不能给米迦勒勾搭陛下的机会！ 宴会进行到中途，堕天使几乎全都找到了自己的舞伴，就连利维坦也和一个幼童外表的恶魔聊了起来。 而在王座之上，路西菲尔静静地看着宴会上的一切，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狂欢的恶魔和堕天使，心中却在思考着更深层次的问题。 堕天使的状态都很好，率先接受魔女的萨麦尔和阿斯蒙蒂斯脸上的伤已经彻底消失，就算去掉了遮掩面容的饰品看见的也是一张白净的面孔。 别西卜和米迦勒也有所好转，其他的堕天使更不必多说，对上帝的信仰之心越弱，脸好地就越快，除了炽天使以外的天使其实早就恢复了正常。 但恶魔这状态不对劲。 尤其是贝希摩斯，他记得路西法和他说过，贝希摩斯最为好色，但这魔龙今天拒绝了不少投怀送抱的貌美魔女，一双龙瞳时不时就偷偷看向他的方向。 恶魔在准备什么？ ……反抗吗？ 路西菲尔眸色深深，冷静地思考着如何影响最小化地处理了恶魔叛军。 三个大恶魔不能杀，不利于光暗平衡，扔到魔柱上挂个几百年风吹日晒就行。 低一等级的恶魔可以发配到地狱各处当劳动力…… 就在路西菲尔低头沉思的时候，贝希摩斯动了，他一路扭着龙尾滑到了路西菲尔王座之下，双手背在身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匕首？毒药？亦或是魔咒？ 路西菲尔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性。 “陛下，为了表达我们对您的忠心，我们恶魔为您准备了一件礼物。” 魔龙背在身后的双手缓缓举起—— 一张宛如刻上魔咒的薄纸映入路西菲尔幽深的瞳孔。 路西菲尔的目光一闪，身旁的黑暗之力愈发浓郁，如果贝希摩斯敢对他出手，那么路西菲尔一定会让魔龙知道后悔的滋味。 “这是有关于初夜权的草案，望陛下笑纳！”贝希摩斯的话语掷地有声，与此同时，巴尔也小跑上前，挤眉弄眼地看向路西菲尔，“陛下，这可是我们商讨了许久想出来的最佳方案。” 哼哼。 被路西法拒绝了的提案他们可没有扔掉，懒惰成性的大恶魔好不容易写个草案却没被批准，他们会放弃吗？ 不可能的！ 换个撒旦还能继续上交！ 路西菲尔一愣，王座附近聚集的黑暗之力缓缓散去，他微微眯起双眸，审视着面前的两个大恶魔，手指轻轻敲打着王座的扶手，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何为初夜权？” 这还真涉及到了路西菲尔的知识盲区。 博古通今的魔王第一次听到恶魔嘴里说出他都没听说过的东西。 贝希摩斯手指摩挲着羊皮纸，脸上满是荡漾地邪邪一笑，“凡是貌美成年的恶魔，第一次皆由您先享用！” ？ 好小众的语言。 路西菲尔还没发表看法，别西卜就飞快地冲到了贝希摩斯身边，怒气冲冲地瞪着贝希摩斯，就差指着魔龙鼻子骂了，“陛下才看不上恶魔！” 还第一次给陛下先享用呢？ 也不知道是陛下赚还是那群如饥似渴的恶魔赚！ 随便用脑子想想都知道地狱觊觎路西菲尔美貌的恶魔有多少！ 别西卜现在就想把大放厥词的贝希摩斯丢出去，恶魔别来带坏陛下。 贝希摩斯脸皮极厚，就算被别西卜嫌弃也铮铮有词，“地狱哪有不开荤的？陛下守着天堂的规矩才憋屈吧！” 要他说，天堂的天使都被上帝洗脑傻了，把七美德奉为真理，不知道错过了多少欢愉。 现下都来地狱了还保持纯洁的身体不找虐吗？ 别西卜气的头顶冒烟，撸起袖子就想和贝希摩斯理论理论，魔龙鼻孔朝天毫不畏惧，坚定地把羊皮纸举起，等着路西菲尔的决议。 “你们都停一停。”路西菲尔揉了揉眉心，没想到恶魔能提出来这么没下限的东西，他还以为恶魔想反叛…… 是他高估恶魔了。 第181章 路西菲尔自我洗脑ing “陛下——”别西卜眼睛一眨一眨，惴惴不安地看向路西菲尔，恨不得替路西菲尔拒绝，并撕了贝希摩斯手上的羊皮纸。 什么污秽的东西也敢递到陛下面前！ 可他没有这个权利，他只好眼巴巴地等着路西菲尔的回答。 一定要拒绝啊陛下！ 路西菲尔用魔力接过羊皮纸，微微沉吟道：“此事日后再议。” 别西卜不可思议地看着收下了草案的路西菲尔，心碎成渣渣。 陛下……您为什么没有直接拒绝啊！ 恶魔眼神一阵火热，虽然路西菲尔没有答应，但也没拒绝不是？ 那就还有机会！ 确定堕天使对恶魔的接纳程度提高和恶魔没有反叛之心后，路西菲尔就没有兴趣待下去了。 在堕天使和注视下，路西菲尔目不斜视地离开了。后续的清尾工作当然交给他可靠的下属们来解决。 路西菲尔相信他们能协调好一切。 回到自己寝殿后，路西菲尔躺在能够陷下半个身体的柔软大床上，陷入了短暂的空茫。 为什么没有直接拒绝？ 因为贝希摩斯有一句话说到路西菲尔心头上了—— 他都堕天了，又何须遵照着天堂的规矩行事？他已经不是天堂的炽天使长了，凭什么还要被上帝的七美德束缚住？ 天堂禁欲，可地狱哪有不开荤的？他现在是地狱的魔王，体验情欲理所当然。 但…… 和另一个生灵肌肤相贴是什么感觉？ 路西菲尔闭上双眼，稍微想想便觉得无法忍受。他一向洁身自好，对情欲一无所知也不想了解，白纸一片的他能想到的只有拥抱和亲吻。 还是在抓恋爱的天使时见到的。 但就这他也难以接受。 还是算了吧…… 路西菲尔默默打消了开荤的念头，寻思着不按上帝允许的做法有很多，不差这一个。 忽然，路西菲尔额头微微发热，一道隐藏已久的印记骤然发亮，熟悉的嗓音在路西菲尔耳边响起，“许久没有联系了，你现在过得如何？” 是路西法的声音。 听到自己半身的问好，路西菲尔堕天以来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眉眼间的烦闷烟消云散，化作一片柔和的笑意，“多亏有你打下的基础，我过得还不错，你呢？” 这话可不是路西菲尔瞎说，路西法在地狱这十多年真的做了不少实事，给他积累下了不少财富和经验。 “我自然是极好。”路西法声音带笑，“我联系你是想和你说一声，我要结婚了，等日后再见的时候，记得补上我的新婚礼物。” 结、婚？ 路西菲尔指尖一顿，艰难地问道：“对象是……？” “耶和华。”路西法嗯哼一声，答案自然不做他想。 除了雅威还能有谁？ “那……祝你新婚快乐。”路西菲尔一时之间干巴巴地说道，原本因听到路西法声音而漾起喜悦的眸子染上迷茫，谁和谁结婚？ 反正不是他和上帝。 路西菲尔自我洗脑ing “你呢？”路西法语气清浅，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可有看上的目标？” 实际上，一双极具压迫力的金瞳正在注视着路西法，但凡被他盯着的不是路西法，估计都能当场下跪求饶。 但路西法对雅威流露的神性接受良好，依然不急不忙地和路西菲尔闲聊道：“身为地狱的魔王，你要以身作则啊——” 路西法尾音微拖，鼻音之中透着说不清的旖旎，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场面。 路西菲尔默默地就当听不见，他总觉得路西法口中的以身作则不是什么好词。 “我没有心悦的对象。”路西菲尔战术性起身喝水，婉拒道。 他才不要以身作则。 “地狱没几个恶魔有爱情。”路西法扑哧一笑，话说自己当年堕天之后有这么纯情吗？ 也对。 他好像在堕天几万年之后才被染黑，那现在路西菲尔这个反应也算是正常。 不如他来帮路西菲尔脱处点个加速键？ “找几个情人试试怎么样？”路西法勾唇，手指支着下巴，在怀里银发神只杀人般的目光注视下提议道。 几个。 不是一个。 路西菲尔听出了其中的区别，险些捏碎手里的杯子。 他未来会这么没节操的吗？ “我正在考虑是否施行初夜权。”路西菲尔将差点粉身碎骨的杯子放回原地，清清嗓子道。 既然和路西法聊到了这个话题，那他何不如问问自己半身的意见？ 刚好他在纠结初夜权。 “这无须考虑，你让别西卜替你登记想报名的恶魔名单就行了。”路西法丝毫没有同情心地往别西卜心上捅刀子，他和别西卜之间没有可能，不如让他早点死心。 虽然……这个概率也不大就是了。 与此同时，路西法拍了拍怀里美人的脊背，略做安抚，但雅威显然没那么容易被哄好，仍是幽幽地看着路西法。 再一次听到了初夜权这个糟心的玩意，雅威只想把教坏路西的恶魔通通教训一顿。 路西法三言两语就说动了路西菲尔，第二天，路西菲尔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别西卜，得知这个命令的别西卜哭晕在地上，要不是米迦勒把他搀扶起来，估计地狱马上就能掀起有关于别西卜难听的流言。 但路西菲尔的态度很明确，他就要和七美德反着来！ 第182章 路西菲尔的身影出现在上帝瞳孔，神明看见—— 地狱的魔王要开后宫了！ 恶魔和堕天使欣喜若狂，符合条件的满脸春风地就去别西卜那里报名了。 当然，他们都有幸见到了地狱宰相黑得能滴水的脸色。 “头发不够长，不合格！” “大小眼还敢来报名？” “你是处吗？不是处还敢来报名？赶紧走赶紧走！” 别西卜用一己之力将报名通过率降低到了千分之零点一，只堪堪允许了几个完全挑不出毛病的堕天使。 并且……报名表第一个名字显眼至极—— 正是别西卜本人。 路西菲尔要开荤，别西卜自然当仁不让，愿意第一个献身。 第二个名字则是阿斯蒙蒂斯，在恶魔献上初夜权的提案之后，色欲当即抛弃了怀里的魔女，将自己洗白白准备送到路西菲尔床上。 还好还好…… 阿斯蒙蒂斯不由得庆幸自己那天的明智之举，得亏他觉得不对劲，止住了和魔女共赴欢愉的想法，不然他现在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 米迦勒则表示自己敬谢不敏，路西菲尔的追求者太可怕，其中之最就是他的小伙伴别西卜，他真担心自己凑热闹会被别西卜弄死。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三界，凡间的龙族和精灵族听说后大跌眼镜，谁？你说谁要开后宫了？ 路西菲尔！ 那个曾经最洁身自好的炽天使长！ 对路西菲尔芳心暗许的精灵们感到深深的不解，炽天使长就算是堕天了，也不应该那么随便啊！ 恶魔有什么好的？路西菲尔殿下应该来一场可歌可泣的绝美爱情才对！ 他们有的觉得路西菲尔就是说笑的，有的泪流成河，还有些高层精灵……非常老实地托地狱找关系也向别西卜递交了报名表。 毕竟要是能和路西菲尔春风一度，他们也不亏啊—— 想到路西菲尔那闻名三界的容貌，精灵们便心动不已。 爱美是精灵族永远改不掉的天性。 至于天堂的天使们听说之后……基本上没几个相信的。 开玩笑，路西菲尔是谁啊？ 作为曾经最了解第一任炽天使长的天使们，深深清楚昔日天国副君的脾性，殿下对那些恶魔怕是一点儿也看不上，所以他们该工作工作，该祷告祷告，直到更多消息不断传来，他们才逐渐开始慌乱。 “那位……听说已经安排恶魔侍寝了！” “啊？我不相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呜呜呜……” 整个天堂得知消息的天使瞬间就感到不好了，内心发出不可名状的尖叫声。 上帝啊，您快接路西菲尔殿下回来吧，不然他就要开后宫了啊！ 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天国宰相的梅塔特隆眉头紧锁，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抓到借酒消愁的天使后干脆禁止镇守边境的智天使传消息回来，同时封锁消息的流通。 但梅塔特隆再怎么封锁消息，也避免不了大圣堂中的某位神明知道。 毕竟每日他收到的心声有一大半都是天使对路西菲尔被地狱带坏了的悲痛。 “吾神，您……可是有什么指示？”代行炽天使长职责的梅塔特隆小心翼翼地看向御座之上的神明，恭敬地问道。 上帝听了他的汇报却一言不发，这无形之中增加了梅塔特隆的压力。 智天使长面色愈发孺慕恭敬，连头发丝都彰显了完美的礼仪，力求在上帝面前做到最好。 “无事，汝下去吧。”终于，上帝出声了，清冷的语气透着一贯的温和，但是细听之下又有几分心不在焉，就像是在走神一般 创世之书眼观鼻鼻观心，和神明相处已久的它自然清楚地知道上帝真的在走神。 神明现在的思绪全都被路西菲尔开后宫这件事占据了，没多少能分给梅塔特隆的报告。 听到上帝的话语，梅塔特隆松了一口气，没被神明厌恶就好。 智天使长最后行了一个礼，就踏上了回恒星天的传送阵。 路西菲尔堕天之后，他忙得很，炽天使一下子走了一半，他们还留下来的几乎都是一个当两个使。 梅塔特隆离开之后，创世之书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您去地狱阻止一下路西菲尔？” 上帝一向冷漠的表情出现了些许动容，似乎有些心动。 创世之书心想它果然说到了上帝心坎上，又添了一把火道：“路西菲尔毕竟是您一手打造出来的天使，就算是堕天了也肯定不会放纵自己的。” 神明的眸光划过虚空，纯澈的金瞳倒映着世间万物，天堂，凡间……最后流转到他最不喜爱的地狱。 路西菲尔的身影出现在上帝瞳孔，神明看见—— 曾经最恪守七美德的炽天使长笑盈盈地接过了别西卜手中的报名表，指尖点到一个堕天使的名字上，笑着说就这个了。 “咔嚓。” 上帝捏碎了号称由最坚硬的水晶石打造的御座扶手。 “路西菲尔的事，与吾有何关联。”被那一幕刺激到了的上帝冷冷地拒绝了创世之书的提议。 创世之书：“……”您别后悔就好。 地狱，万魔殿。 路西菲尔漫不经心地看着别西卜递上来的报名表，接着在别西卜暗含期待的眼神下干脆利落地划去了他的名字。 谁让……他暂时还不想吃窝边草呢？ 看着路西菲尔果决的动作，别西卜感觉自己心窝子被捅了一刀。 然后路西菲尔又划掉了一个名字，是阿斯蒙蒂斯的。 这俩一个都不行。 婉拒了。 别西卜看到这一幕，稍微回了一口血，大概是有了可以抱团取暖的对象，他突然觉得被路西菲尔拒绝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才怪！ 别西卜眼睁睁看着路西菲尔随手指了一个名字，红着眼睛做最后的挣扎道：“陛下，您要不再考虑一下……？” “没必要。”路西菲尔将报名表扔回了别西卜手中，便懒得再将注意力放在这件事情上，话锋一转，“凡间的教廷准备得如何了？” 提到自己负责的领域，萨麦尔上前一步汇报道：“我们安排在凡间的精灵和龙族已经将一切都打理好了。” “陛下，教廷到底有什么用啊？”利维坦咬着手指头，感到不解。 陛下说要打造黑暗教廷来扩大信仰之力的来源，可是凡间那些精灵和龙族近日来学习的内容又不像是面对什么正常的生灵的。 毕竟……哪有生灵不会降雨魔法啊！ 利维坦敢说刚出生的龙族都懂得如何改变小范围内的天气，教廷的上岗培训居然还包括如何替信徒布雨？ 这样弱小的信徒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教廷未来的大部分信徒会是人类。”路西菲尔背靠着王座，姿势不像是以前那般规矩完美，但肆意的眉眼反倒更添几分光彩，星辰在他面前都显得黯淡无光。 还是这样舒服。 路西菲尔扬眉，终于理解路西法为什么总是喜欢这样坐。 至于天堂那种优雅但是极致累人的坐姿则被路西菲尔忘在脑后。 堕天就要有个堕天的样子。 第183章 雅威说：“可我后悔了” “人类？”利维坦看着路西菲尔，足足看了三秒钟，没有说话。 她对人类的印象全来自于莉莉丝，可是莉莉丝……很厉害啊？ 媚之魔女天赋异禀，到了地狱之后就短短十几年就追上了恶魔几万年的水准。 混沌龙感觉莉莉丝一拳能打死三个普通龙族，就算是对上精英龙族也能不落下风，完全不像是培训要点里说的那般脆弱。 而且全世界的人类就两个吧？哦不对，就剩一个了。莉莉丝已经堕化成魔女了，估计现在也算不上人类。 那之后上帝也没创造更多的人类啊？ 就亚当一个人需要那么多精灵和龙族帮他降雨？ 太浪费了吧…… 利维坦小声嘟囔。 他不喜欢亚当，无论是从路西菲尔的角度，还是从莉莉丝的角度都不喜欢亚当。 路西菲尔像是看出来了利维坦的疑惑，解释道：“未来会有很多的人类，他们的数量会超过天使恶魔精灵龙族的总和。” 路西法和他说，上帝派弥赛亚在凡间传教，光明教廷的名号遍及三界，令大圣堂信仰之池的水位上升了不少。 那他自然也不能落下啊—— 他要先上帝一步，在人类刚发展起来的时候就让黑暗教廷将他们的信仰扭转，成为黑暗之力的一部分。 “啊？”利维坦大为震惊，创造那么多，上帝得多喜欢人类啊？ 然而被误认为很喜欢人类的上帝此时正在面无表情地听着亚当和夏娃的求饶。 自从莉莉丝被路西法拐走之后，上帝便抽了亚当的一根肋骨将其变做另一个人类，赐名夏娃。 上帝曾告诫过他们，伊甸园中心的生命树绝不可靠近，更别说吃生命树上结出的禁果了。 但他俩偏偏都做了。 在专属于人类的伊甸园当中，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亚当满脸懊悔，夏娃则泪眼婆娑，他们深知自己的过错，却又期望着上帝的怜悯。 仁慈的主啊，饶他们一条性命吧…… 上帝看着眼前不断求饶的亚当和夏娃，心中并无波澜。他们违背了禁令，偷吃了禁果，如今就必须承担后果。 “汝等从今日起，不可踏进伊甸园一步。”神明不容置疑的判决响彻整个伊甸园，就连看守伊甸园的力天使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了。 很快，亚当夏娃被流放凡间的消息传遍了天堂，无数天使气的气得咬牙切齿。他们无法理解，为何害的路西菲尔和上帝决裂的“圣子”如此轻易地就能违背了禁令。 沾染了情欲的圣子还能叫做圣子吗？ 一些激进的天使甚至主张对亚当进行更严厉的惩罚，但上帝并未采纳他们的建议。 上帝在思考另一件事。 亚当和夏娃的事情在他的预料之中，偷吃禁果才能繁衍出更多的人类。 真正能令他思考的是—— ……如果他再不阻止的话，路西菲尔就要和一个堕天使上床了。 想到自己最喜欢的天使会触碰他最厌恶的情欲，上帝就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他无法想象那样的场面。 那他要去地狱吗？ 想到污秽的地狱，上帝的态度便迟疑了两秒，再想到自甘堕落的路西菲尔，一股没由来的不悦席卷了上帝全心。 他一点儿也不想路西菲尔和其他天使纠缠到一起。 “既然你不希望路西菲尔沾染情欲，那为何不去阻止他？”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耶和华耳畔响起。 “是……你？” 听到自己半身的声音，耶和华自动将“汝”替换成“你”，语气隐含着隐隐的不悦，“你为何突然联系吾？” 神明第一次遇到掌握之外的力量，如果是旁的，他定然绝不允许其出现，但眼下的是……未来的他自己。 那就很难处理了，他总不能把未来的自己封印或者净化吧？ “为了帮你未来不后悔。”雅威淡淡地说出了事实，“千万别在未来后悔你今天没有阻止路西菲尔。” 雅威能帮路西法和路西菲尔建立灵魂链接，自然也有办法联系耶和华。 昨天听完路西法和路西菲尔的对话后，雅威便觉得他也要做些什么，和路西法商量过后决定从耶和华这里入手。 不然他总觉得耶和华和路西菲尔之间要走一大段弯路。 “吾从不后悔。”耶和华着重地咬着从不一词。 他是神，神是不会后悔的。 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有利于世界运转，有利于三界存续的，是千万种可能里最好的一种 “是吗？”雅威的视线划一旁笑而不语的路西法，眼底闪过一丝波动，“可我后悔了。” 耶和华一愣。 “我后悔没在路西堕天后去地狱找他，我后悔自己曾经独断地决定了路西的未来，我后悔我看不出路西心底真正的愿望。”雅威盯着路西法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路西法原本看戏的目光蓦地一变，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眼，眼里是从来没有过的触动。 他快被雅威说得不好意思了。 撒旦捏了捏雅威的手心，当着耶和华的面他不好说些什么，但他可以用行动来回答—— 他说，一切都过去了。 他和雅威现在很恩爱，这就足够了。 第184章 他果然还是喜欢路西。 刚听到雅威说后悔了的时候，耶和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绝无可能。 他是神，而神永远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可在雅威继续说下去后，他罕见地沉默了。 水晶天里的大圣堂一如既往地庄严肃穆，但端坐其中的神明指尖却摩挲着御座的扶手，思绪的不平静显而易见。 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 雅威就像是他照着的一面镜子，将他的内心潜藏的念头都剖开了揉碎了再放到他面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正中他眉心，再联系到雅威口中的路西会用死来摆脱你…… 神明一向没有波澜的金瞳深处浮现一抹犹疑。 他……真的能面对和路西永不再见的结局而不后悔吗？ 没听到耶和华的回答，雅威心里便初步有了判断。 耶和华犹豫了。 他想了想，将自己的一段记忆分享给了耶和华。 尽管于他而言，至今回顾起这段记忆都还会感到痛心，但为了自己半身能少走一点弯路，他还是忍着难受将大圣堂里发生的某些过去同步给了耶和华看。 一向光明圣洁的大圣堂染上了一丝灰暗。 耶和华恍惚间，看见黑发的堕天使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面容平静地宛如在做一场美梦，但只有他才知道，无论他再唤多少次堕天使的名字，堕天使也不会醒来。 直到金色的神血一次又一次顺着神明的嘴角滴落，在水晶天的光辉下闪烁着哀伤的光芒，堕天使也依然无声无息地闭着双眼…… 仿佛再也不会笑着唤他一声“吾神”。 耶和华不愿看见这样的结局。 神明指尖骤然捏紧，逐渐泛起一抹难以忽视的白，看得创世之书一阵心惊。 上帝……看见了什么？ 作为神明的伴生神器，创世之书还是第一次看见上帝如此剧烈的负面情绪波动。 就连被路西菲尔认为亚当是他儿子的时候，上帝也没这样面色难看啊！ “看来你想好了？”雅威和耶和华说话的同时垂眸看了路西法一眼，因为此时撒旦的手慢慢覆到了雅威的腿上，路西法掌心的热量传来，引得雅威不自然地抖了抖。 有点痒，又有点热。 刚从回忆里走出来的耶和华：“……吾自有决断。” 他虽然确实想如雅威所说去找路西菲尔，但高傲如他，怎么可能当着雅威面说他回心转意了。 但雅威对他何其了解，当即就明白耶和华是打算来一场地狱之行了，便道：“那就、好……” 语音对面的雅威语速突然微微加快，然后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话。 就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不让他专心的事一样。 不过被半身回避了的耶和华并没有多想，他银白色的睫羽微微抖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身处地狱的路西菲尔上。 半晌，神明从御座之上走了下来，亲手推开了大圣堂的殿门，踏入了三界之中。 银发披散在他的身后，雪色的衣袍随风飞扬，如绽放的水晶花一般不染尘埃。 他一贯是如此，喜好光明，厌恶黑暗。 但今天神明的视线投放到了地狱，跳过辣眼的恶魔和魔女，直奔地狱之主所在的万魔殿。 他看见了正在小憩的路西菲尔，堕天使不再绚烂的黑发长及膝弯，撑着脑袋休息时刚好有一两缕落到了地上，耶和华用神力将其轻轻捞起，金瞳中的冰冷逐渐被浮动的感情所替代，他确定了一件事—— 他果然还是喜欢路西。 就算路西菲尔变成了他最厌恶的黑色堕天使，他也生不起半分恶感，甚至因为路西菲尔的缘故，耶和华头一次觉得黑色……也不是不能令他感到顺眼。 只要是在路西身上，什么颜色都好看。 那既然是为了他最宠爱的天使，去一趟地狱又何妨？ 想到雅威给他看的未来，耶和华金瞳里闪烁着光彩，足以证明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绝不会让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再次上演。 “上帝，您要去地狱吗？”创世之书追着耶和华的脚步，一起飞出了大圣堂。 不远处的法则暗暗睁开了一只紫色的眼眸，默默注视着上帝的背影，似乎从中看到了某些神明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未来。 祂将其判定为有利于世界的延续，故不出声干扰神明的决议。 面对创世之书的问题，神明微微颔首。 创世之书臭屁地挺直了脊背，它就说吧，上帝肯定还是要去地狱找路西菲尔的。 它的判断准没错。 耶和华抬起脚尖踏过虚空，瞬息之间，水晶天已没了神明的身影。 “路西，别闹。”另一边的雅威飞快地斩断了和耶和华的通讯，及时抓住了路西法不安分的双手，微微一瞪。 他还在和耶和华说话呢，路西就到处乱摸，非常影响他的状态！ 已经经历过不少情欲的雅威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洁白如纸的光明神，现在面对路西法的挑逗，他自然而然地就会产生些以前没有的反应。 这令雅威稍稍有些烦恼。 只有他和路西法在倒还好，但若是让耶和华发现，雅威拒绝考虑这个可能。 银发神只幽幽地看向路西法。 “下次不许……”打扰他和耶和华的对话！ 雅威的未尽之言被突然用亲吻堵住他的嘴的路西法吞入腹中，撒旦舔了舔雅威的唇角，将被吻地呼吸急促的雅威放开，手上直击重点，鼻尖贴着银发美人脸颊，似撒娇般地道歉道：“我知错了，雅威原谅我可好？” “……好。”雅威微微喘气，凝视着路西法眼里的笑意，在美色诱惑之下飞快地就答应了。 众所周知，他对路西一向没有抵抗力。 腿心的温热逐渐明显。 “快些……”银发美人小声催促。 密密麻麻的痒意攀上雅威全身，他快忍不住了。 此时此刻，路西法忽然用最孺慕最恭敬的嗓音在雅威耳边说道：“遵命，吾神。” 就像是曾经的炽天使长还站在御座之前时的声音。 雅威呼吸增添了热度，只感觉头晕目眩，这种情况下就不要唤他“吾神”了啊！ 路西法感觉肩上搭着的力度明显加重，无辜地眨了眨眼，又唤了好几声。 他还是喜欢雅威现在的反应。 比给耶和华看记忆时的落寞神色强多了。 路西法当时自然不是因为突然来了兴致才出手影响雅威和耶和华的交流，而是因为他不想再看雅威陷入过去的悲伤之中。 他就在这里，就在雅威的身边。 他的爱人怎么能在他面前难过呢？ 路西法找了一个最快的法子，将雅威从那段记忆之中拽了出来。 效果斐然。 你看，雅威果然没有再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之中，而是红着眼尾在路西法耳畔低声命令他停下。 路西法表示……他可不是以前那个将神谕奉为真理的炽天使长。 有的时候，神谕只不过是情趣罢了。 这一个下午，耶和华有了最终的决定，雅威和路西法……也很满意。 第185章 路西法和雅威孩子都有了 地狱，万魔殿。 路西菲尔正在行政宫殿浪费时间，他慢吞吞地批着手里的公务，最后几张薄薄的纸仿佛有数不尽的内容在等他批阅。 直到血月高高地悬于空中，路西菲尔才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不能再拖了。 想到还有个堕天使在宫殿里等他，路西菲尔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诡异的感觉。 但决策是他自己颁布的，若无特殊情况，路西菲尔自己当然不会更改。 他在堕天使侍从心碎的目光下走向了寝殿，但就在路西菲尔推开殿门的前一秒，不可忽视的光明气息在地狱边境出现。 路西菲尔即将踏进寝殿的脚步一顿，非常快速地隔着殿门朝里面准备侍寝的堕天使吩咐道：“你先回去吧。” 然后路西菲尔就在一旁堕天使侍从惊喜的眼神里果断地离开了。 他在地狱边境感受到了强烈纯粹的光明气息，至少是炽天使级别的人物。 路西菲尔松了一口气，提前做好了下手轻些的打算。 天堂和地狱之间可是死敌，天使踏入地狱那等待他的就是战斗。 这个炽天使运气很好，路西菲尔因为某些难以言喻的不自在打算亲自去抓他。 看在这个炽天使算是帮了他一次的份上，他可以不打脸。 也不知道是谁来了？ 路西菲尔默默排除了梅塔特隆和加百列这两个选项，毕竟他俩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避讳萨麦尔避讳得不跟着他堕天。 细算下来，可能性最大的应该是拉斐尔了。 想到性格最是爱玩的拉斐尔，路西菲尔觉得答案显而易见。 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他错得离谱。 堕天使一靠近光明气息的来源地，就被极致的光明之力裹挟，在这样的光明笼罩下，普通的恶魔估计会瞬间灰飞烟灭，就算是路西菲尔也不由得微微皱眉。 同时，路边的野草野花也变得蔫耷耷的，提不起精神来。 这样具有毁灭性的光明之力不可能是炽天使可以拥有的，那来者的身份…… 只有一种可能了。 上帝。 路西菲尔在离耶和华还有约莫三十步的距离时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进。 那道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就站在他的面前，慢慢转过了身，露出路西菲尔至今看见都会心悸的容颜。 他发现—— 上帝没用圣光笼罩自己全身，就那么用真容来地狱找他了。 神明和造物隔着一条小溪，四目相对，却互相无言。 “路西，汝为何不过来？”看着神色不明的路西菲尔，耶和华率先冷声打破了沉默。 路西菲尔闻言转身就走。 耶和华懵了。 神生第一次被路西菲尔这么对待的他也没有阻止路西菲尔离开，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堕天使的背影消失。 路西菲尔表面上看似是非常平静地离开了，但实际上…… 他心底的怔愣丝毫不比上帝少。 只不过面对上帝的命令，路西菲尔第一反应就是反着来，这一点上他绝不拖泥带水。 上帝让他过去，那他就干脆利落地走。 回到寝殿的路西菲尔陷入了头脑风暴当中。 为什么上帝会来地狱……？ 路西法不是说自从他堕天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上帝吗？ 路西菲尔当即联系起了路西法，眉心光点闪过，他揉着额头陈述道：“刚刚上帝出现在了地狱，你以前可曾遇见过这种事？” 路西法顿了几秒，才闷声回复道：“并没有。” 一旁听着的雅威心虚地眨了眨眼。 其实是有一次的。 在大圣堂的那段记忆回来之后，路西法才记起来在他要开后宫的那段时间，雅威是来地狱找过他的。 就像现在的耶和华一样。 只不过他和雅威不欢而散，所以当时没意识到爱意的神明极其独断地删去了他们见过的记忆。 事后路西法也想过，如果雅威没删去那段记忆，那么他和雅威会不会提前走到一起。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他也不知道。 “那为何……我这边的上帝会突然过来？”路西菲尔感到头疼，只觉得疲惫。 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和上帝再也不见的准备，上帝这是在做什么？ 路西法想见他，他不乐意去。 结果他现在不想看见他了，他反而不请自来了？ 神明的心思真难猜。 “或许……他是喜欢你呢？”路西法将刚刚没来由的幻想抛之脑后，轻咳一声瞎扯道：“上帝意识到了他离不开你，便情不自禁来地狱寻你了，多正常的发展啊——” 雅威不痛不痒地捏了捏路西法手心，示意他别乱说。 耶和华现在别说情不自禁了，连喜欢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可路西法完全没有闭嘴的迹象，接着夸大其词，“你信不信耶和华能去别西卜那里递——”报名表。 雅威直接上手捂住了路西法的嘴。 他才干不出来那种事情！ 好吧好吧。 路西法求饶地看向雅威，换了一个稍微委婉一点的说法，“耶和华还会来找你的。” 从路西法开始说“喜欢”二字时，路西菲尔就木着一张脸，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张了张口想反驳，但是…… 想到路西法和雅威孩子都有了，他竟然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第186章 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对于耶和华来找你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路西法将问题抛回路西菲尔手里，顺手从一旁的盘子里拿了一颗红彤彤的果子，剥出小巧玲珑的果肉，送入雅威的口中。 雅威自然地将果肉卷入口中，果汁润湿了唇瓣，将雅威本就好看的唇角染上了一抹惊心夺魄的红。 路西法凑上去，舔了舔果汁的味道，用口型比了一个“好甜”，才将思绪从雅威身上挪开。 关于路西菲尔和耶和华这俩之间的关系，要路西法说的话，主要问题还是在路西菲尔身上。 路西菲尔不愿意继续接触，那哪来后续的发展呢？ 一定要路西菲尔自愿和耶和华再次见面甚至是相处，绝不能是耶和华用言灵或者别的命令路西菲尔靠近。 毕竟耶和华越是强势独断，那他和路西菲尔之间的距离就一定会越远。 没谁比路西法更了解路西菲尔了。 但要是让他劝路西菲尔毫无芥蒂地接受耶和华，说实话他做不到，也不会去做。 他可以和雅威相爱，因为这是他自己的事，但他没有资格替路西菲尔原谅耶和华，路西菲尔有权利做出他自己的选择。 “……我只觉得荒谬。”路西菲尔脑袋陷入柔软的枕头当中，小臂抬起遮住双眼，同时也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思绪。 “觉得不可思议？”路西法优雅地用手帕擦去指尖上残留的汁水，语调微微上扬。 路西菲尔轻轻“嗯”了一声。 他一直以为他和上帝不会再相见了。 在神明的心里，唯有三界才是最重要的，旁的东西包括他都是可以舍弃的造物罢了。 可以被舍弃的造物，又怎么会再去看一眼呢？ “路西菲尔，耶和华他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毫无感情。”路西法淡淡地指出了路西菲尔的思维误区，“耶和华的喜恶其实相当明显不是吗？他喜欢光明，厌恶黑暗，偏爱天使，尤其……是你。” 路西菲尔指尖骤然捏紧。 “从创世以来，他一直偏爱你啊——” 路西菲尔沉默良久，才缓缓松开了指尖。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可那又如何？他的偏爱可以随时收回。这样的偏爱，我不需要。” “若我说他不愿收回呢？”路西法语气染上一丝玩味，眼疾手快地提前握住了雅威的手，避免再一次被捂嘴的结局，“你让别西卜将报名的范围扩大，增加天使的资格，说不定会有惊喜。”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耶和华会假扮成天使来报名吧？”路西菲尔原本算得上低落的情绪都快被路西法三言两语说没了。 上帝来报名？ 他想象都想象不出来这个场景。 “嗯哼。”路西法摸着爱人柔软的手指，低头轻啄一下指尖，略做安抚。 “你就让别西卜那样去做，旁的……等真有所谓的天使报名了再谈也不晚。” 路西法在“所谓”二字上略微重音，注视着自己面前曾经也自称天使的恋人低头轻笑。 上帝总要自称一次天使的，不是吗？ 这次通话在路西菲尔的迟疑中结束。 他真的要按照路西法说的做吗？ 感觉上帝完全没可能来递什么报名表。 但…… 罢了。 就当是满足路西法的恶趣味吧，反正上帝也不可能来，和别西卜说句话也不浪费时间。 路西菲尔花了几秒钟说服了自己，但心底隐隐约约产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潜藏深底，难以察觉，可又确确实实地存在。 “路、西、法！” 雅威甚少唤路西法的全名，就连他们关系最差的那段日子，他也是坚持唤路西的。 但今天他生气了，连路西也不喊了。 路西法给路西菲尔出的什么馊主意！ “咳咳，”路西法咳嗽了一声，挠了挠雅威掌心的软肉，纯洁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不那样说，路西菲尔又怎么会松口呢？” “可耶和华根本不会去报名。”雅威冷着一张脸，指出事实。 路西菲尔是松口了不假，但这个前提条件也太难达成了吧？ 耶和华怎么可能假装成天使去报名！ “这不是有我们吗？”路西法笑眯眯地说道：“雅威，你也不想看见他们像我们一样耽误那么久的时间吧？” 这句话说到雅威心坎上了。 他是真的不想看见耶和华和路西菲尔错过数十万年，更不想看见路西菲尔和路西法一样因为和无底深渊融合而死亡。 “联系耶和华吧。”路西法又剥了一颗白嫩的果实送到雅威嘴里，算作哄人。 雅威咽下了路西法递过来的果实。 他勉强不生路西的气了。 与此同时，一道圣光从雅威指尖发出，连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神明手上。 第二天，七罪之暴食的行政宫殿里，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魔法炮轰声。 “米迦勒！”别西卜飞快地将手里的水晶球封印起来，避免扩大杀伤范围。 “你给我送这种危险的东西是想害死我吗？！” 米迦勒悻悻一笑，举起手做投降状，“我就是想你高兴高兴。” 别西卜近日来操心路西菲尔的侍寝人选，既不想看着别人爬上路西菲尔的床，又不愿意将差劲的送到路西菲尔面前。 愁得他掉一地头发。 米迦勒这才偷偷将一个能唱歌的水晶球送到了别西卜桌上，按照他本来的计划，这个水晶球里还能看到许多魔法表演，爱闹爱笑的别西卜应该会开心的。 结果……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总之水晶球爆炸了 。 “你看我高兴吗？”别西卜假笑。 “我只是没想到这会爆炸嘛……”米迦勒摸着鼻子小声解释，“我研究出了一种新的魔法，就想刻进去试试，我自己那的都没问题，没想到送你这个出事了。” “你——”别西卜刚想嫌弃米迦勒几句，突然暼见了在门口因为一地狼藉而止步不前的路西菲尔，顿时没了和米迦勒搭话的兴致，小跑到路西菲尔面前问好。 “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别西卜笑成一朵花。 他昨天密切关注路西菲尔寝殿的状况，得知路西菲尔没碰那个堕天使时笑得嘴都合不拢，就连给那个堕天使赏赐弥补的时候都是笑着掏钱的。 “将报名的范围扩大，增加天使的资格。”路西菲尔直奔主题，说完就走，完全没顾忌别西卜和米迦勒在听到这句话后的呆愣。 刚刚陛下说什么？ 增加天使的资格！ 陛下为什么专门要说这一句，难道是有看上的天使了吗？ 别西卜突然感觉世界都灰暗了，米迦勒默默将一个新的水晶球塞到了别西卜手里，大方地说道：“送你砸着玩。” 既然水晶球唱歌表演有危险，那就全给别西卜砸了吧。 米迦勒觉得换一种方式让别西卜开心也好。 别西卜拿着水晶球无语凝噎，米迦勒送的东西他可不敢砸，万一爆炸了他整个宫殿都要倒霉，到时候还不是得他掏钱修缮。 第187章 银发神只主动朝路西菲尔跨出了第一步 别西卜一开始还抱有幻想，寻思着天堂那群炽天使他哪个不认识？ 能被路西菲尔喜欢上早就在一起了，怎么可能还留在天堂不跟着路西菲尔一起堕天。 至于炽天使以下的天使，别西卜完全不觉得路西菲尔会看得上。 路西菲尔应该就是单纯更喜欢天使而不是黑漆漆的堕天使和恶魔。 结果他安排在天堂的探子来报，说天堂又多了一位尊贵的炽天使！ 别西卜瞬间炸毛了。 一分钟的时间，他要这个新炽天使的全部信息！ 可惜关于新的炽天使，他除了知道对方叫哈尼雅之外，什么重要的消息都打探不出来。 容貌，性格，实力全是空白。 只听说哈尼雅一诞生就被上帝留在了大圣堂，荣宠加身，丝毫不输当年的炽天使长。 别西卜对此嗤之以鼻。 哪来的胆子说自己荣宠比得上当年的陛下的？ 路西菲尔的受宠程度在炽天使里都是一骑绝尘地突出，那个哈尼雅的待遇估计都比不上他的前温柔上司梅塔特隆！ 他有七美德戒律吗？有炽天使长的身份吗？有靠在上帝膝头的资格吗？ 他没有！ 还没见面，暴食对哈尼雅的好感便降到了最低，在他心里，现在就连大恶魔都比哈尼雅强。 暴食忍着膈应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他还要重新给路西菲尔挑一个合适的床伴，上次那个幸运的堕天使已经拿了赏赐回家了，自然不能再让他回来。 时隔一天后，他桌子上的那叠报名表又厚了不少。 魔女、堕天使……怎么还有精灵？ 别西卜看都不看一眼精灵的报名表，直接扔到了不合格的那一叠，谁让路西菲尔只说了允许天使参加，没提到精灵呢？ 那他当然默认精灵不能参加。 别西卜想起那个总和路西菲尔作对的精灵王就忍不住生气。 自然也不喜欢别的精灵。 精灵的报名表被别西卜取出，下一张报名表露出了一个角。 这一角上有着报名者的画像 一般的画像上都是各种精心打扮的报名者，恨不得将最好的一面都画在报名表上。 而这张画像上的天使有着一头长长的银发，表情淡漠之下还有一两分的威压，身上的饰品少的可以用朴素二字形容，但再朴素的打扮都掩盖不了他完美的容颜和出尘的气质。 看见这一张报名表的别西卜微微一愣，手中握着的羽毛笔许久都没有写上“通过”或者是“不通过”。 仅仅靠一张画像，就让见惯了美人的别西卜看呆了。 这是能和陛下平分秋色的美貌。 别西卜几分钟后才缓过来。 他眸子落到报名表的最上方，写着这个美人的名字——哈尼雅。 * 收到别西卜送来的报名表的路西菲尔心情复杂。 别的七宗罪没见过上帝的真容认不出来，但他又不是没见过。 这个“哈尼雅”就是上帝本尊啊！ 没想到上帝居然真的如路西法所说，来交什么报名表了…… “怎么样？我就说耶和华会这样做的吧。”路西法带着揶揄的声音在路西菲尔耳边响起。 路西菲尔扶额，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半身的声音让他头疼。 早知道就不听路西法的提议了！ 路西菲尔将手上如同烫手山芋一样的报名表折起，忽然看到背面还有一行用神语写的小字：明日见。 “明日……”路西菲尔下意识地重复道。 “耶和华让你明日去找他？”路西法见缝插针地开口。 “是。” “那你打算去吗？” 路西菲尔没说话。 “看样子是决定好了？”路西法何其了解自己，如果不想去早就直言拒绝了，但路西菲尔没说话，那就说明默认了。 “我只是打算去和他说清楚。”路西菲尔收起报名表，尽量用毫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是吗？”路西法尾音拖长，用一种近乎吟唱的语调调侃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路西菲尔忍无可忍地断了通讯。 这一夜，路西菲尔失眠了。 睁眼到天亮。 心情烦躁的路西菲尔从床上坐起身，脸颊靠在枕头上，还在想自己一晚上都没想出来的那个问题。 难道耶和华真的喜欢他？ 不然路西菲尔想不通耶和华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侍寝人选里。 路西菲尔缓缓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尽管心中思绪万千，但他的面上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平静与淡然。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路西菲尔走出寝殿，朝着前两日见到耶和华的那个树林走去。 神明压根没有收敛自己身上的光明之力，依然在相同的位置，十分明显。 相离三十米。 路西菲尔想着他过去就直接和耶和华说再也不见。 还有二十米。 路西菲尔想着耶和华根本不喜欢他，神明永远不会爱上一个造物。 最后十米。 路西菲尔看到了神明的面容，而不是和上次一样的背影。 时隔两天，路西菲尔和耶和华再一次相对而视。 “路西，我来找你了。” 银发神只主动朝路西菲尔跨出了第一步。 第188章 路西菲尔：“……”这个上帝不对劲！ “……你不该来的。”路西菲尔看着已经跨过小溪的耶和华，表情无奈。 这让他怎么开口…… 路西菲尔吞下了自己本想说出的决绝话语，只吐出了不咸不淡的几个字。 杀伤力大幅降低。 “我为何不该来？”耶和华已经走到了路西菲尔三步之内，简单直白地问道。 路西不想见他？ 还是认为他不会来找他？ 路西菲尔捏紧手指，艰涩地说道：“我已经堕天了。” 他陈述着显而易见的事实，暗藏着隐隐能察觉到的的回避之意。 他是堕天使，是耶和华最不喜的黑暗生灵，神不该来找他。 更不会喜欢上他。 “我知道。”耶和华将视线挪到路西菲尔肩上的一头黑发，眸光宛如幽静的湖水，波澜不惊，但细看之下分明已漾起浅浅的涟漪。 路西的头发……现在是黑色的。 耶和华藏在宽大衣袍下的指尖微动，他好想将路西菲尔的发色再变回以前那样流光璀璨的金色。 但他止住了这个想法。 现在他若是这样做，对路西菲尔来说无疑是挑衅，他是来缓和与路西菲尔之间的关系的，不是来火上浇油的。 想到来之前路西法提醒他的几个要点，耶和华默默收回了指尖的神力。 忍住。 听到耶和华说他知道，路西菲尔表示他不想说话。 知道你还来？ 他眉头微微蹙起，直截了当地开口送客：“地狱风气糜乱，怕是会污了您的眼睛，请回吧。” “我不看旁的，只看你即可。”耶和华面色镇定，将路西菲尔的每一句话都堵了回去，一副就要待在他身边的模样。 路西法秘籍第一条：路西菲尔耐不住纠缠，只要坚持到底，他一定会答应的。 耶和华照做了。 见招拆招，反正归根到底就是他要待在路西菲尔身边。 路西菲尔：“……”这个上帝不对劲！ 他真是奇了怪了，耶和华不在大圣堂安安静静地当他的创世神，跑来地狱折磨他做什么？ 总不能真的像路西法说的那样吧…… 路西菲尔心里顿时泛起不自在的感觉，发现一直说服洗脑自己的理由也快站不住脚了。 毕竟耶和华都来他眼前了—— 要说耶和华喜欢他……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要不就把上帝放身边待几天看看情况……就几天而已也不碍事…… 路西菲尔几乎是飞快地做出了决定。 只不过地狱的环境，也不知道习惯了清净圣洁的大圣堂的神明能不能忍受？ 路西菲尔心底冷笑连连，仿佛已经看到了上帝挥袖离开的场面，但他面上只露出了一个标准完美的假笑。 就像是炽天使长看见互相不对付的光明精灵王时的假笑。 看得耶和华心一塞。 他在路西菲尔心里已经和阿特莱迪斯一个待遇了吗？ “那你随我来吧。”路西菲尔在七宗罪们震惊的眼神下淡定自若地带着耶和华回了万魔殿，吩咐堕天使侍从给耶和华随便找个房间住。 别西卜看见路西菲尔和耶和华一起走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在身旁的米迦勒手腕上抓出了一道红痕，疼得米迦勒直吸气。 别西卜，快松手！ 阿斯蒙蒂斯也呆住了，不是，这谁？ 银色长发，白色长袍，瞳孔还是上帝最喜欢的金色，摆明了就是个天使啊！ 天使为什么能出现在地狱，还寸步不离地跟在陛下身后！ 比起两个即将失恋的家伙，萨麦尔的态度要好许多，他只是默默打量着银发神只，眼里冷光乍现，似乎在判断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天使是否会对路西菲尔不利。 如果这就是路西菲尔带回来暖床的萨麦尔当然不会做些什么，但这个天使若是会危害到路西菲尔……萨麦尔表示他的审判之矛许久没见血了，有些手痒。 至于利维坦……她毫无出息地呆住了。 见过雅威面容的她，立马就猜出来耶和华的身份，这是上帝本尊啊啊啊！ 混沌龙刚想出声提醒大家，就惊恐地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银发神只刚刚瞥了她一眼。 她立刻丧失了说话的权利。 言灵，这是言灵啊！ 这熟悉的感觉……利维坦飙泪，“天使”的真实身份在她心底彻底坐实，但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真是急死龙了！ 路西菲尔和“天使”的身影渐渐远去，别西卜抓着米迦勒的手指力道终于一轻，米迦勒立刻抽出手，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嫉妒的堕天使真可怕。 米迦勒看向别西卜，发现别西卜现在周身围绕着极其明显的黑色郁气，冷得米迦勒打了一个寒颤。 ……别西卜不适合这样。 米迦勒叹了一口气，他还是更喜欢看见别西卜的笑脸。 下一秒，米迦勒故作委屈地两眼泪汪汪，夹着嗓音控诉道：“别西卜，你看我的胳膊～” 一截小麦色的胳膊递到了别西卜眼前，上面的几道红痕极其显眼，看得别西卜当即慌了神。 他把米迦勒掐成这样了？ 一时之间别西卜也顾不上和路西菲尔带回来的“天使”争风吃醋，忙将自己储物空间里的药剂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洒在了米迦勒的胳膊上，满眼后悔和心疼。 米迦勒边享受别西卜的贴心服务，边和别西卜说说笑笑，成功令别西卜露出了一个笑脸。 计划成功?? 一旁的萨麦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呢？ 本来还想安慰别西卜一两句的萨麦尔果断转头找混沌龙，刚想叫利维坦和他一起出去执行公务，结果就看见利维坦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呆在原地。 “你这是怎么了？”萨麦尔语气古怪，他可不记得利维坦也对陛下有意思，小孩心性的混沌龙不知情爱，怎么会也露出这样的表情？ 陛下的魅力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扩大影响范围？ 但吸引到利维坦有点……不太合适啊。 听到萨麦尔喊自己，利维坦下意识应道：“我没事。” 等等！ 她可以说话了！ 混沌龙两眼一亮。 “萨麦尔！”利维坦惊喜地发现自己能说话了，抱着萨麦尔的手臂狂摇，“刚刚陛下带回来的是——”上帝！ 她又不能出声了。 利维坦要哭了。 上帝给她下的言灵难道还是自动检索版本的吗？ 检测到她要说出上帝的真实身份就让她不能言语是吧！ 第189章 自然也不需要他眼里有我 “哈尼雅。”别西卜替米迦勒擦好药，冷冷地开口替利维坦补充道：“那个天使叫哈尼雅。” “谁？”阿斯蒙蒂斯酒红色的眸子当即死死地盯在出声的别西卜身上，语气森森，“哈尼雅……是谁？” 色欲的语速很慢，似乎将这个名字咬碎在嘴里慢慢咽下。 “哈尼雅好像是上帝最新创造的炽天使。”萨麦尔皱着眉头答道。 从他收到的消息来看，这个哈尼雅还是个碰瓷他家陛下的炽天使。 萨麦尔本来对哈尼雅的印象分就几乎为零，但对方却被陛下带来回来…… 当真是耐人寻味。 不过想到哈尼雅那张脸，萨麦尔觉得一切就又都合理了。 能站在路西菲尔身边都不落下风的颜值，难怪能被路西菲尔看上。 “陛下前天吩咐我将侍寝报名的范围扩大到了天使，第二天这个哈尼雅的报名表就交到了我这里，然后今天陛下就把他带回来了。”别西卜说得咬牙切齿，真恨不得自己昨天没把哈尼雅的报名表交上去。 那样说不定陛下就不会把哈尼雅带回来了！ “别多想，你就算不把报名表交给陛下，那个哈尼雅说不定还是会被陛下带回来。”米迦勒试图减少一点别西卜的自责。 别西卜：“……”不用你提醒我他很得陛下喜欢！ 说不了话的利维坦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家坚定地认为是上帝是哈尼雅，心里泪流满面。 那不是哈尼雅啊—— 他是上帝，上帝啊！ 可惜今天注定只有利维坦一个龙能发现真相。 路西菲尔回到自己寝殿后，就毫不客气把殿门关上，在耶和华不可思议的眼神里将对方关到了门外。 他还没打算和耶和华共处一室。 观察耶和华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他有大把的时间，不急于这一时。 殿门口的堕天使侍从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才从神明的美貌冲击中缓过来，急急忙忙按照路西菲尔的命令想将银发神只领到不远处的另一座宫殿。 耶和华一开始根本不想离开，他来地狱就是为了路西菲尔，又不是来万魔殿旅游的。 但他在先离开等之后再来和惹路西菲尔生气之间权衡了几秒钟后，还是跟着堕天使离开了。 “……大人，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我们，我们随时都在。” 到了离路西菲尔寝殿最近的一座宫殿后，美貌的堕天使侍从纠结了几秒该如何称呼眼前的美人，最终选了最保险的称呼，向银发神只行了一礼。 “不需要。”耶和华冷冷地拒绝了，他自己独居大圣堂已久，从不需要天使侍从的服侍。 水晶天的压力非炽天使不可承受，但就算是炽天使也不可久留。 除了路西菲尔。 唯有他被上帝赐予了能永远抗住水晶天压力的实力。 几个堕天使侍从面面相觑，自觉退下了。 这位炽天使大人浑身都泛着不可靠近的冷意，他们感觉多待一秒就多心悸一分。 好可怕。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耶和华一个，创世之书“飕飕”地飞出来，在神明身边打转。 还是出来透透气舒服，创世之书欢快地抖了抖书页。 “我们已经到地狱了，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创世之书好奇道。 “等。”不在路西菲尔面前，耶和华惜字如金。 反正现在他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路西菲尔放弃了施行初夜权的想法，那他暂时也可以松一口气。 神明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可以等路西菲尔重新愿意永远陪在他身边。 此时另一边的路西菲尔也没闲着，他接见了急得团团转的利维坦。 “怎么了这是？”路西菲尔摸了摸利维坦的发窝，柔声安抚道。 “陛下，那个……那个哈尼雅是、是上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利维坦磕磕绊绊地说完了这句话，落下了喜悦的泪水。 她终于能把这个事实说出口了！ “我当然知道啊。”路西菲尔哭笑不得，指出被混沌龙遗忘的事实，“我又不是没见过雅威。” 利维坦一呆。 对、对哦！ 陛下见过雅威殿下的！ 她怎么一激动就给忘记了呢？ 利维坦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小声道：“抱歉陛下，打扰您休息了……” “无妨。”路西菲尔轻笑一声，捏了捏混沌龙脸上的软肉，“除了你之外，还有人知道吗？” “没了……”利维坦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咬着手指头答道：“我刚刚想和萨麦尔说的时候，就说不出话来了。” “是上帝的言灵？”路西菲尔眼底划过一道冷光，虽是问句，但语气确定。 除了上帝的言灵和他的禁言魔法，哪还有什么力量能让七罪之一的利维坦说不出话来？ 而他自然不会随随便便禁言利维坦，那只能是上帝的言灵了。 “嗯。”利维坦点了点头，担忧地开口道：“陛下，我感觉这个上帝他和雅威殿下不太像……” 路西菲尔被利维坦的话弄的一愣，“何出此言？” 他和雅威接触不久，并没有觉得对方和他所认识的上帝有多大的区别。 “他没有雅威殿下温柔，也没有雅威……嗯，眼里有您……” 利维坦满脸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在她的印象里，雅威一直都是默默注视着路西法的。 路西法笑着教她礼仪的时候，雅威看着路西法；路西法捉弄三个大恶魔的时候，雅威看着路西法。 总之无论什么时候，在雅威殿下的眼里，都能看见路西法陛下的身影。 在雅威的眼里，她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但这个上帝眼里没有。 路西菲尔一默。 “我知道了。”他对着利维坦温柔一笑，“我和他不会变成路西法和雅威之间的关系，自然也不需要他眼里有我。” 第190章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利维坦：“……”她不是这个意思啊，陛下！ 混沌龙哭晕在地上，她还是很希望陛下和上帝在一起的啊啊啊！ 见识过路西法和雅威相爱场面的利维坦心里早就默认路西菲尔和上帝是一对了。 路西菲尔侧过脸，像是在告诉利维坦，又像是在告诉他自己，“上帝是至高无上的神明，不会像我们一样有情爱的感情。” 利维坦小声嘀咕，“雅威殿下也是至高神，可他和路西法陛下连孩子都有了。” 路西菲尔面色一僵，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谁让路西法和雅威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呢？真到不能再真的情侣，连路西菲尔都找不出一丁点儿的问题。 “利维坦，你先下去吧。” 反驳不了的路西菲尔选择让提出问题的混沌龙离开。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利维坦一噎。 陛下你不要逃避问题啊陛下！ 可惜混沌龙最后还是被撒旦请出了宫殿，哭唧唧地回了自己寝殿。 利维坦后悔万分。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和陛下独处的机会呜呜呜，早知道就不嘴快了。 混沌龙走后，路西菲尔独自在殿中沉思，心中思绪翻涌。 耶和华和雅威不一样…… 究竟有多不一样呢？ 上帝的性格十几万年来都没有一丝变化，为什么路西法那个世界的上帝会变得……那么温柔？ 虽然路西菲尔觉得利维坦这句话真实性堪忧，他完全想象不出来上帝温柔的模样，但混沌龙也不会空穴来风。 路西法和上帝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吗？ 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上帝爱上了路西法，让路西法原谅了打他入地狱的上帝？ 不久后，别西卜前来向路西菲尔禀报事务，却见路西菲尔心不在焉。 别西卜揪心万分，陛下不会是在想那个哈尼雅吧！ 他到底有什么好啊？！ 事实证明，路西菲尔还真不是因为“哈尼雅”而走神。 因为别西卜发现，之后好几天，路西菲尔都没有和哈尼雅见面，更没有召哈尼雅侍寝的迹象。 暴食的心又开始活络起来，继续着手于给路西菲尔找床伴的事业里。 他虽然不想陛下宠幸堕天使或者恶魔，但是他更不想看见一个碰瓷路西菲尔殿下的炽天使得宠啊！ 有了哈尼雅做对比，别西卜瞬间觉得原本看来烦心的堕天使和恶魔们变得顺眼起来。 时隔一周，别西卜再次拿着一叠报名表到了路西菲尔面前。 “陛下，请您过目。”别西卜眼睛微妙一转，暗暗夸大了这批报名的恶魔和堕天使的气质。 毕竟……看过报名表的他再清楚不过了，比颜值的话，他手里这一堆通通都被哈尼雅碾压。 比脸比不过，那就只能比气质了。 哈尼雅美则美矣，但是性格太冷了，哪有千娇百媚的魔女适合当床伴。 别西卜精挑细选了几个美貌气质俱佳的魔女，可惜魔女一族最优秀的莉莉丝已经名花有主了。 她最近和萨麦尔打的火热，而别西卜也没有翘萨麦尔墙角被萨麦尔追杀的想法的想法，不然他还真想把莉莉丝送到路西菲尔床上。 “不用……”路西菲尔刚想拒绝的话语一顿，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要是他要宠幸魔女，耶和华会是什么态度？ 如果耶和华真的如路西法所说喜欢他的话，应该会来阻止他的吧……？ 这个念头一经产生，便在路西菲尔脑海里挥之不去，最后路西菲尔在别西卜复杂的眼神下指了一个魔女，淡淡地吩咐道：“就她吧，让她去温泉等我。” “还有，不要让除了你和她以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路西菲尔不想兴师动众地将侍寝的事情宣扬出去，毕竟这次的侍寝只是是他用来试探耶和华的一个办法而已。 至于耶和华，路西菲尔完全不担心对方不知道。 因为神明每天都在看着他。 路西菲尔对于感知上帝视线一道上可谓是无比精通，就比如现在—— 耶和华应该是在小憩，所以他感知不到耶和华的视线。 路西菲尔垂下眼睫，指尖摩挲着手中的羽毛笔，算着最近耶和华看向他的时间和次数。 比起别西卜以为的他俩几天没见面，路西菲尔更愿意称之为单方面没见面。 因为耶和华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他！ 如果没在看他，那一般就是说明他正在小憩。 第一天被耶和华那么盯着的时候，路西菲尔感到十分地不自在。虽说以前的上帝也喜欢将视线投注于他身上，但不会如此地高频率和时间长。 但时间是一个很强大的东西，路西菲尔发现过了几天之后，他也逐渐习惯了。 他甚至还能在上帝看向他时面无表情地把自己蒙在纯黑色的天鹅绒被子里，让上帝视力所及之处全都是一片黑。 这样子上帝会非常快地移走视线。 没了路西，他看着黑色只觉得眼睛疼。 路西菲尔抱着想知道上帝神情如何的想法高效率地解决了今日份的工作，看得别西卜一阵后悔。 难不成陛下真的看上那个魔女了？ 不然为什么这么积极啊啊啊！ 路西菲尔抵达温泉时，那魔女早已等候在旁，身姿婀娜，眼神中满是期待。 路西菲尔瞥了一眼魔女，心中却在想着耶和华的反应。 从他吩咐完别西卜到现在为止，耶和华都没有再向他投过一次视线。 耶和华在做什么？ “陛下～”魔女朝路西菲尔抛了一个媚眼，如果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路西菲尔的话，估计都能被她酥掉半个身子。 可惜路西菲尔不为所动。 他对于颜值不如他自己的生灵兴不起什么兴趣。 “我会帮你提升天赋，你可愿意？”路西菲尔对着魔女淡淡询问道。 魔女：“啊？” 陛下唤她来是为了提升她的天赋？ 等着侍寝的魔女呆住了。 与此同时，一道怒不可遏的熟悉声音在路西菲尔脑海响起，“路西，你在做什么？” 第191章 他也乐在其中 终于来了—— 夜幕悄无声息地降临，袅袅的热气升腾而起，遮掩了路西菲尔微微闪烁的眸光。 他对耶和华的质问充耳不闻，继续朝着温泉边跪着的魔女走去，伸出手抵住魔女的眉心，给已经身体火热的魔女甩了一个降温魔法，沉声说道：“我刚刚所说的话，你可听清了？” 魔女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突然浑身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迷迷糊糊地思考起撒旦的提问，刚刚撒旦说了什么来着？ 帮她提升天赋！ 她慢半拍地点点头，在路西菲尔的降温魔法下意识到眼前的魔王并不想真的让她侍寝，便暂时打消了爬床的念头。 虽然她确实馋魔王的身子，但她也不蠢笨，爬床最关键的是什么？是魔王的准许！ 撒旦要是没兴致的话，她就算是再主动也不管用啊！ 硬贴上去说不定还会变成撒旦的剑下亡魂，这样想想能得到天赋的提升倒也不错。 见好就收。 魔女机灵的很，脑子一转就选好了对自己最佳的选择，柔柔媚媚地俯身答道：“自然都听陛下的～” 听什么？ 路西要和这个魔女做什么？ 耶和华面色愈发冰冷，再也做不到继续若无其事地待在宫殿里，径直瞬移到了温泉边上，直接捉住了路西菲尔探向魔女心核处的手，微怒道：“路西，随我回去。” 路西菲尔瞥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声音里多了一丝沙哑，“松手。” 耶和华居然还真来了…… 魔女被突然出现的耶和华吓了一跳，缓过来后美目一挑，不明白这是哪来的家伙敢这么对撒旦说话。 胆子可真大～ 她抬眼看向白色衣角的主人，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双可怕至极的金瞳—— 眸子里满是让人背脊发寒的冷意。 就一个眼神，魔女便非常没出息地瘫软在地，被神明的威压吓得瑟瑟发抖。 这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眼神！ 耶和华仅仅只暼了魔女一眼，便将目光重新移到了路西菲尔身上。 银发神袛没松手，仍然紧紧抓着路西菲尔雪白的手腕，强硬地重复道：“随我回去。” 他绝无可能看着路西随随便便就和魔女发生关系！ 路西菲尔绯色的瞳孔比起白日看起来更加的幽深，就如同暗红发黑的海面张开一口诱人深入的深渊巨口。 他在衡量耶和华眼里到底有多少真情实意。 不悦、心痛、还有……几分慌乱？ 就好像真的在担心他会和魔女在一起一样。 路西菲尔从耶和华罕见的情绪波动里分析出了几种情绪。 下一秒，他微微用力挣脱开耶和华的禁锢，转身挡在了快要灵魂出窍的魔女面前，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和她还有事要做，你自己回去吧。” “吾不准许！”耶和华看着路西菲尔挡在魔女身前的举动，下意识地用上了神明发号施令的口吻。 路西法秘籍第二条：千万别在路西菲尔面前自称“吾”，那只会增加你们之间的距离。 所以耶和华在第二次来地狱找路西菲尔的后，就尽量避免神明的自称，都用“我”来代替。 但现在他有些生气了。 他都放下面子来地狱用哈尼雅的身份交报名表了，本来想着就算不能把路西菲尔带回大圣堂陪在他身边，起码也能阻止路西菲尔开后宫吧？ 结果路西菲尔没几天就和魔女厮混在一起了？ 神明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但他在路西菲尔身上尝了一个遍。 听到耶和华自称“吾”，路西菲尔眉头微微拧起，在自己和耶和华身旁套了一个隔音结界。 毕竟三界之中敢如此自称的唯有至高无上的造物主。 魔女刚刚心神激荡之下没注意耶和华的自称，但之后可说不定被她发现什么。 “你为何不准？”路西菲尔向耶和华靠近一步，薄唇略略扯出一丝弧度，“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不愿意看着我和她发生些什么？” “情欲肮脏，路西，你不该触碰这些。”耶和华冰冷的目光染上几分嫌恶，他厌恶情欲，自创世以来便如此，对他最宠爱的天使要求也最高。 天使的里胆敢沾染情欲天使被发现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天使监狱。 “肮脏？”路西菲尔嗤笑一声，讥讽地说道，“耶和华，色欲和愤怒同为七宗罪，那在你眼里，愤怒是否也肮脏万分？” “那是自然。”耶和华微微颔首。 “可是你现在……不就挺愤怒的？”路西菲尔眉梢微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你和我一样肮脏。” “这——”耶和华卡壳。 他没想到自己厌恶的七宗罪居然还能变成路西菲尔堵他话的借口，只得冷声说道：“路西，这不一样，你休得将其混为一体。” “不一样？哪不一样？”路西菲尔不急不缓地靠近耶和华，直到他俩之间的距离缩到只有一指的余地，才慢条斯理道：“耶和华，情欲和愤怒一样，都是正常的情绪波动，你不该因为这些理由阻拦我与魔女欢好。” 路西菲尔其实早就想吐槽了。 上帝，你知不知道你制定的七美德很变态啊！ 就算是曾经将其执行了十万年的炽天使长，偶尔也会觉得七美德戒律是个麻烦，遇到处理不完的公务有时候就是会感到愤怒，碰上喜欢的甜点就是会忍不住想多吃几口…… 他本性并非全然如同七美德戒律要求的那样完美，他有时候也想放纵自己一把—— 但他不能。 他不想让神明失望，所以他将一切的欲念都埋于心底，只有在同伴放肆玩乐的时候才能偶尔露出本质的一面。 天堂曾经有一场大雪。 天堂典籍记载，在炽天使副米迦勒和智天使副别西卜的提议下，炽天使长路西菲尔为了让同伴高兴，便发动了一场绝无仅有的降雪魔法。 大雪甚至吹到了神明居住的大圣堂。 炽天使长路西菲尔因此受到清理积雪的惩罚。 事后别西卜和米迦勒内心充满歉意，对着路西菲尔道歉了不知道多少遍，路西菲尔总是淡淡的说没关系。 因为他也愿意。 他不能主动地去做些违背七美德的事，但他可以帮助同伴玩得开心。 或者说—— 他也乐在其中。 第192章 路西菲尔麻木道：“那你进来吧。” 耶和华被路西菲尔说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情欲和愤怒都是正常的情绪波动？ 可他想想便觉得膈应。 但他现在的情绪……还真是愤怒。 反驳不了。 那他该如何说服路西回去？ 耶和华眉头紧锁，此时创世之书在他耳边不靠谱的提议道：【要不您假装喜欢路西菲尔怎么样？喜欢他的话当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说不想看他和魔女发生关系了呀？】 创世之书感觉自己说得特别有道理。 它记得路西法说过，如果想在路西菲尔身边长久地待下去，最好伪装成喜欢路西菲尔的模样，不然迟早被路西菲尔赶出去。 按照另一个路西菲尔的提醒攻略路西菲尔，这不就是现成的答案放在手边抄吗！ 耶和华：“……”他厌恶爱和喜欢这种能叫人变得不理智的情感，更别说自己和这些词搭上关系了。 【吾不会喜欢任何一个生灵。】 耶和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创世之书努力说服：【您假装一下就好了，又不需要真的喜欢上路西菲尔～】 一神一书对话许久，耶和华还是有些不情愿，创世之书逐渐语重心长：【您看看现在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说服路西菲尔吗？】 “……”还真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耶和华银白色的睫羽轻颤，拒绝的心思不再坚定。 【就试试路西法的办法吧——】 路西法…… 耶和华想到和雅威联系时突然和他搭话的另一个路西，抿了抿唇，不再拒绝。 他相信路西，不管是哪一个。 于是耶和华很冷静地对着路西菲尔开口道：“若我说……我心悦你呢？” 路西菲尔闻言一愣。 他是想借着魔女试探耶和华对他的感情究竟如何，但也没想到耶和华这么直白啊！ “路西，我心悦你，所以……你莫要和这个魔女再接触可好？” 想着已经说出口了，耶和华便干脆再强调了一遍。 然后他就收获了一个略微呆呆的路西。 堕天使表情是罕见的怔愣，仿佛听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但又……微微欣喜？ 在路西菲尔脸上读出来这些情绪，耶和华自从来到这个温泉旁便一直令人生寒的眸子稍稍透出一丝笑意，心头一软。 路西…… 可惜路西菲尔这副表情没有维持许久，几乎片刻之后，他就恢复了冷静的神色。 堕天使手指快速地划过魔女心核，为其提升了一个台阶的魔法天赋，便让魔女离开了。 他已经知道了耶和华的回答，便没必要再让魔女待在这里了。 而魔女离开温泉之后才恍惚地意识到—— 她好像是被撒旦当成促使情人吃醋的工具人了！ 那个可怕的白衣天使……究竟是谁？ 想到自己刚刚看见的冰冷眼神，魔女瞬间感觉自己如置冰窟，仿佛就像是被什么魔法束缚了一般。 再也兴不起一丝一毫的爬床念头。 魔女走之后，路西菲尔揉了揉额角，也朝着耶和华说道：“你也回去吧。” 他需要点时间理一理心中复杂的思绪。 暂时不想看见说“喜欢他”的耶和华。 “我不走。”耶和华很冷静，带着陈述一件事的语气，“我不想我下次看见你，是和另一个魔女在一起。” 路西菲尔嘴角一抽，耶和华这话说得他好像来者不拒一样。 然而实际上，路西菲尔对情欲确实没什么兴趣。 理由还是那个—— 他看不上没他好看的生灵。 要说能入的了他的眼的容貌，恐怕只有眼前的上帝了。 路西菲尔：“……” 打住。 他才没有想着和上帝在一起。 不过就是客观评价一下上帝确实容貌极佳罢了。 看着耶和华一副不愿走的坚定模样，路西菲尔绯红的眸子汇聚出难以言喻的阴风阵阵，“可我要沐浴了。” 他要泡温泉了，麻烦回避一下。 然而令路西菲尔没想到的是，耶和华表情淡淡，“你的身躯，我见过不下百次，何须回避？” 堕天使表情一僵。 百次什么？ 路西菲尔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自从能感知到上帝视线之后，肯定没在上帝眼皮子底下赤身裸体过，每次去大圣堂面见神明都恨不得以最符合等级的穿着去，但他能感受到上帝视线之前呢？ 上帝到底看了他多少回！ 耶和华毫无心理负担地留在了路西菲尔身边，笔直地站在温泉边上，甚至在路西菲尔久久没有动作之后还朝路西菲尔投来疑惑的视线。 你为何不下去？ 看懂了耶和华眼神含义的路西菲尔放弃了泡温泉的想法。 他才做不到在耶和华面前堂而皇之地不着寸缕， 更别说耶和华还刚刚说了喜欢他…… 路西菲尔转身朝自己寝殿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和耶和华更加靠近，但却擦肩而过。 直到他将耶和华抛在身后…… 才怪！ 看着一路追着他到寝殿的耶和华，路西菲尔久违地觉得头疼。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上帝那么执着？ “你的宫殿在那里。”路西菲尔指着堕天使侍从帮雅威安排的宫殿方向，已经在思考自己当时为何脑子一抽把耶和华带回来。 现在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我在你身边即可。”面对路西菲尔话里话外的驱赶之意，耶和华无动于衷。 他可不想自己离开的时候，路西再搞出一个魔女床伴来。 再加上……耶和华对万魔殿黑漆漆的审美表示十分地嫌弃。 这个宫殿里就路西能看。 所以不管是为了阻止路西开后宫，还是为了他的眼睛舒服一点，他都不会再回路西给他安排的宫殿。 他只愿意待在路西这里。 路西菲尔心中一堵。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之前他用亚当令上帝心塞，现在上帝成功报复回来了。 路西菲尔麻木道：“那你进来吧。” 第193章 堕天使想让上帝知难而退 耶和华跟着路西菲尔走进寝殿，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微妙的凝滞。 路西菲尔站在殿中，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突然告白后又紧追不舍的上帝，“我这宫殿可没有多余的床榻。” 堕天使想让上帝知难而退。 耶和华总不可能和他挤一张床吧？ 但耶和华神色坦然，目光始终落在路西菲尔身上。 “你为何不说话？”路西菲尔被耶和华看得都快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打破沉默。 上帝想睡哪里？ 耶和华很不开心，金瞳幽幽地看着路西菲尔，“我已言明，心悦于你，自当在你身旁。” 银发神只在“身旁”二字上微微重音。 路西都让他进来了，哪还有赶他出去的道理？ “那只能委屈您睡在躺椅上了。”路西菲尔也不恼，他知道上帝决定了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改变。 可他也自有应对之策。 路西菲尔挥袖，一个通体都是黑色的藤编躺椅出现在耶和华面前。 耶和华皱起眉头，心想：这藤编躺椅本来应该是深绿色的吧？路西拿出来的时候硬生生将其改成了他厌恶的黑色。 那一闪而过的颜色转变没有逃过神明的眼睛。 还有，耶和华发现路西菲尔堕天后一般都是称呼他为“你”，只有在讥讽和搞事的时候才会称呼他为“您”。 ……路西，你让吾如何说你是好？ 就那么想逼他离开？ 路西菲尔语气欢快，“您要是不乐意的话，那便请回吧。” 果然。 路西菲尔想催他离开，才会用敬称。 不过…… 他绝不会轻易离开。 “我确实不愿意。”耶和华没有否认这一点，“但我也不会离开。” 神明的金瞳看向寝殿里的唯一一张床，突然，金色的神力席卷全场，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极光。 即使身处于黑暗最深处的万魔殿，来自神明的力量也能轻松压下空间里的黑暗气息。 因为上帝就是光明的极致。 黑暗势必会在光明的冲击之下无所遁形。 在强烈的圣光绽放下，路西菲尔的眼睛不适地眨了眨。 太亮了。 比在大圣堂直视神明用于掩藏身形的圣光更眼睛疼。 下一秒，路西菲尔就忽略了眼睛的不适，绯瞳睁大。 铺天盖地的雪花迎头落下，让他产生了再次看到天堂那一场大雪的错觉。 但眼前这一场雪不一样。 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漫天的晶莹逐渐在路西菲尔的床榻旁边凝成了一张冰床。 “我睡这里就好。”耶和华自顾自地走向了冰床，当着路西菲尔的面倘然自若地坐在了冰床之上。 瀑布般的银发及地，神明眼里全然是说一不二的威严，仿佛他坐着的不是他随手凝出的冰床，而是九重天堂之上的御座。 路西菲尔：“……” 他面无表情地释放寒意，小范围地使一地的雪花结成了更冷的冰。 可惜他眼前是一个比他还冷的神明。 耶和华困惑地看向站着不动的路西菲尔，“路西，你为何还不过来？” 他都已经坐在床上了，路西菲尔为什么还站着？ 不睡觉吗？ 路西菲尔扯了扯嘴角，眼底透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在耶和华的眼神催促下施施然地走向了自己的床榻。 不就是身旁多个耶和华吗？ 他睡他自己的，毫无难度。 路西菲尔将床帷通通拉下，确保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在外面。 然而，路西菲尔虽然拉上了床帷，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入睡。身旁有一个耶和华，这让他今晚注定心神不宁。 他睡觉的时候从未和他人离得如此近过。 以前在天堂的时候，他是普通天使高不可攀的炽天使长，就算是同为炽天使的米迦勒和别西卜他们，和他之间亦是上下级的关系。 再加上神明赐予的七美德戒律，没有天使敢光明正大地追求炽天使长。 他熟悉的睡眠环境向来只有他一个天使，但现在不远处的耶和华让他心乱如麻。 路西菲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感受到身旁神明的气息和始终不变的注视。 耶和华不睡觉的吗？ 为什么一直看着他！ 路西菲尔感觉耶和华的视线如芒在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寂静的寝殿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突然，路西菲尔猛地掀开床帷坐了起来。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恼怒，看向耶和华。 “你到底想干什么？”路西菲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再不睡觉血月都要睡觉了！ 耶和华也坐起身，隐隐约约也有点生气，“吾只想在你身边。” 这句话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路西菲尔咬了咬嘴唇，“可你这样让我如何安睡？” 他张了张口想让耶和华别在看着自己，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 要是这样说的话，岂不是证明了他很在意耶和华？ 耶和华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地查看了路西菲尔的内心，然后被路西菲尔乱到爆炸的心音惊到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路西菲尔的内心看到这么多的想法。 【上帝究竟想看我到什么时候……】 【我到底为什么一时糊涂把上帝带了回来……？】 【他真的喜欢我吗？】 耶和华看到这后心虚地不再查看。 他对路西菲尔不是爱情，那只不过是他为了留在地狱避免路西菲尔走歪路的借口罢了。 神明只好选择路西菲尔的第一条心音试图处理，轻声说道：“那吾不看你便是。” 耶和华主动转过了身，给路西菲尔留了一个背影。 路西菲尔哼了一声，重新拉上床帷。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而耶和华则在他睡着后又转了回来，一直静静地看着他透过床帷映照出来的影子。 当稀碎的阳光洒进寝殿时，路西菲尔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床帷外已经坐起身的耶和华，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你一夜未睡？”路西菲尔的声音有些沙哑。 “吾不需要睡眠。”神明银白色的睫羽下是极致纯澈的金瞳，但此时正倒映着堕天使的身影，使得本应干净凌冽的金色里掺杂了些许暗黑。 但莫名融洽。 仿佛他的眸子里就应该有堕天使的身影—— 永远永远。 第194章 他一定不能让哈尼雅回天堂！ 路西菲尔别过头去，想到耶和华一晚上没睡，因被耶和华注视而产生的不自在都在不知不觉间减少了些许，“我记得……你不是挺喜欢睡觉的吗？” 路西菲尔对上帝时常睡一个小觉的习惯了如指掌，一般在上帝睡觉的时候，他就会将需要汇报的内容记录下来，等上帝醒来再去大圣堂觐见。 毕竟上帝睡觉的时候，谁也不敢去打扰。 而且上帝一睡就是几百年。 堪称是炽天使长最长的假期。 “我只不过是无聊罢了。”耶和华不置可否，他是神明，不需要像天使和人类那样靠休眠维持生命体征，睡觉对他来说也毫无益处。 他时不时睡一觉只是因为他看世界运转看腻了，再加上路西菲尔又能打理好一切，不需要他操半点心，所以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靠小憩来消磨时间的习惯。 但现在他又不无聊。 路西就在他面前，难道他还要放任自己睡个几百年醒来发现路西菲尔和不知道哪个魔女连孩子都有了吗？ 想想就糟心。 原来是因为无聊吗……？ 路西菲尔歪了歪头，头一次知道了神明的心理想法。 还是神明亲口说出来的。 以前的路西菲尔只能自己去猜。 此时，一个堕天使侍从在门外轻轻叩响殿门，恭敬地问道：“陛下，别西卜大人求见。” 路西菲尔眼角扫到墙壁上的挂钟，这才发现，现在已经是太阳高悬于上空的时间了。 因为耶和华的缘故，这还是堕天了也还保持着兢兢业业的魔王第一次晚起。 他错过了本定在今天上午召开的会议。 偏偏某个罪魁祸首一点儿也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仿佛别西卜是来求见他的一般说道：“你让别西卜去前殿等我们。” 路西菲尔差点被耶和华的理所当然气到，别西卜来找他，又不是“他们”！ 他对耶和华露出了一个假笑，然后当着耶和华的面关上了殿门。 耶和华不是想待在他的寝殿吗？ 那就待着吧。 他走。 然后路西菲尔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在乎工作，还是不想看见自我感觉良好的耶和华。 别西卜今天见到的是一个脸色不佳的魔王，路西菲尔透着微微不爽的眸子明显的不得了，批阅公务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并且他自己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昨天被别西卜安排着侍寝的魔女早早就回去了，别西卜喜忧参半地找了魔女谈话。 他不知道该高兴陛下脱处还是该悲伤对象不是他。 但别西卜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侍寝的魔女似乎并没有成功？ 因为魔女面色如常，步伐矫健，一点儿腰酸腿软的迹象都没有。 别西卜并没有了解过欢好的具体内容，但是根据他观察伺候大恶魔们的魔女状态来看，眼前这个魔女显然和路西菲尔无事发生。 别西卜暗戳戳松了一口气。 他心底还是希望路西菲尔不碰魔女的。 结果魔女下一句话就险些让别西卜一口气上不来。 魔女说：“陛下在一个漂亮天使出现后，就让我离开了。” 她其实更想称之为陛下的小情人，但她害怕自己被气昏头的别西卜大人弄死，所以她乖乖地称之为漂亮天使。 这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陛下的眼光是真好啊…… 本来为自己美貌自豪的魔女在漂亮天使面前自惭形秽，输得心服口服。 漂、亮、天、使、 别西卜面色瞬间扭曲。 地狱现在就那么一个天使在，除了哈尼雅还能有谁啊！ 他没想到自己主动将魔女往陛下床上送都没阻止陛下和哈尼雅在一起！ 再后来别西卜就听说，路西菲尔和哈尼雅一起待了一整个晚上！ 一晚上啊，想做点什么都绰绰有余了…… 暴食心情苦涩，想着魔王寝殿的动静，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他现在来见路西菲尔，还是用魔法掩盖了他脸上的两个大黑眼圈才来的。 可当别西卜想问路西菲尔和哈尼雅有没有发生什么，可又问不出口。 他难道直接问路西菲尔有没有和哈尼雅发生关系吗？ 他感觉自己一旦问出口就会被路西菲尔扔到练武场当沙包。 “别西卜，你想问什么？”路西菲尔眼眸眯起，看向了吞吞吐吐的下属。 路西菲尔就算心情不好也能看出来别西卜的心不在焉。 别西卜被路西菲尔这么一问，心中一紧，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努力稳住心神，斟酌着词句说道：“陛下，利维坦生日快到了，我只是在想送她什么好……。” 别西卜迅速编好了一套理由。 混沌龙的生日确实快到了。 可惜路西菲尔没相信，他狐疑地反问道：“当真？” 别西卜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陛下，昨夜……那个听说哈尼雅留宿于您的寝殿……”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路西菲尔听到哈尼雅这三个字就想到耶和华，好不容易缓解的坏心情瞬间席卷归来，淡淡地呵斥道：“别西卜，你逾矩了。” 他的私生活不需要别西卜打听。 别西卜连忙低下头，心中懊悔不已。他知道自己不该过问陛下的私事，但他实在是忍不住。 “陛下，知错了。”别西卜低声说道，“只是……我担心那个哈尼雅他会背叛您……万一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上帝呢？” 而且他来之前听天堂的探子说哈尼雅极其孺慕上帝，日日将上帝的神谕抄写百遍，就连梅塔特隆都亲口承认哈尼雅的敬神之心货真价实！ 别西卜忍不住担心，万一上帝一声令下，哈尼雅就抛弃动情的陛下跑回天堂了！ 那对陛下来说太狠心了。 路西菲尔沉默了片刻，有些一言难尽：“你不必担心这个。” 因为“哈尼雅”并不是什么仰慕上帝的天使，他就是上帝本人！ 耶和华要是真的愿意回天堂，路西菲尔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感到悲伤。 他只会开个宴会庆祝庆祝。 但路西菲尔自己也不知道，在想到耶和华回天堂的场景时，他眼底划过一丝暗光。 别西卜注意到了。 暴食更担心了，陛下这看样子已经对哈尼雅上心了啊！ 他一定不能让哈尼雅回天堂！ 第195章 他决定最后再信耶和华一次 路西菲尔见别西卜去了，与此同时，耶和华在他的寝殿里也没闲着。 银发神只抓到了一只在路西寝殿门口来回徘徊并且试图溜进来的混沌龙。 利维坦如遭雷击地看着眼前的上帝，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她的眼花，是真的有一个上帝在！ 她顿时恨不得立刻钻地逃跑，或者来个人把她打晕也可以。 救命啊！上帝为什么在这里！ 这是陛下寝宫吧？ 是的吧是的吧？ 混沌龙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没走错地方，看看这瑰丽的宫殿，奢侈至极的装潢，除了陛下的寝殿，哪有宫殿能做到这么奢华啊？ 要么是她走错了，要么就是…… 陛下和上帝昨晚睡一起了！ 利维坦被自己大胆的猜测吓得龙尾一甩，心底有些美滋滋的小窃喜。 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陛下和上帝已经发展到同居的地步了吗？ 陛下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比路西法陛下差！ 但高兴归高兴，直面上帝的恐惧还是逃不掉的。 耶和华饱含压迫力的金瞳注视着眼前安静如鸡的混沌龙，吓得利维坦想跑又不敢跑，只能哆哆嗦嗦地立在原地。 这个上帝的压迫感好强！ 她想雅威殿下了呜呜呜…… 银发神只对着利维坦的目光发冷，眉目流露出淡淡的威压，如同审判天使一般开口道：“利维坦，你为何在此？” 混沌龙两眼一黑，她来的目的能说吗？ 应该可以的吧……？ 她就想来找陛下谈谈那些给小天使准备的东西该怎么处理而已。 这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 路西法在雅威怀孕后吩咐利维坦和莉莉丝备了好些东西，说是要给未来的神子用，但是他们俩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路西菲尔陛下和上帝的孩子还没影呢。 利维坦看着那些小天使用的东西是真不知道怎么解决，便想来问问路西菲尔。 但她今天也知道魔王起晚了还错过了七宗罪会议的事情，担心路西菲尔还没起才会在门口迟疑不前。 结！果！ 她就见到了上帝！ 利维坦宣布这是她龙生以来最吓龙的一天！ 而且眼前这个上帝，利维坦偷偷看了好几眼，总感觉不大好说话的样子…… 耶和华见利维坦没有回答，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上手查看了利维坦的记忆。 然后神明就被各种婴儿用的东西糊了一脸，在利维坦的记忆里，这是给路西菲尔的孩子准备的 孩子用的东西？ 银发神只神情森森，直接动手把利维坦和莉莉丝之前准备的所有东西通通毁灭，一点儿也不剩。 地狱的另一边，在清点物品的莉莉丝傻眼了，她眼前的所有物品，包括她手里的羽毛笔都化成了灰烬。 魔女被吓得瘫软在地，被听见动静的萨麦尔好一通安慰。 这到底什么情况…… 莉莉丝心有余悸地看着一地灰烬，忍不住担心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靠着萨麦尔的肩膀哭的梨花带雨。 魔女的哭诉看得萨麦尔心疼不已，他当即赶往万魔殿想求见路西菲尔。 处理了一波“垃圾”的耶和华眼底浮现一丝满意，从容不迫地收回神力。 路西才不会有孩子。 利维坦这个准备就是多此一举。 然而当耶和华再往前翻了翻利维坦的记忆时，他怔住了—— 谁和谁的孩子？ 路西法和他半身的！ 神明被惊地一个不留神，神力把利维坦的记忆搅了个天翻地覆，混沌龙脑子受不住极致的光明气息，被折磨地痛苦不堪，龙尾不受控制的疯狂甩向周围，把所有能碰到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耶和华瞬间收手，止住了对利维坦灵魂的进一步伤害。 混沌龙躺在地板上，牙尖还在发抖，疼得止不住抽泣。 呜呜呜她要找陛下！ 自己的寝殿出了问题，路西菲尔当然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他立马赶回自己寝殿，然后他就看见—— 利维坦躺在地上眼泪不断，四周混乱不堪，唯有在冰床上端坐的神明无动于衷。 路西菲尔三两步上前扶起利维坦，带有治愈功能的魔力源源不断地流向混沌龙体内，急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想到他进来时看到的景象，再联系到上帝对黑暗生灵的厌恶态度，路西菲尔眼底浮现一丝阴翳，如果是上帝将利维坦打成这样…… 那他今天势必要给利维坦要一个说法！ “我、我也不知道……”利维坦迷迷糊糊的说不清事件始末，她只知道上帝在查看她的记忆，一开始还想着要不要藏一藏雅威殿下怀孕的事情，但她悲伤地发现自己不会任何编造隐藏记忆的魔法，只好认命地敞开内心，任由上帝查看。 毕竟抵抗也没用。 能反抗上帝的生灵还没出生呢。 话说陛下能做到吗？ 就在利维坦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锥心的痛楚席卷了她全身。 她一度以为自己灵魂都要被上帝撕裂了。 “我带你去找阿斯。”尽管路西菲尔自己已经替利维坦治疗过了，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打算带着利维坦去找地狱最了解药剂制作的阿斯蒙蒂斯瞧瞧。 “不必。”耶和华突然出声，“我可以帮她治好。” 神明指尖探向混沌龙眉心—— 却被路西菲尔一把抓住。 路西菲尔眼尾还带着毫无遮掩的防备，手死死地抓住神明的手腕。 路西不放心他……耶和华从路西菲尔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戒备，心尖微微酸涩。 神明第一次直面堕天使的戒备，他相信如果是以前的路西，必定是将利维坦放心地交在他手里。 路西菲尔的力道对于耶和华来说基本上约等于无，但他还是没有自己动手挣脱。 他不想令他和路西菲尔的关系变得更僵。 “利维坦的伤确实因我而起，但是我并非有意伤害她，路西，让我治好她。”耶和华闭了闭眼，清冷中透着苦涩道。 神明直接将事实摆在了路西菲尔面前，将选择交给了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看了耶和华许久，才收回了拦着神明的手。 他决定最后再信耶和华一次。 第196章 “雅威今天生了，耶和华可能也不大舒服，你多照顾他。” 耶和华指尖触上利维坦的额头，一道圣洁但又不刺眼的圣光笼罩住利维坦全身，几乎一闪而过，便无影无踪。 利维坦都没什么感觉，就发现昏昏沉沉的脑子变得清醒多了。 她惊喜地看着自己爪子，兴奋得和路西菲尔说道：“陛下，我感觉我又变强了！” “嗯。”路西菲尔摸了摸混沌龙的发窝，利维坦笑着用脸颊蹭了蹭路西菲尔的掌心，仗着自己外表看上去幼小，缠着路西菲尔的腰，埋头闷闷说道：“陛下，我没事了，您不用为我担心。”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 您千万别和上帝吵架啊啊啊！ 但她没胆子在上帝面前提“上帝”两个字，称“吾神”又不符合他七宗罪的身份立场，只好把劝和的话语吞了回去。 和路西菲尔说她没事，也算是一种曲线救国了。 经过上帝的治疗，她现在身体嘎嘎好，感觉能打十条贝希摩斯！ “没事就好。”路西菲尔用自己的魔力将利维坦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个遍，才放混沌龙离开。 等到利维坦走后，路西菲尔才将视线投向耶和华，他纠结几秒钟后还是轻声对耶和华道谢，“谢谢你帮了利维坦。” 无论利维坦的伤是不是耶和华导致的，对方帮利维坦提升了身体素质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路西菲尔表情冷淡的同时又有一丝动容。 从耶和华刚才帮忙的举动来看，就算他们齐刷刷堕天了，神明好像也没有多厌恶他们。 是因为愧疚吗？ 还是因为他们就是他们，即使堕天了也不会改变他们在神明心中的地位？ “路西。”耶和华轻唤他最宠爱的天使之名，极其生疏地解释道：“我一时失误，意外搅乱了利维坦的记忆，但我绝非故意而为之。” “失误？”路西菲尔一怔，“你还能失误？” 上帝一下冷静至极，怎么会误伤利维坦，路西菲尔有些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耶和华一默。 他该说出口吗？ 路西法和雅威有个孩子的事…… ……完全说不出口。 神明放弃了，摆烂地随口瞎说道：“我只不过是感受到了另一个我的些许动静，一时有些震惊。” 他这话其实也不算完全的胡扯，毕竟……他就是因为他那个不靠谱的半身才会无意间伤害到利维坦。 怎么能和路西法搞出一个孩子来啊！ 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腹中孕育一个子嗣的模样，太奇异了…… “你说是另一个你？”路西菲尔若有所思，他也有过和路西法灵魂相连的经历，但现在都不在一个世界了，居然还能起作用吗？ 这灵魂链接当真强大。 以及……他和路西法感同身受是因为他受伤了，路西法手上才会同步出现一道伤口。 那耶和华呢？ 神明也会受伤吗？ 路西菲尔想来想去，干脆打算回头就找路西法联系一次，问清楚另一个世界的耶和华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不舒服的话……记得联系我。”路西菲尔突然察觉到了萨麦尔的靠近，刚想转身离开，但他迟疑了两秒之后，还是和耶和华说了这句话。 都能感受到另一个世界的动静了，可想而知那个耶和华伤得有多重。 什么能令神明受伤？ 路西菲尔扪心自问，就连他自己也做不到，难道黑暗神复活了？ 耶和华选择闭嘴不语，他根本没哪里不舒服，也没感受到雅威那里的任何动静。 他就是单纯地因为雅威弄出个孩子而震惊罢了。 神明心里五味杂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幸好孩子是路西的。 留下一句关心的话语，路西菲尔便去大厅接见了急急忙忙的萨麦尔。 七罪之愤怒一脸忧心，迫不及待地将莉莉丝面临的状况和路西菲尔像倒豆子一样说了一遍。 “陛下，您说莉莉丝是受到了什么诅咒吗？”萨麦尔羞愧地涨红了脸，小声地说道：“属下看不出问题所在，求陛下施以援手！” 路西菲尔：“……” 这哪是什么诅咒啊？ 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上帝的手笔啊！ 耶和华到底发什么疯，要吓莉莉丝一通？ 路西菲尔感到匪夷所思，总不能是因为自己昨天召了一个魔女试探他，上帝今天就给魔女一族的族长颜面看看吧？ “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莉莉丝无需担心即可。”路西菲尔给萨麦尔一个放心的眼神，才安抚好了急则生乱的萨麦尔。 现在光暗尚未平衡，上帝才不会对地狱的高层出手。 那几个大恶魔一直在上帝的雷点上蹦迪，上帝都没处理掉他们。 更别说潜力十足的莉莉丝了。 要知道未来的人类堕天，要么变成血族，要么加入魔女一族。 上亿的地狱生灵都由人类转化而来，无他，人类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堕天，也是一笔不可小觑的数目。 那身为人类始祖之一的莉莉丝，上帝又怎会放任她出事。 不过……耶和华究竟为何烧毁莉莉丝四周的一切？ 路西菲尔感觉应该还是和另一个世界的神明有关。 他又一次联系了自己的半身。 “路西法，上帝在你身边吗？”路西菲尔靠在王座之上，指尖搭上额角，轻轻揉了揉。 今天糟心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即使是路西菲尔也不免得有些头疼。 “他在，你问他做什么？”路西法慵懒地朝看书的情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雅威放下创世之书，朝着路西法走去。 他亦有些不明所以，路西菲尔怎会主动问起他？ “耶和华说他感觉到另一个世界的动静，我想问问你那边的上帝可是出事了？” 雅威刚想说他无事，结果就被路西法提前一步抵住了双唇。 然后路西法就在雅威震惊的眼神下若有其事地说道：“雅威今天生了，耶和华可能也不大舒服吧，你多照顾照顾他。” 雅威：“？” 神子还在肚子里待的好好的呢！ 第197章 一夜好梦 看着去而复返的路西菲尔，耶和华先是一喜，接着就是一阵迷茫。 路西为什么……总是看向他的腹部？ 耶和华不解地眨了眨眼。 事实上，路西菲尔很想强迫自己忘记他刚刚从路西法那听见的话，但他发现有些做不到。 路西法说：雅威生了，耶和华可能也不舒服。 他和路西法能感同身受，耶和华和雅威自然也可以，那也就是说……耶和华现在忍受着刚刚生育完的痛楚吗？ 难怪耶和华一时失误伤害了利维坦…… 即使路西菲尔对情事一无所知，也没孕育过孩子，但他也知道生育带来的痛楚是极为剧烈的。 因为他见过生产后的天使。 恶魔最喜欢引诱天使，而天使的第一次又极其容易受孕，因此一旦开战，多的是天使怀孕。 心地善良的天使字典里也没有打胎这个词，往往都是生完孩子后去天使监狱关禁闭。 炽天使长活了十几万年，这种事情见过不少。 怀孕生子不是什么易事，天使生产后一般要休息上几个月。 实力越强，孕育子嗣的代价就越高。 那到了神明这个层次，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呢？另一个世界的耶和华，为了孩子究竟付出了什么？ 路西菲尔望着耶和华，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想要开口询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耶和华看着路西菲尔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的迷茫更甚。 “路西，你为何这般看着我？”耶和华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耶和华莫名从路西菲尔眼里看到了一丝……歉意？ “没什么。”路西菲尔别过头去，没有让自己担忧的眼神暴露在神的视线中，“我只是想和你说，这张冰床就不要再用了。” 这么冰的床，对刚生产完的上帝来说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路西菲尔吩咐几个堕天使侍从抬了一张新的大床进来，将其安排在已经消失的冰床的位置上。 耶和华有些发愣，紧接着他就被路西菲尔扶着坐到了柔软的大床上，触感极佳的天鹅绒被盖住了他的小腹，就连他腰后也垫上了一个小枕头。 路西……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 银发神只来到地狱后就不断心塞的状况终于缓解了几分，难得感到一阵欣慰。 他在路西菲尔心里的好感度似乎又变回到正数了。 路西菲尔照顾耶和华的动作又轻又慢，带着几分细致的小心翼翼，破天荒地柔声开口道：“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唤我名字，我会来看你。” 替神明掖好被角，路西菲尔又拉下了床帷，便打算离开这里。 他这个寝殿就暂时借给耶和华休息，而他自己……去隔壁的偏殿住几晚吧。 至于和耶和华继续共住的想法，还没诞生就被路西菲尔掐灭了。 昨夜的别扭感，他不想再体会了。 听到路西菲尔说要走，耶和华眼底不经意间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他伸出手抓住路西菲尔的手腕，微微用力，路西菲尔就猝不及防地被他拉倒了床上。 “路西，我现在就不舒服，留下来好吗？” 耶和华垂下眼眸，银发蜿蜒在枕头上，明明是世间最强大的至高神，此时却罕见地流露出了几分脆弱。 路西法秘籍第三条：路西菲尔相当容易心软，多示示弱能增加和路西菲尔相处的机会。 路西菲尔此时和耶和华靠得极近，他下意识地用胳膊支撑着身体，极力避免自己压到耶和华的小腹。 等找到平衡后，路西菲尔略带责怪地瞪了耶和华一眼，他要是压到耶和华肚子上，难受的还不是他自己！ “放手。”路西菲尔没好气地说道。 “路西，我难受……”耶和华第一次装病，业务还有些不熟练，只好回忆着不知道多少万年前和黑暗神厮杀受伤时的感觉，努力找着不舒服的状态。 银发神只眉头微微蹙起，语气低落，在路西菲尔略带惊悚的眼神下将头轻轻靠在了堕天使肩膀上。 路西菲尔顿时觉得哪哪都不好了，这也……太近了！ 以前撑死只枕过神明膝头的路西菲尔都不知道手脚该放哪里好，想把耶和华推开又担心他不舒服，当真是对耶和华感到毫无办法。 唉…… 路西菲尔摆烂地在耶和华身边躺下，闷闷地说道：“就今天一次，下不为例。” 地狱的魔王和光明的化身并排躺在了同一张床上，路西菲尔和耶和华对视了几秒，就转过身去不看耶和华。 耶和华也不恼，能让路西菲尔答应不再躲着他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他低头看见路西菲尔的黑发和自己的银发夹杂在一起，指尖挑起一缕黑色的发丝，微微出神。 神明眼底划过一丝怅然，瞳孔深处似乎还倒映着那个意气风发的金发天使，而对方满心满眼都是端坐于御座之上的自己。 他看到的从来不应该是路西菲尔的背影。 没关系……耶和华闭上双眼，不断地告诉自己：未来总有一天，路西会变回曾经的模样。 路西菲尔本想干脆睡死过去，直接度过和耶和华同床共枕的这个晚上。 但他身后的银发神只存在感极强，使得习惯自己一个人入睡的路西菲尔难耐地抓紧了枕头的一角，许久也没睡着。 而且之前一直坐在冰床上的银发神只身上还有着挥之不去的凉意，即使隔了一层被子，路西菲尔也能感受到似有似无的寒气。 路西菲尔心想：不愧是神明的手笔，那冰床的效果未免也太好了…… 他悄悄用魔法将耶和华盖着的被子变得温热舒服，直到耶和华身上的冷意淡去，才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收回手。 这一切都被神明纳入眼底，耶和华嘴角无意识地扬起一抹弧度。 血月悄悄升起，路西菲尔不知不觉间也适应了耶和华在身边，和神明同床共枕的滋味，似乎也不是那般难以接受。 路西菲尔睡着了。 耶和华在堕天使失去意识之后，将自己身上的被子也盖到了路西菲尔身上，被裹的严严实实的神明身上的暖意渐渐驱散了堕天使身上的凉意。 两人的距离进一步拉近。 路西菲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睫微微一动，似乎有醒来的征兆。 耶和华嘴唇轻启，带有言灵意味的话语吐出：“好梦。” 一夜好梦。 第198章 耶和华轻轻唤着只有他能喊的亲昵称呼 路西菲尔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了一张和他有三分像的容颜，对方眼眸闭起，呼吸平缓，典雅如艺术的面容能令所有看见的生灵如痴如醉。 但这其中不包括路西菲尔。 他在意识到眼前和他靠的极近的是上帝之后就彻底清醒了。 甚至感到一丝悔意。 他到底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地答应耶和华留下了！ 还有……为什么他会和上帝面对面躺在同一床被子里？！ 路西菲尔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昨天的事情经过，他无比确信自己睡着之前是没盖着被子的，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睡姿不可能差到主动钻进耶和华的被子里。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耶和华在他睡着后把他拉进了被子里！ 在路西菲尔醒后，耶和华也悠悠转醒，可惜他睁开眼就只看到了路西菲尔离去的背影。 堕天使非常没出息地选择了在耶和华醒来之前逃跑。 不然等耶和华醒了，他总感觉对方有一百个理由和办法让他留下。 不如先走为敬。 路西菲尔走出寝殿，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些许，他敢说耶和华就是他堕天以后最大的麻烦。 地狱那群不听话的恶魔都没有上帝令他感到棘手。 “陛下！”利维坦眨着星光闪闪的大眼睛，迅速跑到了正在处理公务的路西菲尔身边，双手将两张请柬奉上。 “我的生日宴会就在后天，希望陛下您能来参加！” 路西菲尔接过请柬，脸上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他掐了掐混沌龙嫩得能滴水的脸蛋，一口答应道：“好。” 不过…… 怎么是两张？ 路西菲尔眼皮突突直跳，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路西菲尔在另一张请柬上看到了“哈尼雅”的名字。 利维坦眼神躲闪，背在身后的手一扭一扭，小声地解释道：“昨日哈尼雅殿下帮了我一次，我觉得我应该和他道谢，顺便也想请他来我的生日宴嘛～” 她要多制造机会让陛下和上帝多相处！ 为了可可爱爱的小神子能有机会降世！ 冲！ “利维坦，你是知道他身份的。”路西菲尔打量着混沌龙的表情，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地狱从来没有什么哈尼雅，只有一个用哈尼雅身份待在万魔殿的耶和华。 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他不会来的。” 以路西菲尔对神明的了解来说，神顶多就给利维坦送一件生日礼物，再多的……恐怕就不会有了。 利维坦脸颊鼓起，不死心地继续说道：“万一他答应了呢？雅威殿下就陪我过过生日啊……” 混沌龙说着说着，语气越发笃定，“陛下，他会答应的。” 雅威殿下会答应的，所以这位神明也会答应的。利维坦如此坚信着。 路西菲尔叹了口气，也不想扫了利维坦的兴，便收下了两张请柬。 就算耶和华到时候不愿意，大不了他多费些口舌，劝耶和华出来走一趟就是了。 利维坦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处理完大部分的公务，路西菲尔放下了羽毛笔，就像前几天一样将剩余的公务用魔法送到了米迦勒的办公桌上。 米迦勒堕天后，还是担任了他的副官一职，路西菲尔相信他这个副官的水平，放心地将余下的公务全都交给了米迦勒。 他寝殿里还有个令他不放心的神明，路西菲尔虽然不是很想见到耶和华，但又担心银发神只因感同身受而痛苦不堪。 路西菲尔可不想看着创世神在他管辖的地狱出事。 红发天使看着自己桌上突然出现的一大堆公务，顿时哭晕在桌子上。 为什么陛下堕天后，变得没有以前那么勤奋了啊！ 这不是他的错觉，米迦勒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工作量逐日上涨。 米迦勒哭唧唧，小声吐槽道：“陛下明明比我更适合懒惰的罪名！” “瞎说什么呢你！”别西卜重重地给了米迦勒一个板栗，怒道：“：不许你说陛下坏话！” “我是真这么觉得。”米迦勒不惧别西卜的坏脸色，振振有词道：“你没发现陛下下班越来越早了吗？而且一结束就往寝殿跑，除了是在休息还能是什么？” 陛下每天睡觉的时间都快比他这个“懒惰”多出一倍来了！ 别西卜听到米迦勒提到寝殿，不禁想到了被路西菲尔带入寝殿后整整两天都没出来的哈尼雅！ 难道陛下赶着回去是因为哈尼雅？ 别西卜心中突然一个激灵，感觉自己发现了事实的真相。 两天啊…… 暴食眼神飘忽，陛下居然连着宠幸了哈尼雅两天，不过这种事情中间停下出来批改公务真的好吗？ 于是别西卜拧着米迦勒的耳朵威胁道：“你明天主动点把陛下的全部公务都处理掉，别让陛下操心！” 米迦勒尖叫：“全部？？？你认真的吗？陛下处理公务的速度是我的三倍！他一天的全部公务我得花三天的时间！” “我帮你一起。”别西卜铁了心想替路西菲尔分担，在米迦勒不情不愿的态度下勉为其难地说道：“你答应的话，之前你想要的那瓶药剂，我可以送给你。” 米迦勒绝望的脸色这才有了些许活过来的迹象，长吁一口气后认命地提起了羽毛笔。 他现在就开始做！ 不然绝对来不及的啊啊啊！ 路西菲尔还不知道自己贴心的两个下属在替他操什么心，只知道他马上又要见到某个让他感到棘手的神明。 堕天使手上拿着两张请柬，推开了自己的殿门。 银发神只坐在床上，在他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向他投来了视线。 “路西。” 耶和华轻轻唤着只有他能喊的亲昵称呼。 第199章 耶和华打了一个令路西菲尔猝不及防的直球 路西菲尔走进寝殿，将自己的面上隐隐的关心掩饰地彻底，语气如常地说道：“利维坦即将举办生日宴，她希望我们俩个都能去参加。” 堕天使说着将两张精致华美的请柬拿了出来，把其中一张递给了耶和华。 他已经做好了耶和华不接的准备，想着他到时候把耶和华带过去也是一样的。 反正两个人两张请柬。 但是耶和华接了。 这是……怎么回事？ 路西菲尔怔怔的看向耶和华，握着请柬的力道不曾松懈半分，就像是没有人会来接他递出的请柬一样。 银发神只雪白的指尖握住了黑红色的请柬，一端在他手上，一端在路西菲尔手上。 混沌龙的请柬将他们连在一起。 “路西？”耶和华微微不解，为什么路西不松手？ 难道不想把请柬给他？ 路西菲尔瞬间回过神来，指尖如同被烫到一般迅速松开请柬，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时间是后天，你别忘了。” “不会。”耶和华一口否认，“我记得你们每一个的生日。” 路西菲尔微微一愣。 每一个？ “你们都是我用心创造出来的，自然记得。”银发神只薄唇抿直，轻不可闻地说道：“路西的生日是六月六。” 他一直记得。 从神明听说了凡间这个说法后，从他第一次给路西菲尔准备礼物后，这原本平凡普通的一天才突然有了自己的意义。 神说：六月六是路西的生日。 自那以后，每到六月六的那一天，天堂的所有水晶花都会盛开，花海随着神赐的微风轻轻摆动，被天使们称之为一年一度的绝景。 这就像是神明送给炽天使长的一件礼物。 或许这就是一件礼物。 神用言灵改变了水晶花的花期，令圣洁的水晶花提前绽放，何尝不是为了让路西菲尔在生日的时候欣赏到最美丽的花海呢？ 无言的情感静静流淌在银发神只和路西菲尔之间。 然而，下一秒—— “那亚当的生日，你记得吗？”路西菲尔语出惊人。 随着第三个名字的出现，空气中旖旎的气氛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耶和华：“……” 原谅他的好记性，不管是炽天使的还是人类始祖的生日他都记得。 银发神只沉默了，虽然是一次默认，路西菲尔不仅没生气，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刚刚的气氛，他有些吃不消…… 还是用亚当把气氛变得正常一点吧。 “我……也记得。”耶和华相当勉强地说出了这句话，本以为会收到来自路西菲尔的冷哼，结果堕天使居然毫无负面的情绪，就那么淡淡地坐回了自己的床榻，手上还似乎在摆弄着什么。 路西菲尔迫切地想换一个话题。 被忽视了的耶和华身上笼罩着一股冷冽的气息，他非常自觉地走到了路西菲尔身边，看着在堕天使手上不断变化着的一团黑色溶液，嫌弃万分，“这有什么值得你浪费时间的？” 黑色的。 耶和华不喜欢。 路西菲尔眉梢挑起，为自己正在构思的礼物辩解道：“这是黑水晶石。” 天堂有水晶石，地狱自然也有与之对应的黑水晶石。 黑水晶石的颜色就如同地狱最深处的夜空，纯粹的黑色中带着微微的光泽，在光线下偶尔会闪烁着神秘的幽光。其质地坚硬而光滑，触手冰凉，最适合用来制作一些供人把玩的小物件。 利维坦喜欢亮晶晶的漂亮石头，黑水晶石恰好符合一半的条件。 而路西菲尔要做的是将金丝融入其中，打造一块有着光芒闪烁的黑水晶摆件。 利维坦说不定会喜欢。 还在天堂的时候，路西菲尔就想用水晶石和金丝制作一件礼物送给利维坦，可惜利维坦因为上帝的审判，几万年都不愿再上天堂。 而路西菲尔一直打算将这件礼物当做利维坦回到天堂的见面礼。 ……可惜现在估计是送不出去了。 那用黑水晶石也是一样的。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黑水晶石与金丝在堕天使的魔力控制下完美融合，一个精致的小摆件出现在路西菲尔手中。那黑色的水晶石中，金丝如同流动的光芒，和黑水晶石本身的颜色相得益彰又互相映衬。 黑色与金色，相处得远比想象中融洽。 路西菲尔目光惊喜，他也没想到效果会这样的好，在不久以前他还担心过会制作出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来。 因为上帝的喜好问题，天堂从不允许出现黑色，一般只有白，银，金三色最受欢迎，偶尔也会有象征热情的红色和象征生机的绿色出现。 但数量都不多。 从昔日的炽天使长身上就能看出来上帝的审美是什么样子。 而地狱里的恶魔，因为上帝偏好金色，而他们几乎个个都对上帝颇有微词，所以也不喜欢用金色的物件。 因此，这还是路西菲尔第一次看见黑色与金色也能搭配出不一样的美丽。 这是意料之外的美。 堕天使很满意，就在他打算将礼物收起来的时候，耶和华忽然伸出手搭在了黑水晶石之上。 “等一等。” 银发神只指尖出现一抹圣光。 这缕来自神明的圣光缓缓融入黑水晶石中，黑水晶石逐渐显露出更加神秘而华丽的光泽，比之前更加耀眼，更加生动！ 神明将一道圣光赐在了黑水晶石当中！ 金丝不过是死物，纵使再如何光芒闪烁，也不过是反射了来自别处的光罢了。 但被加入黑水晶石之内的圣光不同，它的光彩全然来自它自己本身！ 路西菲尔轻轻拿起黑水晶石摆件仔细端详，那圣光在黑水晶石中流转，仿佛赋予了它崭新的生命一般。 他喜欢美丽的东西。 即使知道这是耶和华的手笔，路西菲尔还是为这份美丽感到心尖一颤。 这是光暗融合之美。 美到无论是来自光明的生灵还是来自黑暗的恶魔都会忍不住地将视线停留在其之上。 “路西喜欢吗？”耶和华看着路西菲尔，眼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只有他才知道，路西菲尔现在的眼神就和刚诞生时看见世间万物在神明的神力凝聚下出现一样。 充满新奇与赞叹。 路西本质上还是他所宠爱的那个路西，堕天也无法改变路西的本质。 听见耶和华的话，路西菲尔微微别过脸去，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问道：“为何问我喜不喜欢？这是送给利维坦的礼物。” 耶和华搞错礼物对象了吧！ “可我是因为你可能喜欢才这样做的。”耶和华打了一个令路西菲尔猝不及防的直球。 其实包括答应去利维坦的生日宴会，耶和华也是想着能和路西菲尔一起才打算前往的。 路西菲尔一开始的猜测确实没错，不管是以他对神明的了解，还是从神明自身的性格出发，耶和华本应将礼物送到混沌龙眼前就结束了。 但他现在想多和路西菲尔在一起。 所以他愿意陪路西菲尔一起去利维坦的生日宴。 第200章 只要路西能陪在他身边就好 路西菲尔被耶和华的说法弄的耳尖一红，宛若黑暗之中的一抹霞光，被四周都是以黑色为主的装饰物衬托得格外明显。 耶和华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啊—— 太犯规了！ 一句好好的话就被他、被他说得好像是非他不可一样！ “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你也早些休息！”路西菲尔用最快的语速说完了这句话，接着就立刻用薄被蒙住了自己全身，包括泛红的耳尖都遮的严严实实。 耶和华眨了眨眼，看着路西菲尔留在他手上的礼物，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提醒路西他把礼物忘了吗？ 感觉要是说了的话，路西会把被子盖的更加严实。 还是算了吧。 耶和华将礼物放在路西菲尔枕边，加了一层保护的魔法，慢悠悠地也回了自己的床榻。 两张床摆的极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区区两三米罢了。 远远小于水晶天和恒星天的距离。 他和路西的距离，好像反而在堕天之后慢慢拉近了？ 和耶和华原本想象中的分居两界并且再也不见截然不同。 神明将自己一个人独坐大圣堂的结局和眼下的情况相对比发现—— 还好他来了。 如果他没来到地狱找路西，那他现在想必定然是备受煎熬。 路西说不定也是。 抱着这样的想法，耶和华因说谎而产生的不悦也一扫而空。 只要路西能陪在他身边就好。 旁的……他都可以无视。 今晚的血月分外明亮，或许是因为远在凡间的太阳绽放了更多的光彩？ 第二天，路西菲尔依旧起的比耶和华早。 路西菲尔在炽天使长时期养成的作息根本不是在大圣堂睡到自然醒的银发神只可以媲美的。 堕天使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殿门，如往常一般朝自己的行政宫殿走去。 然而路西菲尔今天在宫殿门口遇到了他两个亲爱的下属。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路西菲尔嘴角一抽，看着米迦勒和别西卜一左一右地站在殿门两侧，有些一言难尽。 米迦勒和别西卜以为他们是守门的智天使吗？ 什么时候轮到七宗罪守门了？ “陛下，我们是在等您。”别西卜一见到路西菲尔的身影就美滋滋地摆出笑脸，语调上扬。 “等我为何不去里面等？”路西菲尔感到诧异，又问道。 “您今天可以不用进这扇门！”米迦勒抹了一把眼泪，豪气万丈地拍胸脯道：“我今天自愿加班，申请替您处理完今日的全部公务！” 路西菲尔：“？” 米迦勒想篡位了吗？还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为什么他的副官今天这么异常！ “米迦勒，你的罪名失效了？”路西菲尔摸着下巴，思考起了七宗罪会不会失效的问题。 不然完全无法解释米迦勒今天的异常行为啊。 “哪有！”米迦勒腆着张脸笑道：“这不是想着陛下您最近太劳累了吗？我这个当副官的自然要替您分忧啊！” “这么贴心啊……”路西菲尔尾音拖长，笑盈盈地提议道：“那明日的全部公务也交给你可好？” 米迦勒在别西卜的暗暗威胁下，硬着头皮说好，实际上…… 他感觉自己死定了啊啊啊！ 两天！陛下两天的公务！ 他起码要做六天！ 就算有别西卜的帮忙，就算他不眠不休，也就只能堪堪做个八成而已！ 希望陛下收手，别再给他继续来个第三天……米迦勒在心底不断许愿，同时发誓再也不能答应别西卜这种不合理的要求！ 路西菲尔也知道米迦勒和别西卜的极限在哪里，确实没给他们继续增加第三天的工作量，可也正因如此，他感到一阵疑惑。 米迦勒和别西卜为何要这样做？ 撒旦观察了一下眼前两个堕天使的表情，米迦勒表情痛苦面具的同时又有着被拖下水的控诉，别西卜虽然也感到痛苦但又隐隐约约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场。 看来策划者是别西卜。 路西菲尔有了结论。 他看向别西卜，笑容依旧清浅，能把别西卜勾的神志不清，因此别西卜很快就在路西菲尔的引导下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陛下您多在寝殿享受欢愉就好了，地狱的公务有他和米迦勒在！ 看着别西卜嘴比脑子快的犯傻行为，米迦勒恨不得上前捂住他的嘴。 口无遮拦得治啊别西卜！ “享受欢愉……呵呵，别西卜，你和米迦勒接下来倒是有一段不小的欢愉日子可以享受。”路西菲尔对别西卜一向温柔的脸色罕见地有些冷漠，“我接下来三天的公务，都交给你们来完成吧。” 撒旦收回他刚刚对下属的怜惜之情，语气如同万年寒冰一般冰冷。 别西卜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路西菲尔甩袖而去，留下两个听见三天公务而石化的堕天使，一去不复返。 他没有回寝殿，反而无意中跑到了耶和华之前住过的偏殿。 他给耶和华安排的是万魔殿中第二好的一间，既然他现在不想回去，在这边住下也未尝不可。 路西菲尔不是委屈自己的性格，只花了几秒钟就做好了决定。 第201章 神就是神，而他的执念终究也只是妄想 路西菲尔走进耶和华之前暂住过的宫殿，发现这里已经被耶和华改造成了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冰雪世界。 万魔殿通体都是以黑色为主的，银发神只显然不喜欢这样的颜色，便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将黑色掩埋。 眼不见为净。 难怪耶和华在他的宫殿打造冰床那么顺手，感情不是第一次啊！ 路西菲尔的目光游离，第不知道多少次为上帝的审美绝望了。 上帝绝对是个强迫症！ 还是看见一点儿黑色都膈应的那种！ 不过……他这宫殿都被耶和华折腾成这样了，居然没有堕天使侍从和他汇报？ 耶和华对他们做了什么？洗脑吗？ 路西菲尔三两步就走到了宫殿的中心，打量着上帝神力所造成的结果。 除了正中心的冰床处，雪花无时无刻不在飘落，仿佛就像是凡间货真价实的一场大雪。 不对…… 凡间的雪就是上帝的手笔，这不能说是像一场雪，这根本就是一场雪。 路西菲尔衡量着自己的魔法水平，眼眸划过落在他指尖的雪花，脸上浮现冷冽的神情。 要是他自己来的话，可能做不到如此的真实…… 神和造物的差距难以逾越。 即使是他也一样。 路西菲尔暂时将这个令他不悦的想法压入心底，放下手，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体。 他转头一看，发现了……一个白金色的盒子？ 而且很眼熟。 眼熟到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他堕天以前收藏东西最喜欢用的盒子。 路西菲尔的指尖微微用力按下盒子上的锁扣，“啪嗒”一声后，一个华丽精美的六芒星耳坠出现在路西菲尔眼前。 这是耶和华送给他的第一件生日礼物。 路西菲尔神色复杂，指尖轻轻抚摸着耳坠上的宝石，耳边似乎还能想起来耶和华送礼给他时说的话—— “路西，汝不喜欢吗？” 耶和华会像每一个送礼的天使一样关心他喜不喜欢他送出的礼物。 只有他有这样的待遇。 路西菲尔曾为此感到满足和喜悦，清楚的意识到在神眼里，他是不一样的。 他心底某些不可言说的心思自那以后便疯狂地增长蔓延，一度让他感到恐惧。 他在妄想和神明平等相处。 但他可悲地发现他根本做不到遏制这个妄想，也做不到和上帝言明。 他不敢赌神明在知道他胆大包天的想法后，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地宠溺他。 所以他不得不永远将这个心思藏在心底。 路西菲尔喜欢佩戴上帝送给他的礼物，因为这能让他直观地感受到上帝对他的宠爱。 尤其是第一份礼物。 但这个曾经令他欣喜万分的耳坠在他离开天堂的时候，被他扔到了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包括耶和华送他的其他所有礼物，他一件也没带走。 路西菲尔将所有能证明上帝宠爱的东西都留在了天堂。 他相信自己不需要了。 但此刻，被他舍弃的礼物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路西。”一道熟悉的冷漠嗓音在路西菲尔背后响起。 银发神只踏雪而来。 路西菲尔没回头，他只是淡淡地问道：“这个耳坠是你从天堂带来的吗？” 堕天使握着耳坠的手蓦地抓紧。 神明微微颔首，冷静自持地开口道：“我将你留下的所有礼物都带了回来。” 路西菲尔利用魔女激怒他的那一天，耶和华就是因为回了一趟天堂，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路西菲尔的动作。 不然那个魔女打从一开始就见不到路西菲尔。 他俩的见面会被神明扼杀在摇篮里。 “这样圣洁的饰品……不应该出现在地狱。”路西菲尔感受着耳坠划过掌心的刺痛，轻叹般地说道。 更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 就像耶和华一样。 无论是这些礼物，还是耶和华本尊，都是路西菲尔想要割舍放下的执念。 他本来快做到了。 但他的执念现在又都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还一副甩也甩不开的模样。 这实在是让路西菲尔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他说不定……能在堕天后尝试着实现曾经没有实现的执念，真正地和耶和华平等相处？ “你在哪，这些饰品就会在哪。”耶和华走到路西菲尔面前，注视着主动脱离了他掌控的堕天使，语气却还是不容置疑的霸道，“之后的每一年，我还会送你新的礼物。” 神明说一不二的风格彰显得淋漓尽致，不容路西菲尔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路西菲尔没有言语，只是微微蹙眉。 他默不作声地将耳坠放回了盒子里，表情从一开始的犹豫，逐渐又变得冷静果决。 他刚刚在想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神就是神，而他的执念终究也只是妄想。 “耶和华，既然你来了，那你就留在这里休息吧。”路西菲尔起身，没有接着耶和华刚才的话题继续往下说，“我回去了。” 他将盒子丢回本来的地方，弹了弹衣袖，将自己的着装整理到完美无缺的状态，便立刻传送回了自己的寝殿。 顺带用神语在门上写下了一句：勿进。 银发神只在门前停了许久，才慢吞吞地回了自己寝宫。 路西是因为他擅自动了他的东西而生气了吗？ 把脸埋在柔软枕头里的路西菲尔暗暗发誓，等利维坦生日一过，他就把耶和华赶出地狱。 省的看得心烦。 银发神袛从撒旦寝宫走回自己宫殿的一幕被不少堕天使目睹，消息十传百，百传千地飞到了正在和公务苦逼作战的别西卜耳朵里。 地狱宰相一脸懵。 他还在为了陛下能和情人彻头彻尾地享受一回奋斗呢，怎么被陛下宠幸的对象就被陛下赶出来了？？？ 那他现在自讨苦吃是在干什么啊！ 意识到自己是在自作自受的别西卜气的几乎一口血喷出来，无力地倒在办公桌上，恨不得晕死过去。 这公务谁爱做谁做，反正他不干了！ 然而这样舒爽的决定完全行不通。 路西菲尔既然命令了他们两个要完成，那别西卜自然是不敢不从。 他还是认命地提起笔，即使困到两个眼睛都睁不开，也还是在和自己作死求来的公务奋战到底。 “你去睡吧。”米迦勒叹了口气，默默做好了自己孤军奋战的准备。 毕竟别西卜不像他这样皮糙肉厚的，对方莹润的眼下已经有了淡淡的乌青。 看得米迦勒有些说不上来的心疼。 明明他才是被坑的那一个，但他这个“受害者”却还在心疼“罪魁祸首”。 “那怎么行！”别西卜瞪了米迦勒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解决掉去休息才是正事。” 暴食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随后速度一点儿也没减慢地批着公文。 米迦勒乐了，也是，别西卜才不会抛下他。 他想一个人解决都不可能。 别西卜和米迦勒一起提着一口气，好悬才在太阳升起之前处理完了该做的公务。 累的他们俩都懒得讲究些什么，直接在行政宫殿同一张床上倒头就睡。 第202章 堕天使刚强硬起来的语气顿时一缓 利维坦的生日宴开始了。 路西菲尔和耶和华一前一后地踏进了混沌龙的宫殿，准确来说是耶和华跟着路西菲尔的脚步走进了宴会的现场。 撒旦一出场就获得了全场的密切注视，以至于跟着路西菲尔一起来的耶和华也得到了和他同等待遇的眼神欢迎。 然后……他们就被美颜暴击了—— 两个路西菲尔级别的大美人！ 不少堕天使顿时就被耶和华的容貌惊艳到了，甚至有了自荐枕席的想法。 毕竟天使都是爱美的，就算堕天了也不曾改变。 睡不到陛下，能睡到这个大美人也是他们赚到了！ “这位应该就是天堂来的哈尼雅殿下吧……” “原来他这么好看啊……难怪陛下喜欢他。” “听说陛下宠幸了他三天三夜……” 路西菲尔大步流星的步伐在听到这样扯的窃窃私语后下意识地一顿。 地狱的流言传的还真是离谱，回头让别西卜处理一下好了。 魔王片刻间就定好了别西卜的加班内容。 利维坦蹬蹬跑上前甜甜一笑，“陛下，哈尼雅殿下，欢迎你们！” “生日快乐。”路西菲尔拿出黑水晶石雕刻而成的摆件，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关于这份礼物……哈尼雅也帮了忙。” 将耶和华称为“哈尼雅”，对于路西菲尔来说实在是太不顺口了。 在他心里银发神只就只有“耶和华”这一个名字，包括另一个世界的雅威，在他心里也已经是不同的存在了。 这样太漂亮了吧！ 混沌龙眼珠子都要钉死在路西菲尔和耶和华共同打造的礼物之上，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个工艺品带回到她的藏品阁里。 好看！ 喜欢！ 而且还是陛下和上帝一起做的嘿嘿嘿…… 利维坦美滋滋地接过礼物，眼中满是欢喜，“谢谢陛下，谢谢哈尼雅殿下！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看见利维坦高兴的神色，路西菲尔也不禁露出一个笑容，把暗暗关注他们对话的恶魔们给迷的站都站不稳。 能看见陛下的笑容……死而无憾了…… 耶和华则微微颔首，神色淡然。 银发神只一挥手，一个和路西菲尔送的摆件除了颜色几乎别无二致的礼物出现在利维坦手心。 路西菲尔用的是黑水晶石，耶和华用的则是水晶石。 哎？ “这是一对的吗？”利维坦将两份礼物同时举起，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是我仿照着路西的礼物做的。”耶和华坦然承认，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利维坦送礼物，干脆就学着路西菲尔的礼物又做了一个摆件。 “哇！那我运气真好！”利维坦发出一声喟叹，心直口快道：“我要把它们永远摆在一起！” 就像路西法陛下和雅威殿下送他的礼物那样—— 就应该在一起。 “这也太配了吧！” 利维坦时不时就看着两份礼物傻乐，听得路西菲尔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不断告诉自己利维坦说的是礼物，才不是他和耶和华，他的目光开始在宴会现场游移。 宴会上，热闹非凡。各种恶魔与混沌生物欢聚一堂，为利维坦庆祝生日。 耶和华看着这喧闹的场景，微微皱眉。 他不喜欢这样的宴会。 路西菲尔静静地站在耶和华身边，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意味不明地道：“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神明如实回答：“太过吵闹。” 路西菲尔微微勾唇，“那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他刚好有些话想对耶和华说，这宴会之上过于嘈杂，确实也不适合。 “走吧。” 两人悄然离开宴会现场，来到了宫殿的一处安静角落。这里清幽宁静，与宴会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路西菲尔靠在柱子上，微微闭上眼睛，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心里悄悄酝酿。 似乎是不舍？ 呵……路西菲尔暗自冷笑，将这一丝不该出现的感情压下，然后睁开眼睛瞥了耶和华一眼。 恰好和银发神只对视。 “耶和华，等利维坦的生日宴会结束，你也该回去了。”路西菲尔垂下眼眸，声音不大，但是意思无比明确。 他在赶耶和华走。 银发神只没有片刻犹豫就拒绝了，“路西，我说了我不会离开。” “我也说了请你离开地狱。”路西菲尔眸底染上一丝坚定。 耶和华：“……？”路西的想法怎么又让他追不上了？ 神明有些拿不准路西菲尔的想法，便下意识地想查看路西菲尔的内心，聆听他的心声。 然而初看之下一片空白。 路西菲尔用最有效的魔法屏蔽了神明的感知。 路西不想让他看见他的内心。 耶和华意识到这一点后，放下了想直接撕开屏障的手。 “为何？”银发神只放弃了用神力强行搜查，转而开口问道。 “……我属于地狱，而你不喜欢地狱，就这么简单。” 路西菲尔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耶和华放下的手，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被神明探查内心的准备，结果耶和华却没按套路出牌。 堕天使刚强硬起来的语气顿时一缓。 第203章 “回去继续参加宴会吧，我的情人。” “你也不属于地狱。”耶和华回忆着自己创造路西菲尔时的一举一动，每一丝记忆都那么清晰了然，仿佛还在昨天。 路西菲尔属于他才对。 堕天使的每一寸肌肤，每一缕发丝都出自他手，合该被他宠爱一辈子的光耀晨星即使堕天了，也是他的路西。 何时属于地狱了？ 若不是无底深渊一直躁动不安，只愿意承认路西菲尔为新的撒旦，耶和华是断然不会允许路西菲尔去到地狱成为光暗平衡的棋子的。 就算路西菲尔堕天了，他也可以通过洗礼将路西菲尔变回炽天使。 无底深渊有着堕化天使的能力，光明神自然也有与之对应的净化能力。 在银发神只一开始的计划里，路西菲尔会被他打入地狱，凭着对他的一腔怨恨得到无底深渊的认可，获得无底深渊的全部力量，然后在光暗平衡后会被他重新带回天堂，永远留在大圣堂陪着他。 可惜神明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就被另一个世界的那两个家伙和路西菲尔自己破坏掉了。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耶和华想到和自己半身见面的那天，雅威和他说路西法将掌握无底深渊核心的办法交给了路西菲尔，那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将一切的事实告诉路西菲尔，这能有效减少路西菲尔心底对他的恨意。 事实…… 银发神只的脸上突然空白一秒。 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的半身和路西法有和路西菲尔说过他为什么在将路西菲尔打入地狱后不做任何解释吗？ 不会一句都没解释吧？ “路西，你知道无底深渊将力量传承下去需要保持对我的恨意吗？” 路西菲尔：“……这是何意？” 他是漏了和上帝之间的某一段交流吗？耶和华怎么突然提起无底深渊了？ 而且……什么叫做需要保持对耶和华的恨意？ 路西菲尔脑子转得飞快，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耶和华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另一个世界的你不去见路西法是因为需要他恨着你？” 耶和华对另一个自己感到有些无话可说，这么重要的事情，路西菲尔居然真的还不知道…… “难怪路西法从来没有再见过你，你却能来见我，是因为无底深渊的核心已经在我手里了吗？”路西菲尔眸光划过一丝说不清的暗光，他还没忘记耶和华那天在温泉边和他说的话。 耶和华说喜欢他。 那就说明了另一个世界的雅威也喜欢路西法，并且暗恋了许多年。 路西菲尔以前一直有一些事情不明白，他觉得耶和华对他的爱就像是施舍，不仅充满虚假，也算不上真心实意，那路西法究竟是怎么喜欢上耶和华的？ 而且另一个世界的耶和华在路西法堕天后从未去找过他，直到路西法用生命实现了光暗平衡，耶和华才纡尊降贵地看了路西法一眼。 代入一下他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路西菲尔是绝对不会愿意和耶和华在一起的。 但事实就是—— 路西法和雅威不仅在一起了，而且婚礼也要办了，甚至孩子都生了。 他们相爱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现在耶和华和他说，雅威不去见路西法是有原因的，并且雅威一直暗恋着路西法，持续着长达数百万年的时间。 路西菲尔突然有点理解路西法为什么会原谅耶和华了。 “路西，除非是涉及世界存亡的问题，否则我绝不会欺瞒于你。” 耶和华深深的看着路西菲尔，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发誓。 神明的话语像是久旱大地上突逢的甘霖一般给了路西菲尔力量，让他史无前例地有了一股冲动。 他或许可以试一试。 “……不够。”路西菲尔闭了闭眼，在心底默默念了一句远远不够。 “路西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耶和华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给予路西菲尔的宠爱绝对是独一无二，而且远远超出其他任何生灵的。 路西还想要从他这里获得什么？ 堕天使微微上前一步，神色渐渐变得带有攻击性，眸子紧紧注视着神明的金瞳，话语掷地有声。 “我想和你平等相处——” 不是天使和上帝，也不是造物和神明，而是路西菲尔和耶和华！ 堕天使和银发神只的距离极近，近到路西菲尔能看清神明眼底的那一丝错愕。 耶和华会答应吗？ 面对路西菲尔的逼近，耶和华一步也没有后退，在错愕过后，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路西菲尔之前生气的原因。 他将路西菲尔留在天堂的饰品带到地狱时没有和路西菲尔提起说过一句，他在弄不明白路西菲尔的想法时会顺其自然地查看他的内心…… 难怪他今天查看路西心音的时候，被路西用魔法掩盖了内容。 “我知道了。”耶和华给了路西菲尔最坚定的回答，“路西不喜欢的话，我便不会再做。” 其实耶和华也很疑惑他为何会这么干脆利落地答应。 如果是以前的他，即使路西菲尔是他最宠爱的天使，他也不会原谅路西菲尔的以下犯上。 但现在…… 见过未来悲剧结局的耶和华面对路西菲尔时总有着止不住的纵容。 比起那个死亡的结局，路西菲尔现在无论变成什么模样，他也觉得是可以接受的。 活着就好。 “你愿意？”路西菲尔声音带有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像是长途跋涉的求知者终于找到了求之若渴的真理，“那可……不许反悔。” “不悔。” 路西菲尔看着耶和华，蓦地眼角弯弯地笑了。 堕天使伸手牵起耶和华的手，露出堕天以来最真心的一个笑容，“回去继续参加宴会吧，我的情人。” 耶和华：“？” 躲在神明空间偷听的创世之书：“？” ？？？ 路西菲尔在说什么？ 谁是他的情人？ “路西，……你口中的“情人”说的是我？”耶和华一向冷静的面容也裂开了一道缝隙，话题是怎么转到情人上的！ “当然，你不是喜欢我吗？我现在同意了。” 解决了心底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头，路西菲尔心情很好，打算减少耶和华的暗恋时间。 最平等的关系是哪一种？ 当然是恋人。 他正打算和耶和华步入这一层关系。 第204章 路西菲尔心领神会。 耶和华抬眸，金色的瞳孔里有着些许震惊，但面对路西菲尔的邀请，他也没表示拒绝。 毕竟喜欢路西菲尔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借口，他总不能现在翻脸表示他之前在说谎吧？ 银发神只只是呆愣愣地任由堕天使牵着他的手，挽着他的腰。即使他是第一次和别的生灵如此亲密地肌肤接触，心底也升不起一丝反感。 真是…… 他果然对路西兴不起什么拒绝的念头啊—— 像是被耶和华的反应逗乐了一样，路西菲尔没忍住笑了笑，“怎么不说话？” 等耶和华回答的时间里，路西菲尔不自在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他其实也有些紧张，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名义上的情人亲近，而且对象还是耶和华。 第一次谈恋爱就谈了个天花板难度的。 眼下路西菲尔的唯一参考对象就是路西法，他回忆着路西法和雅威黏黏糊糊的相处过程，试探着在耶和华嘴角落下一吻，“耶和华，回神。” 灿若星辰的眸子蓦地贴近，耶和华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接受了路西菲尔的亲吻，甚至轻不可闻地喃道：“路西——” “嗯？”路西菲尔眨了眨眼，对耶和华的反应感到满意。 看来还是路西法的方法有效果。 尽管耶和华高兴呆了的样子很可爱，但他还是希望情人可以给他应该有的反应。 “成为恋人的话，你愿意永远陪在在我身边吗？”耶和华出口的声音染上沙哑，他拨开路西菲尔垂落在胸前的发丝，将其挽到路西菲尔脑后，动作很轻柔。 “那是自然。”路西菲尔轻笑，“天使的忠贞，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耶和华难道是在担心他和恶魔一样风流花心？ 路西菲尔继续在耶和华唇角轻啄了一口，“你多虑了。” 给情人应有的安全感是他的责任。 “我只会和你在一起……”路西菲尔的话只说了一半，因为他开口的瞬间就被打断了。 “陛下——唔唔，米迦勒你放开我！” 少年体型的堕天使被一脸惊恐的米迦勒死死捂住嘴，可惜已经失去理智的别西卜狠狠咬了阻止他作死的米迦勒一口，获得自由后飞快地出声打断了路西菲尔的话。 “别西卜，还有米迦勒……你们怎么在这里？” 路西菲尔迈开脚步，朝迟到的两个七宗罪走了两步，脸上挂着毫无瑕疵的笑容，看似是在正常问候。 但米迦勒立刻害怕地退后三步的动作出卖了他。 论体察路西菲尔的心情，米迦勒说第二没人能说第一。 这是他通过十万年的工作经历学到的。 陛下现在绝对是在生气啊啊啊！ 此时别西卜终于找回脑子，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不会破坏了陛下的告白吧！ 看到别西卜清醒过来，米迦勒激动地手都在颤抖，飞快地给别西卜使了一个眼色。 【陛下生气了，快跑！】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心急如焚地想要往外跑，可惜他们刚一拔腿，就被冰冻在了原地，腰部以下完全动不了。 耶和华讶异地看了路西菲尔一眼，路西的力量……好像更强了？ 释放魔法的前摇轻微到耶和华都有些难以察觉。 路西是彻底掌握无底深渊的力量了吗？ “还敢跑吗？”路西菲尔打了一个响指，困住米迦勒和别西卜的冰牢应声而碎。 他在问话，这俩居然敢跑？ 清脆的声音就像是某种警示，米迦勒和别西卜僵硬地回头，齐齐露出一个讪笑。 “不敢了不敢了……”别西卜暗暗偷看了一眼地上的碎冰，生怕自己也变成这个下场，果断拉着米迦勒一起下跪求饶。 陛下也别问他们敢不敢跑了，就算他们真的敢，跑也跑不掉啊！ 米迦勒一脸血地抬起头，看上去就像是自愿赴死的勇士，在路西菲尔准许的眼神下说出了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们俩昨夜工作到了凌晨，一觉醒来就发现他们错过了利维坦的生日宴！ “你不是说你从来都不会晚起的吗！”别西卜崩溃地想手撕了昨夜信誓旦旦的米迦勒，他们这一觉是睡的痛快了，但生日宴和做不完的工作还堆在那里呢！ 今天晚上他们能睡就有鬼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没起来，不过现在也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已经忘记自己罪名是懒惰的米迦勒飞快地换了一身衣服，也没避着别西卜，精壮的身躯就那么被别西卜看得一清二楚。 暴食脸“唰”地通红一片。 “滚外面换去！”别西卜踹了米迦勒一脚，直接把红发天使踹到了殿外，自己一个人在殿内换了衣裳。 “不就换个衣服吗……”米迦勒摸着脑袋嘟囔。 虽然迟到是注定的，但利维坦的生日宴不去是万万不可的。 别西卜和米迦勒用最快的速度梳洗换衣，然后飞奔到了传送阵。 为了图快，他们俩出了传送阵选择了抄小路去宴会场所。 结果，他俩就在路上听到了“哈尼雅”的一句“成为恋人的话……” 别西卜顿时就丧失理智了。 恋人和床伴的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事实证明，理智最好不要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不然就会有意想不到的糟糕后果出现。 别西卜就是最好的例子。 “难怪刚刚没在宴会上看到你们。”路西菲尔眼角流露出了然的神色，“看在今天是利维坦生日的份上，我今天就饶你们一次。” 米迦勒和别西卜感动地泪眼汪汪。 路西菲尔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个现在还不赶紧给我去利维坦面前庆生。” 再不去生日宴都要结束了。 地上跪着的两个堕天使闻言如临大赦地跑走了。 一秒都没耽搁。 “路西，我们还要回去吗？”耶和华拉了拉路西菲尔的衣袖，银发微微随风扬起，仿佛在等着路西菲尔说什么话。 路西菲尔心领神会。 “我们回万魔殿。” 情人不想去宴会怎么办？ 当然是顺着他啊！ 第205章 他好喜欢看着耶和华一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出现其他的情绪 路西菲尔把利维坦喊到了宫殿外围，和她嘱托了几句话后，便打算带着耶和华离开了。 利维坦一点儿也不不生气，反而一脸笑容地和撒旦与银发神只道别。 看陛下这表情…… 有情况啊—— 混沌龙几乎是瞬间就看出了他俩之间关系的变化，这氛围，这姿态……陛下和上帝绝对在一起了！ 瞧瞧陛下那手一直牵着上帝呢！ 来的时候恨不得退避三尺，走的时候却十指相牵，这说没情况谁信啊！ 面对利维坦一副我什么都看透了的神情，路西菲尔神色自若，没有一丝一毫的扭捏。 因为他确实和耶和华在一起了啊。 天使只有在面对上帝的时候才会遮掩自己的爱情，但他又不用。 他对象就是上帝。 完全不带怕的。 路西菲尔回到寝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之前丢在另一个宫殿的所有礼物找回来。 虽然都是光明系的饰品，他现在戴着不算合适，但是既然他已经和耶和华在一起了，那对方送给他的礼物也不能随意乱丢。 路西菲尔仔细地将每一件饰品都收藏好，然后按照耶和华送他的年份排列整齐。 接着他就发现了一个不太美妙的事实。 ……少一件。 堕天使的强迫症顿时发作，他迟疑片刻后还是开口道：“耶和华，少了一条银色的项链。” “我等会需要回一趟天堂，项链到时候给你带回来。”静静看着路西菲尔收拾礼物的耶和华答道。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明日是天使庆典。” 他并不是无缘无故离开路西身边的。 身为上帝，耶和华自然会出席天堂的天使庆典，这是普通天使每隔百年唯一能看到他的机会。 虽然普通天使也就只能看到一团圣光，但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毕竟耶和华甚少离开水晶天，而水晶天的威压只有炽天使阶级的才可以承受，不到炽天使阶级得只会被活活压死。 这样找死的天使，就算是最温柔的梅塔特隆也不会去救。 “我知道。”堕天使轻笑出声，天使庆典的日子他还没忘，本来他今天找耶和华说开也是想着耶和华怎么着也要走了，他这时候赶耶和华走的难度会降低。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昨天的他是真没想到他今天会愿意和耶和华试试。 但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另一个世界的他早就替他走过这条路了啊—— 路西菲尔相信他和耶和华也能相处地很好。 他想着想着转过身，绯色的眸子不禁染上了笑意，伸出手勾了勾耶和华的腰带，在银发神只耳边低语道：“记得回来。” 耶和华的衣着没有路西菲尔华丽，因为神明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衣服，他真的嫌麻烦。 素白的长袍搭一条简单的白金色腰带就是耶和华的常用穿搭。 路西菲尔本来觉得这也没什么，但现在耶和华成为了他的情人，他便有些看不下去了。 太素了—— 他忍不住心痒痒地想给耶和华戴些首饰。 他的情人很好看，如果能打扮一下，肯定会有风格不一样的美。 “试试这个。”路西菲尔将首饰盒里的一对金色耳坠戴在了神明耳垂上。 耶和华突然感觉耳朵上多了一点重量，便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 没摸到耳坠。 他只摸到了路西菲尔的手。 银发神只的手微微僵在了半空中，路西菲尔反手抓住了耶和华的手腕，暗暗低笑。 耶和华的表情也变得僵硬了。 但他好喜欢看着耶和华一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出现其他的情绪。 无论是喜欢也好，呆滞也罢。 只要不是高高在上的俯视都好看。 路西菲尔将许多耶和华送给他的饰品挂到了耶和华自己身上，毕竟他现在也不是天使了，这些饰品他戴不了给他情人戴也是一样的。 “路西，够了。”耶和华无奈地按住了路西菲尔还想继续的手，“再戴太乱了。” “怎么会？”路西菲尔笑意盈盈地拿起一枚袖扣，在耶和华衣角上又增加了一抹亮眼的金色，“相信我的审美。” 现在银发神只身上的首饰远远不及炽天使长繁杂华丽的饰品一半多。 路西菲尔很有耐心，他一点点地哄着银发神只换上奢华华美的打扮，对方银白色的长发散落在腰侧，其中还夹杂着几缕耀眼的金丝，与身上的黄金饰品相得益彰。 这金丝是路西菲尔很喜欢的一款发饰，可惜他的头发就是金色的，戴上了也看不出来。 现在给耶和华戴刚好。 这是以前的神明从未接触过的打扮，他不喜欢的东西，没有天使敢哄他穿上。 但路西菲尔今天做到了。 “很美。”路西菲尔满意地看着换了风格的耶和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他特意按照炽天使长的规格来打扮神明，一整套流程下来让耶和华充分了解到了路西菲尔以前见他之前换装的繁琐程度。 他只喜欢看路西菲尔打扮地这么华丽好看，并不喜欢自己被这样折腾啊！ “路西，你是在报复我吗？”耶和华幽幽地看了一眼路西菲尔，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扇动，看得路西菲尔心尖一颤一颤。 有个好看的情人对他眼睛真的很好。 继承上帝颜控的撒旦无比确信。 “我真的只是觉得你这样很好看而已。”堕天使微微弯起唇角，扬起一抹单纯无辜的笑，装出一副纯良无害的做派。 耶和华：“……” 路西，你眼底刚刚划过的戏谑可不是这么说的！ 路西菲尔将自己的恶趣味发挥到底，他指尖微动，用影像石录下了耶和华现在的模样。 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堕天使的小动作自然没躲过银发神只的视线，但他麻木地任由路西菲尔记录下了这一刻。 因为他有预感—— 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要回天堂了。”耶和华陪着路西菲尔待到了最后一刻，才不舍地开口道。 “嗯，我知道。”路西菲尔不无可惜地开口道。 耶和华知道时间快来不及了，路西菲尔自然也知道。 他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 天使庆典前的一天，炽天使会去炽天使长的带领下前往大圣堂觐见神明，时间通常是固定的。 第206章 “天堂的炽天使长……只会有你一个。” “我离开之后，新的炽天使长是谁？”路西菲尔一边调整着耶和华身上有些错位的饰品，一边好奇地发问道。 他是真的想知道。 最适合继承他炽天使长位置的米迦勒被他一起带到了地狱，他实在想不出第三个人选。 梅塔特隆虽然也能力出色，但总归不如他心狠手辣，面对天使的求情容易心软，更别说梅塔特隆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喜欢小天使。 对方经常去天使学院看望还没成长的小天使，算是炽天使里面最喜欢和小天使相处的那个。 如果梅塔特隆当上了炽天使长，路西菲尔怀疑天堂对小天使的爱护会更上一个台阶。 但前炽天使长残忍无情地表示这样容易养出废物来。 天堂不是收容所，虽然不需要天使像奴隶一样卖力地干活，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养出好吃懒做的天使来。 每一个天使都会承担自己的工作，懒惰是天堂绝不会出现的坏品德。 至于别的炽天使…… 就更没可能接替炽天使长的职位了，他们的地位还不如梅塔特隆，不可能越过智天使长的身份成为炽天使长。 “没有新的炽天使长。”耶和华在路西菲尔好奇的目光下抿直了唇，“天堂的炽天使长……只会有你一个。” 现有的炽天使没有一个能担当炽天使长的重任，耶和华也不可能当场创造一个新的炽天使出来当炽天使长。 更何况……在他心里，有且只有路西是炽天使长。 就算米迦勒没跟着路西菲尔离开天堂，耶和华虽然确实会任命米迦勒成为新的炽天使长，但他心底还是只有路西菲尔一个。 旁的天使都难以企及路西菲尔在神明心中的地位。 听到这句话，路西菲尔眉眼愈发温柔，也愈发地……摄人心魄。 耶和华第一次知道路西菲尔笑起来会这样的诱惑……以前的路西菲尔笑起来向来都是端着的，一言一行都恪守七美德的标准。 美的不容置疑，也不容靠近。 但现在的路西菲尔像是解除了枷锁，更加肆意地绽放出了属于自己的光彩，竟蓦地多出一丝不同于以往的惊艳。 耶和华恍然间觉得七美德也不是那么必须要遵守的规则—— 路西就算是微微放纵也是极美的。 “看我看呆了？”路西菲尔等到耶和华神色恢复正常才悠悠开口道，眼里闪过一丝喜悦。 没有谁会不为情人看向自己的迷恋眼神而感到开心。 路西菲尔也不例外。 “……没有。”耶和华非常言不由衷地嘴硬道。 银发神只别过头去，试图不被路西菲尔的眼神所诱惑，然而这一眼却提醒了耶和华另一件事。 和路西在一起的时间过于飞速，以至于他忘记回天堂了。 路西菲尔也顺着耶和华的视线看到了墙壁上的挂钟，他不无坏心地在耶和华耳边恶魔低语：“要不留下来吧……” 确定关系的第一天，路西菲尔就想和耶和华一直待在一起。 哪有谈恋爱第一天就分居两地的情侣！ “不可以。”耶和华板着张脸，无情地拒绝了路西菲尔的留宿邀请。 银发神只用最快的速度传送回了大圣堂，省的他又心智不坚地被路西菲尔哄着耽误时间。 神明第一次觉得他耳根子还挺软的，因为在路西菲尔提议的时候，他可耻地心动了。 幸亏他跑得快。 在耶和华离开以后，路西菲尔忍不住低笑出声。 虽然他的提议被拒绝了，但是看到耶和华落荒而逃的模样，他也完全不亏啊！ * 大圣堂外。 炽天使们齐刷刷地蹲在了大圣堂殿门口，加百列和贝利尔互换了一个迷茫的眼神，为何吾神还不唤他们进去？ 站在第一个的梅塔特隆眉头微微蹙起，显然也有些不明所以。 上帝宠爱炽天使，人尽皆知。 只要是炽天使的求见，神明几乎从不拒绝接见。 更何况眼下这是惯例的觐见，按理来说，神明没有晾着他们的理由啊？ 直到众天使心里都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他们才听到了神明的一声“进”。 梅塔特隆微微松了一口气，带着炽天使们走进了大圣堂之中。 智天使长将明日庆典上的各项安排娓娓道来，站在最前方不卑不亢地回答着神明的抽问。 但细瞧之下，还是能发现智天使长微微加重的呼吸。 他的前方再无那个金色的身影。 一向站在路西菲尔身后的他要习惯自己一个人直面神威。 无论经历了多少次，梅塔特隆仍是感到千分万分的不习惯。 直到汇报完毕，智天使长微微俯身，站定听候神明的指导。 “很好，就这样实施吧。”神明一句夸赞就令炽天使们高高悬起的心落下，躲在最后面的贝利尔长吁一口气，绷紧的脊背放松下来。 在场的炽天使里，他肯定是最害怕神明的那一个。 以前还有路西菲尔殿下在……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有殿下挡在他身前…… 贝利尔偷偷抬起眼，想再看一眼路西菲尔曾经站的位置，就算那里空无一人，他想象一下路西菲尔的身影也能给予他勇气。 看了几秒后，贝利尔刚想收回视线，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吾神的发丝间怎么有些许流动生辉的金色？ 就像路西菲尔殿下的金发一样漂亮。 很快，不止贝利尔看到了这处异常，其他炽天使也观察到了。 最熟悉饰品的加百列险些尖叫出声，她曾经在别的地方见过这个发饰—— 那是路西菲尔的饰品！ 发现炽天使们都将视线投到自己发丝上的耶和华默不作声地扩大了圣光的照耀范围。 他习惯笼罩的圣光一直遮不住他及地的银色长发，今天戴了发饰忘记遮住了。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汝等退下吧 。”耶和华出声道。 炽天使们抱着满腔的疑惑走出了大圣堂，直到踏上了恒星天的土地，加百列才语无伦次地道：“吾神戴的是殿下的发饰！” 第207章 走了就只能战场见了 梅塔特隆往宫殿走的脚步一顿，加百列这句话一出，他也想起来了！ “梅塔，你说我该如何佩戴这个发饰呢？”记忆中仍灿若朝阳的金发天使眉头微微蹙起，手上拿起流苏般的金色发饰，似乎感到有些苦恼。 他的头发和神明赠送的礼物颜色相同，佩戴起来容易使神明的礼物黯然失色，这是以上帝为至高信仰的天使们所不愿看到的。 但他们也不愿看到炽天使长皱眉啊！ 每一个见到路西菲尔蹙眉的天使心都揪了起来，恨不得立刻替炽天使长抚平蹙起的眉头。 殿下不要难过啊！ 和路西菲尔面对面交流的梅塔特隆自然也如此。 他当时是如何回答的来着？ 梅塔特隆记得他说：“殿下喜欢的话，可以试试用它挽起头发？” 既然不能正常佩戴的话，何不别出心裁的换一种用法？ “梅塔说得有理。”金发天使用暖阳般的笑容抚平了同伴们的揪心，然后他撩起披肩的长发，用金丝发饰将长发一圈圈地卷起，瞬息间便束起了长发。 路过的天使瞬间被美的一脸血。 束发的殿下！ 路西菲尔换了个发型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直到最后就连天使学院的小天使都翘课来路西菲尔所在的花园“偶遇”。 面对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连锁反应，炽天使长不得不将长发放下。 梅塔特隆柔声送一个小天使回去天使学院，便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殿下就换个发型而已……怎么就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 他就不该胡乱出主意，平白给殿下惹了麻烦…… “看来它还是想被我收藏，不想被我戴在头上风吹日晒。”路西菲尔不经意间用玩笑话拂去了梅塔特隆心里的自责，笑着问梅塔特隆要了一个宝石盒子给金丝发饰安家。 智天使长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就连眼界极高的路西菲尔也十分满意。 梅塔特隆因为抱有歉意，后面接连送了不少好东西去炽天使长的宫殿，别西卜也高兴地合不拢嘴，自请前去跑腿。 直到他的副官带话回来—— “梅塔，你想搬家了吗？” 智天使长才止了送礼的心思。 现在想来，某些件看似寻常的小事现在却是难以追回的闲暇时光。 “吾神为何会佩戴殿下的发饰啊……”加百列偷偷眺望了一眼不远处屹立的炽天使长宫殿，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但她还是忍不住地向那看去。 那里曾住着一位现在已不可言说其名的美丽天使。 “加百列，慎言。”梅塔特隆提醒地看了加百列一眼，“天堂没有你能称之为殿下的存在。” 一次说漏嘴梅塔特隆也不想出言警醒，但加百列短短一分钟里提到了两次“殿下”，这让他如何能当做看不见。 “哦……”加百列心情低落地垂下了头，就算路西菲尔已经离开不少时间了，但她敢说在场的每一个炽天使心底里对他的称呼也还是“殿下”。 但他们却不能说出口。 何其可悲。 “关于吾神今日银发上的不同，你们日后也莫要再多嘴。”梅塔特隆叮嘱了大家两句，就安排炽天使们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天堂的炽天使跑了几乎一半，明日的天使庆典本就是个大挑战，他们一个个的要是还心不在焉就更加完蛋了。 他们不能让神明以为天堂离开路西菲尔就无力运转，即使只剩下他们，也照样能将天使庆典办的漂漂亮亮的。 但忙完了躺在各自的床上时，他们总会不经意地想到—— 殿下和吾神之间可是有什么误会？ 他们都期盼着路西菲尔能回到天堂。 贝利尔躺在床上，脑子里总是想到神明戴着的那个金色发饰，他的记性也还算不错，所以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是神明赠予路西菲尔的生日礼物。 吾神戴着殿下的发饰，是不是……是不是证明吾神也挂念着殿下？ 那……殿下有机会重回天堂吗？ 他还能见到殿下吗？ 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贝利尔毫无睡意，忍不住爬起来打开床边被他藏好的首饰盒。 里面只存放着一条银色的项链。 ……像极了路西菲尔丢了的那一条。 贝利尔轻轻拿起项链，就像是触碰着已经失去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他将脸颊靠在项链之上，喃喃低语：“殿下……” 我好想您。 天色不过是微微发亮，心急如焚的加百列便敲响了贝利尔的殿门。 “贝利尔，快醒醒！” 还有半个时辰就是天使庆典了，结果贝利尔这个点还没起床！ 虽然炽天使们本来也没对笨手笨脚的贝利尔抱有什么太大的希望，但是起码不能迟到啊！ 神明制定了严苛的七美德，其中的一项标准就是“勤奋”，睡懒觉无疑是最不勤奋的习惯了。 但偏偏贝利尔一直改不掉这个习惯，路西菲尔没堕天前，他的工作由阿斯蒙蒂斯接替，可以睡睡懒觉，但路西菲尔堕天可是把阿斯蒙蒂斯一起带走了的！ 贝利尔现在可是掌管着两重天的天使长，迟到说出去面上就太难看了。 在加百列的狂轰乱炸下，贝利尔的殿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细缝。 平日里柔美的天使瞬间化作铁面无私的资本家，拉着贝利尔就一路狂奔。 当然，他们也不忘保持优雅。 加百列甩了甩自己的秀发，吸睛的红唇一张一合，和贝利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贝利尔兴趣缺缺。 “唉……”加百列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贝利尔的发窝。 自从路西菲尔走后，贝利尔一直提不起精神，他既没胆子出走地狱，又放不下路西菲尔，便只能留在天堂干着超出他能力范围的两份工作。 身为贝利尔的同伴，加百列有时候心疼地甚至想劝贝利尔去地狱算了—— 但这危险的想法很快就被加百列压到心底，永不见天日。 走了就只能战场见了，加百列不想那样。 “你要是实在想他的话，不如去他宫殿寻些念想吧？”加百列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等天使庆典一过，他的宫殿就要被拆除了，里面的东西也会一并销毁。” 第208章 谁能告诉他吾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贝利尔猛地抬头，瞳孔陡然增大，几乎是呼吸不稳地尖叫道：“拆除？？？” 那是殿下为数不多留下的痕迹了，怎么还能拆除，他们怎么敢拆除！ “贝利尔，冷静！” 加百列死死按住贝利尔的肩膀，在对方这么剧烈的动静之下，她还要将对方带到天使庆典上，还不能减速！ 任务艰巨。 可尽管如此，她也觉得不能不告诉贝利尔。 背着贝利尔做出这个决定时，加百列便逐渐开始替贝利尔打算。 她一定要提前一步和贝利尔说这件事。 不然等到路西菲尔的宫殿都拆了，贝利尔想去寻些念想都没法子了。 到时候脆弱爱哭的贝利尔可再也哄不好了。 “为什么——”贝利尔眼眶发红，“是吾神的意思吗？” “不是。”加百列迅速否认。 神明自从路西菲尔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在炽天使面前提起过一句路西菲尔，炽天使们也惶恐惹上帝生气，更加不可能主动去问。 “那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贝利尔……唉……”加百列知道贝利尔很难接受，但这已经是必然的结果了。 天堂会逐一抹去路西菲尔存在过的痕迹，直到新生的小天使再也不会知晓有过前任炽天使长为止。 已经堕入地狱的魔王，怎么能是每个天使心底怀念的对象呢？ 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新生天使对路西菲尔充满憧憬，然后在圣战之上失去生命呢？ 加百列将各种原因都和贝利尔说了个遍，说得口干舌燥才勉勉强强看贝利尔神色冷静下来。 “想通了就好。”加百列松了一口气，尽管她也清楚这是治标不治本，但为了等会贝利尔能撑过天使庆典，不被上帝关进禁闭塔，她也只能暂时先努力努力了。 等天使庆典结束，加百列已经想好了各种心灵鸡汤，可以将贝利尔淹满的那种 她必须得让贝利尔走出来！ 天使庆典。 加百列带着贝利尔卡着点踏进了中央花园，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下落座。 梅塔特隆看着贝利尔沉默寡言的状态，向加百列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将宫殿拆除的决定告诉他了？】 【早说晚说都得说。】 加百列向梅塔特隆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表示自己会好好看着贝利尔的。 【还有……今晚把宫殿的看守调走吧，贝利尔应该会去一趟。】 【胡闹！】 智天使长毫不犹豫地投了反对票。 但考虑到贝利尔的心情，梅塔特隆最后还是答应了。 耀眼的金光于御座之上显现。 交头接耳的天使们顿时噤声，炽天使们也停止了眼神交流，一齐仰头看向他们的信仰，他们的神明，他们的造物主—— “吾神。”梅塔特隆第一个起身，在上帝的默许下宣告庆典开始。 天使们轮番上台展现他们为了神明练习的节目，可因为某些不能言说的原因，庆典的氛围总有挥之不去的悲伤萦绕全场。 面对这样的局面，梅塔特隆暗暗捏了一把汗，天使都是单纯感性的生灵，他们能忍着不在上帝面前落泪已经是不容易的进步了，更别说逼着他们做出一副喜气洋洋的虚假模样来。 幸好神明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悦，照常对表现优秀的天使赐予嘉奖。 在所有天使的齐心遮掩下，一场天使庆典似乎就要这样过去。 然而在庆典的最后，贝利尔忽然出声地说了一句—— “想哭为什么不能哭呢？” 中央花园顿时安静如鸡。 上帝直接无视了贝利尔这句话，即使听力好些的天使都能听得清楚，他也当没听见，冷冷地对梅塔特隆下令道：“庆典结束。” 神明离开了。 提着一颗心的加百列此时是真的后怕，早知道贝利尔这么勇，她去地狱跟随路西菲尔堕天都不会和贝利尔提一句有关于宫殿拆除的事！ 普通天使很快都离开了中央花园，只有几个炽天使齐齐围着贝利尔劝告，生怕贝利尔哪天再在上帝面前失言。 贝利尔不说话。 他自从听说了宫殿拆除的事后，就只在刚刚的天使庆典上说了一句吓死全场的话，除此之外再无一言。 “罢了……你回去休息休息吧。”梅塔特隆深深看了贝利尔一眼，似乎从对方胆大妄为的行为里看出了些什么。 希望贝利尔现在只是脑子不清醒—— 若真如他所想那般，那他定然要将贝利尔拦下！ 离开炽天使同伴之后，贝利尔并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路西菲尔的宫殿。 他推开殿门，朝着深处走去。 他去过一次的地方。 在路西菲尔刚堕天的时候，贝利尔就趁着混乱摸进路西菲尔的宫殿，带走了一条项链。 这条项链支撑着贝利尔熬过路西菲尔不在的前几天。 但时间越走越快，一条项链已经无法给予贝利尔更多的安抚。 就算加百列今天不提，他也是要再来带些东西走的。 炽天使长的宫殿金碧辉煌，就连每一块水晶石地砖都是能让旁人发出惊叹的存在。 这样好的宫殿，怎么能拆了呢？ 拆了的话，对殿下来说，未免也太残忍了！ 他的功绩无人得知，他的事迹无人传颂，现在就连他的存在过的痕迹也要抹去！ 对他这样无时无刻不在念着殿下的人来说，也太残忍了—— 他不想这样。 他要去地狱找殿下！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带着殿下所有遗留的东西，去地狱向殿下效忠！ 贝利尔逐渐走到了宫殿的尽头，再推开一扇门，他就可以进入路西菲尔的寝殿。 他颤抖着手，推门而入。 下一秒，他颤抖的就不止手，而是全身。 因为一抹金色的身影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眼前。 是上帝！ 刚刚还在想着叛逃天堂去地狱的贝利尔：“……” 谁能告诉他吾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第209章 算是原谅 贝利尔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仿佛被石化。他的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膛。 跑？ 还是留？ 他能在神明面前遮掩住自己想堕天的心思吗？ “贝利尔。”上帝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洪钟一般在宫殿中回荡，贝利尔的身体这才猛地一颤，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吾神……”他假装无事发生，颤抖着低下了头。 “项链，拿出来。” 贝利尔迷茫脸：“……”什么项链？ 他今天心情低落，就算是重要的天使庆典也没带他自己的项链，全身上下能翻出来的项链就不属于他的那条银色项链…… 等等—— 他突然想到神明昨日佩戴着应该躺在路西菲尔宫殿的发饰，再联想到自己现在在炽天使长宫殿看见了神明本尊…… 吾神说得总不会是路西菲尔殿下的那条项链吧？ 这是他留下的唯一属于殿下的物品了，他不能给！ 在神明极具压迫力的目光审视下，贝利尔藏在袖子下的手疯狂释放着藏匿魔法，无论是藏匿他的堕天心思还是藏匿路西菲尔的项链，眼下都是他的当务之急！ 殿下曾经教过他的，怎么才能释放完美魔法来着？ 快想起来啊！ 终于，被贝利尔藏起来的项链上覆盖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可惜—— 贝利尔学艺不精的魔法显然不可能躲过神明的金瞳，上帝一挥袖，本就手忙脚乱的天使登时就被止住了动作。 他动不了了。 被他想方设法藏着的项链也从他储物空间里飞出，直直飞到了神明的手里。 上帝伸出手，银色的项链在他掌心落下。 “贝利尔。”银发神只将项链纳于手心，然后对着跪倒在地的贝利尔宣判道：“天堂不再是你的归宿。” 上帝说完这句话，身影消失在贝利尔面前，与此同时，梅塔特隆的耳边响起了神明无情的话语：“贝利尔不再属于天堂。” 远在大圣堂的魔灵册无声无息地又多了一个名字。 智天使长大惊，他就一会没看住而已，怎么贝利尔想堕天的想法就被吾神知道了！ 耶和华带着从贝利尔那取回来的项链回到了路西菲尔身边。 堕天使笑着朝银发神只伸出了手，“欢迎回来，我的情人——” “路西。”耶和华握住了路西菲尔伸出的手，微微止住了路西菲尔想和他拥抱的动作，将一条银色的项链放到堕天使手心，“你的项链在这里，我带回来了。” “这是……贝利尔的气息？”路西菲尔微微一愣，在项链上面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样明显的气息不是简单的触碰可以留下的，贝利尔一定与其待了很久。 或者可以说是……朝夕相处？ “他将你的项链偷偷藏了起来，所以我上一次将所有礼物带回来的时候，没有这条项链。”耶和华稍微解释了两句，接着轻飘飘的扔出一个炸弹，“贝利尔不日就会来到地狱，路西，你要做好准备。” “是他想来，还是你要他来？”路西菲尔眼底划过一丝兴味，指尖悄悄挠过银发神只的手心，如果是贝利尔自己想来，那他一定非常欢迎，但若是耶和华把他赶到地狱来的话…… 那他会劝耶和华把贝利尔带回去。 地狱现在不缺人手，路西菲尔愿意让贝利尔选择自己的人生。 他是选择不了，但贝利尔可以呀。 想到那个容易害羞内向的天使，路西菲尔打从心底里不想他受到委屈。 贝利尔会哭很久的。 “自然是他自己愿来。”耶和华打消了路西菲尔的疑虑，淡定道：“他很想你。” “梅塔特隆和加百列决定将你留在天堂的宫殿拆除，而贝利尔无法接受。” 路西菲尔轻笑一声，“这样啊……那地狱的大门，我宣布随时向他打开！” “贝利尔走了之后，天堂的人手还够吗？”决定了贝利尔的事之后，路西菲尔拉着耶和华的衣袖，和他一起坐在了寝殿中的唯一大床上。 自从路西菲尔决定和耶和华在一起之后，他就命令堕天使侍从将寝殿里面的另一张大床移走。 谁家魔王和情人睡觉很分居的？ 反正不是他路西菲尔。 魔王笑盈盈地揽着情人的腰，眨着眼睛等着银发神只的回答。 一副真心为天堂好的纯良姿态。 “还有四个炽天使留在天堂，一人掌管两重天堂已是极限，我会再创造一个炽天使掌管第一重天。”耶和华和路西菲尔说出了自己之后的打算。 “他的名字会是哈尼雅。” 路西菲尔勾起银发神只的一缕发丝，有些意味深长道：“可‘哈尼雅’是我的情人，他是哈尼雅，你是谁呢？” 魔王给银发神只出了一个难题，他是用哈尼雅的身份来地狱报名的，但消息不算流通，暂时只有地狱这边知道有一个“哈尼雅”。 而别西卜之前打听到的有关于哈尼雅的消息，都是耶和华听路西法提的办法，找到几个地狱留在天堂的探子给别西卜传的假消息。 尽管银发神只很想直接把这几个天使打包送去地狱，但他答应了路西法，绝不能主动揭穿他们的身份。 虽然哈尼雅是耶和华用的假身份，但他也没虚构一个炽天使出来。 最多只要月余，哈尼雅便会诞生。 因为小圣池中关于路西菲尔的信仰之力已经满溢，耶和华打算将其凝成一个新的炽天使。 是为哈尼雅。 至于路西菲尔刚刚提出的那个问题，银发神只有些生气地说道：“吾名耶和华，你的情人也是我，才不是哈尼雅。” 路西菲尔心里“咯噔”一声。 糟糕。 情人生气了。 “我的情人只有你。”路西菲尔突然靠近耶和华的脸颊，轻轻落下一个吻，身体力行地道歉道：“我只会对你做这样的事。” 堕天使语气温柔，能将任何听到这句话的生灵都溺死在其中，就连神明也难以抵挡。 所以面对路西菲尔的道歉，耶和华轻轻“嗯”了一声。 算是原谅。 第210章 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夜色将近，路西菲尔哄好情人，慵懒地躺在床上朝耶和华招手，“过来——” “路西。”耶和华从床的边缘向路西菲尔慢慢靠近，真诚发问道：“你不觉得你越来越像路西法了吗？” 路西菲尔把自投罗网的情人当做抱枕一样搂在怀里，细心地用被子将他们俩一裹，漫不经心道：“我和他本就是一样的灵魂，像是理所应当的。” 耶和华一默，路西菲尔这话说得在理，他一时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点。 “怎么……你不喜欢路西法？”路西菲尔眼眸微眯，语气危险。 要是耶和华敢说是，他现在就能让银发神只见识一下冷战的滋味。 无论是哪个他，耶和华都必须接受并且喜欢。 面对路西菲尔凉飕飕的提问，耶和华果断摇头：“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路西菲尔轻哼一声，耶和华这个回答他还算满意，他将耶和华极长的发丝慢慢捋顺，悠悠开口道：“那你为何要问我觉不觉得像路西法？”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耶和华低头，彻底将自己的重量压在路西菲尔怀里，“你在天堂时的性格和来到地狱后，为何会发生转变呢？” 银发神只认真地抬头看向路西菲尔，“可是因为我定下的七美德压抑了你的性格？” 路西菲尔一愣。 很快，他就意识到，耶和华是在反思他自己的问题。 神明在思考，是否是自己的要求令他最喜欢的天使被扼杀了天性。 堕天使蓦地感觉浑身泛起了暖意，他微微不好意思地别过脸，轻不可闻地说道：“我在天堂时的每一日，都过得很开心 。” 他生来骄傲，就算是神明也不能令他卑躬屈膝地弯腰。他将七美德贯彻到底，哪里只是因为这是神明对他的要求？ 他的一言一行就是七美德的代名词。 路西菲尔将七美德融汇于心，外化于行，以至于时不时就有天使心想，吾神制定的七美德是按照殿下的行为来制定的吗？ 至于为何到了地狱就性格大变，路西菲尔表示还不是因为耶和华！ 他一开始就想着和耶和华对着干而已，再加上他都在地狱了，还推崇七美德难道不会觉得膈应吗？ 后来……路西菲尔想说，有些七美德就完全没必要遵守。 遵守了他还怎么和耶和华谈恋爱啊！ “开心就好。”耶和华嘴角浮现一抹几不可察的微笑，在路西菲尔耳边认真道：“别和恶魔学坏。” 虽然无论路西菲尔变成什么样他都喜欢，但他的光耀晨星可不能被恶魔带坏了。 耶和华完全无法想象路西菲尔日日宠幸魔女，在地狱四处留情的灾难景象。 “那你可要在我身边看着我。”路西菲尔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也帮耶和华调整了一下，“如果你敢离开，我可不保证我身边会不会出现什么新面孔。” “路西——”银发神只从路西菲尔怀里钻出来，“别说这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不可能的事啊…… 路西菲尔眉眼弯弯，耶和华说他离开是不可能的事。 堕天使满意了。 一个晚上过去，路西菲尔和耶和华紧紧相拥，亲密无间。 第二天，地狱的魔王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寝宫，让自己还在梦乡之中的情人继续沉睡，自己去到了行政宫殿。 已经三天了。 他要去看看自己的副官和宰相是否还活着。 路西菲尔推开了殿门，直接走到了累的趴在办公桌上倒头就睡的米迦勒身边，轻轻叩响了桌面。 “别西卜你别闹了……公务我已经处理好了，让我睡会吧……”米迦勒嘴里嘟嘟囔囔，绕来绕去始终就是“别西卜”三个字。 关系这么好？ 路西菲尔挑眉，有些意外。 在他记忆里，别西卜一直和米迦勒争锋相对，恨不得踹了米迦勒自己上位当他的副官。 可惜路西菲尔并没有换副官的想法，米迦勒虽然魔法造诣差了点，制作药剂的水平逊色了点，但综合实力绝对是炽天使里第二强的。 不然一开始也当不上他的副官。 别西卜因为始终不能上位成为炽天使副，经常明里暗里地和米迦勒较劲，以至于路西菲尔和梅塔特隆相约一起避免他俩见面。 没想到他们俩私底下关系还不错啊……天不怕地不怕的米迦勒怎么一副生怕别西卜生气的模样。 不过这不是米迦勒当着他的面睡懒觉的理由。 路西菲尔点亮了残忍无情的技能，直接用魔法让米迦勒物理清醒。 红发天使突然被冰凉的冷气突袭，瞬间一跳三尺高。 他喜欢温暖的环境，是炽天使里最怕冷的一个。 不过由于米迦勒比较擅长火焰魔法，除了实力碾压米迦勒的路西菲尔和上帝，几乎没有生灵可以让米迦勒体验到冷的感觉。 “陛下！”米迦勒看到路西菲尔含笑的眼眸，突然清醒万分，他迅速做好被上司查岗的心理建设，一副我爱工作的正经模样。 “这是三天的公务，我和别西卜已处理完毕，请陛下过目！” 路西菲尔拿起几本翻了翻，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便大手一挥给米迦勒放了半天假。 “回去睡会吧。” 面对路西菲尔的关心，米迦勒感动万分。 自家上司还是那么体贴温柔，他真是跟对了上司，耶！ “别西卜呢？”路西菲尔大步流星走到了自己办公桌坐下，打开了自己今天的公务。 翘班三天，他突然都有点不想工作了。 想回去陪情人。 “他啊……”米迦勒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 他也很好奇，明明他睡之前别西卜还在他身边来着，怎么一觉醒来就不见了。 说好的并肩作战小伙伴呢？怎么就留他一个人面对路西菲尔！ “他在自己的寝殿，应该无碍。”路西菲尔感知了一下别西卜的所在地，发现他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寝殿里，便没再担心。 “那就好。”米迦勒咧嘴笑，“那我回去休息啦，陛下再见！” “半天后记得回来——”路西菲尔抬头，发现眼前已空无一人，不由得发笑。 来到地狱之后，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第211章 等他明天去了解一下，定然一雪前耻！ 路西菲尔在一天后就见到了风尘仆仆的贝利尔。 他刚踏入地狱时，眼神还有些不安，但一当路西菲尔出现在他面前，他眼里的不安就全都被欣喜安心的笑意代替。 “殿下……”贝利尔几乎哭出声来。 “贝利尔，欢迎来到地狱——”路西菲尔轻轻揉了揉贝利尔的发窝，柔声道：“别哭。” 但炽天使里公认的小哭包哪是那么容易止住眼泪的。 贝利尔可以擦掉眼泪，但他做不到停止流泪。 他见到路西菲尔就想哭。 “殿下，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愧疚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跟着路西菲尔堕天，他那时候害怕了，害怕神明的降罪，害怕地狱未知的生活，但现在他不怕了。 因为他知道，他更离不开路西菲尔。 “你何须道歉？”路西菲尔轻笑一声，“梅塔和加百列他们都还留在天堂没来呢，你既然选择了地狱，那就是我们的同伴。” 为了哄好贝利尔，路西菲尔果断暗暗踩了留在天堂的几个炽天使一脚。 不过谁让他们不来地狱，魔王表示毫无心理负担。 结果和路西菲尔预想中不一样的是，贝利尔听到加百列的名字，哭得更厉害了。 “殿下，对不起，都是我无用——”贝利尔颤抖着声音说出了路西菲尔的宫殿即将被拆除的事实。 他没能保护殿下的宫殿，是他的无能。 “我知道。”路西菲尔声音温柔，“这与你无关，更何况，那座宫殿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说这句话时，路西菲尔眸色深深，他其实也不能完全释怀，但这不能让贝利尔看出了，不然他心里的自责怕不是会被无限放大。 魔王背过身去，气势恢宏地朝着虚空一指，“我有更华美的宫殿，何须天堂那座？” 贝利尔朝着路西菲尔指的方向望去，接着就被一座黑色宫殿震惊了。 比天堂最大的宫殿还要大上十几倍！ 看着贝利尔终于止住了哭声，路西菲尔喊来阿斯蒙蒂斯，叫色欲带着贝利尔四处转转。 和贝利尔分开之后，路西菲尔有些拿不定主意。 贝利尔的到来令七宗罪的分配产生了一个问题。 现在七宗罪的名额就剩下贪婪一个，但贝利尔和贪婪……实在是没有相似性。 而且贪婪不是懒惰，工作量不可能少，到时候贝利尔能胜任吗？ 路西菲尔和情人分享了自己的考量，想听听耶和华的意见。 “他只适合懒惰。”耶和华毫不犹豫地给贝利尔下了结论。 贝利尔的灵魂天生就有瑕疵，能力其实比别的炽天使要低上一档，而且耶和华也有意将他向懒惰培养。 “这样啊……”路西菲尔摸着下巴，叹了一口气。 可惜懒惰塞给了米迦勒，不然贝利尔现在直接上任懒惰，零难度匹配。 可惜七宗罪定好了就不是很方便修改。 贪婪也不适合贝利尔。 路西菲尔想了想，最终决定找贝利尔谈话一番。 “你想成为贪婪吗？”路西菲尔直接问。 “贪婪……要做什么？”贝利尔迷茫脸。 路西菲尔举例：“赚钱，管财，坑恶魔。” 听到“钱”这个字，贝利尔火速摇头，他没有经商的天赋，炽天使里只有加百列开的店铺盛行全天堂。 如果加百列愿意堕天，她肯定能胜任贪婪的位置。 可惜加百列是为数不多坚持留在天堂的炽天使。 “那你当阿斯的副官可好？”路西法给贝利尔安排了一个相对轻松的职位。 阿斯蒙蒂斯掌管第一重天，工作量本就比别的七宗罪小，现在又多了一个副官，分摊下来的工作更是不足为提了。 “都听陛下的！” 轻松解决了贝利尔的去向，但还有一个小问题没解决。 懒惰的人选有两个，贪婪的竞争者可一个都还没有呢。 路西菲尔回寝殿后抱着耶和华问道：“你有贪婪的人选吗？” 他想遍了炽天使，也就想出来一个加百列合适，可惜她因为萨麦尔的缘故，是万万不可能下地狱来当贪婪的。 “有。”耶和华微微颔首，“不过还没出生。” 路西菲尔掩唇优雅地笑道：“难道是萨麦尔和莉莉丝的孩子？” 提到还没出生，路西菲尔突然想起来前两天和他请了假的魔女。 莉莉丝一脸娇羞地告诉魔王原因，说他有了孩子，听得路西菲尔都大为震撼。 萨麦尔这速度，堪称是堕天使里的一道闪电。 不仅是堕天使里第一个脱单的，甚至在别的堕天使都没谈恋爱的时候，连孩子都有了！ 耶和华点头。 “那个孩子注定会成为贪婪。”神明亲口认证。 路西菲尔若有所思。 他突然有些冲动。 话说萨麦尔孩子都有了，但他还没脱处，这合理吗？ 他又不是没有情人。 堕天使在冲动的驱使下用指尖慢慢勾住耶和华腰间的绳结，轻轻一拉，神明白色的长袍便悄然滑落，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 “路西？”耶和华投来疑惑的目光，不明白路西菲尔怎么好端端地脱他衣服。 躺在床上睡觉时穿的衣服本就薄薄一层，难道这也让路西感到不舒服吗？ 耶和华开始思考路西什么时候开始有裸睡的习惯的。 答案是—— 没有。 炽天使长睡觉时一向合衣而睡，并不会大大咧咧地裸露身体。 路西菲尔刚想说他想和耶和华发生点实质性的关系，但又想到什么之后，停留在神明腰间还想继续作乱的手突然一顿。 该怎么才算是发生关系？ 前面十万年都克己守礼的路西菲尔完全没有沾染过情欲，只知道抱在一起，再亲亲吻，最后脱掉衣服。 然后呢！ 后续该怎么做，路西菲尔一窍不通！ 他把下巴靠在耶和华裸露在外的肩膀上，拉上耶和华的衣服扣好，愤愤地咬牙道：“睡吧。” 等他明天去了解一下，定然一雪前耻！ 第212章 然后她就被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贴脸了！ 万魔殿花园。 贝希摩斯鬼鬼祟祟地从侧门进入，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天堂派来的探子呢。 “蠢龙！” 一道干脆利落的女童声如平地惊雷般乍起，把贝希摩斯吓一大跳，他猛地脚下一滑，不得已只能用尾巴顶着地面，手忙脚乱地保护着身后的秘密物品。 “利维坦——”贝希摩斯站稳后咬牙切齿地控诉着混沌龙，“你差点害的我倒大霉！” “你偷偷摸摸的在干嘛呢？”利维坦绕着贝希摩斯走了两圈，摸着下巴思考人生，她怎么感觉贝希摩斯的状态不对劲啊！ 魔龙平常有那么小心翼翼吗？ 怎么走个路还一惊一乍的，好像生怕被她打劫一样……他肯定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见宝物眼开的利维坦顿时更起劲了，抓着贝希摩斯的尾巴就一阵乱晃，“有什么好东西，快给我看看！” 贝希摩斯炸毛：“你给我松手！” 龙族的尾巴不能乱碰的懂不懂啊！ 魔龙猛地把尾巴收回体内，将藏在身后的秘密物品高举头顶，凭借身高优势躲过了利维坦的突袭。 贝希摩斯磨牙，“这可是陛下让我帮他找的东西，你要是弄坏了，小心陛下把你关进大牢！” 利维坦一听是路西菲尔的东西，老老实实停下骚扰贝希摩斯的动作，但她嘴巴可不愿意闭上，大声道：“陛下才不会把我关进大牢！” 混沌龙相信，除非她想不开要刺杀路西菲尔，不然一向宠着他的撒旦才不会对她做那么残忍的事！ “那可不一定，哼哼……”贝希摩斯龙瞳咕噜噜地打转，想到这个秘密宝物里面的内容，眼里透露出一丝荡漾的邪笑。 “我不和你抢，你告诉我是什么好不好？”利维坦被贝希摩斯说得勾起了好奇心，摇着贝希摩斯的衣摆，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哀求道。 平常将贝希摩斯压着打的混沌龙两眼晶莹地看着魔龙，仿佛在说：你最厉害了，我和你比起来就像是海里不足为提的一棵小草，求你告诉我吧！ 魔龙的虚荣心被利维坦大大满足，一时冲动就开口道：“这是我精心替陛下找的学习资料——” “你们还了解连陛下都不知道的知识？”利维坦狐疑地打断了贝希摩斯的话，愤愤地踹了他一脚，感觉自己被骗了。 贝希摩斯就是在诓骗她！ 陛下他博古通今，上知神语，下熟魔文，怎么可能需要恶魔教他知识！ “我才没骗你！”魔龙怒气冲冲地把东西捧到利维坦面前，努嘴道：“你自己看！” 一个水晶球？ 利维坦不明所以地触碰了水晶球，心里还在顽强地想着：绝不可能有陛下不会的知识！ 然后她就被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贴脸了！ 各种姿势，各种种族，甚至还有各种看着就不对劲的小玩具，层出不穷的玩法看得利维坦面红心跳，浑身都泛起了热气，只觉得触碰水晶球的手指都几乎要被烫伤——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哈哈哈！”贝希摩斯叉腰，得意洋洋地道：“这种知识，陛下他哪懂啊！你们天堂来的就是纯洁，哪有我们地狱玩的开！” 利维坦缓过来后惊得合不拢嘴，“这是陛下问你要的？” “废话！”贝希摩斯翻了一个白眼，“不然我们吃饱了撑的找这些东西？你知不知道这些资料很难找的，我出了不少金币才有魔女愿意拍。” 想到自己被魔女坑的一笔钱，贝希摩斯就心痛万分，摩拳擦掌打算等会见到撒旦后和他提报销。 利维坦眼神飘忽，“陛下难道还没宠幸哈尼雅殿下？” 之前“哈尼雅”在撒旦寝殿留宿的事情几乎传遍了整个地狱，甚至还有传言说撒旦和哈尼雅大战了三天三夜，结果现在告诉她—— 陛下还是个处？！ “那个哈尼雅长啥样啊？”贝希摩斯有些心痒痒，他对那个传闻中能拿下路西菲尔的炽天使相当好奇，也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大美人，“要是等陛下玩腻了……” 魔龙舔了舔唇角，“说不定能把他送给我——” 突然，几百道雷咔咔劈在贝希摩斯身上。 魔龙变成了焦龙。 距离雷击只差几厘米的利维坦吓的唰唰退后三尺，嫌弃地评价道：“活该！” 知道“哈尼雅”的身份是谁吗你就敢意淫人家，要她说，雷劈这蠢龙还不够，应该把他烤成龙干！ 一旁的小树林里，路西菲尔优雅地走出，仿佛刚刚几百道雷不是他劈的一样对着贝希摩斯伸出手：“东西拿来。” 撒旦的魔法造诣极高，只劈贝希摩斯，至于魔龙手中的水晶球，连一道裂缝都没出现。 已经被雷劈得外焦里嫩的魔龙用最后的力气将水晶球递到了路西菲尔的手上，内心泪流成河，恨不得给一分钟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到底为什么要嘴欠调戏这没魔性的撒旦的情人啊！ “滚吧。” 路西菲尔大发慈悲。 “陛下——”贝希摩斯离开以后，利维坦笑嘻嘻地装作啥也不知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路西菲尔微笑，仿佛心平气和地问道：“你都看到了？” 混沌龙疯狂摇头。 现在这个情况下，她就算看过了也要说没看过！ “让我检查一下。”路西菲尔冷漠脸。 他才不信利维坦的鬼话。 利维坦哭丧着脸：“就看了一点点……” 路西菲尔指尖抵住利维坦额头，残忍无情地说道：“小孩子不该看的别看。” 包含着刚刚那段不可言说记忆的光球从利维坦头顶飞出，路西菲尔轻轻一掐，光球便像蒸发的水汽一般消失不见。 被删除粉红记忆的利维坦有些头晕眼花，她迷茫地看了一会眼前的路西菲尔，她是来万魔殿干什么的来着？ 混沌龙使劲回想，但连自己怎么到万魔殿都想不起来，只想起来了……她好像见到了魂不守舍的别西卜，一问才知道陛下给自己放了一个小长假。 哦对！ 他是趁陛下有空来找陛下玩的！ 利维坦脸蛋红扑扑地往路西菲尔怀里钻，激动万分地喊道：“陛下！” 第213章 “我想要你，给我好吗？” 路西菲尔将贝希摩斯送来的水晶球放好，对着已经什么都不记得的利维坦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怎么了？” 面对撒娇卖萌的混沌龙，路西菲尔算是很有耐心，陪着好不容易来一趟的利维坦玩了一个下午，在万魔殿的花园里替她搭了一个秋千。 带着细碎小花的藤条编织出柔软又有韧性的座椅，平地拔起的大树充当了柱子的角色。 利维坦兴奋得拍手，“路西法陛下也给我搭了一个，我现在有两个秋千了！” 直到混沌龙玩累了，路西菲尔将她送回了自己的宫殿，才留出来时间看贝希摩斯送来的水晶球。 水晶球在撒旦手心闪过阵阵光芒，无数影像钻入路西菲尔脑海，令一向镇定自若的路西菲尔都有些呆住，瞳孔陡然一缩。 恶魔的花样真多…… 路西菲尔用最快的速度看完，然后迅速消灭罪证，神色自若地回了自己的寝殿。 耶和华正在房间里等着他。 银发神只无聊地翻着创世之书，看似在看自己的伴生神器，实则正在神游天外。 【路西怎么还不回来？】 他问着躺在桌上装死的创世之书，金瞳眨了眨，似乎想要一个如他心中所想的答案。 创世之书：“……” 它一本弱小无辜可怜的书怎么会知道路西菲尔什么时候回来！ 创世之书无力吐槽：【……您又不是不能看到路西菲尔现在身在何处？】 银发神只手指敲在创世之书上，不悦地张口道：“吾答应了路西，要和他平等相处。” 言下之意就是，窥探路西菲尔行踪的事情，他才做不出来。 您自己不查探他的行踪，来问它一本没这个能力的书干嘛！ 但在耶和华坚持的眼神威逼下，“……吾神，路西菲尔几分钟后就会回来。”创世之书决定如银发神只所愿，瞎报了一个相当快的速度，让上帝高兴高兴。 但它的心都在滴血。 它当初为什么要劝上帝用喜欢路西菲尔的借口留下来啊！ 创世之书以为路西菲尔肯定不喜欢上帝，两个人怎么着也是没结果的，没想到路西菲尔居然真的对上帝有非分之想？？？ 而且自家上帝也一副路西菲尔开心就好的模样，就那么宠地答应了当撒旦的情人？！ 创世之书：这个世界毁灭吧。 耶和华听到创世之书的回答，不悦的神色淡淡褪去，将创世之书翻到了属于魔灵册的那一页。 路西菲尔的名字在最上方。 银发神只指尖变出一支羽毛笔，他眉眼认真地将路西菲尔的名字再描了一遍。 【您都写了十几遍了……】 创世之书嘀嘀咕咕，表示对神明这个行为的不理解。 难道多描几遍，路西菲尔的名字能消失吗？ 还不是在魔灵册最显眼的地方摆着嘛！ 耶和华没有搭话。 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路西菲尔没堕天以前，神明从来不会翻开属于魔灵册的内容，但在路西菲尔的名字记上去之后，耶和华总是时不时地就打开魔灵册，看着路西菲尔的名字发呆，然后一遍遍将其描深。 直到路西菲尔本人在他身边待着之后，银发神只这个行为的频率才逐渐减少。 上帝不说话了，创世之书自然也闭嘴了。 寝殿内突然安静下来，就像是银发神只长居的大圣堂一般静寂无声。 【突然感觉路西菲尔在也挺好的……】 生性活泼好动的创世之书对比了一下路西菲尔在和路西菲尔不在时的情形，感觉它还是喜欢热闹一点的氛围。 创世之书打了个滚，将书页闭合，写着路西菲尔名字的那一页也被隐藏。 【路西自然极好——】 “在看什么？”黑发的堕天使从背后搂住银发神只的腰，慵懒地开口问道。 他回来找耶和华了。 银发神只和创世之书的脑内沟通被打断，但他一点儿也不生气。 “路西。”耶和华惊喜地转头看向提前回来了的路西菲尔。 创世之书：“？” 它那么牛了吗？ 随口说一句路西菲尔几分钟后就回来还真回来了？ 难道它也有继承自家神明言灵的资质…… 创世之书陷入了沉思之中。 然而下一秒，沉思的它就被关进了小黑屋。 在五感尽失之前，它听到了堕天使淡淡的一句“我们单独相处就好，让它休息休息吧。” 然后银发神只说：“嗯。” 嗯？！ 他说嗯！！！ 被自己神明抛弃的创世之书心碎，在路西菲尔的空间结界里默默自闭。 “今天的工作很少？”耶和华随口问了一句。 “不少。” 路西菲尔大脑开始转动起来，思考着怎么才能把自家情人拐到床上去。 直接抱上床？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那又是因为别西卜和米迦勒帮你分担了工作？” “算是吧。”路西菲尔轻哼一声，被迫分担怎么不算是一种分担呢？ 比起在万魔殿处理公务，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之前想替他分担的别西卜和米迦勒自然当仁不让啊！ 路西菲尔笑吟吟地抱起银发神只，将耶和华的长发捞起，避免过长的银发扫落在地。 耶和华毫无防备心地被路西菲尔带到了床上，舒舒服服地在堕天使怀里躺下。 习惯是可怕的，要是几个月前的耶和华，肯定不会相信自己会和另一个生灵走得如此之近，即使是路西菲尔，也最多只能在他膝盖上靠着。 但来了地狱之后，其实不仅是路西菲尔，银发神只的下限也被拉低了不少。 比如说……他直到路西菲尔手指探入他长袍内，才意识到现在这个姿势是不太常见的。 “路西！”耶和华急促地抓住了路西菲尔不停作乱的手指，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热气。 他好像猜到路西菲尔要做什么了！ “耶和华——”路西法咬着耶和华的耳垂，充满蛊惑的嗓音响起：“我想要你，给我好吗？” 第214章 耶和华自闭了 耶和华的身体微微一僵，那抹热气瞬间蔓延至脖颈。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回应。 推开？ 但情人之间发生亲密关系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现在若是拒绝路西，岂不是暴露了他之前说谎的事实？ 他可是答应过路西菲尔，绝不欺骗于他的！ 但他忘记了自己答应这句话之前撒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谎…… 银发神只第一次说谎就把自己置于难以言喻的糟糕状况下，他现在就想把创世之书拉出来打一顿，当初给他出的什么馊主意！ 顺着路西还是告诉路西真相？ 两种选择在银发神只脑子里相互拉扯，他犹豫之下把手虚搭在路西菲尔的肩膀上，身体摇晃了一下，力道轻微到几乎察觉不到。 路西菲尔并未停下动作，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耶和华腿心的软肉，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抚摸着耶和华的脸颊，“耶和华，我想要你……” 堕天使咬着耶和华的耳朵，刚学到的情话一箩筐地往外说。 耶和华的眼神有些慌乱，他试图挣脱路西菲尔的怀抱，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出力气。“路西，不可……” 感受到越来越逼近的热度，耶和华恨不得现在就把地狱的所有恶魔净化得一个不留，他的光耀晨星果然还是和地狱那群坏东西学坏了！ 路西菲尔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耶和华的唇。这个吻温柔而炽热，仿佛要将银发神只融化在其中。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吻，唇齿相交的新奇滋味令路西菲尔感到美妙万分。 原来亲吻是这样的感觉？ 好柔软…… 耶和华的大脑一片空白，在堕天使温柔的动作下，他忘记了反抗，任由路西菲尔的吻不断加深。 路西菲尔轻轻地解开耶和华的长袍，露出那洁白如玉的肌肤。 “不要抗拒我——”路西菲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诱惑。 银发神只抵抗的手逐渐失去力气，慢慢垂落在床单之上，在被突破界限的那一瞬间紧紧揪住身下单薄的布料。 “唔……”神明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但他最后也只是搂住他最宠爱的天使的脖子，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路西想要他就给吧。 反正自从他创造了路西菲尔以来都是这样的……无论他的光耀晨星想要什么，他都会允了路西菲尔。 夜，还很长…… 恶魔提供给路西菲尔的灵感也很多…… 第二天，路西菲尔舒舒服服地睁开双眼，看着自己怀里布满爱痕的银发神只，愉快地决定再翘一天班。 相信他亲爱的下属们一定可以解决他不在时的公务。 路西菲尔轻手轻脚地搂着情人，心里的满足感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他自堕天后破了一个洞的心核似乎也在逐渐愈合，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路西菲尔若有所思。 不，是因为耶和华。 堕天使眸子深处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如果他的情人不是耶和华…… 那他心底数不清的恨意绝无可能像现在这般几乎消失不见。 “路西……”银发神只睡眼朦胧地睁开眼，挣扎着起身发现眼前是路西菲尔之后，又习惯性地躺回了堕天使怀里。 但耶和华没有继续闭上眼继续睡去，他埋头在路西菲尔胸口，仿佛这样就能让昨晚发生的事情不存在一般。 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地顺了路西菲尔的意呢！ 银发神只突然对未来感到无望了，他连这种羞耻的事情都拒绝不了路西菲尔，那以后谈什么让路西菲尔变回以前的炽天使长！ “怎么不继续睡了？”路西菲尔就当没看见耶和华的自欺欺人，笑容温柔地可以将天使溺死在其中。 可惜唯一一个在场的是耶和华，他为了掩藏自己羞红的脸，紧紧靠着路西菲尔的胸膛，无论如何都不愿抬起头。 银发神只第一次觉得路西菲尔的笑容是那样刺眼，以至于他完全不想看见！ “我要回大圣堂睡一百年。”耶和华闷闷开口，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任性。 路西菲尔捏了捏耶和华腰间的软肉，笑出声道：“不可以哦。” 步入恋爱才三天的撒旦拒绝和情人异地恋。 耶和华自闭了。 路西菲尔抱着耶和华又躺着温存了一会，脸上绽出温柔之色，“去浴池洗洗？” 听到这话的银发神只抬起头，衡量着清洁魔法和沐浴的费时程度，毫不犹豫地开口道：“用清洁魔法就行。” “可我想沐浴，陪我好吗？” 修建了最舒适豪华浴池的路西菲尔表示清洁魔法就是浪费享受的一种方式，他坚决不同意。 在路西菲尔醉人的嗓音蛊惑下，耶和华麻木地踏入浴池，他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温热的泉水流过他细腻的手心肌肤，银发飘浮在水面之上，就像是月光撒下的银辉，波光潋滟，当真是极美。 看得路西菲尔有些心痒痒。 好想在浴池里再来一次—— 热气腾腾的浴池和柔软舒适的大床应该是不一样的体验吧？ 可惜银发神只显然没有这个想法，他安安静静地泡了一会温泉后，抬起头认真地问道：“路西，可以离开了吗？” 耶和华体会着水流划过的温热触感，想着…… 完全没有清洁魔法高效干净啊！ 这种方式到底有什么用啊！ 路西菲尔义正言辞道：“现在还不可以。” 堕天使伸出手，悠悠地朝某处探去。 单独的温泉确实洗不干净，但他这个情人可以来一起帮忙啊—— 结果就是洗的干干净净的银发神只回到床上之后，立刻就钻进被子里不想说话了。 怎么能将手伸到那种地方！ 太羞耻了！ 路西菲尔好笑地解放了被耶和华封印的薄被，把银发神只抱到了自己怀里，像前几天一样简简单单地搂住情人的腰，低声哄道：“放心休息吧。” “嗯……” 可能是氛围太好，也可能是身边人太温柔，总之银发神只脸红的表情渐渐褪去，安静地在路西菲尔怀里睡着了。 路西菲尔在耶和华额头落下一吻，无声地喃道：“晚安。” 第215章 “那您一定要幸福——” 路西菲尔翘班了七天。 米迦勒和别西卜险些猝死在工作岗位上，恨不得把休假的萨麦尔抓回来一起上班。 是莉莉丝怀孕了又不是你怀孕，你休什么假啊！ 可惜陪着爱人的萨麦尔点亮了撒手不管的天赋，无论别西卜怎么催也不回来，反正他手拿撒旦批准的假条，有正当理由不回来。 工作什么的，哪有老婆孩子重要。 米迦勒和别西卜只能把在第一重天清闲的阿斯蒙蒂斯和贝利尔抓到万魔殿一起当苦力，直到他们一起头晕眼花地倒在了办公桌上，才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丝曙光。 他们亲爱的陛下终于从美人帐中走了出来，靠在墙壁上眸底含笑地夸了一句：“做的不错。” 阿斯蒙蒂斯瞬间感觉浑身的疲惫褪去，满血复活地跑到了路西菲尔面前，但一靠近他就察觉到了异样。 怎么回事？？？ 陛下怎么不纯洁了！ 罪名是色欲的阿斯蒙蒂斯对情欲的味道再敏感不过了，他眼巴巴地看着明显处于餍足状态下的魔王，颤抖着开口道：“您昨晚是宠幸了哈尼雅吗？” 路西菲尔但笑不语。 不说话也是一种回答。 “昨晚？！”比阿斯蒙蒂斯慢一步的别西卜发出一声惊呼，陛下不应该是一周前就宠幸哈尼雅了吗！ “亲爱的别西卜，多谢你提供的灵感，不然我还真想不到可以这么做。”路西菲尔优雅地走到大厅最华丽的座位旁，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话令别西卜如遭雷击。 路西菲尔的头号脑残粉别西卜被这句话砸在脑袋上，顿时头晕目眩。 也就是说……陛下一开始压根就没打算宠幸哈尼雅？ 他他他干了什么？！ 别西卜被自己干的蠢事气的晕了过去，幸亏他身旁的米迦勒拉了他一把，才没让他脑袋砸到地上。 路西菲尔用魔力检查了一下别西卜的身体状况，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后哭笑不得地敲了一下别西卜的脑门，“我倒是没想到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 被路西菲尔的魔力包裹的别西卜很快睁开了眼睛，见别西卜醒了，路西菲尔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虽然翘班的感觉很不错，但他这些天落下的公务也不能全然不管，也不知道别西卜他们这样高强度工作的正确率怎么样？ 别西卜眼睁睁看着路西菲尔走远，心里忍不住偷偷想，要不他再装晕一会吧…… 不能爬陛下的床，那被陛下关心关心也好啊！ 但别西卜下一秒就把装晕的想法抛之脑后，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居然躺在米迦勒怀里！ 红发堕天使小心翼翼地用自己胳膊枕着别西卜，另一只手虚搭在别西卜腰间，绝不让别西卜晕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暴食瞬间弹起，瞳孔像炸毛的猫儿一样竖起，飞快地甩开米迦勒的手。 “你这是怎么了？”米迦勒摸不着头脑，他怎么感觉自从他和别西卜一起熬夜做事之后，别西卜对他的态度变得奇奇怪怪的呢？ 以前有这么防着他吗？ “不用你管！”别西卜跑得离米迦勒更远了，整个人都背着米迦勒，要不是陛下在这里，他早就回自己寝殿了！ 哎？ 贝利尔奇怪地看了别西卜一眼，心里有些好奇：别西卜脸红什么啊？ 慢一拍的贝利尔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懂别西卜和米迦勒之间的关系了，是因为他堕天慢了一步吗？ 米迦勒不知道干了什么惹别西卜生气了吧……脸都气红了…… 贝利尔吐舌，别西卜生气可不好哄啊，米迦勒有的忙咯—— 阿斯蒙蒂斯凑到了路西菲尔跟前，眸子里满是朦胧的水汽，可怜兮兮地开口问道：“那除了哈尼雅，陛下您还打算有别的情人吗？” 色欲的承受能力比别西卜强了许多，比起嫉妒哈尼雅，他更在乎路西菲尔心里到底是玩玩还是认真的。 如果只是玩玩，那他完全可以让那个哈尼雅再潇洒几天，等陛下玩腻了踹了他再上位，而且已经品尝过情欲滋味的陛下定然比炽天使长更放的开，说不定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但陛下若是上了心，那他可就完全没机会了啊…… 想到天使的忠贞程度，阿斯蒙蒂斯嘴角扬起苦涩的弧度，像是等着审判的囚徒一般看着路西菲尔，看着……他爱慕了十几万年的天使…… “我也可以——”当您的情人。 “阿斯。”路西菲尔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止住色欲的冲动之言，眉眼温柔地看着表情决绝的阿斯蒙蒂斯，“我只会有一个情人，你能明白吗？” 路西菲尔在他和阿斯蒙蒂斯周围布下了隔音结界，这种表白被拒绝的场面不需要第三个天使知道。 一旁的米迦勒还在纠缠着突然不理他的别西卜，贝利尔也懒洋洋地脑袋一垂一垂，没有人注意到阿斯蒙蒂斯的话。 “下次别说这样的话了。”路西菲尔收回手，声音平缓，但他眼底的认真没有丝毫减少。 他只要耶和华。 那是他唯一的情人。 “我明白了……”阿斯蒙蒂斯感受着唇上一闪而过的触感，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角，声音干哑，“阿斯都听陛下的。” 路西菲尔双手放在膝盖上，十指交叉，听到阿斯蒙蒂斯的回答，唇角带着笑意。 想通了就好。 不过…… “就算没有‘哈尼雅’，我也不会接受你们任何一个。”路西菲尔想了想，还是打算和阿斯蒙蒂斯说明白。 “所以，不要等我了好吗？” 他的爱只有一份，已经全然归属于耶和华了，再分不出第二份。 更何况，路西菲尔并不想让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在他身上耗一辈子，他们值得真正有爱的情人来爱他们。 阿斯蒙蒂斯闻言低下了头，酒红色的眼眸失去了焦距。 他知道今日过后，他和路西菲尔再无可能了…… “那您一定要幸福——”阿斯蒙蒂斯双眼通红地抬起头，无比真诚地祝福道。 “嗯，我一定会的。” 第216章 路西菲尔会永远在他身边 “你和陛下聊什么了？”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一起走出万魔殿，在分头的时候，暴食忍不住问道。 他虽然在和米迦勒你追我赶的拉拉扯扯，但他的视线始终有一部分放在了批改公务的路西菲尔身上。 别西卜观察到路西菲尔和阿斯蒙蒂斯聊了许久，并且聊完以后阿斯蒙蒂斯一直闷闷不乐。 平时的色欲可不像现在一样寡言少语，一向是叽叽呱呱地和别西卜争抢最话唠堕天使冠军宝座的有力竞争对手。 “别西卜……”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想知道呢？ 阿斯蒙蒂斯幽幽地看了非要上赶着自闭的暴食，本着有祸同当的原则，起了逗弄别西卜的心思，“陛下和我说——” 色欲特意拉长了语调，引地暴食凑过头去近一步地聆听。 陛下说什么？ “陛下说他和哈尼雅是真爱，现在乃至于以后都不可能再找第二个情人。” 别西卜指着阿斯蒙蒂斯，惊骇地说道：“不可能！” “哪里不可能了？”阿斯蒙蒂斯给了别西卜一个大大的白眼，“难道你不清楚陛下说一不二的性格？难道你不知道天使忠贞的天性？” 别西卜沉默了。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但正因为知道，他才忍不住地胃海翻腾，妒火直冒。 明明是他先爱上陛下的！那个哈尼雅才诞生了几个月啊，怎么就被他抢先一步了呢！ 跟在他们后面的米迦勒和贝利尔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庆幸他们没有盲目地走上暗恋的不归路。 陛下只适合远观，不适合当情人啊啊啊！ 就连当陛下的床伴，米迦勒都觉得压力山大，想到有虎视眈眈的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针对他，米迦勒就忍不住浑身一抖。 每时每刻都被别西卜嫉妒地盯着看，这也太可怕了吧！ “节哀吧。”米迦勒上前一步，拍了拍别西卜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劝解别西卜，“喜欢陛下是没结果的。” 贝利尔犹豫两秒后也上前捏了捏别西卜的手心，轻声说道：“节哀。” 别西卜卒。 * 耶和华最近很苦恼。 他最宠爱的天使近日来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天都两眼亮晶晶地问他“可以吗？” ……他好想说不可以。 但他每次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稀里糊涂地被堕天使吃干抹净了。 当耶和华第一百零八次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自闭的时候，他那没用的伴生神器提议道：“要不我们跑吧。” 跑？ 跑去哪里？ 耶和华斜睨了创世之书一眼，“天堂没有路西在。” 创世之书：“……”当它没说。 路西脑的上帝没救了！ “咯吱”一声，殿门被推开，耶和华朝门口看去，习惯了地唤道：“路西？” 他自然而然地朝殿门方向伸出手—— 黑发红瞳的撒旦一个拥抱就搂住了情人，脸颊蹭了蹭耶和华的颈窝，亲昵地说道：“万魔殿新修建好了一座花园，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花园？ 耶和华讶异的看了路西菲尔一眼，因为对方这段日子的各种花样，他刚刚差点以为路西菲尔又有了什么新点子。 “只是去……花园？”银发神只怀疑地吐出这几个字，眸底闪过不可思议的光。 路西菲尔神色淡定，手臂环过耶和华的腰，“对。。” 他对耶和华的警戒心感到有些无奈，明明都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但他的情人还是不怎么放得开，只能说不愧是厌恶情欲的上帝吗？ 不过没关系。 路西菲尔牵起耶和华的手，在银发神只指尖落下一吻，果不其然看到了神明软化的态度。 面对爱他的情人，他永远有办法。 在路西菲尔的糖果炸弹下，耶和华的谨慎消失了三分，他被路西菲尔按在了梳妆台前，浑身上下又再次戴满了首饰。 耶和华捏着金丝发饰，不免有些好奇，“你很喜欢这个发饰？” 路西居然给他戴了两次。 银发神只搜寻着自己的记忆，很难找到炽天使长连续两天戴同一首饰的回忆。 他明明记得路西菲尔的首饰几乎都不怎么重样来着？ ……除了那个耳坠。 他送给路西的第一件礼物被路西菲尔多次佩戴。 在每一个盛大的庆典，路西菲尔的第一选择永远都是那个耳坠。 这个发饰在路西心里和那个耳坠有着同等的地位吗？ “算不上最喜欢，只是有些遗憾。”路西菲尔将银发神只及地的长发理顺，一点一点地将长发挽起，用金丝发饰扎了起来。 就像是他那一天束起长发的模样。 路西菲尔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那天因为被小天使围观而导致他不得不将发饰收起的遗憾。 他缺失的遗憾，现在可以重新找回来。 耶和华眨了眨眼，十几万年没换过发型的神明盯着水镜里的自己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我想起来了。”耶和华转过头，看着为自己戴上首饰的情人，“你那天被小天使围起来了。” 那是天国副君难得的无奈时刻，面对不懂事的成年天使，他自然可以毫不客气地呵斥，但是面对心智还不成熟的小天使，就算是他也很难说出责备的话语。 更何况他当时身边还跟着一个极其喜爱小天使的梅塔特隆。 “是啊。”路西菲尔笑着应了耶和华的话，略可惜地说道：“可惜地狱没有小天使。” 不然耶和华也能尝尝他当时的心情。 “没有小天使敢靠近吾。”耶和华金瞳里闪过一丝神性，声音变得如同端坐于大圣堂般的冰冷。 他一个眼神下去，能把心智不坚的小天使吓的半年不敢出门。 路西菲尔忍俊不禁。 耶和华说得还真是事实，神明的眼神过于具有压迫力，整个天堂也就路西菲尔一个天使敢和神明对视。 就连别的炽天使在上帝面前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 路西菲尔笑着在情人唇角落下一吻，“你有我靠近就够了。” 耶和华眼里的冰冷瞬间褪去，他看向路西菲尔的金瞳里藏着就连他自己现在都看不懂的情愫。 是啊—— 路西菲尔会永远在他身边。 真好。 第217章 我也爱你 路西菲尔和耶和华步入新建成的花园之中，阳光茂密的树叶中洒落，为隔绝光明的堕天使镀上了一层金辉。 耶和华的视线在路西菲尔的发尾上停留了几秒，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地狱哪来的阳光？ 习惯了光明的银发神只隔了许久才意识到现在的地狱并不像曾经那样黑暗混沌，反而透着欣欣向荣的生机。 就因为多了一个太阳？ “路西。”耶和华喊住了还想继续往前走的路西菲尔，“地狱的太阳是用我赐予你的那块天火曜石打造的吗？” 这轮太阳的本质瞒不过神明，耶和华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由天火曜石打造的。 路西菲尔露出一个绝美的笑颜，吐出来的却是让耶和华心塞的话，“不，这是来自龙族的天火曜石。” 耶和华一默，眼神复杂地看向路西菲尔，“你抢了龙族的？” 要是路西拿了龙族的天火曜石的话，他回头再给龙族一块就是了。 嗯……可能还需要删除某些龙族与之相关的记忆。 路西菲尔捻起手边的花朵，几秒就编好了一个花环戴到了耶和华头上，然后笑着说道：“不是我，是路西法造的太阳。” 路、西、法、 银发神只闭上眼，艰难地问了他的光耀晨星一句话：“你和路西法一起隐瞒我？” 路西法还在这个世界的时候，路西菲尔明明好端端地在天堂当炽天使长！ 他的路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睁眼说瞎话的！ 路西菲尔食指抵住唇角，无辜地望着银发神只，“不止我们俩个，‘你’自己也在瞒着你呀——” 光凭他怎么可能瞒得过全知全能的上帝，路西菲尔唯一的贡献就是知情不报，和路西法腻歪在一起的雅威才瞒住耶和华的最大原因。 另一个世界的神明为了路西法，硬是在耶和华每次扫视三界的时候都替地狱遮掩了有一个太阳的事实。 这工作量不可谓不大，但人家雅威心甘情愿。 耶和华彻底心塞了，不只是路西菲尔，就连他的半身也一起欺骗他！ 他幽幽地看了路西菲尔一眼，“你们三个一起瞒着我是吧？” 路西菲尔轻笑一声，他反问道：“如果我抢了龙族的天火曜石，你会帮我隐瞒吗？” 刚刚还在想着怎么替路西菲尔处理影响的耶和华：“……” 致命一击。 如果是路西的话，他还真会。 路西菲尔微笑，眼底似乎有着漫天星辰的光辉，他凑到银发神只耳边，嗓音蛊惑像一阵缱绻而温柔的风，“谢谢。” 谢谢耶和华对他始终如一的偏爱。 “你无需道谢。”耶和华的金瞳直直地看着路西菲尔，闪烁着耀眼的光彩。 路西菲尔值得。 他的光耀晨星值得这世上一切的美好。 堕天使忽然吻住银发神只的唇，将对方压在了树干上，直到将耶和华吻得手脚发软，他才恋恋不舍地放过了呼吸不稳的耶和华。 “我爱你——” 路西菲尔吐出此番动人低语，眼中又噙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 直叫耶和华呼吸紊乱，眼里失神。 路西说爱他…… 指尖悄悄解开耶和华的白色长袍，路西菲尔抚摸着手感极好的雪白肌肤，趁着神明失神之际，再一次彻底占有了银发神只，他附在耶和华耳边问道：“你爱我吗？” 他要耶和华一个肯定的回答。 不是轻飘飘的一句喜欢，而是标志着相守一生的爱。 耶和华早已神志不清，眼尾渐渐染上一抹薄红，但他在听到路西菲尔如此郑重的一问时，还是找回了几分理智。 他爱路西吗？ ……约莫也是爱的吧。 不然他为什么三番四次地容忍路西菲尔在他身上作乱，现在……现在就连花园这种羞耻的场所都随了路西菲尔的意。 “我也爱你——” 听到了想要的回答，路西菲尔顿时也失去了几分理智，将耶和华压在花丛之中，身姿摇曳的地狱花朵们起起浮浮，遮掩了一场隐秘而放纵的情事。 云消雨歇之后，路西菲尔抱着银发神只一起躺在花丛中，将长袍披在他们身上，心里感到莫大的满足。 他和耶和华是互相爱着的。 真好。 过了一会，耶和华挣扎着起身，强撑着冷静的模样，对着路西菲尔强硬命令道：“我们回去。” 银发神只脑子清醒过后决定将花丛打为和无底深渊一样脏污的场所！ 现在无论是浴池也好，寝殿里那张床也罢，耶和华都觉得比这个花丛强一百倍！ 吃到好处的路西菲尔乐得在这种小事上依着自家情人，他飞快地用清洁魔法简单地对他们做了处理，将耶和华身上的小配饰一件件地戴回去。 很快，银发神只身上除了微微泛红的脸颊，一点儿放纵的迹象都看不出来。 走出专门为了耶和华打造的花园，他们迎面就碰上了贝利尔和梅菲斯特。 路西菲尔眉梢微挑，看着眼前这罕见的组合搭配露出了淡淡的疑惑。 贝利尔怎么和恶魔走到一起去了？ 顾念着贝利尔的单纯心性，路西菲尔主动走上前去，喊住了和梅菲斯特说着话的贝利尔。 “你们要去做什么？” 见到是路西菲尔，贝利尔惊喜地轻呼一声“陛下”，然后不好意思地摸着头解释他是因为迷路才和梅菲斯特遇见的。 想来万魔殿找路西菲尔的贝利尔找不到去主殿的路，半途被漂亮的花园吸引，他刚想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就遇到了翩翩有礼的大恶魔。 梅菲斯特的知识面很广，听得贝利尔一愣一愣的，几乎都忘记了自己想去花园的事实，直到看见路西菲尔，他才想起来这回事。 路西菲尔听着贝利尔的话，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梅菲斯特是搭建这个花园的主要负责人，以他的聪明才智，当然清楚撒旦想和情人在花园里做些什么，自然不能放任贝利尔进去坏了路西菲尔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