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糖果大亨》 第1章 死亡 第一章 终于要死了吗?! 符连升苍白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后腰上快要顶破皮肤那块畸形的骨头好像消失了,他终于能把腰伸直了。而臀部那个折磨得他痛不欲生的疮口似乎也随之消散。 现在这个时刻,应该是他从两月前摔倒后身体最为轻松的时候了。没有伤痛,没有绝望,就和千千万万普通的健康人一样。 在濒死前回顾人生,似乎是死神给予每个即将进入永恒睡眠的人的一个小小补偿。 符连升想想自己这一生,虽然就短短二十二年,但是他觉得应该全世界最大的苦楚他都经历过了吧。 打从他记事以来,他就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妈妈,家里只有一个爱赌博,喝醉酒就打人的爸爸。也得亏他还有奶奶和叔叔,他们偶尔来救济一下他,不然他应该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爸爸打死了。不过那个时候被打死也好,这样的话后面的哪些伤痛他就应该不会感受到了吧! 他五岁的时候,在叔叔的帮助下,爸爸娶了后妈,带来了符志远,不,那时候他的那个所谓的弟弟还没改名,应该叫马志远。 后妈的到来对他爸的改变应该是最大的吧,而对于他来说就可有可无。 后母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并且一看就知道是城里人,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他爸爸这么个乡下人当二婚对象,即使他爸那张脸确实很有欺骗性。不管原因是什么,她嫁给他爸后,用雷厉风行的态度逼着爸爸改掉了赌博。 他爸只要去赌博,她就敢去掀桌子,谁敢和他赌博,就准备好被泼尿的准备吧。他爸气急了去打她,她就拿着一把菜刀追着他爸满街跑,最后还逼着他跪下来认错。 家里没有了赌徒,又有一个精明能干的后母和老爸这个正值壮年的劳动力,他家的状况也慢慢转好。 按理说,他的生活也会越过越好的。可是,那是后妈,不是亲妈。并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后妈看着他和他爸的眼神里面带着一股隐隐的恨意。 后母对于他永远是一张□□脸,并且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样,她不会阻止他爸喝酒,心情好的话她会稍微控制一下他喝多少。心情不好,她就随意老爸喝。而他爸喝醉酒要打人的话,她就会选择带着符志远进房间,留下弱小的他守着喝醉的老爸。 留下来的他自然又和五岁前一样被打得半死。他曾经向奶奶和叔叔求救,奶奶也和后妈沟通过。可是后母在奶奶面前应得好好的,可是回到家就用种刀一样的眼神冷冷看着他。 那天晚上,他爸在没有喝酒清醒的情况下狠狠揍了他一顿,没有理由。从那次以后,在家里受了什么委屈,他再也不敢跟奶奶说了,因为说来反而会被打得更惨。 其实有时候他也觉得他爸很可笑。对于符连升这个亲生儿子,他恨不得把揍死。而符志远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儿子却千万般宠着。不知道的,可能都会认为他符连升才是后母带来的拖油瓶,而符志远才是他亲生的儿子。 在16岁的那个新年前,他去山上捡柴火的时候摔伤,摔到的是腰。他把嘴巴咬得满嘴血,硬撑着从山上下来,走到家里的时候他感觉整个腰都要断了。 他也不敢跟家里人说,不然又是一顿打,自己一个人默默在房间床上躺了三天。 三天里,除了刚开始后母想要他来洗衣服的叫过他一声,发现他真的受伤不能动弹后,皱着眉嘴里骂着“短命鬼”走了,后来再也没有人找过他。 也幸亏他当时因为正在长身体容易饿又担心被后妈嫌弃自己是饭桶有偷偷藏食物的习惯,再加上命硬,他在没有人照顾的情况下腰还是好转了,至少在第三天上午的时候他还曾经慢慢扶着下了床。 可是就是因为他躺了三天,后妈觉得休息的时间太长了,一句“不会是在偷懒吧?!”激得他爸把他从床上拖下来,然后一脚踹向他的腰—— 即使现在已经过去了六年,他都依旧清晰记得当时那股将他的身体分成两半的伤痛,和那声从他的脊柱发出来的清脆的一声“咔嚓”声——这个声音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惊醒。 因为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慢慢变成了现在的这幅鬼样子——腰间慢慢长出了一根凸出的骨头,腰再也直不起来,身高也永远固定在了158。至于其他的偶尔发生的尿失禁,还有走起路和老太太一样颤颤巍巍无力的双腿,应该都只能算是后遗症吧。 16岁中考一结束,他背着两身破衣服,和临走前奶奶偷偷塞给他的50块钱,在后妈一家遮也遮不住的笑容下——是的,他终于接受那个家已经不是他的家的事实,跟着村里的一个老大哥去了双石市。 刚开始的几年,他真的相信只要他努力,他一定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到时候他就可以狠狠地拿钱摔他爸和后妈的脸。虽然因为身体不好只能做每个月工资只有一千多的简单工作,虽然每个月还要交给家里五百块“孝心钱”,虽然只能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但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上发展,他的存款也在逐渐从三位数变成四位数。 可是两个月前他在骑自行车去上班的时候摔了,摔倒的正好是腰。 送到医院后他住了好几天院,可是随着药单越来越长,费用越来越多,他的存款也在不断减少。身边都是些没钱的工友,老乡的话因为前几年处于逃避心理也和他们断了联系,没办法他只能打电话给家里求救。 其实他知道家里前两年因为高速路征地好像拿到了一笔巨款,家里的家境肯定是更加好了。但是那是后母家,不是他的家,不是困难到极致的话,他也不想向后母示弱开口借钱。而每个月给的那500块他是不得不交,不然他后妈可以做到一天24小时打电话骚扰他或者他身边的人。 他跟医院里的护士借了手机,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让他额头上不断往下掉冷汗,这是他离家六年后主动跟家里打的电话,往常都是家里打到房东家给他留下一句简单的两个字“寄钱”。 “喂!”电话那头传来陌生又熟悉的他爸的说话声,“你找谁?什么事?” 符连升咽了一下口水,顺便将汗涔涔的手在被单上擦了一把,“……我是连升,我生病了,现在在住院身上没钱了,想跟你要点钱。我会……” 后面一句“还你”都说出口,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他爸暴躁的声音,“没钱!你老子我都没跟你要钱养身体,你竟然跟你老子要钱。@#¥%”后面就是一串各种难听的咒骂。 紧跟其后的就是挂掉电话的“嘟嘟声”。 符连升木着一张脸把手机还给护士,可能是他的脸色太难看,护士在拿到手机后不放心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符连升摇摇头,甚至还扯出了一个浅淡到风一吹就散的微笑。 在打电话之前,他就有过要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可是真的被拒绝的时候,他还是心寒得厉害。 他们怎么可能会没钱呢?在村里开小卖部开了快十年,前几年还建了新房,并且去年还拿到了高速路征地的赔偿款,怎么可能没钱呢? 即使现在想起来,符连升都能感觉到从胸腔里泛起来的寒气和绝望,那是他的爸爸呀,按理说应该是世界上最疼爱自己的人啊,可是他从他那得到的只有拳打脚踢。 不过也好,他对他没有父子情,他终于可以说服自己放弃这段父子情。 因为没钱,他只能被迫出院。 出院后,他只能叫好心的工友每隔几天给他带几个白馒头,然后每天躺在床上养伤。 可是他这一次的命就没那么好了。 他臀部那个在出院的时候就有点感染的伤口又开始发炎,发炎引起的发烧让他整天昏昏沉沉。 可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没过几天他开始尿失禁,他只能腆着个脸叫工友帮忙买成人纸尿裤。 封闭的环境,不流通的空气,再加上他身体不便不好打扫卫生和清理自己,导致出租屋里弥漫着刺鼻的尿骚味和各种异味。因为这个,好心的工友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刚开始是隔一天,后来变成三天四天。 这样绝望无望并且没有任何羞耻心的生活过了一个多月后,符连升终于受不了了,他开始绝食自杀。 自己饿死自己的这种死法应该是最痛苦的吧,可是对于他这种行动不便并且身上有巨大疼痛的人来说反而是最简单的死法。 可就在现在他就要成功的时候,他反悔了! 为什么他要死?为什么是他要死? 他明明工作那么努力,即使是简单的给鞋子上胶水的活,他也做得那么仔细认真,可以做到从他手里经过的鞋子没有一双次品。不是说越努力越幸运吗?可是为什么他都那么努力了,老天依旧要让他遭遇现在这样的苦难。 他不服!他对贼老天不服!他不能死,他也不想死。他都还没有做到活得比后妈和符志远他们好,都还没有用钱狠狠打他们的脸,还没有让他们也尝一下绝望的滋味,他为什么要死?他要活,他要好好活着。 符连升的原先熄灭了光的眼睛里又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他努力支撑起因为饥饿而软弱无力的身体,可是没用…… 他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咕噜声,眼睛瞪得快要脱出眼眶,手伸得老长尽力去勾放在离他不远的馒头,还有一公分,就还剩一公分。他的手无力地掉在黑得看不出来原来颜色的地板上,眼角滑下一道水痕,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十天后,在距离双狮市千里之外的一栋小洋房里,符志远看着手机上那条标题为“双狮市一男子饿死在家中 房东发现时尸体已生蛆”的新闻,恶心地撇撇嘴。 距离他几步远的张春莲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志远,你的护照呢?” 外面的小卖部里,符连升的爸爸符火生得意地和来买东西的村民说:“我们全家后天去法国旅游,所以我们店后天开始暂停营业……” 第2章 重生 第二章 符连升第一个感觉就是痛,浑身都痛,而头和腰的痛尤为剧烈。 他伸手挡住眼前刺眼的阳光——不对,刺眼的阳光。他租住的房间是个地下室,常年见不到阳光,现在怎么可能有阳光? 他泪眼朦胧地睁开眼睛,耀阳的太阳和一碧如洗的天空在时隔两个月后重新映入他的眼帘。 他忍不住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不是梦境。 可是,他明明记得当时他还差那么一丁点就可以碰到放在桌上的馒头的时候,整个人无力地陷入了黑暗中,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山上? 符连升四处张望,渴望找到更多的信息帮助他判断他到底在哪,等注意到离他不远处的散落一地的柴火和几个有点变形的竹筐后,他有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这不就是他当时在山上摔倒时的场景吗?这个场景在他腰彻底被符火生踢坏后就经常变成一个噩梦追着他。 在梦里,他挑着柴火小心往山下走,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还是摔倒在地,而后紧随其后的就是符火生那双巨大有力形影相随的大脚,和刺耳的“咔嚓”声。 他又狠狠掐了把自己的胳臂,痛,痛,痛,所以这是现实世界,不是梦。 他又忍着痛网自己的腰上摸,触手的是一片光滑平整的肌肤。 那么,他现在就算是重生了咯? 符连升狂笑,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大颗大颗往下掉,嘴里喃喃道:“老天爷,所以你还是看到我的努力,听到我说的话了吧?这一次,我一定不会随意放弃自己,一定要过上好生活,而那些对不起我的人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花了好几分钟平复好心情,符连升抹掉脸上的眼泪,开始考虑待会应该怎么做。 前世的时候,他选择了回家,然后回到家不仅没人照顾,反而在后几天的时候让醉酒的符火生真正把腰踢坏了。所以,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回家。 符连升住的村子叫符家村,村如其名,整个村子里除了零散几户住在山上的胡姓和罗姓外,住在山下的将近两千人都姓符。符连升家的人丁是极为稀少的,从他爷爷往上五代都是一代单传,直到了符连升他爸这一辈才有了两个儿子。 他的亲戚极为简单,所以符连升现在只能向他的叔叔求救。 其实他叔叔符水生是个在符家村有名的好人。毕竟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到和他一样作为家里的小儿子却给父母两人养老送终,并且还帮哥哥娶了两次媳妇。 在符火生没有把后妈张春莲娶回家之前,符连升吃到的热乎的饭基本都来自叔叔家,即使那时候符火生经常打牌找人借钱还会喝醉酒打人,但是那时候两家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可是张春莲嫁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分家,说他们现在住的老房子归他家,山上的老房子也归他家,还有哪哪哪的田山地。那些哪哪哪都是位置好的田土地。而对于给两位老人送终的事却一字不提。 水生的媳妇,郭秀丽原本就因为自己男人给他哥娶媳妇这事膈应得厉害,现在媳妇取回来了,不说你提不提感恩的事,竟然一来就闹分家。并且你符火生是符家人,他们家符水山就是捡的,所以家产就凭你来挑凭你来选? 郭秀丽是越想越恼火,直接和张春莲爆发了战争,两个女人那段时间天天在老房子对骂撕扯。 符水山这人重感情,所以即使当时因为这事一肚子火也想着和自家大哥好好聊聊,和平地把事情解决。毕竟他们家就两兄弟,分家也必要分得那么难看让外人看笑话。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符火生被张春莲收拾得太干净了,竟然也一点不念旧情果断和张春莲站在同一战线上,还拒绝和水生因为这事和平解决。 虽然最后分家产这事是在符家辈分最大的老爷子手里很公平地分成了两份,但是两兄弟终究因为这事伤了感情,而水生媳妇和张春莲则是成了死对头。 符连升有次又被老爸打得厉害,就跑去叔叔家求安慰。而回到家张春莲知道他跑去水生家后,又让符火生狠狠揍了他一顿。所以从那以后他也就长了记性很少再去婶婶家。有时候过年都不会去他家拜年。 倘若是以前的少不更事的符连升可能会还会因为脸皮薄不好意思去一个不怎么经常联系的叔叔家求助,可是经过六年在社会的打拼后,他也明白了一下道德。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即使他多年没和叔叔联系,可是他们是亲人,并且叔叔是个好人,他只要去求助的话肯定会得到帮助的。 符连升心里有了主意,咬紧牙从地上爬起来,嘴里的铁锈味也越来越重,拄着扁担一步一步挪下山,每走一步腰间那块受伤的骨头就如同在磨砂纸上用力摩擦一般疼得他直冒冷汗。 一步又一步,等终于看到叔叔家的大门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直接瘫在了叔叔的院子里。 而这个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水生一家人正好围坐在餐桌前准备吃午饭。 坐在上位的符水生一抬眼就看到在自家门门前倒了一个人影,惊讶地说:“唉,媳妇,咱家院子里好像倒了个人。”他一边招呼自己的老婆,一边放下手里的碗筷往外赶。 等符水生走到院子里看到倒在地上一身狼狈的符连升后,惊怒:“连升,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看到连升脸上的伤口和嘴角的血迹,他以为是被人打了。 符连升看着眼前时隔六七年都未见的一直对他态度和善的叔叔,这些年遭遇到的各种不平和委屈让他的鼻子泛酸,“刚刚去山上捡柴火的时候在山上摔了一跤。” 符水生把手伸到他的腋窝下,准备将他扶进客厅里,可是手上刚一用力就听到符连升嘴里发出的痛呼。 符连升解释道:“刚刚摔倒了腰,现在有点使不上劲。” 符水生看着眼前瘦瘦弱弱刚到他肩膀处的侄子,直接用抱小孩子的方式把他抱进了客厅。 水生虽然和他哥符火生的关系不怎么好,但是对于符连升这个侄子还是比较关心的。 虽然他也偶尔在村里听到有人讨论符火生打儿子打得很狠,可是老子教儿子天经地义,并且和他和他哥的关系不怎么好,再加上两户人一个在村头一个在村尾,隔得老远,太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他也不好多说。 他有心在符火生看不到的地方对侄子关心关心,可是近些年符连升或许是因为家里的关系来他家也比较少,他和侄子的关系也就有点淡了。现在抱着轻飘飘16岁了可能才七八十斤重的侄子,心里就酸胀酸胀的不是滋味。 符奶奶看到符连升被抱着进来也是很惊讶,“怎么了这是?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符连升看着眼前白发苍苍但是满色红润的奶奶,想起前世的时候奶奶在他20岁的时候过世,但是他却没有见到最后一面,眼圈就红了,忍着泪喊了一声:“奶奶。” 符奶奶年纪大了,情绪也比较敏感,看到孙子一哭眼圈也忍不住有点泛红,用一双满布风霜的手牵着他的手,安抚他:“我在呢。没事的啊。” 郭秀丽拿了家里的药过来准备给符连升上药。 符连升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现在受伤的腰,所以阻止了婶婶给他上药的举动,说:“婶婶,叔叔,我刚刚摔跤的时候有听到我腰上骨头发出来的声音,并且现在痛得厉害,我觉得我应该腰那块是骨折了。” 水生一听到骨折,二话不说就准备抱着他往外走,“那咱们就去医院。媳妇,你去拿钱。妈,你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就留在家里别跟着来了。朝阳,你去大伯家通知一下,说连升我送去医院了。”朝阳是他唯一的女儿,年纪要比符连升大,现在在上高二。 符连升一听要去叫他爸就有点急了,假如他受伤的事被后母知道,以后妈对他尖酸刻薄的态度,她肯定会在半路上就把自己拦下来的,那他现在做的这一切都白费了。 他一把扯住叔叔的胳臂,哀求着说:“叔叔,能别告诉我爸吗?我今天上山捡柴火,不仅没有捡到柴火,反而还在山上摔了这么重的一跤,他知道的话肯定会打死我的。” 符水生不信,“怎么会呢?他可能平时会经常收拾你,但是也是因为你不懂事他才会这么做的。现在你摔得这么重,他怎么会因为你没拾到柴火就打你呢?” 一直站在旁边的郭秀丽和村里的那些人经常会讨论各家各户的那些事,所以对于符连升家里的状况也知道得比较清楚,但是因为对张春莲的厌恶,和看不喜欢的人笑话的心情,她是宁愿听村里人的各种闲言细语也不愿意让自己男人去管这麻烦事。她扯住符朝阳,示意她先别去。 符连升一看叔叔不信自己,再看看奶奶脸上对叔叔的说法也是赞同的表情,就知道现在光凭语言肯定是说服不了他们了,他只能演了。也多亏他想起就在前几天,符火生又喝醉酒打了他一顿,并且这一次还抽疯用了烟头烫他。 符连升用力一拧自己受伤的腰,大声哭喊起来,“叔叔,不要通知我爸,他知道的话一定会打死我的。真的!你看我身上,他前几天的时候还喝醉了酒用脚踹我,用烟头烫我。所以,叔叔你真的不要告诉我爸,不然我会被打死的。”他一边哭,一边将身上摔得破破烂烂的旧棉衣扯开,露出他伤痕累累的伤疤。 衣服一扯开,符连升白斩鸡身体上明显的烟头印,还有一块一块又青又紫的伤口就暴露在众人的面前。而符连升的皮肤原本就白,那些伤痕在他身上更是显得狰狞可怖。 符朝阳是个小女生,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伤口,掩着嘴惊呼出声。 奶奶一看到这些伤口,颤颤巍巍地用手去摸,一边抚摸一边心疼地掉眼泪,“作孽呀!这哪是打儿子呀,这根本就是在打仇人啊。我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儿子呀。对我不孝就算了,对亲生儿子也这么狠。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应该在生他出来的时候掐死他。” 水生媳妇看到哪些伤口也是满脸吃惊,她知道会打,也知道打得狠,可是亲眼看到这些伤口还是被惊吓到。她心里也忍不住对符连升起了恻隐之心,“他爸,我听村里人说呀,连升他爸确实是经常喝醉酒打他。可是,打成这样也太狠了吧。” 水生一个人都气得发抖,他冷着脸,心里下了决定呆会一定要去找符火生好好聊聊,嘴里也不提较朝阳通知符连升的爸爸了,随意帮连升把衣服弄好,抱着他大步往外走。 第3章 打架 第三章 送到医院后,医生一掀开符连升的衣服看到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就开始用谴责的眼神看着符水生,语气特别不善地嘱咐符水生去交拍x光片的钱,趁着旁边的人不注意,偷偷跟连升说:“小孩,需要我帮你打110报警家暴吗?” 符连升白着脸摇摇头,报警家暴又如何?符火生和张春莲不会因此进监狱,两个人至多被关进拘留所教育几天,出来后他敢肯定自己绝对会受到原先双倍的殴打。他不能急,现在做的是把腰伤弄好,而其他的事等他腰好了再作考虑。 医生仔细看了下手里刚拿到手的片子和检查数据,扶扶眼镜,对躺在病床上的符连升说:“没事,脊柱只是轻微的骨裂。但是小伙子你有点营养不良,严重缺钙啊。这样吧,你先在医院住上三四天,然后就回到家好好在床上躺上一个半月,多吃点大骨头汤,也没什么问题了。” 符家人听到医生这样的话都松了一口气。 符连升谨慎地问了一句:“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医生笑了笑,说:“假如你能谨遵医嘱,能做到卧床一个半月,然后在下床后三个月内不做太剧烈的运动,基本是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符连升这才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放松的笑容,眉目间浓重得不属于青春期男孩子的郁气也消去了十有七八。 符水生和郭秀丽一起笑着把医生送出病房,符奶奶安抚地拍拍符连升的手,“你就好好养伤。钱或者是你爸的事你都不用担心,我、你叔还有你婶在呢。” 符连升受伤的是腰,刚开始这几天只能卧床,住院的话晚上肯定需要一个人来陪夜。符水生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就先让大家回家做晚饭,等晚上的时候就叫个人来送饭顺带陪夜。 符连升连忙摇头说不用,他知道现在的他最好是卧床,晚上的时候也最好有人陪夜,可是他不敢。他好不容易才抓住叔叔这根稻草来帮助自己摆脱现在的困境,没有找到另外一根更有力的稻草前他不敢多麻烦叔叔,他害怕因此惹怒叔叔和婶婶,就他所知,婶婶不是一个很大度的女人。 符水山看连升脸上的表情不勉强,脸上的神情也比刚到医院来的时候好看多了,再加上他惦记着回去找符火生的事,所以也没强求,就说晚上的时候会叫人来送饭给他,然后就带着人回家了。 但是在临走前,水生给他打好一壶开水放在床头,顺带还跟护士说帮忙看着他,都已经转身回家了可是又拎着几袋水果给他放在柜子上。 符奶奶走的时候,还有点不舍,一直拉着他说明天还会来看他。符朝阳是个女孩子,比较害羞,再加上她明天还需要去学校补课,就跟他说好好照顾自己,有空的时候过来。 婶婶的脸色在给他交了医药费后就有点不好看,而后来叔叔过来送水果的时候脸都差不多黑掉了。 符连升躺在硬邦邦的病床上,心里琢磨着他要怎么做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虽然腰伤现在是治好了,但是他敢肯定他只要继续回到家,总有一天他的腰会因为这个或那个理由被打断。所以,逃离开这个家是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可是,什么理由才能让他正大光明从这个家里出来呢? 记名到叔叔名下? 确实,叔叔现在只有一个女儿,在很多人看来也是没后的家庭。在农村,没后的人很多会选择从跟自己比较亲近的亲戚那里过一个儿子到自己名下,让自己有个死后摔盆的人。 可是重生的符连升知道,婶婶会在三年后给叔叔生一个大胖小子。所以,他假如真的过继到叔叔名下,那才真的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 那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他早点摆脱张春莲呢? 这边符连升绞尽脑汁在想着怎么摆脱张春莲一家,而黑着脸的符水山已经迈进了符火生家的小卖部。 符火生现在住的房子还是符奶奶和符爷爷建的砖瓦结构的房子,不过符爷爷和符奶奶有老一辈留下来的底子,虽然同样是砖瓦结构,但是这砖块确实青石砖,所以整体房子其实虽然比不上新盖的楼房,但是在农村来说也是很不错的房子。 符水山这人从小就踏实肯单,他和符火生都被符奶奶送去学木工。符火生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还出去打点小牌,学了不到一年就被师傅赶出来了。而他就老老实实跟在师傅的后面,出师后不到五年就娶了媳妇还自己建了一栋一层的小楼房,这在当时的符家村也是独一份儿。 而好吃懒做的符火生则与他相反,不仅两个老婆都是弟弟帮忙出钱娶的,并且现在都快四十岁了也依旧住在上一辈留下来的老房子里。在娶回张春莲之前,符火生和符水山没少为符家村的村民提供话题和笑料。 张春莲这人吧也确实也厉害,用蛮横的手段逼得符火生不敢去赌牌,同时还把家里的财政大权全都掌握在手里。她先是逼着符火生捡回一些木工的活,跟在村里人的身后去建房子。虽然符火生依旧爱偷懒,找他干活的人少,但是攒了几年还是攒出一些钱来了。她看着现在的房子位于村子的正中间,也是在大路旁交通方便,就在老房子旁边建了一座一层的毛坯房,开了村里的杂货店。村子里独一份的杂货店,再加上村子上千的人口,还别说生意真不错。 符水山进到店铺的时候,店铺里只着一张牌桌,一群人聚在一起赌牌九。而原本应该守在收银台后面的符火生却站在牌桌旁伸着脖子往里看,还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 符水山虽然肚子里憋着火,可是他还记着家丑不外扬,所以就把符火生叫到老房子的客厅里去。 符火生满心不乐意地跟在符水山身后进了客厅,他好不容易趁着那个疯婆娘睡午觉看下别人赌牌九过过眼瘾,如果不是符水山脸上的表情太难看,他还真不愿意走。 符火生也不让符水山坐下来,刚迈进客厅,就急着开口:“有事快说,我正忙着呢。” 符水山走到屋檐下就看到里客厅里摆着的崭新的冰箱,再想想符连升身上穿着的破的可以直接看见棉絮的们棉衣,脸色又黑了一层,同时心里对连升的怜惜又添了几分。他也不跟符火生打马虎眼,开门见山地说:“连升在山上摔到了腰,现在被我送去医院住院了。另外,我发现他身上还有一身的伤,他说是你打的。是你打的吗?” 符火生心心念念想着牌局,也没怎么仔细听,更没注意到符水山隐藏在话里的火气,敷衍地说:“是我打的。还有别的事吗?没别的事你就走吧。真是的!这么点小事就一脸严肃叫我走开,耽误我看牌!”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符水山大吼一声:“符火生!”老好人轻易不发火,一发火还真挺吓人,一声大吼吓得符火生不仅停住了脚步,还白了脸。 符火生吓得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又没和你吵架,是张春莲经常和你老婆吵架,所以你有事找张春莲别找我。”他还以为符水山来找他麻烦是为他老婆郭秀丽打抱不平来了。 符水山怒目圆睁,一把拽住符火生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连升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是不是你用烟头烫的他?” 符火生脸色发白,点头蒜一般狂点头,“是…是我打的,是我烫的。” 符水山冲着符火生的脸就是一阵:“你他妈还是人吗?那是你儿子呀,你怎么就下得去手?啊?打孩子是这样打的吗?你那样哪是在打孩子,打仇人还差不多。你不要以为连升的妈妈不在了,现在有了一个新媳妇,就开始不把他当儿子看了……” 一声大吼不仅吓到了符火生,还把杂货店里那些大牌的吸引了过来。大冬天快过年的,村里的男人基本都闲得发慌,所以一听到有热闹看,也不打牌了直接远远站在门口往这边看。 躺在楼上正在睡午觉的张春莲自然也被这声吼叫吵起来了。她随便披了件外套就急匆匆下楼了。她下到一楼的时候,正好看到符水山拽着符火生的衣领在咆哮。 张春莲直接扑了上去,开始对着符水山的脸就开始挠,一边挠一边往门外边喊:“杀人啦!符水山发疯,杀人啦!”三个人也因此撕成一团,围观的群众这时也看不下去上前去把他们三个拉开。 等众人好不容易把张春莲拉开的时候,符水山的脸已经看不到一块好的皮肤了,全部都是划痕和小伤口。而符火生则懦弱地躲在了张春莲的身后,而张春莲则累得在椅子上大喘气,时不时还给符火生几个眼刀。 张春莲也不等符水山开口,先发制人,带着哭腔质问符水山:“水山,快过年的,你怎么就跑到我们家里来发疯?” 符水山擦着脸上的血水,虽然已经发泄过一遍了,可是肚子里依旧有怒气,“你还意思问?我问你,连升身上的伤你知道吗?才十六岁的小孩子,一身的伤,并且在山上摔到还不敢回家,说怕被打。我都不知道他在家里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作为叔叔的,肯定也帮他讨回一个公道,即使打他的是父母。” 张春莲反口就说:“你也知道我们是他的父母?!孩子做错事了,我们作父母的教训教训他,那是为他好。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好说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有那时间操这闲心还不如多在家里陪陪你家那个疯婆娘……” 后面更加难听的话她已经没机会说出来了,因为闻风而来的郭秀丽扒开人群听到她这样的话已经一个扑上去了…… 随后又是一场混战,郭秀丽和张春莲两个女人扯成一团,你拔我的头发,我拽你的衣服,嘴里还不断说着各种脏话。符水山和符火生两个大男人都扯不开她们。 等不好容易把两个人扯开的时候,两个人头发散成了疯婆子,衣服破成了碎布条,也幸亏是冬天穿得厚,不然还真的会在大群广众之下露点。两人即使被扯开了,嘴里也依旧不停在对骂,郭秀丽说张春莲不要脸恩将仇报,而张春莲则说郭秀丽挟恩求报。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符水山也没心思教训符火生了,现在也就只想着把自家媳妇赶紧拉回家,其他的延后再说。 符火生则不敢拉着张春莲,只敢缩在一个角落里不出声。张春莲原本就恶劣的心情看到他那副怂样就更是火冒三丈,又骂骂咧咧把他咒骂了一顿。 围观的群众表示,今天下午看戏看得很愉快,到年前村里应该都不会缺少话题了。 第4章 【捉虫】殴打 第四章 晚上的时候,符水山顶着一张被抓花的脸来给符连升送饭的时候,自然在医院里好好接受了一路的注目礼。 符连升虽然知道符水山会回去给他自己讨回个公道,可是他真的没想到一个好老人竟然会为了他和张春莲、符火生两个人打起来。他认为假如符水山看在血缘的份上能帮他去找符火生说一下就算是做到了本分了,可是……为了他打架,他觉得那颗因为经历了太多的磨难而冰冷的心脏里好像注入了一股暖流。 符连升心里情绪太激烈,嘴巴却一时如灌了沙一样说不出话,只能干巴巴地看着符水山,说:“叔叔,谢谢。麻烦你了。” 符水山笑笑,用自己宽厚的手掌拍拍他的脑袋,“没事,反正这事你也别担心了,叔叔会帮你处理好的。你现在就好好吃饭,好好养身体。” “嗯嗯。”符连升翻开饭盒,里面只是简单的萝卜菜苗、梅菜扣肉,可是对于不管是现在的身体还是前世的心理来说,都是一顿很丰盛的饭菜。前世死亡的他因为没钱连续吃了将近两个月的馒头,现在的这句身体恰逢发育但是在家里又天天被张春莲挑剔不管多吃,所以只是闻到味道,他就感觉嘴巴里的唾液在快速地分泌。 他下意识看了符水山一眼,在接受到他鼓励的眼神后,直接把脸塞进了饭盒里,然后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直到把饭盒吃得没有一滴菜汤和一粒饭粒的时候,他才不甘心地放下筷子,打了一个饱嗝,“叔叔,婶婶做的饭菜真好吃。” 符水山一边收拾饭盒,一边说:“你喜欢吃就好。我明天叫你婶给你炖骨头汤。” 符连升原本是不乐意让符水山留下来守夜的,可是符水山执意要留下来,他拗不过他叔,最后还是让他留下来守夜。医院离不会给陪床的人员准备单人床,所以最后是两个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度过的。 符连升因为知道晚上会有人来陪床,所以白天的时候有控制自己的喝水量,晚上的时候也没出现要被人抱去厕所的窘境。两人一夜无话直到天明。 这一夜符连升这边难得有了一个好眠,而张春莲那边却是吵吵闹闹一夜不得安眠。 晚饭的时候,张春莲就因为发脾气没进厨房,而符火生自认为是个大男子别说做饭了连洗碗都不会,他想去杂货店拿包方便面应付着,可是又怕张春莲以此为借口来撒泼,所以只能陪她干饿着。 最后还是出去和朋友玩了一天饥肠辘辘回来的符志远七点多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发脾气。爱子心切的张春莲一看自己儿子饿了,就赶紧去厨房煮了几碗面。 吃了点东西,张春莲也有了力气就开始琢磨今天下午这事。她先是详细问了下符火生和符水山的对话,一听完级气得火冒三丈,“我说那个小畜生怎么出去捡个柴火弄到现在都没回来,弄得我想找人做饭都找不到,原来是摔了呀,怎么不摔死他呢?现在摔得半死不活进了医院,不仅浪费医药费,并且还学会了挑破离间,找外人帮忙了。摔了一跤长见识了啊!你这个做爸爸的是不是要去好好教育下他。”她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能出村,不能去医院,所以她就想着指使符火生。 符火生听到这样的话,也是火冒三丈,他今天可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并且还被打了一顿,晚上还饿肚子,这一些他全部一股脑算在了符连升的头上。他怒气冲冲地说:“狗娘养的,我养了十几年反而养出了一只白眼狼。在医院是吧,明天我就好好去收拾他一顿。还住院,住个屁院,老实给我滚回来。” 符志远还嫌他火气不够大,在旁边火上浇油,“爸,你说你平时那么打他,他都没去住院,怎么在山上摔了一跤就跑去医院了?我看他啊,其实就是想偷懒,故意想符水山来收拾你。说不定这次符水山过来打他都是他出的主意。” 符火生火气冲顶,双眼瞪得跟牛眼一样,他酒也不喝了,早早就去睡觉,说要是养好精神,明天让符连升好看。 看到这样的符火生,张春莲满意地笑了。 符志远则是撇撇嘴,显得不以为意。 早上八点多,符火生就难得早起了。要知道,他平时都是睡到九点被张春莲用各种方式叫醒的,所以今天竟然八点多自己醒来也算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 他满脸横肉的脸因为怒意显得更加狰狞恐怖,这样的他吓得守在前台的护士小姐抖着身体告诉他病房号。而在他转身后,害怕的护士小姐立刻就拨打了110。 符火生冲进病房的时候,符水山刚好离开没多久,符连升正在看着一本问护士小姐借的杂志,所以手里的书被打掉的时候,他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符火生把连升手里的书挥掉后,直接抡起离他最近的一把木椅就往符连升身上砸。 符连升吓得直接从床上滚下来,铁质的病号床被那把木椅砸得轰隆巨响。 噩梦中那个一脸狰狞,身上充满暴力气息的符火生好像有出现了,那双脚在他眼中在不断扩大扩大,似乎在一秒就会又踹到他腰上。 而符连升也在这一刻变成了梦中那个无助的小孩,他只能艰难地撑起被腰围束缚住的身体,连滚带爬地从病房里逃到走廊上。他忘了喊救命,也忘了去寻找周围人的帮助,只记得逃,逃,逃…… 在他身后,符火生举着一根用来放吊瓶的铁杆子追在他身后,嘴里还高声吼着:“你这个兔崽子就别被我抓到,被我抓到看我不打死你。不打死你,我就今天就跟你姓。” 楼里的病人被他们的吵闹吓得尖叫连连,爱管闲事的病患还有陪护的病患家属,都从门里探出头看热闹。管理者一层的病患带着护士和保安急匆匆的从楼下网上赶,护士长在距离符火生一段距离的地方喊:“你干嘛?你怎么在医院打人啊!我现在可就叫警察了啊。” 但是一层楼里谁都不敢上前就制止符火生疯狂的举动,因为现在的符火生看上去真的不像个正常人。 符连升推开拦在他面前的人群,满眼绝望地往前奔走,连脚上的鞋子跑掉了都没意识到。 慌不择路的他在下楼的时候摔了下去,他听着身后离他越来越近的属于符火生沉重的脚步声,还有离他越来越近的地面,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他不想面对这悲惨的现实,直接逃避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在他闭上眼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似乎在一双有力的臂膀的帮助下转了一圈,鼻尖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柠檬味,可是现在的状况也不容他多想,脚尖一碰到地面,他就又仓皇地扶着墙沿着楼梯往下走,匆忙中连一句谢谢都没留下。 等他走到下一层的楼梯间的时候,他感觉到楼上的地板一震,而后是符火生杀猪一般的痛呼声和咒骂声,接着又是一群乱糟糟的脚步声,窗外也传来了警车的呜呜声…… 见到警察就怂了的符火生因为扰乱社会治安和打架被警察带回了拘留所,被护士发现软到在楼梯间的符连升也被扶回到病房的病床上,骨科的医生也来了给他再次做检查。走廊里经过的病人或病患都时不时往病房里探探头,凑凑热闹。 做完检查手里捧着一杯热水,符连升那颗慌乱的心才算是平静下来。 医生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尤其是通过警察简单的询问知道刚刚那个是他爸爸后,更是对这个饱受家暴的孩子充满了同情,他柔声说:“没事,你受伤的腰因为有腰围保护着所以伤情没有加重,但是因为有走动,所以保险起见,我建议你还是多住几天院,观察一下。身上也只是有些肌肉损伤,影响不大。你好好养病,至于其他的有警察会帮你主持公道。”他想,他应该有必要给今天来的警察打个电话,反应一下今天这个男孩被家暴的问题。 符连升对他笑笑,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下符火生到底是怎么被制止的。 旁边的护士小姐插嘴,“那个疯子是被一个高高大大的帅哥一脚踹在地上的,他只是放了一只脚踩在那人的背上,那个疯子连起都起不来。也幸亏有这个帅哥,不然的话我们这些人还真不一定可以制住那个疯子。并且那人还做好事不留名,等我们把那个疯子交到警察的手上的时候,已经连那个帅哥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符连升笑着说:“那我还真的得谢谢这个帅哥了。” 等病房里只还剩下一个人的时候,符连升脸上的微笑也维持不下去了,直接将整个人藏在了被子里。 今天对着符火生只会逃跑的自己真的让他很嫌弃自己。前世的时候,也是因为处于对符火生的恐惧,他才会在初中毕业后选择用一种躲避的心态远走他方。他知道符火生对他没有父子情,前世那通电话也已经切断了他对于符火生的父子情。 可是他还是恐惧符火生,只要符火生举起他的手掌,迈开他的步子,从小就有的隐藏在他骨子里对于符火生的恐惧就会将他的理智踩在脚下,让他忍不住颤栗,忍不住想逃跑。 而他还雄心勃勃地想对付张春莲一家,想想真是可笑。 躲在黑暗中的符连升冷笑,可是即使他现在依旧怕符火生怕得要死,他也要一定要对付张春莲一家,他不想重蹈覆辙,重生一次他再也不想再以前世那样悲痛方式来告别这个世界。所以,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克制住对于符火生的恐惧。 不对,现在符火生已经到拘留所去了,并且听刚刚那几个警察的意思是,这一次怎么也得在里面呆上两三个星期。 或许……他可以选择回到家,然后从张春莲那里找到离开家的方法,因为张春莲在怎么横,假如符火生不在家,而叔叔又明显站在他这边的话,她也不会那么蠢地直接动手打他。即使她真的忍不住打他了,他总可以逃到叔叔家去避避风头。 符连升或许想不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叔叔当成了一个会为他遮风挡雨的真正的亲人。 并且,村里似乎一直有张春玲和某个男人有染的传言。无风不起浪,并且假如他的的判断——张春莲对符火生有恨意的话,这件事说不定还真不是传言。 符连升狠狠擦掉脸上的眼泪,眼睛里滑过一抹厉色。 第5章 柴清然 第五章 中午符水生来给符连升送饭的时候自然听到了医院里对于上午有人大闹医院的评论,刚开始他还好奇在怎么有人会来医院里打人,等听到他们说是楼上一个伤到腰的小男孩后,他的脸就彻底黑了。 原来来大闹医院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个“好大哥”,连升的“好爸爸”。 他一连股脑从一楼冲到连升病房所在的四楼,紧张地问连升:“你没事吧?上午的时候你爸打你哪了?医生有来看过吗?要不要再去拍个片?……”一边问,一边把连升左左右右看了一遍。 连升费力把衣服从叔叔的手里抢过来,说:“没事,上午的时候这边这么多人在,并且还有医生和保安,我没受什么伤。就是……”他犹豫了,他知道在很多人的眼中,不管符火生怎么对待他,那他们俩也还是父子关系,作为一个儿子,并且是作为受害者的儿子对于爸爸被抓进警察局这事,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对这件事该做出什么表情,毕竟现在的他对这个所谓的父亲已完全绝望,上午的事只是让他更加迫切想摆脱那一家子而已。所以他干脆低下了头。 符水生追问,“就是什么?医生检查过了吗?有说你伤又严重了吗?” 符连升垂着脑袋,长时间没有修剪过的长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符水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略微低落的声音,“不是。医生说因为我当时身上有东西保护着,所以腰伤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但是,我爸因为在医院……,所以被警察带走了。听他们说好像要被刑拘几天。” 符水生此时心里对符火生气极,听到他被抓的事,拍着手掌冷笑几声说:“做得好!我过几天就去给警察局送锦旗。你爸这样的人就应该好好去班房里好好教训几天,让他也尝尝被人打的滋味。”在符水生的观念里,他依旧觉得只要是被抓进警察局的人就会被关进监狱,就一定会被里面的人好好收拾。 符连升也觉得符火生进一次拘留所可以得到教训,他不敢亲自教训自己老爸,只能阴暗地在心理诅咒他被揍得惨一些。并且趁着张春莲没有打手的这段时间找到她的破绽。 虽然符连升都上初三了,可是他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长得瘦瘦弱弱,和十三四的小男生差不多,再加上最近知道他爸揍他这事后,符水生就更是对他充满怜爱。他觉得连升今天受惊了,所以趁着连升吃饭的时候,他还像对待小朋友一样特意去外面买了一些糖果给他压压惊。 符连升或许是从小吃的苦太多,导致他对于甜食情有独钟,以前在家的时候,家里虽然是开杂货店,可是张春莲说了这些东西都是要卖出去赚钱的,所以连粒白糖都没给他尝过,就更别说其他的糖了。在家的时候,他就最喜欢过年和村里有人结婚嫁女儿了,因为这样的话他可以拿到一些糖果,被符火生打的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偶尔把那些被藏起来的糖出来嚼一嚼总是可以让他舒服点的。 初中毕业开始走社会后,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买上一包糖应该就是他最大的享受了,偶尔拿的工资多点他还会多花上几块钱去买包进口软糖。等后来网络便利起来后,他还尝试着在家自己做,即省钱又安全,偶尔分几个给同事吃,同事都说不错。 摆在他眼前的糖果只是简单地用纯色纸张包住的硬糖,他塞了一个进嘴巴就有点后悔了。以前在家的时候吃到这样的糖果他肯定会欣喜万分的,可是被后世诸多口味的糖果养刁的嘴,突然吃到这种没滋没味的糖,还真的有点不适应。想想前世吃的各种水果软糖,牛轧糖,牛奶糖……唉!不过,似乎这里有个赚钱的好机会。 符连升眼睛一亮,对于自己未来大概有了一个方向。他现在想好好读书,也想摆脱符火生一家,但是这些都需要钱,前世死亡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没钱这两个字,所以有个赚钱的生计现在对他很重要。而只要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然后自己不懒惰,再加上腰没有和前世一样拖累他,他相信靠自己的双手双脚他能养活自己的。 他惊喜地说:“叔叔,这糖真好吃。谢谢您。” 符水生笑着摸摸他头,“那是,这可是那个店里最贵的糖了,听老板说很多人都排队买。不过叔叔今天钱都带够,就给你买了几块。假如你喜欢吃的话,我明天再给你买。” 符连升连忙懂事地摇摇头,害羞地说:“不用,不用。尝尝味道就很不错了,不用再去买。好东西要慢慢品尝才能吃出味道。” 符水生说:“没事,你不用给叔叔省钱。叔叔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是给你买糖的钱还是有的。” 符连升于是顺口就问了符水生那个买糖果的店铺的位置,还有周边是不是也有这样店铺的问题。 符水生走的时候还是不放心,特意跑到医生那去咨询了下。直到听到医生说真的没关系才放下心,但是回去的时候又转道去了农贸市场买了一条猪腿。 因为心里有了想法以后卖糖果的想法,所以下午开始符连升就跟护士姐姐要了纸笔开始坐在床上涂涂画画,将自己前世做过的各种糖果的制作方法都写了出来。 他想南溪县作为一个不算特别富裕并且与外界沟通不便的县城,经济水平不高,并且多数人都选择出外打工,县里更多的是儿童和老人,糖果这种相对来说价格比较便宜的零食不管在老人还是在小孩群里都是有一定市场的。 他越想越觉得卖糖果是可行的方向,心里对未来有了方向,眉间似有似无的愁苦之气也渐渐散去。 第二天,也就是他住院的第三天,符连升所住的空了一张床的两人间迎来了它的第二个住户。 护士大姐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左脚上打着石膏,脸上也是红红肿肿的青年进门的时候,符连升正咬着笔头在那冥思苦想,所以他只是随意瞟了一眼那人,然后笑着和护士大姐打完招呼又继续去考虑自己的糖果了。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被护士大姐抱上床后,原本就不好看的脸又黑了一层,坐在床一声不发,只是随护士大姐折腾。 等护士大姐走后,虽然病房里多了一个人,可是却安静得连隔壁病房里细微的哎哟哎哟声听得一清二楚。 符连升从小就习惯忍耐,习惯沉默,所以即使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中也能坦然自若,不换成别个人在黑乎乎的出租屋里沉默养伤应该在第一个月就选择自杀了,而他还多忍耐了半个月,自杀并且当时更多地是绝望促使他做出自杀这个选择。 而旁边那个床上的病人就没那么耐得住性了。他原本就是一个性格欢脱的人,平时最喜欢和人唠嗑,如果不是今早遭受打击也不会沉默这么许久。但是对于一个话痨来说,解决忧郁的最好办法自然是倾诉。 “喂,旁边那个兄弟,你在忙什么呢?”他探着身子往符连升的涂涂画画的纸上瞟。 符连升下意识地把纸条往边上侧,有点不高兴地看向他旁边的病友。这人好面熟啊!他心里思索这人的具体名字。 对面的人反应更加激烈,“你!你!……你不是班上那个不太爱说话,整天低着头坐在位置上那个书呆子,叫什么名字来着?符什么生来着。”他一边用手指着符连升,一边拍着脑袋皱眉思索。 符连升一看他这标志性的伸中指指人的动作,脑袋灵光一闪,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说道:“柴清然,我是和你同班的符连升啊。” 柴这个姓,只要在南溪县生活并且稍微对县城的事有点了解的就知道这个姓氏。柴云年在刚开始改革开放的时候就去外面做生意,等在外面赚了十几万就回来开了县里第一家百货超市——佳乐家。当年这家超市的生意可以说是每天人满为患都不为过。等过了几年县里别的超市也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拿着开超市赚的钱开始买商铺,现在南溪县最繁华的那条步行街上的店铺十有八九都是姓柴。等县里经济水平渐渐起来了,房地产的春风也开始吹进南溪的时候,柴家又做起了商品房的生意。房子建够了,他又开始在县里开酒店,开ktv,做各种娱乐行业。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你在南溪县生活,你就离不开柴家,总有一个方面你要跟柴家打交道。 上面这些都是后来他在外面遇到的一个初中同学偶遇他,然后硬拉着他去喝酒跟他说的。那个同学还说,柴清然就是柴云年的儿子,人家刚大学毕业就已经接着家里的关系和钱在外面开了一个互联网公司。话里话外都是对柴清然的艳羡,同时也后悔说没在初中的时候跟这个县里第一首富的儿子打好关系。 也是,谁也不想出来,县里首富的儿子即不穿名牌,也不傻逼地到处撒钱,甚至也不会刻意走关系去上尖子班,所以谁能猜出他是一个有钱人呢。 而在符连升的印象中,柴清然是那种很会玩的人,并且特别讲兄弟义气,和班上很多人的关系很好,虽然有点小孩子脾气,说话偶尔有点伤人。但是就冲有次符志远带着一群外校的人来班上揍他,所有的人都视而不见,只有柴清然二话不说带着人就上来帮他这事,他就对柴清然充满感激。这也是为数不多他在班级上感受到的温暖。 前世,柴清然在初三下学期的时候似乎是有断过一次脚,但是那时候因为腰部受伤整天自艾自怨,对周边的事不大关心,所以是什么导致他腿受伤他还真的不是很清楚。 柴清然拍手笑道:“是,你就是那个经常窝在班级角落里看书那个符连升,看我记性不好,只是放假十多天我就记不住你名字,呵呵。”后面那声笑尤其尴尬。 符连升不在意地说:“没事没事,其实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也没叫出你的名字。只是我比你早点想到你的名字而已。” 话落,两人像是约好一样相视一笑,刚开始还是尴尬,后面就带上了真心。 柴清然好奇地问:“你这么一个乖学生,怎么快过年的也跑到医院来了。不会是和我一样被人打的吧?” 符连升把面前的纸张收好,淡笑着说:“在山上摔伤了腰。” 柴清然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去,垂头丧气地说:“也是,像我这么衰被人在过年前揍进医院的人也是少见。不过如果不是那几个怂货半路撇下我不管,我也不至于说会被人揍到要来医院打石膏的地步。艹,那几个怂货就别让我下次遇见他们,不然我一定找人揍得他们爹妈不认。妈的!”可是等他说到自己进医院的原因,带点婴儿肥的脸上竟带上了一丝煞气和一股恨意。 他继续难言怒气地说,“我这人最讨厌别人背叛我。那几个人还是跟我从小学玩到初中的,但是想不到只是被二十来号人围在小巷里而已,他们就认怂,逃跑了。我真他妈有眼无珠,没看穿他们的为人。艹,等我找人解决了打我那群人,我一定要那几个逃走的人好看。” 符连升等他脸上的怒气消了一点之后,温声说:“没事,没事,世界上这么大,运气不好的时候总会遇上那么几个衰人。你用被揍一顿的代价,看清几个衰人的代价,至少也没出现更大的损失,也还算值。” 柴清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一点都不值!假如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看清这几个人的为人,那么他连这一顿打的代价都可以不用付。说到底,还是自己识人不清的错!什么值不值只是在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而已!” 第6章 【捉虫】柴毅然 第六章 符连升闻声往门外看去,门外站着一个西装笔挺,脸色冷沉的男人。男人长了一张和柴清然相似的申字脸,丹凤眼,鼻梁高挺,戴着着一副金属边框的眼睛,薄唇微抿着,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人严肃不好惹。 符连升和男人漆黑如墨的双眼对视一秒,符连升狼狈地低下了头,似乎在那个男人眼睛下,他所有的秘密都一览无余。 柴清然看清来人也不说话,瞥了一眼就直接冷漠地将脸转向了窗口。 柴毅然迈腿进屋,双眼牢牢盯住以后脑勺对他的柴毅然,病房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得一促即发。 躺在病床上的符连升一看这人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就在心里为柴清然狠狠捏了一把汗。不过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柴清然冷下脸来的样子,在学校的时候,柴清然基本是一张可以和太阳想媲美的笑脸,但是想不到他竟然在家人面前这么冷漠。 柴毅然将柴清然从上到下都扫视了一遍后,等看到柴清然裹着石膏的左腿后眼神立马锐利起来,他压抑着腹腔中满满的怒火,冷声问:“怎么弄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昨天刚来医院接过你,还给付了医药费。” 柴清然不说话,依旧以后脑勺应对柴毅然,表明了就是不想跟他说话。只是在大家都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唇被他咬得发白。 柴毅然平时忙着工作,和柴清然的相处时间也不多,但是平时的时候他一直有跟柴清然的班主任老师联系。前段时间老师也有打电话跟他说柴清然最近在跟几个比较调皮的小孩子玩。当时,他不以为意,只是在偶尔在家和柴清然碰面的时候就提醒他要注意交友,可是柴清然不仅没有听他的话和那几个小孩子分开,反而变本加厉和那几个小孩玩得更加密切。结果就是,就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他跑了三次派出所,七八次医院。 他也知道弟弟现在在青春期,心思比较敏感,光靠打骂是没办法的,需要更多的是交流和耐心,所以即使整个人都气得快炸了,他也在竭力控制自己不冲弟弟发火。 柴清然这幅拒绝交流的模样就是在火上浇油,原本就进门起就不断在压抑的怒火一下就爆发出来,怒喝一声:“柴清然!我他妈在和你说话!”柴毅然这人从小就很装,在外面的时候永远是风度翩翩,从不骂人,似乎一骂人就会降低他的格调,这次也是被气昏头了不然也不会冒出国骂。 柴清然不耐烦地转过身,“我没聋,听得到你说话,所以拜托你能声音小点吗?” 柴毅然气得双手发抖着扯开领带和衬衫上头的几颗纽扣,他深呼吸几口气平复自己的怒气,叉着腰妥协地说:“好,我也知道我和爸妈平时忙,所以陪你的时间比较少,你对此有怨气我理解。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就和我们对着干,专门去结交些混子。我体谅你,所以以后我会尽力挤出时间来陪你,我也希望你能体谅父母,他们忙很多时候不是……” 可是里面有几个字特别戳柴清然的神经,他直接将摆放在柜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劝扫在了地上,用一双充血的眼睛瞪视着柴毅然,“是,忙,忙,忙,永远只有这个字。既然这么忙那就滚,滚去忙你们的吧!滚去赚你们的钱!我不需要你们假惺惺的关心!” 柴毅然一忍再忍,可是即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何况他在他弟面前一直脾气不太好,“还发脾气!你和人打架打进医院还不知悔改,我工作那么忙硬抽出时间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还说我是假惺惺。你真他妈不知道好歹。你不乐意我管你,你还以为我稀罕管你吗?假如我不是你亲哥,你死在医院我都不会来看一眼。” 柴清然怒气冲冲,张嘴就来,“那你就别……” 符连升刚开始觉得这是同学的家事,他作为一个不熟悉的同班同学就老老实实窝在角落里安静地当蘑菇就好。虽然他被这两人的怒气吓得心肝直颤。可是毕竟他对柴清然心里有那么几分感激之情,所以趁着他还没有把更多以后想起会后悔,伤人的话冒出来之前,他及时开了开口。 符连升提高声音喊道:“柴清然你们说话声音能稍微小点吗?我有点犯困想休息了。”调整好枕头就真的躺下了。 柴毅然有了这么一个打断,也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后悔刚刚被怒气控制说了伤人话的脑袋,但是他是哥哥,并且比柴清然大有七八岁,一直端着长辈的架子,不好意思跟柴清然道歉,留下一句“我还事要忙就先走了,你好好养伤的,其他的事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就匆匆出门走了。 不过在临出门的时候,他回头多看了眼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符连升一眼。 柴清然等他哥走了,才把一直梗着的脖子放松下来,可是眼圈也不自觉地红了。 所以等符连升憋得面脸通红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柴清然坐在病床上恶狠狠地抹眼泪。 符连升嘴巴笨不会安慰人,只能干巴巴地开口:“你哥他也是关心你,你也不要太多想。刚刚说的那话,说不定只是气话而已……” 柴清然把头转向另外一边,欲盖弥彰地解释道:“刚刚风太大,眼睛里面不小心进沙子了,所以我没哭,我可是一中的校草,怎么会哭呢!” 符连升尴尬地摸摸鼻子,平时在学校里威风八面,和各类人都打得火热的人猛地在他面前做出这么一副小孩子的模样,他有点不知所措。 柴清然看他不说话,就主动巴拉巴拉倒豆子一般将家里的情况都说了一遍,说家里人不关心他,每天都忙着赚钱,从小到大的家长会永远是保姆来开,以前还记得每年给他过生日,从去年开始连生日都不给他过了。 符连升有心和他做朋友,再加上心理年龄比他大,不知不觉中就把他当作了一个熟悉的弟弟来对待,耐心地安慰这个正处于青春期比较敏感的少年,“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钱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它能带给你很多实在的东西,你要吃,要喝自然都离不开它。钱谁人不爱,对于大部分来说自然是越多越好。但是这里不包括你家人,我感觉你家人或许工作那么忙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多的是应该是在为自己的事业奋斗。心中有目标,并为之努力奋斗,不管怎么看不都是很幸福的人吗?并且你也说了他们工作那么忙,事情那么多,说不定就是不小心忘记了呢?肯定不是说故意不给你过生日的。” 钻进牛角尖的柴清然似乎一下就被符连升点醒了,他原先固执地将家里人工作等同于赚钱,或许他们现在做的已经不仅仅是赚钱了,更多的是一份事业,毕竟他们家的钱不算少。而他父母即使现在年纪都快50岁了,每天奔波劳累,但是却喊过一句苦,一声累,其实也算是从侧面体现他们其实是乐于这样忙乎的。 柴清然心里认同了符连升的说法,但是他嘴硬,红着一张脸犟着说:“不管,反正我就是觉得他们这么忙是为了钱。” 符连升看他这幅口不对心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却不拆穿他,还应和他说:“是,是,是,都是为了钱。他们太不应该了,怎么可以一点也不关心家里的老小呢?” 柴清然被他逗得有点不好意思,想上前“狠狠”收拾他一顿,可是苦于自己的腿伤,所以只能在床上挥舞着双臂张牙舞爪地“威胁”他。 符连升虽然有点土包子,但是作为一个从六年后重生回来的人,和柴清然这个土着居民相比自然也不显落伍,他又愿意应和着柴清然的话,所以不知不觉两人竟然兴致勃勃聊了起来。 等听到柴清然在那说自己去年刚收到一个数码相机做生日礼物后,符连升灵机一动,试探性地问:“能不能借我玩几天?我想去拍点东西。” 柴清然也不以为意,本身他现在不爱照相,对于相机这东西可有可无,随口就答应了。 等三天住院期满,符连升在柴清然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带着相机,腰上带着腰围,手里大大小小提着药跟在符水山的屁股后面回家了。 第7章 回家 第七章 站在暖洋洋的阳光下,符连升看着那栋熟悉又带着一丝陌生的房子,还有坐在小卖部中对他横眉冷对,和记忆中一样花枝招展的张春莲…… 恍惚中他有种错觉,其实他根本没有重生,他现在依旧是那个在这个家里扮演着沉默仆人角色的符连升。 符水山拍了他一把,嘴里念叨着:“怎么到家门口反而发起呆来了。要不你还是去叔家住吧,等你爸出来再回家。不然你回去,你那个后妈说不定要怎么虐待你。你去了叔家,不仅可以好好养养腰,还可以养养身体。你今年初三,过完年眼看着就要中考考高中了,营养肯定要跟上去。你成绩那么好,好好读,一中肯定能上……” 在他的想法中,他依旧觉得符火生会下那么大的狠手打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张春莲的蛊惑,所以放连升一个人回家和张春莲呆着,他真不放心。 符连升从那股恍惚中惊醒过来,再一细看那房子,那女人。 原来那个在他记忆中每次都让他迈得万分辛苦的门槛,其实腿稍稍一抬就可以跨过去。记忆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客厅,原来挺亮堂的,不过门和窗都很破旧。 张春莲虽然化了妆,穿着一身和村里的妇女相比更为鲜艳的衣服,细看也就是便宜的地摊货,脸上厚重的粉让她站在阳光底下像个鬼一样苍白。她一看到符连升和符水山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脸立刻拉了下来,嘴巴里呸的一下吐掉嘴里的瓜子壳,翻了个白眼,也不招呼他们,直接扭着屁股转身回房去了,一个关门声也震天响。 符水山一看她现在老公被关在拘留所里,不找人帮忙去保释自己的老公就算了,竟然还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脸上的神色就越发不好看,再看看她现在这副态度,脸是直接黑成了锅底。但是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和一个女人计较,所以只能憋着一口气在肚子里。 两人把符连升少得可怜的住院的行李提到客厅后,符水山又不放心地提出让符连升去他家住。 符连升低垂着眼,声音低落地说:“叔叔,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我爸……他再过十来天也要回家了。虽然他平时有点凶,但毕竟是我爸爸,过年的话还是和家里在一起才有意义。”其实他内心想的是,他就不信符火生这么多天不在家,张春莲会忍住不偷腥。 符火生长叹一口气,真心觉得符火生生了个好儿子,但是他却不知道珍惜。他跟符连升说,有事可以来家里找他,在正月二十之前他都还会在家不会出去做工。 符连升乖巧地点头,送走符水山后,他就提着东西往屋后那栋以前的柴房,现在属于符连升的房间走去。 在他家开小卖部之前,他也是住在老房子里的。可是等家里一开小卖部,张春莲一句“连升的房间离店铺近,做库房正好合适”就让符连升拿着一个破席子几件衣服搬进了厨房旁边的柴房里。 因为以前是当柴房来用的,所以房间不大,并且窗口只有两个成人的脑袋大小,房间常年黑乎乎的。张春莲一直警告符连升不要浪费电,所以基本白日里他从来不能随便回房,都是干活。 房间里除了一张简单的木头床,一个小木箱子外就是一堆劈好累好的木柴。 符连升打开房间里昏黄的白炽灯,看着被灯光惊吓从床上四处逃散的老鼠,零落一床的食物,面无表情,眼睛中没有一丝波澜。 他把手里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把该扔的东西扔掉,最后出门的时候犹豫了半刻还是没有把手上的锁挂上去。反正他也不会在这个家里过完这个年,在剩下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他还是别轻易去挑动张春莲脆弱的神经了。 他刚进客厅就看到恰好从外面回来的符志远。 符志远虽然和他一样同为这个半路家庭里的孩子,但是从小过的生活却与他有天囊之别。他手上永远有花不完的零花钱,和吃不完的零食,连衣服也穿得和城里人一样光鲜亮丽。 符连升自问和见到符志远的第一面开始就从来没有欺负他,甚至在刚开始见到这个同龄人的时候,他还十分高兴自己也有了一个弟弟。可是,符志远就是很不喜欢他,或者说厌恶他,在家里经常无中生有告状他不偷懒不做事,在学校里带头联合其他的同学排斥他,初中的时候还找了一群混子在学校里揍了他好几次。 后来等他开始出门打工了,除了那次奶奶过世他回家见过他一次后,一直到死他没都再见过符志远。但是后来有听人说,他好像是和人合伙在县里开了几家游戏厅和迪吧,貌似也混得不差,在这个小县城里也算是有钱有后台的成功人士。 符志远这人爱玩,基本什么东西都敢去碰,再加上手里有点钱,和县城里各种混子关系都还不错。花了心思在与各种鱼龙混杂的人交往,在学习上花的心思就少了,学习不好不说,并且在村里很多朴素的村民的脑袋中,他就是一个不入流的混子。他脾气特别暴,一点就着,在家里的时候就经常和张春莲他们吵架,除了偶尔会怕下发怒的符火生,他在家基本是天王老子,谁也不怕。 符志远染了一头黄毛,留着长到遮住眼睛拉直的刘海,一边耳朵上打了一排的耳钉,典型的杀马特造型。他看到符连升挑高了眉,昂着头没好气地说:“哟,你还好意思回来?你把你老爸都弄进拘留所去了,现在还有脸回这个家?我看你那书是不是都读进猪脑袋里去了。”因为某个不知名的原因,他对符连升十分厌恶,近些年因为两者学习成绩之间的差距,和大人在言语间对他的看不起及对符连升的叹息,更是让他彻底恨上了符连升。 和符志远相处了十来年,也被他欺负了十来年,符连升知道什么样的表情可以躲避符志远的怒火。他现在满心都想着过几天抓奸这件事,现在看到符志远就有了避而远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低着头准备从符志远面前走过去,不想搭理他。 可是符志远今天在外面受了气,一看到符连升就像看到了自己发泄的工具,再加上想到连升住院那几天,他不仅没有饭吃,还挨了张春莲几顿骂,自然是新仇旧恨加起来,怎么可能让符连升好过。他营养好,个头比符连升高了一个头,推了一把低头的符连升的脑袋一把,说:“我和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符连升被他推得腰直接撞到了桌子上,他很庆幸自己腰上依旧听从医嘱戴着腰围,不然又是一个二次受伤,放在腿两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符志远看一下连升没被推倒,再想想他紧握的拳头,又上前推了他头一把,说:“还敢生气,看来你是去了一趟医院就欠教育啊!”说着就,直接一脚往连升的腿踢去。 连升看符志远今天没事找事这状态就知道他应该是心情不好,特地来找人发泄。早有准备的他一个闪身就避开了。、 符志远一下没踢中,越发生气,想不到原先的受气包竟然敢反抗,就开始越发用力对连升拳打脚踢。 以前连升对符志远的拳打脚踢不敢反抗,是因为他当时还觉得自己还需要这个家的庇护,他还需要读书,他害怕被符火生大,他不敢得罪张春莲的儿子,不敢得罪掌握家里财政大权的张春莲。而现在,符火生已经在拘留所里,他自己已经做好打算离开这个家单独过,所以对于符志远他就没必要再三忍让了。 有些事,他也确实该跟符志远好好算一算了。 连升一边灵活地躲避符志远的拳头,一边心里想着腰好了就是好,连动作都更灵活了。前世刚到外面的时候,因为他是一个外地人,还身有残疾,所以经常有人在发工资的时候堵他。他为了自己的人身和财产安全,特意找了人学习了如何打架最痛,怎样躲避别人的拳打脚踢。虽然花了他一千多,让他肉疼了许久,可是那个师傅也确实有两下子,教了他两个多月,他这样走路都走不稳的人也能打败两三个混子。更不用说现在腰还没畸形的他对上只会伸拳踢脚没有技巧的符志远了。 并且因为常年干农活,符连升的力气远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符志远能比的,只是一拳而已就揍得符志远疼得蜷缩成了虾米,连痛呼都发不出来。 连升趁着志远动弹不了的时候,就往门外跑去。他确实想收拾符志远一顿,但是他更想让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符连升在家的时候是被他们一家三口欺负的,不单单只是被符火生醉后殴打而已。这也算是为连升年前分家提前做舆论准备。 住院的那几天,符连升左思右想,最后觉得只有分家才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方法。分家后他能单过,那么他想做什么都不用再担心张春莲的眼色,前世他不敢分家时他还小没有独立养活自己的能力,可是现在的他有前世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六年的经历,他不敢打包票说自己以后一定能赚大钱,但是养活自己肯定是没问题的。 符志远看着原本在他面前不敢反抗的连升今天竟然反了天,敢对他动手了,眼睛都被气红了,直接几个迈步追上了“逃跑”的符连升,上前就是两个重拳砸在他脸上,嘴里怒骂道:“符连升,我看你反了天了!是不是住了一次院就觉得有人能帮你了?你别忘了,你现在住在谁家里?你他妈就是我家的一只狗,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还敢反抗,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符连升佯装被符志远几拳揍得直往后退,他一边观察周边一边找机会对着符志远肚子就是一拳,嘴里还求饶道:“志远,你放了哥哥吧。我刚真不是故意不回你话的,你饶了我吧。” 有人听到声响跑过来看动静,发现是符家那个继子在打符连升,再听听符志远说的这话,不知情的说不定还会以为他才是符火生的亲生儿子呢。符连升平时虽然有点沉默寡言,但是看到人基本都会打声招呼,而符志远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路上看到天王老子都不会打招呼的。村民对这两兄弟的态度还是很有差别的。 并且其实村里谁不知道符火生打小孩打得厉害,原本大家都觉得反正在是在家里打,人家的家事不好上门去管,现在两个小孩都打到外面既然看到了肯定要阻拦一下。再加上前些天大家也都知道符连升被他爸打进医院了,他爸去医院闹还被抓进拘留所了。他今天应该是才刚从医院回来,再看他那小身板,一看就不是符志远的对手。 有个邻居的大叔就看不过去了,高声喝道:“符志远,你干嘛呢?你们两是兄弟,有事就好好说,别动手啊!”一边说一边拦住了兄弟两个人。 符志远是被人拉住了,手脚上的动作也没放松半刻,如同一只春天里刚醒的毒蛇看到谁都想逮一口,连拉住他的两人都被他揍了好几拳,并且他还叫嚣着说:“谁和他这个废物是兄弟,我是我妈生的,他是哪个生的,得多大他的脸才会说跟我是兄弟?”一句话尽显他对符连升的藐视和对这个家庭的不在意。 符连升被人护着后,他原本是想继续说几句感性的话打一下村民的感情牌,可是符志远太蠢了,一下就把话说死了。那他这个便宜哥哥就只能悲愤地说:“志远,我知道因为咱两没有血缘关系,你很难真正把我当成你的亲哥哥对待,所以我也不强求你把我当哥哥对待,我只希望我们也能成为朋友。可是我们朝夕相处了十多年你依旧看不起我,那我也也不奢望了。” 符志远听到这话还嗤笑一声,“真他妈搞笑,还成为朋友?!你不知道我一直没有把你当做是家里的一条狗吗?” 符连升如果不是顾及到以后自己分家大业的话,他这下早就扑上去狠狠揍这个混账了。可是,他得忍,以前被符火生打得那么半死不活,被张春莲大雪天赶出去捡柴火他都能忍,不能这一次不能忍。他硬咬牙把嘴里的铁腥味咽下去,双手在衣袖里手骨握得发白。 周边的人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对符志远的冷漠和符连升的失望看得清清楚楚。 恰在这时,刚刚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的张春莲听到声音出来了,她眼尖地看到自家宝贝儿子衣服凌乱,立马变成了一只凶狠的母狮子,“谁?是哪个天杀的把我儿子弄成这个样子?我今天不撕了他,老娘今天就不姓张。” 第8章 【捉虫】伙伴 第八章 听到张春莲的叫喊声,所有的人都静了。 都是一个村的,谁人不知道张春莲嘴巴利索,战斗力彪悍,只要和她吵过,撕过的,脸都会被她挠花,女人的衣服就更别想要完整。 所以,全村基本有个常识——那就是符火生家的人,尤其是张春莲不能惹! 张春莲走过去,人群自动给她分开一个道路。她一眼过去,心思一转,具体是什么情况也猜测到了。她心里一边心疼自家儿子,一边又对符连升厌恶得很。只是在山上摔了一跤而已,没把他摔死或摔残就算了,好像还摔成了一个扫把星。在医院的时候就可以把他老子弄进派出所,现在才刚出院就能和志远打起来。 张春莲这人特别会做表明功夫,她即使心里恨不得将符连升撕烂,在外人面前,她始终会做出一副关爱的模样,不给人留下一点话头。这也是她选择在符火生面前煽风点火,让符火生出手打人,而不是自己动手打人的一个重要原因。 张春莲好像就现在才看到符连升脸上的伤口一般,脸上融合着吃惊与心疼,拉着符连升的一只手,皱着眉说:“连升,你脸这是怎么了?” 不知情的人或许就被张春莲的动作给骗过去了,觉得张春莲作为一个继母对继子符连升也不差。但是观察细致的人就会发现,张春莲的眼睛里根本没有她动作里的心疼,只有不耐烦和藏在眼底的厌恶。 符连升的脸上被符志远那几个重拳揍得直接肿了起来,脸上又青又肿实在可怜。而符志远脸上除了丝苍白外与平时无异。但是也只有符志远自己知道自己肚子里翻滚得厉害。 符志远听到他妈的话,心里不岔,又开始做戏了。他小时候还会因为他妈在外人面前不帮他反而去帮符连升生气。可是等后来等她妈跟他解释后,他虽然不理解,但是也不敢当面拆穿,毕竟他的零花钱可都被他妈抓紧手里。 符连升低着头,不吭声,张春莲的手冰凉,虚握着他的手就好像一条冰冷的蛇缠在他的手腕上,他死压下心里的恐惧和恶心才没有立马将张春莲的手甩开。 张春莲也习惯了他这幅低眉顺眼不说话的模样,用充满歉意的语气对他说:“连升,你也知道,志远他还小,不懂事,玩闹的时候难免会不知轻重,你当哥哥的就多包容包容。来,我们现在回屋去涂药吧,看着脸上伤的。呆会,妈妈就给你做好几个好菜让你尝尝,一来庆祝你出院,二来就当时妈妈替志远来给你道歉。吃完饭咱们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啊,你和志远以后还是好兄弟,还是要互帮互助。”几句话,轻描淡写就把两兄弟的打架事件说成了两兄弟之间的玩闹。 围观的人看不过去,有人就喊:“你家儿子可是直接说了,连升和他不是一个妈生的,在他眼里连升就是条狗。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说啊?” 张春莲脸上的笑容一僵,她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那人,然后重新扬起笑容,说:“所以我说志远和连升还小嘛!年纪小不懂事,很容易被情绪控制,脾气一下来了,肯定会说些不好听的话。我也知道连升这么懂事,肯定会原谅弟弟无心的话,是吧?”她用力握了一下符连升的手。 符连升眉头一皱,似乎被火烫了一般迅速把手收回,小声说:“阿姨,你力气小点,我手痛。我知道弟弟年纪小不懂事,我作为一个哥哥是要好好体谅他。可是弟弟确实是不喜欢我,为了不让他看到我就生气,我看我还是不在家里住,搬去叔叔家住吧。” 张春莲自符连升把手从她手心里抽出来就开始不好看,现在听到这句明面上是为她着想,实际上说家里容不下他的话,脸色是青红一片,煞是好看。她在心里冷笑,哟,住了个院,反而变聪明了。 张春莲不耐烦应付符连升,可是想不到出院后的符连升战斗力飙升,让她出后意料。她为难地看着符连升,说:“连升,我知道你因为在医院里报警把你爸抓进派出所的事而感到愧疚。你爸在医院里吵闹确实不对,可是你……也不能报警啊。你看现在还剩十几天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你爸能不能在团圆饭之前赶回家。算了,我作为一个后妈,也确实管不了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志远刚刚对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也会回去好好教育他的。”说完就一脸失望,抹着眼睛,拉着不情愿的志远转身进了大门,只留下一群嗡嗡的议论声和低垂着头的符志远。 围观的群众里不少信息灵通,知道符志远报警把他爸在过年前弄进派出所的事,所以现在听到张春莲的话,原先对符连升同情的人又忍不住猜测是不是符连升本身有些问题,不然怎么会让他爸在他住院的时候也跑到医院去找他呢。不管他爸平时对他不好,可是他作为一个儿子竟然可以做到在年前的时候把自己老爸送进派出所,这心也是够硬啊。 符水山听到消息从家里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符连升低垂着脑袋被一群人指指点点地围着,看上去就像一头误入狼群的羊羔浑身充满了无助。 刚刚张春莲的一番话还真的让符连升有点不知怎么办才好,再加上旁边围观群众的各种议论,他有心想开口辩解,可是他也知道作为一个当事人,并且还是一个已经被周围的人定性的当事人,他现在说什么,大家也只会觉得他是在辩解。他只能装得和一个16岁的小男生一样,遇到对他指指点点的群众选择低头、沉默。 刚刚还有个大叔在旁边劝,“热心肠”劝他,“连升,这就是你不对了。家丑不外扬,你爸打你确实不对。但是你也不能那么狠心报警把你爸弄进班房去啊。尤其现在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一年一次的团圆,你爸进去了,你们孤儿寡母……唉。”说到后面,看着连升低得快缩进脖子里的脑袋,只能长叹一口气。这个大叔家与连升家隔了几户人家,对连升的事多是听村里的各种议论知道的,再加上自认为自己辈分高年级大才说出这样听上去为连升好的话。 也就是在这个大叔话落,旁边有个大婶刚想插嘴,一个温热的身体突破人群挤到到他的身边,用同样冰冷的手牵住了连升,随后冲着人群喊道:“你们只看到连升把他爸弄进派出所,可是你们这里有哪个人亲眼看到是他自己打的电话吗?当时明明就是连升他爸在医院打连升,周围的人看不下去报的警。并且,连升他爸就是活该!这样的人不进班房谁进班房?你们看看连升身上的伤,这,这,还有这。上次住院也是因为上山弄柴火摔到腰,因为他爸不肯带他去治疗,所以才会让他叔带去医院的。在场的谁不知道连升他爸揍连升揍得厉害,你们现在一看张春莲流点猫尿就觉得她很可怜。你们也不想想,假如她只要在平时连升他爸打他的时候,哪怕是说一句话,凭连升他爸在张春莲面前那副怂样,连升会被打得这么惨吗?” 说话的人是符连升上辈子、这辈子唯一一个好朋友——张灶生。他妈在灶台前生的他,所以给他取的名字就叫灶生。张灶生一家姓张,是村里少数的几个外姓人,所以住的地方在山上,与大部分的村里人隔了大概有一两百米远。并且张灶生他爸是个杀人犯,在张灶生还没出生的时候就逃到外地去了,现在过了十几年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所以村里的人不爱和这户人家交往。灶生家除了他之外只有年迈多病的爷爷奶奶,他妈在他六岁的时候忍受不了家里的贫苦走了。 张灶生因为他爸的关系,所以村里的小孩都不乐意跟他玩。符连升因为符志远的关系也没人愿意和他玩。因为两个人都没有玩伴,所以两人很自然成为了好兄弟。符志远也给过张灶生糖果,让他别跟符连升玩,可是张灶生一边答应得好好的,另一边就和连升把手里的糖果分了个干净。看着两人依旧玩在一起,符志远气得回到家把他的玩具摔了个粉碎。 不过因为家里确实困难,即使张灶生学习成绩不错,他还是小学一毕业就跟一个他爸以前的兄弟后面跑起了长途客车。那时候,没有六年后的遍布全国的高速公路,尤其是南方多山,很多省际公路都是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峡谷,十分危险。再加上很多路段没有路灯,社会治安也不是很好,年年都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死在路上的。所以,那时候开长途车的基本都是一些有胆大的人。不过,高风险高收入,那几年国家对超载管理不严,也确实让那些开长途车客运的大赚了一笔。 原本张灶生在符连升毕业前就跟他说,假如连升他爸真不让连升读高中的话,他就带连升跑两年车,攒够学费就继续读书。以后放假了也可以跟着去跑车赚大学的学费。可是那场意外,让连升的腰毁了。 连升因为自己无法履约羞于见张灶生,再加上腰受伤后内心的自卑,他选择中考后一声不吭跟着村里的老大哥出去打工了。此后,连升除了奶奶去世回过家外再也没有回来过,两人也就断了联系。但是,偶尔听村里同样在外面打工的人说,张灶生后来自己买了客车自己做了老板,并且后来还开了家物流公司,娶了个漂亮老婆,生活是越过越好。 张灶生工作后,他和符连升的联系就少了,但是只要他放假在家肯定会找符连升的。原本他是要腊月二十九才会回家的,可是今年他跟的那人前些天在外地招妓的时候被抓了,所以他就提早回家了。可是一回家就听到符连升被他爸打进医院,然后他又把他爸弄进班房的消息。等他赶到符连升家,看到的就是符连升被人围堵的情景。 按以往张灶生那蛮横的脾气,遇到这样的事早就打起来了。可是在社会上行走了几年,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只能用沟通来解决,尤其是这类由大众来评断的事情,谁先暴力谁先没理。 虽然张灶生和连升的年纪差不多大,但是他小学毕业就开始跟车走社会,而参加工作的人在村里的人眼中看来都是成年人。并且村里谁都知道,张灶生这人没爹没妈有股子骨子里的狠劲,再加上这些年跟车认识的那些混子,所以他的话还是有点分量的,话一说出口,原先那些蠢蠢欲动打算“好心”去开导符连升的人立马停了动作。 张灶生懒得和这些人废话,看周边的人停了动作,拽着符连升横冲直撞地挤出了人群,一边走一边喊:“都散了吧。散了吧。该干嘛的干嘛去,杵在这又捡不到钱。” 人群在他们走后也渐渐散了,可是各种各样的言论依旧随着风飘到连升的耳朵里。 “你说那个符连升也是够狠啊。平时看上去那么老实的一个孩子,他爸怎么打都不还手,那个张春莲叫他去给她洗内裤都不会反抗的人,怎么这次就能狠心把他爸个弄进派出所呢。我看啊,他也是个心狠的。” “你也不看看,张春莲和符火生有拿他当人看吗?连升今年才上初三吧,我家儿子天天被我管着都不乐意读书,天天逃课去网吧。人家连升呢,即使天天被张春莲叫去干农活,成绩也在班上前十。我看啊,其实就是连升被打惨了,这次应该是受不了才报警的。” …… 各种言论都有,有说符连升该这么做,有人觉得他心狠。对这些普通的村民来说,符连升这样的事情只能帮他们增加谈资,至于其他的要不要帮连升一把基本不存在他们的头脑中,毕竟那是人家一家人的事,和外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年迈的族长符梵银手里提着个炭炉,嘴里吧唧吧唧抽着烟杆已经发黑的生言,微眯着眼听着自己儿子将刚刚发生的在符连升家门口的闹剧描述了一遍。 “……然后就张家那个灶生拉着符连升走了。”族长的儿子符建国四十多岁,长了一张憨厚老实的脸,他现在担任村里的村支书,在村里也有一定的话语权。符家村是个种族意识很强的村子,所以族长在村里的话语权很大,有些事他不敢做决定的就会请他爹帮忙。 他是他对符家的事了解的要比平常人多,今天也完完整整把这件闹剧看了个完全。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是想好好帮符连升一把的,这小孩太让人心疼了。可是县里年后可能会派妇联的人下来村里做调研,而明年是他换届的一年,所以今年他是绝对不允许村里发生任何会影响到他明年连任的事情发生的,所以他犹豫了。“爹,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吗?” 族长符梵银慢悠悠吐出一口浓烟,微眯着眼说:“什么什么看法?说说你的想法吧。” 符建国犹豫了半响,就把明年年初妇联要来调研的事跟他爹说了,话外的意思就是这事他不会插手,但是等明年妇联的人过来时,就让符火生做做样子。这样,他即可以在妇联那获得好评,也不会得罪符火生和张春莲。 族长是个人精,一听这话就懂了他儿子什么意思,可是他不说话,只是慢腾腾灭着手里的生烟,然后背着手一边往自己屋里走一边说:“建国啊,你可别忘了三年前在村里当选上村支书说的话。人啦,什么都能忘,就是不能忘了自己该往哪走。” 一番话听得符建国羞红了老脸。 第9章 抓-奸 第九章 符符连升低着头跟在张灶生的身后,走到后面的人已经不能看到他们的背影后,他才开口:“谢谢啊,灶生。如果不是你刚刚那番话,我担心我可能都走不出那个人群。”玩笑的语气假得可以清楚感觉出里面的勉强。 张灶生停下了脚步,站在路边,顿了几秒后狠狠在符连升的背上揍了几拳,嘴里骂骂咧咧地说:“你这个蠢货!我更你说过好几次假如你觉得在家里过的很辛苦,你可以来找我啊!你在家被你爸,还有你那个后妈打成现在这样都不来找我,你有把我当兄弟吗?如果不是这次被打得进医院,然后我恰好提早回家有听到这个消息,我他妈……”说到后面情绪激动得眼睛发红。 符连升被他说得愣愣的。他看着张灶生一脸的伤心与愤怒,还有隐藏在眼底的心疼,刚刚被众人话语弄得冰凉的心又变得温热。 他知道,张灶生一直把他当很好的兄弟,从小就很照顾她。小学的时候,符志远用糖果收买外班的小朋友来打他,只有张灶生一个人会来帮他,虽然最后两个人都被揍得鼻血四流。初中的时候,张灶生选择去跟车工作,他多次以开玩笑的方式跟符连升说,假如在家里呆不下去可以来找他。连升没当真,他一直认为每个人都过得不容易,能自己解决的事就自己解决。可是,他想不到当时张灶生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 他干巴巴地说:“我……我一直觉得你也不容易,所以就没好意思麻烦你。”出外几年,他身体不好,为了多和旁边的人打好关系,他学会的第一个方法就是把自己摆在一个卑微的位置上,对周围的人客气到卑躬屈膝的地步。现在情绪一紧张,他又客气起来。 张灶生被他一副客气的模样气得火大,如果不是顾着符连升刚出院那脆弱的身子骨,他真的好想狠狠揍他一顿啊。“你!你!……啊啊,我要被你气死了?我是你兄弟啊,你知道什么叫兄弟吗?兄弟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对不是你看到符志远对待你的那副样子啊!啊啊,被揍,被虐待就算了,你不会是被张春莲他们洗脑了,觉得只有符志远那样对待你才是一个兄弟的表现吧?!艹,艹……”他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张春莲他们身上,他兄弟被他们虐待得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张灶生话里话外对他维护让符连升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为刚刚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客气感到不好意思。但是对于重感情的张灶生来说,应该只有狠狠的揍他,他才会感受到来自符连升的歉意。 符连升笑着也在张灶生肩膀上狠狠揍了两拳,当然就他那小身板即使用尽全力在张灶生强健如牛的身体来说就像是被小孩子揍一样,嘴里也学着张灶生一样恶狠狠地说:“你还养我?你那么点钱都不够你追女孩子,养爷爷奶奶,养我就算了吧。我不来找你,就是想让你专心找老婆啊。作为一个兄弟,我这么为你着想,你还生气,你好意思吗?不过,刚刚真的谢谢你。” 张灶生狠狠□□了他的头发,才算是把肚子里积攒下来的怒意发泄完,搂着虽然同岁才刚到他腋窝的符连升往家里走,说:“你啊,在你爸没回来前,就老老实实在我家呆着。我让爷爷奶奶给你做好吃的。有没有想吃的?……” 符连升扒拉着自己乱成鸟窝的头发,笑得像个小傻子一样。 张家是外姓,所以房子独门独户建在山上,最近的房子就是与之隔山相望的符连升家的老宅。张爷爷和张奶奶都是人特别好的人,他们一直知道符连升和自家孙子关系好,以前符连升跟着张灶生来玩的时候,经常会拿一些好吃的东西给他们吃。或许只是一些很便宜的山野果子,也或许只是一个鸡蛋,但是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年轻劳动力的家庭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招待物了。 他们和村里人住得远,再加上两个老人每天都忙着上山砍柴卖钱还债,所以对于符连升他爸打他的事听到的也少。看见张灶生拉着符连升回家,还说要让连升在家里住到年后。两个老人原先以为是符连升和他爸吵架闹离家出走,还劝他要懂事,要听父母的话。恰好站在旁边的张灶生听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符连升倒是脸上不显怒意,反而连连点头应好。 后来可能是张灶生有找机会和两位老人科普了下符连升的家庭环境,吃饭的时候符连升碗里的肥肉堆得都快要溢出来了。因为,肥肉对他们来说也是很好,很难得的食物。 晚上,张灶生和符连升吃完晚饭进屋说话,张灶生用他特有的夸张的语气讲述他在跟车过程中遇到的各种人或事,逗得符连升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符连升就突然没了声。 张灶生则继续在那边夸张地笑着。 符连升抬头,用那双在他瘦得只有巴掌大的脸上显得大的出奇的眼睛看着张灶生的眼睛,说:“我要你帮我个忙。我要去-抓-奸。” 张灶生奇怪地重复,“抓奸?抓谁的奸?” 符连升就把他在村里听到的风言风语和他说了一遍,还把自己借到的相机跟后续的安排全盘托出。 张灶生摸着自己的下巴,点点头,“我觉得你的想法可行。你后妈给你爸戴绿帽子,你就可以以此来要挟你后妈来帮助你顺利脱离符家。等你分家住到我家隔壁了,你就天天来我家吃饭,哥哥我养你,再也不用去受你爸和你后妈的气。哈哈哈……”他是越想心里越畅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符连升在旁边也笑了,只是他的笑容里夹带的更多是冰冷,这次,他绝对要让张春莲好看。 符连升白天的时候就帮张爷爷张奶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晚上的时候他就偷偷和张灶生在他家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对张春莲进行监视。 一到晚上八点多,村里各家各户都关上了大门躲在房间里看电视。张春莲因为要做生意所以直到九点多才关上大门,而此时村子里十有八九的灯都灭了。符志远每天都会出去玩,基本也是九点多这个时间点回到家。 每天晚上符志远回到家的时候,即使隔了几十米远,符连升也能从张春莲不含怒意的嗔怪里听出浓浓的心疼。每次看到这一幕,符连升都会在心里冷笑。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一层血缘关系而已,对他张春莲就可以做到借刀杀人,容忍醉后的符火生对他进行痛打,可是对于自己的骨肉,只是吹吹冷风而已,她都会心疼不已。可是,心里那不知名的酸楚又是怎么回事呢? 可是连续六天,即使两人在深夜里冻得半死,可是依旧没有看到任何张春莲那个奸夫的痕迹。 第七天,依旧是个夜黑无月,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连续熬了六天夜,张灶生因为身体素质好,再加上跟车的时候习惯熬夜了,所以到了这天依旧是精神奕奕,为了打发时间,他还特意带了好大一包的零嘴。可是,他看着身边脸色苍白的符连升,嘴里的劝阻反复几次,看着连升在黑夜里发亮的双眼还是没能说出口。 符连升本来身体素质就没张灶生好,再加上腰伤未愈,所以连续熬了几天夜,眼睛熬得通红,到了现在全凭身体里那股子狠劲支撑着他没倒下去。 随着时间一点点往前走,村子里的灯也一盏一盏地灭去。奇怪的是,今天张春莲竟然难得地也提早到八点多关门。 符连升和张灶生两人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睛都划过一丝狂喜。 九点,九点半,十点……今晚符志远也难得没回家,看来今晚他们就能抓到那条大鱼了。 十点刚过没多久,一辆小轿车悄无声息地开到了张春莲的门口。假如它在白天来到符家村一定会引起轰动,在这个时间,一辆轿车怎么也得要十几万,而人们普遍的月工资还不到两千,所以有车绝对是有钱的代表。可是它偏偏选了夜深人静的夜晚来,远处有狗听到声音吠了起来,可是应该是距离比较远,吠了几声就停了。 车停稳后,车子里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看身型应该是个男人。可是隔得远,并且夜晚太暗,男人的脸却只有黑乎乎一团,看不清。 张春莲应该是一直在屋子里等着,男人刚下车,她就如一只随风飞舞的花蝴蝶一般飞进了男人的怀抱里,两瞬间抱成一团。 即使隔得老远,符连升和张灶生都可以清清楚楚听到唇舌搅动的声音和细微的□□声。 张灶生在那边听得面红耳赤,尴尬地说:“你后妈还真的是饥渴啊!”等他看到旁边的符连升却一脸镇定地摆弄着手里的相机时,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鼻子,觉得自己内心真不纯洁。 前面两个人已经踉踉跄跄如巨型的连体婴儿一般进了屋子里,门都没关上,就有好几件衣服飘落在地上。两人如同发情的野狗,此时满心满眼只有交-配这两个字,其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两人在没有关上门的客厅里抵死缠绵,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了房间里…… 两人转进房间里,符连升才如负释重地吐出一口气,他掂量着手里快没电的相机,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旁边的张灶生说:“走!诶,灶生,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吹风感冒了?那我们赶紧回家,我给你煮锅姜汤去去寒。” 张灶生支支吾吾地摇摇头,他有心和符连升讨论下,可是看着符连升清亮的眼睛,他又觉得自己太猥琐了,他拉着符连升就往家里走,生硬地转换话题:“拍得怎么样?能拍得清楚吗?” 话题转得虽然生硬,可是符连升一下就被他吸引过去。他激动得双颊发红,双眼亮晶晶地说:“都拍到了,从那个男人下车到两人进屋,我就没停过。有了这些照片也够了。” 可是第二天,符连升就倒在床上起不来了。在外面连续吹了好几天风,其实他从前几天就开始有点不舒服,但是都靠着一股倔劲撑着,把心心念念的事做完了,身体里那股倔劲也消了,他回到张灶生家当晚就烧了起来。 张灶生硬塞着给他喂了退烧药,到早上才堪堪退下烧。 符连升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他明明记得他抓奸成功,然后拿着相机回张灶生家…… 相机!!他的相机呢! 他撑着发软的身体就想下床,正好被进屋的张灶生看了个正着。 “祖宗喂!您就消腾点吧?昨天烧得一个人直说胡话,现在一醒来就想下床,你还是给我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吧?早知道你身体这么差,我就不该让你去,……这样的事我一个人去做就行。你怎么又下来了?……你要找什么?相机?我去给你拿。” 符连升手里抓住了相机才算是冷静下来了。他算了下,可能再过三四天他爸符火生就会从派出所出来了。他现在有点期待看到符火生了。 上午的时候,符水山也过来了。他本来是想劝符连升回家过年,他的想法和大多数的人想法没差,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不管符火生怎么对待符连升,符火生毕竟是符连升的父亲,生气归生气,但是除夕一年一次的节日还是回家和家人过才像话。可是看着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符连升,他就改口让符连升在张灶生家多住几天,等病好了再回去。 符连升乖乖应好,只是在符水山的身后,他露出一个冷笑。他肯定要回去的,不亲自把手里的大礼送到张春莲手里,看到张春莲惊吓的脸,还真的对不起他这发烧一场。 第10章 协议 第十章 等符连升真正病好准备回家的时候已经是腊月廿六,而明天符火生快从派出所回来了。 张灶生跟在符连升的旁边,看着他一边笑着和路遇的村民打招呼,一边往家走。 等到了距离符火生家还有几十米的地方,张灶生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别随便逞强。” 符连升点点头,以一股义无反顾的姿态扎进了那栋阴森可怕的房子里。 符连升进门的时候,符志远已经出门了,而张春莲正坐在旁边小卖部的收银台嗑瓜子。 她一看到进屋的符连升就忍不住狠狠皱起眉毛,这个扫把星怎么又回来了?上次难不成还没被收拾老实吗?敢回来,等明天符火生回来,她会让他好看的。 周边没有其他的村民,所以她也就没那耐心演戏,嘴皮一掀,冷淡地说:“回来了就去把厨房的碗还有我房间里的衣物给洗了,不要跟根柱子一样矗在这。” 符连升微笑着走到张春莲的面前,不顾她瞪得快要掉出眼珠的眼睛,凑到她面前,轻声说:“阿姨,好久不见。我有一份礼物想要送给你。是份大礼哦,我相信你看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张春莲以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一脸诡异的符连升,粗鲁地从他手里抽过一个厚厚的信封。可是,信封里的东西刚倒出来一半,她的脸就彻底白了,脸上那层厚厚的粉底也无法掩饰她的慌张。 她色厉内荏地低声喊道:“你从哪里拿到这个东西的?还有谁看到?”然后慌张地开始左顾右盼,手里拿着照片就好像拿了一个不□□,不知道是扔掉好还是藏起来好。 符连升挑挑眉,心里一阵阵的痛快让他恨不得大笑起来。但是,看着眼前神情惶惶的张春莲,他心头忍不住划过一丝疑惑,为什么她会这么紧张?可是,他太激动了,一直以来他面前不可一世的张春莲,竟然会在他面前露出这幅模样,真的是让他兴奋啊。 张春莲慌张完以后,她死死盯着符连升,双手一把拽住符连升的手,紧着声线绷着脸说:“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些照片?是谁给你的?那个人现在在哪?他有跟你说什么吗?”她以为是有人拍到她的照片,然后借符连升的手交到她手上来的。即使前些天符连升刚出院回家在村民面前的表现有点出乎她意料,但是张春莲依旧把符连升当作是原先那个任劳任怨,老实巴交的符连升,根本没有想到只是摔了一跤而已,符连升的身体里就换了一个芯,有这个胆量来偷拍。 符连升看着张春莲狠狠扎进他手掌里的指甲,疼痛让他心里的狂喜降了下来,他继续和张春莲谈条件:“我会把底片和这些照片一起给你。但是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张春莲探前身,语气却温柔起来,“连升,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照片上这些事……只是阿姨一时糊涂犯下的错。你们老师应该也有跟你说过吧。知错能改还是有改正自新的机会的。阿姨知道错了,阿姨以后再也不犯了。你把照片和底片都给我,你要什么阿姨都给你。你不是想读高中,然后继续读大学嘛?你把手里的东西给我,并且告诉我是谁把这些照片给你的,等你爸明天回来,阿姨就劝他让你读高中,读大学。当然,你也不用担心那个人的威胁,你只要把名字告诉我,阿姨和你爸绝对会让这人好看的,根本不会让这人有机会来威胁到你。假如你不跟我说这人是谁的话,这个照片交到你爸手里,我至多是挨顿打,你就不一定会怎么样了……”可是抓着连升手越握越紧的动作出卖了她慌张的内心。 张春莲一边对符连升威逼利诱,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到底是谁盯上了她?难不成是那个女人……一想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她就忍不住冒了一身的冷汗。难不成……她知道了?反正不管是谁,她坚决不会让这种照片存在这个世界上的。 符连升用力把血淋淋的手从张春莲手里抽出来,他也没心思去管自己的手,现在一心只想达到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自然也没对张春莲今天异常的表现感到奇怪,毕竟不管是哪个女人看到自己出轨时的照片都会情绪失常。他鼓起勇气,看着那双以前让他恐惧的吊梢眼,一字一句地说:“你别乱猜了,这些照片都是我拍的。我用这些照片换符火生同意我分家,我只要山上的那座老宅,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当然,等分家完成后这些照片的底片我也会全部给你。” 张春莲不可置信地看着符连升,“竟然是你?你竟然敢……”不敢置信后就是出奇得愤怒,想不到只是住了几天院,符连升竟然胆子大了,敢偷拍照片来威胁她了。 她克制住内心的慌张和愤怒,板着脸说:“好,我答应你的要求。等你爸明天回来,我就会让他答应分家。现在把你手上剩下的照片和所有的底片拿过来。” 符连升微微笑着地说:“我不信你。等我搬到老宅的那天,我就会把所有的照片和底片给你。同样,假如我在年前没有搬到老宅去,我会把这些照片送到村里每家每户的门口。你也更别想说找人从我这抢过照片去,我把一个备份放在了灶生那,假如我出了什么事,他会第一时间把这些备份照片送到符火生的手上。到时候事你猜符火生会怎么对你呢?” 张春莲原先还有先把照片抢过来的想法,可是听到张灶生的名字就把这个想法打消了,她现在还没有把握对付这个痞子。她冷笑一声,“我答应你,在年前会安排分家。但是你最好给我保证,照片的事就你和我知道,有第三个人知道的话,就算拼掉我这张脸,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 符连升和张春莲谈好条件后,立马就收拾东西搬回到柴房去住了。不过,他也知道刚被威胁过的张春莲肯定是将他视作眼中钉,所以他特意灶生家带了些馒头和饼过来,窝在房间里解决吃饭问题。 符志远因为记恨上次符连升揍他那一次,所以在知道符连升回来后,跑到符连升房前直踹门,叫嚣着要他出来让他好看。 以往,假如符志远在家里这样大呼小叫要对付符连升,张春莲肯定会第一时间出来阻止,以往伤害到她好后母的名声。可是今天,她却没有出声阻止。 ……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一个陌生人骑着符火生的摩托车载着符火生回来了。这辆摩托车是三年前张春莲给符火生买的。符火生虽然爱赌,但是也是个男人,男人就没有不爱面子的,一辆摩托车在当时和现在一辆小汽车没有什么大区别。因而,即使平时张春莲管钱管得那么严,符火生看在这辆摩托车的份上也不会太和她计较。 符火生神情萎靡不振,嘴角还破了小口子,身上依旧穿着十几天前进派出所时的衣物,衣服上布满了灰尘,一看就只知道他这十几天在派出所肯定过得十分不好。 张春莲看到符火生的时候,正好是在小卖部里。她在看到符火生后,先把在排队付钱的人的钱收好,放好,然后在转身的一瞬间眼睛迅速变红,冲着符火生就冲了上去,她站在符火生面前,未语泪先流,并且今天难得没有穿红戴绿,穿着一身素净的衣服留着眼泪默默凝视着你,一般的男人都受不了。 符火生自然和一般的男人没有什么两样,他一把抱住了张春莲,带着点鼻音,“春莲啊,我回来了。” 张春莲也柔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可是在符火生没注意到的地方,张春莲翻了个白眼,做了要吐的姿势。 符志远昨天被张春莲警告了不能出去玩,必须老实呆在家里,所以他今天难得没有外出找他那些狐朋狗友。他在看到符火生的那一刻除了叫一声爸外没有说任何话,在看到符火生往前走的时候,还用手掌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大步。他在心里按他妈的嘱咐,一、二、三、……开始数数,等数到二十的时候适时出声,“爸爸,外面冷,我们还是先进屋吧。你在派出所也受苦了,我烧好了热水,你先洗个热水澡,去去灰。” 符火生依依不舍地退出张春莲的怀抱,先去了澡堂。 张春莲跟在他后面进屋,一走进大厅看着符火生消失后,她就眉峰皱得老高,满心不高兴地说:“晦气!儿子,你记住我昨晚跟你说的事了吗?你呆会好好表现啊。我这身衣服太脏了,我先去换身衣服,等他从澡堂出来,你就按我说的做。” 符志远点点头,“好,那零用钱?” “这个月给你多发两百块的零用钱总行了吧?” 符志远这才满意地笑了,“呆会你就看我的表现吧。” 符连升知道符火生一出来肯定会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自己头上,所以他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可是他不出现,不代表没有人惦记着他啊。 第11章 反抗 十一章 符火生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一边喝热水一边在符志远和张春莲面前诉苦,“在派出所这十几天,我可是把我这一辈子的苦都给吃完了。里面的菜啊,连猪食都不如,天天都是些大白菜,萝卜,并且缺油少盐,难吃得很。每天睡的床也就巴掌大,连翻身都困难……” 符志远和张春莲明面都是一副认真听讲,并且一脸“你受苦了”的神情,但是屁股和手却不老实地动来动去,不是吃点东西就是去喝杯水。 等符火生讲了十几分钟后,张春莲狠狠掐了一把符志远的胳膊,符志远开口打断符火生的话:“爸,我们都知道你在派出所里受苦了。但是这次假如不是符连升这个祸害的话,你根本就不可能被派出所抓进去,也就根本没必要受那么些苦。而那个没脸没皮的家伙,竟然在你进去后没几天就一脸没事样出了院。我看啊,他就是故意摔这么一跤,然后故意在医院里的时候惹你生气让你动手的。他现在知道你回来了,也担心你会找他麻烦,自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故意躲着你呢。”一番话,将整件事情颠倒黑白,但是又狠狠戳中符火生每根脆弱的神经。 张春莲也在旁边继续添油加醋,“唉,火生,作为一个后妈,我自认为对符连升也不薄,平时对他不打不骂,连句重话都不说,只是多让他在家里多做了点家务而已。前些天他刚出院就因为符志远为了给你出气多说了他几句,他就把志远打了。现在志远身上都一块青一块紫的还没好。并且,他还说我这个后妈虐待他,你不在家,他就没在家里住过一天,这几天家里的家务也都是我在做。” 符火生本来就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爆,再加上他可是一直把自己会进派出所受这些苦的原因归在符连升身上,听到上面这些话,原本对符连升的不满直接翻了几个倍。他这人,一生气或者是喝醉酒唯一的发泄方式就是打人,所以等两人的话音刚落,他就像只愤怒的公牛一样,随手操起个硬物就往后院的柴房奔去了。 张春莲和符志远装模作样地跟在后面,嘴里假惺惺地劝道:“火生(爸),有事我们好好说,别随便打人啊。” 符火生转身冲他们吼道:“你们俩老实给我在大厅里呆着,敢跟上来劝我,我他妈的连你们一起打。奶奶的,老子教训儿子难不成还要你们管吗?” 他到了柴房,对着紧闭着的柴房门就是一阵猛踹,嘴里骂着:“兔崽子,你他妈给我出来。我今天不打断你几根骨头,我就跟你姓……” …… 符连升其实在知道今天符火生要回来的时候就做好要被殴打的准备了。早上天还没亮,他就醒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他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他问自己是不是还想继续过上一辈子那样窝囊的生活?是不是还是想一个人孤独地死在出租屋里?是不是还想继续生活在社会底层,被符火生他们榨压,连买颗自己喜欢吃的糖都要考虑千万遍? 当然不是。 那么既然老天已经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就要达到重生第一天在山上许下的目标。那么有些事,他就必须要鼓起勇气去面对,比如凶狠的符火生。 前世噩梦一样的符火生,还有前段时间活生生在他面前施展暴力的符火生,都让他不寒而栗,让他不敢去面对。 就在他想放弃,想很没有出息逃跑的时候,他想起那个教他防身术的老师的一句话“战胜了内心的恐惧,你就会战无不胜。” 所以,即使今天要被狠狠揍一顿,即使他双手直冒冷汗,即使他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他也依旧坐在了这里。 可是,就在听到符火生怒吼的那一刹那,符连升奇迹地感觉自己那颗心平静了下来,就跟第一次走战场的士兵,在上战场前紧张得连手里的武器都握不稳,可是等真正见到敌人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 符连升起身,趁着符火生停脚的瞬间把门栓打开了,脚下一移挪到了门框的另一边。 符火生嘴里骂着“……□□妈,你给我开门,不然让我进去了,有你好看!”,脚下越发用力,一脚猛踢向门。可是脚上一空,直接在门前劈了个叉,要命的是,身下关键位置直接撞在了坚硬的门槛上,他发出“嗷”的一声痛呼声,脸直接涨成了猪肝色。还没等他缓过来,由于力气过大,已经打开的门因为惯性又反复好几次拍在他脸上。他眼前一黑,鼻子一热,头顶都在冒星星。 符连升施施然迈过符火生的手,站在离符火生两三米远的地方,冷淡地看着前一刻还叫嚣着让他断一条腿的符火生如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连声痛呼都发不出来。他先是道歉,“爸爸,真的很对不起,你刚刚一叫我开门我就开了,可能你的动作有点大,所以就这样了。”一句话刺得符火生又想挣扎起来,可是疼得确实没力气,只能在地上用气声骂道:“我要打死你……” 然后他又开口提醒在旁边目瞪口呆的符志远和张春莲:“阿姨,我受伤的腰还没彻底好,现在还使不上劲,就麻烦你和志远扶我爸起来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冷静的外表下面,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全部湿透。 符志远和张春莲才如梦初醒,急急上前把符火生扶起来,当然中途两人还给符连升放了无数眼刀。 张春莲扶着死沉如猪的符火生累得气喘吁吁,如果不是她现在还需要符火生这个挡箭牌的话,她早就把他扔在地上不管了。她有心再说几句话刺符连升几下,可是手上太重,让她连说话都费力。 符志远扶着符火生往房间走,经过符连升的时候,阴狠地说:“符连升,咱们走着瞧,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等几个人一走,符连升如虚脱了一般靠在墙上,刚刚符火生挣扎起身的时候,他差点就落荒而逃了,可是他控制住了自己。并且,今天他竟然能在符火生面前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一番话,相较于以前看到符火生就软脚的行为真的是好得太多太多了。等明天尘埃落地,能够顺利搬出这个让他窒息的家,他坚信未来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另一边,张春莲忍着肚子里的怒气将符火生扶到床上。如果不是因为受符连升的威胁,必须在年前让他分家出去的的话,她才懒得在这里当保姆呢。因为今天就已经是廿七,今年又没有三十,所以后天就是除夕,那天族长肯定不乐意答应分家的事,所以只能是明天把这事解决了。 她忍着恶心,给符火生身上的伤涂上药,符志远在旁边帮忙。等她看符火生缓过来了,就对符志远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 张春莲一边给符火生涂药,一边用商量的语气说:“火生,我们分家吧,让符连升一个人吃。我真的有点害怕啊,他今天敢对你这个亲爸这样,以后他会不会对我这个后妈做出更过分的事啊。我是真害怕啊……”说着,眼睛应景地红了。 符火生看的最多的就是张春莲在他面前河东狮吼,还有在抓到他赌牌时的彪悍样,还第一次见到张春莲在他面前流露出害怕这种情绪。他的男子汉心理一下就得到了满足,他怒气满满地说:“有我在,你还害怕符连升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并且我是他爸,我打他他敢怎么样?今天他给我这么一下,等我明天缓过来,我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让他老实。你是他后妈就更不用担心了,有我在,他还敢随便动手吗?明天我就把他吊起来抽,看他能使什么手段?” 张春莲柔弱地靠在符火生的肩上,又换了个说法:“恩,我信你,有你在,我心安。前段时间,你不在,我这心一直慌慌的,所以刚刚是我想岔。不过我让符连升分出去,除了担心他会像今天一样发疯打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现在不是初三嘛,明年就得考高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村里的族长有多重视读书人,连升考上了肯定会千方百计让咱们出钱让他读高中。而咱们志远,明年也得上技校了,这可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志远上技校一年就得三四千,咱们小卖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年能有上万的收入就不错了,那交完志远的学费,剩下的也就够咱们两个生活了,哪有余钱去送他去高中。我可是听人说了,上高中啊,一年最少也要两千的。” 张春莲看符火生露出心疼的表情了,又继续说:“并且,养儿子是为了什么?为了防老啊。你看符连升现在这样,上次在医院敢报警把你送进派出所,今天又故意整你让你伤得这么重,以后会不会有孝心还真难说。并且,你也知道我娘家的情况,他们早在我嫁给你的时候就不愿意和我联系了,我和志远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志远除了你又能孝敬谁呢?现在分家,理由也是现成的,符连升报警把自己亲爸送进派出所这个理由,不管在哪说都是连升的错,我们只是和他分家还算是小的惩罚了。并且,等过完年符连升就16岁了,在我们这也算是大人了,分家出去也合情合理,只是早那么几天而已。” 符火生皱眉问道:“那要分什么给他呢?” 张春莲一听这话就知道符火生是心动了,继续游说:“把山上那种有几百平米的青砖房子给他。其他的田和地,你想给就一分为四,给他一份。现在公家也都放假不上班,想办手续也办不了,不想给的话,就借口不能办手续,以后还可以一拖再拖。” 第12章 【改bug】分家 十二章 分家 腊月廿八,离除夕夜就还剩一天,往年这个时间符家村家家户户的人都在家里准备年货,打扫卫生。可是,今年大家却一股脑都去了族长家。 一路上都听到村民嘈杂的议论声。 村民甲:“听说一大早符火生就带着一家子到了族长那,说要分家呢?” “符火生出来啊?他不是被抓紧派出所了吗?并且听说还是他儿子符连升报的警。” “听人说符火生昨天就回家了。我看啊,因为他儿子报警这事,弄得他和儿子离了心,所以才会想在除夕前分家呢?” “可是,我怎么听人说不是符连升报的警,是当时在医院的其他人报的警。而且,我那个在医院工作的表婶可是说了,人家符连升进医院的时候腰受伤了,对以后发育影响很大的。” “是嘛?不过平时符火生和张春莲两个确实对符连升很过分。我住在他家隔壁,曾经还看到符连升帮张春莲洗大姨妈时的内裤,啧啧。” “对,我也有看到。还有张春莲带过来那个儿子,符志远,我好几次从他家经过,看到他对符连升拳打脚踢的。” …… 族长家不大的客厅里,一群村里的辈分大的长辈围坐成一圈,中间站着符火生和符连升各站一边。 早上,族长符梵银一家子还在吃早饭,符火生他们就过来了。 虽然符火生在家里牛得很,可是在族长面前却不敢多吭声。他以前在村里做坏事的时候,没少被村民拉到族长这边来受罚。符家村有村支书,也有分管的警-察小队,可是作为一个符姓占多数,且比较封闭的一个村庄,村子里有个大小事村子的人都会来找族长评判的。 半个多小时后,族长终于放下碗筷,手上握着杯热水,悠悠开口:“说吧,什么事?” 符火生大气不敢出,憋着声音小声说:“族长,我想让你做个公证,我要分家。让符连升一个人单过,我和符志远一起过。连升明年就16岁,也算是大人了,再加上前些天发生一些事,他对我太不孝了,所以我就想着提前这么几天把家分了。” 族长点点头,吩咐自己儿子把他烟枪拿过来。 张春莲觉得符火生没把事情说清楚,在旁边拼命扯符火生的衣袖,可是符火生却怎么也不开口,反而还瞪了她好几眼,示意她稳重点。 张春莲看符火生不出声,亮亮嗓子,开口道:“族长,符火生没把事情说清楚,我把事跟你说一遍。前些天,符连升在医院里报警把自己的亲爸送进了派出所,昨天他爸刚回到家,又设计故意整他爸,弄得他爸现在都鼻青脸肿不能见人……”一边说一边让符火生抬头,把他那红肿的鼻子和青紫的额头露出来,符火生把她手扯下来,呵斥她:“别给我在外面丢人。” 张春莲梗着脖子,她习惯符火生对他言听计从了,并且她现在是在帮他啊,所以一听这语气就炸了,开口呛他:“符火生,你自己受了委屈不肯说,我帮你说还是害你了?你看看你这一身的伤,还有……” 符火生被她吓得满身是汗,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族长因为年纪大,眼角坍塌下来,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可是直直看向某个人时,却会让人毛骨悚然。 符火生被族长的眼光吓得腿都快软了,也顾不上张春莲对他的拳打脚踢,冲着符志远说:“还不把带着你妈出去!” 符志远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刚进来这黑乎乎带着股古怪气息的客厅就怂了,所以站在旁边不敢说话。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在等族长吃饭的时候就不耐烦要出去了。现在听到符火生让他出去,立马拉着他妈就出去了。 张春莲嘴巴一得空,深呼吸一口,就准备破口大骂,可是一看到族长犹如实质的目光后,她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族长点上烟枪,对符火生说:“看来你几十年也没长进,年轻时爱赌,现在娶了这么个泼辣不知天高地厚的。你要分家可以,但是主要是你做的这个事不是很符规定,我一个人不敢做这个公证,我待会让建国去把村里的长辈都请过来,大家一起说。” 因而才有了前面的一幕。 符火生又把和族长说过话重复了一遍,还说会把山上的老宅,还有另外一半的土地和山林都分给符连升,因为现在公家的人没上班,所以手续先不办,就让族里给做个公正。他原先心里打算,那一半土地和山林拖到最后就不给的打算,在这么多族里长辈的眼睛下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符火生说完后,族长和旁边的长辈讨论后,重新开口:“连升,你有什么意见吗?” 符连升打自走进族长的家后就没有开过口,可能是因为长久以来想的事就要成真了,他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并且,他知道老人最需要的是来自年轻人给他们的尊重,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符连升先给在座的长辈都鞠了个躬,然后才开口:“我没有意见。对于我家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我想大家应该都有了解。所以,分家我是十分同意的,即使我要后天才满16虚岁。但是,能分家,能独立起来,我是很开心的。” 他那个九十度的鞠躬和不亢不卑的说话态度,同畏畏缩缩的符火生一比,立马高出一大截。在场的诸多长辈一下对他的印象就好了很多,再加上他话里话外都没有直接说符火生对他多不好,但是大家对于他的处境多多少少都有了解,这样的做法一下就惹得屋里屋外的人小声议论起来,对他好感也增加很多。 族长和周边的长辈达成一致意见后,咳嗽一声,等人群都安静下来才重新开口,“既然两个人都没有意见,那分家这事经过我们的讨论就同意了。符连升现在还不到16岁,除了那些山林和田亩,明天搬家前符火生必须得分给他400块钱。家产还有以后的养老送终问题,我和几位长辈给出的意见是这样的。介于符连升现在还在上学期间,所以在符连升上学期间,他都不用对符火生承担赡养的义务。等符连升工作后,符连升每年必须给符连升提供四百斤粮食和400块生活费上面所说的任何,我们这些老一辈不仅是公证人还是监督者。” 现在的货币还没有贬值,所以购买力还是不错的,400块足够一家三口吃个温饱了,再加上两百斤粮食的话,就足够一家三口吃个好的了。 其实按理来说,符连升根本不用付这么多赡养费的,可是按符火生的说法是,他希望以后给他养老送终的是符志远,那也就意味着符火生以后生病住院什么也和符连升没有任何关系了。总体算下来,符连升每个月的赡养费也不算特别高。 两人都点头同意后,接下来讨论的事项就是田地和山林的分割。这个地方往往都是分家的时候最扯不清的,可是现在状况不一样,符连升是随意,符火生是想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不想再在族长面前受煎熬了。以往分家,当事人都会这个环节打起来,这次反而比前面的几个环节都容易。 不到一上午,符家老大分家一事就尘埃落地了。围观的群众都表示:没看到爆点,表示不开心。 两人拿着盖好手印的文书准备走的时候,族长瞅都不瞅灰溜溜往外走的符火生一眼,反而叫住了符连升。族长是小学毕业,因为生不逢时所以后面就没继续读下去了,他一直坚信知识是力量,所以对于会读书的孩子往往会高看几分。而符连升又是他这一辈里成绩最好,最有希望考上南溪一中,考上大学的。他难免对这个孩子关注得多点,他今天会特意把事情弄大,叫来所有的长辈,也是有给他撑腰的意思在里面。知道的人多了,以后符火生真的想毁约,肯定要多考量考量。 族长拉着符连升的手坐下,“你一个人住在山上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过来找我。我虽然一把老骨头,但是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给,这个就当我提前给你的红包了。”说着,硬塞另一个小小的信封到了连升的手里。 符连升感受着老人暖暖粗糙的手,心里暖暖的。他这人不记仇,虽然在场的众多长辈在前世的都没有对他施予援手,但是今天大家帮忙让他分家成功了,他对大家还是很感激的。在村里,像他这样没成年,想分家肯定是很难通过的。如果大家不是都有那么一丝恻隐之心额话,今天的分家这事肯定不会这么成功。 符连升看着周围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确保两人推让的动作不会引起大家的误解后,他果断地将手里的信封放在桌在上,灵活地转出客厅,说:“谢谢族长爷爷,但是这个我不能收。我还急着搬家,所以就不和你多聊了。”他虽然在前世的时候过得颇为艰辛,可是他这人老实已经是刻在骨子里了,收别人钱这事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何况这人还是个长辈、老年人。 族长看着符连升远去的身影,对站在旁边的村支书符建国说:“这是个好孩子,历经磨难还有这一颗赤子之心,难得,难得!建国,咱们今天帮他的这个小忙,以后肯定会有很大的收获,符家村要出人才咯!” 符建国扶着族长起身,走向了屋子后头的宗祠,心里感叹还是自己老爹会看人,因为自己的短视,可能他就会得罪一个未来的人才。 第13章 【改错字】过年 十三章过年 腊月廿九,每家每户都在杀鸡杀鸭,准备中午丰盛的团圆饭的时候,符连升提着一个小包裹搬到山上的老房子去住了。 符火生本来昨天从族长家回来的时候又想打他,可是被张春莲拦住了。也不是张春莲不憎恨符连升,只是她现在有把柄在符连升手里,在符连升把那些照片都弄干净之前,她不敢冒险。符连升现在的脾气大变,保不准在被符火生揍得恨意起来的时候就把她那些事抖出来,那这样她就得不偿失了。 符连升只是随意收拾了几件厚实点的衣物,就算是收拾那么几件破得可以看到棉絮的棉衣,门口还站着虎视眈眈的符志远,深怕他多拿了东西。 符志远洋洋得意一路尾随他到大门口,他难得对符连升有了些好脸色,“终于可以不和你住一个屋檐下了,我感觉空气都好了很多,今天中午应该可以多吃几碗饭。而你这个被赶出家门的,就只能喝东北风了,哈哈哈……” 符连升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背起包就往山上去了。 至于那400钱,就被某些人故意遗忘了。 等很久以后,符志远才明白当时这个眼神的含义。 符连升一路上看到人都会很礼貌地打招呼,即使这些人在他背后用以为他听不到的声音说他可怜。主要是太高兴了,他很久很久没有畅快过了。 这一次分家,不仅是他和张春莲一家第一次对抗胜利,也是他战胜自己的第一步。他以前因为驼背,因为身体不好,总觉得自己是个残废,比不上正常人,在正常人面前往往会矮上几节,与常人交流时就会带上客气和恭敬。这样在任何人面前都表现得太过礼貌的人,往往被当作是好欺负的人,符连升也确实也这样一个可以随便被任何人欺负的存在。 这一次,他敢直面一直是他人生噩梦的爸爸符火生,甚至还故意设计整了他一顿,这对于符连升真的一次伟大的胜利。 这样的好心情,即使再面对蛛网密布的老宅也没有受任何的影响。 山上的老房子是符连升的爷爷的爷爷建的,还是那种很老的土木结构,用的黄泥砖块,一楼除了两间房间墙上抹了□□外,其他房间的都是黄扑扑的。符连升的祖辈其实都挺有钱的,但是件这么一座两层土木房子也是村里头一份。可是,符连升的老老爷嫌住在山上不安全,就又搬到山下去,符连升的爷爷就建了符火生一家子现在住的那种青石砖结构的砖瓦房。可是后来经历了各种事件,家里的经济环境也就渐渐下去了,到符连升他爸这一辈更是因为符火生赌博的爱好曾经穷到和人借米的地步。 经过简单的打扫后,符连升发现其实这栋房子保存得还是挺好的,竟然没有一处地方漏水。老房子最怕漏水,不漏水的话,整体就不会毁坏太多。整体而言,这栋老房子除了装修简陋只有一个床外,其他都挺好的。再加上,符连升知道就是这栋房子所在的地方以后会经过一条高速公路,当时候这栋老房子就会变成一堆厚厚的钞票,他就更开心了。 符连升甚至还在厨房发现一条快消失的人工渠道,连接了山上的一个泉眼和厨房。他捡了一根粗点的棍子,挖吧挖吧,竟然通水了。 并且山上少人烟,听到都是鸟鸣声,看到的是碧绿的松海,让人心情愉悦。 张灶生和符水山的女儿上来叫符连升吃饭的时候,符连升已经把房子收拾好,正在那用笔纸写自己讲要采购的东西。 听到两个人都是来叫自己过去吃年夜饭的,他看着自己空荡荡连口锅都没有的厨房,也不逞强,就一口答应了。 他开玩笑,“那在正月里我就轮流去你们两家吃饭了。不然的这买锅买柴的,让我做饭也是件难事。” 张灶生也知道他今天肯定是要去符水山家吃饭的,他过来只是因为心里不放心。可是看看房子虽然有点破旧,但远算不上危房的地步,他也就放下心来了。 符朝阳比较害羞,在说过自己老爸吩咐的话后就眼巴巴地看着符连升。 符连升拍拍手掌,去渠道那随便收拾了自己,就跟着朝阳往家里走了。 到叔叔家的时候,叔叔家已经敬完神,就差吃饭了。 奶奶心肠软,一看到孤零零的符连升,想到他那个爸爸,眼睛就又红了。可是她也记得是除夕,所以她提起笑容,牵着脸上的手坐在桌前,“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水生,水生媳妇,朝阳,吃饭!过年了要多吃点啊……” 符水山也拍拍他的肩,坐上了主座。郭秀丽则一直让两个小孩子多喝汤,多吃菜少吃饭。 这算是符连升目前为止过的最舒适的一顿除夕饭,虽然只是在别人家里,但是只有欢笑没有嘲讽的一段除夕饭对他来说已是难得。在他有记忆以来的除夕饭不是和打骂相关,就是出去打工后冷清的街道、一个人的晚饭,所以有现在这样就足够了。可是为什么他眼睛却悄悄湿润了呢? 饭后,奶奶拉着连升的手不放,问他山上老房子的情况,听到连升说没漏水的时候,她得意地笑了:“那肯定得保存好,不漏水啊。我可是每年都有让人去给修捡瓦片的,不然你以为一栋老房子空在那几十年会没漏水?怎么样,你奶奶我神机妙算吧。” 符连升这下是真吃惊了,“你怎么会想每年都去修捡瓦片呢,你又不住那?” 奶奶拍拍他的手,“怎么也是我们符家的房子,修个瓦又不费多少钱,我就每年让人去看看。不过,就算房子像你说的情况还好能住人,但立马一没家具,二没日用品,你怎么住?所以,听奶奶的,别犟,今晚就搬到叔叔这来住。” 符连升张嘴就想拒绝,可是看着奶奶温暖的眼神和布满老年斑的脸庞,他的拒绝一时有点说不出口,他低头含糊地说:“恩。” 奶奶就开始接着问他学习成绩,在学校交友情况,反正是尽力避开张春莲一家子的情况和符连升聊。 两人一问一答说得正兴起,符连升被他叔喊去贴对联了。 符水山没先急着动手,反正坐在一旁的长凳上,问他:“你有什么打算?”他在符连升分家之前或许还会把符连升当一个孩子来对待,可是昨天分家那事一过,他就觉得连升是个有主意的。当时为那么多严肃的长辈围着,他爸都怂了,连升反而坦然自若。 符连升坐到他旁边,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掌,“我准备后天开始去街上卖糖果。过年期间,街上人多,小孩也多,糖果应该会受欢迎。” 符水山以为他是准备去批发糖果来卖,点点头,赞许道:“确实,大过年的,小孩子身上都有点压岁钱,买的人应该不会少。那你身上有足够的本钱吗?不够,叔叔先给你……你先别满忙着拒绝,我这是借,是要你还的。” 符连升听到需要还才松了口气,“谢谢叔叔。” 符水山听到他送气的声音就笑了,“你这孩子,太实诚了。我给你,你反而紧张,一听我借你,反而高兴了。不过,你卖糖果可以,但是书要好好读,等你……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小伙子,咱们忙起来吧。” …… 符连升看叔叔家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才拿着一副多余的对联上了山,远远的他就看见了张春莲绿色的身影。 张春莲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手一摊,“照片的底片呢?你已经分家搬到山上来了,我完成了你要求我做的,那么你也该履行你的承诺。” 符连升在距离她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你把昨天族长说的那400块给我,照片我才会给你。”他今天早上走没有特意跑到符火生面前说这事,一来是不想再挨打,二来照片这事还没解决,张春莲肯定会主动找上门来。 张春莲直接装不明白,“我哪知道?族长是叫你爸给你400,你跟我要干嘛?想要就去跟符火生说,那是你和他的事,不归我管。我现在要的是照片,这个才是我和你应该谈的事情。” 符连升勾起一边嘴角,讽刺地说:“整个村子都知道,符火生身上没钱,他钱都在你身上,跟你要钱就是和他要钱,你还说这事跟你没关系?反正,假如那400块没到我手里,剩下的照片和底片你就别想要了。” 张春莲气得发抖,“你耍无赖!”她眼睛里冒出意思寒光,“我劝你是快点把照片给我,不然我就……” 符连升打断她的话,“你就怎样?去找你那个奸夫帮忙?还是去找符火生帮忙?你看你是找帮手更快,还是我散发照片,把这事说出去更快。我是不怕,钱没了再赚就好,而你就肯定没有好下场。” 张春莲一嘴牙都快被自己咬碎了,她只以为住过一次院,符连升只是胆子大了点,想不到嘴皮子也利索了,竟然可以把她弄得没话说。她是低估了他,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今天认栽,以后只要他还在符家村,她就不信找不到方法整他。她阴狠地盯着符连升,好像一只食腐的秃鹫盯着自己的死去的猎物一般,眼一闭,直接从口袋里数出四张百元大钞扔在符连升脚下,“你不是要吗?我就给你。那现在照片和底片可以拿过来了吧!” 符连升也不管脚下的钱,丢下一句“等着”就进了屋。 符连升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照片和一卷底片,远远地扔在张春莲脚下,“你要的底片和照片全都在那!” 张春莲弯腰仔细看了看,又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在经过那几张纸币的时候,还特意在上面踩上一脚,才飞快地下山。 符连升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但是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等他往前走去捡钱的时候,他的脚已经麻了,而手掌也不自觉地被抓出几个深深的印记。 他弯腰捡起那几张被埋在土里的钱,心里狠狠发誓,以后一定用更多的钱打张春莲的脸! 第14章 【改错字】意外来客 十四章意外来客 手里拿到了钱,符连升就立马往街上跑,准备买被子和一些日用品,当然更多的是买些明天卖糖要用的的东西。 他本来打算是初一在家里试着做糖,准备充分后,大年初二再去摆摊,可是今天被张春莲踩钱的行为一激,他就想马上赚钱了。初一在家试验,晚上就开始摆摊。县城很多人出去打工,大部分都是在过年才会回,所以过年期间,县城的街道也是一年最繁华的时期,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人流都十分密集。 得亏符家村离县城也不远,他气喘吁吁拿着一大包东西回到家的时候,天色还早大概也就四五点钟的样子。回来的一路上,他都在暗戳戳算钱,刚拿到手还没焐热的400块,下午这么一折腾就还剩下两张了。这样一算,他就更加迫切想要大年初一晚上去卖糖果了。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拿着钥匙开门的时候,正想着一个人住山上养条狗应该会安全很多,耳边传来一阵凉风,一只手就拍在他肩膀上,他整个人都吓傻了。 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他眼前,柴清然嬉皮笑脸地说:“哎哟,也太不经吓了吧?不会这样就被吓到了吧?” 符连升才咽下到嘴边的尖叫,大喘几口气,塌拉着肩膀,“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刚刚可真吓到我了,这个时间山上就我一个住户,突然跑出一个人真的吓得我寒毛都竖起来了。不对,今天可是除夕,你怎么跑到我这来了?并且,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你……”他想到一种可能性,用手指指柴清然。 柴清然打掉他指着他的手指,满不在乎地说:“是啊,我离家出走了。反正家里也没人,一个人过年,我还不如来找你玩呢?并且,你现在也是一个人,更不存在打扰不打扰的问题了。”本来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是想去找那些号兄弟的,可是路过每一个房子,里面传出来的都是欢声笑语,衬着他一个人越发孤单。所以神不知鬼不觉他就想起了住院期间被他爸揍的符连升,当然这些都是他后面听人说的,可是他就是觉得其实符连升和他是一类人,都很孤单。 符连升听到这话就急了,“今天是除夕,明天就大年初一,你还闹离家出走,你家里人会多着急啊。走走走,我现在就送你回家,应该能让你赶上年夜饭。” 柴清然挣脱开符连升的手,“我才不回去!早上保姆也回家过年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一个人吃什么年夜饭,看什么春晚?我才不回去!” 符连升手上的动作停了,惊讶地问:“那你家里人呢?你爸妈还有你哥,他们不会忙到过年都没有回来吧?” 柴清然满不在乎地说:“是啊,咱们中国人过节,可是外国人不过节啊,听说是为了和一个老外签合作协议,三个人前天就出国了。他们可是大忙人呢,什么春节,什么团圆饭,都没有他们手里的钞票重要。”说到后面,语气里还是带了浓浓的讽刺意味。 符连升看着故作坚强的柴清然,叹了口气,语气松了,“那竟然要留下住,我就得先和你说清楚下。你既然能找到这里那,那你应该也清楚我这边的事了。我今天刚搬到山上来,整个房间就一个床,肯定比不上你家里,你可得做好吃苦的准备啊。” 柴清然听他松了口,立马就笑了,殷勤地说:“来,来,我帮你拿着吧,我看你拿着这些东西也怪累的!” 等进屋后看着,家徒四壁的客厅,和裸/露在外的黄泥砖,还有黄橙橙的白炽灯,柴清然满目的惊奇,“唉,连升,这就是传说中的土房子啊,除了空了点也没什么啊。不过听说,土房子都冬暖夏凉,夏天肯定很凉快。不管,夏天的时候,我还要来你这住。” 符连升忙着收拾东西,也随意他在屋里屋外地瞧。等他把东西收拾好,外面的天也已经全黑了。家里虽然添上了很多东西,有了锅和柴米油盐,但是因为老房子用的还是土灶只能烧柴火,一时半会他还真找不到柴火,所以晚饭这顿自然也还是在叔叔家吃的。 只是这顿,他屁股后面多了一个小尾巴——柴清然。 到了符水山家,符水山一大家子看到跟在符连升身后的生脸孔有点楞,毕竟除夕夜还真没遇见过有陌生人跑来家里吃饭的。 柴清然十分自来熟地走上前,一脸笑容地说:“奶奶好,叔叔婶婶好,我是连升的同班同学,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在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奶奶呢,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吃嘛嘛香。叔叔呢,在新年做生意的生意越来越红火。阿姨呢,在新年更加年轻漂亮。这位妹妹呢,在新年里读书的成绩更上一层楼。” 一段祝福语说出口,一下就把自己的身份从陌生人变成了来拜年的熟人。 奶奶和叔叔就连忙过来招呼,说:“来来来,坐坐坐,我们一起吃。今天大过年的,我们准备了一些饭菜,你可不要嫌弃啊。” 柴清然嘴甜,左一个奶奶,右一个叔叔,再加上见多识广,去的地方多,说话的时候经常把自己在外面见过的新奇事物拿出来说,不大一会儿就和在场的人聊得热火朝天。看得符连升在旁边惊叹不已,原本带他过来的时候,他还担心他会拘谨,可看现在的架势,他原本是白担心嘛。 饭后,符连升在厨房帮婶婶洗碗的时候,奶奶就过来问他:“你这同学怎么今天没回家啊?” 符连升手里动作不停,嘴里解释道:“他的家人都出国谈生意去了,就留他一个人在家,他一个人过年没意思就来找我了。” 奶奶在旁边唏嘘道:“他们一家子也真够拼的,钱什么时候赚不完,在除夕的时候还要跑出去谈生意,留一个小孩子在家里也是怪可怜的。那你可得拿出主人的架势来,好好招待他,人家大老远跑过来找你也不容易。” 符连升在旁边直点头。 没过一会儿,叔叔也过来了,问的也是同样的问题。 叔叔听完连升的回答后,“那你这几天带他过来吃饭就好。这个孩子为人还真不错,连升你性子闷就应该多和这样性格活泼的人多接触接触。” 连升帮婶婶洗好碗就拉着依依不舍的柴清然回家了,回的时候还带了一大把稻草和几个被单。没办法,谁叫他分家的时候除了那四百块钱什么都没带呢。 本来叔叔和奶奶的意思是让他在这里住到开学,然后等开学就直接办住校,可是连升不愿意。任凭叔叔和奶奶怎么说,他都是不愿意,就是要回山上去住。 走的时候,奶奶和叔叔的脸色都不好看,但是还是给他准备好手电筒,吩咐他路上小心点。 柴清然不明白到底什么情况,所以站在一边紧紧跟着连升不说话。 两人一脚深一脚浅靠着微弱的手电筒光上山回家的时候,柴清然就问他:“你怎么不在叔叔家住一晚上呢?山上什么都没有,被子都是你下午临时买的,怎么看也是在叔叔家睡觉会舒服很多。” 符连升在旁边许久不吭声,在柴清然开口转移话题前,他说:“我只是想在自己的家里住而已。以前住在我爸,就是符火生家里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很多时候沉默不说话只是为了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而已。所以,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让自己不再有多余这种感觉长久以来一直是我的梦想。现在这个梦想已经实现了,或许在你们看来老房子它真的很破,但是在我心里,确是万分宝贵的。不然怎么会有老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呢!” 柴清然听了,拍拍他的肩,“理解了。那我就好好看看体验下狗窝生活吧,哈哈哈哈!” …… 柴清然虽然看上去像个贵公子哥吃不了苦,可是躺在垫了一层厚厚稻草的床铺上,反而睡得比符连升还快。 等他睡着后,符连升偷偷起床,拿出他口袋里的手机,小心走出门外开了机。 原本符连升还想柴家人的人现在应该担心死了,说不定都把柴清然的手机打爆了,可是手机开机后静悄悄的没点动静。 他开始翻联系人,也没有哥哥或者爸爸妈妈的电话,他犹豫许久,还是拨通了备注为大魔王的电话。 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符连升紧张地把手握成拳头。 “喂,你是不是又闯祸了?”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低沉的声音,可是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对面这人心情不好,“我现在人在国外,没时间过来接你。你先把事情说清楚,我呆会找人去接你。” 符连升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开口:“您好,我是柴清然的同学符连升。柴清然今天住在我家,你们不用担心。”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回想这个名字,重新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恢复到平静,不过依旧让脸上紧张得很,“哦,是符同学啊,我记得我上次有在医院和你见过面,是吗?” 符连升想不到对面这人竟然记得,他轻轻嗯了一声。 “清然这人小孩子脾气,然后我们平时忙着工作,和他相处时间比较少,管教得也比较少,所以在平时相处的时候就希望符同学能多多包含。假如他在你那有什么需要用钱的时候,你都可以直接和我联系,呆会我把我秘书的电话给你,假如你们有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时候,联系不到我也可以直接联系他。那就麻烦符同学了。” 符连升只能在这边点头,电话挂断的时候,他想起前些时候在医院见到的严肃冷漠的柴毅然和刚刚电话那头对自己的弟弟万分不放心的操心哥哥,再想起清然说的过年家里没个人,突然有点搞不懂这一家子了。 他打了个寒战,抖抖索索地重新躺回床上去了。 第15章 牛轧糖 十五章牛轧糖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第一轮敬神的爆竹声响起来的时候,符连升就小心地起床了。他把昨天买回来但是没来得及收拾的东西都好好收拾了一遍,然后随意煮了点粥和蒸了一甑(zeng 四声)的饭,喝完一大碗垫了垫肚子就开始做糖果。 他今天要做的是牛轧糖,它泛指由烤果仁和蜜糖制成的糖果,分为软硬两种。他今天做的是夹杂花生的硬糖。 牛轧糖做法简单,更重要的是所需时间短,他动作快点完全可以做到白天做晚上买。其他的糖果虽然美味,但是在没有冰箱的情况下自然冷却,怎么也得要十几个小时。他现在有点等不及了,等正月十六的时候他就得开学了,到时候就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做糖果了,他只能在元宵前争取多做点。 牛轧糖的用料也简单,只需要花生,黄油,鸡蛋,奶粉,白砂糖,麦芽糖。这些东西随便在街上就能买到。 为了省钱,他只买了十斤的未剥壳的生花生,准备自己处理成去皮的熟花生。所以他就蹲在那一颗一颗地剥花生。 剥一颗花生别看是个简单活,可是剥十斤花生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再加上连升赶时间,手上的动作就没慢过,大拇指不到一会就起了个大水泡。 柴清然顶着一头鸡窝走出来,一边打呵欠一边说:“不是说乡下应该很安静的吗?怎么也这么吵啊?你在干嘛呢?为什么要剥这么多花生?” 符连升头也不抬,“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啊,每家每户都在敬神,所以难免大家都起得会比平常早点。我煮了粥在厨房,你洗漱完就去喝吧。” 柴清然蹲在符连升的面前,好奇地戳这些花生,“你为什么剥花生啊?对了,昨天你叔跟我说你过年期间准备去卖糖果,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卖啊?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啊,我还没卖过东西呢。” 符连升头也不抬,“我这糖都没做好呢,还怎么去卖啊?” 柴清然打到一半的哈欠都被他这话给吓回去了,“你自己做糖卖?我去,你一个男人竟然会做糖果!擦,牛人!” 符连升听出他话里的戏弄,“是啊,所以柴大爷能麻烦你给我这个会做糖果的男人打下手呗?” 柴清然其实也蛮好奇的,他从小到大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虽然吃的糖果有千千万万,可是还真没做过糖果,一下就跟小孩子找到了新玩具一般来了兴致。 他随便喝完粥,也搬了把小板凳在符连升的旁边,给他打下手。 符连升也知道剥花生挺辛苦的,他还原本以为柴清然可能做了一会儿就会放弃,可是想不到等花生都剥得差不多了也没听到他一句抱怨。他关心地问道:“手没起水泡吧?” 柴清然咧着嘴,把手打开给他看,一双白嫩嫩的大手上几个红通通的水泡醒目得很,不等符连升开口,他就说:“没事,起了水泡才好起茧子,免得我每次都被那些损友嘲笑我的是女孩子的手,没有男孩子的粗糙感。” 符连升听到他这么说,知道他这是要面子强撑着呢,所以也笑着说:“你想要男子汉的粗糙感还不容易,你在这多陪我住几天,上过山,下过田,等你回去的时候,保证你有一双具有男人味的、粗糙的大手。” 可是等符连升一转身进厨房,柴清然就龇牙咧嘴地在给自己手上起水泡的地方吹气。 接着,符连升就给花了他们两小时剥好的一小筐花生去皮。生花生没有熟花生好去皮,但是却能保证在去完皮后花生没有碎成渣渣。 不过,符连升有个自己的小诀窍来给这些生花生去皮。因为家里没柴火,所以符连升直接去山上就近砍了颗枯死的松树。 他先烧开一锅水,等水沸腾后,就把花生粒倒入里面,大概煮一分钟,看到花生米的皮有皱起来的感觉时迅速把它们捞起来,然后趁着热度用双手把这些花生米的皮搓掉。因为呆会还需要把这些花生炒熟,加入煮太久或者停的时间太久,生花生进水过多,呆会就不容易炒熟。 柴清然原本也想来帮忙,可是看着忙着热气的花生米,再想想手上的几个水泡,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帮符连升这个忙。 去皮的花生炒起来挺麻烦的,首先你火不能太大,不然一下就烤焦了,并且你得不停地翻滚它,不然稍有不慎,下面的就焦了。 等柴清然真正把那些去皮的花生炒熟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期间,符朝阳还来过一次叫他们两个人去吃饭,可是都被符连升给拒绝了。符连升说自己还要忙着做糖果,就不过去了。 柴清然其实肚子里那点粥早就消化了,看到符朝阳的时候恨不得直接跟着妹子回家,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是符连升的客人,符连升不去,他自然也不好意思去。 符连升看着饿得一脸生无可恋坐在板凳上的柴清然,才发觉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叫了。他把锅里那些花生米弄起来,然后倒入水桶内,上面还放了块毛巾给它保温,不然下午吃完饭做糖的时候,冷花生米就很难和糖黏在一起了。 符连升的厨艺不错,前世在外地打工的时候为了省钱,他都是自己买菜在家里做的。但是,他做的菜也就只限于一些简单的家常小菜。他把昨天下午买的炸鱼块出来做了个糖醋鱼,又炒了个青菜。 菜刚一端上桌,柴清然就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和教养,拿着筷子就开始往胃里塞饭。 两个人也确实饿了,早上煮的差不多一斤半的米给吃了一大半。 吃饱喝足,符连升又开始做糖果了。柴清然休息了下,早上的疲劳都涌上来了,这下也不顾上自己男汉子的面子了,直接躺上床去睡了。 符连升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捣鼓这些东西。 他先是在锅里放了些水,然后开始加热。放这些水时有两个用处,一个是后期糖液中加入蛋清的话,糖液会很容易凝固,加了些水,隔水操作的话可以防止糖液凝固。另外一个好处是,热水呆会可以帮助软化黄油。 在烧水的过程中,他在一个新的大铁脸盆里打好鸡蛋,分出蛋清,用筷子把它打至硬性。 等锅里的水热得差不多了,符连升就依次往锅里加入白砂糖、麦芽糖和一点点的盐,然后过灶里加了点柴,给锅里加热。扥锅里的糖全部融化沸腾后,符连升就拿着做糖果专用的大锅铲在锅里搅拌。 符连升爱吃糖,前世的时候有空有钱就会做,所以也练就了现在不用温度计直接靠一双手就能估算温度的本领。 等他觉得温度已经上了140c的时候,他就把锅里的糖浆装到容器里,然后把另外一个锅里的热水舀出到一个更大的盆里。到了这里就必须说下他这个土灶的特殊性。 农村的土灶一般是烧柴火,前面是个炒菜的锅,后面通常放的是个小点的锅,专门用来烧水。煮了这么久,前面的糖浆飞沸腾的时候,后面那个锅里的水早就热了。 他把装有蛋清的铁盆坐入热水中,然后倒入刚刚煮好的糖浆,分次加入黄油,最后加入奶粉,期间他双手就没有停止过搅拌。 糖浆这边弄好后,他就直接把下去炒熟的花生米到了进去,东西一多,连搅都搅不动了,符连升只能上手。 等把花生米和糖浆完美地混合在一起后,符连升就把它们倒入事先买好的木头架子里,弄得平整后,就等它们冷却后用刀切出形状,好吃又酥脆的牛轧糖就大功告成了。 直到起身想去洗手的时候,符连升才发现自己的腰酸得不是自己的,而手更是抖得不成样。也难怪,他本来身体就不好,手臂也没什么大力气,刚刚在搅拌的时候他没停下来过,分量大搅拌需要的力气自然也大。搅拌的时候,他全身心都扑在上面感觉不出来,现在手上的动作一停,就有感觉了。 他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那团浅棕色的糖块,似乎看到他幸福的未来在给他招手,即使累得直不起腰,他也笑得大门牙都露出来了。 柴清然闻着甜味进厨房的时候,柴清然已经把一大半的牛轧糖都切好,分别装进纸袋里,然后再装入旁边五颜六色的纸盒子里。 柴清然随手扔了一块进嘴巴里,嚼了一口,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叹道:“连升,你这个是什么糖果?做得很好吃诶,不行,我还要再吃一块。” 符连升忙着把糖果打包进纸盒里,随口答道:“牛轧糖。” 柴清然有点不信,以前他吃的牛轧糖,虽然也好吃,但是却没有符连升做得这么酥脆,咬一口可以感觉到花生米碎开,糖浆一点也不粘牙,并且奶味特别浓,越嚼越香。反正就是好吃啦。他伸手拨拉了一堆到自己这边,嘴里嚼着东西含糊着说:“不管,这些都是我的!” 符连升在旁边看得好笑,“这次先不给你,等过几天你回家的时候,我多给你做几个口味的,然后多做一点,给你带回家。” 柴清然吃了几块过了嘴瘾了,就开始在旁边给符连升帮忙。他看着手里这些可爱的小纸盒,有点嫌弃地问:“这些纸盒也是你买的吗?感觉好幼稚啊,你去哪买的?” 符连升笑笑,“这可不是我买的,是我买了纸自己折的。你觉得幼稚,但是对于那些女孩子来说,他们就会觉得可爱。现在爱吃糖果的也大部分是女孩子。所以我这叫有针对性的推销。”虽然没有专业学过营销知识,但是怎么也在后世遍地是营销的世界里呆过,准备些漂亮纸盒讨顾客欢心这点,符连升还是知道的。 两人吃完晚饭后时间还不到五点,符连升就被迫不及待想要去摆摊的柴清然带着糖果上县城去了。 第16章 卖糖 十六章卖糖啦 符连升两人拿着糖果到县城的时候,县城里已经花灯初上,街道上人流量也不小了。 他们赶紧走到县城里最繁华的街道,找个空旷的位置准备摆摊。 可是看着面前简陋的水泥地,和旁边卖玩具的大叔在桌子上摆得整整齐齐的玩具,符连升有点傻眼了。 他昨天买东西的时候,把所有制作糖果需要的用具都准备齐全,家里的日常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但是却忘了给自己的地摊买个桌椅。他们卖的糖果,是食品,顾客的第一要求是干净,直接放地上的话,他敢肯定绝对没有人敢买的。 柴清然看着他懊恼的表情,一把拍过去,“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我可是兄弟遍地走的柴清然啊,不就是几张桌子和椅子嘛?我现在就给你找人去。”他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和人嬉笑怒骂几句,简单说了下这边的要求,那边立马连声应好。虽然大部分柴清然的同学不知道柴清然的身份,可是有些个消息灵通的,自然对柴清然的身份了解得一清二楚。对于那些明显很巴结他的同学,柴清然一直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 没过一会儿,就有几个小青年说是听条哥的要求,搬来了一张长桌子和两把椅子。 柴清然把他打发走的时候,符连升已经把包装好的糖果在桌子上摆好了。还别说,一堆用精美的纸盒装好的糖果放在一起,效果还真好看的。 柴清然和符连升两个人满心期待地坐在椅子后,想着呆会肯定会有很多人过来的。 可是,一个小时过后,街上的人已经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隔壁摊上的玩具摊已经卖出好几个同人一样高的玩具,可是他们的摊子里还是没有卖出一盒糖果。 经过的人基本都会对他们的纸盒行个注目礼,可是连问的人却没有。 两人就在后面合计,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导致他们的糖果摊子无人问津。 “我们的包装不好看?”“不是,有人经过的时候都说这些盒子挺好看的。” “那我们的摊子不醒目?”“可是旁边的娃娃摊就有生意啊,按理说他的生意不错,说明咱们摊子的位置也不算偏啊。”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旁边摊子的大哥看不下去,就问他们:“你们到底卖的是什么啊?就看你们用盒子装着,也不知道你们里面装的是什么?难不成是卖盒子吗?” 两人对视一眼,噗呲一声都笑了。 符连升感概自己也确实是傻得可爱,他们一没放块写字的纸板写自己卖什么东西,二来又没自己吆喝喊出来,难怪经过的人只是看看,却鲜有问津。 符连升拆开一个盒子,把里面的牛轧糖露出来,就当是给大家试吃的,然后开始吆喝起来,“糖果嘞,新鲜手工做好的糖果嘞,又香又脆又甜!想要的来看一看,尝一尝嘞……” 柴清然听到他这样的喊声,恨不得把自己藏在地底下去,他扯符连升的衣袖,“好丢脸啊,我可不可以到旁边去,不说话?” 符连升就揶揄他,“说好要帮我一起卖糖果的,你可不能做逃兵啊!来,跟我一起喊。卖糖果嘞,又香又脆又甜……”他原本也只是逗逗他,可是想不到几秒后,旁边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重复他的话。 柴清然脸越涨越红,声音和它成对比一般越来越大,“卖糖果啦!自制的糖果,没糖精,没色素,纯绿色的糖果啦!”后来发挥好了,还自己创造出广告词来了。 还没说,两个弄出这么一个大动静,一会儿就吸引了好几个结伴的女孩子过来。 几个女孩子一看到柴清然的脸就推推搡搡地过来了,他们叽叽喳喳地开口问:“你们这卖的是什么啊?” 符连升也知道刷脸的时候到了,用肩膀撞撞旁边的柴清然,让他上去介绍。 柴清然脸确实长得好看,在学校的时候年年被封为校草。符连升虽然长得也不错,只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拖了气质的后腿。 柴清然就跟他们介绍说,“这是我们自己手工做的牛轧糖,好吃不黏牙。你们可以尝尝,好吃的可以买几包回去带给家人尝尝。” “诶,确实很好吃诶。比家里买的什么糖好吃多了,并且酥酥脆脆的。” “恩恩,越嚼越香,并且奶味也弄。” 几个人觉得味道不错,都很想买,就问:“你们这卖多少钱一包?” 这次就是符连升开口了,“我们这个是一块钱一盒。”他看到几个女孩子听到价格就皱起了眉头,连忙继续解释道:“这些纸盒都是我们自己做的,并且我们做的糖果没有放糖精。你们刚刚也尝了,能这么甜,我们里面放的可都是白砂糖和麦芽糖。白砂糖一斤怎么也要一块多吧,麦芽糖一斤也要三四块,再加上人工费,其实一盒里面十几颗糖果卖一块钱,我们绝对没有多赚你们的。” 几个妹子一听,觉得也是有点道理,虽然嘴巴里说觉得价格有点贵,但是还是每人买了一盒走,毕竟是过年,手里有压岁钱,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当是奖励自己了。 有人开了头,旁边在看热闹的,自然也凑上来。 你一包我一包,原先准备的一百多盒牛轧糖就卖了个精光。 东西卖完了,笑得脸都僵掉的两人随便收拾好桌椅,花了几块钱放在了后面一个店铺里面 回去的时候,柴清然兴奋地总结:“我们今天带了几盒过来?我觉得我们卖的好快啊,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但是总体而言,今天卖东西还是很顺利的。并且,看不出来啊,连升。以往,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书呆子,闷葫芦,不会说话,可是想不到今天在卖东西的时候嘴皮子这么利索,根本看不出你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啊。” 开张第一天就赚个开门红,符连升显得十分兴奋。刚刚在卖东西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把糖果卖出去,有了这个想法,那些吆喝,那些和顾客的讨价还价自然而然地就从他嘴巴里冒出来,他一点也没有以往和陌生人说话的那种自卑感。 他傻傻地摸摸脑袋,“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就这么说出来了。” 柴清然在旁边说,“哎呦,还会藏私啦。不错呀,不错呀……”两人在路边就闹了起来。 回到家后,符连升也不避讳柴清然,一股脑把今晚所有收到的钱都放在床上,柴清然也把自己口袋里收到的钱放到床上。 “十,二十,三十……七十……一百……一百三十一。”符连升有点不敢相信,他昨天买东西花了两百,里面真正用来做糖果的原料只有六十多,但是今天出现在他面前却有一百三十一。他知道做生意赚钱,但是却想不到能赚这么多。 柴清然推他肩膀,“哎哟,你个没见过世面的,看到一百多就傻了?”当然,其实他自己脸上也挂了一个傻不拉几的笑容。 “唉,连升,你赚了这么多钱,你想干嘛呀?” “我想读书,想读高中,读大学。” “哎呦,还挺有志向的啊。不过没关系,哥哥罩着你,我们以后一起赚大钱,上大学,哈哈哈。” …… 受到前一天金钱的鼓舞,第二天也不用符连升叫,柴清然自然就跟着他一起起来了。 两人起来后,赶早去街上买了各种用料,虽然因为有些店开店开得比较晚,耽误了点时间,但总体而言,第二天进展还是蛮顺利的。 更重要的是,第二天来了很多回头客,基本前一天在这里迈过糖果的客人都来了。 “我昨天买的糖果拿回家,自己还没吃几个,就已经被家里人分光了。今天出来的时候,他们还特意叫我多买点。来,小哥,给我包上三包。” “我也要,我要五包。昨天就买回去一包,家里几个小孩为了争那几颗糖都吵起来了,今天不多买点回去,绝对会闹翻天的。” “诶,我这要两包……” “我要一包……”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人,看到有人挤着排队就一定会继续往上挤,越来越多的人围在了符连升的糖果摊前。 等人群散去的时候,地面一片狼藉,几盒牛轧糖被踩得粉,柴清然和符连升也被挤得头昏眼花。 并且时不时还有人来问,“你们这还有糖果吗?” “没了,没了,等明天吧。” 两人走路回到家的时候,躺在床上,连动个手指都费劲。休息了好一会儿,两人才起来算钱。 一算,今天准备了150盒,但却只收到了143块,中间肯定是有人浑水摸鱼没有给钱。 所以两人决定,明天分工,一个人负责给客人拿糖果,一个人专门负责收钱。 两人每天忙着做糖果,晚上去街道上卖糖果,每天都忙到挨到枕头秒睡的地步,自然也没有分出心思去关心别的。 而他们不惦记别人,却不代表有人不惦记他们。 第17章 【捉虫】捣乱 十七章 张春莲最近心情有点压抑,虽然上次符连升拍到的那些照片确实都拿到手了,但是想想丢出去的400块。还有,因为符连升分家而导致村民对她的各种议论,她在符家村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名声基本都没了。再加上某些不能对外人道的原因,她最近连对符志远的脾气都不是特别好。 大年初二,村里各家各户出嫁的女儿都拖家带口回家拜年了。因为早些年张春莲就和家里人闹崩了,所以初二他们一家子都没有出门。 张春莲心情不好,连小卖部的收银台也不愿意坐,就拿着瓜子坐在门口晒太阳。 有个出嫁在外的女人从旁边经过,就打趣她:“火生婶,你家连升给了你们多少孝敬钱啊?我可是听说,你们符连升昨天开始在步行街上摆摊子,排队排得特别长,有人为了抢他买的那个什么糖果都差点打起来了。那他有没有孝敬点给你啊?” 这个女人算是村里嫁得比较好的,夫家买了房子就在步行街那块,所以当时看到符连升就一眼认出来了。但是她也很久不回家了,也不知道符连升已经从家里分出去的事,再加上平时听村里人这个张春莲对符连升也不算特别差,她有心和张春莲搭话,于是就说了这个。 张春莲脸立刻冷了下来,“他赚多赚少关我什么事啊?人家早就分出去了,现在他和我一毛关系都没有。” 女人语塞,刚准备随便说点什么走人的时候,符志远大汗淋漓地跑了过来,“妈,给我点钱。”手直接伸到了张春莲眼前。 那个说话的女人隐晦地看了符志远一眼,然后随便夸了句“孩子长得真高啊”就走了。 可是那个眼神在张春莲看来就是鄙夷,就是看不起,她一定是觉得符连升都自食其力能自己赚钱了,而她自己的儿子却跟个喝奶的小狗崽子一样,得跟在她屁股后面才能生活。等那个女人一走,她脸直接阴沉下来,“钱钱钱!你就知道跟我要钱,只要开口就是钱!我哪是你妈呀,就是你钱袋子。” 符志远一听这话,他哪受得了,直接硬气地回了一句“谁稀罕”就一脸怒容跑走了。 等看到符志远走了,张春莲也知道刚刚也把肚子的气撒到自己儿子身上了。可是,她心里是真不舒服啊。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威胁,不仅给了他钱,还分了一栋房子出去。原本她以为,一个孩子拿着那么点钱至多就上上学,然后跑去打打工赚点生活费,但是怎么也不可能过太好,到时候她再给他找点麻烦,小屁孩手里没钱了还不是得任她揉捏。但是,现在好像挺那人说的意思是,符连升现在过得不错啊。 厌恶的人过得比自己好,想想就令人生气啊。并且还因此撒气到了自己宝贝儿子身上,那就更不能忍受了。 张春莲一股脑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符连升的头上,心里那股子恶念怎么都压不来。她看符火生守在小卖铺里看人搓麻将看得目不转睛,就悄悄回了自己房间。 她把房门关好锁好,又把窗帘也拉好,然后偷偷从她衣柜的最深处拿出了一个诺基亚手机。 现在的手机可不比十几年后智能机遍地走的时代,要想有一个诺基亚手机,不仅要有钱,还得有点权势。张春莲一个农村妇女,平常也不爱上街,竟然会藏着一个诺基亚手机,那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张春莲躲在窗帘后面,拨出了一个电话,“喂,你想人家没?”声音有股子在符火生面前从来没有柔情蜜意。 “讨厌啦!……是这样的,那个那人的小孩最近对我有点不礼貌,我想让你帮人家教教他礼貌两字怎么写,你能帮人家这个忙吗?……讨厌,等过段时间,我就让你这样那样啦……也不用怎么样,就随便找两个人过去就行,听说那个小孩子最近在步行街那块卖东西……” 两人又调了会情,张春莲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她脸上还残留着刚刚和人说话的温柔和羞涩,可是看着窗外的眼神却透着股冷意,哼,这次可就让你好看啦。 …… 大年初三,符连升和柴清然两人在街上摆摊卖糖的第三天。有了前两天的经验,符连升和柴清然他们动作明显要比前几天迅速,虽然人比大年初二还多,但是两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手忙脚乱的场景。今天来的客人比昨天还多,很多人听说这里的糖果好吃,一传二,二传四,都想来尝尝。还有几个老顾客他们还没到的时候就已经在他们平常摆摊的地方等着了。 步行街上到了晚上依旧是一副人山人海的景象,可是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 几个长相魁梧的青年人拿着棍棒,横冲直撞,气势汹汹地往符连升这个摊子过来了。 符连升听到尖叫声、小孩的哭闹声、大人的低骂声,等他反应后抬起头的时候,原先排在他面前整整齐齐的一队人已经被三个凶神恶煞的青年人取代了。周围的人群迅速将他们几个人围成了一个圈,而距离这几个青年人三米处的地方则形成了一个真空圈。 南溪县的混子特别多,并且都拉帮结伙的,打架不是拿刀就是拿棍,只要打架就会见血。所以一般人在晚上看到这样的场景基本不敢出头,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柴清然虽然不高兴被人打断了生意,但是他也知道形势比人强,现在他们两个小屁孩对上三个拿着武器的成年人,根本就没有胜算,所以不能硬拼,只能智取。他自认为自己在南溪县认识的人还算多,报出几个人名来,应该多多少少有点用,所以给了符连升一个安抚的眼神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一一递给这几个人。 柴清然熟练地点燃手里的烟,顺手还给三人中的光头大哥,一个光头点上了,“兄弟,是在哪条路上混的呀?” 光头其实在听到老大通知说要大过年的去打一个小孩的时候就有点不爽,毕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竟然叫他们三个兄弟带着武器来,还当着这么多人面,明显就在以大欺小嘛。虽然他们是混黑社会的,但是混黑社会的也要讲点道理的嘛。所以来的路上,他就和这几个兄弟说好了,意思意思揍几下就行,别真打出人命。 光头深深抽了口烟,陶醉地吐出一口烟,“兄弟,你这烟抽起来可真够劲!我们是跟城南片的天哥混的,知道吗?” 柴清然心里大叫糟了,这可是死对头啊。南溪县的县城被南溪分成两部分,河流以南就是城南,以北就是城北。城南是县城最发达的地区,步行街、酒店、购物超市基本都在这块,柴家很多产业也都是在这。城南也有几个混子团伙,但是他们都更倾向于放高利贷赚钱,打架这类事做的少,和柴家的关系也不错。 城北经济就比较落后了。城北因为穷,辍学的小孩子也多,慢慢的就结成了以龙侠天,也就是人称天哥为首的一帮混混,这些人为了钱什么都敢干。 当年柴清然他爸从外地回来在南溪县开超市的时候就受到了龙侠天的威胁,说要嘛就交出钱来,要嘛就等着死在某个荒山野岭里。柴爸爸是个脾气硬的人,听到这样的威胁后,立刻拿着自己的商业规划书到县长办公室去坐了一下午。 然后,南溪县为期长达两年的打黄扫黑行动就开始了。龙侠天提早听到风声跑路了,而天哥手下大大小小所有的头目就没那么幸运了,基本都去拘留所住了一段不断的时间。一直到原先那个县长调走,龙侠天才敢偷摸回来。 这几年,柴爸爸忙着开拓他的海外市场,对于龙侠天这样的人就抛在了脑后,所以这几年慢慢他的势力也慢慢恢复过来。可是,龙侠天和柴家有仇这是肯定的。 柴清然脸上不露一丝怯意,反而大笑起来,“天哥,城北的天哥嘛,知道知道。不过,因为我住在城南这块,所以我跟独眼龙,龙哥更熟点,前不久还刚更他吃过饭呢。……”他说的龙哥,又是另外一个混混头子,但是这人比较圆滑,和每个团伙的混混都关系不错。 光头似乎不在意柴清然说什么,只是一脸陶醉地在旁边抽烟,然后一步一步逼近符连升。柴清然心里焦急,可是却不敢多做什么动作,只敢跟着他们一起往符连升那靠近。 符连升其实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就顺手把柴清然的手机拿在了手里,然后躲在了后面。趁着柴清然在和那几个人扯皮的时候,他直接拨打了大魔王的电话,然后在话筒处用手指划了好几下,感觉到对方把电话挂了后,就打了110报警。 那几个人一直往他那走,他只敢低头往后退。可是他后面是人群和一个关着门的店铺,不知不觉中就被他们逼到了角落里。 等大光头小心地把一支烟抽完的时候,柴清然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他呵呵一笑,大力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谢谢你的烟,看在你烟的份上,我今天就放你一马了。兄弟们,休息也休息够了,也该开始活动筋骨了。” 三个人动作一致把烟往脚下一扔,举着棍子就往符连升身上抽。符连升那小身板根本不够这三个人一人抽一棍,所以在他们扔烟的时候,他就借着自己身体娇小的优势往人群里钻。 符连升挥舞双手着把前面的人推开,像只小老鼠一样往人群里钻,耳边传来的人群中的咒骂声,小孩的哭闹声,女人的尖叫声都已经不能影响到他了。他只想活命! 可是那几个沉重的脚步声像催命符一样,如影随形。 怎么办?谁能来救救他? 第18章 电话 十八章 符连升没命的跑呀跑呀,眼睛只能看到如流星一般从他视野里飞过的路灯和模糊的人影,耳朵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他东拐一下,西转一下,等听不到后面的脚步声后,钻进一条胡同里躲在了墙与墙的细缝里。也幸好现在县城里的老房子都没有拆迁,房子建得密密麻麻,不是熟悉路的人进去说不定都找不到出路。 符连升静静站着不动,支着耳朵听动静。可是周围静悄悄的,只听到风声呜呜地叫,他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整个后背都湿透了,风一吹凉飕飕的。 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直到听到柴清然的喊叫声,他才踉跄着从墙缝里走出来。 柴清然扶着墙,一边喘一边感慨:“想不到你这小身板也挺能跑啊。我还担心你会不会没跑几步就被他们逮到然后打个半死呢。想不到你跟条泥鳅一样,钻进人群就找不到了。那几个混子在步行街找了你老大一会儿,想不到你一下就溜到步行街的后面来了。不过,你这腿怎么了?不会是被打着了吧”说着就准备蹲下来好好看看他的腿。 符连升摆摆手示意不用,“站在墙缝里站久了,麻了。我走几步就好了。刚刚那几个人呢?”他往外走了几步,走到有路灯的地方,才发现跟在柴清然后面还有好几个警察,和一个上身穿着西装,下面却穿着毛拖的青年男子。 有个警察就说:“那几个经常犯事的早就和我们同事回局里去了。假如他两个都没事的话,今天也这么晚了,就让这两个小孩先回家,明天有时间再来局里做份笔录吧。” 那个穿毛拖的年轻人连忙上前和他们寒暄几句,说是大晚上麻烦这几位警官了,下次有机会找机会吃吃饭什么的。 柴清然看符连升看着那几个人说话,就走到他旁边,小声说:“那个穿毛拖的是我哥另外一个秘书,今年没跟着我哥出国,所以今晚这事就让他来解决了。你那时候刚跑没几分钟,他就带着七八个警察过来了。然后有三四个警察追了十几分钟才把那三个人给抓住。这几个就我带着过来找你了。” 符连升点点头,问柴清然,“你没事吧?我看当时你离那几个人最近,有没有打到你。” 柴清然勾起一边嘴角,准备说点什么,可是看到那个秘书送走那几个警察往他们这边过来,于是咽下嘴里的话,摇摇头,然后摆出一张臭脸站在那不说话。 张秘书捏捏眉头,他好不容易在春节放个假,大年初三晚上八/九点收到老板的紧急电话,鞋都来不及换一双就来县城给小少爷解决这事,心情肯定不见得好。并且,小少爷这人只要是面对他们这些老板的属下态度就会变得十分高冷,不管他们给他解决多少麻烦事,得不到他哪怕一句最简单的谢谢,有时候还会故意多制造一些麻烦。不过,谁让他是打工仔,并且舍不得这份高薪的工作呢。他们只能感慨,这神奇的叛逆期哦。 张秘书笑着问:“少爷,现在也快11点了,要不我就先送你们回家吧。” 柴清然冷哼一声,“不用,我自己有去的地方。事情解决完,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符连升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笑着对张秘书说:“谢谢你啊,大晚上的麻烦你跑一趟。今晚我们就先去柴清然家住一晚吧,毕竟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乌漆抹黑的,回我家也确实不方便。” 柴清然不高兴符连升拆他的台,“喂,我不回家!今晚我们就回你家!” 符连升一句“你在我家住了三天了,我想去你家也住一天,可以吗?”就堵得柴清然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柴清然其实也不是不想回家,只是他就想在他大哥的秘书前摆出不稀罕回家的态度。他心里对家里人不回家过年有怨气所以才会离家出走。可是都好几天了,家里人竟然都没他打过一个电话,连问候一声都没有,他这心里就拔凉拔凉的。看到大哥的秘书,他就忍不住想发发脾气,顺带让大哥知道他还生气呢。 符连升不放心自己的摊子,就想先返回去看下。 看着被踩坏的牛轧糖和断了一个脚的桌子,他无声沉默了好一会儿。 柴清然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就安慰他,“没事,糖果没了我们再做,桌子我再去找找。” 符连升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桌子收好,然后找了个扫把,把地上的残渣都扫干净。 等他做完这一切,几个人才坐着张秘书的车往柴清然家里开。 回去的路上,符连升看着窗外的路灯,脑袋里却在飞速地思考,今晚这事到底是谁做的?他才不信那几个人说的什么是自己的兄弟吃坏了肚子,然后特意过来找麻烦的。这几个人以来就带着棍子,并且也没什么想法和他聊聊医药费啊,抽完烟上手就打,并且还放过了柴清然,所以今晚就是特意来找他麻烦的。而他得罪的人,一个手就能数出来。 张春莲,符火生,符志远。符火生这人就是个窝里横,在外面怂得要死,肯定不会认识这些专业混混。而符志远这人虽然也和混混玩,但是认识的大多数也都是学生里的混混,是混混圈的小喽喽,根本请不动这些专业的混混。这么算来,今晚就应该是张春莲找的人,或者是……她那个传说中的奸夫。 符连升以为自己分家出来,就能彻底摆脱张春莲和符火生,从今晚看来他还是想法太单纯了。从今晚这几个人来看,张春莲或者她那个奸夫肯定在南溪县有点势力,他要想真正摆脱张春莲,并且还想以后有能力报复她的话,他可能就需要借助一下外力了,比如柴清然的哥哥。 不过现在不急,现在更重要的是让自己有书可读。 送他们两个到了家,张秘书就开着车回家了。 柴清然就带着符连升开灯进屋,然后指着沙发,说:“你随意坐,我去冰箱看看有没有吃的,顺便给你拿瓶水。” 符连升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了,这时也有心情坐在沙发上观察房子。 柴清然家的房子是一栋两层的别墅,楼下是客厅和餐厅。客厅里放着大屏电视,和一组真皮沙发,脚下铺着地毯。怎么说呢,看过后世的房地产广告,符连升真心觉得,柴清然家的房子也不算是特别奢华,还算是正常范围内。 柴清然拿了瓶水给他,然后就带着他上楼,“我家保姆还没回来,所以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也别拘束,就像我在你家一样,你把我家当你自己家就行。” 柴清然的房间很有柴清然的个人风采,墙面上贴满了各种各样明星的壁画,书桌上随意放着书和各种学习工具,衣柜也没关严,缝角露出一条内裤,床上的被子随意卷成一团。 柴清然随意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毛巾和内裤抛给他,自己拿着东西就进浴室了,“你不急着睡的话,就等我先洗你再洗。假如你困的话,可以去隔壁我哥的房间洗。不过,他那人有点神经质,看不得一点脏东西,进去的话,你千万别乱碰他的东西,不然他会扣我零花钱的。他这人也就剩扣我零花钱这一招能对付我了。不过,等咱们多卖几天糖果,他连扣零花钱这招也不能对付了,因为我自己可以赚钱了。到时候,我就去他房间把他所有东西都扔到卫生间去……” 符连升不想动弹,今晚跑了这么一大圈脚都软了,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得听柴清然抱怨他哥,眼皮渐渐往下掉。 “铃铃铃……”刺耳的电话声响了起来。 柴清然在浴室里喊,“连升,你帮我接下电话,我洗澡呢。” 符连升迷迷糊糊地拿起电话,“喂,你好。”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低音,“喂,是符连升吧,我是柴毅然。” 也不知道是符连升睡糊涂还是怎的,他就猛地发觉对面那人的声音似乎有磁性般,让他耳朵变得通红通红,连声音都有点结巴,“嗯,嗯,是的。” 电话那头的人关心地问:“那你和清然应该没事吧?我在接到清然的电话后,立马就报了警,还打电话让我秘书过去看看。” 符连升渐渐接电话那半边脸也变得滚烫,他咳了几声,让自己镇定下来,“没有,我和清然都没有受伤,经常和张秘书来得很及时。今晚算是我拖累柴清然了,那几个人是来找我麻烦的。所以,真的很对不起。” “作为一个哥哥,我很高兴清然终于能交到一个积极向上的朋友。以前我一直觉得他只要能不闯祸就算是懂事了,可是才跟你认识几天,他就能在街道上摆摊了,对于我们来说,这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笑声,“不管怎么样,其实我们作为清然的家人才应该谢谢你。你给清然带来的积极影响不是我说几句话就能感谢的。” 符连升有点不知所措地摸摸鼻子,他只是把柴清然当廉价劳动力来用而已,怎么他的这一行为似乎在他哥哥的面前就变成了优秀生带后进生呢。 电话那头依旧在感谢他,甚至都定下了等他回来的时候,会请符连升吃顿饭。 不等符连升的拒绝说出口,电话那头就说有事要忙先挂了。 符连升看着只剩嘟嘟声的手机,摸摸自己滚烫的耳朵和脸,静了好几秒后,“艹,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对着一个人的声音竟然会害羞,还是一个男人的。疯了!疯了!绝对是今晚的事导致我神经有点混乱了!绝对的!” 第19章 【捉虫】商人本性 十九章商人本性 大年初四,符连升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有点楞,一下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哪。 眨了好几下眼睛,他才想起来,昨天因为受到了陌生混混的攻击,他和柴清然回了柴清然的家。柴清然的房间的窗帘是双层窗帘,隔光效果奇好,把室外的光线隔绝得一干二净。符连升山上的房间窗户只有两块木板,能隔绝一些光线,但是白天的话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外面多亮,室内就会出现多亮的关线。 符连升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是又担心自己起晚了赶不及今天晚上摆摊,所以他把柴清然放在他身上的手脚放开,轻手轻脚地起床了。 走出房门,看着走廊那边的窗户里透出的亮光,符连升懊恼地发现自己还是起晚了。他想着呆会自己先去市场买今天做糖的材料,然后再来叫柴清然。 可是下楼迈出第一个楼梯的时候,他脚一软,差点直接顺着楼梯滚下去。昨天晚上狂奔的几百米,可能拉伤了大腿的筋。他龇牙咧嘴,扶着扶梯小心往下走的时候,昨晚让他面红耳赤的声音突然很清晰地从他头顶上传下来。 “早啊!你这是拉伤筋了吧?” 符连升脚下一滑又差点摔了,他抓紧扶梯,回头就看见了披着浴袍的柴毅然。两人只是年前在医院曾经见过一面,可是隔了十多天再看到柴毅然的时候,他竟然可以第一时间认出他。柴毅然可能是刚睡起,所以没有戴那副会让他看起来没有人情味的无框眼镜,露出他一双大大的杏仁眼,看人的时候没有以往那么有威慑力,反而给人一种很和善的感觉。头发没有用咖喱膏弄成大背头,有几缕头发调皮地翘上了天,总体感觉比那天要年轻不少。但是可能没休息好,眼睛下方黑得跟熊猫一拼。 符连升看到这样的柴毅然,没有了第一次的畏惧感,可是是受昨晚那个让他面红耳赤的电话影响,他竟然觉得今天这个声音没有了电话的隔绝更加好听了,脸也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八度,“早,可能是拉伤了。” 柴毅然没听清,不过他不习惯问同一个问题问两次,所以直接打折哈欠上前跟拎小鸡一样把符连升从楼梯上提到了沙发上,“伤到哪了?” 符连升脸热得可以蒸鸡蛋了,明明还是冬天,室内也没有暖气,鼻子上反而沁出几滴汗水。他垂着头,抖着声带说:“大……大腿……筋。” 柴清然丢下一句“等着”就又重新上楼了。 符连升等他一走,直接懊恼地把脑袋埋进了抱枕里。他,他,刚刚竟然是被人拎下来的!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人拎下来!拎下来就算了,他竟然还觉得很害羞!再联想昨天接到那个面红耳赤的电话,符连升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尤其是在柴毅然面前。 难不成是自己以前一直是个屌丝,所以在面对柴清然的哥哥这样的高富帅面前就自卑,然后表现不正常了吗?应该是这样的吧?! 一定是这样的!看来他前世的自卑依旧没好啊,所以以后也要在这方面多改正改正。心底那条微弱到可以忽略的“自卑会面红吗?”的心声就很自然地被忽视了。 柴清然拿着药酒过来的时候,看着在沙发上打滚的符连升,对自家弟弟的这个同学又多了几分好奇。在医院的时候,虽然有点怯弱但是依旧出声阻止他和清然吵起来。一个十六岁不到,还没初三毕业的小孩子面对家暴时敢提出分家,然后能相处靠买糖果赚钱的方法。更重要的是,清然很听他的话,他平时随便一句说得不好就会跳脚的柴清然竟然会选择跟他一起去大街上摆摊。 听到他的脚步声,符连升连忙坐正。 柴毅然把药递给他,然后看着符连升红红的脸,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看来这个小孩还很害羞嘛。他昨天和警察局的局长打招呼的时候,听到警察局长那句“拜年……”才惊觉,家里已经过年了。他想想被孤零零留在家里的柴清然,心里难得有了一丝对符连升的愧疚。他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父母,给他们拜年,顺便通知柴父,自己先回去陪陪柴清然,让柴父留意下这边的生意。 柴父和柴母这两个工作狂可能也和柴毅然一样有了丝愧疚,本来是想打电话给柴清然的,可是被柴毅然一句家里还是凌晨给打断了动作。 柴毅然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从国外飞回来,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四五点了,所以一晚上也没睡几个小时。 他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一根提神,捏捏了鼻梁,坐在了符连升的身边,做出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样子。 柴毅然吐出一口烟,“其实,我很谢谢你能陪着清然过年。”他很少对自己产生质疑,所以类似抱歉的话也说得很少,停了一下,声音略微有些僵硬地继续说下去,“我……和我爸妈确实有点忽略柴清然了。我和他们都一直忙着公司的事,不断扩展自己的公司版图,忙起来的时候真的会忘记某些重要的节日,比如前几天的春节。所以,我很谢谢你陪他过年。” 符连升感觉着身边的热量,鼻子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眼角撇到的是一大片蜜色带着肌肉的大腿,原本就有点紧张的他更是有点手足无措,听到柴毅然的话直接就语塞了,只能在旁边拼命摆手,示意没关系。 柴毅然没有停顿,继续往下说,“当然,我现在更是想拜托你帮忙做个事。我想让你帮我看着柴清然。当然,你假如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也可以提出来,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会帮。”虽然话语是请求式的,可是他没有一丝停顿让符连升有机会拒绝,直接摆出了自己的条件和目的,露出了十足的精明商人样。 符连升脸上的热度因为他这段话迅速降了下来,脸色反而有点苍白,他慌张地摆摆手,“我,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忙。我是真心,真心很欣赏清然这个人,才愿意和他成为朋友的。从来没有一点想法,通过他来跟你们要什么东西。真的!” 柴毅然看着面前小孩慌张的模样,笑了笑,心里想着:还真的是个孩子啊,想法这么单纯。他继续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没有说你和清然相处的目的不单纯。我只是觉得,你或许在遇到某些困难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帮忙,毕竟你是清然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的相互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符连升总觉得似乎有哪些地方不对,可是又找不到,只能带着些许疑惑点点头。 柴毅然把自己的名片和自己秘书的名片都给他,然后跟他说以后遇到问题都可以像昨晚一样打这个电话,接着又询问他有没有手机,知道他没有手机后,直接把手里在用的手机给了他。 符连升自然是推拒,可是他不敌柴毅然的力气,手里被硬塞了这个手机。 柴毅然笑着说:“有了这个手机,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更快找到我。而我有需要跟你了解柴清然的近况时也方便,你说是吗?再加上,我前几天出国的时候,在国外买了一个新手机,这个旧手机给你,我就能更快用上新手机,也算是帮我个忙处理旧手机了。” 符连升还是不肯接,他虽然被旁边的气息迷得云里雾里,可是头脑中的清明还是告诉他,他刚刚似乎答应了什么不该答应的东西。 两人这边还在推拒,那边就传来了柴清然惊喜的声音:“大哥!?” 柴清然似乎是觉得刚刚那声急切的声音出卖了他的内心,于是又画蛇添足般语气僵硬地添了一句“你回来干嘛?”这语气似乎就是觉得柴毅然不该回来一般。 柴毅然心里有愧,“恩,我昨晚从s国赶回来的。清然,哥哥代表家里其他人一起跟你道歉,因为工作忙忘了时间,也没有来得及回家和你一起过年,让你一个人过年,真的很抱歉。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都可以跟大哥说,大哥这次不限定金额,你想买什么都给你买什么。”说话的时候,顺便把手机放到了符连升手里。 符连升也觉得不好清然面前做推拒的动作,也就是勉强收下了。 柴清然眉间那点藏都藏不住的高兴就被柴毅然的话冲刷得干干净净,冷笑一声,“我说呢?难怪昨晚大半夜的,老爸老妈隔了几个月给我打了个电话,原来是终于良心发现对不起我了啊。呵呵,不过你和他们表达歉意还真是自我。不是要给我买东西吗,那好啊,我要步行街拐角处的那个店铺。”可是说完,似乎还是觉得不解气,直接把在他手边的一个花瓶推倒在地。 柴清然看着柴毅然的脸色不好看了,心情才舒服点,他直接喊:“连升,我们收拾东西走!” 符连升看看脸色铁青的柴毅然和一脸畅快的柴清然,犹豫了一下就跟着柴清然上楼收拾东西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符连升在客厅只看到一地的碎片,但是柴毅然的人影却是没看到。 第20章 【捉虫】谢谢 二十章 柴清然带着符连升走出的家门的时候,依旧是气冲冲的,脚步飞快,像颗炸弹一样恨不得直接飞出地球。 符连升大腿拉伤筋,走路不舒服,基本是被他拖着走。 直到远得已经看不进柴清然他家小区的影子了,他才渐渐慢下来。 符连升慢慢走几步,转过头去看柴清然,发现他脸上已经不是一片气冲冲的模样,眼角塌拉着,似乎有些伤心。 符连升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所以只是默默不做声陪着他往前走,想了许久,在他张口提议“借酒消愁”这个馊主意之前,柴清然终于开口了。 柴清然重重叹了口气,45°仰望天空,“唉,我觉得我真的是无法与家里人交流。他们永远不明白我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他们或许觉得钱就是万能的吧,所以对我的方式除了给钱就没有别的了。”还别说,他难得忧郁一次,还真有点青春期烦恼男孩的样子。 “不过我现在也有钱了,哼,等哪天他们再给钱给我,我就拿自己的钱去砸他们,附带一句‘小爷有钱!’想想他们到时候目瞪口呆的样子,小爷我就觉得爽!哈哈哈”柴清然忧郁不过五秒,就立马变得充满干劲,或许是出生于商人家庭,耳濡目染,虽然口里嫌弃家里人只会给钱给他,但是他本身对赚钱这件事却很有兴致,“连升,我们抓紧时间去做糖果吧。” 符连升看着他充满干劲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迅速去农贸市场买好今天要买的材料,然后又着急着慌地赶回家。为了赶时间,符连升还心疼了花了十五块钱叫了一辆摩托车送他们回去。 即使买的是已经剥好的花生米,可是给花生去皮,炒热花生米,煮糖,搅拌,一整套程序下来,时针指向五的时候,牛轧糖还没切。 符连升想起前世在街道上看到的放在车子上买的整块的切糕,把一整块没切的牛轧糖和外面的木头框子放到箩筐里,收拾好东西,挑着担子就准备出发。 柴清然一把扯住他,急切地说:“糖还没切呢?你急什么啊?” 符连升停下脚步,“没事,我们到街道上去切,到时候我一边切,你一边打包。不然我们去晚了,就没摆摊的地方了。” 柴清然有些犹豫,可是看看时间,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到了摆摊的地方,隔壁的娃娃摊早就摆起来了。那个大哥看到他们还有点诧异,不过还是好心地问:“昨天没事吧?我看那几个人来不对劲,马上就找人报了警。也幸亏昨天警察出警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呢,想不到这么勤快!” 符连升笑了起来,想不到只是认识几天,也就是点头之交而已,隔壁摊的大哥在面对找茬有后台的混混能搭把手报个警,他心里还是很感激的。他快速切了好几块牛轧糖出来,一股脑给了那个大哥,“谢谢啊。” 隔壁大哥连忙推辞,“就顺手报个警而已,别这样。随便哪个人看到几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小孩都会这么做的。” 符连升手放下糖立马拿起刀继续切糖,手上动作不停,“你就拿着吧,也不值几个钱。我这还忙着切糖就不和你说了。” 柴清然在旁边也帮腔,一边摆摊子,一边说:“哥你就拿着吧,别客气。” 原本符连升还担心,昨天有人来捣乱,并且还说是他们的糖果有问题,虽说是那人想打人胡扯出来的一个理由,但是也担心会有某些人云亦云的人信了。可是,等过一会儿站在他摊前排起的长队,他就放下了心。 因为今天的糖果是边切边包装,速度自然比以往要慢上很多,队伍也越排越长。不过大家都挺有耐心的,甚至有些是个老顾客,还关心地问:“小兄弟,你们昨天没事吧?我看昨天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应该就是故意来找你麻烦的。” 符连升扬起笑容,对这个长相慈善的奶奶说:“没事,我跑得快。并且,后来警察也来得挺快的。谢谢您关心啊。我本来还担心你们会信昨天那人说的,觉得我的糖果有问题呢。来的时候还担心今天会没人。” 老太太直接挑高眉,“怎么可能信他昨天鬼扯的理由哦?昨天来的那三个人一看就是那种专业混混,肯定是收了谁的钱来看你们生意好故意来找你们麻烦的。你们别担心,我们都是明白人,肯定不会被骗的。你放心,我今天还介绍了好几个人俩照顾你的生意呢。” 符连升手脚麻利地又往他袋子里放了几块糖,“好,那这几块糖就当你谢谢你继续照顾我们生意,并且帮我们介绍客人啊。” 后面俩买糖的人关心他们昨天那事的也不少,大家都说没关系,昨天那个混混肯定是胡扯,我们不会当真的。 听着大家各式各样关心的话语,符连升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虽然都是一些陌生人,可是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的温情却是在自家人身上都无法感受到的。 因为排队买糖果的人比较多,两人今天还没9点半就收摊了。可是两人刚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回去的时候,柴清然就接到了他哥的电话,叫他回去住。 柴清然今天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心情不好,自然不想回家。两个人在电话里说了没几句,柴清然又不高兴地把电话挂了。 符连升想想今天早上柴毅然跟他说的话,再加上他自己没有什么亲人,作为一个朋友,他自然希望柴清然和家人的关系会和睦一些,所以对着一脸怒容的柴清然劝道:“你哥好不容易回来,你就回家和他住几天呗。你假如真想继续去我家住,你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 柴清然不满,“他回来我就得回去陪他啊,他算老几啊?并且,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啊,难不成你被他收买了吗?” 符连升听到这话有那么点小心虚,他按捺下些许的心虚,摇摇头,“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哥这次或许是知道自己做错了,才会急着赶飞机回来的,你早上有没有注意到他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昨晚坐飞机没休息好。” 柴清然脸上的怒容淡了些,“是吗?”脸上露出一抹沉思。 两人往回去的路上走了十几分钟,柴清然突然说:“我还是回家去住吧。我不喜欢柴毅然,但是我也不能因为不喜欢就不回家啊。我自己的家,我想回去就回去。并且,等我从家里带了衣服,我再去你家住啊。” 符连升看着他别扭地样子,忍者笑点点头。 …… 符连升回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来自柴毅然的电话。 依旧是那个深沉得让人脸红心跳声音,这次可能是因为心情好,声音比以往还多了一丝笑意,隔着电话,让符连升的心脏猛跳,“连升,谢谢你啊。我知道我弟那别扭的脾气,如果不是有人劝他的话,他一定会直到我再出差才回家。所以,真的很感谢你。” 柴毅然确实是对符连升真心实意地道谢。一直在今天以前,他对他和弟弟的关系一直都抱着半绝望的。对于他这么好强的人来说,说出半绝望这样的字眼简直是要他命。 可是他和柴清然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只要见面就吵,从来没有好好说过话。他有心好好和柴清然沟通,可是两人只是说了没两句话就会继续吵起来。只要吵架,柴清然就会去找外面那些狐朋狗友鬼混,然后就犯事捣乱,又惹柴毅然不爽。这样的恶性循环,导致两人之间的关系是越来越差。假如再个正常的家庭的话,家里的父母或许会从中起润滑油作用,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是柴父和柴母两个人都是工作狂,一年难得有十天在国内。柴清然基本算是被柴毅然养大的。看到自己养大的孩子越变越坏,对家长来说应该是最痛苦的事。早上,他和符连升说那番话,确实是有给点小利然后让他帮忙监督的想法。今晚终于能和自己弟弟不吵架(柴清然脸色不好被他自动忽略)吃顿饭,他觉得以后符连升真的找他帮忙的话,他一定会尽60%的全力去帮的。 符连升脸红红的,声音不自觉变得比平时软绵一些,“你客气了。作为柴清然的朋友,我只是给了我作为一个朋友应该给出的建议而已。并且,其实柴清然也是很高兴看到你回家的。他很在乎你们,不过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然后太过重视你们,难免情绪在你们面前就会波动比较厉害。但是可能是你们平时工作太忙了,导致他对你们有些误会。以后你们多和他交流交流,误会自然就会消失的。” 柴毅然一听还真有道理,就着怎么教育柴清然这个话题和符连升聊了快一小时。 挂完电话,符连升摸着自己滚烫的手机和耳朵,不知觉地笑了,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直接在床铺上打滚。 这份好心情一直维持到第二天符水山上门来找他。 第21章 【小修】拜年 二十一章 符水山早上过来的时候,符连升正在吃早饭。 符水山放下手里的碗筷,连忙起身招呼,“叔,你怎么过来了?” 符水山挥挥手,跟他说:“不急不急,你慢慢吃。”说话的时候,还往小桌子上看了一看。这章小桌子是前几,柴清然在厨房灶台上吃饭吃腻味了在大街上买的。桌子很小,和学生在学校用的书桌差不多大小,上面只放了一大碗的稀饭和一小包的榨菜。 符水山抽着烟坐在符连升旁边的小凳子上,“你吃,你吃,别管我。”一边说一边打量房子,原本空荡荡的房子现在被连升住了几天,该添置的也添置的,但是依旧空荡荡的,只能证明这边有人住而已。 等符连升吃完收好碗筷后,符水山在他的催促下才慢慢开了口。 符水山看着符连升的眼睛说,“叔也知道你现在忙着赚钱,养家糊口。但是,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最近,村里可能有人看到你在大街上卖糖了,也知道你生意不错,然后就多嘴在你爸和你后妈面前说了。也不知道他两怎么跟人说的,现在村里不少人在说你没良心。有钱赚,就忘了拜年这码事。赚钱是重要,但是咱们该做的礼仪还是要做到。逢年过节给村里的老一辈拜个年,送个祝福,也不是多大的事。你耽误半天的时候做糖,少赚半天钱,但是把礼貌做足了,不给别人留口舌,对你以后的发展好很多。并且,你先分出来了,也算是家里的当家人,分家第一年给你爸拜年就更不能少。不然人家会说你不孝!” 符连升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里却在冷笑,才分家多久,村里人就看到他赚钱,忘记他在家里被符火生揍的苦了,反而希望他当个孝子了,还真是可笑。他们的记忆时间这么短,他可不是这样的人!不过,叔说的给村里的老一辈拜年这事却不能少,毕竟多多少少在分家的时候也受到了他们的帮助。 符连升一点也不谈自己半天去拜年,基本当天的生意就不能做这回事了。因为经过几次和他叔的沟通,他发现他叔确实是个老实人,还个很传统的老实人,也就没想法和他争论。他点点头,淡淡笑着说:“好,谢谢叔叔的提醒。等会我洗完碗,我就去给村里人拜年。” 符连升把家里收拾好,锁好门,就开始给村里的人拜年。他经过一户人家都会进去说几句吉利话,有的人就好心会关心下他一个人住在山上怕不怕,也有的人说话都是酸味,说他找了一门好营生,还开玩笑问他能不能教教他们。当然更有的人直接开口问他一天的收入有多少,然后想入伙一起做。 他通常是选择默默不语,然后随便笑几下就走了继续去下一家。不过辈分大的人家,他通常会多和老人聊一会。 不自觉他就走到了前世带他出门打工的那个老大哥,符长庚家。长庚哥在外面打工打了几十年,前些年的时候终于攒够钱在家里建了房子,这栋房子算是村子里第一栋砖石结构的房子,当时好多人暗暗在心里羡慕,他还骄傲了很久。可是房子才刚建好一层,他老婆就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摔到头成了半瘫,光治疗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为了他老婆后续的费用,他只能带着两个儿子又出去打工,然后让他老妈在家里照顾自己老婆。房子建到一半也就放弃了。 不过长庚哥心态特别好,虽然老婆治病花光了家里的钱,但是他没有一丝抱怨,前世和符连升还住在一起的时候天天连升说自己要多赚钱,把他老婆治好,然后把房子弄得更漂亮。后来两人虽然断了联系,但是他也听人说他有个儿子争气,在外面做服装生意,赚了大钱把他老婆治好了,房子也弄得漂漂亮亮。 符连升上门的时候,长庚正坐在门口抽烟,听到连升开口说拜年,他才反应过来:“连升来了,来来来,坐坐坐,吃点东西,喝点茶水。”他原本以为他也会和其他人一样说几句吉利话就走,因为很多人都说他们这栋房子不吉利,不然也不会房子没建好,人就瘫了一个,想不到符连升真的接过他手里的茶杯坐在了桌子旁。 两人随意寒暄了回,符连升抿了口杯子里的热水,“大哥,你有兴趣学做糖吗?”这是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前世刚出去打工的时候,多亏了长庚照顾,不然他被人打死在外地可能都没人知道,所以现在他有能力了肯定会给他搭把手。毕竟现在也算是长庚最困难的时候,家里钱全花光了,可是长庚嫂治病还要一大笔钱,并且家里两个读书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两个小孩也是读初中,一个读初一,一个读初三。然后年后就全都和他爸出去打工了。前世长庚也只是因为嫂子暑假的时候身体恶化才回来的,然后走的时候就带上了连升。 长庚有点楞,他虽然回来后天天在家里照顾他老婆,出门比较少,但是也听他妈说过,连升会做一个什么糖,最近在步行街上卖,听说生意特别好,一天最少可以赚五六十。他心里确实心动,假如是以前的情况,他肯定二话不说学,可是现在家里穷得连小孩读书都成问题,学做糖的学费就更成问题了。他是实在人,这么一门一天就能赚五六十的活,人家教你收你上千的学费都不嫌多。毕竟人家教会你了,自己就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长庚摆摆手,“你可别开玩笑了。哥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哪有钱去学做糖。” 符连升开口:“我想哥你也知道我现在在做糖,但是我是个学生,等一开学,我就得去上课了,肯定没时间摆摊。可是不摆摊就没钱,我怎么生活呢?所以我就想,找个人帮我继续开摊,我象征性每天收一定比例的钱。假如你要学的话,我教你免费,那些工具我也免费给你送,但是你每个月的收入要分我10%。你看行吗?” 符连升也是临时起意才说出这番话的,看到长庚哥家里这么辛苦,他确实是想帮一把。并且开学没时间摆摊也确实是实话,只是他原先计划是周末摆摊而已。 长庚想一口应下,可是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还是你留着吧,哥现在还有一把力气,出去赚钱也还能行。你自己一个小孩子家家,有门技术还是留着养活自己吧。你今天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过,等出了门,我也不会跟别的人说。” 符连升有点傻眼,怎么说到这份上,长庚也还是不心动啊,“那我收25%行吧。我光坐着不动手就能收25%肯定也没多让你多少。哥,嫂子现在还在床上,肯定需要钱。而你两个小孩还在读初中也需要用钱,总不能让他们也和你一样初中没读完就去打工吧。并且婶婶也快七十了,能照顾嫂子多久啊,这肯定是需要一个力气大的。我现在教你做糖,你收入多了,更关键是可以不出远门,在家也可以照顾嫂子和两个侄子,还能照顾年纪大的婶婶,多方便啊。我就给你透个底吧,我现在一天有差不多这个收入,你即使给了我25%,一个月赚的绝对比你在外面多。”他做了一个八的手势。 长庚这次犹豫了更久,然后一咬牙,“好,我学。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就过来跟你学吧。” 符连升笑得眯起来双眼,“那就谢谢长庚哥帮我这个忙了。你看在元宵前方便的话,每天下午就来我家,我教你做糖。晚上有空的话,也可以跟我去摆摊,我教你怎么卖东西。” 长庚一把握住他的手,用力摇了好几下,略微有点哽咽着说:“老弟,我这心里的感谢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从我老婆出事后,我遇见更多的是说没钱的,你是第一个跟我说有钱的。”确实,当时每家每户都没啥钱,并且长庚嫂这个瘫痪就是个无底洞,谁知道要花多少钱,把钱借出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有人不愿意借也确实可以理解。 符连升拍拍他的手,“日子好好过,以后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长庚抹着泪把连升送出门,目送着他离开。本来,过完这个年,他就不打算让自己两个小孩继续读书了,可是有了连升刚刚说的那番话,他心里想着等两个小孩回来就跟他们说,他们的学费有了,不会让他们去打工了。 …… 符连升把全村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开始往自家门口走去。 张春莲老早就在小卖部看到他的身影了,看着他去这家去那家,她也不着急,反正最后肯定是一定来符水山家的,不然村里人的唾沫都可以把符连升淹死。 等看着符连升往家里过来了,她连忙喊在旁边看人打扑克的符火生,“符火生,你那个宝贝儿子符连升可过来了啊。人家现在可是个金娃娃,你今天可得好好招呼他,把他留在家里吃饭,让他也传授传授我们怎么赚钱啊。” 符火生被张春莲念叨了好几天,说是符连升现在可会赚钱了,到时候等他来家里拜年了,一定要把他留下来,最好让他留下钱来。当然,这些还不让符火生心动,毕竟钱也不一定落到他手里,心动的是张春莲说了,到时候拿到的钱都给符火生,并且还允许他去县城买半天货。 符火生这人好赌,前些年张春莲管得严还好,这几年又犯了瘾,他知道张春莲不喜欢进县城,所以每次去县城进货都是他去,他就趁着这个机会去县城的麻将桌里摸几圈解解馋。张春莲睁只眼闭只眼当作不知道,其实心里门清。 现在说让他去县城进货,基本就是给他钱,给他机会,故意让他去街上过赌瘾了。 第22章 痛快 二十二章 符连升在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张春莲设计用舆论逼迫他过来拜年,肯定挖好坑等他来跳。不过,他出于对自己叔叔还有村里众多长辈的尊重还是来了。不管什么招,他都接着。 可是他想不到,张春莲竟然还是老套路,准备继续借符火生这把刀。他的脸不自觉地白了一层。 符火生看到符连升走上门,意外地满脸笑容迎了上来,只是因为他不习惯对符连升笑脸相迎,所以脸上的笑容越看越像是皮笑肉不笑。 而张春莲则显得很忙碌一般,坐在了收银台前,“关心”地说:“连升,你来了。那中午就在家里吃饭,等我收完钱,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啊。” 符连升点点头,僵硬地说:“阿姨,新年好,那您先忙着。”没有什么吉利话,只有一句象征性的新年好,也可以看出其实他对张春莲的客套。 符火生把符连升迎进客厅,让他坐下后,随后把已经装好的小零食从神台上拿下来,然后就有点拘束地坐在符连升的对面不知道说什么。张春莲昨晚是有交代他,刚开始一定要好言好语说,让符连升给钱,还信誓旦旦地说连升一定吃这套。可是,他脸都憋的通红,才冒出一句:“小兔崽子,最近是不是赚到钱了?赚到了就给一点给你老爸花,我养你几十年,怎么也得还一点给我吧。并且,你上次把我弄伤,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现在怎么也得多给点钱给你老爸我。” 这话说得还真不客气,不过符火生冒出这句话了,反而姿势更自在了,习惯性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拿出一根烟点着了。 符连升没有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就知道他今天应该没喝酒,没酒味他心里的恐惧就下去了几分。符连升最怕喝酒的符火生,因为喝过酒的符火生会没有任何理智可言。虽然上次分家前使用技巧整了他一顿,但是内心深处他对符火生的恐惧也只是少了一点,能做到直视他的脸不发抖而已。 符连升略微有点紧张地抿抿唇,手无意识地搅在一起,声音有点干涩地说:“你想要多少?” 符火生摸摸下巴,昨天张春莲是让他要400,说这400差不多就是符连升这几天赚的所有的钱,可是他想想要到的钱就是他过几天的赌资后,又瞅瞅符连升在自己面前吓得发白的脸,沉思了一会:“我也不要你多,就500块吧。这500块里面有你过年孝敬我和你后妈的,还有你给你弟弟的压岁钱,最后一部分是给我上次的养伤费。” 符连升冷笑,真他妈算得好!500块基本就是他辛苦这几天所有的收入,还不包括买原材料花的钱。把这钱都给他了,他就不用吃不用喝,更不用读书了。 不过他不想跟符火生硬碰硬,打不打得赢另说,关键是打自己老爸对自己名声没好处。 符连升看着符火生抽烟的那只明显要比普通的农户都细腻的手,说:“我没这么多钱。就算我不读书,不吃饭,我身上所有的钱也没有这么多。假如你真想要钱,我就”咬咬牙,“给你100,再多就没了。” 符火生刚刚说的话都不是出自内心的话,算是被张春莲强逼着说的所谓“软话”,现在一听符连升拒绝,也不勉强自己压抑暴躁的情绪了,直接砰的一下拍桌子,震得桌子上的杯子跳了四五下翻了,“100块,你打发叫花子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村里都说遍了,你在步行街摆那个摊子,一天最少可以赚100。我看你是几天不打皮痒了,现在我再说一遍,给我500,不然我呆会就和前几天的旧账一起算!” 符连升被吓得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但是他前几天刚被柴清然教训“和人凶的时候一定不能怂,要把自己最硬气的一面表现出来”,所以又往前走了几步,梗着脖子,故作凶狠地说:“没有!”可是在符火生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小腿肚在轻微地在发抖。 符火生被气笑了,他随手操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往符连升头上砸,“还真翻天了!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一下你,我今天就跟你姓。” 符连升一直仔细盯着他的手,所以在第一时间转身避开了砸过来的杯子。 杯子越过符连升直接砸到大门上,大门上立马被砸出了一个小小的坑,而杯子则变成散落在空气中的碎末,足以见得刚刚符火生那一下是用了全力的。 符火生瞪大双眼就朝符连升大步过来了。因为符火生是绕过桌子向符连升走来,正好堵住了符连升往大门外逃的路,符连升只能选择往后门跑去。 符火生看着仓皇往后门逃去的符连升,心里就忍不住兴奋起来,脸上奇异性地挂起了笑容。张春莲吩咐过他,打人可以,但是不能用东西打。不过,他相信凭借他的手脚,揍瘦得跟根竹竿一样的符连升完全是绰绰有余。至于上一次那个,他相信那只是一个意外,符连升是绝对没那个胆子敢回手的。 符连升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怂,可是又控制不住往后门跑去,一点也没有停下来好好对付符火生的想法。他不行,他做不到的!他不断摇头,似乎这就可以把脑袋里那个微弱地让他去抗争的声音消失。 可是等他转个弯看到紧关着的后门时,脑袋里一片空白。怎么办?怎么办? 他看到楼梯下面随意放着几个闲置的长颈瓮,下意识地就拿了一个举在胸前,对着后面跟上来的符火生,故作凶狠地说:“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砸死你!”可是后退的脚步出卖了他恐慌的内心。 符火生露出狰狞的笑容,按了按手指,一点也没把他威胁放在心里,自顾自地说:“好久没动手了,突然好兴奋啊。打了你,然后还可以拿到钱,值!”慢慢走过去,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扇得符连升左边脸直接肿了,嘴巴咬破流出了一条血痕。 符连升被打得脸直接歪了,可是手上的抖动却消失了。他不想死,他想活,想让那个偶尔还会在耳边响起来的“咔嚓”声消失,想好好去体会下外面的世界,想去读高中,想去读大学……还有这么多想干的事没做,他不能又变成那个木头一样面对暴力只会躲避的符连升。 符火生在抬脚往下踹的一瞬间,符连升眼睛在黑暗的楼梯间下亮得如同黑暗里的狼眼一般,满满都是凶狠,使劲把手里的长颈瓮砸在符火生的头上。 符火生有点懵,两眼发直,无意识地收回脚,用手摸摸脑袋,只摸到一手的湿滑,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翻了个白眼,如座小山一样瘫倒在地。 符连升手里紧紧握着瓷瓮的碎片,血水顺着手心往下滑也没有感觉,眼睛在苍白如纸的脸上依旧亮得惊人。 他扯扯嘴巴,把手里的瓷片扔掉,然后脱了符火生的外套缠住自己被割伤的手,打开后门,抬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脚软成了面条,只有扶住墙才能撑住身体。 他自言自语地说:“看,符连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心够狠,符火生也不能伤害你一丝一毫。所以,没事的,没事的。” 符连升顶着一张肿得老高的脸,深一脚浅一脚,飘一样上山回了家。 他愣愣坐在大厅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铃铃铃”的手机铃声才把他惊醒。 他机械地说:“喂。” 电话那头的柴毅然本来是想跟符连升取取经怎么和闹别扭的柴清然相处的,可是一听这声音,就敏感地感觉到符连升不对劲,他降低声线,用自己温柔的声音说:“连升,我是毅然,清然的哥哥。” 符连升一字一句重复道:“柴-毅-然,柴-清-然-的-哥-哥。” 柴毅然温柔地说:“是,柴毅然。” 可能是对方的声音太熟悉太温柔,符连升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我,符火生,脑袋流血了。流了好多血。可是我好高兴,好高兴。”似乎随着那些汹涌而出的泪水,他那些憋了几十年的委屈和怨恨都随之而出。 柴毅然也不急,只是在那边静静听着不出声,脑袋里却将符连升的资料思考了一遍。符火生,符连升的爸爸,是个赌鬼和酒鬼,喜欢打人,尤其喜欢打符连升。 等电话那头的哭声渐渐小下来了,柴毅然继续温柔地问:“你刚刚说谁流血了?” 符连升一边抹眼泪,一边吸鼻涕,“符火生,他在打我的时候,我用瓮砸破了他的头,然后流了挺多血的。” 柴毅然冷静地询问他砸的哪个位置,知道是在额头的地方后,说:“砸在额头没关系,死不了,就是血流得会吓人点。你也别想太多,对付渣人就不要讲什么仁义道德。你要记住,当一个人经常对你举起拳头的话,你就别跟他将什么道义了,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卫。好了,你也累了,现在去洗个热水澡,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天开始我又要出差,打但是假如你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都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找我。” 符连升点点头,小声说:“谢谢你,毅然。可是,我打了符火生,会不会被人说不孝呢。” 柴毅然冷笑一声,“那他打你的时候都不在意别人说他不慈,你又有什么好在意别人说你不孝呢?并且日子是自己过的,你不在意他们的话,他们的话对你的生活一点影响也没有。” 符连升点点头,确实,旁边只会嘴巴一翻对人家评论,却从来不会设身处地为他想想。他打了符火生又怎么,反正他以后是一定会走出这个小乡村的,影响至多也就高中这几年。“谢谢毅然。” 柴毅然在那头笑了,“什么毅然,要叫哥哥。怎么我也大你七岁呢。”低低的一笑,带着刚刚残留下来的温柔,让符连升的脸又红了,同时在心田里埋入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第23章 【捉虫】打人后续 二十三章 符连升被气势汹汹的符水山从床上叫起来的时候,有一瞬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中午他从符火生家回来后,他就听从柴毅然的吩咐,大中午的烧水洗了个热水澡,中饭也没吃躺上床了。神奇的是,他的背刚接触到床单,在窗户明晃晃的光线下,他竟然就睡着了,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原先是一片黑暗,然后又出现了熟悉的令人恐惧的咔嚓声,和哼次哼次独属于符火生喝醉酒的呼吸声,他这次没有和以往一样四处逃窜,反而镇定地站在那个地方,情绪平静地看着符火生,然后等符火生抬脚的时候,狠狠都把一个长颈瓮砸在他的头上。 符水山喊醒他的时候,在梦境里他刚把手里的碎片扔掉,所以看着和符火生长相相似的符水山有点楞。 符水山第一次在符连升面前粗暴地说:“睡睡睡!你还有心情睡?你爸被你打得头破血流,你竟然还有心情在家里睡大觉。我真的怀疑你这人到底有没有良心这个东西。”说完就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了,啪地一下把衣服扔在他身上。 符连升也知道应该是符火生的事被大家知道了,所以符水山才会对他态度这么恶劣。睡觉前和柴毅然通的那个电话,已经让他对这件事件有了很好的认识,即使他很敬爱的叔叔表露出这么大的不满,他对于打符火生这件事也没有任何的愧疚感。 他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一边拉拉链一边问:“叔,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假如是想让我去看看符火生,给他钱去疗伤的话,那就算了吧。”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 符水山气得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我是为要你的钱吗?我是让你去认错!你年纪轻轻就敢对自己的爸爸动手,敢把他打得晕倒在地,然后一声不吭就走了,假如不是你后妈发现得早,你爸现在就危险了。还说什么钱钱钱!你以为自己摆了几天摊就成为大老板了,有很多钱了,每个人都跟你接触都是为了钱吗?你爸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看去你就去牢房里哭去吧!” 符连升也不跟他争辩,符水山现在情绪上来了,就认为这件事是他的错,那他即使和他争得面红耳赤有什么红。“我不去。” 符水山忍着怒气,还打算好好挽回这个“失足青年”,“为什么不去啊?那是你爸啊,你亲爸啊。虽然平时对你不怎么好,可是没有他,你来不到这个世界上啊。假如你不是故意的,你回去好好在你爸面前说,我相信他也不会责怪你的。毕竟你还小,有时候比较冲动也可以理解。假如是故意的,那你就更需要去你爸面前好好道歉了。两父子之间好好说,没有什么不能说开的。” 符连升摇摇头,用坚定的眼神告诉符水山,自己真的确实不去。 符连升一个脾气没控制住,直接一个耳光扇在了符连升的脸上。 符连升的脸经过十几天的好吃好睡,已经没有那么黄了,一个耳光过去瞬间在他的脸上露出一个红手印,和另外一边被符火生打的手印正好形成了一个对称。他轻轻摸了摸,转过头,站起身,眼神坚定地看着符水山,“我没错!” 明明还是和过年前一样瘦瘦弱弱的身躯,可是刚刚那一刻站在符水山面前,气势却和一个成年男人没什么区别。 符水山扔下一句“你没救了”就拂袖而去。 符水山到家,符奶奶就急切地上去问:“怎么样?连升有说要下来看看他爸吗?” 符水山黑着一张脸,“别说了,他还说自己没错呢。算是我看错他了。” 符奶奶的浑浊的眼睛里立马掉出几滴泪珠,“就苦了火生了!摊上这么一个不孝的儿子,以后可怎么办啊?”她始终不承认符志远是她的孙子,所以符连升表露出他对符火生的冷漠后,她就开始操心起自己儿子的身后事了。即使这个儿子对她没什么孝心,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依旧担心自己的儿子。 这边符奶奶在为符火生的身后事着急,而那边符火生和张春莲在诊所里起了争执。 张春莲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语气激烈地说:“今天我必须带着你去族长那走一趟。你看看你现在被打成什么样子了?刚刚还在脑袋上缝了五针。儿子打老子,还真是罕见,这样的人肯定要受点惩罚。”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诊所就在村头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跟着符火生一起来的。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想把事闹大,想给符连升一个好看。 符连升不是牛气吗?不是敢拍照威胁她吗?那她就让大众的口水淹没他! 符火生躺在由几块木板构成的病床上,有点有气无力,他回想起当时符连升挥瓶子的那个眼神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个眼神他只在放高利贷的打手身上看到过,里面满满都是杀气。所以,他怕了。 符火生打断张春莲的“义愤填膺”,“别说了!家丑不外扬,老子被儿子打了难不成还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吗?还要去找族长?你愿意去丢这个脸就去,我反正是不愿意去。并且反正他已经分家分出去了,以后除非他不给我们生活费,不然我们就别去管他。因为,他已经疯了,神经不正常了!”后面那句话说得极小声,除了他自己谁也没听到。 张春莲不满,“你是我老公,你被打了,我想去帮你讨回公道,难道还有错吗?”族长一直不待见她,更加上村里要求女人不能进族长家的门,光靠她一个人,她别说告状了,连族长的面都见不到。 符火生皱眉,粗着嗓子说:“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这件事我说了算,你别去找他了。”说完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吭一声了。 张春莲唠叨许久,也不见符火生回应,就恨恨在那想,早知道符火生这么窝囊,就让他死在家里好了,这样以一个杀人罪就可以彻底把符连升给毁了。 当时张春莲让符火生去面对符连升的时候,就猜到符火生肯定会动手。所以听到屋里的响声,她心里反而暗暗高兴。声音越大越好,那就说明符火生打符连升打得越惨。 可是想不到,她等声音停了几分钟再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头是血倒在地上的符火生和一个敞开的后门。 幸好当时符志远中午回家吃饭,不然光靠她一个人还真搬不动两百多斤中的符火生到诊所来。 符志远自从把符火生送到诊所来,就阴沉沉站在门口,一声不吭地抽烟。 张春莲在诊所里骂得口干舌燥,最后被不耐烦的医生赶出来,她心情不好,看到符志远抽烟直接骂道:“小小年纪就抽这么凶,你是想让你娘我白头送黑发吗?”一挥手就把他手里的烟打落在地。 符志远皱眉冷眼看了她一眼,“你不着急吗?你不担心爸爸吗?”不等他回答,他自己接着说:“我担心,我着急。所以你别冲我发脾气,我自己还一肚子火没哪发呢?符连升,哼,那就等开学以后看着吧!” 村里人对于这件事情也反应不一。 有人拍手说好,说这是符火生遭报应了,以前打小孩那么凶,现在就被小孩打了。 也有人说,符连升是真的不孝啊,这么小就敢打破自己老子的头,以后不得了啊! 族长和村子倒是没有公开发表言论,甚至也没有上门去找符连升谈话,表现得倒像是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符连升住在山上,远离村民,再加上早出晚归忙着做糖果卖糖果,村民的议论对他的影响也不大。但是,符奶奶每天一天三次来哭诉,劝他要有孝心,不要有了钱就忘记自己从哪里来了。还一直告诉他,符火生是他爸爸,他必须对他有良心,要给他养老送终。老子打儿子没关系,那是教导,但是儿子绝对不可以打老子。 符连升面对流泪的奶奶,也不敢像面对符水山那么态度强硬,只能不做声。可是,时间一长,他整个人都被符奶奶弄得情绪在失控的边缘了。 步行街上的糖果生意,因为他做出了口碑,反而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他和柴清然每晚收摊的时间也越来越早。可是,符连升想想明天还要继续面对哭着哀求他的奶奶,就一点也不想回家,手里收拾摊子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柴清然在旁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连升,我哥前几天又出差了,我家保姆今天又开始请假了,我家里又我一个人在住了。你上次不是说想来我家住吗?那就这几天去吧,家里空荡荡的,你去了还能陪陪我。并且,我家离步行街和农贸市场都近,从我家里做好糖拿出来卖,可以节约不少时间。这么一来,你每天做出来的牛轧糖就会多点,每天苦苦排队但是却买不到糖的人就少一点。去不去?” 假如是几天前,符连升肯定会拒绝,可是今天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第24章 开学前 少女心爆棚啦 柴清然高兴得直拍手,“那感情好!回去的时候,我去买点卤料和啤酒,晚上我们通宵打魂斗罗。诶,不行,我们明天白天还要做糖,晚上还是不打通宵了,就打到12点吧。我哥这次回来给我带了很多新的游戏卡带,你在我家多住几天,咱们到时候一起玩啊。” 符连升点头,脸上受柴清然的感染也挂上了灿烂的笑容,连续好几天被符奶奶的哭声折磨得紧绷的神经也缓和下来。想想前世的16岁的时候忙着自怨自艾,而现在的16岁忙着摆脱符火生,忙着赚钱,所以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真正体验16岁的青少年生活,他还是很期待的。 当然除此之外,他内心深处还有另外一个隐蔽的想法,和柴清然多呆呆是不是就可以多了解关于柴毅然的消息呢。现在的他对于感情还懵懵懂懂,可是喜欢一个人然后像要更深入去了解他的心情却是控制不住的。 柴清然一路高兴得手舞足蹈带着符连升往回走,中途谈话的时候符连升用中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了下柴毅然的情况。 柴清然说起他哥依旧是有些不爽,但是语气里怨气比以往少了些许,“说什么海外的项目出问题了,爸妈无法远程解决,今天大清早赶飞机走了。” “你哥好像每天都在天上飞啊?” 柴清然脸上隐约带了骄傲的色彩,“我哥从小到大优秀得就跟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小学开始当班长一直当到大学毕业,不管什么考试都是第一,中考拿了市状元,高考考的是全省理科第十名,还有那个什么全国通过率最低的注册会计师考试总成绩也拿了全国第一。考试厉害就算了,他做生意也厉害,毕业到现在不到五年在公司的地位基本和我爸一样了,有些事我爸做不了决定还会跟他讨论下。也是因为他太厉害了,我爸妈反而对我没了期待,对我要求是只要不碰毒品就行。真他妈操蛋啊!”话音一落,他脚狠狠往地上的石头一踢,直接让石头滚出了他们的视线范围。 符连升看柴毅然平时的模样就猜测他应该会很优秀,可是想不到这么优秀,他心里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多更他学习学习。当然面对心情不爽的柴清然,他肯定不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反而赞扬他:“你哥这么厉害,你只要肯努力,以后也会和他一样厉害的。” 柴清然有些不信,但是内心窃喜,“真的吗?他们所有人都不对我报希望,都觉得我以后可能就只能混吃等死。” 符连升踮起脚,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那当然,你和你哥是同一个爸妈生的,你哥这么聪明,你肯定也不会笨啦。当然,你要想变成和你哥一样厉害,那肯定也要和他一样努力。”柴清然的营养比他好,虽然两人岁数一样,甚至连升还比清然大几个月,可是他比柴清然矮了大半个头,要想搂他肩膀,只能像个木偶一样踮起脚尖挂在他肩膀上。 柴清然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可以看得出来他很开心,可是嘴上却说着:“我才不会和他还有我爸妈一样,忙工作忙到忘记时间,不记得重要节日呢。唉,不说了,我们赶紧回去打游戏吧。” 回到家,柴清然就先去洗澡了。 等待柴清然洗澡出来的时候,符连升在柴清然的手机上接到了柴毅然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柴毅然似乎没有什么意外,“连升吗?看来你已经搬到我家去住了啊,那你在我家里别客气啊,就当自己家一样。清然在你家都没客气,你来我家住就更不要客气了。” 符连升听着那句“当自己家一样”,心里就开始得咕噜咕噜直冒泡,“恩,会的。” 柴毅然关心地继续问:“你在家假如有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也可以到我家来住。反正我们家常年就保姆和清然一个人,你来这边住就当是陪陪清然啦。你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话,也别憋着,可以选择和我说。我一定会严格保守你的秘密的。” 符连升听着电话那头关怀的话语,脸上笑得跟个傻瓜一样,只会嗯嗯说。 柴毅然听着他的傻笑,也忍不住笑起来了,“怎么像个小傻瓜一样一直笑啊,难不成我说了什么很好笑的东西吗?” “没有,我就是开心。好久好久没有遇到这么一个人跟我说了心情不好要说这类的话了,所以真的是非常开心。哈哈……” 柴毅然也惊觉,自己已经把符连升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下,他平时对陌生人或者不熟悉的人相处,通常都会遵循君子之交淡如水和利益往来的原则,只有面对自己的亲人他才会暴露出自己唠叨的一面。 以前,柴清然没上初中,关系还和他比较好的时候,经常开玩笑说他和个老太太一样唠叨。可是等清然上了初中,他们就没有好好说过半小时的话,自然就没有机会来展示他的唠叨了。不过,有人可以让他唠叨的感觉还不赖。 柴毅然又简单问了他现在糖果的生意啊,还有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遇到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找秘书,不能自己硬抗。 两人直到听到电话那头有个陌生说话声,柴毅然才抱歉地说:“我呆会有个会议,所以我们今天就先说到这吧。不过,你也别等柴清然了,去我卧室里面那个卫生间洗吧。然后早点休息,别玩太晚!” 符连升乖乖点头,直到听到“嘟嘟嘟”的那头挂电话的声音,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柴清然这时也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和谁打电脑呢?我洗好了,你要洗的话就赶紧去吧。” 符连升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门外走去,“你哥刚跟我说,让我去他房间写,所以我还去他房间洗吧。” 柴清然一脸无语地看着拿着东西出门,“傻了吧?我都洗好了,他怎么还去我哥房间洗啊。并且,他什么时候和我哥关系这么好了?大哥竟然允许连升去他房间洗澡。” 符连升满怀激动地走进柴毅然的房间,隐约在进门的时候闻到一股淡淡的柠檬味,清新又迷人。 柴毅然的房间和他个人的感觉一样,有点冷清。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大的床,还有一个衣柜,床单都是很单调的纯黑色。不过,很显然这个房间他应该不怎么住,地板上走上去都会出现一个浅浅的脚印。 他小心地走进浴室,小心翼翼地洗完澡,然后又原路返回柴清然的房间。 柴清然坐在沙发上,看着一脸笑容的符连升,心里奇怪,不就是去洗了个澡吗?怎么连升表现得跟捡了100块钱一样。 …… 符连升在柴清然家直到住到大年初十保姆来上班才回家。 符连升回到家的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十一,距离他开学还有五天。他才开始吃早饭,就看到了长庚哥的大儿子符小健。 符连升和他打招呼,“小健,吃饭了吗?这么早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符小健和符连升同岁,今年也是上初三,但是两人在之间一直没有什么接触。小健虽然不会跟着符志远一起欺负符连升,但是也不会跟符连升一起玩。 符小健很明显有点拘束,“我爸让我来看看你回来没有。我吃完了,那我现在就回去跟我爸说你回来了。”话一落就急匆匆转身走了。 符连升就知道应该是长庚哥担心自己去外面一住不回来,所以天天让符小健过来看看。 还真的和符连升想的一样,长庚自从那天和符连升谈完后,就立马把这事和全家人说了一遍,家里人都十分同意。即使后来村里人因为他把符火生打得头破血流这件事说这个小孩心硬,没人情味,他也没有动摇一丝一毫。 他也知道村里的流言蜚语伤人,符连升选择出去住几天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他又担心符连升回来得比较晚,会耽误他学做糖果的时候,所以就让自己的大儿子小健每天过来看看,以确保自己能在第一时间见到符连升尽快学会做糖果。 符连升看着满头大汗赶过来的符长庚,笑着说:“哥,我这几天一直到开学前都会在家,并且做糖果其实挺简单的,你不用担心说在我开学前会学不会。” 长庚抹了把脸上的汗,憨憨笑了一声,“你这几天怎么样,应该没关系吧?哥信你,你是个有主见很善良的孩子,如果不是真的遇到很紧急的情况的话,也不会选择去打破你爸的头。村里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才会到处乱说这些事,等过段时间春耕忙起来了,他们就忘记这茬了,所以你也别太在意。” 符连升也笑,看来村里还是有明白人的。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做糖果吧!” 第25章 【捉虫】开学前期 二十五章开学前期 在老婆瘫痪之前,符长庚也和其他的符家村的男人一样,从来不会进厨房,更不要说上灶台做东西了。自从老婆瘫痪后,他也就丢下那点不值半分钱的面子,开始上灶做饭炒菜。 符连升当天只是给他做了一个示范,让他明白做糖的基本步骤,还给了他一点原料,让他晚上有空在家里试试手。 晚上,到了摆摊的地方后,符连升就把自己要把摊子卖给村里一个人的想法和柴清然说了。 柴清然有点生气,但是更多的是疑惑,“我们现在不是做得好好的吗?怎么你突然想要把这个摊子卖给别人呢?并且,你不是一直要赚钱吗?才做了不到半个月,你觉得那么点钱就赚够啦?” 符连升认真地说:“因为开学了,我要好好读书,下半年考一中。我现在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有钱进一中,假如我为了赚钱而不能认真升序额,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柴清然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摆了十几天的摊,现在猛的说要放弃,他还有点不舍,即使摆摊确实挺辛苦的。“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你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符连升低头沉思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他,反而问他:“你上次跟你哥要店铺要到了吗?” 柴清然无奈地撇撇嘴,“我哥他真的给我弄到了一个店铺。” 符连升点点头,“那你给我留着,等我想好了,我们继续合作做门生意。到时候,我们干票大的,不能光是现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摊子。” 柴清然满头答应。以前他还觉得符连升就是个书呆子里,可是现在两个人也算是朝夕相处了十来天,他可以很明显感觉到虽然符连升性格有点软,可是这人很有想法,意志坚定。现在不知不觉中,他很有事情也愿意和符连升分享,并且偶尔他提出来的建议,他也会采纳,比如怎么和大哥柴毅然相处。 一直到开学,符连升的生活都过得十分平静且充实,每天都在做糖、卖糖。符奶奶可能是被家里人劝住了,也没有天天来符连升面前哭诉。 符长庚学得快,在第三天开始就能自己做糖了,然后又被带到摊子上去感受了几天卖糖的气氛,除了在第一天看到那么多人排队表露出明显的惊吓后,后面他就表现得更加卖力。 元宵节的第二天,符连升就要开学了,所以他早上就家里所有的做糖工具和剩下来的原料都搬到了符长庚家。有些原料不好买,符连升就把购买地点写在纸上交给了符长庚。并且还一直叮嘱他,不能贪便宜买劣质的东西,做吃的质量一定要有保证,这样顾客才会源源不断来。 符长庚则小心地把纸条好好放好,用力点点头,粗糙的一双手握住符连升用力摇了几下,似乎这样就可以直接把他内心沉甸甸的感谢传递给他。 符长庚的妈妈,看着这些工具,拉着符连升的手,一直在说“长庚有你这样的兄弟也值了”这类感谢的话,并且还一直叫他有时间就来这里吃饭,一个人在家里做饭也辛苦。 长庚的两个儿子一直跟在旁边给他拿东西,虽然不说话,可是两双亮晶晶的眼睛也说明他们内心的高兴。 最感激连升的应该就是符长庚的老婆了。她强烈要求让符连升进来说要好好感谢他,她虽然瘫在床上,起不了身,但是一直拉着符连升的手一边抹泪一边感谢,很明显这个女人自从瘫痪后一直很自责,说的都是一些“我拖累了这一家子,谢谢你连升兄弟”的话。 她住的房间里气味并不好闻,掺杂着尿骚味和各种刺鼻的味道,让进门的符连升恍惚中有种回到自己前世的那个出租屋的错觉。 他曾经也和长庚大嫂一样躺在床上动弹不了,只能奢求旁人的帮助,他明白那种心理上对自己的怨恨、内心的恐慌以及不自觉地对旁人的讨好。假如说在来到这个房间之前,他帮助长庚更多的是还前世的人情的话,见到长庚嫂的那一刻,他是真心想帮助这一家子。他前世窝囊,自己放弃自己死了,可是现在有一点点能力可以帮助和他有相同经历的人,他也希望可以尽到自己的绵薄之力。 符长庚本来是不大想带符连升进他媳妇的房间的,即使他妈天天打扫,可是房间里的味道依旧不好闻。他很感谢连升对他们家的帮助,可是他也不希望在他脸上看到哪怕一丝对于他老婆的嫌恶。他看符连升坐在床头一直不说话,就以为他是心里不痛快,于是粗声粗气地对他老婆说:“好了,好了,你也说了这么多了,让人家连升小兄弟出去吧。你以为他跟你一样闲啊!” 这话本意是好的,可是在敏感的长庚嫂听来就是嫌弃她不能动,她脸色一下就苍白起来。 符连升这时才从自己的心思里跳出来,略带责怪地对长庚说:“哥,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今天可是一点事都没有,确实闲得要死。嫂子,你也别太在意。大哥他还是很关心你的,在我那帮忙做事的时候,一直说对不起你,因为自己能力不够,所以不能让你得到更好的治疗,毕竟医生也说过,只要有钱去做个手术,你以后走路还是有可能的。当然,现在你就不用担心了,我那个糖果生意不错,哥也学得不错,只要肯努力,大钱虽然赚不到,可是赚你的手术费还是能做到的。哥,你说是吧?” 长庚略带愧疚地看着自己的老婆,“是呀,所以月娥你放心,等过几年钱够了,我就带你去做手术,让你尽快能站起来。” …… 符连升搬东西到符长庚家这么大的动静,不到半小时,全村的人都知道,符连升把做糖果的手艺交给长庚了。有人心里发酸说着风凉话,也有人在心里对符连升又高看了几分。 当然这些符连升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也应该不会在意,他现在有另外一件烦恼的事。 从符长庚家回来后,他就在自己家里煮了些汤圆,当给自己过节了。可是吃到一半就接到柴清然的电话,问他的寒假数学作业做完没? 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啊!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寒假作业是什么啊?从山上摔到后,他忙着从符家搬出来,忙着分家,忙着赚钱,以后把寒假作业这回事忘到脑后勺了。 符连升咽下嘴里的汤圆,“你做完了吗?” 柴清然在那头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学生,想不到也和我一样。那你现在带着作业过来吧,我早上叫班上的第一那个谁把作业都送过来了,我们一起借鉴借鉴啊。” 在前几天,符连升还对开学充满浓浓的期待感,可是想想不知道是什么的寒假作业,他就恨不得开学延后几天。 他顺便把这十几天买糖果所有的利润都带了过去,一共是2414块,他分了一半给柴清然。 柴清然本来是不想要的,可是符连升一句“你第一次个人劳动所得,确定不要吗?”就让他喜滋滋地拿了过去。 有了这1200多块钱,符连升就算是把初三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是赚够了。并且后续还会受到长庚那块的分成,所以他现在是基本不用担心自己的温饱问题了。 苦战一晚上,符连升带着浓浓的愧疚感,携带着所有的寒假作业进入了南溪中学,开始了他第二次的初三下学期生涯。 第26章 开学 二十六章开学 符连升和柴清然一起去的学校,路上一直在担心自己借鉴过来的作业会被老师看出来。 光看一路上源源不断有人和柴清然打招呼就可以看出柴清然在学校有多受欢迎。 符连升现在所在的初三年级一共有9个班,他在六班。六班的班主任是个有点胖胖的罗老师,教的是英语。还没进教室看到罗老师之前,这就是符连升脑袋里关于自己初三班级的所有记忆。 可是随着那个微胖的戴眼镜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后,更多的记忆就喷涌而出。 罗老师虽然看上去人长得很和气,但是脾气特别暴躁,要求很严格,在班上已经骂哭好几个女生了。有次他不小心考砸了,拖了班上平均分,也被拉到办公室里狠狠骂了一上午。不过也是因为有这么一个严格的老师,才镇得住班上几个以柴清然为首的玩性重的小孩。 虽然柴清然爱玩,甚至还爱在课堂上和老师顶嘴,但是罗老师每次看到他都笑眯眯的。 开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罗老师两只眼睛眯成了两条小□□,“清然啊,寒假玩得怎么样啊?有没有和父母出去旅游啊?” 符连升尊敬地叫了一声“罗老师”,他只是矜持地点点头。 柴清然特别看不上罗老师这样,对班上有钱的同学就和颜悦色,对成绩不好又家在农村的小孩就特别冷淡,所以他随意点点头,敷衍地说:“还好,就这样吧。”顺手就把他和符连升的作业一起递给了他。 罗老师也没仔细看,随便翻了翻,“恩,做得不错啊。” 符连升看自己的班主任只看见柴清然而忽视了自己,小小地心里舒了口气。他第二次的初三生活可一点也不希望刚开始就被老师批评啊。 罗老师说着说着就闻起来柴清然父母的情况,柴清然本来就耐性不好,直接丢下一句:“老师,我哥今天回来,叮嘱我提前回家,那我不和你多说了,我先回去了啊。” 罗老师连忙说,“好。路上小心点啊。”至始至终除了那个点头,他都没有跟站在旁边的符连升说过一句话。 符连升走出教室的时候无奈地耸耸肩,本来还打算和老师讨论下怎么提高自己的成绩的,看现在这样就算了吧。不过,他记得自己初三的时候换了一个数学老师,曾经在初三下的时候特意找过谈过话,关心他成绩猛掉的问题。 六班在教学楼的最顶层六楼,一走出教室就可以看到整个南溪中学的全景。几栋有点破旧的教学楼,和一个大大的铺着水泥的操场就构成了南溪中学的全部。没有橡胶跑道,没有足球场,甚至连图书馆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篮球场和几张兵乓球桌。 不过,天很蓝,云很白,自己很年轻。想到这,符连升忍不住靠在走廊上笑了。 柴清然撸了一把他的头发,“怎么笑成这样样子?这破学校有什么好看的?连足球场都没有。” 符连升笑而不语,“不对,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要去跟老师申请下住宿。你进去的时候,他肯定又只能顾得上和你说话了,我连插嘴的机会都可能没有。” 柴清然听出他对自己的揶揄,在他背上捣鼓一拳,“能怪我吗?只能说他太势力。”后面两个字没有发出声音。“你为什么不去我家住啊?到时候我不收你房租,还让我家保姆给你做饭。我家晚上等保姆回去就我一个人住,空着也是空着,要不你就来我家住吧。这样的话,你还可以省钱。”他越说越兴奋,想想每天回去都有人和自己玩游戏,虽然陪的人技术菜了点,但是也比一个玩有意思啊。 符连升摇头,“我还不知道你?你肯定是想我去你家陪你玩游戏。我才不去呢。我上次跟你会说,我要考一中可不是开玩笑的。” 柴清然不死心,“你的成绩也不错,基本能排到班上前十,年级段前100,基本只要你不发挥失常,肯定可以进一中。为什么一定要住校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学校宿舍就是两个教室,每个教室住20个人那种,并且学校还食堂。你住校基本就是找罪受啊。” 当时南溪县所有的初中都是划片招生,学校大部分的学生离学校都挺近的,只有一小部分山里的学生会远点。其实前几年学校是没有宿舍的,所有的学生都走读的。可是自从有个住得很远的初三生有次上晚自习在路上意外身亡后,学校为了杜绝此类事情发生,才弄出两个空教室弄了个所谓的宿舍。学校没有食堂,还让这些学生出去买东西吃。舍管就更没有了,晚上一到10点半,保安就直接来锁门,之后要到早上5点半才来开门。 因为这两个教室宿舍,南溪中心也在县里八卦风云榜上呆了一段不长的时间。 符连升笑,这样的情况也比他以前住的那个月租不到200的小房间好啊,至少能每天晒到太阳。“还好啊,也没你说的这么差。” 符连升又进去和罗老师说了下自己住校的事,罗老师不乐意给他办手续,就说需要家长的签名和电话,不然不会给他办。 符连升有点为难,他现在和符火生一家关系闹得这么僵,根本是不可能是要到他们的签名和电话。签名还好说可以伪造下,电话……好像也可以伪造啊。 他走出教室,就开始打电话给柴毅然。他是他认识的唯一一个有手机的大人,所以需要帮助肯定要找他啊。 柴毅然似乎还在睡觉,接到电话的时候声音带着刚起床的磁性,“喂,连升啊。” 符连升感觉自己的耳朵又变得滚烫滚烫,“恩,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想让你帮我弄个签名单,然后再打给电话给我班主任,让他同意我住校。” 柴毅然皱眉,“住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南溪中心的宿舍就是两个教室吧。你想要多点时间学习的话,就住我家,和柴清然一起作伴,我也放心。” 符连升想要挣扎一下,可是那边柴毅然已经做下了决定,“就这么办。我呆会就叫保姆收拾出另外一件空着的客房出来,你今天去家里收拾些东西就可以直接住进来。如果还缺什么,你还可以打电话找张秘书。” 符连升有点急,“非亲非故的,我为什么要住到你家去啊?” 柴毅然那边静了,“是不是只要你和我家有什么关系了,你就会住进来。” 一句话说得符连升直接愣住了,他明明不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啊。这个时候,他才似乎有点体会柴清然和他哥交流时的那种暴躁感。 “我不是这个意思……” 柴毅然那边已经开口,“那我就代替我父母认下你这个干儿子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爸妈的干儿子,我的干弟弟,清然的干哥哥,已经算是有亲有故了,那就住进来吧。” 符连升想拒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又有点热。亲人,这样的字眼总是会让他有股心底发软的感觉。 柴毅然在那边迟迟等不到符连升的回答,“连升,连升,还在吗?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直到柴毅然那边把电话挂断 ,符连升都没有再回应他哪怕一个字,因为他担心一开口,他心底那股子好不容易才被打压下去的软弱又会冒出来。 柴清然只是去外班逛了一圈,回来后就看着符连升眼睛微红捏着手机站在那,“喂,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老罗为难你了?我找找他去。”说着就准备往教室里走。 符连升吸吸鼻子,扬起笑容,“没有谁欺负我,我是个男人,怎么会那么随便被人欺负。你哥刚刚跟我说,让你爸妈认我当干儿子,他认我当干弟弟,你认我当干哥哥,然后让我以有亲有故的身份住进你家。哈哈哈,你哥好逗啊!” 柴清然无语了好一会儿,然后坏笑着说:“我哥是个行动派,相信我,你今天就会收到我爸妈电话的。或许明天全家人都知道你是我爸妈的干儿子了。然后等我爸妈回来,正月廿十请全家人吃饭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我们的家庭成员了。所以,干哥哥,弟弟就拜托你以后多照顾照顾了。” 符连升这下笑不出来了,可以让时光倒流吗?能倒流的话,他刚刚一定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他,可是心里好像对这个结果也不是特别抗拒呢。 符连升本来还以为柴清然只是开玩笑,可是还没等两个人走出校门,他真的接到了从未见面的柴爸爸的电话。 符连升整个人不好了,说话的时候音抖得厉害。 电话那头的柴爸爸表达了自己对柴毅然决定的尊重,以及对他近段时间对柴清然照顾的感激,最后说很欢迎他加入柴氏大家庭。 接着又是柴妈妈的声音,她的声音很温柔,也没有柴爸爸那么格式化,“欢迎连升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我听清然和毅然都说过你好几次,可以得到这两兄弟的认同,我想你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干妈现在在国外,等回来的时候再给补见面礼啊。” 直到进入柴清然家的家门,符连升才从接到这通电话的惊讶里回过神来,似哭似笑地对一直憋着笑的柴清然说:“我这样就算进你门柴家门了?!” 柴清然终于爆笑出声,“是啊,从今天开始,你就进我们柴家门了,以后就再也没有退出去的可能性了。哈哈哈哈” 第27章 开学 直到晚上已经睡到了柴清然隔壁的客房里,他依旧觉得应该还在做梦。他明明只是想去找个人假扮家长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就变成他被认作柴家的义子了呢? 他刚开始还有点高兴,不是高兴自己抱上了大粗腿,而是高兴自己有了亲人。 从前一世开始,他的亲情缘就特别浅,妈妈只是一个不知道胖瘦高矮的符号,爸爸是个暴力分子。这一次,他又因为把符火生的头打爆,好不容易关系重新和睦的叔叔也对他冷眉相对。他现在每天都很忙,忙着做糖,忙着思考未来的走向,所以也没什么心情去伤风悲秋。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望着窗外冷冷的月光,在空荡荡的老房子里也会有一丝寂寞。 所以不管柴毅然当时说认亲这事是开玩笑还说真的,他都是很开心的。至少说明柴家的人是真心想接纳他。 但是,从刚刚接到的几个来自柴家的叔叔、姑姑还有柴家的父母的电话后,他变得惶恐起来。 他真的能进入柴家吗?进入柴家后可以得到大家的喜欢吗?柴叔叔看到他,假如问起他的爸妈,他应该要怎么说?说自己的妈妈在小时候就走了,爸爸前不久刚被自己打破头吗?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后,柴叔叔和柴阿姨觉得他这人心机特别重,然后因此不喜欢他呢?或者是直接把他赶出去,不让他和柴家两兄弟接触呢。光是想想,他一颗心就如同压了一块巨石,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是件困难的事,眼角无意识分泌出泪水。 他从床上做起,犹豫了许久,还是按下了柴毅然的电话。听着电话的嘟嘟声,他紧紧抓着被角,跟自己说,假如响了三声没人接就放弃。 可是想不到电话刚嘟了一声,那边就接起了电话,熟悉的柴毅然的低沉的声音从电话筒传来,“喂!连升吗?现在国内应该是凌晨2点多吧,怎么还没睡?” 符连升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干着嗓子说:“我有点失眠。” 柴毅然那边应该还在忙,听到他小声对某个人说了句“出去”后,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声音,“不会是因为激动所以失眠了啊?那你的心理素质有待提高啊,等过几天家里宴请整个家族的时候,肯定会把你介绍出去的。” 符连升这下直接结巴了,“开,开家族大会。我,我要去!” 柴毅然那边传来“哒”的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嗯,县里不都这样吗?认亲的话也得办几桌,让家里人知道。家宴那天族里大大小小都会过来,到时顺便就让你认认亲。你也别紧张,族长是我亲叔叔,并且族里现在也就我们家势力更强一点,族里的人巴结我们还来不及,不会为难你的。” 符连升久久不出声,那边的柴毅然也不催他,只是默默抽着烟,偶尔发出几声吐烟的细微呼吸声。 “你知道的,我这人不厉害,甚至有时候还有点怂。可是你为什么要认我当弟弟呢。” 柴毅然那头也安静了下来,似乎在仔细斟酌用什么理由来比较合适,“你是清然的好朋友,并且给清然带来了很多积极的影响,为人也踏实本分。我很欣赏你,也希望你能多和清然相处,为他带来更多的积极影响。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心疼你吧,你一个小孩子自己养活自己太辛苦,所以想帮帮你。” 符连升扯了下唇,心里刚刚那些折磨他的忐忑和惶恐似乎都消失了,讽刺地说:“可怜我吗?我不需要你们的可怜。” 柴毅然似乎感觉到他的心情不爽想要挂电话,严厉地叫了一声“符连升!” 符连升的大拇指死都按不下那个红色的手机键。 柴毅然也有点怒,语气没有了以往和符连升说话的那股子温柔,带着点呵斥的语气,和平时柴清然讲话一模一样,“能不能不要和柴清然一样幼稚!可怜你的话,我直接给钱给你就是,我干嘛要把你纳入我的羽翼下面。我只是心疼你,希望能让你以后的道路走得顺一点,不要再和以往一样坎坷。” 符连升眼睛一下被他说红了,哽咽了几声,“那哥你怎么和你爸妈解释啊?他们不会觉得奇怪吗?突然就多了一个没有见过面的义子。” 柴毅然听到这声哥,就知道人应该是被哄好了,“只要家里的生意不倒,他们才什么都不在意呢。等见了面,你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样了。好了,现在事也说清楚了,时间也不早了,你现在立马马上给我进被窝。” 哟,才刚当上干哥哥第一天就管上。符连升在心里吐槽,可是嘴巴却乖乖地说:“恩,那我睡了。你在国外也好好照顾自己。” 符连升躺在床上看着一片黑暗的天花板,毅然哥都说到这份上了,并且都已经通知柴爸爸柴妈妈了,他现在拒绝也只会驳了毅然哥的面子,让他丢脸。不能拒绝,那就住进来吧。不过,也只住进来而已,至于其他的还是要自己好好努力。 第二天是开学的第一天,虽然前一天晚上前半夜一直在失眠,可是符连升依旧早早起床了。 他下楼帮着保姆做好了早餐,然后又去花园里跑了几圈。深知身体不好,所以他也开始有意识地进行锻炼。 等符连升跑步回来了,柴清然也没能从楼上下来。他直接上去掀被子,才把柴清然扯下来。 去学校的路上,柴清然一直在那嘀咕“我以往上学都是踩着钟声进门的,从来没有迟到过。去学校这么早,剩下那么多时间,也就是和同学们扯淡,还不如多在家里睡一会呢。” 符连升就安慰他,“有这时间,我们可以在学校多背几个英语单词啊。你上次可是说了,以后要超过你哥哥的啊,你哥哥是中考县状元,你不是应该从这里开始和他一样拿到第一名吗?这样,你以后才有更大的资本去争取高考的时候超过你哥哥啊。” 柴清然突然很想放弃那个远大的目标。 六班的同学看着符连升和柴清然两个人有说有笑一起走进班级,都很吃惊。 要知道,符连升以前在班里一直是透明人的角色,除了会和同桌偶尔说说话,基本没和班里其他同学有接触。而柴清然则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人长得帅,为人又豪爽大方,和他玩在一起的基本都是爱玩会玩的人。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现在玩到一起去了呢? 不过也有人爱玩信息灵通,在过年的期间就看到了柴清然和符连升在大街上摆摊的事,所以调侃着说:“哟,柴老板和符老板来了,快快快,小的们上茶。” 说话的是班上绰号为猴子的陈永华,他脑子灵活,为人会玩也能玩,在班上也玩得比较开。他当时在街上看到符连升两人摆摊后,除了刚开始表现出来的惊讶外,还夸他们来着,后面还几次来照顾他们的生意。 柴清然直接上去和他们闹了起来,符连升对班上看着他的人笑笑,然后坐到了座位上。 符连升的同桌叫邱子林,是他是班上最勤奋的人。前世的时候,连升和邱子林这块一直是班上最安静的地方,两个人每天都沉默着看书写作业,从来不说一句话。符连升是因为家里有很多活要干,在学校不把作业写完的话,第二天肯定要被找麻烦。 而邱子林则是因为家里对他的要求很严格,而邱子林却常年和班上几个不读书的孩子争夺着倒数第一,家里人为了让他提高成绩,给他买了很多的教辅,再加上学习布置的作业,他只能挤出所有的时间来做才做得完。 不过两人同桌久了,符连升也多多少少对邱子林有些了解。邱子林对文字没有敏感度,他分辨不出字,小学的时候靠着每天每天写每天背形成身体记忆还有点用,可是上了初中知识点一多,他就跟不上了。上课听不懂,下课不会做,很多人都说他是智障。可是他的父母带他去医院检查,医生又说他没问题,并且还智商不低。 所以一家子就认定了是邱子林在学校上课不认真才导致的,也是就给他了特别多的练习题。但是没用,做得再多,他依旧是班上倒数第一。 前世的时候,符连升和别人一样也觉得他应该是智商有问题,所以才导致这个问题。不过后来在报纸和电视上看过相关的报道后,他才知道这个是学习障碍,是天生的,不过这样的人通常对图画很敏感。 并且,他记得,这个说话柔声细语的孩子,在中考前一天跳河自杀了。 第28章 巧克力 二十八章巧克力 其实前世的时候他就能隐约感觉到邱子林在初三下的时候情绪就不对劲,因为他一直到死前在学校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包括他的同桌符连升。在此前,两人虽然忙着做作业,但是也会偶尔聊一聊的。不过,初三下学期符连升也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然没有注意到同桌的异常。 符连升把坐下来之前,笑着对邱子林说:“邱子林,早上好啊。” 邱子林的眼睛从垂落的刘海中露出来,眼睛里是一片漠然,他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又低下头继续去做作业了。虽然手里下意识写出来的都是错误的答案,可是他还是固执地一直在写。 坐在符连升身后的是个有点微胖的妹子,同学a,她拍拍符连升的肩膀,“符连升,你今天怎么和柴清然一起来呀?你现在和他关系很好吗?你知道他家住哪吗?班里好多人说他家里很有钱,是真的吗?” 符连升满头黑线,同学你未免也太直白了,这样直接打探同学的家境真的好吗?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自己后面那个妹子这个八卦呢? 恰在此时上课铃响了,符连升很自然地从书包里拿出书本开始早读。早读的期间,他一直试着和邱子林说话,可是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符连升在心里叹气,看来现在的邱子林已经有点心理抑郁了,假如不做点什么的话,他以后肯定还是会选择自杀的。 虽然是开学的第一天,但是老师直接开始上课了,因为他们还剩不到4个月就要中考了。每个老师进来的时候,都会先跟他们强调时间,然后又给他们分析了下今年中考的形式。今年中考人数是近十年来最多的一次,而一中招的人数却没有大幅增加,所以今年的竞争相对要激烈很多。 符连升在每个老师下课走出门的时候,都会特意上前去和他们聊一下自己这科的成绩,询问提高分数的方法。 在第一堂数学课后,他上前去找数学老师聊天的时候,不仅是数学老师,班上很多同学都很惊吓。 班上安静的符连升竟然主动找老师谈话,简直是奇迹啊!不过等每堂课后他都会这么做后,就显得比较淡定了。 班上的老师在教学能力这块都不错,每个老师很尽职地根据他们各科的特点,针对符连升现在的成绩给了建议,最后还鼓励他多加油,在中考前好好努力肯定会有进步的。甚至连一直以来对他很冷淡的班主任,罗老师也笑着拍拍他的肩,要他多加油。 放学后,柴清然跟着他的那些好朋友去打球了,而符连升则留在教室里准备写完作业再回去吃饭回来上晚自习。 中途的时候,他一直尝试着邱子林说话,可是邱子林怎么都不出声。他内心因此有点焦急。直接找邱子林的父母肯定不行,他父母听到他说他儿子有病,说不定还会把他打出去呢。而跟老师说,老师还说不定认为他是在撒谎。 那怎么办才好呢?他有点发愁。 …… 上完晚自习回家的时候,柴清然问符连升,“你怎么一路都不说话啊?是有什么心事吗?总不能又反悔不想来我家住了吧!我跟你说哦,我今天中午可是让人拿着你钥匙去你家把所有东西都搬过来了,你想回家也没办法了。” 符连升无语,“我说你今天中午跑我房间去做什么呢?原来是找我家钥匙。你也不用多想,我既然已经搬进来了,就肯定会好好住到中考结束的。” 柴清然皱眉,“都认你当干哥哥了,你怎么还想着搬出去啊?你家又没人,还不如住我家呢,至少咱两可以做个伴,并且离学校近。哎呀,不管你,反正到时候我哥肯定不会让你搬的。” 符连升笑笑,“到时候的事到时候说吧!你不觉得邱子林最近有点奇怪吗?” 柴清然想都没想,直接说:“他不一直这样吗?死气沉沉,每天就跟个机器人一样在写作业。可是考试成绩永远是班上倒数,也是可怜。其实他这样智商有问题的,就应该去看医生,也不知他父母怎么想的。” 符连升低垂着眼睛,“我怀疑他现在得了抑郁症,可能需要去看心理医生。我今天和他讲了一天的话,可是他理都不理我。” 柴清然不知道什么叫抑郁症。 符连升拍头,距离港岛那个天王巨星因为抑郁而自杀还有几年,大家对于这个病症还很陌生,所以这个病很多人来说还是很陌生。 “因为一直以来压力比较大,再加上没有正确的情绪排泄方式,导致的一种心理疾病。这种病会让人心情长时间保持不高兴,得病的人往往会有点自闭,不爱说话,严重的话会有自杀倾向。” 柴清然十分吃惊,然后立马就想到去找他的父母,或者去报告老师。 符连升无奈,“你觉得去跟老师还有他们父母说有用吗?大家都一致认为他就是这样性格的人。你刚刚那样的反应才算是正常的反应吧,我们跑去说他得了抑郁症,可能他们还会觉得我们是做恶作剧呢。” 或许可以让柴毅然帮忙。找个心理医生给邱子林看看,然后让心理医生打电话和邱子林的父母交流。这个方法好像不错的样子。不过,也不能光靠柴毅然,他应该也要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情。 符连升灵光一闪,决定回去做巧克力。吃糖会让人心情变好,让邱子林吃上甜甜的白巧克力,或许他的心情就会变好那么一点点吧。 更关键的是,做巧克力用的时间短,也不耽误他上课的时间。唯一发愁的就是可可粉、可可脂可能不太好找。 符连升只能像柴毅然求助。 柴毅然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好是早上五六点,声音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声音比往常更加低沉,“喂,连升。” 符连升脸有点红,“哥,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要不等你醒了再回拨给我?” 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没打开眼睛,带着点迷糊地说:“没事,你说,我听着呢。” “我想让你从国外带着可可脂和可可粉回来,我想做巧克力。” “你现在不都开始上课了吗?怎么还在弄你那个糖果摊?要弄也别自己亲自动手啊,哥帮你请几个人,你当个甩手掌柜就就好。”柴毅然有点不满,本来就瘦不拉几的,再起早贪黑忙那个摊子,还不得瘦成一根藤吗? 符连升连忙解释,“我不是准备拿去卖,我是……”本来那句给同学吃,下意识地改成了“想做给你尝尝。” 柴毅然的声音带了点笑声,“恩,有进步,明白要做点东西给哥吃了。我明天就回国了,到时候肯定给你带。以后你想要什么就直接跟哥说,哥给你买。” 符连升直接被迎面扑来的土豪气息逗笑了,笑着说:“好,以后要什么都叫你买!” 两个人又黏糊糊说了些在外人听来特别没营养的话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柴清然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你这是在和我哥通电话吗?你现在的状态和我那几个谈恋爱的哥们特像,双目含春,未语先笑。你确定是在跟我哥通电话?!” 符连升直接拳头捣鼓到他肚子里,“还双目含春?我让你尝尝什么叫双目含泪?” 这边,符连升因为人命关天的事直接把同在一个学校的符志远忘了个一干二净,可是符志远却心心念念怎么整他一顿。 第29章 找人 二十九章   符志远上线 自从上次知道是符连升把符火生的头打破后,符志远心里就憋着一股火,准备等开学后好好收拾他一顿。 这熊熊怒火中,有一部分是对于符连升揍符火生的愤怒,当然也不是说符志远对符火生有多深的感情。符火生对他是不错,从来不会打他,有时候还会讨好他。再加上他对自己的身世也有一点点的了解,所以符火生那点功利性的讨好有时候也会让他有种在被父亲疼爱的错觉。 这个怒火里面更多的是看到符连升过得比原先好的愤懑。符志远当时高兴符连升搬出去,是因为他认为符连升搬出去肯定会过得很差,可是想不到他赚到钱能养活自己就罢了,胆子还大了。胆子大了,以后他就不一样压得住符连升了。 从进入符家开始,符志远在符连升面前就有股子优越感,符火生是个废物什么都不懂,符家有现在这一切都是靠他妈妈起来的。而符连升就是个拖油瓶,什么都不会,只会浪费粮食,浪费粮食的人就应该生活在阴沟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过得比谁都差,然后早早死掉。 可是现在这个应该早点死掉的符连升竟然牛起来了,因为符连升,他被亲妈骂,并且少了很多零花钱,所有人都在他面前说符连升怎么怎么厉害。他不服,他就是要扯下符连升的面具,让所有人知道他有依旧是那个应该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 开学的第一天,符志远就开始找人,准备给符连升一个教训。那些人接了他几包烟,满口就答应下来。 可是还没放学,几个人就把空了一大半的烟还给符志远,说自己没这个能力,打不了。 符志远以为是他们想要故意加价,又肉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给那群人的老大,“是不是嫌少?没事,我再多给你们一包硬中华,一包可要50多块呢。” 那个老大舔舔嘴,看着那包硬中华馋得厉害,可是他真心不敢接,拿人钱财□□,他没那个本事就不敢接下这茬事,“你说的那个人是柴清然的好兄弟,两人天天形影不离,甚至我还听人说那个人都住进柴清然家里去了。柴清然在咱们学校什么影响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动了他,你以后就别想在南溪中学混了。兄弟,哥哥也劝你一句,胳膊别和大腿斗,有什么都忍着点。” 符志远心里暗骂对面那人没胆子,可是他也知道柴清然算是南溪中心暗地里的老大,每个年级段的老大和他关系都不错,并且听人说他在外面好像也有认识的混子,所以学校里大部分人不敢惹他。符连升也是命大,竟然一下就抱到了这根大腿。 不过他还是不放弃,他一把把手里的烟硬塞到对面人的手里,低声问:“我也知道大哥你消息比较灵通,那你知道柴清然到底是被哪个大哥罩着吗?有没有谁能动的了他头上的那个大哥?假如你能告诉我的话,手里这包烟就当是给大哥的谢礼了。” 那人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抵不过手里的诱惑,把烟死死抓在了手里,然后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话。 符连升原本有些阴郁的脸色明显在听到他的话后直接转晴,“谢谢啦。以后事情真成了,我到时候请你吃饭。” …… 和柴毅然打完电话的第二天,符连升很明显表现得比以往兴奋,甚至连起床去学校的时间都比以往早。 等柴清然睡眼朦胧被他拽到学校的时候,学校里空无一人,连班级们都没开。 柴清然一边打呵欠,一边靠在走廊上,“今天你比往常早醒了半个多小时啊,怎么那么兴奋啊?” 符连升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嘴巴无意识扬起一个笑容,“因为你大哥要回来了啊。”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整个人都在发光。 柴清然被他脸上的笑容闪瞎,嘟囔着道:“我哥回来你兴奋个啥啊?我这个亲弟弟都没啥感觉,你咋这么兴奋呢?我现在真的有点怀疑你性别,如果不是你性别不对,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符连升一把推开他,“喂,喂,你怎么拐着弯说我是女人啊?咱们都在一张床上睡过这么久了,你难不成不知道我是个男人吗?我只是觉得你哥帮了我很多,我想好好感谢他而已。” 这个时候的人们都很淳朴,在他们心中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男孩子。男孩子喜欢男孩子这样的事基本就是匪夷所思、难以想象的事。所以符连升即使已经表露得这般明显,可是两个年轻人却一点也不明白这里到底是友情,还是另外一种会让人心花怒放也会让人肝肠寸断的复杂感情。 因为兴奋,今天上课一整天,符连升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在课堂上狂问问题,甚至还问得化学老师下不来台。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符连升也难得没有说多在教室留半个小时做作业,反而还没下课就已经把书包和笔收拾好了,害得讲台上的历史老师一直在暗戳戳地飞眼刀。可是被攻击的人一脸不在情况,反而视线一直在老师和门口之间转悠,深怕老师会拖堂。 下课铃一响,老师还没走出教室,他就已经拉着柴清然飞奔而出。 柴清然一只手扯书包,一只手被柴清然拽着飞奔,嘴里喊着:“你急什么啊?唉唉唉,我不行了,咱们慢点走呗。我哥回来了肯定会回家又不会走掉,你急什么啊。”他把书包收拾好,衣服整顺,顺便还有心情和旁边经过的熟人打了个招呼。 符连升反而一反常态,没了以往的淡定,“哎呀,你走快点。你哥现在说不定就到家了,到家了没有看到我们,他得多寂寞。快点快点,并且我还急着看他给我买的可可脂和可可粉,到时候我就可以做巧克力了。今天邱子林还是没和我说话,我有点担心他。” 柴清然也知道他担心邱子林会有自杀倾向,但是他没有符连升那种沉重感,他只知道抑郁症很危险,会死,可是死亡到底会有多大影响他不明白。他看着符连升的语气一下就从欢快顶峰回到了原先的声音,就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没事啦,我哥回来了,他肯定有能力好好解决这件事啦。”虽然他每次在他哥面前都吊得要死,心里却一直坚定认为他哥是很厉害的人。 符连升点点头,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毕竟是一条生命。” 从学校回柴清然家有两条路,一条全程都是有路灯的马路牙子,另外一条是走一小半小巷子。前面那条路要比后面那条路慢二十来分钟。今天为了早点回到家,符连升特意拉着柴清然两个人走的是后面那条路。 正好快走到尾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两个穿着一身黑,手放在衣服口袋里,并且还戴着一副帽子的两个男人,身形很普通,可是在没啥亮光的小巷子里却戴着帽子这就不得不引人奇怪了。 柴清然和符连升有默契地对看一眼,脚步放慢,走了没两步,两人大喊一声“跑!”就转身往后跑去。 两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目标竟然走了,双手从口袋里拿出,明晃晃的两把水果刀就露了出来。两人很明显对今晚要做的事十分有经验,看着两个人跑了也没有慌张,两人直接往符连升跑的方向追去,中间半步都没停。 柴清然跑了一段,听到后面没声音,小心往回走了几步,大喊一声“坏了!”急忙往符连升跑的那个方向追去。 那两个人很明显就是要来对付符连升的,并且他恍惚中还看到金属的放光,难不成是带了刀?!再想想符连升瘦弱的身躯和身上那些伤疤,他急得两眼通红。 连升,你可一定要等着我啊! 第30章 【捉虫】震怒 三十章 符连升转身跑走后,就开始往有亮光的地方跑去。他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力气也比不上普通的年轻人,不能硬拼,所以现在只能说先到有人的地方去,找人来帮忙。 往前转弯的时候,他用眼角瞟到后面跟着的是两个人,并且还带着刀,在心里就暗喊:“糟糕!”今晚这两个人估计是一来就盯上了他。 他只能拼命往前跑,可是身后那两个人明显是练家子,跑得越远反而越快,并且三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的呼吸声和水果刀的冰冷也离他越来越近。 符连升咬牙加快速度,在一个拐角处迅速转身,摆着手对两个人说:“我知道两位大哥是受人之托才会来办这件事的。我不知道他们给了多少钱给你们来买我这条命,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会给你们他们付出的价格的双倍,只要你们放弃这个任务,不伤害我。” 对面两个人对视一眼,笑了,然后以及耳不急迅雷之势向符连升扑去。 符连升拿起早就看好的一根铁铲死命往两个人头上敲。 刚开始两个人还被他打乱了阵脚,可是挨了几下打,发现对面那人只是凭股蛮劲在挥铲子后,一个人抓住铲子,一个人拿着刀子就往符连升身上捅。 符连升在铲子被抓住的一刻就立马松开铲子,身体往后挪,可是还是慢了半步,“咔擦——”一声棉袄和毛衣都被划破,并且肚子上还感觉一凉。 符连升不敢停留,捂着伤口就准备走。 可是那个原先拿住铲子的人动作迅速,一把撇开手里的铲子,猛地一下就拽住了他的领子。在他旁边的同伙,拿着明晃晃刀尖带着点血珠的水果刀就往符连升扎去。 符连升死命往前挣扎,可是被后面那人拽住衣服,根本都动弹不得,硬生生在左肩上挨了一刀,他立时就疼得蜷缩在地动弹不得。 而这两个人还没轻易放过他,又在符连升的左大腿上扎了一刀,□□的时候还转了小半圈,疼得符连升连□□都发不出来。 用刀捅他的人一把扯住符连升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有人让我来警告你,平时的时候注意好自己的手脚,别做不该做的事。假如以后还让他发现你做了不该做的事,可就不是现在两刀流点血的事了。” 符连升疼得直冒冷汗,汗水滑落到眼睛里,让他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滑,可是他在被迫抬起头的时候努力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人的脸。 那人的帽子在刚刚打闹的过程中掉了下来,可是小巷子黑兮兮的,只能看到两只暗黑发亮的眼睛。不过他有闻到一股奇怪的甜腥的味道。 那人也不在意,像丢死人一样把他扔在地上,把水果刀随便一丢,戴起帽子两个人悄无声息就走了。 符连升倒在地上,死盯盯在黑暗里看着两人的身影,恨不得在他们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 柴清然找到符连升的时候,符连升白着一张脸一只手捂着大腿靠在墙上,另外一只手无力地垂落在身旁,“滴答滴答 ——”可以清楚听到有水珠往下滴落的声音。 他勉力睁开眼睛,扯了扯嘴巴,“你来了。” 柴清然听到他这低到几不可闻的声音时,眼睛就红了,小跑着过去小心扶着他,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我,我带你去医院。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哥的秘书了,你别怕,你肯定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符连升用没被捅伤的手搂住他的脖子,全身的力量都落在柴清然的身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小声地说:“我已经打电话给120了,你直接扶我出去就好。另外,打我的那两个人,一个走路外八很严重,另外一个左脚有点跛。并且,走路有点跛的那人说话时山里口音,不是咱们本县城的人。”说完这一大段,他的力气也差不多用完了,一个人直接挂在柴清然身上,基本是被拖着往前走。 柴清然眼里噙着泪,不敢张口说话,深怕一说话就哭出来,只能拼命点头,脚下的动作是越来越快。 看到亮光和人影的时候,他哭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 柴毅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弟弟满身血迹一脸死气地靠坐字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而他留在本地的秘书尽职地站在旁边。 有一瞬间,他的寒毛整个都竖了起来,脚下原本飞一般的步子也停了下来。他用力吐出一口浊气才抬步上前走到他弟的面前,沉声问:“连升怎么样了?” 秘书尽职地回答,“还在做手术。” 柴清然坐在那没点反应,只是垂着个头看着地面。 柴毅然突然猛地把旁边的椅子踹了一脚,吓得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向他。做完这个动作,他就不出声地端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握成拳放在膝盖上,如同一只愤怒中的狮子,恨不得把所有的猎物都撕吞入腹。 连柴清然都被他吓了好大一跳。 自从大学毕业进公司以后,柴毅然已经好多年没在外人面前失去理智,发这么大的火了。平时也就柴清然和他犟,故意惹他生气的时候,他才会气得会口不择言,但是气到暴力地想去打人是他头一次。假如那两个人砍人的人就在他面前的话,他应该会控制不住想杀了那两个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可能是一会儿,也有可能是很久,手术室的大门才打开,几个护士推着病床先走出来。 柴毅然和柴清然冲到病床前,就看到符连升如同一张白纸一样躺在床上。 护士把他们拦开,直接推着符连升进了病房。 跟在后面的医生就喊住他们,“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吧?这次也幸好送医送得及时,并且病人本身有做一些紧急救治的措施,所以即使伤口有点大,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可能会有点贫血,以后多给他煮点补血的汤汤水水。” 柴清然听到这样的话,大大松了一口气。柴毅然挺直的腰杆子也稍微软化了一些。 柴清然看着柴毅然,死死盯住他的眼睛,“我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我求你。你一定要把那两个人给找出来,然后把他们送进监狱里去。你答应我的话,以后我就不跟你唱反调了,什么都听你的。连升这次真的是遭大罪了,不把他们弄进监狱去,我不甘心!” 柴毅然拍拍他的头,“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刚刚你没受伤吧?” 柴清然摇摇头,“我没什么事。那两个人就专门针对连升,根本没碰到我。” 柴清然还要上学,所以柴毅然就先让他回去,他不乐意,一句“连升明天去不了学校,你不去谁做笔记”就让他垂下了头,回去的时候还一再跟他哥强调,“连升醒了,一定要通知我啊。” 柴毅然打发了柴清然,等秘书和临时赶出来的县警察局局长交流好,冷着一张脸也补充了几句。 “这次不管是谁动的手,我都不希望以后再在南溪县看到这个人。也希望局长能尽快查出凶手。” 警察局局长慎重地点点头,和他握手告别,“作为人民的公仆,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打击犯罪分子,为百姓提供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柴氏是南溪县的支柱企业,再加上柴氏每年给各大政府部门发的福利也多,现在出了事肯定要好好办。这次说不定南溪县的黑社会又得重新划分势力了。 柴毅然送走警察局局长,让秘书也回去休息,才轻手轻脚地坐在符连升的病床旁,死死盯着符连升的失血而导致苍白的脸,他小心地伸出手指抚摸了下他的脸庞,“你这么弱,我不在你身边,你以后可怎么办啊?”语气也和他的动作一样轻柔,带着浅浅的眷恋。 第31章 买凶 三十一章 第二天符连升打开的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柴毅然正坐在他对面一边签文件,一份在吩咐秘书。 柴毅然第一时间发现符连升醒过来,手里的文件一扔,就快步走到他的床边,按响铃铛,小心地说:“感觉怎么样?” 符连升下意识地对他笑了笑,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回来了啊?”就准备起身去抓柴毅然的衣袖,可是这一下就扯到了伤口,闷哼一声,才想起来昨天自己受袭了。 柴毅然眉头皱了起来,小心把他放到病床上,责怪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不知自己肩膀受伤了?就这么莽撞地起来!小心又把伤口崩开了。” 符连升笑着说,“好开心啊,一睁开眼就看到你了。” 柴毅然被他语气里的喜悦逗乐了,脸上表情也不知觉放松下来,“那以后假如天天看到我,你不是要乐疯了吗?你现在就好好养伤,有什么问题都有我呢。那两个动手的人,我肯定会让他们付出该付的代价的。” 符连升信任地点点头,“恩,有你在,我不担心。唉,可惜你昨天给我带的可可脂和可可粉了,本来是想说这几天就给你们做巧克力的。” 柴毅然让护士给他检查身体,站在旁边说:“巧克力不急,什么时候吃都行,现在关键是你要好好养好身体。” 等护士给他检查完没什么问题后,柴毅然不顾旁边秘书恨不得把自己老板按倒在如小山高的文件前的凶狠眼神,又做到了符连升的床边,“要吃苹果吗?我给你削点。” 符连升感觉,只要看到柴毅然在自己面前,他身上的伤口和对行凶者的愤怒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脸上只会一个表情——傻乎乎地笑。 柴毅然原本刀工就不好,被符连升亮晶晶的视线多看了几眼,手上动作不稳差点把手上的皮给削了。 符连升在旁边看着吃吃笑,弄得柴毅然不好意思,直接把苹果扔回袋子里,掰了一根香蕉,剥好皮放到他手里,“还是吃这个吧。” 符连升第一次觉得原来一根香蕉也能甜到他心里去。不过真好,住院的时候身边有人陪着。 柴毅然公司事多,所以和他多说了几句话,就被秘书催着去公司开会了。 临走的时候,他特别不放心,不仅再三和符连升确认会乖乖在医院养病,还多次吩咐旁边的护工要找找照顾他。 最后还是符连升看不下去了,挥挥手,“你走,赶紧走,你唠叨得我头都疼了。” 柴毅然在旁边人憋笑声中,扑过去,狠狠掐了把符连升的脸,“哦,还猖狂起来了哟。等你出院,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个小混蛋!” 符连升的脸被掐红了,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对柴毅然做鬼脸。 常年跟在柴毅然身后的张秘书啧啧称奇,想不到自己严肃如铁面包公的总经理也会有表情这么丰富的一天。刚刚十分钟里笑的次数应该是比他一年看到的都多,并且都不是客气性的笑容,每个笑容含义都不一样,有宠溺的、不好意思的、有坏坏逗人玩的。 符连升笑着看着柴毅然匆匆离去的脚步,笑意盈盈靠在病床上细细品味手里的香蕉。这可是柴毅然帮他剥皮的哦。 旁边的护工阿姨在旁边感慨地说:“在医院这么多年,也就看过你哥一个人对自己弟弟这照顾有加。他应该大了你快有十岁了吧。两个小孩相差这么多,你父母一定很有福,小儿子基本就不用自己操心……” 符连升咬着嘴里的香蕉,还真细细在旁边想,额,大了应该与七八岁吧。相处七八岁,应该不会有代沟吧?! …… 中午放学后不到十五分钟,柴清然就急匆匆冲进了病房。他看着坐在病床上,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的符连升才大松了口气。 他把沉甸甸的书包放到旁边,关心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符连升摇摇头,“还好,就是现在麻药过去了,疼得有点厉害。你昨晚没受伤吧。” 柴清然不好意思地抹抹眼睛,“你昨晚可吓死我了。一身是血躺在那里动都不动,我拉着你找到人的时候,真的是觉得你活不了……” 符连升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拍拍他的肩,“过去了,都过去了。我现在不好好坐在你面前吗?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啊。想想你英明神武的形象啊,可别让几颗眼泪破坏了。” 柴清然不好意思笑笑,从书包里拿出书本,一本一本摊开在符连升面前,“知道你爱学习。所以我今天做了份很详细的笔记,还把你的书也带过来了,你有时间可以看看,等医生说你可以动笔了你再抄。” 同样的时间,符连升和柴清然这边其乐融融,而柴毅然这边心情却十分不好。 他质问电话那头的警局局长,“什么叫吸多了,看着我弟不顺眼就上来捅几天?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呢?吸多了的人可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上将近一千米吗?开玩笑呢!他们是以为我是傻瓜吗?” 对面的警察局局长满头大汗,为难地说:“可是,他们一口咬定就是这个理由。并且你也知道,他们这些混混,后面都牵连着一大堆人和事,有些不合适的手段我们也不敢用。”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两个人后面的老大上面有人,他们不敢动用一些非法手段获取证据。 柴毅然点着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你帮我问问他们后头的老大是谁?这事交给我,我直接和他们老大沟通去。” 柴毅然心情不好,抽烟就抽得特别狠,想想昨天符连升躺在床上了无生息的模样,他就绝对饶不了那几个人。但是动手的人一看就是收了别人的钱,把他们弄进监狱很简单,可是关键的是那个花钱买凶的人。这个人一天不找出来,符连升以后就还会继续受伤的一天,或许不只是受伤,……可能会死。 柴毅然暗骂了一声,等警局局长的电话过来,知道是城北的天哥后,冷笑一声,吩咐旁边的秘书:“帮我约下城北的天哥,你跟他说我有重要的事和他说。” 第32章 约谈 三十二章约谈 天哥接到警察局局长的电话,正是抽到最嗨的时候,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飘。 可是等听到那头是柴毅然找他时,他打了个寒战,直接清醒了。 他看着在黑暗里群魔乱舞甚至有几个滚成一团的人,烦躁地把茶几上的玻璃杯往地下一摔,“滚出去。” 房间里其他人推推搡搡、跌跌撞撞地到另外一个房间去了,只留下天哥一个人在黑暗里。 柴这个姓,他怎么不知道,当年他就是被柴鑫宝弄得在南溪县呆不下去,在外面住了五年的地下室。 五年啊,在这五年里,他就像只活在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胆战心惊,甚至还要自己到工厂里去打工赚钱养活自己。那时候别说抽吗啡了,连烟都抽不了。瘾发作的时候,他恨不得撞死自己。 但是,很抱歉,他没有撞死自己,他龙侠天反而又回来了。 …… 天哥在黑暗里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那这次就看谁能弄死谁了。 柴毅然看不起那个所谓的城北的天哥,自然也不会主动约他在外面见面,等警察局局长的电话挂断没多久,他就拨给了龙侠天。 龙侠天接到电话,笑呵呵地说:“柴少爷无事不登三宝殿,请问有何贵干啊?”笑得那个和蔼,一点也听不出他和柴家结过仇。 柴毅然也不乐意和他讲太多废话,之间开门见山:“龙哥,我弟弟昨天刚被人在南溪中学附近被你的人捅了。我也知道你们道上的规矩,你们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也不怪你们。但是,那个给钱的人我一定要知道。可是,你那两个兄弟在警察局里嘴太硬,什么都不愿意说,我就想来找找您,看您能不能帮忙让他们开个口。” 龙侠天故作愧疚地说:“那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假如知道手下的人是去动柴少爷的弟弟话,我宁愿不收这个钱,也不会让他们去动手的。当然,现在这个事说也迟了。就像你说的,我们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假如你今天要我们交出买方的信息我们就给出的话,那我们的规矩也被你坏了。那以后我们的生意也就不能继续下去了。你说是不是呢?并且,你那个弟弟,我听说只是个义弟而已,要不你看到我的面上,这次就当是我那两个弟兄糊涂,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弟弟的医药费、损失费什么的也我来付。这样处理,柴少爷你看行吗?” 柴毅然直接被龙侠天一番话气笑了,听他的语气,好像他跟他要个买方信息就是在断他财路一样。原本还打算客客气气好好说的,但是他既然不领情,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点着了一根烟,慢悠悠地说:“天哥,南溪县最近这段时间好像抽烟的人特别多啊!并且挺多人的烟都是从你这买的吧!烟抽多了就会乌烟瘴气,我觉得我也得学我爸爸那样找个机会和警局章局长好好聊天,抽烟的事也该整整了。” 天哥那头一下就哑了。龙侠天时隔五年才回到南溪县,手下势力基本跑了个干净,再加上没钱,他就动了心思在烟里做手脚。他用加了料的烟收了一批手下,然后又让自己的手下继续用这种方式去扩展“市场”。前些年还有些收敛,近些年就越发猖狂了,在各大酒吧里都有他那些发烟的人。先免费给人抽几根,然后把这人弄到上瘾开始就各种收钱。 没有下限的敛财方式一下就帮他又重新过上了奢侈的生活。他敢这么猖狂,一部分原因是柴家这几年都不太在意县城里的生意,天天飞往国外在国外办公司。而且,新的一届县长比较无能,讲究无为而治。 不过柴氏在南溪县的影响力还不是一个龙侠天可以动摇的,假如柴家真的想弄死天哥,只要和县长还有警察局局长多说几声就好。毕竟,扫黄□□、打击毒品贸易本来就是好事一件嘛。 龙侠天气得整个人在发抖,但是几年外地的生活让他学会的就是忍,他勉强笑着说:“我明白了。我今天就会去警察局走一趟,让那两个兄弟懂点事,把事给柴少爷您交代清楚的。不过也希望柴少爷看在这件事的份上,给我留条活路。” 柴毅然面笑皮不笑地说:“那就感谢天哥了。”但是后面那句给他留条活路这个却没有应下。他是个商人,讲究的是利益,可是他同样看不惯有人拿毒品祸害无辜的人。 …… 果然,等龙侠天去警察局走了一趟后,里面那两个人立马就招了。 他们说是个小孩子,拿着一本存折过来找的。因为这个小孩子确实年轻,所以两人印象也很深刻,没用多久就画出了人物画像。 可是等警察局那边查到这人的身份的时候,他们却犯了难。 警察局局长打电话过来,试探性地说:“柴总,指使的人我们找到了。可是,这人身份有点特殊,在逮捕他之前,我希望先跟你说下。” 柴毅然皱眉,“你们跟我说干嘛?不管找到是谁,你们按规矩办事就好。我只希望可以看到一个让我和受害者都满意的结果就好。” 警察局抹了把汗,顶着电话那头的压力说:“这个人是受害者符连升的弟弟,符志远。” 柴毅然脸一下就黑了。他知道符家的人对符连升不好,不然的话符连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瘦瘦弱弱的,并且寒假的时候还一天都不休息地去步行街上摆摊。他偶尔听柴清然说,也知道符连升的爸爸有暴力倾向,经常会打符连升,年前还把他弄进医院了。可是,他是真没想到,符家人可以狠到这地步。符连升现在都不住在家里了,竟然还让一个小孩子拿着存折来买凶伤人。 柴毅然还以为是符家人指使符志远来买凶伤人的,根本没往事符志远自己的主意这块想。毕竟他接触到的小孩子都是和他弟一样虽然叛逆但是基本良知还在的孩子。 柴毅然深思半刻,“抓还是要抓。但是你们注意下方式,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关键的是一定要把真正的指使人抓到。” 第33章 邱子林 三十三章 柴毅然解决了这边的事,就立刻跑到医院去看符连升。可是还没都医院,他就接到电话,说符连升刚被抓紧警察局就被吓到了,还没被询问,他就倒豆子一般把自己找人的全过程都交代了。 按他的说法就是,因为看符连升不爽,他偷了张春莲的存折,找人去捅符志远。 可是仔细问他符连升是做了什么让他不爽,他就说是符连升这人没良心,把符火生打伤之类的。 柴毅然一听到符连升的名字,立马开启“我家的人做什么都对”模式,立马就说:“听他瞎说,我家连升这么瘦弱,怎么可能打伤符火生。他肯定是因为别的事才这样做的。你也别听他瞎逼逼,直接去找他家长。” 柴毅然还没进病房,就匆匆把电话挂了,还趁机在玻璃上整了整原本就很整齐的西装,才迈着大步往符连升的病房里走。 可是,直到他都走进房间了,符连升都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因为,邱子林来了。 邱子林放学后,闷不吭声一路跟着柴清然到了符连升的病房。其实刚出校门的时候,柴清然就发现了。可是不管他怎么问邱子林,邱子林就是不说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柴清然故意走快一点,邱子林也不急,只是慢慢走着。柴清然故意走慢一点,落在他身后一百米远,他也不急,依旧是按照自己的步骤走。 柴清然也知道他应该是想去看望符连升,逗了一会儿发现他竟然没反应,于是就歇了和他说话的心思,只顾埋头赶路。 可是符连升在病房里看到邱子林却是万分惊喜。知道他被人袭击住院后,第二天中午就有老师带着同学代表来看他。可是,却只有邱子林一个人亲自过来了。并且,邱子林现在抑郁、自闭怎么严重,竟然还有想法离开熟悉的环境到医院来看他,对符连升是双重惊喜。一来说明邱子林这人还是有自我意识的,而不是像他的眼神表现得那么呆滞。二来也表示邱子林很重视他这个同桌。 邱子林进了病房也不说话,只是找了个墙角站着,然后一脸呆滞地看着符连升。 符连升看着他这样就想逗他说话,让他开嘴,一边问他学校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啊,还让他吃水果。 柴清然看邱子林没反应,就在旁边说:“你别问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我感觉一天会吐一个字都算是恩赐了。” 符连升不放弃,依旧耐心地和他说话,和他说外面的世界,和他说自己做糖果。邱子林虽然眼神依旧呆滞,但是偶尔动动的眼珠还是可以说明他是在听的。 柴毅然进来发现没有引起符连升的注意,就一屁股坐在了他面前,直接把符连升的视线挡住了。 柴毅然摸摸符连升的头,温柔地说:“你感觉怎么样?我知道你刚缝完针,麻药药效下去后会很疼,假如你受不了的话就跟护士要止疼药。不过不能吃多了,不然会有依赖性。” 符连升点点头,想起身继续和柴毅然说话,可是被柴毅然用手止住了动作。 柴毅然回头,疑惑地问:“咦,你刚刚站在那边的那个小同学呢?” 柴清然耸耸肩,“你进来没两分钟,他就一个人静静地走了。” 符连升对邱子林现在的状况不放心,就拜托柴清然,“清然,你跟上去看看。让邱子林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你也知道,他可能很少来这边,一个不小心就迷路了。” 柴清然翻了个白眼,看刚刚邱子林来的时候不紧不慢的样子,他就敢肯定他绝对知道路。但是,符连升这人心软,假如不听他的送邱子林回家的话,肯定会一直念的。并且,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其实也一点点担心的。 符连升在柴毅然的帮助下坐起身,躺在枕头上,笑着对柴毅然说:“你今天工作不忙吗?我看你竟然难得五点多就从公司出来了。” 柴毅然在那边仔细看病床上放着的病历表,头也不抬地说:“你都躺在医院来了,我怎么会心情在公司加班呢?我发现医生给你开了很多抗生素啊,里面还有青霉素,也不知你过敏不?假如护士来给你吊青霉素的话,你一定要让她给你做皮试。对了,你在医院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不?我让家里的阿姨给你做啊。” 符连升满脸惊奇地看着柴毅然,两只大眼睛看着柴毅然,竟然让柴毅然有点不好意思。 柴毅然假装咳了咳,“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符连升笑意盈盈地说:“因为哥在我心中的形象一直是不苟言笑,很严肃的人。可是,这几天,我却发现哥也是很会关心人、很细心的人。有种发现了哥不为人知一面的兴奋感,当然更多的是高兴。能被哥这么关心,我感觉我做梦都会笑醒的。”一番话,说得他脸红红的,为失血而苍白的脸颊增加了两抹颜色。 柴毅然有点害羞地摸摸鼻子,可是话里话外却不肯承认,“那只能说明你对哥的了解不深。等你以后对我了解多了,你会发现我更多优秀的一面的。” 符连升只是在旁边笑。虽然同样是住院,可是这一次他没有了上一次住院的那种惶惶不安,只有一片安宁和喜悦。感谢上天,让他能重活一世,并且能遇到柴家这一家人。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指使人身上。 柴毅然有点犹豫,最后在符连升坚定的目光下说:“警察查到说你弟弟,符志远做的。” 符连升立马反驳道:“他不是我弟弟,我没有弟弟。” 柴毅然不出声,自己的亲人买凶伤人者的事,连升应该需要时间才能消化的。 符连升拍拍他的手,笑着说:“我没事。其实当时被人堵在小巷子里的时候,我就猜测应该是符火生或者是张春莲。随他现在知道是符志远,我也一点都不奇怪。世界上好像就是有这样的人,他看到你没有理由就会讨厌你,然后各种针对你。好像不把你打倒在地,他就不痛快。” 第34章 三合一 三十四章三合一 柴毅然听到这句话后突然用手掌一把盖住他的脸,“你刚刚那个表情好丑,以后不要露出这个表情了!假如以后有遇到和符志远一样的无缘无故就针对你的人,你跟哥说,哥帮你解决。” 符连升眼前一片黑暗,只有一个温热的手掌,听着柴毅然有点霸道的话,他就笑了,“恩,哥最厉害了。以后小弟就拜托你多照顾啦。” 柴毅然完全被那个清浅的微笑蛊惑了,另外一只手无意识地抬手准备去触摸那个有着完美弧度、看上去就很柔软的嘴唇,心脏跳得飞快,好像就在这一刻要从他那平静了二十六年的胸腔里跳出来。 然后,他很可耻地发现自己硬了。 柴毅然把手从符连升的脸上拿下来,面无表情地说:“我突然想起我公司里还有工作没完成,我现在就得回去。我忙完再来看你吧。”话音一落,就好像屁股后面有猛兽在追一般快步走出了病房。 符连升有点懵,明明刚刚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还是很好啊,怎么突然柴毅然就生气了呢? 符连升病房里的气氛有点冷,柴清然和邱子林这边也出了点问题。 邱子林走出医院后就按着原先的速度往家里走去,柴清然也不出声,只是跟在他后面观察他。 他发现邱子林走路的时候,微微缩着头,好像特别不愿意和人直视,并且走的路明显都是人流量比较小的小道。 柴清然有点无聊,只能随意地踢路上的小石子玩。就在他以为这样的情况要维持到邱子林进家门的时候,邱子林停了下来。 柴清然快步走上前,问他:“是不知道往哪走了吗?你把你家的地址写给我,我带你走。” 邱子林没反应,只是眼睛越过柴清然看向他身后的一个垃圾桶。 柴清然往那个垃圾桶随便瞟了一眼就转过头,继续问他:“你知道你父母的电话吗?要不我打个电话给他们,让他们来带你回去。你说话啊?!唉,看来我也是傻了,竟然会指望你开口,我还是打电话问问班主任吧。” 邱子林就在这个时间动了,他尝试着动动嘴,长久不说话声音有点嘶哑,“喵。” 柴清然一脸惊奇地看向他,发现他眼神里也没有了以往的灰暗,反而多了一丝微弱的神采,“喵?你是说猫吗?可是这里没有猫啊?”一边说一边转着身体四处张望,最后在垃圾桶那多看了几眼,才注意到垃圾桶里传来一声接一声细微的猫叫声。 他跑过去,皱着眉用棍子小心挑开旁边的垃圾,才发现有只大概成人拳头大的猫躺在纸盒里有气无力地叫着,估计是被人遗弃了。他看猫不是特别脏,就提着它脖子向邱子林那边走去。 猫全身长着雪白的绒毛,身上软绵绵的,可是只有一只碧蓝的眼睛,原本另外一边应该长眼睛的地方却只有一条肉/缝。它有点抗拒柴清然的触碰,可是爪子太软,在柴清然的手掌划过的时间,反而让柴清然有股在被饶痒痒的错觉。柴清然猜测,这只猫应该是身体有缺陷,所以才被主人遗弃了吧。 柴清然拎着猫到邱子林面前,一把举到他面前,“就是这只猫。拿着吧。” 邱子林没有动作,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不断挣扎的它。 等到柴清然快没有耐心准备把这只猫一把扔掉的时候,他犹豫了多次才鼓起勇气轻轻摸了把小猫的头,然后小心地摸摸了那只可能永远都打不开的眼睛。 柴清然看着他应该是很喜欢,于是又把猫往他那边举了举,“喜欢?喜欢的话就带回家呗。” 邱子林听到这句话,手立刻放了下来,转身,一改刚刚蜗牛的速度,大步往前走去。 柴清然喊他,“喂!那这只猫怎么处理啊?”可是邱子林听到这句话,不仅没有停下动作,反而越走越快。 柴清然为难地看着那只依旧在不依不饶用爪子抓他的猫,耸耸肩,又把它放了回去,“我不喜欢养宠物,你还是在这里继续等待下一个愿意带你回家的主人吧。” 邱子林往前走了几百米就到家,他回头看了看柴清然,什么都没说,只是挥了挥手。 柴清然也冲他挥挥手,转身走的那一刻,他听到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子林,你是不是又跑去玩了?你学习成绩这么差,放学后别到处玩,尽快回到家把我给你买的那些练习册做完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成绩不好,就更要勤奋啊。好了,你现在就进屋赶紧去写作业,我去给你切点水果……” 柴清然有点同情邱子林,父母太过望子成龙,但是却一点也不考虑孩子的心情,只会一味买练习册,甚至也不觉得自己小孩一天不吐一个字很奇怪。也不知道说这样的父母是太过尽职,还是失职。 柴清然原路返回,走到那个垃圾桶的时候,又听到了微弱的猫叫声,他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走。可是走了没几步,他又暗骂着返回来,“我真是欠你们的!我竟然会不忍心,竟然想把它带回家!一定是疯了!要知道我平时最不喜欢这些软绵绵的动物了。” 他一把抓起那只眼睛残疾的猫,“好了,我还是带你回家吧。你这么丑,并且还是个小残疾,如果不是有人眼瞎的话应该没有人愿意带你回家的。我就勉为其难收养你吧!” …… 继续说回符志远这边。 警察当时过来学校的时候,他当时还在学校里上课,然后就被一脸古怪的老师喊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两个满脸煞气的便装警/察,他们迅速把掏出自己的证件给他看了看,废话也不多说,“我们是警/察。我们发现你可能和一起故意伤害案有关,所以要带着你去局子里做个口供。” 符志远做贼心虚,什么也不敢说,甚至也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被两人一左一右夹带着往门外的一辆黑色桑塔上走去。 只剩下两个老师面面相觑。 符志远刚被抓进审讯室,警察都还没张口,他就立马把事情都交代了。 他看符连升不爽,于是拿了妈妈的存折,然后就城北找人揍符连升。旁边那些办案经验丰富的警察都有点惊,有听说过情杀,仇杀,可是第一次听说因为看人不爽就找人去捅人的,并且还是一家人。 毕竟还是不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不管怎么样,这事是一定要通知他的父母的。 张春莲接到警察的电话时,还一脸不敢相信,张口反驳道:“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家小孩现在还乖乖在南溪中学上课呢。怎么可能会去买/凶/杀/人呢?并且,他一个初中生哪有什么钱去找人啊?……什么,偷了我的存折!”这时,她想起来自己前几天怎么也找不到的存折,心里已经隐隐有些相信了。 她慌张地挂断电话,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眼睛一下就红了。她急得整个人都在发抖,高声喊过符火生,抖着声音,“你现在赶紧去县警察局一趟,志远犯事了!” 符火生前几天刚从县城过完手瘾回来,所以心情一直很不错。听到这个消息,他也很紧张,“他做了什么事?我就叫你平时不要惯着他,看,现在出问题了吧。” 张春莲打断他的话,“我等会拿钱给你,你给我去警察局看看,听听志远是怎么说的?假如志远不承认,咱们就打官司。是的话,你打听到具体情况,然后打电话给我。” 这个固定电话时前不久刚安装的。村里很多人家里没电话,张春莲就在小卖部里安装了一部,打电话一分钟一块钱,接电话五毛钱一分钟。虽然价格有点贵,但是生意还不错。 符火生一听到让他自己去警察局,他就有点怂。年前在警察局关的那十几天真的是要了他的命,现在光想到派出所这三个字他都腿软。他连忙摆手,“不,还是我家里等消息吧。你厉害,你去警察局也更容易打探到消息,我就不去了。” 张春莲狠狠掐了他一把,想都没想,“你以为我不想去吗?假如不是因为我不能进县城,我早就走了!还会指望你!听着,只要你今天去派出所好好处理志远这事,回来我给你一千块。一千块!” 符火生当时完全被一千块这三个字迷惑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张春莲话里的语病。为什么张春莲不能进县城呢?是惹事了吗?还是被人威胁了? 钱财壮人胆!符火生想想假如有了一千块,他就可以在街上找个茶馆住上一个月,然后还可以去捞回自己的本钱。反正张春莲也从来不乐意去茶馆找他,他就可以过上一个多月的舒服日子。他深怕张春莲反悔似的,“去,我去!说好一千块,你可不能反悔啊!” 话音一落,就火烧屁股一般急匆匆骑着那辆摩托车往警察局去了。 张春莲知道他的尿性,现在别看他答应得好好的,说不定在警察局门口就怂了,真全指望他的话,她儿子也不用救了。 她这次也不在意是否有人能注意到了,直接从柜子里拿出电话,拨给了那个死鬼,电话刚一通,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责旭,你儿子被抓进警察局了!” 假如符火生在这的话,他肯定会直接把张春莲撕了。当时张春丽嫁过来的时候,可是说了符志远的爸爸,也就是她前夫死了才改嫁过来的。假如不是有这个说法的话,他根本不会同意让符志远改姓符的。并且,更重要的是,他是觉得以后符志远会给自己养老送终,才会对符连升态度这么差的。但是假如符志远的生父还在话,那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给人做嫁衣。 电话那头的人的人也急了,“怎么会在警察局?你平时怎么教孩子的?” 张春莲一面抹眼泪,一面说:“那还不是怪你?!你不肯把我们两母子接回去,那我家志远只和跟那个符火生的小孩生活在一起。符火生那个小孩人特别恶毒,经常趁着我不注意就欺负志远。那可能也是志远被欺负得狠了,一时气不过,竟然偷了我的存折找了个混子把符连升捅了。那现在警察就找过来了,说我们志远恶意伤人。呜呜,你说我可怎么办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电话那头的人,可能是说了几句宽慰她的话。张春莲立马就抹干净脸上的眼泪,“好,我不急。我就在家里等你的消息。我只是自责,作为一个妈妈,我却不能再志远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到他的面前,给他支持。真的,我觉得我是一个很失败的妈妈。”说着,似乎是真说到了伤心事,捂着脸就嘤嘤哭起来。 符志远现在16岁,自从那事出来后,张春莲就有11年没有进过县城,就更不用说别的地方了。刚开始那几年,她不能上街买衣服,只能在乡下找人帮忙做,做出来的衣服样式都是十年前的,土得要命。后来,等她继续和志远的亲生父亲恢复联系后,情况才好点。因为那人会帮她买些衣服或其他装饰品。 电话那头的人被她哭得头大,但是还是依旧细声安慰她,说了好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 柴毅然从医院出来后,站在医院门口吹着暖人的春风,告诉自己,一定是春天来的原因,所以他这个大龄老光棍才会对着一个和他弟弟年纪一样的人做出刚刚发情的举动。 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心烦意乱地赶回了公司。只有跟在他后面的张秘书唉声连连,本来还以为今天可以不用加班早点回来陪老婆的,想不到又要加班,好担心自己过劳死啊。 柴毅然坐在办公室里,对着桌上的文件已经快十分钟了,可是他依旧没有看进去一个字。这是他工作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看着文件,但是心里却在想另一个人。 他在想符连升。明明两个人认识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的时间而已,他现在已经可以很自然地摸他头,牵他手,甚至现在还会有想亲吻的冲动。并且,那还是一个过完年才刚过16虚岁的小孩子。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或者是符连升身上有身上有什么魔法,让清然这么一个谨慎的人在不到一个月内把他当作兄弟,让他对他着魔。 是的,他觉得这就是着魔!不然的话,他根本找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他最近做的一些奇怪的不符合常理的举动。 柴毅然颓然地倒在老板椅上,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发呆。他觉得他可能需要去找个时间也去看看心理医生,要不和那个连升说的班上安静得不正常的小孩子一起看吧。 安静的办公室里突然传来刺耳的电话声,“铃铃铃” 柴毅然接起电话的时候,脸上那些困惑不解消失得干干净净,“喂,您好,我是柴毅然。” 电话那头的是林责旭,闺蜜文秀的老公,是个做建材生意的,基本南溪县的建材生意有80%都掌控在他手里。但是,这人其实就是个吃软饭的。 林责许的老婆,也就是柴毅然妈妈的闺蜜文秀,在十年前是城南区的混混老大。一个女的可以做到混混的头目,基本可以看出这人的能力极强。不过,女人嘛,总是容易被感情所左右。 文秀看到林责旭的那一刻惊为天人,两人认识不到一个月就闪婚结为夫妇。也就是两人结婚那天,文秀宣布金盘洗手,以后都不混黑了。当时南溪黑道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心碎。 文秀和林责旭结婚后,她眼光独特,一看看中了建材市场,凭借自己的人脉关系还有自身的能力,将南溪县的所有建材商店的进货源都控制在自己手里。 林责旭当时吃软饭吃得好好的,可是两人结婚不到三年,他就出轨了。 当时被文秀抓奸在床的时候,他还一边哭一边指责:“和你在一起,我感觉我一点都没有男人的尊严。只要走出门,所有的人想起我,都会说是文秀的男人,根本都记不住我的名字。和你在一起,连做/爱姿势都要由你来决定,我感觉自己根本不能呼吸。但是和春莲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觉得我是个男人,是值得依靠的。” 是的,那个出轨对象就是张春莲。张春莲和林责旭以前是情侣关系,可是林责旭被漂亮有势力的文秀一追就甩了她。 张春莲肚子里怀着林责旭的孩子,以报复的心理嫁给了她当时的老公,一个在南溪县的隐形富翁。不过,她当时的老公常年在外地做生意,家里常年就她一个人。两个“寂寞”老情人重新相逢,旧情复燃,自然就天雷勾地火得火速勾搭成奸了。 文秀当时虽然被林责旭那一番话气得够呛,心里是悲愤交加。不过,她也不是一夜软柿子,直接就打电话把张春莲的老公喊了过来。 张春莲的老公从外地赶回来花了三天,而这三天里,张春莲都光着身子被关在不见天日地下室里。林责旭则被愤怒的文秀喂了春/药送进妓院里呆了三天,当时文秀是这样说“你不是觉得在我面前没有作为男人的尊严,那就去这些女人面前好好找找尊严,等找够了,咱们再继续过日子”。 张春莲的老公被戴了绿帽子,自然气得不行。可是看看被关得一个人都精神都有点恍惚的张春莲,心里也有点不忍,直接就说离婚,然后希望以后不要再南溪县见到她就好。不过毕竟是一起生活的人,所以他还求情说希望她还活着。 文秀点点头,就说:“即然你老公都这么大方不希望你被我弄死。那就这样吧,你不是喜欢男人吗?现在你离婚了,没有男人了,我就帮你找个男人。但是,你也记住你老公刚刚说的话,假如以后我在南溪县看到你,我有的是方法把你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张春莲吓得不敢说话,只能点头。她当时一个想法就是,只要还能活着,不管是跟谁结婚,或者是不能出现在南溪县,她也愿意。 然后文秀就替她找到了符火生这个有暴力倾向、有赌瘾的男人。而符家村又是一个传统封闭的小山村。 刚开始几年,张春莲老老实实窝在符家村,即使一个人被憋得差点癫狂也不敢进县城,她被关小黑屋关怕了。 可是等符志远10岁的时候,林责旭就找上门了。因为他当时在妓院里呆那几天,身体被弄残了,没有生育能力,所以上门找儿子来了。 文秀难得有了点愧疚,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当然后面的那些情况,柴毅然都不清楚的。他只知道林责旭软弱,没啥用,还是个不称职的吃软饭的。不过他很敬重文秀,所以对他的态度也还算客气。 林责旭先是寒暄几句,关心了下柴毅然家里人的身体情况,在柴毅然不耐烦准备挂断电话前开口说:“毅然啊,我听说你有个义弟被人捅伤,现在在医院住着是吧?” 柴毅然点点头,只是有点奇怪怎么他也会来问这个问题。毕竟符连升现在也只是口头上进了柴家大门,还没有办酒公告给亲戚朋友。 柴毅然嗯了一声,等着他后面说的话。 林责旭在电话那头笑得和蔼可亲地说:“哦,假如是你兄弟的话那就好说了。咱们两家关系这么好,你文秀阿姨和你妈是从小玩到大的,我和你爸也认识快十五年了。这次打伤你兄弟的是我朋友的一个儿子,听我朋友说,他儿子当时会动手也是因为一时糊涂。我朋友知道我认识你,就拜托我来找你说说情,你看能不能看在你林叔的份上,就饶了那个做错事的小朋友一回呢?并且,大家也都知道这事不是一个巴掌能打响的,你兄弟会招人恨肯定也是有做错事的。” 柴毅然听到他说起文秀阿姨,就想着假如是不是件大事的话,他也就答应帮这个忙了。可是听到后面什么他朋友,还有不知道事情真相就随便乱说的言辞,立刻就冷笑出声。 “你和我父母关系好那是你们的事,在我这有我的规矩,谁惹了我弟弟,我绝对会给他好看,不然以后谁都会以为我柴毅然是个软脚虾,好欺负,那我以后还怎么在南溪县混啊?我现在还有工作再忙,假如你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挂了。” 没有给林责旭一丝反驳的机会,柴毅然啪地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林责旭气得直接把电话都摔了。那可是他的独苗苗啊,以后他都没有机会生小孩了,怎么可能会让他在简历上写上这么一个污点呢? 林责旭又打电话给柴毅然的父母,柴毅然的父母没说自己会不会帮忙,只是说会去问问柴毅然。 林责旭一个人焦虑地在书房里转圈圈,并且张春莲还一直打电话跟他打探消息,他急得一个人都快要着火了! 怎么办?怎么办?难不成去求文秀吗? 自从他出轨后,文秀就和他分房睡了,甚至连肢体接触都不乐意。林责旭刚开始几年看到的这样的态度,还胆战心惊地担心她会和他离婚。毕竟错在他,假如他离婚的话,肯定会净身出户的。他不想再去过以前贫困的生活。 可是,想不到文秀在家里对他十分冷淡,可是出门在外依旧对他和往常一样恩爱,离婚这两个字提都没提过。 时间久了,文秀这样的态度就给了他一种错觉,其实文秀还是离不开他的。后来去医院做检查发现自己没有生育能力后,林责旭和文秀闹,也是文秀自己提出他还有一个儿子在张春莲身边的。 那,既然她知道符志远的事,她会看在两人的感情上继续帮他吗?应该会的,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在发现他出轨后没有提出离婚,肯定是对他还有感情的。 林责旭当天晚上一直在大厅等到三点才等到文秀回家。 他皱着眉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文秀虽然年纪四十多了,可是染着红色的头发,化着淡妆,平时穿的衣服也都是很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八/九的样子。 文秀把包、高跟鞋随便扔在地板上,将自己窝在沙发里,听到这句话不置可否。“以往我也是这个时间回啊,怎么没听到你埋怨呢?是不是有事?有事就说,不然我就要去睡觉了。”一边说,一边点着了一根烟。 林责旭看到她抽烟皱眉,走到她面前说:“我想求你个事。我儿子被柴毅然弄进警察局了,我想让你帮我把他弄出来!” 文秀啪地一声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脸上却不见一丝怒意,只有印在林责旭脸上的五个手掌印能看出她怒意到底有多深:“那是你儿子,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不要以为我平时对你和张春莲的事睁只眼闭只眼就以为我对你还有什么余情未了!我只是在忍而已!” 林责旭扑通一下就跪在文秀的面前,“我求求你!文秀,你知道的我没有生育能力,这一辈子或许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你就当发发慈悲,救救他好吗?我求求你了!” 文秀冷笑一声,“哟,就你的儿子金贵!只要去警察局住几天,又不是吃木仓子!并且他能有本事把自己弄进去,就地有胆子去承担自己做错的事!” 林责旭苦苦哀求,“秀,我们一日夫妻百日恩,并且我没有生育能力也是因为你,你就帮帮我这次吧。他就是这次糊涂才会做这样的事的!你就帮帮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和张春莲联系了,然后专心守着你!” 文秀看都不想看这个男人一眼,直接起身上楼。她不和他离婚,不是因为她有多爱他。只是她不希望自己成为道上的一个笑话。 当年,她嫁给这个男人的时候,多少人说她会后悔,可叹她当年还傻乎乎地说这个男人以后一定会爱她一辈子。假如她现在和他离婚,那她就完全否定了自己这二十年来所做的一切,为这个人金盘洗手,为这人开始混生意场,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笑话。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责旭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突然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木仓,对着自己的头,高声大喊:“你再往上走,我就开木仓自杀!并且这把木仓是从你抽屉里拿的,上面都是你的指纹!到时候,你一定会成为南溪县的最大新闻的,昔年黑帮老大在家木仓杀老公!” 文秀猛地转身,狠厉地看着林责旭。 林责旭用手帕包着一把小小的左轮手木仓,木仓口对着太阳穴,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似乎就等文秀一抬脚就开木仓。 文秀原本紧绷的身体在看清楚木仓的时候就放松下来,直接靠在墙上,“开木仓啊!我等着呢!” 林责旭不敢相信般睁大眼睛,手指在扳机动了又动,“我真的会开木仓的!你不要激我!并且难道你不爱我了吗?你忘了我们当年的快乐了吗?忘记你当时给我求婚时说的话了?” 文秀本来还脸上带笑,可是一听他回忆从前,直接转身,“你怎么不去死呢!” 林责旭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上楼的身影,啪得一下直接把木仓扔在地上,咒骂道:“我当年怎么会看中你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呢?我当年一定是瞎了眼,一定是的!……” 文秀一边往房间走,一边想,她也是瞎了眼,当年会看中这么个怂货!假如这次他真敢开木仓,她说不定还会高看他一分。 虽然文秀面上没答应林责旭,可是到了房间后,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柴家夫妇和柴毅然。她的意思就是,符志远肯定要受惩罚,在少管所里呆一年,但是别起诉让他进监狱就好。 柴家父母和文秀是多年的朋友关系,而符连升虽然是自己的义子,但是毕竟认识时间没文秀长,两者相比,自然就会更倾向于选择文秀。 可是在挂电话前,柴妈妈语重心长地说:“秀,你真的想这样和林责旭过一辈子吗?这样一个男人面对一辈子,你觉得值吗?” 文秀那边什么也没说。 柴毅然先后接到自己父母、文秀的电话,都叫他别做的太过火!他气得差点和他父母吵起来,连升都被弄进医院了,现在他们竟然让他放过罪魁祸首,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柴爸爸在电话那头说,“我们只是想让你别做得太过火。并且你文秀阿姨也不是说不让那人受到惩罚,只是希望少一点而已。毕竟还是个孩子。” 柴毅然冷笑,“你也知道是个孩子。一个孩子还未成年就有这么狠的心,还以后成年了遇到不爽的人,不是就要直接杀人了吗?我这次惩罚重点,就当是替文秀阿姨的朋友教养孩子了!” 毕竟有多年的感情基础,为了不影响感情,最终双方各退一步,符志远需要去少管所里呆上一年半,就当是为这次事件画了句号。 林责旭虽然不满,但是也知道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张春莲那边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哭号起来,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儿子进了少管所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不过她也知道现在能帮她的只有林责旭,即使心里对他有再多怨气,她也没有表露出来,反而一直说难为他了,感动得林责旭眼泪汪汪。 文秀则是第二天就选择搬出了林家,彻底和林责旭撕破脸了。 …… 那边多方人为了这起买凶事件争执不休,而符连升则在医院呆得舒舒服服。他相信警察,也相信柴毅然绝对会给自己的一个满意的答复。 柴清然给他带过来的猫咪受到了他和邱子林的双重欢迎。当然,邱子林依旧不说话,可是明显来医院的呆的时间长了点。 符连升趁机让柴毅然安排了个心理医生给邱子林做了个简单的心理辅助。 医生说,他现在有轻微的自闭和中度的抑郁。并且小孩有学习障碍症,无法分辨汉字,这个才是导致他成绩不好的元凶。 当然在邱子林做测试的同时,柴毅然也在隔壁房间做了一个心理咨询。进去的时候,他是沉着冷静的,可是出门的时候,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符连升知道这个结果后,就拜托医生带着邱子林去邱家和邱子林的父母做个交流。 等医生和邱子林走后,柴清然也去上晚自习的时候,柴毅然坐在了符连升床前的椅子上。 符连升有点奇怪,怎么今天他没有坐在了自己床上。不过他依旧很开心,“哥,你昨晚加班加到很晚吗?感觉你的黑眼圈很重的样子。”一边说一边起身去摸柴毅然的眼睛。 柴毅然脸一撇,躲过了他的动作。 符连升有点不知所措,忐忑地问:“怎么了?” 柴毅然低着头,低垂着眼,“符连升,以后不要做这样的动作了。你知道这样做的含义是什么吗?你哥以后也是要找女朋友的人,以后你的动作注意点。” 这话一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一下就被疏远了。 符连升也猛地才发现,自己似乎这段时间对柴毅然有点过分亲近。他忽略掉心里不知名的苦涩,勉强笑着说:“抱歉,是我刚刚的做法有点太轻浮了。” 柴毅然点点头,似乎不以为意,“对了,符志远的父母认识我一个长辈,那个长辈过来求情,所以最后他只要去少管所里呆两年就好。很抱歉啊,我这次没有像我刚开始说的那样,让那个人在南溪县混不下去。”他烦躁地点烟,可是一直点不着,咒骂了一声“艹!” 符连升有点奇怪,符志远的父母不就是符火生和张春莲吗?两个人平时也看不出认识什么有钱人的样子啊?!难不成张春莲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吗?难道是她那个所谓的奸夫?那符火生知道张春莲是找的她那个奸夫帮的忙吗? 第35章 【捉虫】倪端 三十五章 柴毅然猛抽一口烟,似乎看出了符连升的疑惑,开口:“他们找上我们家的一个关系很亲密的阿姨,文秀,过段时间等你出院,家里办新年宴的时候,你也会看到的,你到时候可以直接去问问她。” 符连升点点头,张张嘴,想劝他别抽烟这么凶,可是想想刚刚他说的话,又生生吞下去。 柴毅然有点受不了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起身,“我公司还有些事没忙完,就不陪你了。你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秘书,他会帮你处理好的。” 符连升只能点点头,明明以前还说的是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你的,可是现在就变成了你的秘书。 看着柴毅然的身影渐渐远去,符连升心情也越发低落。或许是自己太软弱了吧,所以哥才对他态度突变。 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柴清然带着邱子林和一书包的练习册过来才得到改善。 符连升可以明显看出今天他们两个人的心情很好。 柴清然自从那次看见符连升在他面前失血过多晕过去后,整个人似乎都成熟了许多,不仅和他哥说话的语气没那么冲了,甚至平时说话处事也变得稳重很多。每天在书上记得笔记也是工工整整,和前面空白的书形成鲜明的对比。可是,今天他进门的时候笑得嘴巴都要裂到后脑勺了。 “连升,我必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邱子林的父母过来找了老罗,申请不让邱子林不上晚自习和下午的第三节课,因为他们要送他去学美术,以后中考的时候他就能以艺考生的身份去参加考试了。听说,艺考生中考还有额外加分!所以,只要邱子林好好努力,即使科科不及格,说不定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去一中读书了!” 符连升惊喜得两只眼睛瞪得浑圆,连忙追问安静跟在柴清然身后的邱子林,“是真的吗?邱子林!” 邱子林还是和往常一样不爱说话,可是站在符连升面前的时候,脚尖在大家注意不到的地方偷偷转着圈,并且难得两只大眼睛从严实的刘海里露了出来,里面一改往日里的麻木无生机,带上了点亮晶晶耀眼的光芒。他许久不说话,声音嘶哑,并且因为太过高兴,说话也有点结巴,“画,画画,很,很,很喜欢。谢谢!” 柴清然听到这句话,直接一把搂住邱子林,狠狠□□他的头发,“好好加油啊!我还等着你和我们一起上一中呢!” 假如符连升不是因为脚上有伤的话,他也好想冲下去,狠狠抱抱邱子林。 幸好,幸好,在所有一切无法挽救前,事情发生了转机。 几个人高兴完,符连升就开始坐在病床上认真抄写笔记。可是邱子林站在那却不停用视线扫视病房四周。 柴清然一直在关注他,自然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动作,“你在找什么?” “喵?” 符连升头也不抬地说:“猫咪今天被家里的保姆带去宠物医院了。因为它不能自己进食,所以保姆带它去医院打点点滴,顺便买奶瓶之类要用的东西。” 邱子林小小松了口气。昨天晚上,听完医生的话后,妈妈抱着他哭着一宿。虽然那些眼泪弄得他很难受,可是这是他近五年来接受到的来自妈妈的第一个拥抱,他很开心。他没有被大家放弃,所以也不希望那只猫被放弃。 晚上,等大家都走掉后,符连升眼睛瞪着大大看着虚无的黑暗,脑袋里一遍又一遍自虐般回顾柴毅然下午转身的那个背影。 从那个背影里,他只能感觉到决绝。光是想想这两个字,泪腺不发达的他就有流泪的冲动。 他细细思索今天是否有做什么不恰当的行为才会惹得柴毅然不爽。可是,他找不到。 所以他只能认为是自己最近给他带来的麻烦太多,不到一个月就惹了两次混混,让柴毅然去了两次警察局。设身处地想想,假如是他的话,他也会觉得这么一个人就是一个惹事精的。 他对自己说,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一切只有靠自己才是真正有实力。假如毅然哥是觉得他太没用,只会惹麻烦这点讨厌他的话,他以后一定努力再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不再给他带来拖累。 而符家,他提高了自己的实力,以后想报复他们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吗?并且,也不知道张春莲奸夫的的身份背景是什么样,打探好奸夫的信息,然后提高自己的实力,这些才是他目前需要迫切做的。 于是,柴清然发现自己家里出了两个勤奋到令人发指的人。一个是符连升,虽然住院,可是却让张秘书帮忙买了十几本的辅导书,每天都在医院里做题。 另外一个就是他哥,柴毅然了。平时看他也很勤奋,每天晚上都会在公司加班加到凌晨。可是最近他直接住进了公司,连去医院看符连升的时间都没有了。要知道,在符连升刚住院那会,他可是一日三次照着三餐的时间去的。 这边,整个柴家的气氛都是积极向上的,可是文秀家却冷冷清清的,不过离热闹起来也不远了。 文秀在柴家夫妇打完电话后的第二天清晨,就拎着一个小包,搬到了外面去住。 林责旭那会全身心都挂在自己儿子符志远身上,自然也没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他也会选择置之不理。经过昨晚的事还有今早收到的来自警察局的消息后,他也不知道从哪得的自信,觉得文秀依旧爱他爱得如痴如狂。昨晚做的那些举动则是吃醋的行为,要知道女人吃起醋来行为会不正常的,何况是文秀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女人,自然吃醋行为也会比较特殊。再加上搬出去又怎么样,只要两个人还没离婚,以后她还会搬回来的。 张春莲那边一直闹着要去警察局探视符志远,林责旭被她哭得头大,不耐烦地答应了。他还安慰自己,只让张春莲进一次县城,文秀一定看不到的。 张春莲不能出门,只能在家里干呆着等消息,急得嘴巴上起了好几个大泡。 符火生那个没用的,果然和她预估的那样,出门的时候兴致冲冲,可是还没进警察局,光是看到警察局这三个大字就怂了,在警察局徘徊了好久都不敢进去。 门口的警卫看他形迹可疑,以为他是什么不法分子,出门大喝一声:“你干嘛?”吓得符火生连滚带爬骑上摩托车回家了。 他舍不得那一千块钱,就跟张春莲说,符志远现在在警察局过得很不好,并且听说打断了人家一个腿,警察局里的人要判刑。他故意把符志远的情况说惨点,想让张春莲多叫几次让他去警察局,这样就可以多从她手里拿到钱。 第一次的时候,张春莲还真被他骗了,又多给了他五百块。可是,等后来她多和林责旭通电话,知道更多详情后,就发现了他说的和林责旭说的情况不一致,于是后面果断拆穿了他的谎言。 张春莲一边哭一边指责,“为了儿子,我在这边都快要急疯了,求爷爷告奶奶得找人!而你却借着机会骗我钱!你这人还有一点良心吗?你给我滚,给我滚!”说着就哭倒在床。 符火生其实这几天,看着她每次给同个人电话就起了点疑心,不过他看张春莲哭成和这个样子,就安慰自己她应该是在找人。也可能是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做的有多过分后,他把第一次到手的一千块还给了张春莲。还难得笨拙地安慰她,“好,是这次是我错了,是我没用。以后家里的钱都你管,你只要每个月给我点油钱就好。” 张春莲一把夺过钱,心里才好受点。不过她对符火生依旧没好脸色。越发和林责旭接触,她对符火生就越厌恶。一个眼睛全钻进钱眼的人、分不清事情轻重的人,她怎么可能和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不管如何,这次她一定要挤掉文秀,重新回到林责旭的身边。只有林责旭这样,耳朵软并且有本事的人才可以配得上她张春莲。 等到符志远进去的第三天,林责旭才算是打通警察局的关系,让张春莲来警察局一趟。 张春莲激动得前一天晚上都没睡好。激动的原因里无非有两个,一个是能见到符志远了,另外一个则是时隔十年后她终于能再一次迈进南溪县了。符志远这事,她其实已经没有事情刚出来那会着急了,虽然说是要在少管所里呆两年,但是林责旭运作得好的话,进去就能出来。当然,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柴家,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符连升会找到一个大靠山。 她更激动得是能进城,并且再进城之前,她已经做好规划了,要去老街道上去做几条漂亮的裙子,还要买双漂亮的鞋子。 符火生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只是去县城而已,为什么张春莲表现得比过年还开心?另外,她前几天不还是因为符志远被抓紧派出所的事哭得要死要活,怎么今天去警察局探视符志远,反而有心情擦脂抹粉了?心里那股子潜在的怀疑又冒出来,所以一直到开车送张春莲到警察局,他的脸色不算好看。 等张春莲下车,符火生看着穿得一身笔挺站在门口的林责旭还有跟花蝴蝶一样飞向那个陌生男人的张春莲,脸彻底黑了。不过他还是有点眼色的,光看那男人穿的西装就知道这人在南溪县应该不好惹,所以他只是双手握拳站在门口不说话。 张春莲则是看到林责旭就顾着和他谈情了,自然没有注意到符火生的神情。 林责旭则是只要看到符火生,就好像在被人提醒自己的没用,连个女人和孩子都护不住,所以对符火生也故意性忽视了。 第36章 【捉虫】路遇文秀 三十六章路遇文秀 张春莲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毕竟是冒着被文秀发现的危险到县城来,有些事也不能做得太过火,比如在当庭广众之下对林责旭动作太亲密。 她和林责旭含情脉脉对视十多秒后,就拍着脑袋,似乎这会想起符火生一般,往后走,笑的极为甜腻拽着符火生往林责旭身边走。 符火生一直在强压怒火,所以等张春莲走到他身边,两只手如钳子一样抓~住张春莲的手,虎着脸不肯往前走,并且还拉着张春莲往回走。 张春莲就急了,一边挣扎一边喊:“你干嘛?我好不容易才托人找到关系能在今天看到柴清然一眼,你犯什么病啊?要走你走,我要看我儿子,我才不走!” 符火生咬着牙,任凭张春莲挣扎,“你是把我当傻~子吗?你敢说你和那个男人没点龌龊事?今天不看儿子,儿子也不会少块肉,假如让你再和那个男人接触,我头上就真要戴上绿帽子了!” 张春莲听到这话心里一惊,不过听符火生的语气,他应该只是对她和林责旭的关系有了怀疑,具体关系还是不敢确定。 于是她定定心神,语气变得急促,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带着哭腔小声说:“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拜托人家找人找关系,你往哪想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怎么样?我虽然带了个拖油瓶,可是凭我的赚钱能力,我想在县城找个好男人怎么找不到?我还不是看中你,才会让我儿子跟你姓,以后也让他给你养老吗?你现在随便看我和个男人说话,就怀疑我给你戴绿帽子,那以后是不是随便找个借口就要像打你前妻那样打我啊?” 这是张春莲难得一次说起符火生的前妻。可是,符火生一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果然手劲松了很多。 这里张春莲说的符火生的前妻就是符连升的亲生妈妈。当年,符火生和她是在外地打工的时候遇到的,符连升的妈妈为了嫁给这个男人,直接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可是好景不长,两人结婚没多久符火生就开始各种懒病发作,不愿意干活,天天去赌牌。符连升的妈妈也不是个性子软的人,天天为这事和他打架。符火生就觉得符连升的妈妈以前那些柔顺的性格都是装的。而符连升的妈妈为了养活一大家子,只能和村里的男人一起去当工地里当小工,一个女人硬是可以拿到一个男人每天的工资,里面的辛苦可想而知。 可就算这样,疑心病再加上没钱暴躁的符火生还怀疑她出轨。随后就是一场震惊全村的打架,两个人都被弄进了医院。随后过了没两天,符连升的妈妈就消失了。 符火生事后也有那点愧疚,所以听到张春莲这么一说,手上的动作就松了,可是脸上依旧不好看,甚至被拉到林责旭面前,也故意冷哼一声没有和他找招呼。不过可能是心里有股子怒火在壮胆,难得的是他进警~察局时没有怂得掉头就走。 张春莲在符火生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看林责旭。 林责旭一路上面无表情,直到等符火生夫妇进了探看室都没有说多余一句话。直到两个人进了探看室,他才狠狠骂了一句“艹,什么事!” 明明他是符志远的父亲,这次所有的事都是他运作的。可是他硬是没有机会去看符连升一眼。更不用说还要受符火生这个应该废物的脸色了!并且,张春莲连他儿子都生了,可是两人见面却连多说句都不行,他就想让碍眼的符火生直接消失在世界上。 所以,他觉得是时候找个机会把符志远接到身边来了。不然,儿子以后就真成符火生的了! …… 符志远一看到张春莲和符火生就一把扑倒张春莲的怀里,大声哭喊:“妈——!” 一身妈喊得张春莲和符火生两个人都眼泪汪汪。张春莲紧紧抱着他,虽然知道有林责旭的关系在,符志远不可能受太大的苦,可是看着没有往日里有精神的符志远,脸上的泪水把今天出门特意化的妆弄花了也没注意到,“我可怜的儿子啊!你受苦了!来,让妈妈看看!” 符志远在派出所里呆了三天,整个人就如同被蹂~躏了千万遍的抹布一样萎靡不振,眉眼间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神气和不可一世,反而带上了些怯懦。 符火生受刚刚张春莲那事的影响,脸上高兴的情绪明显没张春莲那么明显,只是在旁边拍了几下符志远的肩膀。 符志远拽着张春莲的衣服,继续哭喊:“妈,你快点救我出去!我受不了了,再呆下去我一定会疯的。一定会疯的……”一边喊着让他妈带他出去,一边诉苦。 虽然林责旭有找人帮忙给他安排到一个好的拘留间去,可是柴毅然那句不让他在派出所好过这句话分量比林责旭求爷爷告奶奶重的多,警~察局的人也有眼色,自然会顺着更厉害的那个人。符志远和一群砍死人的人关一块,稍微不小心就会被揍,甚至连晚上睡觉都没有地方,只能靠在墙上稍微眯一会,自然就变“老实”了。 张春莲被他说的话弄得心疼万分,“我可怜的儿子啊!你不要急,我已经找了林叔叔,就是那个林叔叔,他一定会救你的!所以你别急,耐心等着,妈妈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符连升也知道自己妈妈和一个林叔叔关系很好,并且这个叔叔十分大方,即使每次来家里都是晚上并且符火生不在家的时候,他依旧会买很多好东西给他和妈妈。从那些价格不菲的东西,他就知道这个林叔叔是个很厉害的人,所以听到有这个叔叔帮忙,他心就放下一半了,可是他依旧不爽。 “为什么还要等?我受不了了,我现在就要出去,你去求林叔叔,让他早点帮我出去,我真的受不了了。” 张春莲哭着点头,“我一定会让他尽快带你出来的。你放心,至多就一个月,我一定会来接你!” 符连升信任地点点头。 张春莲又给了他点钱,让他在里面买点东西吃,又多次强调让他安心在里面等着,不用几天就来接他。 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张春莲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她左右看看,没有看到林责旭的身影,心情就越发不痛快。 符火生其实在里面看他和符志远哭成一团的时候就有点不耐烦,再加上本身对警~察局有阴影,就催着张春莲回村里。 张春莲心情不好,自然想找个地方去放松放松。而女人解压的方法无非就那么几种,要嘛就狂买,要嘛就狂吃。她这次出门的时候特意带了一笔钱,就想趁着难得的一次机会在街上好好逛逛,所以她不耐烦地打发走符火生,抬脚就往记忆力的老街走去。 可是十年不来,县城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县城了,高楼大厦多了,四轮的车子多了,让她有种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并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旁边的人的眼光总是似笑非笑落在她身上。 一个女孩子大声地和旁边的朋友说:“你瞧!那个人穿了一双最时髦的高跟鞋,衣服却穿的是几十年前的老款,要多奇怪就多奇怪!我怀疑,她说不定是偷了别人的鞋子吧?” 张春莲听到这句话,差点忍不住冲上去撕了她。可是,看看那个女孩子身边高高大大的男朋友,只能憋着气往前走。 路上,她因为不知道路跟周边的人问路,可是她和人说话的时候太过趾高气昂,在县城里各种小巷子里绕了好几圈才在中午前找到她印象里专门做衣服的老街。 老街还是印象里的老街,房子是两排土木瓦片结构的老房子,可是她印象里众多女孩子出入的地方却被几十个挑着柴火卖的大妈大伯所取代。并且两排房子一楼的店铺也大多数都是买杂物的,只有一两家门口罗雀的布店。 张春莲站在街上有点愣。明明只是十年没有出现在这里而已,所有熟悉的一切都消失了。文秀其实已经成功了,她逼着一个爱漂亮爱打扮的女人变成一个村姑,这样一个心理落差是个人都受不了。 张春莲站在人行道上恍然若失,精神恍惚,就在此时一个耳朵狠狠落在她脸上,力气大得直接把她扇倒在地。 她惊怒着抬头,一抬眼就看到了和十年前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更加凌厉的文秀,立马就吓得爬着往前走。 可是跟着文秀身边的几个女的怎么会那么容易让她逃走呢?两个女人,一个是动手扇耳光的女人之间一脚踩在张春莲手上,而另外一个女人直接坐在她身上,揪着张春莲的头发,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 两个人的动作太过迅速,周围的群众都还没反应过来,张春莲的脸就已经被打成猪头了。 有的人在旁边指指点点,说:“你们三个人打一个人,也好意思吗?” 第一个动手那个女的,直接呸了那人一声,“你懂个屁!这个女人自己结婚了,还一个已婚的男的去开房,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就当是替她父母教教她怎么做人了!” 围观的人一听,脸上对着张春莲的表情立马就变得厌恶起来,并且因为围观的大部分都是已婚妇女,有几个脾气爆的直接吐口水到张春莲身上,“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假如我是她,早就跳到南溪去了,还活在这世上干嘛?丢脸吗?” 文秀则一直没有动作,只是抱着手站在旁边冷冷看着张春莲,直到有个动手的女人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才动了…… 第37章 文秀给的教训 三十六章 文秀蹲下身,从高往下看着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张春莲,神情冷漠,可是又似包含着怒火的冰块一样让人觉得恐怖,轻扯嘴唇,“我当年是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时间久了,你的脑子退化了,连我的话都不记得了?” 文秀没有大声说话,可是光是看着她的样子,张春莲就吓得涕泗横流,伸出手准备去扯文秀的裤子,可是又被文秀阴沉沉的眼神吓得不敢动,抖着牙说:“文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记得你的话,可是我想来大街上买点必需品,所以被迫才来的。”她深怕文秀知道她是故意来县城的,所以开始找借口,准备博取点同情。 文秀终于憋不住心里的怒火,“啪——”的一声狠狠在张春莲脸上扇了个耳光。她本身就练过武术,再加上这次用上了全力,那一巴掌的声音在十米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在场的群众一下就吓得默了。 张春莲的脸上原先被另外两个人扇耳光,只是脸肿了,鼻子留出一些血。而经过文秀大力一掌,鼻血就跟破裂的水管一样喷涌而出,脸也迅速肿成了一个馒头大小。 假如张春莲这十年来,老老实实呆在符家村,好好跟符火生过日子,不再去找林责旭的话,今天看到张春莲,文秀至多选择视而不见。可是张春莲在乡下没几年就又和林责旭勾搭在一起,并且还有了一个文秀都无法反驳的理由——符志远,文秀心里没有火气肯定是假的。再加上前几天就是这个女人的儿子进警察局弄得林责旭在自己面前闹得要死要活,两人直接的关系彻底闹崩了,文秀看到张春莲真的是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文秀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嫌弃了用手帕擦擦手,对身边两个女人说:“把她衣服扒了,然后把衣服扔到垃圾桶里。” 两个女人有点犹豫,打人还行,在当庭广众之下扒一个女人的衣服,两个有点做不来。 文秀眼一愣,微眯眼,冷笑,“怎么?难不成你们两个人可怜她?不过的话,那你们找我的事我就当不知道了。” 两个女人咬牙对视一眼,冲上去就开始扯张春莲。 张春莲抓住了这个女人的手,另外两只手就直接从她领口伸进来开始撕扯,根本阻止不了两个人的动作。她开始哭喊着:“文姐,文姐,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扯我衣服,不要扯我裤子,不要啊,不要……” 哀求没有用,她就一边在地上旋转打滚阻止两个女人的动作,一边厉声喊道:“文秀,文秀,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孤老终生,永远找不到男人。你记着,你老公,林责旭不爱你,他爱我。啊,不要,不要扯,不要扯。走开,走开,你们两个臭娘们。走开,走开……” 看到扒衣服的时候,围观的群众看文秀的眼神就有点不对了,有的人自认为比较有道德心,就在旁边劝阻:“虽然她做了小三,但是你打打就够了。扒人衣服就有点……”过分。 后面两个字直接被文秀在胳膊上露出的凤凰刺青吓回去了。南溪县的人都知道,有刺青的人基本都是混子。混子,都是一群不要命的人,普通人惹不起。 即使张春莲挣扎得再厉害,两个人还是把她衣服扯了差不多,就给她剩了一套内衣还在身上。 张春莲头发乱成了鸟窝,一边脸肿成一座小山,和一个疯婆子没有什么区别。她蜷缩成一团,无声流着泪,可以眼睛却如同捕食前的毒蛇一样阴测测死死盯着文秀,嘴巴无声说着什么。假如细看,就可以分辨出是“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 周边的人被这个女人的作风吓得不敢出声,只敢嗡嗡叫地小声讨论。 文秀看着张春莲这幅模样,心里才好受点,“这是我给你第二次教训。假如你下次再让我在南溪县看到你,那就不是脱衣服能解决的了。我一定会找上十几个男人来伺候你。” 听到文秀最后一句话,张春莲迟钝地点点头,眼泪流得更凶,身子蜷缩成更小一团。 文秀满意点点头,一脸笑容带着两个跟班走了,而只要他们走过的地方,人群都会自动给他们分开一条宽到绝对不会碰到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道路。 等那三个人走远了,才有几个热心的人拿着一件外套走上去,“妹子,你穿上吧!” 张春莲接过衣服,什么都没说,裹住自己的身体直接冲出了人群。在穿过人群时,即使被不知道是谁的的手摸过胸前和屁股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张春莲跑得连鞋都掉了,都没有停下来。 路上的时候,她直接从一个晾衣杆上弄下两件衣服穿在身上,然后肿着一张脸回家去了。 一路上,她都遇到了好几个符家村的人,大多数都表现得很诧异,问她怎么突然想去县城,要知道平时张春莲可以一直窝在家里,即使是过年都不去一趟县城的。 可是张春莲只是低头走路不说话。 等到了家,符火生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不是早上那身衣服,自然也奇怪地问她怎么了。 张春莲的回答是震天响的一声关门声。 符火生皱眉,原本就对张春莲的今天表现不满的他直接冲着门就是一阵疯狂的拳打脚踢。“也不知道在谁那受了气,回到家竟然发到我身上来了。你要是出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我就是对你太好,所以才弄得你现在脾气越来越大。并且还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艹,你给我出来!艹!”可是踢得门都摇摇晃晃了,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符火生听到有人喊他收钱,才一脸怒气地走开了。 张春莲一进门就扑倒在床上,哭得不能自己。由于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她对文秀的恨意远远大过了对她的恐惧,她咬牙切齿地说:“你不是说我抢走了你男人吗?那我就给你真正抢过来!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等哭够了,她就打了个电话给林责旭,也不说话就是哭,哭得电话那头的林责旭头都大了一圈。 林责旭问她怎么了。 张春莲等哭够了才说,“今天在街上遇到文秀了。然后她……”又是一阵哭号。 林责旭原本就因为托人找关系把符志远弄出来这事弄得不顺,头大得很,现在被张春莲一弄,语气自然不会好,“哭什么哭?有话就说,不然我就挂了!” 张春莲知道现在已经差不多是林责旭的底线了,就抽噎着说:“今天我被……文秀找人在街上打了。现在一边脸都是肿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话都到嘴边了,她却改口了。 林责旭叹气,“春莲,那你就忍忍吧。我现在所有的生意都靠着她,一时半会也不能和她分清楚,她打你,你就先忍着。等过几年,我把生意全部掌握在手里了,我就跟她离婚,到时候她打你,我一定狠狠帮你打她,你看好吗?” 张春莲也知道林责旭其实怂得很,在他心里能说出以后会报复文秀这样的话就已经是对张春莲最大的安慰了,第一次张春莲觉得林责旭有点不是男人。不过她现在很多事还要依靠他,所以即使心里不痛快,脸上也不显,只是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好主意。 “责旭啊,我知道做生意很辛苦。并且你家现在这么大生意,假如光凭你一个人想把生意从文秀手里抢过来的话,肯定有点困难。要不,你去找个帮手吧?一个厉害的,并且也和文秀一样有混混背景的,这样你也就不用到担心以后把生意夺过来之后会担心文秀报复你了。你看可以吗?” 林责旭有点犹豫,“混混?不好控制吧?不过有合适的人选我会注意的。” 张春莲听这话,就知道他应该听进去了。只要听进去就好,以后她要推荐什么人也方便。 这边张春莲一家子都为着符志远的事忙乎着,而符连升在医院却偷了个闲。 符连升每天在医院里一边做着各种练习册,一边对着门口望眼欲穿。即使知道最近柴毅然忙得很,根本没有机会来来医院看望他,可是他依旧怀抱着微弱的有点希望看着门外。 柴清然每次看到他这样就笑话他,“知道的就知道你是等我哥哥,也就是你义兄来看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等自己的情郎呢?” 符连升每次听到这样的话都是笑笑,后来看邱子林经常和他一起来,就会立刻答道:“知道的就知道你是带同班同学来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邱子林的老爸呢,天天想保护宝贝一样护着他。” 符连升这话还真没有一点错。邱子林开始学画画后,就经常大半夜熬夜在画图练习,每天在课堂上都没有什么精神,昏昏欲睡。下课后,邱子林往往会倒在桌上睡得昏天暗地。 而这时,班里的老大柴清然就会在班上喊“嘘……”示意班上同学安静点。 这样一弄,邱子林确实睡得比较安稳了,可是课间时安静到不可思议的六班就被同年级的人称作“最勤奋的班级”,因为传说他们班上的人一下课都会主动开启晚自模式做题。 柴清然听到符连升这么一说,口齿伶俐的他,竟然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一下就安静如鸡了。 邱子林这时就会在旁边停下手里画画的动作,抱着小猫,走到柴清然的身边,拍拍他,然后一本正经、一字一眼地对符连升的说:“清然是为了我好。所以,你以后不要这样说他了,他会伤心的。” 符连升看着一脸认真的邱子林,自然服输,“对,对,对,清然做得好,是我说错了。” 邱子林听到这话,就会抿着唇对柴清然笑。笑得柴清然两颊通红。 第38章 巧克力 三十八章巧克力 一直到出院,符连升都没有看到柴毅然的身影。因为听柴清然说,他哥前几天又出国去谈生意,顺便接柴家夫妇一起回来。 出院后,符连升依旧跟着柴清然回了柴家。可是,出院后再次来到柴家这栋豪宅,他很明显家里的人多了,多了保姆、司机,甚至是保镖。 柴清然看着符连升对着一身全黑戴着墨镜的保镖时傻眼的模样,就得意地说:“这可是我哥专门请的退休特种兵。我最近也有跟这个大哥在学腿脚功夫,多练习一段时间,以后再遇到上次那种情况,我就可以不用担心自己打不过那两个瘪三了。可惜,今天邱子林要去学画画,不然的话我还想在他面前露一手呢?” 符连升在陌生人面前通常会比较拘束,所以只是对家里所有出现的人点点头。 柴清然兴致冲冲地拉着他进了客房,打开那衣柜的门,指着里面的衣服说:“看!怎么样?” 在住院前,符连升虽然答应住进柴家来,但是衣柜里只是简单放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很明显他是做好了随时搬走的准备的。可是,现在空荡荡的衣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不同季节的衣服。他震惊地看着柴清然,“这!不会是你买的吧?” 柴清然摆摆手,“怎么可能是买的?你看清楚哦,这些衣服都可都是我哥找人去港城买的?听说是当地打折,然后买了好一堆呢。来来来,你看看,这些衣服比我们街上卖的那些好看多了。这裤子,太有个性了……” 符连升看着柴清然手里举着的那条喇叭裤,突然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么兴致勃勃的柴清然。男人不是不逛街,只要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们也会去逛的,比如遇到各种新款式衣服的柴清然。 符连升坐在床前呆呆看着柴清然硬是把两个大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试了一遍,顺便还挑出几件码子小点的衣服,说是到时候要送给邱子林。 直到保姆上来敲门叫他们下楼吃饭,符连升才算是得到了解救。 他基本是以狂奔的脚步下的楼,然后他就在沙发上看到了那只小小的猫。 自从上次被送到宠物医院看了病后,医生就建议他们不要带着它去医院。它身体本来就不康健抵抗力差,再加上因为眼睛畸形导致看东西看不清只能人工喂养,所以养在家里反而更让人放心。 可是即使天天有人给它喂奶,符连升住院快十天,距离七八天再看这只猫,它的体型和刚捡回来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只有成人拳头大小。 符连升小心把它捧到手上,那只猫就侧着脸一直找他的手指,可能是这几天习惯被人喂奶了,所以它对人类也没有刚开始的抗拒感,看清楚后就伸出舌头一直舔,似乎这样就可以让它多一些安全感。 热乎乎的舌头舔在手上,符连升下意识想把手缩回来,可是看着它不断侧脸看东西的那副傻呆模样,心一下就软了,任意它舔着,一边小心地给它顺毛。因为营养不良,猫山上的绒毛也长得稀稀疏疏的,随便扒拉一下都可以看到藏在绒毛下的淡粉色小小的身躯。总之就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小东西。 柴清然下楼的时候,看到这只猫,立即兴奋起来,“邱子林可想小喵了,可是它身体不好,不能带出去吹风,我也不敢随意带出去给他看。等过几天,家里举办宴席的时候,我就把他也叫过来,让他看看小喵。连升,你可是不知道,邱子林每天都会问我一遍小喵的情况怎么样?我看他喜欢,说要送给他养,他又不愿意,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吃饭的时候,符连升问柴清然,他大哥和他父母什么时候回来。 柴清然以为他是担心遇见他父母,就安慰:“没事,我爸妈很好相处的。只要你不会影响到他们做生意,不论你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有意见的。并且,现在我哥在家里说话分量很大,只要他开口了,我爸妈不会不答应的。毕竟,他以后可是所有生意的接班人。我这个老小,就落了个轻松。”看来柴清然对自己父母的印象很好的,就差用唯利是图来形容了。 “那他们是这几天什么时候的飞机回来呢?” 柴清然继续埋头进碗筷里,含糊不清地说:“大概就今晚吧。但是具体几点的飞机,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也不会跟我说。” 符连升点点头,晚上到的话,那做巧克力的时间就够。毅然大哥这几天不来医院看他,甚至连电话两人都没通过一个,怎么看都是对他生气的表现。所以,他想着趁着下午的时间,做个巧克力,给柴毅然赔罪。 虽然他真心不知道这个罪到底是什么,可是他受不了柴毅然对他冷漠不理睬的样子。 在医院里那几天,他过得太煎熬了。无时无刻,他总会想起柴毅然,想起那天他那天走之前说的话,做的动作,甚至是衣服的皱褶。他知道他那样的状体不正常,所以就死命做练习题。 可是没用,就算是抬头休息眼睛的瞬间,或者起身找草稿纸的空隙里,他都会想起柴毅然。他觉得他应该是得病了,而这个病只有柴毅然身上有药。 饭后,柴清然随便擦擦嘴,就急着出门,说是要找邱子林一起去篮球场画画。 符连升则是拿着当初柴毅然给他从国外带回来的可可脂、可可粉进了厨房。 家里的保姆看到他还有点诧异。 符连升只是笑笑,表示自己想用厨具做点东西。 柴家的厨房很大,光一个厨房的面积都比得上普通人家主卧的面积了。面积大,也就意味着工具齐全,符连升很满意地点点头。 其实做巧克力方法很简单,比做牛轧糖要容易很多,全程做的一个动作就是搅拌。动作虽然简单,可是要想做出好吃的巧克力还是需要很大的技巧和力气的。 符连升先把适量的可可脂放到锅里隔水加热,等加热到五六十度,可可脂有融化的迹象后,他就开始拿着搅拌棒开始顺着一个方向搅拌。顺着一个方向搅拌,可以减少可可脂中的空气,空气越多就意味着做出来的巧克力会有越多中空的地方。刚开始搅拌的时候可以速度稍微快点,因为可可脂那时候还是块状,快速的搅拌会它加快融化。 等可可脂完全融化,没有硬块后,就可以往里面加入糖粉,继续搅拌。糖粉融化比较慢,所以在这个阶段需要搅拌的时间也比较长。 符连升出院的时候大腿和肩膀上的伤没完全好,还帮着绷带,等他抖着手在把糖粉加进去后,就疼得满头大汗,只能向保姆求助,拜托保姆帮忙搅拌。 他咬着牙走出厨房,累瘫在沙发上,然后请保镖大哥帮忙重新给他的伤口上药。 保镖大哥看着被染红的绷带,眉头微皱,等他帮符连升收拾好后,站在符连升的面前,说:“你伤口还没完全好,有些活就不要自己做,不然伤口多裂几次会很容易感染发炎的。我或许什么都不懂,但是就是有一把力气,你要做什么,就叫一声。” 符连升擦擦头上的虚汗,感激地说:“那我就麻烦大哥了。” 等他们忙完这些进厨房的时候,保姆搅拌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还别说,虽然就一个动作,可是重复的次数多了,还挺累的。”其实这也跟符连升这次做的量比较大有很大关系。毕竟,过段时间开始他就得专心准备中考,做糖的时间就更少了,所以这次他准备多做点,顺便让符长庚在市场试卖一下,看看市场反响。顾客喜欢的话,那他就教长庚做。不喜欢的话,就当作给柴家人做的礼物了。 符连升连忙示意保镖大哥接过保姆手中的搅拌棒,他仔细看看,发现可可脂里的糖粉全部融化后往里面加了点可可粉。 可可粉的比例会影响到巧克力的苦味。可可粉放得越多,巧克力就越苦,也就是传说中的黑巧克力。不放可可粉,光放奶油的巧克力就是没有苦味的白巧克力。他不知道柴毅然更喜欢甜的还是苦的巧克力,于是就适度加了点可可粉。 保镖大哥力气还真比较大,搅拌一脸盆的巧克力根本没有一丝为难感。 可可粉融化后,最到了做巧克力的最后一步,那就是放淡奶油。没有放淡奶油前,巧克力没有光泽,显得有点粗糙,可是淡奶油一放,巧克力该有的光泽一下就出现了,并且巧克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细腻。 巧克力变得更加细腻,也就意味着它的密度变大,搅拌所需要的力气也越来越大。而巧克力搅拌得时间越长,就意味着它加进去的原料融化得越彻底,吃起来的时候就越丝滑。所以,整个做巧克力的过程虽然有点枯燥,可是却一点也不能马虎。 等保镖大哥的额头都开始隐隐冒出汗珠的时候,符连升才算是对脸盆里的巧克力满意了。 这次,他没有让周边的人帮忙,自己动手将巧克力小心倒入模具里,然后小心放到了一个阴凉的地方。 等他做完这些动作,站在旁边的保姆大姐和保镖大哥都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符连升真诚地对两个人说,“真的是谢谢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帮忙的话,我这次肯定做不了的。等巧克力做好后,我也让你们尝尝我们一起做的巧克力。” 保姆大姐哈哈大笑,“搅拌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香,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厚着脸皮跟你要点给我家那个调皮鬼要点的。这种香香甜甜的东西,小孩子肯定喜欢。” 保镖大哥则是憨憨一笑,摸着脑袋就出去了。 可是,符连升费心思做好的巧克力却没有如他所愿给柴毅然。 第39章 再见 三十九章柴先生,再见! 因为柴毅然根本就有和柴家夫妇一起回来。 做完巧克力的那天晚上,他本来是打算是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柴毅然他们三个人的。可是,在楼上做到八点中,柴清然和保姆就一个接着一个催他上楼,说他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要早点休息。 没办法,符连升只能选择上楼休息,可是他悄悄给门留了条缝,保证楼下有声音他一定能听到才躺上床。 一晚上,他虽然闭着眼睛,可是耳朵一直竖着,等到后半夜熬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后慌慌张张跑到窗口一看,发现停车场依旧没有柴毅然的车。 直到第二天中午,他和柴清然的吃饭的时候,柴家夫妇才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从大门走进来。 符连升听到声音时,嘴里含着口汤朝门外看去,眼睛睁得大大地找人,可是还是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柴氏夫妇进门后,对着柴清然也没有露出任何激动的表情,只是淡淡喊了一句“清然”,好像他们根本没有出差两个月甚至中途过年都没有回来,只是去公园里散了个步回来的样子。 不过柴清然似乎也习以为常,看到他们只是简单喊了句“爸爸,妈妈”,其余也都没说。 符连升收起满心的失望,站起身,对着柴氏夫妇拘谨地鞠了个躬,“叔叔,阿姨好。我是符连升,是清然的同班同学。” 柴爸爸是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法令纹很严重,眼神锐利,气势十分强大的一个人。他带着审视的眼光从头到脚扫视了符连升好几眼,点点头,微微笑着说:“我们也很高兴认识你。”虽然带着笑,可是脸依旧给人一股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柴妈妈是个打扮地很精致的女人,脸上画着淡妆,脸上一直挂着一副似乎和她的脸融为一体的笑容,她听到符连升的话,说得明显比柴爸爸多。 “你就是柴毅然上次建议我们收为义子的符连升吧。很高兴认识你啊,这次我们回来比较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那就把这个给你吧。”说着递了一张黑卡到符连升的面前。 她注意到符连升脸上的诧异,不过却没做什么解释,似乎笃定了他一定会收下,“我们一直很相信柴毅然,他说你是个好孩子,那你一定就是个好孩子。我和清然爸爸忙着生意,可能常年不在家,所以你在家里就不要拘束,当自己家就好。” “老公,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我也累了,我们先上楼去休息吧。对了,清然,你哥因为工作需要,可能需要继续在国外继续呆着,他让我跟你说一下。他也真是的,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还需要我亲自跟你说。” 符连升看到黑卡的吃惊,还有对着明显不是特别喜欢他的柴家爸妈忐忑不安,全部在听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消失了。 柴清然看着坐在沙发上闷不吭声的符连升,以为他是被自己父母的态度伤害到了,就坐到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哎哟,不用在意他们对你的态度啦。他们对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人都这个态度,包括我和我哥。他们什么都不关心,只在意他们的生意,这几年我哥开始在公司里做事,并且做出了一定成果,他们才开始重视我哥。反正,他们一年到头也难得在家住十天,所以你真的不用在意啦。” 符连升点点头,可是心情依旧好不起来。明明说好今天和柴家夫妇一起回来的,可是突然就变卦,再联想这些天安静的电话,他不得不怀疑柴毅然是在躲他。那种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被人讨厌的感觉,真的是很糟糕啊! 晚上,符连升吃过饭早早就进了房间。他算好时间主动打了个电话给柴毅然。 听着“嘟-嘟-”的声音,他的心跳声也不断加快,手指无意识扯着床单。 “喂,符连升吗?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依旧是那个让符连升很心动的声音,可是这次他没有和往常一样,听到他的声音就开始变得欢欣鼓舞,反而心情变得更差。因为柴毅然不是叫他连升,而是叫符连升,两人的关系一下就疏远了。 “我-我看你今天没有和你父母一起回来,所以打个电话过来问问你。是工作很多,所以必须要留下来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柴毅然那边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恩,工作比较多,所以就留在这边了。抱歉,再过几天的宴席我可能也不回来了。” 符连升死死咬着嘴唇,才让眼眶中液体不往下掉,带着鼻音他轻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柴毅然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异常,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拳头握得紧紧的。 符连升心里如同压了一块石头样难受,可是他也受够了那种不知道原因就被人讨厌、然后自己随便乱猜导致一个人极度焦虑的状况,何况那个人是柴毅然。所以,他咬咬唇,定定心,开口:“为什么?”他知道柴毅然明白的。 柴毅然将脚放到桌子上,整个人躺倒在办公椅上,有些事他不能说,只能自己慢慢消化,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这边的生意刚开始,所以可能最近的两三年我都会一直在这里坐镇。我知道你是个很乖的孩子,我一直很放心你,所以这几年拜托你好好照顾柴清然了。我爸妈那样的人,我也不指望他们会照顾到你,所以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张秘书,他会帮你的。但是,更重要的是你和柴清然要坚强起来,理智起来,有自我保护的能力。” “以后……就不要太随便相信别人。不要像在我面前一样,不过才见了三面而已就对我掏心掏肺。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符连升肚子里冒起一股怒气,“那是不是说我以后也不要随便相信你。” “是。” 符连升听到这话,心一下就冷了。 他狠狠抹干净脸上无意识往下掉的泪,吸吸鼻子,带着笑说:“恩,我记住了。我会找找清然的,那柴先生,再见!” 柴毅然听着那边果断挂断电话,“砰——”的一下直接将手机砸在墙上,手掌捂住脸,嘴里吐出一句:“艹!” 也不知道挂了多久,他拿起外套直接往停车场走去,上车后,对着司机吩咐:“去最近的酒吧!” 进了酒吧,他点了满满一桌子的烈酒,死命往肚子里灌,可是平时在生意场上锻炼出来的好酒量,让他喝到酒吧打烊都没有彻底醉过去。 走出酒吧时,看着头顶冷清的月亮,他笑着对它说:“柴先生,再见!符连升,再见!嗯,对,就应该这样,做得好!”这话也不知道在夸谁。 符连升挂断电话后,将自己一个人藏进被窝里,抹着眼泪对自己说:“符连升,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睡一觉,明天又是一个新的一天。只是以后会少一个人而已,这世界少了谁不是一样活。并且,你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去做。真的没什么!可是我为什么一直在流眼泪?” 第二天,柴清然看着双眼布满红血丝的符连升,满脸惊恐,“你是得红眼病了吗?不行,我看不到你。”一边说一边背身捂眼睛。 符连升满头黑线,“只是没睡好而已。” 柴清然张张嘴,什么也没问,只是在肚子里吐槽,没睡好没眼睛肿成那个样子吗? 3月15号,周六,柴氏企业在南溪县最豪华的酒店里办新一年第一次的家族聚会。虽然名字叫家族聚会,可是参加宴会的也有很多在南溪县各大领导干部。 柴清然那天还特意把邱子林也叫过来了,说是让他来吃大餐。可是他估计错了情况,因为往年他哥一直都在,所以大部分都去找他哥,没人去和一个小屁孩说话,今年因为他哥在国外没回来,再加上他年纪也16,算是一个大人了,所以好多人围着他说话。 跟在他旁边的邱子林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如果不是被柴清然拽住的话,估计早就撤了。柴清然没办法,只能一脸怨念地把邱子林交到符连升的手里。 符连升会在这场宴会上被宣称成为柴家义子的事,除了文秀,没有任何人知道。毕竟在柴家夫妇看来,说是认符连升当义子,但其实在他们看来,他们只是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资助贫困生而已。 符连升就带着邱子林从外吃到里,把自出餐上的美食都尝了一遍。还别说,南溪县最好的酒店就是最好的酒店,里面做的吃食还真挺好吃,吃得两个人一般满足。连刚刚被陌生人吓到的邱子林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因为要装逼,所以这个家族宴刚开始是自助,等众多来宾交流得差不多后,就开始真正的中国式宴席,开始在饭桌上谈生意,顺便让柴家再装一次逼。设计这次宴席的人也算是用心良苦! 开动前,柴爸爸作为柴氏的族长上台演讲,回顾下历史,憧憬下未来,顺便对当地政府表示感谢。直到说到最后一句,才顺带一般,说:“最后就说件我们家的私事。我们家今年又有了一个新成员,那就是我们的义子——符连升。” 追光灯找了很久才找到符连升,那时候符连升已经站起来笑得脸都快僵了。 虽然柴爸爸说得十分轻描淡写,但是耐不住柴家的地位在那呀,这可是南溪县首富啊。 于是本来打算安安静静和邱子林吃完这顿大餐的符连升,也和柴清然一样被人围住了。 大家都不客气地问他:“叫什么?多少岁?父母是谁?做什么生意的?为什么会被柴家认作义子?……”一大串的问题,弄得符连升有点慌乱无措。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成为了柴家的义子,不管时间早晚,肯定是要遇到这样的问题的,他先让邱子林先走,然后就熟练地开始和问话的人打太极。 和他说过话的人,在刚开始还有点轻视,但是看他举止成熟,说话老道,再对比下直率的柴清然,心里也不自觉对这个新冒出来的柴家义子高看了一分。 第40章 殴打 四十章 家族宴办完的第二天,符连升就拄着拐杖开始上学了。随后不到五天,柴家夫妇就又出国谈生意去了,临走时又给他和柴清然打了一笔钱。原本因为源源不断的来访者变得热闹的柴家大宅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符连升虽然因为受伤在家里休息了快两个星期,但是在这期间自己有在家、在医院主动学习,再加上多做的练习题,所以也没落下太多课程。 可能是看他腿脚不方便,老罗还给班上的男生排了任务,一天一个背符连升上下楼。这么一弄,符连升反而和班上男生的关系好起来了。 符连升感觉现在的自己真的很好。他恢复上学没几天就收到了符长庚大哥那边第一个月的分成了,竟然有一千多。并且长庚还特意给他送到学校来了。 符长庚给他的时候还有点愧疚,“大哥,刚开始做的没你的好吃,所以前几天生意不是特别好,然后就影响了整个月的总体收入。不过,你放心,现在生意很好,每天都有一百多的收入,下个月哥肯定给你更多,绝对让你以后不用担心书费的问题。” 符连升笑笑,然后把前几天没有送出去的巧克力放到他手上,“这是我前几天刚做的巧克力,你尝尝。行的话,明天就放到摊子上卖。效果好的话,下周我就找个时间教你做。” 符长庚听到这话多看了符连升一眼,似乎感觉符连升身上比往常显得更强势了点呢。他点点头,然后把手里买的水果递给符连升,又吩咐他好好注意身体,有时间回村里看看就走了。 符连升直接提着水果到班里,给班上的同学分了。看着大家都跑去抢水果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桔子递给邱子林,然后又继续做作业了。 邱子林接过桔子,关心地问:“连升,你心情不好,怎么了?”邱子林性格比较敏感,所以对于周边人的情绪变化总是第一个知道的。 符连升手里原先不断在摇动的笔停了下,他垂着脑袋说:“没有,你弄错了。” 是的,他心情不好,很不好。因为明明已经被人那样拒绝了,可是他依然脑袋只有空闲的时间就会想起他。这样的自己,真的让人很无力。所以,他只能找出更多的题目来做,不断和人说话,不让自己的脑子停下来,不能让自己一个人。他安慰自己,这只是暂时的,说不定过几天他就会记不住那个人的长相的。 符连升在纠结,张春莲则是在痛哭流涕,因为符连升没有被林责旭弄出来,还是进了少管所。 林责旭安排张春莲看望过符志远一次后,就继续为他奔波。可是,没用! 不管他找多少人,大家都说这件事你还是多和你老婆商量下吧。听这话的意思就是,符志远会被送进少管所,里面应该是有文秀的功劳。 林责旭刚开始的几天还硬气,每次听到人家提到他老婆就冷脸,然后继续找下一个。等他差不多把所有人都找过一遍然后依旧没有结果后,他只能去找文秀。 林责旭这次又要求文秀,所以就按着文秀的喜好,去金店买了最大最粗的几根手镯和项链,拿一个最贵的水果篮就跑到文秀的房子去了。 那时候文秀虽然在大街上狠狠把张春莲收拾了一遍,可是她越想越生气。是,她确实当年做得有点过分,可是林责旭怎么就不想想如果不是他自己出轨,她会至于气到去做喂春~药那种事情吗?自从林责旭查出不能生育后,腰杆就硬了,连出轨都有理了。因为她心里有愧,所以她忍,忍着他继续去找张春莲。但是,现在张春莲都进县城来了,并且林责旭那天为了他儿子,竟然敢去动枪,她真的有点忍不下去了,或许她真得好好考虑姐妹们说的,把这个男人踹了另找一个。 林责旭拿着东西上门,但是却没人给他开门。 文秀就站在楼上阳台冷冷看他,看着林责旭从恼怒到暴怒,最后到认命。等她看林责旭准备走的时候,才吩咐人去开了门。 林责旭一进门就差点吐了出来,房间里面开了三桌麻将,打得正嗨,封闭的空间了混合着浓烟和各种饭菜味,差点让进门的林责旭吐出来。 有人带着他进进房间,然后才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文秀。文秀翘着二郎腿,叼着根烟在嘴上,“说吧,找我什么事。不过,我事先说好,假如又是你那个宝贝儿子的事,那咱们就免谈,你现在就转身拿着你的东西走人吧。” 林责旭把手里的礼物放到文秀的面前,含情脉脉看着她,温柔地说:“我就是几天不见,想你了。秀,你看你也搬出来这么几天了,该生的气也生完了,咱们就回家住吧。啊,以后我保证不做惹你生气的事,你就别生气了啊。” 文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收起你这套吧,被骗过一次,我就不会被骗第二次。有事就说,没事就拿着你东西走人。不要逼我叫人进来撵你出去啊。” 林责旭脸上扭曲了一阵,“那你说怎么样,你才愿意帮我舅舅符志远。秀,我就志远一个孩子,以后咱们两个人养老都得靠他。假如他进了少管所,档案上写了这么一笔,他就毁了。一个毁了的人能给咱们提供什么养老。所以,我让你救救符志远,不是因为他是我儿子,更多的是考虑到咱们的未来。” 文秀听到他这一番话,直接大笑出声,等笑够了,抹着眼泪说:“你还真能说?假如你去把张春莲弄死,我说不定就信你这番话了。可是符志远的老妈还活着,并且我还整过他妈不止一次两次,再加上我从来没有和符志远生活过。让他给我养老,你唬谁呢?”说到最后,她气得直接把离她最近的烟缸砸了。 听到房间里发出来的声响,房间的门一下就开了,一群光着膀子纹着刺青的男人堵在门外,一直恶狠狠看着林责旭。 文秀现在也明白了,林责旭这次依旧是为了张春莲两母子来的,她原先还可笑地认为是来求复合的。她冷着脸,厉声说:“拿着你东西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让我这些兄弟请你出去。” 林责旭敢怒不敢言,拿着水果篮白着一张脸走出房子。 林责旭继续找人,可是没有人愿意帮忙,除了文秀外,柴家的人也已经放下话才不能轻易把符志远弄出来。一听到柴家的名字,他只能选择放弃。柴家就是南溪县的土皇帝,他家说的话在南溪县比县长说的话都管用,所以他还怎么办呢? 他沮丧地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春莲,说到后面一个大男人竟然没用地哭了起来。 张春莲听到之后都懵了,“责旭,你当时可以答应我会把志远弄出来的。你当时可是答应的了,答应的了。”说着说着,她就哭号起来了。 “我可怜的志远啊,以后可怎么办啊?责旭,我知道你人脉关系广,你再去找找人好吗?一定可以找到人能帮咱们的。责旭,我求求你了,你再去找找人吧。啊,我求你了。”张春莲一脸都是泪,对着电话哀求,假如不是打电话是直接当面说的话,她可能会会跪下来。 “没用的,没用的。没人愿意帮忙。并且柴家人放话了,咱们志远必须去少管所呆够两年,一天都不能少。所以,没希望了。春莲,我没办法了。”林责旭也在那边捂着脸哭。 张春莲哭吼起来,“不管,我不管,你必须去把我儿子从少管所弄出来。那是你儿子。符志远是你儿子,你当爸的不管,谁管他。你是他爸,虽然你从小没有陪过他,可是他是你儿子,身上流着你的血,光凭这个,你就不能不管他。我们家志远虽然没有喊过你一声爸,可是……啊!!!”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一声尖叫声所取代。 林责旭在电话那头喊道:“春莲,你怎么了,怎么了?你回答我一声。”可是电话那头只有张春莲的哭喊声和哀求声。 他想想那个暴力野蛮的符火生,心想糟了,说不定就是被符火生发现然后就动手了。 原来,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张春莲这次通电话没有控制住声音,符火生正好从房间前经过,“他是你儿子”和“我们家志远虽然没有喊过你一声爸”两句就已经把张春莲所有的秘密暴露了出来。 符火生怒火冲顶,直接一巴掌给扇过去,扇得张春莲牙掉了一颗。可是他还气不过,直接拿脚对着张春莲猛踹,让张春莲让像皮球一样滚了老远,被踹一脚后尖叫声就开始小得几不可闻。 张春莲比谁都清楚符火生打起人来什么德行,因为以前在她面前,符火生就是以现在这幅模样打符连升打过无数次。她低声哀求道:“火生,你听我说。那人确实是志远的爸爸,可是我以前没有和他联系过,就是这次志远出事了,我才去联系他的,因为他人际关系网大。” 符火生根本不听她解释,打红了眼睛的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骗了自己,他红着眼睛举起旁边的一个木凳子就准备往张春莲身上砸去…… 第41章 四十一章 林责旭急匆匆开车到符火生家的时候,正好看到符火生举着一个实木的凳子准备往张春莲身上砸,情急之下,他直接拿起离他最近的一根棍子就往符火生身上打去。 林责旭虽然是个白斩鸡,可是怎么也是个男人,用力一棍打下去,砸得符火生好一会儿晕乎乎的。 趁着符火生晕头转向的时候,林责旭粗暴地抓起张春莲,上车,走人。 符火生追出去的时候,只能看到林责旭车子后面的尾气和一大堆灰尘。 符火生对着车屁~股就破口大骂:“你个王八孙子,竟然敢给老子戴绿帽子!下次别让我在县城看到你,不然我一定揍死你。还有张春莲,你以后有种就躲在那个奸夫家里别回来,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 经过符火生这么一喊,全村人都知道张春莲偷人,给符火生戴了一顶绿帽子。从年前符连升被打进医院开始,符火生家就没消停过,村里每天话题中心都是他们家。好不容易符连升分家出去了,大家都渐渐遗忘符火生家的时候,符志远又被抓进少管所了。张春莲在街上被人扒光衣服的事,村里人多多少少都知道点,只是没往偷男人那块想。可是光凭符火生今天这两句话,村里的人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脑补完了。 “听说张春莲还没嫁给符火生的时候,就是因为偷人才离婚的。现在她带的那个孩子符志远,根本就不是她前夫的,而是她奸夫的。” “对对对,我还听说啊,张春莲结婚后还和那个奸夫有联系,两人经常见面的。符火生也是个蠢的,床头人都给他戴了这么长时间的帽子了,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其实他不是没有反应,而是知道了也不敢出声吧?我可是听说,张春莲那个野男人在县城还是有点能力的,比如张春莲开那个小卖部啊,装电话啊,可都是靠那个男人才做到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符火生家里都靠张春莲那个小卖部,假如那个男人不愿意帮她了,还弄点鬼,那个小卖部也要黄!小卖部黄了,他们一家子还吃什么啊?所以,其实就是符火生不是男人,怂了。”说话的人明显消息渠道多些,分析还头头是道。 “听你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的。符火生那人本来就不是个东西,什么都不会,就只会打人。”身边有人扯扯说话那人的衣袖,可是她说得正兴起,自然不理会,继续往下说,“他前面那个老婆不是就被他打跑的吗?年前那个符连升要分家,不也是被打的吗?现在第二个老婆也被打走了,我看啊,就是报应……” 那个“应”字还没落下,符火生就满身酒气一拳揍到说话人的脸上。 自从张春莲被带走后,抑郁之下,符火生开始酗酒,连小卖部的生意也不做了。今天喝完出来发酒疯的时候,正好听到人家在讨论他,平时没喝酒的时候,他或许还就忍了,可是酒精一上头,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管他说话的男人还是女人,听到不爽的话就揍。 那个八卦的女人一拳就被打得鼻血飞射而出。女人毕竟是女人,尤其是面对明显没有理智的符火生,她只能喊:“救命!” 最后,还是四五个大男人一起才把喝醉酒的符火生压制住,不然今天那个女人肯定会被符火生当场打死。 …… 符火生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老妈和弟弟。 符奶奶坐在床前抹眼泪,一直在说:“我可怜的儿子啊,你以后可怎么办啊?老婆老婆跑了,儿子儿子走了,你现在都快四十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符水山则一直站在门前抽烟,不说话。 符火生不耐烦他~妈~的哭喊声,直接吼她:“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我爸死的时候也没看你这么伤心。并且,就算我死了又怎么样,你还有一个儿子在呢。” 符奶奶还是有点怕符火生,所以赶紧止住哭声,只敢小声抽噎。旁边的符水山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他骂道:“你和谁说话呢?妈哭一下怎么了,如果她不是心疼你,哭都不会哭。并且,你也别好意思打人家,如果不是自己没做好,也不至于说被人说成那副模样。” 符火生被气得又准备打人,可是看看比他更高更壮的符水山就歇了这个心思,只能坐在床~上不说话。 符水山其实根本不打算过来,经过年前分家这回事后,他就算是彻底看明白符火生这人了。没什么用,只会打人喝酒赌牌,如果不是张春莲厉害开了个小卖部的话,他早就去当叫花子了。现在,张春莲被爆出出轨,他还真不意外。毕竟当时收钱把张春莲娶进来这事,也是他经手办的。 当年,他准备给他哥相一个媳妇的时候,找了好几个,没一个女的看上他哥,即使他长得不错。可是二婚的女人,哪个不是人精,大家眼里就看着钱或者那人有没有手艺。就在他要绝望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人找上门,说只要收五百块,就可以让他哥娶一个漂亮女人。他当时也犹豫过,可是那人保证这个女人没什么问题,只是带了个拖油瓶,并且犯了点事后,有人不想让她好过才会把她卖掉。听到这个,符水山才点头答应。 后来,张春莲那么厉害闹着要分家产,出于一种对她的愧疚心情,他通常不乐意和她多争执,并且还经常劝自己老婆别太在意。不然也不至于到在分家的时候,分出那么多东西给符火生家的。所以现在听到张春莲出轨,他是真的不意外。 可是,他不愿意来,他妈硬要他来啊,不来就哭。他是个孝子,只能过来瞅瞅。 符水山继续往下说,“我劝你现在对妈客气点,不然小心我揍你。另外,这几天就先来我家里吃饭,等过这段时间,你爱去哪吃就去哪吃,我也不管你。”这也是他妈要求的,因为符火生不会做饭,她担心符火生饿着。不过,他心里多多少少不乐意。 符火生撇过脸去,不愿意看他们。 符奶奶怯生生准备去握她手,立马就被符火生挥开了,“你烦不烦!能不能出去!” 符水山气得差点上去揍他,最后还是被符奶奶拉住了。符奶奶走的时候,还叮嘱他,“火生,你这几天可要过来你弟弟这吃饭啊!娘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红烧肉……” 符水山回去的路上,一直对他妈没有好脸色。从小他就知道他妈偏心得很,什么好东西都向着他哥,什么事都顺着他哥。在七岁之前,他哥就没有自己吃过饭,一直都是妈妈喂的。在当时环境下,即使是县城里也没有说给孩子喂饭喂到七岁的,也就他们家符火生是独一份。他~妈~的溺爱也是他哥长大之后形成好吃懒做、不事生产的一个重要原因。 符奶奶却没有看到符水山脸上的不好看,反而一直叮嘱他,“你哥这次肯定受到了很大打击。你以后要多照顾他,多帮帮他。连升也是没良心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他露过面。虽然他是分家分出去了,可还是姓符啊,还是你哥的儿子啊,该有的孝心也还是要有。水生,你明天就去南溪中学找找他,好好跟他说道说道,教教他什么是孝。诶,你走那么快干嘛呀,我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了……” 符火生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从床~上翻起,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把整个房间都弄得乱七八糟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几张存折。 他拿着存折,冷笑:“既然你给我戴绿帽,那就把你所有的钱都花光。并且,走了也好,那我以后想怎么打牌就怎么打牌,再也没有人管我了。”想着想着,他就大笑起来。 符火生兴奋地把小卖部一关,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就向县城飞奔而去,一路上脸上都挂着笑容,根本看不出来他前几天还在因被自己老婆给他戴绿帽子而酗酒颓废。 继续说回张春莲那边,那天幸好林责旭急中生智,才救了张春莲一命,不然那一凳子砸下去,张春莲非死即残。 张春莲可能被吓到了,在车上看到林责旭就是一顿大哭,惹得林责旭对她更加愧疚。 两人跑到医院去检查开了点药,可是林责旭在开车到距离他家还有两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张春莲心里咯噔一跳,难不成他反悔了?今天被符火生打这一顿,虽然是受了点苦,可是她光明正大从符家村走出来,并且还来到了林责旭的身边。过程有点艰辛,但是总体而言对她来说是有利的。 林责旭犹豫了许久,才开口:“我还是送你宾馆住吧?你也知道文秀的性格,假如在家里发现你的话,我担心她会直接拿枪毙了你。另外,你在宾馆里住的时候,也注意点,不要轻易外出,即使外出也最好好好打扮一下。不然在街上被文秀或者她手下发现的话,他们是不会饶了你的。我也知道,这样做的话让你受苦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现在家里的生意和钱都在文秀手里,我什么都得听她的。所以,春莲,你再等等,等我把生意接过手之后,我就和她离婚,然后娶你,好好和你还有我们儿子志远好好过日子。” 张春莲低着个头,不出声,其实心里却将林责旭骂了千百遍。到现在她也算是看清楚了,林责旭在文秀面前就是个怂货,真靠他一个人去把生意抢过来然后再搬进去的话,她和志远就得等到猴年马月。所以,她得赶紧去找个帮手。 林责旭看她不出声,就一把抱过她,又说了一箩筐的甜言蜜语。在林责旭快没有耐心前,张春莲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所以还是送我去宾馆住吧。” 林责旭这才高高兴兴地把她送去离林家最远的一个宾馆。 第42章 中考前夕 四十一章中考 符连升最近的成绩在班上进步很大,直接从全年级前一百、班级前十到了全年级前十、班上前三。这样的成绩进步让大家都对他刮目相看。 有人进步,自然就有人相对退步,他看着成绩单就泛酸地说:“也就一次进年纪前十而已,说不定就是这次运气好而已。” 旁边的同学明显是明白人,“你考一个试试?并且,符连升进步这么大,完全说得过去啊。自从他上次请病假回来后,他真的是很勤奋。虽然脚上有伤,可是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学校,最后一个离开班级。也幸好柴清然和他家住得近,还可以照顾下他,不然他那小身板还真不一定受得了。” “对,对,对。除了在学校学习的时间长外,我看他还买了好多课外的练习册,都已经做完一套多了。” 有同学在旁边听到,直接哀叹:“真的不是人啊!我每天光做学校里发的那些试卷都要弄到十点多,他竟然还有时间去做课外练习题。除了佩服,我还能说什么呢?” 而被他们讨论的人物对象,符连升还在桌子上认真计算一个数学题。这个数学题,他已经做了三遍,光草稿纸都画了十张了,可是依旧做不出正确答案。他烦恼得不停转手里的水笔。 做数学题是他最近找到的一个缓解心情的方法。只要全身心投入到数学题里,他就会忘记所有一切让他烦恼的事情。做完初三的中考题,他已经开始在找高一的数学题做了。 就在他准备写第十一张草稿纸的时候,有个妹子怯生生拿着一套题过来问他。自从符连升数学考过一次满分后,班上有些妹子就会拿着一些数学题来问他。符连升不好拒绝,通常店铺会帮忙进行解答。 符连升看完题,随意在上面画了两条辅助线,“在这两个地方加上两条辅助线,就很好证明了。” 那个女生,一脸恍然大悟,“原来这么简单!真的是谢谢啊!” 符连升听到她这样真诚的感谢,摆摆手,一脸不在意地笑着说:“没关系,举手之劳。” 那个女生看到符连升脸上的笑脸,脸有点红。 以前符连升瘦黑一团根本看不出五官长什么样子,现在可能是营养跟上去了,并且在外面风吹日晒劳作的机会也少了,所以符连升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点肉,俊秀的五官也完整暴露出来。一双大眼睛,笔挺小巧的鼻子,再加上一脸和周围处于青春期满脸油光不一样的光滑的脸蛋,符连升整个人的颜值是蹭蹭蹭往涨。 那个妹子感慨地说:“符连升,你就应该多笑笑,笑起来比往常帅多了。前段时间,看你每天都面无表情,笑起来的时候都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敷衍人的感觉,我还和旁边的人猜测,你是不是失恋了呢?” 符连升皱眉,“失恋?”原来,他前段时间那种苦闷到想哭的心情是失恋吗?那他……以前是喜欢上柴毅然了吗?所以,柴毅然才会那么突然和他疏离开,甚至还提出让他以后不要随便相信人这样的话吗?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以前遇到柴毅然那种欢欣鼓舞的样子是恋爱,是喜欢。那这样的的话,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柴毅然会突然疏离他了。怎么会有男生喜欢上另外一个男生呢?这根本是不科学的事。 邱子林从他的画作里抬起头,奇怪看向身边呆如木鸡的符连升,“怎么了?为什么不做题了?” 符连升苦笑着问他:“你觉得男生喜欢上男生很奇怪吗?”也就对着邱子林,符连升才会想都不想就冒出这样的话了。因为他知道,邱子林怕生不爱说话,是个最好的秘密保守者。 邱子林咬着手里的铅笔想了想,“不觉得啊。我们画室里就有一个男孩子喜欢的是个男生。我看他们两个走在一起的时候,很有美感,一点奇怪的感觉也没有。” 符连升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可是在课外,他还是利用学校的图书馆,还有极慢的网速查了下什么叫同性恋。 了解的信息越多,他也就发现其实同性恋算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国外已经有部分国家通过了同性恋婚姻法。可是因为国内思维比较传统,所以大家还是把同性恋定义为精神类疾病的一种。他前世经常听人们说到什么基情,搞基,原来都是指同性恋啊。 或许是经历过重生这个更大变故,所以符连升没用多久的时间就接受了自己是个同性恋。可是,对于柴毅然的感觉自然也就变得更加复杂。柴毅然不仅是他好兄弟柴清然的大哥,还是自己的暗恋对象,自己依赖的一个长辈。 不过现在想明白又有什么用呢?柴毅然当时表露出的态度,很明显就是抗拒符连升的这份喜欢。他已经受够了被人嫌弃的痛苦,所以不爱就不爱吧,他以后努力爱自己就好。 可是在那本草稿纸上依旧留下了好几页密密麻麻的“柴毅然”三个字。 在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明明前一刻符连升还在步行街上摆摊,一下子就已经到了知了声不停的夏天。夏天的到来,也意味着中考已经到他们身边了。 6月25号,中考前一天,全校的初三生都陷入了一股紧张的亢奋中。 老罗也知道明天就考试了说的再多也没什么用,反而一直在叮嘱大家在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沉着应答。 柴清然则露出了胸中有竹的自信感。谁叫他家里住了班上第一勤奋的人呢?符连升几点起床,他也跟着几点起床。符连升要在学校自习到几点,柴清然只能奉陪。所以,对于这次中考,他有绝对的把握达到一中的录取分数线。 前几天邱子林的艺考成绩没出来的时候,他最担心的就是邱子林。邱子林虽然就在画室里学了不到四个月,凭借着超高的天分,他考了县里艺考第一名,基本是稳的进一中。听到这个消息,柴清然直接兴奋地抱着邱子林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然后捏着他的脸说:“我就知道你能行的!子林,以后哥哥会继续罩着你的,你就老实跟着我就好。” 邱子林一把推开柴清然,皱着眉直揉脸,“清然,你以后力气小点,我妈都说我最近脸有点大了。我怀疑就是你捏大的。”他在柴清然身边呆的时间长了,也没有了平时面对陌生人的拘束感,有时候心情比较激动的时候,还会冒出几句长句子。 符连升站在旁边,怎么看两人的相处模式有点过分亲昵。他也知道有些好朋友动作亲密也正常,他只能选择用委婉的方式来提醒柴清然,“清然,你这样捏邱子林的脸,以后捏了,那子林的未来媳妇不要他了,你可要负责啊。” 柴清然拍着胸脯讲,“负责,负责,绝对负责。以后子林找不到女朋友,我就养着他,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孤单的。” 邱子林听到这话,脸上责怪的表情立马淡去很多,重新笑眯眯站在了柴清然身边。柴清然看他那副傻样,直接将他的头发揉成了一个小鸟窝。 符连升站在旁边,对于自己刚刚的判断有点小愧疚,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进考场的前一天晚上,柴清然接到了保姆、司机、园丁所有的加油和祝福,却没有接到柴家父母的一个电话。虽然已经知道他们都是大忙人,根本不可能记得他今天考试的事,柴清然还是有点小郁闷。 在上楼准备睡觉的时候,柴清然还在跟符连升吐槽,不会连他哥也忘了他明天中考了吧,他真是个没人爱的孩子,接着电话铃就响了。 符连升的心也随着电话铃声一起狂跳起来,他敢百分百肯定电话那头的一定是柴毅然。 柴清然狂奔过去接电话,随后还跟符连升招手,让他也过来。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他哥一直很喜欢符连升。今晚打电话过来,肯定也会问到同样明天中考的符连升的。 符连升不断催促自己往楼上走,可是脚不听使唤,站在楼梯就是不动,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楼下的柴清然说得眉飞色舞,不断重复,“你就准备好红包就行!我和连升考上一中肯定是妥妥的,就是名次的问题。所以你不用操心要给我找关系了。哈哈哈,也不看看你弟弟是谁……” 可是直到柴清然上楼,他都没有机会下楼去接那个电话。 柴清然挂断电话上楼的时候,推了他一把,“走呀?你怎么不动了。我哥刚刚在电话那头说了,假如我们两个都考上一中的话,就分别给我们买一台电脑。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电脑上打游戏了。听说上面的游戏特别多,也特别好玩。我已经迫不及待明天去考场考试了。咦,连升你怎么不说话啊。” 符连升勉强笑笑,“没什么,只是因为明天要考试了,所以有点紧张。” 柴清然大笑道:“你成绩排在年纪前十有什么好紧张的?淡定啦,反正一中肯定能上,现在担心的就是名次问题。所以你不用太担心啦。你竟然这么紧张,那咱们可以讨论下考试结束后的计划。是去旅游呢?还是继续在县城里做生意呢?……” 符连升则是无论他说什么都点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等进到自己的房间,符连升将自己藏在被子里,嘲笑道:“果然还是放不下!” 第43章 考试结束 四十三章 中考这两天半对符连升来说,没有普通初三生的激动和忐忑,出奇得平静。 对于考试这件事,他觉得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极致了。初中三年所有的课本都翻过一遍,各科的练习题尤其是数学、物理,他基本已经做完了三本。所以,他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很平静。 考场外,很多初三生在那撕书、撕卷子,甚至还有极端的,直接把书烧了。惹得楼下的保安拿着两个灭火器蹭蹭蹭就往楼上冲。 柴清然也是一脸激动,恨不得直接将背上的书包往垃圾桶里扔。可是看着身边站着的一脸冷静的符连升,就好奇地问:“考完试解放了,连升你不激动吗?” 符连升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好激动的。下半年进入高中后,高中的学业只会更紧张。而且,我现在想的更多的是暑假开店的事。前几天,长庚大哥来跟我说,夏天到了,糖果不好保存,买糖的人也少了。我在想暑假要怎么办?” 柴清然皱眉,“这个确实得好好想想。不过,你也不用太为赚钱的事着急。这不是还有我和我哥吗?你既然已经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帮你出点学费我们还是出得起的。” 符连升摇摇头,“不了。明天就搬回我家去住,就不在你家打扰你们了。学费的事,我会自己解决的。” 柴清然有点无法理解,“为什么啊?我家又不是没钱,帮你出点学费真的是小意思,你不用担心我们家出不起的。你自己赚钱多辛苦啊,并且你也说了,夏天到了糖果不好卖。那你怎么去赚学费?” 符连升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只是三个多月没有做粗活而已,原先掌心那些黄褐色的厚茧已经只剩下薄薄一层了。 “柴清然,我是男人,并且我姓符,永远不可能姓柴。所以,以后到底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我还是得靠我自己。” 柴清然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犟,可是看着他说话时严肃的表情,也就只能耸耸肩不多说了。“不管你姓不姓柴,反正你都是我的好兄弟。有什么计划直接跟我说就好,我是一定无条件支持你的。” …… 第二天早上柴清然还没起床,符连升就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在大宅的工作人员诧异的眼光中回家了。 三四个月没有回家,山上的老宅子又重新恢复到爬满蜘蛛网、遍布灰尘的状态。可是他的心出奇得安宁。 柴家的环境确实比山上的老宅好了几百倍,几千倍,符连升住在里面却始终有种寄人篱下的自卑感。回到这栋老房子,他才有种回家的感觉。 符连升手脚麻利地把老宅收拾了一遍,然后去长庚家。 到长庚家的时候,符长庚正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做糖果。六月底本来温度就高,再加上煮糖时的高温,符长庚满身都是油光。他摸了把脸上的汗珠,“连升,考完了,回家了?考得怎么样啊?” 符连升一走进厨房,也开始满头满脑冒汗,“恩,考完了。你先做着,等你做好了,咱们好好聊聊。” 符连升走进大厅,立马就受到了长庚妈妈的热烈欢迎。 长庚的妈妈拉着他手,一直在说感谢。今年长庚没有出去打工,在家里卖糖果赚的钱也不少。现在家里每个月扣掉长庚老婆的医药费、小孩的学费和家里的生活费后,每个月还能挤出一点来还外债。对此,长庚妈妈是万分感谢的。 符连升特意去房间里看了下长庚老婆。家里的情况好点了,很明显,连带的卧床的长庚老婆的精神状态都要比上次好了很多,甚至还有心情打趣符连升这次能不能拿县中考状元。 长庚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从厨房里出来,喝了一大杯水后,有点忧虑地说:“连升,这个月的收入比上个月又少了点。你上次跟我说少做点,我都少做了一锅了,可是每天还是会有声。” 上个月符连升脚上的伤刚好没多久,长庚去学校给他送盈利的时候,就说这个月的销量不好,经常会出现卖不完的情况,所以他就自己做主减少了每天的牛轧糖的生产量。并且,上次符连升给他的那个黑色的软糖,因为融化太快,卖相不好,所以买的人也少。最后剩下一点还是被长庚妈妈解决的。 符连升当时肯定他减产的做法,然后跟他解释,因为夏天比较燥热,吃糖的人肯定会比较少。他同时也劝长庚不用太着急,到时候他会想出另外一个方法来赚钱的。 今天,符连升就是带着他的新想法过来的。他准备在步行街晚上开冷饮店,卖炒冰、奶茶,顺便卖一些水果软糖。 长庚摸摸头,炒冰、奶茶这些他在外地打工的时候都有见过,可是县里好像还真没看到有人卖。他有点犹豫,“真的能行吗?在外面我看这些好像卖的很贵的样子,这么贵的东西在县城会不会没什么人买?” 符连升摇摇头,“我们不做贵的,做便宜的。反正长庚哥,你跟着我就行。到时候,你顺便叫你两个儿子,一起来店里帮忙。我敢肯定,只要去做的话生意,肯定不会太差。” 长庚看着符连升满脸自信的样子,咬咬牙,“那好,你需要钱或什么,你直接跟哥说。哥,跟你干!” 符连升笑着拍拍他的肩,“启动资金的事先不急。我先去网上找找厂家买机器,买到机器,我们就开始大干。” 做冷饮也算是符连升现阶段的无奈之举。昨天晚上因为失眠,他就好好把自己的生意想了一遍。 做糖果虽然有赚,但是到了夏季,不管糖果多好吃多多少少都会受点影响。夏天天气热,做冷饮才是真正赚钱的路子。等夏天做冷饮赚到了钱,再加上前几个月做糖果赚的那些钱,符连升就可以拿着这些钱,在步行街上租个店面,开始卖各种口味的糖果,这样才能长长久久有收益。有了个店铺,他再把糖果的整体格调弄上去,多利用一些营销手段,以后夏季的影响就不会这么大了。 至于冷饮怎么做,还有机器要怎么弄,他就只能去借助万能的互联网了。即使网速慢了些,但是搜索引擎还是能用的。 光是想着这些计划,符连升就浑身充满了力量,恨不得立刻就去上网联系卖家。可是,还没到家,他就看到了一个不是十分想见的人——符水山和符奶奶。 符连升的笑意淡了一层,不过基本的礼貌他还是有的,“奶奶,叔叔。我知道你们找我肯定是有事要说,但是天这么热,咱们还是先进屋吧。” 符奶奶看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让符水山扶着他进屋子里。 符水山则眉头皱得老高,心里是万分不乐意地扶着符奶奶进了屋。 一进屋,符奶奶就一把握住符连升的手,满眼泪花,“连升,这次就算是奶奶求求你了。你去找找你爸吧!” 符连升有点摸不清头脑,他原本以为这两位来是准备指责他,然后让他“改邪归正”的,可是怎么一来就哭上了。 符水山在旁边三言两语就话说清楚了。 符连升这才知道,在他住到柴家的这段时间,符火生家发生了这么多事。符志远进少管所他知道,张春莲有外遇他也知道,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符火生对于外遇这件事反应这么激烈,竟然直接打了张春莲。 在以前,符火生可是一根指头不敢轻易碰张春莲的啊,现在竟然敢拿着凳子直接砸。看来不管多怂的男人,只要遇到绿帽子这样的事都会爆发。不过,让符火生最吃惊的是,张春莲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跟奸夫走了。这,有点不科学啊? 看来,他还是得好好查查那个奸夫的身份。 符奶奶看着符连升不出声,就哭着拽他的手,“连升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愿不愿意去县城找你爸爸啊?” 原来,自从张春莲被她奸夫带走后,符火生骑着他那辆摩托车也失踪了。到现在都快三个月了,符火生都没有回过符家村。符奶奶急得都整体在家里东想西想,本来她是让符水山去找找他哥的,可是符水山最近接了个大单,每天要去上工,根本没时间。 并且符水山也不是很乐意。符火生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可能在县城里出点什么事?他不回来,就自然肯定在县城有自己的乐子,不然早就哭着回来求救了。以前,在符火生没和张春莲结婚的时候,他也有遇到符火生拿着钱去县城挥霍然后几个星期不回家的情况。最后,符火生输光了,还不是得灰溜溜回家。现在隔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那就只能说明他这次出门带的钱更多,持续的时间更长而已。 符奶奶还是不放心,可是自己年纪大了,也不方便上街,只能每天在家里干着急。现在好不容易听到有人说符连升回来了,就立马叫符水山带她过来找符连升。因为这个,符水山来旷了一天工,所以符水山脸上一直不好看。 符连升挺清楚他们的来意后,脸上没有了笑容,“当时分家的时候,族长也说的很清楚,我以后对符火生身后事可以不用负责。等符火生回来,该付的生活费我也一分不会少。可是现在让我去找他,那我就做不到了。我也要生活,过几天我就得继续去做生意,赚高中的生活费和学费了,真没有时间去找他。不过,失踪这么久,报警的话肯定会处理,假如是想让我打个电话报警的话,我还可以帮下。” 第44章 不见不问 四十三章 符奶奶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浑圆,不可置信地说:“那是你爸啊!你亲爸!没有他,你怎么会来到这世上。现在你爸不见了,你一个做儿子的竟然连找的想法都没有,你还有没有良心?!” 符连升眉头都没皱一下,淡淡地说:“那他以前喝醉酒打我的时候,想过我是他儿子吗?想过我是他的亲骨肉吗?想过会打死我吗?没有!他不把我当儿子看,我也可以不把他当爸爸看。他自己说不要我以后抚养,他有符志远,那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都已经在族长面前说清楚的事了,我也觉得没什么好继续说的必要。” 符奶奶想想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少管所里符志远,还有走掉的张春莲,再看看面前这个冷漠无情的符连升,突然悲从中来,直接坐在地上痛哭起来,还用哭丧的语调唱着:“我的儿呀,火生呀,你可怎么办呀?谁叫你以前不听我的话,对自己儿子不好,现在儿子不要你了,老婆也跑了,你可怎么办咯……” 符水山本来站在旁边不想说话的,可是听着他妈的哭声,心里怎么也不好受,粗着声对连升说:“连升,你爸做错再多事,那也会是你爸,你骨子里永远留着他的血。以前是你爸被张春莲迷昏了头,才会这么打你的。现在张春莲走了,符志远也进少管所了,你爸以后会对你好,并且只对你好。你也别犟,找个时间去找找你爸,别真出意外了!奶奶年纪也大了,你多说几句好话,让老人家安安心也好。”最后一句,他是直接凑到符连升面前说的。 符连升不为所动,反而往后退了几步,“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去找符火生的。不管他是死是活,都和我无关。”这一次,面对奶奶的泪水,和叔叔的一脸怒气,连升心里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波澜。他只是选择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结果是怎么样,他都坦然接受。并且,等真正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他发现现实也没有变得多可怕。 符连升看着面前一直哭号的符奶奶,门神一样站在奶奶旁边的符水山,直接进屋拿了钱包就往外走。 “你们既然觉得在我家呆着比较舒服,你们就呆着吧,我有事就不多陪你们了。” 听清楚这句话,符奶奶哭得更大声了,符水山则是气红了脸。看着他满脸狰狞的模样,符连升真的很担心他会直接冲上来揍自己。 不过那句话也不是符连升想摆脱这两个人的借口,他确实去县城有事。他得找柴清然商量下暑假开冷饮店的事。 符连升上门的时候,柴清然才刚起床,打着呵欠坐在餐桌前,“你一大早去哪了?怎么风尘仆仆的样子?”他对符连升搬回家的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他只是早起出门有事而已。 符连升摇摇手,“不了。我在家里吃了过来的。我楼上的书房等你,呆会我们商量下暑假的计划。” 看着符连升上楼的背影,柴清然不敢置信地跟保姆求证,“连升搬回家了?” “是。早上你还没起,我们就看着他背着一个小包就说是回家了。” 柴清然这下一个人都清醒了,三下两除二解决了自己的早餐,跑着进了书房。“你怎么搬回家去住了?” 符连升手里拿着张纸在写东西,所以也不多说,“是啊。早上搬回去的。我考试前不是就跟你说过,考完后会搬回去吗?” “你这也太神速了啊?不是,你怎么会想搬回去呢?是不是在这里住得不舒服?还是说家里有人对你不礼貌了……” 后面的话直接被符连升递过来的纸条堵回去了。他看着纸条上的字,眼睛是越睁越大,看完直接一拍掌,“这个方法好!我敢肯定,夏天卖冷饮的话肯定可以赚翻的!并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也应该是县里头一份冷饮生意吧。厉害,厉害!晚上天不热,我还可以叫邱子林一起来帮忙。” 符连升脸上则没有和他一样露出显而易见的喜悦,只是眼睛极亮,“先别高兴太早。我们还得先解决下机器的问题。你先去网络上找找有没有店家会愿意送机器过来。” 柴清然一脸不在意,“这还不简单。我直接叫我大哥帮忙就好。他认识那么多人,肯定有人是做这个机器生意的。到时候直接交给他就好。” 符连升其实不想跟柴毅然联系,但是他也知道弟弟要创业,需要帮忙却不找哥哥这个很说不通。假如他还劝柴清然不要去找他哥的话,总有点挑拨离间的感觉,所以他干脆闭嘴不说话。 柴清然是那种说风就是雨的人,话音一落就开始找手机准备打电话,一边找还一边让符连升在纸上写要那些机器。 柴毅然那边现在正好是凌晨,所以接通电话的时候,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喂。” 柴清然懒得举电话,直接开的是扩音。柴毅然原本就带着磁性的声音,经过话筒和扩音器的特殊处理后,生意变得更加迷人。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人还是那个人,但是这边听声音的符连升却没有了当时的脸红与心跳,反而皱着眉头,跟柴清然指指外面,直接走出去了。 柴清然有点诧异,连升不是和他哥的感情不错吗,怎么现在就出去了呢? “哥,你最近是不是得罪连升了?我一接通你电话,他就直接走出房间去了。” 电话那头果然就静了,甚至连呼吸声都没听到。 过了好一会儿,在柴清然喊了好几声喂,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那头的柴毅然才重新出声,“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柴清然担心他哥会提前挂电话,照着纸上的字念,咔咔一口气把所有电器报过去,听得那边的柴毅然直皱眉。 柴毅然打断他的声音,“停!你说这么一大串,我根本记不住。你直接和我秘书说吧!我会让他全力配合你们的。” 柴清然眉开眼笑地说:“好咧,谢谢大哥。等你回来,小弟我请你去酒店吃好吃的,用自己的钱。” 柴毅然懒得和他贫,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连升……最近怎么样?考试还好吗?身体上的伤好了吗?医生……” 后面一句话直接卡在他喉咙里。因为他觉得自己刚刚有点情绪太过急切,花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把剩下的话憋回去。他有很多话想问符连升,他长高没?有没有把握上一中啊?家里人最近有没有为难他啊?……可是这些都不能说。连升才十六岁,而他已经二十八岁,更重要的是两个人都是男人。他作为年纪大的那个人,必须要主动把一切都拨回正轨。 “早好了。并且,连升很努力的,我看他考试那天也不紧张,估计成绩出来不会差。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啊?” 柴毅然似乎被踩到了痛脚,留下一句“你刚刚说的我会帮你解决,我要继续睡了”,就匆匆挂断电话。 柴清然无语看了眼,挂掉的电话,耸耸肩,直接出门去找符连升了。 符连升从房间出来后,就直接坐在楼下的客厅里继续拿着一张纸写写画画。可是,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白纸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柴毅然”三个字。他黑着脸,将那两张纸条撕得粉碎,然后对着另外一张纸涂涂画画。 他听到柴清然的脚步声,在纸上再加了几个字后,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怎么说?” “搞定!我哥说,到时候我们之间找他秘书就好。他秘书都帮他们解决这些事的。” 符连升点点头,“那好。机器解决后,剩下的就是装修和一点小细节的东西了。装修的话,你和邱子林来搞定,我就来采购冷饮店需要的所有碗筷杯子等。” 柴清然表示没问题,并且听到要和邱子林一起共事,直接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邱子林在接到柴清然邀请后,也十分高兴,不过他的情绪表达得比较含羞,只是微微笑着说:“以后,我们要在我设计的店面里面卖冷饮,给大家卖好吃的。唉,真好!我决定和老师学下画壁画,到时候在墙壁上画一幅荷花图。” 符连升那边的碗筷有点不好解决。他本来是打算买些别致的碗筷和一些一次性用具的。市场上碗筷确实有,可是却达不到符连升所要求的别致。他只能通过店家直接和窑厂的人沟通,准备定制一批碗筷。 为了弄出好看的花纹,他还让邱子林给设计了一副花纹,准备用在碗筷上。 听到这个要求,邱子林兴奋得不得了,拿着纸笔坐在符连升的对面级开始画。画完之后,他对着符连升犹豫了许久。 久到柴清然看不下去,直接拍他脑袋的时候,他才动了。 邱子林显示委屈地瞪了柴清然一眼,才犹犹豫豫地对符连升说:“连升,到时候做碗筷的时候,可以多做一套吗?我想要收藏一份。这可是我第一次把画弄到碗上去呢。” 符连升本来想答应的,可是看着邱子林如小狗一眼眼巴巴的眼神,故意逗他,垂着眼睛,“这个……这个……” 邱子林看他这个样子,肩膀直接塔拉下来,垂头丧气地说:“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吧。我不希望你为难。” 柴清然看着符连升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的脸,和邱子林快缩进脖子里的脑袋,一把拍开符连升,拦住邱子林,在他耳边哄道:“连升骗你呢!你看他脸都憋红了!” 邱子林看着符连升这幅样子,脸上重新笑了起来,“连升,你这是答应我了吗?” 符连升一边狂笑一边点头,“答应了……答应了。哈哈哈哈,不然你家清然会撕了我的。” 一句玩笑话,想不到邱子林却认真地说:“清然不会撕了你的。清然是个好人,他才不会撕人呢!是吧,清然?” 柴清然看着邱子林的眼睛,只能点头认同自己是个好人。 第45章 【补齐】太妃糖 四十五章太妃糖 有柴毅然的秘书在,开店的事基本就没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地方,连最难办的营业执照都在一周时间内给弄好了。做冷饮要用的机器,却因为路途远的原因,可能要再过几天才能到。 不过店铺的装修需要的时间长点,最少也要半个月多,所以符连升趁着这段时间,就开始在家里教长庚做太妃糖。暑假的时候,他就准备在店铺里卖太妃糖糖、牛轧糖这两类。假如卖得不好的话,再换一个口味上来。 太妃糖好吃,做起来也简单,是前世的时候符连升最喜欢做的一种糖果。它所需要的原料也极少,只要淡奶油、白糖和麦芽糖就好。 淡奶油、白糖和麦芽糖的比例基本是40:16:7这个样子,不过也可以根据各人喜好来调整比例。个人口味偏甜的话,可以多放点白糖,想要奶味重点就可以多放点淡奶油。 符连升也不知道大家的口味是怎么样,所以就根据三个不同的比例准备了三份原料。 他先把所有的原料一起放进锅里,然后顺时针搅拌,一边搅拌对身边的长庚说:“做糖果的时候,假如有中间有煮的过程,最后顺着一个方向一直不停地搅拌,这样的话煮的东西会融化得比较快,做出来的糖果也会更加丝滑。” 长庚和站在他旁边的两个儿子一□□点头。他的两个儿子,在家里家境迅速没落下去的时候,也快速成长起来。只要长庚在家里做糖果,他们就一定会来打下手。这次符连升到自己家来教爸爸做新糖果,他们当然也不能错过,直接跟进来了。 在厨房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长庚还瞪了他们一眼,准备让他们出去。毕竟这是一种新糖果,对于长庚来说,就是一个新的商业机密。他还真的有点担心,符连升会不乐意。 可是符连升明显看到这两个人很欢迎,多一个人学会,以后就会多一人帮忙,他就可以多出时间来处理自己的事情。 等锅里的奶油开始沸腾的时候,符连升就让旁边的长庚拿根筷子试试糖粘不粘牙,“你用筷子挑一点起来,吹冷后用牙咬咬看。假如糖粘牙的话,那说明还没到火候,还得继续煮。如果糖不粘牙,有点喀吱脆的感觉,那说明糖就已经熬得差不多了。” 四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在试糖的长庚,长庚吧唧吧唧嘴,摇摇头,“很粘牙,还得继续煮。”一边说一边龇牙咧嘴准备去喝点热水,把黏在牙上的糖浆冲下来。 “那肯定啊!这糖才刚煮沸,没那么快好,我只是让你尝尝什么是粘牙而已。以后你就好对比出,糖煮好时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符连升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在锅里搅拌,并且还时不时刮一刮锅底。 长庚的大儿子,在旁边看得惊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刮一刮啊?” 符连升解释,“当我刮开锅底,锅底糖液刮不清说明糖就已经比较浓稠了。这个时候就可以用我刚跟你爸说那个方法来试试,糖熬好没。” 因为他们这次只是做实验,所以量比较少,没到半小时就煮好了。 符连升又手脚麻利地把剩下两人甜度、奶香味不一样的太妃糖做出来。 几个人分别尝过后,还是选用了第一个方案。后两种方案做出来的糖果,不是太甜,就是有点油腻。 因为有想法说开个店铺,以后长期卖糖果,所以符连升又让邱子林帮忙设计了一下糖果的包装。这次,符连升没有说给钱或什么,而是直接说要给邱子林5%的股份。 邱子林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一下就涨红了,连连摆手,“连升,不要。帮你画画设计包装,我很开心。我是拿你当好朋友才做的,根本不是想要你什么东西。” 符连升摇头,“我这也不是给你画画的酬劳啊。假如真要给酬劳的话,我直接给现钱就好。我只是觉得,你为这个店铺也付出了心血,已经是我们店铺合伙人里的一份子了,我只是顺势给你一点股份。并且,说是股份,假如我们店铺不赚钱的话,就只是一个无法兑现的口头承诺。并且,如果以后店铺亏钱了,你是合伙人的话,我们还得让你一起帮忙往里垫钱呢。” 邱子林立刻被后面那句亏钱吸引住了注意力,他傻乎乎在那对了半天手指,然后对身边的柴清然说:“我算了算,我到现在已经有快两千块的压岁钱了。店铺亏钱的话,我就帮你们还债。”对邱子林来说,两千块基本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什么事情都可以靠着这个解决的。 柴清然看着他一脸“我好厉害求表扬”的傻样,到了嘴边的吐槽又咽了下去,狠狠揉他的头发,“恩恩,有你这两千块,我们店铺肯定可以撑过所有困难时期的。”而实际上,当一个店铺真出现问题的话,两千块也只是够支撑个十来天而已,这还在店铺不大的情况下。大店铺的话,两千块都不够一天的流水资金。 经过紧锣密鼓地筹备,在7月1号,符连升的“甜蜜蜜”正式开店了。 店铺整体风格是蓝色,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并且外墙很通透的玻璃。透过玻璃,只要经过店铺的顾客都可以看到里面竹子结构的桌椅,占了满满一堵墙的荷花图。光是让人看上一眼,都给人一种很凉爽的感觉,对于顶着烈日行走的众人来说是个绝大的诱惑。 明明很多原本行色匆匆的路人在经过甜蜜蜜的时候会明显放慢脚步,甚至还有人拉帮结伙站在门外对着店铺指指点点。可是,开门第一天,硬是没有一个顾客上门。 站在吧台的邱子林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客人从门口过而不入,急得直扯柴清然的衣袖,“为什么大家都不进来啊?是我们店铺不好看吗?可是,大家脸上的神情明明是表示我们的店很好看啊?还是说我没设计好,店铺有吸引力,但是吸引力没大到可以让大家进门的地步吗?” 柴清然脸上也不好看,可是在邱子林面前,他肯定不会露出心急的一面,反而镇定地拍拍邱子林的头,“你光看经过人的表情就知道,我们的店铺其实很漂亮,你设计得很好。他们不进来肯定是有别的原因,我呆会和连升商量商量。反正前台也没人,你要不去后面帮长庚哥做糖果吧。” 等邱子林进厨房后,他才走到符连升身边,急躁地问:“我们是不是有的地方没弄好?怎么大家都只看不进来啊?” 第46章 中考成绩 四十六章中考成绩 两张大红纸贴在外面的玻璃墙上一下就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一个人,两个人围在了红字前面,渐渐一堆人围在了甜蜜蜜的店铺前面 “原来是家卖奶茶的店铺!看起来价格好像也不是特别贵的样子!” “第一次看到奶茶店装修成这个样子的,其他的卖奶茶的大部分好像都是推着辆车走大街那样!” 还有人认出了符连升和符长庚,“这两个不就是原先在步行街卖牛轧糖那两个人吗?看上面好像写,他们现在又推出了新口味的糖果,可以试试诶。” 有人是一次见到奶茶,还疑惑地问旁人:“他们卖的奶茶难不成是蒙古人喝的那种奶茶?那不是很难喝吗?怎么还有人开店来卖!” “这你就不懂了吧!奶茶不是蒙古人喝的那个,是个台湾那边发明的,好像全名叫什么珍珠奶茶,听说甜甜的,还可以加冰,很好喝。”假如符连升在旁边听到这句话的话,肯定会高兴地直接送一大瓶奶茶给这个大哥,这可是□□裸在帮忙打广告做宣传啊。 围观的人多了,有的人看着心动,再加上价格也确实不是特别贵,有个妹子拉着她的同伙率先进了门。 符连升和柴清然看到两个人进门后,精神一振,笑眯眯地说:“欢迎光临,您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我们这边所有的冷饮都是现做的,你们可以先看看菜单。” 两个妹子站在吧台前,看着菜单,对着这么多东西,有点不知道选哪个比较好。 柴清然看出了两人的为难,推荐道:“你可以尝尝我们的主打产品,珍珠奶茶。然后还有原味、草莓味、香草味等六种口味,你们可以从里面选一个口味。原味和香草味比较甜,你们可能会比较喜欢。” 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一个选了香草,一个选了草莓。 柴清然在那边忙着和顾客聊天,培养感情的时候,符连升就在旁边手脚麻利地开始做奶茶。 机器到的那一天,他就特意花了一天的时间,将所有冷饮的配方试了一遍,既是试机器,也是在调试口味。等大家把口味定下来后,他还每天让大家一起操作机器,争取做到店里所有人包括邱子林都可以独自做出各种冷饮。 等两个妹子笑眯眯握着奶茶杯从店铺里出来后,就有大胆的人直接问:“里面的奶茶味道怎么样?” 两个妹子舍不得把嘴巴从习惯上□□,狂点几下头后,才依依不舍地吐出吸管,“很好喝!比我在外面买的好喝很多。并且,刚刚那个服务员说了,今天买奶茶,满十块减两块。” 现在的市场大部分的东西都依旧属于卖方市场,大部分的商人都选择的是高价策略,价格只会涨,很少遇到降的情况,更不用说这样的满减的促销活动了。好多人一听,算了算,还是很划算,心里一动,就往店里走去了。 有了人开头,后面的人自然跟上。越多人往甜蜜蜜里挤,后面就会有更多不明情况的人跟着进了看热闹。 开业第一天,甜蜜蜜的所有材料在晚上7点钱都卖得一干二净,包括原先做的那些糖果。 邱子林累得直接倒在柴清然的怀里睡着了,柴清然心疼得一直在旁边给他按摩。 符长庚虽然累得腰都有点直不起来,可是在符连升的示意下,立马笑容满面地开始数钱。 符连升就笑眯眯靠在墙上,看着符长庚的眼睛越睁越大,声音也越来越笑。 长庚脸上笑成了一个皱皮的桔子,他故意压低声音,“我们发财了!今天的收入有1300块。扣掉成本400,我们净赚了900块。”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符连升脸上则没有什么太大的喜悦,因为在设计这个店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测到利润不低。前世的时候,每个城市都遍布奶茶店,即使竞争力如此之大,可也很少见有店关门,就可以猜出里面的利润又多大。 柴清然也很惊讶,可是看看累得靠在他身边打呼的邱子林,突然觉得再多的利润也比不上邱子林的一个浅浅的笑容。 开店第二天,虽然店里没有优惠活动,可是店里的人也没比第一天少多少。有的人是昨天就来过的,也有人是被人推荐过来的,还有人是看到外面的大字报进来。 虽然没有了满十减二的优惠,但是符连升推出另外一个活动。只要在店铺里一次性买五杯以后的冷饮或者是十斤以上的糖果,那个顾客就可以获得一个店里特制的一章纸条,等这个纸条攒够五张的时候,就可以到店里来换随意一杯冷饮,价格不限。 来店里买甜食的大部分都是女生,女生最喜欢这样的免费活动,尤其店里的纸条都是邱子林在旁边手工绘制的,极为精致漂亮。很多人看了纸条后就迫不及待开始排队准备买,还一边跟符连升说:“纸条太好看了,我不舍得拿过来换奶茶了。” 奶茶本身质量不错,再加上两个十分成功的促销活动,导致店里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店里生意好,也意味着店里的员工累。 柴清然有点看不下去了,就主动提出来要在店里招聘两个员工,美名其曰:“为了减轻大家的负担。” 符连升看着大家眼下浓重的黑眼圈,点点头,“才刚开业,我们就这么辛苦了。等温度再上升一些的话,店里的生意肯定还会更好,咱们这么熬夜肯定受不了的。我去招两个女孩子来帮忙。” 符连升说干就干,在外面的大字报旁边又贴了个招聘。店里客流量很大,看到消息的人也很多,招聘刚贴出去没多久,就陆陆续续有人来报名,当天就招了两个长相甜美的妹子进来帮忙。 有人帮忙后,店里的员工明显就没这么劳累了。 邱子林也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尝尝柴清然给他特别制作的奶茶,一边喝一边感慨:“跟大家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有吃有喝,还有人陪。” 柴清然站在他后面接着说:“还有人按摩。” 邱子林不满道:“继续继续,不能停!”他现在在柴清然面前越来越不客气了,原先不乐意和他说话,现在已经敢对柴清然用命令语气了。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尤其是像符连升他们这样早出晚归的开店的,根本没什么时间观点。 所以那天柴清然在给人端奶茶的时候听到电话铃声响是很不耐烦的,“喂!哥,你有什么事不能晚上说吗?我这正忙着呢?前几天在电话里也跟你说过,店里的每天有多忙……什么,成绩?!今天出吗?我去看看。” 他一把冲到符连升旁边,“连升,今天查成绩,你还记得吗?” 符连升把手里做好的冷饮递给客人后,仔细思考了一下,“好像是今天查中考成绩。” “什么好像,就是今天。”柴清然开始准备打电话,可是还没等他拨出电话,电话就又响了!这次是班主任老罗。 柴清然接起电话,“什么县中考状元?……谁?……连升!!!!……好好,我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电话还没挂断,他就知道对着符连升打了一拳,“县中考状元啊!真是不错!数学满分,英语满分,你真是神人啊!”他越说月高兴,越说越大声。 不到一会儿,整个店里的人都知道符连升是县里这次的中考状元了。 邱子林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是两眼发光用看天才的眼光一样看着连升。在他眼里鬼画符一样的东西,符连升不仅能学明白,并且还能考满分,得县里第一名,真的是太太太厉害了! 柴清然则是一副比自己考了状元还高兴的样子,在店里公布了这个消息后,直接大手一挥,“为了庆祝我兄弟中考全县第一名的好成绩,今天在座的所有顾客,我都给大家免单!” 符长庚在旁边激动得拍连升的肩膀,“厉害,厉害。连升,你真的是符家村的骄傲。” 店里的人听到店里的老板,今年才中考,完全是不可置信。店里的老板,平时说话做人都十分老道,大家平时见他脸嫩,也只以为是天生的,想不到年纪这么小。这么一想,对符连升是更加佩服。 作为当事人的符连升却看上去要比周围的人要更加淡定。不是他不想激动,而是他想起前世的中考和这一世的中考,心情太过复杂,导致连喜悦都已经冲刷得欠单了许多。 前世的时候,中考简直就是他的噩梦,初三下一个学期没仔细看书,导致在考场上看到题目,他根本不知道从哪下手。并且,当时他深陷于自己的自卑当中,对于中考也抱着一种绝望心态来考的,反正考得不管怎样,他都还是要被赶出去打工。中考结束的第二天,他就跟在回家带儿子一起去打工的长庚去了双石市。 而这一世,他是县中考状元,长庚没有出们打工,他的两个儿子还好好上学,甚至还在店里帮忙。只是一念之差而已,结局却差了这么多。 符连升阻止继续在那边和人炫耀的柴清然,“你别光说我的成绩啊!赶紧去查查你、子林还有国强的成绩。”国强就是长庚大儿子,年纪和连升一样,今年也是初三。 柴清然连忙道:“对对对,还有子林的成绩。”可是慌张之中,他根本忘了要怎么查成绩,最后还是打电话给他哥,让他哥帮忙查的。 柴清然考了650分,邱子林文化分也有400分,国强总分584分。 第47章 光环 符连升考了县中考状元的消息在不到一个上午的世界就传遍了整个南溪县。 县中考状元,加上县城里最近新开的生意十分火爆的甜蜜蜜的小老板,两重身份一下的刺激下柴清然的手机都快要被人打爆了。 为什么是柴清然而不是符连升呢?因为符连升有了手机后,手机也只跟柴家兄弟和邱子林三个号码。其他的人都不知道他有手机。柴清然则是南溪中心的风云人物,大部分人都知道他和符连升的关系很好,手里也有他的联络方式。因而,所有想联系符连升的人都直接打电话到柴清然的手上。 柴清然刚开始还因为自己一直很寂静的手机今天竟然难得业务繁忙显得十分兴奋,可是接了三个都是找符连升的后,电话铃声一响,他第一反应就是塞到符连升的手里。 邱子林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拍着柴清然的肩膀说:“可怜的清然,白高兴了好几场。” 柴清然看着在眼前笑得白里透红的脸蛋,牙齿忍不住痒痒起来,好想咬一口啊。最后考虑再三,他还是狠狠掐了把邱子林的脸,“叫你笑我!再笑我,我就不带小咪去你家玩了。” 小咪是那只被柴清然在街道上捡到的那只独眼猫。小咪刚来到柴家的时候,瘦骨嶙峋,在经过保姆阿姨精心的照顾后,现在已经成为一只大毛球。本来邱子林就很喜欢它,在它长成一个球后更是喜欢。只要他去柴清然家,他必抱着小咪不放。最近,柴清然在邱子林面前的形象地位狂跌,已经从一个高酷帅的校草变成了一个唠叨黏人的老妈子。偶尔邱子林还会跟在符连升后面嘲笑柴清然,为了保住自己老大的位置,柴清然就只能拿小咪来进行威胁。 邱子林听到这话,立马皱起了鼻子,哼哼道:“哼,你下次再这么威胁我,我就带着小咪离家出走,哼。” 符连升在柴清然的手机接到了好几个外县中学的电话,说是因为他成绩优异,想招他到外县去读,免去学费不说,还每个月提供一定的补助。可是,符连升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现在所有的生意都还在南溪,现在贪一时利益去了外县确实可以,但是以后呢?谁能保证他高考还可以继续保持现在优异的成绩,然后拿到足够的补助吗? 符连升原本以为他考了中考状元的事,在学校和老师之间引起几天大的轰动之后,影响就会慢慢消失,他又可以默默做回甜蜜蜜的小老板,只要记得赚钱就好。 可是,他想不到他考了县中考状元的事,影响远远不仅如此。 在他知道自己考了县中考状元的第三天,年迈的族长拄着拐杖大清早找上门来了。 符连升看到族长的时候,正蹲在墙角下刷牙,他看到族长笑眯眯的样子,立马呼噜几下,就起身来招呼族长和村子。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在分家时,族长给他帮的忙及最后没有送出去的红包。 符连升招待老爷子坐下,看看空荡荡的热水壶,只能临时去厨房烧水。没办法,这些天开糖果店镇的忙坏他了,每天早出晚归,最多每天在家里睡个觉。连升好多天连厨房都没进去过,自然也烧过热水。 符梵银这次主要是为了别的事,看他走进走出的,只能出声止住他的动作,“连升,别忙活了。你坐下来,我们好好说说话。我也知道你现在在县城开了个店,忙得很,咱们早说完,你就可以早去开店,也不耽误你的时间。” 符连升看着两人面前空荡荡的桌子,尴尬地摸摸鼻子,“抱歉啊,主要是最近太忙了,家里连杯凉白开都没有。族长爷爷,您这么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符梵银脸带红光,似乎遇到了什么特别高兴的事,“你这次考试不是考了个中考状元吗?然后村里还有好几个小孩分数考得不错,估计也有一两个能上一中。这是村里近十年来小孩考试成绩最好的一年。为了鼓励更多村里的小孩子好好读书,我和村长商量了下,准备给你还有另外几个成绩不错的小孩办个流水宴。” 村长符建国也在旁边出声,“对,尤其你今年还考了县状元,也算得上是村里近十年最大的一个喜事了。村里的意思是,一定要好好庆祝下。” 符连升对办什么流水宴的事,是有点无所谓的。中考状元,或者是一个更低分,其实对他的影响不大,他在乎的只是最终那个结果——能上一中就好。 “会不会太隆重了?我只是考上一中而已。” 符梵银不以为然,“你可是县里第一名,虽然也是考上一中,但是能和其他人一样吗?你也别担心,既然是村里要办流水宴,就绝对不会跟你要钱,到时候也不需要你来帮忙,只要流水宴那天你到场就好。”他以为符连升是嫌麻烦,所以才不想办。 村长符建国也在旁边搭话,“你考上状元,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到时候你好好让你叔叔和奶奶高兴高兴。” 符连升微笑不语。 符梵银看符连升没有提反对意见,就拍板说:“那流水宴这事就算定下了。时间的话,我回去和那几个老家伙再商量商量,等时间确定了,我叫人来通知你。” 这事符连升也没放在心上,把两人送走后,就着急着忙到了店里。 他刚进店,就看到柴清然一脸颓废瘫在桌子上,“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昨天刚出成绩的时候,你不是很开心吗?” 柴清然闷着声音说:“是啊,昨天很开心,因为咱们三个人又可以在一个学校上课了。可是,今天邱子林没来。再加上,昨天我兴致勃勃打电话给父母通知这个消息,他们竟然就什么都没表示。所以,今天老子很不开心。” 符连升惊讶,“为什么今天子林没来?他身体不舒服吗?”他已经习惯每天在店里看到忙忙碌碌但是脸上笑容却一天比一天多的子林了,乍一发现子林没来,还真的很不习惯。但是,柴清然心情不好,不应该跟他父母的漠不关心关系更大吗?为什么他要先说邱子林啊? 柴清然像只心情不爽的哈士奇把脑袋放在桌子上,“昨天分数公布出来之后,邱子林回到家受到了亲朋好友的亲切问候。他父母也十分高兴,说他这几天在店里工作也辛苦了,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我父母这个态度我就已经习惯了,问题是我哥!他太过分了!” 符连升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跳,耳边似乎又出现了那个曾经让他着魔的声音,和那个让他感觉到温暖的男人。不过,那又怎么样,他们已经分开了。不,连分开都算不上,因为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他只是被人嫌弃了而已。 柴清然没有发现符连升的异常,继续在那边抱怨,“我哥竟然就说了一句知道,然后什么表示都没有。我问他会不会回来一起庆祝,他竟然说他没时间。哼,其实他也和我爸妈一样只爱钱。前段时间,我才刚认为他对我不错,还是比较有人情味的,想不到现在就暴露了。不过,小爷我也不需要他们来给我庆祝,我有自己的好伙伴。”柴清然那股子好不容易消散一些对家人的不满又重新冒了出来。 符连升下意识帮柴毅然说话,“或许是你哥在国外生意真的很忙,所以没时间回来呢……”话一说出口,他就有点后悔。 柴清然敷衍地点点头,冷笑,“管他是真忙还是假忙,我不在乎。反正现在我也不是一个人……” …… 大部分的村民在知道符连升考上县状元的时候,都是满脸不可思议,而后就是满满的艳羡。 “你说符连升一个小孩也是厉害啊。做生意,生意赚钱,读书,读书厉害。” “对。我家小孩和他一样大,也是今年中考,但是没有人家成绩好,没有人家头脑聪明,只能和他老爸一样出去打工。” “你们说,符火生假如知道符连升这次考得这么好的话,会不会回村子啊?听说,他妈和他弟在县城找他都快找疯了。也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回来?” “我猜够呛。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连升没分家分出去的时候,他打人家打得这么厉害,一看就没什么感情。现在张春莲不在了,没人管他了,他自己又有点小钱,还不得在县城好好过过赌瘾,怎么可能舍得回来?” …… 对于流水宴这样的事,除了极个别村民,大部分的村民都是没有反对意见。毕竟,村里有人考了县中考状元,也是几十年来头一份,也确实该好好庆祝庆祝。不过,更重要的是,反正流水宴也不用他们自己掏腰包,村里出钱让全村人一起吃一顿,怎么说也是值的。 符水山在被村里人问到符连升这事,只是笑笑不语,可是心里却复杂得很。符连升考上县状元,假如是以前的话,他肯定会逢人就夸,好好出出风头。可是符水山和符连升之间因为符火生的事起了很大的缝隙,对于这个侄子,他是失望偏多的。不过,或许还是有改正的机会的。 符奶奶听到这个消息,则是心头一跳,对于怎么找符火生这事有了新想法。 第48章 劝导 四十八章 甜蜜蜜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符连升最后又请了三个服务员,加上前不久请的两个,正好有五个服务员。这才算是把他和柴清然、邱子林、还有长庚的两个孩子从服务员的行列中脱离出来。 长庚当时还有些纳闷,“好好的怎么又招人啊?”他认为店铺才刚开业没多久,就请了四个人,会加大成本。 符连升当时是这样解释的,“我们五个人等开学就要学校,肯定不会在店里长期呆着。假如等开学前再临时找人,没有经过足够的培训,肯定会忙手忙脚。咱们店里现在有多忙,你也知道,人一多,他们肯定会更乱,店里就肯定会乱成一锅粥。所以,趁着我们五个人还店里的时候招人,我们还可以当师傅好好教教他们。” 符长庚连连称是,同时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想法比较老土,需要改进。 符水山进店的时候正好是中午2点多,这个时间店铺里客人比较少,所以符连升正在店铺后面对新来的员工进行培训。 符水山看着穿着工作服,一脸严肃地训人的符连升,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明明前不久,符连升还是穿着一身打着补丁被他爸打得浑身是伤向他求救的一个孩子,现在在他身上基本已经看不到孩子的稚气,反而比一般的大人还更老道。 柴清然和邱子林在旁边凑热闹,顺便打情骂俏,两人在第一时间被符长庚带来的符水山。 柴清然打断符连升的说话,“连升,你叔找你。”一边说一边往符水山走去,和他打招呼。 柴清然依旧还记得那次团圆饭,记得符水山的热情招待,所以对着符水山十分热情。“叔,好久不见啊!自从那次团圆饭后,我忙着和连升忙着做生意,也没时间去看看您和奶奶,奶奶的身体不错吧。”他还不知道后来符火生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更不知道符连升和符水山之间的矛盾,所以提起符奶奶也没有一丝犹豫。 符水山其实也蛮喜欢柴清然的,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孩,但是却特别有礼貌、能说会道。“奶奶的身体不错,最近还甜甜念叨着连升呢?你们店里生意不错啊。最近应该忙坏你和连升了吧?” 柴清然连忙摆手,谦虚道:“还好,还好,就是赚点零花钱和学费。” 符连升走过来,脸上有点拘束,“叔,你来了。” 符水山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收,“嗯,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吧。” 柴清然似乎在这个时候才看出符连升和符水山之间的不对劲,他和符连升对视一眼,接受到符连升没关系的眼神后,才把那五个员工叫出去,顺便关山了后门,给他们两人提供了一个安静的环境。 符水山这是自从上次知道符连升把他爸的头打破后,第一次和符连升单独相处。以往几次,中间都有个符奶奶,她每次都是哭号的态度,虽然对于她的偏心有点不满,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妈,所以态度上难免受符奶奶的影响。 符连升其实心里对他叔也有股气,明明开始的时候还很相信自己,甚至还帮过自己好几次,可是符火生只是留了点血和猫尿,他叔转眼就忘记了符火生原先对他的恶行,反而还质问他为什么不孝? 符水山看符连升只是站着不说话,就知道他心里应该还有气,不过想想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心里也就软下来。他率先开口,“叔听说,这个店里是你开的?花了不少钱吧?假如读书钱不够,你可以跟叔说。” 符连升硬邦邦地说:“不用。我有钱。” 符水山被哽了一下,静了好几秒,才继续说:“这次,你中考考得不错啊,听说你是县中考状元,村里还准备给你办流水宴,你也算是为我们符家争光了。” “可是,你前不久不是还在说我是个没良心的吗?我一个没良心的人怎么给符家争光啊?” 符水山皱眉,“你还记得我上次说你那番话呢?我当时确实被你气着了,你才16岁,就敢因为生你爸的气砸破你爸的头,那以后呢?虽然你爸以前确实经常打你,但你也不能蓄意报复你爸啊。我骂你,绝对你为了你好。做人不能冲动,做事也要坦荡,这才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在背后耍心机,给人捅刀子,你觉得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吗?” 符连升依旧不说话,他是铁了心准备和符水山关系淡下去。 符连升从小没有妈妈,爸爸又是这幅德行,后来来了个后妈和弟弟。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以后就真的能有亲人了,还对张春莲和符志远百般讨好。可是想不到,两个人的到来反而加重了他所受的磨难,让他走向了另外一个深渊。毋庸置疑,他对亲人是渴望的。 前世的他16岁就出门打工,在外面百般忍让,他也曾渴望过有人走出来像个超人一样解救他。 这一世,从最初被符水山送进医院,还有后面的年夜饭,甚至是符水山和符奶奶的唠叨都让他万分惊喜,这些都让他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有亲人的,还是被人深深关心着的。 可是当时符水山因为符火生这个仇人来质问他的时候,符连升心里不是没有失望和痛苦的。可是,但是他钻进了牛角尖。他就觉得其实符水山和符奶奶会这么关心他,一切都来自于符火生。假如符火生不是他爸,他肯定得不到这两个人的关心。所以符火生一出事,他们就态度大变。 可是以后,他肯定是不会让符火生好过的。那现在只是到头,两个人就对他横眉冷对,那以后他做出更过分的事,他们的态度又会变成什么呢?他不敢往下细想,因而当时他也不辩解,不说软话,就准备就这样渐渐把他们的关系冷淡下去。不过,以后叔叔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需要人帮助的话,他肯定义不容辞。 符水山看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符水山依旧冷着个脸,气得差点拂袖而去。深呼吸几口气,他又继续说:“我也知道你爸对你不好,可是那怎么也是你爸。亲人之间有事好好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砍。并且,以前他那么打你,肯定有张春莲那个女人在里面捣鬼,现在她和符志远都走了,你家里就还剩你和你爸了。你爸现在看到你这么有出息,肯定不会像原先那么对你了。” 符连升听到这,突然出声,“不,张春莲只是一部分原因。我爸打我,张春莲只能算外因。以前张春莲没进门的时候,他也打我。只是张春莲进来后,他打得更凶了而已。打我,让我干活,这些我都能忍。就一点,我绝对不能忍。明明我才是他儿子,符志远只是一个外人,可是他却能对我这么狠心的同时,对符志远百般疼爱。读初二的有一次,我考试考了班级前五,算是一个很大的成绩进步。学校开家长会,我鼓足勇气跟他说,叫他来参加家长会。可是,我话一说完,符志远句随便提了句自己也要开家长会。符火生连一个犹豫就没有就答应了。” “当时他怎么说来着?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符连升那个没用的东西,我去给他开家长会肯定是丢脸,才不去。”而但是符志远只是考了个班上倒数第十而已。原因是什么呢? “无非就是他妈,张春莲能给钱给他去赌博而。也就是从这件事,我算是彻底看清楚符火生了。谁能给他钱,他就会和谁讲感情。不能给他钱的,不管多厉害,在他眼里都是个废物,是个可以随意打骂的东西。” “所以这次符火生失踪,我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本就是这样的人,有钱可以赌博就好,其他一切他都不在乎。张春莲出轨了,他不想着去好好报复那对奸夫□□,反而拿着钱就进赌馆。你觉得这样的人,还有救吗?还能称得上是个人吗?他现在只是一个赌瘾的傀儡而已。” 符水山刚开始对符连升是满腹同情,他确实没注意到这些。他只知道,符火生打符连升偏爱符志远,可是他真不知道偏爱的理由竟然是因为钱,因为赌博。他一直以为,张春莲这么泼辣的一个人,肯定已经逼着把符火生把赌给戒了。但是,想不到后来,张春莲竟然还在给钱去赌博。 并且,更让他心惊的是,符火生在张春莲出轨后的举动。他心里对于赌瘾这件事,还有对符火生的看法,已经被符连升的这番话完全动摇了。 符水山张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是那些套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什么赌瘾完全可以去除啊,你爸还是喜欢你的啊。他只能选择在符连升和大人肩膀一样宽,但是却依旧单薄的肩膀上拍拍。 符连升继续说,“所以……叔,我只能跟你保证我会给他钱让他生活,其他的我就做不到了。然后,你和奶奶也提高下警惕,等过段时间符火生身上的钱输光了,肯定会来找你们的。我……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这里找我,村里我以后可能就不会怎么回去了。” 符水山心里对符连升的心理可以理解,可是他还是觉得他这样类似和符火生单方面断绝父子关系的行为有点过火。他只能说,“有事就找我。我和你奶奶也不用担心,我会劝着点她的。” 最后,他是长叹一口气,才心情沉重地离开的。 第49章 冒出来的符火生 四十九章流水宴 符水山回到家后,符奶奶就跟在他后面追问,“你跟他说了没?他怎么回答的,答应了吗?” 符水山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摇摇头,“没有,我没和他提这事。” 符奶奶急得眼睛都红了,“你走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了几百遍吗?怎么你还是忘了?!不行,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去找他。明天我就带钱就街上,然后印传单,让符连升给我在店里发。” 原来,符奶奶是打算在符连升的店里,借着着甜蜜蜜巨大的客流量和符火生中考状元的名声,发寻人启事。 符水山难得声音一扬,对他妈大声喝道:“不准去!” 符奶奶在家里因为符水山的孝心,在家里基本是说一不二的主。因为只要符奶奶开了金口,符水山即使心里有再多不满都会听,毕竟他一直记得当年他妈一个妇女为了带大他们两个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和泪。有时候,符水山的媳妇不满婆婆偏心的做法,小声抱怨几下,符水山都会因此责怪他老婆。不过,今天符连升说的那番话对他的触动很深,所以他难得在自己妈妈面前发了脾气。 周边的人一直都在劝他,尤其是他妈妈说的尤为多。符火生是他哥哥,他只是好赌而已,以后有了老婆孩子就会好。在符火生没有老婆孩子的时候,他作为弟弟的就应该好好照顾他。 二十来年以来,他确实和大家一样觉得,只是好赌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不懂事不都是这样吗?等他有了老婆孩子,知道责任两字怎么写了,自然就不会有这样的坏习惯了。 可是,今天他第一次好好对好赌这两个字重新思考。符火生能遇到戴绿帽子这样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奇耻大辱的事情,也可以做到在第二天跟个没事人一样拿着钱去潇洒,这是不是说明其实老婆孩子对符火生来说也不是特别重要?老婆孩子亲人都不重要,那这样的人心里还有什么是重要的呢? 最终的答案指向一个他不想承认的结果。似乎这个结果暴露出来,那他这几十年做的所谓兄亲弟恭就是个笑话! 符水山摸了把脸,语气平稳下来,“妈,哥今年都四十出头的人了,不是小孩子不懂事,你就不用太操心了。再加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吃不了苦的人,现在他身上肯定是有钱,没钱的话估计早就回家了。人家连升好不容易在街上站稳脚,做了点生意赚了点钱,咱们不能去把他的好好的生活给打乱了。再加上,早在年前,族长就答应他们两个分家的事了,连升现在只有每月拿生活费的义务,其他的都应该符志远来做。妈,你一直跟我说,做人要厚道,咱们不能这么欺负一个小孩。” 符奶奶听到这话,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只是担心你哥。” “那么大的人了,也不用多担心。我也耽误好几天的上工时间了,明天我就继续去乡下了。你年纪也大了,不要经常想东想西的,好好过好的自己的日子就好。我哥都四十多的人了,也不用你太多操心。” 说完也不跟她争辩,直接去找他老婆了。他叮嘱他老婆,看着点老太太,千万别让她出村。 符水山一把搂住他老婆,“真是辛苦你了。我……这些年亏欠你了。”一句话说得不明不白,但是他老婆却听懂了。 他老婆抹着泪,“没事,你好好得就行。” …… 甜蜜蜜最近的生意也完全走上了轨道,即使柴清然和符连升两人不在店里,店里也能正常运营。 刚开始开业的时候,进店的顾客大部分都是要喝冷饮,只有一小部分会愿意买糖果。光冷饮的收入,店里一天就能达到九百,有时候生意好还会破千,甚至更多。 柴清然看店里生意稳定下来后,就缠着邱子林去了隔壁县泡温泉,顺便好好放松放松。原本符连升也准备去的,可是村里给他办的流水宴时间正好和这个有冲突,他只能选择留在店里。 看着柴清然和邱子林两个人兴高采烈坐车走的背影,再想想明天回村里去可能会遇到符火生,他就觉得有点糟心。 至于为什么符连升会这么肯定他能遇上符火生,是因为在确定好流水宴的时间后,他就找人透露了这个消息给长期包房在宾馆里的符火生透了信。 在南溪县,只要有钱,基本没有你买不到的消息,找不到的人。 符连升在流水宴的前一晚上,特意交代长庚哥不用去,然后早早就回了家,睡了个美美的觉。 第二天,天才刚麻麻亮,村里就已经响起了猪被抓出烂的尖叫声。猪的那一声尖叫似乎就跟一个闹钟一样,满村的人都陆陆续续起来了。 村长早在流水宴的前几天就说了,说是流水宴,但是村里每家每户都得出一个劳动力来帮忙,不然的话,那户就没有参加资格。村长说的话还是比较有权威的,基本每家每户都出了一个人。符水山和符火生两户因为特殊性,所以村长也没硬性要求。 但是符水山早早就带着一家子来村长那帮忙了,毕竟这个也算是他侄子的一个大喜事。前几天,他让他媳妇看住了符奶奶,才没有让符奶奶去找符连升的麻烦。为了不让符奶奶在今天出来哭号破坏气氛,符水山硬是前几天让她带着自己女儿去一个她距离符家村有几百里的娘家做客了。 符连升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村长家已经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大人有的在嗑瓜子唠嗑,有的在洗碗刷锅准备早饭,小孩子则聚在一起玩爆竹。 符连升一现身,闲聊的人立马像他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说着。 “连升,有出息啊!叔就没看错你,我一直说你是个厉害的,想不到你这么厉害,竟然还考了个全县第一名。” “是啊,是啊。连升,你成绩这么好,有什么读书的秘籍吗?我儿子总是不爱读书,学习成绩不好,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连升,听说你还在县城开了个店,并且生意不错,有什么秘籍可以传授啊?” 上面都是说好话的,也有人故意没眼色,问他:“连升,你爸呢?今天可是你的庆祝宴,你爸不来就有点不够意思啊。” 符连升对那边夸奖或许是询问学习方法的人往往都是微笑以对,听到有人问到他爸,他转过头,死死看着那人,就在大家以为他会翻脸闹脾气的时候,他笑了起来:“我爸他中午就会来。” 符水山远远就看见符连升被围住了,他也知道村里有些今年也中考考上一中的人对符连升有点意见,生怕他被刁难。所以他连忙将符连升从人群里拽出来,将他送到族长身边。 符水山叮嘱他,“你就呆在族长身边,那些就不会来烦你了。其他的事,你也不用太担心,叔在呢。” 符连升有点诧异,他原本以为他前几天的那番话肯定会弄得符水山恼火,然后恼了自己,可是……现在好像,叔又对他恢复了原先的态度。 族长爷爷看到他后,立马笑眯了眼睛,“你确实是个好孩子。”他一边抽着旱烟,一边询问符连升有没有什么困难。 符连升不想讲太多自己的事,就笑眯眯地开始询问一下过去的事。 年迈的人都喜欢回顾历史,和人讲诉自己的过去,即使睿智如族长也不能脱俗。 早饭过后,村里开始祭祖,就是将村里的好消息告诉老祖宗。祭祖完事后,村里就开始热火朝天准备中饭。 这段时间,族长因为在祭祖的时候跪立的时间比较久身体有点受不住,所以到床上休息去了。符连升就被外面那群没事干的人围住了。 大部分的妇女都是问他学校的问题,男人则问他怎么在县城创业。甚至还有人直接问他,店里缺人吗?他家小孩或者是他自己可以过去帮忙。 符连升只能委婉拒绝。 从11点开始,符连升就开始是不是瞟几眼时钟,似乎在等着什么。等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后,他眼睛一下就亮了,来了! 在符家村消失了快一个月的符火生骑着他那辆摩托车重新出现在了族长家。 符火生满脸胡须,双眼通红,衣服皱巴巴的,一看就应该是熬夜熬了好多天才会有的成果。 毕竟是为符连升办的流水宴,即使村里人大多数都看不起符火生,可是今天看到他,大家都纷纷向他祝贺。 “火生,祝贺你啊。你家儿子考了这么好成绩,你以后养老就不用愁了。以后吃香喝辣可别忘了我们兄弟啊。” 符火生也不客气,一口气就接下了所有人的夸赞,“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这么一句不要脸的话一出口,剩下的人就不知道怎么接了,只能呵呵笑。 符火生难得用种温和的眼神看着符连升,这时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前不久两父子才狠狠打过一架,甚至他的头都被打破了。他甚至抬手摸了摸符连升的头。 符连升忍得身体都在颤抖,才没有用力拍开那只伸过来的手。 符火生扭曲着脸,摆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故意压低声线故作温柔地说:“连升,真的很厉害。”可是嘴里的恶臭,晕得符连升根本没有说话的欲望,只能“害羞”地低下头。 符火生今天来还有更重要的事,他随便在外面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本被折得七零八乱的本子,一支笔,大喊一声:“要送礼的赶紧来啊!” 一句话就跟惊雷一般,整个场地的人都静了。 第50章 那些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渣渣 五十章 符火生似乎是被周边震惊的脸弄笑了,“怎么?你们来喝我家小孩的升学宴,不用交份子钱吗?” 在场所有人的脸都不好看。 有个别脾气冲的,直接反讽道:“我还第一次看请流水宴要求宾客送礼金的。假如这个宴席是自己出钱自己办的话,意思意思跟我要点礼金,我还会理解。可是,这个流水宴是村里给办的,是祠堂里出的钱,跟你符火生有半毛钱关系吗?” 符火生大咧咧坐在椅子上,颇无赖地说:“符连升是我儿子,你说这个宴会跟我有关系吗?我不管这钱是谁出的,只要主要人物是我家的人,我就有权利来收和这个礼金。”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他脸皮厚度惊吓到了。 符水山脸上又黑又红,直接上前拽着符火生就准备走人,“你跟我走!你不要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按以往的话,符火生说不定还可以敌得过符水山的力气。可是,他连续在茶馆里赌牌赌了十几个通宵,没怎么合眼,整个人脚步发虚,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周边的人对着符火生指指点点,时不时给低头在一边似乎在流泪的符连升投以同情的眼神。 符火生今天来就是要钱的。如果不是被人通知说村里要给他儿子办流水宴,他这个老爸可以收取很多的礼金的话,他才舍不得离开茶馆呢。毕竟在茶馆了,他有吃有喝还有人陪着玩,比在符家村有意思千百倍。 符水山拽着他往路边的时候,正好要经过一根电线杆。 令人想不到的是,符火生竟然像个撒泼的妇女一样,抱着拿根柱子死都不放手了。 符水山扯他手,拔他衣服,符火生愣是不动一丝半毫。“我就不走。本来就是给我儿子办的流水宴,我怎么不能来收礼金。难不成是村长想独吞吧?” 符火生来的时候,村长还在后厨给大家安排任务,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皱眉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符火生这番话。 村长符建国的脸属于不怒而威的国字脸,他走到符火生身边,沉声道:“你说我独吞什么?我也到你面前了,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讨论下,我到底独吞了什么?” 符火生听到符建国的声音,说话声音立马就小了。不过,他依旧嘴硬:“我怎么不能收礼金了?村里会办流水宴,还不是因为我儿子考了县中考状元吗?我作为中考状元的儿子为什么不能收礼金?” 村长被他气笑了,蹲下来,看着他说:“那好,我办这流水宴,花了宗祠两千块,你只要把这个两千块给我,我就让你收礼金。划算吧!你现在想收的话,那我现在从你身上搜到两千块,你就可以去收礼金了。” 符建国话音刚落,也不等符火生反应过来,就叫了几个大男人按住他,准备搜身。 符火生一看这架势不对,再想想自己身上好不容易才赢到的小几千块,心里一虚,撒腿就跑。 从符火生来到符火生离开,符连升都低头站在一边,一声不吭。在旁人看来,他这样的态度就是,面对这样一个父亲,他无话可话,羞于见人。 符建国看符火生逃得没影后,就走到符连升身边,安慰道:“没关系,你爸他已经走了。” 符连升眼睛通红地说:“真的很对不起大家。”顺便还给大家鞠了个躬。 弄了这么一出,村里十有□□都对符连升感到惋惜。确实会读书,也确实会做生意,可是也摊上了这么一个爹。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符水山在旁边一直劝符连升不要放在心上。符连升也不回答,只是淡淡地笑。 “你爸这次确实是糊涂!办流水宴是村里对你的中考成绩的一份祝愿,被他弄下,好像我老符家就是来占大家便宜的一样。我也是……唉!”不过,他也在庆幸,幸好把他妈给支出去了,不然有她在话,村里今天就真的有场好戏可看了。 因为符火生那一闹,一直到流水宴结束,整个宴会的气氛都有点沉闷。 符火生被赶出符家村后,心里是越想越不高兴。原本是来要点钱花花的,想不到却差点被打了一顿。不行,他得去茶馆里赌两手压压惊。 符火生刚一进茶馆,就看到有桌正好没人,他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那天他的运气尤其得好,连连赢了好几把,一天就赢了小一千,散场都舍不得散。 不过和他一起组桌的那几个人,也是个输得起的,即使每个人都输了好几百,脸上也没有一丝不高兴,反而还露出一种英雄相惜的色彩,还跟符火生约好,明天继续。 连续半个月,符火生都一直和这三个人组的桌,他有输有赢,但是总体赢的要比输的多。就这小半个月,符火生身上的钱就多了一倍。也就是在这半个月的过程中,符火生和那三个人基本都称兄道弟了。 通过对话,符火生了解到,那几个人都是做生意的,开的厂子光员工都有上千个,所以每天输的那些钱,他们真不在意。 几个人玩的时间长了,就有人提议去地下赌场玩玩,听说里面花样多,并且数额大,赢得话也多。他们还拿自己举例,一个说自己上次在里面用一千块赚了一万,有人说用一万赚了二十万。 那些金额听得符火生心里就像有个小老鼠在挠一样,痒得很。可是,他一说要这几个人带去赌场,他们就摇头。 说是赌场进去要有资格审核的,并且里面赢得大输得也大,符火生这样的就别去了。 符火生被这么一激,再想起这段时间的好手气,心一横,硬是要求这三个兄弟带他去瞧瞧。 一进去,符火生就好像来到了天堂一样…… 再说回符火生的妻子,张春莲这块。 张春莲被接触符家村后,就被林责旭安置在宾馆里养伤。她在宾馆里呆了一天,就满脸红红肿肿地去跑去拘留所看望符志远。 符志远的状态明显比上次还差,他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一股子死气。 张春莲看到他这幅样子,就开始抹眼泪,一边握住符志远的手,脸上还肿着,所以声音带点含糊,“儿子,你老妈没用,我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就两年。等两年时间一到,我就把你接出来。并且,在里面,我一定会人那你叔叔找人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一点苦,就跟在家里一样。” 符志远微微抬起头,眼神就跟带毒的利箭一样射向他妈,“我恨你!我恨你!” 张春莲一听这话,心里哽得厉害,哽咽着说:“是,是妈妈没做好。你恨妈妈是应该的。可是,你一定要相信妈妈,妈妈绝对不会让你受苦的。” 符志远双手神经质一样狠狠扣在桌子上,“还帮我?你帮我的话,那我为什么还天天被里面的人关在厕所里?你帮我的话,为什么我依旧每天被人揍?……你,就是没帮我!你心里就只有那个男人,你有了他,所以就不管我了。我恨你!我也恨那个男人。你等着,你们都等着,等我从里面出来,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情绪激动的他说到后面完全是在咆哮。 而也是因为他过激的情绪,原本应该二十分钟的会谈也被迫在不到两分钟内就结束了。 即使如此,符连升在被拉走的时候,还一直死死看着他妈妈喊着:“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我还会回来的……” 张春莲走出拘留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她根本不敢去回想刚刚符志远的那个看仇人的一样的眼神,和满含杀意的话语。想一次,心就如刀割一次。 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是她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结合下的爱的产物。这几十年,她不敢说自己是个最伟大的母亲,但是她几乎已经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了符志远。 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张春莲蹲在警察局外的楼梯上痛哭出声。儿子,儿子进拘留所了。符家村也回不去了!更可恨的是,那个原本因为心爱的男人却连给她租个房子都不敢。 龙侠天那天正好去拘留所里看兄弟,顺便警告下他们在条子面前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走出门的时候,他就看到有个村姑蹲在警察局门口哭。 他当时还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是惹人烦,在哪哭不好,还要再他回家的路上哭,弄得他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恶劣。如果不是位置不适合的话,他真的想找人狠狠收拾这个女人一顿。 可是等他走了几步,他猛地转过身。好像……这个女人和林责旭的关系不错。 因为他昨天去宾馆开房的时候,林责旭手里抓着的女人就是这个。他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个好主意。 龙侠天走上前,居高临下地对张春莲说:“你家人是不是关在里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张春莲抬头,正好看到戴着墨镜的龙侠天。 龙侠天继续说:“我有很多兄弟在里面,想照顾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张春莲虽然被符志远的态度有些伤到,可是毕竟关心符志远,她站起身,“那你们需要什么条件呢?” 龙侠天微扯了下嘴唇,“不同的照顾程度有不同的价位。就看你能出什么价了。” 张春莲走上前,和他站在一起。 张春莲原本以为这只是一笔简单的钱货两清的交易,可是她忘了,有些人就跟吸血鬼一样,沾上了除非把你吸干净,不然他们是不罢休的。 第51章 柴毅然 五十一章 自从在符家村开完流水宴在上面好好为难了一次符火生之后,符连升的生活就开始变得平静又顺利。 甜蜜蜜的生意一直维持在一个让周边人眼红的程度上,可是由于柴清然的关系,有人想上门找麻烦也不敢,只敢暗戳戳在背地里对他们两个人嫉妒羡慕恨。 学习上,符连升看店里人手够,在开学前一个星期开始在家里预习高中的课本。虽然高中的知识和初中相比,难度有所增加,但是对于现在的符连升来说也不是大问题。 甚至连以前一直很困扰他的柴毅然这三个字都很少再出现。假如不是经常还会见到柴清然,柴毅然的弟弟的话,符连升甚至都会怀疑世界上有没有柴毅然这个人,两个人有没有相遇过。 不过远在国外的柴毅然的生活却没有符连升那般平静。 明明已经工作到凌晨两三点了,可是他依旧会想去拨电话。有好几次,等他从走神中醒过来的时候,他总发现自己手里拿着手机,上面显示的号码是即使被删掉了也依旧记得清清楚楚的十一个数字。甚至有一次等他回过神,手里的电话已经拨出去了。他只能手忙脚乱地赶紧按掉电话。 而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狠狠给自己一巴掌,嘴里骂道:“你这个变态!” 自从出国后,柴毅然就对自己整个人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厌恶。 当时他将他对着符连升勃、起这件事改头换面和心理医生咨询的时候,心理医生微笑着对他说:“恭喜柴先生,您应该是恋爱了!喜欢上一个人,然后对他产生欲望,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您不用过分担心。” 不,他很担心,很绝望。这个世界上,不是应该是男人喜欢女人吗?为什么他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呢?并且还是一个未成年的男人! 呵!真可笑! 他以前还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天之骄子,现在想想说是伪君子都不为过。 在认识符连升之前,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生产生过欲望,很多时候晨勃或者自撸在他看来是和吃饭、喝水一样身体必做的一件事。但是,对着一个未成年人,还是一个男孩子勃、起,真的是……让人感觉到厌恶和恶心。 他颓废地将自己整个人埋进老板椅里,熟练地抽出一支烟点着,深深吐出一大口烟。或许,他得去找个女人来好好体验下什么叫恋爱,什么叫正常的男人,那些奇怪、变态的想法估计就会消失了吧! …… 柴清然挂掉手里的电话,对坐在窗边画画的邱子林开心地说:“子林,我哥那个工作狂竟然谈恋爱了!真的是不可思议啊!” 邱子林眨巴眨巴眼睛,有点莫名其妙,“你怎么知道的?” 柴清然兴致勃勃一屁股挤到邱子林的身边,新奇地说:“因为我刚刚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竟然是个女的!还是个说英文的女的!好吧,虽然那个人说的一句话我都没听懂。但是,后来我哥接电话的时候,我问他那个是不是她女朋友,他竟然说是。啧啧,我哥他终于开窍了,找女朋友了……” 符长庚拍拍符连升的肩,“连升,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脸色这么苍白?不会是中暑了吧?身体不舒服,你可以先回家里休息……” 不等他说完,符连升就低着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句“没事”,从长庚面前匆匆经过,穿着店里的工作服就从后门走了。 长庚一时有点摸不清头脑,他有心想让柴清然过去看看,不过想想符连升这么一个有想法的人,估计也不会乐意在大家面前暴露出自己不好的情绪,于是就作罢。 不过长庚猜测的也确实很准确,等中饭吃饭前,符连升就拎着满满一手的菜和原料从外头进来了,除了眼睛有点点肿,看起来和以往没什么区别,连笑声都要比前几天要响亮一些。 现在甜蜜蜜虽然只有三四样糖果,但是也卖的也不错,甚至还有人来店里问,能不能做成包装的喜糖。可是由于店里人手不够,符连升就没答应下来。 可是这个顾客提出来的需求也给符连升经营甜蜜蜜提供了另外一个思路,或许等店里现金足够多的时候,他可以考虑开个糖果厂,往高端喜糖这块发展。甜蜜蜜散装卖糖,可以是可以,但是销量有限,但是做喜糖生意的话,那就是全国的生意,市场肯定会大上很多。 在开学前,柴清然还因为生意的事两个人小小争执了一番。 柴清然是看不上糖果那点薄利,“长庚大哥辛辛苦苦做一晚上糖果,扣掉原料和人工费,其实也没剩多少。我仔细给你算算啊,估计一斤糖果的也就赚个20来块。可是做奶茶就不一样了,成本奇低,占大头就是人工费,现在人工费也不高,算下来,一杯奶茶2块钱可以赚1块5。所以要不我们把糖果砍了吧。” 柴清然头脑聪明,再加上家里本身就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做生意的眼光还是要比符连升好的。 符连升也知道他说得有道理,这样可以赚到更多钱,可是他还是不想放弃糖果这一块。他喜欢做糖果,并且也不是说做糖果不能赚钱,只是他赚得比较少,他不能因为它就赚的少就放弃自己的一个喜好。 “我喜欢做糖果。并且,现在糖果赚的少,很大一部分也跟现在是夏天有很大关系。等气温开始下降,我就多发明几种口味,生意肯定可以上去的。并且,现在它只是赚的少,不是不能赚钱。” 柴清然也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而已,再加上现在他不缺钱,钱多钱少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就没和符连升做讲。但是,这个也算是为后来两人走上不同的生意道路埋下了一个小小的伏笔。 在开学前,符奶奶还是拄着拐杖来店里找过符连升,拉着他在街边说了好一会儿话,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符连升心里满满都是无奈,可是面对一个老人,他那份冷淡的模样还是没坚持够十分钟,只能答应符奶奶自己在县城会找人好好注意他爸符火生的消息。并且奶奶临走的时候,他还塞了几百块到奶奶手里。 似乎在家里的时候符水山和一些人也给她做过思想工作,她脸上没有那么怨恨,只是红着眼,叹气地说:“谁叫我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呢?你摊上这么一个爹呢?都是命!都是命!” 符连升才不信什么命,假如真的有老天爷的话,那这个老天爷一定是向着他的。不然,他怎么可能在死后又重新回来,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呢?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第二天符连升就要去高中了。 虽说符长庚现在做糖果的水平越来越高,可符连升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在去学校前,符连升又做了一种新口味的糖——牛奶糖。 其实做多了糖果的人就会发现,糖果的做法无非就是煮、熬、切片,熟练掌握好温度和熬糖的程度,不要过老也不要未煮透,基本一锅糖就不会难吃。 牛奶糖是一款老少皆宜的糖果,并且不过酸也不过甜,对很多不爱吃甜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所有后世的时候市面上卖的最多的就是牛奶糖。 牛奶糖的做法也特别简单,基本就是简单的做糖三部曲,煮、熬、切。 虽然牛奶糖的做法这么简单,可是符连升学会做这个里面还有个小故事。 前世符连升刚跟着符长庚去外地打工的时候,找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鞋服厂里给人剪线头。到了新地方,置办置办东西,符连升身上就剩下了够吃饭的钱。 说是鞋服厂,其实就是一个家庭小作坊。房东自建了一栋楼,楼下租给人做生意,自己就在二楼办了个厂,整个厂包括老板才10个人,机器就只有一台。 恰好一楼就是一个卖糕点的小店,并且也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每个下午的时候,店铺里都会煮一锅牛奶糖。 买的人不少,可是里面却没有符连升。 符连升那时候还是个不大的孩子,但是他当时自卑得厉害,自然更加在乎周边人的看法。即使每天从小店门口经过的时候,他嘴巴里下意识分泌的口水都将整个嘴巴灌满了,可是他还是能做到从店前走过的时候,目不斜视。 可是光是嗅嗅牛奶糖的香味,对于当时的符连升来说,也算是工作一天最好的享受了。 有天,他加班加到11点,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出租屋里走的时候,经过小店铺的时候,他突然被小店的老板娘叫住了。 要知道,因为连续上了整整14个小时的班,连甜甜的牛奶糖味道都提不起符连升哪怕一丝精神,被老板叫住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楞住的。 等看到手里被老板娘递过来的一小包牛奶糖,符连升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感谢。 老板娘只是笑着说:“拿回去吃吧!我今天做多了还剩下这些没卖出去,希望你不要嫌弃。并且看你和我家里的儿子差不多大,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他。” 符连升却不知道被这句话哪个字眼被刺到一般,把手里的糖都塞回老板娘手里,一声不吭用他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跑掉了。并且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从这个小店经过,即使他要多走上十几分钟的弯路。 现在心平气和想想,当时的自己太过敏感,估计是被老板娘身上那股子母爱想起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当时被张春莲用另外一种方式赶出家门的符连升,说到底对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妈妈还是有怨恨的,所以就迁怒到了那个老板娘身上。 第52章 牛奶糖 五十二章牛奶糖 符连升想到这,苦笑着摇摇头,那个时候自己还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牛奶糖的原料很简单,只需要动物性奶油,细砂糖和牛奶。细砂糖可以根据各人口味来调试,细砂糖放得越多,最后做出来的牛奶糖就越硬,但是也不能放太少,放太少,最后糖时一直软绵绵的,很难固化。 把所有准备好的原料放到锅里用中火煮,一边煮一边要拿着勺子不断在锅里搅拌,以免奶液受热不均导致粘锅。等锅里的啊奶液沸腾后,中火就可以转成小火了。 等煮到锅里的奶液变得十分粘稠,并且用刮刀从表面刮出一条纹路,奶液会沿着这条纹路慢慢合拢的时候,锅里的奶液就可以起锅了。 牛奶糖的散热时间十分长,即使是放冰箱里都要放3个小时。 等冰箱里的糖果固化的时候,符连升就把他们拿出来,切成了小小的正方形,又拿漂亮的图纸包装好,这样牛奶糖就算是真正做好了。 符长庚跟在符连升身后学了好几种糖的做法了,所以牛奶糖的做法只是看了一遍就坐得像模像样,连口味都差异不大。 符连升嘴巴里嚼着符长庚做的牛奶糖,满意地点点头,“不过,长庚哥,你现在做糖的手艺可以出师了。有你在店里,我就可以放心去学校了。” 符长庚傻呵呵地摸摸头,一张土黄色的脸涨得通红,“连升你教得好,教得好。” 店里有符长庚和几个已经被调教好的服务员在,符连升就可以安心去上高中了。 原本按照以往的习惯,南溪一中每一届的高一新生进来都要进行为期两周的军训的。可是,今年南溪一中的高考成绩考得尤为不好,清华北大都没有一个,再加上新校长刚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高一新生的军训就被取消了,早早就开始上课了。 符连升不想回符家村去住,更不想被村里那些人就生意的事问来问去,所以干脆从店里随便拿了几件衣服,然后跟老师说家里没人照顾就住校了。 听到他要住校,柴清然竟然拎着一个箱子搬到了符连升的上铺。 符连升疑惑地说:“你不是在10班吗?怎么跑到我们1班的寝室来了。” 南溪一中特别看中成绩,高一新生一进来就根据中考成绩分好了班,尖子生全部在1班和2班,剩下来的13班就是一些普通的学生。符连升的成绩好,自然被安排到了1班。柴清然的成绩虽然也不错,但是上尖子班还是差几分,所以就被分到了10班。 柴清然把箱子往床板上一扔,满不在乎地说:“那还不简单,让我家管家去找下校长,什么都可以解决。” 寝室里除了他们两个外,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那个男生听到这句话后立马惊讶地看了眼柴清然。找关系,竟然还可以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真是少见。因为柴清然这一句话,那个男生从此之后都没有和符连升两个人说过一句话。 “也好,你跟我在一个班的话,以后我们交流也方便。” 柴清然懒得收拾,直接把箱子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塞进柜子里,可惜地说:“本来我还打算把邱子林也塞进1班的,可是他犟得要命。听到8班的班主任是全校画画最好的老师后,死活都不肯到1班来。”说着还叹了一口气,“没有他在,我绝对很寂寞的。” 住校生的生活明显要比走读生的生活繁忙一些,早上6点半的晨读,晚上比走读生多一节上到10点多的晚自习,基本一天十几个小时都在学习。再加上,周末的时候,符连升还得到店里去帮忙,基本一年365天都没有什么空闲。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窗外的桃花开了又谢,星移斗转,匆匆三年眨眼就过去了。 人生中第一条分水岭——高考就来到了符连升三人的眼前。 高中三年,符连升除了周末会在店里帮忙外,剩余的时间基本都花在了功课上,生意虽然有扩张,也就只是多在临县开了一家分店而已。 高中整整三年,柴家人都没有和柴清然见过一面。柴家夫妇回家的时候,往往都是在柴清然上课的时候,他们不会在回来前提亲通知柴清然,也不会去学校特意找柴清然。几个人虽然是一家人,可是愣是几年没见面。因为郁闷,再加上身上每月都有甜蜜蜜几千块的分红,柴清然把一年的精力都花在了电脑上。 那个时候不管是邱子林还是符连升,只要谁叫他不要去玩游戏,柴清然就和谁急眼。做得最过火的一次是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柴清然竟然跑到网吧去通宵,直接罢考。 符连升和邱子林为了找人,也放弃了考试,把南溪县几十个网吧都跑了个遍。找到人的时候,符连升只是给他一个疲惫的微笑,邱子林则是抱着他直接哭起来了。 邱子林一边哭一边说:“我们以为你猝死在哪个网吧里了?你可真是吓死人了!” 也不怪邱子林会这么想,当时南溪县就有一个学生在网吧里通宵几天,然后起身的时候突然倒了下去,等送到医院的时候热已经没了。 事后,符连升、邱子林、柴清然三个人进行了一番很深入的对话。 柴清然坦言,最近一年家里人变本加厉地冷漠态度让他很难受,“我觉得我连孤儿院里的孤儿都比不上,至少他们是真没有父母,而我是有父母却和没有父母一个样。反正也没人在乎,那我就怎么痛快怎么来咯。”话说得很极端,可是假如他没有温柔地给邱子林递纸巾的话可能会更有说服力。 符连升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这一年来也不知道柴毅然在搞什么?以往他还会给柴清然打电话关心关心,可是想不到这一年来他也没和柴清然怎么联系。他有心想作为柴清然好朋友的身份去聊一聊,可是想一想两人之间有过的那么一段暧昧,他就又开不了口。 邱子林擤擤鼻涕,努力瞪着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怒视柴清然,冷哼:“还比不上孤儿,那我就让你去看看什么才叫孤儿。” 邱子林在这件事显示出和往常迷糊的性格不一样的固执,硬是拉着符连升和柴清然去了南溪县的福利院。 福利院在一家政府小区里面,只有一层楼高,门口是一条臭水沟,还种了好几棵树。夏天进去不热,但是蚊虫却多得要命。 原本符连升和柴清然两人进门会看到很多歌小萝卜头在脏兮兮跑过来的场景,可是想不到这福利院却静悄悄的。大厅里只有三四个估摸着七八岁的小朋友在玩积木,空气里也没有很刺鼻的味道,看上去和普通人家没什么区别 远看的话,那几个在玩玩具的小孩长得白白胖胖的,很可爱。近看就会发现他们的手脚上布满了蚊虫叮咬留下来的大红包,并且嘴巴旁边的液体痕迹。说是在玩积木,可是他们却不会拼起来,只会左右手各拿一个互相敲击,听到声音,几个人就呵呵笑起来。怎么看,这几个小孩都似乎是智力有问题。 福利院的阿姨似乎是见参观者见过了,即使见到是三个半大的小伙子过来,脸上也没有什么很惊讶的表情,还带着他们去旁边的房间。 房间里摆放着七八张婴儿床,可是床上躺着的却不尽是不能走路的小孩子,有好几个看上去都估摸有八九岁了。 阿姨对他们脸上的吃惊也是多见不怪了,“这些孩子都是天生有缺陷的孩子,有的是得了小儿麻痹症,有的是生下来腿脚有问题,有的是心脏有问题。他们大部分都是刚出生就父母被丢弃的。因为身体本身有很大的缺陷,所以也没几个人愿意收养,只能让福利院来养。” 柴清然吃惊地说:“福利院所有的孩子都是这样有病的孩子吗?” “前几年还会遇到那种健康的孩子,可是这几年福利院基本收养的都是这些有问题的孩子。健康的孩子我们不怕,只要稍微大点都愿意就有人收养,可是这些有天生缺陷的孩子就比较麻烦了。” 或许是那些孩子的状况太过凄惨,即使只从福利院走出好远,几个年轻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符连升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穷人,日子过得很凄惨,把钱财看得很重。可是现在他身体很健康,还有一个每个月能赚上不少的店铺,可以说现在他比大部分人的生活都过得好。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从口袋里拿出钱去帮助其他人,今天这件事对他感触很深。那些孩子以后怎么办呢?看福利院那破旧的房子就知道财政不会好,假如出问题了,那些孩子怎么办呢?他心里隐约有了个想法。 柴清然沉默了一路,到了学校才说:“我知道以后我该怎么做了。” 至此以后,柴清然虽然也会玩游戏,可是功课却没落下过。他本身就聪明,再加上愿意学,成绩是一次比一次高,甚至还冲到学校前50名。 到高三最后一次模拟考的时候,柴清然的成绩基本已经稳定在年段前30,和年纪前五的符连升差距也不是特别大。 邱子林经过几年专业的画画培训,在省里拿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奖,在前不久的艺考考了全省前二十。只要文化成绩不出大问题,国内的各大艺校基本是十拿九稳。为了提高文化成绩,只能让两个小伙伴没日没夜给他补课。 符长庚打电话过来说符志远出来的时候,柴清然正好在给邱子林讲题…… 第53章 回归 五十三章回归 少管所的周围是一片荒地,人烟稀少,和日新月异的南溪县城相比,这里反而像个被人们遗忘的角落,冷冷清清。 张春莲坐在车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少管所那扇小小的铁门——少管所里的少年犯车里的唯一出口,心里惴惴不安,在心里憋了许久,才犹豫地问坐在她旁边的林责旭,“你说,志远会不会……恨我?” 林责旭叹口气,这三年来因为志远进少管所这事一直郁郁寡欢,即使前年他和文秀离婚,把她接回家,她只是多高兴了两天而,他宽慰道:“不会的,咱们也是没办法。那个时候,我们也是出了钱,找了人,可是柴家的势力比我们大,他们不松口,我们也没办法。不过,等他进去后,你不是隔三差五都会找人送一大包东西过来吗?我看他从来没有拒签过,估计心里对我们意见也不会太大。” 张春莲想到这三年来,每次探监时符志远的拒绝见面,心里就跟放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一样,沉甸甸的,让她喘不上气,“希望他能原谅妈妈当时答应了他但是却没有做到的事。假如他还是不原谅的话,那我就努力做一些让他高兴的事吧,比如多给他一些零花钱。” 这个时候的张春莲,仍以为已经在少管所呆了三年的符志远,依旧跟以前一样是个玩心重的小孩子,只要拿到足够的零花钱,不管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都会选择原谅。 太阳上升到中空的时候,少管所的门才算有了动静,陆陆续续有人出里面出来。 从里面出来的人形象大致都相同。板寸头,不合身的衣服,面无表情的脸,隐隐给人不好惹的感觉。 从第一个人从门里走出来开始,她就从车里走了出来站在了离铁门最近的地方,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夹杂在人群里的符志远。 符志远和三年前相比高了很多,三年前穿着进少管所合身的衣服现在袖子快缩到了手肘,原先眉眼间的桀骜不驯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与阴沉,显得苍白的脸更加不正常。 张春莲看到符志远的那一刻,再也不顾上什么自己贵妇的气质了,脚上瞪着一双高跟鞋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前抱住符志远,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号道:“我的儿子啦,我的心肝宝贝的……” 符志远在被张春莲的手接触到那一刻,手无意识地做了一个抗拒的手势,可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停止了这个动作,僵硬着身体把头埋进了张春莲的肩膀上,。 林责旭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子,心里也是万分感慨,隔了二十年,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想到这眼角就忍不住湿润,情绪激动之下,他难得意动地伸出双手准备搂住他唯二的两个亲人—— 不等他的手指触碰到符志远的臂膀的时候,符志远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双冷漠警惕的眼神—— 林责旭手在半空中僵持了一会儿,才犹豫着抖着手放回自己腿边,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被那双眼睛注视着的时候,他的心脏紧缩得差点让他忘记了呼吸。 张春莲则没有注意到身边两父子之间风起云涌,泪水把脸上的妆容弄花了都不在意,只是一路拉着符志远絮絮叨叨问个不停。 符志远则大多数,用的是“嗯”,“是”,“不是”这类简单的话语简单回答。只要一涉及到狱友这类词语时,他就表现得特别抗拒。 张春莲即使有心想多问几句,可是看他这幅抗拒的模样,心里立马就被心疼所覆盖,也就一时不敢继续往下问。不过,心里多多少少也对另外一个收了钱原本要帮忙办事的人有了一丝愤怒。 林责旭被刚刚那个眼神吓得不轻,可是符志远怎么说也是他这辈子唯一且最后一个儿子,作为老子竟然被儿子一个眼神吓到,想想就觉得可笑。 他重新鼓起勇气,试探性的在旁边插话,“志远啊,爸爸为了庆祝你出来,还特意给你买了一辆红色的保时捷的限制级跑车,据说国内就只有一辆,你回去可以试试。” 张春莲在旁边补充道:“是啊,你爸爸听说你马上就要回家了,早在半年前就叫秘书去国外预订了,刚好在一个礼拜前送到了家里。回去妈妈就给你找个私人司机,包你三天就会开。除了这个,妈妈还特意给你准备了好多礼物,你可以回家之后……” 符志远低着头,牢记在出来前老大叮嘱的话,每听这两夫妻说的话,眼睛里聚拢一丝怨恨,直到眼睛里再也不发承载时,他突然打动张春莲的滔滔不绝,“够了。停车!我现在先不回家,我答应了我们老大,出来后要去见个很重要的人。等见完那个人后,我自己会主动回家。你们拿个手机、钱包还有一个手机给我就好。” 在车里三个诧异的眼神里,他下车,站在路边对他们摊开了手掌。 在符志远做出这个行为之前,张春莲还一直黄章不安,但当他儿子重新跟三年前一样对她露出一副任性索取东西的神情时,她的心才算是回到了肚子里。 她依言把东西递给符志远,然后和三年前一样,“去吧,我给里面放了够你花的钱,你只要记得回家的路就可以。” 符志远拿到东西,也不做丝毫的停留,转身就走。也幸亏,刚刚车子已经行驶到了南溪没什么大改动的老城区,不然的话他或许还真不知道往哪走。 “你就让他这么走了?!你不是在家里还特意为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吗?儿子走了,你付出的那些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张春莲关上车窗,吩咐司机开车,开始给林责旭传授自己的“育儿经”。 “你可能刚开始接触儿子,你对他的性格不是很了解。我从小把他带大的,自然对他恨了解。他其实就是一个小孩子,玩性特别重。因为是他带大的,所以在面前一直表现得很亲昵,从来不会和别的父母一样对他毕恭毕敬。假如他一直维持着刚出门那副深沉、不说话的样子,我才会觉得很奇怪,他是不是因为三年前的事对我很怨恨,甚至无法原谅我?但,看他刚刚那副朝我伸手的模样,那我就放心了。他依旧还是三年前的志远,对我依旧和以往一样亲密。”这番话,貌似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里面逻辑很牵强,也不知道这番话到底是说服林责旭,还是在说服不肯接受现实的自己。 林责旭从来没有养育过小孩,平时接触到的也是已经被家庭教育得很乖巧礼貌的小孩,听到张春莲这番古怪的言论,也不觉得奇怪,甚至还封为了以后在教育符志远这一事上的圣旨。 符志远的父母,一个是刻意忽略事实,一个被不正确的教导方针所误解,双方对符志远的行为都做出了各种忍让和宽容,这也为日后符志远犯下更大的错误埋下了伏笔。 符志远走了一段路后,就用手机拨打了被自己在心里默念了几十遍以至于滚瓜烂熟的十一个数字。 …… 符志远跟在几个穿西装的男人后面,进了一个酒吧。酒吧估计刚装修好,还没开业,里面空荡荡的,连桌椅都没摆上,奇怪的是柜子里却摆满了各式各样名贵的酒水。 龙侠天在看到符志远的时候,立马站起身迎上前,“你就是阿锋在里面的小兄弟,志远吧?!欢迎,欢迎!哈哈哈,前几天阿峰还在念叨你,说你在里面帮了他很多忙,现在就见到你了。阿峰是我的好弟兄,你是阿峰的兄弟自然也是我兄弟,以后有什么事你就说,我绝对帮你。今天是你出来的大日子,龙哥我也不多说,今天你就在我这个新开的酒吧里好好玩,享受的时候顺便帮哥提些个意见。今天就辛苦你了。” 符志远在狱中经常受到一个阿峰的帮助,在他心里,没有阿峰,就没有活着从里面走出来的符志远。他感激阿峰,但不并代表一定要感激阿峰的老大,毕竟也只是素未相识的两个陌生人而已。会来找这个所谓的龙哥,也只是因为假如不赶紧找个地方发泄下,下一秒后或许他就会直接对着那对夫妇吐出来。 龙哥的这个提议一下就取悦了他,他兴致勃勃地说:“你是峰哥的老大,我是峰哥的小弟,自然我也是你的小弟。大哥既然都开口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龙哥哈哈大笑,带着他上了楼。 楼上的装修得金碧辉煌,在房间里已经站好了十几个打扮得巧笑颜兮、衣着暴露的女人。 有个带头的女人笑意盈盈地抱住龙哥,顺便把自己的两个浑圆在他手臂上蹭了蹭,嗲嗲地说:“龙哥,你可算是来了。我们这些美女等你们等得都望眼欲穿了。迟到了三分钟,我不管,你呆会必须要和人家多喝几杯。” 龙哥在她和蛇一样扭动的腰伤狠狠摸了一把,“喝!喝醉了操起来更有劲,今天就让你好好享受一把。志远,这是酒吧的妈妈桑,你要什么女人就跟她说。” 那个女人的脸立马有点变白,不过她重新鼓起勇气,惊奇地看向站在一边不说话只顾东张西望的符志远,“哟,这个帅哥是个生脸孔啊?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呢?” 龙哥吩咐道:“这是我刚出来的兄弟,今天我就是给他洗尘的,你今晚必须给我伺候好他。” 妈妈桑遮嘴轻笑,她在龙哥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惹得龙哥大笑,“那你就更要好好伺候他了,哈哈哈,完事后别忘了发红鸡蛋啊。” 周围的人一听红鸡蛋,就哦哦哦地怪叫起来,甚至还有人坐到符志远的身边给他传授经历。 这些都让符志远脸红,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是比刚开始真实了几分。 夜还未开始,酒吧里的夜生活却已经提前开始…… 第54章 龙哥 五十四章龙哥 有酒,有女人,再加上ktv里昏暗迷醉的灯光,不用多久时间,原先进屋的时衣冠楚楚的众人就开始放浪形骸起来。 符志远虽然第一次和这些人见面,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峰哥有特意跟龙哥交代过要特意多照顾他一点。从进屋开始,房间里的人不是称他为大哥就是老弟,一副相见恨晚的感觉。并且在摇骰子玩游戏的过程中,也可以看出这些人在明里暗里给他放水,让他高兴。 方法虽然有点笨但是效果却很明显。原本城府不深的符志远就已经开始真心实意地叫龙哥为“大哥”了。 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龙哥略带一些神秘地凑到符志远面前说:“要不要来点刺激的?” 符志远被他这样的话弄得心有点痒痒,也不多想就点点头。 龙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烟,从里面抽出一根递给他,“试试?” 符志远看到只是一根烟,有点小失望。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出于好奇他偷了一根符火生的烟抽,味道还不错,后来他又多尝试了几次。次数多了就有了点烟瘾,越抽越凶。三年前刚进少管所的时候,他因为烟瘾没少难受。等他跟了峰哥之后,峰哥的门路广,每周都会给他一包好烟,倒是彻底解决了烟瘾的问题。所以,烟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 龙哥看出他的失望,不过继续卖关子,又把烟往他那推了推,“你试试就知道了。” 符志远把拿根烟塞进嘴里,还不等自己动手去拿打火机,旁边一个小弟就机灵地给他点了火。 刚开始抽那几口,符志远只感觉这烟特别顺口,猛抽一口后,他就感觉头脑有点晕乎乎的,整个人轻飘飘的似乎漂浮在空中,接着眼前就是各种五颜六色的光芒,给人说不出来的舒服感。 等符志远缓过来,映入眼前的就是笑意盈盈的龙哥。 “怎么样?舒服吧!” 符志远头脑还有点晕乎,不过他不能否认刚刚那种感觉真的很爽,似乎半只脚就踏入了天堂一般,他有点迟钝地点点头,“舒服~”,尾音甚至都有点带飘。 龙哥看他那副样子哈哈大笑,顺手把手里那包烟全部塞进符志远的手里,“舒服就好,这些全部都给你。以后假如还想抽 ,继续来找我。” 符志远依旧沉浸在刚刚的幻境中,自然没有发现刚刚那句话中的不妥。假如他神智清醒的话,肯定会发现龙哥话语中的问题。只是一包烟而已,为什么等想抽的时候一定要跟龙哥要呢? 一伙人在ktv里玩了一下午,晚上吃完饭又接着去另外一家酒吧玩,符志远直到凌晨三四点才回到家。 他回到家才刚在沙发上坐下,张春莲就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下来,略带责怪地问:“怎么现在才回来?并且还喝了这么多酒。你才刚成年,喝酒要注意量,不要喝坏了身体。以后你要是在外面玩得比较晚回家,你打个电话……” 话还没说完就被符志远不耐烦地打断了,“你烦不烦啊!现在就知道当好母亲了,三年前我进少管所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像今天这样卖力呢?” 张春莲被这句话哽得试图开头解释,可是心里有愧,解释的话都到了舌尖却吐不出来。 正好林责旭也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他一晚上因为张春莲的辗转反侧没有睡好,听到符志远的话这句话自然就有点生气了。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你妈三年前没有去少管所救你,是因为秦家的势大,我们不敢、也不能做什么。并且,你妈虽然没把你弄出来,可是后来还是有特意拜托人在里面好好照顾你的。你不要抓着点你妈的错就不放,把你妈对你的好全盘否定!” 符志远听到这句话,扯起一边嘴角讽刺地说:“找人照顾我?找人照顾我就是让我在少管所里的前三个月天天晚上被人锁在厕所里?找人照顾我就是让我三天两头被人揍?假如这样算照顾的话,那我还真-谢-谢-你-全-家!” 话一说完,符志远也不乐意去他妈的那些“狡辩”,直接随意推开一间离他最近的房间的房门,“砰--”的一声用门把他的父母隔绝在门外。 张春莲在听到这番话,完全都震惊了!她追在符志远后面准备追问细节,可是话还没出口,迎面而来就是一扇房门,差点把她的鼻子都给扇折了。 她使劲敲门,准备把事情问清楚,可是她把门敲得咚咚响,门里却静悄悄一声不吭。 林责旭叹口气,拉着她往楼上走,“今天也晚了,你等明天什么时候好好和他解释吧。你们俩毕竟是母子,误会再大只要好好沟通也能解开的。” 张春莲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三年前志远刚进少管所没一个星期她就跟龙侠天沟通过,让他找人在少管所里好好关照自己儿子,他也确实答应得好好的呀。怎么志远会说刚进去的前三个月他一直在被欺负呢? 她总觉得里面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可是却没有对龙侠天产生哪怕一丝怀疑。 三年前,龙侠天主动上门要求跟她合作,还说会帮助她赶走文秀,帮张春莲堂堂正正住进林责旭的家里。而她要付出的只是几句枕边风,把龙侠天的几个亲戚安排进林责旭名下建筑材料运输队里。 张春莲提出只有龙侠天答应找人在少管所里照顾符志远,她才会答应这个合作。对龙侠天这样的人来说,找个人在少管所照顾符志远只是一句话的事,没必要说因为这个影响双方的合作。 再加上后来龙侠天确实也帮她和林责旭结婚,甚至还利用自己的关系和人脉,帮林责旭的生意上了一层楼,张春莲是很感激的。即使这件事真的是龙侠天的问题,她也不敢也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和龙侠天之间的合作。 张春莲想着反正事情也过去三年了,儿子也回来了,就算里面有误会,她相信时间会说明一切的。 第二天开始,符志远就拿着张春莲塞给他的□□,开始到处逛夜店,逛ktv,一副打算把以前浪费在少管所的时间都玩回来的节奏。同时,也将龙侠天手下的人认了个全,因为出手大方和有上面人照顾,没多久时间后面就跟了有十来个小弟。 有比较懂事的小弟自然会去打听各种关于自己老大的信息,一下就打听到原来符志远会进少管所是因为符连升这么一个人啊。 懂事的小弟就主动在符志远面前开口,“老大,你看那个符连升你想怎么对付?不管你是想揍他一顿,还是怎么的,只要你说话,我们这些人绝对不会怂!” 符志远手里拿着一根从龙哥那要来的烟,慢悠悠突出一口烟,双眼朦胧,语气散漫地说:“急什么?打蛇打七寸,对付一个人自然要打碎他最珍贵的东西,他才能清晰感觉到痛。”语气带飘,但是声音里的阴狠和恶毒却一分不少,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周围的小弟有点晕,只是觉得自己老大好英明,说的真有道理,自然又是一圈的恭维。 …… 符连升这边在听到符志远出来的消息后,也提高了警惕。 这三年来,柴家的产业都在往南溪县城外走,在南溪县的影响力下降很多。再加上通过一些消息渠道,他也知道张春莲的那个奸夫——林责旭这几年发展得很好,符志远母子两个锱铢必较的性格,符志远出来后肯定会来找他。 保险起见,符连升花了点钱通过柴清然的关系给自己找了两个身手好的人当保镖,并且搬进了学校宿舍,大大减少回家的频率。 柴清然看他这么紧张,就开始有点后悔当初没跟他那对不负责的父母要点人手了。 高一那年他因为对家里人产生怨恨开始自暴自弃,被符连升教训后,他就好好专心学习,偶尔一年接到一个来自父母的电话倒有了丝以往没有过的惊奇。刚开始的一年,他因为生气哥哥柴毅然不联系他所以也犟着心里再急也不去跟父母问一句哥哥的消息。 等高二有次接到父母的电话,柴清然有点担心,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哥哥的消息,想不到电话那边的杜牧立马语气变得不好,“生病了,我送他去医院了。” 毕竟是亲兄弟,心里怨气再多,涉及到身体健康这类大问题的时候还是会很关心,柴清然就追问了几句。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电话那头的柴家爸妈听到这样的话,立马语气不好,“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你在家乖乖不闯祸就好,其他事不要你管。”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让柴清然多说就挂了电话。 柴清然被自己父母避而不谈的态度弄得心里十分紧张,对哥哥的怨气一消而空,开始着急地给柴毅然的秘书打电话打听消息。 连站在旁边打定主意不吭一声的符连升都被他脸上的焦急惊吓到,开始给删掉的号码打电话。可是,电话已经为空号。 柴毅然的秘书接到电话,听清楚柴清然的意思后只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柴清然不信,反复逼问,才得到一句含糊的“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需要在医院里疗养一段时间”。 柴清然事后也瞎紧张过一段时间,一个月就恢复了正常。 符连升问起来,他就解释,“我再急也没用。并且他秘书都没生命危险了,我爸妈也在身边,估计是没多大事啦。” 倒是符连升,偶尔想起某个人的安危时,会犹豫再三给那个空号码拨一次话。 柴清然被自己父母避而不谈的态度弄得心里十分紧张,对哥哥的怨气一消而空,开始着急地给柴毅然的秘书打电话打听消息。 连站在旁边打定主意不吭一声的符连升都被他脸上的焦急惊吓到,开始给删掉的柴毅然国外的手机打电话。可是,电话已经为空号。 柴毅然的秘书接到电话,听清楚柴清然的意思后只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柴清然不信,反复逼问,才得到一句含糊的“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需要在医院里疗养一段时间”。 第55章 高考 五十五章高考 大半个月过去了,符连升的身边依旧风平浪静,似乎符志远和张春莲的报复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一样。 柴清然也觉得他有点草木皆兵,“也过了大半个月了,假如符志远他们两母子真的要报复你的话,估计早就动手了。说不定三年前他们受够了教训,就不敢轻易来找你麻烦了呢?毕竟三年的牢狱之灾也不是轻松就能度过的。” 符连升想了想,把手里的一个保镖辞了,只给自己留下一个,依旧住在学校里。随着高考越来越近,时间也显得越发紧张,对符连升来说,在学校里确实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来学习。 做完这些安排,符连升就把符志远抛在了脑后,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高考。前世因为腰伤导致的自卑,他放弃了中考,也放弃了自己的大学梦。后来到外地打工后,他满心满念想着就是怎么养活自己,怎么满足吸血鬼一样的符火生三人,大学、读书这样类似的字眼几乎从他的人生里消失了。 现在,他重来了一次,拥有了自己的小事业,能够自给自足养活自己,假如再考上一个大学的话,他的人生也就完美了。有时候,符连升梦到自己和前世看过的那些大学生一样,背着书包和同学谈笑风生走在林荫道上,他都会笑醒。所以高三这一年,他基本把甜蜜蜜的生意都交给了符长庚父子三人管理,自己全心全意上课。 大学梦对他的诱惑来说太大了,所以他卯着劲死命学。别人背三遍的英语单词,他会选择背五遍、六遍,数学题光是自己买的练习册都做了三四本,语文的阅读理解不行,从高一开始他就逼着自己去看各种世界名着。 事实证明,这样的付出还是很有收获的,从高二开始,他就已经基本能够稳定在全校前三,到高三的下学期的时候基本能够保持全校第一。 不过偶尔,他也会很嫉妒柴清然。柴清然在高一打了一年的游戏,从高二开始努力,比普通的学生少学习了一年,到现在也能够每次考试稳定在全校前十。看着自己写完堆得和小山一样高的习题册,和柴清然书包里只做了一小半的习题册,他就会对自己是个普通人有个更加清晰的认知,即使他重生了,有了前一世的认知,对于真正的天才来说,他也就是个比普通人更加努力的人而已。 黑板上倒计时的数字随着离终点越来越近,似乎走得就越发飞快,在大家猝不及防的时候,数字就变成了零。明明昨天还在教室里做着不知道多少模的题目,今天就到了考试的当天。 高考第一天是阴天,第二天是个雨天,这样的天气让不少人松了口气。 很多老师家长感概:“往年高考都是艳阳天,有不少学生在考场上中暑影响了状态。今天的学生运气比较好,想不到遇上了阴雨天,温度合适,有福啊!” 别人有没有福,符连升不知道,他看着眼前站着的两个比他高了大半个头陌生青年,感受着腰后尖锐的硬物,听着广播里喊着“离考试开始还有十五分钟,请考生……”,就怀疑自己这一世的好运都用完了,心中隐隐出现了一种绝望感。 时间倒回到十分钟前。 …… 南溪县的高考有个习惯,文科生都会统一在南溪一中进行考试,理科生则会在离南溪一中一公里外的南溪二中去考试。 符连升和柴清然学的是理科,都被分到了南溪一中,并且考场隔得有点远。柴清然在第一教学楼的五楼,符连升则在对面的第二教学楼二楼,两栋楼之间还隔了一个很大的操场。 8号下午最后一科英语是符连升的强项,再加上前三项考得还不错,符连升的表情明显比刚开始考试时放松很多,原先因为紧张显得十分严肃的脸也带上了些笑容。 和前两天一样,他和柴清然在考试前三十分钟走进校门,在第一教学楼门口互相祝好运分开,经过宽阔的操场时还跟自己的同班同学聊了几句,一切和前一天半没什么很大区别。 可是到了第二教学楼的楼梯下,楼梯口就站了两个陌生大高个挡住了他的路。 符连升脸上刚刚和同学聊天的笑容还残存在嘴角,“同学,麻烦让下……”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身后一个坚硬冰冷尖锐的东西就顶在他的腰间,脸上的微笑就在僵硬在了嘴上。 身后传来一个尖细的男声,“来,跟我们走一趟吧!不识时务的话,你可要小心自己有没有命去考最后一场试!” 广播里在通知离考试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楼梯口也站了好几个一脸焦急被挡住道的同学,符连升在现在大叫吸引保安和跟他们走之间摇摆不定。 大叫吸引来保安,保安还没过来的时候,他估计就被捅成一个血筛子了,下午的最后一科就更不用想了。 跟他们走的话……或许还会随机应变找到一些活路。 没考虑多久,他就抬起脚,对前面的两个大高个说:“那走吧,不要挡着同学们的道。” 符连升跟在两个大高个,走的方向和周围的人流方向截然不同,他们拐过第二教学楼,经过一个小树林,才被带到一个废旧的礼堂里。 这个礼堂估计是二中以前的大会议室,因为年久失修无人问津,位置偏僻,平日里成了一些问题少年的吸烟场所。 一路上,符连升试图和三个人沟通下,嘴巴刚发出一丝声音,身后那人马上手上用力,他只能闭嘴。 礼堂是以前的泥瓦建筑,窗口开得极小,门口的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常年遮住阳光,只有靠近门口有光的地方才看得清,屋子深处里黑魆魆的看不清人,符连升被人推进屋后只能看到几点明明灭灭的红光,他回头一看,正好看到一个瘦高个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钞放到那两个拦住他的大高个手里。 那两个高大个估计也是考生,把人送到后,从那人手里拿到钱就跑着走掉了。 符连升敏感地感觉到在黑暗中,有人向他靠近,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慢慢从光亮中走出来…… 符志远嘴里叼着一根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惊喜在高考的这一天看到你的弟弟。符连升你高不高兴啊?!作为弟弟的我在高考的最后一科考试前来给你送祝福了啊!”他的身后还跟了有五六个满脸横肉的大汉。 符连升瞳孔因为惊讶紧缩城两个小圆点,震惊后,他反而没有像符志远想的那样满脸恐慌,反而笑着对符志远伸出手,“志远,好久不见!”他在看到那几个大汉的时候,立马放弃了自己硬闯的计划,同时他小心地把手里的证件袋打开了一点点。 符志远被现在不按照他剧本演的情况弄得有点不爽,脸上的笑容也淡掉了,他无视符连升伸出来的手,烦躁地吐掉嘴里的烟头,冷笑着说:“你还真是淡定!不过,没关系,今天的好戏才刚过开始,呆会你一定会更加高兴的。现在几点了?” 站在门口瘦高个,大声喊道:“2点53分,距离考试开始还有7分钟。” 符志远假惺惺地说:“哎哟,只还有7分钟了,我们的学霸符连升赶不上考试了,可怎么办哟?” 符连升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不过他忍住心头的焦躁,淡定地挑眉说:“只是一场考试而已,志远你不要太在意啦。” 符志远觉得符连升有点弄不清楚状况,“今天是高考最后一科,英语,满分150分。你前三科都考得不错吧,听说你是今年一中的重点培养分子,好好发挥的话估计北大清华是妥妥的。可要是你今天这本英语考不了,你前面几科考得再好,至多也就上个二本。那你这三年来的努力就白费了!” 符连升手里的动作不停,为了掩饰自己的动作,他甚至还往符志远面前走近了几步,笑着说:“你也说了英语不考的话,我还可以上个二本。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只要能上大学就很好啦,北大清华对我来说和二本没什么很大区别。并且现在听说现在很多二本学的技巧被名校的要好,就业率要高,我还巴不得去上二本呢。前几天我还想着假如能上个二本多好,今天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光明正大地弃考,上二本。我还真的是很感谢你呢,真不愧是我兄弟。” 符志远听了他这番歪理,心里忍不住怀疑符连升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明白人都知道北大清华要被二本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一个二本的就业率再高能好过北大清华……不对,我看你不是傻,而是在装傻吧!”说到一半,他醒悟过来,差点中计了。 符志远的语气更差了几分,“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真不想去考试还是假不想去考试,反正你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去考这最后一场试了。把他捆起来!” 一声令下,原本跟在符志远身后的几个大汉立马冲向符连升。 符连升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结束手里动作后将手里的文件袋砸向迎面而来人,撒了一地的文具用品。 这三年来,符连升忙于学业,疏于锻炼,再加上本身就是个半桶水,自然比不过这些练家子,在肚子被揍了几拳蜷缩成一个虾米的时候,一个壮汉三下五除二就用跟绳子将他捆成了一个粽子。 符志远看着被捆成一团的符连升,冷笑出声,“你当年害得进了少管所,我今天就让你考不上试。你前不久找了人保护你,可能是觉得我还会和前几年那么蠢找人来打你吧?!我还真的谢谢你让我进少管所呆了三年,三年来我别的没学会,但是我学会了什么才是让人最痛苦的方式。让人痛苦不是让人流血流泪,而是失去他最最重要的东西和给人希望再掐去希望。我会让你享受到这些我学到的东西的呢!今天还是第一次试验,以后你会享受到更多的,也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啊!” 符连升躺在地上,脸上带着刚刚在厮打过程中造成的血痕,笑着说:“看来你真的很适合在少管所呆着呢!你应该感谢我,让你进了你该去的地方,并且还学了这些重要的东西。至于你说的那些手段,我会好好等着的!你也别太得意,我现在受到什么,我保证你以后也会经受这些的!” 符志远俯视着他,慢慢扯开嘴唇,“那我就等着!”接着就利索地带着手下走出去了。 等门外彻底安静下来,符连升费力地从地上挣扎起来,开始单脚跳,同时右手还不断在用力,尽力把捆在右手边的绳子往上挪。 直跳得他脚发麻,他的右手袖子里才掉出一把削铅笔的小刀和一张薄薄的准考证。刚刚在看到那几个壮汉的时候,他就歇了硬闯的心,在学校里,并且还找的是偏僻的地方,他赌符志远没这么大胆子把他弄死,估计只是想整整他,不让他参加高考而已。所以刚刚在和符志远周旋说话的时候,他就偷偷把小刀和准考证放到了衣袖里。 第56章 重逢 五十六章重逢 即使闭上双眼,可是耳朵依旧能够接受到从闹钟传来的“滴答,滴答……”清脆的时间走动声、符志远张狂的笑声。 符连升心知这次他是绝对没有可能摆脱符志远,好好参加考试了,除非有奇迹发生。他睁着一双因为气愤布满血丝的眼睛怒视着符志远,“你这次要嘛就我弄死在这里,不然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走出这个地方,我绝对会让你完整地体验一遍我今天的所有。” 符志远看着被压倒在地连头都仰不起来的符连升,心里是快感连连,不过还不够,远远不够。他三年前所受的那些,跟符连升现在所经历的相比,完全不够。 他听到符连升的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威胁,微笑着说:“看来我们的想法惊人的一致呢。我也觉得仅仅不让你参加高考的话,似乎是太没用威慑力了。我以后还会有更多好玩的东西要送给你,希望你收到的时候,不要惊喜得晕过去哦。” “连升会不会惊喜得晕过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会惊喜得晕过去的。”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符志远传来,符志远来不及起身,就已经被一个人锁住手脚就势压倒在地,脸直接与粗糙的地面来个近距离接触。 与此同时,符连升带来的几个人来不及动作就已经被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原先压在符连升身上的几个男人也被两个人用脚踹开,符连升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眼前就出现了一只苍白的手。 符连升犹豫了几秒,握着他的手从地上一跃而起。即使再刚刚听到声音的时候就已经对来人有了期待,可是真正看见柴毅然本人的时候,他依旧呆愣在地,连对方的手什么时候收回去的就来不及反应。 三年,足足三年,自从深夜接到那通以后再也不要联系的人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柴毅然。 刚开始或许还是他赌气不愿意见这个人,既然都已经说了以后不联系这样绝情的话了,那以后就如他所愿不见面了吧。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似乎时间过得越久,想起柴毅然这个名字,他就越发冷静。等有一天,听到这个名字,他终于不会再有诸如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面红耳赤等的不良反应后,他发现他已经没有机会见到这个人了。 甚至连他的亲弟弟柴清然似乎都找不到他。他疑惑,他不解,可是柴家的父母都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自然轮不上他这个外人来担心。 三年不见,柴毅然依旧和三年前一样,穿着西装,面容沉静。可是似乎瘦了很多,西装穿在身上有点空荡荡,颧骨瘦得如同两座山峰一般坐落在脸上,唇色也没有什么血色。 可是柴毅然察觉到他打量的视线后,就转开脸,对手下吩咐,“把那个闹钟砸了。” 大大的铁皮闹钟被砸碎的声音彻底把震惊中的符连升唤醒,他慌张地问:“现在是几点了?” 柴毅然注视着自己的手下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在旁边砸那个铁皮闹钟,似乎在看什么新奇的东西,连眼神都不挪动一下,“3点11分,你还有四分钟可以进考场。” 符志远原本以为自己今天就要成功了,终于能狠狠收拾一顿符连升,可是想不到冒出了一个程咬金,设地毁了他的计划。但是,那个人似乎越看越眼熟。 看了好几眼,因为不老实还被压在他身上的几个人喂了好几个拳头。可是,他也终于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柴毅然,符连升所谓好兄弟柴清然的哥哥。 符连升即使被人压倒在地,依旧不死让符连升难受的心,看着符连升柴毅然相处的别扭劲,心里有了自己的猜测,嗤笑一声,“哎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姘头的哥哥俩救你啦啊!符连升,我也是佩服你真是好心机,这边把人家的弟弟迷得为你出钱出力,这边又能勾搭人家的哥哥。真是好厉害啊!” 这次不用柴毅然开口,压在他身上的两个壮汉直接将他翻转过来,狠狠对着他的肚子揍了几拳。原先的那几拳只是为了制住他,现在这几下就专门往痛处揍,疼得符志远直接如同一条死狗一样蜷缩在地,只剩喘气的力气。 符连升冷漠地看着他,“你自己习惯了当屎,自然看到别人也觉得是屎。” 一句话哽得符志远一口气憋在嘴里出不来,差点气晕过去。 柴毅然又看了眼戴在手腕上空荡荡的手表,提醒符连升,“3点12了,你还有三分钟。” 符连升听到这句话,什么都不管,从地上抓起已经被撕碎的准考证,撒丫子就往教学楼跑。跑出小树林,就可以清晰听到从各个教室里传来的熟悉的英语听力的声音。 符连升用百米冲刺的时间穿过操场,爬上楼梯,气喘吁吁扶着墙走到考场门口,准备坐上自己的位置。 可是还不等他走进教室,就被一个微胖满面红光的老师拦住了,“准考证和身份证呢?” 符连升深呼吸一口气,张开自己的手掌,里面是几张碎纸片、一堆的碎砂石和一张磨损严重的身份证,“老师,对不起。我刚刚被人拦住,任何他们把我的准考证给撕了,我现在只有身份证。希望您能高抬贵手,让我先进考场。等考完试,我可以打电话给我的班主任,和我们学校的校长,让他们带着我亲自去教育局报道。” 符连升庆幸自己在考试前以防万一,特意去问了班主任,假如没有准考证和身份证怎么才能进考场的事。 当时班主任听到他这样的话,吓得追问他是不是准考证丢了,连声抱怨说早知道就不那么早发准考证发到大家手上了,看一下就弄丢了什么的。等符连升解释清楚了才长吁一口气,告诉他假如身份证或准考证弄丢的话,叫上学生所在学校的校长、班主任跟监考老师证明身份,签下证明书,考生才可以进入考场。假如有以上其中证件中的一个就可以先进入考场考试,监考老师会帮忙联系班主任和校长,但是在考试结束前必须把证明书交到监考老师手上,不然的话该生该门考试成绩作废。 高考对准考证、身份证这些信息管理严格是为了防止抄袭,但是也不能因为规矩严格就阻了那些苦学三年的考生进考场。在严格的规定下,对考生的特殊事件还是有一定的宽容度的。并且现在是抄袭手段仅仅靠小抄而不是依靠高科技的90年代,对准考证、身份证其实管得没后世这么严格。 符连升满身泥土,脸上还带着青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学生路上可能遇到了一些意外,所以才导致无法及时进入考场,并且还把准考证弄碎了。 倘若是一般的监考老师的话,多看几眼身份证,记录下符连升的身份证号码、准考证号码就会让他进考场,紧急去联系符连升的班主任和校长。可是,他今天遇到的是心情很不好的老刘。 老刘是隔壁县市的一个普通三级达标高中的老师,年纪快五十了,教的是历史,平时为人特别友善,和学校的同学、老师都处地不错。这是就有一个毛病,有酒瘾,爱喝酒,还爱喝白酒。 学校里明文规定老师上课前不能喝酒,可是他上课十有八九会带着一身酒味,满脸红光进教室。学校的家长也没少给学校反应,但是因为历史又不是语数英这样的主科,上课节数少,教龄也有快三十年了,算是学校的老员工,离退休也没几年,学校的领导对这件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教育局没有对监考老师做明确规定不能喝酒,毕竟只要是头脑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在高考这么重要的考场里带着满身烟酒气。 前一天半,老刘也确实忍住了,可是英语是最后一门考试,并且明天他就走了,谁会去管在一个在监考前喝酒的监考老师呢?所以中午一个没忍住,他就喝多了。 和他一起监考的老师是个刚参加工作没多久了,对于自己的前辈还是很尊敬,对于这样的事虽然颇有微词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让老刘先站在前门口吹吹风,等酒味散点再进来。 假如是遇上他平时的状态,看到符连升这样也就放进去了,并且还会主动去帮忙联系他的班主任和校长。可老刘喝了点酒,头脑生钝,浑身懒洋洋的,靠在大门口吹吹风还挺舒服,就不愿意挪窝,再看了看表,还有一分多钟就开考十五分钟不能让考生进场了,于是就有心偷这个懒,不为符连升跑这一趟。 老刘打了个酒嗝,吐出一大口酒味,熏得符连升皱紧了眉峰,慢悠悠地说:“同学啊,你的准考证都碎了,我怎么让你进去啊?你们老师没跟你说过吗?身份证,准考证,两证齐全才可以进考场!我看你啊,还是明年再来吧!” 符连升着急得一个人都要疯了,明明考场就在面前,可就因为面前这个满身酒味的老师,他只能站在门外,看着门里的考生或是专心听着听力,或是对自己露出好奇的目光。他让自己深呼吸一口气,握紧自己气得发抖的手指,板着脸语速飞快地说:“老师,根据今年的高考监考规则的第十五条,教育局明确规定,假如学生在来的路上发生意外情况,可以允许只有身份证的考生进考场。等考试结束后,考生只有能够拿到相应的身份证明,该考生的考试成绩才能作数。” 老刘似乎一点也没看出符连升的愤怒和紧张,他看了看手表,“同学,现在都开考14分钟了,并且我看你现在这种状况,即使真的进去考试,人家听力都听力一大半了,你进去和没进去考试有什么区别?不管怎么样,你都要重新来过一年,那还不如今天早点回去休息,让你爸妈带着你去医院看下,争取明年考个好成绩。” 符连升被他这一番“纯粹为他好”的言语之间气笑了,可他还不等开口,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刻意压低声音,但依旧怒气冲冲的声音,“刘老师,你在干什么?!” 第57章 住院 五十七章住院 “刘老师,你在干什么?!” 老刘在听到来人的声音后,直接吓得打了好几个酒嗝,原先因酒精红得和猴屁股一样的脸刷的一下变成惨白,结结巴巴地喊:“李,李校长……” 李校长没有理他,气喘吁吁地和符连升说:“我刚刚听柴总听了你的事,你先进去考,别的我们会帮你处理。” 符连升想不到事情一下就这么轻松解决了,他往李校长的身后看了一眼,可是空无一人,他张张口,似乎想问点什么。 可李校长不给他机会,直接手一推把他推进了考场,“快去,快去,好好考!” 符连升往教室里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回头望了一眼,可是除了正在教训老刘的李老师外,走廊上空无人影。 等他转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犹豫。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顾周边人的好奇眼光,拿起笔开始认真听听力。 走廊上,李校长依旧在教训老刘。 李校长一把抹掉头顶上的热汗,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老刘,我知道你平时爱喝点小酒,以前在学校,因为咱们是在一条战沟里一起战斗了二十多年的同事,所以你违反学校规定,喝完酒上课的事,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今天你站在一年只有一次、关系着百万考生前途命运的高考考场啊,你怎么就不知道收敛点呢?你这样的话,组织以后还能给予你信任吗?” 老刘和李校长是同一年毕业,同一年进入学习当老师,可是二十年后,一个已经校长了,另一个依旧是个历史教师,连班主任都当过一回,其中的个别滋味也就当事人明白。 老刘讪讪地笑笑,局促地绞着手指,“对对对,校长您说得对。您也知道,我就这毛病,二十多年了,改不了!您这次就大人大量再原谅我一次吧。我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 李校长不说话,只是交叉着双手充满无奈地看着他。 老刘被他看得心里咯噔一下,满头的酒意被足底泛起的凉气彻底逼散,眼神也恢复清明,他一把拽住李校长的手,弯腰半蹲着哀求,“李校长,老李,我们二十多年的同事,你就帮我这一回。我求你了!” 李校长长叹一口气,摇摇头,“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这次真是做错事,得罪人了。你以为刚刚进去的是个小人物?他的亲人姓柴!老刘啊,老刘,你让我说什么好呢?不过,我也劝你先好好把这场考试监完,等考试结束了,我帮你想想办法!”连叹三口气,他摇摇头转身就走了。 老刘听到这个姓氏一把瘫倒在墙上。 坐在考场上专心考试的符连升自然不知道在走廊上发生的事,他正全心全意在答题。 比同考场里的其他考生晚进考场十几分钟,甚至大部分的听力都没听到,可是交卷的时候,他却交了满满一张试卷,字迹工工整整,惹得收卷的监考老师看到卷子都忍不住对他投以吃惊的眼光。 等老师把试卷都收好的时候,考场里的同学差不多都散光了。 符连升长吁一口气,转动下因为高度紧张而显得僵硬的肩膀、劲椎,拿着东西准备出考场的时候被一个同学堵在了考场。 这个同学符连升认识,就在他隔壁尖子班,常年占据该班的第一名,年级段第二名。至于名字,恩,好像姓张吧,全名真忘了。 符连升笑着说,“嗨!” 张同学满脸的幸灾乐祸直接被这句面带微笑的招呼堵在了嘴巴里。 张同学从初中开始就没有当过年纪第二,上了高一继续保持,可是在高二的时候这个记录就被面前这个人给打破了。 张同学也不是没有想过超过符连升的,可是即使每天写习题集写到1点多,做的练习册堆得有人高,可是符连升每次考试都会他多几分。就几分啊,这几分硬是让好胜的张同学气的快要吐血。 失望的次数太多,张同学都绝望了。 可是高考的时候,符连升迟到了。 张同学自觉这次发挥得特别好,听到这个好消息后,就打算跑到符连升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一番。 可,为什么对面那个人笑得这么灿烂?根本不像一个考试差点迟到的考生好不好? 张同学吞下一口老血,“你这次英语考得怎么样?我感觉就听力挺容易的,倒是后面的题目有点难度,估计这次保守能上130分。”说这句话的时候,张同学是心里满满得意。 他刚刚就听身边的人说了,符连升迟到太久差点进不了考场,英语听力只有25分钟,他保守估计,符连升应该是大部分的听力都没听到,所以他才会从听力入手 符连升一边和他聊一边往楼下走,“我觉得还好吧。考试的时候因为一些意外,所以进考场的时候正好听到的是最后一个听力答题,前面的听力题目都是瞎蒙的,听力这块估计分不高。可后面的题目我觉得挺简单的,做得很顺手,估计最后分数也还是可以上130。” 张同学不敢相信,追问道:“怎么可能?今年的第五个阅读难度明显高于往年,有很多生词,你怎么可能觉得简单?” 符连升看到了楼下和他打招呼的同学,抬手打招呼,自然也没注意身边人的异常,随口回答道:“还好吧,那篇文章我刚好在一本外国杂志上看到过,词汇量也不难,所以坐起来没难度。” 张同学被外国杂志这几个高大上的字眼弄得直接懵逼了。 当他还在和人计较高考英语难不难的时候,他的竞争对手已经能够自然地阅读外国杂志了。 有些人,确实是无法相比较的,因为他们往往和你不是在一个层次上。 …… 符连升回到家后,立马接受到了长庚夫妇的亲切问候。 长庚看着他,双手紧张地拽着裤脚线,想问下符连升考试成绩吧,可有担心连升没考好,这一问不就是戳他伤口吗?但不问吧,他心里如同被猫挠一样急得慌。他知道符连升的成绩好,对大学有很强的执念,高三的时候为了准备高考甚至连店里都没去看过几次,每天看书都要看到大半夜,这么努力还考不上大学的话,只能说老天瞎眼了。可,假如老天真瞎眼了呢? 长庚的老婆看着自己男人站在旁边,如同一个树桩一样满脸欲言又止,可脸都憋红了也没蹦出一个字,都替他急得慌。 长庚嫂一把拉着符连升进了屋,先给连升倒了一杯水,坐在他旁边,替长庚问话:“连升啊,你看下午就考完了,你也别想太多,你成绩那么好,考试结果肯定不会差。今晚嫂子就给你做一顿好吃的,让你补补。”可说话说到一半,她也怂了,不敢问成绩,只能说晚上给连升做好吃的。 符连升在旁边看得好笑,这样的场景在家里已经在家里发生很多次了,可是每次看到长庚夫妇心里为他着急,脸上却故作轻松的时候,他的内心总会涌起股股热流,让他有种被温暖的泉水包裹着的幸福感。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直线,他故意咳了下嗓子,故意板着脸严肃地说:“咳咳,虽然中途出了点意外,不过考试完毕后我自我感觉特别好,算是正常发挥,估计目标大学s大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长庚夫妇原本看到符连升严肃的表情都吓了一条,等听完他的话,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长庚大哥高兴得在客厅里一边拍手一边转圈,“好啊!好啊!不行,今天我太搞笑了,老婆,你呆会让那几个混小子带几瓶酒回来,今天一定要好好庆祝下!” 长庚嫂心里激动又高兴,不断拿手指去擦眼角的泪花,略带哽咽地说:“好,那我现在就去做饭,全都做连升喜欢吃的。” 符连升在一旁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不过他没忘记柴清然。 原本在进考场的时候,他就已经和柴清然、邱子林说好,考完试三个人一直对对答案,过几天好估分填志愿。可刚刚在学校外面,符连升等到学校都空了依旧没看到柴清然的身影。 他拨了电话给柴清然。 嘟嘟嘟……经历过漫长的呼叫声后,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符连升看着手中的话筒,忍不住皱紧眉头。 ……难不成是遇到什么事了? 恰好长庚嫂在厨房里问他今晚准备怎么吃鱼,一个打叉,刚冒起来的疑惑、担心全被冲到了脑后。 等一家人吃完饭,坐在电视机前一起吃着水果看电视的时候,他接到了柴清然的电话。 “今天考完你是不是只顾着去找子林,都忘记我们原先约好的一起对答案的事了。柴清然,你这样重色轻友是不对的!” 按照柴清然的性格,符连升这样打趣他和邱子林的话,他肯定会嬉笑怒骂,扯一下皮的。可电话那头很安静,符连升能够清晰听到他的呼吸声。 符连升收起脸上的玩笑,坐起身,不顾周边人诧异的眼神,进了房间,“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柴清然长长叹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我爸病了,晚期肺癌。” 符连升一时也被这个消息弄懵了。 这几年,柴家父母一直在国外,极少回来,也从来没有和他联系过,甚至都让符连升怀疑前几年的那场认亲宴会是一场梦。在他的印象里,柴爸爸的形象依旧维持到当时被认作义子时的形象,健康、开朗、精明。 他从来想过多年后得到柴爸爸的消息,竟然是他重病的消息。 所以,那个人才会出现在小树林吗…… “那怎么不在国外治疗呢?国外的治疗水平比国内高,治愈的可能性更大。” 柴清然在电话那头嗤笑一声,“呵,治了一年多没治好,医生说他只能活三个月,所以就回来了。嗯,至少还记得在国内还有一个儿子,我是不是应该欣慰一下!” 父母三年没什么联系,突然回来,带来的是不久于世的噩耗,柴清然会这样说也实属正常。 长长的、昏暗的走廊上,柴清然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说完这句话后,仰着头,用手狠狠捂住眼睛,可即便如此,依旧有源源不绝的液体从指缝里涌出来…… 第58章 杏子味水果软糖 五十七章蓝莓软糖 符连升挂断柴清然的电话后,手里拿着电话在门外站立了许久,一直到长庚嫂连声喊了他几遍,他才仿佛刚反应过来似的应了一声。 在挂断柴清然那个电话后,符连升原本因顺利度过高考而兴奋不已的心情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甚至还因为柴父病危和柴毅然突然出现的消息弄得有些心烦意乱。他直接和坐在客厅里的众人说:“我有点困,先睡了。” 也不等在座的人回应,他就砰的一声进了自己的屋子。 在座的人安静了几分钟后,纷纷猜测起来。 长庚大哥疑惑不解:“不能是考试没考好,所以心情不好吧” 长庚嫂观察得比较细致:“可他进门的时候,我看他神采飞扬,应该不是作假。刚刚好像是接了一个谁的电话,然后就变这样了。” 长庚嫂眉间有点犹豫不决,她试探着说:“要不,我们把那事告诉他?” 长庚哥瞪了她一眼,又小心看了一眼符连升紧闭着门的房间,小声呵斥道:“小点声!我们不是答应了那人,等过几天连升填完志愿再说吗?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事难受,但也要照顾下连升的心情。等他把高考志愿解决了,我们再彻底告诉他们也不迟。” 长庚嫂被他劝住了,点头应了声好。 屋子里的符连升自然不知道外边的两人之间藏了一个关于他的一个秘密,他现在心里烦得很。 他的脑袋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不断地回放今天在树林里遇到柴毅然的场景,柴清然略带磁性的嗓音,干燥的手,和刚刚柴清然说的那个消息。 是不是因为柴叔叔生病了,他才舍得回来呢?柴叔叔的身体真的无法痊愈了吗?假如柴叔叔真的去世了,柴清然会怎么办呢?柴毅然又会怎么办呢?…… 心头各种情绪不受控制地往外冒,符连升皱着眉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开始抽起来。 他没有烟瘾,这包烟还是柴清然放在这边的,今天不是确实心里烦躁的很,他也不会去动这包烟。 柴清然高一的时候学会了抽烟,烟瘾还不小,可邱子林不喜欢烟味,每每闻到烟味都会好几天不搭理他。柴清然没办法,只能把烟藏在符连升这,偶尔烟瘾来了,上来聊聊天顺便过过烟瘾。 等符连升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的时候,被他临时拿来当烟缸的易拉罐里已经放了好几个烟头了。 符连升看看窗外稀稀拉拉几个为数不多的灯光,就知道现在应该是不早了。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想着反正现在也不困,那就去厨房做点糖果明天去医院去看望下柴叔叔。 他打开门,门外静悄悄的,长庚夫妇睡得早,早就关门睡觉了,客厅里只留下一片黑黢黢的影子。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关上门,开始动手做糖果。 这也是他今年第一次做糖果。为了有充足的时间准备高考,自从过完年,他就再也没有动过手做糖果,店里的糖果也大多数都是长庚一家人动手做的。如今甜蜜蜜已经在南溪县开了两个分点,还在周边一个县市开了一个分店,店里卖的主要是以牛轧糖为主的各类手工糖果,每个月的收益还不错,几个店面一起每个月他能拿到的分红都有上万。在现在万元户都是一个有钱人的情况下,符连升在南溪县也算的上是一个小富翁。 年前的时候,为了让长庚三父子能够应付好店里的生意,他还特意从店铺里拿了好些原料放在厨房教他们做了好几个新品种的糖果。所以,符连升大半夜突发奇想想做糖果,到厨房里也不会无从下手。 符连升准备做水果软糖,因为他记得有个人告诉过他,他牙不好就喜欢吃不算特别甜的软糖。时间隔得有点久,刚开始动手的时候,面对着放在厨房里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他还有点楞。 毕竟也有几年做糖果的经验在那,所以等他拿起一个罐子,分辨清楚里面的东西后,后面的一切动作就开始变得水到渠成。 厨房里只有杏罐头,所以符连升准备做个杏子味道的软糖。 他从储物柜里拿出呆会要用的材料,杏子罐头,细砂糖,麦芽糖,糖浆,柠檬汁,还有一点鱼胶粉。 符连升先将杏子罐头里的杏子从糖水里过滤出来,放到碗里用打蛋器搅碎弄成泥状。 其实打碎杏子的话最好是用专用的料理机,可它价格贵,并且需要进口,所以现在甜蜜蜜三个店铺里只有一台机器,家里自然是没有。打蛋器打鸡蛋还行,打杏子这种稍微硬点带弧度的果仁就有点不上手,得亏符连升手劲大,不然一般人也无法用打蛋器把它搅碎。 符连升为了搅碎这些杏子,弄得满头大汗,他用毛巾草草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后,洗了个手,才继续下面的步骤。 他在已经被搅拌成泥状的杏子泥分出一部分,往里面加入少许的鱼胶粉,搅拌均匀后就放在一边等待它起胶。鱼胶可以是糖浆软化成软糖,但是放的量不能太多,不然最终做出来的软糖会变得软绵绵犹如果冻一般,没有软糖该有的q弹有力。 符连升选择提前将部分杏子泥和鱼胶搅拌放置在一边也是有原因的。鱼胶粉在高温的情况下会降低凝固能力,所以不能将它和其他原料一起放到锅里去煮。 接着,他就将剩下的杏子泥和其他原料一起倒入锅中,用中小火加热,在加热的过程中继续搅拌,砂糖和麦芽在高温的作用下会渐渐融化成糖浆。锅里的糖浆随着温度升高沸腾起来后,他快速地将火调小,不然这糖就老了,会变得比较硬,待会即使和起胶的杏子泥搅拌在一起,也做不出软软的水果糖。 等锅里的糖浆变成金黄色后,符连升就将火关了,等待锅里的糖浆降温。 符连升嗅着空气中熟悉的甜腻的糖浆味道,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满怀欣喜的微笑。甜食果然是会人心情变得美好的一样东西,原本因为突如其来的死亡消息、久不想见的人突然出现而显得有些糟糕的心情,在闻到熟悉的味道后也开始从低谷中走了出来。 等锅里的糖果温度降低到六七十度的时候,他就将原先放置在旁边和鱼胶粉搅拌在一起的杏子泥倒入其中,拿着铲子不断搅拌。 在搅拌的过程中,锅里的鱼胶粉对糖浆的软化作用开始生效,锅里原本金灿灿、黏稠的糖浆渐渐变得澄清的糖液。 符连升看着锅里的糖浆颜色足够浅后,才将锅里的糖浆倒入已经铺好油纸的模具中,只要等糖液放入冰箱冷藏三四个小时完全凝固后切块风干就算大功告成了。 水果软糖的风化是它所有制作过程中最困难,要求最苛刻的一步。软糖需要慢慢风干以后才能形成最佳口感,所以要求风干的场所必须是通风阴凉的场所。幸好前段时间,长庚大哥去外地采购仪器的时候,有采购回来一个风干仪器,可以大大缩减糖果风干的时间,不然真的要让软糖花上72小时自然风干的话,符连升明天就不能带着糖果去看望柴叔叔了。 符连升在等待冰箱里的糖液凝固的时候,为了避免让自己胡思乱想,于是就拿出一本数学习题集开始做题。高三时培养起来的良好的做题习惯,让他迅速清空脑袋里的各种思想开始坐在桌前认真思索解题方法。 在做题中度过了三四个小时糖果凝固的时间后,符连升的脑袋和身体都齐齐发出疲累的信号,他将糖果全部放进风干箱后就打着呵欠回房,躺在床上不到几分钟就迅速进入黑甜的梦中。 这一觉符连升一直睡得不踏实,极少做梦的他做了好几个彩色的梦境,但是梦境里具体是什么场景,他却忘了一个干净,只留给他一个睡得昏昏沉沉的脑袋。 符连升前一次做糖果做到大半夜才睡,可早上却和往常的时间一样五点多起来了。 起床做早餐的长庚嫂站在厨房里满眼惊疑地看着他顶着一个鸡窝头站在客厅里:“连升,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考试都结束了,你今天好好睡个懒觉呗。” 符连升穿上自己的运动鞋,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答道:“嫂子,早啊。我习惯早起了,现在就算是让我睡懒觉也睡不了。”说话间,他就开门走出去开始晨练。 符连升按照自己高三的状态,做了个锻炼,回家又背诵了一点英语单词,和大家吃完早餐后将已经风干的水果软糖用精致的糖纸包装好,出门又买了一束鲜花和一篮子水果后才抬脚往医院走去。 南溪县这几年的经济发展得不错,县城里一座座新楼拔地而起,可是县医院却依旧保持着十几年前的模样,老旧残破。 抬脚进入县医院住院楼的大厅,符连升就感觉到一股阴凉的气息迎面扑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鼻间嗅到的是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耳朵里能听到从病房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呻吟声。 柴清然在符连升出门的时候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后就一直候在大厅里,符连升进门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他走上前将符连升的手中的东西接过来,带着他沉默着往楼梯上走。 符连升看得出柴清然内心的沉重,于是就问道:“怎么没看到邱子林?难不成你没告诉他这事吗?” 柴清然声音有点闷闷的,“告诉了,但是我没让他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眼窝子浅,昨晚听到我说这事就忍不住在电话那头抹眼泪,假如真的来医院,还不得水漫金山。”说到邱子林的时候,他的声音里才难得带上了一些欢喜。 符连升也想到了邱子林肿着眼睛的样子,原本沉重的心情也随之削减许多,甚至嘴角还挂上了一丝微笑。 柴清然的爸爸独自住在三楼的一个单人病房里,两人敲门得到允许后才进入病房。 柴母在看到柴清然的时候,声音还十分客气地说:“清然,是谁来了?”可等她看清站在柴清然身后的符志远后,她的声音立马变得极为冷淡,语气变化得十分迅速,甚至不加掩饰,“原来是你。” 她张口想说点什么,可是躺在床上的柴父及时伸手扯住她的手,“宛如,我胸前难受,你去主治医生那帮我拿点止痛药。” 柴母知道柴父这是要支开自己,她看看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柴父,心一下就软了,她重重哼了一声从柴清然两人面前走过出了病房。 柴母对符连升的不喜懒得掩饰,明眼人都可以看到,符连升两人自然也注意到。 柴清然脸有点黑,可是在病重的父亲又不好发作,只能给符连升投以抱歉的眼神。 符连升面对柴母的厌恶有点丈二摸不到头脑。他和柴母就短短见过几面,以往柴母每次看到他都是笑意盈盈,满脸微笑,可如今两人自从那次认亲宴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惹恼了柴母,才让柴母如此明确地表露出对他的厌恶和不喜。 他接受到柴清然投递过来的充满歉意的眼神后,摇摇头示意他没事。 符连升看向躺在床上的柴父,将手中的礼物放到床头柜上,充满关心地说:“柴叔叔,我从清然那听到了你的情况,所以就带了一些水果和自己做的糖果过来看看您。”他临时将嘴巴里义父的名称改成了生疏的柴叔叔。 重病让柴父瘦了一大圈,一个原本高高大大的人躺在床上却只有小小一团,脸上的颧骨瘦得凸起,脸色蜡黄极为难看,唯有一双尖锐的眼神还有几分原先的风貌。 柴父在柴清然的帮助下,从床上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光是这几个动作的都让他有点气喘吁吁:“连升,好久不见啊。这些年,我家清然多谢你的照顾。我们这两个当父母的确实对清然有亏欠。” 符连升自然不好对柴家的事多加评论,只能应道:“柴清然是我兄弟,一直对我帮助有加,所以谈不上什么照顾。” 柴父又随意地跟符连升聊起他现在的生意,听到符连升已经开了三个店面的时候,眼睛里闪过惊讶,可随后跟上的情绪太过隐晦倒让符连升无法分辨。 “果然是少年出英雄啊,连升你小小年纪就拥有三个店面,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南溪县难得一见的少年英才啊。”柴父的话是满满的夸奖,可是语气却着实奇怪,不似纯粹的夸奖,中间似乎夹杂着少许的可惜和遗憾。 符连升现在还无法分辨出柴父语气中的差异,只是觉得柴父的这语气有点奇怪,当时也只是当成柴卧病在床久不见外人导致的。 几个人说完几句话后,符连升看出柴父因为精神不济导致脸色灰白后,立刻识趣地说:“今天就不打扰柴叔叔静养了,柴叔叔你好好休息,我过几日再来看望你。” 符连升走出病房的时候,正好和从主治医生那拿止痛药的柴母相遇。 柴母上下打量了几眼符连升,无视符连升的笑脸,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说:“我希望你以后离我两个儿子远一点。” 符连升完全被柴母这一副岳母挑剔不中意的女婿的语气惊到,他好笑又好气地说:“柴阿姨,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柴清然是好哥们,在过去几年我们一直相互扶持前进,共同生活在一起。至于您的另外一个儿子,我和他不熟。所以你说让我离他们远一点,似乎找错说话对象了。” 柴母听到他这话后,脸上的冷意没有消失半分,她直视着符连升的眼睛,“那我希望你永远记住这句话!”说完这句话后,她就板着一张脸进了病房。 符连升看着她的背影,满头满脑的莫名其妙。 总体而言,今天来医院里遇到的柴父柴母两个人都让他有点摸不清头脑。 明明他和柴家两夫妇在过去几年从那次认亲宴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接触,为何今天在医院里遇到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们两个的态度都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柴母对他的冷脸,柴父说的话也透露着各种奇怪。 符连升想了许久都没想到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只能作罢。 可就在他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他就遇到了刚刚和柴母说不熟的柴毅然。 柴毅然手里拿着一根正从一辆漆黑蹭脸的大奔里走出来。 不对,为什么他手里拿着一根拐杖? 符连升的眼神完全被那根碍眼的拐杖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