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作纠察队》 第1章 序与初见 前序 曌元1999年末，曌星上出现了一位名为J的能力者。 或者说，是发现了第一名能力者。 他的能力名为“奇迹天使”，可以将他认定的想法变为现实。 关于他的身份信息，疑似受其能力影响，已无从得知。 他认为自己在即将跨越曌元纪年法的第二个千年的前夕觉醒，必然会给这一年带来特殊的意义。 于是，在2000年1月1日，人类的机械系统因为程序处理日期上的故障，让整个人类社会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和恐慌。 2003年，被欧联软禁的他愤怒地向着记者咆哮，他认为这个世界上肯定不只他一个能力者，他不该被这样“特别对待”。 于是，人类世界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的能力者。 2008年，传言称因为他不满于一个三明治的高额价格，一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爆发了。 2012年，因不满于一本以他为主角的文学作品中的部分描述，他在一次演讲中愤怒地表示“垃圾作品一定会毁了这个世界”。 于是，人类世界迎来了一场灾难。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J，却消失了。 无数的艺术作品变为了“异作”。 若是不及时“编辑”这些异作，异作的力量就会“侵染”现实世界。 无数的城市出现了遭到侵染的区域，或是遭受了各类怪物的袭击。 用来杀死人类的武器，对这些“不遵守游戏规则”的怪物并没有办法造成什么伤害。 罗马国的一座小镇，由于受到附近的异作侵染，整个小镇变成了人间炼狱。 由于受到异作的彻底侵染，小镇的原名已无从得知。 根据异作的标题《庞贝的秘密》，此次事件被称为“庞贝事件”。 为了人类的共同利益，由各洲联盟合作的“世界编辑计划”开启。 一个由无数能力者组成，名为“异作编辑联合组织”的巨物诞生了。 2013年，各国政府在异辑联的要求下，开始全面禁止艺术创作。任何艺术创作行为被发现，都可能面临刑罚。 无数的文字作品、绘画作品、音乐作品、影视作品等艺术作品，被彻底销毁。 可这并不能阻止灾难。 无数人脑内的想法，或是一瞬间的念头，亦或是生活中的种种片段，若是被记录下来，都可能被赋予成为异作的能量。 生活，本就是一个烂作。 随着经验的累积，人类逐渐掌握了对抗这场灾难的方法。 异辑联有关能力者的各类体系逐渐完善，对异作和侵染的应对都变得逐渐成熟。 发现异作的入口并编辑、预防和消灭侵染、处理能力者犯罪等，由能力者们组成的“异作纠察队”活跃在各个领域之中。 无数人看到了希望，似乎人类可以战胜这场灾难。 真是这样吗？ J在消失前，曾留下一句话。 “生活比艺术作品来得更为荒诞，其无趣且傲慢的腐烂甚至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 奇迹天使 未知系能力 威力：？ 射程：S 持续性：？ 可控性：D 成长性：？ —————— 梦的最初，像是在倒叙。 还未烙上苦难就品尝了美好，即使是在梦里，也让人不敢去相信。 所以，不如是倒叙，这还让人更心安一些。 那就是倒叙吧，倒叙一个必然会让人怅然的寄托。 因为是你，所以会是这个梦。 因为是梦，所以也就变回了你。 如此这般，最后又要你醒来。 韦奇看着自己和一个附着了其他灵魂的女人依偎在一起。 点点星光照亮了山头，两人静静地仰着着星空。 韦奇看着画面中的自己。 下一刻，又成为了自己。 草可能是被风叫醒了，开始敷衍地摆动。 或许又不是风，因为两人间的温暖并未被吹散。 她叫D。 她说自己是来自其他星球的“星灵”，现在暂时依附在了这位语言老师身上。 这位女老师应该也有自己的姓名。 可是韦奇听不见，也不会记得。 一长列的片段闪过，给两人先前的感情经历走了个过场。 韦奇觉得喉头有些发紧。 他用尽全力地想要表达自己内心突然涌出的感情。 即使像是默剧中的小丑，他依然坚信，无声也能传达这份情感。 他能为了她舍弃一切。 他知道，她也是。 心中的暖意渐渐褪去，韦奇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一股虚浮的燥热在胸口驶过。 像是手伸向毛垫想撑住身体，身体的重心却从掌心柔软且决绝地滑走。 关掉闹钟后，韦奇逼着自己起身走向阳台，想借着讨厌的阳光来摆脱先前梦境的遗留。 拉开窗帘后，韦奇不自禁地低下头。 阳台上蹲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 肤色有点黑，很瘦，扎了个齐肩的马尾辫，年纪看起来不大。 韦奇感觉眼角有些被眼屎粘住了，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见状，女人也对着韦奇眨了眨眼睛。 韦奇叹了口气，把推拉窗打开，然后对女人问道：“您好，您找哪位？”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不找谁。”女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想翻到隔壁去。” “......” 女人的回答让韦奇的身体涌现出了轻微的能量。 “诶！你别动手呀！”女人被韦奇吓到了，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韦奇见她对能量的涌动如此敏感，判断她是精神系能力者。 他摆了摆手：“你误会了，这是我的能力特性。” 韦奇的能力“认知偏差”在自己或他人出现认知上的偏差情况时，会获得能量。若是能量溢出，在短期内不使用便会消散。 谎言或刻意的伪装是无法触发“认知偏差”，所以韦奇曾经多次被安排去做审讯时的陪同人员。 女人想不到，韦奇居然会在这一问一答的期间获得能量。 “那就好。”女人松了口气。 韦奇伸手把她拉了起来：“没见过你啊，你是隔壁601的新住户吗？” “嗯嗯，我是昨天晚上搬进来的。”女人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刚出门吃早饭的时候忘记带门卡了，所以就想着借你这里翻一下。” 这里可是六楼啊，她其实是强化系的能力者？还是极限运动的爱好者？ “以后还是别爬了，直接去找管理员吧。”见女人的身体撑在栏杆上，慢慢爬向隔壁，韦奇把脸转向了别处，“纠察队的仇家不少，你这样可能会被人误会的。” “多谢大哥提醒，我以后......” 还没说完，女人就愣住了。 韦奇把脸转回来，见她正用力地拉扯着推拉窗。 “从我房间走吧，别把锁扯坏了。”韦奇叹了口气，把地板上的杂物捋到一边，清理出一条过道，“就不用脱鞋了，反正地板也不干净。” “嘿嘿，给你添麻烦了。”女人尴尬地笑着走了进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韦奇用微波炉加热菠萝包的时候，发现女人正在打量自己的房间，这让韦奇有些不悦。 “咦，你昨晚没吃药吧。” 韦奇的床头柜上还放着昨晚忘记吃的“夜无忧”。 这种药丸是异辑联给能力者们配备的药物。 良好的睡眠能够让能力者们更好恢复精神力...... 说是这么说，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能力者们做梦。 能力者的梦境一旦生成异作，那将是极为麻烦的事情。 韦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精神系能力者的缘故，即使吃了这种药，偶尔也会产生梦境。 但这药还是必须要规矩吃的。 如果被发现了没按规矩吃药，是要被罚钱的。 漱完口从卫生间出来的韦奇，正想着怎么说谎应付一下这个麻烦的女人，女人先一步开口：“没事的，你都帮了我，我肯定不会出卖你的。” “表情不要这么凶嘛，不用把我灭口啦。” 成为能力者前，韦奇两只眼睛有三五百度不同程度的近视，偶尔会眯眼睛看人。 这个习惯保留到了现在，所以韦奇会被初次见面的人说神情很凶。 韦奇把菠萝包从微波炉里拿出来，对女人挤了个笑容：“那真是谢谢你了，还是好人多啊。” “好香！” 女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韦奇手里的菠萝包。 韦奇的脸抽了一下：“你不是刚吃过早饭吗？” 女人没理他：“你这是什么面包，为什么这么香？” “菠萝包，门口便利店买的。” 估计她是不习惯这附近的饮食，所以没怎么吃早饭吧？ 韦奇无奈，又从冰箱里拿了个菠萝包出来：“吃吗？” “嗯！” “要加黄油吗？”韦奇从冰箱里拿出一大块黄油。 “好咯。” “那你先洗个手吧。” 女人从身旁走过的时候，韦奇注意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能量特质。 从肢体的动作来看，不是强化系能力者，甚至都不怎么运动啊。 那她还从楼下爬上来？真是个疯子。 韦奇摇了摇头。 “怎么了？”女人不明白韦奇为何摇头。 “没事，洗完手记得用纸擦一下，别把水甩在地上。”韦奇看了一眼女人湿漉漉的双手，“木头地板，进水容易翘起来。” “哦。”女人点了点头。 韦奇拿小刀切了两片黄油放在一旁，又用小刀给菠萝包划了一道口子，然后把一片黄油塞进菠萝包里，再递给女人。 “好神奇的吃法。”女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你喜欢就好。” 韦奇见她站着在吃东西，总感觉怪怪的，想要她坐到餐桌那吃，可看她已经快吃完了，韦奇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呢？” 韦奇把口中的菠萝包咽下：“韦奇。” “我叫荆莹。”荆莹把最后一口菠萝包咽下，“不是和钱有关那个‘金银’哦，是‘荆棘’的‘荆’。” “那你真是前后鼻音不分啊。”韦奇抽了一张纸地给她，“你是生物型的能力吗？” 许多能力者会根据自己的能力来取代号或是起假名。 直接问别人的能力不太好，不过韦奇也没指望她能认真回答，也就随口一说。 “是真名啦。你呢？” “真名。” “噢，那我们可是‘坦诚相待’了啊。”荆莹装作害羞的模样，对韦奇笑了笑。 “你真会说话，以后别说了。”韦奇半开玩笑地说着。 东州政府在异辑联的要求下是禁止国民使用成语的。 荆莹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点了点头。 韦奇把手上的残屑拍进垃圾桶里，起身去卫生间准备洗漱：“吃完了就快去找管理员开门吧，别迟到了。” 韦奇自己作为惯犯，倒是无所谓迟到的事情。 但荆莹毕竟是新来的，第一天迟到可不是好事情。 想到荆莹若是迟到，会被优绮用那奇怪的说话调调给“夸奖”，韦奇就有些想笑。 “说来，大哥你知不知道25号小队啊？” “怎么了？”韦奇被问得一愣。 “我被分配到25号小队啦，今天还要去做测试。听说25号小队的队长人很怪啊，不知道真的假的。”荆莹完全没把会迟到的事情放在心上，还有心思闲聊。 今天要做测试，是新人吧？或是小地方来的能力者。 居然没有人告诉她今早最好不要吃东西。 韦奇看着卫生间镜中脸色苍白、有着顽固黑眼圈、头发微卷的奔三青年，对他笑了笑。 细长的眼睛拉到了鬓角的头发处，带起了少许鱼尾纹。 他走到桌前，从烟盒里掏了根烟出来点上：“我也觉得他人挺奇怪的。” “果然是吧？”荆莹搬了把椅子坐过来，准备听韦奇透露一些情报给她。 韦奇对着墙壁吐了一口烟，然后转头看向荆莹。 “大早上的给陌生人做东西吃，他不奇怪谁奇怪呢？” 为此沉寂的，不光是呼吸声，还有能量的流动。 —— 认知偏差 精神系能力 威力 D 射程 E 持续性 E 可控性 E 成长性 E —— （备注：“无女主”为错误标签，正在申请更改。作品男主角韦奇与后续登场的女主角秦菲有情感内容，被标签误导的人若是介意的话慎入，万分抱歉。若是觉得节奏慢难以接受，可以跳转至13章试看第一个本的内容。47章的言情内容居多，若是担心言情部分会有雷点的人也可先跳至47章试看。） 第2章 烦人的家伙 （不喜欢慢节奏的人建议跳过本章） 就着暴躁的喇叭声，韦奇低头嘬了一口椰汁。 冰爽清新的椰汁混着汽车尾气的焦虑味，让迟到的事实更具象化地呈现在了味蕾之上。 “好喝吗？” 荆莹盯着韦奇手中的椰汁。 “还行。”韦奇把那杯椰汁挪到远离荆莹的另一侧，“自己买。” 既然她已经吃过早饭了，韦奇也不管她吃喝的问题了。 虽然检测有要求空腹，但一般不达到饱腹状态就行。 在检测前的这段时间，也足够她消化一会儿了。 “小气鬼，谁要喝你的。”荆莹嘟着嘴，拿出消费卡，从中年男人那里买过一杯椰汁，“谢啦，大叔。” “要道谢就好好说‘谢谢’。” “好喝诶！”荆莹满意地点了点头，完全没在意韦奇的话。 听到韦奇的话，王叔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儿，小丫头可爱，说啥都对。” 听到他的话，荆莹忙跟着点头。 韦奇敷衍地笑了一下，正想带着荆莹离开，却听王叔向他搭话：“韦队长，昨晚城郊的那次侵染严重吗？” 昨天是周一，本周的一三五是韦奇休息的时间，所以韦奇并不知道昨天的晚上有发生侵染。 韦奇在休息时间，甚至会屏蔽掉工作群的信息。 从他没有被电话轰炸这一点来看，侵染肯定是已经被值班的巡逻队解决了。 但刻意搭话自己来问一件昨晚发生在郊外的事情，这让韦奇留了个心眼。 韦奇抿了一口椰汁，然后闭上眼。 看似很夸张地在品尝椰汁，实则韦奇正观察着体内能量的变化。 “已经解决了。”他闭着眼睛，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哎呀，那就好......”王叔松了口气，“还是听韦队长您亲口说出来才放心啊，其他人的话都信不得。” 见自己体内的能量有轻微的浮动，韦奇在心中松了口气。 按异辑联的规矩，成员不能向平民透露任何有关异作和侵染的信息。 再来就是纠察队的仇人很多，成员自己也该小心一些。 只是，韦奇实在不想被这些条条框框给束缚死。 东州本就是一个讲人情的国家。 自己从军队里被踢出来后，开始在各处打零工存活，最后在机缘巧合下加入了纠察队，住到了这里。 这条街上的商户他认识了五年多的时间。 他们看着自己进入纠察队，然后慢慢成为队长。 说来可能有些不负责，韦奇更希望自己能以一个非队长级的身份和他们接触。 所幸，韦奇能通过能力来鉴别对方是否只是在和自己聊天，还是在试着套取自己的情报。 “王叔你就别担心了，全上陆市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咱这条街。”韦奇用下巴点了点远处异辑联上陆分部园区的方向，“天塌下来，也有我们顶着。” “嗨，还是韦队长说得对。” 王叔笑着从柜台里掏出一盒快要过期的玉子烧递过来：“敬我们的英雄。” 见荆莹先跑了过来，王叔便递给了她：“那，先敬我们的小英雄。” 说罢，王叔又想去找那份快要过期的甜甜圈，却发现韦奇两人已经走远了。 “我们走啦，谢谢王叔。” “谢啦，大叔。” 王叔放下手中的甜甜圈，笑着与两人挥手道别。 ...... 两边的店铺与商户攒动着熙攘的人流，夹着两人。 “诶，前辈......” “......” “队长?” “......” “诶，韦奇，你说前面那个......” “不好吃。” “那左边......” “你啊，不是刚吃过玉子烧了吗？”韦奇叹了口气，把荆莹拉到一旁的巷子口，“你知道今天检测要做什么吗？” 韦奇已经快被这个今早刚认识的人给折腾死了。 虽然韦奇听说过一些强大的能力者会因为其能力的特殊从而导致性格怪异的，但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韦奇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是自己的队员，后背就一阵针扎般的瘙痒。 她应该是25岁左右的年纪，可却像个中小学生一样任性。 她像是有某种疾病，需要不断进食。 明明第一天就迟到了，她却一点也不在乎。 韦奇怀疑自己这个队长是不是缺少了威严感。 说来，韦奇自己也迟到了。 “‘测试’不就是写一些题目吗？”荆莹看着韦奇。 看来是给她传话的人没有表达清楚。 “我先不说迟到的事情......” 因为已经迟到了。 说教前的申明，韦奇决定先把自己这个“迟到共犯”的事情撇干净。 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今天要二次检测能力，你知道吗？” “不是已经测过了吗？”荆莹不解。 “地方分部的检测机能和环境都不能保证绝对的准确。而且能力者的能力是会随着时间和经验成长的，所以你今天要去进行二次检测，懂了吗？” “懂、懂了......”荆莹见韦奇的样子很凶，说话开始有些磕巴。 “检测是要求空腹去的。虽然不至于真的那么严格，而且你已经在外面吃了早饭，也就算了。但至少你检测的时候绝对不能是饱腹的。” “你现在去园区的路上还有时间消化，别他......最好不要再吃了。” 韦奇见她的反应，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好。 他试着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一些：“检测能力的时候，很可能会因为连续的精神力消耗，从而出现眩晕和呕吐等症状。” “而且，饱腹状态会影响精神力的凝聚，这你知道吗？” “嗯......”荆莹点了点头。 韦奇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了下来：“以前就有人在检测时因呕吐物呛入了气管，给当时精神力消耗过度的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 “之后每当那个人要使用能力时，都会出现自己要被呕吐物溺死的幻觉。” “从那以后，就有了现在的规则。” 荆莹“哦”了一声。 韦奇向天空吐出一口烟雾，接着对她说：“你这么喜欢吃东西的话，等检测结束我请你好好吃一顿。” “咱先把检测过了吧，好不好？” 韦奇把烟踩灭，心中回味着自己最后的几句话。 这就是一个好的队长该说的话吧。 “可是......” 听到这两个字，韦奇整个人一震。 随着涌出能量一起躁动的，还有韦奇的忍耐度。 韦奇相信，只需要不到三句话，荆莹就能把他气得直接走人。 “可是，我如果不吃东西的话，我不知道怎么把今早消耗的能量补充回来啊。” 见韦奇没说话，荆莹接着说道：“以前我的老师就告诉我，多吃东西就能补充能量，我就想在检测前把能量给补充好。” 韦奇静静地看着荆莹。 荆莹也同样平静地看着韦奇。 两人对视了数秒，韦奇挠了挠头。 他见过许多人在给自己辩解的时候会把后来得知的情报当做自己的原动机或内驱力之一。有的是为了让自己的想法显得更合理，有的则是真把后来得知的情报，当成了自己原本所“想过”的逻辑出发点。 所以，他并不能简单地断定荆莹这番话是逻辑漏洞明显的谎话。 只不过，对于韦奇而言，不管一句话是否是谎言，只要对方愿意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足够了。 判断真假是在这之上的奢求。 “我知道了。” 韦奇点了点头，然后从背后的单肩包里拿出了一管只剩了一半的红色药剂，用衣袖擦了擦管口，然后递给荆莹。 “你把这个喝了吧，这是能恢复精神力的药。” 能力者可以通过精神力凝聚出能量来补充自身的消耗。 这管红色药剂是异辑联制造的精神力补给品，没有具体的名字，东州人一般把它叫做“红药”或是“红伟哥”。 也是由于这种药剂的存在，许多人喜欢称呼韦奇为“韦哥”。 见荆莹欣喜地接过药剂，韦奇又补充道：“但你别喝太多，最多只能喝一格。” 一格就是十分之一的量。 “要是让人知道你检测前喝了这种药，我们两个都要完蛋。” 这种药物所提升了精神力后，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会对身体产生一定的负担，所以异辑联是禁止胡乱服用红药的。 尤其是在影响能力判定的检测前。 若是因为药物影响了测试，之后出现了任务调度时的错误评估，谁都负不了责。 但若是只喝一格的量，起到的效果应该也就是和一罐提神饮料差不多。 至于韦奇为什么这么清楚。 他犯困的时候偶尔会偷喝红药提神。 韦奇若是喝提神效果好的浓咖啡就会拉肚子，从成为能力者之前就是这样。 红药则没有这个问题。 对他来说还有一点好处就是，少量饮用红药的反噬效果就像是微醺的感觉那般，这种感觉对韦奇来说真是好极了。 只要差不多喝完了，韦奇就去跑一次巡逻，然后找借口再拿一管红药。 韦奇已经提前和补给处的人搞好了关系，别人一般也不会说什么。 东州人嘛，就是讲人情的。 见荆莹的确只喝了一格的量，韦奇点了点头：“没事了的话，那就走吧。” “嗯！” 接过红药，韦奇又用衣袖擦了擦管口，然后盖上盖子，把红药放回了单肩包里。 没走两步，荆莹又开口了：“前辈，你要请我吃饭的事情，还算数吗？” “一顿饭而已，小事。” 反正纠察队的食堂是很便宜的。 “好诶！” 荆莹疯颠颠的傻样引得周围的路人一阵侧目。 韦奇把脸转向了一边，悄悄和她拉开了一些距离，装作不认识她。 看着她的背影，韦奇撇了撇嘴。 最后的对答中，“认知偏差”没有出现丝毫的反应。 这小姑娘，好像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傻。 第3章 上陆分部 若是不说这是异辑联的园区，它看起来和普通的商业园区就没太大的区别。 高矮不一的建筑像蛀牙一般生长在园区里。 若是没有这些蛀牙，世界这一口腔环境说不定会更健康。 在园区里走动的能力者，和平常的上班族看起来并无区别。 走到园区门口，韦奇让荆莹先进去报到，自己则走上去和门卫张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他递了一根烟给门卫张，听对方说着昨天发生的侵染事件。 “哟，尾气。” 听到这称呼，韦奇就知道是杨林远来了。 “哟，老羊头。”韦奇回过头，对着发量稀少的寸头油腻男摆了摆手，“这么早就有任务啊？” 杨林远的身形十分高大魁梧，四肢粗壮。 看着杨林远的大肚子，想到他今年才刚过三十，韦奇就很怕自己几年以后也会变得和他一样。 “今天我们小队接了个巡逻的班，现在外头有人搞事。” 杨林远托着自己的大肚子，走向韦奇。 看到两人在抽烟，他也有点心痒。 但看了一下身边冷着脸的秦菲，他还是忍住了来一根的念头：“你今天也有早班呢？” “没，就和老张聊天呢。” 韦奇看了一眼杨林远身后白皙高挑的齐肩披发女子，把拿着香烟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秦菲很讨厌烟味。 她在韦奇的印象里似乎总是冷着脸的，基本没见过她笑。 韦奇怕烟味传到秦菲那里，往后退了一步：“你们有事就快走吧，别耽搁了。” “行。” 杨林远和秦菲给门卫张也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门卫张似笑非笑地看着有些走神的韦奇：“你不也有事嘛。” “啊？” “别整这些了。”门卫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刚那小丫头是你们队的？” “应该是吧。”韦奇想到她，就有点头大，“说是我们队的，但谁知道呢。” “哦，毕竟高桥那家伙调去幕府那边了啊。”门卫张点了点头，“那这丫头这时候来，多半是你们队的没跑了。” 高桥是先前韦奇队伍里的队员，是个在东州长大的幕府人。 他作为一个幕府人，却说着一口蹩脚的幕府语。 由于幕府异辑联那边的需求，高桥被调了过去。 “这疯丫头还住我隔壁呢......” “节哀吧，韦老弟。” 门卫张把烟头踩灭，然后走回了门卫室：“你去忙吧，以后别带着人新来的小丫头一起迟到。你好歹也是个队长，传出去不太好。” “明白，还是老张你够意思啊。” 说着，韦奇又丢了两根烟给门卫张。 两根烟被能量裹着，以诡异的姿态飘到了门卫张的跟前。 在两年前的某一次事件后，韦奇发现自己可以将外放的能量用以控制一些物体。 也是那一次事件后，韦奇的能力面板中“威力”这一项变为了D。 在得知了这一点后，许多精神系能力者都希望能够通过练习获得这样的控制力。 然而还没有人成功过。 但韦奇这种能力还是不支持他和战斗型能力者去正面对抗，因为他外放的能量在接触到其他能力者的能量后就会消散。 而他控制物体的能力，也无法达到远处杀伤能力者的程度。 但能做到其他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些得意的。 或者说，能找回些自信。 门卫张接过烟，也没点破韦奇故意炫技。 他把烟夹到了耳后，笑着对韦奇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好嘞。” ...... 和门卫张分别，韦奇看向了面前上陆分部的总部大楼。 这栋长得像涂抹了草莓果酱和蓝莓果酱的方片面包的灰黑色建筑，就是这座城市的安全保障。 方片面包中心的那坨果酱，就是异辑联的标志。 这种颜色的组合让韦奇觉得像是红蓝两种颜色的可乐放在一起。 韦奇是红可乐党。 当然，偶尔也会买蓝可乐。 “前辈，这里！” 听到荆莹的声音，刚走进大楼的韦奇看了过去。 “表格都填完了？” “嗯。” “那走吧，我们先去和主管打个招呼。” “哦。” 韦奇一边和荆莹介绍着园区的内部设施，一边和路过的同事打招呼。 “韦队，早啊。” “早。” “韦队辛苦了！” “辛苦啥啊，才早上呢......” “哇，老韦，新来的？” “嗯，一会儿要做检测。” “加油加油，我有事先走啦！” “这么急还有闲工夫打招呼啊......” 韦奇转过头，发现荆莹正呆张着嘴：“怎么了？” “前辈，大家都好友善啊。” “不然呢？”摸着扶手上楼的韦奇给她说得一愣，“大家是同事，又不是仇人。” “我还担心这里的人会很难相处呢。” “难相处的基本都死了。” “嘿嘿，好诶。” “我没开玩笑。” 见荆莹一脸的疑惑，韦奇耸了耸肩，没多做解释。 接下来就是一路的沉默。 有时，沉默会隔绝部分的好意。 两人也就这样静静地走到了三楼的主管办公室。 韦奇让到一旁，示意荆莹往前走。 荆莹没多想，伸手就要去开门。 韦奇一巴掌把她的手打得缩了回去。 “痛的！”荆莹有些不满，“你干嘛打我！？” “先敲门。”韦奇斜靠在门框上，平静地看着她。 “那也不用打我吧......”荆莹气呼呼地敲了敲门。 下一秒，荆莹就要伸手去开门。 韦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又干嘛！？” 荆莹的眼睛就快要喷火了。 “等里面回应。”韦奇把她的手松开，“不然你敲门干什么，直接踹门就行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荆莹小声嘀咕着。 “你敢踹门，我就敢踹你。” “你......” “提醒你一句。非特殊情况下，园区内除特定区域外，都禁止使用具象化能力。” 韦奇见这疯丫头的身上有能量在涌动，特意提醒了一句。 荆莹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松垮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了优绮的声音：“请进。” 荆莹迫不及待地打开门。 她可不想再被韦奇说教了。 两人进入办公室后，韦奇对优绮点头致意。 优绮也对韦奇轻轻点了下头。 “请坐。”优绮示意两人坐下。 荆莹听话地坐下，看向眼前这个留着中长波波头发型的女性。 这位姐姐就是领导吗？ 看着不像东州人啊。 “领导，早上好！”荆莹见到优绮，有些紧张，“我的名字叫荆、莹。初次见面，还请您多包涵。” 韦奇伸手拍了拍荆莹的肩膀。 荆莹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说错话或是做错事了。 优绮忍不住笑了出来。 “？” 荆莹疑惑的目光在两人间游走。 “别说你那蹩脚的亚语了，说东州语就行。” 韦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亚语是以东州语、幕府语、高国语三种语言体系为基础创造的亚联通用语。 “可是......” “优绮的母亲是东州人，从小在神山市长大的。”韦奇一屁股坐到沙发椅上，靠背被他撞出了不小的声响，“说不定还是优绮的东州语水平比你高呢。” “那优绮......” “臭丫头，要叫主管。”韦奇瞪了一眼荆莹。 “那为什么你能叫？”荆莹也瞪了回去。 韦奇愣了一下。 他尴尬地笑了起来：“我和她么......呃......” 优绮憋着笑，对荆莹轻声说：“我和你队长，是情侣关系哦。” 荆莹吃惊地看着两人：“这是秘密吗？” “‘秘密’？算是吧......”韦奇把脸转向墙壁上的照片墙，“只不过，同事们都知道。” “怪不得你这么嚣张。”荆莹像是明白了什么，“原来是有靠山。” “荆莹妹妹，你真是聪明啊。” 优绮从抽屉里拿出两颗话梅糖，笑着放到荆莹的面前。 “是吧，我也觉得！” 荆莹拆开一块糖放到嘴里，含着糖说话让她的嘴角流下了些许唾液。 韦奇觉得她现在的模样就像个傻子。 “算了，优绮，你别逗傻子了。” 玩笑归玩笑，韦奇不希望拖太久影响到红药的药力，便和荆莹解释起来：“优绮的能力‘竞选宣言’会需要她在表达某些内容的时候说谎，所以她是我们这出名的‘老骗子’了。” 见韦奇已经点穿，优绮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有意思。” “她还有另一个外号，就是‘老阴阳人’。” 说来，韦奇也有一个外号，叫“人型测谎仪”。 虽然他自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测谎能力。 荆莹本来一直在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她刚夸我......” “真聪明的人就不会问这句话。”韦奇故作深沉地拍了拍她肩膀。 “我......” 韦奇伸手示意荆莹别说话。 “好了，人我给你带到了。今天有任务吗？”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东区‘侵染线’有人受伤了，今天小六要去代班。”优绮点了点头，“你去接一下小六的课吧。” 韦奇有些头疼：“又要带小孩啊？” “这不是你擅长的吗？”优绮看了一眼荆莹，“还是说，你要去替小六拉侵染线？” “算了吧，你是想要我死。” 韦奇吐了吐舌头。 万一真发生了侵染，可没人需要他去给侵染的怪物们测谎。 “那我走了，出了测试结果别忘了发我一份。” “祝你好运。”优绮对他点了点头。 “希望说这句话不会给你带来什么能量。” 临走前，韦奇又看了荆莹一眼。 四目相对，韦奇对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握拳动作，便离开了优绮的办公室。 第4章 学生 （不喜欢慢节奏的人建议跳过本章） 相比起其他的建筑，东州异辑联大多分部的教学楼总是显得那么矮小和普通。 若是不说这是异辑联的教学楼，韦奇只觉得它是一个插满儿童培训机构的写字楼。 相比起上陆分部的总部大楼，晦暗且陈旧。 想到东州异辑联那几栋“名牌学院”的豪华教学大楼，韦奇摇了摇头。 上至二楼，韦奇看到一个扎着过肩单尾辫、身形健美的女人正坐在长椅上等着自己。 听到脚步声，小六抬起头，对着韦奇咧嘴一笑：“哥，你终于来了。” 见小六终于改掉了“韦哥”的称呼，韦奇有些欣慰地笑了：“久等了？” “嗯。”小六点头。 “嗯你个头啊，要说‘也没等多久’。” 韦奇在自动售货机前站定，把消费卡放到机器上：“你要喝什么？” 小六摇了摇头：“还是不喝了吧，一会儿上厕所不方便。” “那就吃点零食吧。” 韦奇坐到小六的身旁，给她丢了两包巧克力豆。 “道歉就要有诚意，所以我先自罚三口。” 韦奇打开红可乐，猛灌了三口。 “呼啊......嗝......” 喝完，他又打开了自己手里的两包巧克力豆，抓了一把丢进嘴里：“就那个......追你的男医生啊.......” “他说我,吃太甜，对身体不好......” “所以你这样吃啊？”小六看着韦奇扔给自己的那包巧克力豆，挠了挠胳膊。 “喝完可乐再吃巧克力豆，不就没那么甜了嘛。”说着，韦奇又抓了一把丢进嘴里，“嗯，没错。” “那，哥，你是真聪明。” “必须的。”韦奇点了点头，“吃完小烟点个火，医生阎王都怕我。” “算了，懒得管你。” 小六把巧克力豆放到包里：“哥，你这么吃都不会胖的吗？真快乐呀。” “不是说心眼坏的人都胖不了吗？”韦奇摸了摸自己腰腹上的赘肉，叹了口气，“看来，我还需要更坏一些。” “少吃，多动。” “别想喊我出去一起打羽毛球，你不如杀了我。” 小六把身旁的学生资料和纸巾一同递给韦奇。 韦奇接过纸巾擦了擦手：“怎么三个都是女孩子啊。” 韦奇记得其他几个班全是男孩子居多。 小六指了指自己：“我也是女孩子的呀。” “嗯嗯嗯，不是‘快乐小子’而是‘快乐女孩’呢。”韦奇接过学生资料，“说实话，我现在看到小姑娘就头痛。” 小六的能力叫“快乐小子”，需要她以积攒的快乐为代价获得力量。 “怎么了，哥？” “嗨，队里新来了个疯丫头，从早上烦我到现在。” “还好，我带的几节课上，这三个女生都挺乖的。” “希望如此吧。” “两个精神系，一个侦察型的强化系......”韦奇看了一眼三个女学生的资料，“这班人挺适合下本啊。” “这不就和老哥你专业对口了嘛。” 小六看了一眼手机，把包拿了起来：“哥，我先走了，你注意上课时间哦。” “嗯行，你去吧。注意安全。” “好的，哥。” 看着小六的背影，韦奇喊住了她：“小六。” “啊？”小六回过头来。 “多吃巧克力，多喝可乐。”韦奇拿起空的可乐罐，对着小六晃了晃，“这样才快乐。” 听到韦奇的话，小六笑了：“吃胖了就不快乐了。” “那就变得坏心眼一些。” “好的。” ...... “老师......老师......” 韦奇被一阵晃动惊醒：“地震了！” “......” 接过学生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口水，韦奇这才想到自己是在讲桌上睡着了。 面前的学生，戴着无框的玻璃眼镜，披散着快到肩膀的中长发。 “谢谢。”还有些懵的韦奇示意这位学生回到座位上，“嗯......自习。” “老师的身体，状态不好，是这样吗？”递来纸巾的那位学生说着亚语，有些关切地问道。 哦，这孩子是叫柠檬吧？真是个好孩子啊。 同样是有些蹩脚的亚语，怎么柠檬口中的话就听着这么舒心呢？ “我也是东州人，柠檬同学。”韦奇笑着摆了摆手，“刚才我有点睡懵了，所以说话有些奇怪。” “还有，老师的身体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见韦奇的头发还有些凌乱，柠檬也跟着笑了起来。 “身体没事，那你为什么白天睡觉？而且这节课不是自习课吧？” 韦奇把脸转向这说话的胖脸女孩。 她戴着一副黑框的塑料眼镜，扎着根发质粗糙的单尾辫，晃荡在脑袋后面。 叫小河是吧？怎么同样是小姑娘，有人说话就这么难听呢？ 这种脾气，是怎么过的初次下本考试？ 自己先前刚进军队的时候也有脾气，被“教育”过以后就不敢了。 异辑联的后备门槛已经变这样了吗？ 所以说，“精英教育”啊...... 韦奇用手理了理头发：“因为老师早上刚送走了一个和你一样难缠的小孩，所以老师很累啊。” “你......” “别没大没小的，和老师说话什么态度呢。”韦奇没好气地对她做了个鬼脸，“还有啊，我说是自习，就是自习。你有意见吗？” “我有！”小河丝毫不退让。 “要说话就先举手。” 于是，小河立马举起了手。 韦奇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拿出手机，开始看工作群里的信息。 “咯噔”。 韦奇挠了挠脸。 “咯噔”。 韦奇又抓了抓后背。 “咯噔”、“咯噔”、“咯噔”。 “你要拆了教室吗？”韦奇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 “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小河还举着她的手。 先前的声音，应该是她不断地用手肘在砸桌面。 “我只说‘要说话就先举手’，没说我会让你发言啊。”韦奇有些纳闷。 韦奇的话，把柠檬和一直没说话的女生都逗笑了。 韦奇回忆了一下，这个还没说话的瘦削中发女生叫彩椒。 嗯，给自己取名为蔬果的女孩子都是老师的好帮手啊。 “我们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不带我们捋一遍学习内容，我们考不好怎么办？” 小河意识到自己不能被韦奇牵着鼻子走，便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带你们复习？”韦奇不能理解，“学完就该会的东西，为什么要复习啊？” 韦奇的话，让柠檬和彩椒脸上的笑容变得尴尬了起来。 韦奇没注意到这些。 “哼，说大话谁......” 韦奇打断了小河的话，接着说道：“再说了，你们现在学的这些东西，我一个初中学历的人，咋带着你们复习啊？” “......” 整个教室安静了好几秒。 “那你是怎么当的老师？”小河还是有些不相信。 她的问题，也是另外两个学生关心的。 “我又不是专职教师，我是纠察队的啊。代替小六来看一下你们而已。”韦奇用手掏了掏耳朵，“我们以前考下本资格的时候可不用学这些东西。” 韦奇还记得那一会儿，原本还在读高二的他，因为能力者的身份，被强制拉进了军方能力者部队里。 即使是他这种能力面板的能力者，也被硬拉入军队的特殊部队，可见当时的形势有多糟糕。 韦奇自己没有接受到整套的“精英教育”，自然在心中不愿意承认它的作用。 “哦，那你这种水平的人，一定......”小河见另外两人的脸上也写满了失望，心中的底气足了起来。 小河正要接着说下去，一股锐利如剑的精神力突然锁定住了她，让她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你在这里，情绪可要控制好。”韦奇放下手机，把精神力收回，平静地对小河说，“在这里如果不小心用出能力，你会被退学的。” 小河的能力叫“必然发生”，根据资料上写的，会将她心中认为必然发生的事情用精神力锁定，赋予能量去干涉“现实”。 虽然韦奇不认为她现在的精神力或能量能够干涉到自己的“现实”，但只要是在园区里使用了具象化的能力，就可能会被处罚。 最好的情况是只会更改到她的“可控性”测评结果，最坏的情况就是取消下本资格或是直接退学。 如果是很危险的能力，甚至可能会被纠察队的人“观察”一段时间。 韦奇再次好奇起来，为什么小河能通过初次下本资格考试。 韦奇残留的精神力慢慢消散，小河被自己先前的愚蠢行为弄得还有一些后怕。 主要，还是因为这个老师太气人了。 见识到了韦奇这股强大的精神力量后，三个学生自然也不会再对韦奇再有轻视之心。 见彩椒举手，韦奇点了点头，示意让她发言。 “老师，能告诉我们您的名字吗？” 这么有礼貌的孩子，韦奇又怎么能拒绝呢？ “韦奇。你们可以叫我韦老师，或者韦队长。”韦奇补充了一句，“顺带一提，我是25号小队的队长。” “你还是队长吗？”小河有些惊讶。 “真抱歉，让您失望了。”韦奇装作羞愧的样子，低下了头。 见状，“蔬果二人组”小声地笑了起来。 “是我不好，对不起啦......”小河掐着胳膊，硬是把头低了下来，“刚才的事情，谢谢啦。” 这个“啦”让韦奇想起了荆莹，他的眉头不禁抽搐了一下。 “道歉也好，道谢也罢，别用‘啦’做结尾，很没有诚意。” 说着，韦奇丢了块奶糖给她：“但是态度上有进步，以后保持。” 小河估计没想到居然会给她丢一块糖，直接愣在了那里。 “哦，你们两个就别吃了。”韦奇看了一眼蔬果二人组，然后指着小河说道，“不然会变得和她一样胖的。” 第5章 名为代课的闲聊 （不喜欢慢节奏的人建议跳过本章） “韦老师，您是精神系的能力者吗。” 柠檬也是精神系的能力者，所以很关心这一点。 “嗯，是的。” “那您擅长打架吗？” 彩椒的问题让韦奇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精神系能力者大多都不擅长作战。” 说好的自习课，现在变成了韦奇与三个学生间的轮流问答。 但只要不用上课教书本知识，对韦奇来说就能接受。 “那在编辑异作的时候，遇到战斗情况该怎么办？” 这是小河比较关心的问题。 “一般队伍都会配有专门的战斗人员。”韦奇顿了顿，“当然，战斗人员大多会优先输送到巡逻队中，编辑队只需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就行了。” “毕竟，我们‘烂作纠察队’要面对的敌人可来自‘烂作’，经常会不按规矩出牌。” “烂作纠察队”是许多人对“异作纠察队”的戏称。 说得倒也没什么问题。 以多数人了解到低级本的情况，都是烂作。 “那韦老师您会参与巡逻吗？” 韦奇回答柠檬道：“会的。” 毕竟还要靠这个来骗红伟哥嘛。 柠檬有些不满韦奇的回答太过简短，但她碍于规则也没接着问下去。 “您的格斗水准高吗？” “中上吧。”韦奇挠了挠头，“有些强化系能力者会很注重锻炼身体。在身体的机能差距面前，格斗技术的差距会被缩小。” 其实韦奇的格斗水准有点水分，他经常有靠外放的能量来推动身体，用以辅助格斗。 说得好听点，这的确是他的个人优势。 至少在他所知内，只有自己能做到用能量外放来辅助格斗。 因为其他人没有办法通过外放的能量来控制物体。 能力者外放的能量与自身体表的能量较为亲和，所以韦奇的外放能量能辅助自身动作，但在碰到其他能力者后就会自行消散。 韦奇看着彩椒，笑了笑。 作为强化系能力者的彩椒，还是比较关心和格斗有关的东西的。 不过彩椒的能力“过敏感知”是偏侦察用的类型，能够提升自己的部分感知能力，并非是完全倾向于战斗的类型。 若是身体机能足够优秀的话，说不定也能成为队伍中的战力之一。 “你......”小河改口道，“您的精神力是靠锻炼提升的吗？” 韦奇听到小河称呼自己“您”，突然涌起一阵恶寒。 “几乎所有能力者都能通过锻炼提升自己的精神力。” “顺带说一嘴，你们还是用‘你’来称呼我吧，这‘您’听多了怪难受的。” 韦奇对这三位大约比自己小了七八岁的学生笑了一下。 “那老师你在巡逻中一般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柠檬，我纠正一下你。”在回答问题前，韦奇很认真地提醒了柠檬，“以后要说‘做什么工作’，不能用刚才那句话。” 三人都等着韦奇给出解释。 “如果我回复你刚才那段话，就有可能会成为孕育‘异作’的温室。” 柠檬慢慢消化着韦奇的话，点了点头。 “好的，那我接着回答你的问题。”韦奇接着刚才的话题，“消灭侵染的任务我不会参与。除去正常的‘感知异作入口’外，如果是处理能力者犯罪的任务，我还会负责收集事件信息和现场盘问犯人。” “这是老师你的能力吗？”柠檬没忍住好奇心，又问了一句。 韦奇也没扰了她的兴致，回答道：“是的，这也是纠察队里多数没有战斗能力的精神系能力者在‘下本’时间外的工作。” 然而，韦奇不敢想象柠檬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起到反效果。 柠檬的能力“消费理性”会让以一定范围内的目标群体在能力发动期间出现失去“理性”的情况。 据资料显示，在测试时发现，这个能力会让她自身也在短时间内失去一部分的“理性”。 或者说，她自身的“理性”，就是发动时的代价。 “我补充一下，‘下本’就是指编辑异作，这是我们编辑队内流传的叫法，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见彩椒似乎想问这个词，韦奇先一步补充了这一句话。 “老师，据说能力会被评级，是真的吗？” “是真的，虽然它不一定准确。” 韦奇正要把脸转向小河，彩椒的下一个问题又接着来了：“那我们的也有吗？” “嗯，就在我旁边的文件夹里呢。”见三人把脖子都伸长了，韦奇笑着把文件夹都挪到了身后，“别想着看啦，对你们现在而言，这些都算是机密了。” 想到彩椒的能力属性被评出了3个E，韦奇的胃部就有些反酸的感觉。 在能力面板的评分里，E就是最低级。 而下本资格的面板评分里，F则是最低级。 虽说出过几次任务就会知道，评级只是个用来方便队长评估小队实力的参考数据，但对于她们这批新人来说，多少都会受到一些打击的。 至于韦奇为什么会觉得，这就要说起当他看到自己初次能力评测上写着5个E时的画面了。 可千万不能让她看到啊，韦奇在心中暗暗想道。 “你的精神力能用来战斗吗？” 见小河开口结束了前一个话题，韦奇倒是松了口气。 “用来对付没有热武器的普通人，倒是没什么问题。” 小河肯定不清楚自己的外放能量可以辅助作战，应该是把刚才涌向她的精神力误以为是能力了。 但韦奇懒得和她解释。 随着她们精神力的加强，以后也能学会用精神力锁定目标。 韦奇想了想，又说道：“虽然你们都过了初次下本资格考试，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但我还是要和你们强调一次。” 听到这话，三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下非战斗本的时候，千万别想着强行战斗。” “灾难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个狂妄的臭小子，在下本的时候不顾队友的劝诫，硬是要用武力去编辑解谜本。” “他在那个不该出现高强度武力对抗的世界中展现出了远超异作题材的战力，破坏了异作的世界观。” 见三个人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韦奇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还是有一些当说书人的本事呢。 “结果就是，被评估为‘一级’的‘低级本’，升级到了‘三级本’。用我们的话说，就是烂的程度提升了。” “然后呢？”彩椒忍不住发问。 “然后么......”韦奇回忆了一下，“好在那个臭小子还有点血性，拼死护着队友撤退。不过最后，小队也就只剩了队长一人回到了现实中，把情况汇报给了执勤的侵染线同事。” “来不及组织新的编辑队，侵染就开始了。即使有了提前准备，那次的侵染也给异辑联造成了巨大的损失。”韦奇耸了耸肩，“毕竟，是‘变异’到了三级本的侵染。不在‘变异’初期及时处理的话，就是会这样。” 见气氛有些僵，韦奇笑着拍了拍手：“好了，小河你再问一个问题吧。问完差不多就该下课去吃饭了。” “啊，这就要下课了吗......”彩椒看了一眼手表。 “不用学习的时候，时间过得就是会快很多啦。”韦奇往嘴里丢了块糖。 “韦老师，那这个世界上有能影响时间的能力者吗？”小河突然想到了问题。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韦奇摇了摇头，“至少，我还没有听说过。” “所以，可能存在吗？”小河接着问道。 “不知道。”韦奇看着三位学生，“灾难后的这个世界，我们现阶段对它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相比于几千年的人类历史长河，这个年轻的新世界，我们只能慢慢摸索。”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能够显示能力名称的怪异机械，我也不知道这些怪物的肉体为什么能抵挡人类大部分的热武器......” “我只知道的是......” 三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韦奇后面的话。 “我只知道的是......”韦奇看了一眼手机，“再不快点去食堂，就抢不到位子了。” “下课！吃饭！” 说完，韦奇就拿着东西离开了教室。 留下了三人呆坐在那里。 ...... “测试的结果怎么样？”见荆莹一直不说话，韦奇先开了口，“不理想吗？” 虽然特意提了一嘴，优绮还是忘了把测试结果发给韦奇。 “......” “怎么不吃啊，不合你口味吗？”韦奇把一个炸鸡块丢进嘴里。 “前辈，这就是你说的，请我吃饭吗？”荆莹看了看人流拥挤的食堂，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餐盘。 “是啊。”韦奇点了点头，“你放心吃，不够还能再加。” 见荆莹还是没动筷子，韦奇的手缓缓地伸向她的餐盘：“你要是没胃口的话，我就替你吃了？” “你别想!” 见荆莹开始猛吃，韦奇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你会装傻，我就不会？ 从荆莹的身旁拿过报告，韦奇的腿不自禁地抖了起来。 荆莹的能力，名为“精神层流”。 能够用能量握住一个物体或一块小的区域。 想来，她就是靠这个能力，从楼下一路像是攀岩运动员一般爬上来的吧。 第6章 补给处 （不喜欢慢节奏的人建议跳过本章） 收到优绮的信息，韦奇便带着荆莹去了补给处。 西区的某个帮派和杨林远的小队起了冲突，队员林霓受伤。 等治安管理部门来的时候，这群家伙已经跑得没影了。 荆莹正好没有任务，便被分配过去补上这个空缺。 由于她是第一次出巡逻任务，所以韦奇也穿戴上了装备，打算跟着她去，省得她不懂规矩得罪人。 “就是这样的事情啦。”韦奇苦笑了一声。 “这群嚣张的臭崽子......”补给处的王大有把烟头丢进装有自来水的纸杯里，叹了口气。 荆莹看着墙上的“禁止吸烟”，再看看一旁正在抽烟的两人，背过身去悄悄做了个鬼脸。 “所以这不是来麻烦王哥您了。”韦奇也把烟头丢进纸杯里，“麻烦您给她准备一套装备，简单点就行。” “什么话啊，搞得好像我不拿工资一样。”王大有笑着拍了拍韦奇的腰，“年轻人，说话大方一点。” “好的，王哥。”韦奇哈着腰笑了笑。 “一管红药，一副耳挂式蓝牙耳机，还有一件轻型的防弹背心是吧。” 韦奇点了点头。 “好嘞，你们等我一会儿啊。” “麻烦您了。”荆莹被韦奇提前关照过要有礼貌一些。 得罪谁都别得罪补给处的大老爷啊。 王大有见这小姑娘这么礼貌，笑着摆了摆手。 “前辈，我有个问题。” “啊？” 听她发问，韦奇赶紧看看王大有走远了没。 他真怕这家伙在这又说出什么离谱的话，然后把王大哥给得罪了。 “前辈，为什么我不用装备头盔啊？”荆莹有些不解，“明明保护头部比保护身体重要吧？” 见她居然问了个正常的问题，韦奇有些意外。 “一呢，头盔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视野。”韦奇给荆莹解释道，“二呢，所有材质的头盔，都会影响到精神力的凝聚。” 见荆莹的表情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些理由，韦奇笑了笑：“不理解吧？觉得上头给的这些理由说不过去是吧？” 荆莹点了点头。 “呃，其实这两点都是真的，尤其是第二点还挺致命的。” “我们正好有时间，可以聊聊这个。”韦奇用精神力确认周围没人，压低了声音对荆莹说，“你知道头盔的作用吗？” “挡子弹？”荆莹很奇怪韦奇为什么这么问。 “一般的头盔基本挡不了子弹，除非是小口径的子弹。”韦奇拉着荆莹坐到一旁的路肩上，“即使是小口径子弹，也可能会扭到你脖子，或者对你的大脑产生震荡。” 人类的热武器面对侵染时没有太好的效果，但对抗大部分能力者时还是非常好用的。 “你所理解的那种铁罐头，比起防子弹，更多是用来防破片伤害的。破碎的‘破’，弹片的‘片’。”韦奇想了想，又补充道，“弹片的‘弹’就是子弹的‘弹’。” “像那些看上去就很好看的头盔，除了防护作用以外，还能提供一定的战术作用。嗯......‘战术作用’就是指在打架的时候能提供一些很方便的功能。” “原来是这样。”荆莹见韦奇这么认真地解释着自己的问题，反倒是有了些拘谨，不敢乱说一些胡话了。 只不过，韦奇口中那些“好看的头盔”，荆莹完全没有概念。 “当然，如果是异作世界产出的材料做出的头盔，那就不会影响精神力的凝聚了。” “但如果是异作材料制作的头盔，哪怕是那种很低级的，也很贵很贵，毕竟是异作装备。” “更何况，很多道具有一些副作用，光是在制作前后去测试，对于实际使用者来说，还是不够安全。” “倒是传说中的某些政府能力者部队，专门负责打击武装能力者势力，会配备高级异作材质的头盔。那种头盔不光能在不影响精神力的情况下，有效抵挡一些热武器的攻击，甚至面对能力攻击也有一定的防护作用。” 韦奇想到那些兄弟的装备，有些羡慕。 倒不是他有多需要那些装备，毕竟他也不会去参加能力者战斗。 只是那些装备，在他眼里，“帅”的价值已经远超一切了。 “这几年，异辑联下本的次数也有在减少，不少本都被军方的能力者发现并带人解决了。” “因为总体的业绩下滑，异辑联的经费也有被削，各种地方只能省着来，就别说给偶尔参加巡逻队的人配备异作装备了。以前我们的巡逻队还配备过特种战术耳机呢。”韦奇用手比划了一下耳机的外形，“至于这种耳机嘛，你只需要知道这东西比我们现在用的破耳机贵几十倍就行了。” “稍微普通一些异作材质的头盔，一般是优先给专职巡逻的队员使用的。” 韦奇接着说道：“一般来说，也没人会优先去处理巡逻队的精神系能力者嘛。毕竟大部分强大的精神能力者，都不会常驻巡逻队里，去赌挑事者的子弹不找自己。” 对他们而言，下本能更快地获得财富和力量。 “如果偶尔有那么些巡逻队里的精神能力者穿戴着齐全的保护装备，反倒是等于在提醒敌人要优先干掉他。” “说来，现役的巡逻队队员啊，除了那些上去打架的，大家也都觉得头盔没那么重要，反正头部基本不会受损。”韦奇用外放的能量卷起一片落叶拿到手里，“当然，有爆炸物的场合，他们肯定就不会这么想了。” “哦......” 见韦奇这么认真地解释了一长串，荆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是不能接受。 但韦奇清楚她的想法。 即使不用看，即使不用听，即使不了解她，韦奇也知道，她一定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韦奇的手捏着那片树叶的根部，轻轻地转动着它。 “刚才那个，是我们同事间的说法。”韦奇转过脸来看向荆莹，“其实，还有一个我的小猜测。” 荆莹见韦奇还有话说，神情有些呆滞。 “刚不是说了嘛，‘现役’的队员，都觉得头盔不重要，因为头盔不会受损。” “那......”韦奇看着她，“其他队员呢？” 荆莹似乎从韦奇的话里明白了什么。 “如果你个非肉体强化型的能力者，戴着普通异作材质的头盔吃了子弹，就算没被打死，无论是颈部受损还是脑部受到震荡，都可能会让你从能力者变为凝聚不起来精神力的普通人。” 韦奇把树叶拧飞起来。 “就这些普通队员，这种前线去卖命的人没了能力，那对异辑联来说，都没有继续留下他的价值。” “那在异辑联看来，花钱去收异作材料做头盔保护他们，是不是很蠢？” 见树叶飞了两下就要坠向地面，韦奇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体内涌动的能量。 再次睁开眼，看着那片树叶飞舞在高空，韦奇开心地笑了起来。 “队长，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 “那，为什么军方的人会抢我们异辑联的本？”荆莹的心里有些莫名的躁动，“我们不是一起在对抗灾难吗？” “总会这样的。” “啊？” 韦奇看着树叶飞向不知何处，把头转了回来。 “我读书那会儿，被拉着进军队的能力者部队时......”韦奇闭上眼，回忆着，“那时候，人类可团结了。” “现在嘛......” 说着，韦奇突然站起身，笑着对背后的补给处喊道：“王哥，这儿！” 荆莹看到韦奇的反应，赶紧也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让你们久等了。”王大有把东西递给韦奇，“一管药，一副耳机，还有一件轻背心。” 韦奇确认了一下，对王大有点了点头：“王哥，我确认过了，没问题。” 王大有也点了点头，又把三瓶眼药水大小的东西递给韦奇：“这是‘制研科’的常萍让我交给你的。” 常萍是一位擅长制作异作消耗品的大姐，也是个能力者。 韦奇这三瓶药水就是托她去制作的。 她应该是对王大有抱有好感，经常会找借口托王大有把道具转交给别人。 “效果有说吗？”韦奇接过瓶子，小心地放进战术背心的口袋里。 “把能量注进去，然后过一会儿就会炸开。”王大有捏了捏鼻子，“但常萍说，说这玩意儿有点怪，量又很少，不方便做具体测试。所以炸一下会咋样，也不知道。” “行，那我到时候自己看着办吧。” “嗯，一会儿注意安全，最近那帮崽子凶得很。”王大有伸出拳头轻捶了一下韦奇的胸口。 “好的，谢谢王哥。” “嗯，有事再找我。” 王大有临走前还回头给荆莹打了个招呼，“小姑娘，我和你队长熟，以后有啥要的就和我说啊。” 见王大有就要走远，韦奇清了清嗓子，提醒荆莹道谢。 荆莹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王大有喊了一声：“谢谢王叔！” 韦奇看到王大有的背影颤了一下。 第7章 异作炸弹 “这边，尾气！” 看到韦奇的身影，杨林远挥手高喊。 “叫什么叫，死肥羊！” 韦奇笑骂着过去给了他肚子一拳。 “韦队好。”秦菲伸手打了个招呼。 打完招呼，她便不再看韦奇。 “秦菲你好。”韦奇也回了一声。 杨林远与秦菲的身后走出了一个人：“韦哥。” 韦奇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大眼睛，短寸头，皮肤黝黑，身体的肌肉线条紧实且优美。 和小眼睛、中长卷发、皮肤白、肌肉松散的韦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韦奇也和他打了个招呼：“嗯，鲁艺。” 对他的回应，韦奇有些冷淡。 韦奇听门卫张提了一嘴，说这小子在背后讲过自己坏话。 韦奇不想把一些关系弄僵，但也不至于给这种人好脸色看。 “哟，这就是那个新人啊。”说着，杨林远对荆莹伸出手，“你好，我们是23号小队，我是队长杨林远。” 看了一眼韦奇，荆莹伸手握向杨林远的大手：“我叫荆莹，肥羊叔叔好。” “哈哈哈哈。”杨林远也没生气，“尾气啊，这孩子像你啊。” “别说得好像我是她老爹一样。”韦奇白了杨林远一眼，然后示意荆莹给其他两人也打个招呼。 “秦菲姐姐好，小鲁哥好。” 见大家招呼打完，杨林远喊着韦奇和荆莹上车。 “有什么话路上再聊吧。”杨林远用遥控打开车锁，“最近那块地方不太平，还是早点过去吧。” 韦奇坐到副驾驶座上，把安全带系好：“是你们平时太散漫了吧。” “哟，要说散漫，谁比得过韦队长您啊。”杨林远被韦奇逗笑了。 “老杨，密码多少？”韦奇问荆莹把耳机拿了过来。 “不记得了，你问鲁艺呗。诶，鲁艺，给韦队弄一下耳机。” 韦奇看向鲁艺。 “杨哥，密码改过了，你忘了吗？”鲁艺苦笑着说。 “改了你就不知道了吗？”杨林远回过头来看向秦菲，“那菲菲你知道吗？” 秦菲摇了摇头：“对不起，韦队。我也不知道。” “说就说，你别回头啊。”韦奇伸手把杨林远的头扳了回去。 “嗨，之前因为设备丢了一个，所以临时让人改了次密码。”杨林远有些尴尬地解释着，“然后一直没啥事儿，也就忘记问密码了。” “你们啊......”韦奇有些头大。 “要不现在去问密码？”杨林远小声问道。 “你知道是谁弄得吗？” “......” “唉......”韦奇猛叹一口气，“你早点通知我一声，我还能把我们队的频道给开了。” “嘿嘿，这不是不知道嘛......”杨林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韦奇拿出烟盒，正想打开车窗，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发现杨林远和秦菲都在盯着自己。 “不好意思，习惯了。”韦奇讪讪地笑了笑，“当自己队里呢，我当然记得秦菲不喜欢烟味哈。” 秦菲把头扭向了窗外。 杨林远对韦奇咧嘴一笑：“不好意思了啊，兄弟，回去再抽。” “得，丫头你把这块吉祥物收好吧。” 韦奇把耳机丢给荆莹，整个人瘫倒在了副驾驶座上。 “别太悲观嘛，反正多半也不会有啥事儿。” 话音未落，杨林远就差点撞到别人的车。 “呵，我尽量乐观。”韦奇抓着安全带，白了他一眼。 转过头，韦奇发现第二排的荆莹和秦菲已经说起了悄悄话。 韦奇打了个哈欠，把头转向窗外。 天上的白云，好像一个个烟圈啊。 摸着兜里的烟盒，韦奇就这样睡了过去。 ...... 韦奇被荆莹摇醒。 韦奇已经不记得这是今天第几次睡觉被吵醒了。 他摇了摇头，感受着全身组织发出的悲鸣：“怎么了？” “肥羊叔他们和人打起来了。” “哦。”韦奇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不去帮忙吗？”荆莹觉得韦奇有点淡定过头了。 “帮个屁啊，我去了添乱。” 三个人都下去了，那肯定是遇到了自己应付不了的局面。 车停在一个不算繁华的商业区，一家老旧的店铺招牌亮着刺目的霓虹灯，刺得韦奇有些烦躁。 韦奇掏出烟盒，四下张望了一下，想找个好地方抽上两根。 然后他就发现，有两个人正悄悄地向着这辆商务车摸过来。 韦奇给荆莹指了指那两个人。 见她反应不对，韦奇赶紧拉住她，然后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韦奇拉着她埋下头，两人静静地挪到后排座椅处，靠着座椅隐藏住身形。 这两人身上的能量十分稀薄，并不是能力者。 要想搞定这两个普通人是不难，但韦奇很想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辆商务车的车窗都是贴黑了的，惹麻烦的人应该不知道车里还有人。 如果不知道，那他们摸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韦奇低声对荆莹说：“一会儿他们过来，别急着动手。” 荆莹也压低了声音：“为什么？” “来了。”韦奇的精神力已经感受到了对方，“听我的。” 没办法，荆莹也只能相信韦奇了。 车门被打开。 对方应该是吃准了老杨他们急着下车，不会锁门。 但老杨没锁门的原因，应该是因为他考虑到车里还有两个人。 韦奇和荆莹屏住呼吸，等来人走进了车里。 等了两秒，韦奇静静地探出身子。 前面一个人打开了中央扶手盒，似乎在里面弄着什么东西，另一个人则在后面看着他。 韦奇拍了一下后面的那个人：“干啥呢？” 看得出来，两人被吓坏了。 感受着能量的强烈涌动，韦奇确认了两人并不知道车内还有人。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韦奇猛地挥出一拳，打向了后面那人的下巴。 韦奇用能量推动着胳膊，让这一拳的威力提升了不少。 挥拳的同时，从韦奇胳膊处驶过的能量又冲向了另一个人，把他的后脑勺狠狠地按向了扶手盒。 荆莹探出头来，发现两人已经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你别这么看我，两个身手很差的普通人而已。”韦奇被荆莹看得有些不自在。 更何况，他们两个还这么配合地给“认知偏差”提供了能量。 说着，韦奇的目光移到了扶手盒那边。 见韦奇的表情有些怪异，荆莹也凑了过去：“这是什么东西啊？” “像是......炸弹......” “炸弹......”荆莹听说是炸弹，有些慌了。 这颗炸弹，有点奇怪啊。 注意到这颗炸弹上竟然还有些类似实体能量的光在缠绕着，韦奇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你先下车，然后给优绮发消息，就说有异作材料制的炸弹。” 不等她回话，韦奇接着说道：“这是命令。” “去周围疏散一下人群，就说纠察队在执行任务。” 见到韦奇那不容置疑的神情，荆莹咬着牙下了车。 见荆莹听指挥远离了这里，韦奇这才安下心来。 他看向那颗炸弹。 现在的地段人流量不算少，如果这颗炸弹不能妥善处理好的话，可能会造成平民伤亡。 光等支援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因为这是一颗异作材料制的炸弹，即使它依然要遵从某种“规则”存在。但在这“规则”之外，什么都有可能会发生。 不搞清楚这些，也会将风险转移给来支援的同事。 韦奇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 作为25号小队的队长，就这样离开，是对这个小队不负责。 韦奇不懂拆弹，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试试了。 他眨巴着眼睛，瞪着面前的炸弹。 没有计时器，没有引线，看着也不像通电的...... 这两蠢货一路带过来的，也不该是那种什么颠一下就会炸的类型...... 那这东西，他们是想怎么引爆呢...... 不会是有能延时引爆炸药的能力者吧？ 那就没必要特意扔在车里了，还放在这么容易发现的地方...... 不过，这玩意儿是异作道具，其实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要不，还是先走？ 韦奇用手抚摸起了腰腹上的赘肉，内心纠结了起来。 看着这颗炸弹上的光，韦奇觉得有些眼熟。 手蹭到战术背心的口袋，韦奇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三小瓶东西。 既然它们散发的能量光这么像，是不是说明这炸弹也可能是“触能式”或是“注能式”的？ 一种是接触到能力者的能量就会触发的道具，大多为投掷品或布置陷阱用。 一种是需要把能量注入以后才会生效的道具，也大多会制作为投掷品或是药物。 炸弹做成“注能式”的，还让普通人来放，实在有点过分。 这不是把我们当傻子吗？谁会往一个像是炸弹的东西里送能量？怕它不炸吗？ 如果是“触能式”的...... 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了韦奇的脑海里。 只是，还需要身后的“好心人”帮忙验证一下。 韦奇转过身去，看着地上两个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人，微微一笑。 他从身后绞住一个人的脖颈，同时用能量绞住了另一个人的脖颈。 这家伙身上好臭啊...... 韦奇真怕这味道一会儿把秦菲给熏晕过去。 感受着两人的挣扎越来越微弱，韦奇手下的力稍微收了收。 他可不能真晕过去啊...... 做完这一切，韦奇长舒了一口气，自顾自地说着：“总算是把这两个家伙弄晕过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韦奇开口了。 “啧啧，外行就是外行啊。” 韦奇笑了出来。 他顿了顿，接着说：“亏我还这么小心呢。搞了半天，这东西根本不炸啊。” 有轻微的喘息声。 感受到体内能量的涌动，韦奇松了口气。 通过“认知偏差”的反应，他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还真是“触能式”炸弹啊。 还好没用能量去碰啊...... 谢啦，背后这位装死的兄弟。 虽然“认知偏差”对谎言不能生效，但是可以通过“文字游戏”来规避掉这种不能生效的情况。 韦奇的确是很小心，炸弹也的确到现在都没爆炸。 所以，这段话并不是在说谎。 转过身来，韦奇对着躺在地上的其中一人再次使用了能量进行绞杀。 韦奇拖着已经晕过去的人下车，丢到荆莹身旁。 然后他又一路小跑回车上，把那个刚才还在挣扎，现在却已经晕过去的人拖下车。 把第二个人丢到地上，韦奇擦了擦脸上的汗，对一旁的荆莹喊着：“热死我了，你快给我买瓶可乐去，要冰的。” 荆莹没说话，真就跑去给韦奇买饮料了。 她之前有这么听话吗？ “嗯，这颗异作炸弹应该是碰到能量就会爆炸......所以还要额外再派一支普通人组成的拆弹部队.....” “呃......应该就是‘触能式’的材料，但不能确定是单一性质的......” “嗯，那我先挂了......” 见荆莹回来，韦奇放下手机，一脸嫌弃地接过她手中的蓝可乐：“怎么是蓝色的？算了......” 韦奇拉开易拉罐的拉环。 不管听多少次，碳酸气体涌出饮料罐的声音都是这么悦耳。 见荆莹一直盯着自己，韦奇把可乐放下：“有话要说？” “嗯......”荆莹点了点头。 “想知道我在车里干啥？”韦奇用能量托着可乐，然后从烟盒里掏了根烟点上。 “嗯。” “嘿嘿，其实就是好奇，想好好看看这东西。” 这个回答，引来了荆莹的一顿臭骂。 “你白痴啊！？炸弹爆炸了怎么办！？”荆莹觉得这个队长真的蠢得离谱。 见她这么生气，韦奇有些意外。 他夹着烟，摆了摆手：“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你保证吗？” “那你能保证吗？” 荆莹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韦奇担心荆莹以后面对这种情况会干蠢事。 若是这般，也许比直接对她说教，来得更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荆莹叹了口气：“前辈，你说，这两个塞炸弹的人，他们不怕死吗？” “鬼知道他们。”韦奇一口烟吸得有点猛，差点打嗝，“别去思考疯子的想法。” “说得也是......”荆莹点了点头。 看着地上的两个人，荆莹蹲了下来，用手撑着下巴，轻声抱怨着：“肥羊叔怎么还没回来啊......” 第8章 抚养权 “肥羊叔回来咯。” 听到荆莹的话，韦奇抬起头。 见杨林远押了好几个人回来，韦奇笑了一下。 “我靠，什么情况！？老子违反纪律了？” 杨林远见到自己的爱驾周围有许多异辑联的人围着，一时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 “吵死了，你个大嗓门。”韦奇一脸嫌弃地踹了他一脚。 杨林远示意两名队员看好“战利品”，自己则赶紧凑到韦奇身旁打听起来：“好兄弟，你快给我透露一下，我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 “别凑我这么近，一股汗味儿。”韦奇把他推开，“你没看见吗，那是拆弹组的装扮。” “啥情况？”杨林远有些懵。 见韦奇点了根烟，杨林远也伸手问他要。 “你能抽？”韦奇看了一眼远处的秦菲。 “没事，马上下班了，她闻不到。” 秦菲迎上韦奇的目光，把头低了下去。 这应该是允许我们抽烟了吧？ “行吧。”韦奇给他把烟点上，叼着烟的嘴含糊地说着，“你们刚走，就有人来装炸弹。” “啥炸弹啊？是能力者装的吗？” 韦奇把烟夹在手里，摇了摇头：“是两个普通人来装的，一种应该是能力者碰了就会爆炸的炸弹。” “诶！那他们......” 韦奇伸手拦住了杨林远：“放心吧，我提前和他们说过了。” “现在碰炸弹的那个人，是个能量稀薄的普通人。” “那就好。”杨林远松了口气。 “你们那边啥情况？”韦奇用下巴点了点他身后。 “这帮崽子是真的能跑。”杨林远咬着牙，“本来想打他们一顿就算了，结果他们在巷子里窜了半天，给我整出火气了。” “所以就把他们全抓了？” “还是跑了那么两三个的。”杨林远挠了挠头，“其中有一个，好像就是早上惹事的人。” 韦奇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 “老杨，这次的事情不太对头。” “嗯，我也感觉到了。” “以后别那样去追人。”韦奇看了一眼身后的巷子，“他们好像不是一帮普通的混混。” “若是在这种破地方被几把长枪指着，就麻烦了。” 在东州，纠察队的队员是不能配枪的。 所以如果被一帮拿着走私枪械的敌人在巷子里包围，不管什么小队，都可能会出现人员伤亡。 “你可别吓我。”杨林远抖了抖。 “你知道我不是在吓你。”韦奇把烟头丢到地上踩灭，“他们连异作材料的炸弹都弄出来了，还会没那么几把破枪？” “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开枪打我们？”杨林远有些不解。 “我不知道。”韦奇摇了摇头，“估计是有什么特殊目的。” “目的？什么目的？”杨林远又问韦奇要了根烟，“我脑子没你好，你快想想。” 韦奇白了他一眼，然后给他手里的烟点上火：“光靠猜怎么能知道。” “那你就随便猜猜呗。” “我想想......” 韦奇用手指敲了敲脑袋。 “展示武器？” “展示？”杨林远有些懵，“有啥好展示的，真要有几把枪，弄死人还不简单。” “展示他们能制造异作道具？或是说展示这颗炸弹的威力？” 杨林远一愣：“不对啊，这不该是我们异辑联才拥有的技术吗？这炸弹应该是买来的吧？” 异辑联也是通过了这些年的技术积累，损耗了无数的异作材料，才有了今天的制作水平。 “如果是买来的炸弹，那无论去黑市还是在制研科那边查一下交易记录，很轻松就会找到是谁在搞我们。”韦奇摇了摇头，“炸弹材质的粗糙感，也不像是天然的完整道具。” 杨林远还是有些不信：“就算他们能制作道具，也没理由暴露啊，偷偷接单子赚钱不就好了吗？让异辑联知道了，他们不就麻烦了？” “所以说，这种不考虑后果的行为，我觉得就是在刻意展示。”韦奇把烟灰弹到地上，“拿东西去杀一批纠察队的能力者，可比直接嘴上说来得更直观。” “我还担心一件事情。如果他们能自己制作异作道具，那异辑联现在对于能力者的控制又会进一步被削弱。”韦奇揉着太阳穴，“如果他们能够自己下本并加工制作道具，‘下本猎人’的小队和黑市的‘材料队’也可能会和他们合作。” 异辑联常年垄断着制作异作道具的这项技术，所以要价都很高。 “打住！你可别胡说。越说越离谱了。”杨林远赶紧让韦奇闭嘴。 韦奇把战术背心脱了下来，扇了扇衣领：“还有就是，用炸弹袭击，比起杀伤，更像是在针对我们纠察队。” “怎么说？”杨林远吸了一口烟。 “你觉得，直接在巷子里拿枪打死我们，和我们收队后被炸弹炸死，哪个更可怕一些？” “被枪打死啊。”杨林远想都不想，“要是我们被炸弹炸死了，死的时候估计都不知道咋死的。” 韦奇点了点头，然后静静地看着杨林远。 四目相对，几秒后，杨林远突然明白了韦奇想表达什么。 看杨林远的眉头紧皱，韦奇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别多想，这件事会引起上面重视的，应该不会弄到那种地步。” “你都这么和我说了，你还指望我别多想......”杨林远苦笑了一声，“希望油漆妹妹能说服上面那些人，让他们好好组织人调查一下。” “你还敢这么叫她，当心优绮知道了揍你哦。”韦奇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可别打小报告啊。”杨林远也笑了。 “行，就说到这吧。”韦奇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帮我和秦菲打个招呼，我还要回去和优绮汇报一下这事情。” “诶，韦奇啊。” “嗯？” 韦奇正想走，被杨林远叫住了。 “小鲁那事儿，我已经训过他了......” “没事。”韦奇摆了摆手，“他说得没啥问题，我就是个打架躲后面的队长。” “唉，我......” 不等杨林远说完，韦奇便接了下一句：“打架自然是你们这群做小弟的冲在前面，我这种做大哥的肯定是在后面督战啊。” “滚你的。”杨林远踹了一脚韦奇。 两人在笑声中道别。 ...... 韦奇和优绮汇报完情况，便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出门后，韦奇发现荆莹正在门口等着自己。 “你还没走呢？”韦奇有些意外。 “在等你啊。”荆莹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 “等很久了？”韦奇试探道。 “嗯，从你进去，等到现在。”荆莹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请你吃饭的。”韦奇叹了口气。 “好诶！”荆莹表现出一副惊喜的模样。 “在我面前可装不了‘惊喜’哦。” 韦奇从战术背心里拿出了一瓶王大有交给自己的东西，准备之后去试试效果。 他脱下背心，递给荆莹：“我要去买包烟，你帮我把背心放到我办公室的柜子里去，密码是2022。” “哦对，记得在我柜子里拿一盒夜无忧带回去。” “2022年，那是对于前辈来说很特殊的一年吗？”荆莹的八卦之心燃烧了起来。 “嗯嗯嗯，那是我遇见天使的一年。”韦奇敷衍地回答道。 “哇，前辈还会说这么浪漫的话吗？”荆莹丝毫不打算放过韦奇，接着问道，“那天使是谁？她现在在哪？” “你烦死了。”韦奇把她凑过来的脸一把推开，“那年是我成为队长的时间，你满意了吧？” “切......”荆莹觉得无聊极了。 突然，荆莹眼睛一亮：“难道是前辈你成为队长以后遇到天使了吗！？” “是谁！是优绮姐姐吗？还是别的姐姐？” 韦奇站定在地上，然后对荆莹招了招手。 荆莹一脸期待地把耳朵凑了过去。 韦奇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智障。” 说完，韦奇便走了。 他背对着荆莹，伸手晃了晃：“门口见。” 荆莹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2022年......2022年......” 她小声地重复着。 ...... 两人在门口会合，韦奇带着荆莹向两条街外的步行街走去。 此时路上的人流少了一些，但路人的一些情绪还是偶尔会让韦奇的能量涌动，就像是说话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嗝。 下班时间了，大家也开始闲了啊。 “前辈，优绮姐姐是不是很多人追啊？” “啊，有过吧。” “那前辈，优绮姐姐是你关系最好的女、性朋友吗？” 韦奇叹了口气：“你小孩子啊？而且这个断句很低俗哦。” “队长你没把我当小孩子嘛？”荆莹用手捂着嘴惊呼。 “小孩子大多都是比较可爱的。” “我不可爱吗？”荆莹指了指自己。 “严格来说，‘可’开头的词，只要不是‘可爱’，基本都能和你挂钩。” 听了这话，荆莹在脑海里想出了几个词。 她突然反应过来：“你骂我？” “我没骂你啊。”韦奇耸了耸肩。 “那你想一个，‘可’开头的，还是夸我的词。” 鲁艺先前在车上向荆莹透露，说韦队其实是初中学历。 这让荆莹相信他一定想不出这种词。 韦奇随手指了指身旁的自动售货机：“可乐。” 荆莹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你小孩子啊？” “唉，我倒希望自己是。” 韦奇想到自己已经在三十门口的年纪，有些惆怅。 “不哭不哭哦，小韦奇最勇敢了。” 荆莹本来想去摸一下韦奇的头，但生怕他发火，还是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韦奇懒得理她。 步行街的两边有着各式店铺。 有服装款式单一的服装店，有摆放着古旧造型玩具的玩具店，还有一些散发着浓烈香料味的餐厅店。 “你不对这些食物感兴趣啦？”韦奇用眼睛瞟了瞟街道两侧的餐厅。 “你不觉得那样很可爱吗？” “不觉得。” “所以我现在收敛了啊。”荆莹一脸认真地看着韦奇。 “小家伙说话还一套接一套的啊。” 韦奇笑了笑，停在了一家路边的烧烤摊前：“就这家了。” 烧烤摊前坐着十几桌人。 正对两人的餐桌上，一位赤裸上身的大汉正豪迈地往嘴里灌着啤酒，引得周围的几位女性阵阵欢呼。 荆莹警觉地闻了闻空气中食物气味：“前辈......你不会又......是糊弄我的......吧？” “你别像狗一样在那闻，一边在那说话......”韦奇尴尬地低下头装作看手机，和荆莹拉开些距离，“你放心，真没糊弄你。” “好诶，那我们快找个地方坐吧！” “哎......” 韦奇真的不敢想，等自己以后有了孩子会不会被小孩折磨疯掉。 韦奇刚坐下点了根烟，就听到老板拿着菜单过来打招呼：“哟，韦队长，闺女这么大了啊？” 韦奇叼着烟，淡淡地看了老板一眼：“是啊，就恨孩子她妈没和我抢抚养权。” 第9章 饭后运动 见韦奇点了罐啤酒，荆莹皱起了眉头：“前辈，不能喝酒吧？” “下班时间。”韦奇没理她，猛喝了一口啤酒。 冰凉的酒液入喉，把疲劳感都冲淡了。 周围几桌的嘈杂人声让韦奇十分享受。 他所想的夜市生活，就该是这样的味道。 “不是这个问题吧......”荆莹见他根本不听，也就不提了。 异辑联是禁止能力者们饮酒的。 异辑联对此的解释，一是为了防止能力者们出现能力暴走的情况，二是认为饮酒会让能力者们精神力变弱。 但韦奇觉得，异辑联还有一个理由没说。 那就是他们担心能力者们饮酒可能会导致异作出现。 但在东州，连能力者们的领导都会带头喝酒，更别指望下面的人遵守这些规矩了。 韦奇惬意地把一根还挂着些许香料的木签放下，打了个酒嗝。 “爽。” 说着，韦奇又点了一罐酒。 见荆莹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喝酒，韦奇瞪了她一眼：“你可别学啊，让我看到你喝酒，我就扣你分。” “那我偷偷喝。”荆莹嘴上也不服软。 “偷偷喝没事。”韦奇嘿嘿一笑，“我不也在偷偷喝么。” “你在这喝酒，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么？”荆莹看了一眼周围。 “也不是坏事。”韦奇半开玩笑地说着，“所以，我比那些死脑筋的队员更能获得情报。” “为什么呢？”荆莹不理解。 “吃你的串儿。”韦奇坐在下风口的位置，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地点上了烟，“不够再去加，记得提前让老板烤上。” “现在人挺多的，可能要排队哦。” “你不早说。” 荆莹起身准备去排着队的冰柜那里拿生烤串。 “还有两根，你先吃完了再去啊，不然一会儿凉了。” 韦奇见她那着急的模样，有些想笑。 “嗯，你说得对。” 荆莹几口就把两根烤串扯进了嘴里。 “我走了！”说着，荆莹就着急起身去拿烤串。 “把手和嘴擦擦。”韦奇丢了张纸巾给她。 韦奇见她用纸巾胡乱地抹着嘴，打了个哈欠。 再睁开眼，面前就只剩了一张擦过的纸巾。 看着远处认真挑选食材的荆莹，韦奇摇了摇头。 今天是她来纠察队的第一天，就让这小丫头趁现在多吃点吧。 等以后可就不能吃太饱了。 韦奇盯着桌上的啤酒罐，回想着今天的那颗异作炸弹。 如果那个组织真的是在展示这颗异作炸弹，那他们是要展示给谁看呢？ 是给异辑联的敌人吗？还是说，是面对全体能力者的敌人？ 又或者...... 韦奇有些烦闷地揉了揉头发。 “喂，你的头屑都要飘过来了。”荆莹有些不满地叫嚷着。 “我这是下风口，你叫什么叫。”韦奇没好气地说着，“小心我真用它给你加加料。” “别，我错了。”荆莹赶紧护住自己的烤盘。 “稍微吃快一些。”韦奇总觉得要给优绮再打个电话确认一些事情，“也别这样硬塞，对身体不好。” “那你要我咋样啊？” “就是让你闭上嘴，专心吃你的烤串。” “哦。” 见荆莹吃得差不多了，韦奇打算喊老板过来结账。 “老板，这里结账。” “啊？” “结账！”韦奇挥了挥手。 “韦队长，先记着吧，下次给！” 老板这么忙也不愿意多请几个人，真是的...... 韦奇笑着摇了摇头，准备抽根烟再走。 随着老板刚才的话音落下，韦奇就注意到旁边几桌的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短发男人径直向这边走来。 那是一个年纪和韦奇看起来差不多的男人，长相非常普通，普通到韦奇一下子也说不出他哪里普通。 是有话要告诉我吗？ 韦奇吐出一口烟雾，静静地看着这个人向自己走来。 “你好。” 那人打了个招呼。 “你好，有事吗？”韦奇回应了一句。 荆莹回过头，看向这个人。 “你能别在这个地方抽烟吗？” 那人盯着韦奇手里的烟。 “哦，不好意思，我们马上离开。” 韦奇见过太多这种麻烦的家伙。 和这种人去争，就是浪费时间。 不过，抽烟的事情，韦奇也知道自己理亏。 “哎，这关你什么事？”荆莹有些不满。 连她都没说什么。 “别说了，是我不好。” 韦奇摆了摆手，起身准备带着荆莹离开。 “小姑娘，说话注意点。”那人冷笑一声。 荆莹也冷笑起来：“你说话也该注意一点。” “好了，我们走吧。” 韦奇不希望和平民起冲突，便想去拉荆莹走。 荆莹躲开了韦奇的手。 啊，这倔丫头...... “看来，我要给你长点记性了。” 说着，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 怎么这种爱找存在感的杂鱼死不完的啊...... 韦奇叹了口气。 荆莹看到刀子，白了他一眼：“那您请吧。” “臭丫头......” 等他先动手吧。 韦奇挠了挠头，心想就当给荆莹上上课，反正就是个没什么能量的普通人。 纠察队因为其存在的特殊性，少些情况下也会替政府方面的治安部门去处理治安问题。 毕竟，非能力者的警察可不一定能应付能力者犯罪事件。 虽然纠察队大多处理的都是与能力者相关的案件，但少数普通人案件的处理上，也只需要和他们打个招呼就行了。 那帮老油子也不会希望因为一些无聊的事情就去得罪异辑联。 但纠察队不是执法部门，许多时候还需要自己保护好自己。 如果警察被犯罪者袭击了，那叫“袭警”。 如果纠察队被犯罪者袭击了，那叫“故意伤害”。 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处理，又处理到什么样的程度，让荆莹真的体验一次，比口头去和她说来得有用。 见那个男人的肩膀动了，韦奇也做好了如果荆莹反应不过来他就帮忙处理的准备。 见男人动手，荆莹也集中精神力，准备做出应对。 然后，男人的刀，就刺向了韦奇。 意外的发生，让韦奇的体内涌起了能量。 但这一切来得太快，韦奇的注意力还全在荆莹那边，身体来不及做出反应。 好在荆莹反应了过来。 男人的刀，停在了韦奇的面前，仿佛被什么东西夹住了。 是荆莹的“精神层流”。 男人愣了一下，便立马放弃了刀，一拳打向了韦奇。 韦奇用能量去阻止他的拳头，同时身体向后撤去。 韦奇的能量在碰到男人的拳头后，就消散了。 该死，他居然是能力者！？他怎么隐藏起自身能量的！？ 外放的能量，在能力者的躯体前就是这般脆弱。 所以韦奇在能力者战斗中几乎是没有战斗力可言的。 但这些许的停顿，足够让韦奇躲开这一拳了。 韦奇退了两步站定，把身旁的木椅丢向了男人。 荆莹用“精神层流”在空中固定住这些木椅，阻挡了男人的攻势。 随着“精神层流”改变了目标，男人的刀掉在了地上。 “回园区！”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韦奇对着荆莹喊出了这句话。 说着，韦奇又用能量丢了一把木椅过去。 通过刚才能量消散的反应来看，韦奇已经确认对方是能力者了。 既然对方是能力者，在没有对方的情报前，就不能贸然进行战斗。 更何况荆莹的能力“精神层流”也不是具有正面战斗能力的类型。 荆莹听到韦奇的话，内心轻微挣扎了一下，然后立马转头向着园区跑去。 男人用手拍了一下木椅，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后他将木椅甩到了一边。 飞出去的木椅打翻了邻桌一个人的餐盘。 但他只是惊恐地看着男人，不敢说一句话。 见荆莹跑开，韦奇也跟了上去。 他一边跑，一边用能量裹着周围的物品向男人扔去。 荆莹也时不时配合着韦奇，将那些物品定在空中，阻碍男人的追击。 男人只是碰了一下物品，它们就不再受到荆莹控制，自己掉在了地上。 韦奇算是看清楚了。 男人摸了一下荆莹的“精神层流”，然后荆莹能力上附着的能量就变成了一种怪异的存在。 然后他应该是又解除了那种存在，于是东西就掉了在地上。 那为什么我的能量没有被他变成那种存在，而是直接消失了呢？ 韦奇想不通这一点。 见荆莹脸色不好，韦奇问道：“咋了？” “肚子......”荆莹指着肚子苦笑道，“能量......好累......” 韦奇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自己的肚子也很难受啊，毕竟刚喝了两罐啤酒。 后面那个男人明显是找准了时机。 他是等到两人吃完了东西才来发难的。 抛开肚子难受这一点，能力者在饱腹状态下的能量凝聚也会受到影响。 对方故意用那种烂透了的路子来接近他们，可能也是早有准备的。 韦奇想到最坏的情况，就是对方完全了解他的能力。 通过这种烂路子靠近他们，让韦奇完全没意识到什么。 最后男人出手偷袭他时，韦奇的确获得了一些能量，但完全不足以与能力者对抗。 对方看起来是不了解荆莹的能力，但这不足以对对方造成什么威胁。 对方很可能是经验丰富且拥有自己能力情报的人。 目标......是自己。 “停一下。” 韦奇怕荆莹顶不住，示意她别再连续使用能力了。 荆莹咬着牙，摇了摇头。 韦奇只能寄希望于巡逻队的出现。 但是，对方连他的能力都能清楚，恐怕连今天巡逻队的行动路线都是掌握的。 荆莹身上的能量流动越来越弱，韦奇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在连续使用能力后，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若是没有经过长期的专项训练，一般能力者在连续使用三次左右的能力，体力和精神就会开始吃不消。 韦奇的精神力探测到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知道光靠跑是跑不掉了，只能试着想点办法。 韦奇突然站定，转身对男人做出投掷道具的架势。 男人眯了下眼睛，突然顿住身形，紧紧地盯住韦奇。 韦奇感受到能量的涌动，立马转身拉起同样停下的荆莹继续跑。 男人冷笑了一声，再次向着两人追去。 可惜男人的反应给出的能量实在是不够用，通过能量推动身体前行的方式坚持不了多久。 韦奇这种时候都会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锻炼身体，为什么自己是个大烟枪。 无力感涌上心头，让韦奇很想抽根烟冷静一下。 “他妈的，不跑了......” 韦奇站定，疲惫地呼出一口热气。 追个没完了是吧？真把我当软柿子？ 见荆莹的身体不断地颤抖，韦奇知道，在饱腹且跑动的状态下，连续发动能力的荆莹肯定比自己更辛苦。 见两人停下，男人还是有些谨慎地停下了脚步，和两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韦奇咬着牙，从包里拿出那半管红药，准备和男人拼了。 他就不信这个男人的精神力一点损耗都没有。 男人见状，笑了起来。 他从上衣的内侧袋里也拿出了一管红药。 还是满满的一管。 他一仰头，把红药都灌进了嘴里。 看成色，就是异辑联的产物。 我靠，他有红伟哥！？ 韦奇明白了。 这管红药就是给自己准备的。 红药会让精神出现一定程度的亢奋，所以韦奇喜欢把它当提神饮料喝。 但是，红药让人亢奋的同时，还会让人在一些信息处理中出现迟钝的反应。 换句话说，在面对喝了红药的对手时，韦奇的能力将很难再靠对手来获得能量。 而指望靠自己来获得足以对抗能力者的能量，这和指望赌博致富没什么区别。 感受到男人的精神力锁定在自己身上，再看了看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死撑着的荆莹，韦奇叹了口气。 这倔丫头，肯定不愿意丢下我一个人跑。 那就只能我跑了。 韦奇先前惊讶于对方手里有异辑联的红药，因此体内涌出了部分的能量。 韦奇趁着能量还没消散，对荆莹丢下一句“你拦住他”，然后就一个人向旁边的巷子跑去。 荆莹见自己被韦奇丢下，神情呆滞地瘫坐在地上。 再次获得了能量的韦奇，跑得更快了。 男人看了一眼荆莹，又看了一眼已经跑进了巷子的韦奇，摇了摇头。 你跑不了的。 他对着韦奇的方向冲了过去。 荆莹这才反应过来，队长在做什么。 她咬着牙，想用“精神层流”去阻止男人。 能量却无法凝聚，更别说使用能力了。 她想站起来，强烈的疲惫感和眩晕感却让她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她伸手想去摸自己的包，包里应该还有一管今天领到的红药。 手在身后摸空，她这才想起来，刚才跑得太急，没有拿上自己的包。 手机也在包里。 荆莹硬撑着想爬起来，也只是又摔在了地上。 汗水和灰尘粘在荆莹的脸上。 她的嘴唇被牙齿磕破，血流了下来。 她的惨状，引来了路人们的围观。 “我......们......” “纠察队......” 荆莹的泪水一滴滴地掉落在地上。 “求......求......” “帮帮我们......” —— 精神层流 精神系能力 威力 E 射程 D 持续性 C 可控性 B 成长性 C 第10章 无礼触摸 巷子里，韦奇灵活地穿梭在其中。 虽然他对这个巷子没有那么熟悉，但是提前用精神力探查过前方以后，他就能提前知道前方的地形，从而先让身体做好准备。 那个男人的速度优势几乎消失了。 韦奇因此判断，对方并不是精神系能力者。 若是精神系能力者，感知能力应该并不会和自己拉开这么大的差距。 韦奇不断用沿路的物件制作障碍。 而且由于巷子狭小，也让男人的应对变得麻烦起来。 但这样跑也解决不了问题。 即使是韦奇这般能量消耗慢的人，体内的能量也开始有些枯竭。 先前喝下的那半管红伟哥，也解不了韦奇现在的“渴”。 韦奇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和信号。 确认自己的实时定位一直在更新，韦奇有些来了火气。 他在进巷子前就在工作群里发出了求救信息，但没有得到回应。 妈的，今天值夜班的到底是谁啊，非要等老子死了才来？ 韦奇摸了摸自己的单肩包。 由于韦奇没有提前做准备，身上的道具，只有那一瓶效果未知的药水。 如果真要指望这东西，就一定要找个机会先试一试它的效果啊。 这么想着，韦奇就从包里掏出了药水。 他用精神力探查着前方，注意到前方是个拐角，他便找准时机，在减速转向的时候，将一滴药水滴进了掌心。 韦奇小心地拧好瓶盖。 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追击的男人，咬了咬牙，决定给他来个“小惊喜”。 他将能量注入掌心的那滴药水，然后随手抹在墙上。 韦奇感觉差不多了，突然停住身体，转身面向那个男人。 男人也不再停顿，握着拳头冲向了韦奇。 韦奇看到，冲向的男人，拳头上似乎出现了一层东西。 就在这一刻，男人前方墙壁上的那滴药水炸开了。 什么效果！？ 韦奇生怕看漏了任何一点。 如同那颗异作炸弹上散发出光影消散后，韦奇看到了正在伸手拂去能量的男人。 随着他拂过的地方，能量化作了颗颗银色晶体坠下。 我靠，没有效果！？ 就只是把我注入的能量炸一下！？这墙皮都没掉啊！ 这不会是混了跳跳糖的补给药水吧？ 韦奇感觉脑内的某根神经突然吊住了。 “别跑了。” 看得出来，这番追逐之下，男人也十分疲惫。 “你是谁？” 韦奇暗暗地向后退去。 男人保持和他一样的速度慢慢向他走去：“要你命的人。” “多少钱？”韦奇现在也管不上自己是个穷鬼，“我能出更多。” “你不值钱。”男人笑了。 “去你妈的。” 韦奇转身就跑。 见韦奇又跑，男人即使有红药的效果在，也出现了些许烦躁感。 他再次追向韦奇。 男人跑到拐角处，一把铁铲突然拍打了过来。 男人来不及躲，便向着铁铲挥出了手刀。 让韦奇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铁铲被男人的右手掌直接削去了大半个头。 韦奇目光呆滞地看着铁铲，又看了看吃痛捂着右手的男人：“你真牛逼啊......” 见男人又挥左拳打了过来，韦奇不敢硬接，只能用铁铲的柄去挡开男人的胳膊，将它压在墙壁上。 我这压的是根铁柱子！？ 男人见状，向前跨出左脚，将先前吃痛的右手胳膊如鞭子一般甩了过来。 见识过这家伙的厉害，韦奇哪敢吃这一下。 他松开铁铲，向后退去。 男人见他后退，抬起右脚踹向韦奇。 韦奇实在躲不开，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 韦奇后退了几步，努力想要站定身体，却还是摔在了地上。 好在男人也因为失衡，倒在了地上，没能继续攻击。 男人这一脚没有用上先前的能力，踢击的力道也不是很大，韦奇还不至于被这一脚直接废了。 韦奇赶紧爬起来，用精神力探查附近哪里还有武器可以用，同时还进行着语言攻势：“你刚才没吃饱是吧？” 男人轻轻地喘着气，没理会韦奇，也没急着继续发起攻击。 他的“无礼触摸”可以将外放的能量或自身体表的能量变成坚硬的实质存在。 若是使用后立即解除，就会产生自己能让对手能力失效的错觉。 虽然“无礼触摸”能造出相当坚硬的存在，但正面迎上挥来的铁铲，他的右手到现在还是被震得有些发痛。 面前的这个韦队长，他的能力“认知偏差”在战斗时并没有什么作用，这也必然会导致他不会像那些能力者一样过分依赖于自己的能力进行战斗。 曾经他杀过的那些能力者，在几轮交手后，大多都会因为能量的透支且能力失效而情绪崩溃，最后在那乖乖等死。 现在遇到韦奇这样的人，这反而让他觉得有些难缠。 “累了吧？”韦奇嘿嘿一笑，“一起抽根烟吗？” 韦奇见他始终没有对自己发动攻击，判断对方应该也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伤。 以及，对方大概率是没有远程攻击手段的，不然自己和荆莹先前就已经死了。 韦奇在刚才的战斗中还注意到，对方在撞上铁铲的时候，右手上覆盖了一层像是硬块的东西。 这东西，应该就是先前韦奇看到的他触摸“精神层流”以后的产物，同时也是先前药水爆炸时空中出现的银色晶体。 见对方开始慢慢走向自己，韦奇双手背在身后，有些扭捏地笑着：“你不喜欢抽烟吗？那聊聊天也可以啊。”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 先前连续发动“无礼触摸”，让他的大脑有些胀痛。 见韦队长想要拖延时间，他也不是那么急。 反正，他是等不到救援的。 他也喜欢听这些要死的人说废话。 若是人死后还有灵魂的意识，说不定就会后悔死前的遗言居然是这些废话。 见他反应平淡，韦奇突然向男人丢出了一个东西。 巷子太狭小，匆忙应对的男人只能用手去劈开飞来的东西。 韦奇丢出的是一块蜂窝煤炭。 煤炭被男子直接劈碎，碎块砸在墙壁上，溅出了许多碎末，让两人中间散满了黑色和银色的粉末。 见状，韦奇转身就跑。 还不等男人去追，韦奇就自己摔倒在了地上。 韦奇没注意到，路面上居然有一块轻微突起的砖块。 “我真他妈的操......”韦奇抱着膝盖，表情痛苦。 男人喜欢韦奇这般丑态。 “累了吧，韦队长？”男人笑着走向韦奇，“还想抽烟吗？” 男人也不敢直接近身，生怕韦队长还有后手，只是慢慢地靠近了他。 在男人看来，一个没有战力的人却能当上纠察队的小队队长，一定有他的手段。 只要自己不给机会，这场狩猎的结果就不会变。 韦奇被砖块害了，正一肚子火。 听到男人的话，韦奇很想回骂他几句。 但韦奇又怕激怒了他，让自己没时间恢复过来，便咬着牙，慢慢地倒退着向后爬。 “你别得意......纠察队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那也救不了你。” 韦奇越是狼狈，男人的心情就越是好。 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让这个韦队长也露出了这般模样。 和那些被他宰掉的能力者一样，或说是世上的生命都是这样，在无限接近死亡的时候，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 男人心中的戒备也在慢慢放下。 男人一步步地靠近韦奇，同时关注着韦奇的肢体动作，以防他突然使用异作道具。 “你们又是炸弹又是暗杀的，就不怕得罪异辑联吗！？” 韦奇这出乎他意料的发言，让因红药的影响有些麻木的男人愣了一下。 他不是该求饶吗？ 红药的影响下，原本谨慎的男人也出现了些许破绽，不经意间跟着韦奇的话语想了下去。 感受到能量的轻微涌动，韦奇惊讶地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和装炸弹的居然不是同一批人？ 能对这句话产生反应，就说明他至少不是个没有组织的杀手。 男人大概明白了韦奇想要干什么。 他摇了摇头：“光靠这点能量，你走不掉的。” “白痴。” 说罢，借用刚才获得的能量，韦奇猛地向后弹去，起身就跑。 见状，男人皱起了眉头。 先前摔倒的窘态，竟然是韦队长装出来的吗？就为了获得能量？ 猎物在临死前的挣扎，他是十分欢迎的。 但他都已经打算为自己这次的狩猎评分了，猎物却突然挣扎起来，这就很难看了。 男人觉得韦奇坏了他的兴致。 见男人三两步就要追上自己，韦奇又向男人丢了一块煤炭。 一道银光闪过，男人一拳把煤炭打碎，粉末撒了他一脸。 见韦奇又捡了一块煤炭，男人冷笑了一声。 这样的挣扎，太难看了。 还是赶紧杀了他吧，真是倒胃口。 男人体内的能量涌起，准备结束这场狩猎。 就在男人想象韦奇脑浆迸裂的画面时，韦奇猛地向前扑了出去。 扑出去的瞬间，他向身后的男人丢出了煤炭。 这是他最后的体力，也是他所剩的全部能量。 一道银光闪过，男人一拳把煤炭和瓶子打碎，粉末和药水撒了他一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韦奇屏住呼吸，等待命运给自己的答复。 看看是谁的故事到了结局。 巷子的上空，闪过一道银色的光芒。 一阵杂乱的声音响起，韦奇摔在了地上。 背后的单肩包已经变得破烂不堪。 韦奇呆呆地看着巷子上空的夜色，长吁了一口气。 好亮眼的银光...... 那家伙，已经被自己的能力扎烂了吧。 他从烟盒里掏了根皱巴巴的烟出来，然后拿出打火机想点上，却发现这一次性打火机已经摔坏了。 韦奇只能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铁块来。 甩开盖子，打上火，烟油的香气冲淡了巷子里的血腥味。 韦奇走到那坨满是窟窿的肉块前，把烟拿在他面前晃了晃。 “看起来你有点漏风，就不给你抽了哦。” 韦奇先前试药水效果的时候就注意到，这家伙在发动能力时，如果碰到药水爆开的能量，就会生成那银色的硬块晶体。 在用煤炭做测试的时候，韦奇更是确认了这一点。 那他在冲刺的时候被整瓶药水爆开的能量裹住，自然就会被自己的能力变成松肉锤敲过的模样。 检查完男人身上没有道具和身份证明后，韦奇靠在墙上，慢慢瘫坐下来。 身体的疼痛与内心的疲惫逐渐涌了上来。 这实在的存活感，让紧绷的心弦总算松了下来。 空气中的血腥味，让韦奇意识到，自己的身旁的确有一具尸体。 算是自己杀的。 又一个...... 韦奇讨厌自己这样，杀了人以后还如此平静。 这让他怀疑自己已经坏掉了。 自己只是想活下去，至少去做完一些事情。 自己只是不想这样就死在这种地方。 后脑传来阵阵像是电流涌过的酥麻感。 韦奇闭上眼睛，咬住香烟的滤嘴，轻轻地用后脑去磕墙壁。 巷子里飘荡着些许啜泣声。 等烟燃尽，韦奇疲惫地睁开眼。 他站起身，从烟盒里又拿了一根烟出来点上，然后把烟盒里剩下的烟都倒在了男人的身旁。 血液很快就裹上了这十几根烟。 你身上洞多，那就多抽几根吧，就当是我给你上香了。 以后不要来缠着我，毕竟是你先要杀我的，这说不过去。 韦奇呼出一口烟，夹着烟的手对男人的尸体挥了挥。 一缕白烟升起，飘向夜空。 红点指引着它逃离这个巷子。 —— 无礼触摸 神秘系能力 威力　C 射程　E 持续性 D 可控性 C 成长性 D 第11章 嫌疑人韦奇 韦奇在巷子里绕了半天，总算是走了出来。 让韦奇意外的是，他没看到异辑联的巡逻队，倒是看到了许多政府部门的治安人员。 听到响声，韦奇接通了手机语音。 “哟，想我了？” “还活着呢？”优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人在阴间，信号不太好。”韦奇捂着话筒，故意制造出信号不好的效果。 “看你这样，应该是没事。”优绮松了口气。 “放心了？”韦奇靠在墙上，看着远处的荆莹坐在椅子上哭鼻子。 “我又没担心过你。”优绮笑了。 “嗯，你就死命攒能量吧。”韦奇也跟着笑了。 两人笑了一会儿，优绮突然正色道：“他跑了。” “今晚值夜班的？” “嗯，张永民跑了。” 优绮口中的张永民是13号小队队长，韦奇以前经常和他喝酒。 “啊，原来老张是内鬼啊？” 韦奇有些意外。 “他跑的时候，还打伤了52小队队长秦苒菱。” 韦奇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张打得过秦苒菱？” 张永民的“偿赎陷阱”不是战斗类的能力，而秦苒菱的“情绪游行”又属于拥有强悍战斗力的精神系能力了。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秃头中年男殴打冷面女青年的画面。 “据秦苒菱说，是张永民偷袭了她，再加上她的能力被张永民克制。” “这可真是......”韦奇叹了口气。 “就在刚才，114号小队队长虫虫也被袭击了。”优绮的声音变得有些烦躁，“现在还在抢救。” “......” “再加上早上23号小队中受伤的成员林霓......” “若是算上你，我们今天有四位编辑队中的高评分人员出了意外。” 韦奇伸手去摸烟盒，这才想起空烟盒已经被他随手丢了。 “小心一点吧。”优绮的声音沉了下去，“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你也小心。”韦奇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尽量不要出手。” “嗯，我知道了。” “对了，还有件事。” “你说。” “袭击我那个人，他有我们异辑联的红药。” “你确定不是仿制的吗？” “嗯，我确定。” 没人比韦哥更懂红伟哥。 “这样吧，优绮。你让信得过的人去查一下最近红药的配给，看看有没有人突然消耗得很奇怪的......” 韦奇想到王大有，心中暗暗祈祷他别和这个事情有关联。 “嗯，我知道一些线索，的确有一个人很可疑......” “谁？”韦奇一下子压低了声音。 “你。” “......” 沉默了两秒，两人一起笑了。 “好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嗯，你处理完工作也好好休息。” “你真会说话。” “不谢。” 放下手机，韦奇呆呆地看着向他冲来的荆莹。 被她猛地一把抱住，韦奇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啊，对不起......”荆莹赶紧松开他，“是哪里痛吗？” “浑身都痛，你可别碰了，越碰我越痛。” 韦奇把她的手拿开。 “那人跑了吗？还是被抓了？”荆莹有些担心地看向韦奇身后的巷子。 “他死了。”韦奇摸了摸她的脑袋，“被自己弄死了。” “那就好......”荆莹松了口气。 说着，她又抱了上来。 “啧，你......唉......”韦奇叹了口气，“才认识一天，你也太夸张了。” 不过今天这一天，的确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好在明天不上班，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我以为你回不来了......” 荆莹拿脸蹭了蹭韦奇。 韦奇知道，她肯定是说话说到一半，鼻涕流出来了，图个方便就直接蹭在自己衣服上了。 唉，这小丫头是没注意我身上有多脏吗？ 回去还要提醒她好好洗个脸。 “我的确是差点就回不来了。”韦奇点了点头。 “我以为，你又要走了......” 荆莹的手正好抓在韦奇腰部那一小块赘肉上，抓得他有些疼。 “我也没走过啊，不才认识一天嘛......”韦奇抓了抓头发，“算了，反正我也回来了，你放心吧。” “嗯......” “可以放开我了吧？” “等一下......” “你这丫头真是......” 韦奇给她抱得有些尿急，但也只能先忍着了。 “韦队！”治安队的康泽过来敬了个礼。 身穿警服，浓眉大眼。 见到这位熟人小伙过来，韦奇拍了拍荆莹的后背，示意她松开自己。 “小康啊，辛苦你了。” “韦队才是，又麻烦您了。”康泽对荆莹笑了笑，然后给韦奇递了根烟。 见他还要给自己点烟，韦奇也没拒绝。 “小康，里面有具能力者的尸体，麻烦你们保护一下现场，等异辑联的人过来。” 韦奇把烟吐到没人的地方，和康泽说了一声。 “没问题，韦队。” 虽然他们已经这么做了，但康泽在韦奇面前还是应了下来。 “最近你们那边乱吗？” 韦奇问得肯定是非能力者方面的情况。 “还行，和以前一样。”康泽想了想。 韦奇眯起了眼睛，把烟夹离了嘴唇。 “嗯，那你们最近也小心一点。”韦队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康泽，然后低声对他说，“有情况就和异辑联这边通知一下，最近有些能力者组织不太对头。” 像刚才那家伙，这么强悍的能力，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杀手。 “嗯，我明白了，韦队。” 康泽也明白，像今天这种多个地方发生纠察队队员被袭击的事情，是个不好的信号。 “那行，我们就不影响你工作了，你先忙吧。” “好的，韦队，有事情可以联系我。” “行。” 见康泽走远，韦奇把烟头丢到地上踩灭：“咱回去吧，丫头。” “嗯。” ...... 见一路上荆莹都在观察道路两旁的店铺，韦奇小声地问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虽然不指望荆莹真能发现什么，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多问一句比较好。 “啊？” 荆莹呆张着嘴。 “那你有什么好一直盯着看的？”韦奇白了她一眼。 “啊，前辈你说这个啊......”荆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在我们那，晚上都没什么店开着。” “所以看到上陆这里晚上居然这么热闹，就想多看看......” “嘿嘿，让你看笑话了。” 说着，荆莹便不再看周围那些店铺了。 韦奇抿了抿嘴，把头转向了另一侧：“以后你值夜班，有得你看了。” “说得也是。” “不过，趁现在了解一下，也不错。” “是吧。”荆莹笑着拍了拍韦奇的腰，“我是不是天才？” “蠢材。” “你干嘛骂我？” “夸你。” 两人就这样一路闲聊到了便利店门口。 “我要进去买烟，你呢？”韦奇用下巴指了指便利店。 荆莹想起今早吃的菠萝包：“我要买吃的！” “嗯，猜到了，走吧。” 然后，在荆莹的询问中，韦奇把便利店里的食物一一向她介绍。 在她买东西的时候，韦奇正好借用了一下便利店的厕所。 “韦哥前辈，送你礼物。” 从厕所出来，韦奇有些意外地接过荆莹给他买的一条烟和一罐红可乐。 韦奇不爱抽这店里现有的烟。 他爱抽的牌子没补上货。 但韦奇只是收下了烟，没告诉荆莹。 不过“韦哥前辈”到底是什么称呼啊...... 见荆莹一脸满足地抱着购物袋，韦奇笑着提醒了她一下：“你现在工资不高，可别乱花钱。” “钱不留着买吃的，还要买什么？”抱着手里沉甸甸的食物袋，荆莹笑得很开心。 “让你别给我买烟，小心我抽穷你。” “哇，当心抽死你。” 两人都笑了。 “过几天就要带你下本了。”韦奇把尿急问题解决了以后，安心地喝起了可乐，“到时候如果获得了异作材料，你就要花钱找制研科的大老爷们帮忙加工了。” “为什么要花钱啊？”荆莹不解。 “不然人家帮你白干啊？”韦奇白了她一眼。 “那会做出来什么东西啊？”荆莹看向了自己的头顶，“我想要个头盔诶。” “会做出来什么就要看材料咯。异作材料最后会稳定成什么样，谁都说不好。”韦奇耸了耸肩，“但你可以给个需求，比如你要头盔的话，就和他们说要护具，他们会往那个方向努力。”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多去那里跑跑，和他们多交流一下，比较容易得到满意的结果。” “那队长你一定有很多很厉害的宝贝吧？”荆莹的表情不太对头。 韦奇从她身边退开两步：“你别看我，我很多道具都没有使用权限呢。” “你自己的东西，还要使用权限？”荆莹傻了。 “你平时带着这些道具被人抢了，那对异辑联来说也是损失啊。”韦奇想到这些，也有点不快，“你要是不下高级本，很多道具都不允许你带出去用。” “有些道具，还会出现很大的负作用，自然会稍微管控一下。” “这么多臭规矩，还要收那么多钱......老子到现在都没还上那个破盒子的钱......” “就是就是。”荆莹也跟着起哄。 “反正就是留点钱，别把钱花完了。”韦奇见走到了宿舍楼的管理员室，问了一嘴，“你门卡带了吗？” “嗯，在包里呢。” 荆莹拍了拍自己的包。 “嗯，那我按电梯了。” “好哒！” 韦奇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了宿舍，韦奇也放松了下来。 好漫长的一天...... 把荆莹送到601的房门前，韦奇又叮嘱道：“你记得吃夜无忧。” “你记得吃夜无忧。”荆莹学着韦奇的语气说着。 “睡你的觉去吧，睡前好好洗个脸。” 韦奇想赶紧进房间感受惬意，不想和她再多扯了。 “前辈。” “又干嘛啊......” “明天放假，一起出去玩吧。” “我今天刚被人袭击了诶......” 荆莹愣住了：“对哦......” 见她有些失落，韦奇叹了口气。 我以后有了孩子该怎么办啊...... “好啦，明天出去玩。”韦奇打开门，“但你明天不能来叫我起床，我要睡到自然醒，知道吗？” “好诶！”荆莹把购物袋高举到头顶。 “晚安晚安。” 生怕荆莹还有话要说，韦奇赶紧进了房间。 见韦奇进了房间，荆莹也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荆莹走进房间，把购物袋随手丢在地上，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了。 简单地洗漱了一番，连脏衣服都没换，荆莹便直接倒在了床上。 疲惫感缓缓地涌了上来。 脑海里，韦奇毅然冲向巷子的身影，和另一个身影重叠。 荆莹忍着内心的酸楚，闭上了眼睛。 第12章 安息日 又是那个梦境。 韦奇见到了D。 随着景色逐渐柔和带着些油腻，韦奇想起了自己是谁。 表面上，韦奇只是一个普通的理科班学生。 实际上，他是掌握着部分军权和特务机构的宰相，名为“师象”。 身为师象，韦奇在做的，却只是读书和恋爱。 韦奇与D快乐地享受着甜蜜的旅行。 韦奇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国家还在面临着外战。 D也忘了自己来这颗星球似乎是为了拯救什么。 也许是为了拯救全人类，也许只是为了拯救韦奇。 踩踏着责任而欢愉的自由，就像是用力嚼咬着甘蔗。 待到最后一口渣吐出，清甜也将被平淡的呼吸所同化。 D消失了。 眼前的爱人，变成了另一个人。 韦奇感受到了梦境所传达的痛楚。 韦奇像是失了心一般。 女教师一直都有着记忆。 她只是作为了D而存在过，灵魂从未消失。 她记得和韦奇的一切，记得灵魂在共鸣时所激起的感情。 她记得和韦奇的一切，韦奇却感觉她像是个陌生人。 他还期待着D能回来。 他知道这对女教师而言是不公平的。 可他还是期待着。 他怕D再也不回来了。 他很怕若是D不回来了，女教师的存在可能会成为唯一让他确定一切的确发生过的妥协。 他同意了两人在一起。 女教师洗完澡，坐在了韦奇的身边。 油灯昏暗的灯光勉强地照顾着小木屋，韦奇注意到，她只裹了条浴巾。 韦奇低下头，静静地写着试卷。 女教师似乎有些不满韦奇的反应。 韦奇没理她。 他并不在乎女教师的想法。 所回应的，都是在写完题目的间隔中挤出的敷衍。 韦奇还是找了个借口，说作业太多了，如果不认真写，根本写不完。 女教师好奇地看着韦奇，问他是不是理科生写题都这么快。 韦奇点了点头，心想自己又是理科生，又是文科生，真是什么都有了。 韦奇心里还记得，在某个没有D的世界，自己是个文科生。 ...... 睁开眼，韦奇有些失落。 面前那被香烟熏得微微发黄的墙壁，仿佛是在嘲笑他与梦境的交割。 韦奇揉去眼睛上的粘连与碎块，看向床头柜。 他昨晚的确吃了夜无忧，也没有像上个周日那般饮酒。 可他还是做梦了。 一个可能会变成异作的梦。 韦奇对着垃圾桶啐了一口，然后从烟盒里拿了根烟点上。 廉价烟草的气味冲乱了口腔里的异味。 韦奇把烟狠狠地吐在墙壁上，并对着它竖了个中指。 若是这个梦境变成了异作，韦奇不知道自己去下这个本，会是什么表情。 想着，韦奇就笑了起来。 韦奇站起身，拉开推拉窗，确认外面没有蹲着一个人，韦奇放心了。 把瑞士卷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在桌上后，韦奇进卫生间草草地洗漱了一番。 韦奇拆了包速溶咖啡倒进他心爱的小杯子里，冲开后又加入了常温的早餐奶。 那个杯子上画着一个作品中的主角，是位能力强大的超级英雄。 这是韦奇在初高中时期最喜欢的作品。 这位英雄的坚韧与善良，支持着韦奇推倒了无数个想要摒弃原则的念头。 曾经，他无数次幻想着，自己也能成为这样一个强大的人。 可惜这部作品随着灾难的到来，已经被彻底销毁了。 这个杯子，还是韦奇在黑市里花了不少钱买来的违禁物品。 虽然韦奇不再需要这位超级英雄来支持自己，但偶尔能见到他一次，还是让韦奇很有“充电”的感觉。 韦奇拿着这杯自制的奶咖，来到了阳台。 韦奇不太喜欢阳光。 若是可以，他很希望自己是个能在家办公的人。 又或者，每次都是出去值夜班。 但此时的阳光，不算那么讨厌吧。 韦奇闭上眼睛，闻着混杂核桃味的咖啡香气，惬意地品了一口。 “好香啊......” 韦奇僵硬地转过头来，慢慢地睁开眼睛。 微微拉开的推拉窗里探出了一个荆莹的脑袋。 “眼睛，擦擦。” 韦奇提醒了她一句，顺便把自己的违禁品杯子往身后藏了藏。 荆莹揉了揉眼睛，并把粘在手指上的污物随手弹到阳台外。 “你不会是被气味弄醒了吧？” 韦奇想到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出现过睡梦中的人被香气勾走的片段。 “被你吵醒了。” “隔音有这么差吗？” 韦奇记得高桥住在隔壁的时候，可没听到他那有什么动静。 要是隔音这么不靠谱，高桥偷听音乐的事情应该早被人举报了。 “嗯。”荆莹闭着眼睛，抽鼻子闻着咖啡的香气。 “你不会在我房间里留了窃听器吧？” 韦奇见她这模样，知道自己又要去忙活了。 “前辈倒是提醒我了。”荆莹眼睛还有些睁不开，闭着眼睛在那傻笑。 “敢装你就死定了。” “嘿嘿。” 荆莹又揉了揉眼睛。 注意到右侧604号房的阳台有动静，韦奇转过头来打了个招呼：“秦苒菱，你没事儿吧？” 一个发型内包至锁骨、皮肤白皙的高挑女人正在阳台上收着晾晒的外衣。 “啊？”秦苒菱听到韦奇的声音，停下了收衣服的动作，“你指什么？” 韦奇注意到她纤细的左手胳膊上还缠着纱布。 “就你昨天被老张揍了的事儿。” 韦奇把杯子放到了床头柜上。 “我没事。”秦苒菱把衣服丢进房间，然后按下开关把晾衣杆收回去，“但你再提这个事情，你会有事。” “哦。”韦奇没理会她的威胁，“影响下本吗？” “不影响揍你。” 秦苒菱像是想起了什么，回房间里拿了个东西丢给韦奇：“接着。” 韦奇伸手接住。 “帮我把这个给秦菲。” 韦奇摊开手，发现是一个非常精巧可爱的香水瓶。 “为什么要我给啊......” 我又不是给你跑腿的，韦奇腹诽道。 “你不看群，是这样的。” 说完，秦苒菱就回了房间。 “什么怪脾气......” 不想在荆莹面前丢脸，又生怕秦苒菱听到，韦奇便小声嘀咕着。 他可不想被秦苒菱的“情绪游行”真给揍一顿。 “哪有韦奇你脾气好。”秦苒菱幽幽地从房间里探出身来，“能忍住不当面说我坏话。” “啊......”韦奇尴尬地笑了笑，“秦队您耳朵真好，像是听力强化型能力者。” “别贫了，记得看群。” “好嘞。” 临走前，秦苒菱又补了一句：“别太照顾她，记住了吗？” “啊？”韦奇一愣。 “秦菲。” 秦苒菱又回了房间。 啥意思啊......这不该和老羊头去说嘛...... 韦奇转过头，发现荆莹还在那露着个脑袋：“看什么看？” “苒菱姐姐真帅啊。”荆莹感叹道。 “你别叫这么亲，她不吃你这一套。”韦奇嗤笑了一声，“赶紧洗漱，你不是要出去玩吗？” “对哦！” 说完，荆莹的头便缩了回去。 等韦奇吃完早饭，荆莹从阳台走了进来。 韦奇拿起手机放到脸旁：“喂，管理员吗？我这里有个入侵者。” “前辈，刚才那个咖啡......” 不等她说完，韦奇便指了指桌上的杯子：“那儿。” “哇，韦队你真好！” 荆莹嬉笑着坐到了餐椅上。 “猜到了，是吧？” 韦奇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这也在前辈的意料之中吗？”荆莹故作惊讶地说。 “吃的带了吗？”韦奇看了一眼，“没带啊......” “嘿嘿。”荆莹挠了挠头，“我现在回去拿。” “算了。”韦奇从冰箱里拿了瑞士卷出来，“你注意看那些食物的保质期啊。” “没事，它们活不到过期的时候。”荆莹很自信地点了点头。 “也是。”韦奇意识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前辈，这咖啡味道好奇特啊！”荆莹喝了口咖啡，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是吧。”韦奇对着墙壁，很得意地竖起大拇指指向荆莹，“阿墙，这孩子像我。” 在荆莹吃早饭的时候，韦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看着杨林远给自己发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韦奇有些不解。 然后他看了一眼工作群。 韦奇被安排在今天带着荆莹和杨林远小队的人下本。 看着一旁还在工作群里回了一个“好耶”的荆莹，韦奇的脸抽搐了一下。 “你忘了是你自己说要今天出去玩的吗？” “不是明天去下本吗？”荆莹呆张着嘴。 “这是昨晚没过零点的时候发的。” “啊！？” 荆莹把食物残渣喷得到处都是。 由这一瞬间的荆莹所提供的“认知偏差”能量，被韦奇用来把这些食物残渣给挡住。 荆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韦奇叹了口气。 由于昨天杨林远队伍的林霓受伤，且杨林远去暂时接替了114号小队队长虫虫的任务，导致秦菲和鲁艺两人今天下本的队伍缺了两人。 在异辑联的硬性要求下，下本是最少要组成四人小队的。 不到四人就下本这种拿命开玩笑的事情，倒是没什么人敢去尝试，韦奇也一样。 “但是，秦菲姐姐她们今天不是应该休息吗？”荆莹还试着挣扎一下。 “狗屎老羊头，他们先前换了班。”韦奇有些不满地说着，“他们卡着上周的班次休息时间，带着换班和周日连着休息了三天，出去玩了个爽。” “哇，好羡慕啊！”荆莹眼睛一亮，“我们这周也这么办吧，前辈！” “就想着玩。”韦奇用手机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不过，的确是该带她在附近转转，和商户们混个脸熟。 韦奇也坐了下来：“看情况吧。” 荆莹捂着脑袋：“看情况就是不行呗，我又不傻......” “谁知道那时候是不是又有任务......”荆莹嘟着嘴，有些不满。 “那倒不至于。”韦奇憋着笑，“周日一定是放假的。” “为什么啊？”荆莹不解，“万一有人惹事呢？” “没人会在周日惹异辑联。”韦奇突然笑了出来，“除非那人找死。” “为什么啊？”荆莹感觉韦奇像是在说亚语。 “周日又叫‘安息日’。在‘安息日’，异作和侵染都会进入休息状态。”韦奇用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谁没事干会去惹能力者们都空闲待机的异辑联啊。” 第13章 《迷宫惊魂》 “前辈，这么说来，我还没见过另外的两个队员呢，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另外两个姐姐？” 荆莹一边看着两侧的店铺，一边嘴里还在说个不停。 “谢谢，王叔。” 韦奇拿回消费卡，和王叔道完谢，便与荆莹和他道了别。 走之前，荆莹还看到，王叔又想要送他们东西吃。 “你有多喜欢姐姐啊......”韦奇把冰淇淋递给荆莹，“这两人里有一个可是哥哥哦。” “诶，只有一个姐姐啊......”荆莹接过冰淇淋，表示了失望。 “这样吧，我把你换到秦苒菱的队伍去，让你和三个大姐姐待在一块。” “好诶！”荆莹欢呼。 “那我和秦苒菱联系一下，让她把周岚换给我。” 说着，韦奇就拿出了手机。 见韦奇当真了，荆莹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韦队，我错了。” “嗯，我感受到了。” 从能量的反馈来看，荆莹好像是真被吓到了。 虽然是开玩笑，但周岚的能力“辩证派对”的确让韦奇挺馋的。 若是能和她配合，韦奇觉得自己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成绩。 “至于你什么时候能见到嘛......”韦奇舔了一口冰淇淋，咂了咂嘴，“等他们这次任务结束吧。” “什么任务？”荆莹又起了好奇心。 “去复仇。” “啊？” “异辑联是很记仇的。”韦奇笑了下，“有个小势力多次袭扰了应州分部的园区，总部就从我们上陆分部这调了十几个人去弄他们。” “哦哦，那也就是说，我们另外两个队员都是战斗型的能力吗？”荆莹有些意外，“不会是因为前辈你太弱了吧，所以才调了几个厉害的人保护你？” “闭上你的狗嘴，吃你的东西。” 韦奇笑骂了她一句，伸手去摸她头。 荆莹见他伸手要过来摸自己头，灵活地躲开了：“摸不到。” “谁要摸你的油头。” 韦奇见状，也就收回了手。 “喂！” 见荆莹真的生气了，韦奇赶紧和她拉开距离。 ...... 拿到新的红药，韦奇又让荆莹去小队的办公室穿戴上护具。 “这些东西能带进异作世界吗？”荆莹一边穿防弹背心，一边问道。 “还考虑这个，咱难不成光着身子进去啊？”韦奇白了她一眼。 “不用穿特定的服装吗？”荆莹的脑海里出现了各类款式的衣服。 “这种低级本，你裹成个粽子都没人管你。” “那我可以裸着进去吗？”荆莹又有了点子。 “嗯，可以啊。”韦奇点了点头，把应急医疗包放进破烂的单肩包里，“也许我们25号小队就一下出名了呢。” “切。”荆莹吐了吐舌头。 韦奇想了想，还是把一瓶二级的杀伤性药水放回了柜子里，只带了两瓶常萍这次制作的药水。 这次下本不是独立且完整的小队，荆莹还是新手。 四人的作战队形没有演练，战术配合肯定也不到位。 由于杨林远不在，韦奇可能还要补一下锋线位。 近身作战时带上这种药水，可能还会伤到自己和其他队员。 关上柜子，韦奇看向荆莹：“走吧，别让人等我们了。” “好咯。” 下楼的路上，荆莹突然问了韦奇一句：“前辈，以前优绮姐姐也是25号小队的人吗？” 韦奇被她问得一愣：“是啊。” “哦。” “你怎么知道的？” “优绮姐姐告诉我的。” “她亲口告诉你的？” “嗯。” “是嘛。”韦奇把头转向她。 见她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韦奇把头转了回去：“没什么。” “那个时候，25号小队有哪些人啊？”荆莹笑嘻嘻地凑过来。 “我、优绮、昊哥......”韦奇突然笑了一下，“还有老徐。” “昊哥和老徐是谁呀？”荆莹像是有问不完的问题。 “昊哥就是我们现在队里那哥们儿。” “因为看上去很老，所以我们就叫他昊哥。” “哈哈，那家伙比我其实还小两岁呢。” 见韦奇没继续说下去，荆莹刚想开口继续问，就被韦奇的招呼声截停了对话：“秦菲！” 见秦菲和鲁艺已经等在了那里，荆莹便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 ...... 一处人流稀少的建筑区，被异辑联的“侵染线”小队封锁。 两边的高楼缺少活力，崭新的材料却透露出将要倾倒的危险气息。 感受到了异作的气息，韦奇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开车的豆腐一直在和女友打着电话，秦菲和荆莹全程在说悄悄话，而鲁艺的话韦奇又不想搭理，一路上无聊得韦奇直打瞌睡。 见到了地方，韦奇解开安全带，拍了拍豆腐的肩膀：“之后就麻烦你了，豆哥。” “哦哦，客气了，韦哥。” 豆腐见韦奇向自己搭话，赶紧把手机放下。 韦奇招呼众人下车，并按规矩留下了小队众人的手机，放在车中。 他走到异作入口那等身高的透明能量旋涡前，将手放了上去。 精神力编写的内容反馈在韦奇的脑海中，四个字出现在了韦奇的心中。 异作的名称为《迷宫惊魂》。 从能量强度来看，的确是一级本。 能量躁动且炽热，是战斗本那股的味道。 就四个字吗？没有世界的详细介绍啊。 不过也正常，就是个一级的战斗本，估计连创作者自己都没有想好世界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介绍。 “这次三......嗯，还是四个小时吧。”韦奇把手收了回来，“如果过了时间我们还没出来，按规矩走。” “好的，韦哥。”豆腐把手机的听筒捂住，对韦奇点了点头。 “那你先回车里吧，别让女朋友等急了。”韦奇笑着调侃了他一句。 “不好意思了啊哥，这边有点情况。”豆腐有些窘迫地说着。 韦奇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待豆腐走后，韦奇看着他的身影，冷笑了一下。 我们在里面玩命，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韦奇转过头来，脸上已经重新挂回了微笑。 他将那瓶香水递给秦菲。 秦菲见韦奇要给自己香水，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下，韦奇解释了香水的来源。 解释完，韦奇让秦菲和鲁艺再检查一遍道具和装备。 他来到荆莹身旁，轻声对她说着：“你第一次下本，尽量跟着我走。” “好的。”荆莹忍住心里想要调侃韦奇的冲动。 “你作为新人，别嫌我啰嗦。你还记得那‘四不要’原则吗？” 韦奇盯着荆莹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着。 “一，不要乱说话。” “二，不要乱跑。” “三，不要乱碰。” “四，不要逞强。” “好的，队长。”荆莹被韦奇的认真感染到，也认真地点头回应他。 韦奇见状，温柔地笑了。 他摸了摸荆莹的头，然后转头和另外两人确认准备情况。 “我们没问题，韦队。” 听到秦菲的话，韦奇点了点头。 “走吧。” 三人在韦奇的带领下走向了能量旋涡。 待三人都将手放到能量旋涡上，感受到精神力传来的内容后，韦奇看着三人说道：“通过标题来看，这应该是需要我们攻略迷宫的异作，你们有别的看法吗？” 三人摇头。 “迷宫的副本可能会面临人员分散落位的情况。” “那既然如此，我和荆莹先进去。秦菲和鲁艺你们两个的话，鲁艺先进，秦菲再进。” 韦奇这样的安排，其实带一点私心的。 如果每人分散的落位是有序的，按照这样的顺序，荆莹是最容易获得支援的。 因为她一边是队长韦奇，另一边则是机动性高的战斗型能力者鲁艺。 至于秦菲，她的能力用来自保应该是足够的。 简单解释了一下这样分配的原因，另外两人也没意见。 就算有意见，也只能服从。 “荆莹，一会儿你把手放在能量旋涡上，心中想着‘进入’，就可以进本了。” “好的，韦队。” “第一次进去，可能会有点晕，你进去以后记得先蹲下。” “进去的时候把眼睛闭上会好一些。” “我记住了，韦队。”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或是要提出的吗？” 见三人都只是看着其他人，没有说话，韦奇也就不啰嗦了。 “那我先进去了。”韦奇走向能量旋涡，“你们记得按顺序进。” 韦奇将手放在能量旋涡上，在心中涌上想要进入这个异作世界的念头。 韦奇眼前的画面被强光撕裂，逐渐模糊起来。 韦奇眯着眼睛，抵抗着眩晕感。 随着画面被重组，韦奇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像是非联文化的城市市集中。 两侧的建筑都像是沙土捏成的蜂蜜蛋糕，上面点了几块葡萄干。 市集中的人都戴着头巾，穿着长袍，有的还牵着骆驼。 韦奇见自己挡在了道路中央，便让到了一旁，静静地感受着能量的流动。 荆莹睁开眼，发现自己出现在在一个建筑造型奇特的地方。 还没来得及惊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便涌了上来。 荆莹来不及蹲下，便伸手想扶住一旁的树木。 可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倒了下去。 然后，她就被一把托住了。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力，荆莹松了口气。 “前辈，我......” “没事，新人嘛，总要吃一次亏的。” 韦奇把她扶起来，看了看周围。 从周围行人的装束来看，这里应该是高温炎热的气候。 但韦奇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炎热感，从进入异作世界到现在也没有出过什么汗。 看来这个异作世界的气候系统并没有特别完善。 对于编辑队来说，这是好事。 既不需要去编辑这一块内容，又不会在编辑时遭到气候的影响。 但越是这样的异作世界，就越要小心。 并非所有糟糕的作品，都有资格变成异作。 在这部分越是单调和不走心的异作，就越是有它“麻烦”的要素存在。 “前辈，你不觉得奇怪吗？” 见荆莹开口，韦奇立即阻止了她：“你还记得‘四不要’原则吗？” “啊！”荆莹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有任何你觉得奇怪的地方，都不要在拥有‘能量体’存在的地方说出口。”韦奇把荆莹拉到一旁，轻声说着，“也不要乱碰、乱跑，因为你可能会让这个世界意识到自身缺陷的所在。” “这样做，会有可能加剧异作的‘烂度’，提升我们的编辑难度。” “好的，队长，我记住了。”荆莹小心地点着头。 “嗯，你也别太放心里。毕竟第一次实际下本，和考试走流程不同，的确是容易犯错的。”说着，韦奇还是补了一句，“不过，你放心里也好。” “什么嘛，前辈你的话很矛盾哦。”荆莹被韦奇逗笑了。 “我们先四处转转吧，看看能不能碰到另外两个人。” 没有直接被分散落位到迷宫中，而是出现在城市里。 这个情况，对于下本经验不少的韦奇来说，等于是给他传递了一些信息。 这说明，这个作品中的“主角团”，并不是只有一队。 不然的话，不管多少人，应该都会出现在一起。 四人进入，荆莹又落位在自己身旁。 从这点来看，这个本是“双线故事”的可能性很大。当然也有概率是“三线故事”。 从先落位到城市中来看，这个城市对于攻略迷宫肯定有其价值和意义所在。 不然这样一个连气候系统都没有完善的故事，若只是把城市部分简单地带过，是没法具象化地形成其故事中的城市部分的。 所以，在城市中获取情报或特殊道具，就是迷宫的攻略过程中很重要的一环了。 见荆莹心不在焉地盯着远处水果摊上的水果，韦奇无奈地笑了。 他看了一眼远处一个猥琐可疑的男子。 “丫头，想吃水果吗？” “啊？”荆莹赶紧摆了摆手，“没事的，我随便看看。” “那就是想吃咯。” “不想吃......” “放轻松，我在呢。现在允许你好奇一次。”韦奇拍了拍她的肩膀，“天热的地方，是要给孩子整点水果吃。” 第14章 城区探索 大概是因为韦奇和荆莹靠近了的缘故，那个猥琐可疑的男子开始行动了。 只见他的手向着人流掏了一下，一个钱袋就出现在了手里。 男子偷完钱袋也没走，就呆呆地站在原地。 对于这一情况，周围的商户和往来的人流也没有什么反应。 韦奇见状，对这个异作的语言系统和行为逻辑系统大概也有了一个判断。 韦奇慢慢地走近男子，见他还是没有反应，韦奇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男子被韦奇吓到了，整个人跳了起来。 韦奇没想到行为逻辑系统如此简陋的异作中，男子的惊讶也能给自己带来能量的反馈。 见男子说得是东州语，韦奇这才开口用东州语询问他：“你是小偷？” “......” 男子没有反应。 韦奇想了想，又换了种说法：“我看到你偷钱了。” 男子被吓得浑身发抖：“不要抓我！” 韦奇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那你把钱袋给我。” “我给你，不要抓我。” 说着，男子停止了颤抖，把钱袋递了过来。 男子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动作，僵在了那里。 韦奇见他僵在那里等着自己，也就伸手把钱袋接了过来。 “啊啊啊！” 见韦奇接过钱袋，男子便惨叫着离开了。 荆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画面，有些呆住了。 韦奇把钱袋挂在了战术背心上，然后拉着荆莹去了水果摊。 “买水果吗？” 见摊主搭话，韦奇点了点头。 韦奇随手拿起了个像是橘子混了苹果的水果。 “五十。”摊主面无表情地向韦奇伸出手。 韦奇把钱袋取下来，刚准备打开钱袋把货币倒出来，就发现摊主把手收了回去。 这说明摊主已经收到钱了。 韦奇赶紧停下手上的动作。 如果是这样的交易系统，韦奇刚才打开钱袋，并想把他以为存在的货币倒出来，估计会出现一些糟糕的结果。 钱袋是空的倒还好，如果倒出来一些奇怪的东西，他这下本专业户就丢脸丢大了。 这里是市集，存在高密度的能量体。 这样的画面一旦被周围的人流看到异作设定上的问题，不敢想象后果。 本来想着是一级本，简单地带着新人过来看一眼流程就好了，想不到差点出岔子了。 韦奇定了定神，拿着水果在T恤上擦了擦，丢给了荆莹。 “前辈，你真给我买啊......”荆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这样体贴，我有点不习惯啊。” “那你别吃了。” 韦奇伸手去抢，荆莹赶紧躲开。 “小丫头屁话真多......”韦奇笑骂了她一句，“记得过会儿再吃啊。” 然后韦奇转头看向摊主：“聊天。” 见摊主没反应，韦奇又说道：“闲聊。” 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韦奇只能试着询问道：“你对迷宫有什么了解吗？” 听到这话，摊主突然有了反应：“迷宫里有个怪物。” “什么怪物？”韦奇接着问道。 “很厉害。” “有多厉害。”韦奇心里咯噔了一下。 “很厉害。” 韦奇叹了口气。 “前辈，这水果没味道......” 回过头，韦奇发现荆莹已经咬了一口水果。 “里面还是空的......” 异作原身作品的创作者，根本就没想过这奇异水果的内部构造和味道。 韦奇一把抢过水果，把她咬过的那面直接塞进了荆莹的嘴里。 被韦奇的动作吓呆了的荆莹，一动都不敢动。 “不是和你说了，要过会儿再吃嘛......” 韦奇感到有些头疼。 “呜呜呜......” “好好好，我知道你已经等了一会儿了......”韦奇挠了挠头，“也怪我，没和你说清楚。” “你能把它现在就吃了吗？” “唔嗯......” “那你过来。”韦奇把荆莹拉近，用身体挡住她的脸，“赶紧吃了。” 荆莹两口就把这水果吞了下去。 “以后还想着乱吃东西吗？”韦奇忍不住笑了。 “不吃了......”荆莹有些失落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见她吃完，韦奇带着她走向了下一个特征明显的商铺。 “除了一些特定的规则本，不然尽量别吃异作世界里的东西，反正我们在异作世界也不需要靠吃喝维持身体机能。” 在一些低级异作战斗本中，如果不是人类的习惯所致，连呼吸都不是必要的。 在一些高级本中，会因为异作世界的能量强度不同，映射出更多创作者所处的世界中的“规则”。 韦奇见她有在好好听，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是异作世界里的人让你吃，你就要结合当时的情况作出判断，决定要不要吃，记住了吗？” “记住了。”荆莹点了点头。 “嗯，你肯定没记住。”韦奇也懒得骂她，“算了，下两次本就记住了。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前辈也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候吗？”荆莹有些意外。 “你还知道自己不靠谱啊......” 韦奇看向摊主，主动搭话：“我要买东西。” 摊主没理他。 “我要买这瓶蓝色的药水。” “三十。” 摊主向韦奇伸出手。 好家伙，比水果还便宜，看来那水果应该是有效果的道具。 韦奇通过先前的情况判断，交易系统中应该也不会考虑水果如果作为奢侈品存在于城市中的价格变化。 所以，那个水果应该是有作用的。 韦奇看了荆莹一眼，只希望那个水果别是什么恶趣味的负面效果道具。 举起钱袋付完钱，韦奇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从这样的情况来看，钱袋里可能有着几乎用不完的金额，可以随意购买各种道具。 这个钱袋，可能是设定中的福利机制。 若是这些道具能有效果，那攻略迷宫的难度就大大降低了。 询问了一番迷宫的情况，得到了类似的答复后，韦奇便拉着荆莹离开了那个店铺。 走到一边，他让荆莹贴着自己挡住人流的视线，然后低头把蓝药水滴到了手背上。 见没什么反应，韦奇又轻轻抿了一口。 果然，药水是没有效果的。 这也正常，在多数异作世界中的消耗品，对外来人员都是不起效果的。 “没味道，别问了。”见荆莹想问什么，韦奇提前回答了她。 “......” “走吧，再去找商户们聊聊。” 又跑了三家商户，韦奇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从他那里得知，迷宫的大怪物拥有着不死之身。 韦奇问他该如何打败这个怪物，摊主说需要用到“圣钥”。 将圣钥插入怪物背后的锁芯，就能击败怪物。 而圣钥被一分为二，他手里只有半把，另一半他也不知道在哪。 韦奇对摊主说：“我要买那半把圣钥。” 摊主面无表情地说着：“一百万。” 他并没有伸出手。 听到这个价格，韦奇倒是松了口气。 这就对了。 韦奇举起钱袋，发现因为摊主没有伸手，自己无法完成支付的行动。 韦奇也不意外，这样的道具，一般不会靠正常手段能获得。 如果真靠福利机制的钱袋购买了这个道具，韦奇还有点怕会引起这个世界一些奇怪的反应。 “你需要什么？” 见摊主没反应，韦奇换了个说法：“我没有钱。” “没有钱，还想要买圣钥？” 摊主做出了一种类似生气的反应。 韦奇想了想，接着说道：“我没有钱，但我要买圣钥。” “好吧。” 摊主上一刻还是生气的模样，此刻又回到了平静的状态。 “二十。” “......” 你们这里就没有比水果更贵的东西了吗？ 韦奇压下内心的想法，举起了钱袋。 半把圣钥到手，韦奇他们也算没有白忙活。 离开商铺，荆莹拉住了韦奇。 “前辈，三个小时真的够吗？”荆莹有些担心，“感觉我们已经逛好久了。” “够的。”韦奇很高兴她还能注意到这一点，“异作世界里的时间流逝速度与我们现实世界不同。” “除了特定的异作题材外，一般一级的战斗本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比大约是60:1到50:1左右。当然，也说不准，但应该差不了多少。” 韦奇挠了挠头：“解谜本和剧情本与战斗本的时间流速不同，不同难度的本时间流速也不同，麻烦得很。我们也只能通过经验，总结一个大概的数，如果遇到特殊情况，也没有办法。” “那我们比起别人不是会老得很快？”荆莹惊呼。 “在你老之前，你已经被异作世界同化为一部分了。” 韦奇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 “那前辈你的实际年龄是多少啊？”荆莹有些好奇。 “闭嘴。” “嘻嘻，那我们现在去哪啊？” “去找另外半把圣钥。” 韦奇把玩着手里的钱袋子。 “前辈你知道在哪？” “嗯，大概能猜到吧。” 韦奇看着先前购买的地图，城内的部分只有市集两块区域是画出来的。 “我们现在在城东的市集，那另外本把圣钥应该就是在城西的市集。” “秦菲她们应该也在那里。” “噢，不愧是前辈啊。”荆莹点了点头。 趁着现在赶路的时候无聊，韦奇也问起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老叫我前辈啊？” “不对吗？”荆莹歪着头。 “倒也不是不对，只是这个叫法现在很少见。” “不是你喜欢这么称呼别人吗？” “你见过我这两天什么时候这样叫过别人了？” “还没遇到？” “是不会这么叫啦。”韦奇摇了摇头，“你是怎么觉得我喜欢这么称呼人的？” “我听人说，25号小队有个新人很喜欢叫人前辈，那不就是你嘛。” “那是高桥吧。”韦奇想到他，嘴角勾了起来，“他是幕府人啊，只是叫了个东州的名字罢了，就和优绮本来是四个字的名字一样啦。” “虽然也可以这么叫，但东州人听起来就怪怪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荆莹恍然，“那前辈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我倒无所谓啦，只是在旁人听来很奇怪吧。” “哦，那我就继续叫啦。” “随你。” “嘿嘿。” “说来......” 见韦奇一直盯着自己，荆莹笑着问他：“怎么了？是终于发现我可爱了吗？” 韦奇把头转向另一侧，语气突然变得很平淡：“你很了解前25号小队嘛，还知道25号小队先前有新人喜欢叫人前辈。” “嗯？”荆莹没明白韦奇的意思，“来之前我有问过别人呀。” “嗯，知道高桥喜欢叫人前辈的确没什么问题，因为他这还蛮出名的。” 韦奇的头轻轻向后仰了些：“但是你能把那个25号小队的新人当做我啊......” “我可是25号小队的队长，新人的身份，猜不到我头上吧。” 听到韦奇这话，荆莹愣住了。 她意识到了什么。 “优绮的事情也是......” “她是不会告诉你自己曾经是25号小队队员的事情的。” “因为那是她骄傲的事情。” “所以，‘竞选宣言’......”韦奇把头慢慢转过来，“优绮，一定会说谎。” “......”感受到“认知偏差”的能量在涌动，荆莹低下了头。 “我、优绮、昊哥......” “我们都是第二代25号小队的新成员。” “能把我叫做小队新人的，只有老徐......” 韦奇伸手去摸荆莹的脑袋。 见荆莹没有躲开，韦奇也就摸了上去。 他轻轻揉了揉荆莹的脑袋：“这爱摸人脑袋的习惯，也是他留下的。” “他告诉我说，是初代25号小队队长——一个烦人的姐姐，她留下的。” 韦奇把荆莹被揉乱的头发一点点理好：“摸完别人脑袋，要注意别人发型的事情，也是老徐他告诉我的。可我老不记得。” “这个倒是他自己发现的。” “因为老徐他很烦以前的队长老揉乱他精心打理的发型。” “虽然那个发型，就是为了那个队长而打理的。” 韦奇理好她的头发，轻轻地搂了下荆莹：“关于他的事情，等这次本结束了，我再和你多说一说吧。” 老徐曾经总是会和韦奇他们说起自己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他还总是会发信息给妹妹，说队里的趣事。 联系起荆莹先前说“不想再失去一个哥哥”的话，不难猜到两人的关系。 “好。”荆莹抿着嘴，轻轻点头。 “至于现在......”韦奇看着前方的城西市集，“先去和她们会合吧。” 第15章 进入迷宫 用同样的方式，韦奇拿到了另外半把圣钥。 将两把圣钥嵌合在一起，韦奇得到了一个黑色的长方体。 注意到城西的小偷还在，韦奇判断秦菲和鲁艺两人应该是落位后就直接去了迷宫。 韦奇在购买了一些道具装进背包后，便带着荆莹前往了告示牌上指向的迷宫方向。 本来韦奇还担心路上会有岔路或是事件，但一路走来，都是一条直路，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道路两旁树林的树木像是复制黏贴般的整齐。 道路则像是刚被压路机推过一样平整和干净。 韦奇把完整的圣钥拿到荆莹面前晃了晃：“丫头，你看这像什么？” “不知道。”荆莹摇了摇头。 “像不像芝士条？” “不像。”荆莹嘟着嘴，“太粗了。” “也是。”韦奇点了点头，“那像不像吐司？” “太细了。”荆莹摇头。 “那像不像压缩饼干？” “没吃过，也没见过。” “那像......” “队长，我没事。”荆莹知道韦奇在担心自己，便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再问，可就真有事了。” 荆莹知道，韦奇已经猜到了自己和徐晴空的兄妹关系。 “你倒是把秦苒菱那套学过去了啊。”韦奇对她做了个鬼脸。 “嘿嘿，真羡慕秦菲姐姐，有个这么帅气的姐姐。” “你可别一直姐姐的了，我听得快吐了。” “真的吗？”荆莹眼睛一亮。 在荆莹后续的“姐姐攻势”下，韦奇对着她做了一个干呕的反应。 见荆莹笑了，韦奇也就放心了些。 “唉，要是前辈也是姐姐就好了。” 韦奇很猥琐地笑了一声：“谁说我不是呢？” 说着，韦奇突然对着荆莹托了托自己的胸。 看着韦奇那隆起的胸部，荆莹本来想笑的，突然想到了什么。 “前辈，不可以玩食物！” “好的，对不起。” 韦奇自知理亏，乖乖地把两个水果从胸口拿了出来。 荆莹本来想讨一个拿来吃，但想到韦奇先前把它塞在胸口，还是缩回了手。 韦奇买水果，也不全是为了逗荆莹开心。 既然秦菲和鲁艺是直接去了迷宫，那这两人应该就没有购买过道具。 韦奇便在临走前将市场上的药水和水果都买了一些放在背包里，以应对一些特殊情况。 “前辈，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见荆莹看自己的眼神变得很冷漠，韦奇低头认错：“对不起，是我不好，以后我不会再玩食物了。” 见韦奇的模样，荆莹实在憋不住笑了：“你当真啦？” “你觉得呢？”韦奇也笑了。 荆莹这才意识到，韦奇的能力“认真偏差”可不是这么好逗弄的。 “没意思......”荆莹觉得很无聊。 “这个有意思，给你玩。” 韦奇把城西集市获得的钱袋丢给她。 “拜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嘛玩这个。” “可你看我，真的很好玩啊。” 说着，韦奇就一脸认真地把钱袋抛到天上再接住，如此往复。 见他玩得这么开心，荆莹也忍不住试了试。 “你看你，跟个小孩子一样。” 见她也开始玩起来，韦奇便停了下来，然后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一样看着她。 “......” 荆莹把钱袋砸向了韦奇。 韦奇伸手把钱袋打还给她。 荆莹被钱袋拍在了脸上，正要和韦奇拼命，韦奇赶紧转移话题：“你就不好奇里面装了什么吗？” “什么啊，你已经看过了吗？” “没有。” 见前方出现了倒在地上的强盗，韦奇把他踢到一边。 地上这些强盗应该都是被鲁艺给打倒的。 这种级别的杂兵，只要受过格斗训练的编辑队队员应该都能对付。 而且只要打倒他们一下，就再也不会爬起来了。 “那还是别打开了吧。”荆莹尽力压下自己的好奇心，“万一有什么麻烦事，就不好了。” “嗯，能忍住好奇心，很不错。”韦奇点了点头，“但在安全的前提下，也需要对异作世界多做一些探索。” “那到底要怎样嘛。”荆莹实在搞不懂。 “我的经验嘛......”用精神力探知到附近安全，韦奇把钱袋打开，“就自己看着办。” 荆莹见他打开钱袋，也凑了过去。 钱袋里面，放着一张空白的小纸片。 “这是什么？”荆莹眨巴着眼睛。 “不知道，但我估计和圣钥是一个情况。” 韦奇又打开了另一个钱袋。 里面同样放着一张纸片。 他将两张小纸片放到了一起。 两张小纸片在接触的瞬间合成了一张大地图。 “应该是迷宫的地图。” 韦奇把地图递给荆莹。 福利机制的道具，里面藏的东西，应该也是福利机制的一部分吧。 比起影视类的作品，现阶段所接触到的内容，让韦奇觉得这个异作世界更像是一款古早的电子游戏。 “那有了这个，是不是就能很轻松地结束了？” 荆莹开心地举起这张地图查看。 “应该是吧。”韦奇不能肯定，但也较为乐观，“只能说，有了这地图，一定会方便很多。” “我们到的时候，秦菲姐姐她们不会已经进去了吧？” “我觉得不会。”韦奇摇了摇头。 “为什么？” “秦菲的能力叫‘维谷凝香’，可以控制她用精神力解析出的气味。” “这也导致秦菲比起常人拥有更强大的嗅觉，这其中也包括她对能量的嗅觉。” “只要她留心一番，就会发现我们两个人并没有进入过迷宫。” “我是她的话，就不会贸然进入迷宫。” “哦，原来是这样。”荆莹有些佩服韦奇，“前辈你还挺厉害啊，能记住大家的能力。” “嗯，毕竟勤能......”话到了嘴边，韦奇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赶紧改口道，“既然先天的能力不足，就多努力呗。” “哈哈，前辈你是不是刚才差点说成语。”荆莹笑着拍了拍他，“在异作世界里说成语会被处罚吗？” “应该没事，但最好别说，省得给人留把柄。” “那我们韦队长可差点给我留把柄哦。”荆莹努力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嗯，好像有点太放松了一些。”韦奇耸了耸肩。 毕竟从下本开始到现在，一切都比较顺利。 “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就很放松？”荆莹脸上写满了得意。 “的确。” 见韦奇承认，荆莹有些意外。 “毕竟如果是带着其他人组队，我现在应该在三级本里呢。” “......” ...... 后续的路程也没有分岔路，两人就这样走到了迷宫前。 迷宫的入口，是两扇有些陈旧感的厚重铁门。 两扇铁门已经被人推开了，铁门的内侧刻有一些图案。 有眼睛一大一小的骷髅头颅，有张着大口的狼头，有长着尖锐獠牙的兽人。 还有一个像是抹布一样的怪物，韦奇无法分辨那是什么。 “秦菲姐姐她们不在诶。” 韦奇看着地面上的前进标记，点了点头：“她们应该是先进去了。” 标记传达了她们先进去的情报。 “亏你刚才还这么认真地分析着，结果猜错了啊。”荆莹摆出严肃的神情，拍了拍韦奇，“小前辈，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猜错不是很正常嘛，我和这两个人又没那么熟。”韦奇懒得理她，“你去左边，我去右边，我们在周围探索一下。” 有些异作会在目标明确的场景中藏有一些东西。 比起真的找到什么，韦奇更希望是给荆莹记住这思路。 “报告队长，什么都没有找到！” 荆莹跑到韦奇的面前，敬了个礼。 “我在右边也没找到东西。” 韦奇还没向右走两步，就被一堵能量墙给挡住了。 这不是某种能力或是与能量体相同的存在。 韦奇很确定，这堵墙就是这个异作世界的“规则”。 “那我们赶紧进去吧，不然就追不上秦菲姐姐她们了。” 韦奇点头，但又补充了一句：“也别太急，迷宫中可能会存在陷阱或者突发事件，还是要小心一些。” “好嘞！” 韦奇伸手去推迷宫的大门。 看似厚重的大铁门，推起来却十分轻盈。 门后是一条由砖头砌成的正方形过道，高约四米，大约能容纳七到八个人并排走。 过道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墙上的火把也无法取下。 如果这个异作的原身作品的确是电子游戏，那这种让人不适的光线，可能也是这个异作世界被赋能的原因之一。 光想着营造氛围，而不考虑“玩家”的是否看得清或是看得舒不舒服，这的确不太好啊。 过道的地面上散落的骷髅骨和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网，都只是单纯的装饰，手在触碰时会直接穿过去。 见荆莹蹦跳着进入迷宫，韦奇知道自己刚才白提醒她了。 “慢一点，我的小祖宗诶。” 韦奇用精神力确认着空气中残留的奇特香水。 香水中混杂着秦菲的能量，留存在空气中，给韦奇两人引出了一条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苒菱提供的那瓶。 香水喷洒出的量有些多，韦奇觉得秦菲一定不是单纯用它来做标记的。 “荆莹，小心点。”韦奇对她的身影喊着，“迷宫里也有战斗。” “啊......”听到这话，荆莹突然停了下来。 “不然你以为是来参观的啊......”韦奇走到她的前面，“跟着我走。” “我还以为就一个怪物呢......”荆莹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被怪物发现。 “你这么想也没什么问题，的确有一些异作整篇只有一个怪物的。”韦奇见她的模样，有些想笑，“但不太会是出现在这类有‘强盗拦路’桥段的异作中。” “哦......”荆莹还是压着声音。 “也不用这么紧张。” “反正这种战斗本嘛，不会因为你的小声说话就让你偷溜过关的。” 不远处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骷髅士兵，正在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趁着它还没完全起身，韦奇便上前一脚踢飞了它。 骷髅士兵被踢到墙上，直接散落为了一地的碎骨。 “哇，前辈好厉害！”荆莹拍起了手。 “你踢它一脚也是这效果。” 韦奇没理会她的奉承，走到了碎骨堆的面前，一脚踩碎了骷髅士兵脆弱的脑袋。 碎骨堆的存在慢慢淡化，只剩了一把骷髅士兵的旧剑在地上。 韦奇拿起这把破旧的剑，只见武器拿到手里以后就变成了崭新的模样。 “好帅的剑！”荆莹问韦奇要过剑，在空中挥了挥。 “先前破旧的样子明明更帅啊......”等她玩好，韦奇从荆莹手里接过剑，“反正本来就是垃圾道具。” “前辈，我们刚进迷宫就获得了强力道具诶。” “都说了只是个垃圾道具啦。” “那你还要回去，你当我傻啊？” “你会用剑吗？”韦奇看了一眼荆莹。 “那你会吗？”荆莹看了回去。 “姑且会一点。”韦奇对着空气连续挥出几剑，“只是没怎么用过这种长剑就是了。” “前辈还真是万能呢。” “这话我爱听，可以多说说。” 两人一路闲聊着，走到了一个岔路口。 “前辈，左边！”荆莹指着左边喊道。 “嗯。” 荆莹对能量的感知能力很优秀，她一下就辨识出了秦菲留下的香水中附带的能量气息。 “但这条路是死路啊......”韦奇拿出地图，拿手指弹了弹地图上的这块区域。 “那我们要在这里等她们吗？”荆莹看向韦奇。 “不了。”韦奇摇头，“万一这死路中有什么事件或者机关，我们就是在浪费时间了。” “那去找她们？” “嗯。” “出发！” “别叫这么大声。”韦奇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说没事的嘛......”荆莹把声音又压低。 “我嫌吵。” “......” 第16章 盲点中伤 路上零星出现了一些骷髅士兵与发狂的老鼠，都被韦奇轻松解决。 “前辈，厉害啊！可你不是不能战斗的嘛？”荆莹有些搞不懂。 “你对这个概念的理解有问题。”韦奇笑了笑，“这种普通人来都能解决的程度，身为能力者的我肯定可以啊。” 能力者的身体素质会强于同等条件的普通人。 同样的，食量也会比普通人更大一些。 像强化系能力者，很多都是大胃王。 “秦菲和鲁艺应该是在战斗后判断这里的怪物没有威胁，才放心和我们分开行动的。” “那她们两个很厉害吗？” “你问下本吗？” “嗯。” “若是这种战斗本的话，她们的确不差。”韦奇随手挥开一只飞来的蝙蝠，“毕竟她们两个下本经验也不少。” “战斗本里，能力的使用限制没有那么苛刻，所以拥有战斗型能力的人会比较轻松。” “若不是林霓受伤且老羊头被借走了，他们小队也完全可以编辑二级本和部分三级本。” “肥羊叔很厉害吗？”荆莹有些意外，“还是那个林霓很厉害？” “小队是一个整体啦。” 韦奇转过身，想伸手去摸荆莹的头，手抬起来才发现自己正握着剑。 “所以肥羊叔厉害吗？”荆莹接着问道。 “老杨好歹也是队长啦。”韦奇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别小看小队队长了好吗，又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弱。” “那前辈你为什么能当队长啊？”荆莹有些好奇。 韦奇觉得正好是时候给荆莹上上课。 他一脸认真地看着荆莹：“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 “人脉很重要，人情很重要，人缘很重要。” 说完，韦奇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终于找到了一个好机会给她强调一下。 在东州，不搞好这些东西，许多事情都是办不好的。 实际上，韦奇接任队长，单纯是因为老徐指定了他。 纠察队的一个规则，就是队长可以指定接班的人。 而现在韦奇指定的队长接班人，是辰昊。 “说这么好听，你不就是出卖肉体给优绮姐姐了嘛。” “啊？” 能量涌动。 荆莹的话，让韦奇的大脑宕机了一会儿。 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荆莹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尊敬的韦队长，亲爱的韦大哥......”感受到韦奇体内涌出的能量，荆莹尴尬地笑了笑，“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韦奇把这汹涌的能量压下，伸出左手去敲了下荆莹的脑袋：“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荆莹吃痛，却不敢回嘴：“我知道错了。” “我倒是没什么，但优绮毕竟是个女人，身份还是我们领导。” “真被人误会了，她无论怎么解释，‘竞选宣言’的存在都能让她的话被人曲解。” “不过，我估计她也懒得去解释这些东西。” “知道了。”荆莹点了点头。 “知错就改，就还是好孩子。” 韦奇这才发现，自己或许是受到了旁人的影响，也逐渐把荆莹当成了个孩子。 明明荆莹的年纪和优绮是差不多大的，但她为什么能让大家都感觉她是个孩子呢？ 这和她的能力有关系吗？ 想到这，韦奇的脑袋有一些发晕。 韦奇还在纳闷这是什么感觉，在前方探查的精神力就感受到了秦菲和鲁艺的存在。 “哦，找到了。” 韦奇指了指前方。 荆莹闭上眼睛感受：“啊，的确诶。” “秦菲应该也注意到我们了。” 韦奇拉着荆莹快步向前走：“秦菲！鲁艺！” “韦队！” 见到韦奇和荆莹，秦菲的神情出现了少有的喜悦。 见到两人还在向她走来，她赶紧发声提醒：“别过来！” 听到她的话，韦奇一把拽住荆莹。 “怎么回事？” 韦奇借着迷宫内昏暗的光线，发现秦菲和鲁艺两人的前方漂浮着一个像是早期人类文明工艺的人形石像。 头戴羽毛挂饰的人形石像两手向前摊开，像是要推门的样子。 “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突发事件。”秦菲向旁边靠了靠，露出了石像的全貌，“总之，我们被困住了。” “知道要怎么离开吗？” 韦奇不觉得仅仅走错了路就会陷入死局。 在城内的描写和刻画做得这么浅薄的异作，必然是将重点放在了迷宫之内。 那既然是这样的迷宫，就不该有这么劣等的死局存在。 韦奇觉得，如果三次机会都答错，应该也就是要重新回到岔路口再走一遍罢了。 除非，是遇到了最糟糕的情况——此处的死局，是异作本身的重大缺陷之一。 若是这样，那韦奇只能和荆莹两个人去打败最终的怪物了。 想到这，韦奇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秦菲看了一眼鲁艺，鲁艺便开口道：“石像要我们回答问题。” “什么问题？” 见有解法，韦奇松了口气。 但他不明白，一个什么样的问题，会把秦菲和鲁艺困在这里。 “石像问我们的是，什么东西白天两条腿，晚上没有腿。” “没听错吗？”韦奇皱了皱眉。 “嗯......”鲁艺苦笑起来，“如果是‘白天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的情况，我们也能猜到是‘人’。” “你有头绪吗？”韦奇看向荆莹。 荆莹摇了摇头。 见两人也没有头绪，秦菲无奈地说：“韦队，那就只能靠你们两个通关了。” “只靠我们两个，很难通关啊。”韦奇摇了摇头，“能武力突破吗？” “石像是‘规则体’。” 看来秦菲已经试过用能力攻击它了。 韦奇想想也是。 “有次数限制吗？” “有。还剩两次。”鲁艺回答。 “你们前一次回答了什么？” “菲姐回答了‘蛇’。” 这像是林霓的答题思路，应该是林霓曾经回答过类似的问题。 若此时下本的是完整的23号小队，负责回答这类问题的人就会是林霓。 “可能是方向不对。”韦奇摇了摇头，“我猜，回答不应该涉及到异作世界体系外的概念。” “可这异作世界里有什么东西......”鲁艺苦笑着。 “鲁艺，秦菲。”联想起迷宫大门上的抹布状怪物，韦奇有了思路，“你们有在迷宫里遇到过幽灵或是灵体类的存在吗？” “有。”鲁艺点了点头，“拳脚和武器打不到它，但用能量可以杀死它。” “灵体有脚吗？” “好像没有。” “嗯，我知道了。”韦奇点了点头，“那答案应该就是‘人’。” 鲁艺觉得韦奇根本就没听自己先前说了什么。 鲁艺还想说什么，被秦菲伸手阻拦。 秦菲淡淡地说：“杨队说过，无条件信他。” “这倒也不至于......” 韦奇正说着，就听秦菲对石像回答道：“回答，答案是‘人’。” 石像发出了一阵怪异的声响。 秦菲见石像的反应和先前不同，松了口气。 石像在怪异的声响下，消失在了身后的墙体里。 随着这一举动，众人面前的墙突然消失了。 韦奇记得前面应该就是岔路口右侧那条路的拐角处。 从迷宫的整体造型来看，的确是直接给他们打开了一条捷径。 鲁艺一脸不解地看着秦菲。 秦菲把脸转向韦奇和荆莹两人，轻笑了一下：“我们走吧。” 秦菲走在了众人前面。 “维谷凝香”所提升的“嗅觉”，不单单是对于气味上的，还有对于能量的“嗅觉”。 这让秦菲拥有了一定的侦察能力，的确适合在非高危级别副本中走在前列。 “秦菲刚才笑了吧？这人居然会笑啊。” 韦奇在荆莹耳边小声说着。 “我已经见过几次啦。”荆莹用手肘戳了戳韦奇，“还要继续努力啊，前辈。” “算了吧，这种方面的努力。” “前辈，我能去找秦菲姐姐说话吗？” “嗯，但你别乱搞，会影响她侦察。” “嗯！” 说完，荆莹就跑上去一把抱住了秦菲：“秦菲姐姐，我想死你了。” 见两人又在那说起了说不完的悄悄话，韦奇摇了摇头。 在这方面，荆莹这自来熟的本事可真厉害啊。 在韦奇的印象里，秦菲还是比较靠谱的，应该也不至于因为和荆莹说话就耽误了正事。 既然她也愿意和荆莹说话，那韦奇自然也没什么好干预的。 像这样低危的一级本，小队保持一个好的氛围也很重要。 这也是队长需要去注意的点。 “你没事吧？”韦奇注意到鲁艺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 “没事，就是先前走神被狼咬了一下。”鲁艺有些意外韦奇能发现到这一点。 “对哦，还有狼......你给伤口做处理了吗？”韦奇指了指身后的单肩包，“我带了应急包。” “谢了，韦队。”鲁艺摆了摆手，“没有留下伤口。” “哦，这本是那种计算方式啊。”韦奇点头，“那你喝红药了吗？” “还没有。” “嗯，正确的判断。” 见韦奇不再说话，鲁艺硬着头皮问道：“韦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啊？” “为什么，是‘人’？” “‘白天’是活人，‘晚上’死了就变没有脚的幽灵了呗。” “那韦队你为什么会想到问我们幽灵的存在？”鲁艺见韦奇自己不说，只能接着问他。 “这异作不是叫《迷宫惊魂》嘛。”韦奇随口敷衍了他一句，“我就猜有魂或灵咯。” 鲁艺还没傻到听不出这是敷衍：“韦队，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对吗？” 见他完全不想放过自己，韦奇心中暗暗嫌烦。 有这般好学的态度是好事，韦奇作为带队的人也该去解释这些。 但韦奇实在不想去给一个背后说自己坏话的人解释东西。 韦奇叹了口气，喊了一声：“荆莹啊，你想不想知道答案为什么是‘人’啊？” “诶，可以啊！” “那你赶紧过来。” 和鲁艺待一块，让韦奇浑身难受。 “好嘞。” 见荆莹也过来了，韦奇心里好受了一些。 毕竟，也的确该给荆莹讲讲一些思路。 就当是分给鲁艺这臭小子一点赠品吧。 “秦菲你呢？” 秦菲转过半张脸来，对着韦奇摇了摇头。 “那你注意别和我们拉开距离，越往前走应该越危险。” 秦菲点头，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想想从哪开始说啊，因为我自己也快忘了......” 韦奇挠了挠头，努力回忆起自己先前的思路。 哪来那么多思路啊，不就是想着反正还有试错机会，那就试试呗，不行再说咯。 但这话说出来也未免太不负责了，韦奇肯定不能这么说。 尤其是不能被荆莹听到，不然韦奇都不敢想以后会被荆莹怎么害死。 “诶，其实也就是我比你多收集了一些情报，所以我能猜到啊......” 虽然韦奇很想和荆莹强调，收集情报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但现在，就算了。 像是在批评秦菲和鲁艺一样。 “我先前在城里调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异作世界对于城市部分的侧重不大，那说明侧重点应该是在迷宫世界里......”说着，韦奇又提醒了一句，“鲁艺你看着点秦菲，前面有一只动物，四个骷髅士兵。” 听到韦奇的话，秦菲抿着嘴，轻轻点头。 秦菲往后退到了韦奇和荆莹的身前，点了几滴香水出来。 “维谷凝香”把香水气味展开，随时准备凝聚能量发起进攻。 趁着鲁艺处理怪物的功夫，韦奇赶紧整理脑内的思路，顺便给荆莹讲解了一下鲁艺的能力“盲点中伤”。 “盲点中伤”可以在指定一个能量体后，以该能量体视野外近处的任意一点作为坐标进行高速位移。 所以鲁艺将威胁最大的黑狼反而留在了最后处理。 他在没有视线的骷髅士兵面前是没有位移能力的。 借着黑狼的视线，他就能轻松击倒四个骷髅士兵。 虽然把黑狼打倒以后，跑过去对着骷髅士兵挨个踢一脚也没啥区别，但鲁艺的战斗思路是正确的。 在战斗中保持正确的思路，这很重要。 但是韦奇也提醒了荆莹一点，就是这样战斗虽然能节省时间和体力，但是会消耗更多精神力和能量。 即使是强化系能力者，连续发动能力，也是会吃不消的。 至于怎么选择，还是需要根据临场情况来判断的。 “前辈，你的意思就是，在‘耍帅’和‘实用’间要做出选择呗。” “你真会说话。” 感受到体内能量的涌动，韦奇偷瞄了秦菲一眼。 见她神色淡然，韦奇判断是鲁艺对这话起反应了。 这可不怪我啊，小伙子。 —— 盲点中伤 强化系能力 威力 C 射程 D 持续性 E 可控性 C 成长性 B 第17章 不怕圣水的幽灵 鲁艺用“盲点中伤”把黑狼打倒在地，黑狼的身形逐渐淡去。 战斗结束后，小队又回归了先前的队形，韦奇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临时通知要上台做汇报的人。 唉，和人去解释自己的灵感和直觉真是太麻烦了。 “我接着刚才的话说。” 听到韦奇开口，荆莹和鲁艺看向了他。 韦奇粗略地讲了讲自己的猜想。 通过先前获得的情报来看，这个异作的原身作品应该是着重描写迷宫部分的。 所以如果有问题要问“外来者”，问题的内容应该也是倾向于迷宫中的一些设定和概念。 他发现这个异作世界里的骷髅士兵，比起其他的怪物，更像是没有自主意识的。 所以比起有“灵”的生物，它们应该被归在“死物”中。 刚才的战斗也验证了这一点。 肉体死亡的骷髅，并没有“视线”可以发动“盲点中伤”。 若是这篇异作在这些细节上有去注意，却把城里那帮商贩的互动做得和机器人一样。 那很可能，明骷髅的存在是异作本身要传达的要素之一。 在这样的迷宫世界里，还有“幽灵”等灵体类的存在。 不难想象，创作者在自己的迷宫中传达着“肉与灵”的观念。 “骷髅”介于两者之间，无“肉”又无“灵”。 迷宫的最终怪物是“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多半是指肉体具有极为强大恢复能力的“机制体”，或是拥有“灵魂不灭”则“肉身不死”的“规则体”。 从“需要圣钥插入锁芯”来封印怪物，而不是靠圣钥做武器直接杀死怪物这一点来看，韦奇更倾向于这个最终怪物是“灵魂不灭”的“规则体”。 连最终怪物都很可能在往“灵”的方向走，那迷宫中出现创作者特意修改过的问题，其想要传达的大概率也是与“灵”相关的内容。 若是“白天两条腿”象征的是壮年人类的旺盛生命力，“晚上没有腿”象征的就是人类在生命结束后得以解放的灵魂。 所以，答案很可能就是“人”。 “噢噢噢！”见韦奇说完，荆莹拍起了手。 “你听懂了？”韦奇有点不信。 “好快的语速哦！”荆莹一脸憨傻，“前辈以后也请保持，一定很好玩！” “你这臭丫头......”韦奇用手指轻叩了一下她的脑袋。 “我明白了。”鲁艺点了点头，“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那是韦队你乱猜的。” “我的确是猜的。” 韦奇不喜欢这个用词。 猜也分很多种，为什么看不起猜出来的东西。 “韦队谦虚了。” 鲁艺的回答，让韦奇觉得他和自己肯定不是一类人。 韦奇也懒得管他怎么想。 “前辈你说完啦，那我走咯？” “去吧去吧。” 韦奇挥了挥手。 “秦菲姐......诶？秦菲姐姐？” 听到荆莹的声音，韦奇看了过去。 “糟了，秦菲姐姐人傻了。” 见荆莹在那摇晃着秦菲，韦奇挠了挠头。 这姑娘不会还在思考我说的话吧？ 韦奇知道，这些猜想是建立在主观逻辑之上的，硬去理解是没有意义的。 ...... 随着小队的深入，迷宫中的怪物出现得逐渐频繁起来。 怪物中也逐渐出现了像是“兽人”这类较为强力的存在。 所幸他们的战斗力也就那样，只是偶尔会需要秦菲出手帮鲁艺解决一下包围上来的敌人。 “还真是简单啊。”荆莹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就没有更厉害一些的敌人了吗？” “你还真是好意思啊。”韦奇白了她一眼，“明明只是刚解决了第一个骷髅士兵......” 两人的互动让秦菲与鲁艺都跟着笑了。 一路上的顺利，让整个小队的氛围都变得很好。 韦奇和鲁艺两人之间的话也多了起来。 在有了大怪物的情报后，韦奇判断这个大怪物只需要鲁艺发动能力“盲点中伤”，就能轻松解决。 而迷宫难点之一的路线问题，也在地图的指引下变得不再可怕。 在这个情况下，别说三位队员，连韦奇这个队长也有些放松，对这个异作世界失去了编辑队成员该有的敬畏之心。 在四人看来，所有的难点都已经解决，通关已经是必然的事情。 毕竟只是个低危的一级本。 “前辈，只需要打倒怪物就能完成编辑了吗？”荆莹挥舞着手里的长剑。 “战斗本一般就是这样。”韦奇点了点头，“更何况这只是一个一级本，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异作原身作品的“烂”，应该是把解决大怪物的“圣钥”藏得太不明显了，导致“玩家”无法解决大怪物。 这种东西，藏得太好，会发现不了。藏得不好，也就没了意义。 藏东西也是要有水平的。 “真有意外的话，韦队长你也能解决的吧？”荆莹拍着马屁。 韦奇扫了一眼另外两人，对荆莹点了点头。 众人表现出的信任感，让韦奇很受用。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韦奇用精神力探查过前方的区域后提出建议，“秦菲和鲁艺的能量消耗有些多，保险起见还是休息一下。” 众人表示同意。 “那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们就往回走一段路吧。” “为什么啊？”荆莹不解。 “现在这段路我们已经清理完毕了，但前方的情况还是未知。我们回到先前的路段再休息，会更安全。” 见韦奇考虑得如此充分，众人也没有意见。 “我在市集上没有看到帐篷类或篝火类的物品。” “所以，在这个异作世界想要休息的话，应该只需要闭上眼睛并用精神力传达想要‘休息’或‘睡觉’就行了。” “哦，原来是这样。”荆莹点了点头。 韦奇用精神力检查了一圈周围的地面，再次确认没有陷阱后，便坐到了地上：“那就在这吧。” “需要躺下吗？”荆莹问道。 “估计不用，试试就知道了。” 见另外三人也都坐下，韦奇把眼睛闭上。 见韦奇闭上了眼睛，秦菲和鲁艺也闭上了眼睛， “丫头。” “哦哦哦。”荆莹被韦奇出声提醒，也赶紧闭上了眼睛。 一阵轻微的能量波动后，韦奇睁开了眼睛。 “怎么感觉更累了啊......”韦奇扶着额头，“秦菲，鲁艺，你们呢。” “我也有点......”秦菲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我没事。”鲁艺咬着牙站起来。 “我呢？”荆莹举起手，“怎么不问我？” “那你呢？”韦奇瞥了她一眼。 “我也好累啊......”荆莹耷拉着脑袋。 “稍微坐一会儿缓一下吧。”韦奇觉得现在出发不是个好的选择，“现在这状态，我们可能连路都走不稳。” 三人点头。 “说来，我们都没碰到幽灵啊。” “是的，自从韦队你们来了以后，我们就再也没遇到过幽灵。”鲁艺点头。 “难道这‘圣水’真有用？” 韦奇从单肩包里拿了一瓶名为“圣水”的道具出来。 “那真是太好了。”鲁艺笑了。 “真可惜啊，我还挺想见一次幽灵的呢。”荆莹有些遗憾地说着。 “行，我把圣水丢了，让你见个够。” 说着，韦奇就做出要把圣水丢了的架势。 “你丢呗。”荆莹一脸无所谓地看着韦奇。 “臭丫头，反正不是你对付，是吧？” “嘿嘿。” “好了，走吧。” 四人再次出发。 在消灭了一个兽人的三人小队后，韦奇弯腰去捡作为战利品的双刃斧，却突然发现身后有一个身穿长袍、老年男性外貌的灵体在飘着向他们靠近。 我们有三个精神系的能力者，居然都没能用精神力感知到这家伙？ 韦奇指挥众人慢慢向后退，和灵体保持距离。 “它不怕圣水吗？”韦奇觉得有些怪异。 “真的是幽灵诶！”荆莹捏了捏自己的脸，又在韦奇的面前挥了挥手。 “别做多余的事情。”韦奇一把按下了荆莹的手。 见灵体还在慢慢靠近他们，韦奇眯起了眼睛。 “韦队，这个幽灵长得不太一样。”秦菲有些不妙的预感。 “嗯，不行就别管它了。”韦奇在心中估摸了一下，从腰间拔出地图查看，“它这速度也追不上我们。” “可是，这条路是单行道啊。”鲁艺看向韦奇手里的地图，“我们不管他的话，会不会被前后夹击？” 韦奇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我考虑少了。” 韦奇又看向荆莹和秦菲：“你们觉得呢？” 秦菲摇了摇头：“我感觉它很奇怪。” 荆莹则是没说话。 那还是要韦奇来做决定。 “我也觉得它很奇怪。”韦奇从包中掏出圣水，“但如果不获取信息，我怕它会影响到我们后面的攻略。” “既然已经掌握了攻略最终怪物的方法，现在就该尽可能地减少变数。” 秦菲点了点头：“那就先处理掉它。” “记住，这种特殊的怪物，要优先尝试用世界道具对付它。鲁艺，能对它发动能力吗？” 鲁艺尝试着用精神力锁定它：“能。” “那就由你对它撒圣水。”韦奇看了一眼秦菲和荆莹，“你们有别的建议吗？” 秦菲和荆莹快速地摇了摇头。 “不用省，一次性全用了。”韦奇将圣水瓶上的木塞扭松，然后把瓶子递给鲁艺，“我包里还有一瓶。” 鲁艺点了点头，然后死死地盯着灵体。 下一瞬间，三人就看到鲁艺出现在了灵体的背后。 不等灵体反应怪，鲁艺就用大拇指顶掉木塞，把一整瓶圣水洒了出去。 晶莹的液体飞洒在空中，扑向了灵体。 下一刻，液体都穿过了灵体。 灵体缓缓地扭过头，看向鲁艺。 韦奇一愣，立马大喊道：“选我！” 鲁艺反应过来，下一瞬便回到了韦奇的身后。 韦奇从包里又拿出了一瓶圣水：“他妈的，既然圣水都会穿过去，那就直接用圣水瓶子揍它。荆莹和鲁艺你们拖着我往后走。” 说着，韦奇就坐到了地上，开始改装“圣水斧”。 荆莹和鲁艺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拖着他慢慢向后退去。 韦奇从包里拿出应急包，用绷带把圣水的瓶子绑在双刃斧上，最后再问荆莹要来扎辫子的备用塑料头绳加固“圣水斧”。 韦奇弄完这些，示意两人停下。 他从地上爬起来，并把圣水斧递给鲁艺：“这斧头没什么重量，你试一下手感。” 鲁艺挥了挥斧头，对韦奇点头示意。 “嗯，一会儿记得保持距离，这幽灵不对头，不行的话这斧头就不要了。”说着，韦奇让荆莹转过身去，“不用硬盯着幽灵，情况不对就选她，飞到她身后一样能打到幽灵。” 若是灵体回头慢，从较为狭窄的侧面持着长武器去攻击灵体，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鲁艺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韦奇又吩咐荆莹道：“一会儿叫你眨眼就眨眼，不让你眨眼你死都别眨，记住了吗？” 荆莹点头。 若是荆莹在不恰当的时机眨眼，就可能会让鲁艺失去发动能力的条件。 “秦菲注意幽灵的动作，实在不行就用能力攻击它。” 秦菲点了点头。 她拿出香水瓶，对着前方洒了一下。 “好了，准备弄死它。” 第18章 变异 韦奇对鲁艺点了点头，鲁艺便用精神力锁定了灵体。 下一瞬，鲁艺闪到了灵体背后。 “眨眼。” 荆莹听到韦奇的话，赶紧眨了眨眼。 鲁艺用改装好的圣水斧对着幽灵的躯体挥砍。 见灵体似乎没什么反应，韦奇的心一沉：“有用吗？” “没！” 鲁艺见灵体逐渐转身看向自己，将精神力锁定在荆莹身上。 他出现在背对着幽灵的荆莹身后，然后继续从后方向灵体挥砍。 “眨眼。” 荆莹赶紧眨了眨眼。 “退回来，我们撤退！” 韦奇看着灵体对捕捉鲁艺身影的欲望越来越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个怪物，难道有智慧？ “我再试一次！” 说着，鲁艺再次出现在了灵体的背后。 韦奇对鲁艺的不听指挥来了火气：“眨眼！” 荆莹被韦奇的态度吓了一跳，赶紧眨眼。 随着一阵异样的能量波动，韦奇注意到周围的温度突然下降了许多。 灵体的“存在”突然清晰了许多。 韦奇暗道不妙，立即对秦菲喊道：“动手！快！” 秦菲听到韦奇的话，用能量控制香气卷向了空中。 灵体猛地向鲁艺转过身来，一改先前的迟钝，也不再是先前那般模糊且轻盈的感觉。 温度再次下降，韦奇被冷得一哆嗦，声音都有些打颤：“走！” 就在韦奇对着鲁艺大喊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了荆莹的喷嚏声。 见鲁艺呆愣在了那里，韦奇清楚发生了什么，心中的焦虑化作虫蚁涌上后脑。 他体内的能量涌动，张大着嘴，对着鲁艺吼道：“选我！！！” 可来不及了。 鲁艺来不及再换一个人来发动“盲点中伤”。 鲁艺被灵体的一只手掐住了脖子，高高举起，手里的双刃斧掉在了地上。 “帮忙！” 韦奇一把揪过荆莹。 荆莹眨了眨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能力！” 韦奇见她呆愣在那里，没有反应，只能咬牙给了她一巴掌。 荆莹被这一巴掌打醒，赶紧用“精神层流”去阻止灵体另一只想要攻击鲁艺的手。 灵体的手僵在了空中。 随着一阵能量的涌动，秦菲的“维谷凝香”在这一刻攻向了灵体。 “维谷凝香”控制的香气穿透了灵体的身躯，让它发出了尖锐的哀嚎。 随着这声哀嚎，灵体的样子变了。 它从一个老年男子的幽灵，变成了五官被缝在一起的健硕人形怪物。 原本“存在”十分稀薄的怪物，这一刻变成了彻底的实体。 人形怪没有放开抓着鲁艺的手。 鲁艺的脸上写满了痛苦。 这个时候，只有鲁艺发现了，自己突然有了呼吸的必要。 畜生，放手啊！ 韦奇把单肩包的道具一件件甩出来，用能量裹着道具丢向灵体。 先前通过“认知偏差”获得的能量此刻爆发，将一个个药瓶爆裂在了实体化后人形怪的后背上。 该死，好像没用。 来不及等到反馈，韦奇就抢过荆莹挂在身上的长剑，冲向了人形怪。 鲁艺见到韦奇的身影，嘴角微微地动着。 韦奇感觉体内的能量再次喷涌了出来。 是鲁艺，是他给自己提供了“认知偏差”的能量。 来不及细想，韦奇持剑冲到人形怪身侧，猛地向上挑去。 目标是它抓着鲁艺的那只手。 就在这时，人形怪那只被“精神层流”控制的手突然能动了。 它的手向着韦奇刺来，截断了韦奇的剑。 荆莹惊呆了。 她敢肯定，绝对不是自己控制能力失误了，只是“精神层流”能量凭空消失了。 韦奇没注意到这一点。 由荆莹提供的能量涌出，他看着被人形怪截断的剑，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他用能量推动自己的身体，侧身躲过人形怪劈下的手。 然后，他持剑的右手将断掉的剑抬高，刃口向着右下，左手拉到上方推动剑首，将断剑斜刺在人形怪正掐着鲁艺的手腕上。 人形怪发出一声尖叫。 韦奇忍着目眩，扶住鲁艺：“跑！” 鲁艺大口地呼吸着迷宫中浑浊的空气。 在韦奇的提醒下，他飞到了荆莹的身后。 韦奇见他成功转移，用能量推动自己的身体往旁边狼狈地滚去。 他一边在心中抱怨“垃圾道具就是垃圾”，同时把断掉的剑丢到人形怪的脸上以阻碍它的进攻。 “他......救他......” 转移后的鲁艺重重砸在了地上，嘴里嘀咕了些什么，便失去了意识。 感受到自己又一股能量消失，荆莹呆呆地看着前方。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精神层流”，对这个人形怪，失去了作用。 韦奇挥动着在地上捡起的斧头，将装有圣水的瓶子砸碎在人形怪身上，依然没有任何的效果。 靠，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人形怪反手一削，韦奇手里的双刃斧便少了一半。 见捡起双刃斧的韦奇只能狼狈的闪躲，秦菲把那瓶剩下的香水直接砸碎在了地上。 受到“维谷凝香”控制的大量香气猛地扑向了人形怪。 注意到秦菲的能量袭来，韦奇用只剩了单刃的斧头撞开人形怪的手，整个人向后倒去。 他要给秦菲创造可以放手攻击的条件。 然而，香气并没有如先前穿透灵体怪时那般穿透人形怪的身躯。 香气外的能量撞在人形怪的躯体上，直接消散开了。 韦奇的行为，从这一结果来看，蠢极了。 他现在正门户大开地躺在人形怪的面前。 能力不起效果？ 是“机制体”？ 见人形怪攻向自己，韦奇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好像有一种躺在地上的格斗术。 要是自己学了的话，或许就能想到应对招式了。 不过也没用，那种格斗技好像都是要攻向敌人的下盘吧...... 可这人形怪哪有什么...... 这一刻，韦奇双眼的瞳孔猛地放大。 体内涌出的高密度能量将他向后推动，躲过了人形怪的攻击。 他滚打着爬起来，将只剩了一面刃口的斧头甩向人形怪，同时向着人形怪的腰侧冲去。 他仗着这股强悍的能量爆发，直接俯冲出了人形怪的攻击范围。 韦奇一把将荆莹扯过，另一只手把只剩了半条命的鲁艺往两人的身上一架，全力向前冲去。 “秦菲！”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秦菲还愣在原地。 韦奇见她还愣着，便把鲁艺靠在荆莹的肩膀上，自己又冲了回去，一把拽过秦菲往前带。 “给他灌红药！” 秦菲听到从韦奇那传来的声音，从战术背心里拿了一管红药以及一瓶新的香水出来。 随着体内能量的衰退，韦奇的速度慢了下来。 连续外放能量，让韦奇的太阳穴有些抽痛。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形怪。 人形怪正在以更快地速度追赶着他们。 “队长......” 即使是荆莹，在这种关头也一定不会乱说废话。 韦奇相信她一定有重要的情报要传递给自己：“说。” “那家伙好像把我的能量吸收了。” 听到荆莹的话，秦菲也反应了过来。 “维谷凝香”最后那次攻击，不是没有打出好的效果，而是根本就没有效果。 绝望和焦虑，在小队中蔓延。 沉默了一会儿，韦奇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见韦奇这般平静，荆莹和秦菲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你有办法，对吗？”荆莹看着韦奇。 “嗯。” “那就好......” “秦菲，药。”韦奇看向秦菲。 “好。”秦菲点头。 “荆莹，扒他嘴。” “哦好。” 荆莹扒开鲁艺的嘴，秦菲通过“维谷凝香”，将混入了一滴香水的红药卷进了鲁艺的嘴里。 一边跑一边说话，加剧了韦奇体力的消耗。 见另外两人的呼吸也开始急促，韦奇暗道不好。 不能在这里让她们意识到。 至少，再撑一下，马上就该到区域交界处。 但整个队伍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再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先被人形怪追上。 好在这个时候，红药生效的鲁艺醒了过来。 “韦队......” “能跑吗？”韦奇见鲁艺醒来，赶紧问他。 “嗯。” 韦奇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已经没有余力再架着鲁艺跑了。 人形怪已经慢慢追了上来。 眼看还差一点就能跑出这个区域，却马上要被人形怪追上，韦奇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的。 我不会让自己的故事变成烂作。 韦奇让三位队员都死死抓住自己的右手胳膊，他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三人。 三位队员明白在这个关头只能无条件相信韦奇的话，便都照做了。 韦奇闭着眼睛，感受着体内的能量：“这个本，已经变异成三级本了。” 一阵沉默。 感受到体内涌起了三股强大的能量，韦奇猛地睁开眼。 他奢侈地将这股庞大的能力推在自己身上，拉拽着三人前进。 他咬着牙，感受着身体由于负担传来的疼痛。 见到门框状的出口，他把三人甩出了这段迷宫区域，然后自己也滚进了下一个区域。 看着冲向众人的人形怪，韦奇闭上眼，开始祈祷。 好了，我们已经切换过区域了，你可以变了。 求求你，变吧。 变吧...... 或许是他的祈祷有了效果。 或许，这也是“烂”的一部分。 迷宫的墙壁里传来了一阵巨响。 人形怪所处在的区域，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一个又一个形状不一的迷宫区域闪转，对迷宫进行重组。 虽然情况依然非常糟糕，但至少可以松一口气了。 韦奇闭上眼，感受着心脏的剧烈跳动。 “前辈，这是......” 见另外两人的脸色不对，荆莹凑到了韦奇身旁：“迷宫发生什么事情了？” 韦奇没有回答她的话：“刚才打你的那一下，疼吗？” “嗯。”荆莹笑着点头，“还好你打了我。” 荆莹知道，如果不是韦奇及时打醒了自己，鲁艺可能就没命了。 “还疼吗？”韦奇伸手摸过去。 荆莹的脸躲了躲，伸手握住韦奇的手：“不疼了。” “那就好。”韦奇点了点头，“那就不用再请你吃一次饭了。” “啊，好疼！”荆莹突然倒在了地上，开始打滚。 韦奇轻轻笑了笑：“会请你吃的，毕竟打了你一下。” “嘿嘿，打一下就请我吃一次的话......”荆莹得意地笑起来，“我皮这么厚，能扛到你破产。” “看出来了。”韦奇吃力地抬起手，去摸她的脑袋。 摸完他又理了理荆莹的头发，然后看向另外两人：“你们怎么样？” 秦菲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鲁艺则没有说话。 “不过前辈真厉害啊，在刚才那种时候，居然还能想到这一招。”荆莹抚着胸口，“的确是把我吓到了。” 见大家没回应，荆莹愣住了。 她看向每一个人。 韦奇淡淡地笑着。 “认知偏差”无法获得谎言所提供的能量。 他能获得能量，自然就不是在吓他们。 那个怪物的强度，不亚于一些三级的战斗本。 秦菲的脸上没有表情，认真地检查着战术背心里的物资。 从灵体怪，到人形怪。 从能力有效，到能力无效。 她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 鲁艺则神情痛苦地揪着头发。 “不会吧......” 荆莹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 “你没发现，我们会因为疲劳开始呼吸急促了吗？”韦奇走到她身边蹲下。 这么说来，荆莹才注意到，刚才被人形怪追逐的疲劳感，就像是昨天晚上经历过的。 这种感觉，是先前不曾出现在这个异作世界中的。 “在这个异作故事的设定中，‘灵’是没有脚的。”韦奇坐到她身旁，用手撑着向后倾的身体，“可我刚才清楚地看见，那家伙可是长出了两根粗壮的腿啊。” “也就是说......” 荆莹的声音有些发抖。 “嗯，我们应该是击伤了这个世界的‘机制体’，导致战力系统出现了问题，异作升级，迷宫重组。”韦奇从单肩包里拿出那张地图，“你看，这地图都变得复杂了吧。一级本的迷宫，变成了三级本的迷宫。” 没有一个人上来看。 韦奇把地图收起来，从单肩包里拿出了一个已经被压扁的烟盒。 “对不住了，秦菲。”韦奇点上烟，美美地吸了一口，“我怕不抽就没机会抽了。” 秦菲笑着摇了摇头：“抽吧。谢谢你和杨队一直以来这么照顾我。” “你怎么这种时候才肯这样笑啊。”韦奇咧着嘴，躺到了地上。 “我怕以后没机会笑了。”秦菲也躺到了韦奇身旁。 “说得也是。”韦奇把烟雾吐到另一边。 秦菲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抽烟。 秦菲的表情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被鲁艺的声音打断了。 “韦队，对不起......菲姐，对不起......” 见鲁艺的背影有些颤抖，韦奇笑了：“道歉可不像你啊，小鲁。” “都怪我......” “你这话像是在怪我啊。”韦奇笑着拿拳头捶了一下他的后背。 “如果不是我......” “别闹了。” 韦奇吃力地爬起身，去揉了揉他的头。 “有人和我说过一句话。”韦奇看了一眼秦菲，然后理了理鲁艺的头发，“他说，小队出了问题，那就是队长的责任。” “我曾经是不认可的。” 韦奇递了一根皱巴巴的烟给鲁艺：“后来，我理解了。” 鲁艺接过烟，呆在那里。 “抽吧，秦菲都同意了。”韦奇把火递了过去。 “前辈，我也想要。”荆莹笑嘻嘻地凑过来。 “小孩子滚一边去。”韦奇笑骂了一句。 “切......” 鲁艺犹豫了片刻，还是把烟伸了过去。 “要放嘴上吸一口。” 鲁艺听着韦奇的话试着做了一下。 “咳咳......” 见鲁艺被呛出了眼泪，韦奇奸笑着拍了拍他：“第一次抽烟嘛，是这样的。” “韦队，你会带我们出去吗？”秦菲看着两人，淡淡地笑着。 “嗯。”韦奇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拿我的烟民身份发誓。” “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的。” “那看来，你是不打算戒烟了？”秦菲看着小口抽着烟的鲁艺，对着韦奇眨了眨眼。 “嗯，一个成熟的男人是不可能戒烟的。” 韦奇把手里的烟头弹向了迷宫深处。 光点一路跳跃着，一路雀跃着。 —— 维谷凝香 精神系能力 威力 C 射程 C 持续性 D 可控性 C 成长性 B 第19章 骷髅战士 由于这个异作世界中迷宫的底层规则，进入迷宫的人受到的伤害都会转为精神上的伤害。 这是在低级战斗本中比较常见的一种规则。 假设把单一能量体视作是一团火焰，那每次受到劈砍或击打等伤害，火焰并不会因此就永久失去一部分外形，但会因为能量受损而变得暗淡。 虽然这种规则容易让初接触的人有些不习惯，但的确有它方便的地方。 先前受伤失去了意识的鲁艺，在饮下恢复精神力的红药后，很快就恢复了。 只是随着异作级别的提升，红药会反噬的特性也会出现在了规则之中。 众人靠着迷宫重组摆脱人形怪后，向着当前区域的前方走去。 重组后的迷宫，还是原先的样子，只是多了一些森冷的气息。 “韦队，那个怪物还会出现吗？”秦菲转过头，看向韦奇。 “嗯，应该不会就这么放过我们的。” 韦奇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 现在再回头看，韦奇也依然不知道是哪一步开始就犯了错。 或许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这个怪物，直接逃跑就好了。 又或者，从一开始就应该直接用能力去消灭它。 但韦奇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即使是他这么认真地收集过情报了。 在没有情报的前提下，优先用世界规则去攻击特殊的怪物，是他从以往的经验中得出的最稳妥做法。 但经验也只是经验。 想到这，韦奇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若是人形怪作为一种类似“维护自身世界”、“要消灭外来者”的巡逻怪物，它在击杀鲁艺的过程中被阻止，就已经破坏了这个异作世界的设定。 这么说来，也可能是这怪物的“必杀”逻辑，导致了在城市中无法获取它的情报。 因为，根本不会留下目击者。 韦奇希望是这种可能。 这样的话，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就不全是他这个队长能力不足所导致的了。 他的确很少下战斗本，在判断和经验上还有欠缺。 韦奇在心中暂时先认下了这种猜测。 因为这样能让他现在不至于因为愧疚，出现心态上的问题。 如果他作为队长都心态崩溃了，那这小队就真的完蛋了。 “韦队......韦队？” 听到秦菲在叫自己，韦奇这才回过神来：“啊？” “对不起，明明你这么累了，却还在烦你......”秦菲连忙道歉。 “啊，没有，就是走神了一下。”韦奇打了个哈哈，“你要问什么？” “对于那个怪物，韦队你有什么看法吗？” “灵体时受能量影响，而实体化后不受能量影响吧......”韦奇挠了挠头，“这是目前观察下来的结果。” “我很担心的是，这个怪物如果是异作原身作品的‘作品特色’，甚至是‘烂点’之一，那可能就杀不死了。” “那我们可以绕开它吗？”荆莹插了一句。 “实体化以后的人形怪物，奔起来可不比我们慢多少。”韦奇摇了摇头，“若是被它追杀的时候再遇到迷宫中的怪物拦截，我们就彻底完蛋了。” “那怎么办啊......”荆莹整个人垮了下来。 “一种是我们直接硬冲到终点去击杀最终怪物，另一种是我们把这家伙先杀了。”韦奇看向了鲁艺，“实体化的怪物，也许能交给小鲁去处理。” 鲁艺用力地点了点头。 韦奇也希望能给鲁艺一个机会表现一下自己。 这小伙子虽然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心里肯定还是觉得是自己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若是不能解开他的心结，甚至可能会导致他再也无法正常使用出能力。 “以我们三个人的能力，很难帮你一起对付这怪物。”韦奇用手比划了一下，“到时候，我们能给你提供的最大帮助，应该就是让你当做目标发动能力。” “当然，我会作为锋线位帮你尽可能牵制它。” 如果一味地选择怪物做目标进行位移，很可能会出现意外的情况。 “韦队，我会尽力的。” 韦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 “韦队，前面有两个敌人。” “嗯。”听到秦菲的话，韦奇点了点头，“准备战斗。” 在前方等待着众人的，是两个全副武装的骷髅士兵。 它们穿着厚重的盔甲，头戴尖刺钉帽，手持长剑和筝形盾牌。 像两尊雕像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 “先让我试试。” 韦奇从包里拿出先前买的水果，丢向骷髅士兵。 原本站定在地的骷髅士兵突然向前迈出一步，一剑劈开了飞来的水果。 水果掉在地上，露出了其中的空心部分。 韦奇控制能量以不同的条件晃了晃被切成两块不同大小的水果。 那两块水果很快被两个骷髅士兵剁得粉碎。 韦奇和荆莹解释道：“像这样的‘烂点’，在非能量体的面前暴露，就没关系。” 荆莹点头。 接着，韦奇思考了起来。 不是针对能量体的攻击，也没有因为物体的大小和行动的浮动来影响攻击的欲望。 看来这两个拦路的骷髅类怪物，行为逻辑也十分简单。 韦奇的视线向下，注意到地上没有留下任何利刃擦过的痕迹，留了个心眼。 这地板，好硬的材质啊。 “别大意，他们不好对付。”韦奇提醒众人，“打不过就想办法绕过去。” “韦队，怎么安排？”秦菲把香水洒在地上。 “秦菲你先准备使用能力，先试探一下它们的强度。” “荆莹盯着它们手里的武器和盾牌，看情况用能力控制住它们。” “鲁艺你锁定我，随时准备发动能力。” 听到韦奇的话，鲁艺愣住了：“韦队，你该不会......” “嗯，我会给你当跳板。”韦奇从单肩包里拿出了剩下两个水果，放在战术背心的口袋里，“听我的。” “是......”鲁艺咬着牙点头。 “秦菲，可以了吗？” “嗯。” “那你先攻击右边的骷髅。”说完，韦奇又看向另外两人，神色一凛，“你们做好准备。” “是！” 一阵能量席卷，“维谷凝香”控制着香气攻向右边的骷髅。 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骷髅士兵突然举起盾牌，把“维谷凝香”的攻击挡开。 被挡开的香气顺着盾牌的边缘向上钻，撞在了迷宫隧道的顶部。 见骷髅士兵这么简单就化解了秦菲的攻击，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韦奇看了一眼盾牌上留下的浅浅划痕，又看了一眼一点痕迹没有留下的隧道顶部，轻轻点了点头。 天花板的材质也很硬。 那这么说来，应该不是某一个方向藏了某种“规则”，而是整个迷宫的墙体可能就是“规则”。 之后还需要找个机会确认一下。 “韦队，不行。” “嗯，我看到了。” “一次用两种香水的话，你撑不了多久的。”见秦菲又拿出了另一瓶香水，韦奇伸手拦住了她，“不要硬来，秦菲。” “变异出的本，即使短期内的难度低于正常的同级本，但还是不能硬来。”韦奇做出了判断，“放弃正面击破，我们绕过去。” “明白了。”秦菲点头。 见两个骷髅士兵并没有因为秦菲的攻击而对他们产生攻击意图，韦奇便安心地把众人凑了过来，安排起战术布置。 “一会儿我先冲，荆莹和秦菲你们两个用能力护着我过去。 荆莹管左，秦菲管右。” “在这期间，鲁艺你要找机会飞我后侧。注意他们的攻击间隔，别让骷髅把你拦截下来。” 韦奇知道，虽然他一直称呼“盲点中伤”的能力为“飞”，但鲁艺只是进行了瞬间的高速移动。 “然后，荆莹和秦菲你们也要冲过来。” “我有办法干扰一下骷髅士兵，然后鲁艺伸手拉你们。” “你们有别的建议吗？” 见众人摇头，韦奇便开始活动身体，准备冲刺。 “荆莹，秦菲，动手！”听到韦奇的命令，秦菲的“维谷凝香”再次袭向了右边的骷髅战士。 骷髅战士举起盾牌格挡秦菲的攻击。 见状，韦奇冲了过去。 左边的骷髅战士见到韦奇，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荆莹用“精神层流”控制住了这把长剑。 到此为止，一切都如韦奇的安排。 下一刻，意外却发生了。 左边的骷髅战士见韦奇冲了过来，用自己的盾牌撞向了韦奇。 韦奇被吓得一哆嗦，赶紧用能量推动自己的身体躲过。 就当他以为危机解除了的时候，右边的骷髅战士又从斜侧刺来了一把长剑。 韦奇已经躲不开了。 就当韦奇已经准备好挨下这一剑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了背后的一股推力。 鲁艺用能力飞到了韦奇身后，推了他一把。 长剑在韦奇和鲁艺的中间刺过。 韦奇借着这股力扑了出去。 韦奇摔在地上，顾不得疼痛，赶紧用手撑起身子，回头看向鲁艺，不敢眨眼。 好在骷髅战士的攻击间隔比较长，鲁艺也没有在“盲点中伤”的间隔里被攻击。 见鲁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韦奇又对着两位女队员大喊：“荆莹，过来！” 见这两个骷髅战士的动作如此灵活，韦奇放弃了引导他们互相攻击的策略。 秦菲看了一眼荆莹，对她点了点头。 “鲁艺，准备接她。” “明白。” 见荆莹往这边跑过来，韦奇把手里两个水果丢向了通道的两侧。 两个骷髅战士都低身挥砍着胡乱滚动的水果。 鲁艺接过荆莹，看向秦菲：“菲姐，快！” 韦奇同时用能量控制着两个物体高速且不规则的运动，精神力消耗得非常快。 他不敢分心，只能祈求秦菲能在他坚持不住前冲过来。 听到秦菲在耳旁响起的声音，韦奇这才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两个内部空心的水果瞬间被剁成了一块块果皮。 韦奇看着这两个背对着自己站立不动的骷髅战士，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他笑着对众人说出了这个想法：“若是那个人形怪从我们身后追来，会不会被它们两个拦住？” “那个怪物比它们强。”秦菲摇了摇头。 “哪怕只是能砍伤那个怪物，那这两位骨感十足的兄弟也算是帮大忙了。” 三人被韦奇的话逗笑了。 刚才的紧张感随之消失。 韦奇拿了两根烟出来，分给了鲁艺一根：“刚才多亏了你，谢谢。” “应该的，韦队。”鲁艺笑着接过烟。 韦奇给他打上火。 从反应来看，鲁艺还是不习惯抽烟。 “出去就别抽了，省得别人说我带坏你。”韦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嘛，小放松一下。” 韦奇最担心的，就是鲁艺的精神状况。 “好的，哥。” “秦菲，刚才做得不错。” 秦菲挤出一个笑。 “我呢？”荆莹凑到韦奇身边。 “你也是。”韦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嘿嘿。”荆莹得意地笑了。 “我们再走两个区域，应该就能到最终怪物的房间了。”韦奇拿出地图，说着自己没有根据的猜测，“既然是刚升级的三级本，怪物的数量应该还不会这么多。” “嗯，怪物好像是少了很多。”荆莹点了点头。 “韦队，这里有些奇怪。” 秦菲凑到韦奇身旁，用手指点了点地图。 “观察得很到位啊，秦菲。” 韦奇在秦菲的提醒下才注意到这一点。 地图上显示，在下一个区域的前段部分有一个小的岔路口。 错误的那条路上，是一个很小的房间。 若只是为了让探险者浪费时间，这空间也未免太小了。 “这里，一定有问题！”荆莹也指向了这个房间。 “应该是陷阱房，或者是有事件会发生。” 两人的手指一起指在地图上，韦奇这才发现了一件事情。 即使是在这昏暗的光线下，秦菲修长的手指也显得很白皙，和荆莹那有些黝黑的“小爪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两根手指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让韦奇联想到了一些甜食。 啊，好想吃甜食啊...... 第20章 小偷最怕的地方 在四人的协作下，一只黑白混色的巨型老鼠被消耗尽了体力，满是伤痕的躯体倒在了地上。 见老鼠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众人松了口气。 秦菲的“维谷凝香”给了老鼠最后一击。 老鼠的躯体慢慢淡化在场景之中，地上留下了一条老鼠尾巴。 “好像是异作材料。” 韦奇靠在墙上喘着粗气，看着那条尾巴。 “我去拿过来。” 荆莹见其他三人都有些疲惫，便想替众人把那条尾巴拿回来。 “嗯，小心点。”韦奇在鲁艺的搀扶下慢慢地坐了下来，“当心这尾巴突然活过来。” “好的。”荆莹点了点头。 她十分小心地靠近这条尾巴，并随时准备用“精神层流”控制它。 好在，没有意外发生。 荆莹把尾巴递交给韦奇。 韦奇确认尾巴没有诡异，将尾巴递到秦菲面前，被她瞪了一眼。 “哦，对不起，我忘了。” 韦奇把这条看上去就会带着一股怪味的尾巴又递给了鲁艺：“鲁艺，这尾巴你应该用得上。” “我确认过了，是三级的装备材料，应该也适配你的能力。” “这我......” 三级本的材料都比较珍贵，尤其是这种能制成装备类的材料。 鲁艺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自己犯错的情况下还收下这份材料。 “韦队给你，你就收着。” 秦菲向着尾巴的反方向挪了挪。 看来她真的很讨厌这个东西啊。 “荆莹你呢。”韦奇象征性地问了一下荆莹的意见。 虽然他知道对方根本就对这种东西没概念。 “前辈你来定呗。”荆莹摆了摆手，看来对这个东西也没什么兴趣。 “那既然这样，那就按规矩来。”韦奇点了点头，“材料归你，材料估价后再把我们的份额贴了。” 高级本异作的装备材料，其实际价值其实都不是用货币可以去衡量的。 “嗯......”鲁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韦奇挠了挠头，其实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也是挺好的。 面对这种有着强悍肉身的怪物，现在的荆莹在这类战斗中几乎出不了力，“精神层流”的效果很容易被敌人摧毁。 照理说，这场战斗的战利品，荆莹是不能占到份额的。 现在鲁艺拿到了珍贵的材料，占了份额中的大头，秦菲又和荆莹关系好，那就不会有人反对这件事了。 “再坐一会儿，我们就要走了。”韦奇的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我们的时间可能要不够了。” 在遇到“灵体”前，小队进行了一次休息。 迷宫重组后，又进行了一次休息。 遇到老鼠前，进行了第三次休息...... 在对抗最终怪物前，他们肯定还要休息一次。 韦奇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休息”具体会消耗他们多少的时间，但他能肯定的是，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不能等到侵染线的同事通知新的编辑队员进来。 如果被发现异作世界的升级，那整个小队都会被处罚。 其中最惨的，应该就是韦奇和鲁艺。 韦奇可能会被列入“观察对象”，视情况可能会撤销韦奇的队长身份。 而鲁艺，应该就再也不能下本了。 不能下本，就少了一种异作材料的获取途径。 对于能力者而言，就少了一部分的上限提升可能性。 有很多材料，是根本不可能卖给别人的。 这也是下本作为一个高风险的行为，却依然有人不断地愿意去尝试的原因之一。 巡逻的时候遇到危险，还能跑。 下本的时候遇到危险，可不一定能跑。 这可能也是秦菲和鲁艺在得知异作升级后依然没有提出要撤退的原因之一。 若是韦奇觉得可以拼一下，他们就跟着拼一下。 从鲁艺获得了三级本装备材料的角度来看，他们的坚持还是有些回报的。 当然，前提是能活着出去。 那些个故意让异作世界变异升级，想去收获更高级别材料的家伙，大多都被自己蠢死了。 至于荆莹...... 她在想的是，反正她也没经验，就安心跟着剩下三人走吧。 ...... 坐下休整的期间，韦奇和三人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他想进那个房间。 这个想法，遭到了秦菲和鲁艺的反对。 “这太冒险了，韦队。”秦菲摇了摇头。 “我也不赞成。”鲁艺也摇着头，“哥，你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这很冒险。” 韦奇叹了口气：“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不光是和豆腐约定的时间有限，我还很怕那个人形怪会找到我们。” 韦奇把声音压低：“我有强烈的预感，我们还会碰到它。” 毕竟，他很可能有着“必杀”的逻辑，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群外来者。 一个经验老道的精神系能力者所出现的强烈预感，是不能忽视的。 若是顶尖实力的精神系能力者，他们甚至可以纯靠“灵感”来做出判断。 若是韦奇是那种级别的强者，先前回答问题是依靠“灵感”这一点，就不需要去遮掩了。 因为韦奇的话，秦菲和鲁艺的心沉了下去。 这也是两人最担心的。 “我看地图上的这个房间，后面就连接着正确的路径。” “我认为，如果我们能处理掉那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我们就能省下很多的时间，也避开很多的战斗，更快地接近终点。” 见两人没说话，韦奇看了一眼荆莹。 见她只是笑着看向自己，韦奇无奈地摇了摇头。 “韦队，走那个房间，你有把握吗？”秦菲侧过脸来。 “不太有。” 韦奇淡淡地回答道。 “哥，那你觉得我们走正常的路去终点，你有把握吗？”鲁艺接着问道。 “也不太有。” 韦奇摇着头：“三级的战斗本我也没怎么经历过，更别说这种参照较少的变异本。我只知道的是，我们多待一会儿，都可能会让变数增加。” 秦菲和鲁艺对视了一眼，又向韦奇开口提问：“韦队，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 韦奇没有回答她。 秦菲接着说道：“我觉得，韦队你应该有一些想法没告诉我们。” “你这么选择的理由，一定还有别的吧？” 荆莹对韦奇拼命地点头：“前辈，有什么就说出来吧。” 韦奇看了一眼鲁艺。 经过了前面的事件，他实在不想把这些“猜”的内容说出来。 若是在曾经的25号小队，他会不带任何顾虑的话都说出来。 可现在的小队，最多算是半个新25号小队。 先前鲁艺对他“猜”的东西并不是很信任，让他觉得自己还需要进行自证。 单一个体提出的自证需求，就是在利用自证者的“守序”。 而韦奇，并不喜欢当一个这方面“守序”的人。 鲁艺迎上韦奇的目光，对他点了点头：“哥，我们相信你。” 感受着能量的涌动，韦奇有些惊讶地看着鲁艺。 这句话与先前秦菲口中的“杨队要我们无条件相信他”不同。 这句话，让韦奇心中的某个地方跟着震了一下。 想到这一路走来，和秦菲与鲁艺两人的相处，以及在这一过程中两人的改变，韦奇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光顾着关心荆莹了。 这两人，现在也是自己的小队队员。 即使，只是临时的。 想到这，韦奇被自己的愚蠢逗笑了。 他缓缓抬起手，然后在三人的注视下，对着自己腹部的赘肉来了一巴掌。 韦奇这一巴掌本是想抽在自己脸上的，但他又怕这个行为会给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造成精神伤害。 清脆的声响，让三人都愣住了。 “没什么，让自己清醒一下。” 在这种关头，自己一个队长还在队员面前想小心思、闹小情绪，真是丢人。 见三人似乎是被自己吓到了，韦奇摆了摆手。 他从烟盒里抖了一根烟出来，然后把烟点上。 烟雾中出现了一张老徐的脸，对韦奇笑着。 韦奇也对他笑了一下。 韦奇把地图丢在众人的跟前：“你们发现没有，整个迷宫只有一处这样的设计，就是房间后连接着正确路径的设计。” “嗯。”荆莹点头。 “你们还记不记得，先前一级本的迷宫，有几处这样的设计？” 秦菲仔细地看过先前的地图：“只有一处。” 说完，秦菲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说，我判断没错的话......” 韦奇把烟灰随手弹在地上：“这个房间，应该也是那个提问的石像。” “我以前接触过类似的变异本，所以才能判断出变异后迷宫会重组。” “迷宫就算重组了，变得复杂了，有一些异作原身创作者坚持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这不光是战斗本，几乎所有异作在变异后都有着这样的‘原则’。” “为什么就确定是石像啊？”荆莹不解。 “因为问答中想要传达的东西变了。或者严格来说，不能说一定是石像，只是大概率会出现问答环节。”韦奇眯起了眼睛，“从一级本问题中没有腿的‘灵’，变成了三级本中长出腿的‘灵’，原本的答案在变异出的三级本中已经是错误的了。” “所以，迷宫一定会问我们一个新的问题。” “一个有关现在这个三级本迷宫的新问题。” “甚至，我大概能猜到那是什么样的问题。” “认知偏差”的能量涌动传达着三人心中的惊讶。 “我们刚进迷宫的地段，石像传达着这个迷宫的主题。” “那是因为我们刚进入迷宫，如果能了解到这些，会对这个迷宫产生新的理解。” “但现在这间房间，后面的不远处就是最终怪物的房间。” “如果是同样包含了创作者想要传达的内容，那一定会和大怪物的信息有关。” “比如说，他究竟为什么会拥有不死之身，或是我们如果没有圣钥，要如何击败它。” “当然，究竟会问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能肯定的是，即使错了，也最多再往回走一次。” “因为这是异作原身创作者想要传达的内容，而不是单纯的惩罚。” “总之，在这些想法的基础之上，在我看来，进入这个房间就会比我们去探索前方未知的区域，来得更安全。” “若是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房间来走捷径，我们就能省下一整个区域的探索时间，并规避其中的风险。” 但是，风险不会凭空消失，它只是嫁接在了“进入房间”这一选项之上。 说完这些，韦奇又不舍地吸了一口烟屁股，这才把它丢了出去。 “我说完了。你们有什么看法？” 韦奇看向秦菲和鲁艺两人。 秦菲看了一眼鲁艺，鲁艺也看了一眼她。 短暂的对视之后，秦菲点了点头：“韦队，我们相信你。” “荆莹呢？” “嘿嘿，我也相信你。”荆莹笑得十分灿烂。 “那就走吧。”韦奇也不再和他们客气，“去看看石像给我们准备了什么问题。” ...... 众人来到那个房间。 这是一个与迷宫过道风格完全不同的房间。 房间内是看不到边际的超大空间，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迷宫之中的超大场景。 场景中全是看不到边际的白，令人眩晕的白。 地板由一块块像是无菌地板的瓷砖铺成。 “小心陷阱。”韦奇对自己先前的想法很有把握，但还是提醒队员们要当心，“鲁艺，倒退着往前走。” 鲁艺点了点头。 他是小队中唯一一个就算踩了一些陷阱也可能躲开的人。 见鲁艺倒退着走了许多区域都没事，韦奇松了口气。 “我先过去，然后你们两个分开过来。”韦奇看了一眼两人，“秦菲先过来，荆莹你在后面准备使用能力应对突发情况。” “我知道了。”荆莹点头。 虽然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也没人觉得韦奇这是谨慎过度了。 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因为先前还不够小心，才变成了现在的情况。 待四人都走到了房间的中央，房间顶部响起了声音。 “请回答，小偷最怕什么地方？” 韦奇抬起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房间顶部的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 “秦菲，先前回答时，你们是怎么知道只有三次机会的？” 秦菲看向韦奇：“可回答的次数与题目是一并告诉我们的。” “那就是没有次数限制。”韦奇点了点头，“我们先想想答案吧。” 听到题目，韦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市集中出现的小偷。 但韦奇不认为城市部分会藏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两者在作品中的分割性很大。 “韦队，你能想到答案吗？”秦菲轻声询问道。 韦奇摇了摇头：“鲁艺呢？” “我想不到......”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挨个试吧。”韦奇抿了抿嘴，“从‘派出所’、‘警察局’、‘监狱’等这类场所开始猜。” 两人点头。 在试了几个答案都不对后，韦奇的心沉了下来。 虽然猜到了是要答题，但没想到对方会问这种问题。 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创作者的想法？ 还是说，答案真与市集上的小偷有关系？ 可韦奇记得，他对市集上的小偷询问时，对方对这两个字没有反应。很可能，对方该被称为“盗贼”、“偷盗犯”等词。 就在韦奇还在努力整理思路的时候，荆莹突然开口了：“前辈，我好像想到了。” “嗯嗯嗯......”韦奇敷衍地应着。 突然，韦奇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好像想到答案了。” “荆莹，别闹了。”秦菲想要荆莹别打扰韦奇思考。 “不，你让她试试。” 韦奇突然想到，既然小队三个“正常人”都想不出一点答案的头绪，那很可能这个问题就需要荆莹这样的“智障”来回答。 见韦奇这么说，荆莹得意地仰起头，对着天花板大喊：“回答，答案是‘ICU’。” “......”秦菲和鲁艺呆在了那里。 “为什么啊......”韦奇捂着脸，感受着体内传来的能量在翻涌。 “因为小偷害怕‘I see you’！”荆莹一脸得意地用手肘顶了顶韦奇，“怎么样，前辈？” 就在韦奇刚想拿手刀敲她脑袋的时候，就感受到房间传来了一阵异动。 “我靠！” 这表示答案正确的声响让韦奇难以接受。 为什么一个东州语作品里，创作者会设计一个答案是英文的问题？ 虽然英文的确是世界上使用范围最广泛的语言之一，但这不是把我先前那么笃定说的话给完全推翻了吗...... 不对，变异后的异作和创作者的原本的创作思路是不同的。 应该当成是异作世界认定自身创作者会拥有的想法。 那这个创作者还是很奇怪啊...... 看着远处的墙壁慢慢降了下来，韦奇的嘴角抽搐着。 “做得很棒。”秦菲学着韦奇的样子，揉了揉荆莹的脑袋。 “好耶！”荆莹一把抱住了秦菲。 韦奇和鲁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走吧，赶紧离开这个让我恶心的地方。” 韦奇不想在这个房间多待一秒了。 第21章 大字型怪物 “这里就是最后一个区域了吗？”荆莹从韦奇身后探出个脑袋，“好像有点冷清诶。” “嗯，有点奇怪。”韦奇也觉得哪里不对劲，“走了快一半的路程了吧，到现在一个怪物都没见到。” “是不是因为那个房间的缘故？”荆莹用手甩了一下头发，然后对韦奇露出了一个十分得意的笑容。 “想被夸了就直说。”韦奇把她的笑脸推开。 “想。”荆莹点了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韦奇和秦菲。 “嗯，荆莹真聪明。” 韦奇很佩服秦菲对荆莹能这么耐心，明明两人的年纪差不多大。 韦奇突然想起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秦菲好像和荆莹是同年的。 想到这里，韦奇脑袋有些昏沉沉的。 哦，荆莹叫她姐姐，也没问题啊...... 等这些疑惑消失，韦奇又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诶？我刚才在想什么来着...... “哥，等一下。” 听到鲁艺的声音，韦奇回过神来：“怎么了？” “这个......” 鲁艺递过来一把长剑。 “哟，你还挺会藏东西啊。”韦奇接过长剑，“这把剑还挺沉，感觉不是垃圾道具。” 随着异作世界的升级，临时战利品的品质也获得了提升。 “这是我刚在旁边捡的......”鲁艺吞了口口水，“哥......” “嗯，我知道......”韦奇的心沉了下去。 “哇，你运气比前辈还好啊。”荆莹来到两人中间，看着那把长剑，“这还能靠捡的啊？” 见三人都没反应，荆莹拿手在韦奇面前挥了挥：“喂？信号断了吗？” 韦奇注意到秦菲的身体抖了一下。 韦奇握紧了手中长剑：“来了。” 荆莹顺着三人的视线看过去。 拐角处，走出了一个人形怪物。 不是这段路都没有怪物。 怪物们，都被真正的“怪物”杀了。 人形怪垂着双手，静静地站在墙角，与四人对视。 荆莹的双腿发软，人瘫了下来，被韦奇一把接住。 “这畜生，一直在等我们。”韦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从它站在墙角不动的这一点来看，它对鲁艺的能力还有着提防。 见秦菲把两瓶香水拿在手里，韦奇示意她先别动手。 见怪物只是静静地站立在那里，韦奇安心地观察起了它。 “这家伙，是不是比之前大了一些？” 韦奇发现有些不对。 先前这人形怪掐着鲁艺的时候，自己还能斜侧着扎到它的手。 再看看现在它的身高，韦奇一下子感觉到不对劲了。 “难道它会成长？”秦菲握紧了手中的香水瓶。 “不知道原因，但它一定比之前大了。” 韦奇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 若是这人形怪越接近最终怪物的房间就变得越大，那到了大怪物房的附近，可能整个过道都没有这怪物攻击不到的点了。 “如果只是个子变大，也就算了。”韦奇从单肩包里拿出红药递给秦菲，“如果力量也变强了，那我们就完了。” 秦菲接过红药：“韦队，这是......” “你的红药不是给鲁艺的了嘛，你拿着吧。” 韦奇对她笑了笑：“我自己有办法恢复能量。” “可是我的能力对它无效啊......”秦菲想把红药还给韦奇。 韦奇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变回灵体的形态。若是变回去了，就需要你来攻击它了。” 秦菲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荆莹，你的能力对它无效，但是可以在战斗中辅助我和鲁艺。” “我该怎么做？”荆莹不理解韦奇的意思。 “我现在也和你说不清楚，但你记住一点......”韦奇拉起她的手，“你的能力不光能去阻碍敌人，还能用来帮助队友。” “我不明白......”荆莹摇头，“但我会尽力去尝试的。” “你自己判断吧。”韦奇对她笑了笑，“我相信你。” 说完，韦奇又转向鲁艺：“鲁艺，别逞强，我补锋线位，尽量给你创造机会，让他远离墙体。” “哥，你要不还是别上了吧。”鲁艺担心韦奇会出事情，“你毕竟不是战斗型的能力者。” “没事，我有分寸。”韦奇看了一眼怪物，“对付它，我们不能有所保留。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然后找机会把剑丢到它身后，你来砍死它。” 韦奇把圣钥交给鲁艺：“不行的话，就只能靠你一个人去解决最终怪物了，我们帮你拖住。” 鲁艺点了点头。 他把先前获得的尾巴交给荆莹：“你帮我拿着吧。” 荆莹摇了摇头：“我不拿。” 鲁艺苦笑：“我可能回不来的。” “那也是你自己收着。”荆莹把他的手推开，“心疼这东西就活着回来。” “荆莹说得对。”韦奇轻笑了一声。 如果自己和鲁艺真的都死在了这里，那其实谁拿这个区别都不大了。 韦奇不认为这人形怪会放弃追击剩余的人。 “但你还是先帮他拿一下吧，丫头。”韦奇从鲁艺手里接过尾巴，递给荆莹，“我们都要近身作战，这东西可能会损坏的。” 荆莹“哦”了一声，把尾巴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准备动手吧。”韦奇让三人把红药准备好。 “秦菲找机会用能力干扰它的视线，鲁艺注意我丢剑的时机。” 见众人没异议，韦奇便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向人形怪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怪物始终没有移动，还是如之前那般站在墙角。 韦奇知道若是鲁艺没有剑的话，也不可能对这怪物造成威胁。 他要做的，就是给负责主攻的鲁艺拉扯出空间的同时，还要把剑丢到怪物的身后。 畜生东西，想骗我主动进攻？ 那我倒要看看你能装淡定到什么时候。 韦奇就像没看到它一样，准备从拐角处走过。 见韦奇进入拐角处的区域，怪物动了。 它向前探出身子，左手猛地挥向韦奇的脑袋。 韦奇歪着头向后退去，靠在墙上。 怪物又将右手刺来。 韦奇直接往右侧方一滚。 韦奇注意到，怪物那能轻松劈断的武器的手，在迷宫的墙壁上都没有留下划痕。 迷宫的墙壁果然是“规则体”。 “机制体”果然还是“硬”不过“规则体”。 韦奇见怪物已经远离了墙角，心中一动。 他提剑刺向怪物的手。 怪物也不躲，对着韦奇的方向伸出了手。 韦奇生怕这怪物又把武器给破坏，忙将拿剑的手抬高，同时用能量将自己往侧面推，躲过怪物的攻击。 随着韦奇的手抬高，剑刃靠近怪物的脖颈，怪物有个不自然的闪躲动作。 这没有逃过韦奇的眼睛。 见韦奇和怪物缠斗起来，秦菲找准时间，向着怪物打出了“维谷凝香”。 既然怪物有“视线”这一说法，那“维谷凝香”的攻击应该就能瞬间干扰到怪物的视线。 感受到秦菲的能力袭来，韦奇往后退了两步，躲过怪物另一只手攻击的同时，给秦菲创造了更好的视野条件。 “维谷凝香”在怪物的眼前闪过，韦奇趁势将剑从怪物的腰侧投掷过去。 “鲁艺，砍它脖子！” 荆莹出手用“精神层流”将正在旋转的剑固定在空中，变成剑首斜向着上方的状态。 做得好啊荆莹！ 鲁艺闪到怪物身后。 他从“精神层流”中抽出这把被固定在空中的剑，对着怪物的后颈狠狠地砍去。 怎么样，畜生？ 韦奇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鲁艺消失在了韦奇的视野中。 鲁艺从背后拽着韦奇后退，躲过了怪物从死角袭来的侧踢。 “怎么回事！？” 韦奇没想到怪物在要害受创的情况下还能对自己攻击。 “砍不动。” 鲁艺和韦奇慢慢地向后退去，和怪物保持起了距离。 怪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静静地看向两人。 “一次砍不动就再砍一次！” 韦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躁。 “秦菲，准备再来一次！” 韦奇已经见识到了怪物的学习能力。 只怕同样的招式，没法再使用第二次了。 但他们也只能去试试。 “你怎么了？反噬？” 韦奇听出来鲁艺的呼吸声有点粗。 “嗯......” “那这次换我来砍它，你掩护我。” “哥，还是我来吧。”鲁艺躲过韦奇要把剑拿过去的手，“我这次直接带着剑过去砍它。” “等一下......我有了个计划......” 怪物静静地看着两人的动作。 像是......在笑？ 畜生东西，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听韦奇说完，鲁艺点了点头：“哥，我相信你。” “好。”韦奇点了点头，“秦菲，动手！” “维谷凝香”再次袭向怪物。 这次怪物提前出手去拍散了随着能量而来的香气。 就在它抬手的一瞬间，鲁艺从韦奇的身边消失了。 就在鲁艺出现在怪物身后的那一刻，怪物突然猛地向后撞去。 鲁艺被怪物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哥......”被这一撞，鲁艺的身形都黯淡了许多。 见状，韦奇冲向了怪物。 怪物的另一只手向韦奇挥来。 韦奇用能量配合身体的反应躲过这一次攻击。 然后，韦奇将藏在单肩包之下的剑抽出，一剑挥砍进了怪物的喉咙。 韦奇猜到怪物会做出应对，所以这次鲁艺才是佯攻的一方。 畜生，弱点果然在前面。 怪不得后颈硬成那样。 韦奇顾不上怪物会攻击自己，用上另一只手想把剑推拉得更深，好掀下怪物的半个脑袋。 怪物嘶吼着撞开韦奇。 荆莹赶紧用“精神层流”抵挡了一下韦奇的单肩包，让韦奇不至于直接被砸扁在墙上。 韦奇被怪物这拼死一撞，直接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在这个世界中的“存在”都变得稀薄了许多。 受伤同样不轻的鲁艺闪到韦奇的身旁，硬咬着牙把他拖回了另外两位队员的位置。 荆莹赶紧给韦奇灌下了自己那瓶红药。 “这下它也该死了吧......”荆莹看着怪物在那因痛苦而疯狂挣扎的模样，声音有些发颤。 “不管如何，我们先前进吧。”秦菲拉着荆莹一同架起韦奇。 鲁艺忍着反噬和受伤带来的疲惫感，站了起来，“你们先走，我走后面。” 秦菲点了点头：“小心。” “嗯。” 走出一段距离后，韦奇醒了。 “韦队，怎么样？” “能走。” “好的。” 秦菲和荆莹把韦奇放下。 “怪物呢？” “它倒了。”秦菲见韦奇还是有些虚弱，上去扶了一把，“我擅自决定先离开了。” “很好的临场判断......”韦奇谢过秦菲的帮助，“丫头，借我搭一下。” 荆莹接过韦奇，把他的手勾在自己肩膀上。 “我们稍微走快一点......”韦奇感觉说话都有点费劲，“能量的流动不太对......” 三人还没走出几步，鲁艺就出现在了身后。 “快走！”鲁艺推着三人，“那家伙追来了！” 韦奇吃力地转过头，看向身后。 那个怪物正慢慢地向他们摇摆着走来。 它变大了，也变慢了。 它从人形怪物的样子，变成了一个类似“大”字的形状。 它那像是幕府玩偶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烟熏妆造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韦奇他们的方向。 从“灵体”到“肉体”...... 从老人，到壮年，再到幼年...... 韦奇看向怪物的脖颈处，早已没有了伤口。 “怎么回事？”韦奇看向鲁艺，“它怎么变成了这样？” “它吸收了我们留下的能量残留......” 鲁艺的话,让韦奇愣住了。 它又改变了形态？ 难道，异作又升级了？ 第22章 为什么会不一样 韦奇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仅仅是他们刚才造成的伤害，并不足以让异作从三级本再次升级。 而且，现在的这个怪物...... 哦，该叫“大”怪物了，真正的“大怪物”。 这个怪物在人形时的状态，也不像是不允许外来者击败的样子。 若是刚才韦奇能砍下它的头颅，它应该就彻底被消灭了。 而现在这个大字型的怪物，给韦奇一种莫名的不安感。 韦奇觉得，去找它弱点的过程中，可能自己会死上好几次。 越是这般浑身是破绽的怪物，越是传达着创作者的恶意。 “韦队，前面就是出口！” 听到鲁艺的话，韦奇转过头，这个区域的出口就在前方。 “终于要到了。”荆莹松了口气。 前方应该是一个小的安全区域，连接着这个区域和最终怪物的房间。 这块小区域应该就是让探险者们在最终战之前休息的地方。 待众人都进入到这块区域后，韦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下瘫倒在地上。 荆莹也躺倒在韦奇的身旁：“终于安全了。” “出去以后，我一定要好好洗个澡。”秦菲坐到了荆莹的身旁。 “真像是秦菲说出来的话啊。”韦奇笑了。 “是吗？”秦菲也笑了，“原来韦队你是这样看我的。” 韦奇招呼鲁艺过来，给他丢了根烟过去：“剩得不多了，省着点抽。” 鲁艺接过打火机，给韦奇把烟点上：“哥，辛苦了。” “别整这些虚的。”韦奇笑着拍了拍他，“自己都快被挤成肉饼了，还说我辛苦呢？” 鲁艺给自己点上烟，笑着把打火机还给了韦奇。 烟雾升起，在狭小的空间里绘出了一幅画。 画中有几栋大厦，大厦在原始丛林里如獠牙般交错。 “韦队......” “怎么了，秦菲？” 韦奇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还以为是两人在狭小空间抽烟的事情惹怒了秦菲。 “它还在追我们......” 秦菲去拿香水瓶的手抖得厉害。 这么说来，上一次要不是迷宫重组，它也会继续追下去。 韦奇让荆莹把自己扶起来。 “先退到后面的房间入口处。”韦奇做出判断，“如果它追进来，我们就进房间。” 与其让他们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和新进化的“机制体”对抗，还不如进去和最终怪物拼一拼。 四人退向身后的入口处，死死地盯着缓缓走来的大字型怪物。 所幸，这个房间太过狭小，入口的大小并不允许大字型怪物就这般进入。 “它好像，不会低头和弯腰？”荆莹眨了眨眼睛。 “或者说，是不能。”韦奇看着它僵硬的身体动作，点了点头。 见怪物在门口徘徊许久后还是走了，众人松了口气。 “终于要通关了啊，三级本也不过如此嘛。” 听到鲁艺的玩笑，众人都轻声笑了起来。 “不要大意，尤其是到了最后环节，很容易出意外。”说着，韦奇又补了一句，“当然，现在就放松一些吧。” 笑容在众人脸上传递。 “韦队，这是你第一次完成变异本吗？”秦菲用手扇了扇烟雾。 “啊，秦苒菱没和你说过啊？”韦奇的表情有些诧异。 “什么？” “我和秦苒菱之前下了一次本......”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韦奇的话吸引了。 韦奇又点了根烟，回忆着：“那是个‘都市爱情’题材的异作，一级剧情本。” “我，25号小队队长，再加上52号小队队长秦苒菱和49号小队队长祝丹青，我们三个队长一起带两个新人。” “一级本需要三个队长带新人吗？”鲁艺对这配比感到意外。 “嗯，一个是总部领导的私生子，还有一个是某位高官的女儿。”韦奇双手枕在头后，用嘴叼着烟，“上头给的指示是，就算我们三个全死在里面，也要保着这两个人活着出来。” 荆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有三个队长参与的情况下，是怎么会让异作升级的？”鲁艺想不明白。 “嗨，在那俩贵人面前，我们三个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哪管得了他们哦。”韦奇笑了一下，“那个高官的女儿，被异作世界中的一个浪荡男子摸了一下屁股，就用能力把对方轰成了碎片。” “......” “于是，一个讲着情爱故事的一级剧情本，变成了主角们用能量对轰的战斗三级本。” “原本要应付的一群小混混，变成了超能力者维和组织。” “好在秦苒菱和祝丹青都是战斗力强悍的能力者，我们才勉强把那个本通了。”韦奇耸了耸肩，“我们可不敢放着这个三级本在那，不然我们三个队长最后一定会被上头的人扣上全责的帽子。” “连下本都要弄得这么黑暗啊......”荆莹有些失望。 “生活远比异作的故事来得荒诞，习惯就好。”韦奇把烟夹在嘴上，伸手去摸了摸荆莹的头，“实在习惯不了，也就算了。” “以前我还遇到过和别的势力在本里相遇的情况。”韦奇把烟丢在地上踩灭，“那一次，我们下本的队伍死了不少人。” “侵染线的人呢？”秦菲不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群年轻小伙子去找女学生联谊了。”韦奇摇了摇头，“都想着没人敢动异辑联圈好的本，那群家伙就没当回事。” “他们玩开心了，那一代42号小队也没了。” 见韦奇的表情不太对，荆莹伸出手，握住了韦奇的手。 韦奇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扯远了。”韦奇把头靠在了墙上，“总之，这就是我先前和你姐下本带小孩过变异本的事情。” “我没听她说过。”秦菲把玩着香水瓶。 “嗯，因为上头要求保密嘛。”韦奇嗤笑了一声，“老子可不管，想说就说。” “说得好。”鲁艺对韦奇的话表示认同。 韦奇突然想到，他先前在自己背后说坏话，可不也是“想说就说”嘛。 想到这，韦奇又笑了。 “好了，快点休息吧。等出了本，有机会再慢慢聊吧。” “我们在这聊，弄得像是学生们在郊游一样。” 听到韦奇的话，三人都笑了起来。 最终的目标就在眼前。 一切都该结束了。 “休息吧。” “嗯。” 四个人闭上眼。 一阵轻微的能量波动后，四人都睁开了眼睛。 “你们的状态怎么样？” 确认三位队员的状态都没有问题后，韦奇点了点头。 他其实还有一些疲惫，但他不希望小队因为自己再休息一次。 “道具呢？” 秦菲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其实只有秦菲需要检查道具。 韦奇只带了先前那两小瓶药水进来，准备在红药消耗完以后用来补充能量。 虽然，他也不确定这个药水喝下去以后是否能补充能量。 亦或是，会把自己的身体撑爆。 如果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韦奇可能会多带一些异作的消耗品进来。 但人生没有“如果”。 若是有，就等着被纠察队“编辑”吧。 韦奇站起身，走到入口处。 “我先进去，鲁艺第二，秦菲第三，荆莹最后进。” “有别的建议吗？” 三人都互相看了另外两人一眼，然后对韦奇摇了摇头。 “那我先进去了，你们按顺序跟上。” 韦奇看了一眼房间的入口。 这个房间从外侧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可能是为了保持神秘感吧。 韦奇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手里的长剑，向着房间内走去。 进入房间后，韦奇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虽然最终房间的陈设和迷宫的通道一样，都是靠火把照明的，但房间里的光线十分明亮，看起来光源并不是只靠火把提供。 韦奇抬起头，判断光亮都来自于头顶的太阳状白炽大灯。 房间的中央是一片巨大的沙地，沙地上杵着一根高大的棕榈树。 沙地被海域包围，让这中央的沙地变成了一个小型的孤岛。 随着荆莹也进入这个房间，沙地突然开始躁动起来。 韦奇抬起头，看向沙地上方逐渐形成的人形灵体。 灵体头戴长全覆式头盔，头盔的顶端有两个向左右两侧伸展的长角，头盔的正面是一对复眼和口部凹槽。 灵体的下身则是一件紧身皮衣一般的装束。 韦奇注意到，它也长了脚。 看起来，像是一只人形的大昆虫。 它缓缓降到地面上，抬起手，对着韦奇等人勾了勾手指。 这般挑衅的动作出现在一个怪物的身上，让韦奇觉得有些好笑。 但下一刻，韦奇的脑内感受到一阵刺痛。 该死，不会是红药要反噬了吧...... 怎么会这么快...... “从它的‘存在感’来看，像是个半灵体。人形的怪物可能有一定的格斗能力。”韦奇晃了晃脑袋，“我先上去试试，鲁艺先别动，秦菲和荆莹你们准备发动能力支援我。” 见身后没有传来众人的回应，韦奇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三人。 见三人的神情有些呆滞，韦奇吼了一声：“醒一醒！” 三人回过神来，像是从噩梦中惊醒那般。 “当心点，这家伙可能还有精神攻击能力。” 韦奇心中暗道不妙。 韦奇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见秦菲打开香水瓶盖的动作有些辛苦，韦奇皱了皱眉：“秦菲，你先喝半管红药，保持精神力。” 见秦菲饮下半管红药，韦奇看向了鲁艺：“拿好圣钥，等会儿找机会发动‘盲点中伤’到它身后。” 鲁艺握紧手中的圣钥，点了点头。 异辑联一次只分配一管的红药的原因之一，就是单个能力者没法在短时间内饮用超过一管剂量的红药。 这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甚至可能会对今后的能力使用产生负担。 就连韦奇这般胡闹地当提神饮料喝，一次也只敢喝十分之一的量。 没人比韦哥更懂红伟哥。 鲁艺在近期已经喝过红药了。 按理说，他和韦奇在短期内已经不能再喝下红药了。 剩下两管红药就该是分配给荆莹和秦菲用的。 如果不是因为太需要他的战力，韦奇也不会再分配一管红药给他。 相信鲁艺自己也做好了觉悟。 见秦菲已经做好了准备使用能力，韦奇让她先发动攻击，试探一下昆虫怪的动作反应。 刚饮下红药的秦菲，发动的“维谷凝香”十分强势。 能量控制着香气在空中盘旋，逐渐汇聚成锋锐的一束。 随着秦菲的手挥动，香气向着昆虫怪扑去。 香气在就要攻向昆虫怪的前一刻，突然分成了两股，从两侧对昆虫怪进行了夹击。 漂亮的能量操控。 韦奇握紧了拳头。 好，让我看看你要怎么办。 昆虫怪的身体轻微晃动起来。 它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扭开了同时从两侧袭来的香气。 两边的半个身体都用自己的方式在扭躲着香气的攻击。 韦奇觉得它的身体各处都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才能做出这样诡异的躲闪动作。 又或者，像韦奇那样，它是用能量推动了身体，做出了躲闪。 见秦菲的脸色不太好，韦奇对秦菲鼓励道：“可惜了，不过真是漂亮的攻击。” “嗯，至少知道了这怪物并不笨重。”鲁艺点头。 “是呀，也知道了这虫子能控制能量。”荆莹也分享着自己的发现。 韦奇很意外，荆莹居然能够和自己想到一起去。 自己或许是低估了她在战斗中的观察力和直觉。 秦菲转过头来，看向三人，韦奇注意到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疑惑。 “怎么了，秦菲？” 正想问清楚这件事，韦奇突然发现，昆虫怪朝着他们快步走了过来。 “做好准备！” 韦奇知道秦菲的下一次能力发动需要准备时间，一咬牙便冲了上去。 “韦队！” 韦奇听到秦菲的话从身后传来，但他没能力回应。 “这怪物刚才把香气全吸进了面罩里。” 韦奇一愣。 昆虫怪突然抬起了腿。 这一瞬间的走神，让韦奇的反应慢了一拍。 他只能用能量将自己向着昆虫怪攻击的方向推了一下，以拉开距离，十分狼狈地躲过了昆虫怪的鞭腿。 他向后退了两步站定，和昆虫怪保持一段距离。 秦菲说的面罩，应该就是昆虫怪的头盔。 为什么她的描述，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样？ 第23章 就和小孩子一样 不等韦奇有时间思考，昆虫怪的下一次攻击就来了。 它向前两步，对着韦奇的胸口一掌拍来。 “包围它！” 韦奇没时间念出队员的名字，希望秦菲外的两人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韦奇不敢用长剑去硬接，生怕会被昆虫怪毁掉自己的武器。 他微蹲下身子，侧过肩膀，右手反手提起长剑，用剑首去挡开了昆虫怪的右手掌。 他注意着昆虫怪其余肢体的动作，同时把另一只手扶上剑把和剑首的连接处，准备甩一个剑花，去砍下昆虫怪的手掌。 见昆虫怪没有做出应对，韦奇也毫不客气，直接砍下了昆虫怪的手掌。 生怕昆虫怪和自己搏命，韦奇在得手后赶紧用脚蹬在昆虫怪的身上，以拉开距离。 韦奇一顿踉跄，带起了无数颗沙粒。 昆虫怪看都没看一眼自己被砍掉的手掌，继续盯着韦奇。 韦奇注意到，先前掉在地上的手掌，已经消失了。 而昆虫怪的手部，正慢慢凝聚出新的手掌。 这就是它的“不死之身”吧。 韦奇并没有指望自己能够靠一把剑就砍死这个昆虫怪。 见荆莹和鲁艺已经包围了怪物，韦奇点了点头。 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地摸清昆虫怪的行动方式，以及身上到底有哪些特性。 如果让鲁艺贸然上去攻击，被怪物收缴了圣钥，那就全完了。 秦菲需要在原地准备发动能力，那荆莹和鲁艺就可以绕到怪物身后找机会。 荆莹在这个情况下几乎没有战斗能力，但还是可以给鲁艺当做“盲点中伤”的跳板。 “你们仔细看这家伙，注意它的行动！” “......” 韦奇见自己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心里一沉。 她们难道又被精神攻击了？ 韦奇提起剑，转身就跑。 刚跑出去两步，感觉到昆虫怪在追击自己，韦奇猛地向后转身，右手持剑从左下方斜挥向右上方。 昆虫怪的身体一滞，随即向后一躲。 韦奇还有二手准备。 他用能量从侧面将右手向左边一推，对着昆虫怪的脑袋又使出一击横砍。 昆虫怪微微低头，挥过的长剑砍掉了它其中一个角，停在了它的正上方。 这个动作的幅度很大，极为危险，韦奇的身体完全暴露在昆虫怪的面前。 他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他的重心下压，两腿微蹲，直接将剑劈了下来。 在韦奇看来，这一剑应该会把它劈成两半。 毕竟，只是个附有“规则”的不死半灵体，肉体的强度应该远不如先前人形状态的“机制体”怪物。 令韦奇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面对韦奇这充满杀机的竖劈，昆虫怪做出了诡异的应对。 它竖着伸出自己的右手，迎上韦奇的剑刃。 然后，韦奇的剑就蹭着昆虫怪的手臂滑下。 应该说，是被蹭着手挡开了。 是苏俄国的格斗术“西斯特玛”！？ 这种对抗钝器的招法，被拥有不死“规则”的半灵体用来对付利器，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虽然昆虫怪被韦奇削去了手臂上的一大块肌肉，但却因此获得了战机。 面对现在浑身是破绽的韦奇，昆虫怪发起了攻击。 它先前格挡长剑的右手，以手肘为圆心画圈，劈向了韦奇持剑的手。 韦奇直接扔下了长剑，把手抽了回去。 昆虫怪的左脚向前一踩，韦奇以左脚为支撑点，把右脚画圆收到身后。 昆虫怪的左手伸来，反手推向韦奇的下巴。 韦奇用能量再压下身体，低下身子躲过这一推。 这一躲，差点闪了韦奇的老腰。 昆虫怪还有右腿没攻击过。 见昆虫怪抬起右腿，准备攻向自己的裆部，韦奇下体一凉。 他没想到昆虫怪的攻击动作会如此下作。 “认知偏差”在这一刻提供了些许能量，让韦奇得以在前一股能量还未收回精神力的情况下，通过新爆发出的能量将自己往后推倒，闪躲过昆虫怪这阴毒的一脚。 韦奇顾不上回收自己的长剑，赶紧滚爬着离开了昆虫怪的近身攻击范围。 不得不说，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对男人来说的确可怕。 就算刚才躲过了指向裆部的攻击，韦奇的小腿骨也会被直接踢断。 就算是这个世界的伤害计算方式和部位受创没有直接关系，但如果受到攻击的人对于那些伤害的定义为“要害”或是“剧痛”，那受到的精神伤害也会提升。 连续外放了多次能量，让韦奇的头胀得发昏，令人心烦。 见秦菲迟迟没有支援自己，本就不适的韦奇变得更为恼火。 他生怕昆虫怪继续追击自己，便背对着秦菲大喊：“秦菲！” 秦菲听到韦奇的话，反应了过来。 “维谷凝香”攻向了昆虫怪。 韦奇没心思再去观察什么，赶紧跑回了秦菲的身边。 “你在干什么啊！？” 韦奇实在是压不住自己心里的火气：“你为什么现在才用能力？” “对不起，韦队......”秦菲见攻击再次失效，赶紧打开了最后一瓶香水。 见昆虫怪没有追来，韦奇回过头，发现是鲁艺上去纠缠住了它。 韦奇喘着气，对着鲁艺喊道，“鲁艺，你怎么没飞？” 在韦奇看来，刚才就是鲁艺飞到怪物身后封印它的最好时机。 难道没有自己的指挥，这群人就不会自己判断了吗？ 鲁艺由于是强化系能力者，在身体的条件上胜过韦奇，所以他有能力回话：“我飞不了！” “啊？”韦奇愣住了，“你没用精神力锁定过它吗？” 这回答，让韦奇的后脑勺开始有些发麻。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锁了！”鲁艺咬着牙，闪躲着昆虫怪的攻击，“飞不了！” 鲁艺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说谎。 韦奇意识到，一定有哪里不对。 虽然韦奇并不了解“盲点中伤”，但他猜测这个能力的发动应该是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情况，是对方根本没有视线的概念，所以无法锁定其发动能力。 另一种情况，就是可以锁定对方，并在对方的视线盲区内选择坐标进行高速位移。 而能锁定对方，却不能发动能力的情况，让韦奇感到不解。 难道是对它使用的能力都会在某种呈现方式上无效？ 那秦菲的攻击没有奏效，也就说得通了。 难道和那棵树有关系吗？ 韦奇觉得要去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荆莹，站到秦菲的对角，给鲁艺做跳板。” “好！” “秦菲喝药，你们帮我拖一会儿。” “明白。” 韦奇注意到昆虫怪还有余力盯着自己，韦奇皱起了眉头：“他除了‘不死之身’以外，还有一些奇怪的地方，我要去弄清楚。” “嗯。” 连续发动了两次能力，秦菲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韦奇知道，这场战斗不能拖。 韦奇跑到了那棵棕榈树旁，观察着棕榈树。 见实在看不出什么，韦奇又上手去摸了摸它。 见这棵棕榈树没有任何的异常，韦奇愤怒地踹了它一脚：“混蛋！” 被韦奇踹了一脚的棕榈树轻微摇晃起来。 注意到有什么东西在闪动，韦奇惊喜地回过头。 却发现，那只是棕榈树在海面的倒影在晃动。 见还是什么都没发生，棕榈树只是轻轻地摇着，韦奇有些泄气。 韦奇伸手去抠棕榈树的树皮，想确认一下它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却发现它是一个不可被破坏的“整体”。 能够被自己一脚踹动，那这棵棕榈树就不是“规则体”。 棕榈树里面又没藏东西，又不是“规则体”，韦奇苦笑了一下：“树哥儿，那你在这的意义是什么呢......” 看来只能去强行插圣钥拼一拼了...... 韦奇慢慢地走向鲁艺那边，准备找个好机会和鲁艺接力。 鲁艺有些吃力地和昆虫怪在缠斗着。 他没有捡起长剑试着杀伤怪物，只是一味地在那里和昆虫怪闪躲。 鲁艺从侧身闪过昆虫怪的膝击，昆虫怪直接对着鲁艺进行了一个反方向的转身侧后踢。 韦奇看着昆虫怪的动作，摇了摇头。 和我有着一样的毛病啊，动作很花，但破绽很多。 韦奇正想再评价几句，突然，他发现了哪里不对头。 之前的招式都还好，这一招转身侧后踢，让韦奇发现了不对。 他本来还以为昆虫怪的头盔前后的设计是一样的，都是两个复眼的眼饰。因为这四只复眼，昆虫怪有着几乎全角度的视线，所以鲁艺飞不了。 但这招转身侧后踢，让韦奇注意到，昆虫怪的脑袋根本就没动过。 它的脑袋，始终都是那个样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从它出现，到现在，一直是这样。 不对！ 它不光是脑袋，连身体的核心部分都没有变过方向！ 它只是腰胯做出了像是转身侧后踢的动作。 它......根本就没有背后的锁芯...... 难道是异作变异的缘故，让我们原本战胜它的方法改变了？ 韦奇的大腿有些发软。 这下完了...... “队长！” 荆莹的声音传来。 韦奇呆呆地看向荆莹。 “你过来！” 见荆莹有话要告诉自己，韦奇的心里莫名燃起了希望。 对，还不能放弃。 一定还有一些类似那个问答一样，自己没想到的点存在。 韦奇咬着牙，拖着疲惫的身躯小跑向荆莹。 “说。” 鲁艺闪到了荆莹的身后，大口喘着气。 “还行吗？”韦奇看向鲁艺。 “还行。”鲁艺苦笑了一声，“快不行了。” “再撑一下，马上换我。”韦奇本想让鲁艺喝药，但话到了嘴边，他还是咽了回去。 “嗯。” 鲁艺小步冲向了昆虫怪。 “队长，这怪物很奇怪。”荆莹对韦奇说着。 “嗯。” 韦奇就想听到这样的话。 他有预感，荆莹的话，会让一切改变。 一些在他们三个眼里很正常的事情，在荆莹那边，也许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怪物，鲁艺哥和它打得很吃力。” “嗯，因为它很擅长格斗，我在它手里都过不了几招。” 韦奇很清楚，昆虫怪掌握着各种各样奇怪的格斗技。 它还能做得十分标准和规范。 “不是吧......”荆莹不解地抓了抓脑袋，“它不就和小孩子一样吗？” “啊？” 韦奇愣住了。 她的意思是，我和鲁艺连小孩子都打不过？ 她其实是格斗方面的天才？ “难道不是吗？”荆莹回想着昆虫怪的动作，“打架的时候乱抡胳膊，还去扯对方的头发，这不是和小孩子一样吗？” “连我都不用这种招数啦。” 第24章 你真是我的好丫头 韦奇静静地看着荆莹，没有说话。 “队长，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啊......”荆莹怯怯地看向韦奇。 “不，你做得很棒。”韦奇对她笑了笑。 韦奇转过头来，看向昆虫怪。 这么说来，昆虫怪用的格斗技，好像都是自己所认识的格斗技。 “秦菲！”韦奇对着她大喊。 半跪在地上、用手撑着身体的秦菲看向韦奇，反应已经有些迟钝。 “这怪物先前是不是在用你的招式攻击我？” 秦菲愣了一下：“不是吗......” “鲁艺！” 鲁艺没回话，看来情况不容乐观。 韦奇也不用和他确认了。 这个昆虫怪，从一开始秦菲第一次发动能力攻击它的时候，四人就看到了不同的画面。 韦奇看到了昆虫怪用诡异的姿势扭过了攻击，像是有能量在推动它身体一般。 秦菲看到的，是怪物用头盔吸走了她所控制的香气，所以怪物后面也能使用香气。 这导致了秦菲不敢贸然使用“维谷凝香”去帮助韦奇。 鲁艺看到的，应该是怪物靠着轻快的身形扭过了攻击，所以他判断这怪物并不笨重。 而荆莹看到的，大概率是怪物直接用能量控制住了“维谷凝香”的香气。 而荆莹所得出的怪物可以控制能量的结论，在除了鲁艺以外的众人看来，都是没问题的。 既然大家都没有质疑，鲁艺自然也会觉得昆虫怪那种惊人的闪躲，是和能量有关。 所以说，这个昆虫怪，从一开始就带着某种“规则”。 它出现时对所有人造成的“精神攻击”，很可能就是在读取众人脑内的信息。 “你们看这怪物，是不是在盯着你们。” 韦奇想到了什么，对着众人喊道。 秦菲和荆莹都有些诧异，不明白韦奇为什么要问这么明显的事情。 从三股能量的轻微涌动来判断，鲁艺那边也是一样的答复。 韦奇闭上眼睛。 鲁艺，再撑一下，我就快要想到了...... 就在这时，韦奇听到了玻璃管掉在地上的声音。 鲁艺喝下了第二管红药。 “操，老子没他妈让你喝！”韦奇的大脑和腿脚阵阵发麻，靠着怒吼宣泄着不甘。 明明就差一点了......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韦奇就能想到办法了...... 鲁艺喝了第二管红药，那他之后的精神力很可能会遭受不可逆的损伤。 像是知道韦奇的反应，鲁艺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哥，我相信你！” “臭小子......” 看着鲁艺决绝的背影，韦奇鼻子一酸。 他咬着牙，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想出来该怎么办。 如果说，怪物永远在盯着每一个人，这是它的“规则”。 那他的视线的确是几乎全方位的，因为我们现在是分散站着的。 只要我们还在看着它，鲁艺没法飞到它的身后。 想到这，韦奇又否认了自己的观点。 若是这般获得了“全方位的视野”，也太过牵强了一些。 因为总有不能顾及到的地方，所以鲁艺一定有能发动能力的空间。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它永远面朝着我们......永远盯着我们...... 韦奇看向荆莹，把后者看得有些不舒服。 荆莹啊，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提醒，就如同答题和刚才的发现一样...... 答题？ 韦奇突然想到，自己先前的判断。 如果那个答案“I see you”是非常牵强地出现在这个异作世界中，那不恰恰说明，现在的情况，就藏在这个答案之中吗？ 也许不是为了针对鲁艺的能力而存在，只是为了将它背后的锁芯弱点变为“外来者根本无法看到它的背后”。 那“I see you”...... 可不对啊...... 从表象来看，我已经知道了它一直在看着我们......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感觉到自己离答案就差一步了，却怎么也想不到。 “‘I see you’是什么意思......‘I see you’到底是什么意思......” 韦奇痛苦地揪着头发，不断地在口中重复着这段话。 荆莹被韦奇的状态吓到了，呆呆地说着：“就是‘我看着你’啊......其他的意思嘛......” “废话！” 韦奇怒了。 韦奇不是对荆莹生气。 韦奇恨自己在别人这么相信他的情况下，却什么都想不到。 “老子当然知道是这意思，你......” 话到嘴边，韦奇愣住了。 如果怪物的表象是它永远盯着我们，永远朝向我们...... 那这句“I see you”，会不会是反过来的意思？ 怪物“规则”的秘密，不是它在看着我们，而是我们在看着怪物？ 韦奇一把拉过被他的语气吓呆了的荆莹，重重地抱了一下：“你真是我的好丫头！” 把呆住的荆莹推开，韦奇招手让秦菲过来。 他对着鲁艺的身影大喊：“鲁艺，可以回来了。” “哥，你有办法了。”鲁艺转过头来，然后出现在韦奇的身后。 他在剧烈地喘着气，但话语里却充满了名为“希望”的力量。 韦奇点了点头，对三人说道：“一会儿你们都闭上眼睛，我冲上去，鲁艺你闭着眼睛飞过去拿圣钥捅他后背。” 不等众人回应，韦奇就迎上了冲来的昆虫怪：“相信我！” 三人看了看对方的表情，点了点头。 荆莹和秦菲闭上了眼睛。 鲁艺在用精神力锁定了昆虫怪后，也闭上了眼睛。 韦奇冷笑着迎上昆虫怪的攻击。 我就这半吊子的格斗技你也敢模仿？ 不知道我喜欢随性发挥？ 韦奇侧着身子靠近它，用右手对昆虫怪打出一记缓慢的直拳。 昆虫怪伸出左手，作势要去拨开韦奇的右手。 韦奇直接收住拳势，抬起右手肘，用手肘顶飞了昆虫怪的左手手腕。 他的左手扣住昆虫怪攻来的右手的手腕，然后提右腿从内侧撞开昆虫怪的膝击。 下一步，韦奇的右手画出了一个垂直翻转，用拳头的内侧一面扣打在昆虫怪的胸口。 东州的怪物，就该尝尝东州的武术。 因为韦奇的每一项格斗术都不够精，所以他经常在格斗中会从一种格斗术切换到另一种格斗术。 效果好的时候叫“灵活多变”，被格斗导师骂的时候叫“不小心打串了”。 昆虫怪的胸口遭到韦奇的敲击，往后退了一步。 韦奇趁这个机会又用右手扣住了昆虫怪的左手：“飞！” 韦奇的视野里，昆虫怪的背后，出现了闭着眼睛的鲁艺。 鲁艺手里拿着圣钥，对着它确定的位置，狠狠地刺了过去。 结束了！ 通关了！ 韦奇在心中高喊着。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鲁艺不敢睁开眼睛：“哥，怎么样了！？” 韦奇看向昆虫怪的脸。 昆虫怪的两只复眼，还是死死地盯着他。 “走！” 韦奇不敢松开昆虫怪，怕它杀了鲁艺。 昆虫怪应该是注意到了鲁艺。 它以右脚为支点，左脚向后撩去。 好在荆莹及时睁开眼，发动了“精神层流”，减缓了昆虫怪的攻势。 但也只是减缓。 “精神层流”的能量被昆虫怪直接扯碎。 鲁艺睁开眼，闪躲不及，吃了这一脚。 他往后退了两步，看向秦菲。 见鲁艺消失在视野里，他这才一脚蹬在昆虫怪的身上，借着能量的推动向后退去。 昆虫怪见韦奇退开，也没有去追。 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韦奇退回众人身边，不敢回头看向他们。 先前他这么笃定的态度，现在看起来十分可笑。 “队长。”荆莹见韦奇的身体有些颤抖，向前走了一步，“换我上吧，反正我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你当心被那家伙把头皮扯下来。”韦奇勉强挤出了一个笑，“鲁艺，刚才什么情况？” “哥，没有锁芯。”鲁艺吃了那一脚，现在的精神状况很差，“我挪过位置，哪里都没有锁芯。” 听到鲁艺的话，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变异后的昆虫怪，连弱点都消失了。 见秦菲和鲁艺两人都已经到了极限，而怪物的击败方法还没有找到，韦奇的心凉了下来。 “撤退，等其他小队进本救援吧。”韦奇叹了口气，“被处罚也好过死在这里。” 鲁艺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韦奇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们现在并没有办法解决这个怪物。 “你们两个先出去，我和荆莹走在后面。” 韦奇晃了晃有些昏沉沉的脑袋，示意两人先走。 “队长，你也走吧。”荆莹看向韦奇。 韦奇摇了摇头：“还没轮到你来担心我的时候，丫头。” 众人慢慢退向入口处。 见众人似乎想要离开这房间，昆虫怪又对韦奇做了个勾手指挑衅的动作。 这个动作点燃了韦奇心中的不甘。 可他又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韦奇只能无奈地苦笑。 感受到韦奇的情绪，荆莹有些想安慰他。 先前被韦奇踹动的棕榈树依然还在保持着轻轻地摇晃。 在现在的韦奇看来，它似乎也在嘲弄他们。 荆莹被它弄起了一肚子火，狠狠地踹了它一脚。 棕榈树剧烈地晃动起来。 见荆莹这样，韦奇伸手想去摸摸她的脑袋。 难过的，不只是我啊...... 作为队长，我该振作起来才是。 手伸到一半，看着荆莹脑后晃动的辫子，韦奇愣住了。 他看向棕榈树。 又看向荆莹晃荡着的辫子。 原来，是这样啊...... I see you...... 棕榈树...... 韦奇摸着荆莹的头，温柔地笑着：“你真是我的好丫头。” 第25章 三种含义 听到韦奇的话，秦菲和鲁艺停了下来。 “韦队，有办法了？”秦菲有些吃力地迈着步子，慢慢靠近韦奇。 “嗯。”韦奇点了点头，“这次，应该是真的要结束了。” 听到这话，鲁艺咧开嘴笑了：“有什么吩咐？” “嗯，需要你们帮忙。”韦奇看向秦菲，“秦菲，还能使用能力吗？” 秦菲点头：“勉强还能使用一次。” “这次不需要你攻击了。”韦奇看向远处的海面，“你把香气覆盖在这块区域，可以吗？” “可以。”秦菲不明白韦奇要做什么，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能持续多久？” “最少五分钟。” “嗯。” 韦奇又看向荆莹：“你的‘精神层流’能把物体固定多久？” 荆莹歪着头：“最多两分钟？” “嗯，够了。” “你们在这等我。” 韦奇慢慢地向附近的海面走去。 见昆虫怪还是没有主动攻击他们的意思，韦奇冷笑了一声。 臭虫，一会儿就让你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韦奇用手在沙子上划了很长的一道线。 拿手对着平静的海面比划了一番，韦奇在心中约莫估算了一下，然后在线前段连接海域的部分画了一个大圈。 又是一番比划后，韦奇又在大圈的前端处画了一根线。 见韦奇做完这一切回来，众人等着韦奇的安排。 “鲁艺，你负责去吸引怪物，把它引到我画的大圈附近，然后交给我。” “明白了。”鲁艺点头。 “秦菲，你在鲁艺过去以后，就用香气覆盖掉圆圈后面的海域，尽可能宽一些。” “明白了。”秦菲点头。 “荆莹。”韦奇转过头，看向她，“你是这次行动的关键。” “真的吗？”荆莹没想到自己还有安排，而且还是关键，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嗯。”韦奇点了点头，“等我上了以后，你就把圣钥带到圆圈后方约一米的海域，用能力固定住。” “等我要你们一起闭眼的时候，秦菲你先解开香气，荆莹你再松开能力的控制，让圣钥掉进海里，明白吗？” “明白了。”两人一起点头。 “荆莹你确定明白了？圣钥要对准那条线上，不能歪哦。” “真的明白了。”荆莹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你。”韦奇对她笑了笑，然后又看向另外两人，“我，也相信你们。” “所以，也请你们，再相信我一次。” “哥，我一直都相信着你呢。”鲁艺把圣钥递给韦奇。 “那就动手吧。”韦奇把圣钥递给荆莹，对着三人点了点头。 鲁艺深吸了一口气，将精神力锁定在韦奇身上后，向着昆虫怪慢慢走去。 韦奇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保持了约十米的距离。 昆虫怪见状，对着韦奇又做了一个勾手指的挑衅动作。 韦奇也对它做了同样的挑衅动作。 秦菲看着鲁艺的身影，捏紧了手里的香水瓶。 随着与昆虫怪的距离慢慢拉近，鲁艺的脚步逐渐加快。 鲁艺用脚将沙地里的长剑勾起，拿到手里，冲向了昆虫怪。 秦菲来到目标点，将香水全部洒向了前方。 荆莹拿着圣钥来到秦菲的身旁，紧张地看着韦奇与鲁艺两人。 鲁艺手中的长剑刺出一道道星光，指向昆虫怪的各处关节。 从地上沙子的痕迹来看，鲁艺一边攻击，一边在向着昆虫怪的侧身方向挪去。 昆虫怪用着一些别扭的动作招架着鲁艺的进攻。 韦奇看着昆虫怪的动作，有些想笑。 他的确不擅长应付这样轻快的剑术，所以昆虫怪在自己眼里的动作自然会很狼狈。 见鲁艺的动作开始有些迟缓起来，韦奇提醒他：“飞！” 鲁艺趁着昆虫怪闪躲之际，用“盲点中伤”位移到了韦奇的背后。 韦奇对他点了点头，向着目标点跑去。 昆虫怪向着鲁艺追击而来。 鲁艺这次的攻势不再像先前那般凌厉，便只能不断后退。 在找到合适的角度后，鲁艺位移到了韦奇的身后。 他把剑递给韦奇：“哥，对不住了，我已经......” “嗯，你做得很好，剩下交给我吧。” 韦奇看着昆虫怪向着自己跑来，慢慢地向后退去。 “秦菲，你还能撑多久！？” “大概三分钟......” “荆莹，扔过去！” “收到！” 韦奇在心中估算了一下。 由于鲁艺的体能透支太快，压力来到了韦奇身上。 韦奇背对着三人，高声喊着：“不好！” 三人突然紧张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他妈烟快抽完了！” 三个人愣住了。 完全没想到，韦奇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一句话。 感受到“认知偏差”提供的三股能量，韦奇看向了昆虫怪。 确认昆虫怪与自己已经站在了那条线上，韦奇迎上了它的攻击。 韦奇把刚才获得的能量奢侈地用在每一个动作之上。 他通过连续的攻击，绕到了昆虫怪的身侧。 他找到机会，又是一剑从头劈下。 昆虫怪果然又想用手去接这一剑。 韦奇直接一脚踹开了它，并松开了持剑的手。 韦奇用能量控制着长剑挥舞，被解放的双手则一拳拳地打在昆虫怪的身上。 即使韦奇用能量控制的长剑并没有什么威力，昆虫怪却依然十分小心地闪躲着，因此吃了韦奇很多下拳脚攻击。 见目标点就在身后了，韦奇出声提醒：“等它要进圈的时候，你们就准备闭眼！” “明白了！” 韦奇用尽了刚才获得的能量，开始使用体内仅剩的那些能量。 他从先前的豪横，变成了现在的谨慎分配。 他躲开昆虫怪的右勾拳，抓住昆虫怪的右手，然后一脚踢向了昆虫怪右腿膝盖的半月板。 昆虫怪身子向下一曲，被踢的右腿向后一踩，转身用右手手肘向着韦奇的腰部袭了过来。 韦奇本来想躲，但想到时间可能要不够了，便硬吃下了这一击。 韦奇被这一肘的攻击震得眼前发黑，身形变淡。 顾不上涌出的疲惫感，韦奇扣住昆虫怪的手，把它推向了圆圈。 韦奇把最后的能量全用在推进上。 见昆虫怪进圈，韦奇对准圣钥的所在，双手死死地固定住它：“闭眼！” 三人一起闭上眼睛。 秦菲解除了自己对香气的控制。 海面出现在了昆虫怪的身后。 昆虫怪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挣扎得剧烈起来。 它用头撞击着韦奇的脑袋。 韦奇硬咬着牙，死死地瞪着它。 畜生，还知道怕了！？ 去死吧！ “噗通”。 随着荆莹解除能力，圣钥掉进了水里。 韦奇还在死死地盯着昆虫怪。 随着圣钥入水，水花溅起的同时，水中产生了一个旋涡，旋涡中卷起了一阵强风。 昆虫怪的“存在”被一阵强风吸扯起来。 昆虫怪的手，死死地抠着韦奇的手臂。 韦奇面无表情地拨开昆虫怪的手，对着它被不断吸扯走“存在”的身形挥了挥手。 随着它彻底消失，海面也回归了平静。 旋涡消失的地方，浮起了一块发着蓝色光亮的金属。 好像是那圣钥，只是小了一大圈，还多了一些蓝光。 韦奇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倒在沙地上：“你们可以睁开眼了。” 他暂时还不想去捡那个异作材料。 现在的他，只想躺下休息。 见昆虫怪消失，海面上漂浮着异作材料，荆莹和鲁艺的欢呼声在韦奇的耳边响起。 韦奇闭上眼睛，抓了一把沙丢在自己的脸上，嘴角不自禁地向上扬起。 终于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安静的韦奇缓缓地睁开眼。 发现另外三人，此时也躺在自己身旁的沙地上。 四个人一起看向头顶的太阳状白炽大灯。 三人都很好奇，韦奇为什么会知道该怎么击败这怪物。 韦奇拿出烟盒，看着里面还剩最后的两根烟。 既然已经结束了，也不用再给鲁艺抽烟了。 于是，韦奇就抖了根烟出来给自己点上。 韦奇在脑内整理着关于昆虫怪这一最终怪物的信息，并将这一切分享给了大家。 原先一级本的最终怪物是什么样的，已经只能靠猜了。 或许，只需要把圣钥插入怪物后背的锁芯，就能消灭它了吧。 对于那些看到怪物不断“复活”的玩家，以及不知道圣钥存在的玩家来说，这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烂作。 好不容易走到了最后这一步，却发现杀不死怪物。 而这三级本的昆虫怪，不再是为了玩家而设计的怪物，这是为了让“世界外来者”对付的存在。 要打败它，则是需要外来者们掌握两个条件。 一，要获得圣钥。这是这个异作世界杀死最终怪物的必需品。 二，要先通过问答获得“I see you”的情报。 而这个“I see you”的情报，在韦奇看来，才是最坑人的。 从结果来看，这个“I see you”可能就对应着三种含义。 含义一，是怪物先看到了你。 它会复制每个人脑海里的招数和理解，所以在每个人眼中看到的都是不同的战斗画面。 所以，韦奇觉得自己和昆虫怪在进行格斗技上的对抗，但在荆莹眼里，就是韦奇被小孩子打架的动作给打得很狼狈。 至于它为什么能够去做出同时满足几个人眼睛看见的动作，韦奇也不知道。 韦奇只知道，在自己眼里，它的每个动作都是合理的。 这也导致了韦奇在最后怀疑，沙地之上的它，只是一种“规则”。 含义二，是你看着怪物。 从你看着怪物的时候开始，怪物就会看着你。 所以如果你看着怪物，怪物就永远是正面对着你。 你不看着怪物，怪物就不会有所谓的正面和背面。 针对这一点，韦奇当时想到的就是其他人都闭上眼，只留一个人睁着眼睛盯着它，另一个人闭着眼睛从身后去捅锁芯。 对于这个破解思路，韦奇原本是十分满意的。 然而，低级的“烂作”不会顺着他人认为的“精彩”而形成世界。 所以，还有一个最令人意想不到的第三层含义。 含义三，你要在海里找到怪物。 原本问答题的答案是“ICU”，而“I see you”是答案的推演过程。 如果单从答案的“ICU”来获取信息，不去管推演过程，写作“I Sea You”也是可以的。 虽然韦奇想破脑袋都想不通怎么能有创作者设计出这种东西，但它的确真的发生了。 韦奇能想到这些，还要归功于荆莹。 荆莹抬脚去踹棕榈树的时候，脑袋后面的辫子在那甩来甩去，就像是在孤岛上晃动的棕榈树那般。棕榈树在海面上的倒影，结合上荆莹辫子前的正脸，就让韦奇想到：荆莹的正脸，就是在这孤岛棕榈树倒影的海面之下。 那这怪物的真身，是不是也在海面之下？ 结合上怪物那消失的背部弱点，这一切似乎就变得合理了。 不然这个房间里，为什么要加入棕榈树和海水呢？ 荆莹听到这有些不乐意了：“你别说得好像我就是那个虫子一样。” “这不是在说，就是你的功劳嘛。”韦奇笑着去摸她头，却被她躲开。 “你要说是我的功劳，你就直接说。”荆莹嘴上在生气，实际却是在邀功。 “好好好，都是你的功劳。” “嘿嘿。” 两人的对话，把秦菲逗笑了。 鲁艺拿着异作材料回来，递给了韦奇：“哥，三级的。不知道是道具还是材料。” “嗯，这个等出去弄清楚效果再分配吧。” 韦奇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他看向了远处半身高的能量旋涡：“走吧，我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一秒了。” “终于结束了。”鲁艺松了口气。 “回家啦！”荆莹开心地举起双手。 见秦菲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韦奇悄悄吐了吐舌头。 “笑脸秦菲”又要消失咯。 听着荆莹在身后和秦菲邀功求夸奖的对话，韦奇笑着把手放到能量旋涡上。 感受到能量旋涡的特性，韦奇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了。 他回过头，笑着对大家说：“那我们按顺序出去吧。” 三人点了点头。 “荆莹第一，秦菲第二，鲁艺第三。” 说着，韦奇给三人让出了一条路。 荆莹看了一眼韦奇，没有动。 秦菲也看向了韦奇。 鲁艺也感觉到了不对。 “怎么了？”韦奇不清楚荆莹怎么了。 荆莹走到韦奇跟前，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前辈......”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第26章 瞒不过去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韦奇笑得很柔和，“有哪里不对吗？” 他看向鲁艺。 鲁艺躲着韦奇的目光。 他又看向秦菲。 秦菲低下了头。 韦奇又看向荆莹。 荆莹迎上韦奇的目光：“为什么是我们先走？” “有什么问题吗？”韦奇不解。 “先前都是你先走的。”荆莹说着，“这次为什么是我们先走？” “都要出本了啊，没有危险了，就你们先走啊。” 韦奇没觉得哪里不对。 “那你也不会让我们先走的。”荆莹摇头。 “嗨，小丫头闹什么脾气呢。”韦奇伸手去拉秦菲，“那秦菲你先走吧。” 韦奇轻轻地拉拽她的手腕。 秦菲站在原地不动。 “那鲁艺？”韦奇又伸手去拉鲁艺。 被韦奇轻轻地拉了一下，鲁艺索性还后退了一步。 “你们啊......”韦奇叹了口气，“不听我的话了吗？” 见三人没反应，韦奇接着说道：“不是说好了会相信我的吗？” 荆莹点了点头：“就是因为相信前辈你，所以我不走。” “......” 见另外两人也不肯走，韦奇知道这次是糊弄不过去了。 “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不答应。”荆莹把头扭了过去，“但你还是要说。” “死丫头，怎么还耍无赖呢......” 韦奇无奈。 “哥，告诉我们吧。”鲁艺盯着韦奇。 韦奇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秦菲：“秦菲，关于那个能量旋涡，你也有感觉到一点吧？” 秦菲点了点头。 三人中，作为强化系能力者的鲁艺对于能量的感知最弱。 而荆莹第一次下本，并没有接触过异作世界里出现的能量旋涡。 只有秦菲注意到了这个能量旋涡和以往离开异作世界的旋涡不太一样。 “这个能量旋涡，不是用来离开异作世界的。”韦奇摇了摇头，“这个旋涡的另一头，指向的是城区。” “......” “我之前就有担心过，让异作世界升级的根源，那个‘灵体’，我们真的不用‘编辑’吗......” “但我看它那不讲道理的‘机制’，我还在安慰自己，应该不至于要我们去对付那种家伙吧......” “直到看到这个能量旋涡，我才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听到韦奇的话，荆莹有些着急了：“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我们先走？” 答案就在每个人的嘴边。 韦奇想一个人去解决这怪物。 “韦队，你有办法吗？”秦菲盯着韦奇，希望在他脸上得到肯定的答复。 “有。”韦奇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嗯，那我也留下。”荆莹点头。 “你留下有什么用？”韦奇不屑地看着她，“就你最没用，赶紧滚。” “嗯，那我也要留下。”荆莹不理他，“反正你有办法。” “......” “哥，你说实话。只要你说了，我就一定相信你。”鲁艺挡在荆莹和韦奇中间，“你真的有办法吗？” “有......”韦奇把头扭了过去，“有就怪了......” “但是，你们留下，只会让我不敢放手去拼。” 韦奇深吸了一口气：“鲁艺，你自己知道你现在什么情况。” 韦奇看向秦菲：“秦菲，香水用完了吧？已经快走不动路了吧？” 秦菲咬着牙，正想说什么，却被韦奇打断：“你别和我说，现在还能解析出新的‘香气’。” 韦奇把最后一根烟拿在手里：“就这个？” 秦菲的头低了下去。 “荆莹，你的能力对于那个怪物来说，没有任何的作用。” 荆莹没法反驳。 “现在我们连红药都没了，你们连精神力都恢复不上。” 韦奇摇了摇头：“最终怪物解决了，迷宫的探险已经结束了，我们连‘休息’都做不到了。” 韦奇已经试过在心中默念“休息”的结果。 没有像先前那般，需要“确认”其他人的反应。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没法通过“休息”来恢复精神力了。 秦菲和鲁艺试了一下，发现正如韦奇所说，“休息”已经做不到了。 “现在，只有我还有机会解决它。” 韦奇的手摸了摸战术背心里放着的两瓶异作药水。 实在不行，自己还能赌一赌，把药水喝下去，看看它是否能用来恢复精神力或是补充可控的能量。 “你们在这里，只会让我多一份担忧，生怕你们突然出现在我背后。”韦奇扫了一眼三人，“如果看到我走不掉了，你们一定会来救我的，对吧？” “就让我当一次‘个人英雄’吧。”韦奇笑了，“你们留下，只会害我。” “我明白了。”荆莹点头。 “真明白了？”韦奇有些意外，荆莹居然会先表态支持自己。 “嗯。”荆莹又点了点头。 她想起了两人先前被男人追杀的事情。 若是她在的话，只会给韦奇添麻烦。 “既然荆莹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意见。” 秦菲说着，走向韦奇，把韦奇手中的烟夺过：“但这根烟，留在我这里。” “如果想抽，务必请回来。” 秦菲躲过韦奇想要拿回烟的手：“我不想看到，你点烟等死的画面。” “啊......”韦奇挠了挠头。 那万一真要等死了，没烟抽不是更痛苦了？ 本来还觉得那个画面蛮帅的呢。 “哥......” 韦奇看向鲁艺。 “我错了，哥......”鲁艺抿着嘴，脸上滑下了几颗泪珠，“我之前，说过你坏话......” “我说你只会躲在别人后面......” 见他的脸上挂满了愧疚，韦奇上前抱住他，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别说了，我没怪你。” 其实，韦奇还是因此对他产生过些许厌恶的。 但这一路走来的种种，让韦奇想想，还是算了吧。 他也只是个有些冲动的年轻人。 韦奇不想用年龄给他做犯错的借口，就像他讨厌法律要保护那些没有成年的恶魔。 但是啊，韦奇曾经也是个让自己厌恶的垃圾。 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犯错与懦弱中，这才找到了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韦奇”。 韦奇也不想美化犯错，更不想美化自己从出生起便被他人赋予的种种苦难与不公。 但自己作为被伤害的人，有权力去选择原谅他人。 即使对加害者和其他受害者而言，这是一种十分傲慢且自大的想法。 但韦奇觉得，自己骨子里就是一个傲慢且自大的“烂人”。 鲁艺会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赌上一切，喝下第二管红药。 他会害怕再也见不到韦奇，再也没法亲口道歉，而在这一刻，把自己内心的话说出来。 即使，这样的他会在秦菲面前显得那么狼狈，他也还是说了。 这就够了。 比自己当年面对错误时，勇敢多了。 感受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同时韦奇的体内也涌出了“认知偏差”的能量。 韦奇在这个世界的“存在”，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对哦！” 荆莹突然想起来，还有这种方法。 秦菲也这才想起来，韦奇的“认知偏差”可以补充体内的能量。 在这个世界中，在这个时刻，获得能量就意味着能恢复状态。 “韦队，其实我以前抽过烟。” 听到秦菲的话，另外三人都震惊了。 尤其是韦奇。 他清楚，谎言和伪装是无法勾起“认知偏差”的能量的。 所以他才被人称为“人型测谎仪”。 韦奇的体内再次涌出了三股能量。 只有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异作世界的设定中，韦奇才会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有多方便。 他几乎已经恢复到了最健康的状态。 韦奇拍了拍鲁艺的后背。 在鲁艺离开他以后，韦奇活动了一下身体。 或许，真的可以。 “认知偏差”提供的能量纯度，高于韦奇用精神力凝聚出的正常能量。 也就是说，现在的韦奇，在短时间内，会比常态的他来得更强。 韦奇把变成了异作材料的圣钥留给秦菲：“这玩意儿你们先收着。” 秦菲刚想拒绝，圣钥就被荆莹接过。 荆莹笑着拍了拍韦奇的手臂：“前辈，烟还在秦菲姐姐这呢，你可别忘了。” “忘不了。”韦奇苦笑一声。 “别弄得好像诀别一样。”韦奇弯下腰，把沙地里插着的长剑捡起来，“到时候我回来了，你们现在这模样就太可笑了。” “你说得对。”秦菲笑了起来。 三人送着韦奇到了入口处。 由于迷宫已经通关，入口处的画面不再和外界隔绝，直接能从里面看到外面昏暗的过道。 “就送到这吧。” 韦奇向着三人摆了摆手。 “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吧。” 见秦菲和鲁艺还有话想和自己说，韦奇打断了她们：“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再说。” 看了一眼荆莹，韦奇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以后记得别跑陌生人家里去。” “好嘞，你烦死了，你又不是陌生人。”荆莹不耐烦地对他挥了挥手。 想起初次见面时她的表现，想起她在得知自己就是“25号小队队长”后没有触发“认知偏差”，韦奇笑了笑。 说得也是啊。 “小丫头嘴还挺硬。”韦奇对她做了一个狰狞的表情，“回来弄死你。” “我等着。”荆莹对他翻了个白眼。 韦奇正要走，听到荆莹又在喊自己。 “前辈！” 韦奇没有回头。 他很怕最后这个关头，听到她再说什么。 比如，她不希望自己和那个人一样，再也不回来。 韦奇怕这样的话会影响到自己的决心。 面对着这样一个离谱的“机制怪”，好不容易下的决心。 “前辈！” 韦奇没有理她，继续向前走去。 “前辈，其实秦菲姐姐对你......” 听到后面的话，韦奇突然脚下一软，差点摔了下去。 感受到两股强悍能量的涌出，韦奇苦笑着摇了摇头。 臭丫头...... 最后给我送个“大礼”...... 第27章 结束 感受过最终房间的明亮，再回到昏暗的迷宫过道中，让韦奇有些不适应。 好在那个“大怪物”也不在附近，韦奇有时间让眼睛适应。 韦奇低头看向手中的长剑，用手弹了弹它。 兄弟，一会儿你可撑住了。 只要你一会儿别掉链子，我以后绝对买一把和你长一样的剑。 非异作材料的世界内容不能带出异作世界，所以韦奇也只能去买一把差不多样子的剑。 韦奇从一开始的谨慎前进，逐渐加快脚步。 荆莹最后的话给他提供了溢出的能量。 而这股能量即使是韦奇尽力控制的情况下，也在慢慢消散。 若是不尽快找到那个怪物，这股能量算是浪费了。 “喂？有怪吗？” 韦奇一边喊着，一边用剑在迷宫的墙壁上敲打出声音。 “喂？怕了吗？” 想了想，韦奇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语种用错了。 毕竟“ICU”的问题答案都出现了。 “Hello？Where are you？” 见还是没有怪物出现，韦奇又喊着：“Hello？My name is Wei，马上奔三years old......” 正当韦奇拼命地翻找着自己脑海里贫匮的英语单词时，前方迷宫拐角处出现在了一条侧平举着的长方体手臂。 与长方体手臂一起出来的，还有“大怪物”那张惊悚的笑脸。 韦奇见“大怪物”的笑脸出来，呆张着嘴：“How、old、are、 you......” 怎么、老、是、你...... 见它还有半个身子没出来，韦奇决定发起急袭。 韦奇冲到它的面前，准备跳起来去砍它的脖子。 再怎么进化，弱点总不能消失吧？ 昆虫怪的死，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走到“大怪物”身前，正准备起跳，韦奇这才发现...... 好像自己跳起来，也砍不到它脖子啊...... 他停下准备起跳的动作，将剑飞向了“大怪物”的脖子。 “大怪物”的眼睛盯着长剑。 长剑在飞到“大怪物”脖颈的近处，就突然被能量停住了。 “精神层流”！？ 好在韦奇还有能量可以控制长剑。 韦奇用能量把长剑抽了回来。 好在“大怪物”似乎没有韦奇的能力，不然这把剑是要不回来了。 韦奇刚接过长剑，就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气息正在被“大怪物”吸走。 秦菲，你好好看看。 人家“大怪物”的“维谷凝香”，是能控制“烟草香”的。 韦奇转身就跑。 注意到身后有能量的异动，韦奇赶紧向一侧扭去。 因为闪躲地太过仓促，韦奇的身体撞在了迷宫的墙壁上。 韦奇生怕这怪物再有什么怪招，赶紧回头看了它一眼。 然后韦奇就发现，“大怪物”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 韦奇的心中一惊，赶紧用能量止住自己奔跑的劲头。 把头扭回来，“大怪物”就在韦奇的身前。 好家伙，连“盲点中伤”都会是吧？ 而且不是普通的“盲点中伤”。 普通的“盲点中伤”，只是选定坐标后进行了快速位移。 但以这个家伙的缓慢行动来看，即使是快速位移，也达不到瞬间飞来的效果。 而且，若是真的位移过来的，以这家伙的模样，只需要碰撞一下韦奇，韦奇最少也是重伤。 也就是说，它是模仿了“盲点中伤”的能力？ 不愧是成为了这个异作世界新的最终怪物，现在的它在威胁程度上已经远超昆虫怪了。 至少，昆虫怪可没那么容易把人弄死。 韦奇知道，这“大怪物”在进化后如此缓慢的步伐必然意味着新的“机制”出现。 比如，自己碰到它就会死。 那比起用来防守的“精神层流”，以及香气微弱的“维谷凝香”，这个“盲点中伤”才是最可怕的。 韦奇闭上眼睛，然后转身向着“大怪物”最初出现的位置开始逃跑。 他用精神力探查着前方的区域。 从先前人形状态会杀死怪物这点来看，“大怪物”过来的路径上应该已经清空了路上的怪物。 若是还有怪物存活，倒是证明了“大怪物”并非触碰就会死的“机制”。 感受到身后又有香气在凝聚，韦奇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发麻。 一次面对三个能力者的攻击，这谁吃得消啊！？ 注意到自己背后的单肩包似乎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韦奇很恼火地用能量覆盖在了单肩包之上，防止“大怪物”通过“精神层流”扯住自己的脚步。 里面还有那个很贵的打火机呢，老子都没舍得用几次。 韦奇躲过香气的袭击，转进了一个拐角处。 韦奇终于可以睁开眼了。 他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先前留下的烟味已经淡了很多。 韦奇一边小跑，一边开始分析起现在的情况。 现在这距离，“大怪物”已经不能发动“盲点中伤”了。 那对他威胁最大的一点已经消失了。 而“维谷凝香”的最远攻击距离虽然在两百米左右，但越远的攻击威胁越小，而且远距离抽调香气会面临大量损耗。 所以，“维谷凝香”对自己的威胁也可以忽略不计。 “精神层流”也是短射程能力，对自己也没有太大威胁。 但光是这样，还是不行。 韦奇不是要跑，而是要想办法杀了它。 韦奇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怪物”，继续思考起来。 为什么这畜生能够使用他们的能力？ 一种可能，是昆虫怪被消灭以后，这家伙接手了昆虫怪的能力，可以呈现出韦奇脑内众人的能力。 但若是这般，就说不太通。 因为韦奇是经历过一次反跑的。 如果这一切只是幻觉，那韦奇在反跑过程中必然会撞到这个家伙。 若它不是实体，和昆虫怪一样在哪里藏着真身，那也不太可能。 因为整个迷宫这么大，若是指望韦奇去找到这个真身，那这“烂度”就不该是三级本级别了，最少也该是四到五级的程度了。 而且，它完全可以模仿韦奇印象里那些更强悍的能力，直接把韦奇轰成碎片。 也就是说，不管它因为什么原因获得了新的能力，总之，这份能力应该是“大怪物”印象中的能力。 所以它不知道“盲点中伤”的实际效果，却清楚它可以飞到别人身后。 它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没法模仿自己的能力吗？ 韦奇对此还是感到不解。 就像是那个杀手没法直接触碰自己的能量转换为晶块一般，自己的能量，似乎有一些特别。 但这不是韦奇现在该研究的。 想到杀手，韦奇也想起了正躺在自己背心战术格里的药水。 要是不喝这玩意儿，完全没机会打赢它啊。 只能拼一拼了。 想着，韦奇就掏出了一小瓶药水。 他打开瓶盖，往自己嘴里倒了一滴。 嗯，味道不错。 有点甜，挺刺激，像是饮料...... 然后呢？ 怎么没反应啊？ 见半天没有反应，韦奇只能倒了一滴药水到掌心，然后对它注入能量，并用舌头舔进了嘴里咽下去。 小跑中的韦奇突然感觉体内像是炸了个东西。 我靠，体内像是爆开了一罐加强碳酸的可乐。 这感觉......有点爽啊...... 可韦奇并没有因此获得能量。 妈的，这是搞笑道具啊！？ 韦奇不死心，将两滴药水涂抹在剑上，然后注入能量，将剑丢向了身后的“大怪物”。 拜托了，给点效果吧。 剑飞到“大怪物”的身前，被“大怪物”用“精神层流”控制住。 韦奇停了下来，认真地盯着“大怪物”，想看看它的反应。 剑上的能量爆了开来。 会怎么样？ 韦奇突然发现，原本就快到过到天花板高度的“大怪物”，好像又大了一圈。 啊？ 它在吃能量！？ “大怪物”突然增大的体型，覆盖在了长剑剑尖的所在之处。 韦奇暗道不妙，用能量想把长剑收回来。 可惜距离太远，韦奇的能量根本触及不到。 长剑掉在地上。 韦奇看到，长剑的剑尖位置少了一块。 缺口非常的光滑，像是它的图形被裁掉了一块。 下一刻，“大怪物”一脚剁碎了长剑。 韦奇吞了口口水，看向“大怪物”的脸。 笑容越发惊悚的“大怪物”，正慢慢向着韦奇走来。 你是真牛逼啊，大哥。 你已经是“完美”的怪物了，要不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 虽然只是心中的玩笑话，但韦奇的确开始担心起来。 若是这样的怪物到了全是能力者的世界，会不会毁了世界？ 想到这，韦奇身体一哆嗦。 不行，必须要在这里解决掉它。 在异作世界里，只要是创作者允许外来者消灭的怪物，就必然有能消灭它的“规则”。 这是绝对不会变的底层“规则”。 尤其是现在，不消灭它就不能通关，越发让韦奇肯定了这个“大怪物”是能被消灭的。 但若是出了这个世界，就说不好了。 它这“机制”和“规则”不知道会给原本的世界带来什么影响，又会造成什么样的侵染。 除非找到极为强悍的能力者来克制它。 现在韦奇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去找到这个能消灭“大怪物”的“规则”所在。 韦奇怎么都想不到消灭这个“大怪物”的方法。 它已经“完美”了啊。 能使用看到过的能力，身体还如此坚硬，唯一的弱点应该就在脖子那里。 但韦奇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砍断它的脖子。 因为它还能吃掉能量。 但能杀死它的“规则”一定存在。 一定存在于这个异作世界之中，或者说存在于这个迷宫之中。 随着这长时间的跑动，韦奇的体力不断下降，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既然想不到消灭它的方法，就反过来从迷宫的角度来看...... 迷宫里有什么一定能消灭它的存在...... 不是怪物......不是陷阱......也不可能是问答的房间...... 对，那个问答的房间...... 如果说它出现的时候，是昆虫怪和“灵体”一同变异的时候...... 那个房间的怪异问答藏着消灭昆虫怪的方法，是不是这房间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在暗示着消灭“灵体”最终形态的方法...... 那，方法是什么呢？ 韦奇实在想不到是什么样的方法可以斩断它的脖子。 那个房间除了问答内容外，就是一片不着边际的空白。 这看不到头的空虚感，仿佛要把韦奇的思路也吞噬殆尽。 这么说来，为什么问答的房间会这么大啊......这可远超过地图上显示的大小。 异作世界还是一级的时候，问答房间的大小可是正常的。 啊，对。 这个随着变异发生改变的房间大小，一定也传递着什么信息。 快想想，好好想想，一定能想到什么...... 空白...... 边际...... 造型...... 大小...... 迷宫...... 韦奇回想起“灵体”人形时期的攻击。 如此霸道的攻击，却没法在迷宫的墙壁这一“规则体”上留下痕迹...... 再想到最终房间前，“大怪物”没有进入休息区域攻击他们。 “大怪物”即使不便，也只能始终保持这个造型移动...... “机制体”硬不过“规则体”...... 它不能低头，不能弯腰...... 在迷宫中，一定能杀死它...... 迷宫...... 噢。 原来是这样啊。 韦奇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对着墙壁翻了个白眼：“最后还是靠你啊，阿墙。” 韦奇把先前打开过的药水瓶捏在手里，静静地看着“大怪物”向自己走来。 “Hello。” 韦奇对它挥了挥手。 趁着自己还远在能力射程之外，韦奇向它丢出了自己手里的小瓶子。 瓶子里注入了大量的能量。 见“大怪物”的惊悚笑容中似乎多了一些欣喜，韦奇耸了耸肩。 瞧把孩子饿得。 小瓶子中的能量在“大怪物”的面前炸开。 能量炸开后，小瓶子瞬间被“大怪物”变大的体型吞没。 “大怪物”的身体骤然变大，脑袋直接顶在了天花板上。 “大怪物”的头已经被天花板挤歪了。 歪着脑袋的“大怪物”，笑得更恐怖了。 它的身体没法行动，不停地颤抖着。 韦奇撇了撇嘴，把另一瓶注满了能量的药水丢向了怪物。 见到小瓶子丢来，“大怪物”的笑容似乎僵住了。 它用“精神层流”控制住了小瓶子，让它停在了面前。 然而，它却无法阻止瓶中的能量爆开。 “您老慢用。” 能量几乎耗尽的韦奇靠在墙上，对“大怪物”挥手道别。 “大怪物”的身体继续胀大。 终于，它被天花板挤断了脖子。巨大的身子微倾，卡在了过道之中。 “大怪物”的“存在”逐渐淡化，消失在世界之中。 一副有着“大怪物”惊悚笑脸的面具，掉在了地上。 韦奇的身旁出现了一个等人高的能量旋涡。 韦奇少有地感受到自己被命运垂青，有些扭捏地挠了挠头。 原本这“大怪物”的消灭方式之一，应该是要小队多人一起使用能力来撑爆它。 要不是有着这两瓶特殊的药水，自己是没办法一个人解决掉“大怪物”的。 偶尔，好运也会站在我这边啊。 韦奇捡起了面具，慢慢地走向能量旋涡。 累死了...... 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抽一根啊...... 第28章 对世界多一些爱 从能量旋涡中出来，韦奇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内遍布着各类杂物，像是个储物间。 也许是因为异作变异了的缘故，韦奇并没有按常理出现在原本的异作世界入口处。 韦奇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房门。 打开门，楼道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汗臭味。 远处的光亮，应该是大楼的入口处。 韦奇捏着鼻子，向着光亮走去。 路过一间半掩着房门的房间，韦奇顺带看了一眼。 里面似乎有一个男人被绑在了椅子上，还能听到些许其他人传来的嘈杂声。 这种事情不归纠察队管，但韦奇看在缘分的面子上会帮他报个警。 韦奇走出大楼，并不算刺眼的光亮盖在他的身形之上。 他呼出了一口气，看着往来的车辆，再次确认自己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他顺着侵染线的工作人员，一路摸到了先前的异作世界入口处。 见到韦奇，荆莹兴奋地跑了过来：“前辈，这里！” 韦奇生怕她把自己撞骨折，伸手把她想要扑过来的动作给止住：“她们人呢？” “哦，鲁艺哥送秦菲姐姐回去了。”见韦奇用手按在自己脑袋上，荆莹也不恼，笑着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过来。 “别在这里掏异......嗯？” 韦奇本以为荆莹会把在这里把圣钥递给自己，刚想阻止她，却发现荆莹只是递来了一包烟。 “嘿嘿，快夸我。”荆莹伸着脖子，等着韦奇的夸奖。 “乖，真是个好孩子。” 韦奇欣慰地摸了摸荆莹的脑袋，然后接过烟，赶紧点了一根。 “呼......活过来了......” 韦奇摇了摇头：“我还以为回来以后的第一根烟会是香水味的，还在头痛呢......” 韦奇最怕的就是身上有香水味的人还在那抽烟。 一旦凑近了这种人，那可难闻极了。 “噢？前辈的话还真是有深意呢......”荆莹对着韦奇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深意啊......”韦奇被她弄得迷糊了。 见她的笑容实在是贱，韦奇大概猜到了她的意思。 “臭丫头，我揍你哦？”韦奇伸手要去敲她脑袋。 荆莹躲开韦奇的手：“这不都是为了帮你嘛。” “你把人秦菲出卖了，还说得这么好听......”韦奇白了她一眼，“你看，现在秦菲被你气跑了吧？” “我可是自己发现的啊。”荆莹装出惊讶的样子，“前辈，你还诬陷我！” “哦哦哦，是我不好。”韦奇懒得和她扯，“原来你的情商没那么低啊？” “这可是女人的直觉。”荆莹得意地挺起胸。 “不否认情商低是吧......” 说着，韦奇叹了口气。 “说来也是，鲁艺要快点回总部去找医生，不然他可能要出事情的。” 毕竟，鲁艺连着喝了两管红药。 “嘿嘿，其实还是前辈的原因吧。”荆莹伸出食指晃了晃，“不然秦菲姐姐可没必要和他一起走。” “你少说两句会死是吧。” 两人还在闲扯着，韦奇就看到豆腐向这边跑了过来。 “韦哥，辛苦了。” “嗯，你也辛苦了。” 两人打完招呼后，豆腐便询问了起来：“韦哥，里面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没有。”韦奇的眉毛不经意间挑了一下。 “嗯，那我就这样上报了？” 说完，豆腐又凑到了韦奇身边，轻声说着：“能量旋涡有些波动，但我让另一个值班兄弟别急着把这事儿上报，等到了时间再说。” 韦奇明白了豆腐的意思。 他笑着拍了拍豆腐的肩膀：“谢了豆哥，我欠你一个人情。” “嗨，这不也是相信韦队你的能力嘛。”豆腐见韦奇认下了这份人情，满意地笑了。 让一个小队的队长欠自己人情总不是坏事。 注意到豆腐的称呼变化，韦奇笑了笑，没有点穿。 虽然韦奇的确因为他的帮忙省了不少事，但他还是希望以后他能选择正常上报，而不是一味地在这想着操作人际关系。 异作升级可不是小事。 想了想，韦奇觉得自己这想法说得好听叫“得了便宜卖乖”，说得难听点就是“双标”了。 不过韦奇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双标的人。 “那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韦奇看向那些在收拾器具准备收工的侵染线同事们。 “韦哥，我送你们。” “不，不用麻烦你了，我们先不回总部。” 现在回去的话，会和秦菲碰到吧？ “那你们去哪？我带你们去。”豆腐硬把韦奇拖上车，“韦哥，真不用和我客气。” 估计他也有什么目的，韦奇也就不再拒绝。 他让豆腐先载着他们去园区附近的商业街。 一路上，豆腐还在和他女友打着电话。 韦奇听到豆腐在旁边说着：“我这又跑去接韦队了啊，我今个和他们忙了一整天呢......” 韦奇听到这话，凑到豆腐的手机旁，沉着声音说道：“小豆啊，忙了一整天了，辛苦你了。” 豆腐感激地看了韦奇一眼：“诶，韦队，您才辛苦了。” 韦奇倒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笑着对他挑了挑眉，小声地说着：“人情。” 豆腐傻眼了。 他没想到，就这帮个忙的功夫，让韦奇把人情还了。 韦奇可不管一旁苦着脸的豆腐。 他看向窗外。 上陆这片钢铁丛林，从来都不会因为一些人际交往，就平添一些温度。 见荆莹问他要单肩包，韦奇便把单肩包递了过去。 再拿回单肩包后，韦奇感觉到里面多了一块硬物。 韦奇回过头来，看向荆莹：“今天下本的感觉怎么样？” “不好玩。”荆莹叹了口气。 “傻丫头，又不是让你去玩的。” 韦奇闻着车里没有异味，也不好意思抽烟。 想到进本前上交的手机还没拿，韦奇伸手去摸驾驶座旁边的塑料篓筐。 他从篓筐里拿出荆莹的手机丢给她，然后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看起来。 想了想，他把信息栏里的一大段话删掉，重新打上了“一切顺利”的四个字，发给了优绮。 然后他又打开了杨林远的聊天框，给他发了一条“死肥羊”过去。 见杨林远也开始回骂自己，韦奇笑了起来。 他把鲁艺的情况和杨林远说了一下，让他注意一下鲁艺的身体状况。 见韦奇关心起了鲁艺的事情，杨林远发来一个笑容暧昧的表情。 “妈的，什么怪表情哦......” 韦奇通过工作群把荆莹、秦菲、鲁艺三个人拉进了一个组里。 姑且是和她们提了一嘴自己后面又获得了一副面具的事情，但因为她们没有参与，所以这副面具自然就归韦奇所有。 韦奇表示自己之后会去制研科查询一下圣钥的具体作用，然后再考虑分配问题。 而老鼠尾巴的份额分配问题，也在这个组里解决。 见两人都没有回话，韦奇便把手机放下了。 一路上荆莹想问的话，都被韦奇用眼神打断了。 毕竟旁边还有一个外人呢。 虽然他一直打着电话，但还是不要惹麻烦得好。 ...... 两侧耀眼的霓虹，仿佛是在准备迎接夜晚的降临。 放学的学生和下班的社会人一同走在街道上，让这世界还是如曾经得病前一般祥和。 到了商业街，韦奇和荆莹对豆腐道谢后便下了车。 “前辈，你来这里，是要请我吃饭吗？”荆莹拉了拉韦奇的衣袖。 “嗯，是要奖励一下你。”韦奇也晃了晃手，对她做出回应。 “哇，这么积极？”荆莹的眼睛眯了起来，“不会是想躲秦菲姐姐吧？” “爱吃不吃。” 说完，韦奇就装作要走。 “别嘛别嘛。”荆莹把韦奇拉住。 “说吧，想吃什么？”韦奇看向两边为数不多的餐饮店。 “随便。” “随便就是最难选的。” 韦奇在这种时候也有选择困难症。 “那就这家吧。”荆莹指着一家快餐店。 “下完本请队员吃快餐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队长多抠呢。”韦奇笑了。 “不是你说不能乱花钱吗？”荆莹故作惊讶地看着韦奇。 “哦，这时候记得住了。”韦奇看着她，“不能乱花钱，那是对你来说的。” “难道前辈很有钱？” “工资和提成不算低，毕竟卖命呢，只不过也不算宽裕。”韦奇耸了耸肩，“不过肯定比你好啊，所以让你别给我乱买礼物。” “哪有让你一个后辈买礼物的说法。” “你管我。”荆莹对他做了个鬼脸。 “所以你别给我省这种钱，适当地享受生活也是必要支出。” 韦奇看向远方园区的方向，叹了口气：“只有这样，你才会觉得这个糟糕的世界还有那么一些可爱。” “哦，那我就点最贵的套餐吧。”荆莹点了点头。 “你这家伙啊......”韦奇见自己说不动她，摇了摇头，“那你之后可别说你队长抠门啊。” “不说不说，快进去吧。”荆莹感觉自己都要饿死了。 “你别推我，像什么样子啊......” 韦奇觉得自己在附近还是蛮有名气的。 现在被小姑娘这样推着走，让他觉得有些羞耻。 两人在快餐店的角落坐下，韦奇拿桌上的机器点了单。 “前辈，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把那个怪物给干掉的呀？” 见荆莹一脸好奇的模样，韦奇笑着把头扭到一边。 本以为是会和她聊起老徐的事情。 既然她没提，那就算了吧。 她不主动问，自己也开不了口。 作为世界一角的人流，抹在商业街这一舞台的幕前。 渲染气氛的人声，与玻璃窗内的静谧出现了断层。 窗内的嘈杂也与街上的模糊与敷衍出现了对比。 人流熙攘，虚化了窗内的两人。 男子不间断地说着什么。 女子咬着饮料的吸管，认真地听着。 男子没说想说的话，女子却做着心里想做的事情。 店里店外，人们都在用着自己的方法，“享受”着世界。 享受世界所带来的，享受世界所剥夺的。 唯有这样，才能对这世界，多一些的爱。 第29章 制研科 一觉睡醒，韦奇睁开眼睛，竟有些不习惯。 今天没做梦啊...... 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韦奇在阳台点了根烟。 他昨天带着荆莹回了一趟总部。 他让荆莹一个人在园区里转转，自己则悄悄地跑去了制研科。 看了一下制研科的排班表，韦奇便决定等明天再来。 他可不想遇到那个臭老头。 听到604传来推拉窗拉动的声音，韦奇赶紧缩回了房间。 人影抽回房内，只剩了烟雾还在阳台扭曲着向上爬。 若是遇到秦苒菱，她多半会问自己下本的细节。 他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韦奇不敢关上推拉窗，怕被秦苒菱听到。 他在房间里小心地挪动着身体。 洗漱过后，韦奇穿好了衣服，离开了房间。 路过荆莹的房门，韦奇决定还是不叫她起床了。 昨天下本肯定让她累坏了。 反正今天是调休，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走出宿舍楼，韦奇有些厌恶地挥了挥手，想把头顶的阳光驱散。 要是我的能力可以遮阳，那就太好了。 韦奇感受到自己似乎被一股精神力锁定了。 他下意识地找向那股精神力的来源。 他发现，楼上的秦苒菱正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 见她这般模样，韦奇猜想她肯定对自己有什么不满。 韦奇有些尴尬，伸手和她打了个招呼。 秦苒菱没理会韦奇，只是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仿佛下一刻，“情绪游行”的“怒哀”能量就会向他射来。 韦奇被她看得背后发凉，赶紧扭头跑路。 谁知道这家伙又闹哪一出。 走到街上，见王叔那里排了不少人买吃的，韦奇便悄悄离开了。 他能想到，王叔肯定会优先给他准备食物。 这种福利是韦奇现在懒得去享受的。 他到附近的早餐店买了一杯冰的甜豆浆，然后又买了两个黑芝麻包，一路边走边吃。 就着迷茫在空中的尘埃，与匆匆擦肩而过的厌倦，韦奇把早餐咽下了肚子。 靠在巷子里，躲过来往的人流，韦奇点了根烟。 摸着自己那已经遍布伤痕的单肩包，他想着今天应该去买一个新的包了。 顺带去烟酒店看看自己爱抽的牌子到没到货。 或许，还可以去黑市逛一逛。 顺带看看有没有能给荆莹回礼的东西吧。 想着，韦奇顺手摸向一旁。 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存在，韦奇愣了一下。 好像有点习惯了旁边有个小丫头一直在叫嚷了。 韦奇把想要摸她头的手收了回来。 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韦奇走向了异辑联的园区。 ...... 往来的人流都和异辑联园区的大门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一堵无形的墙，隔出了一条名为身份的线。 听到门卫张向他打招呼，韦奇便走过去和他抽起了烟。 得知那两个放炸弹的普通人被转送去了治安部门，韦奇摇了摇头。 据他的了解，上陆的治安部门没有配备审讯专长的能力者。 这种能力者很少，大多都还在军方手中。 若那两人被异作道具下过限制，或是被能力者操控作案，那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又听门卫张说起某个巡逻队就异作入口的归属问题与一批“下本猎人”起了冲突，巡逻队的队长把好几个人揍了，现在正被“停职观察”。 韦奇笑着问：“不会是老杨吧？” 门卫张摆了摆手：“如果是老杨，那事情就严重了。” 韦奇点头。 老羊头那霸道的能力“拟兽致远”要是在城区打起来，那可就不是伤到一两个人的问题了。 见聊得差不多了，韦奇正要和门卫张道别，注意到秦菲和鲁艺向这边走来，韦奇赶紧止住身形，又和门卫张继续聊了起来。 韦奇忘了今天他们两个也是调了班的。 “韦队。” 听到背后传来秦菲的声音，韦奇装出惊讶的样子转过头：“哦，是秦菲啊？” 韦奇不敢和她对视，把拿烟的手垂到一旁，把头扭向了一旁的鲁艺：“你身体怎么样了，鲁艺。” “医生说我运气好，差一点就出事情了。”鲁艺挤出一个笑，“就是要我注意点，短期内不要再连续使用能力了，红药也暂时不要喝了。”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韦奇伸手去拍鲁艺的肩膀，发现他不自然地抖了抖，“那你们现在是什么任务？” “我们被暂时编进巡逻队里，负责找异作入口。” 鲁艺的能量感知能力比较弱，所以基本要靠秦菲来找了。 “嗯，注意安全，最近很乱。”韦奇对两人点了点头。 “嗯。” 两人和韦奇道别。 韦奇刚松了一口气，背后传来了秦菲的声音：“韦队。” 韦奇慢慢地扭过头。 “主管让我们暂时编进你的小队。” 韦奇等着她后面的话。 “我拒绝了。” 秦菲对他点头致意。 不等韦奇回话，她就带着鲁艺离开了。 韦奇挠了挠头。 门卫张拍了拍韦奇的后背：“韦队长啊，得罪人姑娘了？” “没有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韦奇苦笑了一声。 “老杨底下这两个小家伙，都挺有脾气啊，不服这个又不服那个的。这要是换成你们那一代啊......”门卫张接过韦奇递来的烟，夹到耳后，“咱东州的异辑联也逐渐年轻起来了啊。” 见门卫张似乎误会了什么，韦奇也没解释。 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灼热，韦奇把烟头丢到了地上。 抬脚去踩，却踩了个空。 和门卫张道别，韦奇先去了一趟补给处。 补给处那有些陈旧的大楼外正堆放着各种箱子，好几个职工正在那里对着账目。 应该是先前红药外流的问题，上头让补给处先从查账开始。 因为不会只是一瓶红药的问题。 进了补给处，韦奇替荆莹也领了一管新的红药。 见王大有不在，韦奇拿到两管红药后便离开了。 一路上和同事们打着招呼，韦奇来到了制研科。 除了总部大楼外，整个园区最气派的建筑应该就是制研科这栋楼了。 这是一栋倒下来躺着的白色L型建筑。 在短造型的建筑入口处还有着许多负责美观的装饰设计。 入口处的上方还有挡雨的棚顶，设计也同样十分美观。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愿意花大价钱请人设计美观造型的地方，多半就是会有领导或者权贵来参观。 真不怕把他们炸死啊...... 韦奇想到制研科的那帮疯子，不禁摇了摇头。 “您好......啊，原来是韦队。” 见到是韦奇，前台接待人员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些。 “嗯，你好。”韦奇对她轻轻点头致意，“我找臭老头。” “臭......”接待人员笑容僵了一下，“陈老师今天不上班。” “哎，不上班就对了！”韦奇笑了，“我没有预约，就直接进去了哈？” 说着，韦奇就一路哼哼着往里走去。 “韦队......” 见韦奇已经走了，接待人员摇了摇头：“我还没说完呢......” ...... 走廊两侧的房间，有着透明的大玻璃窗。 每次韦奇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自己的材料被倒腾，就有种看着病人被抢救的紧张感。 看着走廊里一些精美的陈设，韦奇翻了个白眼。 他用拳头顶了下墙壁，暗暗腹诽着。 阿墙，你说他们有钱搞这个，真不如给我们降低点制造费用吧？ 韦奇走到一间挂着“世界第一”木牌的办公室，在敲门得到回应后进入。 “呵哟，小韦。” 见到是韦奇，正坐在门旁椅子上的陈争先向他打了个招呼。 “您老不是不上班嘛......”韦奇一脸惊恐地看着身旁的陈争先。 枯如稻草的淡黑色短发里夹着几根银丝，身前的背带裤上还挂着些许污渍。 “我没活儿，就不给来啊？”陈争先眯起眼睛，“你是有啥事儿吗？” “嘿嘿，没事，就来看看。”说着，韦奇转身就要走，“打扰各位了......” 陈争先一把揪住韦奇的胳膊：“你又恁到啥玩意儿了？” 坏了...... 办公室里的几个年轻匠人见到韦奇这般模样，偷笑起来。 “没事，真就过来看看......” 见自己被陈争先抓住，韦奇苦着脸，又不敢用蛮力甩开，生怕伤到陈老那比命还宝贵的手。 “那你是来给钱的？”陈争先慢慢站起身子。 “哈哈哈......陈老您又不是不知道......”韦奇尴尬地笑起来，“那玩意儿......” “别他妈屁话！”陈争先的脸沉了下来，“年纪轻轻，还耍赖！？” “瞧您这话说得......” “瞅瞅。” “什么啊？”韦奇呆张着嘴，一脸的不解。 “装，可劲儿装。”陈争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韦奇背后的单肩包，“要么今个儿把钱给了，就放你走。” 他已经注意到，韦奇的包里有两个造型怪异的突起。 虽然制研科的加工费是允许纠察队队员分期付清的，但是工匠也可以提出要求队员尽快付清，沟通无果的情况下还可以要求管理人员介入纠纷。 “您就放过我吧，您的要价我真给不起......”韦奇快被陈争先给逼哭了，“就是些不入您眼的低级材料，我随便找个人做就行了。” 先前他和秦苒菱换了一份三级的异作材料“惊喜幕布”，还想着一定能得到一个能契合“认知偏差”的道具，便找了收费高价的陈老来加工。 然后，陈老做出了一个起名叫“惊喜盒子”的道具。 这东西能把周围人的注意力强行吸引过去。 虽然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道具，但韦奇作为一个战斗能力不出众的能力者，真是不敢用这个道具啊。 他到现在都没找到下家来买这个道具，所以一直付不出陈老的高价加工费。 所以，经过那一次合作，韦奇觉得陈争先这人很坑。 不光是价格上的，还有能力上的。 要他自己有本事加工的话，肯定比陈争先靠谱。 可谁叫韦奇自己完全不懂怎么加工呢...... 但也多亏了韦奇完全不懂，他才能厚着脸皮在心里埋怨说自己如果干这行可能比陈争先厉害。 “给我瞅瞅，债去一半儿。” “真的！？” 韦奇听到能免一半的债，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陈争先在他掏东西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奸诈的笑容。 给我看了你还能跑？ 真要是低级材料，知道我没兴趣，你还恁躲着我干啥？ 韦奇脑子里光是钱的事情，哪想得了这么多。 他谄媚地笑着，哈着腰把面具和圣钥放到了陈争先的手上：“您老请‘看’，慢慢‘看’，随便‘看’。” 他把“看”这个字咬得很重。 陈争先听出了韦奇的意思，懒得理他。 “呵，都整的呢？” 最终怪物掉落的异作材料，大多为完整的稳定形态。 像普通的怪物，就如那只老鼠，掉落的就只是一根尾巴。 “嗯嗯嗯。”韦奇赶紧点头，“所以，可能连加工都不需要。” “一趟恁了俩？” 不然我还是偷来的不成？ 生怕自己的态度得罪陈老，韦奇继续谄媚地笑着：“有个是队员们暂时放在我这里的。” “这俩......一个本儿的！？” 陈争先在把玩着这两份材料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两份材料的能量居然有在相互吸引。 “啊，是的。”韦奇点头，“发生了点意外，所以那个本有两个最终怪物。” “哼，出咯幺蛾子......”陈争先笑着摇头，压低了声音，“没报上去吧？” 韦奇脸色一变。 见韦奇的反应，陈争先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嘴严实着呢，不要钱。” 见陈争先拿着这两份材料向着工作间走去，韦奇只能跟在后面。 免费的才贵啊...... 第30章 值得吹嘘的事 饶是经验丰富的陈争先，也只是听说过一个异作世界会产出多个完整的异作材料这种事。 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见韦奇执意要进来看，陈争先也就同意了。 毕竟东西是人家的。 韦奇心里可是怕啊，这老东西把门一锁，会把自己的材料怎么弄，他可不敢想。 见陈争先想要戴上面具，韦奇赶紧阻止他。 “陈老，不是我小气，但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您是我们上陆的宝贝，万一出了事，我担不起这责。” 陈争先惊讶地看着他：“这玩意儿啥效果，你还没试？” 韦奇摇了摇头：“毕竟是三级本的东西，我在外面没敢试。” “三级......那是不好在外边儿试。”陈争先点点头，然后躲到了工作室里的掩体后，透过特制的玻璃看着韦奇。 若是情况不对，他会直接按下旁边的按钮，请人进来支援。 见陈老已经躲好，韦奇把面具戴到了脸上。 面具就这样直接吸附在了韦奇的脸上。 见没有事情发生，韦奇有些疑惑地摘下面具。 “咋样？” 听到陈老的声音，韦奇看向了他：“陈老，我有变年轻吗？” “滚犊子。” “那我再试试啊。” 韦奇用能量裹住它，控制着它上下飘动。 还是没发生什么事情啊。 韦奇又把面具戴到了脸上，试着把能量注入其中。 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怎么回事啊...... 韦奇刚想把面具摘下，突然感觉到不对。 不对，我已经没有在注入了...... 这面具，还在吸我的能量！？ 韦奇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能量正在被面具疯狂地吸取。 韦奇赶紧蹲下，然后把面具摘下来。 体内传来一阵莫名的空虚感，让韦奇有些失神，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小子诶，你咋咯？” 张争先赶紧跑过来。 “妈的，这东西会吸能量......” 韦奇虚弱地说着。 “那好啊！”张争先眼睛一亮。 那这东西，就是能力者对抗时的利器啊。 韦奇忍着恶心感，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老东西，你好像搞错了......” “这玩意儿，不是吸别人的，而是吸佩戴者的......” “试过了？” “嗯......” “啧，那咋用啊......”陈争先陷入了迷茫。 “什么狗屁破东西......” 韦奇呼出一口气。 就算是把这东西扣到别人脸上，只要别人不往里面注入能量，或是及时脱下，这东西也不会起到吸干敌人的作用。 除非是队友能力暴走了，用来控制队友，倒还是可以的。 陈争先又拿起了圣钥：“先别说胡话，试试这个。” “嗯......” 见陈老躲好，韦奇拿起了圣钥。 先用能量控制圣钥漂浮，见圣钥没有反应，韦奇又注入了能量。 圣钥上亮起了点点蓝色星芒。 没吸我能量，看来是个正常的东西。 韦奇有些欣慰地看着它。 可韦奇的能量注入后，也只是亮起了些许的光芒，什么都没发生。 韦奇敢肯定，不可能是没有效果的。 若是其他的本还不好说，这两个这么强悍的怪物，掉落的产物绝不可能都是废品。 联想到这两个怪物的能力，韦奇突然有了灵感。 假如掉落面具的“大怪物”是吸取能量，正对应了面具的效果，那吸取了昆虫怪的圣钥呢？ 难道是能让我的本体隐藏起来？ 还是说能获得他人的记忆？ 韦奇拿着圣钥，对准了陈争先。 这个动作，可把陈争先吓了一大跳。 咋滴，这小娃娃还想灭口？ 陈争先的手已经放在按钮上了。 见圣钥并没有给自己获取到陈争先的记忆，韦奇纳闷地看着它。 那还能干什么？ 见韦奇好像不是想灭口自己，陈争先松了口气。 他从掩体里探出一个头来：“小子，啥情况？” 韦奇耸了耸肩，没回答他。 陈争先凑了过来，让韦奇再注入一次能量。 见到圣钥的反应，陈争先抓了抓屁股：“好像是接触不良啊。” “接触不良，真有您的。” 韦奇刚想白他一眼，突然发现，好像陈老说得没错。 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像是想到了什么，对视了一眼。 下一刻，两人同时看向了面具。 “你试试？” 陈争先和韦奇解释道，如果面具的能量有能够被充满的趋势，那说明面具很可能就是一个储存稳定能量的“蓄能器”。 韦奇接过陈老递来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他把能量注入，很快就感受到了先前的吸力。 能量被面具不断地吸扯。 眼看自己的能量就不要不够用了，韦奇咬了咬牙，对着陈老喊道：“老东西，我忍你很久了！” 见韦奇发狂一般的模样，陈老被他吓得赶紧跑向工作桌下的按钮处。 感受到陈老提供的些许“认知偏差”能量填满了面具，韦奇松了口气。 果然，“认知偏差”提供的能量比起精神力凝聚的能量更为纯净和高效。 “抱歉，陈老，吓到您了。” 韦奇和他解释着自己能力的作用。 陈老也没和他计较，他关心的是面具是否能和圣钥起到配合效果。 如果能弄清每一件异作材料的作用，把他吓出心脏病都是值得的。 韦奇把圣钥的一端架在面具上。 刚放上去，圣钥就发出了耀眼的蓝色光芒。 “我就他妈知道！我就他妈知道！” 见圣钥和面具能够配合使用，陈争先兴奋地振臂大喊着。 韦奇笑了笑。 然后呢？ 然后该怎么使用...... 韦奇抬起手，试着用能量去控制桌上的铅笔。 比起他体内的能量，面具中的能量先通过圣钥涌了出来。 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啊...... 韦奇有些失望，把玩着手里的笔。 从现在的体感来看，面具内储存的能量会慢慢消失。 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对于其他的人来说，也达不到储存能量并在关键时刻使用的可能。 那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啊...... 韦奇心烦地用双手揉了揉腰部两侧的赘肉，手里的笔转得更快了。 啊？ 不对啊，那我哪来的手在转笔啊？ 韦奇看向空中那根还在旋转的笔。 他原本裹着笔的能量，变成了一只手，正在那里花哨地转笔。 韦奇转头看向陈争先。 陈老也傻了。 他从没见过能量外放可以这样用的。 也就是说，自己外放的能量，可以更精确地使用了？ 韦奇又试着用能量化手，和自己猜拳。 当然，没分出胜负。 见陈老呆滞的样子，韦奇解释了一下自己控制能量外放的能力。 自己控制能量的水平没有变化，只是圣钥外放的能量以更稳定和更纯净的状态在进行动作。 所以，先前自己把能量注入圣钥的时候，出现了“接触不良”。那也就是说，面具将能量储存在里面后，将能量以“传送带”的形式稳定提供给了圣钥？ 那是不是说明，如果自己能达到这种级别的能量控制，其实就不需要这两个道具也能做到这般手段？ 想到这，韦奇点了点头。 “您也看到了陈老。”韦奇有些得意地挥了挥手里的圣钥，“这就不需要您加工了。”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 “慢！” 陈争先一把拽住韦奇的手。 韦奇戴着面具，转过来看向陈老。 陈争先被面具上的诡异笑脸看得心里有些膈应：“不急。” 陈争先好不容易碰上了两种异作材料能够相互配合的少见情况。 而且，在这两个材料的配合下，居然隐约有些撬开“能量奥秘大门”的征兆。 制研制研，“制”的目的又何尝不是为了“研”？ 他怎么会让这么好的研究机会溜走？ “陈老，这就是您不对了。”韦奇面具下的脸挑了挑眉毛，“我又不图你什么......” “我帮你加工。”陈争先不管，“不要钱。” “我回去用胶带缠一下就行。”韦奇摆了摆手，“就不‘麻烦’您了啊。” 韦奇把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小崽子，还搁这儿装？”陈争先咬着牙，“债免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 “臭小子！你别逼我！” “您别着急嘛，我就和您开个玩笑......”韦奇笑着把面具摘下，和圣钥一并递给陈争先。 这两个异作材料里可能藏着能让全能力者一并跟着变强的秘密，韦奇自然不会藏私。 只是，他觉得陈老还是有些小气了。 如果他这次有了什么重大发现，很可能就被调回东州异辑联的总部——北陡分部。 接下来，很可能就是一路的升迁，成为东州异辑联的众多高层之一。 那这一结果，相比起他现在给韦奇的回馈来说，完全是在占韦奇的便宜。 陈争先也知道自己在占韦奇的便宜。 但不这样唬他，谁知道这小子会嚣张成啥样。 “那东西就先放您这了。”韦奇见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拿起单肩包就准备走，“等您研究好了，记得找人给我送去。” “傻小子，东西还指不定给谁呢。” 陈老这倒是一句实话。 等他研究完，这东西很可能会被上面收去。 “那就看您本事了哈。” 韦奇倒也没太放心上。 如果真是这样，异辑联肯定也不会少给他补偿。 自己的能力，在众多能力者中显得如此平凡。 这样的自己，若是真能给全能力者带来贡献，倒也是一件值得酒后吹嘘的事情了。 见韦奇这般无所谓的样子，陈争先还以为他没明白自己意思。 他苦笑着对韦奇挥手道别，然后低头看向了两份异作材料。 第31章 多一些敬畏 因为一楼食堂的几十张桌子都已经坐满了人，韦奇便端着餐盘上了二楼。 一般没什么人会愿意到二楼来吃饭，因为二楼的大多都是一帮老家伙和领导层的人，吃个饭都会吃出不自在的感觉。 韦奇看到优绮正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吃饭，便走了过去。 “哟，孤独首相。”韦奇拿着餐盘，站在优绮的身旁，“这里有人坐吗？” “没有，随便坐吧，搭话侦探。”优绮把餐盘往自己的面前收了收。 “真的没人坐吗？”韦奇坐下后，注意到远处有一个突然停住身形的中年男人。 “现在的确没有人坐了。”优绮把装有麦茶的杯子放下。 “我不是人吗？”韦奇又看了一眼那个已经找了别的地方去坐的男人，“那人是谁啊？” “领导。” “噢......啊？”韦奇一愣，“那我是不是麻烦了？” “不会的。”优绮用筷子把一根排条夹断，“他是个挺认真的人，不会在工作上刁难你的。” “我真希望你说的是真话啊。”韦奇翻了个白眼。 “你没法判断吗？”优绮笑了，“还是吃醋了？” “你知道的，我吃啥都不蘸醋。” 韦奇用勺子把鸡蛋炒豌豆里的豌豆不停地送进嘴里。 见韦奇这么执着地吃着豌豆，优绮便用勺子把自己的豌豆都舀给了他。 “哎！你干嘛啊！”韦奇整个人呆在那里，“我好不容易把豌豆吃光了。” “哦，你不爱吃豌豆啊，我忘了。”优绮低下头，继续吃起了自己盘中的食物。 “我可没忘，你也不爱吃豌豆。”韦奇给她的谎话弄得没了脾气，“我这就去倒给那领导。” 优绮嘴里还有食物，差点没憋住笑，赶紧捂住嘴。 优绮赶紧喝了一口麦茶：“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这种事情倒是支持我去做了，你真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啊。” 韦奇叹了口气，无奈地把豌豆继续送进嘴里。 “这次行动怎么样？”优绮见两人的声音有点大，示意韦奇把声音降下来。 “变异了，但解决了。”韦奇嚼着豌豆，淡淡地说着。 “嗯，侵染线有人上报了。因为这件事，他一直在烦我。” 豆腐小兄弟，你的威望还是不够啊。 “轮得到他管？”韦奇咂了咂嘴，看向那个中年男人。 “轮不到。”优绮用脚踢了他一下，示意他别乱看，“但他可以烦我。” “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就是轻松啊。” 说着，韦奇又对优绮笑了笑：“没说你。” “小声点，别惹麻烦。”优绮瞪了他一眼。 “问题不大。”韦奇摆了摆手，“他看你的表情，不像是那种对你有意思的表情。” “看我们在这说笑，他都没有暴露出那种雄性的侵略性来，顶多就是有点看不起我。” 从能量来看，对方还不是能力者，那就不会因为一些奇怪的能力条件而藏得住这种下意识的表现。 “你可不会看错。”优绮嗤笑了一声。 “你别不信啊，我看得还是蛮准的。”韦奇摇着头，“我就怕，他不是你的追求者，还要给我找事情，那就有意思了。” “毕竟，最近的事情有点怪。” 最近异辑联发生的各种事件，让韦奇觉得总有一些大事要发生了。 “这么说来，他的确希望你为异作变异的事情负责。” “即使是我都解决了？” “嗯。” “怎么负责？” “停职观察。” “哦，停职我？”韦奇忍不住笑了，“这也太直接了吧？” 林霓受伤，虫虫还不知道能不能醒，秦苒菱也受了伤。 最后再把自己也停职了。 “应州复仇行动”已经调走了上陆十几个战斗型的精英能力者。 那以现在下陆纠察队的人员状况，本出现以后，谁来带着下？ “他说了不算。”优绮挤出一个笑，“但真的很烦。” “他这么直接，感觉这事还是有问题。”韦奇把身子抽远，挠了挠头，“要么是他被当枪使了，要么就是这事情还没这么简单。” “这老东西是那种书呆子，脑子很简单，估计是有人指使他。” “多半是最上面那几个，有人出了问题。”韦奇把玩着手里的水杯，“从蠢，变成了坏。” “闭嘴。”优绮见韦奇说得有点过分，让他停下。 韦奇也不担心周围人听到。 若是有人听到，通过“认知偏差”，他反而可以获知一些信息。 以他在上陆分部的人缘，也不太会有人为了那几个一辈子见不到的老东西来得罪自己。 像韦奇这样一线的人虽然命贱，但命贱的人更不好得罪。 即使知道优绮是担心自己，但对自己一下子这么凶，还是让韦奇心里有些难受。 他闭上嘴，静静地吃起了食物。 见气氛不太好，优绮便转移了话题：“荆莹怎么样？” “能吃能睡。” “秦菲怎么样？” “挺好啊。” 韦奇继续往嘴里送食物。 “你一般这种时候，会说‘问我干嘛’。” “......”韦奇愣了一下。 “你知道了？” “啊？” “那你是知道了。” “哈啊。” “你好好说话嘛，真是的......” 优绮见麦茶喝完，便用筷子夹了块冰块放到餐盘里，用筷子推着冰块玩起来。 “吃东西呢。” “那我说，你听？”优绮用筷子推着冰块打圈。 韦奇把腮帮填得满满的，把头扭向了墙壁。 “我本来想让秦菲她们先去你们队，这段时间一起工作也方便一些。反正昊哥和小水还没回来嘛。” “正好，你和她还可以接触一下。” 韦奇懒得咀嚼了。 他抬起头，往嘴里灌下冰水。 “接触什么？”韦奇把冰块倒进嘴里，一边咬一边问。 “就是......接触一下。”优绮盘中的冰块轻盈地打着转，“不过秦菲拒绝了。” “嗯，她和我说了。”韦奇舔了舔嘴唇，感受着舌头的凉意覆盖在温热的嘴唇之上，“这不挺好？” “我觉得，秦菲的想法是，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要有一个结果......但你或许可以......” 韦奇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突然笑了：“不用有结果......你是想说我和你？” 韦奇的眼前闪过两人自相识以来，十几年的过往。 优绮被韦奇的话说得一愣：“我......” 韦奇把杯子放到餐盘上，把话题从两人身上扯走：“秦菲她啊，都没亲口和我表态过，你们就别急着把我俩凑一块啦。” “荆莹也好......你也好......” “一个么想认嫂子，一个么......” 韦奇的笑容淡了下去：“你这样安排，秦菲会怎么想？她是不是太可怜了一些？” 见优绮没说话，韦奇收起盘子，对她做了个鬼脸：“改天见，孤独首相。” ...... 韦奇忍着心里的烦乱，一路大声地哼着不知道什么调的杂音。 路过的同事还问韦奇是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韦奇敷衍地应付着他们。 “走了啊，老张。” 见门卫张认真地看着报纸，没有理自己，韦奇便有些失落地离开了园区。 本来还想找老张一起抽一根呢...... 如野鬼般游荡，游荡在这充满了人声的丛林里。 两侧的商业街的景，糊得像是被甩着拍下的照片。 韦奇一路晃着脑袋，哼着有一句没一句的曲调，也不知道自己飘到了哪里。 正好飘过了一家能买背包的店，韦奇也就这般飘了进去。 买了一个差不多款式、同样是黑色的单肩包，韦奇又飘了出来。 他把破旧的单肩包清空，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本想顺着光走，走到哪是哪。 却发现，哪里都他妈的有光。 手机震动，收到荆莹愤怒的表情包，韦奇突然笑了出来。 韦奇喊她出来玩。 收到她的消息，韦奇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是走累了。 他找了个巷子，打算进去抽一根。 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 两个染发的小年轻站在这里，正堵着另一个身体有些发抖的年轻男学生。 见韦奇走了过来，一个染发青年迎了上去，给韦奇递了根烟：“兄弟，行个方便。” 韦奇看了一眼两人身后学生装扮的年轻人，点了点头，接过了烟。 见韦奇接过了烟，染发青年笑了。 韦奇也笑了。 韦奇和他们挥了挥手，离开了那里，打算换个地方抽烟。 韦奇把他给自己的烟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可不敢抽陌生人给自己递来的烟。 韦奇在一个潮湿阴暗的角落点了一根烟。 想起刚才那三人，韦奇轻轻地笑了。 小年轻学起大人来一套一套的，就是运气不太好。 身后那个年轻人，是个强化系能力者。 如果是普通人，或是别的能力者，韦奇也许还会再关心一下。 既然是强化系能力者，那韦奇只能希望两位小年轻若是活下来了，可要长长记性。 他感觉自己很累，不太想去管这两个人的死活。 能够在心中为两人祈祷一番，已经很够意思了。 抽完两根烟，韦奇蹲在地上，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天空。 往来的人流时不时会让他体内的能量涌动，这让他很烦。 见到远处有一个小丫头向着自己蹦来，韦奇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还挺快啊。”韦奇拿手背给她擦了擦汗。 “浪费的每一秒，都是玩的时间！”荆莹很认真地说着。 “有道理。” 韦奇把后背的包亮给荆莹看：“好看吗？” “这不是完全一样吗？”荆莹不解。 “还是有些细节不一样的啦。” “前辈，我们去哪玩呀？” “嗯......你想打电玩吗？” “想！” “那走吧。”韦奇拍了拍荆莹的后背，“吃过东西吗？” “吃了！” “那你还敢一路蹦着过来。” “我身体好！”说着，荆莹突然指着一个卖的商贩说，“队长，我想吃那个！” “你还记得改称呼绑架我啊......” 韦奇笑着摇了摇头。 再次路过那个巷子，韦奇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男学生下手真狠啊...... 荆莹看着这两个瘫坐在地上、血流满面的染发青年，有些疑惑：“前辈，他们在打架吗？” “他们惹了一个强化系能力者。” 韦奇拿回消费卡，把递给荆莹，并对商贩道了声谢。 “他们不怕死吗？”荆莹舔了一口，有些不解。 “之前不好说，现在应该是怕了。” 就像是编辑队下本一样。 人们也该对这个世界，多一些敬畏。 第32章 英雄失德 两侧商业街的景，变回了清晰的模样。 参差的楼层像是谱写了钢铁丛林的乐章。 韦奇很好奇，若是按照这个去编写，是否会被赋予异作的能量。 感受到袖口被拽了拽，韦奇回过头来，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商场门口。 商场的墙上还挂着79号小队队长林明尹的巨幅海报。 帅气的外表，修长的身形，精心打理的妆造。 即使是韦奇，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长得的确好看。 “你认识这帅哥哥吗？”韦奇指向林明尹的海报。 “哪有帅哥哥？”荆莹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那个。”韦奇又指了指林明尹的海报。 “前辈骗人......”荆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臭丫头，嘴还挺刁......”韦奇耸了耸肩，“你可小心点啊，他是不少上陆人心中的英雄。” “他很厉害吗？”荆莹有些好奇。 “一般吧......”韦奇把她拉到一旁，以免两人挡到来往的行人，“就我先前和秦苒菱、祝丹青一起下本带的新人，你还记得吗？” “噢，那个领导的私生子啊......”荆莹突然想起来。 “嘘！”韦奇赶紧捂住她的嘴，“我的小祖宗啊，我真是求求你了，你可省点心吧。” “什么点心？”荆莹把韦奇的手拿开，眼睛一亮。 “无不无聊你。”韦奇用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反正这事儿你可千万别乱说，我都没敢在秦菲和鲁艺面前说这事儿。” “好的，宁死不出卖前辈！”荆莹对韦奇敬了个礼。 “先前有一次很严重的三级侵染事件，就他们79号小队和92号小队在场。”韦奇压低了声音，“在那次侵染中，92号小队全员牺牲，79号小队队长牺牲。但最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市民们都在说是79号小队的林明尹保护了城市。” “啊......”荆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虽然林明尹的能力‘失德英雄’的确很厉害，但把功劳全给到他，有些不应该。” “而且，那次侵染事件，也很怪异......” 韦奇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荆莹有些接受不了：“那这个林明尹，真不要脸啊......” “以前和他下本的时候，我觉得这孩子人倒是不坏......”韦奇挠了挠头。 “天哪！”荆莹惊恐地去摸韦奇的额头，“前辈，你没发烧吧？” “啊？” “你居然会为这种大坏蛋开脱？他完全可以选择不享受这样的优待啊。怎么能一边独吞功劳，一边还是个好人呢？” “不是啦......”韦奇摆了摆手，“他的确吃了红利，的确也没解释清楚战功的组成，但是......” “但是？” “唉，他的能力不是叫‘失德英雄’嘛......”韦奇叹了口气，“我和秦苒菱讨论的时候，我俩都觉得，他为了击退侵染，已经把‘德’中的‘义’给抛弃了。” “前辈，说人话。”荆莹白了他一眼。 “就是，他为了保护城市，已经舍弃了至少一种‘美德’，所以他现在没觉得自己做得哪里有问题。” “那也不影响他现在是个坏人啊。”荆莹有些不解，“他曾经是好人，那现在是坏人，不冲突咯。” 韦奇一愣，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干嘛，我说错了吗？”荆莹有些气愤，觉得韦奇在嘲笑自己。 “没有，没有......”韦奇摆了摆手，“我是发现啊，还是你比我看得透一些。” “是吧！”荆莹得意地叉着腰，“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嗯嗯，你最厉害了。”韦奇摸着荆莹的头。 然后，他摸到了不少的汗，和些许的头油。 我活该，我认栽。 临走前，韦奇又看向林明尹：“你要保重啊，帅小伙。” “我觉得还是前辈比较帅。”荆莹举起手。 “嗯，谢谢你哦。” 被荆莹这般夸奖，韦奇并没有感到高兴。 要是这点自我认知都没有，也白活到这个岁数了。 “快进去吹会儿空调吧，瞧你热的。” “好嘞！” 两人进入商城，一楼都是各类小吃和饮品。 韦奇用手遮着荆莹的眼睛，把她拉向电玩店。 电玩店里摆放着各类机器。 有吊娃娃的，有开赛车的，有根据指示踩步子的，还有跟着简单的节奏打拍子的，以及各类球类活动等。 看到店里有许多的人，这让韦奇有点头疼。 他可不想一会儿玩的时候还老感受到“认知偏差”提供的躁动感。 “前辈，你会开车吗？” 荆莹指着远处的赛车机器。 韦奇换了一篓筐的铁币，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铁币只有一些简单的几何纹路，摸起来有些滑。 “你在打哑谜吗？”荆莹不明白韦奇的意思。 “不会开车，但会开赛车。” “哼哼，嘴还挺硬啊，韦奇同学。” 被荆莹拉到机器前，韦奇笑了笑。 没过一会儿，荆莹苦着脸从机器上挪出身子：“前辈骗人......” “你自己不信嘛。”韦奇耸了耸肩。 “那我们去玩那个。” 荆莹又把韦奇拉到原本叫“跳舞机”的机器前。 现在，它叫“踩步子”。 “最高难度，可以吧？”韦奇看了一眼荆莹。 “小问题，看我教育一下嚣张的前辈。”荆莹活动了一下身体。 见游戏开始，韦奇摸了摸下巴。 好像除了强化系能力者以外，没有人能在这游戏上赢过自己。 虽然自己完全不会玩这类游戏，身体的协调性也不算是顶尖的，但先前自己在锻炼能量外放控制肢体的时候，可是轻松过最高难度啊。 见荆莹跳得大喘气，韦奇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真要好好练练了。” “你耍赖......” 荆莹恨恨地看着韦奇，韦奇则是一脸无辜地摊着手。 她明明感觉到了韦奇使用了能量。 见有人认出了自己，韦奇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后，便带着荆莹离开了“踩步子”机器。 “完了，还想着让前辈意识到我们的差距呢......”荆莹有些沮丧地低着头。 “嗯，我已经意识到了。”韦奇点了点头，“从某种角度来说。” “你还说风凉话。” “话说你为什么老想赢我啊......”韦奇不解，“你不觉得，我真让你赢了，我会很没面子嘛？” 毕竟，你可不是强化系能力者啊。 荆莹没说话。 见她脸上出现了一些落寞，韦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韦奇记得老徐曾和自己说过，说以前带妹妹去打电玩，她总想赢过自己，而自己又是不会放水的性格。 这让老徐很是纠结，想让韦奇出出主意。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揪完了，顺着毛糙的嗓子被扯出来，卡在口腔里，卡在唇齿之间。 被揪完的心，像是被钝厚的冰淇淋勺子狠狠地挖在一块松软又有弹性的肉排上。 被挖去的部分，在胸口慢慢化了。 化作一股酸和燥。 “啊，说来，还没玩过吊娃娃呢？” 说着，韦奇就拖着她到了全是娃娃机的区域。 注意到荆莹的视线，韦奇确定她想要的娃娃，就在面前这个机器里。 “这都是骗钱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荆莹有些抗拒吊娃娃。 “享受过程也很重要。”韦奇把她推到娃娃机前，“放心，我可是吊娃娃的高手，会指导你的。” “你不会又要用能力作弊了吧？”荆莹有些鄙夷地看着他。 “不会啦。”韦奇笑着摆了摆手。 荆莹看着机器里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女孩娃娃，把手放到了摇杆上。 “你看哦，这个爪子，你要对准这个娃娃。”韦奇轻轻地推动她握着摇杆的手，“你要去想象，爪子落下来以后，会抓在什么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顺带再去想想，它一路晃着下来，会在什么时候展开，展开以后又会抓到哪里。” “好的，现在对准了，对吧？就可以按按钮了。” 按下按钮，在荆莹的期待中，爪子不负韦奇所望，在吊起娃娃到顶端时，松了。 预设好的电流，就是如此。 “果然不行诶。”荆莹摇了摇头。 “享受过程嘛。”韦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慢慢来，一定会吊到的。” 荆莹在韦奇的鼓励下，继续尝试起来。 爪子松了，韦奇投币。 爪子又松了，韦奇又把币塞了进去。 韦奇默默数着次数，估摸着机器的保底机制要来了。 注意到爪子这次没有松动，只是荆莹抓歪了，韦奇点了点头。 “好！作为一个实力强劲且经验丰富的超级能力者......”韦奇凑到荆莹的旁边，“我有很强烈的预感，就是这次了！” “真的假的哦。”荆莹瞥了他一眼。 “真的！”韦奇挥出自己握紧的拳头，给荆莹打气道，“相信队长的直觉！” “好咯。” 荆莹很随意地拨弄着摇杆。 见荆莹瞄得不够准，韦奇又帮她去调整了一下位置。 “按吧。”韦奇把自己的“白手”从她的“小黑爪子”上拿开。 荆莹按下按钮。 勾爪摇晃着落下，抓住了娃娃。 勾爪把娃娃吊到顶端。 爪子没有松开。 荆莹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娃娃。 娃娃被勾爪送到出口处。 勾爪松开，娃娃落下。 荆莹一把抱住韦奇，开心地大叫起来。 韦奇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看向了娃娃机。 娃娃落下，砸在入口处的塑料墙上，弹在了众多娃娃的堆里。 然后，娃娃突然爬了起来，用一种奇怪的姿势，从墙壁的一侧翻了过去，跳进了出口处。 荆莹回过头来，娃娃正好掉了出来。 在荆莹低下身子去拿娃娃的时候，韦奇看向了一旁盯着这里的店员。 他能感觉到，最后那个娃娃落在塑料墙上的过程，有些不自然。 他对着那位店员笑了笑，然后问荆莹：“你还有想要的娃娃吗？我给你露一手。” 荆莹指着机器里另一种穿着牛仔裤的娃娃说：“那就这个吧。” 说完，荆莹又轻声说：“要是三次之内吊不出来，那就不要了。” “嗯，那就看看我运气怎么样吧。” 韦奇把一枚铁币丢进机器里，然后很随性地拍了一下摇杆，看都不看它的位置，就按下了按钮。 勾爪斜甩出去，就这样直勾勾地飞向那个娃娃。 勾爪抓住娃娃后，或者说，娃娃抓住勾爪后，就这样飞向了出口处。 韦奇让娃娃从出口处飘到自己手上，装出惊讶的样子：“哇，我运气也太好了吧！？” 荆莹看着韦奇浮夸的演技，又看了看两人身后面色难看的店员，明白了什么。 她拍了拍韦奇的肩膀：“好运总是会眷顾有‘能力’的人呢。” “是啊是啊。”韦奇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位店员，“小哥，那我拿走了哦？” “您......您请......” 店员已经看出来了，面前两个人应该也是能力者。 而且这个大叔的感知能力很强，发现了自己先前在动手脚。 一个不值钱的娃娃而已，没必要惹他们。 “哇，一次吊了两个娃娃诶。”荆莹也不管这娃娃多脏，就往自己的脸上蹭。 “才两个而已。以前我和......别人来玩的时候，吊的娃娃可多了呢。”韦奇的笑意慢慢褪去。 “韦奇同学，我要再挑战你一次！”荆莹指向远处的赛车机器，“这个东西，你没有办法作弊！” “好好好，别说我欺负你啊。”韦奇随着她把自己拽过去。 韦奇踩着油门，脑海里浮现了以前和优绮一起来玩的画面。 当时的两人还在一起。 她会想尽办法吸引韦奇的注意力，好赢过韦奇。 韦奇也总是想尽办法让着她。 有的时候，优绮的手段是真的有些“卑鄙”的。 想到这，韦奇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方向盘上传来些许震动，韦奇回过神来，发现赛车撞在护栏上。 看着荆莹把赛车开到终点，韦奇笑着拍起手：“有进步。” “不行啊，韦奇老弟。”荆莹一脸深沉地拍了拍韦奇的肩膀，“还要再练练呢。” “揍你哦。”韦奇笑着把她的手拍开，“瞧你那得意的样子。” “嗯，胜利者的喜悦，却是失败者的痛苦啊。”荆莹叹了口气，“没事，今后你也有机会胜过我的。” “好好好，你赢了，说得都对。” 韦奇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还有什么想玩的吗？” “玩够啦。”荆莹伸出食指晃了晃，“不要想找机会再挑战我，现在的你还差得远呢。” “臭丫头，赶紧拿好你的娃娃。” 韦奇在前台把剩下的币退回消费卡里，把手里的牛仔裤娃娃递给荆莹。 “你拿着啊。”荆莹晃了晃手里的裙子娃娃，“一人一个。” “行吧，那你那个也放我包里吧。” “不行，要拿手里！” “哎，我好歹也是纠察队的小队队长哦，手里拿个娃娃也太奇怪了。”韦奇的内心接受不了这种事情。 “你就拿着嘛。”荆莹试着和韦奇撒娇，“好不好嘛？” 韦奇被她恶心得一激灵：“我拿就是了，你别恶心我。” 这真是要人命了。 “嘿嘿。”荆莹拿着娃娃，开心地蹦跳着。 韦奇正想着手里拿个娃娃一会儿怎么抽烟的事情，就听到荆莹在前面喊着自己。 “前辈！” “啊？” 随着荆莹的声音，韦奇注意到周围人投来了些许目光。 韦奇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称呼。 “谢谢你！” “啊？”韦奇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么说，“你指什么？” “全部！” “哦。” 韦奇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跑慢点诶，死丫头。” 第33章 黑市 从商场出来，韦奇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既然荆莹也跟着出来了，那韦奇自然就不打算去烟酒店买烟了。 这会让她知道自己先前作为礼物买的烟是韦奇不爱抽的。 韦奇可不想看到她失望的样子。 那不去烟酒店的话，现在这时间去黑市还算安全。 正好也该带着荆莹去看看。 韦奇伸出手拿着娃娃的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见韦奇自顾自地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荆莹上车后有些不开心：“前辈，为什么你不给女士开门？” “师傅，去‘大上陆批发市场’。”系好安全带，和司机交代完目的地后，韦奇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来，“我会啊。你别看我这样，我可经常被女士们说‘绅士’呢。” “比如说身上带包纸巾咯，吃饭帮忙拉椅子咯，上车帮忙开门咯......”韦奇扳着手指数着，“我这人缘，可是不论男女队长，都很吃得开啊。”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荆莹嘟着嘴。 “啊......忘记了。”韦奇挠了挠头。 “为什么单单把我忘记了？”荆莹不理解。 “忘了就是忘了啊。”韦奇耸肩，“你真要揪，以后就给我开门。” “为什么啊？” “我好歹是你队长，给我开个门不过分吧？” “那还是算了吧。”荆莹吐了吐舌头，“弄得好像我是你小弟一样。” “是吧。”韦奇把身子扭了回去，靠在座椅上。 “那那那，前辈，你会给优绮姐姐开门吗？”荆莹把头凑过来。 “别影响师傅开车。”韦奇把她的脸推回去，“会吧......不会？会吧......嗯......不会。” “到底会不会嘛。”荆莹被韦奇的话搞得有些头晕。 “以前会，现在不会。”韦奇懒得解释，把头扭向了窗外。 “师傅，可以抽烟吗？” 得到司机的允许后，把车窗摇了下来。 韦奇把一根烟放在扶手盒上，然后又拿了根烟出来点上。 毕竟是在城区里，出租车的车速不算很快。 风轻柔地摸在韦奇的脸上，韦奇对它还以一口烟雾。 “那，前辈，你会给秦菲姐姐开门吗？”荆莹凑到了韦奇靠近车窗的那一边。 “会。” “哇，毫不犹豫呢。” “嗯。”韦奇点头。 “那秦苒菱姐姐呢？” “会。” “那其他队长姐姐呢？” “会。” “那我们小队里另一个姐姐呢？” “会。” “那为什么啊！？”荆莹更不能理解了。 “吵死了。”韦奇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之后给你开，好了吧。” “嘿嘿，说好了啊。”荆莹揉了揉额头，满意地把身子缩了回去。 “你把娃娃给我。” 韦奇伸手去要荆莹的娃娃。 “嗯！？”荆莹十分警觉地摇头，“前辈，你不会要反悔吧？” “唉，以后陪你再玩过家家哦。”韦奇哄着她，“以后咱要去的地方，手里最好别拿东西，要惹麻烦的。” 听到韦奇这话，荆莹便十分听话地把娃娃递给了他。 韦奇把两个娃娃塞进了单肩包里。 “前辈，我们一会儿要去什么地方啊？” 韦奇瞥了一眼旁边的司机：“批发市场。” “哦。”荆莹点了点头，决定下车再问。 可能是娃娃上的灰尘粘到了韦奇的手上，他的消费卡没有第一时间读取出来指纹。 韦奇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把消费卡重新放到了付费机器上。 收回消费卡，韦奇和司机道了谢，正准备开门下车，却发现荆莹已经帮他把门打开了。 “给队长开门！”荆莹对韦奇敬了个礼。 韦奇被她逗笑了。 韦奇下车后带她向着批发市场后面的区域走去。 面前这由几个大仓库堆积而成的批发市场，显得十分潦草和敷衍。 作为黑市的掩护，倒也是够了。 “前辈，我们要去哪里啊？” “黑市。”韦奇顺便提了一嘴，“等会儿别乱说话，知道吗？” “嗯。”荆莹点了点头。 “黑市”这两个字对她充满了诱惑力，让她开始兴奋起来。 “异辑联呢，是不太鼓励我们去黑市交易的。”韦奇和她解释着，“但也不禁止。” “不鼓励呢，是因为黑市缺乏正经的监管，不是很安全。所以，要是出了事，他们不负责。” “但对于多数能力者而言，还是有必要去黑市的，毕竟那里流通着不少有趣的东西。” “那我们可以把材料拿到黑市去卖吗？”荆莹想起了他们这次下本的收获。 “可以是可以。”韦奇回答道，“但黑市的价格不一定靠谱，还要收不少手续费。” “而且黑市的材料交易，比较倾向以物换物。换钱的话比较麻烦，要走很多流程。” 比如，你的账户里突然多了一笔“公对私”的钱。作为纠察队成员，可比普通人要麻烦多了。 “有些时候啊，你在黑市里掏出了材料，卖不卖或换不换，可就由不得你了。” “哦......”荆莹点了点头，“那黑市有别的东西可以买吗？” “嗯，有啊。比如一些违禁品。” 见荆莹的表情有些古怪，韦奇笑了：“别误会啊，可不是什么你想的脏东西。” “前辈怎么知道我在想脏东西？”荆莹的表情变得十分猥琐，用手肘顶了顶韦奇，“不会是前辈心虚了吧？” “我还不知道你这丫头啊。”韦奇笑着把她的头扭回了正面，“走路看着前面，别撞到人了。这里的人，都不好得罪。” “嗯。”荆莹点了点头。 走过一段破旧的隧道，再走过两个弯弯绕绕。 前方有一条随处可见破旧建筑残骸的老街。 十几棵未经剪修的大树野蛮地插在那里。 似乎是为了报答老街的恩情，它们将树叶铺在老街的上空，帮后者藏起自己那早已公开的秘密。 黑市，十分谨慎地遮着自己的身形，探出半个脑袋看向两人，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孩童。 韦奇提醒荆莹小心脚下的砖头，里面大多都能踩出泥水来。 “天哪，这里就是黑市吗？”荆莹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破旧且丑陋的地方居然就是“黑市”。 “没必要弄得很新。”韦奇笑了一下，“反正都会坏的。” 指着几个聚在那围观下棋的能力者，韦奇说道：“他们就是黑市的保安，大多是有点本事的。” “前辈，这里纠察队的人多吗？”荆莹看着两边的商铺。 “纠察队的话，周日会多一些。” “但如果只说异辑联的人，这边平时就不少。”韦奇指了指远处一个正在和商户闲聊的年轻人，“这人就是‘散人’。” “散人？”荆莹记住了这个新的称呼。 “嗯，就是异辑联手下的，但平时不会像我们一样上班的人。”韦奇解释道，“有点像是‘编外人员’。” “哦，那他们靠什么赚钱呢？” “比如提供异作入口的线索，或者负责当异辑联的‘眼线’等。哦，眼线不是你们女人化妆用的那个哦。” “我知道！”荆莹觉得韦奇真把自己当傻子了，有点不开心。 “除了‘散人党’以外啊，还有一些在异辑联获得完整下本资格以后就跑路的人。那些人的话，我基本都不认识。他们要么被黑市雇佣去弄材料，要么找人组队变成‘下本猎人’，要么就直接加入了各类势力组织。” 在上陆分部负责当教师的同事可能能认出他们来。 “前辈，这些店铺看上去都很普通啊。”荆莹看向韦奇，“店主好像都是些普通人。” “在这里可以叫我队长。”韦奇提醒荆莹，“虽然很多人都认识我，但也不妨碍有些新来的可能会来找麻烦。你叫队长的话，就能让很多人放弃这些念头。” “好的，队长。” “至于这些店主......”韦奇摇了摇头，“不需要他们是多么强悍的能力者，只需要他们会做生意就够了。” “即使他们是没有能力的普通人，也不会有脑子清楚的人敢在黑市乱惹麻烦。” “噢，是担心他们后面的人，是吧。”荆莹把手放在脖子上抹了一下，表情凶狠。 “嗯，得罪黑市或是对方背后的势力，都不是明智的选择。”韦奇点了点头，“即使是异辑联，也是如此。” “哇！”荆莹看到一幅画，赶紧压低了声音，“前辈，那里有不得了的东西！” “叫队长。” 韦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哦，违禁品啊。” 这些违禁品是异辑联和政府严厉打击的存在。 前提是，它们离开了黑市以后。 “如果它们离开了黑市，我们就要上报了。” 韦奇想到家里的宝贝杯子，搓了搓鼻子。 “这东西我们不应该当场毁掉吗？”荆莹不解。 “可怕的不是现存的艺术作品，而是有些人因此有了艺术创作的冲动，却没有那个能力。” “不说这些了。”韦奇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违禁品吗？”荆莹的眼睛发亮。 “别想了，你喜欢的一定是‘异作候补作品’。”韦奇摇了摇头，“我买了以后就销毁它。” “什么意思？”荆莹没明白韦奇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一定会喜欢‘烂’的东西。” “切，那我喜欢队长你。”荆莹白了他一眼。 “嗯，我没说错吧？”韦奇没搭理她。 “前辈你真是狠人啊。”荆莹佩服地看着韦奇。 “过奖。” 韦奇带着荆莹走到一家老旧的古董店铺前。 “哟，是韦队啊。” 店主见到是韦奇，咧开了嘴。 他笑起来，露出了一嘴排列不齐的牙齿，上面布满烟渍和茶渍。 脸上的皱纹被挤到了一起，隐约像是某种狂气潦草的字体。 见韦奇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姑娘，店主也对她笑了笑。 “齐老板，我来拿我的东西。” 韦奇接过齐老板给他的烟，并凑到了齐老板的打火机上接了个火，用以挡风的手拍了拍他表示谢意。 “这么快？” 齐老板有些意外。 “嗯，找到下家了。” 因为陈争先免了韦奇的加工费，韦奇便不急着在黑市出手“惊喜盒子”了。 “那真是恭喜了。”齐老板对韦奇拱了拱手。 他从店内隐蔽的货架上拿起了一个有机塑料盒，套上了一个袋子，然后递给了韦奇。 “您是常客，托管费就给您免了。” 齐老板笑着把东西递给韦奇。 “那可真是多谢了，齐老板。” 韦奇把烟叼在嘴里，笑着接过袋子。 注意到齐老板的手心有一张纸片，韦奇十分隐蔽地接过纸片，然后对齐老板拱了拱手：“那我就先告辞了，祝齐老板生意红火。” “韦队也注意身体。” 听到齐老板的话，韦奇的笑意更浓了。 出了店铺，韦奇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和荆莹说要找个地方抽烟。 “你不是刚抽过吗？” 荆莹服了这个大烟鬼了。 韦奇把荆莹拉到一个角落，点了根烟。 他帮着荆莹理衣领的时候，在荆莹的衣领里摊开了纸片。 纸条上写着：鸟问你。 荆莹注意到了纸条，但她没看到纸条上的内容。 她突然很莫名地问韦奇：“队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见荆莹居然会这么谨慎，韦奇有些意外。 这丫头的确没那么傻啊。 他点了点头：“附近有吃的，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 “好诶，吃东西咯！”荆莹高声喊着。 韦奇笑了笑，带着她往不远处的小馄饨铺走去。 走向小馄饨铺的路上，荆莹和韦奇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什么。 韦奇听得出来她就是在胡扯，也就静下心来好好地思考起了齐老板给自己传来的信息。 “鸟”，指的肯定是上陆的帮派“擎鹰会”。 “问”，应该是指打听。 他这么仓促地给自己传递了信息，没有当面暗示我或者直接告诉我，就说明当时的情况并不支持这么做。 那我现在......不，应该是从进入黑市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而且，对方很可能是个听力很强或是感知能力很强的能力者。 韦奇忍住自己想要用精神力探查周围的冲动。 自己绝对没有惹过“擎鹰会”，异辑联也应该没有得罪过“擎鹰会”，为什么会盯上自己？ 韦奇把烟头丢在地上，一脚踩去。 见一脚踩空，韦奇有些懊恼地转过身来，狠狠补踩了它几脚。 回过身来，韦奇在脑内回想着刚才注意到的人。 那是一个中长毛寸头型的男青年，穿着一身廉价的运动装。 按理说，他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就正常地向前走着。 甚至在韦奇回头的时候，他的行走都没有任何的停顿。 但是，完全不看前方的人转身补踩烟头的狼狈动作，这才奇怪吧？ 第34章 杨林远的决定 见那个男青年就这样越过了韦奇二人，继续向前走去，韦奇眯起了眼睛。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能力者。 韦奇虽然没有用精神力去探查过他，但从他身上流出的能量来看...... 他很强。 这人身体上散发出的微弱能量肯定是被他刻意收敛过的。 但这能量的纯度和稳定性，是远超其他能力者的。 也许别人发现不了，或说之前的韦奇也发现不了，但现在的韦奇无比清楚这一点。 对方很强，甚至可能是北陡分部那批精英的级别。 这样强大的能力者，不太可能加入擎鹰会啊。 若是加入异辑联，肯定有数不尽的财富和权力。 就算他是擎鹰会的人，到底又在打听我的什么事情？ 我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惹怒了擎鹰会？ 这样一个强大的能力者跟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黑市是不可能动手的，这会引来无数的能力者围攻。 那他真是来打听我的？咱老韦家的人这么有面子？ 还是说，因为我躲过了一次刺杀，所以他决定亲自出手？ 这也不可能啊，来黑市是我临时决定的。 除非，是有人告诉他我的行踪。 然后从离开园区开始，我就被盯上了。 那除了我，其他的纠察队成员也可能被盯上了。 想到最近发生的队员受伤事件，韦奇总觉得几件事上是有联系的。 韦奇叹了口气。 缺少情报，再怎么想，都是空谈。 “队长？” 听到荆莹喊自己，韦奇看向了她。 “队长，还吃吗？”荆莹对他眨了眨眼睛。 “不吃了，出去请你吃别的。” “嗯，那我们走了？” “嗯，但别走得太急。”韦奇笑着摸了摸她头。 走太急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可能会让对方做出反应。 “好的。” 韦奇拿手机给杨林远发了条消息，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杨林远回复他说自己就在附近，可以开车过来接他。 这让韦奇安心了不少。 一路晃悠到黑市的大门口，韦奇确认了那个男青年没有跟过来，松了口气。 他居然没追来吗？ 真的就是来“打听”的？ 还是说，他觉得我没那么好对付？ 反复确认了几次后，韦奇拉着荆莹走出黑市。 “真他妈吓人......” 带着荆莹一路跑向大马路，看到正在爱驾旁边抽烟的杨林远，韦奇对他挥了挥手。 “老羊头，我可想死你了！” 说着，韦奇就要向着杨林远抱过去。 这把杨林远恶心坏了。 “滚你大爷的！”杨林远一把推开韦奇。 “前辈，发生什么事了？”荆莹见到杨林远，也松了口气。 她知道刚才韦奇很紧张，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不敢问。 韦奇本不想让荆莹担心，但想了想，还是有必要让她了解一下情况。 “上车再说。”韦奇看向杨林远，“老杨，麻烦你把我们送回宿舍。” “别这么矫情，恶心死我了。”杨林远笑骂着打开车门，“狗尾气，滚进去。” 车上，韦奇把情况和两人说了说。 “擎鹰会啊......”杨林远单手开着车，另一只手则把烟垂在窗外，“妈的，什么时候擎鹰会的崽子也配呼吸了？” “很怪，我没听说过擎鹰会有个这么厉害的家伙。”韦奇摇了摇头，在窗外的手弹了一下烟灰。 想到那家伙身上散发的能量，韦奇觉得浑身不舒服，用手扯了扯身上的安全带。 “那家伙这么厉害吗？”杨林远皱起了眉头，“和我比呢？” “要是他是战斗型的能力......”韦奇看了杨林远一眼，“你加小六，再加秦苒菱吧。” “总之，要三个战斗型的队长。” “真的假的！？” 杨林远被韦奇的话吓到了。 “我靠，开你的车！别他妈转头看我！”见杨林远要把头扭过来，韦奇赶紧把他的脸推回去，“老子要他妈先死在你手里了！” 见杨林远把头扭回去，韦奇松了口气。 他在心中盘算了一番，然后说：“一个队长打不过他，两个队长够呛，三个队长应该是稳赢他。” “不会是政府或军方的人吧？”杨林远把烟从窗外拿进来吸了一口，“但他们不屑和这种混混搞在一起。” “嗯。”韦奇点了点头，“医院那边的安保措施怎么样？” “放心，安全着呢。”杨林远点了点头，“他敢动医院里的伤员，那就真的等死吧。” “嗯。” 韦奇把烟拿进来又吸了一口，然后把烟雾吐到窗外：“老杨，你说，为啥是我啊？” “是不是你的感情债啊？”杨林远突然笑了。 这话把一直沉默的荆莹也逗笑了。 “滚你的，和你说正经的。” “不知道。”杨林远把烟头丢出去，“你自个心里没数？” “没有。”韦奇也把烟头丢出去，摊了摊手，“而且这事，咱异辑联内部肯定有问题。” “嗯，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杨林远笑了。 “这次问题好像大了。”韦奇又想说起了那番话，“不是蠢了，而是坏了。” “前辈，有没有可能，是又蠢又坏？”荆莹笑着凑了过来。 “嗯，你说得对。” 韦奇捏了捏她黑黝黝的脸。 “现在昊哥和小水不在，我和这丫头两个人，很危险啊。” 韦奇看了一眼杨林远。 在25号小队，队长级战力在这两人身上。 “别给我递话，我不就是知道你不行，开车来接你了嘛。”杨林远笑了。 “现在好咯，你也不行，咱都不行。”韦奇吐了吐舌头。 “要不，找个机会一起宰了他？”杨林远舔了舔嘴唇。 想到对方盯上了自己兄弟，心中的狠意让杨林远握紧了方向盘。 与其等着对方上门让自己兄弟出事，不如先下手把他宰了。 韦奇下本比较多，而杨林远则是经常混在巡逻队里。 失去得多了，自然就会知道什么更重要。 只要是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杨林远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宰掉那些畜生。 韦奇刚被杀手暗杀过，想到又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家伙盯上了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安。 既然杨林远主动开了口，韦奇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软弱”而错过机会。 在这种事情上，普通人十分正常的“犹豫”，就是纠察队成员眼里的“软弱”。 想到这个家伙可能也会威胁到别人的安全，韦奇心中的狠劲也涌了上来。 “嗯，如果实在不行，就把他杀了。”韦奇看向窗外。 “和油漆妹妹说一声？”杨林远在座位上挪了挪屁股。 “要说你去说。” “咋了，吵架了？”杨林远突然笑了。 “闭上你的羊嘴。” “哇，不会是因为秦菲姐姐吧？”荆莹的八卦之心突然燃起。 “啥？”杨林远一愣，“你得罪秦苒菱了？” “没有。”韦奇懒得解释。 “那和菲菲有啥关系啊？”杨林远不解，“我还以为她和油漆妹告状去了呢。” “唉，肥羊叔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荆莹拍了拍杨林远的肩膀。 “臭丫头，别影响他开车！”韦奇生气地拍开她的手。 “你咋一上车就这么紧张啊。”杨林远见韦奇这模样，忍不住笑了，“你再去考一次驾照吧，真没这么容易出事的。” “狗屁！”韦奇不信，用力抓紧安全带，“别想骗老子死在车里！” “话说，肥羊叔，你不会还是单身吧？”荆莹看着杨林远有些稀疏的头发。 “哈哈，小妹妹，咱纠察队的人基本都单着呢。”杨林远大声地笑着。 “为什么啊？”荆莹歪着脑袋。 杨林远脸上的笑意褪去，淡淡地说：“我们啊......指不定哪天就没咯。” 车外阵阵嘈杂。 车里一阵沉默。 “鲁艺咋样？” 韦奇看向窗外。 窗外的楼房样式众多，在此刻的韦奇眼里，它们却没什么区别。 “问题不大。”杨林远直直地看着前方。 “你会怪我吗？”韦奇没看他。 “有病。”杨林远被韦奇问笑了，“他自己惹麻烦了，活该。” “哦，你倒是能确定不是我害他？”韦奇笑了。 “对孩子少点保护倒是真的。”杨林远趁着前方红灯，给自己点了根烟，“别一个人当英雄。” “多数的英雄，都是被人悼念的。” 说完，杨林远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小心地把头转向韦奇。 他怕韦奇因为他的话，想起老徐的事情。 韦奇看着玻璃窗上自己淡淡的轮廓，点了点头：“嗯。” “那，擎鹰会的事，怎么办？”杨林远轻踩油门。 “他真要是想弄死我，肯定会动手的。” “我找个时间引他出来，咱喊几个人杀了他。他这么厉害，咱不抓活的。”韦奇摇了摇头，“还有，这事不能和优绮说。” “咋了，还闹脾气呢？”杨林远把烟吐出窗外，“没她安排，咱可不好拉人哦。” 韦奇摇了摇头。 “还是说，怕她会和上面申请？” 韦奇又摇了摇头。 “那是怕给她惹麻烦？” 韦奇靠在椅背上，轻轻地说：“她不会同意我去当诱饵的。” 杨林远干呕了一下：“呕，好臭。” 然后他看向后视镜：“小丫头，闻到一股臭味没有？” “肥羊叔你是不是放屁了？”荆莹一脸嫌弃地躲开。 “狗屁。”杨林远白了她一眼，“是你队长那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 宿舍，六楼，过道，601房门前。 “丫头，东西拿好。”韦奇从单肩包里把红药和两个娃娃依次递给荆莹。 “前辈，这个娃娃是给你的。”荆莹见韦奇把牛仔裤娃娃也要递给自己，摇了摇头。 “行吧。”韦奇点了点头。 韦奇大概能感觉到，这一男一女、像是兄妹的一对娃娃对荆莹来说代表了什么。 “这么爽快吗？”荆莹有些惊讶。 “嗯。”韦奇轻轻笑了一下。 “前辈，你很累了吧？”荆莹见韦奇的话很少，有些担心，“你好好休息吧。” 对韦奇来说，身体的疲惫倒是没有什么。 只是，想到有一个那么强大的能力者盯上了自己，让韦奇感觉糟糕透了。 “嗯，你也是，好好休息吧。”韦奇想了想，又补充道，“晚饭的话，可以叫外卖，让管理员给你送上来。” “好哒。” 听到开门声，韦奇和荆莹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敞开了一小半的门里，秦苒菱露出了半张脸。 “抱歉，秦队。”韦奇赔笑道，“吵到您了？” 想到后面可能还需要秦苒菱帮自己解决掉那家伙，韦奇的说话十分客气。 秦苒菱听到韦奇的话，脸上抽搐了一下。 她把门慢慢推开：“有空出去玩，没空和我聊聊下本的事情？” “不是的，前辈他......” 荆莹正想帮韦奇解释，是自己要韦奇带她出去玩的，却被韦奇打断了她的话。 “您说得对。”听到秦苒菱的话，韦奇突然有了主意。 他打开房门：“秦队，要不请您进来聊？” 603是辰昊的房间，他人不在这里。 也就是说，这一层楼，只有他们三个人。 韦奇的邀请，有些没有必要。 秦苒菱皱了皱眉：“出去聊。” 韦奇听到这话，突然苦起了脸：“秦队，您有所不知啊......” 韦奇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我今天才发现啊，我好像被擎鹰会的人盯上了，现在都不敢出门了......” 秦苒菱似乎不太信：“你连我都不怕，还怕擎鹰会？” “唉，您这就......就不知道了啊。”韦奇把房门关上，“擎鹰会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家伙。” “嗯？” “如果他是战斗型的能力者，大概是三个队长级别的实力吧。”韦奇叹了口气。 “三个你？”秦苒菱看了一眼韦奇，又看了一眼荆莹。 “是您这种级别的。”韦奇就知道她要说这种话。 秦苒菱摇了摇头：“不可能。” “哎，所以我现在头疼着呢......” 韦奇还想继续给秦苒菱下套，却被秦苒菱打断了话。 “反正出去说吧，有我在，你总不怕了吧？” “您说得是。”韦奇谄媚地笑着，“那我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 秦苒菱原本要关上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若是韦奇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异作道具，那知道一下总是没错的。 她知道韦奇一直在准备制作自己的武器，说不定手里还有一些道具和材料。 他如果宝贝这么多，说不定可以找他换几件。 “准备写遗书啊。”韦奇一脸正经地说着。 “呵。” 秦苒菱把门关上。 见秦苒菱关上门，韦奇松了口气。 他转过头来看向荆莹：“丫头，你要一块出去吃饭不？” 见荆莹呆在那里，韦奇在她面前挥了挥手：“饿傻了？” 荆莹的脸上突然化开了一个猥琐的笑容：“前辈，秦苒菱姐姐好帅啊。” “嗯嗯嗯。”韦奇也不敢反驳她，生怕被秦苒菱听到，“那你去不去？” “去呗。”荆莹挥了挥手里的娃娃，“我去把东西放一下。” “喂，丫头。” 正准备进房门的荆莹又把头探了出来：“啊？” “把红药......嗯，没事。”韦奇想了想，“你先洗个澡吧，秦苒菱不喜欢身上脏兮兮的孩子。” “哦哦哦！” 第35章 讨好的本事 韦奇想了想，还是把“惊喜盒子”放进了单肩包里。 由于没有穿戴战术背心，红药也一并放在了包里。 懒得再换一身衣服，韦奇便在抽了一根烟后就离开了房间。 到了门外，韦奇发现秦苒菱已经等在门口了。 “这么快啊，秦队。”韦奇有些惊讶。 “套件衣服而已。”秦苒菱瞥了他一眼，“你那小朋友不去吗？” “她在洗澡。” “还特意洗澡？”秦苒菱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想显得我不爱干净吗？” 韦奇有些尴尬地笑着，“这不是不知道秦队您这么快嘛。” “哼，这小姑娘......” “秦队。”韦奇打断了她的话，“我让她洗的。” “理由呢？” 秦苒菱知道韦奇肯定有原因。 毕竟他就是一个狡猾的人。 “之后我会去引那家伙出来。”韦奇盯着她，“我不想她跟着我。” “所以我就说，你讨厌身上脏的人。之后我会用让她洗澡做借口把她支开。” “她很在乎我的看法？”秦苒菱有些意外。 “嗯，这智障丫头很喜欢大姐姐们。”韦奇笑着点头。 “哦。”秦苒菱又把话题引了回去，“按你刚才的说法......” “你已经默认了我会帮你？” “嘿嘿，秦队......” “最后一次机会。”秦苒菱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有话说话。” “嗯，我觉得你会帮我。”韦奇把谄媚的笑容收了回去，“因为我记得你是有仇必报的人。” “什么仇？”秦苒菱不明白。 “老张......张永民和他们可能是一伙的。” 听到这个名字，秦苒菱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 “那你是打算把那家伙引出来杀了？” “嗯。”韦奇点头，“这次的事情，异辑联肯定还有内鬼。” “如果只是抓回来，很可能会惹更大的麻烦。” “所以，不如杀了。”韦奇淡淡地说着。 “别说得好像你有战斗力一样。”秦苒菱不屑地看着他。 “这不是出门在外靠朋友嘛？”韦奇尴尬地笑了笑，“秦苒菱，再怎么样，好歹我们也算是朋友吧？” “嗯。”秦苒菱没有否认。 “那这次就麻烦你了。”韦奇笑着搓了搓手。 “你不怕是误会吗？” “误会？”韦奇有些不明白，“什么误会？” “也许别人不是想杀你。” “哦，这个啊......”韦奇的声音沉了下来，“这种级别能力者的误会，我可不敢赌。” “上次的袭击不成，对方在明知我能力的情况下，还在打听我，就是想最稳妥地杀掉我。”韦奇摇了摇头，“这种谨慎，我也还给他。” “嗯，这点倒是没错。”秦苒菱点头，“那你想好人选了吗？” “你，老杨，小六。”韦奇想了想，“不行把祝丹青也叫上。” “她不一定愿意惹麻烦。” “尽量吧。” 听到荆莹的房间内传来声响，韦奇示意秦苒菱先别讨论这些。 “荆莹，好了吗？”韦奇敲了敲601的房门，“秦队已经等很久了。” “哦，马上！” “洗得真慢。”秦苒菱靠在墙壁上。 “是吗，我记得......” “优绮头发比她长。” “噢，对哦。” 意识到自己还没说就被秦苒菱猜到了心思，韦奇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秦队真是聪明啊。” “除了她，你还会提谁？”秦苒菱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 可惜，由于“情绪游行”的能力，秦苒菱没法正常地表达自己的情感。 不然，她一定会笑一下，更明确地表示自己在嘲笑他。 “哈哈......”韦奇不想回应这句话，把头扭向了一边。 “嗯，吵架了。”秦苒菱点头。 “没。” “看来是吵了。” 韦奇叹了口气。 和杨林远、秦苒菱两人认识太久，实在是不容易糊弄他们。 “这次的事情，不要和优绮说。” “嗯？” “不想给她添麻烦。” “嗯。” 见韦奇没继续说，秦苒菱又问道：“没了？” “啊？” “哦，不说也行。”秦苒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也不难猜。” “那你猜吧。”韦奇白了她一眼。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来啦！”荆莹推开门。 “头发怎么还是湿的？”韦奇皱眉，“晚上凉，当心头痛哦。” “没事。”荆莹举着手里的毛巾，“我路上再擦。” “嗯，那你自己注意点。” 韦奇回头看向秦苒菱：“走吧？” “嗯。” 见荆莹兴冲冲地跑去按电梯，秦苒菱看向韦奇：“带孩子辛苦吗？” “还行。”韦奇耸了耸肩。 “她应该和秦菲一个年纪吧？” “有些原因吧。”韦奇想了想，“经历、能力什么的......” “那她没比你小多少，你还......” 说着，秦苒菱感觉有些发晕。 还好韦奇扶住了她。 秦苒菱轻轻地晃着头：“反应挺快啊。” “因为我先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韦奇有些无奈。 秦苒菱抬起手，示意自己没事了：“确定她不是神秘系的能力者？” “嗯。” “前辈，电梯到了。” “来了。” 韦奇走进电梯，伸手挡住电梯门，让秦苒菱进来。 “前辈，为什么不对我这样？” “扯吧，我对谁都这样。男女老少都是。”韦奇白了她一眼，“你别就因为开门那事就污蔑我。” “略。”荆莹对他吐了吐舌头。 “别乱吃东西了，看你舌苔黄得。” 荆莹学着韦奇的话：“不要。适当享受生活，才能对这个世界多一些爱。” “你这家伙......那你好歹刷一刷啊。” “会犯恶心的啊。” “你这样对着别人吐舌头，别人要恶心的。” “那就恶心呗。” “你啊......”韦奇摇着头，“我都能顶着慢性咽炎刷舌苔，你咋就不行。” “前辈，有病要去治哦。” “你这臭丫头......” 见电梯到了一楼，韦奇伸手挡住电梯门，让两人出去。 出了电梯，荆莹开心地一路哼哼着。 “看来，你今后会成为一个脾气很好的父亲呢。”秦苒菱拍了拍韦奇的肩膀。 因为她个子比较高，所以不需要像荆莹一样抬高手臂。 “已经有人说她是我女儿了。”韦奇苦笑着。 “差距没这么大吧？”秦苒菱看向韦奇，“你很显老？” “不至于吧......” 说着，韦奇有些害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诶？真的吗？会吗？我和老杨看起来是一个岁数的吗？” “别慌，还不至于。” “那就好......”韦奇松了口气。 “不过说来，好像普通人眼里，她年纪更小一些啊。” 韦奇回忆着前几天的事情。 “那她这能力，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女人。” “女人果然很在意岁数啊。”韦奇点了点头。 “你不在乎？” “呃......” 韦奇泄气地垂下了头。 “前辈，我有个问题。” 荆莹突然凑了过来。 “什么问题？”韦奇有些奇怪。 “为什么进电梯的时候，你是先进来的。”荆莹回忆着，“出电梯的时候，你又是最后出去的？” “哦，这个啊......”韦奇看向了秦苒菱，“秦苒菱，你知道吗？” 秦苒菱摇了摇头。 “假如说啊，你们两位是我的领导。” “进电梯前，我先进去，一是引导其他人进来，二是安全。” “安全就是说啊，如果电梯的绳子突然断了，那领导最少有我做垫背的。或者如果是最好的情况，我进去以后电梯直接断绳了，那就是我一个人死，领导没事。这样就能让领导放心。” “出电梯的时候，万一电梯爆炸了，那领导先出去，最好的情况就是我一个人死。” “你看啊，领导是后进电梯的，那自然出电梯也方便，对吧。” 见韦奇说了一长串，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荆莹先开了口：“那，前辈......” “啊？” “如果你让领导先出电梯，外面埋伏了能力者，你不就按着电梯跑路了吗？”荆莹歪着脑袋，“我是领导，我肯定不放心啊。” “所以你不是领导。”韦奇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种人，只配走楼梯。” “那那那，前辈。”荆莹又说着，“万一电梯坏了，和领导走楼梯要怎么走？” “上楼的时候，走在领导后面。下楼的时候，走在领导前面。”韦奇耐心地说着，“这样，领导摔下来，还有你垫着。” “下楼的话要让客人先下，但客人要是不认路，就要有个带路的走前面。” “那上楼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可以偷看领导姐姐的裙底了？”荆莹又想到了什么。 “女士穿裙子的话，会让男士先上楼的。同级别的话，男士也要先下楼给当肉垫。”韦奇刚想敲她脑袋，这才想起来应该先拿毛巾给她擦一擦，“而且女领导大多都是阿姨啦，优绮那种的是特例。” 见被韦奇擦着头发的荆莹还想说什么，秦苒菱瞪了她一眼：“队长教你东西，你就好好记住，别这么多话。” 见秦苒菱为自己说话，韦奇有些惊讶。 见荆莹被秦苒菱的话说得乖乖闭嘴了，韦奇倒是有些不忍心：“好啦好啦，也不用这么凶......” 荆莹也真是，要调皮的话也不要在秦苒菱面前闹啊...... “你别看你队长没什么本事，在讨好领导这方面，和他好好学学。” 秦苒菱的这一句话，把韦奇脸上原本尴尬的笑容弄得只剩下了尴尬。 我也是会考虑把豌豆倒给领导的人啊。 无论是优绮，还是那个中年男人。 荆莹看向韦奇的目光里充满了怀疑。 “队长，你不会真是靠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上位的吧？” “不是，你们两个啊......” 第36章 情绪游行 纠察队宿舍附近是禁止机动车通行的，所以这一带比起其他路段都要静上许多。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附近的店铺生意都不是很好。 韦奇有时会想，是不是因为这些店主大多都有过被侵染破坏了生活的经验，所以更愿意到这种地方来开店铺。 城郊那一块地方，被改造成“防侵染战线”的破旧建筑残骸，是许多上陆市民心中的痛。 韦奇就在附近找了一家熟悉的炒菜馆，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韦队长。”见后面还有人，老板又探出头来，“哟，还有秦队长！稀客啊。” 秦苒菱对老板点了点头。 “嘿，这丫头可爱，是韦队长您亲戚？” “我闺女。”韦奇拉过荆莹，“叫叔叔。” “叔叔好。”荆莹乖巧地点头。 “呀，韦队长，您是真看不出来啊，闺女都这么大了。” “不和您开玩笑了啊。”韦奇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拿了本菜单，“包间。” 说着，韦奇又凑到老板面前：“找个机灵的来上菜。” “好的，我明白！”老板的手伸进口袋里准备给韦奇递烟，被韦奇拒绝了。 “秦队在，不方便抽。”韦奇低声说着。 “哦哦，我懂。”老板也压低声音，“还是大老爷们儿方便哦。” “嗨，您可别瞎说。”韦奇笑着拍了拍老板的胳膊，“那您先忙，我们进去了啊。” “好嘞。” 进到包间坐下，韦奇叹了口气。 “果然很累吧。” 听到秦苒菱搭话，韦奇抬起头：“啊？” “和人寒暄。” “还好吧，习惯了。” “这点，你的确厉害。” “我厉害的地方多了......” 韦奇白了她一眼，把菜单递给她。 手伸到口袋，韦奇嘴角一抽，把手停了下来。 “我没有不让你抽烟。”秦苒菱抬起头，“我之前，是让你别在秦菲面前抽烟。” “嗨，您早说啊！” 韦奇激动坏了。 他赶紧掏出烟盒，把烟点上。 “前辈，你一天要抽多少烟啊？” 荆莹呆呆地看着他。 “小孩子别多嘴。”韦奇不理她。 “我也很好奇。”秦苒菱的手里转着菜单上夹着的圆珠笔。 “一包......一包半到两......嗯，一包半吧？”韦奇有些不好意思，“已经在减少了，你们别这样看着我......” “亏你没死呢。”秦苒菱把菜单递给韦奇。 韦奇把菜单递给荆莹：“哎呀，我们是能力者嘛，而且最近的我已经很注意身体健康了。” “恕我眼拙。”秦苒菱摇了摇头。 荆莹接过菜单：“前辈，一包烟多少根啊？” “二十。” “可按你这么抽，一天不止三十根吧？”荆莹歪着脑袋。 “那我不是还要睡觉的嘛。” “你睡觉的时候抽吗？” “抽。”韦奇比划着，“我床头有个吸油烟机呢。” “哇，那听起来好厉害啊。”荆莹的眼睛发亮，“我能来看看你睡觉时怎么抽烟的吗？” “我睡觉的时候你敢进来，你就等死吧。” 韦奇从包里掏出一颗糖，抛给荆莹。 “啊，敌袭。”荆莹接过糖，拆了包装就往嘴里丢。 “你们还真悠闲啊。”秦苒菱叹了口气。 “总不能一直绷着啊......”韦奇也叹了口气。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事。”韦奇摆了摆手。 荆莹把菜单递给韦奇，好奇地看向秦苒菱：“我可以叫你苒菱姐姐吗？” 秦苒菱看了一眼荆莹：“不行。” “那苒菱姐？” “不行。” “那......” “叫秦队，或是秦苒菱。” “好吧......”荆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韦奇见她吃瘪，偷偷笑了。 说了这招对秦苒菱使不通吧？ 荆莹不放弃，继续套着近乎：“那秦队，你为什么不笑一笑啊。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见秦苒菱没理她，韦奇替她回答道：“秦队的能力原因啦，相信我，你不会希望看到她笑的。” “哦......” 韦奇打开房门，把菜单交给老板。 回到房间，见气氛不太好，韦奇主动开口道：“秦队，现在和你说说下本的事情吧？” 秦苒菱点头。 韦奇把下本的一些细节都和秦苒菱说了一遍。 当然，他不忘给秦菲美化了不少画面。 见说到惊险处秦苒菱的脸色微变，韦奇很享受这种和人分享故事的感觉。 尤其，故事是他们小队的。 即使这就是个临时的小队。 中途，员工进来上菜。 如韦奇需要的那样，是个知道要敲门且会等回应的员工。 如果他擅自进来听到他们的谈话，那可就不太好了。 见秦苒菱听得认真，韦奇便把她点的菜通过转盘转到了她面前。 见荆莹给自己夹了一块位置不错的鸡肉过来，韦奇笑着拍了拍她：“懂事了。” 荆莹嘿嘿笑着。 韦奇谢过她，又补充道：“但是啊，可别乱夹菜。” “我和秦队都是队长，你给我夹了，是不是也要给她夹啊？” “对哦。” 说着，荆莹就想再去夹一筷子。 “先别急，听我说完。” 韦奇拦下她：“东州有句话叫‘让菜不夹菜’。你真要夹菜，也要用公筷。” “不然，你这不是让别人吃你口水嘛。” “哇，前辈你真的好猥琐......” “不是，你怎么光注意这一些地方......” 韦奇注意到秦苒菱的表情不太对，赶紧让荆莹闭嘴：“反正多的我也不和你说了，饭桌上规矩太多了，和你说也说不完。” “那这块鸡肉......”荆莹估计也是注意到了秦苒菱那边表情不对，有些委屈地小声问着。 “好孩子的一片心意，队长不嫌弃啊。”韦奇笑着把荆莹送回位子上。 过了这个插曲，韦奇继续和秦苒菱说着下本的细节。 韦奇就这样一边吃，一边说着。 秦苒菱一边吃，一边听着。 荆莹吃吃吃吃吃。 见韦奇说得差不多了，秦苒菱点了点头：“小姑娘，你队长口渴了，你给他拿瓶饮料。” “哦哦，好的。”荆莹乖巧地站起来，“可乐吗？” “红的。”韦奇对她挥了挥手。 见荆莹出门，韦奇叹了口气：“你对我的队员没必要这样的态度吧？” “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啊......” “等会儿你让她先回去，我有话问你。” 听到秦苒菱这番话，韦奇的后脑有些开始发胀。 唉，躲不掉咯...... 等吃得差不多了，韦奇结完账，让荆莹先回去。 “我和秦队还有一些话要聊，你就先回去吧。” “哦，我知道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别瞎晃悠。” “好哒。” 荆莹看向秦苒菱：“那我走咯，秦队。” 秦苒菱点头。 “拜拜。” “嗯，拜拜。”韦奇对荆莹挥了挥手。 荆莹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韦奇不放心，还是对她喊了一声：“直接回宿舍哦，别乱跑。” “知道啦。”荆莹对韦奇又挥了挥手。 听到韦奇的叹气声，秦苒菱拍了拍他的肩膀：“申请涨工资吧。” “工作经验嘛。以后我退役了，还能去当保姆呢。”韦奇自嘲地笑了。 “走这边吧。”秦苒菱指着通往宿舍的另一条路，“你这情况，走太远不安全。” “嗯。” 这条路就是要绕一圈才能回宿舍，不过离得也不是太远。 韦奇注意到秦苒菱也没吃多少东西，应该是有防备着意外出现的。 两人静静地走了一段，都没有说话。 两个醉汉互相搀扶着在人行道上撞来撞去，嘴里说着胡话。 两人晃荡着到秦苒菱面前，其中一人抬起头看向秦苒菱，嘴里还说着脏话。 迎上秦苒菱的目光，那人突然像是清醒了一般，赶紧拉着醉醺醺的同伴离开。 感受到那个醉汉提供的“认知偏差”能量，韦奇倒是有些好奇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你把人吓坏了。”韦奇耸了耸肩。 “是吗。”秦苒菱没当回事，“帮他醒酒了。” “您可真是大善人。” “你也有‘竞选宣言’了？” “呃，这是每个人自带的能力。” “嗯。” 见秦苒菱还没有主动开启话题，韦奇有些无奈。 注意着秦苒菱的反应，韦奇很小心地点了根烟。 “你知道秦菲为什么不喜欢烟味吗？” 秦苒菱突然冒出来的话，把韦奇呛了个半死。 “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韦奇试着去猜，“不是和她嗅觉灵敏有关吗？” “再想想。” “不是，大姐，你别在这整我......” 见秦苒菱盯着自己，韦奇把后半段话又咽了回去。 行，反正您的确是爷，之后还要靠您帮我呢。 “呃......和秦菲以前抽烟有关系吗？” 韦奇只能顺着秦苒菱的意思去猜。 “你想起来了？”秦苒菱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意外。 “是她自己说的。” “哦，这就是她让你获取能量的方法。” “嗯。” “那鲁艺呢？” “他和我道歉了。” “道什么歉？” “他背后说过我一些话。” “这也能获得能量？” “嗯......” “呵，真有意思。”秦苒菱顿了顿，“那小姑娘呢？” “呃......” 韦奇知道自己很难骗过秦苒菱，便决定玩个文字游戏：“她说，她喜欢我。” 韦奇故意没有把话中的主语说清楚。 “你很意外吗？”秦苒菱不是很相信，“你应该明白，不是那种喜欢。” “啊，我知道。”韦奇点了点头，把烟头踩灭，“但这小丫头那时候说这种话，还是把我惊到了。” “哦。” 见两人又陷入了沉默，韦奇希望能赶紧绕完这一圈走到宿舍。 “秦菲怎么样了？” “问我干嘛？” 韦奇回想着优绮说的话。 这种时候，自己应该会是这样的反应。 “没什么。” 秦苒菱又接着说：“鲁艺喜欢秦菲，知道吗？” “嗯，不难看出来啊。” 这小子就差把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韦奇也白活这么久了。 “你不好奇秦菲知不知道吗？” “啊？”韦奇一愣，“我为什么要好奇啊？” 秦苒菱笑了。 她突然笑了。 她的身上开始涌出一阵阵的能量。 是“情绪游行”中偏向近战的“喜乐”。 韦奇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起来了。 “你自己说，平时你会怎么回答刚才的问题。” 韦奇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我会说‘我觉得吧，秦菲应该不知道’。” “嗯。” 秦苒菱把笑容收了回去。 韦奇感觉到，两人间躁动的能量突然静了下来。 如果刚才不实话回答，自己可能已经被秦苒菱揍了。 “对不起啊......” 韦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嗯。” 韦奇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应了。 见韦奇有点躲着自己，秦苒菱拍了拍他的后背：“别紧张，刚才我就是突然想笑。” 嗯，秦苒菱版的“竞选宣言”。 “知道你会说错话，就够了。” 韦奇不太明白：“你是说什么？” “你没注意过吗？自己总是在什么时候会说错话。” “能注意到的话，我还会说错吗？”韦奇笑了。 “就是你很急着要说谎的时候。” “你这是废话吧？”韦奇不解，“不就是说谎的时候，人才会露出破绽吗？” “那我换个说法。”秦苒菱转过头来，“是‘竞选宣言’要说谎的时候。” 韦奇没说话。 “竞选宣言”要在自己很在乎的事情上说谎。 所以，这能力的名字和效果的组合就是谎言。 “你在秦菲的事情上露出破绽，还算合格吧。” 韦奇苦笑了一声：“废话，我也是个正常人。知道有人喜欢自己，还是会紧张和在乎啊。” “嗯，差点忘了呢。” 秦苒菱将脚边的石头踢走。 看着石头蹦飞出去的距离，韦奇知道，这是秦苒菱在解决“喜乐”剩余的能量。 “高兴点吧，不然我会很‘痛心’地看着你死在擎鹰会手里。” “哈，那真是万幸......” “和你说过吧，别太照顾她。” “有吗？” “嗯，不止一次。” “哦......”韦奇挠了挠头，“我这次下本也没看在你的面子上特意照顾她......” “晚了。”秦苒菱又踢走了一块石头，“你怎么看秦菲？” “同事。” “嗯，很高的评价。” “你是在说反话吗？”韦奇苦笑。 韦奇一直都觉得和秦苒菱相处很累，因为无法通过她的表情来判断她的想法。 秦苒菱摇了摇头：“没有。我很高兴，她居然能得到‘同事’这种评价。” “不然呢？”韦奇被她弄得有些糊涂。 “像‘妹妹’、‘孩子’、‘朋友’这些。” 说着，秦苒菱突然站在了原地：“那优绮，对你而言，是什么？” “啊......” 韦奇算着距离，发现自己好像没法糊弄过去这个问题。 “嗯，领导？” 说完，韦奇突然拼命挥手：“我猜您也不是想听这个回答啊，先别笑。” 见秦苒菱平静下来，韦奇想了想：“我对她呢......就是想要一个答案吧......” “自从她的能力‘竞选宣言’变化了以后，我就觉得我们两个的一些东西，也跟着变了。” 优绮的“竞选宣言”，从说谎可以获得爆发式的能量，变成了必须要一直说谎才能不断地积累能量。 “分开的时候也是很莫名的，到现在嘛......” “本来也会开开玩笑，也会互相关心，就像是没分开的时候那样。”韦奇回想着两人间有些暧昧的玩笑。 “嗯，秦菲......我就感觉，优绮蛮想把我推过去的。” 秦苒菱发出了“啧”的一声。 “我不清楚她到底怎么想的，但我知道这蛮过分的，像是在利用秦菲一样。”韦奇叹了口气，“但我，又不希望她变成一个过分的人。” “如果优绮能实话......诶，也不可能，对吧。” “那就是，她如果能和我说一说，是哪里不能接受我......反正我肯定改不了嘛，她告诉我的话，我也就死心了。” 若是觉得自己能改，或许优绮就不会直接选择离开。 反正自己也改不了，那就不如告诉自己，给个痛快吧。 “嗯，我明白了。”秦苒菱点头。 “明白了？” 韦奇先是不解，下一刻突然激动起来：“你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了吗！？” “嗯。” “那你......” “别问我。” 韦奇呆在那里。 他似乎看到，秦苒菱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怜悯。 “你，自己去找答案吧。” “秦苒菱！” 听到韦奇的喊声，秦苒菱有些皱眉：“晚上了，别这么吵。” “你告诉我吧。”韦奇呼出一口气，“我能接受。” “你能接受，我不能。”秦苒菱摇了摇头，“我可不想看到一个男人在我面前哭。” “可......” “你别搞错了。”秦苒菱瞥了他一眼，“我不是没有情绪的人。” “......” 秦苒菱拍了拍他的肩膀：“擎鹰会的事，我等你再联系。” 见秦苒菱慢慢远去，韦奇无助地看向周围。 明亮的灯光出现在城市的各处。 韦奇已经试过顺着光走。 他知道，走不通的。 第37章 这下丢人了 此处的梦境，像是在诉说着曾经的美好。 韦奇和D被人追捕。 即使是在被人追捕，两人的脸上还是挂着甜蜜与幸福。 两人躲在一处景区。 有山，有水。 河上小船躺着，岸边柳树舞着。 眼见两人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韦奇一把拉住D的手。 他告诉D，就当是被自己骗一次，相信他一次，他有办法让追捕者找不到他们。 说完，韦奇把D拉入怀里，与她拥吻起来，并叮嘱她不要呼吸。 追捕者们从两人身旁跑过，看都没看两人一眼。 D一脸惊讶地看着韦奇。 韦奇笑着告诉她，自己曾学过一种秘术，通过调整呼吸，就能让存在感变得稀薄。 下一个画面，是一个竹木制的雅间。 一个身披轻甲的军士淡淡地笑着，看着韦奇和D。 他说，哪有什么秘术，只是他们不会真的抓师象而已。 韦奇被他揭穿，也没生气。 他笑着靠在墙上，望着桌上的油灯。 灯光逐渐柔和了画面，将一切都纳入其中。 直到灯光的苞蕾展开，昏黄的灯光重新占据了全部。 画面来到了一处现代的酒店里。 女教师不满韦奇一直没有和她发生关系。 甚至连碰都没有碰过她。 而D在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女教师希望能和韦奇进展到下一步。 韦奇敷衍地表示，自己也想。 却没说是想和她，还是想和D。 女教师的话语如能量般灌入韦奇的心里。 女教师说，除了她以外的女人，都是坏人。 无论是谁。 女教师还抱怨着，说她以前去男人的家里，从来没有见过发生关系还需要这么麻烦的人。 被她这么说着，韦奇也开始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的人。 他开始厌恶起这个世界，也依赖起了她。 在女教师的牵引下，他慢慢地靠了过去。 两人就要进入下一步的时候，韦奇的眼前闪过了两个人。 那是曾在韦奇的梦中救助他人的“秦苒菱”与“祝丹青”。 她们会在一个被战争摧毁的残破世界里不断地向他人伸出援手。 从两个人，再到所有人。 韦奇意识到——她说得不对。 他意识到女教师在骗自己，一脸厌恶地推开了她。 整个酒店的场景，被这一推，推入了一个光点。 光点慢慢淡开，韦奇把手臂搁在了额头上。 他吃力地爬起身，回忆着梦境里的一切。 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双眼，叹了口气。 除了下本回来后的那一天没做梦，这几天都在做个不停。 这样下去，可能会因为梦境造成的疲劳感影响到生活吧。 韦奇有些纠结，以后是不是要吃两片夜无忧。 他拉开推拉窗，把晾干的衣物收了进来。 洗漱过后，韦奇给自己冲了一碗牛奶混即食谷物。 虽然韦奇真的不爱喝东州的牛奶，但便利店里的幕府牛奶断货了以后，他也没得选了。 他也不清楚自己不喜欢东州牛奶是不是小时候总被逼着喝的缘故。 吃完早餐，韦奇又在餐桌上点了根烟。 他没敢去阳台抽，怕遇上秦苒菱。 对方昨天见到了他失态的模样，短时间内韦奇是不想碰到她了。 只能希望她赶紧忘记。 抽完烟，韦奇叹着气准备去换衣服。 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五，还是休息的时间，韦奇很惊喜地躺回了床上。 有的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眼睛闭上，韦奇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些杂乱的情感。 像是一坨缠在一起的电线一般，揪在韦奇的脑袋里。 韦奇先试着去解开它，再试着去逃避它，均以失败告终。 韦奇已经记不得自己今早是第几次叹气了。 他穿上衣服，也没带包，打算出去转转。 电梯打开的那一刻，他看到秦苒菱的房门打开了。 他走进电梯，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关闭按钮。 电梯到了一楼，韦奇和管理员打了个招呼，飞快地向小区外面冲去。 本来四处逛一逛，但想到自己现在被擎鹰会的人盯上了，韦奇又不敢乱跑。 韦奇坐在小区门口的长椅上发呆，在心里盘算着这几天的安排。 今天周五放假，明天周六要工作，周日是安息日，下周他们小队是一三五工作...... 今天过后，有三天的时间，擎鹰会那人是不方便找自己麻烦的。 如果对方手里的确有他的资料，并且急着亲自要干掉他的话，那下周二就是最近的机会。 对韦奇来说，最好的迎敌时间也是下周二之后。 因为才过去一天，陈争先那里肯定是没有研究完面具和圣钥的。 少了这两件东西，韦奇的自保能力就差了不少。 就这么想着，韦奇随手抓住了一只用精神力锁定的蚊子。 真少见啊，现在还有蚊子会愿意接近能力者。 韦奇闲着无聊，便打算看看这位小勇士有什么特别的。 韦奇摊开手心，用能量压着这只蚊子。 眼前出现的画面，让韦奇愣住了。 这是一只用黑纸叠成的蚊子。 能力者！？ 韦奇赶紧把它甩掉。 擎鹰会疯了吗？这是纠察队的宿舍啊。 在这里惹麻烦，就不怕引来一批能力者吗？ 韦奇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从烟盒里掏了根烟点上。 难道，擎鹰会能发现他行踪的原因是这个？ 但即使如此，也依然不影响韦奇对异辑联有内鬼的判断。 见那只蚊子上的能量逐渐消失，不再动弹，韦奇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借着活动身体的过程，韦奇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 有推着垃圾车清扫垃圾的男环卫工人，有带着小朋友上学的中年男人，有拿着手机边走边打电话的女白领。 已经走了吗...... 还是说，是非常远射程的能力？ 韦奇有些失望。 本来以为，要精确地控制这么小的物体，这能力者一定就在附近。 韦奇正准备回小区，突然愣住了。 他拿出手机，给杨林远和秦苒菱发了一条消息，要他们现在来小区门口。 见两人都没回复，韦奇有些着急。 杨林远可能还在睡懒觉，但他知道秦苒菱是醒着的。 大姐，你倒是快看手机啊...... 见人就要走远，韦奇向着小区的门卫室张了张口，但没说话。 韦奇生怕会让对方产生警惕，准备自己悄悄跟上去。 可就在韦奇刚往前走一步的时候，目标突然开始跑了起来。 “靠！” 韦奇也不管这么多，把嘴里的烟往地上一丢，直接冲了过去。 见韦奇突然冲了起来，环卫工人与白领都呆住了。 韦奇盯着前面拉着小孩子跑起来的中年男人。 妈的，你家小孩这么小年纪就是能力者是吧？ 韦奇还没见过青春期以前的儿童出现能力者的情况。 那是个患有侏儒症的能力者。 见韦奇冲了过来，中年男人停下了脚步。 他扯掉了脑后的一撮毛发，脸上的面具与身上的外衣随之都掉到了地上。 露出了真身的黑色假人抽搐着奔向韦奇。 “滚开！” 韦奇对这家伙不感兴趣。 他横着挥出左手手刀，想把这个假人给打飞。 韦奇的手刀劈烂了假人的脸，却没有如愿把它打飞。 在路人的惊呼声中，假人被韦奇打散的脸又重新聚了起来，把韦奇的手夹在里面。 韦奇用能量帮助左手抽动，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韦奇暗道不妙。 他右拳打向假人的身体核心位置，想把它一拳打散。 假人的身体受到韦奇的重击，突然爆散开来。 成功了！ 韦奇将能量从体内喷涌而出，想要把假人身体构成中的这些纸彻底吹散。 下一刻，被韦奇的能量所吹散的纸突然收拢了回来。 假人重组的身体夹住了韦奇的拳头。 糟了，这家伙是异作道具！ 韦奇注意到，假人身后那一脸阴毒笑容的侏儒症能力者，几根手指正在疯狂地抽动着。 兔崽子，他不会真敢在这里动手吧...... 假人抬起两只手，放在了韦奇的脖颈处。 然后，它的手散开重组，把韦奇的脖颈整个圈了起来。 感受到颈部传来的压迫感，韦奇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该死，不应该一个人追的...... 还以为他是个没有战斗力的侦察型...... 这家伙居然还敢在这里动手...... 韦奇努力集中精神，把自己刚丢在地上的烟头控制了过来。 把还在燃烧的烟头点在假人的身上，却并没有引燃假人。 韦奇又控制能量把旁边店铺用来清洗拖把的水桶扯了过来。 假人碰到水，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靠，这异作道具不讲道理...... 就在韦奇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道像是白雾的能量急速射来。 还在控制假人的侏儒能力者愣了一下，正想闪躲，却发现自己的脚被另一股能量粘在了地上。 他惊恐地看向袭来的能量。 能量直接洞穿了他的身体，把他狠狠地砸在地上。 “咳啊......啊哈......咳哈......” 随着侏儒能力者的能量消失，假人散落成了一地的纸屑。 是消耗品啊，怪不得这么霸道...... 韦奇大喘着气，把头扭向宿舍楼。 好几个阳台上的人正看着这里。 见自己得救，向自己挥着手。 估计都是能力射程不够，在那干着急呢。 让他们看笑话了啊...... 而604房间，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韦奇猜想，她应该正满面怒容地看着自己呢。 没想到秦苒菱的“怒哀”居然能打到这么远...... 这应该已经超过“情绪游行”的极限距离了。 韦奇喘好气，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 他走向了侏儒能力者的尸体。 他压制着内心的呐喊声，试着调侃一下尸体，以转移自己的情绪。 表情不错。 我很喜欢这张惊恐的脸。 比刚才那个欠揍的表情好多了。 忍着恶心感，韦奇在他身上搜了搜，发现没有异作道具和能证明其身份的物品，这才起身离开。 剩下的，就交给专人来处理吧。 韦奇对一旁吓呆了的环卫工人和白领点头致意，然后走向了小区。 好了，今天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出去了。 第38章 送客无道 韦奇回宿舍楼的路上，对着小区门卫室的玻璃窗敲了敲。 “哦，小韦，还活着呢？”门卫室的大爷探出个头来。 “沈老头，以后能不能早点出手？”韦奇的表情带有些怨气，“你害我丢脸丢大了。” “小孩子打架，我掺和什么。”沈大爷从韦奇摊在面前的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点上，“给你长长记性也好。” “快三十的人了吧？看到对面是个孩子就大意了？” 韦奇注意到宿舍楼里的同事基本都回了房间，他给自己点了根烟：“是个屁孩子，那是个侏儒症。” “哦，侏儒啊。那倒是我出手慢了。”沈大爷尴尬地抓了抓鼻子，“我还以为你就和一小孩打起来了呢。” “算了，我也知道您用能力没这么快。”韦奇的话里还是带了些埋怨，“但您下次真早点动手。我还想着有您在没事呢，结果差点被这家伙掐死。” 最后侏儒能力者躲闪不开那么远袭来的“怒哀”，应该就是沈老头出手了。 若是沈老头早点用他的能力“送客无道”，就能把那侏儒能力者留在小区前的近处。 这样的话，楼上的许多能力者也可以用能力支援韦奇。 韦奇也知道，当两人打起来的时候，沈老头已经在凝聚能量了，只不过就是慢啊。 毕竟这把年纪的人了。 沈大爷哼了一声：“臭小子，还怪起我来了？没发生事儿之前让我先动手，出了事儿你负责？” “你是队长，我就是个老大爷，哪能和你一样。” “不让这群人来惹事，不也是您的‘职责’所在吗？”韦奇把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行行行，我欠你一次，别吵吵。”沈大爷嫌他烦，挥手赶他走。 “诶，好嘞。就等您这句话了。”韦奇脸上的埋怨瞬间消失，笑了起来。 “我都七十好几的人了，可帮不了你什么忙。”沈大爷瞥了他一眼。 从有人敢在这块地方动手来看，这臭小子应该是惹了什么麻烦。 自己这老骨头可帮不了他。 “没事，就之后要麻烦您闭一次眼。”韦奇笑着递了一根烟过去。 沈大爷没接这根烟：“先说是什么事。” “咱之后几个队长一起出去，您可别报上去。”韦奇把烟丢到沈大爷的桌上。 “你们要干啥？”沈大爷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别惹麻烦。” “没有，就处理一些私事，不方便让上面知道。”韦奇伸长手，把烟头掐灭在沈大爷的烟灰缸里，“我们有分寸，您放心吧。” 东州异辑联有一个规定，若是有多位队长或队长级战力在非工作时间同时离开宿舍，需要上报给管理层。 毕竟纠察队还是以年轻能力者为主力构成的，总有人会担心这帮小年轻会惹些大麻烦。 “行。” 听到韦奇最后那句话，沈大爷倒也放心了。 这群孩子别的不说，人品都没啥问题。 这一点，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那就麻烦您了啊。”韦奇和沈大爷挥手道别，故意提高了嗓门，“以后再给您送酒啊。” “嘘！” 沈大爷瞪了韦奇一眼，让他小点声。 “嘿嘿。” 韦奇转身离开。 “臭小子，真是‘人精’......” 见已经有异辑联和政府的工作人员来处理尸体和目击者，沈大爷理了理衣领，向他们走去。 ...... 韦奇从电梯出来，在楼道里见到了等在602门口的秦苒菱。 “秦队，让您久等了。” 见此时秦苒菱的状态已经回归了平静，韦奇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有情绪起来的秦苒菱，真是太可怕了。 她现在平静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杀了一个人，更像是随手丢了一包垃圾出去。 韦奇觉得，自己也该努力变得和她与杨林远一样，才能保护到更多的人。 “嗯，进去说吧。”秦苒菱用下巴点了点韦奇的房门。 “诶，听您的。” 韦奇也不想让荆莹担心。 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韦奇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回过头，讪讪地笑着：“秦队，我想先打扫一下屋子，您看可以吗？” “嗯，理解。”秦苒菱点头。 认识了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韦奇的屋子里是什么脏乱差的模样。 “您稍等。” 韦奇走进房间，把房门虚掩上，然后快速整理着房间。 配合着外放的能量，韦奇很快就把丢在地上的脏衣物、空的塑料袋、各类用好就丢一旁的盒子等理进了衣柜里藏好，并用拆了瓶新的清新剂喷了一下房间。 “让您久等了。” 房门再打开，韦奇赔笑着将秦苒菱迎进屋子。 “您就不用换鞋了，我之后再拖地。” 正打算换鞋的秦苒菱听到韦奇的话便停下了动作：“嗯，你是该拖一下地。” “哈哈哈......” 韦奇抽出一把餐椅，确认上面没有污渍后，示意秦苒菱坐到这里。 “你喷东西了？”秦苒菱吸了吸鼻子。 “是的，房间里烟味有点重。”韦奇点了点头，“我不敢打开窗户，荆莹在隔壁睡觉呢。” “嗯，有心了。”秦苒菱点了点头，“下一次记得把家具也擦一下。” 秦苒菱用手在身旁的冰箱上抹了一下。 白皙的手指上留下了些许焦黄。 “呃......”韦奇挠了挠头，“秦队，您不是来审查同事生活环境的吧？” “哦，你提醒我了。”秦苒菱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说正事。” 见终于不用像伺候监管部门的人一样听秦苒菱唠叨了，韦奇松了口气。 “你和上面打过招呼了吗？” “嗯，说过了。”韦奇点了点头，“我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对方突然对我动手，有事就问沈老头去。” “嗯，之后估计也会走流程来问一下我。” “嗨，应付一下就行了，反正就是弄死了个闹事的黑户。”给秦苒菱添了麻烦，韦奇有些心虚，便装作轻松地说着。 不过，敢在纠察队宿舍门口闹事的人，的确不多。 “黑户？”秦苒菱看向韦奇。 “嗯，那人身上没有身份证件，我怀疑不是登记在案的能力者。” 如果被异辑联的巡逻队碰上要查证件，在野的能力者拿不出来证件的话，是要被严惩的。 “嗯，不奇怪。”秦苒菱点头，“是杀手吗？” “不太像。”韦奇摇了摇头，“是杀手的话估计会把我引到没人的地方再动手，不像是有什么经验的人。” “弃子？” “是吧，一个有着异作消耗品的弃子，真奢侈啊。” 看来，有势力真的掌握了加工异作材料的方法。 “感觉更像在试我为什么能从那杀手的袭击里活下来。” 韦奇接着说：“现在发现我真就是个软柿子，估计就会准备对我动手了。” 对方应该是知道自己除了“认知偏差”以外还有某种能力，所以应该不光是从资料上了解到了自己。 红药的丢失、能力的暴露、张永民的叛逃......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伸向纠察队。 这一切都是在荆莹来的这一节点发生，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韦奇想了想，难道是荆莹的存在，才让那个强悍的能力者没有直接对自己发动攻击？ 荆莹绝对没这本事。 难道是对方谨慎过了头？ 这就是强者的慎重吗...... 见韦奇在思考着什么，秦苒菱便拿出了手机，低头看起了消息。 “应付完了。” 秦苒菱放下手机。 “嗯。” “对了，还有一件事。”秦苒菱把手机递到韦奇的面前。 “嗯？高卢国的异辑联纠察队也被有组织、有计划地暗杀了？” 看到秦苒菱手机上的信息，韦奇有些意外。 秦苒菱收回手机：“嗯，阿莉娜·莱格利斯也受了些伤。” “啊？她有事吗？” 听到这个名字，韦奇的心一紧。 他很崇拜这位能力者。 她的能力“予以希望”是极其少见的治愈型能力。 其能力还非常强大，可以驱散能力者心中的“恐惧”，化为“希望”，一定程度上恢复能力者的精神力。 由于其能力的特殊，所以她如林明尹一般被当地的异辑联包装成了明星。 韦奇的内心一直坚信，能拥有这样能力的人，一定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着爱与希望的大好人。 他一直坚信，也必须坚信。 “很关心她？”秦苒菱有些意外。 “拜托，我说过好几次了，她可是我的偶像。”韦奇十分认真地说着，“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能和她共事一次。” “从男人嘴里听到这种话，总感觉有些猥琐。”秦苒菱耸了一下肩，“听着像是想和她发生一次关系。” “随你怎么想。”韦奇接着问道，“那她有事吗？” “她没事，但整个高卢疯了。”秦苒菱的脸抽了一下，应该是在表达笑意，“不光是高卢的纠察队，许多高卢的民间势力也都在追杀那几个暗杀者。” 韦奇并不意外：“毕竟是阿莉娜啊，得罪了她，等于得罪了整个高卢，以及欧联半数的异辑联成员。” “你不害怕吗？”秦苒菱用手卷着自己的鬓角。 “啊？” 韦奇想了想：“嗯，应该不要紧吧。毕竟现在有防范了，阿莉娜的身边应该全是能力者......” “醒醒。”秦苒菱用手在他脸上挥了挥，“我是说你。” “我？哦，我是很担心她啊，但我又不可能飞过去看她。况且我也不认识她......” 秦苒菱叹了口气：“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嘿嘿......”韦奇挠了挠头，没有回答。 “如果这一系列针对异辑联的行动，都是同一批人在幕后指使的......” “目标不光是我们上陆的异辑联，或是东州的异辑联，而是整个世界的异辑联组织......” “那他们能不计后果地去袭击阿莉娜，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就能活下来呢？” “嗯，走一步看一步吧。”韦奇笑了。 “你有打算了？”秦苒菱见他这反应，倒是放心了。 “嗯，有一些想法。” “说说看。” “就阿莉娜被袭击的事情，突然让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韦奇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出来。 见秦苒菱也在看着可乐，韦奇便转身又拿了一罐出来。 韦奇把纸巾擦过的可乐递给她，继续说着：“我昨天还有一件事没和你说。” “你瞒着我？” “我本来觉得不重要嘛......”韦奇轻轻抿了一口冰凉的可乐，“就我昨天是在黑市遇到的那个能力者。” “怎么了吗？”秦苒菱也抿了一口可乐。 “你看，你也这么觉得吧？”韦奇满意地点点头，“我也是觉得，估计有点巧合吧，就没和你说。” “毕竟让这样一个能力者来亲自打听我的情报，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秦苒菱点了点头。 “但今早的事情让我觉得，无论是有侦察型能力者，还是有异辑联的内鬼，我去黑市这件事，对方应该是知道的。” “对方的背后势力......啊，我说的肯定不是擎鹰会这种垃圾东西啊......”韦奇接着说，“对方都敢去袭击阿莉娜，那对方打算在黑市对我动手，也就不奇怪了。” “那你觉得，对方为什么没动手？”秦苒菱不解。 “我也奇怪......”韦奇用手抠了抠脸上的死皮，“难道对方是因为荆莹在旁边就没动手？” 噗。 韦奇用涌出的“认知偏差”能量挡住了秦苒菱喷出的可乐。 他把桌上的可乐用纸擦去：“有可能是对方太谨慎了，觉得有个情报不明的能力者在旁边，最好不要动手。” “有点牵强。”秦苒菱也抽纸去擦，“对方不怕黑市里这么多能力者，就怕这一个小姑娘？” “嗯，我也觉得奇怪。”韦奇点头，“但不管如何，对方没有下手，不然我估计就被打烂了。” 他可不觉得黑市的能力者会舍命来保护自己。 “你接着说。”秦苒菱看了韦奇一眼，小口喝着可乐。 她已经做好了韦奇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失态的心理准备。 “我就想着嘛......今天看似突发的‘试探’，应该是他安排的‘必然’。”韦奇见秦苒菱这般小心，有些想笑，“下一次，就是他要亲自出手的时候了。” “嗯？” “我想，应该是这周的‘安息日’。” “不可能。”秦苒菱摇头，“不可能是那一天。” “对吧。”韦奇笑了，“你也这么觉得，我也这么觉得，大家都这么觉得。” “你的意思是？”秦苒菱眯起眼睛。 “嗯，对他来说，‘安息日’就是我最不会防范的一天。”韦奇用手划着可乐罐在桌上留下的水汽，“因为最近的剩下几天时间，我都会因为工作的安排，让他不好对我单独下手。” “他能不怕在黑市动手，就不会怕在‘安息日’对我们纠察队下手。” “从今早的‘试探’来看，他蛮急的。”韦奇挠了挠头，“像是除了我之外，还有人要干掉一样。” “比如我？”秦苒菱回想起张永民袭击她的事情。 “嗯。”韦奇点头，“还有虫虫和林霓吧......” “这两人在异辑联的医院呢，是安全的。” “嗯，所以干掉我之后应该就是你了。” 韦奇用这种猜测，把秦苒菱和自己绑到了同一条战线上。 “看你这意思，我是非帮你不可了？” 秦苒菱把手中的可乐推开。 “正好一并解决了嘛。”韦奇笑着，“正好我的‘认知偏差’还能收集一下情报，省得咱什么都不知道。” “有一点不太对。”秦苒菱把可乐收回来，“我们和阿莉娜，没有什么共同点。” “如果要袭击上陆纠察队与普通人的‘连接’，也该是袭击林明尹。” “嗯，这点倒是......我也不清楚。” 原本韦奇以为，由于这次上陆纠察队被袭击的人员都是“下本好手”，可能是别的势力想要在异作处理的问题上给纠察队一点麻烦。 但现在假设袭击阿莉娜和袭击上陆纠察队的人是一个势力组织，就有点说不通了。 虽然阿莉娜的能力在下本的时候也极为强悍，但她由于身份特殊，所以基本不被允许下本冒险。 退一步说，就算是为了在异作处理上削弱异辑联的话语权，为此弄一次横跨近半个曌星的行动，也未免太夸张了一些。 “诶，不管了。咱把人抓起来问问就知道了。”韦奇摸了摸腰腹上的赘肉，“我们光猜也不顶用。” “嗯，是这个道理。” 见聊得差不多了，秦苒菱起身准备离开。 “慢走啊。”现在两人是同一条战线上的，并非是韦奇有求于她，韦奇也就懒得起身送她了。 “就两步路，还慢走......” 秦苒菱的表情像是在看傻子。 “客套话还较真......”韦奇白了她一眼。 秦苒菱打开门，注意到右侧有人。 她扭头看了过去。 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的荆莹，正呆呆地看着她。 秦苒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走到了604房门口，开门进入。 “诶，你怎么不关门啊......” 韦奇也懒得过去，想用外放的能量把门给关上。 能量涌过去的时候，韦奇的精神力注意到有个人站在门口。 韦奇走过去，看着门后的荆莹：“丫头，这是去打仗了？” 第39章 保命的洗发水 “啊，不好意思，我好像到终点了。” 韦奇看了一下骰子上的数，把手里的“飞机”挪向终点。 “前辈，你没有耍赖吧？”荆莹不能接受自己又输了的事实。 “对付你，还不需要耍赖。”韦奇把棋子放回原处，“倒是你，用能力去停了几次骰子？” “嘿嘿......”荆莹挠了挠头。 “先把拌面吃了吧，都要坨了。” “好咯。”荆莹接过韦奇递来的拌面，“前辈，再来一次‘抽鬼牌’！” “好好好，你先吃。” 在荆莹的吵闹声中，韦奇的周五就这样磨了过去。 临睡前，韦奇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吃下两片夜无忧。 就如韦奇所害怕的，或是期望的，梦如约来了。 像是插叙的片段，从梦中韦奇的脑内映在画面上。 韦奇的面前出现了幕府的“生物兵器”。 那是一种蝎子模样的大怪物。 怪物攻击着韦奇与D。 韦奇的小臂被蜇伤，D则是锁骨和咽喉处被蜇伤。 韦奇忘了他们是斩杀了怪物，还是单纯逃走了。 画面又涂上了梦中的现实。 韦奇与她被一群人围住，说要找韦奇商议军机要事。 韦奇不知道她是D，还是女教师。 他只能卑鄙地从自己在乎的态度来判断，那人应该是D。 所谓的军机，就是这群人觉得现有的粮食储备不够维持国内两千万的人口。 他们想去幕府和高国抢军粮。 韦奇看着地图上与本国接壤的幕府与高国。 韦奇淡淡地问领头人，为什么觉得两国给前线七十万人准备的军粮，可以解决两千万人的粮食缺口。 领头人见韦奇的态度，决定来硬的。 领头人把韦奇拉到一个牢笼前，问他这是什么。 韦奇没有理睬他。 领头人并不意外韦奇的反应。 他把D关了进去。 韦奇愤怒地质问他是什么意思。 领头人说，他这是在处理间谍。 他指着D身上的两处伤口，说这是幕府培养间谍会留下的痕迹。 韦奇笑了。 他指着自己小臂上的伤口，护在牢笼前。 韦奇说，D的伤口是和自己一起留下。如果D是间谍，那自己也是。 韦奇静静地看着领头人，告诉他，你如果把我也关进去，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 或许是睡前吞下了两片夜无忧的缘故，韦奇醒来后觉得脑袋昏沉沉的。 他把手机的闹钟关掉，在餐桌前点了一根烟。 或许是吸得有些猛，韦奇突然干呕起来。 他冲到厨房的水池旁，不断地呕吐着胃里的酸液。 韦奇拿烟的手都在颤抖。 他不用照镜子也能猜到，现在的自己，脸色肯定很差。 苍白的脸上一定展示着不少血管。 双眼也被血丝侵满了吧。 自己这般狼狈呕吐的模样，或许像是一条离开了水的鱼。 见烟灰要掉了下来，韦奇把它弹进了水池。 靠在水池上，韦奇小口地吸着烟。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精神状态不好，韦奇从包里拿出了红药，抿了一口。 红药有些发涩的糖味让韦奇皱了皱眉。 还从来没试过在没刷牙的时候就喝红药。 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自己被安排在早上给小六代课，韦奇叹了口气。 能不能请个假啊...... 韦奇试着帮荆莹申请去杨林远现在代班的114号小队。 见没有获得批准，又给她申请去了秦菲和鲁艺所在的巡逻队。 总算是获得了许可，让韦奇松了口气。 有认识的人能照顾一下肯定好，省得这丫头今天得罪人。 他可不敢把荆莹塞到秦苒菱或祝丹青的小队去。 秦苒菱不吃荆莹的套近乎，而祝丹青被荆莹套近乎后可能真会变“好姐妹”，这是韦奇不敢想象的。 像荆莹这种“麻烦”，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吧。 “丫头，起床了！” 韦奇见给她打电话没反应，便打开推拉窗对着隔壁601大喊了一声。 听到601传来些声响，韦奇放心了。 没胃口吃早饭，洗漱完的韦奇穿好衣服后便出门了。 临出发前，他想了想，还是把“惊喜盒子”放进了单肩包里。 路上和商户们回着招呼，韦奇保持着警惕，向着园区走去。 见顺利到了园区，韦奇松了口气。 门卫张见他没迟到，有些意外：“这么早啊。” “嗯。” 韦奇现在可不敢和正常上班的同事们错开时间。 路上的同事越少，他现在就越危险。 “那我今天是没烟抽了？”门卫张和韦奇开了个玩笑，给他递来一根烟。 “嗨，老张你哪儿的话啊。” 韦奇接过烟，伸手给门卫张那不防风的打火机挡了挡风。 他拍了拍门卫张的手，轻轻地吸了一口烟。 我的天，老张抽的烟可真凶啊。 “老张，你这烟几毫克的啊。” “十一毫克。”门卫张拍着韦奇的肩膀，“咋的，淡烟抽习惯了？” “嗯，抽八毫克的习惯了。” 门卫张见韦奇的脸色不太好：“正好，来根凶的提提神。” “也是。” 韦奇和门卫张闲聊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今天来这么早，有事啊？” “嗯，要去一趟制研科。”韦奇想要把自己的面具和圣钥拿回来。 “行，别耽误了啊。” “好嘞。” 和门卫张道别，韦奇趁着早课还没开始，打算先去一趟制研科。 “早上好，是韦队啊。” 制研科的前台接待人员笑得还是那么甜美。 “嗯，我找臭老头。”韦奇也对她笑了笑。 “陈老师今天不上班哦。”接待人员提醒道。 “我知道，但他肯定在。”韦奇对接待人员摆了摆手，“麻烦帮我签一下名，我就直接进去了啊。” “好的。” 接待人员见韦奇走远，低头在记录上写下了“韦琪”两个字。 她并不记得韦奇的名字该怎么写。 和路上的制研科大老爷们打着招呼，韦奇走到了陈老的工作间前。 听到有人敲玻璃的声音，陈争先回过头来看向玻璃窗。 看到是韦奇，陈老有些意外地打开门：“咋的啊，又恁着啥好东西了？” “嗨，没恁快，陈老。”韦奇学着陈老的调调，和陈老套着近乎，“我就是来看看您。” “看完了，滚吧。” 说着，陈老挥手让韦奇走。 “别急嘛，陈老......” 韦奇搓了搓手：“我想把东西拿回来两天，可以吗？” “你反桄子咯？”陈争先的脸上有些不悦。 “啥？”韦奇一愣。 “就是说，你小子变卦？”陈争先有点想直接关上门。 “别别别，陈老您听我说......” 韦奇把自己最近遇到的事情都和陈老说了一番。 “我就是想拿着这东西保保命。”韦奇很诚恳地看着陈老，“我保证用完就送回来，给您继续研究。” “这么着，我给你弄一件儿？”陈争先和韦奇商量着，“你不就要个保命的玩意儿么，有得是。” “行是行，可不知道您这有什么......”韦奇很难想象能借到什么比自己两个三级道具还好用的东西。 陈争先想了想，从桌上拿起了一瓶药水向韦奇递了过去：“拿去。” “这是什么呀，陈老先生。”韦奇小心地接过药水，“这不会要我付钱吧？” “我不占你小子便宜。”陈争先笑着说。 “那这药水有啥用啊？”韦奇很好奇。 “混着水洗头。” “然后呢？”韦奇更好奇了。 难不成可以控制头发去攻击敌人？ “头丝锃亮。” “啊？然后呢？”韦奇等着陈老的话。 “没了。”陈老看白痴一样地看着韦奇，“洗头水啊。” “臭老头，我他妈和你拼了！” 韦奇决定把东西抢回来。 “别急，别急......”陈老安抚韦奇，“年轻人，别着急。” “那小祝要我盯一盯，给她瞅瞅有没有这类的玩意儿。” “本来呢，我是想敲她一笔钱......” “现在你给她，你不就多个保命手段了吗？” 韦奇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祝丹青不太会帮自己，因为她现在身上的麻烦事已经很多了，正处于“观察期间”。 但是由于她能力“爝火涸辙”的缘故，的确是经常有发质不佳的情况。 多一个队长级战力当保镖，的确是好过多一个道具。 “那......还有吗？”韦奇腆着脸，“感觉一件道具不是很够啊。” “滚。” 陈老把韦奇推出工作间，重重地把门摔上。 韦奇对他吐了吐舌头，把药水塞进了包里：“臭老头，凶什么凶......” 虽然没拿回道具，但能多调动一个队长级的战力，让韦奇还是比较放心的。 发信息和祝丹青沟通了一下这件事。 在得知韦奇手里有自己要的东西，祝丹青改变了态度，表示愿意帮韦奇处理麻烦。 女人啊，真是奇怪的生物。 韦奇是不太明白这瓶药水的魅力。 但这瓶药水能保自己的命，那就是好东西。 ...... 走上教学楼的二楼，韦奇又如上一次那般，见到了正坐在长椅上等着自己的小六。 韦奇和她打了个招呼：“早啊，小六。” “早啊，哥。” 小六见韦奇转向了自动售货机，赶紧说：“哥，不要给我买了。” “真不吃啊？”韦奇对她眨了眨眼，“甜食，很棒的哦？” “哥，你就别诱惑我了。”小六苦笑着指了指裤腰带，“最近已经长肉了。” “最近巡逻收获不少？” 韦奇有些意外。 “没，就那家伙一直在请我吃饭，我又不好每次都拒绝。” “哦，那个医生啊。”韦奇想到那个医生，点了点头：“那人看起来家境不错。” “是不错。”小六点了点头，“就是他家里人好像不太喜欢我。” “不是还在追你吗，已经见家长了？”韦奇有些纳闷，拿着巧克力豆和薯片坐到了小六旁边。 “他请我吃饭，还把妈妈叫上了。”小六的神情十分复杂。 “啊，那还真是辛苦啊。”韦奇耸了耸肩，把巧克力豆丢进嘴里。 “快三十的人了，估计家里催着结婚了。” 听到小六的话，韦奇差点被巧克力豆呛到：“多......多少？” “快三十啊。” “我靠，我以为他三十走一半了。” 想到那个男医生的样貌，韦奇有些害怕地把巧克力豆放下。 我要是不注意保养，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人倒是蛮大方的。” “那还行。”韦奇点头，“算是优点。” “唉，再看吧......” “嗯，找个异辑联的同事在一块，好过找个外人。”韦奇拍了拍她的肩膀，“毕竟咱这工作嘛。” “哥，这是学生资料。” “哦。” 韦奇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接过文档。 “这个班的孩子不是很听话......” 韦奇没注意小六的话：“嗯？这叫葛根灵的小伙，能力有意思啊。” 精神系能力“直视怯懦”。 这能力能让对视的人陷入“怯懦”，相当的厉害啊...... “哦，这能力啊。”小六凑了过来，“不太好控制。” “非自主性的嘛？”韦奇皱眉。 “嗯，他平时会戴特殊的眼镜，防止能力出现‘暴走’。” “那还是很厉害啊。”韦奇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具象化的表现，我甚至想让他对我试试。” “这个嘛......” 小六突然笑了：“算了，哥。给你留个悬念。” “啊？”韦奇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悬念。 “你就别问我了。” “行，那我自己去揭晓。”韦奇点头，“你注意时间，别耽误了。” “好的，哥。” 等小六走后，韦奇又看向了另外两个学生的档案。 强化系的“五感剥夺”、强化系的“跃动变线”...... 啊，两个强化系能力啊...... 强化系的能力我不擅长讲解啊...... 第40章 直视怯懦 韦奇生怕一会儿自己又和上一次一样在课上睡着，于是提前喝了口红药提神。 给自己打了打气，韦奇猛吸一口气，推开了教室的门。 嗯？ 人呢？ 韦奇向后退了一步，退到教室门口重新看了一下门牌号。 203，没错啊。 上次给那三个小姑娘上课的房间是202，尖子生待的是201...... 难道是我搞错时间了？ 韦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没错啊...... 难道是我红药已经发作了？ 就在韦奇纳闷的时候，教室里传来一阵很闷的声响：“老师......” 韦奇向着教室里探出脑袋。 一个卷发的小男生正半低着头，怯生生地发出着声音：“老师，我在这里......” “哦，葛根灵是吧。”韦奇点了点头，走进教室，“不好意思啊，刚才老师没看到你。” “嗯......” “其他人呢？”韦奇把文档放到讲台上，然后坐到了椅子上，瞪起双腿开始翘椅子。 “他们......他们不来上课......” “哦。” 韦奇也懒得管他们。 什么原因都不关他的事。 “老师，你生气了吗？” 葛根灵小心地抬起头，看向韦奇。 和自己差不多的卷发，但卷得好像比自己厉害一些。 脸色有些不健康的蜡黄，塌鼻子旁长着两行雀斑。 黑色的塑料方框里夹着琥珀色的镜片，应该就是用来压制他能力的存在。 镜片下圆滚滚的眼睛正小心地看向自己。 被韦奇注视着，葛根灵又把头低了下了去。 这么说来，韦奇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很少这么认真地看过一个人的外貌。 难道，这也是受他的能力影响？ 仅仅是和他轻微对视了一下，韦奇就感觉自己的反应好像慢了半拍。 韦奇赶紧晃了晃头。 脑内昏沉沉的感觉散去。 “啊，没有生气。”韦奇突然笑了，“老师就是在想，别人都走了，为什么葛根灵你没走呢？” “他们不带我一起走。” 见葛根灵一直低着头，韦奇感受到了一些什么。 这孩子，不敢和人对视吗？ 是怕能力给人造成困扰，还是性格所致？ 韦奇突然明白了小六所说的“悬念”是什么。 他若是连战斗中也这样，那他的能力就基本废了啊。 “他们不带你走，是觉得你会拖累他们吗？” 韦奇向葛根灵搭话。 他看起来像是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 韦奇准备和这个孩子先聊一聊。 “嗯。” “哦，那就不是这个原因。” “老师，我没说谎......” “我没有觉得小葛同学你在说谎哦。”韦奇摇了摇头，“我是觉得他们在说谎。” “啊？”葛根灵微微抬起头。 “不管他们是去干什么了，如果带上你，他们觉得你麻烦，到时候再把你丢下就好了啊。”韦奇也索性不坐在讲台上了，直接坐到了葛根灵的身旁，把身子面朝他，“所以你看，他们是不是在说谎？” “哦......”葛根灵见韦奇坐过来，把身体轻轻扭向墙面。 韦奇本来把他的身子扭过来，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慢慢来，不要去逼他。 “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说谎呢？” “我不知道。” “那老师我猜一猜......”说着，韦奇又补充道，“顺带一提，我姓韦，你可以叫我韦老师。” “韦老师。” “嗯，那我来猜猜。” 韦奇想了想：“你觉得，他们是好人吗？还是坏人？” 见葛根灵没反应，韦奇继续说着：“也许不能叫好人坏人，是你觉得他们对你好还是坏呢？” 葛根灵似乎是张了张嘴，但没有说话。 韦奇等了他一会儿，见背对着自己的他还是没说话，便继续说着：“韦老师猜啊，他们对你很坏，对吗？” “不坏......吧。” “那就是好？” 葛根灵摇头。 “哦，那你既然分不清坏还是好，那就是坏。” 听到韦奇的话，葛根灵转了过来：“为什么啊，韦老师。” 见他接话问自己，韦奇决定就着这个话题和他好好聊一聊。 “因为如果是好，你会能感觉出来。” “就算是披着‘坏’这层外衣的‘好’，你也要大胆地判断，去说这是‘坏’。” “不要去妥协。” 韦奇轻轻地拍了拍葛根灵的胳膊。 见他的身体有些发抖，韦奇估计他还接受不了肢体接触，便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不要去向这个世界妥协。” “我们不要接受什么一层好一层坏的东西。” “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哪怕判断错了，请你无论如何相信老师的这一句话......” “如果真是披着‘坏’的‘好’，对方可能还会给你机会。” “但如果是披着‘好’的‘坏’，生活就不会给你机会了。” 此刻，由葛根灵提供的“认知偏差”能量，是那般温柔。 见葛根灵的身体轻颤起来，像是对自己的话起了反应，韦奇从包里拿出了巧克力豆来。 其实韦奇并不觉得生活这么复杂的东西，有多少定死的逻辑。 他只是说着自己判断下来现在更适合葛根灵的话。 如果葛根灵有需要，他又可以靠着语言技巧说出一套完全相反的说辞。 到底是什么样，谁都说不好。但对现在的葛根灵来说，什么比较适合，那就该是什么样。 “来，听了老师这么长的唠叨，请你吃东西。” 韦奇把巧克力豆的包装拆开，放到葛根灵面前。 然后自己又拆开一包，往嘴里丢着巧克力豆。 葛根灵被韦奇的举动弄呆了。 他摇了摇头。 “哦，你不吃巧克力吗？那要吃薯片吗？” 葛根灵又摇了摇头。 他看向韦奇的下巴：“韦老师，上课不能吃东西。” “没事的，老师带头的。” 韦奇本想说，下本的时候可千万别这样。 但想了想，这一点先往后稍稍吧。 在做一个好的编辑队队员前，他更应该先成为一个有趣的人。 “吃吧，不然你搞得我很害怕啊。”韦奇用能量把两颗巧克力豆围绕在他的身旁转圈，“你不吃，我怕你告我状。” 葛根灵突然笑了起来：“不会的。” “你吃了，我就相信你。” 他把巧克力豆塞进嘴里，然后把身体转向韦奇：“不会了，韦老师。” “嗯，这样我们就是‘共犯’了。” 韦奇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有好处，别忘了分我一份。” 葛根灵笑了起来。 注意到他不再抗拒自己去碰他，韦奇松了一口气。 “老师开玩笑的啊，可别以后就这么被坏人拉上贼船啊。” 韦奇吁出一口气，又开始翘起椅子来。 他比小河、柠檬、彩椒三人都小了不少岁数，和自己估计快差了一轮的年纪了。 比起荆莹那种像小孩子的性格，面前的葛根灵可是个真正的孩子。 自己说实话，是真的不擅长应付这么小的孩子。 好在，现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所以呀，回到刚才那个话题哦。”韦奇把椅子晃出了些许声响，“他们两个要是坏东西的话，还选择不带上你，应该就是害怕你的能力吧。” 如果那两人真把葛根灵带出去，出了事情，异辑联也没法找他们的麻烦。 听到韦奇的话，葛根灵微微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啊...... 韦奇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啊，因为小葛同学你的能力太厉害了，所以他们很嫉妒你啊。” “哦......” “我不是在安慰你哦，我说真的。”韦奇在葛根灵的面前挥了挥手，“老师看到你们几个的能力以后，就觉得你的能力最厉害啊。” “老师你看了吗？” “嗯！”韦奇十分用力、十分夸张地点着头。 若是在认识他的人看来，肯定觉得他的脑子坏掉了。 不然不会这么疯癫。 但韦奇觉得，此时和葛根灵沟通，不光是语言，肢体上的力量也需要一并传达过去。 “那老师也看到了吧......”葛根灵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来。 “哦，你说面板啊。” 韦奇突然笑了起来：“你有没有听说过25号小队队长的故事？” 葛根灵摇头。 韦奇见他没听过，倒也不尴尬。 因为，那不是什么值得光荣的事情。 “我就是那个25号小队的队长。”韦奇见他好像有些惊讶，接着说，“你知道我刚测试的时候，是什么能力面板吗？” 葛根灵摇头。 “是5个E哦。” 葛根灵觉得韦奇在开玩笑，便又挤了一个笑容回应他。 “唉，你的不信，让我很痛心啊。”韦奇十分夸张地做着捂脸的动作，“这种事情，的确发生在我身上了啊。” 说着，韦奇掏出手机，从异辑联软件里找出了自己的资料。 “现在是有一项变为D了啦，但其他四项还是E哦......” 韦奇把一只胳膊挡在眼睛前装哭，同时注意着葛根灵的动作，防止他会翻看自己其他的资料。 “那老师你是怎么当上队长的？” 见到事情真是如此，葛根灵的音调都突然高了起来。 “努力。” 韦奇淡淡地说着。 虽然这个词很多时候和懒散怠惰的自己真扯不上关系。 但在有些事情上，韦奇的确说自己所说，是有在努力的。 以自己的方式努力活着。 “你有这么厉害的能力，只要努力，一定能变得很强。”韦奇把手机收了回来，对葛根灵笑了笑。 其实，韦奇并不觉得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 韦奇想要的，不是让他努力锻炼能力，而是让他努力活得快乐一些。 “那我要怎么努力？”葛根灵很认真地看向韦奇。 见他没意识到自己正在与人对视，韦奇也忍着脑内的昏胀感，继续说着：“努力......努力开心。” “努力开心地活着。”韦奇忍着想要晃头的冲动，对他眨了眨眼，“这就够了。” “别的努力嘛......嗨，看你心情吧。” 韦奇对他咧嘴笑着。 似乎是注意到自己正与韦奇在对视，葛根灵有些惊讶：“老师，您没事吧？” “嗯，没事哦。”韦奇悄悄拿指甲在腰腹的赘肉上抠了一下，以保持头脑清醒，“就是有点晕。” “在你没法好好控制自己的能力前，你的确不能和别人接触视线。”韦奇咬着后槽牙，“但老师我没事，可能是因为我体质比较特殊吧。” 哪里特殊，你可千万别问，我胡扯的。 “真的吗？”葛根灵十分惊喜。 “嗯。”韦奇吃力地点头，“你要在不伤害他人的情况下，试着去掌控它，不要逃避。” “你越是逃避和害怕，能力就越是无法控制。” “嗯！我知道了！” 见葛根灵开心地看向自己的双手，韦奇松了口气。 他妈的，这是什么可怕的能力...... 韦奇缓了缓，对葛根灵说：“小葛同学啊，你把眼镜摘下来吧。” “但是......”葛根灵有些犹豫。 “嗯，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厉害，但是老师想试一试。” 韦奇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似乎已经不反感自己拍他肩膀了。 “在摘眼镜的时候，千万记得，去练习控制能力。” 韦奇猜测，这种常处于自发状态的能力并没有办法靠凭空练习来加强控制。 不然的话，葛根灵的问题早就已经解决了。 “可，可是......韦老师我......” “不愿意吗？”韦奇点了点头，“不愿意的话，那就等以后再试吧。” “我怕伤害到韦老师......” 韦奇想了想：“你曾经伤害过别人吗？” 葛根灵点头。 “嗯。”韦奇点头，“那你就更应该去试着练习控制它。” “你不会希望，自己一辈子都没法直视在乎的人吧？” 说到这里，韦奇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强烈的酸楚与刺痛。 他的呼吸都开始有些不畅。 是能力发动了吗...... 我...... 韦奇双手死死地抓在桌子上，不敢吭声。 听完韦奇的话，葛根灵下定了决心。 他和韦奇说了什么，韦奇已经听不到了。 韦奇隐约感觉到葛根灵应该是摘下了眼镜。 另一种怪异的痛心感涌来。 两股强烈的酸楚与刺痛，钻入了韦奇的胸口。 它们像是两股扭曲的狂风，向着心灵的漏洞钻去。 韦奇直勾勾地盯着葛根灵。 眼睛所看的画面，被脑海闪过的画面覆盖。 韦奇的身体感受到了，也的确看到了。 胸口的漏洞处，那片黑色的区域里，出现了一个极力嘶吼的他。 身体拉练着气管与经络。 他不断地吼叫着，发泄着，想要把刚才所想到的、发现的，统统吼出这片区域。 像是动物的本能。 最原始的本能。 他不断地抗拒着、抵触着，不想要自己的身体飞向那个答案。 先前咆哮的伤犬，现在正疯狂地抓挠着心口的肌肉，不想让自己被吸进名为答案的深渊之中。 “老师，韦老师......” 听到葛根灵的声音，韦奇眼前由脑海产出的诸多画面，渐渐消失。 韦奇松了口气，感受着体内的自己在剧烈运动后的疲惫和空虚。 “我没事......”韦奇松开已经发白且肌肉定型的双手，枕在了桌子上，“你的能力，真的很厉害啊。” “对不起啊，韦老师......” 见韦奇这般虚弱的模样，葛根灵有些愧疚。 “是我该说对不起。”韦奇摇了摇头，“把你吓到了吧？” “......” “没事的，葛根灵，没事的......” 韦奇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沉、有些麻，又有些轻飘。 他胡乱地挥动着手，其实只是想擦去脸上的汗水。 “没事的，葛根灵。” “我托你的福，知道了自己在想什么......” 下一刻，韦奇一愣。 我在想什么？我在想什么吗？ 一阵能量被抽走的感觉传来。 像是......“认知偏差”的感觉...... “老师，你的脸......” 葛根灵给自己递来纸巾，韦奇下意识地把手摸到了脸颊上。 这汗水，怎么在不停地滴下来...... 第41章 改天见 和葛根灵道别后，韦奇蹒跚着走向了202教室。 见韦奇的状态不是很好，三位姑娘分别用自己的方式对韦奇表示了关心。 柠檬关心地询问着韦奇精神状况。 彩椒关心地询问着韦奇身体状况。 小河一脸无所谓的死样，但给韦奇倒了杯热水。 得知韦奇前几天刚下了本，三人都表示了好奇。 韦奇便和她们讲了讲下本里发生的事情，以及各种注意事项。 “这荆莹姐姐有点傻吧？”韦奇笑着看向柠檬和彩椒，“也许还是带你们下本更可靠一些哦。” 见小河一脸疑惑地用手指着自己，韦奇摇了摇头：“你的话，不好说。” 得知她们不久后就要进行被称为“本二”的第二次下本考试，韦奇有些意外：“你们确定就在最近吗？” 平时负责监考的虫虫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好像是昨天刚醒过来。 林霓估计还要在医院躺一会儿。 而且他不是队长级别的人，就算监考，可能在身份上也难以服众。 秦苒菱是不可能当考官的。 虽然她能力很强，但由于能力特质，她去当考官，可能会在心理上给到考生压力。 想了想，那能当考官的高下本评分人选，基本只有自己了。 本来是应该由小六来带的，因为她们三个都是没有战力的能力者。 但小六作为她们的常驻老师，是不能当考官的。 如果是自己来带本主考，那基本也提前等于知道了，是非战斗本的异作。 想到这几个小姑娘还不知道自己就是“本二”的考官候选，韦奇就有些想笑。 等这节课差不多结束，韦奇提前下课，和三人分别，一个人去了食堂。 由于韦奇提前下课开溜，他到食堂的时候还没什么人。 接了一杯冰水后，韦奇坐到了一楼的角落里，只露了一个背影出来。 想着明天要怎么规划埋伏圈的事情，韦奇都没注意自己吃了什么。 韦奇吃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居然把爆炒鸡胗里的鸡胗全挑光了，只剩了一盘蔬菜在那个格子里。 这东西要混着一起吃啊...... 韦奇叹了口气。 他想着，要是自己的能力力叫“叹气小子”就好了。 那自己一定是个特别强大的能力者。 就这么自嘲着，韦奇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能坐这吗？” “嗯。” 韦奇不用听就知道是秦菲。 因为她的能力原因，所以她身上总是会有着各种香水味混杂在一起。 说实话，这闻着会让人有些头疼。 韦奇想了想，自己应该是这两年第一次和秦菲单独吃饭。 韦奇再次感叹起了香水味混杂食物气味的可怕。 秦菲把餐盘放在桌上。 她小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椅子，然后坐了上去。 见她把小包放在了腿上，韦奇莫名想起了荆莹把背包丢在地上的画面。 “下午不用巡逻吗？”韦奇看了一眼秦菲。 “嗯，那边有荆莹呢，我就回来了。”秦菲拿勺子挖了一块炖蛋送进嘴里。 荆莹的感知能力也不弱，可以代替秦菲去寻找异作的入口。 “给你添麻烦了。”韦奇没想到自己的私心还影响了秦菲的工作，有些歉意。 “麻烦？我这可是在偷懒呢。” “哦。” 韦奇把身子往后缩了缩。 他刚想起来，自己进食堂前还抽了根烟。 “最近被盯上了吗？”秦菲习惯是不经意地问起。 “你说什么？”韦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不想说吗？”秦菲看了他一眼。 “哦，你说我被擎鹰会盯上的事情啊。”韦奇继续把筷子伸向炒得有些发黄的空心菜，“小事。” “在宿舍前被袭击了也是小事？” “哦，你也看到了啊。” “听人说了。” “嗯......有人找死嘛，也没办法。” 韦奇笑着喝了口冰水。 “差点被掐死？” “啊，有点丢脸呢。”韦奇有些尴尬地笑了，“别说这个了，我也是要面子的。” 秦菲点了点头。 她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杨队问我了。” 韦奇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问我是不是害你和主管吵架了。” 韦奇听到这话，差点被呛到：“秦菲，你别误会......” 秦菲点了点头：“我知道不是韦队你说得，我知道你也不会主动提起我。” 见韦奇没有说话，秦菲低下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我们没吵架啦。”韦奇挠了挠脸，“而且你为什么要道歉啊，要道歉也是......” “我......呃......”感觉好像说什么都不对，韦奇赶紧岔开了话题，“啊，对了。之前的异作材料，就是那个圣钥，我已经拿给制研科的人了。” 见韦奇岔开话题，秦菲也没点破。 她点了点头：“那条尾巴也已经拿去加工了。” “嗯。” 两人陷入了沉默。 隔绝他人的气氛里，筷子和勺子划过餐盘的声音显得那么刺耳。 “杨队说，你打算自己做诱饵？” 该死，老羊头，你的羊嘴到底有多不牢靠！ “嗯，不然没法把他引出来嘛。”韦奇挤了个笑容。 “危险吗？” 韦奇感觉她的声调颤了一下。 “不危险。”韦奇摇了摇头。 “嗯......” 见两人又要沉默下来，秦菲又说道：“要联系秦苒菱吗？” “我已经联系了。” “是嘛......” 秦菲低下头，不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吃着食物。 听到秦菲的气息突然乱了，韦奇抬头看向她。 见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韦奇便顺着她先前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看到了优绮正端着餐盘走向二楼楼梯的背影。 “我吃完了，韦队。”秦菲把小包挂到身上，端起盘子就要走，“我先走了。” “嗯，我也吃完了。”韦奇也站了起来，把包和餐盘拿上，“一起走吧。” “对不起，我又......” “嗯？”韦奇看向她，脸上挂着刻意摆出的“疑惑”。 “没事。”秦菲摇了摇头。 两人把剩下的食物倒掉，把餐盘和水杯放好，一同走出了人声嘈杂的食堂。 “下午是什么安排？”韦奇看向秦菲。 他不觉得秦菲真的是在翘班偷懒。 “应该是巡逻吧。”秦菲把包往肩上提了提，“韦队，你呢？” “不知道。”韦奇摸了摸口袋的烟盒，“看有没有巡逻队要我替吧。” “是想抽烟吗？”秦菲注意到韦奇的手。 “没。”韦奇伸手抓了抓烟盒旁的大腿，“腿有点痒。” “你抽吧。”秦菲点点头，“我就先走了。” “哦，那有事再联系。”韦奇对着秦菲挥了挥手。 “嗯。” 见秦菲离去，韦奇也转身离开了那里，决定换个地方抽烟。 来到食堂后面的长椅上，韦奇点了根烟。 烟味里混杂着淡淡的香水味。 韦奇皱着眉头，在鼻子前面扇了扇。 他是真受不了烟味和香水味混在一起的味道。 越是好闻的香水味，越是不能和香烟味混在一起。 秦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讨厌烟味的吧。 所以韦奇一直很能理解秦菲的坚持，尽量不在她的面前抽烟。 如果他是“抽烟小子”这种能力，一定不希望喷香水的人靠近自己。 说来，自己要是“叹气抽烟小子”的能力者，一定是北陡分部那帮精英都不敢惹的超级强者吧。 说到强者，韦奇又叹了口气，然后吸了一口烟。 那家伙到底为什么要干掉自己呢...... 韦奇掏出手机，询问优绮自己下午的工作安排。 迟迟没有得到回复，韦奇就这样瘫在了长椅上。 下午的时间，韦奇十分悠闲。 既然优绮没有回复自己消息，自己也不好去办公室找她。 他在园区逛了逛，实在是闲得发慌，便打算去格斗馆看看别人过招。 韦奇在格斗馆的门前遇到了补给处的王大有，和他打了个招呼：“王哥。” “哟，韦奇啊。” 正在低头摆弄手机的王大有见到是韦奇，也回了个招呼。 “咋样，身体没事吧？” “王哥你问什么？” “你不是最近总在被揍吗？”王大有笑了，给他递了一根烟过来。 “唉，怎么这种事传得这么快......”韦奇苦笑着接过烟，“事是没事，就是心里有点慌。” “慌？喝点酒就没事了。”王大有给韦奇把烟点上，“怎么说，王哥今天晚上带你去喝顿好的？” “王哥，今天还是工作日呢。”韦奇挡完风，拍了拍王大有的手，“喝酒不太好吧。” “你傻呀。”王大有点了根烟，“明天是‘安息日’，今天你下班后不就是放假了嘛。” “王哥你说得对。” 韦奇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笑了起来。 “说来，补给处之前查账查得咋样？”韦奇像是随口提了一句。 韦奇打从心底里不希望内鬼的事情和王大有有关。 但保险起见，还是要试探一下他。 若是王大有和这件事情有问题，那刚才他的话，韦奇又要重新考虑一番。 “查账？哈，笑话，谁会配合？”王大有把烟夹在手里，嗤笑了几声。 “什么都没查出来？”韦奇有些意外。 “就怕真查出点什么。”王大有吐出一口淡烟雾，“大家都清楚，自己干净不到哪里去。” “哦。” 韦奇承认，这一点是他疏漏了。 他还以为，只要查一下，就能揪出内鬼。 但对很多人来说，内鬼是谁，或是存不存在，并不重要。 “我到时候帮你关心一下这事。”王大有拍了拍韦奇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反正该来的总会来。明天放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该来的总会来的。 明天放假。 王哥你说得对。 和王大有分别，韦奇低头看起了手机。 在群组里回了几条消息后，韦奇注意到优绮给自己转发来了一段聊天记录。 韦奇好奇地点开聊天记录，发现是线人透露自己被擎鹰会盯上的事情。 大哥，全世界都知道了，你这是什么线人啊？ 注意到聊天记录的发送时间是来自于前几天，韦奇知道是他误会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给优绮发了一个“惊呆”的表情。 优绮问了韦奇一些事，大抵是关于擎鹰会和昨天遇袭的事情。 韦奇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画着简易的草图，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优绮的信息。 既然优绮没有安排外勤工作给他，韦奇就在园区里找了些杂活去帮忙。 临近下班时间，韦奇去简陋的25号小队办公室换上了战术背心。 想了想，韦奇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三级陷阱药水及一瓶二级杀伤药水，然后把这两瓶药水放进单肩包里。 三级的陷阱药水可以炸出一坨像嚼烂的口香糖那样的粘稠物，二级的杀伤药水则是可以点燃能量体覆盖于体表的能量。 做完这一切，韦奇来到了园区的门口。 “老张，再来一根凶的。”韦奇向门卫张讨烟。 “咋说，是不是有点上瘾？”门卫张笑着递过一根烟。 韦奇把烟点上：“好像是有点啊。” “要不要我给你带一条来？” “那还是别了，这味儿有点冲。” “啧。” 门卫张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前辈！” 听到声音，韦奇转过头来：“丫头，下班了？” “嗯。” 见韦奇换了种烟抽，荆莹凑过来：“你更喜欢这种吗？” “没，抽着玩玩。” 韦奇摸了摸荆莹的脑袋：“一会儿跟着大伙回宿舍区去啊。” “前辈你不回去吗？”荆莹有些好奇。 “嗯，我和秦苒菱要出去一趟。你先回去洗个澡，之后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好诶！”荆莹欢呼起来。 迎上周围同事脸上的温和笑意，韦奇也跟着笑了起来。 “快走吧，别让你的秦姐姐等急了。” “好哒。” 见荆莹跟上了同事们的队伍，韦奇转头看向门卫张：“我也走了啊，老张。” “诶，好。”门卫张把烟灰缸递过来，“改天见啊，韦老弟。” “嗯，改天见。”韦奇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改天见，老张。” ...... 韦奇低头回着消息，在街道的人流间游走。 喧闹越走越少，烦杂越走越多。 一次又一次地钻入清幽，一次又一次地迎来豁然。 韦奇所记得的“豁然”，大多不是见到了光明，而是选择忘记了黑暗。 过了一座老桥，走进城中村。 还没到夜里，引起欲望的灯管还没开始活跃。 韦奇跨过一个施工的路牌，站定在一个老旧的巷子口。 深吸了一口气，韦奇走了进去。 待到脚步声再次停滞在巷子口，韦奇回头看向来人。 那人上身穿着白色的运动服，下身则是一条棕色的工装裤。 个子不高，留着中长型的毛寸头。 第42章 久等了 见韦奇似乎是在等着自己，来人有些意外。 韦奇对他点了点头：“你终于来了。” 毛寸头眯起眼睛：“你，觉醒了？” 觉醒？ 韦奇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他知道，要想拖延时间，此时便不能表现出诧异。 “认知偏差”没有给韦奇提供到能量，所以他也不敢轻易接话，防止露出破绽。 韦奇语气平淡地说：“你好像知道一些事情。” 他慢慢地向毛寸头走去，双手背在身后。 倒不是为了刻意装高人，而是此时韦奇的手上正捏着那瓶药水。 韦奇生怕若是自己不向他走去，来占据主动，就会让他有时间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在拖延时间。 毛寸头见韦奇向自己靠近，便也慢慢地向后退去。 韦奇一边走，一边摇头。 整个人的动作就像是在慢放一段影片。 他摇着头：“你不应该一个人来找我。” 韦奇想试探一下，他到底还有几个同伙。 毛寸头咬着牙，身上的能量开始外散：“老家伙，你觉醒了，但我不怕你。” 听到这话，韦奇的脸抽搐了一下。 叫我别的都可以，叫我老家伙干什么...... 感受到几个能量体靠近，韦奇松了口气。 他脸上挂上了得意的笑容，往后退了几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见他后退，毛寸头愣住了。 毛寸头注意到，韦奇的身后出现了两个人。 “就是他？”杨林远用手托了托自己的肚子。 韦奇的手从战术背心里拿出那瓶洗发药水，对着杨林远身后一个大波浪卷发披肩的瘦小女子丢了过去。 祝丹青小心地接住药水，确认后放进了裤子口袋里，并拉上了拉链。 毛寸头注意到身后也有人靠近。 秦苒菱和小六站在了他的身后。 韦奇摇了摇头。 果然是战斗型的能力者，感知能力真差啊。 这样强大的几个能力者靠近他，他居然完全没发现吗？ 至于为什么几人会在场，那还要感谢王大有的那一番话。 韦奇原本认为对方敢在黑市动手，那就可能会在“安息日”动手，因为那是韦奇最会放松警惕的时候。 但他想漏了一件事情。 “安息日”的前一天，就是现在周六的下班时间，也同样是对韦奇下手的好机会，甚至好过“安息日”。 如果不是王大有的那番话，自己可能就没有任何警惕心地和荆莹出去吃晚饭了。 现在，他已经提前让几位纠察队的同事以“公务”为由疏散了附近的市民。 此处，就是毛寸头的死地。 毛寸头的脸色不太好。 韦奇想想，换谁来都是。 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被四个队长级的能力者包围，换再强的人来都要心生忌惮。 见人到齐，韦奇也不用再装样子了。 他退到杨林远和祝丹青的身后：“先试探一下他的能力，小心他的能量。” 听到韦奇的话，祝丹青点了点头：“我来吧。” 祝丹青向着毛寸头抬起右手。 她的指尖凝聚出一团淡蓝色的能量火焰。 祝丹青的“爝火涸辙”，可以将体内储存的“热量”转化为能量火焰释放出去，所以她的身形总是十分瘦削。 见此，毛寸头闭上了眼睛。 见他闭上眼睛，身上散发着能量的杨林远上前一步，将祝丹青护在身后。 另一边，见到杨林远动作的小六，也将秦苒菱护在了身后。 见毛寸头没有后续的动作，祝丹青右手食指尖的“爝火涸辙”化作一条青艳的毒蛇，袭向了他。 众人都盯着毛寸头，生怕看漏了一点关于他能力的细节。 奇怪的事情是，毛寸头什么都没做，原本凶狠致命的“爝火涸辙”便消散在了他的面前。 见状，祝丹青挑了一下眉。 “什么情况？”韦奇问她。 “能量被冲散了。”祝丹青沉声道，“应该是他的能力。” “好。” 听到祝丹青的话，不需要多余的沟通，杨林远和小六便向着毛寸头攻了过去。 韦奇找来的四人都拥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他不需要再像之前那般来指挥战斗。 既然“爝火涸辙”会消散，那毛寸头可能是远程防护型的能力。 知道了他的能力，接下来就需要试探出他的道具和装备。 秦苒菱也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本巴掌大的小书，从书签的位置开始看了起来。 韦奇知道，那是一本《冷笑话精选》。 在这次围杀毛寸头的行动中，杨林远是锋线位，秦苒菱和小六则是支援位，随时准备穿插身位和控制战局节奏。 由于异作武器太过明显，没有任务在身的众人为了行动的隐秘性不便携带出来。 但防具这样比较好藏在衣物下的装备，杨林远、秦苒菱两人还是穿戴着的，所以韦奇也比较放心。 身披“快乐小子”能量的小六，先一步攻向了毛寸头。 她一拳打向了毛寸头的后脑。 毛寸头看都没看，便出手架开了她从身后袭来的拳头。 小六愣住了。 虽然她这一拳只是为了牵制毛寸头，以此配合杨林远进攻，但毛寸头的防守动作未免也太轻松了一些。 这也给韦奇直接看傻了。 他知道小六这一拳到底有多快。 换他来的话，绝对会被“快乐小子”爆发出的速度吓一跳。 而对方，居然只是很随意地就架开了。 这毛寸头到底是什么能力？ 见杨林远也从正面攻了过来，小六赶紧抽身向后闪去。 她可不想被杨林远的攻击所波及到。 杨林远体内传出了动物的嘶吼，其中蕴含的能量震撼着众人的心神。 他猫着身体，在毛寸头侧面的墙壁上猛地一蹬，在空中如灵活又迅猛的猫科动物一般。 他闪到毛寸头的身侧，然后猛地向他推出一掌。 韦奇光看到那一掌上附着能量的凛冽，就感觉到身体阵阵刺痛。 杨林远的“拟兽致远”可以通过模仿哺乳动物的动作，以获得体能上的爆发。 或许是这一掌上的能量实在霸道，毛寸头向后退了几步。 待毛寸头退到墙角，他的身体突然动了。 他猛地从斜下方挥出一拳，砸在杨林远出手的掌根处，把他的手击向上方。 巷子上方晾挂的衣物被杨林远掌中的能量给吹得七零八落。 然后，毛寸头又踢出一脚，把杨林远踢得后退了一步。 只是，这一脚在众人看来，显得十分“温柔”。 这一脚，像是韦奇踢出去的威力，完全不像是毛寸头先前爆发出的强化系能力者的体能。 巷子十分狭窄，在众人围攻毛寸头的时候，都要留意自己是否会给队友的后续进攻造成阻碍。 听到了秦苒菱那边传来的笑声，一击不成的杨林远索性也退开了一些距离，给秦苒菱让出位置。 秦苒菱身上爆发出了能量，是“喜乐”。 秦苒菱的“情绪游行”可以将爆发出的情绪化为力量。力量分为“喜乐”和“怒哀”两种，“喜乐”偏向近身作战，“怒哀”则偏向远程攻击。 触发着“喜乐”能量的秦苒菱笑着冲向了毛寸头。 但小六和杨林远都没有得手，韦奇也不认为这般微弱能量的“喜乐”能够伤到毛寸头。 果然，秦苒菱连续的拳脚攻击都被毛寸头轻易地挡下。 看来，这次逗笑秦苒菱的冷笑话，并没有多么好笑。 “后撤。” 其实不用韦奇提醒，秦苒菱也打算后撤。 毛寸头似乎是打算先拿秦苒菱动手。 他对着秦苒菱后撤的方向伸出手。 小六见状，俯身闪到秦苒菱的身旁。 她双手扶在地上，以左腿支撑，右腿蹬出一记朝向上空的侧身后踢腿，踢开了毛寸头的手。 见秦苒菱和小六与毛寸头拉开距离，韦奇松了口气。 同时，他的心也沉了下来。 面对四位队长级能力者的围攻，毛寸头居然没有受伤。 他甚至，全程都没有睁开眼，也不像是使用了异作道具。 这种能力者，真的存在吗？ “韦奇，这人不对劲。”杨林远也无法相信这一切。 “嗯。”韦奇应了一声。 如果不能解开毛寸头的能力秘密，那这次围杀，很可能就要失败了。 “执行B-2战术。” 韦奇对着杨林远、小六、秦苒菱三人喊道。 B战术对应的是均势对抗局面，B-2战术则是指在均势对抗下选择进行能量消耗战。 杨、秦两位是队长，小六是教师，自然都不会忘记B-2战术的意思。 听到韦奇的话，毛寸头似乎皱了一下眉。 看着三人轮流攻击消耗毛寸头，韦奇看向祝丹青：“师姐，你还能用几发？” 韦奇和她是同一届入纠察队的，“师姐”只是祝丹青的外号。 至于为什么她会有这个外号，韦奇已经记不得了。 “用不了几发。”祝丹青摇了摇头。 她感觉自己先前的“爝火涸辙”被毛寸头消散，对自己的精神力似乎都产生了影响。 这是非常诡异的事情。 “用不了几发是几发？”韦奇很需要了解到现在众人的情况。 “用不了几发就是没几发，没几发就是没几发。” 祝丹青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趟了浑水。 面对韦奇的问话，她显得有些不耐烦，声音都尖锐了起来。 韦奇被她的声音吵到，皱起了眉头，用手捂起耳朵以示不满。 韦奇突然注意到，被祝丹青吵到而面露苦涩的，不光是自己，还有毛寸头。 难道他是听力强化型？ 回想起杨林远先前的吼声没有影响到毛寸头，韦奇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 难道，是内容？ 韦奇回想起毛寸头先前和自己的对话。 他说话的生硬调调，的确不像是个东州人啊。 那也不至于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难道他很好学？正在努力学习东州语？ 还是说，他装备了能翻译语言的异作道具？ 异作道具出问题了？ 虽然知道这个，并不足以改变战局，但能恶心一下他肯定是好的。 想到这，韦奇对杨林远喊道：“老羊头！” 杨林远正好后跳了一步，看了一眼韦奇：“干嘛！” “先前喝酒时的段子，接我的话！” 杨林远以为自己听错了：“啥！？” “信我！” 杨林远也不管这么多了：“哦！” 韦奇深吸一口气：“你什么意思？” 杨林远接话：“没什么意思，意思意思。” 韦奇接着说：“这你就不够意思了。” 杨林远回话：“小意思，小意思。” 韦奇最后结尾：“你这人真有意思。” 随着两人的对话进行，毛寸头开始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剩下三位纠察队的队员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趁现在！”见到毛寸头的反应，韦奇有些惊喜。 他只是知道毛寸头会很烦他们的这种“东州式加密对话”，但没想到，居然会烦成这个样子。 见几人的攻击终于给毛寸头留下了伤痕，韦奇决定再加把劲。 “外国人，你给我听好！”韦奇继续对他进行语言攻势，“谁做的事谁来当，当当做事当当当。” 韦奇的话，让秦苒菱身上“喜乐”能量都变得强势了起来。 “外国人，我骑车被人拦了，对方一把把把把住了。” “啊啊啊！” 毛寸头再也忍受不了。 他体内的能量瞬间爆向四周。 纯净且稳定的能量袭来，围攻毛寸头的三人都被逼退了好几步。 糟糕......他要跑！ 韦奇猜测毛寸头是想跑，提前丢出了注入能量的三级陷阱药水。 这瓶药水就是为了防止围杀失败而准备。 毛寸头将三人逼退后，直接往巷子外冲去。 见毛寸头想要跑，四位队长级战力肯定不会让他如愿。 随着韦奇的药水瓶炸开，粘稠的胶质物将巷子的出口彻底封住。 作为三级的异作消耗品，韦奇完全不担心它的效果。 即使是围杀小队的四位战力联手，也不可能轻松击破它的封锁。 杨林远跳在高空，向毛寸头咆哮着拍下一掌。 秦苒菱笑着冲向毛寸头，手中的拳头蓄满了力量。 小六伏着身体，贴在地面，对毛寸头的下盘扫出鞭腿。 在三人的缝隙中，两条火蛇也射向了毛寸头。 “拟兽致远”、“快乐小子”、“情绪游行”、“爝火涸辙”，四位能力者一齐攻向毛寸头。 毛寸头突然回头看向众人，他已经睁开眼睛。 韦奇能感受到，他现在的气质和先前完全不同。 他的眼神里，充满着怜悯与慈悲。 下一刻，他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下落的杨林远被小六和秦苒菱一起接住，“爝火涸辙”则回到了祝丹青的指尖。 韦奇呆呆地看着胶质物上的夸张洞口。 怎么可能...... 这可是三级的消耗品道具...... 远处街道上，毛寸头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韦奇。 “认知偏差”涌起的能量，让韦奇的身体一阵阵颤抖。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快乐小子 强化系能力 威力 C 射程 E 持续性 D 可控性 A 成长性 C 拟兽致远 强化系能力 威力 B 射程 D 持续性 D 可控性 B 成长性 B 情绪游行 精神系能力 威力 B 射程 C 持续性 D 可控性 D 成长性 A 爝火涸辙 精神系能力 威力 C 射程 C 持续性 D 可控性 A 成长性 B 第43章 感受不到能量 上陆，异辑联园区外向北三条街，城中村，老桥后的牛肚巷口。 毛寸头站在马路上，静静地看着围杀小队的五人。 “他不跑吗？”祝丹青有些意外。 毛寸头把贴身的T恤撕下了两个布条，塞进了耳朵里。 韦奇见状，叹了口气：“他这是铁了心要弄死我。” “真嚣张啊，外国小子。”杨林远揉了揉腰，“不会觉得在开阔地能打过我们吧？” “哥，知道他能力了吗？”小六看向韦奇。 韦奇摇了摇头。 毛寸头到现在都没有用出具体的能力，但已知的情报有三。 一，他能将远程攻击来的能量消散。 二，他拥有不需要睁眼也能全方位近身战的特质。 三，他拥有超乎众人理解的爆发力。 这三点在韦奇看来是有些冲突的。 如果能直接将能力消散，那就应该是防护型的能力。 但如果是防护型的能力，他在几人围攻下表现出的战力又有些夸张。 这次围杀小队的人还没有人被他打伤过，若他的能力实在缺少杀伤力，那最后表现出的爆发力又有些难以解释。 在韦奇看来，最让他觉得奇怪的就是第三点。 如果毛寸头能常驻这种爆发力，围杀小队的成员应该已经被他全解决完了。 毛寸头到现在表现出的“被动”，和这个爆发力实在是冲突。 不过说来，毛寸头真的“被动”吗？ 他到现在为止都是十分从容的。 除了被韦奇用语言干扰的时候。 啊，不对，他有一次受击并不从容。 面对老杨第一次的攻击，他是退到了墙上，才发动了反击。 虽然实在想不清楚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但可以知道一件事，就是毛寸头的能力存在某种限制。 以及，他的爆发状态，一定缺乏“主动性”，或是缺少“可控性”。 不然，在他最初要对秦苒菱动手造成小队减员的时候，就该用上这种爆发力了。 “他的爆发状态‘不可控’，能力的发动有条件限制。”韦奇看了一眼众人，“只知道这些了。” “那就继续打吧。”杨林远向前一步，“他总要露出马脚的。” “嗯，注意节省能量。” 韦奇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杨林远和小六点了点头。 “秦菲，你也来帮忙。” 听到韦奇的话，杨林远和小六微微一愣。 这两个强化系能力者完全没注意到旁边还藏了个人。 随着韦奇的话音落下，秦菲从旁边巷子里走了出来。 见多了个人，杨林远也放心了不少。 他和小六慢慢地向毛寸头走去。 杨林远把手背在在身后，对小六比了一个“钳子”的动作，然后轮流交替活动两根手指。 小六点了点头。 下一刻，两人从两侧包抄，分别攻向毛寸头。 杨林远的能力更偏向单人作战。 所以他让小六从另一侧轮替进攻。 等秦苒菱也恢复“喜乐”能量后，她和小六就可以在同一侧齐攻施压。 “是我让秦菲来的。”随着“喜乐”能量用尽，秦苒菱脸上的笑意已经褪去，“防止这人跑了。” “嗯。”韦奇敷衍了秦苒菱一声，没有说出内心的疑问。 见秦苒菱重新拿出了《冷笑话精选》，韦奇把脸转向走来的秦菲：“秦菲，现在能一次控两种香味吗？” “嗯。”秦菲点头。 她从包里拿出两瓶香水。 “师姐，麻烦你也配合一下秦菲。”韦奇看向祝丹青，并把自己的杀伤药水递给她，“这是你先前卖给我的那瓶药水，你拿去用吧。” 让能力契合道具的祝丹青来使用，会比韦奇直接投掷出去的效果更好。 “嗯。” 总感觉心里有些不安，韦奇又问了祝丹青一句：“你还能拉来信得过的人吗？” 祝丹青把半瓶药水倒在掌心，“爝火涸辙”的能量火焰重新凝聚。 混入了药水的能量火焰比先前的颜色更为艳丽。 听到韦奇的话，她摇了摇头。 看到她摇头，韦奇也不意外。 要能提供战斗能力，还愿意冒着被处分的风险来趟这次浑水，这种同事的确不好找。 韦奇也不一定请得起这种人。 听到秦苒菱的笑声响起，韦奇对着众人喊道：“A-1。” A-1战术是以优势对局为前提，发动全力攻势。 杨林远听到韦奇的话，长吁一口气。 总算是A-1了。 这B-2战术可给老子憋坏了。 他佯攻一拳，趁机和毛寸头拉开身位。 杨林远弓着身子，慢慢把重心沉了下去。 远处的小六见到杨林远的动作，从战术背心里掏了颗药丸丢进嘴里。 吞下药丸的小六，身上的能量再次提升。 这是她从黑市上淘来的违禁品——“快乐丸”。 有轻微的致幻性，但对于能力者的精神强度来说，算不上多大的事情。 感受到小六那边的气势提升，杨林远也爆发出了强大的能量。 他的体内传来阵阵低沉的嘶吼声。 下一刻，杨林远的身子如豹子般扑了出去。 在毛寸头伸手迎向他攻击的那一刻，杨林远突然收掉了“拟兽致远”的动作。 他咬着牙强行站定，身体下蹲。 下一刻，“拟兽致远”的能量再次爆发。 他如袋鼠般猛地跳起，挥出一记右手上勾拳，打向毛寸头的下巴。 这一拳要是命中，毛寸头应该会被打个半死。 毛寸头原本平静淡然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张。 毛寸头没有硬接这一拳。 他的身体急速向后退去。 然后，他便像是在静止的画面里轻轻向后飘去，躲过了杨林远这一拳。 韦奇敢肯定，毛寸头根本不是靠着腿部的动作躲开了这一拳。 杨林远这一拳太快太猛，还是中途变招的。 以毛寸头当时的位置，寻常的闪躲根本是不可能躲开的。 他是整个人从杨林远的攻击范围中瞬间平移出去的。 在杨林远看来，毛寸头躲过自己这一拳的能力，像是鲁艺的“盲点中伤”，但又好像不全是。 在韦奇看来，这能力比起鲁艺的“盲点中伤”，更像是小河的“必然发生”。 因为那一瞬间，韦奇有种感觉，这一拳好像就是应该被躲过的。 这是一种突然迸发出的“灵感”。 而精神系能力者，就要试着相信和理解自己这种突然迸发的“灵感”。 韦奇判断，毛寸头的能力不是强化系或精神系，而是神秘系。 通过某种判定，他能够化解对自己的攻势。 或者说，达到一种近乎“必然”的结果。 能做到如此夸张的程度，应该与他那纯净且稳定的能量有关。 若是围杀小队的众人与他在能量的运用上能做到持平，他应该已经死在这般攻势之下了。 躲过杨林远的攻击，毛寸头又回归了那副欠揍的淡然模样。 杨林远的一招一式都威力十足，但却没法做到连续发动这般强度的攻击。 先前为了获得情报，杨林远强行变招，连续发动了两次紧凑的“拟兽致远”，让他体内的精神力都有些受损。 他只能期待韦奇从刚才毛寸头的反应里发现了什么。 杨林远攻击落空的同时，小六的右腿下段踢也从背后袭向毛寸头的小腿。 毛寸头的身上涌出橙黄色的屏障。 见小六补上攻势，杨林远虚晃了一招，然后赶紧拉开了身位。 小六见踢击被屏障挡住，又向着毛寸头的腰部补上一腿。 屏障再次挡住，出现了裂痕。 小六又是一记对着毛寸头头部攻击的上段踢。 这次的踢击虽然还是被屏障挡住，但却彻底击碎了屏障。 碰撞出的能量余波震得韦奇脸上有些刺痛。 见三招的攻势都落空，小六咬牙抽动能量，通过能量的协助，让身体做出动作。 她先是左脚发力，轻轻起跳。然后，以还在空中的右腿为圆心，用腰部扭出一道弧线。身体在空中旋转半周，再把左腿抽抬起来，对着毛寸头又蹬出一脚。 可惜这一记空中的回旋后蹬腿还是太勉强了一些。 毛寸头已经从杨林远的攻势中反应过来。 他仅是歪了一下头，便扭开了这一击。 “秦菲！师姐！” 不用韦奇提醒，她们两个也已经出手了。 小六强行在空中蹬出这一腿，是极为冒险的。 在敌人面前滞空，无论是近距离还是远距离，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秦苒菱刚被逗笑，重新获得“喜乐”，此时的她攻向毛寸头是需要时间的。 杨林远短时间内无法再发动“拟兽致远”，所以也没法提供瞬间的战力。 那现在能支援小六的，只有她们两个了。 韦奇也很想冲上去帮忙。 但他知道，这种级别的战斗，自己上去打架也只会添乱。 “维谷凝香”控制的两股香气与“爝火涸辙”操控的一条白青色火蛇一齐袭向毛寸头。 毛寸头无视了两人的攻击，推出一掌拍在小六身上。 小六挨了一掌，索性借着这个力往后滚去。 毛寸头受到两人的攻击，“维谷凝香”打在毛寸头的后背，卷烂了他后背的运动服，露出了里面一件像是动物皮制的贴身内衣。“爝火涸辙”则粘缠在了毛寸头的身上，靠着药水的效果扯开了他体表附着的能量，燃烧着他的衣物与体内的精神力。 同时被两种能力打中，即使是能量运用更强的毛寸头，应该也是吃不消的。 他的身体有些颤抖起来。 他把后槽牙里藏的什么东西咬碎，然后把身上“爝火涸辙”的火焰很随意地拍掉。 随着东西吞下肚，毛寸头体内那纯净且稳定的能量再次溢了出来。 韦奇见毛寸头为了攻击小六，没有让两人的能力消散，判断他的能力没法同时应对多种情况。 比如，毛寸头并没有办法一起做到同时攻击和防守。 这也让韦奇对小六的情况产生了担忧。 毛寸头硬吃两人的能力也要攻击小六，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小六，怎么样！？” 小六把涌上的胃液吐在地上，摇晃着站起身：“没事。” 仅仅这种程度的攻击，还不足以让一个肉体强悍的强化系能力者失去战斗能力。 毛寸头的攻击，还是那么“温柔”。 “喜乐”上身的秦苒菱补上了杨林远和小六的攻势空当。 “这家伙没法同时应对多种攻击。”韦奇示意秦菲和祝丹青继续凝聚能量，“先牵制住他，然后从高低两点分别进行近远能力的立体协同进攻。” 韦奇清楚，作为没有参与战斗的自己，一定比其他几人能更细致地观察到毛寸头的能力特征。 其他人也一定都清楚这点，所以也相信着韦奇的判断。 面对A-1战术下的围杀小队，一开始十分从容的毛寸头，也不断地用起道具。 他像是有用不完的道具一样。 这让韦奇十分恼火。 要不是东州异辑联对于道具的管制十分严格，外出携带许多高级道具还需要申请权限，他们这么多人还会怕和毛寸头玩道具战？ 杨林远见秦苒菱接上了空当，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拿出一管红药灌下，身上重新挂起了“拟兽致远”的能量。 听到韦奇先前的布置，小六点了点头。 既然找到了他的弱点，那就好办了。 小六也准备再次调动“快乐小子”的能量，与秦苒菱交接攻势。 试了两下，都没有感受到体内的能量，小六开始有些慌了。 “六，别发呆！” 见杨林远和秦苒菱的攻击并没有给吞下东西后的毛寸头带来太大的麻烦，而秦菲和祝丹青还在调动能量，韦奇提醒小六也尽快上去给毛寸头施加压力。 现在要不断地高强度进攻，不能给毛寸头喘息的机会。 听到韦奇的话，小六苦笑着看向他：“哥，我感受不到能量了......” 第44章 怒哀 听到小六的话，围杀小队的众人都愣了一下。 这不可能是他们这一级别的能力者会在战斗中出现的失误。 小六的能力“快乐小子”需要将自己积累的“快乐”转化为力量。 “快乐”才是小六在战斗中消耗最严重的东西。 但是，将“快乐”转为“力量”的这一转换过程，还是需要能量的。 没有能量，也就没有了转换的必要条件。 几乎所有能力都是这般，没有能量就无法发动能力。 可就算是体内能量耗尽，也不该是“感受不到能量”的表现。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毛寸头先前的那一掌有问题。 哪怕只是短时间内地剥夺别人的能力，也太强了。 想到这，韦奇握紧了拳头。 该死，这家伙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一个人的能力不可能有这么多种形式，也不可能这么全面。 就算是拥有那种级别的能量运用，也不可能将能力进化到这种程度吧？ 没有情报，那韦奇只能判断，小六现在的情况也是毛寸头想要的“必然”。 若是小六在短时间内都没法再使用能力，那她就变成了一个仅是身体条件出众的普通人。 那正面牵制毛寸头的力量，就会大大削弱。 韦奇的心沉了下去。 为了不引起内部人员的怀疑，围杀小队的几位战力几乎都没有带道具和装备出来。 这样下去，他们要战胜这个至今能力未知的怪物，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你先回来。” 小六感受不到能量，等于失去了能力，脸上有些迷茫和无助。 听到韦奇的话，小六点了点头。 或许是由于感受不到能量，她走向韦奇的步伐有些虚弱。 见毛寸头也没有余力腾出手去攻击小六，韦奇便把头转向了秦菲和祝丹青。 “你们算上红药，还能用几次能力？” “三次。”秦菲回答。 “最多两次。”祝丹青回答。 韦奇点头回应两人。 “那家伙身上的衣服应该是级别很高的异作装备。”韦奇回忆着毛寸头先前仅是靠防具就挡下了秦菲的能力，“你们可以少用一次能力，但要尽可能打中他的头部或肢体。” 若是要将能力精准地打在这些地方，就会要耗费更多的精神力来控制。 但韦奇觉得，这是有必要的。 “明白了。”秦菲喝下半管红药，点了点头。 祝丹青也喝了半管红药，然后摇了摇头：“我尽量。” 她的精神力已经受损，现在若是再用精神力强行控制能力的准确性，可能会造成永久性损伤。 韦奇给出的这一瓶洗发药水，还不值得她这么做。 韦奇点头。 “老杨，这次你主攻！” 杨林远听到韦奇的话，向后跳了两步，留秦苒菱一人继续牵制毛寸头。 杨林远深吸一口气，身子慢慢趴向地面。 他死死地盯住毛寸头，身上散发出野兽的气息。 感受到秦菲的能量流动变快，韦奇大喊：“准备！” 有着红药的加持，“维谷凝香”控制着的两股香气冲上高空。 它们在毛寸头上方的空中相撞，由两股香气撞散为了四股。 四股香气分别冲着毛寸头的四肢袭去。 秦菲这次的发挥让韦奇都有些惊讶。 杨林远见到秦菲的表现，也在心中叫好。 他“哈”了一声，冲向毛寸头。 他把右手手肘顶在身前，那蛮横的冲劲，像是一头奔跑的犀牛。 秦苒菱感受到了“维谷凝香”的能量。 她躲开毛寸头抓来的手，一个侧翻闪出他的身边。 注意到“维谷凝香”和“拟兽致远”同时袭来，韦奇注意到毛寸头的脸上闪过些许像是无奈的神情。 他抬起头，从运动服口袋里丢出了一块布。 这块飞出的布将“维谷凝香”的攻击全部收到了里面，然后掉了下来，逐渐化在地面上，留下了些许的焦痕。 该死，他怎么还有道具！？ 韦奇暗道不妙。 可杨林远的身体已经撞向了毛寸头。 韦奇只能祈祷他的攻击奏效。 面对杨林远的攻势，毛寸头的身体再次出现了诡异的飘动。 毛寸头躲开了杨林远的冲撞，并从杨林远身后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杨林远身上的“拟兽致远”能量消失，就这样被他拉住了。 啊？ 在场的众人都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他明明可以攻击杨林远，却只是拉住了杨林远的衣服。 杨林远那不可阻挡的冲势，还真就被这轻轻一拉给止住了？ 预料到自己攻击会被躲开，准备停下能力进行滑步转身肘击的杨林远，也愣住了。 随后，杨林远就被毛寸头一脚踹开了。 杨林远往前走了几步，摸了摸被踹的地方，一脸疑惑地回头看向毛寸头。 小伙子没吃饭啊？就这么点力？ 下一刻，杨林远两腿一软，突然跪倒在了地上。 见此情景，韦奇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 杨林远也失去了能量。 “秦苒菱，上！” 秦苒菱感受到体内的“喜乐”能量已经不多，但还是冲向了毛寸头。 “秦菲，准备！” 刚用了一次高精度的能量控制，秦菲原本就白皙的脸现在还带上了些许苍白。 听到韦奇喊自己，她有些呆滞地举起发颤的手，又给自己灌下了剩下半管红药。 “师姐，牵制他，掩护秦苒菱！” 祝丹青知道情况不对，也不敢留手，直接将“爝火涸辙”射向了毛寸头。 她这次不再急着攻击毛寸头，而是让白青色火蛇在毛寸头的身边徘徊。 杨林远被小六扶了过来：“韦奇，要撤。秦苒菱一个人顶不住的。” “嗯......” 一连失去了两个近身战力，仅剩的秦苒菱也不可能充当锋线位来牵制毛寸头。 要么喊优绮来救场，要么就只能放弃了。 优绮现在的“竞选宣言”虽然强大，但只要战斗一次，就需要重新积累能量。 现在，她这年轻的上陆纠察队总管，对许多的当地势力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若是出一次手，可能整个上陆都会不太平起来。 而放弃的话...... 现在是毛寸头会不会放过他的问题。 韦奇看着毛寸头露给自己的后背，以及秦苒菱已满是汗水的正脸，握紧了拳头。 好不容易打到这个程度，韦奇也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撤退。 不行的话，就我自己顶上去。 但如果不撤退...... 韦奇看向杨林远和小六。 就在韦奇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秦菲突然喊了他一声：“韦队。” “啊？” 听到秦菲喊自己，韦奇有些紧张。 如果秦菲这边再有什么情况，那就更麻烦了。 见韦奇看向自己，秦菲点了点头。 她拉着韦奇，让他面向自己。 就在韦奇疑惑她要干什么的时候，秦菲抬起了手。 她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脆亮的巴掌声，压下了所有嘈杂。 多股“认知偏差”的能量在韦奇体内疯狂躁动。 杨林远和小六看傻了。 祝丹青看傻了。 早就是在勉强控制的白青色火蛇，也在这个时间消散了。 韦奇也看傻了，不知道秦菲这是在干什么。 下一刻，秦菲捂着脸，含着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韦奇。 韦奇感受到后背一凉。 感受到精神力的锁定和能量的袭来，韦奇看着扑向自己的秦菲，突然明白了她的目的。 秦菲把韦奇扑倒。 就在韦奇原本站立的地方，身后的建筑出现了一个被能量轰出的大洞。 “混蛋！你找死！？” 听到秦苒菱的怒吼声，韦奇的身体一颤。 刚才，秦苒菱是真的想杀了他？ “姐，揍他！”秦菲指着毛寸头。 说来，韦奇还真没怎么听过秦菲喊秦苒菱叫“姐”或“姐姐”。 秦菲和韦奇被杨林远和小六拉起。 几人说着什么，韦奇完全没听。 韦奇注意到，毛寸头少了半只耳朵。 这应该是被秦苒菱刚才爆发的“怒哀”给轰掉了。 为什么先前祝丹青第一次的远程攻击会被轻松化解掉，而这次秦苒菱的“怒哀”却没有？ 秦菲的攻击虽然同样没有被化解过，但应该是毛寸头仗着自己有额外手段可以抵挡。 毕竟，秦菲的能力“维谷凝香”比起另外两人的能力，杀伤力没有那么强。 除此之外，韦奇实在想不到秦菲的能力比起祝丹青的能力在本质上有何特殊的点。 毛寸头那几次为了能用能力攻击，他的确是硬吃下了对他而言不那么致命的能力。 但这一次，能量从他脑袋边擦过，最后轰掉了半只耳朵。 他这都没敢不防守吗？ 是他能量开始不够了吗？ 韦奇注意到，现在秦苒菱的“怒哀”能量爆发，用能量奢侈地轰炸着毛寸头，毛寸头也都没有再受伤的表现。 他不断地用诡异的身形闪躲着秦苒菱的能量。 对，他即使不能让远程的能量消散，也可以选择躲避。 那刚才秦苒菱的那一击，他是没法躲吗？ 为什么只有这一击，是没法躲得？ 总感觉自己已经接近了一些毛寸头的能力秘密，但是还差一口气，让韦奇十分烦躁。 正好注意到杨林远在把勒进屁股的裤子给抓出来，韦奇突然想了起来。 还有一次，那家伙一开始被杨林远攻击的时候，也没有第一时间就闪躲开。 虽然后面还是挡开了杨林远的攻势，但第一时间没有闪躲，一定有原因。 由于秦苒菱现在身上的“怒哀”能量太过强势，毛寸头的动作也处处透露着警惕和小心。 但就这样让秦苒菱和毛寸头一对一，绝对不是个好的选择。 韦奇知道自己能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杨林远第一次的攻击实在想不到原因，只能从秦苒菱的“怒哀”着手了。 秦苒菱刚才的攻击，有什么特别的吗...... 韦奇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正好迎上了秦菲的视线。 四目相对，秦菲对韦奇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能力准备完毕了。 秦菲......对哦，那一记“怒哀”的确有个特别的地方。 与我们至今为止所有攻击都不同的地方。 那一记“怒哀”的能量，是打向我的...... “老杨。” “啊？”见韦奇叫了自己一声，杨林远看向了他。 “你巷子里第一次对这家伙出手，你的目标是什么？” “哈？”杨林远被韦奇弄懵了。 “就是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杨林远回忆了一下：“哦，你说这个啊......” 虽然不知道韦奇问这个干什么，但杨林远还是如实回答道：“我就想着随便拍一掌试试，看看他啥反应。” 听到杨林远的话，韦奇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还是不知道对方的能力是什么，但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对方是一个需要通过某种判定来触发“必然”的能力，大概率就是神秘系能力。 若是想要达成自己躲开攻击或是格挡开攻击的“必然”，前提条件就是——攻击目标必须是他本人。 “秦苒菱，再撑一下！” 见秦苒菱没理自己，韦奇便转头看向其他人。 “秦菲，我上去会会他。”韦奇把单肩包丢到地上，把红药放进背心的战术格里，“你接下来的攻击，都瞄准我，我来把攻击引向他。” 见众人都是一脸疑惑，韦奇补充道：“这是他的能力。我们的攻击如果目标是他，就无法奏效。” “我也不能确定，但大概率就是这样。”韦奇笑了一下，“别真的打到我就行。” 韦奇把“惊喜盒子”递给知道其效果的祝丹青：“师姐，你找机会用一下这个。” 祝丹青点了点头：“嗯，你去吧。” 祝丹青不想冒险再使用能力了。 但如果只是用一下这个道具，倒是没什么。 毕竟另外两个失去了能量的人是没法用这个“惊喜盒子”的。 “秦菲，你相信我吗？”韦奇看向秦菲。 若是秦菲不相信他刚才的话，在战斗中不能坚定地将目标指向自己，那能力就无法生效。 “嗯，我相信你。”秦菲笑了。 “一会儿瞄准我的时候别犹豫。”韦奇深吸一口气，“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话，就在那一刻都打向我吧。” 说完，韦奇冲着毛寸头跑了过去。 “秦苒菱！” 感受到韦奇接近，毛寸头原本从容的脸上出现了惊慌。 他赶紧退后，和韦奇拉开距离。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但韦奇没时间细想这些。 “他的能力，不能以他为目标，我们互相攻击。” 尽管韦奇没时间说得很详细，但这些内容已经足够秦苒菱明白情况了。 “怒哀”状态的秦苒菱愤怒地瞪着韦奇，点了点头：“你死定了！” “......” 这股劲儿是不错，但希望您一会儿别真把我也一起宰了。 第45章 至善即恶 和秦苒菱说完，韦奇便冲向了毛寸头。 见自己已经被秦苒菱的精神力锁定，韦奇胡乱地对毛寸头挥出了一拳。 反正他也没指望自己能中这一拳，只要能干扰一下对方的判断就行。 然后这一拳，就打在了毛寸头的胸口上。 这一拳打中，韦奇愣了。 毛寸头也愣了。 其余的围杀小队成员也都愣了。 这么简单？ 这一拳就是韦奇随意挥出去的，都没用上多少力气，所以只是把毛寸头打得趔趄了一下。 韦奇来不及细想，趁着体内涌起了“认知偏差”的能量，赶紧用这股能量将自己向旁边推开。 他感觉到，“怒哀”能量已经袭向了他。 毛寸头见韦奇闪开，还没反应过来韦奇在做什么，“怒哀”能量就从韦奇闪开的位置袭向了他。 “怒哀”蛮横汹涌，白雾状的能量撞在毛寸头的胸口，把他撞摔了出去。 若不是他身上有那一件护身的异作道具，他的胸口应该已经被砸烂了。 这件高级的异作道具在经受了秦菲、祝丹青、秦苒菱三人的轮番攻击后，也终于消散在了毛寸头的身上，化作了颗颗尘埃。 秦苒菱见攻击奏效，毛寸头的道具消散，抬头灌下了一管红药。 她准备强行连发“怒哀”，结束这场战斗。 果然是这样！ 韦奇点了点头，再次来到了秦苒菱、秦菲和毛寸头所在的那条线上，准备再来一次刚才的配合。 感受到“维谷凝香”袭来的凶猛攻势，韦奇的身体颤了一下。 虽然自己刚才的确是这么要求的，但秦菲这攻击如此果断和凶猛，怎么感觉像是带了点私心...... 韦奇见毛寸头半跪在身体，还没有彻底从地上爬起来，便决定不再冒险近身，生怕增加变数。 韦奇决定直接躲开身体，让“维谷凝香”攻击毛寸头。 反正他现在这样子，也没法做出闪躲了。 就在韦奇确定“维谷凝香”已经与毛寸头一条直线，自己可以闪开的时候，毛寸头动了。 毛寸头直起身体，再次出现了那种诡异的飘动。 他仿佛一个人在被定格的画面中移动那般。 毛寸头飘到了韦奇的身旁。 这个发展出乎韦奇的意料。 就在韦奇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毛寸头做出了一个令他更为意外的举动。 他一只手搭在韦奇的肩膀上，护在韦奇的身前，将“维谷凝香”从两侧分别袭来的两股香气消散。 随着“维谷凝香”消散，秦菲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垮了下来，被杨林远扶住。 哈？ 韦奇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如果不做什么，就死定了。 趁着毛寸头消散“维谷凝香”的时候，韦奇握紧右手的拳头，对着他的腰肋处狠狠地打去一拳。 如果他去挡自己的攻击，那下一发已经袭来的、以韦奇为目标的“怒哀”就会再锤烂他的身体。 毛寸头用右手的小臂挡开了韦奇的拳头。 韦奇咬着牙，瞪大了双眼，下身的肌肉紧绷。 他抬起左腿，扭动腰胯，狠狠地踢在毛寸头的后腰处。 毛寸头果然还是没有用能力去抵挡韦奇的攻击。 他硬吃了这一脚，脸上因为吃痛而有些抽搐。 该死，我要是强化系能力者就好了。 韦奇恨自己这一腿没法把他直接踢成残废。 下一刻，毛寸头又是一个人在画面中动着。 他把手搭在了韦奇踢他的腿上，然后消散了袭向韦奇的“怒哀”。 战斗了这么久，还接连发动能力的毛寸头，保持从容淡漠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掩盖不住的疲惫。 这样诡异的画面，在韦奇看来，自己倒像是个不记人好的白眼狼。 这一轮攻势结束，秦菲应该已经到了极限，而秦苒菱还需要准备时间。 韦奇决定先撤一下。 他想把腿收回来，却发现自己的腿被毛寸头死死地抓住。 不妙！ 韦奇爆发出能量，全力把自己向后退：“用！” 听到韦奇的话，祝丹青立即把能量注入了“惊喜盒子”中。 “哈~哈！” 搞怪的机械笑声响起，所有人不受控制地看向祝丹青。 “惊喜盒子”中弹出了一个正在做鬼脸的小丑，靠着弹簧在那摇摆着身体。 祝丹青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因为她的面部也不受控制地和这个小丑做出了一样搞怪的鬼脸。 当着所有人的面。 等她搞怪的鬼脸摆完，整个人也因为能量的消耗而软了下去。 韦奇和其他人一样呆呆地看着祝丹青。 但由于他提前使用了能量推动自己，所以在毛寸头呆滞的情况下，他的身体得以抽脱出去。 韦奇盯着毛寸头，身体向后倒摔出去。 韦奇注意到，毛寸头的脸上不再是先前那般的淡漠与从容，眼神中也不再是慈悲与怜悯。 他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了一种决绝。 毛寸头再次活动在定格的画面中。 他飘到了韦奇的身后，一把扶住了正要摔倒在地的韦奇。 这一切，让韦奇有些恍惚。 到底谁才是他的队友。 友好......善意......伟大...... 他现在的这些行为，都是“正能量”的情绪表达。 目标需要指向自己...... 退向墙壁......目标变为自己...... 这是类“自私”的限制。 老徐的神秘系能力“幸与不幸”，能让相对的两者共存...... 对...... 他的能力，是“自私”的“正能量”行为。 “韦奇！”“哥！”“韦队！”“糟了！” 秦苒菱见到这一幕，身上喷涌着“怒哀”的能量，怒吼着冲向毛寸头。 韦奇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也消失了。 体内能量空虚的韦奇吃力地抬起手，想要去抠毛寸头的眼睛，手却被毛寸头一把甩开。 不行......要告诉他们...... 韦奇想把自己想到的分析结果告诉其他人。 可他连说话都说不出。 毛寸头把手伸向韦奇的胸口：“结束了。” 我都忘了，你还会说话啊，外国小子...... 韦奇能感受到，对方这样连续使用能力，也已经到了极限。 毛寸头就算能杀了自己，也会被秦苒菱杀掉。 韦奇把眼睛闭上。 对不住了，各位...... 我真是没用...... 等了两秒，见什么都没发生，韦奇睁开眼睛。 毛寸头就这样把手停在了自己的胸口。 毛寸头呆滞地念着：“没有......不可能......” 下一刻，全力爆发袭来的秦苒菱从背后伸手刺向了毛寸头。 毛寸头仅剩的能量不足以应对毫无保留的“怒哀”。 毛寸头的心脏被裹着白雾状“怒哀”的手刺穿。 毛寸头的脸猛地抽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韦奇：“你骗了我......” 啊？ 我骗你什么了啊？ 韦奇实在很难理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敌人，在我身前挡着来自我队友的攻击。 一个敌人，在最后没有取我的性命，还在说我骗他？ 毛寸头松开了抓着韦奇的手，就那样呆呆地跪在那里。 秦苒菱把韦奇从他身边拖走。 “秦苒菱，秦苒菱......” 见秦苒菱没听到，韦奇握住了秦苒菱的手。 怒容逐渐褪去的秦苒菱凑到了韦奇的脸旁边。 “去把他头给砍了......” 韦奇生怕这家伙最后还能整出什么事情来，不想给他留机会。 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什么能把心脏复原的异作道具。 韦奇觉得自己提出这种要求，真的很对不起秦苒菱。 他恨现在的自己没有办法亲手做到。 秦苒菱听到这个要求，摇了摇头。 连续使用了三次大功率的“怒哀”，秦苒菱也已经到极限了。 更何况这次“怒哀”获得了这么庞大的能量，也给秦苒菱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负担。 韦奇看到秦苒菱摇头，也点头回应了她。 那就看看我们的运气吧。 韦奇被秦苒菱扶着向迎来的众人走去。 “记住......” 韦奇听到毛寸头的声音，扭过头去。 却发现毛寸头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抬头看着天空，是在和谁说话...... 毛寸头嘴里喃喃着：“记住......” 毛寸头后面的话，不像是韦奇听过的那几种语言。 精神力编写的内容传达至韦奇心中。 记住，至善即恶。 这是留下了劝诫吗？ 这的确符合他能力需要“正能量”的条件。 他还有后手吗？ 还是说，这是他的代号？或是能力的名字？ 毛寸头把头转向韦奇。 —— 目标，韦奇。 他欺骗了我。 他短时间内，发现了“至善即恶”的弱点。 他知道，“至善即恶”无法同时应对多种进攻。 他逼迫“至善即恶”保护他。 利用“以我有利的善”的限制。 我，不想衣物被火烧毁。 这对衣物不好。 所以我灭了火。 我，不想墙被毁。 这对墙不好。 所以我推开了男人。 我，不想他们在战斗中受伤。 这对他们不好。 所以我按下了他们的能量。 我，不想他被攻击。 这对他不好。 所以我摧毁了攻击。 我，不想被忘记。 这对我不好。 我不想...... —— 毛寸头把头仰起，静静地闭上双眼。 感受到毛寸头的体内能量在急速凝聚，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快跑！ 现在一定要离开这里！ 韦奇还没喊出声，能量的凝聚便停止了。 韦奇的心跳也随之一滞。 “趴下！” 杨林远大吼一声，然后一把将韦奇和秦菲压倒在地。 同一时间，小六也将祝丹青和秦苒菱扑倒在地上。 “砰”！ 像是炸爆米花的机器发出的一声闷响。 众人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能量涌动。 那是一股极为庞大且清澈的能量。 能量在城中村的上空爆开，向着各个方向散去。 韦奇睁开眼，看到空气中漂浮着点点青芒色星光。 他......不是想炸死我们？ 见秦菲也睁开了眼，韦奇本就张开的嘴发出了声响：“死羊头，你快起来，沉死了，老子的手要断了......” 杨林远嘿嘿一笑，慢慢地爬起来。 韦奇这才能把垫在自己和秦菲身下的胳膊抽出来。 刚才情况紧急，他只想到了用这种方式隔绝两人身体和地面的完全接触。 秦苒菱那边也在活动自己的手臂。 看起来她和韦奇选择了一样的应对方式。 他伸手把地上的韦奇和秦菲拉起来：“韦奇，怎么回事？” “我问谁去？” 韦奇帮着小六把秦苒菱和祝丹青也拉起来。 “哥，能力回来了。”小六握了握拳头。 “嗯。”韦奇确认了杨林远也是如此，点了点头。 韦奇没明白，最后毛寸头是想干什么。 他最后爆发出的能量，将自己的一切存在全部抹去。 没有留下任何的遗留，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好像他从没有来过这里。 没有属于胜利者的战利品，没有留给受害者的情报。 他就像是被某种强力的异作道具抹去了存在一样。 如果只是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信息，不想暴露自己的组织，未免也太“负责”了一些。 韦奇是不信，一个人能什么线索都不留下。 到时候让人查一下他的信息吧...... 韦奇也不想为这件事去耗费心神，至少今天是这样。 这次围杀，总算是结束了。 —— 至善即恶 神秘系能力 威力 C 射程 D 持续性 D 可控性 A 成长性 A 第46章 诱人的尘埃 上陆，异辑联园区外向北三条街，城中村，老桥。 韦奇回头看向先前战斗的地方。 落日的余晖洒脱了坚持，把画面交给未来。 原本放在巷子口的施工路牌，被波及成了一块自证其内核的威化饼干。 街道的地上，留下了许多个被能力轰击留下的窟窿和擦痕。 巷子口的胶质物，随着能量的消散，也逐渐化为一滴滴的“奶昔”，干涸在地上。 一些衣物的碎屑被风吹走，也将众人先前对于未知的不安一并带走。 未知过后，是怅然。 战斗留下的痕迹，能证明刚才的一切确实发生了。 墙上的大洞也能证明秦苒菱刚才是真的想弄死自己。 但随着毛寸头的存在被彻底抹去，韦奇总觉得战胜他后该有的喜悦少了几分。 这么想着，韦奇突然有些想笑。 没有留下尸体，韦奇居然就没有了杀掉毛寸头的负罪感。 自己坚持的“人性”，就像是一个走形式的东西。 我还真是个虚伪的人...... “现在咋说？” 听到杨林远的话，韦奇把头转了回来：“去喝点？” “打完架就是要喝酒啊。”杨林远重重地拍了拍韦奇的肩膀，“走着。” “你他妈轻点！”韦奇被杨林远拍得两腿直哆嗦。 “那我就先走了。”祝丹青和几人点头致意。 她只是来帮忙的，并不打算再参与后续的活动。 “哦，好的。今天谢谢你了。”韦奇对着祝丹青微鞠一躬，“有事再联系。” “嗯。”祝丹青点了点头。 “哥，那我送她回去了。”小六和韦奇挥手示意。 “不用了。”祝丹青摇头。 “没事，小六也不会喝酒。”韦奇笑了起来，“再说了，她作为异辑联的教师，要是被发现喝酒，会很麻烦。” 在异辑联里，还是当纠察队的成员比较自由啊。 至少，韦奇觉得自己挺自由的。 虽然不太应该，但他还是选择了这样活着。 “哦，那就麻烦了。”祝丹青记得小六住的宿舍楼和自己的住的那栋离得不远，也就不再拒绝。 几人对两人挥手道别。 “六啊。” 听到韦奇喊自己，刚走出去没几步的小六回过头：“啊？” “谢谢。” “这么说就生疏了，哥。”小六对韦奇笑了一下。 “也是。”韦奇笑着摆了摆手。 等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韦奇回过头看向秦菲和秦苒菱：“你们要一起去吗？” 秦苒菱看向秦菲。 秦菲看向杨林远。 杨林远摸了摸肚子：“没事的话就一块去呗，大家聚一聚。” “诶，尾气，要不叫上你那孩子？” “哦，你倒是提醒我了。” 韦奇拿出手机。 啊，荆莹已经等急了。 “去‘哥儿’呢？”韦奇询问杨林远。 “就去那呗。” “你们呢？”韦奇看向两位女同事。 “嗯。”秦菲点了点头。 秦苒菱耸了耸肩，表示没意见。 见众人都同意了去那，韦奇给荆莹发了位置，顺带和优绮说了一声自己和杨林远“被人袭击”的事情，让她派人来处理一下。 前方响起了自行车的车铃声，低头看手机的韦奇向侧边踱了一步，和自行车错开。 不用骑车的人提醒，韦奇也知道对方骑了过来。 精神系能力者嘛。 “韦队，这件事算是结束了吗？” 听到秦菲的话，韦奇放下了手机。 “嗯，结束了吧。” 韦奇敷衍了秦菲一句。 “哦。”秦菲见韦奇这般回答，便也不再多问。 “怎么，秦苒菱，不打算弄死韦奇了？” 杨林远闲得无聊，趁机拱火。 你大爷的，死肥羊。 韦奇尴尬地瞄了一眼秦苒菱。 不等秦苒菱说话，秦菲便接了话：“秦苒菱她知道的。” 事后想想肯定是知道了，但当时的韦奇可不觉得她知道。 如果秦苒菱知道是秦菲自己打了自己，还能把“怒哀”爆发向自己，那韦奇就要怀疑她是在报私仇了。 “杨林远，这可不好笑。”秦苒菱的神情不是很对劲。 “哦......”杨林远讪讪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哈......” 秦苒菱没吃他这一套：“正好，我有点事要找你聊。” 说着，秦苒菱就拉住了杨林远。 韦奇和杨林远惊恐的目光对上，摇了摇头。 兄弟，都是成年人了，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啊。 就这样，秦苒菱拉着杨林远走在了后面。 韦奇很想抽烟，但秦菲在旁边。 他用外放的能量卷了一片落叶拿到手里开始把玩。 回想着毛寸头最后爆发出的能量，以及那些零碎的星光，韦奇陷入了沉思。 “韦队？” “嗯？”韦奇回过神来。 “抱歉，擅自来了。” “哈哈，没你的话，我们今天都交代了。” 韦奇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树叶。 叶片被韦奇的手指搓得像个暴走的旋转门。 “谢谢你，秦菲。”韦奇低头看着叶片。 秦菲一时不知道怎么回韦奇的话。 她想了想，学起小六的话：“这么说就生疏了，韦队。” 韦奇愣了愣，然后笑了：“你说得对。” 韦奇把叶片拧飞了起来，让它飞到空中。 正当韦奇好奇这一次它会怎么飞的时候，叶片却突然飘向了秦菲摊开的手。 她也会能量外放？ 下一刻，韦奇又否认了这一点。 能量外放不会让叶片那般飘向自己。 秦菲被韦奇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韦队，我是不是不该拿它......” “啊？噢......”韦奇赶紧把脸扭向一边，“就随手捡的，你随便玩。” 见秦菲没有回话，韦奇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她：“你刚才那是‘能量外放’吗？” “啊？” 秦菲被韦奇的话问得愣住了。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韦奇挠了挠头，“就是我那个能力嘛。” 要是身边的其他人也会，那韦奇这两年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一些自信就要没了。 听到韦奇的话，秦菲把头低了下去。 “抱歉，不该打听你的秘密。”韦奇赶紧道歉。 虽然大家都是同事，相互间有一些了解的话更好配合。 但能力者之间，去打听对方能力的信息，其实是不太礼貌的。 秦菲摇了摇头，但是没有说话。 就这样，两人沉默了。 随着逐渐离开城中村，街道的人声也开始证明起了自身的价值。 越是亲密了夜晚，上陆就越是有自己的味道。 整座城市，像是在被窝里偷偷打光，写着日记。 哈出的热气，会让霓虹的灯光被赋予化名为“过去”的各色口味。 韦奇注意到，秦菲披在肩膀上的头发上，发梢处粘着一小坨毛絮状的灰尘。 这让韦奇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想假装没看见，但越是这样，心里越是痒得难受。 怎么办，我好想把它拿掉...... 但想到自己出手去碰秦菲，总哪里怪怪的，韦奇就只能硬憋着自己的冲动。 不行，我不能去碰。 韦奇把两只手插进口袋里，试着去想一些有趣的东西。 但想到的画面，总会飘过那一坨坨的毛絮尘埃。 不行，我要想个办法。 韦奇试着把能量外放，小心地伸向秦菲。 我能做到的......我能做到的...... 韦奇十分小心地控制能量裹住尘埃，把它轻轻地从秦菲的头发上拿掉。 能量触碰到灰尘的过程，带起了秦菲的些许发丝。 这让她愣了一下。 韦奇的注意力全在那坨灰尘上。 见到能量把灰尘甩走，韦奇在心里直呼世界的美好。 太爽了，真的太爽了...... 我活着，也许就是为了这一刻...... 瞒着秦菲悄悄甩走灰尘的过程，还让韦奇产生了些许的“背德感”。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会这么享受这种感觉。 韦奇还在那自己和自己玩得正开心呢，秦菲突然开口：“韦队，是你碰了我一下吗？” “啊？”韦奇有些意外，“噢，你刚头发上有个灰尘。” “哦，谢谢。”秦菲赶紧把头发捋到肩侧检查起来。 “亏你能注意到呢。” 韦奇还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 秦菲发现了这件事，让他有些丧气。 虽然甩掉这坨灰尘的快乐还在，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嗯，头发被带起来了嘛。”秦菲抿嘴轻笑了一下。 啊？ 韦奇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能量居然会带起秦菲的头发。 原本他外放的能量在接触到其他能力者的时候，都是会消散的。 之所以自己能够用能量推动身体，是因为外放的能量与自身体表的能量十分亲和。 毕竟，两股能量是同源的。 那是不是说明，自己的“能量外放”变强了？ 韦奇惊喜地转过头来，看向杨林远。 杨林远和秦苒菱正看着他俩。 见韦奇不怀好意地看向自己，杨林远有些懵。 韦奇突然用外放的能量袭向杨林远。 死肥羊，以前格斗课没少趁机揍我。 下一刻，韦奇袭向杨林远的能量就消散了。 “你干嘛，死韦头！” 杨林远总觉得韦奇刚才想对自己做坏事。 “没，就和你打个招呼。”韦奇尴尬地笑了笑。 我靠，上当了。秦菲这小妮子居然骗我...... “哼，你等我也给你打个招呼。” 听到他的话，韦奇露出凶狠的神情：“谁怕谁啊，老羊头！我今天就用烤肥羊下酒！” “太久没揍你了是吧？”杨林远托了托肚子，“今天居然敢挑衅我了？” “您小心动了胎气。”韦奇指着杨林远的大肚子。 注意到两人引来了路人的注意，秦苒菱摇了摇头：“你们俩活宝啊，不愧是‘杨韦’组合。” 听到这话，“杨韦”两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就算平时再怕秦苒菱，但这种时候是不能在嘴上落下风的。 见三位队长开始斗起嘴来，秦菲轻声笑了。 第47章 但可以是（言情篇章 不喜跳过） 酒馆的招牌上，写着“哥儿”两字。 两字的旁边画着一个露出自信笑容的中年男人。 男人洁白整齐的牙齿旁还挂着一盏白炽灯，像是他牙齿的亮光。 因为这个招牌，大家都叫这个老板“哥儿”。 侧拉开酒馆的纸窗木门，酒后欢愉的喧嚣混着食物的香气迎了上来。 酒馆里的七八张方桌和吧台都坐满了人。 招牌上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吧台的里圈，低头烹饪着食物。 “欢迎光临。” 哥儿老板见来的是熟人，咧开嘴笑了：“哟，小韦、老杨、小秦、小小秦。” 听到唯独自己被冠上了“老”，杨林远叹了口气。 习惯了。 “老哥儿，四位。”杨林远对着哥儿伸出四根手指。 “五位。”韦奇白了杨林远一眼。 “噢，把丫头忘了。”杨林远哈哈大笑，引来其他酒客的侧目。 但见到杨林远这体格和气势，酒客们决定还是少看两眼为好。 众人刚一坐下，韦奇就接到了荆莹发来的信息。 韦奇起身：“你们等等，我去接一下她。” “菲菲啊，你跟着他。”杨林远摇了摇头，“别一会儿找不着路了。” 大家都知道，韦奇是路痴。 但令韦奇不满的是，好像所有人都不明白，路痴是不会迷走过很多次的路的。 “不用！”韦奇拍了拍胸口，“秦菲你坐着，放心吧。” 见秦菲有些犹豫，秦苒菱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还是跟上去。 韦奇拉开木门，急切地点了根烟。 打完架就想抽了，憋到现在。 刚走出两步，想到自己还没关上木门，韦奇便回头去关门。 正要用力去拉上门，韦奇突然收住了力道。 还好韦奇是注意到了秦菲身上的能量，不然可能就夹到她的手了。 “秦菲，我真不会迷路啊......” 韦奇还有些后怕。 刚点上烟，整个人有些放松过头了，差点没注意到她。 “我正好想出去走走。”秦菲注意到韦奇身后升起的烟雾，“还是，我不在比较好？” “哪的话......” 说着，韦奇注意到自己还挡着秦菲呢，赶紧给她让了条路出来。 秦菲轻轻把门拉上。 最后再抽一口就丢了吧...... 韦奇有些遗憾地搓了搓手里的烟。 见韦奇脸上挂着“诀别”的不舍，秦菲被他的模样逗笑了。 秦菲摇了摇头：“抽完吧，你应该憋挺久了吧。” “没事没事。”韦奇摆了摆手，把烟丢进了旁边的烟灰筒里。 韦奇指了指旁边的小巷：“走这边，我认路。” 两人就这样并排走进了有些狭窄的小巷。 韦奇一边和秦菲闲聊着，一边用手把身上的烟味扇到靠墙的那一面去。 “说来，秦菲你为什么很少笑啊。”韦奇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以前好像还蛮爱笑的。” “这个啊......”秦菲把脸上的散发捋到耳后，“因为秦苒菱没法正常地去笑。” “所以我也就努力不去笑了。” “噢。”韦奇点了点头，“那秦菲还真是个好孩子呢。” 见秦菲没有回应，韦奇想到了什么，赶紧改口：“秦菲还真是个好妹妹呢。” “不好意思，和那丫头说惯了。”韦奇讪讪地笑着。 想到他刚才的话似乎还有一些歧义，韦奇赶紧又补充道：“秦苒菱有你这样的妹妹还真是幸运呢。” 秦菲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不对啊，好像怎么说都好像挺怪的...... 都怪秦苒菱，那天和我说什么呢...... 唉，我也真是，乱接什么话啊...... 见韦奇没有再说话，秦菲便开口道：“韦队，你今天怎么没叫上主管。” “呃，她不太方便嘛。”韦奇解释着，“她要是出手一次，不就会很麻烦嘛。” “而且咱异辑联内部好像有点问题，所以我也没敢和她说。” “她不知道吗？”秦菲有些意外。 “她知道吧？”韦奇想了想，“嗯，知道吧。毕竟出了这么多事情......” “韦队，你误会了。”秦菲看向他，“我是说今天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啊，她肯定不知道啊！”韦奇得意地一笑，“虽然她现在知道了，但已经来不及咯。” 为了能做到保密，他们围杀小队连自己手头的道具都没敢带，更别提和上头去申请那些特殊道具了。 想到老徐留下那个道具自己还没获得使用权限，韦奇就有些心烦。 “嗯......”秦菲挑了一下眉毛，“那你......” 秦菲轻摇着头，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没事......反正她不知道。” 说着，两人走到了小巷尽头的出口。 看着面前车流往来的大马路，韦奇陷入了沉思。 “韦队，回去吧。”秦菲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韦奇的脸抽了一下：“其实我可以解释的......” 秦菲笑着点了点头：“嗯，先回去吧。” 两人又回到了这条狭窄的小巷。 “是这样的，秦菲。”韦奇侧过身子来，“今天的情况不太一样。” “嗯。”秦菲点头。 “可能是今天比较暗，所以我看错了。我之前从来没走错过！” “嗯。”秦菲很认真地回应着韦奇。 “你看，之前下本的时候，我拿着地图，是不是也没走错过路？” “嗯。”秦菲继续点头。 “我平时如果不自信的话，会打开定位去看地图的，不会总是走错路的。” “我知道了。”秦菲忍着笑，“韦队你放心吧。” “那就好......” 韦奇松了口气。 他先前那般笃定，可不想回去被大家嘲笑。 感受到手机的震动，韦奇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查看信息。 若是他不停下来和秦菲错开距离，在这狭窄的小巷里，他连掏手机都会很困难。 荆莹给他发了一张“哥儿”酒馆的照片。 还好，她找到路了。 韦奇又是松了口气。 我现在还是“松气小子”能力者了。 “她到了吗？”秦菲扭头问道。 “嗯。”韦奇笑着点头。 “放心了？” “放心了。” 韦奇又走到秦菲的身旁，用胳膊肘顶了顶她的胳膊。 秦菲看向韦奇。 “说来，其实秦菲你也是路痴呀。”韦奇有些得意地笑起来，“咱俩谁都别说谁，互相掩护。” “我没走过这条路。”秦菲摇头。 “没走过，你也能注意到方向不对吧。”韦奇的脸上挂上了教育后辈的表情，“作为一个优秀的纠察队成员，你以后可不能这个样子了。” “嗯。”秦菲点着头。 韦奇很满意她的表现。 “已经很久没见过韦队你这样了。” 韦奇不明白她指什么：“什么样？” “就这样。” “啊，你可别提这个事情了。”韦奇生怕她忘不掉这事情，“一会儿就说你陪我买烟去了。” “嗯。” 两人慢慢地走回了酒馆。 “你先进去吧。”韦奇看着旁边的烟灰筒，“记得帮我看着点荆莹。” 一会儿可就不能随便抽烟了。 所以要好好享受现在的一人时光。 秦菲点头，向着木门走去。 她的手放在木门上，停在了那里。 “怎么了吗？” 韦奇有些紧张。 难道秦菲是注意到了什么？ 擎鹰会还有后手吗？ 秦菲摇了摇头：“没事。” 见秦菲又走了回来，韦奇有些纳闷。 “韦队，你抽吧，我躲开点就行。” “有事吗？”韦奇有些紧张，“C-4？” 韦奇不知道秦菲是不是在给自己传递暗号。 所以他试着用C-4战术来询问现状，是否为“判断为劣势对局的情况下以撤退为目的”。 “你误会了，真没事。”秦菲笑着走到他的身后，“就是想和你聊聊。” 韦奇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 下一刻，他又重新紧张起来。 好像，这情况比来了擎鹰会更糟糕。 韦奇不安地给自己点了根烟，等着秦菲开口。 “我很感谢荆莹。” 啊？ 韦奇呆张着嘴，眨了眨眼睛。 “我也很满足现在的......状态。” “我之前很害怕，会不会连以前那样打招呼，都做不到了。” “如果变成那样，不如我自己离得远一些，不要给你添麻烦。” 啊。 “只是，请原谅我......明明说着对此感到满足，却在感受到一些变化以后，还是忍不住会想知道......”秦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韦队，你是怎么想的。” 啊...... “如果给您添麻烦了，那我道歉。” 韦奇知道今天是躲不过了。 韦奇把烟雾吐向墙壁：“秦菲啊，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狡猾的人啊。” “是嘛。”秦菲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要是不清楚我怎么想的，你还瞒着我干什么。” 若是不清楚，为什么还要拒绝编入临时小队，为什么看到优绮后就要急着离开。 韦奇拿着烟的手抓了抓鼻子。 烟雾熏到眼睛里，让韦奇眯起了眼睛。 “也是。” “诶，我就是个普通人嘛。”韦奇轻轻吸了一口烟，“突然知道了别人喜欢自己，多少会有点不自然。” “会突然注意起你来，会变得在你面前不想丢脸啊，会变得不想被你误会啊......” 秦菲轻轻地吁出一口气：“那我很高兴。” 韦奇的眼睛转向酒馆招牌上的灯：“但我觉得吧，这不代表什么。” “......”秦菲的气息声沉了下去。 “不是说这种行为是我多喜欢你，或是我这番解释是我多不喜欢你。” 韦奇把烟丢进烟灰筒，又接着点了一根。 “你因为我的反应，觉得我很喜欢你呢，我会很困扰，我会怕是自己让你误会了。” “你要是因为我这番解释，觉得我很不喜欢你呢，我会很......嗯，会有些难受和失落吧。” “我说自己是个普通人，不是想给自己的‘卑鄙’和‘无耻’开脱啊......我是真的觉得，其实大家可能都会有这样的一面。至少我不是这一点上能做到好过其他人的特殊存在。” 韦奇把烟灰弹向烟灰筒。 烟灰却在空中就飘散开了。 “你看我，抽烟、喝酒、不守规矩......” “你不能因为我沾了很多不好的东西，就觉得我一定有些‘好’的东西存在。”韦奇慢慢地转过身，笑着找向秦菲，“那对你自己来说不公平，对我来说也不公平。” “我对优绮一定还是有感情的。”韦奇点了点头，“她对我......呃......” “我不想她变成不在乎你感受还自顾自要撮合的自私鬼。” “更不想你变成担心自己破坏他人感情便小心苟活的可怜人。” 秦菲低下了头。 “虽然我在别人面前可以很随意地说自己是烂人啊，但在你面前，现在的我还想做出好人该有的样子。”韦奇把剩下的半截烟直接丢进了烟灰筒。 “我也不知道是怕自己丢脸呢，还是怕你失望。”韦奇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我是个矛盾的人，但我也会在矛盾中找寻自我。” “我现在知道的是，既然我要在你面前保持好人的样子......”韦奇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 秦菲摇了摇头：“韦队，你不用道歉。”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秦菲笑了。 韦奇感觉，她这次笑得是那么柔和。 “我什么都没说啊。”秦菲走到韦奇身边，“你有听到我表态吗？” “那你的确很狡猾呢。”韦奇也笑了。 “嗯，我就是。”秦菲慢慢地抱住韦奇，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女人都是狡猾的。” 韦奇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男人也是。” “嗯，那我们在‘路痴’之外，又多了一个共同点呢。” 韦奇屏住呼吸，小口地用嘴呼着气。 此时正是香烟味和香水味对撞得最激烈的时候。 现在呼吸，会被这股怪味熏死的。 “那秦菲，你真的是‘路痴’吗？”韦奇说着心里的疑惑。 “不算吧。”秦菲摇了摇头，“但可以是。” “哦，那我还有点失望呢。” 韦奇还以为找到同类了。 “韦队，其实刚才有一件事情，我骗了你。” “啊？”韦奇不知道她在说哪件事。 “如果还有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嗯，好。”韦奇点了点头。 秦菲轻轻一笑，慢慢地从韦奇的温暖里抽离出去：“谢谢你，韦队。” 韦奇摇了摇头：“是我该谢谢你。” “有了在乎的人，人都会变得卑鄙起来吧。”秦菲轻声说着。 “不然为啥英语里是喊对象‘卑鄙’呢。” 秦菲愣了一下，下一刻身体猛地一抖：“好冷......” “冷就快进去吧。”见冷笑话起效果，韦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偶尔也理解一下秦苒菱的快乐吧。” “理解不了。” 韦奇的手放在纸窗木门上。 他拉开后，正想让秦菲进去，突然想起了荆莹曾经问自己的话。 自己，会给秦菲开门吗？ 之前的回答是“会”，那现在呢？ 韦奇心中闪过些许。 他呼出一口气。 韦奇侧过身子，给秦菲让出一条路。 他举起手，掌心向上，挡在木门边，柔和地笑着：“走吧。” “嗯。” 第48章 让美好停留 见韦奇和秦菲走入酒馆，荆莹从座位上站起来对他们挥了挥手。 韦奇看到荆莹一路兴冲冲地扑来，脸上抽搐了一下。 这丫头怎么这么爱撒娇？ 她已经知道我们冒险围杀毛寸头的事情了？ 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后韦奇还是准备伸手接住她。 哎，老徐啊，我是真拿这小丫头没办法。 就在韦奇准备好接住她的时候，荆莹直接越过了韦奇。 “秦菲姐姐！” 荆莹一把扑在了秦菲的怀里。 韦奇十分自然地蹲下身子，两只手像小鸡的翅膀一样在身上拍打着可能存在的灰尘。 不管身后亲昵的两人，韦奇一脸平静地坐到座位上。 看到身旁的杨林远正在仰脖子灌自己酒，韦奇有些纳闷地问对面的秦苒菱：“他咋了？” 秦苒菱夹了一颗毛豆送进嘴里：“打赌输了。” “你们赌啥呢？”韦奇挺好奇的。 “赌这姑娘和谁亲。”秦苒菱把一扎生啤推到韦奇跟前。 韦奇拿起啤酒，摇了摇头：“你们真无聊。” 说完，韦奇仰脖畅饮起来。 “肯定没你们有趣啊。”秦苒菱嗤了一声，“两个人出去这么久。” 听到秦苒菱的话，韦奇呆呆地放下酒杯。 荆莹拉着秦菲的手回来，指着韦奇嘴边的泡沫喊道：“圣诞老人！” 韦奇把嘴边的泡沫擦干净：“你再不坐下，我就揍你。” “略。”荆莹回了他一个鬼脸。 荆莹有些怕秦苒菱，不敢坐她旁边，所以让秦菲先坐了进去。 见荆莹看着后侧方的圣诞帽小矮人，又看了看自己，韦奇无奈地笑了：“你开我玩笑可以，你别去打那家伙的主意啊。” 那是一个坐在双管炮台上摆着胜利手势的大鼻子小矮人，这老东西的头上还戴着一顶圣诞帽。 “你敢碰它，我就把你丢出去。”秦苒菱抿了一口杯中的气泡果酒，淡淡地说着。 本来荆莹还想和韦奇斗嘴，但听到秦苒菱也这么说，她便把话咽了回去。 “那是这家店的‘保安’，不能乱碰。”秦菲见荆莹的表情有些委屈，摸了摸她的头。 “保安？”荆莹有些惊讶，“就那个玩具吗？” “小丫头，这东西叫‘节日欢庆’。”杨林远笑着凑向荆莹，“是个异作道具。” “那这老板也是能力者？”荆莹不敢相信。 “嗯，所以我们在这里喝酒。”韦奇点头，“这里比较安全。” 能把一个异作道具放在店里做半装饰品的能力者，没人会想去招惹他。 “哇，这我都不敢让老板给我做东西吃了。”荆莹怯生生地说着。 她刚才还和那个中年人喊着“大叔，我想吃烤多春鱼”。 “有想吃的就和老板说。”韦奇笑着对老板挥了挥手，“老板也爱做东西给人吃。” 见老板望了过来，韦奇对他喊着：“老哥儿，来十串鸡心，要盐烧的。” “好嘞！” 韦奇又看向秦菲：“你要吃点什么？” 秦菲想了想：“烤鸡皮和烤多春鱼吧。” “老哥儿，再来十串酱烧鸡皮和十串烤多春鱼！” “哦哦，稍等啊！” “前辈，为什么秦菲姐姐还没说，你就知道她要什么口味呀？”荆莹十分暧昧地眨着眼睛。 众人都没有说话。 荆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丫头，杨哥我劝你一句......”杨林远冷着脸，压着声音，“以后不要提这家店的‘盐烤鸡皮’，想都不要想。” “怎么了？很难吃吗？”荆莹也压低了声音。 听到荆莹的话，众人都轻轻地点头。 见秦苒菱也是这般反应，荆莹对这家店的“盐烤鸡皮”大概有了一个判断：“我知道了，肥羊叔。” “乖。”杨林远把装着多春鱼的盘子推给她，“吃鱼。” “秦菲姐姐先吃。”荆莹笑着把盘子推到秦菲面前。 杨林远凑到了韦奇耳边：“这丫头咋和秦菲这么亲？” “因为秦苒菱不吃这一套。”韦奇耸了耸肩。 “也是。”杨林远缩了回去。 见韦奇又灌了一大口酒，荆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前辈，你身体不要紧吧？” “啊？” 韦奇给荆莹问愣了。 “你当我傻啊，不知道你们干什么去了。”荆莹笑嘻嘻地看着韦奇，“我不走，你能放心呀？” “哦......” 韦奇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好像自己是有点太把她当小孩了。 她可是和秦菲一个年纪呢。 “没事，我都没上去打呢，都是她们几个上去打的。”韦奇对着荆莹举起酒杯，“而且，不能总绷着。” 视线扫过，韦奇的表情逐渐呆滞，愣在了那里。 隔着酒杯，恍惚之间，酒杯里的荆莹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个名为“徐晴空”或是“老徐”的人坐到韦奇身旁，一把搂住了他。 韦奇很自然地往杨林远那里斜了些身子，给老徐腾个位子出来。 他可不想被老徐那满是胡渣的老脸蹭到。 韦奇的脸就曾被喝醉的老徐用胡渣给蹭过敏了一次。 全身黑色，留着寸头的老徐，把酒杯放到了桌上。 在韦奇印象里，老徐一直都是寸头。 听老徐的描述，曾经老队长还在的时候，他也是个爱打理发型的人。 “奇奇啊，别整天绷着你那死人脸，二十刚过半的小伙子，多笑一笑......诶，别这么扫兴嘛。来给徐爷我赏个脸，笑一个看看呗。” 老徐的话回荡在耳边，韦奇抿了一口酒，笑得很开心。 “别老绷那么紧，人要坏掉的。你实在笑不出来，大不了就哭。哭出来会舒服很多......这不是经验之谈啊，我可不会哭。” 韦奇拿起一串酱烧鸡皮，咬下一块紧裹酱汁的鸡皮，让它与口腔里麦芽的香气结合。 说来，这家店难吃到死的盐烤鸡皮，居然是老徐的最爱。 韦奇始终无法理解。 “什么不能哭......你队长我也哭！我这话没骗你啊，刚才那个才是骗你的。” “你已经不是在部队里了，咱又没什么‘男子汉不能哭’的道理。咱的家伙事儿还会被哭没了不成！？别把你那几滴眼泪当宝贝，听到了不？” 韦奇抹了一把玻璃酒杯上的水汽，用手指搓了搓。 “来来来，喝痛快点，别小家子气的，天天一个人躲房间里喝闷酒......” “我是队长还是你是队长，你怎么管起我来了？异辑联的规矩算个屁，咱25号小队只有不能剩的酒，没有不能喝的酒。” 韦奇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冰凉的酒液入喉，韦奇又闻了闻指尖残留的烟味，这才满意地呼出一口气来。 “诶诶诶，这就对了嘛，奇奇小队员......” “烟也是，我看你抽烟都心疼，光进嘴里不进肺里的，你当口气清新剂呢......” “健康？诶哟喂，咱这脑袋挂裤腰带上的人，你和我说健康？还是喝少了。啊，再来一杯。” “呃，要是哪天徐哥我不在了，你也要......哦哦，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是我扫兴了。来来来，我罚一杯......” 唉，这徐晴空，一个三十岁不到的人，天天在那啰嗦我，喝个酒都不安生。 韦奇举起杯子，学着老徐的样子，仰头灌了一口。 酒液流出，韦奇拿纸抹了把脸：“妈的，老子喝猛了。” 杨林远又递过一扎啤酒给韦奇：“狗子，别一个人喝。” “那你也喝啊，羊头。”韦奇笑着接过酒，“我也不喜欢一个人喝。” “你干了，我随意。”杨林远笑着拍了拍韦奇的胳膊。 “你说反了。” 韦奇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而杨林远则把半扎啤酒一饮而尽。 酒杯放下，发颤的轻长叹息声隔绝了生活递来的欢愉。 荆莹突然笑了起来：“前辈，我也想喝。” “滚犊子，小孩子别喝酒。”韦奇笑着拿纸巾在下半张脸抹了一圈。 “真不公平啊，前辈......” 荆莹凑到秦菲的啤酒杯前，拼命地吸鼻子。 “秦菲，揍她。”韦奇笑着去拉荆莹。 秦苒菱先他一步把荆莹拉了回来。 荆莹这一出，又让欢愉声挤进了这桌的外壳。 “前辈，你就这样看着姐姐们上去打架呀？”荆莹嘴里还叼着半条多春鱼，像是只偷食的野猫。 韦奇打个了酒嗝：“不然呢，我上去添乱啊？” “那为什么肥羊叔能上去打？”荆莹眨巴着眼睛，故意问道。 “他胖。” “你现在也开始了啊。” 杨林远嘿嘿笑着，伸手去摸韦奇的腰，被韦奇一巴掌把手打开。 “七二零，这小子在你面前还会害羞了，是把你当女人看了啊。这是闹哪出啊？” “你们‘杨韦’哥俩可真好啊。”秦苒菱看了韦奇一眼。 “喂！”“喂！” 见两人这么默契，秦苒菱耸了耸肩。 “那那那，前辈。”荆莹又发问道，“肥羊叔不用能力能打你几个啊？” “最少三四个吧？”韦奇想了想，“他是强化系啊，肉体强度不一样。” “那用能力呢？” “你在这斗蛐蛐玩呢？”韦奇白了她一眼。 “说嘛，人家想知道。”荆莹又开始撒娇。 在恶心到韦奇之前，先把秦苒菱恶心到了。 见秦苒菱的手捏在了荆莹的脸上，韦奇笑了出来：“他用能力的话，要看下不下死手了。如果他不下死手，应该也打不过我。” “五诶神魔哇？”荆莹被秦苒菱捏拉着脸。 “他可能会失手打死我，所以反而不好对付我了。”韦奇憋笑说着。 韦奇的话，把桌上除了秦苒菱以外的人都逗笑了。 “前辈你真不害臊呢。”荆莹继续调侃着韦奇。 等这个机会过了，可就没那么容易调侃前辈了。 “我不害臊啊。”韦奇点了点头，“我一次打十个你，应该没啥问题吧？” “你吹牛！”荆莹听到了秦菲的笑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好好好，我吹牛。” 韦奇举起酒杯，和杨林远碰了一下。 他刚打算喝，却发现秦菲也把酒杯递了过来。 韦奇愣了一下，然后也和她碰了一下杯。 韦奇又对秦苒菱举杯致意了一下。 韦奇向着天空也举了一下杯。 既然你想杀我，希望你也做好了被杀的准备，毛寸头。 见众人都饮下了杯中的酒，韦奇也轻笑着饮下酒。 见荆莹那一脸馋的模样，韦奇笑着摇了摇头：“傻子，酒真的不好喝。” “那你们还喝？”荆莹不相信。 韦奇摇了摇头：“你不信的话，给你尝一小口。” 见韦奇递来杯子，荆莹真的伸手去接了。 秦苒菱按住了荆莹的手：“韦奇，你不会喝多了吧？” “呃，好像是有点喝开心了。”韦奇有些憨傻地笑了一下，“但只是给丫头尝一口，没事吧？” 见荆莹的表情很失望，秦菲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荆莹，我的给你喝一口吧。” “好诶！” 接过秦菲的酒杯，荆莹抿了一小口。 她吐着舌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哈哈哈哈哈！”杨林远笑着搂住韦奇，“你看这傻丫头的蠢样！” 韦奇听到他嘴里哼着激昂的曲调，仿佛在庆祝胜利。 “你发神经啊，老羊头，你比谁都蠢！”韦奇想推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箍得很死。 无奈，韦奇只能看向秦苒菱：“秦苒菱，救我！” 迎上韦奇的目光，秦苒菱把头扭向了一边。 韦奇又看向秦菲。 秦菲只是含笑看着两人。 韦奇最后看向荆莹。 荆莹为了刷掉舌头上的味道，拼命往嘴里塞着食物。 “你们这帮人啊......”韦奇的声音透露着无奈。 哥儿老板听到杨林远的声音，看了过来。 他原本就挂在脸上的笑容，此时变得更确切了。 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美好的回忆，他也不例外。 他现在想要的，就是把这种美好，多停留一些在身边。 第49章 朋友 又是被告知的倒叙。 在一个木屋中，韦奇拿刀割着自己的手。 伤口处不断流淌出黑色的血液。 这应该是那生物兵器留下的毒。 这一切，把韦奇的女儿吓坏了。 她哭着问韦奇，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韦奇咬着牙，为自己处理着伤口。 他告诉女儿，爹就是想活下来，才这样伤害自己。 他看不清女儿的脸。 但他知道，自己很爱她。 亲情作为支柱，是那么的美好。 但任何东西一旦被赋予了美好的特质，必然就将承受与美好相对应的脆弱。 这场交易中，抵押物便是对人性的向往。 韦奇感受到了爱，那就自然会被夺走这份爱。 这是梦，也是以“经历”为骨、以“梦”为皮的“现实”。 填充物即是抵押上桌的“向往”。 爱的结晶被抽调走，韦奇被驱赶出了这段倒叙。 韦奇回到了梦境的正时间线。 由于D时来又时去，让韦奇对女教师也逐渐产生了感情。 韦奇有的时候会分不清她和D的区别。 他开始能看到，画面凝出了女教师在讲台上授课的模样。 但韦奇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判断，那是不是她。 无论是哪个她，又或是不是她。 她戴着眼镜。 没有刘海，过肩的长发。 长眼睛，有点塌的大鼻子。 嘴是那么细长。 韦奇会去听她讲课。 她见到韦奇，十分高兴。 两人在教室里，教室的两端传递着默契。 两人静静地感受着。 韦奇觉得，她不再那么讨人厌。 自己也的确不再讨厌她。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和她就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 还是说，他还在等待D的出现，再次回到她的身上。 韦奇只知道，似乎，D再也没有回来过。 似乎。 ...... 睁开眼，韦奇就那样静静地躺着。 与梦境中的“得与失”所切割，韦奇逐渐回到了现实。 吃夜无忧，不吃夜无忧。 酒后吃夜无忧，酒后不吃夜无忧。 他试过了所有的情况，都没有阻止他把这个梦做完。 韦奇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个梦是否是在给他传递什么。 韦奇一直觉得，精神系能力者的梦境，就如他们的“直觉”、“预感”、“灵感”那般，是不可忽视的。 虽然，正常来说，能力者不被允许做梦。 但既然梦境确实这般强硬地给他灌输了内容，他逼迫自己去理解梦境中的内容。 想到一种可能，让韦奇有些害怕。 他很怕的是，梦境中的D，是否代表了优绮。 他也许没那么害怕优绮真的就和他成为路人，但他害怕这种分别是以“梦境”的形式来告知自己。 哪怕是再糟糕的结果，他也希望不是以“梦境”的形式来阐述自己“现实”的必然。 随着昨天秦菲与自己的对话，韦奇能明显地感觉到，这场梦境迎来了终点。 若是自己就这般因为梦境而接受了秦菲，那对秦菲来说，也是绝对的不公。 梦境中的韦奇如何，都不关现实中韦奇的事情。 现实中的他，就算是喜欢，也该是喜欢秦菲，而不是梦境中那个“女教师”的设定与形象。 更何况，韦奇根本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长相的人。 无论是谁，无论是怎么选择，韦奇都不能接受自己用“梦境”这种理由去“辩护”自己的感情。 虽然做梦很有趣，但也别自顾自地给我安排未来啊...... 也许是为了和这场“梦境”宣战，韦奇打算找个机会和优绮问清楚。 回想起昨晚的酒局，韦奇的脑袋还有些发晕。 昨天最后的确是喝得有点多了，还好杨林远把自己扛了回来。 若是荆莹和秦苒菱把自己扛回了宿舍，韦奇就没脸去见她们了。 自己昨天怎么会喝这么多...... 想到秦菲，韦奇摇了摇头。 居然还想着把责任推给别人，我真是...... 韦奇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阳台，点上了一根烟。 他仗着有身后的“阿墙”助势，在心里和太阳对骂着。 阿墙它啊，早就已经和我是穿一条裤子的烟民兄弟了。 听到秦苒菱的声音，韦奇吓得一激灵。 “韦奇。” “诶，秦队。” “林霓出院了。” “哦。”韦奇不知道秦苒菱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个。 “林霓要喊你下本。” “哈哈，秦苒菱，今天是周日哦。” 韦奇觉得她也喝傻了。 不过，秦苒菱昨天要是喝傻了，那估计酒馆就要遭罪了。 “嗯，今天的确是周日。”秦苒菱点头，“不是新本。” 秦苒菱说得很简略，但韦奇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然在周日这天，侵染的爆发与异作的出现都会停止，但不影响原本就被发现或是攻略中的异作本会出现问题。 “咋是你和我说？”韦奇不解。 “你有秦菲的联系方式？”秦苒菱白了他一眼。 “没有。” “秦菲要我传的话。” “噢。” “别光‘噢’......”秦苒菱瞪了他一眼，“你好歹也加个秦菲的联系方式吧。” “这不有你吗？”韦奇尴尬地笑着。 “加不加？”秦苒菱的声音冷了下来。 韦奇赶紧摆手：“加，肯定加，一定加，必须加。” “唉，你这家伙......”秦苒菱摇了摇头，“你别让秦菲主动来加你联系方式，行吗？你当她不会有顾虑啊？” “诶，您说得在理。”韦奇挠了挠头，“我这就‘骚扰’她去。” “少贫几句。具体事情你一会儿问她吧。”秦苒菱见韦奇答应，语气也变得平缓下来，“昨天和秦菲聊得怎么样？” “聊挺好的。”见秦苒菱的脸色不对，韦奇赶紧问她，“您有什么想问的，要不您直接问吧？您这样，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秦苒菱想想也是：“那昨天，秦菲和你表态了吗？” “没有。”韦奇如实回答，“但问了问我的意思。” “噢？不错啊。”秦苒菱好像很感兴趣，“你的回答呢？” “我么，就说......”韦奇眨了眨眼睛。 “停。是我不好，不该开放式地问你。” 秦苒菱叹了口气。 她接着问道：“你喜欢秦菲么？” 韦奇苦着脸：“我不知道啊......” 秦苒菱的语气不容商量：“喜欢或不喜欢，别逃。” “诶，以前不算有好感吧......”韦奇有些心虚地说着，“但我就是个普通人嘛，得知别人喜欢自己，多少也会有点重新审视。” “再给你一次机会。”秦苒菱吸了一口气。 她真的很想揍这个说话温吞水的家伙。 “会......有点喜欢吧......”韦奇有些泄气地说着。 他觉得自己能说出这种回答，很无耻。 因为对方对自己先有了好感，自己才跟着对对方产生了好感。 这像是在利用对方抬高自己，并安心享受地这种感觉。 “那你对优绮呢。” “喜欢。”韦奇闭上眼睛，“你要揍就揍我吧，我也知道自己这样真的很欠揍。” “呵。” 听到秦苒菱这般反应，韦奇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揍了。 “你别误会。” 听到秦苒菱的话，韦奇睁开眼睛。 秦苒菱的脸抽搐着，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我刚才那是善意的笑。” “那可真是太‘善意’了呢。”韦奇耸了耸肩。 “有点不善表达，不好意思。”秦苒菱努力地传达着自己的歉意。 她叹了口气：“你啊，真是让我知道了什么叫‘被蒙蔽双眼’。” “什么意思，秦老大？”韦奇有些不解。 “你是不是每次一到带点情绪的时候，就会出现判断失误？” “是吧？”韦奇想了想，“我个人感觉自己应该是‘冲动型’的人呢。” “那你的‘冲动’和别人的不太一样。”秦苒菱摇了摇头，“不然你带人下本早出事了。” “那你指什么？”韦奇见有能聊的东西，便又点了根烟。 “你自己就是个不喜欢按规矩来的人......” “是这么说。” “那你还把自己关在死胡同里？” “啊？” “就是说......”秦苒菱摊着手，“你老去揪一些别人定死的规矩干什么？反而忽视了更重要的东西。” “秦苒菱，你怎么现在说话也和我一个腔调。”韦奇这才意识到，自己平时说话的时候，有多让人着急，“以前这么说话是我不好。你别好的不学，去学坏的啊。” “我的意思是......”秦苒菱看着韦奇，“你喜欢优绮，和你喜欢秦菲，有什么联系么？” “啥玩意？”韦奇给秦苒菱的话弄愣了，“秦苒菱，你脑子没坏吧？你真想揍我你可别憋着啊，你别被憋傻了。” “我不是否认你这样很混蛋。” 秦苒菱接着说：“我是想说，是不是同时喜欢了两个人，是你的体感问题。该不该去同时喜欢两个人，是你的道德问题，懂了吗？” “同时喜欢两个人的确有些怪，但既然发生了，就别只想着逃避，你真觉得这不好就不该去逃避。” 秦苒菱比划着双手，继续说着。 “你自己和我说的，‘对与错’和‘好与坏’本身就只是有区别，有‘相关性’却没有‘直接性’。别说别人的时候挺会说的，自己弄的时候像个白痴。” 韦奇听着她的话，呆呆地眨了眨眼。 “说来，你韦奇就是一个从心底其实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的‘自私鬼’，现在真的把自己演成一个懦夫了吗？” “你要是因为这个就被影响判断，这会让你真的变成一个‘普通人’。” 通过秦苒菱这么一大串话，韦奇总算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就像林明尹的事情。 林明尹作为一个异辑联高官的私生子，他能够保持平常心和韦奇相处，这让韦奇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 所以，即使后面林明尹独吞了战功，也让韦奇想要为他辩解。 从荆莹的角度看，明明“过去是个好人”和“现在是个坏人”是不冲突的。 会出现这样的误判，也是因为韦奇受到了自身情感的影响。 “你如果觉得同时喜欢两个人不对，那就去解决问题。” “要么你继续期待和优绮重新在一起，我劝秦菲放弃。破坏别人天生的一对的确不好。” “要么，你就和优绮问清楚，死了心。然后到时候看看秦菲还想不想和你在一起，而你又想不想和她在一起。” 虽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秦苒菱直接把自己和优绮的感情判了个死刑，但韦奇还是很惊讶秦苒菱居然会和自己说这些。 “哇，秦苒菱......”韦奇认真地看着她，生怕没看出来她其实被人掉包了，“你居然还会说这种话啊？” “呵呵，托您鸿福。”秦苒菱的语气似乎不太友善。 “诶，你就别讽刺我了......我也知道我不好......我也的确打算去和优绮问问清楚了嘛。”韦奇尴尬地笑了，“秦菲的事情才发生多久啊，总要给我点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嘛......” 本来若是没有秦菲，或许就这般和优绮相处下去，也是韦奇可以接受的未来。 就像优绮口中她所认为的秦菲，韦奇或许也认为两人的感情不一定要有个结果。 但若是现在，韦奇不去问清楚这一切，那对秦菲而言，也太糟糕了。 她会不会有一天后悔，到底曾经喜欢了一个什么样的烂人啊...... “唉，双商也不低的人，遇到和自己有关的事就这狼狈模样......”秦苒菱摇了摇头，“别光会说别人，也别光知道应该怎么做。你自己究竟会怎么做，比什么都重要。” “秦苒菱，你这是不是在偷我的话啊。” 韦奇记得，这是他曾经教训秦苒菱的话。 现在被秦苒菱用在自己身上，让他老脸有些挂不住。 “你这反应，看来是想清楚了。”秦苒菱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韦奇脸上的表情褪去，“不管我最后会怎么做，谢谢你。” “嗯，不谢。” “若是没有你这番话，我可能还不会意识到，曾经的我是有多么的智慧。” “滚吧你。” 见秦苒菱要走，韦奇出声留住她：“等一下，秦苒菱。” “还有事？”秦苒菱回过头来看向韦奇。 “最近的事情，谢谢。”韦奇对着秦苒菱鞠了一躬。 侏儒症的能力者是秦苒菱杀的，毛寸头也是秦苒菱杀的。 因此，他们的死，自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而这些心理负担不会凭空消失，只会跑到秦苒菱那里。 包括今天的事情，韦奇本是做好了会被秦苒菱打骂的准备。 秦苒菱却没有指责自己。 “那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秦苒菱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 “嗯。”韦奇点头。 他知道，再多说就会被秦苒菱骂“矫情”。 见秦苒菱退回房间，韦奇笑着对她的背影挥了挥手。 这就是“朋友”吗...... 有朋友，真好。 第50章 推理本的“新十诫” 正在准备早午饭的韦奇，听到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秦菲通过了好友申请，给自己发来了一个“挥手”的表情。 秦菲把韦奇和林霓拉进了一个讨论组里。 接到群组的语音请求，韦奇接通了语音，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喂，韦？喂，韦？” 林霓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再这么无聊，我就挂了啊。”韦奇把水龙头关上，擦了擦手。 “太久没听到韦队的声音了，甚是想念。”林霓声音很兴奋。 “臭小子，说不说事？”韦奇笑骂了一句。 “说，说。”林霓声音中的笑意褪去，“有个小队出事了。” “哪个编号？” “猎人队。” “那关我们什么事？”韦奇不解。 “别人发委托求助纠察队了。愿意让本，只要我们救人。” “你这么积极，理由呢？”韦奇不觉得这是林霓积极的理由。 林霓叹了口气：“之前被做了局，赌输了，现在要还他们一次。” “所以说赌博害人啊。”韦奇笑了，“那我的理由呢？” 韦奇和林霓的关系还没有熟到可以无偿帮助他的程度。 “我让分？” “噢？”韦奇被勾起了兴趣，“让我？” 想到自己在“三本许可”待了很久，韦奇有些心动。 “让分”就是将副本中的表现评分嫁接到另一个人身上。 比如说，明明是杨林远打死的怪物，却在汇报时说成是林霓打死的，那林霓的下本评分中“战斗”那一项就会被拉高。 虽然这是严令禁止的，韦奇也十分反对这种对自己和他人不负责的行为。 但是在一些自身能力的范畴内，适当缩短升级资格的时间，倒是被大家所能接受的。 林霓也不可能会让分给韦奇他所不擅长的领域。 他敢做这种事情，韦奇就会直接举报他。 韦奇先前和秦苒菱、祝丹青两人带两位贵人下本，上头就是需要三位队长在给新人代刷阅历的同时，还要给两位新人让分。 虽然这么做会让后续不知情的小队陷入危险，但如果不接受上头的安排，先危险的就是韦奇三人和他们的小队。 “韦队你的话不行，你带个新人吧。”林霓补充道，“这本等级低，大概就一到二级，没法给你刷分。” 新人？荆莹？给荆莹让分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万一她哪次被人带着下本，可能会害了别人队伍。 “低级本？”韦奇有些意外，“那找我干嘛？” 战斗本的话不可能特意来找韦奇，而其他的低级本也没必要找他。 林霓自己就是个下本好手。在杨林远队伍下本的时候，林霓基本就是在代理队长的职务。 但韦奇又清楚，林霓一定有他的打算。 “从标题来看，这应该是个推理本。能量旋涡的评估结果是一级，也就是说是一级的推理本。” “推理本”是“解谜本”中的一种类型。 “一级推理本？你不是随便‘单刷’？”见林霓甚至有异作世界的信息，韦奇更加不解。 一级的推理本，以林霓的水准，完全可以一个人带队通关。 “这本有点问题，实操难度估计在‘二’到‘三’。”林霓的声音沉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的？” “进去的猎人队我熟悉，就是他们队长给我做的局。” 韦奇皱起了眉头。 能给林霓做局骗他的人，至少不是常人。 “这队长应该是有通低级推理本的能力，因为他还参与过通关过高级的推理本。”林霓咂了咂嘴，“现在里面出了问题，估计是那种‘问题本’。” “嗯。” “推理本”中，有一些被编辑队评为“问题本”的一些存在。 这样的推理本都很难编辑。 “怎么说，韦队。”林霓笑了，“接吗？” “让分就算了，我这边的新人不太好让分，要害人的。你就让了这本的道具份额吧。” “没问题。” “你别高兴太早。如果是那种‘问题本’，还需要给额外的报酬。” 林霓的声音有些古怪：“嗯，有的。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行。” 韦奇对林霓这个人还是信得过的。 虽然他喜欢靠赌来追求刺激，但人品没什么大问题，不是那种无趣的赌徒。 “位置，几点？” “两小时后，黑市门口见，我通知侵染线的人来接你。” “黑市？臭小子，那真是普通的猎人队吗？”韦奇听到地点，人一愣，“你可别和黑市的材料队混到一块啊，那批人......” 普通的猎人队接触接触是没啥问题，说不定还能和对方去互换一下材料，他们和异辑联的往来也不少。 韦奇自己也和许多个猎人小队有着联系。 但黑市那帮材料队的混混，作为纠察队的人真的不该多接触。 “喂......喂......韦哥，信号不是很好，我先挂了啊。” “哎！你......唉......” 见林霓通过开关麦克风来假装信号不好，以此敷衍自己，韦奇叹了口气。 “韦队，让你见笑了。” 一直在语音里没说话的秦菲开口了。 “没事，我反正也有好处嘛。”韦奇笑了一下，“那我挂了啊，有事再联系。” “嗯。” 挂断电话，韦奇便去601敲门，喊荆莹起床。 韦奇不敢敲得太大声，生怕秦苒菱不高兴。 门轻轻打开。 “是前辈啊......” 看到荆莹还有些朦胧的睡眼，韦奇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开始摇晃起她：“醒醒，有活动。” “活动......什么活动！？” 荆莹突然清醒过来。 “下本。” “啊......又要下本啊......”荆莹耷拉着脑袋。 韦奇把她推向卫生间的位置：“简单洗漱一下吧，咱就别吃东西了，一会儿直接过去。” “啊......那不是会饿吗？”荆莹有些担心。 “饿也好过遇到麻烦。”韦奇摇了摇头，“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推理本，进了本再说吧。” “好咯。” “我回房间等你，一会儿你洗漱完了来找我。”韦奇打开门，“什么都不用带啊，手机、消费卡、背包什么的......有人来接我们，咱直接去就行了。” 因为这次是去黑市，韦奇估计没有侵染线的人能帮忙拿杂物，所以让荆莹别带东西了。 这些东西带进本，若是被异作世界的人看到，可能会因为时代背景以及科技路线等问题，引起变异。 而把这些东西留在黑市的人员那里，那可能更危险。 韦奇打从心底里是信不过那批人的。 “收到！” 等荆莹洗漱完，韦奇和她坐电梯下楼。 “哦，前辈你真的会给我挡电梯门诶。” “照顾小孩嘛，应该的。” “你不会真把我当小孩子了吧！” “嗯嗯嗯，我说错了。”韦奇纠正道，“我是在照顾‘女士’，行了吧？” “嗯！” 两人来到小区门口，侵染线的车已经在门口等好了。 真快啊，林霓其实在和我通话的时候就通知他们了吧？ “韦队。”侵染线的队员帮韦奇打开门，和他打了个招呼。 韦奇不认识他，也不好直说：“嗯，麻烦你了。” “客气了，韦队。” 韦奇坐到副驾驶座上，系上了安全带：“荆莹，叫人了吗？” “哥哥好。” “诶，小朋友好。” 注意到对方的称呼，韦奇点了点头。 果然，在非能力者的普通人眼里，荆莹的年纪看起来会更小。 路上，感觉到车抖得厉害，韦奇有些哆嗦地伸出手，抓住了车顶前扶手。 妈的，现在小年轻开车都这样？ 荆莹凑到了韦奇那边的缝隙：“前辈......” “嗯？” 荆莹小声地问着：“推理本是要干什么啊？” 韦奇有些诧异：“你以前考试的时候没听说过‘解谜本’中有‘推理’这一分类吗？” “那肯定是要问问你的看法嘛。”荆莹笑着，“别人哪有你靠谱哦。” “哟，会说好话了啊。”韦奇听到被荆莹夸了，脸上露出了笑意，“哪怕是拍马屁，我也很受用啊。” “嘿嘿。” “推理本嘛，就是要推理呀......” 韦奇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他接着说道：“应该说，是要走个‘推理’的流程。一般会要我们找出真正的罪犯，或是把更具有说服力的‘罪犯’找出来，即使他并不是创作者安排下的‘罪犯’。” “那他不是很可怜吗？”荆莹有些失落，“我们这不是在陷害他吗？” “荆莹啊，你听我一句话。” 韦奇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去共情异作里的任何存在。” “为什么啊？”荆莹不解。 想到秦苒菱学自己说话的调调，韦奇意识到自己也最好是把话说说清楚：“可能会影响你编辑异作，也可能会影响到你在现实中的生活。最坏的情况，就是你可能会成为异作的一部分。” “所以，一定要记住我刚才的话。” “嗯，我记住了，韦队。”荆莹很认真地点头。 “当然，没那么简单做到。我们都是‘人’，在和其他‘人’相处的时候，总会有些情绪上来。”韦奇笑了笑，“但是，要尽量去做。” “好哒。” “然后这次的推理本，有些特殊。” 见荆莹举手，韦奇把话题交给她：“来，荆莹小同学发言。” “韦队，我知道是哪里特殊！” “请讲。”韦奇有些意外。 “是‘新推理十诫’！”荆莹点着头，“这推理本有一个叫‘新十诫’的东西，它一定是没有遵守规矩！” “那好，请荆莹小同学再讲讲这‘新推理十诫’是什么呀？”韦奇鼓励她。 “就是，推理本的‘侦探’和‘罪犯’都不能是能力者！” “喔~还有呢？” “还有，还有的么，我就不记得了！”荆莹十分严肃地说着。 “唉，你能记得两个不错了。” 韦奇把她还举着的手放下。 “我和你说一遍，你也不用太勉强去记，反正你估计也记不住。”韦奇也没指望她能记住，“也不太会有人指望你能带着下推理本，总归有人会带你的。” “好嘞！” “原本的‘十诫’呢，是创造大多推理作品的基础条件。这‘新推理十诫’呢，是我们编辑队把原本的‘推理十诫’做出了改变后，用来作为异作编辑思路的存在。” 毕竟，在灾难发生以后，作品的艺术创作都被禁止了，民间哪能有新的“十诫”可以被流传。 “一，罪犯不能是能力者，且一定要在故事的开头出现过。” “二，故事中的侦探不能用能力或异作道具来探案。” “三，犯罪现场不能有暗室或密道。” “四，作案的时候不能用特殊毒药和需要复杂解释的科学装置。” “五，不能有肉体强化型的能力者出现在故事里。” “六，侦探不得靠偶然事件或直觉来破案。” “七，侦探本人不能是罪犯。” “八，侦探不能靠没有向‘读者’展示的信息来破案。” “九，荆莹一定要把判断说清楚，且不能太聪明。” “十，如果有双胞胎或者双重身份的人，要提前告诉‘读者’。” “前辈，你刚才叫我？”荆莹歪着头。 “你听错了，别打岔。” “我们会假设自己是异作原身的‘读者’，去思考异作的推理内容。当然，我们这些‘外来读者’同时也是新故事的一部分。”韦奇解释着，“所以若我们编辑异作，编辑出的结果也需要尽可能尊重‘新十诫’。” “有了这‘新十诫’，其实就有了一个较为明确的‘不可编辑’方向。” “推理本只要守规矩，一般都不太容易变异。有了这‘新十诫’，也比较好编辑，除非是遇到一些特殊情况。” “哦，原来是这样。”荆莹点头，“完全不懂呢。” “正常。”韦奇笑了，“所以你是我们‘侦探’的好朋友啊。” 得到开车的队员许可后，韦奇打开车窗，点了一根烟。 “这次的本，应该不光是特殊在‘破了十诫’这一点上。”韦奇轻轻地搓了搓下巴上的胡渣，“因为这很常见。” “不常见的‘特殊’，有两种。” “一，这推理本其实不是严格意义的‘推理’异作。比如，它原身作品就是让你在看‘推理故事’，但其实并不允许‘读者’进行推理。或是说，其原身作品是‘侦探的生活故事’，那还被误解为‘推理作品’，我们就会很麻烦。” “二，就是这异作的原身，一次触犯了多条‘十诫’，让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去编辑。” “那前辈你希望是哪种？”荆莹绕开烟雾，躲到另一边。 见她没影响到侵染线的小伙子开车，韦奇也就不管她了。 “我啊......”韦奇吐了一口烟雾出来，“我倒无所谓。” “因为都很难啦。” 荆莹握紧了拳头：“没事，前辈，我也会帮你的。” “嗯。”韦奇笑了。 这倒是没错。 对付一些异作中的“烂”，有时候还真需要荆莹这样的脑回路来提供一些灵感和思路。 不过，这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毕竟，林霓也在。 韦奇不光相信他的人品，更相信他的能力。 林霓的下本评分中，各项都很一般。 唯有“策略”这一项，他远超常人。 第51章 《雪漫山庄》 车停在了“大上陆”批发市场的门口。 由于是“安息日”，往来的人流比平时多了不少。 “韦队，到了。” “好的，谢谢。” 韦奇对他点头致意。 解开安全带，韦队走到后座给荆莹开门：“下来吧，小公主。” “好诶！” 见韦奇给自己开门，荆莹开心坏了，下车后一蹦一跳的。 韦奇不像上次和豆腐那样定好了大致的时间。 规定时间到了，韦奇他们没有出本，就需要安排后续的救援。 由于这次是推理本，韦奇他们本身就是救援队，时间的规划还需要询问知道详细情况的林霓。 韦奇带着荆莹走到批发市场后面，在黑市前的隧道处看到了靠在隧道墙壁上林霓。 三七分的头型，两撮刘海垂到下巴那，其余的头发都自然地散披在那，像是枯萎的吊兰。 他的两只死鱼眼正瞪着远处的一朵野花。 应该是感受到了韦奇的能量，林霓也看向了韦奇，直起身子挥了挥手。 他这一起身，韦奇看到了原本被他身子挡住的秦菲。 韦奇挑了一下眉。 荆莹从韦奇的身后探出个脑袋。 “前辈，这帅姐姐比你还白诶！” “少乱说话，这是‘哥哥’。”韦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还想靠奉承套近乎，说错话了吧？ “啊......”荆莹得知不是姐姐，有些失望。 “哟！还是那么辛苦的韦队，以及背后那个看上去黑得像是套了个垃圾袋在头上的笨蛋小妹妹。” 果然，林霓听到了荆莹的话。 他对着韦奇伸出手。 荆莹赶紧打掉了他的手，不让韦奇和他握手：“讨厌鬼，别碰我们队长。” “在漆黑的隧道里我甚至看不到你出手。”林霓贱笑着把手缩回去，“这就是你的能力吧？” “你......” “好啦，你们别闹了。”韦奇拍了拍荆莹的肩膀，然后打起招呼，“好久不见啊，林霓。” 说着，韦奇把头扭向秦菲，脸上挂起笑意：“你好啊，秦菲。” 秦菲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你好，韦队。” “林霓，带一下路吧。” 想到秦菲，韦奇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认识黑市这边的路怎么走，但我不知道异作的入口在哪里。” “嗯，我证明！”荆莹举起手，“前辈知道路怎么走，你只是因为知道入口在哪，才需要你个小家伙来带个路而已。” 林霓好像的确比荆莹小一岁吧？ 林霓的身形也偏小只，和杨林远那种高个壮汉比起来，荆莹叫他“小家伙”好像的确没什么奇怪的。 感受到荆莹的敌意，林霓又露出了一个很贱的笑容：“怎么有根袖管竖起来了啊。” 林霓引着众人向着黑市外围的一条小路走去。 听着两人在前面斗嘴，韦奇摇了摇头。 “韦队，你今天心情很好吗？”秦菲走到韦奇身旁。 “啊？为什么这么说？”韦奇看向她。 “总觉得你有些不一样。”秦菲想了想。 “噢，秦苒菱今早和我唠叨了一些话。”韦奇挠了挠鬓角旁的脸颊，“感觉轻松了不少。” “是嘛，那就好。”秦菲笑了，拉了拉韦奇的袖子。 “哈哈，你干嘛呀，你是荆莹哦。”韦奇也跟着笑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荆莹窜了回来。 “前辈，不对劲！”荆莹站定在韦奇面前，敬了个礼，“敌人有些狡猾。” “你可别惹他，他就爱欺负你这样的笨蛋。”韦奇把她拉到身后，“去找你秦菲姐姐玩啊。” “你怎么也骂我！”荆莹觉得韦奇在帮着外人。 “我是在夸你。”韦奇和秦菲对视了一下，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笑意，“林霓算什么，一会儿下本还要靠你呢。” “嘿嘿，这还说得过去。”荆莹笑了。 见她又和秦菲说起了悄悄话，韦奇走到了林霓身旁。 “韦队，这是咱第几次合作？”林霓偏头看向韦奇。 “第三次。”韦奇记得很清楚。 “那你还觉得我不如这坨‘‘龟苓膏’’？”林霓有些不满。 ‘龟苓膏’？ 想到身后的荆莹现在一定在秦菲旁边扭来扭去，韦奇倒也是理解了林霓的意思。 “我哄孩子嘛，你和她较什么劲啊。”韦奇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你的额外报酬呢？” “喏，我不把菲姐给你带上了嘛。” 林霓指向身后的秦菲。 “你们这群人啊......” 韦奇有些无奈。 而且为什么他们都知道，自己先前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哦，不对。 老羊头那白痴也不知道。 嘻嘻，他这个笨蛋。 “你别误会啊，她什么都没和我说。”林霓解释了一下。 “说了也没事，我倒......”韦奇还以为林霓是怕给秦菲惹出误会。 “是我自己发现的哟！” 听到林霓的话，韦奇算是明白了。 这家伙要么是在邀功，要么就是在炫耀。 “我本来让菲姐帮我喊一下秦队，结果菲姐居然提起了你......”林霓猥琐地笑着，“就让我感觉，有情况哦。” 秦菲之前不会提我吗？ 好像是的。 以前韦奇还觉得，是不是因为她讨厌烟味，所以也不太喜欢自己。 比起她，自己可能更注意鲁艺一些。 毕竟那小子以前在背后说过我坏话。 “臭小子，别笑这么猥琐。”韦奇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发生什么事。” “噢？”林霓的眼睛转了转，“那就是有什么事。” “林霓啊......”韦奇笑着搂过他，“我揍不了别人，还是能揍你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韦大哥。”林霓白了他一眼，“烟味好臭！” “熏死你个小崽子。” 韦奇把林霓松开。 “啊，我变成‘烟熏林帅’了。”林霓做了个鬼脸，然后在拐角处指路，“韦队，走这边。” “哦。” 韦奇其实很想问问他，为什么大家会知道秦菲喜欢自己。 如果不搞清楚，韦奇很怕之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万一对方是个偏激的人，那可能就要麻烦了。 但看到林霓那有些期待的表情，韦奇决定还是不问了。 感觉他似乎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让他失望一下，好像更好玩一些。 见韦奇把脸转回去，没有问自己什么，林霓显得很失望。 “就这里。” 林霓的声音都有些无力了。 可能由于是黑市附近，纠察队没有在这里拉上侵染线。 只有两三个黑市的人在周围守着。 毕竟，这支队伍可是明面上的“猎人队”，黑市势力也不太可能会在交涉中给异辑联让步。 待林霓和对方说明情况，韦奇看向黑市的人：“我可以先确认一下吗？” 得到许可后，韦奇接近了能量旋涡。 手摸上去，精神力传来信息。 异作的名字叫《雪漫山庄》。 “通讯遭到切断的情况下，众人被围困在旅店里，神秘的杀人事件不断发生。为了在艰难的雪山里生存下去，他们选择了残酷却又必须的做法......” 从旋涡的能量来看，的确是个一级本。 能量平静且冷寂，是解谜本的味道。 只是，旋涡的能量里还有一股怪异的杂质。 这是韦奇先前没遇到过的。 也许这就是《雪漫山庄》明明是一级本，却能让前一个小队覆灭的原因？ 待三人都上前确认了一遍，韦奇拍了拍手，把三人叫到身边。 “我说一下我的看法。异作的名字是《雪漫山庄》，是个一级的推理本。由于有小队覆灭在里面，我认为编辑的实际难度高于普通的一级。异作世界应该是在一个被封锁的山庄中，你们有意见吗？” 韦奇看向林霓和秦菲。 两人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对韦奇的判断表示肯定。 感受到荆莹的急切，韦奇又看了一眼荆莹。 因为荆莹没有什么下本经验，韦奇自然就忽略了她的看法。 荆莹赶紧摇头：“没有意见！” 这小丫头，还在和林霓较劲呢。 韦奇对她笑了一下。 一级推理本和现实的时间流速比约是40:1到30:1左右。 既然是在一个被封锁的山庄里，那应该不会持续太久的时间。 一级本大多都以故事内一周到两周左右的时间为攻略期限。 但是林霓又说这个本可能有问题。 实操难度若是为“二”或“三”的本，攻略期限实在不好定。 “林霓，期限定十二个小时。” “定这么久吗？”荆莹有些疑惑。 这都够通关两次《迷宫惊魂》啦。 “嗯，这次可能有些特殊。” 推理本和战斗本不同，比起救援来得慢，更害怕的是救援来得太快。 若是在快要攻略完成的时候来了救援，让“故事内容”发生改变，那就更麻烦了。 一级本的话，说不定设定里存在“无限”的饮食。 那只需要延缓“罪犯”的“推进频率”，就能尽可能地拖到救援到来。 等林霓和黑市的人员沟通完，韦奇开始布置起小队安排。 “那一会儿进本的顺序我安排一下。” “秦菲先进去，然后是林霓。之后荆莹，最后是我。” 韦奇这般安排，有自己的考虑。 如果是荆莹先进去，可能会因为经验不足出现意外。 韦奇不想惹麻烦。 把林霓安排在秦菲和荆莹中间，也比较让韦奇放心。 毕竟这两人在判断上还是比不过林霓的。 让林霓在中间，如果出现了分散落位的情况，林霓大概率可以照顾到其中一方。 而荆莹在林霓和韦奇的中间，若是发生分散落位，她也大概率能分到一个来带她。 虽然推理本大多不会出现分散落位的情况，但不能保证一定不会出现。 至于把自己放在最后，韦奇是担心最后一个位置的人可能会遇到和前面几人不同的落位分配。 在带有一定“故事内容”的异作中，异作世界可能会在具体分析出人数后，将最后一人放到特殊的位置上。 在这一点上，一号位的人同样会有一些风险，但最后一位的人风险更大。 而在一些战斗本中则会出现相反的情况。第一个落位的人，很可能一落地就会陷入战斗。 总之，韦奇觉得，在推理本中，末置位该由自己这个队长来占。 作为队长，他不能让队员们去承担这份风险。 见众人对自己的安排没有异议，韦奇对秦菲点了点头。 秦菲走上前，把手放在能量旋涡上。 她的“存在”逐渐淡化，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接下来是林霓。 到了荆莹，见她还想说什么，韦奇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不要分心。进入异作世界的时候要集中注意力。” 韦奇突然想起来，老徐曾经也和自己这么叮嘱过。 只不过，他非常坏。 他说的是“你也不想上下半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吧”。 虽然他就是开玩笑的，但当时的确把自己吓坏了。 荆莹点了点头，把话咽了回去。 她把手放在了能量旋涡上，也消失在了韦奇的面前。 现在，就剩韦奇一个人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能量旋涡前。 他把手放到旋涡之上，在心里传达着想要进入异作世界的想法。 眼前的画面逐渐被撕扯碎，揉搓成了一片皑白。 点缀白色世界的一小颗山庄上，站着一位蓝发的年轻女子。 女子抬起头，看向已成风而入的四人。 第52章 编辑难度 闪过雪山，插下树林。 眼前的画面逐渐定格成一幅雪景。 被树林围起的巨大雪团中央，是一家两层楼的山中旅店。 一层的正中间是玄关处，正面的两侧各有三个带窗的房间。 玄关处之上的二楼，应该是个大的活动区域。 现在是夜晚，旅店的各个房间窗口都亮着有些温暖雪夜的灯光。 见韦奇也出现在了雪景中，旅店前的林霓对他挥了挥手。 韦奇走向林霓：“她们人呢？” “菲姐怕‘龟苓膏’冷，先带着她进去了。”林霓被冻得直哆嗦，声音都有些发颤。 韦奇皱起了眉头：“直接进去吗？” “没事的，韦哥，我已经确认过了。我们四个现在都是旅店的工作人员。” 听林霓这么说，韦奇倒也就不担心了。 林霓办事，他还是放心的。 “韦哥，跟我来。”林霓带着韦奇向旅店外走去，“有个东西要你看看。” 走了一小段路，林霓站定，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雪地。 韦奇抖着身体，走向林霓所指的位置。 雪下得太大，韦奇走近了一些，才明白林霓想让自己看什么。 那里有四大块等人长的物体躺着，上面覆满了冰雪。 韦奇能感受到四个物体内的能量流动。 虽然想着来都来了，要不要拨开上面的冰雪再看一下。 但韦奇实在是太冷了。 他赶紧跑回了林霓身旁：“你大爷的，就这个？” “啊，我还以为韦哥你会想看看呢......”林霓吐了吐舌头。 “臭小子，还胡闹呢。”韦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咱赶紧回去，不然要冷死了。” 两人一路小跑回了旅店的门口。 林霓抖去身上的雪片，敲了敲门。 韦奇在等待回应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两人一路跑来的步伐，在雪地上留下了脚印。 来开门的是秦菲。 随着门的打开，旅馆中的暖气扑向了两人。 玄关旁边就是鞋架。 玄关后的左侧是旅店的前台，右侧是一张小桌子和五个沙发椅。 注意到小桌子上摆着一个烟灰缸，韦奇的眉毛一挑。 “韦队，林霓，快进来吧。” 秦菲让出身位，示意两人快进来。 “好嘞。”林霓直接穿鞋走了进去。 “韦队，擦一擦身上的雪吧。” 韦奇正要跟着进去，注意到身旁的秦菲给自己递来了一块毛巾。 见秦菲换上了女仆装，韦奇的脸抽了一下。 “不用了。”韦奇努力把抽起的面部肌肉复原，“我要观察一下这个雪融化的情况。” “真的不用擦一下吗？”注意到韦奇的表情，秦菲有些尴尬地把手收了回去，“小心着凉。” 秦菲有些在意，是不是自己穿这个衣服让韦奇看笑话了。 “会着凉也不错，至少确认了这个世界的‘反馈’之一。”韦奇笑着拍了拍她，“谢谢你的关心。” “嗯。” 两人刚说完这些，韦奇就注意到，身上的雪花在暖气的影响下，基本都已化作了水。 看到秦菲换了旅店的棉拖鞋，韦奇示意她赶紧换回来：“万一遇到什么情况，穿拖鞋不方便。” “刚才被店主要求换的。”秦菲轻笑了一下，“等我一下。” 秦菲从鞋柜上抽出自己的运动鞋，一只手搭在韦奇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把鞋子穿到脚上。 “自‘路痴’事件后，我就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故意去做的这种事情。”韦奇半开玩笑地对秦菲说着。 “会让你这么觉得吗？”听到韦奇的话，秦菲有些意外，神情和动作都变得有些狼狈起来，“对不起，我这就......” 说着，她赶紧把搭在韦奇肩膀上的手抽了回去。 见秦菲因为动作太急，身体有些失衡，韦奇伸手扶住了她：“比如说，就像这样。” 秦菲觉得很尴尬。 她躲开韦奇的视线，轻声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韦奇对她笑了一下，“是我不好，不该逗你的。” 韦奇扶着秦菲，让她把鞋子换好。 等秦菲换完，韦奇让她领着自己去换衣服的佣人更衣室。 鞋子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了吱吱的响声。 两人停在了前台左侧的靠外第一扇门。 打开更衣室的门，见到荆莹和林霓两个人呆呆地站在各自选中的柜子前，韦奇叹了口气。 你们这偷听也太明显了吧。 他走到穿着女仆装的荆莹面前，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然后又走到了穿着管家服的林霓面前，同样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干嘛打我！”荆莹有些不悦。 “闭嘴吧，白痴。”林霓瞪了她一眼，“我让你和我吵架，你不听，现在暴露了吧？” “下次再偷听，我就一人敲两下，记住了吗？”韦奇看向两人。 荆莹委屈地看了一眼韦奇身后的秦菲：“记住啦......” 林霓则是两手抱在头后面，感觉没放心上：“记住咯。” “秦菲，还剩哪个柜子？”韦奇转头看向秦菲。 秦菲指了指林霓身后的柜子。 “嘿嘿，前辈，我好期待你穿制服啊。”荆莹对韦奇眨了眨眼。 “丫头，说了你别不信。”韦奇把她凑来的脸推开，走向柜子，“以前你队长我还会打扮的时候，穿这种衣服还是挺好看的。” “真的吗？”荆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信。 “真的。”韦奇白了她一眼，“看不起谁呢？” 韦奇把衣服从柜子的上层隔间里抽出来。 一件女仆装，出现在了韦奇手中。 “真的吗？”荆莹憋着笑。 秦菲也笑了出来：“韦队，你要穿吗？” 这是异作世界给的“身份”，只能穿啊...... 韦奇看向林霓：“林霓，咱俩换换。” “不了吧，韦哥。”林霓躲开韦奇伸来的手，“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你个家伙......” “要么，你的道具份额给我。”林霓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原本那份也要。” “穿就穿。”韦奇嗤笑一声，“你们真当我怕啊。” “都转过去。” 听到韦奇的话，三人都转了过去。 韦奇本想把衣服脱了再穿上女仆装。 但想了想，贴身穿这类衣物可能会给自己留下一些不好的回忆，韦奇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然后把女仆装直接从头上套了进去。 并不意外，这件女仆装十分的合身。 毕竟是异作世界嘛，出现一件绝对能合身的衣服，并不奇怪。 “转过来吧。”韦奇叹了口气。 三人的笑声填满了更衣室。 韦奇瞪了秦菲一眼。 要不是她刚才在门口拦住了自己，自己就能进去和林霓抢管家服了。 秦菲注意到了韦奇眼神中传递的不满，笑着把脸扭向了别处。 “好了没，笑够了吗？”韦奇黑着脸，“该做正事儿了吧？” “好好，韦哥，哦不......”林霓憋着笑，“韦姐说得对......” “赶紧的。”韦奇提着林霓的后衣领把他丢了出去。 见韦奇又把手伸向自己，荆莹赶紧摆了摆手：“我自己走。” “现在我们要干什么啊，前辈。” 终于是笑够了，荆莹问起正事。 “还记得正事呢？”韦奇白了她一眼，“找剧情触发点。” “那我们该去哪里找？” “分开走，去每扇门的门口走一圈，注意听里面的动静。” 众人散开走向各个房间。 “韦队，这面没有。”林霓看向韦奇。 “另一侧呢？”韦奇看向远处的秦菲。 秦菲摇了摇头。 “上楼。” 韦奇拎着裙摆走上楼梯，三人憋笑跟在他的身后。 上楼后，韦奇示意四人向两侧分开探索。 韦奇注意到有一间房间里传出了风雪的声音。 他招呼其他人过来。 众人聚在房间门口，韦奇轻声说：“我先开门，你们别说话。” 韦奇看了一眼林霓。 林霓对他点了点头。 韦奇轻轻地推开门。 正对房门的是一扇三开的大窗户。 窗户的右侧靠墙处有一个大的衣柜，衣柜旁贴着一张写字桌，写字桌的旁边还放着一个垃圾桶。 在衣柜和写字桌对面的，是两张单人床。 两张床相接的地方摆着一个小的床头柜。 靠门的那张床旁还额外放着一个长的床头柜，上面正摆放着水壶和茶杯等用具。 一位留着棕色中长散发的男子躺在床上，闭着双眼。 他的身旁，一位有着红色及腰长发的女子正握着他的手。 发卡固定着她一些零碎的头发，不至于滑到脸上。 见韦奇推门进入，红发女子看了过来。 韦奇对她鞠了一躬，然后等着她的反应。 “你们是......”红发女子的声音十分轻柔。 “我们是旅店的工作人员，来查看一下他的情况。”韦奇用上颚后部发声，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柔尖细。 “噢，好的。”红发女子点了点头。 韦奇招手让身后的几人跟进来。 他们四人站在了门旁的墙边，像四个卫兵。 “故事里的人物对我们的关注不会太多。”韦奇见荆莹的样子有些扭捏，向她解释道，“所以，不用这么紧张。” “哦。”荆莹点了点头。 ———— 随着四人进屋，床上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贤充，你终于醒了。”红发女人的眼里闪动着泪水，“你睡了好久。” 名为贤充的男子慢慢支起自己的身体：“是姜澄雪吗？” “嗯，是我。”姜澄雪点头，“贤充，你刚醒，还需要休息。” 贤充看着她：“我昏迷了多久。” “对我来说，好久。”姜澄雪的眼睛红红的。 接下来，两人互相传达着感情。 ———— 这画面看得林霓有些犯困，直打哈欠。 “仔细听。”见荆莹也有些不感兴趣，韦奇压低声音说着。 韦奇知道，看上去林霓很不关心的样子，只是因为他能判断出对话中传递的信息，并将其精简化，所以林霓会觉得这些多余的内容都很浪费时间。 而很明显，荆莹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韦奇单独提醒了她。 ———— “要喝水吗？要吃点什么呢？”姜澄雪问道。 “呵呵，一会儿我自己来吧。”贤充回应。 “不要！”姜澄雪一把抓走贤充伸向的旅行杯。 下一刻，她又笑着说：“我要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大家？大家都是谁？”贤充十分疑惑。 后续两人的对白中，姜澄雪判断贤充可能是因为遭遇了危险，而‘选择性失忆’了。 贤充不相信：“我怎么可能失忆，不是记得你吗？姜澄雪，我的女友，与我一起打工的女友。” “......”姜澄雪陷入了沉默。 “看嘛，我根本就没有失忆。” “因为，我是你很重要的人，所以你记得很清楚呢。”姜澄雪红着脸。 贤充无奈地梳理着被角：“打住，幸好周围没有外人，不然我们这对情侣一定会被人笑死的。” 贤充说这个话的时候，韦奇四人正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突然，四人眼前的画面像是卡带的影片一样，僵在了那里。 连窗外的雪花都静止在了空中。 下一刻，贤充又说起了刚才的话。 贤充无奈地梳理着被角：“打住，幸好周围没有工作人员以外的人，不然我们这对情侣一定会被别人笑死的。” ———— 韦奇愣了一下。 这个一级本为什么还会“自适应修复”？ 难道这一级本，人物对话的文本量及角色的塑造重视度足以支持它进行这种“修复”？ 韦奇看向林霓，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这本可能的确不止一级本的实操难度。 因为它可能是一个披着“推理”外皮的“叙事故事”。 更别指望这是较好编辑的“本格推理”内容了。 若是它能同时做好“人物塑造”和“推理内容”，那它就不可能只是个“一级本”。 但若是能做到“自适应修复”，那这个“一级本”的评价，就很可能是因为《雪漫山庄》只是一部“悬疑作品”，其缺失的“推理要素”又被过分强调，最后被评为了“推理系”的“烂作”。 韦奇和林霓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若是没猜错，编辑队不光要把它当“本格推理”来编辑，还是需要编辑队找出“合理动机”来满足“人物塑造”。 这可不止“两级推理本”的编辑难度了...... 第53章 队长级不光指战力 两人笑着又说了些互相关心的话，姜澄雪拿着旅行杯起身，说要去和大家分享贤充醒了的消息。 姜澄雪走后，贤充的内心独白响在众人的耳边。 他叫段贤充，抱着挑战自己的想法，和女友一起来这家旅店打工。 没想到需要背着行李、冒着风雪上山，还没干活便晕了过去。 段贤充和姜澄雪是同级、同专业的同学。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她在了一起。 即使两人在一起后，姜澄雪也依然收到了许多人表示好意的花束。 但两人在这一点上还算互相信任。 听说姜澄雪还曾有过男友，段贤充表示不信。 ———— 见段贤充的心声结束，韦奇对荆莹轻声提醒着：“平时出去的时候，可别喝这种离开视线的杯子哦。” “这我怎么可能不懂！”荆莹有些不开心，“你为什么不去唠叨秦菲姐姐？” “秦菲可不需要我提醒。”韦奇对秦菲笑了一下。 “哼。”荆莹把头扭开。 韦奇又看向林霓：“这人就是男主角了吧。” “嗯。”林霓点头，“刚才那些话，信息很多。” “之后再聊，来人了。”韦奇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 “哦呵呵，段贤充你终于醒了啊。”不等段贤充回应，一位淡金发色的双马尾少女便推门而入，“喂，你没事吧？” “没事。”段贤充回应。 从段贤充的心声得知，这位充满朝气的少女叫圭海风。 圭海风从小就给段贤充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让段贤充判断听她的总没好事。 这次意外与她相遇，还是以前辈和老员工的身份对段贤充指点，这让段贤充感觉很糟糕。 虽然两人是青梅竹马，但段贤充从来没怎么正眼看过她。 “段贤充，你终于醒了。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圭海风并不意外他的回答：“所以啊，你更不可能知道我是你女友的事情。” “你是我女友？你在胡说什么？” 圭海风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难道你没有失忆？” “啊？你们在搞什么啊？怎么可能失忆啊。” “没有失忆也无所谓。”圭海风轻轻坐到床边，慢慢靠近段贤充，“告诉你吧，你昏迷的时候......” “我和小雪打赌，而她输了。” 段贤充不解：“小雪怎么会傻到和你打赌？” “可她确实这么做了。” “呃，她那脑瓜，确实有可能。” 圭海风身子一斜，靠了过去：“贤充，你已经是我的男友了......” ———— 听到身边传来秦菲的轻呼，韦奇的后背突然涌起一阵针扎般的瘙痒。 “秦菲，不要共情异作的任何存在。”韦奇提醒了她一句。 “啊......”秦菲反应过来，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 圭海风慢慢向着段贤充靠过去，而段贤充则不断后退。 段贤充的心声传来。 圭海风的呵气和美妙的齿音让他有些醉意。 “贤充”两字第一次从她口中说出，与姜澄雪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贤充，你一直都听我的话吧。” 圭海风的话，让主角曾经那些“心理阴影”都变得有些甜蜜起来。 “你会继续服从我吧。” 圭海风慢慢靠近段贤充，在他的耳边轻声私语。 段贤充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僵硬了，头脑也感觉麻痹了。 他开始关注起圭海风的身材。 ———— 注意到荆莹和秦菲两人看得十分认真，表情上还挂着些许期待，韦奇摇了摇头。 他猜林霓也和自己一样，已经开始有些烦躁了。 开头就来这样的人际关系，让两人有些担心后续的故事展开。 人物的关系越乱，编辑的时候可能就要考虑更多的因素。 ———— 从后续的的话得知，圭海风和姜澄雪赌的是段贤充的反应。 “哼哼，进来吧，两位。我早说过了，男人是很容易出轨的。” 随着圭海风的话音落下，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影。 一个，是脸上挂着疑惑神情的姜澄雪。 另一个，是一个身形较为矮小、脖子上挂着一个魔方的蓝发少女，脸上挂满了吃惊。 从段贤充的心声得知，她叫白优优。 脖子上挂着的魔方好像可以用来占卜。 姜澄雪问：“贤充，你刚刚在想什么！？” 白优优对圭海风说：“圭姐，男生脑袋里真的装满了邪念呢！” 从后续的对话得知，这是圭海风在考验段贤充。 段贤充说：“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圭海风回答：“人的浅层意识。” 段贤充不解。 圭海风解释：“人在一个符合自己本能意愿的假象面前，总愿意去相信这是真的，而完全忽略任何不合逻辑的情况。” 段贤充摇头：“我不明白。” “简单来说，人总有自己理想的一面。一旦被人抓住或利用，不被欺骗才怪呢。” “那你到底利用了我什么‘理想’？” 圭海风闭上眼：“说不上理想，仅仅是雄性动物的原始交配本能。” 段贤充赶紧结束话题，生怕会影响和另外两人的关系。 ———— 做得好啊，段贤充老弟。 韦奇见他制止了圭海风，松了口气。 他少有地敲了一下秦菲的脑袋。 原本听得十分认真的秦菲，愣了一下。 见秦菲呆呆地看过来，韦奇摇了摇头：“把刚才听到的什么‘理想’、‘本能’这类的东西，全都忘掉。” 他可不想秦菲被教一些奇怪的东西。 ———— 圭海风又说了一句：“不愿意听吗？那就继续执拗吧。‘那就傻乎乎地掉进海里，然后被饥饿的鱼群吃光’吧。” 说完，她便离开了房间。 姜澄雪表示没听懂圭海风的话，白优优则说自己听懂了。 随后，段贤充的心声又补充了关于白优优的信息。 她很聪明，很善于把握细节和人的反应，不爱和人进行无效社交。 听白优优说自己听懂了圭海风的话，姜澄雪觉得她很聪明。或许是出于好奇，便问起了一些她的事情。 白优优不想回答她的话，不解她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根本没听自己之前做的自我介绍。 她说姜澄雪两次问她的内容，内容、排列、语气都一样，一个字的区别都没有。 她得出的结果却是，姜澄雪是天然呆。 韦奇和林霓对视了一下。 两人后续聊了起来。 实际只有初中生年纪的白优优觉得姜澄雪人很好。在等待救援的期间，想和她一直待在一起。 见白优优也是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韦奇和秦菲都看向了荆莹。 段贤充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我们要等待救援？” 韦奇和林霓清楚，都是“暴风雪山庄模式”的悬疑推理故事了，自然是这个展开。 白优优走后，段贤充从后续和姜澄雪的对话中得知，晚上八点有聚会。 他为了获得情报，坚持要参加聚会。 ———— 见互诉完关心话的两人僵在了那里，韦奇知道，这个场景的故事结束了。 “走吧。” 韦奇喊上另外三人离开房间。 “韦队，现在是几点？”秦菲问道。 “不知道。”韦奇摇了摇头，“一楼楼梯旁的时钟是停的。” “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秦菲想听听韦奇的打算。 “我们回房间或是更衣室吧，要等到八点。” 众人跟着韦奇下楼。 “前辈，还习惯吗？”荆莹见韦奇需要提着裙摆下楼，觉得有些好笑。 “闭嘴吧，臭丫头。”韦奇瞪了她一眼，“出去以后有你好看的。” “略。”荆莹吐了吐舌头。 “为什么人家和你差不多设定的小妹妹是个‘自闭天才’？”韦奇叹了口气，“你要么也‘自闭’一点，要么你就‘天才’一点啊。” “我在前辈的心里不是天才吗？”荆莹有些惊讶，“你难道一直都在骗我？” “好好好，你是个阳光开朗的‘小天才’。” 打开更衣室的门，韦奇让众人都跟着进来。 更衣室里没有座位，所以韦奇带头坐到了地上。 见韦奇盘腿坐着，荆莹指出他的问题：“前辈，这样会被看到内裤的。” “看吧，爱看就看吧，我不管了。”韦奇懒得理她。 “嘿嘿，骗你的。”荆莹的笑容很贱，“只能看到腿毛。” “什么腿毛，我这是脱线了的黑色裤袜。”韦奇笑着自嘲。 “呕......” 见把荆莹恶心到了，韦奇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霓，对一对情报吧。”韦奇看向林霓，先前脸上的笑意已经褪去。 “嗯。”林霓点头。 “现在登场的四个人，都有问题。”韦奇先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嗯，这四个应该是主要角色。”林霓表示同意。 “我们能听到段贤充的心声，说明他应该是故事‘主视角’的男主角。”韦奇闭上眼睛，“但我不知道的是，女主角到底是哪一个。” “先排除白优优。”林霓说着。 “嗯。”韦奇点头。 “为什么啊？” 荆莹对于两人先把与自己一样“可爱”的白优优排除在女主角人选之外，有些不解。 “白优优年纪太小了，和男主角年纪差得很多。”韦奇摇头，“而另外两人不光早就认识男主角，而且和男主角有情感互动。” “所以，女主角只能是这两个中的一个，或者两个都是。” 秦菲伸手示意：“韦队。” “你说。” “女主角不是姜澄雪吗？”秦菲说着，“她不是段贤充的女朋友吗？” 韦奇刚想开口，突然感觉回答这个问题有些别扭。 他转头看向林霓，对他眨了眨眼：“林霓，让我听听你的分析。” 林霓见韦奇点名自己，得意地笑了起来。 他挺起胸膛，仰着头，像是一只高傲的小公鸡：“菲姐，‘垃圾袋’，你们听好咯......” “你还‘塑料袋’呢！”荆莹伸手去打林霓，却被林霓闪过。 “首先，姜澄雪的身份很可疑。” “她到底是不是男主角真正的女朋友，还不能确定。” 秦菲和荆莹互相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困惑。 “一，姜澄雪在两人在一起后，依然会收到表示好意的花束。这在‘现实’中不算奇怪，但在这个异作世界里，段贤充的心声还特意提一嘴补充设定，就反而很奇怪了。” “二，段贤充听说过姜澄雪曾经有过一个男友，这个补充也有些莫名，像是个创作者留下的伏笔。” “三，姜澄雪对圭海风试探后的表现显得有些平淡。” 秦菲见林霓说完，便问他：“前两点没什么问题，第三点能证明什么？难道不是如段贤充所说，两人互相信任吗？” 听到秦菲的话，韦奇的脸一抽。 他突然明白过来，先前秦菲的问题，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别扭。 秦菲的问题，不像是在问段贤充和姜澄雪两人的事情。 “太平淡了一些。”林霓摇了摇头，“这不是‘现实’，而是创作者在传达的东西。” “就算再怎么‘互相信任’，心中的想法或是具体的表现是需要有一些礼貌性的‘纠结’的。” “更何况，正常人也没法做到这种情况下还保持信任。”林霓继续说着，“然而姜澄雪却没有表现出来。” 的确，韦奇也见过纠察队里的一对情侣，就因为类似的信任测试，本来好好的两人，最后分手了。 韦奇也不知道是人性本来就不应该被考验，还是在这样的信任测试出现时，那两人的感情其实就已经走向末路了。 “是不是她呆啊？”荆莹也呆呆地问着。 “呆不过你。”林霓白了她一眼。 韦奇试着把话题从第三点上扯开：“从前两点来看，段贤充这类似‘失忆’的设定，就很像是在隐藏信息了。” “嗯，大概率是创作者在这里‘下圈套’吧。”林霓对于这种“失忆”的设定并不太喜欢，“一种隐藏信息、制造信息差的常见‘欺骗手段’。” “唯独段贤充一人出现了晕倒的状况，也有点牵强。”韦奇点头，“所以，段贤充的‘记忆’给到的信息，很可能出现了问题。圭海风也在试探着段贤充的‘失忆’情况。” “那圭海风也有问题吗？”秦菲又接着问。 韦奇生怕林霓乱说话，便抢在他前面回答：“圭海风给的信息太多了，也有问题。” “啊？”秦菲不明白韦奇的意思。 “作为《雪漫山庄》的故事开头，这里的设计显得‘紧凑’了些。”韦奇解释道，“这一设计的好处是让我们在一个场景中记住了几个风格不同的人，获知了大量的信息。” “其中有些深层信息，是藏在这‘感情桥段’之下的。给出深层信息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圭海风，一个就是白优优的那句话。”林霓接着韦奇的话，“白优优的问题，出在怀疑姜澄雪的桥段上。” “她被设定为能抓细节且容易关注他人情绪，那她就不该放过姜澄雪这诡异的两次说话方式。”林霓跳过了圭海风，直接说起了白优优，“她在这里依然认可姜澄雪是个‘没问题’的人，并想多和她在一起，应该就是清楚了什么，在拉扯和我们的信息差。” “嗯，若是创作者想要传达的设定为‘聪明’，那这些人给出的信息就会极为有参考性。”韦奇点头，“摘掉里面一些带有迷惑性的，剩下的一些应该就是我们要抓住利用的要点。” “至于圭海风......”林霓笑着拍了拍韦奇，“还是韦哥你来说吧。” 韦奇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圭海风在开头给了太多与现阶段的故事无关的信息。” “比如先是试探男主角是否‘失忆’。”韦奇伸手比划着，“就算是她在房门外偷听着两人的对话，对话中男主角也没有表现出值得怀疑的‘失忆’状态。”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一部分的‘现实反馈’，导致圭海风怀疑男主角失忆了。比如，认定姜澄雪为自己的女友。” “所以，圭海风的‘现女友说’，以及‘浅层意识说’，都像是暗示男主角，暗示他对现有的信息判断出错。”韦奇摇着头，“总之，她给出的信息有点过多了。也像是在引导着故事前进。” “这样的人，要么就是本篇的‘罪犯’，要么就是男主角段贤充最大的助力。无论是哪个，我们都需要去关注她。” 林霓见韦奇说完，又补充道：“姜澄雪后面跳过了段贤充对于圭海风话的思考环节，也像是在隐瞒这一切。” “嗯，她先前对于段贤充说她是‘女友’的沉默也很奇怪。”韦奇点头，“执意不让段贤充碰那个杯子的点很刻意，我们也可以在编辑时利用起这一点。” “我们最后编辑的‘罪犯’，应该会在这两人之中。” 韦奇说完，林霓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肯定。 只要有对方在，这次下本编辑的难度就会大大降低。 秦菲看向一脸呆滞的荆莹，摸了摸她的脑袋：“荆莹，这就是队长级啊。” 队长级，不光是指正面的战斗力。 第54章 雪主 听到有两个人缓缓下楼的声音，韦奇示意三人起身去大厅。 “应该是八点了，走吧。”韦奇也不管地上脏不脏，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前辈，你好像还挺爱惜这衣服的嘛。”荆莹贼笑着。 “是啊，毕竟韦哥穿这衣服，也比你穿好看。”林霓嗤笑了一声， “咱几个里，就你黑。” 听两人又吵了起来，韦奇摇了摇头。 这两人真是冤家。 ———— 大厅里站着很多人，都注视着从楼上缓缓下来的段贤充与姜澄雪二人。 韦奇开始认起这些人来。 圭海风和白优优他已经记住了，剩下还有六个人。 “段贤充，你醒了啊。”一位年长的短灰发男人温和地打着招呼。 从主角的心声得知，这人名叫叔童杉。 “叔”姓应该是“仲叔”的简称。 他体态有些消瘦，看起来身体状况并不好。 比起冷漠的店长，这位十分关照情侣二人的长辈，更让段贤充觉得可以依靠。 “嗯，让大家担心了。”段贤充回应他。 看到叔童杉的笑容，段贤充有了一种回归感。 “这次聚会也算是为了你的康复而准备的。”叔童杉有些高兴地拍了拍段贤充的肩膀。 把手抬得那么高，韦奇看这动作就觉得吃力。 段贤充回道：“谢谢。” “哈哈，我去给你找个凳子。”叔童杉爽朗地笑着，站起身。 很快，有一双手挡住了他。 “别去，让他自己找。”一位及腰紫发的女人拦住了叔童杉，“这么大个男人，没想到竟然这么脆弱。” 段贤充在心中介绍着这位大姐。 她叫栾媛，是叔童杉的妻子。 自从来了旅店以后，她就一直在提醒大叔不要太好心，是个气质高雅、警惕性很高的女子。 韦奇没想到这人竟是叔童杉的妻子。 因为她看起来还是比较年轻的，估计和秦菲差不多年纪。 看来叔童杉的经济条件不错啊。 段贤充有些歉意地说：“真是对不起，还是我自己来吧。” 段贤充被栾媛指责，赶紧自己圆场，但很不解她为什么责备自己。 圭海风觉得段贤充还是太勉强自己了，如果说出身体不适，大家也会让他好好休息。 言外之意，是让大家不要为难段贤充。 段贤充看来，现在的圭海风十分稳重，和之前与他相处时的状态完全不同。 “嗯，我也没想到会有高原反应。”段贤充回道。 “呵，你就是在逞能吧。”一位留着银黑色、三七分、中长头发的男人说道。 他的声音有些刺耳。 说话的人叫赫松元。段贤充并不了解他，只知道他是一名技师。 他外表很帅气，但性格却很糟糕，每句话都像是在挑衅别人。 为了“治疗”他这糟糕的性格，公司安排他到这家旅店来度假。 这样一个“火药桶”上山，却没有人反对，大概是因为他本身的的工作技术十分优秀吧。 赫松元继续说着刺耳的话语：“是自我意识过剩吗？还是想在漂亮女友面前表现一下？” ———— 林霓叹了口气，低声对韦奇说着：“来了啊，又是这种人，有病不去治的那种。” “这种人基本都会很早死，而且基本不会给什么有用信息。”韦奇耸肩，“唉，真的很吵啊。” “他的作用，补充点垃圾对白，撑一撑故事内容，顺带补上一具‘尸体’。”林霓笑了，“给他安排‘罪犯’的身份，会直接编辑失败的吧？” “除非这人后面有反转或是有反差，不然编辑他为‘罪犯’，可能会变成更糟糕的‘烂作’。”韦奇点了点头，“继续看吧。” ———— 随着赫松元一声笑，两人的对话也结束了。 “少说这些废话。”一个褐色中发的大叔呵斥道。 段贤充在心里介绍着这个人。 这人叫程岂言，说话十分直接，不同于赫松元那嘲讽的语气。 程岂言接着说：“我的要求就两条。活着下山，还要给我加钱。要是我死了，就给我买口好棺材，外加报销我孩子的抚养费。” ———— 荆莹吐了吐舌头，低声说：“这大叔好吵啊。” “嗯，这人可能也是‘必死’的人之一。”韦奇点头，“那这样来看，就已经排除两个嫌疑人了。” “人物排除得太快了，我有点担心。”林霓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故事可能不光要找‘罪犯’这么简单。” “嗯，再看吧。”韦奇也开始有点担心了。 若是这样的难度，先前的小队应该不会覆灭才对...... 有哪里不太对...... ———— 赫松元接话：“棺材？呵呵，你要是死了，雪山就是你的棺材。” 程岂言反呛：“怎么？说说也不行？” 程岂言看向褐红色头发中年男人：“店长，我这要求很过分吗？出了这个事情，我以后向导的工作还怎么做？” 他接着说：“这事，反正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店长，你想个办法，我现在就想见我的老婆和孩子。” 韦奇四人把视线移向了那位“店长”。 他的神情严肃，目光锐利。 由段贤充的心声介绍得知，他是旅店的店长，也是曾经登山队的前线总指挥————长舍卿。 他的成绩十分傲人，从不拒绝新人入队。 但不知为何，他放弃了登山，选择了成为旅店的店长。 “小段，你先坐下。有什么问题，问我便是了。”长舍卿的话语充满了“权威”的力量。 长舍卿看向段贤充：“你是学法的吧？” “嗯。” “那你具有一定的分析能力吧？” “一般。” 其实我完全没有，但说来也没人会信吧。段贤充在心中腹诽道。 “那我少说，你多说？”长舍卿询问他的意见。 “店长是想考我？” “自己分析得出的结论才更有说服力。” “我明白了，听店长的。”段贤充觉得店长还有别的目的。 “老常，你等等......这样不公平吧？”叔童杉插话。 段贤充很奇怪，叔童杉为什么总能用亲切的口吻称呼店长。 ———— 听到段贤充的心声，韦奇“噢”了一声。 “他们，不会是那个吧？”韦奇挠了挠后背。 “嗯。”林霓倒是很平静，点了点头。 “哪个？”秦菲注意到韦奇的反应，有些疑惑。 “他俩可能是那种关系......”韦奇压低声音，“同性恋。” 秦菲捂着嘴：“不会吧......可他有妻子啊......” “这不代表什么。”林霓摇了摇头，“因为这里段贤充补上了设定，所以就一定有问题。” “嗯，这是创作者想要传达的内容。”韦奇点了点头，“段贤充不提其实没什么，我都没觉得哪里奇怪了。可一旦提了，那就是有问题。” “哇，两个大叔，这也太刺激了吧......”荆莹看向栾媛，又看向两位大叔，吞了口口水。 ———— “什么意思？”长舍卿看向叔童杉。 叔童衫听起来很不满：“你是让我们大家在这里听你和段贤充闲聊？” 长舍卿笑了：“你们也可以参与讨论。我们在一起就是为了能交流，消除恐惧。” “哦，那就好。”叔童杉松了口气。 “可以开始了吗？”长舍卿问段贤充。 “可以。” “我们现在在哪里？” 哪里？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段贤充很不解。 “告诉我，我们现在在哪里？”长舍卿追问。 嗯......我们这是在哪里进行的谈话呢...... 随着段贤充的心声传来，四位编辑队的成员心中闪过三个念头。 一，我们在雪山中。 二，我们在旅店中。 三，我们在梦境中。 ———— “妈的。”韦奇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什么东西啊......” 段贤充的心声中出现选项倒是不奇怪。 毕竟游戏作品变为异作的情况也不少见。 韦奇判断《迷宫惊魂》也是一部较为早期的电子游戏作品。 但本身就有些奇怪的问题，现在又出现了第三个选项，让韦奇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可不像个普通的玩笑。 因为这是低级的异作。 这个选项下隐藏的创作者思路，很可能就是这个本的“烂点”之一。 “怪不得这么‘大方’地给我们排除了嫌疑人。”林霓叹了口气，“我就想怎么这么好心。” “韦队？”秦菲看向了韦奇。 韦奇解释道：“哪怕第三个念头只是段贤充的玩笑，也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男主角段贤充可是‘失忆’了啊。”林霓补充道，“这个故事，可能会有大量的信息差。” “呵，最后再用‘梦’一笔带过，也不是没可能。”韦奇冷笑道。 韦奇和林霓两人的对于推理本的下本经验很丰富，见识过一些这类的情况。 这种，大概率是含有“玄幻”要素的推理作。 已经很难用“新十诫”来作为编辑方向了。 “知道了也算好事吧？”秦菲试着安慰韦奇。 “嗯......”韦奇点了点头。 他也不希望小队因此陷入紧张。 ———— “我们不是在旅店中吗？”段贤充回答道。 “嗯。”长舍卿点头。 他告诉段贤充，这家旅店是雪山中的“救助站”。在夏秋时分，会有许多滑雪者前往这座雪山。 “为什么只有夏秋时分才会有滑雪者前来？”段贤充不解。 长舍卿摇了摇头：“因为不安全。即使是夏秋时分，也并不安全。” “为什么？” “因为会有残忍的意外发生。” “意外？什么意外？”段贤充问道。 “......” 长舍卿看着段贤充，沉默了一会儿。 “好了，话题扯远了，我们说一些重要的吧。”长舍卿突然笑了。 后续的对话中，长舍卿表示，在段贤充昏迷后，大家就遭遇了雪暴。 这场雪暴并不寻常。这个时间段，雪山不该下雪，还是这么大的雪。 众人被困在了这个旅店中，无法下山。只要出去，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众人只会被冻死。最坏的情况，还可能遭遇雪崩。 因为段贤充晕倒，姜澄雪执意第二天再下山。 最后，众人判断“雪下得难以捉摸”，便放弃了下山。 当天夜里，所有的无线电通讯设备都被破坏了。 长舍卿突然问起，如果没有食物，大家觉得可以撑几天。 众人携带的食物储备并不多。 平均下来，大约能提供众人存活四天。 当然，这是没有算上韦奇四人的。 如果断了食物，他们在温暖的旅店里最多只能撑两周。 在众人统筹携带的食物储备时，一个角落里的女生说话了。 她留着一头金色的及腰长发，头上绑着一个白色的大蝴蝶结。 她似乎没有什么存在感，段贤充一度忘记了她。 这个女生叫记仇然，是和叔童杉他们一起来的游客。 至于其他信息，段贤充也不知道。 所幸，最后长舍卿告诉大家，旅店的食物储备非常充裕。 这样的“先悲后喜”，让众人松了一口气，气氛也好了起来。 到这里为止，韦奇和林霓已经基本确定食物会“消失”了。 看似是“先悲后喜”，但在“喜”之后再来一个“悲”，才是创作者想要的戏剧效果。 对于所处封闭空间的悬疑推理作品，没有食物的设定也不少见，不然没有办法制造氛围，撕开人性的缺口。 在栾媛的质疑声中，作为店长的长舍卿将食材室的钥匙给到了程岂言。 栾媛认为，这样重要的东西应该留给长舍卿或叔童杉。 长舍卿表示，现在他们都是遇难者，没有店长与客人的区分。 遇难者会有遇难者自己的规矩。 段贤充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食材室的钥匙给程岂言。 他认为店长可能有备用钥匙。 于是他问姜澄雪，房间是否有备用钥匙。 姜澄雪告诉他，旅店的每一个房间都没有备用钥匙。 除了房间钥匙都在房客的手里外，其他房间的钥匙都在地下室的拐角处挂着。 回来的程岂言告诉众人，食材室里的储备最少够众人存活半个月的时间。 这让众人安心了下来。 这时，白优优突然开口：“不一定哦......我们还是会死的......” “在这里没有人能活下来......无人性地咀嚼着尸体，接受命运的折磨......” 姜澄雪问她：“优优，你怎么了？” “这都是我刚才用魔方占卜到的。”白优优回答。 “咀嚼？尸体？这是你这个年纪的女孩会说的？”赫松元有些不解。 “因为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赫松元又问道。 “大家死亡的证据。” “大家都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有死亡的证据。”赫松元的话说出了在场许多人的疑惑。 “因为我们已经被人安排好了。” “我们已经和他相遇，就在这里，却找不到他。” 说着，白优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洁白的信纸。 段贤充凑过去看了一眼，心声给韦奇等人分享着信息。 信纸的页脚用梅花做了修饰。 纸张布满褶皱，像是被白优优一直紧握在手里。 叔童杉拿过信纸，摊在了桌面上。 众人都凑过来看。 纸上的文字是印刷的，无法鉴定笔迹，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 “欢迎诸位的灵魂来到雪境。” “本人是统治雪境的主宰者，端坐于王位，藐视万物。” “雪境与现实脱离，自成一境。” “没有人能擅自离开，没有人能擅自进入。” “你们都是我要找的灵魂，都是原本属于这里的资源。” “在雪境中，坦然接受死亡，洗清罪孽，获得重生。” “我将为诸位送上上好食物送行。” “雪主。” 第55章 食物 叔童杉问白优优是在哪里发现的信纸。 白优优说是在无线电残骸处发现的。 “什么！？那就是破坏者留下的吗！？”叔童杉喊了出来。 “大叔，你发什么神经。”赫松元被他吓了一跳。 记仇然结巴地说着什么，想阻止白优优说下去。 结合这个情况，段贤充判断，最先发现无线电被破坏的应该是长舍卿，但是他太粗心没发现信纸，信纸是被白优优和记仇然发现的。 段贤充想确认一下：“是谁先发现的无线电被破坏？” 叔童杉回答：“是白优优和记仇然。” 程岂言怀疑是两人其中之一破坏了无线电，并留下了信纸。 赫松元提出，有可能是外人破坏。 姜澄雪掰着手指算道：“如果真有外人，那......店长、大叔、栾姐、程先生、赫哥哥、圭姐、小优优、记仇然、我......目前是九个人吧？” 段贤充接话：“你还少算了一个人。” 姜澄雪有些惊讶：“是‘雪主’吗？” 段贤充回答：“是我。” 姜澄雪尴尬地笑着：“哈哈，原来是少了贤充啊......” 段贤充不解，为什么她会少算了自己。 白优优解释道：“一定是小雪姐心中默认把你算上了呀。” 姜澄雪点头。 这个解释在韦奇和林霓听来并不合格。 叔童杉质问白优优是否是第一个发现信件的人。 白优优说不是。 通过后续对话得知，白优优认为自己虽然是第一个报告信件存在的人，但不一定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段贤充通过白优优话中的信息判断，无线电被破坏发生在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时段之间。 叔童杉又问白优优为什么现在才拿出信件。 白优优表示，之前的时机并不恰当。先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不想再生事端。 叔童杉不理解现在为什么就是拿出信件的好时机，白优优觉得和他的交流是无用功，不想再解释。 段贤充接话：“我知道为什么，是因为信件的最后这句话。‘我将为诸位送上上好食物送行’。” “既然确认了不是恶作剧，那才有必要拿出来。”段贤充接着说，“如果是昨天晚上拿出来了？” 程岂言回答：“会觉得这是恶作剧？” “现在确认了食物的存在，再拿出来，就不一定了。”段贤充点头。 栾媛不解：“这就证明信件的真实性了？” “嗯，我觉得这样做十分稳妥。”段贤充又点了点头。 ———— 荆莹已经放弃了思考，开始低头玩起了她那黝黑的小手。 林霓则是打了个哈欠。 见秦菲的表情似乎有些疑惑，韦奇笑着对她竖起大拇指：“秦菲，有什么问题的话，之后回房间大家一起讨论吧。” 秦菲抿着嘴，轻笑着点头。 ———— 长舍卿见众人因信件逐渐开始陷入恐慌，便接过了话题：“大家不要慌，这封信就是想要我们陷入恐慌之中，或者就是个恶作剧。食物是属于旅店的，我长期进行着管理，和所谓的‘雪主’有什么关系？” 说完，长舍卿走到叔童杉面前，用手拉了拉他的脸：“童杉，你的脸怎么绷得这么紧啊。” 叔童杉露出苦相：“老常，你这是干什么啊！疼死了！” 随着长舍卿的拉扯，叔童杉的脸出现了不同的几种表情。 “我不是很胖！”叔童杉不满地说着。 “童杉，你的脸松弛得很。我一直在想你扮鬼脸是什么样。” 众人被叔童杉被扯出的鬼脸逗笑了。 笑声中，这次的聚会结束了。 ———— 见众人散去，韦奇看向三人：“我们也回房间吧，回房间再聊。” “那去我的房间吧。”林霓拿出钥匙晃了晃。 “嗯。” 众人来到更衣室右侧的第一间房门前，林霓用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内的布局和段贤充的房间是一样的，区别是只有一张床。 韦奇让两个姑娘坐到了床上，自己则和林霓坐在了地上。 “开始吧。”韦奇看向林霓，“你先还是我先？” “韦队你起头吧。”林霓示意韦奇先说。 “那我们先整理一下刚才聚会的信息。” 韦奇下意识想点根烟，才想起来他什么都没带。 因为携带的物品可能会出现与异作世界不同的设定，所以韦奇什么都没带。 推理本不像是战斗本，比起这些会更严格。 “唉......” 想到大厅桌上摆放的烟灰缸，韦奇叹了口气。 想抽烟的话，就要从那几个人物身上想办法弄一点了。 “我先问问。荆莹，你饿吗？” “饿......”荆莹有些不满，“都怪前辈你不让我吃东西。” “我也是有顾虑的啊......” 韦奇解释了一下原因。 他之所以在出门前不让荆莹吃东西，就是怕会遇到麻烦。 “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个旅店的房间里，少了一个东西。” “嗯，是没有厕......卫生间吧。”秦菲接话。 注意到秦菲的改口，韦奇也想到自己该在女士面前注意用语。 但他一下子也想不到怎么好听地称呼下三路的事情。 “嗯，我一开始就担心这个。”韦奇解释道，“我很担心，若是我们有排遗和排泄的需求，但异作世界的设施不支持我们这样做的话，可能会遇到麻烦。” 韦奇已经尽可能用了他认为比较“雅观”的称呼了，为了照顾一下秦菲的感受。 “但现在看来，饥饿感还在，却没有口渴的感觉，应该是和异作的设定有关。”韦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是有吃东西的需要，但又没有卫生间的话，那应该就是没有这方面的‘设定需求’。” “还有，之后我们可能要找东西吃。”韦奇起身，去摸了摸荆莹的脑袋，“不光是为了解决饥饿感，同时也是为了遵守这个世界给我们的‘规则’。” “不然，我们之后可能连走路的力气都会没有。” “前辈，地下室不是有很多食物吗？”荆莹抬起头，看向韦奇。 “估计明天就没了。”韦奇摇了摇头。 “啊！？”荆莹十分警觉地看向周围，压低了声音，“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该动手？” “不行哦。”林霓晃动着伸出的食指，“现在去，可能要碰到‘罪犯’哦。” “嗯，我们不能靠这种方式揭露罪犯，这甚至可能会让异作升级。”韦奇解释道，“即使我不认为真的会有人能够在夜里悄悄搬走十个人近半个月的食物储备，但最好还是不要去惹麻烦。” “毕竟，这里牵强的事情太多了。”韦奇嗤笑了一声。 林霓也跟着笑了。 “牵强？”荆莹眨巴着眼睛。 “一会儿告诉你。”韦奇又坐了回去。 林霓白了荆莹一眼：“韦哥，你说了她也不懂。” “那我们一直不说，她就一直不会懂。”韦奇把手撑在身后，缓解着腰部的疲劳。 “韦队，要不你坐床上来吧，我和你换换。”秦菲起身示意韦奇坐到床上。 韦奇摆了摆手：“没事，我好歹也是个男人。” “果然前辈还是比较绅士的呢。”荆莹点了点头。 “不不不，如果是林霓的话，我也会让他坐床上的啦。”韦奇被荆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队长嘛，总要照顾你们的。” 林霓笑了：“要当个好队长，还真是辛苦呢。” “哈哈......”韦奇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我还算不上是个好队长呢。 “闲话聊完了，开始吧。” 听到韦奇的话，三人坐直了身体。 “首先是程岂言和赫松元两人。”韦奇看了一眼林霓，“这两人基本排除嫌疑。” “赫松元不是拿着食材室的钥匙吗？”荆莹提出心中的疑惑，“食物如果没了，他的嫌疑很大啊。” “是程岂言拿着啦。”韦奇纠正她。 韦奇和林霓一人一句地解释着。 虽然长舍卿的确把食材室的钥匙给了程岂言。 但那些解释，在韦奇和林霓听来，都没有太当回事。 因为既然提到了“没有食物会怎么样”，那后续“食材消失”的故事走向就已经成了必然。给钥匙的说法也只是创作者为了激化众人矛盾、扩大程岂言嫌疑面的一个安排罢了。 “可神秘人不是说了会给大家递上食物吗？”荆莹继续当着“侦探的好朋友”，“他在说谎吗？” “这种设定也不少见啦。”韦奇笑了，“他都假设了人会死，那人死了，不就有食物了吗？” “啊......”荆莹听到韦奇的话，有些不舒服，“我们不会也要吃人肉吧？” 韦奇的笑容褪去，正色道：“最坏情况的话，是的。” 见秦菲和荆莹的表情不太好，韦奇又突然笑着改口：“放心吧，应该不会的。” 秦菲见韦奇这么说，松了口气：“韦队，原因呢？” “这不是严格意义的‘推理作品’。创作者这么认真地做着人物的设定，甚至用各类的发色来区分人物，那么......” 韦奇接着说：“创作者就不会希望自己精心设计的年轻主角们去做吃人肉这种事。” “那他们不就会饿死？”秦菲也跟着担心起小队的食物问题。 “应该是有办法解决吧，就看创作者要怎么解决了。”韦奇没太往心里去。 就算真吃，也就那样。 毕竟，这只不过是异作世界。 韦奇可不信这个世界的“人肉料理”还能吃出味道来。 在这方面太揪，那就不该下推理本。 许多人也因此，被这类推理本淘汰出了编辑队。 哪怕只是猜想，韦奇的话也让秦菲和荆莹安心了不少。 “那剩下有嫌疑的人，还有八人。” 即使还什么都没有发生，韦奇和林霓也已经在排除最后会成为“罪犯”的人了。 异作世界的介绍信息里已经说明了后面会有“杀人事件”。 “再排除白优优，还有七个人。”林霓接话。 “嗯，第一轮太抢眼了。而且她年纪太小，从作品角度来说，不太可能是创作者‘钦定’的罪犯。”韦奇点头，“但她的表现，像是知情人或是辅助作案的人。” “若她是辅助作案的人，段贤充和姜澄雪就必定有一个‘罪犯’。”林霓明白韦奇的意思。 韦奇注意到秦菲脸上的困惑：“秦菲，你是不是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 秦菲点头。 荆莹举手：“那我呢？也问问我。” “你肯定不知道，所以不问了。”林霓替韦奇回答道。 秦菲搂过荆莹，示意让她不要添乱。 “姜澄雪在计算人数的时候，算漏了段贤充，这应该是一个伏笔。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说明这两人至少有一个是有问题的。”韦奇回忆着当时的画面。 “或者，两个都有问题。”荆莹一脸深沉地点头。 “而白优优替姜澄雪做出的解释，在我这里并不过关。更像是在给原身作品的‘读者’下圈套。” “而且是很低级的‘糊弄’。”林霓打了个哈欠，“就像是段贤充对白优优拿出信件这事的那番‘糊弄’。” “嗯，这一段，你们两个仔细听。”韦奇提醒了一下秦菲和荆莹。 “从时间线上来说啊，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段贤充还在昏迷期间，无线电遭到了破坏，然后这个什么‘雪主’在现场留下纸条。”林霓复述着聚会中得到的信息，“白优优发现纸条，觉得当时不适合拿出来。再到今早，众人意识到被暴雪封锁在旅店中。晚上聚会，众人又在这个情况下有了食物的危机感。” “在这一刻，白优优觉得该拿出昨晚的信纸。因为纸条的最后写着食物有关的内容。” “这是段贤充和大家解释的原因。” “听到这里，你们是不是觉得没什么问题？菲姐，‘垃圾袋’？”林霓问道。 秦菲点了点头。 听到这称呼，荆莹也懒得理他了。 还是继续躺在秦菲姐姐的怀里比较重要。 林霓摇了摇头：“但我觉得，这就是问题所在。” 第56章 热过头了 林霓看向韦奇：“韦哥，你也觉得有问题吧？我想听听你的思路。” 韦奇点头，接着他的话说道：“首先是故事的框架漏洞。白优优拿出信纸发生在大雪封山之后，但‘雪主’却提前用打字机在昨晚准备好了这一切。” “不用去管这个打字机的事情，因为肯定是不允许我们去搜的。就算搜到了，靠这种方式找到了一个不管真假的‘罪犯’，应该也会让异作升级。” “回到刚才的话题。若不是段贤充晕倒，众人在那个夜晚就可能冒险下山。或是在上山途中意识到‘降雪难以捉摸’，众人直接折返。” “段贤充晕倒，再加上姜澄雪执意第二天早上再下山的意见，最后最后众人判断‘降雪难以捉摸’，都选择了留下，这才凑齐人物以开启这场‘雪中故事’。” “我们先假设‘雪主’不是灾难级的能力者，只是不同于这些登山队的老队员，用某种方式预见了雪暴的来临。”韦奇说着，“那么，执意留下了众人的姜澄雪和制造了这一契机的段贤充，两人从框架上看，就可能有一人是‘罪犯’，或者两人都是。” “若是本身雪下得就够可怕，众人该中途就撤下山。若是进了旅店才发现雪下得太大，让众人没法走，那就不需要段贤充的‘晕倒事件’。所以，要么段贤充的‘晕倒’和‘失忆’只是创作者借机埋下的诡计，要么段贤充就是设计下这一切的‘罪犯’。” “那这个信件事件，在我看来，就很麻烦。因为它在一开始就已经把事件的焦点引向了这两人。” “若‘雪主’真的是灾难级能力者，那在所有人到达旅店的时候，就该直接用雪暴封锁旅店，而不是靠段贤充的‘意外’或是众人最后的判断来拖住所有人，因为这充满了不确定因素。” “当然，也不排除段贤充其实就是灾难级能力者‘雪主’。在使用完能力后，自己因为透支了精神力而出现了‘失忆’情况。” “若是这样，段贤充的团队就还有和他配合的‘姜澄雪’、‘白优优’两人。以及，有了怀疑却选择隐瞒的圭海风，可能也是段贤充团队的一员。这个‘罪犯’团队，未免也太庞大了一些。” “而且，‘雪主’在我们的编辑结果里，不能是能力者。所以到底如何，对我们来说不重要。甚至最后谁才是‘罪犯’，对我们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我们只是要让一切合理化。” “排除谁的嫌疑，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清楚，最后编辑的目标不能在这些人之中。除非有伏笔或是反转，不然的话，只会变成单纯为了让‘读者’感到意外和惊讶的‘烂作’。” “我们要的编辑，是避免‘罪犯’或是‘雪主’是能力者的结果。以及，作为‘主视角’的男主角段贤充，不能是‘罪犯’或‘雪主’。”韦奇顿了顿，“那我们现在的阶段，基本只能把编辑目标锁定在姜澄雪或圭海风身上。” 听韦奇说完，林霓鼓起了掌：“韦队说得好啊，很多地方我都没想到呢。” “你少来。”韦奇白了他一眼，“你接着说，我休息会儿？” “不，学习一下。”林霓笑着摆了摆手。 “你这家伙......” 韦奇见林霓不打算让自己休息，叹了口气：“刨去框架漏洞，这件事还拉出了两个明显的阵营。” “看似算尽一切的‘雪主’，能够在一切发生前算到所有，提前用打字机准备好信件。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 “既定事实不变的情况下，‘雪主’信件的可靠性，是白优优所赋予的。而白优优的嫌疑，是段贤充的话去解释的。” “就像段贤充说的，若是提早拿出来，只会变成一个‘恶作剧’。” “想引爆众人的情绪，就需要凸显雪主的‘准确’。而‘雪主’的这一‘准确’，是建立在白优优在这一刻拿出信件的前提之上。白优优若是选择暂时藏起信件，‘雪主’的算计就落空了。因为他就是想要制造恐慌，不然何必提前通知呢？” “而在早上不想添乱的白优优，却选择在段贤充醒来以后的聚会拿出信件，配合自己的表演来引起恐慌，有点怪。” “我们假设白优优拿到信件不是巧合，那白优优一定是‘雪主’曾经接触过的人，不然他如何在逻辑层面上算到白优优会把信拿出来。” “你们不妨设想一下，假如是赫松元、程岂言、栾媛、叔童杉、长舍卿几人拿到信件，会不会直接当恶作剧处理掉，或是直接隐瞒？” 秦菲和荆莹点了点头。 “那白优优在接触过‘雪主’的情况下，在这里还为雪主去点燃了众人的情绪，从结果来看，白优优在帮助‘雪主’的嫌疑很重。段贤充用那样不合格的解释来为白优优开脱，在我看来是不合格的。就如长舍卿所说，食物是他准备的，和‘雪主’有什么关系。” “‘雪主’在这里指的‘食物’，应该就是尸体出现后的‘人肉’。除非段贤充认为长舍卿就是‘雪主’，不然段贤充这样的解释就是在硬套。像是在对着射出去的箭矢画靶子。” “我们不能简单地把这一举动当做是段贤充的失误，因为除了长舍卿以外的许多人都认可了这一说法，这代表了创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我们要是单纯当做是创作者的失误，又可能会让我们少收集情报。比起当做失误，我们更应该把这一件事情当做编辑的素材之一。” “那这件事，我们就要去看它导致的阵营划分。” 韦奇说得实在有些累了。 他瞪了林霓一眼，打算教训一下这个“不尊老”的小家伙。 “好咯，那就我来说咯。”林霓摊着手，“但我真的是在学韦哥你的思路啊。” “闭嘴，赶紧。”韦奇扇了扇衣领。 旅店里的暖气实在是有点猛，让他都有点想开窗吹吹冷风了。 “阵营一，是段贤充和姜澄雪的情侣组合。其中还有段贤充今晚袒护的白优优，以及关心情侣组合的圭海风。” “阵营二，是长舍卿和叔童杉的暧昧组合。其中还有叔童杉表面上的妻子，以及被钥匙收买过去的程岂言。” “真要说的话啊，两边都不是好东西。” 林霓咬着右手大拇指的指甲。 “阵营一的四个人，可能知道雪暴的真相，‘雪主’基本就在阵营一中。” “阵营二除去程岂言的三个人，可能构成本次事件的‘动机’。” “动机？什么动机？”秦菲看向韦奇。 韦奇见秦菲看向自己，而林霓又突然不说话了，知道自己是没法休息了。 他挠了挠脸：“长舍卿说过登山会出现意外。当段贤充问起的时候，他先是沉默，然后又岔开了话题。” “也就是说，如果姜澄雪曾经真的有过另一个男朋友，可能就是死在了这次意外中。这构成姜澄雪的动机。” “而长舍卿和叔童杉私下的‘亲密关系’，也可能构成栾媛想要杀掉所有人去掩盖这一事实的动机。” “如果栾媛一直活到结尾，而这哥俩又死了，那栾媛就很可能是‘罪犯’。” “其他的，就不知道咯。”韦奇摇了摇头，“毕竟这才第一天啊......” “嗯，要不是我们提前知道这是‘烂作’的话，其实也没办法做出这么多推断。”林霓点头，“真是感谢‘新十诫’啊。” “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韦奇看向秦菲和荆莹。 秦菲摇了摇头：“没有。” 荆莹也跟着摇头：“没有。” “好，那就回房休息吧。”韦奇点了点头，“记得晚上不要出房门。” “你也早点休息，韦队。”秦菲拉着荆莹起身。 “知道啦，前辈晚安。”荆莹和韦奇挥了挥手。 “嗯，晚安。”韦奇也挥手回应。 秦菲轻轻地把房门关上。 见两人离开，韦奇吁出一口气：“真累啊......” “韦哥，你很累吗？”林霓问道。 “当然累啊。” “那你还不回去睡觉？” 韦奇疑惑地看向他：“你说什......” 韦奇愣住了。 这个房间，为什么只有一张床啊。 韦奇呆呆地看着林霓。 林霓突然笑了：“韦哥，是不是很感谢我抢了管家服。” “滚犊子，别想着给我找事。”韦奇瞪了他一眼，“咱挤挤，一块睡。” “我是无所谓咯。”林霓摊着手，“只要韦哥你不觉得可惜的话。” “可惜你个头，闭上你的嘴。”韦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赶紧睡觉。” “好咯。” 虽然两个男人同睡一张单人床有点挤，但韦奇还是硬着头皮就这样睡了下去。 结果就是，一觉醒来的韦奇，感觉浑身酸痛。 见林霓和自己同时醒了，韦奇知道，应该是有故事剧情了。 “起来吧。”韦奇推了推林霓，“来事儿了。” 韦奇走到隔壁，敲门喊两个姑娘起来。 “应该是要去楼上。”林霓靠在门框上，揉了揉眼睛。 “嗯。”韦奇点头。 既然确定了段贤充是故事的“主视角”，那就多往他那里靠就对了。 此时的大厅里，程岂言和赫松元正坐在沙发椅上聊天。 见到程岂言在抽烟，韦奇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他慢慢挪到程岂言的旁边，想着该怎么问他要根烟抽。 注意到自己身旁站着人，程岂言抬起头。 见韦奇死死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烟，程岂言晃了晃手里的烟：“想抽吗？” 韦奇拼命点头。 程岂言掏了根烟递给韦奇。 韦奇没和他客气。 他从程岂言手里接过火柴盒，划了根火柴给自己点烟。 虽然几乎没什么烟味，但韦奇已经满足了。 程岂言和韦奇搭话：“小姑娘，是从别人房间里出来的？” 韦奇心情不错，也回了他一句：“嗯，怎么了吗？” “年轻就是好啊。”程岂言笑着，“你们几个‘关系’都是这么‘好’吗？” 听到他的话，韦奇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 他手里夹着的烟，有些娇羞地呲着光亮。 韦奇看着程岂言，程岂言也看着韦奇。 说自己倒是没事，但玩笑开到荆莹和秦菲两人身上，那就过分了。 韦奇自认自己还算是个男人，实在没法当做没听到那些话。 韦奇心中闪过了无数个“要不揍他一顿”的念头。 挣扎了一会儿，韦奇还是忍住了。 如果这种时候真的打了他，因此惹了麻烦，那就没资格说自己是一个队长了。 虽然在韦奇心中，做好自己，是成为队长的前提。 但若反过来，成为队长后，又为了做好自己而舍弃了队长身上肩负的责任，那就太不负责了。 他不能拿小队的安危来任性。 获得，也意味着部分的失去。 韦奇静静地把大半截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起身离开了那里。 见韦奇离开，程岂言扭过头，又和赫松元聊起了天。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韦队，发生什么事了？”林霓见韦奇的表情不太对，有些担心。 “没事。”韦奇不敢看另外两人，把头扭向了一边，“我们上楼吧。” “你们先上楼吧。”秦菲拍了拍荆莹的后背，“我和韦队有话要说。” 秦菲的话很管用，两人听话地先上楼了。 秦菲目送两人上楼，轻声对韦奇说：“我都听到了。” “对我失望了？”韦奇对她笑了一下。 秦菲摇了摇头。 “那是？”韦奇慢慢地把头转向她。 秦菲抿嘴笑着：“韦队，谢谢你。” “啊？”韦奇愣了。 “辛苦了。” “哈，你有毛病哦......”韦奇把脸转了回去。 “嗯。”秦菲拉了拉韦奇的衣袖，“我们上去吧。” “嗯......”韦奇挠了挠脸，由着秦菲拉自己上楼。 原来，这女装，也不需要提着裙子上楼啊。 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韦队？” “啊？”韦奇回过神来，看向秦菲。 “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秦菲没有回头，“我能叫你名字吗？” “叫......就叫呗......” 韦奇觉得旅店里的暖气实在是有点猛，让他都有点想出去吹吹冷风了。 “嗯！”秦菲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韦奇感觉自己的衣袖又被抓紧了一些。 嗯......的确是热过头了。 第57章 雪山的传说 四人来到段贤充与姜澄雪的房门口，韦奇敲门得到姜澄雪回应后，便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待四人再次一字排开站定在门口，荆莹看向韦奇：“前辈，她在发呆吗？” “她在看段贤充的睡脸吧。”韦奇耸了耸肩。 “前辈你还真懂呢。难道说你......”荆莹贼笑了一下。 荆莹迎上了秦菲的目光，整个人一抽，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把笑收了回去，正色道：“姜澄雪她可能有什么企图！” 韦奇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什么企图？你倒是和我说说。” “你别管，总之就是有企图。”荆莹掐了一下韦奇的胳膊。 韦奇疑惑地看着她。 “别说话，段贤充醒了。”荆莹努力摆出严肃的神情。 韦奇不知道她犯什么病，也懒得理她。 ———— 见段贤充睁开眼睛，姜澄雪轻轻地笑了：“你究竟要睡到几点？” “你早起的习惯能不能改一改。”段贤充摇了摇头，“我们可是遇难者，不要过多地消耗体力啊。” 从后续的谈话得知，现在还是早上七点。 姜澄雪五点就醒了，一直在看着段贤充的睡相。 圭海风走了进来：“这不好吗，贤充？” “你怎么进来的！？”段贤充被她吓到了。 “昨晚到现在，这门就没关。” 段贤充很惊讶：“是这样吗，小雪。” 姜澄雪笑着说：“嗯，这样就省去开门的功夫了。” 段贤充有些不满：“你有功夫看我睡相，没功夫关门吗！？” “嗯？”姜澄雪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好啦，小两口别一早就这么激情。”圭海风插了一句。 段贤充不让步：“别转移话题，小雪不关门就是不对的！” “嗯，这里的每个人都很热衷于保护私人空间哟。”圭海风接话。 热衷于保护私人空间？ 段贤充很疑惑。 “你们可别听不进去，我可是好心。”圭海风淡淡地说着，“小雪，不锁门的确很危险。” “虽然大家目前都还很友好，但现实的情况让大家的神经都有些紧绷。希望你们心里也有数。” 姜澄雪谢过圭海风的好意。 段贤充说，他觉得圭海风应该很支持店长吧。 圭海风点头，并问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段贤充没有说出自己对于那封信还是有些在意。 但他觉得，在支持店长的圭海风前提起不太好。 圭海风仔细地打量着段贤充：“没人能逃过我的眼睛哦。” “嗯？” “所有的小动作，都是有意义的。” 说完，圭海风打算去叫白优优起床。 “优优还没起床吗？”姜澄雪有些意外。 “她完全是昼夜颠倒啊。”圭海风无奈,“我一定要在这段时间给她纠正过来。” 段贤充知道圭海风的作息十分正常：“你这样管她，小心别人说你大妈哦。” “随他们说吧。”圭海风并不在意。 “怪不得你没有男朋友。”段贤充补了一句。 “你！！”圭海风的脸红了起来，“讨厌鬼！我才不需要什么男朋友呢！” “呵呵，点到你痛处了？” “哼！如果碰到你这样的男友，后悔都来不及呢！” 说完，圭海风就走了。 “圭姐不会生气了吧？”姜澄雪有些担心。 段贤充倒是没当回事：“没事，她就这样。” 两人废话了一番，决定下楼走走。 ———— 四人跟着段贤充和姜澄雪下楼。 “可能是年纪大了，有点遭不住这种年轻人的感情。”韦奇有点受不了这些桥段，“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对方喜欢自己吗？” 听到荆莹和林霓的笑声，韦奇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好笑了。 韦奇把脸转回去的时候，看到了秦菲。 他突然明白这两人在笑什么了。 “你们两个最好给我把笑憋回去。”韦奇的声音冷了下来，“听到了吗？” 见韦奇的表情有点凶，两人也就这样把笑意憋了回去。 “凶我干嘛......本来就是......”荆莹还小声嘀咕了两句。 韦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臭丫头，吃你的东西去。” “有吃的东西！？”荆莹听到这话，一下子来了精神。 “嗯。”韦奇点了点头，“吃我一拳。” 荆莹的身子缩了缩，朝着秦菲身后挪去。 ———— 段贤充和姜澄雪下楼，见程岂言和赫松元正在聊天，便凑了过去。 聊了一会儿，白优优和圭海风也下来了。 得知白优优在睡梦中摸了圭海风的胸，段贤充忍不住出言调侃。 然后他就被圭海风揍了。 程岂言和众人说着一些故事和传说。 说着自己作为向导和他们这些客人的区别。 段贤充又提起了自己想要“挑战极限，超越自我”的想法。 程岂言很不屑，问他“超越自我”到底是“超越了”还是“被超越了”。 段贤充回答不上来。 圭海风也笑了，表示这样的话只有段贤充这样人格分裂的人才能说得出来。 聊得差不多了，程岂言赶众人走，说自己还要和赫松元继续讨论实质问题。 ———— 随着几人被程岂言赶回房，程岂言和赫松元与整个场景一起僵在了那里。 见没有后续的内容，韦奇等人也离开了那里。 注意到其他三人都不像是仔细听了众人聊天，韦奇叹了口气。 自己的确也没什么兴趣去听异作世界的人讲故事。 但为了不漏掉某些信息，韦奇还是认真地听完了。 程岂言的话里只是暗示了一些山上的许多传说都是被人刻意去传颂的，比如复杂的多角恋，为了钱和谁在一起等等。 注意到他还说着有同性之间恋情的故事，韦奇觉得他也只是在暗示“读者”有这样的关系存在。 圭海风的话，提到了段贤充“人格分裂”。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不是由段贤充自己说出来病症，而是他人用这种玩笑的方式说出这种可能性的存在，这在“新十诫”中是不被允许的。 几人回到佣人更衣室坐了一会儿，刚闲聊了几句，就听到了钟声。 “这么快八点了？”荆莹眨了眨眼。 “嗯，应该是我们被跳过了中间的时间。”韦奇点头。 “韦队，好像是七点。”林霓回忆着刚才的钟声。 “哦，这倒是我疏忽了。那看来今天的聚会会在七点提前开始。”韦奇想了想，“应该是要发生‘食物消失’的事情了。” “嗯，那我们走吧。”秦菲拉着荆莹起身。 韦奇提醒三人：“一会儿别走神，好好注意聚会上的信息。” ———— 韦奇四人来到大厅，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待韦奇四人就位，程岂言惊慌地跑到店长长舍卿耳边私语。 长舍卿听到程岂言的话，十分震惊。 他告诉众人，食物不见了。 在一番争吵和责怪中，程岂言陷入了崩溃和绝望。 段贤充安慰着程岂言，表示一定可以把食物找回来的，食物不可能会消失在这被隔绝的雪山中。 在问询中得知，程岂言只进去过两次。 昨天一次，刚才一次。 被搬空的食材室里没有东西被搬运的痕迹。 长舍卿让圭海风去检查杂物间的清扫工具。 圭海风在清扫工具上发现了痕迹，证明食物的消失是人为。 众人决定去食材室看看有没有线索。 食材室在佣人更衣室的另一侧，隔了一个大厅。 食材室的旁边就是楼梯，并不是大厅内那有钟表的那一段楼梯。 先前不方便探索旅店，韦奇这才注意到，这个旅店有两个楼梯。 他不知道这是否会和之后“杀人事件”的手法有关，便留了个心眼。 ———— 林霓耸了耸肩：“我听到一点动静就会被吵醒，而我昨天的确一觉睡到了天亮。偷东西的人总不能一点动静没有吧？” “嗯，手法并不重要。”韦奇点头，“要想一点声音都没有地打开食材室，并短时间内搬运空这些食物，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旅店内应该也没有能够用来搬运东西的工具，不然长舍卿应该会让圭海风一并去检查。 “这么说来，食物可能都是凭空消失的。”林霓笑了，“除非后面还有一些新的发现，不然应该也不会要我们去解释食物是怎么消失的。” 韦奇苦笑了一声：“希望再有一些发现吧。” “再说咯。”林霓也没把韦奇的担忧放心上。 “说来，他们晚上七点刚吃第一顿饭啊......”荆莹的关注点在别的地方。 韦奇注意到荆莹的脸上写满了悔意。 这丫头，不会是在后悔没提前去偷食物吧？ ———— 食材室里，两边的货架都被搬空了。 同样被搬空的，还有两个冰柜和三个大筐。 几人没有在食材室发现偷盗者的线索。 记仇然发现了一封信。 和先前那封一样，梅花的装饰，打印好的信纸。 大致意思就是，“雪主”拿走了食物，谁敢找就杀死谁。 “雪主”在信件的最后又强调了一次，自己已经为众人准备了上好的食物。 程岂言提议，去众人的房间找食物。 长舍卿觉得没用，不认为有人会把这么多的食物藏在房间里。 众人在讨论“雪主”和“雪境”究竟为何之时，程岂言透露自己知道这个“传说”。 食材室没有暖气，所以众人回到了大厅里听程岂言说起这段传说。 曾经这里并没有山，绿草遍野。 国王和他唯一的女儿生活在这里。 有一天，公主得了怪病。 国王寻遍了巫医，都无法医治。 国王听说西方有药方可以治，便卖了所有的财宝，前去求医。 十年后，等他求得药方，女儿已经死了。 痛苦不已的国王整日在女儿的尸体前哭。 最终，他化为了冰山，泪水变为了山下的湖泊。 他的白发化作大雪，保持着寒冷与清洁，只为了让女儿的容颜长存。 他幻想着女儿能够复活，和他永远在一起。 白优优补充了程岂言故意没说的内容。 她说，国王的药方，需要此地九百九十九人的灵魂。 于是国王杀了当地的所有人，但还是不够。 然后，他化作雪山，把人骗来杀害，补上剩下的灵魂。 段贤充不相信。 白优优说，长舍卿不愿意聊的意外事件，就是传说存在的证明。 在这里，每年都会发生意外，死者的意外死状都十分凄惨。 由于程岂言隐瞒了这一切，被栾媛出言嘲讽不可信。 栾媛提及了程岂言的家人，惹怒了压抑已久的程岂言。 就在他想对栾媛动手时，被叔童杉摔了出去。 叔童杉替栾媛向程岂言道歉，程岂言也冷静了下来。 长舍卿表示会和叔童杉追查食物的下落，让众人先不要担心。 众人就这样回了房间。 临走前，韦奇四人又听到段贤充的心声。 靠着心声内容的传递，众人得知圭海风对段贤充说一会儿要去找他。 四人便跟着段贤充回了房间。 段贤充进行了一段扰乱“读者”视野的分析，并没有太多实质内容，其实就是说废话。 在他觉得没有头绪的时候，圭海风来找了他，两人聊了聊信件的内容。 两人对两封信都提到了食物一点表示了怀疑。 圭海风又和段贤充解释了为什么食材室的钥匙要给程岂言。 用她的话说，是因为程岂言的身份最中立、最合适，而且程岂言是最惜命的，所以会把重任交给他。 在韦奇听来，这个逻辑建立在了长舍卿认定食物会提前消耗完且等不到救援的前提上。 从其他异作角色的角度来看，或许这个行为都有些多余。 两个礼拜的食物储备，怎么都够撑到暴风雪结束，救援人员在确认他们失联后上山救援了。 类似于白优优给了“雪主”第一封信件的可信度一样，圭海风的解释也是由后续被困在旅店的剧情，向现在这个节点推的逻辑。 同样是先有“果”而再有“因”，圭海风对于长舍卿的动机解释倒是让韦奇觉得没那么牵强。 长舍卿的动机可以用他顾虑多、想得全面来解释。不像白优优，白天拿走信和晚上拿出信，是两个行为逻辑的事情。 韦奇和林霓从“编辑视角”来看，这一点又传递了新的信息。 很明显，创作者提前准备好了“食物会消失”的桥段。 能明确这一点，创作者设计的框架内容和故事内容就能分割开来思考。 《雪漫山庄》是低等级的异作本，先前的情况就能看出世界中人物的行为逻辑十分僵硬和死板。从这两点可以得知，这个世界并非是“自行运转”的。 既然这个世界都是根据创作者的思路来“运转”的，那“食物消失”后的圭海风这番解释，也在创作者的设计意图之中。 由圭海风在事后用倒置的因果来解释长舍卿的动机，基本就是在抬高圭海风的“聪明”。 越是被创作者这样包装，就越说明圭海风的话要去注意。 她的话，很可能藏着关键信息。 圭海风提醒段贤充，要动态地思考问题。因为现在的一切，都是正在发生的，和那些已有答案的案例不同。 两人闲聊了两句，圭海风又是偷偷传达自己对段贤充的情感，然后便离开了。 回房后的段贤充在姜澄雪的话里得知，食材室的门锁上有许多划痕，说明偷盗犯很可能不是程岂言。 谁有撬锁工具，谁就可能是偷走食物的人。 两人决定偷偷调查这件事。 ———— 见两人不再说话，僵在了那里，韦奇示意其他三人跟着自己离开。 众人回到了林霓的房门口。 待荆莹和林霓进门后，秦菲拉了拉韦奇的衣袖，示意有话和他说。 韦奇瞪了一眼坏笑的荆莹和林霓，把门轻轻关上。 秦菲带着他走到了玄关处。 秦菲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纠结，韦奇也就静静地等她开口。 秦菲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对韦奇说：“韦......队，昨天你和林霓挤了一张床吗？” “是啊。”韦奇点头。 “会不舒服吗？”秦菲问道。 “的确有点......”大概猜到了秦菲想说什么，韦奇赶紧摆了摆手，“没事的，不行还能睡在地上呢。大不了就拿衣服垫一下。” “是因为我吗？”秦菲抿了抿嘴，“所以你不方便过来睡。” “没有啦。”韦奇解释道，“不还有荆莹吗？荆莹也是女人呢。” 听到韦奇的话，秦菲突然笑了起来。 韦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荆莹也是女孩子。”秦菲点了点头。 “嗯，虽然把她当小孩子看，但不能真在什么事情上都疏忽了呢。”韦奇接话。 “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还是回来睡吧，韦奇......队长。”称呼说到一半，秦菲改了口。 “我真没事......”韦奇不明白秦菲为什么这么坚持，也没注意到她的改口。 他觉得自己就一个糙男人，真没这么讲究啊。 “韦队。”秦菲很认真地看向他，“是林霓......” 秦菲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林霓说过，他对女孩子没兴趣。” “啊。”韦奇不明白秦菲在说什么。 秦菲看着他，他也看着秦菲。 四目相对。 “啊......”韦奇呆滞地眨着眼，“啊？” “啊！” 第58章 曾经是 和秦菲回到林霓的房间，韦奇决定还是先把今天的信息先整理一下，再考虑别的事情。 韦奇见荆莹和林霓两人在坏笑，轻咳了一声：“咳，你们俩给我认真点，要聊正事了。” 两人都应了一声。 “今天的内容不多，我就简单地说几句。”韦奇坐到地上，“先整理信息。” “一，姜澄雪醒得很早，且没有关门，可能段贤充睡觉的期间曾多次进出了房间。这一点，可以勉强解释一下食物的消失。” 见荆莹举手，韦奇示意她发言。 “前辈，那她是怎么进食材室的呢？撬锁工具呢？” “撬锁工具？就和打字机一样，应该不会需要我们去找吧。”韦奇没太在意，“实在不行，姜澄雪头上的两根发卡，也能解释为 概念上的‘撬锁工具’。” “噢。”荆莹想起来，姜澄雪头上的确有两根发卡，“那她能悄悄搬走这么多食物吗？” “不太能。”韦奇摇了摇头，“除非后面还有什么线索，不然这里就是死局。” “我们甚至没法解释她到底藏在了哪里。” “如果她是藏在了外面的雪地里，那就需要消耗更多的体力。” “而且，那样的话，也会发出更多的声响。” “那不是谁来都一样嘛？”荆莹歪着头。 韦奇笑了：“的确。如果最后不需要我们解释搬运食物的问题就好了。” “二，男主角段贤充可能有人格分裂。” “是吗？”秦菲有些意外，“没看出来啊。” 韦奇解释道：“这肯定是现有的信息中不会明着告诉我们的点，最多让圭海风用玩笑的形式提一嘴。” “但从姜澄雪不让段贤充碰旅行杯这一点来看，不是没可能的。他可能服用了某种药物，所以自己也以‘失忆’的形式忘记了自己有人格分裂的事情。他总在提的‘超越自我’，也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三，叔童杉瘦削的外表下拥有一定的力量。”韦奇学着他推出程岂言的动作，“这点给这个异作世界拉出了一条‘战力线’。” “长舍卿是老登山队的领导者，战力可能会比叔童杉还高。” “接下来，应该就是剩下的三个男人。” “如果后面有搏斗后杀人的情况，应该就要参考这个‘战力线’了。” “嗯。”林霓听韦奇说完，表示同意。 “其他的信息我就不清楚了。”韦奇看向林霓，“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林霓摇了摇头。 “你们呢？”韦奇礼貌性地问了一句荆莹和秦菲。 两人摇头。 “如果没有要聊的了，那就早点休息吧。”韦奇慢慢起身，“这世界里的饥饿感有在削弱我们的精神力和体力。” “那秦菲姐姐，我们走？”荆莹看向秦菲。 秦菲看了一眼韦奇，然后点了点头。 “前辈，晚安啦。”荆莹对韦奇挥了挥手。 “嗯，你们也晚安，晚上记得别出门。”韦奇提醒了一句，“千万不能撞见‘罪犯’的行动。” 靠这种偶然事件获得信息，会提高编辑的难度。 “嗯。” 等两人出门，林霓笑了起来：“韦哥，今天也不去吗？” “臭小子，别老拿我开玩笑。”韦奇白了他一眼。 “嘿嘿。”林霓挠了挠头。 “林霓啊，我问你一句。”韦奇看着他，“你是同性恋吗？” “不是啊。”林霓摇了摇头，“噢，我知道了。是菲姐和你说的吧？” “嗯。” 韦奇知道这瞒不住林霓，不过他清楚林霓的性格不会怪罪秦菲，所以也没打算遮掩。 若不是韦奇了解林霓的性格和自己一样怪异，他是不会当面去问这种事情的。 一是这样的行为并不礼貌，二是这样的行为会出卖秦菲。 “怎么？韦哥你怕了？”林霓对韦奇眨了眨眼。 “怕倒不至于，你就算是，也不代表对我有兴趣啊。”韦奇耸了耸肩，“就是很好奇，想问问你。因为你这样聪明的后辈真的很少见。” “就算有，你也不敢对我造次。”韦奇嗤笑了一声。 “这倒是。”林霓脸带笑意。 他的关注点全在韦奇说他“聪明”这一点上。 别人说多少次，他都不关心。 但同样让他觉得“聪明”的人这样夸奖他，他还是很乐意听到的。 “所以，你为啥对姑娘没兴趣呀？”韦奇拍了拍他的胳膊。 “没兴趣就是没兴趣啊。”林霓有些无奈，“都太无聊了。” 林霓补充道：“而且，我们可是纠察队啊，不知道哪天就没了的。脑袋就系在裤腰带上的人，哪会有什么兴趣谈恋爱。” “也是。”韦奇点了点头。 “韦哥，你可别‘也是’啊，不然菲姐要杀了我。”林霓听到他的反应，吓得赶紧摆手，“人是会有延续种群的本能的，越是危险，就越是......” “嗨，我就和你随便聊聊呢。”韦奇被他的反应逗笑，“我也是这么跟别人说的。但说的和做的，是两回事。” 所以韦奇常被人诟病“虚伪”。 他最初听到这种评价时是十分气愤的。 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比起被人说是“伪君子”，韦奇更怕自己变回曾经那个“真小人”。 “那就好。”林霓松了口气。 “别人怎么做，和我会怎么做，是不相干的。”韦奇咂了咂嘴，“要是被一种‘规’或‘律’给定死人生，也太无聊了。” 见韦奇没继续说话，林霓便问他：“韦哥，你和主管那边怎么样？” “诶？你这小子关心这个干什么？” 韦奇伸手去敲他脑袋，被他躲开。 “这我肯定关心啊。”林霓很自然地说着，“菲姐和我熟，我和主管又没怎么说话，我肯定站菲姐啊。” “大人的事情，小朋友别关心。”韦奇想结束话题。 “又来了，又来了。”林霓整个人扭起来，“韦哥的敷衍手段。” 韦奇见他扭得怪异，赶紧和这个白痴拉开距离，生怕被传染。 “不是我敷衍，反正我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哦？”林霓不满，“你别把我当那个‘龟苓膏’小丫头啊。” “人家年龄可比你大呢。”韦奇笑了。 “杨队还大我一圈呢。”林霓举出反例。 “这倒也是。”韦奇不否认，“但我当事人都没想明白的事情，你听了能想明白？” “不就因为你是当事人，更需要听听我这个旁人的想法吗？” 林霓话里的逻辑，韦奇倒是认可的。 “那我和你简单说说？” “嗯！”林霓拼命点头。 “两年前，我和优绮是情侣。”韦奇开口。 “嗯。” “现在，我和优绮......” 韦奇想了许久，想不到该怎么接下去。 林霓看着他，等着韦奇后面的话。 韦奇叹了口气，淡淡地接了一句：“现在嘛，曾经是情侣。” “啊？”林霓一愣。 见韦奇没继续说下去，林霓有些着急：“哥，不带这样的。你这等于什么都没说啊。” “那就当我考考你。”韦奇坐到林霓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聪明的‘林帅’小朋友，你从刚才的话里能得出什么信息呢？” “哦哦哦！原来是考我啊！” 听到是考验，林霓突然来了劲儿。 他热爱的“赌局”，也是如此。 那些包含陷阱的谜题会令他无比兴奋，整个人进入极佳的思考状态。 这种感觉会让他沉醉其中。 编辑“推理本”会遇到的那些糟糕“推理”，也让林霓觉得十分有趣。 比起那些推理作品受众热爱的“推理”，林霓更喜欢这种不着边的“怪异”。 “我想想......” 林霓闭上眼睛。 “以前是情侣，说明两人中至少有一人存在吸引对方的点，这其中的要素足以支持两人越过朋友关系。” “以及，交往过两人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只要这其中的要素没有被影响，两人就依然会有重新在一起的可能。” “所以，要么是交往后的两人中，有人意识到了自己先前对于要素的误判。要么就是，你们两人在交往中出现了某种缺点，大到让曾经交往的对方都接受不了。” 林霓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嗯，猜得挺认真啊。”韦奇笑了一声，“但听着都像是废话呢。” 林霓吁出一口气：“不要紧，已经爽到了。” 看起来，林霓比起得出结果，更享受自己思考“考题”的过程。 “我虽然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啊，但我没觉得她有什么缺点我是受不了的。”韦奇躺倒在床上，“以前最多就是觉得她老爱说谎，很烦人。后来她出现了‘竞选宣言’的能力，我也就慢慢习惯了。” “出现了能力？”林霓一愣，“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吗？” “没，灾难来临以前，我们就是偶尔说几句话的网友。当然，后面也是。”韦奇笑了一下，“直到她来了上陆，我们才成为了同事。” “那你们在一起多久啊？”林霓有些好奇。 “从她来上陆相处到现在，两年了吧？”韦奇想了想，“2022年的时候，她和我一起进了25号小队，然后就慢慢在一起了。” “交往的时间嘛......一年不到吧？” “哦，就两年啊？那还蛮短的嘛。”林霓放心了，“那看来还是菲姐和你相处的时间比较久呀。” “是嘛？”韦奇有些意外，“原来秦菲这么早就进上陆纠察队了吗？” “韦哥，这话很伤人哦。”林霓瞥了他一眼。 “也不怪我啊。我当时自己都整天没个方向的，哪会去注意别人，秦菲和我还不是一个小队的。” 想起曾经还没遇到老徐前的自己，韦奇叹了口气。 那时候的我，哪还有能力去关心别人。 “那你们分开的时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林霓问道。 “嗯，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韦奇不想具体提那一件事情。 林霓看出来韦奇不想说，便换了个问法：“那件事造成了什么结果？” 韦奇禁不住“啧”了一声，想以此压下心中涌起的阵阵不适感。 不管几次，还是难受。 韦奇咬着牙，狠狠地晃了晃脑袋。 觉得自己愚蠢，觉得自己丢人，想掐死过去的自己。 咂嘴声虚掩了内心泄露的躁动。 他转过身，用手掐着腰腹上的赘肉，让自己不要失态。 他闭上眼睛，轻轻地说着：“一次事故，我们误入了一个高等级的异作世界。” “我们的老队长徐晴空没了。” “最后，他......老徐让我当新的队长。” 平静的语调，却在心中惊起了阵阵涟漪。 随着涟漪后至而来的波澜音浪，撞击在如礁石般的大楼，在备受工业污染的都市里溅起了无数清澈的人声浪花。 “还有呢？”林霓轻抚着韦奇的后背，接着问他。 “那件事以后，我、昊哥、优绮......” “我们......”韦奇抿着嘴，“能力变了。” “啊？”林霓以为自己听错了。 韦奇睁开眼睛：“我的‘认知偏差’，变得能够外放能量去控制物体或自己的身体。” “昊哥的‘几何闭环’......也获得了升级。” 韦奇没有透露有关昊哥的能力。 “而优绮......”韦奇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着，“优绮的‘竞选宣言’，变得需要不断说谎。” 林霓倒是第一次听说：“原本不是吗？” “嗯。”韦奇点头，“以前只需要在战斗前说谎就行了。” “反而变弱了吗？”林霓眨了眨眼。 “不，从能力的表现来看，是变强了。变强了太多，不是普通队长级的强度。”韦奇摇了摇头，“本身家里就有点关系的她，也因此变成了我们纠察队的总管。” “韦哥，连你都这样评价，真这么夸张吗？”林霓不太相信。 他一直觉得，不在一线的人，不会拥有太强的战斗力。 即使能力强大，缺少战斗经验的话，也不好对付那些经验老道的能力者。 除非，是能力真的太强了。强到了不讲道理的程度。 韦奇半开了句玩笑：“昊哥和优绮都很强，就我还是个没用的家伙。” 若是现在的“竞选宣言”，应该能在不依靠道具的情况下，轻松击败那个以一人之力对抗数位队长级战力的毛寸头。 当然，代价是优绮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变成一个可能连林霓和荆莹都打不过的“普通人”。 “我倒觉得，韦哥没有战斗能力，还能带这么多队伍从各种本里出来，就已经很强啦。”林霓拍了拍韦奇的后背。 “也是。”韦奇笑了笑，“这句话我很受用。” “那就是这件事以后，你们就分开了吗？” “慢慢的吧。”韦奇坐起身子，“慢慢就分开了。” “她啊，感觉像是在躲着我。”韦奇把床上的褶皱抚平，“我又不是感觉不到，也就慢慢和她结束了交往。” “是和能力有关吗？” “或许吧。”韦奇抬头看向天花板的纹路，“也可能是她工作太忙了。” “我一次只需要照顾几个人，她需要照顾很多个小队嘛。”韦奇挤出一个笑，“我和她比，简直是个‘闲人’了。” “嗯？” 林霓有些奇怪，但他不清楚自己是觉得哪里奇怪。 爱情还是太复杂了一点啊。 “那对于菲姐，韦哥你是什么打算啊？” “我想着，先去和优绮问问清楚吧。”韦奇挠了挠脸，“现在和她那边不尴不尬的，这种情况下对秦菲做出回应，也太对不起她了。” “噢，那看来韦哥还是比较在乎菲姐的嘛。”林霓点头。 “哈哈，你们都把我想这么好干嘛。”韦奇轻笑了一声，“我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去问清楚罢了。” “韦哥，你还真是嘴硬呢。”林霓嘟起嘴。 韦奇看向他：“这还真不是。” 韦奇接着说：“我骨子里就是一个冲动又软弱的人。” 林霓点点头：“‘冲动’和‘软弱’的确不冲突呢......” “若是我就那样‘沉下去’，现在的我啊，或许就是那样一个自己都讨厌的家伙吧。” “只是......”想到老徐，韦奇有些语塞，“在被这个世界好好对待过一次以后......哪怕是我，也会想努力去做一个好的人啊。” 注意到韦奇的声音变得低沉，林霓有些尴尬。 他不擅长这样的对话。 他一直都是一个比较随性的人，所以不太能体会韦奇的感觉，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没事的，韦哥。”林霓小心地拍了拍韦奇的胳膊，“反正你也是个这么烂的人，不和主管在一起，也是为她好。” “菲姐不嫌弃你就行了。” 林霓的话，让韦奇愣住了。 他的大脑僵了一会儿。 他僵硬地从唇齿间挤出一句话：“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不是韦哥你自己说的吗？”林霓有些纳闷，“你不是说自己是个‘烂人’吗？” “臭小子，我自己这么说，和你这么说，不一样的。” 说着，韦奇就去挠林霓的痒。 “哈哈哈，韦哥......哈哈，我错了......” 韦奇听杨林远说过，林霓就怕挠痒。 和林霓这么闹了一出，韦奇倒是轻松了不少。 心里的一些结，似乎也解开了。 林霓说得对。 我就是个“烂人”，为什么要一副“在一起是为了她好”的样子，去自顾自地期待感情。 以爱之名，行自私之事。 就像是自己曾被强加的那些感情。 若是秦菲不嫌弃我这样的烂人，那为了她，再努力变得更好一些吧。 林霓从刚才的挠痒中缓了过来：“韦哥，这下能过去睡了？” “好像是......狗屁！”韦奇差点被林霓套进去了。 “唉，韦哥啊，我一个人睡的确舒服很多啊。”林霓摊着手。 “就你事多。”韦奇瞪了他一眼。 “韦哥，这就是你不对了啊。”林霓摇头，“这不是你在给我找事吗？” “......”韦奇没法反驳他。 “异作世界给的身份，就好好扮演啊。”林霓一脸正经，“万一晚上有故事互动，那个房间少人，是不是就麻烦了。” “你说得倒是......” 韦奇总感觉这家伙的说辞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所以啊，睡过去呗。”林霓笑得很贱，“反正那里还有‘‘垃圾袋’’在嘛，也不会发生什么。又不是让你们睡一张床。” 韦奇挠了挠头：“要不，最后再让我待一天吧？” 要和女性朋友睡在一个房间里，还是让韦奇有些难以接受。 “韦哥，你不会害羞了吧？”林霓对他眨了眨眼。 “随你怎么说。” 韦奇懒得理他，躺到了床上。 第59章 冰鬼 编辑队的众人入睡后，由精神力编写的消息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他们入睡的那晚，是十月十五日，也就是来到山庄的第二天。 十月十六日、十七日、十八日、十九日...... 现在，是十月十九日的凌晨三点。 异作世界直接跳过去了四天。 像是玻璃被打碎的声音自夜中响起，把偷偷打瞌睡的月光惊醒过来。 韦奇和林霓被这番动静吵醒，同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韦哥，我们要出去吗？”林霓看向韦奇。 韦奇揉了揉太阳穴：“别急，让我想想。” 如果是“罪犯”发出的声响，那编辑队的众人就不能出去。 若是通过这种“意外事件”抓到了“罪犯”，大概率会增加编辑的难度，甚至可能会让异作升级。 但这声响也未免太大了，完全不像是由“罪犯”失误引起的。 若是故事中的众人也被这声音吵醒了，那就有必要跟着一起出去。 “先等等。”见他正想起身，韦奇按住林霓的肩膀，“再听听后续的动静。” 万一只有编辑队的众人听到，那就只能当没听到了。 因为能力者的体质高于普通人，此时他们的“身体优势”要自觉跳过。 过了一会儿，程岂言的声音响起。 “你这偷食物的家伙，可算是被我逮到了！” 听到他的声音，韦奇对林霓做了个手势，两人一起走到了门前。 韦奇轻轻拉开一条门缝，然后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旅店每层楼的房间都分为两端，编辑队所处的这一端走廊没有能量体存在。 那就是在一楼的另一边走廊，或是在楼上。 韦奇走出房门，看到走廊的另一侧的确有一个身影在摇晃。 应该是为了省电，旅店此时走廊的灯并没有开。 看到程岂言叫喊着从楼梯上下来，韦奇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听到荆莹似乎轻叫了一声，韦奇出声提醒：“是我，出来。” “好哒。”荆莹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房门刚被拉开一条缝，立即又关了回去。 见状，韦奇语速很快地补充道：“秦菲，那天我们没吃‘盐烤鸡皮’。” 韦奇说完，房门很快打开了。 见到韦奇，秦菲松了口气：“韦队，真的是你。” “嗯，有警惕是好的。”韦奇点头认可她的谨慎，“出来吧。” 韦奇给两人让了条道。 本里的确可能出现拟声的怪物或是能够窃取记忆的怪物，秦菲应该是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防了一手。 待两人出来，韦奇带着三人缓缓走向那个身影：“跟我走。” 窗户被打破，屋外的冷气灌了进来，韦奇已经能感受到丝丝的冷意。 程岂言跑到那个身影前，挥舞着拳头：“好啊，被我抓了个正着吧！” 旅店中其他的人，也顺着楼梯下到了一楼。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偷东西。”栾媛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韦奇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 虽然看不清谁是谁，但从人数上来看，算上程岂言，十个人是齐的。 难道这里还有新的人物要出现吗？ 长舍卿按下了走廊灯的按钮。 光亮充满了整个走廊，韦奇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他看向那个走廊中的身影。 那是人吗？ 那家伙的脑袋像是个白色的塑料壳。 塑料壳中有许多孔洞，露出了幽蓝的双眼与紧咬的长齿。 塑料壳的顶部，还长着两个黑色的长尖角。 那家伙的身体部分，则是被黑色的破旧布料所包裹。 灯光亮起后，那家伙突然抽动起来。 这番表现，把姜澄雪吓得惊呼起来。 “还戴个头盔装鬼。”程岂言冷笑一声，“我会怕你不成？” 说着，程岂言就走上前，靠近了那家伙。 不对。 随着精神力的感应传来，韦奇能感觉到，那家伙不是什么人类。 它体内散发的能量与普通人类是不同的。 但不清楚这是否是剧情内容，韦奇也就没有出声提醒。 程岂言一边避开那家伙挥动的双手，一边用手去托拔它的“头盔”。 拔了两下，程岂言愣住了。 “程岂言，你在干什么！？”长舍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店长......”程岂言呆呆地倒退了一步，“我摘不下来......” 下一刻，他便被那家伙甩了出去。 那家伙露出了布料下的粗壮手臂，手上还留着锋锐的指甲。 飞洒而出的血液，溅到了走廊的墙壁上。 “喂！”叔童衫正要上前，被长舍卿拉住。 长舍卿看着程岂言身体上的伤痕，脸色沉了下去：“童衫，别冲动。” 程岂言胸前的衣物被撕扯成了许多碎片，布料碎片下伤口深可见骨。 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徒手造成的伤口。 “怪物......”栾媛神情呆滞，呢喃着，“‘雪主’来了......” 如果是这种怪物，的确能够一晚上搬空食材室。 韦奇的眉头皱了起来：“林霓，你怎么看？” “这就是‘烂’的地方吧。”林霓回答道，“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韦奇摇了摇头，但他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喂，林霓。”长舍卿看向林霓，“上去拦住它！” 长舍卿的话，让编辑队众人愣住了。 他们应该是脱离于故事剧情之外的人。 为什么长舍卿会让林霓来对付这冰鬼？ 这怪物叫“冰鬼”？ 我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韦奇愣了一下。 好像是刚才有一股精神力编织成的信息传入了身体。 但这种直接给“信息”的情况，是先前韦奇从未在推理本中遇到过的。 韦奇拦住正打算上前的林霓，对他使了个眼色。 他们可没“义务”去对付这冰鬼。 “可恶。”长舍卿瞪了韦奇和林霓两人一眼，然后便转身向着楼上跑去。 见状，记仇然的神情一变，也跟着跑上了楼。 随着两人的跑开，段贤充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把程岂言拖回了人群。 “好过分......”看到程岂言的伤口，姜澄雪捂着嘴轻呼。 “贤充，它来了！” 见冰鬼向着人群走来，圭海风拿起身旁的椅子丢向了它。 椅子砸在冰鬼身上，却只是让它稍稍顿了一下。 “可恶，你别太过分了！” 赫松元握紧了拳头，准备迎上冰鬼。 注意到他的状态，叔童衫赶紧拦住了他：“你找死吗！” 被叔童衫吼了一声，赫松元的情绪更炸了。 韦奇跟着众人一起后退至另一侧的走廊，并看向了白优优。 白优优的脸色不太对头。 韦奇和林霓先前的判断是，白优优大概率是知道“雪主”计划的人。 若是平时，她应该会阴沉着脸，疯癫地笑着说“‘雪主’来了，大家都会死的。” 可她的表情，像是对现在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意料到。 难道是异作变异了？ 但若是异作变异了，异作中的人物应该也会跟着发生改变。 以及，韦奇实在想不到，他们是哪里犯了严重错误。 就在韦奇想着这些的时候，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思考。 冰鬼跌撞着倒向旁边的柜台。 它发出怒吼，幽蓝的眼睛瞪着楼梯上的长舍卿。 长舍卿的手中，正拿着一把老旧的半自动步枪，枪口有些许烟雾飘出。 这把枪比起实用性，更像是一把百年前款式的古董。 他冷冷地盯着冰鬼，再次扣下扳机。 弹壳飞出，掉在了一楼大厅的地板上。 冰鬼的“塑料壳”脑袋猛地一颤，向后栽去。 韦奇注意到，冰鬼伤口里流出的不是血水，而是“雪水”。 这就无法用“生物”来解释了。 “它......是死了吧......”栾媛的声音在发颤。 “别大意。”圭海风轻声提醒。 长舍卿从楼上走了下来。 在他走后，韦奇注意到，记仇然在楼梯口的拐角处探出了个脑袋。 长舍卿端着枪，慢慢地走到冰鬼的身前。 叔童衫很有默契地从另一边绕了过去。 叔童衫用一旁的木椅去戳了下冰鬼。 随着他这一戳，冰鬼的身体垮了下来。 就连冰鬼披着的布料，也融化成了一滩雪水。 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 “哼，‘雪主’也不过如此。” 长舍卿的话，让众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什么嘛，我还以为多厉害呢。”栾媛用手背小心地擦去脸上的汗水，“原来也就这样。” 赫松元也跟着说笑起来。 段贤充想起了什么，突然问起了程岂言的状况。 几人这才想起关心程岂言的伤势。 守在他身旁的圭海风闭上眼睛，把脸侧了过去：“不行，瞳孔已经散了。” “什么意思......”栾媛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从她的反应里，也读出了些什么。 赫松元不敢相信地说：“老程今早还在和我聊天，怎么突然就没了......” 圭海风站起身，轻声说：“他最后一直在说‘老婆’、‘孩子’什么的......” 长舍卿把步枪拿在手里：“你放心吧，老程。你的老婆和孩子，我们会帮忙照......” 长舍卿的话还没说完，又一声玻璃的破碎声响传来。 是身后传来的。 韦奇抬手拉着三人闪到楼梯旁。 又是一个冰鬼。 “又来了一个！”叔童衫指着冰鬼喊道。 不对，是两个。 另一侧的走廊，也有一个冰鬼爬了进来。 它们到底有几个？ 韦奇咬着牙，背后一阵发凉。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根据异作世界的介绍，这里发生了“杀人事件”。 但若是让这种怪物来杀人，那就根本不是“推理本”了。 韦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外在因素造成危机”的“推理本”。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不是升级、变异...... 韦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本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但他从白优优的表情判断，这并不是“雪主”布置的。 如果冰鬼就这样不断地冒出来，最后谁都跑不了。 “女人上楼，男人留下！”长舍卿用手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子弹，“圭海风，带她们上去。” 在圭海风的带领下，几位女性都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你们三个......”圭海风对韦奇、秦菲、荆莹三人挥了挥手。 韦奇看了她一眼：“你们上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见三人没有任何慌张的样子，圭海风有些惊讶，有些发愣。 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继续带着其他女性上楼。 最早被打破窗户的那一侧长廊，冰鬼被长舍卿开枪打中脑袋倒下，长舍卿还上前对它的脑袋又补了一枪。 随着这只冰鬼不再动弹，窗户外又爬进来两只冰鬼。 这下旅馆里就进来了三只冰鬼。 长舍卿咂了下嘴，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子弹塞进枪膛里：“童衫，帮我看着点。赫松元、段贤充、林霓，你们拖住另一边。” “这真的是‘推理本’吗？”见这一侧的冰鬼正在慢慢靠近，林霓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不过它们很笨诶，放着大门不走，都要爬窗户。”荆莹看向韦奇。 荆莹的话，提醒了韦奇。 它们如果会爬窗户，就应该会走门。 也就是说，大门的位置也不安全。 他们可能会被三面围攻。 若是大门到最后都没有被冰鬼攻破，反倒是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我们也要帮忙，他们没法同时应付这么多冰鬼。”韦奇不知道旅店里有没有武器能用，只能先从木椅上拆下一根椅子腿，“我上，不行的话，你们就用‘那个’掩护我。” 三人相信韦奇的判断，便留在原地准备接应韦奇。 “韦奇姐，你真勇敢啊。”离韦奇较近的段贤充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 韦奇愣了一下。 他再次确认，他们开始被异作里的人物关注了。 而且，段贤充现在的表现，像是把他们当成了“故事里的人”。 果然出了问题。 “林霓。” “在。” 听到韦奇的话，林霓凑了过来。 韦奇小声问他：“我们出来以后，你有听到段贤充的心声吗？” “没有。”林霓摇了摇头。 “之后再说，冰鬼靠近了。” 不能让冰鬼靠得太近，不然会压缩众人的活动空间。 韦奇拿着手里的椅子腿挥了挥，正准备迎上冰鬼，却被段贤充拉住。 “韦奇姐，还是我先来吧。”段贤充想从他手里接过椅子腿，“我是男人。” 韦奇没兴趣和他闹，一脚踢开了他：“我也是男人，不用撩我。” 韦奇的话，让段贤充呆住了。 生怕异作分配的身份被人怀疑，韦奇又吊着嗓子丢出一句：“谁说女子不如男。” 然后，他便冲了过去。 这一冲，让韦奇注意到自己双脚竟有些发软，差点两只脚绊在一起。 是太久没吃过东西了吗？ 毕竟异作世界里直接过去了四天，这四天应该是算每个人都没有正常进食的。 冰鬼的动作比起常人都不算快，也没看出来它能有远程攻击的手段。 虽然手里的器具应该不足以杀死它，但只是放倒它，应该足够了。 韦奇见冰鬼伸手抓向自己，直接把椅子腿抽在了冰鬼的腿部位置。 从手感的反馈来说，椅子腿像是敲在了一块铁上。 韦奇扭开冰鬼的爪子，顺便让椅子腿在冰鬼的爪子上磨出了一个尖头。 他高举起手，把椅子腿竖劈在了冰鬼的塑料脑袋壳上。 冰鬼被敲击震到，后退了几步。 韦奇后腿踩向前方，把椅子腿的尖端狠狠插进冰鬼的眼睛里。 冰鬼发出了一声凄吼。 该死，若是体力没有受到影响的话，这个冰鬼应该已经死了。 韦奇把重心后移，躲开冰鬼突然变快袭来的爪击。 韦奇决定再给冰鬼补上致命一击。 他不敢在冰鬼挥舞的爪击中冒险去扭动椅子腿，便一脚蹬在墙壁上，把自己蹬向空中，然后一脚踢在那根椅子腿上。 被大半根椅子腿扎进脑袋里，冰鬼倒在了地上。 身体有些发虚的韦奇做了这一套动作，也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让他的尾骨有些发痛。 他赶紧爬起来，生怕被冰鬼反扑袭击。 见冰鬼倒在地上挣扎，韦奇也不敢贸然上前去抽回椅子腿，便先和冰鬼拉开了距离。 “好厉害......”韦奇这一串动作，把赫松元看呆了。 叔童衫也注意到了这一边，惊讶地张开了嘴：“那女人好厉害，这么轻松就杀死了怪物。” 长舍卿眉头一皱：“童衫，别走神。” 说着，他又对着新来的两只冰鬼开了一枪。 这一枪，打歪了。 “认知偏差”提供的能量让韦奇缓解了一些身体的不适感。 “韦队，又来了两只。”秦菲出声提醒韦奇。 “嗯。”看着两只从窗户爬进来的冰鬼，韦奇点头。 地上的冰鬼还没来得及化成雪水，韦奇也不敢轻易去捡那根椅子腿。 谁知道这冰鬼会不会临死反扑一下自己。 但没有了武器，韦奇这边的压力也变得大了起来。 “啊！！！” 就在韦奇纠结该怎么处理面前这两只冰鬼时，楼上传来了尖叫的女声。 糟了，楼上的窗户也会刷新冰鬼吗？ 就在韦奇想要让其他人去支援楼上时，楼上传来了几声连续且急促的枪响。 是左轮手枪的声音。 第60章 必要遗留 韦奇听到楼上的枪声，松了口气。 这说明，楼上的人是有自保能力的。 但枪声来自左轮手枪，这让韦奇没法彻底放下心来。 枪响总共传来了六声。 左轮手枪的枪膛大多是五到七发，要靠一把短枪应对楼上的冰鬼，可能会有些勉强。 叔童衫用木椅顶开一只靠近的冰鬼：“老长，楼上有枪声！” “楼上也有怪物。”长舍卿屏息瞄准，一枪打烂那只冰鬼的脑袋。 “那是谁的枪？”叔童衫知道，他和栾媛是没有带枪的。 “现在没时间管这个。童衫，我快没子弹了。”长舍卿把口袋里的子弹塞进枪膛，“门没锁，去我房间桌子的抽屉里再拿点子弹过来。” “那你小心。”叔童衫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另一侧走廊，然后便往楼上跑去。 被两只冰鬼逼退的韦奇回头看了一眼荆莹：“丫头，去楼上帮忙。” “我？”荆莹有些惊讶。 “嗯，不行就用‘那个’。”韦奇接过秦菲递来的另一根椅子腿，在手里挥了挥，“他们两个的‘那个’太显眼了。” 秦菲的能力“维谷凝香”和林霓的能力“必要遗留”都太显眼，很容易被圭海风这类设定的聪明人发现破绽。 而荆莹的“精神层流”则不太容易被发现。 “我知道了。”荆莹点了点头。 “注意保护姜澄雪和圭海风，其他的人不用勉强。”韦奇看了一眼段贤充。 “好的。”荆莹见韦奇没有再吩咐什么，便跑向了二楼。 他一定很奇怪韦奇为什么吩咐一个小女孩上去保护其他人，又为什么叮嘱她要注意保护姜澄雪和圭海风。 至于“那个”是什么，段贤充已经没有闲心去想了。 “赫松元，你去保护一下店长。” 韦奇不敢让段贤充去冒险，便把赫松元当成了弃子。 “噢噢，好的......”赫松元已经被韦奇刚才的身手给折服了，便听从了这个“女人”的安排。 “那我呢？”段贤充问道。 韦奇也给他安排了任务：“你保护他们两个。” 段贤充看了秦菲和林霓两人一眼，点了点头。 韦奇转过头，看着两个缓缓靠近自己的冰鬼。 不能让冰鬼再前进了。 韦奇快步向前，用椅子腿逼退面前的冰鬼。 另一只冰鬼从侧面靠了过来。 它对着韦奇挥起爪子，韦奇用椅子腿把它的爪子甩向另一只冰鬼。 冰鬼被同伴的爪子划断了半条胳膊，呆滞在了原地。 韦奇用脚把冰鬼的手勾起，用能量包裹着它，送到自己手边。 好冰！ 韦奇赶紧松手。 先前触摸到冰鬼断手的瞬间，韦奇觉得自己体内的能量似乎都被这股寒意给抽走了些。 可惜了，这冰鬼的手不能作为武器。 现在只能靠他们给自己削椅子腿来做武器了。 又是两声枪响。 两声枪响快速却并不急促。 韦奇判断，长舍卿应该是解决了剩下的那只冰鬼。 只要自己再拖一会儿，长舍卿应该就能在换弹后帮助自己杀死这两只冰鬼。 秦菲的声音传来：“韦队，那边又来了四只！” 什么！？ 韦奇一愣。 他不敢再拖延，用能量将冰鬼的手推在椅子腿上，削出一个尖头。 他用能量配合进攻，很快就用椅子腿的尖端戳烂了其中一只冰鬼的脑子。 见一只冰鬼倒地，韦奇又一脚踢飞了另一只冰鬼，借着力也让自己脱离了战局。 见战局压力缓解，韦奇赶紧回头看向长舍卿那一侧的走廊。 四只冰鬼挤在了那一侧的走廊上。 并不宽敞的走廊让四只冰鬼互相挤着，原本行走就缓慢的冰鬼这下更笨重了。 长舍卿已经退到了楼梯口，一副正要上楼的模样。 赫松元则傻站在原本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舍卿这混蛋居然想悄悄偷跑？是想把我们留在这里送死吗？ “快，跟他上楼！”韦奇推了一把段贤充，“走！怪物杀不完的！” “赫松元，别愣着，走啊！” 听到韦奇的话，赫松元这才回过神来，向楼梯跑去。 一开始只有一只冰鬼，然后是两边各一只。 两侧的冰鬼被杀死以后，又出现了两只。 长舍卿将那两只冰鬼杀死，又出现了四只。 韦奇怕把这四只冰鬼杀了，又会出现八只。 楼上如果也是这样，那就完了。 “是‘机制’。”林霓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对。” 韦奇示意秦菲走在前面，自己则拿客厅的桌子堵在楼梯口。 就在众人上楼时，左轮手枪的枪声再次响起。 “楼上的，别把怪物杀光！” 林霓在上楼时出声提醒。 回应他的，是后续的枪响。 又是四声枪响。 韦奇只能在心里祈祷这几声枪响没有把楼上的冰鬼杀光。 “老长，你怎么上来了。”叔童衫捧着子弹出来，撞上了长舍卿。 长舍卿把他揽到一边：“一楼守不住了，怪物越杀越多。” 韦奇等人也上了楼。 三只冰鬼躺倒在地上，小声地哀嚎着。 “韦队，赶上了。” 听到林霓的话，韦奇松了口气。 从空气中的能量波动来看，韦奇估计林霓悄悄用了他的能力“必要遗留”。 应该是他阻止了楼上的人继续开枪射杀冰鬼。 韦奇回头看了一眼一楼。 楼下的五只冰鬼似乎被那张桌子给拦住了。 这些冰鬼的智慧好像并不高，但估计也拦不住它们多久。 韦奇注意到，一楼楼梯口那个原本并不会走动的时钟，居然在正常的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四十五分左右吧...... 随着他们融入了异作世界，世界中的这类场景也能更细致地被观察到了。 韦奇示意荆莹过来。 见荆莹跑了过来，韦奇询问了一下情况。 二楼本来有四只冰鬼，被记仇然的左轮手枪打死了一只，打倒了三只。 荆莹一脸神秘地补了一句“记仇然是职业杀手”。 居然是记仇然吗？ 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姑娘，白嫩的小手中握着一把左轮手枪，正一脸冷漠地换弹上膛。 她的腰间，还挂着一把刀身有小臂长的短刀。 职业杀手用左轮手枪？ 韦奇有些意外。 虽然左轮手枪的确有不卡壳、不抛壳的优势，但它实在不是杀手的优选武器。 难道这个异作的世界背景是在工业水平并不高的时代吗？ 但从旅店的陈设和设备，以及那把短刀来看，又不像是。 “店长，把这些怪物的手脚切断吧。”韦奇看向记仇然的短刀，“他们只会越杀越多。” 韦奇的话，让长舍卿皱起了眉头：“记仇然，你把刀借她用用吧。” 韦奇听出来长舍卿的意思是要自己来动手。 记仇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短刀放在地板上，然后推向了韦奇。 对一个杀手来说，肯定是不愿意把武器交给别人的吧。 但这样的情况下，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对她现在的身体状态而言，也不适合用短刀去近身作战。 “韦队，我来吧。”林霓看向韦奇手里的短刀。 韦奇点了点头，用拇指和食指夹着刀尖，把短刀递给林霓。 林霓的能力“必要遗留”可以延长自己的影子去触摸其他能量体的影子，以此来让对方做出和自己相同的动作。 刚才的情况比较惊险，应该没人注意到他的能力，但此时若是让他远程协助使用能力压制冰鬼，很可能会暴露。 所以，还是由他来做这件事情，韦奇在一旁负责压制，这样更为稳妥。 韦奇从无人的客房里抽出一张床单，然后撕出了几个布团，配合林霓去控制冰鬼。 林霓先把众人身后的冰鬼给切去了手脚。 冰鬼张嘴吼叫，韦奇趁着这个间隙把布团用能量推进了冰鬼的口中。 冰鬼的关节连接处似乎很脆弱，林霓用短刀切断它的手脚并没有特别费力。 韦奇把这只冰鬼丢到了二楼中间的活动区域。 两人来到另一边的两只冰鬼身旁。 见另外两只冰鬼有些缓了过来，似乎想要爬起来攻击，韦奇接过林霓手中的短刀，上前一刀结果了其中一只虚弱的冰鬼。 林霓的“必要遗留”笔直地向着冰鬼扑去。 随着“必要遗留”的影子融入冰鬼的影子，那只冰鬼僵在了那里。 韦奇切去了它的手脚，然后和先前一样，用能量把布团推进了这只冰鬼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林霓解除了能力，和韦奇一同松了口气。 韦奇把这只冰鬼也丢到了二楼的活动区域。 这样，二楼算是安全了。 只要把楼下的冰鬼再处理剩两个，这次的危机应该就算是解决了。 原本韦奇那一侧的冰鬼，身上还遗留着韦奇踢出的脚印，并不难辨别。 韦奇回过头，注意到白优优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越发肯定这件事情一定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见长舍卿和记仇然拿枪指着一楼楼梯前正在破坏阻挡物的冰鬼，韦奇摇了摇头。 他们不省子弹也好。 比起冰鬼，韦奇更担心这两个故事中的人物手里持有枪械。 他提醒长舍卿，身上有脚印的冰鬼要留下，然后便和编辑队的众人退到了一旁。 “丫头，这些是带有‘机制’的‘怪物潮’。”韦奇在枪声的间隔里，主动向着荆莹解释道，“下战斗本中可能就会遇到。” “一般来说，要想对付这种‘机制’，就必须要达到某种条件。” “那前辈，我们这次是要怎么度过？”荆莹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韦奇看向楼梯间的钟表：“应该是和‘时间’有关吧？” 韦奇指着钟表：“那个钟的时间现在会走了，先前我记得它是不会动的。”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荆莹看了一眼旁边的两只“冰棍”。 韦奇和林霓对视了一眼：“应该是五点。” “姜澄雪先前说过，她睡到五点就醒了，和其他人不一样。”林霓帮着解释道，“冰鬼不会存活到五点，这应该就是提示了。” “那是冰鬼偷走了食物？”荆莹摸着肚子，腹中的饥饿感让她十分烦躁。 因为后爸曾经的虐待，她很讨厌饿肚子的感觉。 真的很讨厌。 “不一定。”韦奇摇了摇头，“冰鬼不会开门，只会走窗户。除非有人开门放冰鬼进来，不然它们也没法悄悄搬走食物。” “那这些怪物，和‘雪主’有关系吗？”秦菲看向韦奇。 “不知道。”韦奇苦笑一声，“还要慢慢收集信息。” 听枪声逐渐稀疏，韦奇判断楼下的冰鬼应该快解决干净了。 韦奇让林霓和荆莹下去把剩下两只“冰棍”给提了上来。 注意到长舍卿脸上的复杂神情，韦奇对他笑了笑。 原本没关注过的四个佣人，现在却能在怪物面前保持冷静，换谁都会奇怪吧。 韦奇懒得照顾故事中人物的想法，走向了人群另一侧的走廊窗户。 “韦奇姐，别过去！”段贤充赶紧提醒韦奇。 “要小心怪物啊......”姜澄雪也喊了起来。 圭海风两手环抱在胸前，对两人摇了摇头。 韦奇没理他们两个。 他用精神力确认过窗户外是没有能量体的。 韦奇用能量包裹着自己，然后向着窗外伸出脑袋。 旅店的墙壁上并没有抓痕。 那么，这群冰鬼是怎么爬上的二楼？ 不过也没必要纠结这个，毕竟和异作世界去揪这些，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 除非，韦奇能在解释这件事的时候还获得信息。 韦奇还注意到，旅店外根本就没有脚印。 韦奇捡起了地板上的小木块，丢到了窗外的雪地上。 这小木块本来是窗户上的一部分。 小木块就这样停在了雪地的表面上。 外面飞扬的雪花也没有沾留在木块的表面。 看来没有必要纠结这个。 韦奇正想缩回脑袋，突然被雪地中的一个身影吸引走了目光。 那是一个蓝色头发的双马尾少女，正站在雪地之中。 距离太远，韦奇没法通过精神力判断这少女是能力者还是普通人。 但怎么看，都太奇怪了一些。 冰鬼袭击了旅店，而这样的可怕大雪中站着一个少女。 雪下得很大，韦奇也看不清她身边是否有脚印。 若是没有脚印，那她可能也是和冰鬼同类的存在。 她是“雪主”吗？ 雪花一阵急促的飞扬，韦奇眨眼的功夫，少女的身影便消失了。 韦奇知道，现在不是她“登场”的环节。 让自己能看到一眼，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再次确认了一下雪地里没有别人，韦奇缩回了脑袋。 这么短的时间，韦奇已经冷得有些发僵了。 外面的气温似乎比之前更低了。 想起那个少女在暴雪中仅是披着一身斗篷，韦奇想想就觉得冷。 “韦队，有发现吗？” 听到秦菲的话，韦奇转过头。 编辑队的三人正站在韦奇身后。 “嗯。”韦奇点了点头。 韦奇把刚才见到的内容都分享给了三人。 “她就是‘雪主’吧。”荆莹感觉已经找到了真相。 林霓则没有那么乐观：“‘垃圾袋’，别这么乐观。这像是误导。” “嗯，如果故事结尾是用‘未登场的能力者’来解释一切，这作品就连成为‘异作’的资格都没有。”韦奇的判断和林霓一致，“我们还是延续先前的思路比较好。” 秦菲应该感觉到了冷意，将韦奇从窗边拉了过来：“韦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看看那批人的反应吧。”韦奇看了一眼后方的人群，“我们现在已经很显眼了，尽可能要低调一些。不然‘罪犯’可能会盯上我们。” 四人缓缓走向人群。 他们现在也融入了故事之中，那原本的“罪犯”可能会把他们当做目标来犯案。 若是编辑队因此知道了“罪犯”的身份，那就麻烦了。 当然，还有更可怕的一种情况，就是他们会被“罪犯”给杀死。 虽然《雪漫山庄》只是个“一级推理本”，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了。 说不定，先前那个队伍的人，也是出现了这样的意外，被冰冻在了外面...... 想到这，韦奇的心沉了下去。 ———— 必要遗留 精神系能力 威力 E 射程 C 持续性 C 可控性 A 成长性 C 第61章 来捉鬼的 见四人走来，长舍卿把枪垂向地面，语气很怪异地说：“没看出来，我们旅店里有这么多厉害的人。” 比起怪物，更“关心”人吗？ 韦奇看了一眼记仇然，抓着短刀的刀尖，把短刀递还给了她：“谢谢你的短刀。” 随着韦奇这一番举动，长舍卿也看向了记仇然。 众人的焦点转移。 怪物的危机过去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旅店里居然有一个杀手。 是个在这种时候会主动暴露身份的“杀手”，你们就庆幸吧。 那么，记仇然的“罪犯”身份也基本排除了。 程岂言已经死了。 赫松元就是个故事中人设单薄的“充数者”，在这样一个靠发色来多样化人物的剧本中不配成为“罪犯”。 白优优现在的反常越发证明她就是一个“辅助者”。 记仇然又暴露了“杀手”这一身份...... 雪地中的那个少女，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进入众人的视野，也不能作为“罪犯”来解释。 “罪犯”还是出在“段贤充阵营”中的三人，及算上栾媛的“长舍卿阵营”的三人，这六个人之中。 而异作原身是段贤充的视角来叙述，那段贤充就应该是“侦探”身份，那段贤充的嫌疑也必须排除。 若是把“罪犯”的身份按给他，“侦探”就会成为“罪犯”，也说明“读者”必然和段贤充有了刻意的信息差，那就会坐实“烂作”的事实。 若是把嫌疑较小、之后大概率会“出局”的栾媛也排除，那就是要在那四个人身上找突破口了。 现今为止，最后套上“罪犯”身份的人，还是长舍卿和姜澄雪的可能性最高。 韦奇随便听了一下众人的对话，没有听到什么带有信息的内容。 “韦队，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听到秦菲的话，韦奇转向了她。 她还真是关注自己啊。 “之后回房间了再说吧。”韦奇对她笑了一下。 “好。”秦菲轻轻地点头。 “韦哥一来，菲姐都没主见了。”林霓贼兮兮地笑着，“菲姐，你怎么也不问问我的意见呀？” “揍你。”秦菲学着先前韦奇的样子，去敲林霓的脑袋。 林霓躲过秦菲这敷衍的敲击，和荆莹一起贱笑起来。 “你们呢？到底是做什么的？”听到笑声，长舍卿看向韦奇等人，“你们可别说自己是普通的佣人。” 韦奇见长舍卿把注意力转到了自己这边，耸了耸肩：“我们是来捉鬼的。” “捉鬼？”听到韦奇的话，圭海风有些惊讶。 其余几人的表情，也像是被韦奇的话惊到了。 “这座雪山还有一些关于鬼怪的传说。”韦奇顿了顿，“刚才的怪物，叫做‘冰鬼’，你们听说过吗？” 众人纷纷摇头。 长舍卿把枪抱在胸前，一脸冷漠地看着韦奇。 没有得到情报，韦奇也不意外。 “我们来这座雪山，就是为了来验证一下鬼怪的存在。”韦奇随口编着瞎话，“有一些事情，你们普通平民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韦奇的话让多数人已经把注意点移到了“世上竟然真的有鬼怪”这一点上。 但从表情来看，他的话并没有说服圭海风和长舍卿。 他也没指望能够说服他们两个，反正也不重要。 “这些名为‘冰鬼’的怪物，到天亮的时候就会消失，具体几点我们的组织还在研究中。”韦奇指着活动区域的四个“冰棍”，同时注意着每个人的神情，“现在它们已经没有了威胁，不要去招惹它们就好。” 听到韦奇的话，众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管韦奇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但众人听到这些话，总是愿意相信的。 “‘冰鬼’为什么会来攻击我们？”圭海风双手交叉在胸前。 “不知道。”韦奇不想和她多说话。 原本只是被定死人设的“聪明人”，现在变成了和他们处在一个世界的“活人”，这让韦奇不得不谨慎对待她。 “那‘冰鬼’还会来吗？”圭海风继续问道。 “不知道。”韦奇的确是不知道。 虽然在他看来，冰鬼的攻击可能还会再来，但他不想透露给圭海风更多的信息。 见韦奇这般反应，圭海风也不再和他多说什么。 “那，韦奇姐......”段贤充举手。 听到身后三人的轻笑声，韦奇的脸抽了一下：“叫我韦奇就行。” “好的，韦奇......”段贤充顿了顿，“这‘冰鬼’，和‘雪主’有关系吗？” 韦奇看了一眼白优优，故意说：“应该是有关系的。” “为什么？” 问话的是赫松元。 赫松元看起来似乎很信任自己，他眼里类似“憧憬”的热忱，让韦奇有些不舒服。 韦奇还注意到，白优优和姜澄雪的神情比问话的赫松元似乎更关心自己的答复。 “很简单。”韦奇看了一眼长舍卿，“店长登山这么多年，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冰鬼’这东西吧？” 长舍卿点了点头。 “一切都发生在‘雪主’出现之后，所以‘冰鬼’一定和‘雪主’有关系。” 韦奇也不担心会给众人造成恐慌。 毕竟，“雪主”能一晚上悄悄搬走那么多食物，已经很离谱了。现在“雪主”能操控一下鬼怪，又能有多奇怪？ “原来是这样！” 赫松元的反应，像是个单纯的大男孩。 他那般崇拜的模样里似乎还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让韦奇身上起了些鸡皮疙瘩。 倒是圭海风，似乎在段贤充向自己提问后显得有些不爽。 韦奇有些无奈。 这什么和什么啊...... 随着五点的钟声响起，活动区域的冰鬼逐渐化作一滩雪水，只剩了几个布团留在地上。 以确认安全情况为由，从一楼折返回来的林霓轻声告诉韦奇，楼下程岂言的尸体并没有被冰鬼破坏。 韦奇点了点头。 后续的谈话中，韦奇故意把话题引向了程岂言的尸体上。 就如他和林霓先前的判断一样，说着说着，最后就变成了要吃人肉。 虽然段贤充和姜澄雪极力反对，但他的想法并不能改变“长舍卿阵营”中众人的想法。 赫松元来问自己的意见，韦奇则敷衍地表示自己也不想吃，但为了活下去，没有办法。 原本就算是真的要吃人肉，韦奇也没太大的负担。 现在，编辑队的众人也融入了异作世界，韦奇很怕吃人肉这件事情不再是吃一个食材名为“人肉料理”的道具那么简单。 但是，韦奇还是坚信，不愿意吃人肉的“段贤充阵营”，一定会有办法。 不然，段贤充等人就会在故事结局前就饿得半死不活。 而作为故事男主角的段贤充，在这样一个情爱味道重、人设细究的故事里是不可能吃人肉的。 见半数以上都同意吃人肉，长舍卿决定现在就去做“人肉料理”。 从众人的状态来看，的确都饿坏了。 长舍卿表示，今天由他来动手，之后众人要轮流“做饭”。 大家都要成为“共犯”。 韦奇叹了口气，说自己不太舒服，要先回房间，等做好了再叫他。 长舍卿的表情似乎不太高兴韦奇的做法，但赫松元出来打了圆场。 大概意思就是，毕竟韦奇姐也是个女人，会不舒服也正常。 韦奇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把脸侧了过去。 这家伙，别因为对自己的性别有一些误会，就突然多了条“感情线”吧？ 若是这般让赫松元一个“充数”角色多了戏份，只会让异作的编辑多一分变数。 就这样，打圆场的赫松元被长舍卿拉去一起“做饭”，其他几人则被长舍卿安排去修补窗户。 韦奇看了眼一脸悲壮的赫松元，带着众人走回一楼。 路上，韦奇还在一楼玄关用指甲和柜台的圆珠笔划了一下正门，结果两者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让林霓把门锁上，韦奇坐到地上，提起了自己先前想到的事情。 在他们进入异作世界后，由于先前的小队全灭，异作世界的剧本一定是重置过了。 那支小队即使没有配备战斗人员，但要应对这种难度的冰鬼，应该不算太难。 除非他们没有发现冰鬼的“机制”。 但这也不太可能，对方也不是完全没有经验的新手。 那么，之后的几天，应该还会有比今天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逼得他们最后离开了旅店，然后被暴雪冰冻在了雪地之中。 离旅店这么短的距离，他们就全灭在了那里，不应该只是都被严寒冻僵了。 可能是某种规则，不允许他们离开这个旅店。 原本韦奇还以为，他们只是没有通关异作，最后被异作世界的某种存在丢在了那里。 现在看来，可能不是这样。 “前辈，那我们岂不是要用能力了？”荆莹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会不会让异作升级啊？” “不是太具象化的能力就好。”韦奇看向秦菲，“当然，实在不行的话，还是要以保命为优先考虑。” 秦菲点了点头。 “秦菲，你没带香水的情况下，还能用几次能力？”韦奇知道，秦菲的能力大多是配合香水使用的。 “旅店里没有多少香气可以调用，但我可以调用栾媛身上喷的香水。”秦菲想了想，“算上我喷在身上的香水，应该能用个两次。” “那就好......” 听到她的话，韦奇放心了。 毕竟现在小队中拥有攻击型能力的，仅秦菲一人。 若是真遇到了什么难以用物理手段对付的强敌，就要靠秦菲了。 就怕“雪主”真的是那个能力者少女...... 若少女就是那个制造雪暴的“灾难级”能力者，由她亲自来旅店杀人，那大家就都完了。 但需要和这种强者硬碰的事情，不太可能发生在一级本中。 况且，这还是个“推理本”。 虽然已经发生了很离奇的“冰鬼事件”，但这还在韦奇可接受的范围里。 “还有一点......” 听到韦奇的话，众人都看向了他。 “林霓，你不觉得奇怪吗？”韦奇意识到秦菲在看自己，停下了自己在摸腰间赘肉的手，“为什么冰鬼不从正门进来。” “嗯，我也觉得奇怪。”林霓点了点头，“正门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那会是什么意义呢？”荆莹也努力跟着思考。 “旅店可能带有部分‘规则体’，正门就是其中之一，我先前用指甲和圆珠笔都没有给它留下划痕。” 韦奇又提起先前自己从窗户上看到内容：“冰鬼能出现在二楼，我们假设它们是爬上来的，那旅店的墙上应该会留下抓痕。” “如果它们的爪子根本抓不进墙壁，那就更不应该能爬上来。”韦奇接着说，“除非，这一切就是没有逻辑的。” “我看着像。”林霓苦笑了一声。 “但不管如何，旅店内的建筑部分的确没有被冰鬼破坏，被破坏的都是一些家具。而被破坏的窗户也可以修补。”韦奇想了想，“也就是说，大门若是损坏，可能无法修补。再往下推，就是正门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必要性？”秦菲想起和韦奇在玄关处的互动，轻声重复了一下这句话。 “嗯，应该是后面有什么剧情需要用到大门。”韦奇点了点头。 荆莹有些泄气：“前辈，那不等于什么都没分析出来嘛。” 见韦奇笑着看向自己，荆莹嘟起嘴：“干嘛啊，有话你就说嘛。” “‘龟苓膏’啊，所以说你笨呢......”林霓白了她一眼，“需要用到大门的剧情，你觉得能是什么？” “开门。”荆莹十分果断地回答。 见林霓惊呆了的模样，韦奇笑着接话：“你说得没错，就是需要开门。” “哼哼。”荆莹得意地叉起腰，俯视着坐在地上的林霓，“前辈夸我呢。” 林霓懒得理她。 “要么，那个少女会在后续加入人群。” “要么，之后就有人会从旅店逃离。” “不管怎么样，时常去注意大门的状态，有助于我们提前知道后续会发生的事情。” 听到韦奇的话，荆莹有些不解：“前辈，不能走窗户吗？” “如果让人进来，不会让对方从窗户进来吧？”韦奇很耐心地说着，“如果是要逃，也不会选择从窗户那么狭窄的地方挤出去吧？” “那搬食物呢？”荆莹终于说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食物那个，你就别管啦。”韦奇见自己原来被荆莹“埋伏”了，轻笑起来，“有大门和没大门都解释不了食物为什么会消失，后续众人也不太可能会找到屋外的食物。” “毕竟，都要吃人肉了啊。” 想起人肉，荆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前辈，那食物的问题怎么办？” “好说。”韦奇听到脚步声，站了起来，“一会儿我们去弄点吃的。” 听到隔壁传来敲门声，韦奇打开了门。 是赫松元。 他正推着一辆餐车，上面放着四盘诡异的料理。 见到韦奇从这个房间出来，赫松元一愣。 迎上他的目光，韦奇莫名有些心虚：“我们四个都在这房间里呢。” 然后他又反应过来，自己和异作人物心虚个鬼啊。 还他妈是个搞错了自己性别的家伙。 第62章 我讨厌说谎的女人 “哦哦，那这些东西......”赫松元紧绷的脸松了下来。 韦奇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林霓，过来接手。” “哦哦，好的韦......韦姐。”林霓憋着笑。 四盘食物都被林霓放到了房间的地上。 见赫松元好像还想说什么，韦奇赶紧道谢后便关上了门。 感知到他还站在门外没走，韦奇也不想管他，坐回了地上。 “好像没有味道啊......”荆莹抽了抽鼻子。 还好没有味道。 韦奇看了一眼秦菲。 林霓把盘子端起来，放在面前细细地看着：“韦哥，脂肪颜色是黄色的，不会真是人肉吧......” “不太像，更像是黄膘猪肉。”韦奇摇头，“但我也不确定。” 从纹理和质地来看，这不太像是人肉。 韦奇以前也经常下厨做饭，感觉这盘肉更像是猪肉。 但韦奇不想在两个女人面前聊这个，便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句。 听到赫松元的脚步声远去，韦奇示意几人起身：“走，我们去楼上段贤充的房间看一看。” “这个不吃吗？”荆莹很愿意相信两人的判断。 若这盘肉是猪肉，不吃的话真是可惜啊。 “别吃了，说不定只是看着像猪肉罢了。就算真是黄膘猪肉，也不一定能吃。”韦奇不敢冒险，“先去楼上，不行再回来吃吧。” “哦哦！”荆莹赶紧起身。 出门后，韦奇把一根头发夹在了门缝里。 见荆莹疑惑的模样，韦奇轻声解释道：“防止我们走后，有人给我们的食物下毒。” “那现在的食物会不会就有毒啊？”荆莹突然警觉起来。 韦奇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那至少也确定，下毒的人是长舍卿或赫松元。” “哦。”荆莹点头。 等林霓锁完门，众人轻声向着楼上摸去。 众人到了段贤充的房门前，韦奇伸手敲门。 听到里面有呜咽声，韦奇猜测两人正好在吃东西。 “谁啊？是韦奇姐吗？” 是段贤充的声音。 “是我。”韦奇又敲了敲门，“有事情找你商量。” 门内静了下来。 韦奇也不急，就这样等在门口。 就算段贤充不开门，他也一定要进去，大不了就撕破脸。 虽然这可能会造成一些麻烦，但通关世界的前提是他们几个不能先饿倒在那里。 “等一下......”段贤充的声音似乎下定了决心。 过了一会儿，段贤充打开了门。 他对着韦奇笑了一下：“果然是韦奇姐啊。” 韦奇向他身后瞄了一眼：“你知道是我？” “听起来就是你们的脚步声啊。”段贤充解释道，“就你们没穿拖鞋。” 韦奇莫名觉得他像是在等待夸奖，便学着长舍卿的口吻夸了他一句：“不愧是学法的人啊。” 秦菲的嗅觉很灵敏，闻到了食物的气味。 她拉了拉韦奇的女仆服。 韦奇把手伸到背后，对她做了个手势回应。 见段贤充没打算给他让开位置，韦奇便直接跻身走了进去：“我们先进去再说吧，有些话不方便被人听到。” 段贤充见韦奇已经走了进来，背后的林霓已经用脚卡在了门的旁边，也就索性退回了房间里。 姜澄雪坐在床上，十分紧张地看着韦奇等人。 韦奇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床上。 他可懒得和异作里的角色去客气。 韦奇和段贤充说的内容，基本就是己方几人都不想吃人肉，很不解为什么会到人吃人的地步等。 见段贤充的表情有些纠结，韦奇眯起了眼睛。 韦奇突然和段贤充、姜澄雪两人聊起了天花板的灯。 两人被韦奇突然转换的话题弄得不知道怎么接话。 林霓凑到韦奇耳边，轻声说：“韦队，在床下面。” 韦奇轻轻点了点头。 在韦奇转移段贤充和姜澄雪两人的视线后，林霓就用“必要遗留”的影子在房间内摸索了一番。 然后他就发现，床下面有一大坨的“阴影”。 既然确定了食物的位置，韦奇就更不担心了。 不行还能硬抢，谅他们也不敢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韦奇又把话题扯回了“不想吃人肉”这件事上。 如果段贤充装傻跳过这个话题，就别怪自己动手了。 段贤充咬着下唇，看向了一旁的姜澄雪。 “小雪，要不告诉他们吧......”段贤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贤充......”姜澄雪的表情有些担忧。 段贤充点了点头：“我相信韦奇姐。” 听到段贤充的话，姜澄雪的表情由担忧转为了微笑：“我相信贤充。” 得到姜澄雪的话，段贤充把脸转向了韦奇：“韦奇姐，请你无论如何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的话，我就不会来找你了。”韦奇的话，说得有些“暧昧”。 暧昧的点是，他没说明自己相信的只是创作者会想要给“主角”赋予的强烈“人性”，而不是对于“段贤充”这个人。 所以，韦奇相信他这里一定有能解决食物问题的方法。 段贤充深吸了一口气，让姜澄雪挪到一旁，然后把床单撩起来，露出了床底的食物：“这是‘雪主’给我们的食物。” “哦。”韦奇挠了挠脸，并不关心这食物是从哪来的。 段贤充拿出了一封信，还是那般“雪主”的格式。 大致意思就是，相信看到了食物的段贤充已经在想要将食物分给众人了。他没有吃人肉，“雪主”将他从“畜牲”升格为了“人”，所以把食物奖励给了他。 接下来，他要经受新的考验。 新的考验需要他不去找“雪主”的真身。 如果找，就会死。 如果他能找到“雪主”的女儿，就允许他再带一个人活着离开这里。 如果他敢把食物的事情告诉众人，也会死。 韦奇听到了荆莹咽口水的声音，转头对她笑了一下。 至于段贤充刚才说的那段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还需要回房验证一下。 “那你告诉我，你不怕被‘雪主’弄死吗？”韦奇把段贤充递来的食物再递给身后的三人，然后随口问了一句。 就当是感谢吧，给段贤充一个释放正能量的机会。 听着段贤充在那里激昂地演说，韦奇敷衍地点头回应。 段贤充给的食物有水果、干粮、肉干，不用烹饪就能直接吃。 量并不多，但足以几人救急了。 拿到了食物，韦奇完成了目的，敷衍了段贤充两句，便和众人离开了段贤充的房间。 众人小心地回到房间，开门前韦奇确认了一下门缝里的头发是否还在。 “嗯，没人来过。”韦奇确认完，赶紧让林霓拿钥匙打开门。 见顺利回到房间，韦奇松了口气。 荆莹坐在床上，看起来很开心，很认真地抚摸着怀里的苹果。 “好了，食物也有了，我们快吃吧。”韦奇把手里的食物放到床上，然后把四盘“人肉”放到角落里，“先拿水壶里的水洗一下手。” “好咯！”荆莹拿起水壶，沾湿了几张纸巾递给其他人。 “韦队......” 秦菲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柔。 韦奇看向她：“怎么了？” 秦菲手里捏着湿纸巾，摇了摇头：“我不饿，你把我那份吃了吧。” 听到秦菲的话，荆莹停下了手里要把食物送进嘴里的动作。 她也把手里的苹果递向了韦奇：“前辈，你吃吧，今天就你最辛苦了。” 林霓指着自己：“那我呢？” 见没人理他，林霓讨了个没趣，翻了个白眼：“韦哥，我的也给你吧。” “你们都干嘛啊......”韦奇给三人弄笑了，“林霓，你别跟着闹，赶紧吃。” “哦。”林霓也没多说，吃起了手里的肉干。 “荆莹，你也是。饿坏了吧，赶紧吃。”韦奇看向荆莹。 荆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苹果。 她抬起头，把苹果递给韦奇，摇了摇头：“前辈，你吃吧。” “丫头，饿肚子不难受吗？”韦奇轻柔地推开她的手，然后坐到了荆莹和秦菲的中间。 难得见到荆莹这般模样，韦奇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 “难受。”荆莹很老实地点了点头，“我讨厌饿肚子。” “那么......” 荆莹打断了韦奇的话：“所以，我不想你饿肚子。” “傻子......那你秦菲姐姐怎么办？”韦奇鼻子一酸，赶紧仰起头。 “你和秦菲姐姐一人一半吧。”荆莹笑着推了推韦奇。 “小丫头，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受用。”韦奇轻轻地搂住她，“但你不吃的话，我也不吃。” “那我吃一口？”荆莹小声地问着他。 韦奇咧嘴笑着：“安心吃你的吧，不行我们还能去楼上抢。” “对哦！”荆莹想到这一点，便不再纠结。 她低下头，再次欣赏了一番苹果那诱人的色泽后，这才大口地啃咬起来。 秦菲摇了摇头：“要是这么方便......” 韦奇伸手对秦菲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见秦菲没有说下去，韦奇把手放了下来。 两人对视。 韦奇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秦菲离得好近。 韦奇赶紧让荆莹坐到边上去，给自己挪出点位置来。 “秦菲，你真不饿？”韦奇再次看向她。 “不饿。”秦菲笑着。 笑得很温柔。 韦奇点了点头，然后把一盒饼干拆开，放在两人中间：“我相信你哦，秦菲。” 秦菲轻轻点头。 “说来，我不喜欢说谎的女人哦......”韦奇抽出一块饼干，“有过一次，我已经受够了......” 韦奇拿着饼干，递到秦菲的面前晃了晃：“真的不饿？” 秦菲没看饼干，只是静静地看着韦奇：“不饿。” “秦菲，你不太会说谎。”韦奇把饼干递到她嘴边，“吃吧，吃了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谎。” 秦菲疑惑地看着他。 “没作弊用能力，我可以保证。”韦奇笑着，又晃了晃手里的饼干，“秦小姐给在下赏个脸，吃吧。” 秦菲被他的话逗笑了，低头咬了一口饼干。 可能是意识到了这画面有些暧昧，两个人的气息都乱了。 “旅店有点热啊。”韦奇把秦菲的手掌摊开，把饼干放到她的手上，然后伸手扯了扯衣领。 韦奇回过头，发现林霓和荆莹正一脸傻笑地看着自己和秦菲，赶紧挥了挥手：“你们不吃的话，我可吃了啊。” 两人赶紧低头吃起东西。 趁着大家吃东西的时间，韦奇来到林霓那边，把床单掀了起来。 “前辈，你的动作好像是在掀别人的裙子。”荆莹吐了吐舌头。 “我自己就有。”韦奇提了提自己的裙摆。 听到韦奇的话，荆莹大笑起来，嘴里的果肉和果皮都喷了出来。 韦奇用能量裹住这些食物残屑，塞到了荆莹手里。 荆莹直接把这些残屑送回了嘴里。 韦奇白了她一眼：“你还真是不浪费食物啊。” “嗯！”荆莹用力地点头。 林霓把头垂到床底：“韦哥，有食物不？” “没有。”韦奇并不意外，“毕竟门也没被人开过。” “果然是他们吧。”林霓也拿了一块饼干。 “只能是他们了。”韦奇坐到了林霓身旁的角落，也吃起了食物。 秦菲问起韦奇：“韦队，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秦菲，你也发现了吧。”韦奇很奇怪秦菲为什么总要问自己，明明她也拥有不错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你可以对自己更自信一些。” 秦菲没有回应，低头小口吃起了饼干。 韦奇看向荆莹：“丫头，你也学学秦菲啊。饿久了，吃太快对胃不好。” 林霓拍了拍韦奇的肩膀，叹了口气：“韦哥啊......” “嗯？有话说话。”韦奇不知道他犯什么病。 “没事。”林霓直接把剩下的半块饼干都塞进了嘴里。 “前辈前辈，你先前发现了什么，我没有发现！”荆莹举起手。 “你没发现，我倒是信的。”韦奇笑了。 他知道，荆莹也不总是一个那么粗心和笨拙的人。 但既然荆莹问他，他也愿意给荆莹一次又一次地解释。 就像老徐曾经对他那般。 韦奇细致地解释着：“从发生‘冰鬼事件’到段贤充与姜澄雪回房的这段时间里，没人能在众人都留在二楼的情况下提前把食物放到他们的房间里，甚至还特意为段贤充准备了一封信。” “那个‘雪主’的女儿，可能想把编辑队众人的注意力误导向风雪中的那个能力者少女吧？她是不是‘雪主’的女儿，其实并不重要。这不是我们的‘任务’。” “重要的是，‘雪主’只能是段贤充和姜澄雪这两人之一。” “段贤充作为‘读者’的‘主视角’，不能作为最后的‘罪犯’。这违反了编辑队常用的‘新十诫’与部分作为参考的‘范式二十法则’。那接下来，就只能把‘雪主’的身份扣在姜澄雪身上了。” 见韦奇说完，荆莹鼓起掌来：“原来是这样啊。” 韦奇习惯了荆莹这般回答，也不管她到底听没听懂。 可能对这丫头来说，重在参与吧。 “韦哥，你懂枪吗？”林霓突然问道。 “不是很懂。”韦奇摇了摇头，“以前在军队里的时候了解过一些，但那时候给我们讲解的排长自己就不是很懂，导致我也没有怎么学习到。后面也摸不到枪，自然也就没去了解。” “我也不是很懂......”林霓咽下了嘴里的食物，“但我们有必要研究一下那两把枪。” 韦奇点了点头：“一把是四发的老式半自动步枪，一把是六发的左轮手枪。子弹初速都不算快的，只是普通人拿着的话，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 秦菲有些意外：“韦队，那人不是杀手吗？这不算普通人吧？” “可我总感觉一个拿左轮手枪的杀手不是很靠谱。”韦奇尴尬地笑了一下，“虽然我也不是很懂。” 秦菲把一条肉干递给韦奇：“韦队，你一直在说话，多吃一点吧。” “谢谢。”韦奇不知道说什么，就道了声谢。 但说出口，韦奇又觉得怪怪的。 荆莹见剩下的食物不多了，便停下了手。 她坐到秦菲的身旁，把头靠在秦菲的肩膀上，在床沿边晃荡着双腿：“左轮手枪......是为了不卡壳吧？” “嗯，弹壳也不会留在现场，对杀手来说也比较方便。只不过缺点也很致命。”韦奇点了点头。 想到老徐，韦奇也不意外荆莹对左轮手枪有一些了解。 “左轮手枪容易伤手，而且没法低噪开枪。” “子弹初速不高的同时，弹容量也不够，换弹也并不方便。” 老徐很喜欢左轮手枪。 他的专属武器“晴空乱流”，也是要求制研科的工匠做成一把左轮手枪的模样。 这把枪是老徐用自己的名字“徐晴空”来命名的。 老徐最后把枪交给了韦奇。 而这把枪，现在就因为韦奇没有获得使用权限，被收在了上陆分部的制研科那里。 说着，韦奇注意到，荆莹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我这里正好有一把他的左轮手枪，是异作道具。”韦奇抿了抿嘴，继续说道，“你要是喜欢左轮手枪的话，就拿去用吧。” “只是，获取权限可能会比较久，现在也不能直接给你用。”韦奇双手合十，脸带歉意。 就算他快获得使用权限了，他也不能拿到道具以后就直接给荆莹用。 抛开规矩不说，对现在的荆莹而言，“晴空乱流”的负作用也可能会害死她。 “晴空乱流”需要把能量注入枪膛中，射出的能量会引出两种极端的结果。 要么极为幸运，要么极为不幸。 对于普通的能力者来说，幸运的结果不一定能达到他想要的，但不幸的结果大概率会害了他。 幸运的结果到底有多强，取决于对抗的“现实”是否会被使用者的能量所影响。 但不幸的结果，就不受这种条件影响了，毕竟那是用自己注入的能量来对付自己。 相同来源的能量亲和度太高，自身体外覆盖的能量没法轻易抵挡“晴空乱流”的侵蚀。 而不稳定出现的结果，也会导致使用者无法去判断使用时机，以及会加大战斗时的计算量。 不同的是，对老徐的能力“幸与不幸”而言，这把武器就像是他能力的延伸。 “幸与不幸”这能力会让“幸运”与“不幸”相伴出现。 这能保证老徐在使用“晴空乱流”时，至少不会出现最坏的情况。 “晴空乱流”这种“两面性道具”在老徐的手里，变成了一个较为稳定的存在。 若是没有使用“两面性道具”的技巧和应对坏结果的经验，这把武器大多数情况都是弊大于利的。 即使是现在的韦奇，在异辑联的判断中也不认可他拥有使用“晴空乱流”的资格。 荆莹在能力者的身份上还是个新手，用这样的一把武器，很可能会把她害了。 荆莹闭上了眼睛，想了想。 片刻后，她轻笑了一声：“不了，还是你用吧。” “可是......”韦奇还想说什么。 “你用，是最好的。”荆莹慢慢地睁开眼睛，“我也想看你用。” “丫头，这玩意儿可是有很大的负作用啊，你还说想看我用。”韦奇挤出一个笑。 荆莹把头抬起来，理了理脸上的碎发：“那我更不敢用了，还是你来吧。” “死丫头，把你的嘴堵上。”韦奇笑骂着把一块饼干递给她。 荆莹接过饼干，对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把饼干递给了秦菲：“秦菲姐姐，你吃。” 秦菲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自己吃吧，荆莹。” 荆莹“哦”了一声，把手收了回去。 她晃荡起双腿，小口品尝着饼干的味道。 第63章 又死一个 把剩下的一些食物吃完，韦奇用沾水的纸巾擦了擦手。 能力者的食量会比普通人大一些。 若是强化系能力者，则食量会更大。 这些食物对于四个饥饿状态的普通人来说，都不够分，别说是四个能力者了。 韦奇经常保持着非饱腹状态，以应对突发情况，所以也不会有吃东西要吃饱的习惯。 但“还饿着”，和“没吃饱”，是两码事情。 段贤充房间内的食物储量也不是很多，就算全抢过来，可能也顶不了几天。 最坏情况，抢夺食物的事情，可能会激怒“雪主”。 若“雪主”真是灾难级能力者，与之正面对抗，哪怕是多个队长级能力者在场，在没有充足准备的情况下，也讨不了好。 “先回去休息吧。”韦奇看向众人，“食物不够的情况下，尽可能保存体力，后面可能还会发生怪物袭击的事件。” “说来，明明连着睡了四天，但还是有些没睡饱的感觉啊。”林霓叹了口气。 “我们应该不是连着睡了四天，而是跳过了四天的时间。因为这四天里没有剧情发生。”韦奇解释道，“四天时间过去，消耗完储备粮的人物们都饿坏了，面对‘吃人肉’这件事，自然就多了一些妥协。” “嗯。”林霓表示同意。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荆莹拉了拉秦菲的手。 韦奇点了点头：“嗯。”。 林霓补了一句：“韦队，你也要过去睡。” 韦奇看向林霓。 林霓继续说着：“现在我们算是融入异作世界的故事了，你也被几个人开始关注了，还是尽量遵从身份的安排吧。” 韦奇知道林霓说得在理，也没再说什么。 “好诶！”荆莹看起来很开心，过去拉韦奇起身。 韦奇就这样任着她把自己拽起来。 “那我们走了，你自己小心。”韦奇临走前，对林霓嘱咐道，“一会儿记得把食物藏到床底或外面的雪堆里，别被人发现了。” “放心吧，韦队。”林霓抿了一下嘴，“我会处理好的。” 一般他叫自己“韦队”的时候，韦奇对他都是很放心的。 韦奇和荆莹、秦菲两人一同离开了林霓的房间，回到了隔壁“女佣的卧室”。 见只有靠门的那张床有被动过的痕迹，韦奇便选了靠窗的那张床坐下。 “嘿嘿，前辈啊......”荆莹跑到韦奇的身边，轻声问他，“我要不要出去待一会儿？” “揍你哦。”韦奇举起拳头晃了晃。 “开个玩笑嘛。”荆莹坏笑一下，坐到了中间的那张床上。 见秦菲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话，韦奇便瞄了她一眼。 她的脸扭向了墙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韦奇把脸转向荆莹：“丫头，早点休息，我先睡了。” “你睡得着啊？”荆莹还在坏笑。 “保存体力，别拿小命开玩笑。”韦奇白了她一眼。 韦奇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没有队长的威信了。 若是秦苒菱来的话，手下的队员可不敢这样乱闹。 没办法，谁叫自己就不是这块料呢。 韦奇叹了口气，拨开身下的被子，然后躺倒在了床上。 “前辈，你没脱鞋子。”荆莹提醒他，“会不会不舒服啊？” 之前在林霓床上睡的时候，为了应付突发情况，两人的鞋子都是不脱的。 “遇到突发情况的话，穿着鞋子方便一些。”韦奇解释道。 荆莹“哦”了一声。 注意到荆莹的视线，韦奇索性转向了窗户那边。 他把被子扯过，盖在身上，然后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过了一会儿，韦奇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来：“你别盯着我，这样我睡不着。” “哦。” “你实在无聊，就找你秦菲姐姐去。”韦奇对她挥了挥手，“反正你们前几天都是一起睡的吧。” “被前辈发现了。”荆莹挠了挠头。 韦奇觉得有些可惜：“如果不是身份问题，把林霓也叫过来，四个人睡在一个房间里，倒是安全了许多。” “嘿嘿，谁叫我们三个都是‘女士’呢。”荆莹丢下这句话，便跑向了秦菲那里。 韦奇懒得回话，重新转向了窗户那边，闭上了眼睛。 “秦菲，你别太宠这丫头，好好休息。”韦奇闭着眼睛，又嘱咐了一句，“之后可能会需要你的能力，你别被她影响了状态。” “好的，韦队。”秦菲的声音有些轻颤。 听到她的回应，韦奇便不再说话。 他脑内重新整理了一遍信息，逐渐被睡意拉进了黑暗。 精神力编写的信息传来。 时间跳到了十月二十一日的下午八点。 韦奇睁开眼睛，发现身体的状态恢复了不少。 荆莹和秦菲也醒了，两人都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 韦奇让两人先醒一醒，自己去隔壁叫林霓。 注意到门缝下的影子扭动，韦奇知道自己没必要对暗号了。 林霓跟着韦奇去了女佣的卧室。 两人坐到了韦奇的床上。 荆莹和秦菲也坐到了中间的那张床上。 “林霓，先前段贤充床下的大概食物有多少？”韦奇提问。 “大概够他们两个一个礼拜左右的量吧。”林霓想了想。 韦奇点头：“那加上我们四个的量，段贤充那里的食物应该是消耗完了。故事剧情应该也要推进了。” “他还挺够意思啊，后面还在不停地分给我们。”林霓笑了。 “我们亲爱的‘男主角’嘛。”韦奇也跟着笑了起来，“打起精神来，应该就要发生剧情了。” 在这个世界中，编辑队的众人也没有洗漱的需要，这倒是省了不少事。 韦奇带着众人走出房间。 一楼客厅已经坐了许多人。 除了赫松元，其他人都在。 注意到长舍卿和记仇然还带着枪，韦奇轻轻点头。 毕竟一会儿又要发生事情，只有编辑队的人才知道。 他们这般谨慎，倒是给编辑队省去了解释的麻烦。 见到韦奇等人，段贤充打了招呼：“韦奇姐，你们来了。” 都说了不要叫“韦奇姐”啊...... 韦奇黑着脸，敷衍地应了一声。 虽然佣人的身份没必要再用下去，但万一脱了这身衣服，被发现自己原来是男人，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韦奇还是维持着“来自神秘组织的女佣”这一形象。 随着段贤充的话，众人将目光投向了韦奇等人。 “赫松元不在吗？”韦奇故意问道。 “他没下来。”圭海风接话。 “嗯，我去叫他吧。”韦奇估摸着应该是他要出事了，便想着自己去叫他，以触发剧情。 在场的人里，可以允许在突发事件中死亡的人选只剩了“记仇然”一个。 但她又是处理突发事件的战力，不能这么轻易地让她送死。 若不是有这些顾虑，韦奇也不想自己去当这个引人注意的“出头鸟”。 “我和你一起去吧。”段贤充提议。 多一个人，的确好一些。 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让韦奇嫌疑太大。 但提议的人偏偏是不能出事情的“主视角”段贤充。 韦奇想了想：“保险起见，店长你也跟着我们一起上去吧。” 长舍卿拥有一定的战力，同时还是另一个阵营的人。 两个阵营的核心代表，再加上一个新出现的“捉鬼组织”中的代表韦奇，这样的“目击者”配比才平衡。 神情冷漠的长舍卿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林霓，小心一些。”韦奇吩咐了他一句，然后跟着长舍卿和段贤充两人上楼。 来到楼上，韦奇注意到有一丝凉意。 凉意似乎来自于长舍卿前去的方向。 的确有事情发生了。 长舍卿上前敲门，等了许久也不见赫松元回应。 长舍卿把手放在把手上转动，见门没有锁，他便打开了门。 房间内的窗户敞开着，桌面上摆着一些零件和机械器械，还有一些维修用具。 赫松元不见了。 “这是......无线电的零件。”长舍卿拿起桌上的零件，脸沉了下去。 段贤充看着敞开的窗户：“那赫松元就是‘雪主’吗？” 韦奇摇了摇头，没接话。 他要是“雪主”的话，只需要藏起这些零件就好了。 他的行为，看起来像是在修理无线电的配件。 可能是他先前藏起了这些配件，想悄悄修好后再告诉众人。 房间内的椅子倒在地上。 这应该是赫松元着急离开房间所致。 他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突然要离开房间？ 韦奇估计赫松元已经遇害了。 因为他一旦成功，就会破坏“雪主”的封锁。 这样的行为，是不会被故事允许成功的。 韦奇不会因为赫松元“错误”的好意就对异作世界中的他共情，但想到少了一个敌对“雪主”的中立阵营者，韦奇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韦奇想了想：“他可能从窗口逃走了。” “不可能。”长舍卿摇了摇头，“这样的大雪，他能逃去哪里？” 韦奇走到窗口，往下看了一眼。 下面是一片干净的雪地，没有任何脚印。 而在先前韦奇丢下木块的尝试中已经得知，天上的雪不会立即覆盖表面的事物。 韦奇记得最初进入旅店时，就连没有融入异作世界的自己，都会在雪地上留下脚印，更别说故事里的这些人物了。 在雪地上不会留下脚印的...... 韦奇眯起眼睛。 赫松元是被冰鬼抓走了。 该死，这异作世界真的不打算弄“推理”了吗？ 韦奇四人都是精神系能力者。 这个配队进入低级推理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在这个逐渐开始不按规矩出牌的异作世界里，这支小队就显得十分滑稽。 “先出门找找吧。”韦奇提议。 他要趁着这个机会，试试一楼大门的“规则”是否有被取消。 “这种天气，出去找人？”长舍卿的表情像是在听笑话。 “就简单出去找一下，他也许知道些什么。”韦奇笑了一下，“我可不认为他就是‘雪主’，不然他只需要藏起零件就行了。” 韦奇的话，让段贤充反应了过来：“没错，我同意韦奇姐的看法。” 先前谁说赫松元就是“雪主”的？ 韦奇不等长舍卿回应，便自顾自地出门下楼了。 他将信息分享给了众人，同时注意着异作世界这些角色的表情。 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这让韦奇有些失望。 人越来越少，情报的获取变得尤为重要。 正当韦奇要将目光移开时，他发现栾媛不自然地看了一眼记仇然。 韦奇把这一幕记在心里，和林霓轻声说起了自己的看法：“赫松元应该是没了。” “这世界也不可能让成功破坏‘雪主’的计划就是了。”林霓耸了耸肩。 “先出去找找他的尸体吧。”韦奇看到长舍卿和段贤充也下楼了，“毕竟是‘食材’，不会让他就这么消失的。” 韦奇向长舍卿建议，搜索队的人不要太多，若是真找到了赫松元的尸体，人多了反而会破坏现场。而且，“雪主”可能还藏在人群中。 长舍卿表示同意。 韦奇建议，搜索队还是由先前上楼的三人组成。 旅店里还是要留下记仇然这个持枪的战力，防止意外发生。 在身份不明的情况下，长舍卿和记仇然两个持枪战力还需要分开。 韦奇不觉得如果真的遇到那个蓝发少女，多一把枪能有什么用。 灾难级能力者不是多一把小枪就能够解决的。 随着长舍卿打开大门，凶猛的冷气灌进了旅店。 韦奇像是一下子没站稳一样，一把扶在了门框上。 他用指甲抠了抠木门。 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韦奇三人来到旅店外，他一眼就看到远处的雪地上有一排脚印。 脚印的起点在一片雪地的中间。 每个脚印都很清晰，没有被雪花覆盖过的痕迹，说明脚印不是被落雪掩盖了。 这种不合理，也越发让韦奇肯定了冰鬼参与了这件事。 “有脚印。”韦奇出声提醒两人。 长舍卿冷着脸点头：“好眼力。” 见两人走向了脚印的终点，韦奇看了一眼他们的脚印。 两人的脚印完全一样，应该是异作世界中的设定问题。 这样就没法通过脚印来判断当事人的体征了。 韦奇慢慢地跟在两人身后，同时环视着周围。 他隐约又看到了那个蓝发的少女。 不过也就一瞬之间。 韦奇也没放心上。 反正最后的“雪主”的身份是不会套在她身上的。 她不主动靠近，在外面再怎么露脸，韦奇也不会关心。 “韦奇姐！” 听到段贤充的声音，韦奇看了过去。 赫松元此时正躺在雪地中。 除了段贤充和长舍卿一路走来的脚印外，周围只有一排赫松元自己的脚印。 没有保护现场的意义啊...... 韦奇走过去，摸了一下赫松元的脖颈：“死了。” 从尸体上衣物的轻微凌乱来看，赫松元可能是被冻死的。 尸体还没有出现尸僵。 韦奇不是法医，也没有相关的知识储备，不知道在这样严寒的气温下要怎么推测死亡时间。 就连他的死亡原因，韦奇也无法肯定。 不过死了多久，对这个异作世界的“推理”而言，也没多重要。 “怎么会......”段贤充的表情看起来很难接受。 韦奇看了一眼长舍卿：“先把他拖回去吧。” 长舍卿点了点头，让段贤充帮自己搭一把手。 赫松元的脚垂在在雪地上，却并没有拖出痕迹。 赫松元此时死得还不算久，韦奇能感觉到他的体内还有些许普通人那种的能量残留着。 那也就是说，是非活物的能量体不会在雪地上留下脚印？ 那冰鬼应该也是类似于此的存在。 但还有一种可能...... 韦奇用外放的能量悄悄取走了赫松元的一只拖鞋。 韦奇用能量把拖鞋丢在地上，然后弯腰捡起拖鞋。 拖鞋没有在雪地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韦奇又穿着鞋子轻踩在拖鞋上。 雪地上留下了一个拖鞋的印子。 这么看来，在鞋子外再裹一层外物隔绝身体的能量，以此不在雪地上留下脚印的做法并不成立。 即使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活物能量体也做不到在不留下脚印的前提下搬运赫松元。 只能是冰鬼做的了。 韦奇提醒前面的两人，赫松元的拖鞋掉了。 在长舍卿不耐烦的注视下，韦奇把拖鞋穿回了赫松元的脚上。 到了旅店门口，韦奇越过两人，上前敲门。 过了一会儿，姜澄雪打开了旅店的门。 看到赫松元的模样，姜澄雪捂着嘴轻呼：“他怎么了？” 韦奇没回答她，靠在了门框上。 等段贤充和长舍卿带着赫松元的尸体进门，韦奇把门关上，再次用指甲确认了一下大门的状况。 没有留下痕迹。 他径直走向了编辑队的三人。 “赫松元死了。”韦奇和三人轻声说着。 林霓歪着头：“又多了一份‘食材’咯。” “别乱说话。”韦奇生怕林霓的话被其他人听到，赶紧打断了他。 “好过分......到底是谁干的......”姜澄雪的声音听起来很悲伤。 “是‘雪主’......”白优优的笑容十分惊悚，“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见白优优又开始犯病，韦奇确信，这也是白优优所知的，“雪主”原先制定的计划。 “所有人都会被......” 木板被敲碎的声音打断了白优优的话。 木块掉落在旅店走廊的地板上后，旅店正门进入后右侧的那边走廊，跳进了一只冰鬼。 与先前冰鬼不同的是，这只冰鬼的“塑料壳头盔”是红色的。 身上的布料也变成了由冰片构成的“札甲”。 随着红壳冰鬼跳入，许多白壳冰鬼也从两侧窗户爬了进来。 韦奇拍了拍白优优的肩膀：“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第64章 红冰鬼 见白优优呆在那里，也没还嘴，韦奇也没兴趣再逗小孩。 这次出现的红壳冰鬼，明显比先前的白壳冰鬼要厉害不少。 而白壳冰鬼也正不断地涌进来。 韦奇看了一眼时钟。 才九点多。 要撑到五点，是不可能的。 这次的“机制”，看起来是杀掉红壳冰鬼这一“精英个体”。 “长舍卿，记仇然，你们对付那一边的白冰鬼。”韦奇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冰鬼吸引走，已经从记仇然的腰间摸走了短刀，“我们四个对付红冰鬼这一边的。” 见韦奇偷走自己的短刀，记仇然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 但她肯定也清楚，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小心点，那个红色的看起来不太一样。”长舍卿拉好枪栓。 “嗯。”韦奇提醒了一句，“你们注意子弹的数量，这次怪物数量很多。” “‘雪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叔童衫把口袋里的步枪子弹拿出来，抓在手里。 看来，长舍卿已经提前让他帮忙拿好了子弹。 记仇然应该也做了些准备。 “不要上楼！”见栾媛像是想往楼上走，韦奇出声阻止，“我们没有能力对付两个楼层的怪物！” 见没人再添乱，韦奇让八位异作角色赶紧到另一边去。 “秦菲，去栾媛身边解析她身上的香水味。”韦奇把她揽到身后，又转向另外两人，“林霓、荆莹，你们配合我处理白冰鬼。” “明白了。”“知道了。”“收到。” 身后两种枪声轮流响起，韦奇握紧手里的短刀，等着林霓先行动手：“荆莹，离林霓远一点。” “好的。” 林霓身上的能量涌动，“必要遗留”控制着他的影子跳跃进了韦奇的影子里。 随着韦奇挥手延伸影子的长度，“必要遗留”借此为跳板，射向了最近的一只白冰鬼，钻进它的影子之中。 那只白冰鬼的身体突然僵在了那里。 林霓在心中给这只冰鬼起名为“林帅冰鬼”。 他坚信，只有起了名字加深联系，才能更好地用“必要遗留”去控制非活物的存在。 见“必要遗留”连接上那只白冰鬼，林霓便伸出手，狠狠向身后挥下。 身后的白冰鬼瞬间被“林帅冰鬼”给撕开了一道伤口。 见秦菲回来，韦奇判断她已经解析完了栾媛身上的香水味。 “注意观察战局，丫头。” 说完，韦奇便小步走向了面前的白冰鬼群。 非战斗型能力者的队长，多数情况下会作为作战指挥存在于小队中。 这样的话，作为指挥的队长就应当要淡化自己作为战斗人员的身份，方便以更广阔的视角来观察整个战局。 但这两次下本的过程中，小队的配置并不允许韦奇单单作为指挥存在于战局中。 他还需要去填上锋线位的空缺。 “林帅冰鬼”一把抓住身边的白冰鬼，把它和先前被划伤的白冰鬼一同推到墙上压住。 韦奇见林霓创造了机会，快步上前，一刀刺入前面那只白冰鬼的眼睛，然后向上搅动刀身。 白冰鬼挣扎着向韦奇挥出了一爪，被荆莹的“精神层流”夹住了手。 韦奇把手按在这只白冰鬼身上，用力拔出短刀。 借着这只将死的白冰鬼，韦奇压住了身后那只白冰鬼，一刀插进了它太阳穴的位置。 身后的白冰鬼涌了上来，“林帅冰鬼”一把将它们扑倒。 就在韦奇拔出短刀的时候，一阵厉风袭来。 韦奇赶紧松开刀把，任由短刀落下，用外放的能量把自己向后推去。 一道红光闪过。 是红冰鬼出手了。 红冰鬼一爪挥空，腰部扭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另一只手从韦奇的左下方划向右上方。 韦奇来不及躲开这一爪，只能侧过身体，抬起右脚踢开它这一爪。 这迅猛的一爪，就算是全盛状态的韦奇也很难挡住，更别说现在这状态了。 韦奇这一脚，只是稍微踢开了一些对方的手。 所幸，这一爪擦着韦奇的肩膀过去了。 韦奇左肩上的一小块肌肉被直接带走。 韦奇感觉肩膀有点不舒服，但也没功夫去查看。 他不敢再后退，生怕被这红冰鬼再来几次连续的爪击。 他重心前倾，还在空中悬着的右脚向前一踩，用右肩撞向红冰鬼的身体。 红冰鬼只是顿了一下。 韦奇就这样，陷在了对方的怀里。 该死，力气不够。 韦奇现在真恨自己不是强化系能力者。 好在“林帅冰鬼”从身后架住了红冰鬼，韦奇趁机抽身出来，和红冰鬼拉开距离。 他用能量勾回了掉在地上的短刀，再用脚把短刀踢回身后，身体向后倒去，伸手抓向短刀。 短刀拿在手里，韦奇心里多了一分底气。 红冰鬼的头微侧，看向身后的“林帅冰鬼”。 它用蛮力挣断了“林帅冰鬼”的胳膊，然后回身一爪插进了“林帅冰鬼”的脑袋里。 “林帅冰鬼”被击杀，林霓整个人一颤。 林霓佝偻着身体，硬忍着脑部的胀痛。他一手捂着脑袋，另一只手前伸，将正要缩回的影子射向了那只红冰鬼。 虽然他判断那只红冰鬼没法这么简单地控制，但只要给韦奇能拉制造出一些机会，那就足够了。 韦奇反手握着短刀，挥向红冰鬼的脖子。 见红冰鬼伸手来挡，韦奇直接停住动作，把手下压，在红冰鬼的肚子位置划了一刀。 刀砍在红冰鬼身上的“冰片札甲”上，仅是留下了一道划痕。 我靠，好他妈的硬！ 韦奇又在红冰鬼的腿部连接处划了一刀。 韦奇从先前的对战经验中判断，冰鬼似乎都不擅长使用踢击，所以腿部的连接处可能会弱于手臂部分的连接处。 红冰鬼的肢体连接处似乎不像白冰鬼那般脆弱。 韦奇的划砍，只是在那里留下了一道创口，却没有直接劈下对方的肢体。 见红冰鬼要伸手去反击韦奇，“精神层流”一把定住了它的手，“必要遗留”控制的影子也趁这个机会猛地扑了上去。 红冰鬼的身体突然僵住。 韦奇见机会来了，将短刀刺向红冰鬼的眼睛。 红冰鬼那比起白冰鬼更为幽蓝的双眼对着韦奇狠狠一瞪。 韦奇突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捶击在了胸口，整个人倒滑在了地板上。 它居然还有爪击以外的攻击手段...... 趁着荆莹和林霓还控制着红冰鬼，秦菲的“维谷凝香”也袭向了它。 红冰鬼低吼一声，挣脱了“精神层流”的控制。 随着“精神层流”被挣脱，林霓控制它的压力也变大了。 他咬着牙，努力压制着红冰鬼，却还是被它扯断了与“必要遗留”的连接。 林霓咽下翻涌上来的胃液，继续用能力去控制靠近韦奇的白冰鬼。 三次连续使用能力，中途还试着控制红冰鬼，让他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 “维谷凝香”撞向红冰鬼的头部。 红冰鬼伸手去挥散它，“维谷凝香”的能量却一分为二，躲开了它的攻击。 两股能量分别钻进红冰鬼的两只眼睛，痛得它发出了怒吼。 韦奇吃力地爬起来，呼出一口浊气。 若不是先前用能量覆盖在了胸口，真不知道自己被这一下要打成什么样子。 韦奇想用手撑自己起来，这才感受到左臂传来的痛意。 韦奇疼得双腿一阵哆嗦。 见红冰鬼吃痛捂眼，他咬牙用右手手肘撑顶起身体，跌撞着奔向红冰鬼。 从栾媛身上解析出的普通香水味，一定不足以支持“维谷凝香”击杀红冰鬼。 那就只有继续进攻了。 感受到韦奇靠近，红冰鬼猛地抬起头。 它的双眼里正流着雪水。 而这些雪水，在它的双眼上覆盖出了一层冰。 “丫头，控刀。” 喊着，韦奇一脚蹬在身旁的墙壁上，右手高举着褪去了能量裹挟的短刀，跳向了红冰鬼。 与强敌对抗，没有保命手段却滞留空中，是大忌。 韦奇自然清楚这一点。 红冰鬼抬起右手，向着韦奇的方向猛挥过去。 韦奇却没有按照先前动作的发展那般飞过去。 他就那样，一手举着短刀，停在了空中。 见红冰鬼一爪挥空，韦奇晃动起身体，然后用能量覆盖在短刀之上，褪去了“精神层流”的控制，飞向了红冰鬼。 林霓控制的“林帅冰鬼”一把抱住了红冰鬼在一侧的两只手。 “维谷凝香”绕过韦奇，再次从红冰鬼的上方袭来。 “维谷凝香”的能量自红冰鬼的头顶刺入，让它的身体猛地一颤。 还不够！ 韦奇落在红冰鬼身前，先前跨一步，右手高举，从上方刺向红冰鬼的眼睛。 红冰鬼的眼睛再次瞪向韦奇。 可能是它眼睛受伤的缘故，这次的攻击并没有之前那般威力。 韦奇感觉自己的右臂被人狠撞了一下，痛得一瞬间都有些感受不到右臂的存在了。 他早有预料，高举的右手中其实并没有短刀。 韦奇忍痛提起受伤的左臂，配合着外放的能量，用一种像是投掷飞镖的姿势，将短刀狠狠扎进了红冰鬼的太阳穴。 他不敢赌自己的短刀能扎破红冰鬼眼睛上的冰块，便将攻击目标换到了红冰鬼的太阳穴上。 左肩上的伤口让他只能用这种姿势出刀。 红冰鬼痛嚎起来。 它挣开“林帅冰鬼”的束缚，两只手胡乱地挥向韦奇。 韦奇不敢硬留，一脚蹬在红冰鬼的下身，然后再用还未消散的能量推着自己往后退去。 但韦奇还是被红冰鬼的爪击刮伤，胸腹之间留下了几道血痕。 妈的，什么怪物，这都不死吗？ 除去韦奇的身体几处受伤，编辑队的其他三人都是连续发动了能力，现在都已经快到了极限。 插在红冰鬼太阳穴的短刀，逐渐被流出的雪水冻结，一层薄冰覆盖在短刀之上。 韦奇的脸抽了一下。 这下，连刀都没了。 “店长，记仇然，帮忙！”韦奇两只手都很痛，只能用垂着双手挡在身后三人的面前，“把这个红脑袋的怪物杀了！它是领头的，把它杀了就结束了！” 可长舍卿和记仇然那边的情况估计也不好，韦奇的叫喊声并没有换来他们的援助。 “韦奇姐，你的伤......” 韦奇想听到的不是段贤充的关心，而是他们那边支援来的枪声。 记仇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见到自己的短刀插在红脑袋的冰鬼身上，对方却依然存活着，她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惊讶。 她举枪向着红冰鬼射击，却被红冰鬼灵活地闪过。 距离太远了，子弹初速不够...... 韦奇带着三人后退：“店长，你也要帮忙！我们来拦住那边的！” “我没子弹了。”长舍卿端着枪，也往客厅的柜台处后退着。 居然在这个时候没子弹了！？ 注意到体内没有任何能量涌出，韦奇想明了缘由，嗤笑了一声。 记仇然还剩多少子弹他不清楚。 作为一个杀手，应该也不会带那么多子弹出来。 但长舍卿肯定还有子弹。 甚至，现在他的枪膛里可能还有完整的四发子弹。 谎话，是没法引起“认知偏差”的能量的。 这家伙，在这种快要死的时刻，还要保留最后象征店长最高权威的力量？ 可能对他来说，能借机耗尽记仇然的子弹，也是一件好事。 看了一眼冷漠的长舍卿，韦奇意识到，就算他要开枪击杀红冰鬼，可能也是要等自己死了以后才会出手。 他在先前的表现中，隐约已经有了取代他店长权威的趋势。 赫松元死了，对长舍卿来说，还不够。 他就不担心大家都死在这里吗！？ 他疯了。 或许，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荆莹和林霓连续发动了能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秦菲刚才第二次“维谷凝香”的威力，应该已经把自己身上的香味也用尽了。 而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怎么能去把长舍卿的枪给抢过来用？ 怎么办...... 这样下去的话...... 另一侧的白冰鬼也慢慢涌了过来。 若是解决不了红冰鬼，就算再怎么去拦住那一边的白冰鬼，也是徒劳...... 见众人能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小，而红冰鬼也躲进了白冰鬼的身后，韦奇知道，现在想要击杀红冰鬼，已经不可能了。 要不还是跑吧，跑的话也许还有些许生机。 可如果能跑掉，那这异作世界也太“宽容”了。 前一个小队，就是覆灭在了外面的雪地里...... 如果跑的话，也许就要面对灾难级的能力者...... 随着记仇然的子弹耗尽，韦奇等人慢慢后退，已经退至了前台与玄关连接处。 红冰鬼站在一群白冰鬼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众人。 怎么办...... 再想想啊，韦奇...... 你是队长啊...... 就在这时，秦菲从身后一把抱住了韦奇。 韦奇愣了一下，然后一种莫名的痛心感涌上心头：“秦菲，别放弃啊。” 我......我们......不能放弃啊...... 秦菲没回话，只是紧紧地抱着韦奇。 见众人已经没有地方能躲，长舍卿冷笑着把栾媛从人群里提了出来。 “你......” 不等栾媛说完，长舍卿就把她推向了冰鬼群。 “你们这两个死......啊啊啊！！！” 栾媛和她的惨叫声，被冰鬼撕成了一个个“存在过的片段”。 “你干什么！？”叔童衫满脸震惊。 同样反应剧烈的，还有记仇然。 她果然认识栾媛。 长舍卿没理叔童衫，又看向了其他人。 “‘雪主’就在我们之中。”长舍卿的枪指着人群，“大不了就一起死。” 是的，从他的角度来看，子弹总会用光，如果不找出“雪主”，旅店里的人怎么都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怪物袭击中被杀完。 “他的枪里还有子弹！”记仇然恨恨地说。 “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雪主’！？”段贤充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我知道，就够了。”长舍卿笑了。 “你......”段贤充想说什么，却被一脸紧张的圭海风捂住了嘴。 长舍卿又从人群里提出了白优优，把她推了出去。 “优优！” 姜澄雪也被圭海风拉住。 白优优，也被冰鬼群撕碎了。 她的脑袋掉在地上，脸上却还挂着微笑。 她先前挂在胸口的魔方，也被白冰鬼一脚踩碎。 长舍卿伸手要去抓姜澄雪，却被圭海风挡住。 “那就你先来吧。”长舍卿并不在乎谁先来。 听到他的话，圭海风深吸了一口气，对段贤充笑了一下：“保重，贤充。” 然后她又对姜澄雪挥了挥手：“小雪，你也是。” 说完，她便不顾两人的阻拦，走向了冰鬼群。 长舍卿笑了：“别急，接下来就是你们。” 就在这一刻，韦奇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能量异动。 秦菲白皙的手从韦奇的身侧抬起。 韦奇感觉自己体内剩余的能量好像都被秦菲的动作抽走了一些。 “维谷凝香”从韦奇的身上抽走了气味，还连带走了部分的能量，袭向了红冰鬼。 这次“维谷凝香”的攻势，迅猛而果决，比以往韦奇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强大。 它轻易地穿过了阻挡的白冰鬼群，在它们身上凿出了一道直线的孔洞。 “维谷凝香”袭至红冰鬼身前，猛地砸向红冰鬼的脑袋，把这家伙的脑袋轰得粉碎。 众人都被眼前发生的意外惊呆了。 见机会来了，韦奇闪到长舍卿的身旁，用受伤的左臂将他手里的半自动步枪的枪口推向天花板。 下一瞬间，韦奇的右拳就在长舍卿的下巴处看似随意地挥了一下。 长舍卿的脸上还留着惊恐，身体慢慢地软倒下去。 陪着长舍卿一起倒地的，还有那些呆滞的白冰鬼。 它们化为雪水，应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韦奇把枪递给林霓，往长舍卿脸上啐了一口。 弱者。 第65章 维谷凝香 注意到秦菲的状态有些不对劲，韦奇赶紧伸出右手扶住她。 “韦队，我没事......”秦菲的声音十分虚弱。 “我不是说过吗，我讨厌说谎的女人。”韦奇轻声说。 秦菲轻轻呼出一口气，把头靠在了韦奇的右肩上：“嗯，记住啦。” “韦队，枪里果然还有子弹。”林霓打开枪膛检查，“还有三发。” “嗯。”韦奇点了点头，低头轻声对林霓说，“注意那个女杀手，还是要防她一手。” “明白。”林霓点头。 “圭海风，麻烦你安排人修窗，以及打扫一下地面。”韦奇看了一眼众人，“我先带秦菲回去休息。林霓，你和荆莹守在这里。谁再添乱，就直接开枪。” 圭海风叹了口气，点头表示同意。 “韦奇姐，你在流血......”姜澄雪小声地说着，“要不要我去给你拿医疗箱？” “嗯，麻烦你现在就去拿给我吧。” “好的。”说完，姜澄雪便向着楼上跑去。 韦奇注意到，姜澄雪完全没有在意地上的残破尸体与血液。 如果这真是白优优口中的“天然呆”，那也呆得太厉害了些。 “韦队，长舍卿怎么办？”林霓看了一眼瘫软在旁的长舍卿。 这也是叔童衫最担心的事情。 “等他醒了，让他去‘做饭’。今后的‘料理’由他一个人负责。”韦奇看向叔童衫，“再敢胡来，就杀了他。” 韦奇话中的冷意，让几人的神情都紧张了起来。 编辑队的众人知道他们不能主动去杀异作世界里的角色，但这些角色可不知道。 没了枪，长舍卿也提供不了什么作用了。 也不需要他真的来做人肉料理，就算他下毒也没事，反正韦奇等人又不会吃。 随着角色的人数不断减少，韦奇相信，异作世界的故事已经快要到结尾了。 韦奇看向荆莹：“丫头，一会儿你们当心点。” “好的。”荆莹的笑容也带着疲惫。 姜澄雪一路从二楼跑下来，手里拿着医疗箱：“韦奇姐，要不要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韦奇接过她手里的医疗箱。 韦奇扶着秦菲回房的路上，路过了叔童衫。 叔童衫看向两人的神情十分复杂。 “有事吗？” 韦奇觉得，他可能是因为自己打了长舍卿，而心有怨气。 叔童衫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很羡慕你们两个姑娘家的勇气。” 韦奇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韦奇也没理他，绕开地上的人类躯体的“部件”与血液，扶着秦菲回房。 秦菲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韦奇这才想明白了叔童衫的意思。 在他眼里，自己和秦菲是一对不在乎他人目光的“同性恋”。 居然是羡慕我们的勇气吗...... 韦奇笑了笑。 回过头来，注意到韦奇的笑容，秦菲问起了缘由。 韦奇一边和她解释，一边把她扶到了那张床上。 韦奇打开医疗箱，给自己的伤口做了些简单的处理。 韦奇给伤口消毒的时候，把他疼得够呛。 即使曾经受过许多次的伤，但韦奇还是很不习惯痛意。 韦奇不像是那种以前他曾经在军队里见过的硬汉。 他疼的时候就会很想发泄。 比如叫喊出来，或者用力捏什么东西。 因为秦菲在旁边，韦奇硬忍着没发出声音。 见秦菲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自己处理伤口，韦奇把敷料镊子放下，装作淡然地对她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想帮我处理伤口呢。” 秦菲摇了摇头：“我手很笨，会弄疼你。” 韦奇把绷带缠上去，吁出一口气：“我自己来也一样。” 秦菲轻笑了一下：“那你是想让我帮你吗？” “那还是算了。”韦奇用牙齿把绷带咬出缺口后，撕开绷带的前段，打了个结用以固定，“我自己来还有点轻重。” “韦......韦队......” “啊？”韦奇看向秦菲。 秦菲指着医疗箱：“里面有胶布的。” “呃......”韦奇眨了眨眼睛，“用牙咬比较方便。” “嗯。”秦菲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见秦菲沉默，韦奇轻轻活动了一下左臂，换了个话题：“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你的能力可以这么厉害啊。” 秦菲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以前没用过吗？”韦奇有些意外。 “你还不清楚吗？”秦菲觉得他有些好笑。 “哦，我不是说用我的......”由于两臂的疼痛，韦奇放弃了肢体的动作，“我是说用别人的味道......” 秦菲伸腿轻碰了他一下：“神经病。” 韦奇不知道秦菲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他只能猜秦菲是会错意了：“你是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韦奇刚想解释，却被秦菲打断：“这是我第一次用‘人’的‘味道’。” 见韦奇还是有想说的话，秦菲笑着补了一句：“你再说，我可就不高兴了。” “噢，那我不说了。”韦奇挑了挑眉，没再问下去。 想起先前自己的外放能量去摘秦菲头上的灰尘时，就有过能量触碰到秦菲却没消散的情况。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只是，韦奇想不明白，秦菲是什么时候解析的气味。 光是当时那点时间，韦奇并不认为秦菲来得及解析一个陌生的味道。 “你还能再用几次这样的能力？”韦奇换了个角度问，“这在后面的战斗里很重要，我想确认一下。” 秦菲的能力在后续对抗冰鬼的战斗中十分关键。若是不问清楚，可能会出现对战力误判的情况。 “我好像是借用了你的能量。”秦菲回忆着刚才的画面，“若是我自己的能量，打不出这样的效果。” 韦奇点了点头。 自己的能量的确有被秦菲抽走一部分。 若是秦菲总能用出这样威力的“维谷凝香”，那她可能要重新测算能力评级了。 “人身上的味道，解析起来比较复杂，可能每次都会需要重新解析一遍。”秦菲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而且，韦......韦队，你没感觉自己身上的味道淡了吗？” 韦奇用右手拉开自己的衣领闻了闻：“没感觉到。” 想到之前在《迷宫惊魂》里被“大”字型怪物模仿的“维谷凝香”抽走过身上的烟草香，韦奇提了一嘴这件事情。 若是有必要，自己就去讨要程岂言的遗物————那包香烟。 也不知道那包烟有没有被冰鬼撕碎。 “不是烟草的味道。”秦菲的双腿蜷缩起来，双手环抱在了膝盖上，“是一股甜味。” “柔软剂的味道？”韦奇问道。 秦菲摇了摇头。 “那估计就是我甜食吃多了吧。”韦奇笑了一下。 “应该是吧。”秦菲也跟着轻笑起来。 韦奇有些不满地说：“园区里有个男医生还和我说吃太甜不好呢。” 秦菲看着他，笑得很温柔：“你呀，注意些身体吧。” 等两人的笑意慢慢散去，暧昧的气氛在房间中流淌。 “那啥......”韦奇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我去看看......” 秦菲抬手打断了他，然后点了点房门。 韦奇这才注意到，门外有两个能力者的能量体存在。 韦奇用能量托着身子，轻声走到房门口，然后拉开了门。 荆莹和林霓两人僵在了那里。 “进来吧。”韦奇也懒得说他们。 两人尴尬地笑了笑，一起坐到了中间的那张床上。 “林霓，栾媛和记仇然好像认识。”韦奇懒得说他们，便直接提起了刚才的发现。 “噢，这我没注意。”林霓也不意外，“那倒是能说明为什么旅店会有杀手藏在人群里了。” 林霓把枪的保险拉上，然后把枪放在床边，人躺倒在床上：“毕竟，人栾媛那年纪哪会真看上一个老东西。” 荆莹踢了他一脚：“老东西也有老东西的好。” 韦奇白了她一眼：“谢谢你哦，老东西我很受用。” 荆莹笑嘻嘻地回了一句：“不谢。” 秦菲还是先前那个抱着膝盖的动作：“韦队，你的意思是，栾媛委托记仇然去杀叔童衫？” “嗯，估计是的。”韦奇点头，“她应该是确信自己能继承叔童衫的遗产。” 林霓活动着脚踝：“长舍卿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把栾媛推出去送死。” “临死前都没能骂出口呢。”韦奇回想着栾媛临死前的叫喊。 “前辈，她们两个人都是被冰鬼杀的。这种情况，我们还需要推理吗？”荆莹提问。 韦奇想了想：“我原本想着，把冰鬼解释为幻觉。但现在栾媛和白优优在宽敞的大厅里，在众人面前被撕碎，我们也就没法解释为幻觉了。” “韦队，你有想到什么办法吗？”林霓问他。 “没想到什么办法，但也不用太担心，毕竟这也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推理本’。”韦奇在房间里踱步，“不管杀人的是谁或是什么东西，我们只需要把‘雪主’的身份合理地套给一个人就行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韦奇叹了口气，“我也没见过‘推理本’会变成这样的。” 韦奇挤出一个笑：“如果我们也编辑失败了，就只能变成冰块等人来救援了。” 原本编辑一个低等级的推理本，在有林霓的陪同下，韦奇觉得是难度不高的一件事。 但现在《雪漫山庄》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让韦奇没了把握。 韦奇甚至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要保护下关键角色，还是要找出“雪主”。 如果知道会这样，就该带一点异作道具进来。 但没有“如果”。 胡乱地带异作道具或是现实世界中的器具进入“推理本”，很可能会让异作世界变异。 “这个异作世界如果侵染到现实世界，会怎么样？”荆莹有些好奇。 “现实世界应该会被侵染出一片独立于其他区域的雪境。而要消除那份侵染，可能就要处理掉那个灾难级的能力者。” 韦奇见过侵染。 他根据《雪漫山庄》的等级，推测侵染发生后会变成什么样。 “一般‘推理本’的侵染不会造成太大的威胁，在消灭侵染后也基本可以复原那块土地。”韦奇解释着，“但这个本比较奇怪，若是侵染到现实世界，可能会造成不亚于一些两三级战斗本侵染的威胁。” 当异作世界与现实世界接轨，灾难级能力者的设定应该会被削弱或限制，但依然是个很麻烦的存在。 “现在段贤充那边的食物也吃完了，不知道‘雪主’会不会给他补充新的食物。”林霓有些担心，“我们要是再被饿个几天，可能就应付不了下一次出现的冰鬼了。” “不知道冰鬼还会来几次啊？”秦菲轻声地问着。 “应该不会太离谱，毕竟这不是‘战斗本’啊。”韦奇摇头，“但之后一定还有一个‘大事件’会发生。一个把我们推向结局的‘大事件’。” “前辈，你怎么知道的？”荆莹不解。 韦奇解释道：“我们现在直接去指认姜澄雪为‘雪主’，就需要给异作中的角色解释。但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我们的指认是缺少证据的。而且，姜澄雪本身是不是‘雪主’，我们也无法肯定。” “我没听懂。”荆莹摇头。 “正常‘推理本’的编辑，我们需要作为新的‘侦探’，去找出更为适合作为‘罪犯’的人，并给出合理的解释。”韦奇继续解释，“而现在所有被杀的人，都和冰鬼有关。我们没有办法去说通是怎么人为做到了这一些事情。” 林霓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就只有等新的事件发生，或是等到结局去猜‘真罪犯’的节点。” “在那之前，我们也不确定段贤充那里会不会得到新的食物，先保存体力吧。从今天醒来时的身体状态看，今天的食物，我们应该已经吃过了，等明天再去段贤充那里看看。”韦奇低头看了一眼左肩上的伤口，“林霓，你今晚也睡在我们这里。”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已经不用去担心‘身份’的问题了。”韦奇看向荆莹和秦菲，“我们必须要保证，接下来会死人的事件，不能发生在我们之中。” “毕竟，我们已经影响了异作世界的故事走向，说不好我们就是下一个目标。” 众人都没有意见。 “韦队，还要出去检查一下外面的工作情况吗？”林霓问了一句。 韦奇想了想：“我觉得不用太在意，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去确认一下也好。” “嗯，那我再去看一眼吧。”林霓站起身，拿起那把半自动步枪，并拉开保险。 “注意安全。”韦奇对林霓比较放心，但还是多啰嗦了一句。 “好的。” 韦奇见秦菲的脸色不好，便让她先躺下休息。 估计是意识到韦奇的双手不便，荆莹主动跑上去给秦菲盖上了被子。 韦奇对荆莹轻轻笑了一声：“乖。” “嘿嘿。”荆莹挠了挠头。 “丫头啊，今天你睡中间这张床。”韦奇把荆莹拉到床边，小声说着，“让秦菲一个人睡，别打扰她休息。” “那前辈你怎么办？”荆莹看向他身上的几处伤口，“你和那小子挤一起，能休息好吗？会不会被他碰到伤口啊？” 韦奇慢慢地坐到靠近窗口的床上：“没事，让林霓睡地上吧。正好要他守着枪。” “嗯，他就应该睡地上。”荆莹十分支持这个决定。 等林霓回来，荆莹就让他睡到地上去。 林霓倒是无所谓。 他看着韦奇：“韦哥，外面基本都处理好了。” “他们效率还挺高啊。”韦奇点了点头，“我们也休息吧。” “卫兵，好好站岗！”荆莹十分神气地下了指示。 “嘘......”韦奇生怕荆莹吵醒秦菲，赶紧用右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一急，还扯的韦奇右臂一阵生疼。 荆莹知错，闭上了嘴。 韦奇把被子蹬给林霓，轻声说：“垫屁股下面吧，不然醒来会不舒服。” 林霓接过被子，点了点头。 荆莹举起自己的被子，要给韦奇。 韦奇摇了摇头，然后便躺了下去。 疲惫感涌了上来，韦奇不再去想旅店里的事情，直接睡了过去。 第66章 蓝发少女 好冷啊...... 谁没关窗户吗...... 由于被子给了林霓，韦奇被阵阵的寒意冷得止不住哆嗦。 有些迷糊的韦奇想用手撑起身体，却被两只手臂传来的痛感疼得直吸气。 听到陌生的笑声，韦奇一激灵，直接被吓清醒了。 笑声也把林霓惊醒过来。 他赶紧拉开了枪的保险，把枪对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能量涌动，韦奇的心脏狂跳，紧张地盯着窗边站着的蓝发少女。 是她。 雪地里的那个少女。 “荆莹！秦菲！” 韦奇见少女没有动作，便试着叫醒荆莹和秦菲两人。 秦菲先醒过来。 她翻过身子，注意到少女的存在，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维谷凝香”开始凝聚能量。 荆莹则是在韦奇多次出声后才缓缓醒过来。 她慢慢坐起身子，揉着眼睛：“有漂亮姐姐诶......” 似乎是听到她的话，蓝发少女脸上的笑容变得柔和起来。 “你是谁？”韦奇不想暴露己方已获得的信息，便开始试探起蓝发少女。 蓝发少女站在那，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的恶意。 “我叫姜渟雪。”姜渟雪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秦菲那边的“维谷凝香”凝聚的能量便消散了。 韦奇赶紧看向林霓。 林霓端举着枪的手有些颤抖，看起来也受到了影响。 这样的情况，倒是让韦奇松了口气。 这么看，若设定上姜渟雪不是可以靠武力突破的存在，对这支正面战力不足的小队而言反倒是好事。 “林霓，把枪放下吧。”韦奇给林霓使了个眼色。 林霓应该是也想到了这一点。 听到韦奇的话，他没有犹豫，把枪的保险重新拉上，然后丢到了一旁。 “渟雪姐姐，你是来杀我们的吗？”荆莹坐到床边，半闭着睡眼，晃荡起双腿。 韦奇有些佩服荆莹，居然能够在这种时候一脸无所谓地问出这种话。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和灾难级能力者套近乎的。 姜渟雪轻轻地摇着头。 “那，阿嚏......”荆莹打了个有些做作的喷嚏，又问道，“那，渟雪姐姐，你是来帮我们的吗？” 应该是见到荆莹打喷嚏，姜渟雪伸手把身后敞开的窗户关了起来：“我想帮助你们。” 韦奇借着月光看清了姜渟雪的脸。 她看起来也就二十不到的年纪，却被二十好几的荆莹一口一个“姐姐”叫着。 她和冰鬼一样，是从窗户进来的。 “姜渟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韦奇没法因为她此番表现出的好意而对她的性格下判断，问话的时候还是十分小心。 “我尽可能回答。” 姜渟雪靠在窗边，窗外的雪夜已是属于她的背景。 韦奇试探地询问了一句：“你是‘雪主’吗？” 韦奇估计这篇异作的故事已经要进入结局了。 但如何开启“推理”的部分，还需要不断地试探。 韦奇不认为姜渟雪是“雪主”。 在编辑的结果里，她也不可以是“雪主”。 但如果姜渟雪就是这个异作世界的“主人”，她应该会对这句话表现出特殊的反应。 听到韦奇的话，姜渟雪摇了摇头。 “摇头的意思，是指‘你不是’，还是‘你不知道’？”韦奇见她有回应自己，不想放过这个获取信息的机会。 姜渟雪没有回答韦奇的话。 她闭上眼睛，嘴唇轻微地张合着：“不要这样。” 生怕自己触犯了什么禁忌，韦奇也不敢再问下去。 韦奇不知道每个人有几次问话的机会，便想让其他人开口。 他看向林霓，想看看林霓有没有什么打算。 林霓撇着嘴，耸了耸肩。 秦菲坐到了荆莹身旁，韦奇便顺势看向了她。 注意到韦奇投来的目光，秦菲也摇了摇头。 事情僵住了。 “渟雪姐姐，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坐一会儿？”荆莹从床上跳起来，抽出原本缩在写字桌里的椅子，笑着问姜渟雪，“还是你要坐在床上？” 姜渟雪看起来有些慌张，她的两只手在身前挥着：“不用了，我站着就行了。谢谢你，荆莹姐姐。” 见荆莹有些失望地把椅子推了回去，姜渟雪的脸上似乎还出现了一些近似愧疚的表情。 姜渟雪的表现，让韦奇判断，她应该也受到了某种影响，所以才会对他们的行为有这么多的“反馈”。 若是先前的情况，在荆莹推回椅子后，她的反应应该会和程岂言一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能沟通，说不定是好事。 一切的发生，似乎都是在冰鬼出现以后。 但韦奇也不敢问这件事情。 若是冰鬼的确是异作世界设定外的东西，问姜渟雪这一点，可能会导致意外发生。 “姜渟雪，我能问你一下吗？你来的目的是什么？”韦奇十分谨慎地问她。 姜渟雪把头转向韦奇：“啊，我忘记说了......” 姜渟雪的左手停在腹部的位置，微笑着说：“我是来带你们出去的。” 带我们出去？ 我们通关了？ 我们能走了？ 韦奇正想问出心中的疑惑，精神力编写的画面突然出现在了脑内。 韦奇的脑内闪过了赫松元倒在雪地里的画面。 他冻死在旅店的正门口，被积雪掩埋。 接着，是栾媛死在房间里的画面。 她的脸部遭到了枪击。 然后，是程岂言和叔童衫死在同一个房间里的画面。 叔童衫死在正对门的座椅上，程岂言则死在门的后侧。 最后，是圭海风被绑在柱子上“斩首”的画面。 她被绑在柱子后的手，没有一根手指留下。 在段贤充等人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圭海风刚刚被“斩首”。 而现场却没有留下机关与作案工具。 精神力传来的画面闪得太快，韦奇感受到了一阵眩晕。 荆莹已经在旁边干呕了起来。 本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新的画面又传了过来。 无数只红冰鬼涌入旅店。 旅店的大门敞开，众人分散着逃出旅店。 红冰鬼们就站在大门的内侧，静静地看着众人逃进雪地。 段贤充倒在雪地里，在他意识恍惚前，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形像是姜渟雪的人。 然后等到段贤充醒来，他又出现在了旅店大厅里。 大厅里站满了人。 先前死去的程岂言、赫松元、栾媛、白优优等人，也重新“活”了过来。 精神力编写的画面淡出，韦奇发现自己和其余三人也站在了旅店的大厅里。 “韦队，枪没了。”林霓检查了一下四周，提了一嘴。 “嗯，没了就没了吧。”韦奇也没放心上。 韦奇注意到身边的动静，赶紧扶住荆莹：“荆莹，你怎么样？” 荆莹相较于其他人来说，进入异作世界的经验比较少，而且在精神力方面还比较脆弱。 这样靠精神力传递信息，对她造成的负担可能会留下部分精神后遗。 “我没事......”荆莹的神情十分疲惫，胸口还时不时地抽搐起伏。 姜渟雪抿着嘴，低着头：“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 林霓没理会她的歉意：“这是怎么了？怎么人都活了？” 林霓并没有压低声量，但大厅里的十个人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这十个人，完全没有关注他们的意思。 这是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吗？这是要我们从头再来一次？ 韦奇皱起眉头，不知道是哪里犯了错，导致要重新来过。 ———— 唔，我这是在哪......我记得我应该倒在了雪地上，怎么又回到了这个该死的旅店！？ 这是段贤充的心声。 而且听起来，这并不是重新来过，而是延续了刚才红冰鬼赶着众人离开的剧情。 从众人的谈话得知，旅店里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剧组演的一场戏。 没有任何人真的死去。 但段贤充依然想要找出“雪主”。 众人便和他玩起游戏，配合他进行问答。 根据段贤充的问题，众人可以回答“是”、“否”以及“拒绝回答”。 ———— 韦奇的经验告诉他，这样牵强的故事走向，就是为了给“读者”提供信息。 平时也许他会嗤笑一番这种无聊的桥段，但现在的他可真是爱死这个牵强的问答环节了。 编辑队缺少信息和情报，现在直接进入“推理环节”可不是好事。 现在得知“冰鬼事件”外的“杀人事件”真的存在，他们更需要有关在另一条剧情线上所发生事件的信息和情报。 林霓也兴奋了起来。 他从旁边的柜台上拿了一张纸和圆珠笔，准备记录下对答的内容。 编辑队众人的身旁，姜渟雪看着四人，温柔地笑着。 ———— 问答1：“‘雪主’是人类吗？”“是的。” 问答2：“‘雪主’在十个人中吗？”“拒绝回答。” 问答3：“我是否见过‘雪主’？”“是的。” 问答4：“‘雪主’是双胞胎吗？”“不，不可能是双胞胎。” 问答5：“我是否因为高原反应而昏迷？”“是的。” 问答6：“雪暴期间是否能够进出这座山？”“不能。” 问答7：“食物在哪？”“拒绝回答，这不重要。” 问答8：“食材室锁上的痕迹是否是撬锁工具留下？”“不是。” 问答9：“痕迹是否是伪造的？”“没必要伪造。” 问答10：“怪物是否是‘雪主’控制的？”“拒绝回答，但‘雪主’会根据情况来调整杀人顺序。” 注意到段贤充问起冰鬼的事情，韦奇愣了一下。 也就是说，他们的“推理”，最后还是建立在这条没有人为“杀人事件”发生的剧情线上？ 段贤充又问起了雪中的少女，众人都表示他看错了，根本就没有那样一个人。 这让韦奇看向了姜渟雪。 她淡淡地笑着，没有回应韦奇。 最后在一人一句假冒“雪主”的骚扰式总结中，段贤充结束了问话。 其中，圭海风说了一句“只有高于推理之剑才能解开谜局”，让韦奇留意了一下。 林霓也把这句话记了下来。 ———— 待问答环节结束，姜渟雪的手轻轻抬起，将大厅里的画面抹去。 几人出现在了雪地里。 身旁，就是先前那支猎人小队的冰雕，正躺倒在雪地里，表面被冰雪覆盖。 韦奇注意到，旅店外面的世界，不再像先前那般寒冷。 “我能把这个脱了吗？”韦奇伸右手捏了捏身上的女仆装。 韦奇想确认一下“身份”在现阶段是否还有必要性，以及姜渟雪的反应。 姜渟雪轻捂着嘴笑道：“可以啊，韦奇姐姐。” 见姜渟雪能够在异作世界的设定之上注意到自己的真实性别，韦奇抿了抿嘴。 这不符合以往异作世界的逻辑。 他把女仆装脱下，丢在地上。 原本对于韦奇而言合身的女仆装，被他丢在地上以后，变得十分小巧可爱。 接触到雪面不久，女仆装就化作了一滩雪水。 在韦奇的示意下，其余三人也脱下了身上的服装。 姜渟雪伸手在身后的空中划了一个圈。 她手指所划过的路径，画出了一个应该是能量旋涡的存在。 “渟雪姐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呀？”荆莹对她挥了挥手。 姜渟雪向后退开一步，把能量旋涡展示给四人：“这是没有怪物的世界，我会把你们送回这个世界。” “等一下......”韦奇感觉哪里不对，“没有冰鬼的世界？是我们先前精神力所看到的那个世界吗？” 姜渟雪闭上眼睛，轻轻点头。 “那我们现在的世界，本来就是有冰鬼的吗？”韦奇接着问道。 姜渟雪摇头：“不，不会有的，也不该有的。” “那为什么会有冰鬼？” 韦奇小心地注意着问话的用词。 在他看来，这种冰鬼出现的世界，“杀人事件”全由怪物引起和导致，是不符合异作原身创作者的逻辑的。 这样的作品，再怎么样，都不会出现“推理本”。 而且冰鬼的出现，也让这个异作世界里的人物多了一分“活气”。这样一个“低级本”，里面的角色会对他们的行为作出大量的语言反馈、行为反馈、情绪反馈，这是韦奇用以往经验总结所不理解的事情。 冰鬼的出现，更像是前一个编辑队导致的“变异”。 但他不能直接这么说，只能绕着去问姜渟雪。 虽然异作里的角色没理由告诉他们真话，但姜渟雪现在的表现，并不像是敌人，也没有在说谎的意思。 她反倒像是和编辑队一同在编辑这个异作世界的“同伴”。 “我不知道，‘雪境’本不该有怪物的。至少，在你们来之前，是没有的。”姜渟雪摇了摇头。 “是我们来之前吗？还是他们来之前也是没有冰鬼的？”韦奇指着旁边猎人小队的冰雕。 “他们是谁？我不知道。”看着韦奇所指的方向那几个隆起的雪堆，姜渟雪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难道姜渟雪不是一直都在吗？ 能肯定的是，这世界重置过一次。 姜渟雪的记忆和经历可能也被重置了。 “韦队，他们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有冰鬼了。”林霓凑到韦奇身边，轻声说着，“不然他们应该不至于全灭在雪地里。” “如果他们也在姜渟雪的帮助下，进入了没有冰鬼的世界进行了第二次尝试，进本的时间对不上。” “嗯。”韦奇点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姜渟雪在说谎，或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上一次本里发生了什么。” 韦奇又把头转向姜渟雪。 “你知道我们来的目的吗？”说完，韦奇观察着姜渟雪的表情变化。 姜渟雪对四人眨了眨眼：“找出‘雪主’，打破‘雪境’，结束这一切。” 韦奇接着问：“‘雪主’不是该由段贤充来找吗？” 姜渟雪又闭上了眼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还是拒绝回答？”韦奇生怕触碰到禁忌，小心地问着。 姜渟雪抬起手，将一片雪花托在手中：“原本‘雪主’的计划里，没有你们。” “既然你们出现在这里，那就是‘雪主’的安排。” 见她没有回答韦奇的问题，林霓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有出现在‘雪主’的计划里吗？” 姜渟雪的神情愣了一下。 她将手中那片雪花放下，任它落向雪面，并没有回答林霓的话。 “我们一定要去那个世界吗？”林霓又换了一个问题。 姜渟雪的神情表示了疑惑：“你们不去吗？” “我们去了的话，就能获得‘高于推理之剑’吗？”韦奇说出了自己关心的内容。 这把“高于推理之剑”，可能就是这个本的核心道具。 姜渟雪摇了摇头。 “那我们还是不去了。”韦奇不打算按照姜渟雪的安排走。 虽然他倾向于姜渟雪不是敌人，但在不能肯定的情况下，贸然按照她的安排再去一次原本的世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且，回到原本的世界，编辑难度可能并不会下降。 “你们能找到‘雪主’吗？”姜渟雪的表情有些意外，“没有‘高于推理之剑’，你们是不可能做到的。” “照这么说，我们根本就找不到‘雪主’，对吧？”韦奇笑了一下，“既然我们拿不到‘高于推理之剑’，去几次别的世界，都没有区别吧？” 姜渟雪闭上眼睛，没有回话。 第67章 高于异作之剑 “韦队，什么意思？”秦菲没明白他的意思。 韦奇揽着三人退后。 “呵，不管是否有‘杀人事件’发生，是否有‘过程’和‘推理’......”韦奇嗤笑一声，“按这家伙的话说，我们拿不到那把剑，我们就找不到‘雪主’。” “那我们就没法通过找出‘雪主’离开这里。”韦奇握紧了拳头。 荆莹轻声问姜渟雪：“渟雪姐姐，你说你想帮助我们。这是真的吗？” 姜渟雪轻轻点头：“是真的。” “那你就把那什么剑给我们吧。”荆莹试着和她商量。 姜渟雪摇头：“我做不到。” “那你就让我们出去吧。”韦奇试探她的反应，“你不是想帮我们吗？” 姜渟雪的神情有些悲伤：“不找出‘雪主’，谁都没法离开‘雪境’。” “包括你吗？”韦奇问道。 姜渟雪轻轻点头。 “那你知道‘雪主’是谁吗？”韦奇又问她，“我们不需要你告诉我们，但我们需要确定你知道。” 姜渟雪笑了。 她笑得还是那么温柔。 她笑着说：“我知道，也不知道。” “嗯。” 不管她到底什么意思，但听到她说的话里有“知道”，对韦奇来说，就够了。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雪主”，没那么重要。 说到底，姜渟雪也只是异作世界的一部分。 《雪漫山庄》的原身是“烂作”，那它很可能自己就是一篇无法自洽的作品。 原本的“雪主”一定是不合理的，或是找出“雪主”的“推理过程”一定是不合理的，所以才需要名为“高于推理之剑”的这一外物。 编辑队要做的，只是找出一个合理的“雪主”出来。 只要异作世界的规则没有变，那她也只不过是个裁断结果的“代表”。 知道她有“裁断权”，就足够了。 韦奇拉着众人后退，希望姜渟雪能给他们一些单独商讨的时间。 姜渟雪点了点头：“希望，你们能够找到‘高于推理之剑’。” 她留下了一个笑容，便消失在了风雪里。 见姜渟雪消失在风雪中，韦奇又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附近。 确定她真的走了，韦奇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她没有敌意，但这样一个强悍的能力者在身边，实在让人放松不下来。 韦奇把刚才所想的内容分享给众人。 “韦队，那我们怎么办......”秦菲看向韦奇，“我们没有那把剑，真的能找出‘雪主’吗？” “秦菲，不要被她的话套进去了。”韦奇摇了摇头，“一定需要‘高于推理之剑’才能找到‘雪主’的话，本身就不符合我们的编辑要求。” “这剑，应该是抽象概念上的存在吧？”林霓提了一嘴。 “嗯，我也没法想象要靠一把真实存在的‘剑’来找到‘罪犯’。”韦奇笑了一下，“除非拿着剑去威胁他们认罪。” 荆莹和秦菲被韦奇的话逗笑了起来。 “林霓，先把你记录的对答内容拿出来吧。”韦奇提醒林霓。 “喏。”林霓把纸递给韦奇。 “你不看吗？”韦奇问了他一句。 林霓掏了掏耳朵：“我记得住。” “行，就我们林霓最厉害了。”韦奇敷衍地夸了他一句，然后低头看起了问答内容，“荆莹，秦菲，最后的环节了，你们也积极发言。” “嗯。”秦菲点头。 荆莹也用力地点头：“交给我吧！” 林霓嗤笑了一声，没说话。 韦奇看向纸上记录的内容。 ———— 问答1：“‘雪主’是人类吗？”“是的。” 问答2：“‘雪主’在十个人中吗？”“拒绝回答。” 问答3：“我是否见过‘雪主’？”“是的。” 问答4：“‘雪主’是双胞胎吗？”“不，不可能是双胞胎。” 问答5：“我是否因为高原反应而昏迷？”“是的。” 问答6：“雪暴期间是否能够进出这座山？”“不能。” 问答7：“食物在哪？”“拒绝回答，这不重要。” 问答8：“食材室锁上的痕迹是否是撬锁工具留下？”“不是。” 问答9：“痕迹是否是伪造的？”“没必要伪造。” 问答10：“怪物是否是‘雪主’控制的？”“拒绝回答，但‘雪主’会根据情况来调整杀人顺序。” 只有高于推理之剑才能解开谜局。 ———— “问答1和问答3是废话，就跳过吧。” 见众人没异议，韦奇接着说：“问答2是在吊胃口，也别管了。” “问答4，是文字游戏呢。”林霓像是在表现自己的记忆力，插了一句。 见荆莹和秦菲不解的样子，韦奇解释道：“我们先前就推测段贤充可能是双重人格。这里又可以否定了‘双胞胎’的设定，却不提双重人格的事情，基本就说明了段贤充的另一个人格就是‘雪主’。” “那我们不是找到‘雪主’了吗？”荆莹呆呆地问了一句。 “不行。”韦奇摇头，“这样的话，《雪漫山庄》就还是‘烂作’。” “都说了多少次了，‘垃圾袋’。”林霓双手抱着头，不屑地说着，“装傻也要有个度啊。” “你才傻呢！”荆莹回骂了林霓一句。 韦奇没管两人：“问答5像是给问答4做了一个解释，但依然不足以影响我们对于‘双重人格’存在的判断。” “问答6和问答10是废话，跳过。” “问答7、8、9都是指向食物消失的点......”韦奇有些头疼，“这一点，也是没法解释的。” “亏他们能回答‘不重要’呢。”林霓笑了一下，“明明这应该是最重要的点了。” “嗯，食物和打印机......”韦奇点头，“既然打印机的事情他们不打算深究，我们也就别提这件事了，就当‘雪主’提前准备好了无数的信件。” “但食物这个......” 韦奇想了想，接着说：“就希望姜渟雪不要问起这件事吧，这件事没法解释。” “能说是冰鬼干的吗？比如有人开门放冰鬼进来了。”荆莹提出意见。 韦奇摇头：“冰鬼的出现，和异作世界本身的设定应该没有关系。这一点，从白优优的反应来看就知道了。” “若是把食物搬运的问题推到冰鬼的身上，可能会引起新的麻烦。” 说着，韦奇又想起了圭海风在没有冰鬼的故事线里被斩首的画面。 “我想，《雪漫山庄》原身的创作者自己都没考虑食物的问题要怎么解释，就像圭海风在那个故事线里被斩首的事件。” 在那个画面的故事线里，段贤充与长舍卿撞门进入后，圭海风就被斩首了。 众人撞门进入后，那个房间被被断了电，漆黑的房间里韦奇也没看到太多信息，只知道是个密闭的房间，角落里放了两个大柜子。 “嗯，那个也是啊。”林霓也想起了先前通过精神力看到的画面，“断电的方法倒是不少，不给细查的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手法。那个杀人手法倒是不难想，‘撞门’的时候，门把手带动着线来斩首嘛。只不过啊，不太现实就是了。” 虽然和现在的推理没关系，但韦奇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林霓，我被拉去部队以后就没读书了，所以以我的水平不太敢肯定。从物理学和材料学的角度来说，那种手法用这个异作世界科技水平的材料，通过类似滑轮组的机械辅助，能做到吗？” 林霓听到韦奇问自己，歪起头：“用机械辅助的话，把脑袋斩下来也许能做到吧，但线不一定顶得住。而且要把这样的机械给瞬间藏起来，还要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把那么长的特殊线给藏起来，不太方便哦。” “那不说机械，光说那个线。”韦奇又问道，“如果是角落的柜子腿做个机关把线收起来呢？” 林霓摇了摇头：“会有很明显的声音吧。那种大小的空间里，要那么快、那么稳地收完那么长的线，也要靠机械来完成。” “噢，那就还是不能。”韦奇点了点头，“在这方面，还是要多问问你呀。” “嘿嘿，韦队夸我呢。”林霓得意地看了一眼荆莹。 荆莹被他得意的模样弄得很烦：“前辈，别跑题了。” “哦，对。”韦奇挠了挠头，“反正食物的谜题也差不多，基本是解不开的。还好我们不用被强制送去没有冰鬼的世界，不然连圭海风的死，我们都解释不了。” 毕竟，对于编辑异作来说，光知道手法，是没有用的。 “不过既然《雪漫山庄》能出这样的谜题，我倒也放心了。”韦奇笑了一下，“它不是严谨的‘推理本’，那我们就可以在冰鬼存在的这个世界去找‘雪主’。” 林霓想了想：“韦队，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把‘雪主’的身份给姜澄雪吧。” 韦奇点头：“就是不知道姜渟雪愿不愿意接受了。” “啊？”荆莹似乎是被韦奇这句话给弄懵了。 “呆子哦，你没发现她俩的名字很像吗？”林霓白了她一眼。 “靠，真的哦！”荆莹这才反应过来。 哦，看来她是真的没注意。 感受到“认知偏差”的能量涌起，韦奇和林霓相视一笑。 “其余的细节，就和我们先前讨论的那样。” 说着，韦奇又把先前和林霓的判断重新拿出来整理了一番。 见荆莹和秦菲也都没有意见，韦奇和林霓决定把姜渟雪叫出来。 还不等两人想怎么把她叫出来，姜渟雪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风雪之中。 “你们找到‘雪主’了吗？”姜渟雪淡淡地笑着。 荆莹这次仔细地盯着姜渟雪看了一番。 她这才注意到，姜渟雪和姜澄雪长得还有几分神似。 “姜渟雪。”韦奇伸手对她示意，“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姜渟雪抬起左手，示意韦奇开始。 “韦队，我来吧。”林霓主动提出由自己来。 韦奇有些意外：“这么积极？” “我来说，你们帮我补充。”林霓低声说着，“说不定那死丫头也会发现点什么。” 韦奇拍了拍他的肩膀：“哟，你还挺信她。” “是信你，哥。”林霓笑着捶了一下韦奇的胳膊。 林霓看向姜渟雪：“‘雪主’，是姜澄雪。” 姜渟雪轻轻点头后，神情突然变得冷漠：“请说出理由。” 若是她真的知道“雪主”是谁的话，一定会觉得我们猜错了吧。 同时多个“雪主”存在的回答，编辑结果可能跳不出“烂作”。 而“雪主”若是只有一个人的话，那就只能是段贤充。 “林霓，尽量少提段贤充。”韦奇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一定要把他的事情撇干净。” 听到韦奇的话，林霓点了点头。 “姜澄雪在上山的时候，便给段贤充下了药。”林霓尽量把段贤充包装为“受害人”，“她通过给段贤充服用安定药物，一定程度上加剧了段贤充身体的‘高原反应’，让他昏倒在了山上。姜澄雪以此要求众人留下，第二天再走。” “通过安定药物控制了段贤充睡眠状态的姜澄雪，也就有了更多的活动时间。所以姜澄雪执意不让段贤充触碰他自己的旅行杯，就是怕被他发现自己下药的事情。” “然后，姜澄雪去破坏了无线电，并让白优优之后去现场留下并‘发现’信件。只是她没想到，赫松元拿走了无线电的零件去维修，便只能先处理掉赫松元。以食物为诱饵骗赫松元开门后，赫松元被‘雪主’及可能存在于现场的‘协助者’白优优注入了安定药物。受到惊吓的赫松元跳出了窗户，跑向了雪地，最后冻死在了雪地中。脚印之所以会消失，则是被后续落下的雪花覆盖了。若是晚一些发现现场，可能连赫松元自己的脚印都会被雪覆盖。” 韦奇点了点头。 林霓这般有些牵强的解释，倒是把冰鬼的存在给带过了。 虽然这个解释并不符合韦奇他们看到的现场，但是这符合异作世界的“逻辑”。 “既然你提了信件，那打印机在哪？”姜渟雪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话语中的冷意完全不像是刚才的那个温柔少女。 林霓愣住了。 这是他们原本认为编辑过程中绝对不会被揪的点。 明明只需要说“雪主”准备得十分充分就可以了。 本来旅店里的人也没有去找过打印机。 林霓转头看向了韦奇。 韦奇的脸色也变得糟糕起来。 韦奇看向荆莹和秦菲：“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菲摇了摇头，看向荆莹。 荆莹歪着脑袋：“打印机？就是被藏起了咯。” “藏在了哪里？”姜渟雪冷笑了一声。 “肯定就是藏在房间里了啊！”荆莹被姜渟雪的语气弄得有些生气，“你不是渟雪姐姐，你快让她回来！” “藏在了哪里？”姜渟雪再次重复问题。 “你神气什么啊？略。”荆莹对她做了个鬼脸。 趁着荆莹拖住姜渟雪的时候，林霓退到了韦奇身旁。 “韦队，麻烦了。”林霓咬着牙，“接下来可能还要解释食物的去处。” 见韦奇没回答，林霓又喊了他一声：“韦队？” “啊？” 韦奇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啊？打印机的事啊。”林霓有些着急。 韦奇摇了摇头。 一个连异作世界中的角色都放弃去寻找的东西，让他们来找，也不可能找得到。 这又是一个死局。 “没有的东西，怎么找......”韦奇轻声喃喃。 “难道没有那把剑，我们就真的找不出‘雪主’了吗......”秦菲苦笑着。 听到秦菲的话，韦奇摸了摸下巴的胡茬。 林霓先前解释的“赫松元之死”，与“这个世界的现实”相悖，却符合“这个世界的逻辑”......这并没有被姜渟雪指出问题...... 反过来，是不是也可以呢...... “既然不存在......”韦奇想起了自己平时说漂亮话的思路，“那就编一个吧。” 听到韦奇莫名蹦出来的话，林霓和秦菲都愣住了。 与“读者”和“主视角”的段贤充不同，韦奇他们这编辑小队可是有额外的情报————《雪漫山庄》是“烂作”。 反正这就是个不严谨的“推理烂作”。 既然姜渟雪现在执拗地想要“严谨”了。 那凭什么顺着她的思路走。 “哦，那我算是知道了......” 韦奇突然笑了。 “我们是没有‘高于推理之剑’......” “但‘高于推理之剑’，听着就是用来应付‘推理本’的......” “这本身就没有‘推理’可言的‘推理烂作’......” 韦奇指了指脑袋：“就用我们自己的‘高于异作之剑’，来编辑它吧。” 第68章 渟雪 韦奇打断了姜渟雪不断重复的“藏在了哪里”，伸手示意：“打印机就藏在姜澄雪和段贤充房间的衣柜里。” “呵。”姜渟雪冷笑一声，“藏在衣柜里，会被段贤充发现的。” “为什么呢？”韦奇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明明段贤充和姜澄雪从来都不换衣服的，段贤充又怎么会去打开衣柜呢？” “......”姜渟雪没说话。 没法否定吧？ 曾经的下本经验只告诉韦奇，不能让异作世界里的存在意识到作品的“烂”。 但这种不重要的“合理疏漏”，反而是韦奇可以利用的。 因为这虽然不符合“这个世界的逻辑”，却是“这个世界的现实”。 “所以，姜澄雪也是把食物也藏在衣柜里。”韦奇接着说，“这样的话，就算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姜澄雪也能够悄悄把食物放到段贤充的床底。” “可笑。”姜渟雪笑得很不屑，“那么多食物，可没有办法都藏在衣柜里。” “而且，她没有办法进入食材室，更没有办法搬走那么多的食物。” 姜渟雪随手扬起风雪：“你要怎么解释这一切！？” 韦奇伸手拦住紧绷的众人，摇了摇头。 姜渟雪还没打算动手。 韦奇觉得，自己现在面对的不像是“姜渟雪”这个存在，而是《雪漫山庄》的创作者认为这种时候会这样表现的“姜渟雪”。 多了一个“中继器”后，姜渟雪再次变成了异作角色那般“死物”的模样。 韦奇所提醒众人的，就是不要共情这般“死物”。 但这个如“死物”般的姜渟雪，又能处理复杂的对话信息。 在信息处理能力上，像是变异后异作的产物。 这可能是冰鬼等一系列类变异情况所致，也可能是《雪漫山庄》庞大的文本量和角色塑造所提供的“自适应修复能力”。 也就是说，姜渟雪本身应该也是故事中的一部分存在，甚至还可能是重要的角色。 “很简单。”韦奇夸张地提高声调。 趁着声调高高升起的这个时间，韦奇再次整理了一下脑内的信息：“姜澄雪头上有两根发卡，这个发卡可以撬开食材室的锁。这也符合了‘锁上的痕迹并非撬锁工具留下’且‘不是刻意伪造’的描述。因为发卡可以不是撬锁工具。” “那她是如何搬走的食物？”姜渟雪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 “根本就没有够十个人吃两个礼拜之久的食物。”韦奇摇了摇头。 “愚蠢。”姜渟雪摇了摇头。 “是吗？”韦奇反问道，“除了说有这么多食物的长舍卿以外，有谁亲眼见过食物吗？” “程岂言。”姜渟雪回答道。 “最后被分配到钥匙的也是程岂言。”韦奇笑了一下，“如果程岂言和长舍卿都在说谎，那就说得通了。” “不可能。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姜渟雪的神情开始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韦奇没理她，自顾自地说着：“我本以为，这钥匙给谁都行，反正谁拿都没区别。但其实不是这样。” “也不是圭海风所说的，程岂言的阵营立场和‘怕死’的表现会比谁都保管好这把钥匙。而是在长舍卿看来，只有他可以拿这把钥匙了。” 毕竟，对于剧本的框架来说，食物的丢失，是必然。 但这是不能提出来的，“高于异作之剑”。 或者说，更该是“高于烂作之剑”。 若不是“烂作”，就不能排除好的选项。 若不是“烂作”，就有太多可能。 “栾媛是长舍卿要找机会除掉的人，记仇然是栾媛找来的杀手，这两人是长舍卿从一开始就排除在持钥匙人选之外的人。” “赫松元和段贤充的性格可能会说出真相。白优优又是小孩子，无法服众。如果是叔童衫拿钥匙，可能会被栾媛发现。而姜澄雪和圭海风又一定会将真相告诉给段贤充。” “程岂言‘怕死’，比谁都适合和长舍卿形成默契，去隐瞒食物的危机，并悄悄转移走食物。”韦奇接着说，“所以，在食物提前被别人转移走后，程岂言才会那般慌张和崩溃。” 注意到脚下的雪地传来阵阵颤动，韦奇猜这是编辑的效果出现了。 后面的“杀人事件”，都是出自冰鬼的手，所以也不需要韦奇去主动解释。 真要解释，也可以推到那个想要复活女儿的国王身上。 “至于动机......” 见姜渟雪没有回应自己，韦奇索性继续说了下去：“姜澄雪是要给自己曾经的男友报仇。” 接下来的内容，就是为“补充合理性”而存在了。 在没有信息的情况下，怎么解释都是由编辑队说了算了。 “段贤充的描述中，姜澄雪似乎曾经还有过一个男友。” “那位男友，死在了雪山里。” “而长舍卿等人，就是那次登山队的成员。” “那个男孩的死，与长舍卿等人脱不了干系。” “愿意帮助姜澄雪的白优优，可能也有类似的经历，或是那个男孩的亲属。” “姜澄雪只是在利用段贤充完成自己的复仇，所以圭海风才会怀疑两人的关系。” 摇晃感突然停止，编辑队的众人紧张了起来。 难道是韦奇说错了？ 韦奇握紧拳头，死死地盯着姜渟雪的脸。 姜渟雪原本微张的嘴，合了起来。 她的脸上又挂上了那温柔的笑容。 随着这份笑容重新挂上她的脸，这个世界的大雪也停下了。 “虽然不是‘高于推理之剑’，但你们的确做到了。”姜渟雪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谢谢你们，‘雪境’结束了。” 她对着众人轻轻鞠躬：“刚才的事情，对不起。那不是我的本意。” 听到她的话，编辑队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哇，渟雪姐姐，你回来啦！”荆莹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抱住了姜渟雪。 韦奇本想阻止她，感受到姜渟雪没有恶意，也就随荆莹开心地去了。 感受到荆莹的好意，姜渟雪看着也很高兴的样子。 说来，她在设定上，也只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吧？ 虽说韦奇多次强调不要共情异作世界里的存在，但姜渟雪先前提供的“反馈”，让他实在没法把她当做一句冰冷的“异作世界里的存在”这种“死物”来看待。 若不是她的帮助，或许还没有这么简单的通关吧？ 韦奇清楚，如果拥有了一定自主思考能力的姜渟雪故意要刁难他们，他们的通关难度还会高上不少。 毕竟，她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姜澄雪是否有那样一个男友，给出的动机是否成立。 韦奇可不认为他们能猜到全对。 而以前的异作编辑，也从不要求猜到全对。 只需要比“原作”合理即可。 想到这里，韦奇又开始头疼起了《雪漫山庄》的异常。 这近似“变异”的改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猎人小队所致的遗留，还是这个本比较特殊？ 又或者，别的本也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出去后有必要去确认一下啊。 林霓走到荆莹和姜渟雪身旁，一把扒开荆莹的脑袋：“打扰你们一下。” “干嘛！”荆莹瞪了他一眼。 “姜渟雪，你能把他们复原吗？”林霓用下巴点了一下远处猎人小队的冰雕。 姜渟雪有些歉意地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林霓有些失望。 “因为，冰已经化了。”姜渟雪调皮地笑了起来。 林霓这才注意到，虽然很细微，但是猎人小队的冰雕的确有在慢慢地化开。 “韦队，他们冻成那样，还有救吗？”秦菲拉了拉韦奇的衣袖。 “这可是‘异作世界’呢。”韦奇也轻轻甩了甩胳膊，“哪怕是就剩了个脑袋通关，出去的时候可能也是个完整的活人。” “是哦。”秦菲点了点头。 “希望我的伤出去就好了。”韦奇看了一眼左肩的伤口，“不然的话啊，这些绷带一消失，我这伤口可要暴露在空气中了。” 秦菲指了指自己贴身的T恤：“要不撕点衣服下来，提前包扎一下吧？” “那也是撕我自己的衣服，怎么能用你的衣服。”韦奇摆了摆手，“也不用太担心。出了本，这点小伤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要不还是包扎一下吧？”秦菲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没事啦。”韦奇对她笑了笑。 注意到姜渟雪向自己走来，韦奇把脸转向了她那边。 见她用冰雪凝成了一件女仆装递来，韦奇眉头一挑。 “韦奇姐姐，你穿这个很好看，就送你了吧。”姜渟雪故意喊成“姐姐”，笑得很开心。 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了“荆莹病毒”。 他接过女仆装，发现手感还是和先前一样，并没有任何冰雪的触感。 韦奇知道这是异作道具，倒也不打算拒绝。 韦奇把衣服递给秦菲。 一个男人拿着这种衣服，总让他感觉怪怪的。 拿到好处的韦奇随口客套了一句：“姜渟雪，你笑起来很好看，多笑一笑吧。” 韦奇的话，让荆莹和林霓两人身体颤了一下。 “干嘛？”韦奇有些不解。 “没什么......”“没事......” “有病。”韦奇骂了两人一句，又把头转向了姜渟雪，“姜渟雪，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注意到姜渟雪的笑容黯淡了一些，韦奇莫名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现在就可以走了。” 姜渟雪笑着用手指在空中划出了一个能量旋涡。 见荆莹的表情有些不舍和难过，韦奇咂了咂嘴。 姜渟雪从头上解下一根黑色的细长发带：“荆莹姐姐，不要难过啦。” 然后，她摊开荆莹的手掌，把发带塞进了荆莹手中：“希望你......忘记我。” 见荆莹想要把发带还回去，韦奇挡在了她和姜渟雪的中间。 这傻丫头，这多半是额外的异作道具啊，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韦奇抬起有些疼痛的右手，轻轻摸了摸姜渟雪的脑袋：“想被人记住的话，就要实话说出来。” “不舍和遗憾是好意和回忆发酵的产物。发酵的过程，则是带有酸楚的美好。”韦奇把手抽了回去，“若是害怕结果而去躲避美好，那人类就完蛋了。” 韦奇觉得，自己可能是受了老徐的影响，摸人脑袋的事情已经变成了习惯。 听到韦奇的话，姜渟雪的笑容僵在了那里。 几滴泪水从她的脸庞流下。 “哇，前辈你在干什么啊！？”荆莹赶紧拉开韦奇，然后转向姜渟雪，“渟雪姐姐，你别听他的啊，我帮你揍他。” 姜渟雪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关韦奇叔叔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好。” 韦奇的脸抽了一下。 从“姐姐”变成了“叔叔”，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看着姜渟雪被荆莹重新逗笑，韦奇看向了那个能量旋涡。 姜渟雪也一定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吧。 为什么她总是一个人在雪地里。 她与姜澄雪，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韦奇的思绪被袖口传来的颤动打断。 “韦队，走吧。”秦菲轻声说着。 韦奇开了她一句玩笑：“怎么，吃姜渟雪的醋啦？” 荆莹也真是的，逮着一个姑娘就能这么亲昵啊。 不过也亏得她这般手段，才获得了姜渟雪的发带。 像这样的物件，一般是要靠武力抢夺的。 可要他们去抢夺这样一个神秘能力者的道具，光想想就让韦奇觉得好笑。 “谁会吃异作角色的醋啊？”秦菲白了他一眼。 韦奇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可我看着......” 秦菲扭过脸去，不再理他。 韦奇讨了个没趣，便转头看向荆莹：“荆莹啊，该走了。” 再留一会儿，不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嗯......我知道啦......”荆莹嘟着嘴，牵起姜渟雪的手，“那渟雪姐姐，你可照顾好自己啊。” “我知道啦，荆莹姐姐。”姜渟雪温柔地笑着，拍了拍荆莹的手背。 见林霓把最后一个猎人小队的成员搬进了能量旋涡，韦奇示意荆莹该走了。 荆莹被秦菲拉到能量旋涡旁。 临走前，荆莹还回头对姜渟雪挥了挥手。 见姜渟雪的神情有些落寞，韦奇撇了撇嘴。 “那你保重。”见其他队员都离开了，韦奇对她点头示意，也走向了能量旋涡。 “嗯。” 等他们离开后，这个异作世界大概就会消失吧。 荆莹知道，韦奇知道，大家都知道。 姜渟雪知不知道，韦奇不愿去想。 现在的她，可能也知道吧。 异作世界消失后，她也会跟着一起消失吧。 手放在能量旋涡上，韦奇又回过头看向姜渟雪：“姜渟雪，‘雪主’到底是谁？” 姜渟雪对他眨了眨眼，然后指着韦奇，轻轻笑了起来。 “哦。”韦奇笑了一下。 他对姜渟雪挥了挥手：“姜渟雪，谢谢你的帮助。保重。” 说完，韦奇便钻进了能量旋涡里。 旋涡随着能量扭曲，精神力被连带着一起翻滚涌动。 雪景裹着旅店，慢慢融为一片皑白的光晕。 韦奇感受着这个世界最后的残留。 蓝发的少女伫立在雪地里，静静地看着天空。 “谢谢你们。” 第69章 秦菲的邀约 精神力编写的画面逐渐凝为了现实。 韦奇眼中的画面，变回了原先世界的夜景。 韦奇神情呆滞地握了握拳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脸。 以前在脱离异作世界回到现实的时候，并没有过这种感觉。 仿佛现实世界的所见，是由精神力传达的内容。 是这个本很特别吗？ 还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韦队，你的伤......” 听到秦菲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韦奇转过身来挥动了一下胳膊：“嗯，没事了。” 原本破损的衣物也修复如初了。 赞美“友好”的“低级本”。 韦奇看向秦菲身后低头不语的荆莹：“丫头，饿不饿？” “饿！”荆莹突然举手，“我想吃好多东西！” “那吃东西去吧。”韦奇笑了笑，“秦菲，你去吗？” 秦菲点头。 他找到远处正在和黑市的入口守卫交谈的林霓，对他大喊：“林帅小朋友，去不去吃东西？” 林霓听到韦奇的声音，对他挥了挥手：“韦哥，你们去吧。” “行，之后再聊啊。” 韦奇回过头：“他说不去。那我们去‘哥儿酒馆’吃？” 两人没异议。 韦奇对林霓也挥了挥手，然后带着荆莹和秦菲向着“哥儿酒馆”走去。 由于手机没有带出来，韦奇也不知道现在几点。 但从天色来看，估计已经是许多餐饮店打烊的时间了。 这个时间，还是去“哥儿酒馆”方便一些。 那里也比较安全。 黑市这附近的照明系统经常会出现故障或破损，可能是由于能力者之间的战斗导致的。 三人正走在一条时暗时明的小路上，路边的铁丝网下长满了野蛮的杂草。 注意到秦菲把手中的女仆装递给了自己，韦奇皱起眉头：“秦菲啊，你不会真希望我穿这个吧？” “你先拿着吧。”秦菲轻声笑了起来，“毕竟是人家给你的东西。” 韦奇总觉得秦菲的话里有一股怪味，但他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 “这是一起通关获得的，你别说的好像是我的私有物一样。”韦奇总觉得有些别扭。 “那也是别人送你的。”秦菲拿着衣物推了推他，“荆莹拿到的那根发带，你不会也算是‘团队所得’吧？” 怎么听着秦菲的话，像是真把异作里的人物当成了人类来看待。 不过韦奇也没资格说别人。 他也没法把姜渟雪仅是当做“异作里的存在”来看待。 韦奇眨了眨眼：“那麻烦你先帮我拿着吧。你总不能让我拿着这衣服去吃东西吧。” 秦菲把那件女仆装递给了荆莹：“荆莹，帮你前辈拿一下吧。” “好咯。”荆莹没什么意见。 “等之后鉴定完效果和价值，再在讨论组里分配吧。”韦奇拿出手机，“说来，上次《迷宫惊魂》的份额还没结算呢。” “前辈，那这个呢？”荆莹从手腕上把那根黑色的细长发带拿了下来。 韦奇把荆莹伸来的手推了回去：“这是姜渟雪送你的东西，你就拿着吧。” 韦奇又补了一句：“但在效果不明的情况下，不要急着戴到自己身上吗，也别注入精神力和能量。明天和我去一趟制研科，把效果先弄清楚。” “嗯。” 荆莹十分小心地把发带放回了口袋里。 “前辈，你先前在迷宫里拿到的那两个东西，厉害吗？” 韦奇想到那两件道具，点了点头：“应该是蛮厉害的。” “那就很值钱咯？”荆莹眨巴着眼睛。 “嗯，到时候把钱分给你，你也是小富婆咯。”韦奇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算了，你先欠着吧。”荆莹摇头，“先把钱给小鲁哥和秦菲姐姐吧。” “韦队，先不用急着给我。”听到荆莹的话，秦菲补了一句。 “你们这是把我想成什么了啊......”韦奇被两人弄懵了，“你们是觉得我多穷啊？” “对哦，前辈。”荆莹挤到韦奇和秦菲的中间，“你的钱都用去哪里啦，我好想知道。” “你为什么想知道啊？”韦奇对她笑了笑。 “如果你是藏了私房钱，你可必须要请我大吃一顿了啊！”荆莹挥舞着没拿女仆装的那只小黑爪子。 秦菲揉了揉荆莹的脑袋：“荆莹，韦队的钱怎么用，是他自己的事情，你可不能这样要求他。” “你听她在这吹牛。”韦奇挠了挠头，“到时候真拉她去贵的店吃东西，她肯定怕花我钱，一个菜都不敢点。” “谁说的！？”荆莹有些不满地捶了一下韦奇的胳膊。 “我说的。”韦奇回了一句。 “荆莹这么乖呀。”秦菲轻柔地笑着。 “嗯！”荆莹听到秦菲的话，赶紧对她拼命点头。 借着灯光，韦奇拍去肩上那属于自己的些许头屑：“我的钱嘛，都拿去买材料了。大钱是没有，但请人吃点东西的小钱我倒是有的。” 毕竟是玩命下本的活，一点钱都赚不到，也没人愿意干了。 韦奇偶尔也会和一些猎人小队接一些私活，外快也没少赚。 “材料？”荆莹歪着头，“我还以为前辈你都把钱花在抽烟喝酒上面了呢。” “那我早他妈死了。”韦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嘿嘿，咱能力者不是体质特殊嘛。”荆莹摸了摸脑袋。 秦菲也显得很关心：“韦队，你是去买了什么材料？需要我借你钱吗？” “不用，不用。”韦奇摆了摆手，“攒了蛮久的，基本也快付清了。” 韦奇把手插进裤子口袋里，身形微驼：“不是我自己没什么战斗力嘛，所以想弄个适合自己的武器，省得以后打架的时候只能在旁边看着。” “噢，这两次本，前辈还是顶在前面的。”荆莹纠正了韦奇的话。 韦奇摇头：“就是这种低级本的小战斗，我才能上去打两下。” “韦队，武器的成品效果，是能提前知道的吗？”秦菲有些疑惑。 这和她所知的“规则”是不一样的。 听到秦菲的问话，韦奇便解释了起来：“一般来说，是不知道的。” “但有些材料，比如说它十个里面有八九个，在制出成品后都出现了同一种效果，那基本就能得知它比较可能出现的效果是什么。” “所以我就找人订了两种比较常见且稳定的三级材料，准备试试运气。” 荆莹绕到了韦奇的另一侧，并把他往秦菲那边挤了挤：“那前辈啊，你不怕出现意外吗？” “出就出了呗。”韦奇白了她一眼，“要是每次都能出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我们纠察队也不会损耗这么多钱财在制研科了。” “反正啊，制研科的老爷们永远不会亏。”韦奇双手还是插在口袋里，保持着这样的动作耸了耸肩，“亏的基本都是我们。” “他们真是太坏了！”荆莹恶狠狠地说着，“简直是在吸‘一线工作者’的血！” “你可别当着那帮尊贵老爷们的面这么说啊。” 韦奇知道荆莹也就是在帮他出气，也没有很扫兴地和她解释这件事和制研科没有关系。 他们也是被压榨的群体。 事情是烂在了异辑联的上面。 一路聊着，韦奇三人终于走到了一条人流稀少的步行街上。 “再忍忍啊，丫头。还要走两条街。”韦奇扭头看向荆莹。 “嗯！”荆莹点头。 秦菲凑到韦奇身旁，轻声说：“韦队，我来带路吧？” 听到秦菲的话，韦奇嘴角一抽：“你是不是觉得我会走错路？” “没有。”秦菲把头扭了过去。 “秦菲啊，咱沿着步行街走就可以了，这次真不会走错啊。”韦奇叹了口气，“还有，你是真不会撒谎啊......” “我也没想骗你。”秦菲把头扭回来，轻声笑起来，“你该说我不尊重你。” “哈哈哈呃啊！”荆莹被两人的对话逗得大笑起来。 所幸，周围行人投来的目光是较为温情的。 韦奇有些歉意地对他们笑了笑，然后提醒荆莹小声点：“都这个点了，旁边还有住户呢。” “哦......”荆莹赶紧把笑意憋了回去。 “哟，韦队。”“韦队。” 听到有人叫自己，韦奇看了过去。 是两个正缩在小巷口抽烟的能力者。 见到他们手里的烟，韦奇眼睛一下子亮了。 “哥儿酒馆”的老板是熟人，吃东西自然可以赊账。 但由于没有带消费卡出来，韦奇最苦恼的，是该去哪里赊一包烟。 这烟不是送上门了嘛。 韦奇让荆莹和秦菲等一下自己，然后就跑向了打招呼的那两人。 接过一人递来的烟，拍了拍那人为自己点烟时挡风的手，韦奇和两人解释了一下情况。 对方也没听出来韦奇的意思，就说“韦队辛苦了”。 韦奇也不好拉下老脸问他们要。 听到他们主动说别让两个女生等久了，韦奇就拿着这根烟走了。 韦奇和荆莹、秦菲两人保持着距离，一句话都不再说，认真地吸着每一口烟。 见韦奇躲得很远，秦菲带着荆莹主动靠了过去。 韦奇见两人靠过来，正想再拉开一些距离，秦菲便开口道：“韦队，不用那么介意的。” “可你......” 说着，韦奇又赶紧低头吸了一口烟，想着赶紧抽完就把烟丢了。 抽得太猛，韦奇有些想打嗝。 但他忍住了。 要是真打出来，有点丢人啊。 “我没事的。” 即使秦菲这么说，韦奇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好。 他赶紧把头转向侧面，然后猛吸了几口烟，然后有些不舍地把吸到底的烟屁股丢在了地上踩灭。 意识到秦菲在看自己，韦奇讪笑着把地上的烟屁股捡了起来。 附近没有垃圾桶，韦奇便把烟屁股塞进了口袋里。 不想让秦菲闻到自己身上的烟味，韦奇便站在了荆莹那一侧。 接下来的一段路，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荆莹一脸严肃地用小拇指掏着耳朵。 表情坚毅，像是在面对一场考验。 韦奇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十分紧张地看着荆莹。 秦菲则看着韦奇和荆莹。 ...... 在酒馆吃完东西后，由秦菲带路，三人走回了宿舍区。 韦奇和荆莹把秦菲送到她那栋三号宿舍楼下，便道别离开。 “韦队。” 听到秦菲叫自己，韦奇站定身子，回过头来：“啊？” 荆莹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啊呀，明天的早饭我还没买！” 说着，荆莹就抱着女仆装跑开了：“前辈，我先去趟门口的便利店哦。” “喂，丫头！” 韦奇的喊声并没有叫住荆莹。 这丫头，跑错方向了啊...... 韦奇叹了口气，看向秦菲。 “韦队，你明天有什么打算吗？” 韦奇想了想：“今天出了任务，明天应该会给我们放假吧？” “嗯。” “明天要先带着丫头去一趟制研科，然后再去优绮那里一趟。” 关于《雪漫山庄》的异状，他有必要去汇报一下。 “嗯......” “怎么了吗？”韦奇有些疑惑。 自己不是秦菲他们小队的队长，她应该没必要关心自己的行程安排。 秦菲低着头，两只手绞在身前：“我......” “啊？” 秦菲轻轻吸了一口气：“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哦。”韦奇张着嘴，呆滞地眨了眨眼，“没了？” 见韦奇答应得这么简单，秦菲有些意外。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韦奇松了口气。 韦奇还以为，秦菲会突然告诉自己“她被擎鹰会的人给盯上了”。 见秦菲的表情有着按捺不住的喜悦，韦奇这才反应过来秦菲的意思。 韦奇抓了抓有些发刺的后背，尴尬地笑了一声：“就我们两个出去吗？” “嗯！”秦菲非常果断地点头。 韦奇愣了一下，但想想好像也没区别。 就算秦菲和他说了是两个人一起出去，他也会答应秦菲。 秦菲都拉下脸主动开口提出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扭捏的。 “那你记得带上香水。”韦奇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面，“防止出现意外。” “好的。”秦菲轻轻点头。 说完，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站着。 注意到二楼有人探出个脑袋来看热闹，韦奇笑了一下：“那你赶紧进去休息吧，记得让管理员帮你开门。” 淡青色中长发的女性在二楼咧着嘴，一脸傻笑地看着两人。 韦奇仔细一看，发现还是熟人。 是秦苒菱所在52号小队的成员周岚。 她的能力“辩证派对”，被韦奇十分看好。 “好的。” 秦菲也注意到了二楼的周岚。 她对周岚挥了挥手，然后走几步回一次头地进了宿舍楼。 秦菲这般在意他的样子，让韦奇心里也化开了一些东西，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随着心跳一抽一抽的。 见秦菲的身影消失，他抬起头，也学着秦菲的样子，对周岚挥手道别。 周岚对韦奇大力地挥舞着手，轻声喊着：“韦队，我看好你们哦！” 韦奇对她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他们所在的一号宿舍楼，韦奇看到荆莹正对着一棵树比划着手。 “干什么呢，丫头。” 韦奇轻声走过去，拍了她一下肩膀。 “靠！”荆莹被韦奇吓了一跳，“你吓死我了，前辈。” “在干啥呢？”韦奇顺着荆莹先前看的方向看过去。 “练习能力啊。”荆莹指着树上的一大片树叶，“不让它们动。” “看不出来，你还挺刻苦啊。”韦奇点了点头，“那你继续练，我上楼了啊。” “嘿嘿，别呀。”荆莹拉住韦奇，“秦菲姐姐和你说什么啦？” 韦奇拖着她往宿舍楼走：“约我出去逛逛。你要一起吗？” “好呀！” 说完，荆莹突然又摇起头来：“不对，我还是不去了......” “算你识相。”韦奇笑了一下。 韦奇和管理员打了声招呼，管理员便带着万能房卡和他们一起进了电梯。 等管理员帮他们打开房门，韦奇和管理员道了声谢，便目送管理员离开。 见管理员进了电梯，荆莹赶紧看向韦奇：“那，前辈啊......” 韦奇看向荆莹。 “你们什么时候出去啊。”荆莹兴奋地搓着手，“我想跟在你们后面看看。” “有毛病。”韦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我们去情侣酒店，你也要在隔壁开一间房是吗？” “去情侣酒店吗！？”荆莹更兴奋了，“我该叫秦菲‘嫂嫂’了吗？” 生怕她的叫喊声让秦苒菱听到，韦奇赶紧让她闭嘴。 要是让秦苒菱误会了，韦奇可就麻烦了。 “闭上你的嘴。”韦奇把她塞进601的房门，“赶紧睡觉，别问这问那的，小心我揍你。” “略。”荆莹抱着女仆装，在门缝里对他做了个鬼脸，“谁都打不过的韦奇队长来欺负新人咯。” “我真揍你哦。”韦奇举起拳头晃了晃。 “打不着打不着。” 说着，荆莹赶紧把房门关了起来。 韦奇笑了一声，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把门关上，韦奇也反应了过来。 秦菲，好像是没说哪一天出去啊？ 时间、地点...... 一个都没说...... 说来，那天我该穿什么衣服呢...... 韦奇拉开洗衣机旁的衣柜，里面全是“黑色”、“白色”、“灰色”颜色的衣服。 好像我也没得挑啊...... 唉，不管了...... 韦奇生怕在阳台抽烟会遇到秦苒菱，便在房间里点了根烟。 谁知道周岚那姑娘会不会和秦苒菱乱说什么。 韦奇把手摸向裤子口袋，却发现里面的烟屁股没了。 我靠，不会把裤子烧穿了吧！？ 韦奇赶紧检查裤子口袋，发现没有漏洞后才松了口气。 算了，没了就没了，本来就是要丢的东西。 韦奇看完了一下手机里的信息，然后用水吞服下了夜无忧。 确认了一下热水器上显示的水温，韦奇决定洗个澡再睡觉。 （第二个本结束。相比第一个原创本，个人是不太满意第二个本的。若是喜欢本作品的话，还请留下书评，谢谢。） 第70章 别让芥蒂生根发芽 周身的环境，像是曾经韦奇看过的米立国电影里的警长办公室，颇有年代感。 空荡却大得离奇的办公室里，韦奇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椅上。 一个男人，出现在韦奇的身后。 韦奇莫名感觉，是他把自己抓来的。 韦奇面前的木质办公桌，什么东西都没放，却让韦奇觉得它像是个决定人生死的手术台。 环境中充斥着异样的压抑感。 男人告诉韦奇，自己会杀了他。 取出他的脑子，剥离他的灵魂。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为了救许多人，必须要牺牲韦奇。 韦奇不愿意为了那些不认识的人去牺牲自己。 男人并不意外，没有为难韦奇。 他说韦奇可以走，只是要等自己离开再走。 这是必要的流程。 韦奇不知从哪里抢走了一把概念为“枪”的武器，逃离了那个办公室。 韦奇来到建筑的门口，看到了一辆救护车。 救护车的车后门敞开着，许多位医护人员想把一个担架上的患者抬进车子里。 韦奇不想帮助他们，只想快点离开那里。 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认为几个人都搬不上去的患者，自己就能帮助他们抬上去。 不管如何，韦奇还是没有出手帮忙。 韦奇像是在街上流浪。 他捡起了一瓶能量饮料模样的东西。 饮料瓶很粗大，像是雄伟的男性第一性征。 韦奇那小于同等身高男性的手并抓不下这瓶饮料。 可这瓶饮料，这时却稳稳地躺在韦奇的手中。 韦奇周边的环境，变成了公园的模样。 像是他曾在离家出走时睡过的公园。 像是他有一次和优绮闹分手的公园。 像是他孩童时期与那些并不真心的友人一起玩耍过的公园。 依次出现的三段回忆，串在了一起，让韦奇在公园里的身形摇曳。 三个都像，三个都不像。 ...... 韦奇睁开眼，叹了口气。 又是梦。 夜无忧是不是改过配方了？ 韦奇在厨房接了一杯水漱口，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冰可乐，用袖口擦拭了一下开口处，放到了餐桌上。 韦奇抽出一把椅子坐下，点了根烟。 若是没有这个梦，自己几乎都要忘记了这些事情。 第一个公园的回忆，那是暑假的某个夜晚，很闷热。 当时正上高中的韦奇因为女友，他和自己的父亲争吵了一番，然后便带着女友离家出走了。 那个时候还没有发生灾难，韦奇和她自然也不是能力者。 在那个晚上，韦奇和她睡在公园的长椅上，两人被蚊子叮得够呛。 蚊虫的叮咬加上天气的炎热，两人反复醒来。 韦奇拉着她躲进了自动取款机的房间里。 因为那个房间里有空调。 韦奇把外衣铺在地上，两人就这样坐靠在房间里睡觉。 睡了一会儿，又太冷了，两人又回到了公园里继续睡。 如此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夜晚总算是对付过去了。 那个青涩的时期，由现在的韦奇看来，觉得很是有趣。 想起那一段回忆，韦奇笑了一下，把烟灰弹进了烟灰缸里。 高中时的韦奇，不止一次想过，是否能来一场大灾难，让全人类陪着自己的人生一起变得糟糕。 但是真当灾难来临时，韦奇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自私和愚昧。 第二个公园的回忆，也是在一个夏夜。 似乎总是夏夜。 或许也是这个原因，韦奇总是讨厌夏天。 那一晚，韦奇已经记不得是什么原因了，韦奇觉得自己无法再忍受优绮，向她提出了分手。 优绮威胁韦奇若是执意分手，自己就坐在长椅上不走了。 现在想来，她也许原本并不想这么做。 只是她知道，韦奇总是会被她这一招击败。 走在相爱道路上的情侣，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对弈的棋手。 韦奇不想自己总是被这种手段牵着鼻子走。 他假装被优绮气走，然后躲在了不远处的树丛里，静静地看着她。 他想着，优绮一定会走吧。 只要自己悄悄跟着她，把她送回宿舍，两人的恋情也就能陪着这出闹剧一并结束。 他那时候很怕优绮会哭。 若是优绮哭了，自己一定会跑出来哄她。 可优绮没有哭。 她似乎总不会因为伤心而去哭。 优绮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然后就睡着了。 见她睡着，韦奇轻声坐回了那张长椅，坐在了她的身边。 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压制着困意与烦躁。 韦奇在优绮身边等到了早晨。 韦奇喊醒她以后，两人又回到了先前的状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想起优绮，韦奇把燃尽的烟蒂丢进烟灰缸里，又接着点了一根烟。 韦奇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也就更别说是个“好男人”了。 对优绮的感情，比起问清原因去改变自己，韦奇或许更像是想要去补救一些什么。 即使他知道，什么都补救不了。 想到现在，就想起了秦菲。 韦奇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还有个傻姑娘看上自己了啊...... 也不知道她看上了哪一点...... 对韦奇来说，也许她喜欢自己什么地方，并不重要。 又或许，至少对现在的他而言，十分重要。 第三个公园的回忆，韦奇有些记不清细节了。 记不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只知道他和那两个玩伴已经不会再联系了。 韦奇自认为有真心地对待他们，他们却只是把韦奇当成了一个上陆来的有钱傻子。 被生活安排好的交际，自然也就无法去苛求什么。 韦奇觉得是自己有点太想当然了。 不该拿自己的态度去要求别人，这像是“绑架”了。 好在自己现在身边有许多的朋友，也不至于因为往来不断的诸多伤害而沉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韦奇开始敢称呼别人为“朋友”了。 这是曾经他很怕去提到的概念，生怕别人觉得他是个没有羞耻心的“自来熟”。 所以，韦奇很怕葛根灵会和自己一样，怯懦地错过一些“人生”。 哪怕终将是过客。 这一点上，韦奇倒是很羡慕荆莹。 她啊，一定是个比自己优秀得多的人。 或许她更适合去当队长。 韦奇看向窗外的天空。 你说是吧，老徐？ 就在韦奇对着自己“演讲”的时候，阳台上传来了些许女声。 这死丫头，又爬阳台！？ 韦奇拿着烟，打开了推拉窗，把头伸进阳台。 韦奇见左边的阳台什么动静都没有，正纳闷呢，突然听到右边传来了一声做作的咳嗽声。 韦奇把头转向右侧。 穿着睡衣的秦苒菱正站在那里。 “大姐，你要叫我的话，能不能发个消息啊？”韦奇叹了口气。 秦苒菱嗤了一声：“谁知道你看不看手机。” “那你先发嘛。” 韦奇见烟灰就要掉下来了，赶紧进房间拿了烟灰缸过来，放在阳台的栏杆上。 估计秦苒菱是要找自己问话，韦奇也把可乐带了过来。 见韦奇站回阳台，秦苒菱问他：“昨天怎么样？” “你不是想问下本的事情吧？”韦奇白了她一眼。 “你也可以说说。”秦苒菱看了一眼阳台外沿的栏杆，上身前倾，两只手就这样搭靠了上去了。 先前韦奇跟着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栏杆上可都是灰尘。 “你不嫌脏啊？” “韦队您管得可真多。”秦苒菱没好气地说着，“这件睡衣本来就该换了。” “随你咯。”韦奇打开可乐喝了一口。 尼古丁味的可乐。 “大早上就喝冰可乐？”秦苒菱挤出一个像是笑容的表情。 “秦队您管得可真多。”韦奇学着她先前的口气，“这可乐拿出来一会儿了，已经没那么冰了。” “嗯，是我多事了。”秦苒菱点头，“那我就不提醒你要擦眼屎了。” “那你干脆就别提。” 韦奇抹了抹眼睛，然后把《雪漫山庄》的异常告诉了秦苒菱。 秦苒菱的反应很平静。 “你不觉得奇怪吗？” 她要是不觉得奇怪，韦奇反而觉得她奇怪了。 “经验是会骗人的。”秦苒菱摇了摇头。 “你少来。”韦奇对她“呸”了一口，“拿我的话来应付我，你可真行啊。” “说吧，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韦奇又喝了一口可乐。 “呵，你求人的态度可真好。”秦苒菱冷哼了一声，“我们昨天也接到任务，要去本里救人。” 韦奇有一些意外：“噢？你们昨天也下本了？” “嗯，我和李双两人，带了两个192小队的人进去的。” 李双是秦苒菱小队的成员，能力叫“血红之夏”，是个强化系的能力者。 除此之外，韦奇就不清楚了。 “李双啊......”韦奇点了点头，“结果呢？” “192小队的一个人死了。”秦苒菱闭上眼睛，“我没能救下他。” “你在还会死人？你受伤了吗？”韦奇抿了抿嘴，“是高级本？” 三级和三级以下的本被称为“低级本”，四级和四级以上的本被称为“高级本”。 从多年前送人命进去摸索，到现在的有序攻略。现阶段异辑联攻略的最高纪录是六级的战斗本。 下本的十二人队仅剩了一人存活。 据说还是有异作中的角色配合，才勉强通关的。 也许他们就是遇到了像是姜渟雪一样的存在。 在能力者社区，由民间调查组织自制的排行榜中，那位有着六级攻略记录的能力者，被评在了榜首。 真名不详，代号为“弗拉迪斯拉夫”，意为“荣耀”。 他是苏俄国的能力者，能力名为“黎明之前”。 据说“黎明之前”的效果十分强大，几乎没法正面近身对抗。 而五级本中，最好的一次攻略记录，没有人员损失，由高卢国的阿莉娜·莱格利斯带队创下。 但是其中有四位能力者永远无法再参与战斗了。 韦奇记得秦苒菱在前不久的确是拿到了“四级下本资格”。 但李双作为一个刚入行没多久的新人，是绝对不可能有这个资格的。 “我没受伤。李双轻伤，另一个192小队的人重伤。”秦苒菱摇了摇头，“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只是一个两级的战斗本。” “变异了？还是发生了别的意外？”韦奇接着问道。 “没有什么意外，就是怪物的强度不太对。”秦苒菱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最后的那个怪物，最少也是三级本的强度。” “都怪我不好，没救下他。”秦苒菱的声音带着悔意，“那个192小队的家伙，被怪物拍碎了脑袋。” 韦奇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说着：“看来的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异辑联可能要重新评估本的等级和强度了。” “嗯。”秦苒菱淡淡地回了一句。 韦奇回到房间，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的蓝可乐出来，然后回到阳台，丢给了秦苒菱：“接着啊。” 秦苒菱很莫名地接住瓶子：“你还喝蓝可乐？” “基本不喝，所以这不是给你了嘛。”韦奇笑着说，“等一会儿再打开啊，小心可乐喷出来。” “我不想喝。”秦苒菱白了他一眼。 “你怕胃痛啊？先吃点东西再喝呗。” “吃过了，就是单纯不想喝。” 韦奇见她要把可乐丢回来，赶紧摆手，“你可想好了啊，这是‘超强碳酸’的限量款，基本是买不到的啊。我也就托人给我弄了一小箱，还贵得要死。” 东州的可乐款式很少，别说这种限量款了。 量本就稀少，还被可乐爱好者们抢空。 一般的“多倍碳酸”可乐，东州也基本是买不到的。 韦奇试过自己买工具把碳酸打进可乐，效果并不好。 秦苒菱的脸抽了一下：“我也没那么爱喝可乐，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喝嘛喝嘛。”韦奇又看了一眼那瓶蓝可乐，“就当尝尝鲜。” “真是......” 秦苒菱无奈。 她转过身去，慢慢地扭开瓶盖。 “快！快喝！别让气跑了！”韦奇见她没有第一时间喝，有些着急和心疼。 “你小点声。” 秦苒菱背对着他回了一句，然后拿起可乐喝了一口。 “咳咳咳......” 见秦苒菱被可乐呛到了，韦奇满意地点了点头：“怎么样，感受到这美妙的‘超强碳酸’了吗？” 秦苒菱慢慢地转过身来：“杀了你。” 迎上秦苒菱冰冷的目光，韦奇身体一抖：“别啊，我是真觉得这很棒啊。” “呵，那您多喝点。”秦苒菱把瓶盖拧上，用衣袖擦了擦嘴。 “我也就那么几瓶，想多喝也喝不到啊......”韦奇小声地说着。 秦苒菱把可乐的瓶子放回房间：“总之，谢谢你的好意了。” “嗯，你领情就好。”韦奇笑了，“那你之前听我吐苦水的情，我就还完了啊。”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让你欠人情比较好。”秦苒菱摇了摇头。 这么整了一出，下本的事情算是被韦奇对付过去了。 韦奇清楚，秦苒菱对队员们总是那么严格和苛刻的原因。 她不希望小队里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但命运似乎总是在和秦苒菱开玩笑。 这次那个怪物，应该也是在那个队员死后，被愤怒的秦苒菱用“怒哀”能量杀死的吧？ 秦苒菱是个好队长，对队员们很有责任心。 韦奇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好人难过。 至少，不要在自己面前难过。 韦奇从房间里拿了一包薄荷味的爆珠烟出来：“对了，我和秦菲约好了要一起出去。” “我听周岚说了。”秦苒菱回应。 “我猜也是。”韦奇耸了耸肩。 “有进展？”秦苒菱又靠在了栏杆上，用手托着脸颊。 “什么叫‘有进展’啊......”韦奇觉得这话说得很奇怪。 不过，终于遇到了一个没有因为他俩的事情而傻笑的人了，这让韦奇感觉到了一阵轻松。 那种笑中带有的善意，作为当事人真的压力好大，实在不敢去回应。 “秦菲提的？”秦苒菱问韦奇。 “嗯。” “我猜也是。”秦苒菱学着韦奇的模样耸肩。 “你是模仿型能力者是吧。”韦奇白了她一眼，“又能模仿‘竞选宣言’，又能像‘拟兽致远’一样变成鹦鹉。” 虽然，“拟兽致远”并不能模仿鹦鹉。 秦苒菱又学着韦奇的样子白了他一眼：“那你什么打算？” “啊？”韦奇呆呆地应了一声。 “你今天要去找总管吧？” “嗯。”韦奇点头，“本里的异常要和她说一声。” “那你今天要问她吗？”秦苒菱的脑袋横倒在手掌中，“你都答应秦菲一起出去了，总不能再拖着了吧？” “看情况吧，我可能不问了。”韦奇夹着烟，喝了口可乐。 “你又要逃避？”秦苒菱的语气有些不善。 “你误会了。”韦奇把可乐放在栏杆上，“我是觉得，不问好像也没事。” “反正我和她么，就这样了。”韦奇把烟换到左手上，然后用右手挠了挠头，“问了说不定反而会让自己堵心。” 秦苒菱轻声叹气：“希望你别只是说得好听。” “你别这么说啊，对我多一点信心嘛。”韦奇挤出一个笑。 秦苒菱抿了抿嘴：“其实我也是对自己不自信。” “啊？”韦奇被她话弄得有点懵。 “我现在也有类似的困扰，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一段过去的感情。”秦苒菱把头转向右侧，看着天空，“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听到秦苒菱的话，韦奇点了点头，然后严肃地回答她：“秦苒菱，这种事情若是不问清楚、不去解决干净，只靠你自己单方面地去想，那你就是在逃避问题。” “嗯。”秦苒菱点头。 韦奇接着说：“这么做，只可能会让问题留在你心里，变成芥蒂，最后生根发芽。” “这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他人的不负责。” “嗯。”秦苒菱继续点头。 “如果你真觉得‘没那么重要’了，更应该去给先前觉得‘重要’的自己一个交代。”韦奇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如果有想要斩断的过去，那就先去斩断，拖拉着只会让你自己都怀疑自己。不要让过去的感情，影响了自己现在的感情。” “把想要断舍的过去抛开，才有资格迎接未来。” 说完，韦奇拿起可乐，优雅地把剩下的可乐倒进了喉咙里。 说得太好了啊，韦老师。 韦奇对自己刚才的回答十分满意。 这下，秦苒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说得太好了啊，韦队。” 见秦苒菱为自己鼓掌，韦奇“嘿嘿”一笑：“小意思。” “那就麻烦您，按自己说得去做吧。”秦苒菱淡淡地说着。 韦奇的笑容僵在了那里：“啊？” “你不会真以为我有感情问题吧？” 临回房前，秦苒菱瞥了韦奇一眼。 那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第71章 施恩养仇人 荆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打开门，荆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前辈，干嘛敲得这么急啊。” “有吗？没有吧。”韦奇呼出一口气，“赶紧洗漱，去制研科了。” “昨天都下过本了，今天不放假吗？还这么早......”荆莹打了个哈欠，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不早了，都快中午了。”韦奇把房门关上，靠在玄关的墙上，“真的很少见比我还晚起的人。” 荆莹把牙膏挤在牙刷上，看了韦奇一眼：“前辈，你不会是那种劳碌命吧？” “死丫头，你的狗嘴里真没一句好话。”韦奇白了她一眼，“我没进纠察队的时候，也是你这副样子。习惯就好。” 对韦奇来说，纠察队的生活已经轻松不少了。 之前在部队里生活的时候，真是把韦奇苦得受不了。 他可以挨揍，可以受累，但真是接受不了睡不到自然醒的生活。 好在现在的韦奇，已经没有像以前那么嗜睡了。 以前的他可以一次睡十二个小时。 看了一会儿手机，等荆莹洗漱完又吃好早饭，韦奇便提醒她：“把女仆装和发带都带好哦。” “嗯！”荆莹点头。 韦奇的单肩包里还装着“惊喜盒子”，准备一并拿给制研科的人，问问有没有买家。 现在和擎鹰会的问题还没解决，韦奇也不想多去黑市。 两人下楼走到小区门口时，韦奇让荆莹等一下自己，然后他就走向了门卫室。 沈大爷看到韦奇，把手里的报纸放了下来：“有事啊？” 韦奇从口袋拿出烟盒，却发现拿出的是爆珠烟。 “这玩意儿我可抽不来啊。” 说着，沈大爷给韦奇倒是丢了一根烟过来。 韦奇见是那种很凶的高毫克烟，撇了撇嘴。 和沈大爷道了声谢，韦奇掏出打火机，给沈大爷手里的烟点上了火。 “先前的事解决了？”沈大爷把烟灰缸挪到两人中间的位置。 “解决了。”韦奇把自己手里的烟也点上，“所以先前那事......” “噢，解决了啊。”沈大爷打断了韦奇的话，“可惜了，我都已经帮你们写好一份记录了。” 狗屁。 都不知道我们哪天出去，你能写个什么记录？ 韦奇摇头：“沈老头，你可别在后辈面前耍赖啊。” “怎么说话呢！？”沈老头狠狠拍了一下韦奇的脑袋，“还不是你先发难的？” “得，我反正也没想着能占到你便宜。” 韦奇吃痛，揉了揉头。 死老头子，劲儿还不小啊？ “那你小子是来关心我的？”沈大爷鄙夷地看着他。 韦奇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我想请您再帮一个忙。” “我为什么要帮你？”沈大爷开口讨要好处。 “下次给老先生您送酒。”韦奇抛出筹码，“上陆老黄酒。” “什么忙？”沈大爷也没和他讲价，看来是很放心。 “麻烦您和红刀盟的人说一声，说我最近准备‘收谷子’了，让他们快些把东西准备好。”韦奇凑到沈大爷身旁，轻声和他说，“我不方便去黑市，还请您帮我在这存放一下。” “收谷子”是黑话，意思是要拿定制的材料。 虽然韦奇和红刀盟的人接触了几次，和齐老板也熟了，但不留下联系方式，对两边都好。 而且，跳过沈大爷这中间人，直接去联系对方，这会坏了规矩。 “行。”沈大爷也是爽快，“没别的事了？” “是的。”韦奇点头。 “那就赶紧滚吧。”沈大爷挥手赶韦奇走，“看到你小子就烦。” 韦奇笑着挥手：“好嘞，老先生再见啊。” ...... 路过王叔的餐饮铺子，韦奇买了两杯椰汁，然后递给了荆莹一杯。 王叔又给韦奇和荆莹两人送了点快过期的零食。 韦奇接过食物，对王叔表示感谢。 和王叔道别，韦奇带着荆莹离开。 “前辈，又是快要过期的食物诶。”荆莹虽然不在乎，但还是和韦奇提了一嘴，“虽然真过期一会儿也没事......” “嗯。”韦奇点了点头，“一直都是要过期的食物哦。” “王叔不像是个小气的人啊。”荆莹有些不解。 韦奇拍了拍她的肩膀：“丫头，我还没和你说过呢。” “啊？”荆莹咬了一口王叔送的绿豆糕。 “以前我刚回上陆进纠察队的时候，王叔就一直给我送吃的。” 韦奇回忆着过去。 “那时候，我穷得要死，也没人看好。” “我这种拖油瓶，也不配获得什么下本份额，要想着省钱，只有在饮食上节省......” “前辈，你那时候抽烟吗？”荆莹突然插话。 “当然抽啊。”韦奇眨了眨眼，“这可是精神食粮。” 虽然当时的韦奇只是抽“口烟”，并说不上有烟瘾。 但嘴里叼着烟的样子，让自己好受了不少。 无论是内心感受上的，还是外在表现上的。 “那你活该挨饿。”荆莹吐了吐舌头。 韦奇笑了笑，接着说：“那时候啊，王叔估计是看我可怜，所以经常以食物要过期了为由，让我帮忙解决。” “我知道王叔是在施予好意的同时，还在照顾我的感受。”韦奇喝了一口椰汁，“所以我平时也愿意和王叔聊聊天，说说自己的事情。” “那现在是给习惯了吗？”荆莹歪着头。 韦奇摸了摸荆莹的头：“给我们这种快过期的食物，不太会引起什么麻烦，还能维系感情。” “丫头啊，施予好意的时候，可要像王叔一样小心。” 韦奇用舌头舔去嘴角的椰汁：“还有一个和我同期的人，当时也和我差不多情况。随着那人的经济状况改善，王叔后来就不再给那个人送食物了。” “为什么啊？”荆莹咬着吸管。 “我猜啊，是王叔感受到了那人的恨意。”韦奇轻笑了一声。 “恨？恨王叔？”荆莹不太明白。 “嗯。”韦奇点头，“施予好意，可是容易养出仇人的。” 听到韦奇的话，荆莹有些难过：“韦队，我不懂。真的不懂。” “因为荆莹你不是那样的人呀。”韦奇轻轻揉了揉荆莹的脑袋，“所以我才敢和你走近一些。” “对那人来说，王叔曾经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关照过他。” 荆莹点头。 “这种关照，可以看做是邻里的善意，也可以看做是别人高傲地施舍了一个流浪汉。” 韦奇摇了摇头：“我觉得王叔已经照顾到了我的自尊，我很感谢他那细心的好意。但无论王叔怎么做，在那人看来，都是错的。” “好在那人现在已经被调去分部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他会怎么刁难王叔。”韦奇吐了吐舌头。 “那，前辈......”荆莹的手摸向口袋，那里有姜渟雪送她的发带，“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我想想......” 韦奇拉着荆莹躲开迎面驶来的电动车，然后说：“我估计会和王叔做一样的事情吧，即使知道会被他恨。” “即使知道会被他恨，也会这么做？”荆莹的眼睛亮了一下。 觉得她眼里的光芒有些刺眼，韦奇把头扭开：“散发出好意，如果不是为了得到他人的回报，那就也不必在乎他人的恨意。” “记得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去做，更重要。” 荆莹听完韦奇的话，摇了摇头：“那做‘好人’，也太惨了吧......” “不惨啊。”韦奇轻笑着，“自己觉得这样好，又去这么做了，那就是最大的收获。说难听点，至少自己‘爽’了嘛。” “付出一定是有回报的。只不过，不一定是他人或是生活反馈你的。我们每个人自己，就可以成为给好意回应的伟大存在。” 韦奇笑了：“真遇到什么白痴，那就随它去吧。生活总会反复和你强调人类这一物种的多样性，躲不掉的。” 荆莹由着韦奇摸她的脑袋，又问道：“那，这种会获得回报的‘好意’，还算是‘好意’吗？” “嗯。”韦奇点头，“我相信一定是，也必须是。” “一定是的。”韦奇重重地点头。 “好耶！”荆莹抓了抓背包的背带，看起来很开心。 ...... 来到园区，和门卫张打了声招呼，韦奇带着荆莹走向了制研科。 和前台小姐做了个登记，两人便走了进去。 临走前，荆莹还不忘回了一句：“谢谢姐姐！” 荆莹的话，让前台那位小姐工作式的笑容变得真心了许多。 得知张争先不在，韦奇有些失望。 面具还在他那呢...... 韦奇找了一位制研科的年轻小伙，让他打开工作间，试一试两件新获得的道具。 在韦奇把稀疏的精神力注入女仆装后，它的大小也逐渐变得和韦奇的身型一致。 韦奇让小伙穿上女仆装，结果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韦奇估计这道具是认精神力的。 清除自己留下的精神力还是比较简单的。 他把道具上遗留的精神力抹除干净，将缩小成女性尺寸的女仆装递给小伙，让他再套上。 依然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看来是只有能力者自己注入精神力后才能使用的道具。 韦奇重新注入精神力并套上女仆装后，他在小伙和荆莹眼里就变成了一个粗犷的女性。 韦奇让那小伙过来。 他拉开衣领，让羞红了脸的小伙往里看，并询问小伙看到的胸部的形状是否有隆起，或是有没有雌激素分泌异常的表现。 小伙愣愣地回答韦奇，他说就是很正常的样子。 韦奇又让荆莹来看，做了同样的测试。 她看到的结果和小伙看到的结果一样。 但光是胸部的体征还不够明显，还有关于下体这第一性征的测试。 韦奇让小伙找制研科的能力者穿上后找一男一女分别检验。 在他走后，韦奇让荆莹试着把精神力注入到发带里试试。 随着荆莹注入精神力后，韦奇感觉整个工作间的温度下降了一些。 韦奇看向墙上挂着的温度计。 温度计上显示房间内温度实际上并无变化。 韦奇的手在身前挥了挥。 他好像隐约看到了一些像是雪花的东西飘过。 他问荆莹：“丫头，你觉得冷不？” 荆莹摇头：“不冷，就是感觉能量被抽走了，有点晕。” 韦奇点头：“能量应该是供给道具了。你第一次用道具，应该还不是一级的道具，是要习惯一下。” 说完，韦奇扭了扭脖子：“怎么感觉，冷得有点发僵......” “要不我先停下？”荆莹询问韦奇的意见。 韦奇摇头：“算了，先看看效果吧，实在不行了再停下。” 荆莹“嗯”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韦奇见“体感温度”不再降低，判断道具的上限应该就到这了。 感觉自己冷得四肢都发僵了，韦奇又活动了一下身体。 在这道具的影响下，韦奇的四肢都变得有些不灵活。 “丫头啊......”韦奇的身体哆嗦着，“维持道具发动的能量，要得多吗？” “多。”荆莹咬着下唇，“韦队，能先停一下吗？” “停、停吧。”韦奇抖得有些结巴。 随着荆莹解除道具的发动，韦奇的身体逐渐恢复了过来。 韦奇去握了一下荆莹的手腕。 从触摸到的体表温度来看，韦奇现在的体温和荆莹的体温是差不多的。 也就是说，韦奇所感受到的寒冷，以及肢体被“冻僵”的感觉，应该是受到精神力或能量影响的结果。 “这根发带，应该是能让人感觉身体发冷，从而降低别人的行动能力。”韦奇挠了挠头，“也顺带可以让没怎么见过雪的东州南方人看看雪花。” 从效果来看，应该是“两级”...... 不，可能是“伪三级”的道具。 不愧是姜渟雪赠送的发带啊。 但这个强力的效果，其发动的代价，也就是能量的消耗，似乎太高了一些。 就是不知道是对范围生效，还是对特定人数生效。 而维持道具的能量消耗，也不知道是否和这两者有关。 若是搞不清楚这个，在战斗中可能会送命。 韦奇把自己想到的内容告诉了荆莹。 “等之后制研科的人回来，让他们去测试吧。”韦奇打了个哈欠，“哈啊啊......他们是专业的......” 早上刚和荆莹吹嘘完，自己现在居然已经开始犯困了。 “哈啊......”荆莹捂着嘴，点了点头。 果然，哈欠是会传染的。 韦奇把身体轻轻靠在工作桌上：“有想好叫什么名字吗？” “前辈，你是说给道具取名字吗？”荆莹看起来很期待。 “嗯。” “随便叫什么都可以吗？” “最好别乱叫。”韦奇提醒了一下她，“别是那种听起来可能会让你情绪波动的名字。” “不懂前辈你的意思诶。”荆莹摇头。 “比如说......呃......”韦奇想了想，“比如叫‘给东州的南方小朋友们看一场雪吧’。” “哈哈哈哈，什么怪名字。”荆莹笑得很粗犷。 韦奇看着她的笑，突然想到自己穿了女仆装以后，在别人眼里，也许就是此刻荆莹的模样。 “你看，你听到这名字就会想笑。”韦奇点了点头，“那你在下本期间或是战斗中，因为道具的名字突然笑出来，可能是要坏事的。” “当然，秦苒菱那种情况除外。”韦奇补了一句。 “虽然不明白，但我记住了。”荆莹把那根细长的黑色发带蜷起来，“前辈，你有什么取名的灵感吗？” “叫‘冻冻黑带’怎么样？”韦奇憋着笑，“如果是常态的水淼清，肯定会喜欢这个名字哦。” “哦，怕你忘了，和你提一嘴。”韦奇补充道，“水淼清就是我们小队里那个姑娘，我们一般叫她小水。” “至于‘常态’嘛，等你以后见到她，就知道了。” “噢。”荆莹的回应有些敷衍。 “你慢慢想吧，不着急吧......” “我想到了！”荆莹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就叫‘渟雪发带’吧！” “你开心就行。”韦奇觉得没什么问题。 “就这么定啦！”荆莹满意地点了点头。 注意到小伙回来，韦奇让荆莹把发带交给他，让制研科帮忙再测试一下发带。 小伙应了一声，接过发带，并将女仆装的测试结果告诉了韦奇。 穿戴的能力者只有在他人的认知上变为了“女性”，自身性征上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那这个道具就不能做到完整的伪装。 算是个普通的“伪装型”道具吧。 这样的话，这件道具的价值应该就不会很高了。 虽然这东西和“认知”有关，但韦奇没觉得这个道具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提升。 他决定还是把道具挂在制研科售卖换钱。 和小伙客套了两句，韦奇便带着荆莹离开了。 在去优绮办公室之前，韦奇还要带着荆莹去上陆分部的总部大楼评分处一趟。 第72章 评分处 两人走出制研科前，荆莹还不忘和前台的工作人员打声招呼。 和工作人员点头致意后，韦奇笑着提醒荆莹：“对‘姐姐’以外的人也要礼貌哦。” “好哒。”荆莹应了一声。 “嗯，我信你......就怪了。”韦奇说到一半突然改口。 韦奇说完，荆莹也跟着笑了起来。 “前辈，我们去评分处做什么呀？” 既然韦奇说要去，荆莹也就直接答应了。 只是她不知道去了要做什么。 “去看看我们现在的评分。”韦奇解释道，“我的话，应该还需要一次高战斗评分的三级本攻略记录，才能获得‘四级下本资格’。” “至于你嘛，我不知道这两次的下本记录给你加了多少评分......” “第一次《迷宫惊魂》变异了，第二次《雪漫山庄》的评分今天应该会出来，我们去看一下你还缺哪些评分能获得‘两级下本资格’，好之后有个方向。” “这么快就能获得二级资格了吗？”荆莹有些意外。 “现在宽松了不少，而且几次我们都是没伤亡的情况下顺利完成了，所以评分应该不会太低。”韦奇点头。 “我不可能一直带着你下本，所以你现在就获得二级资格，也许不一定是好事。”韦奇看向荆莹，“不过看在你进步很快的份上，到时候找靠谱的人带带你，应该没问题。” “好耶！前辈夸我咯。”荆莹举起双手庆祝。 在第一个本中，韦奇在被人形灵体揍飞的那时，意识消失前感觉到了有人托了自己一把，不难想到是荆莹的能力。 仅仅是提了一嘴，荆莹就能想到这种用法，韦奇便觉得她是一个有战斗天赋的人。 之前打红冰鬼的时候，荆莹能够很快意识到韦奇的意思，和他打出配合，这让韦奇对她的战斗天赋又多了一丝看好。 不过，原本他就不认为荆莹是表面上的那般憨傻。 “然后嘛，我顺带去看看自己的积分。”韦奇摸了摸下巴，“这两次带队下本，积分应该又加了不少，估计可以换材料了。” “还有积分吗？”荆莹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哦，以前没和你说过啊。”韦奇解释道，“在异辑联，下本是会获得积分的。像我这样队长带低级本的情况，会额外再给一些补贴。” “以现阶段我们异辑联的水平，带低级本不太容易出现灭队的重大伤亡，所以会有虫虫那种‘带新狂魔’，一直稳定地靠带队低级本来拿队长补贴。”韦奇笑了笑，“她应该是我们同期的队长里，资格升级最慢的人了。” “她不怕遇到‘变异’吗？”荆莹问。 “她很小心，一般都会提前调查好小队的情况。”韦奇回想着虫虫那时常透露着谨慎的目光，“她还有个原则，叫‘四不带’。” “一，新入门的不带。二，不听话的不带。三，能力作用不明显的不带。四，身份特殊的不带。” “当然，第四条可由不得她。” 韦奇又想起了之前带两位贵人下本的经历。 林明尹已经被包装成了许多上陆市民的偶像，成为了异辑联与平民的“沟通桥梁”，每天忙着四处跑，也不知道跑什么地方。 韦奇估计，他之后大概率会获得一些上陆的职位。 不管是政府那边的，还是异辑联这边的。 而另外那个女人，可能已经拿到了“四级下本资格”。 毕竟，以她家里的关系，安排一些顶级的下本小队带她，也不是很难做到。 总会有胆子大的人想要去拼一拼这份人情。 但四级应该就是顶点了。 她家里人也一定不希望自己孩子在高级本里玩命。 拿个好看的履历就够了，之后就找个好位置去享福吧。 异辑联现在的中高层圈子里，这样“下本履历”好看的年轻官员应该也不少。 想完这些，韦奇咂了咂嘴。 要是等自己以后下不动本了，不知道能不能也找个好去处“养老”。 自己这文化水平和学历啊，估计是没法靠本事去找一份薪水丰厚的普通工作了。 “我有个问题啊，前辈。” “嗯，你说。” 韦奇和路过的同事打了声招呼，然后把脸转向荆莹。 “积分能换什么东西呀？”荆莹心里打着算盘。 “要看你下本资格是几级了。”韦奇回忆了一下，“像你现在一级的话，可以去换一些简单的消耗品。异作材料的消耗品我不建议换，你现在换的话有点亏，到时候我给你一些。” “除了消耗品呢？”荆莹又问道。 “可以换一些电器、家具、生活用品这类的。”韦奇苦笑了一声，“还都不是高级货。” “前辈你以前都换了些什么啊？” “我啊......”韦奇拉着荆莹躲开一个搬了许多文件的同事，“我以前换了不少消耗品。” “你不是说亏吗？”荆莹眨了眨眼。 “是亏啊，但没办法。我自己没有能力，又不想上去近身作战，怕给人添麻烦。”韦奇顿了顿，“所以我就换了很多的消耗品，希望自己不要拖后腿，也不要真死在本里。” 韦奇揉了揉鼻子：“最惨的时候，有个本我都没拿到份额的情况下，还用了三个本积分换取的消耗品。” “哇，那他们太坏了！”荆莹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找肥羊叔揍他们。” “嗨，也是我自己没用，怪不了别人。”韦奇笑着拽下荆莹的手，示意她小声点。 来到总部大楼，韦奇抬头看了一眼异辑联那红蓝组合的标志。 等从评分处出来，买罐可乐喝吧。 由于制研科通往评分处的捷径要穿过总部大楼，所以韦奇先带着荆莹来了这里。 韦奇领着荆莹走向评分处，一路上和同事们打着招呼。 注意到手机震了一下，韦奇拿出手机。 是优绮发来的消息。 她要韦奇一会儿来一趟办公室。 韦奇说自己就在楼里，等去一趟评分处就上去。 然后优绮就没回消息了。 韦奇见她不回消息了，知道她短时间没回，就不会再回了，也就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 穿过总部大楼，又走了一小段路，两人来到了评分处。 评分处的大楼只有一层，像是一块躺在地上的巧克力威化饼干。 比起制研科的外部装饰，评分处那干净的外部构造就显得有些朴素了。 韦奇和荆莹在评分处的前台登记了一下。 见荆莹没有和前台的男工作人员打招呼，韦奇倒也不意外，就是笑了笑。 和他道谢后，韦奇带着荆莹走了进去。 第一次到评分处的时候，韦奇觉得这里像是自己曾去过的一个男模乐团的地下秘密基地。 一条笔直的走廊上摆着许多大只的机器部件，就这样随意地倒在地上。 墙上还挂着一些奇怪的植物。 韦奇提醒荆莹小心脚下。 “前辈，之前来这里还没这些花草呢。”荆莹指了指天花板的角落处。 “嗯，应该是和植物有关的能力者留下的。”韦奇点了点头。 韦奇带着荆莹走到一个有些破旧的木门前。 韦奇在敲门得到回应后，便轻轻扭开了门把手：“打扰了。” 评分处的办公室和纠察队小队办公室的构造差不多。 不同的是，评分处里堆满了各色文件夹。 “哟，这不是‘韦光正’嘛。” 见到韦奇，评分处的简京笑吟吟地打了招呼。 “气色不错啊，‘简京巴’。”韦奇也笑着回了一句。 说完，韦奇用手肘顶了一下荆莹。 荆莹赶紧打招呼：“简主任好。” “诶......‘精神’......精神不错啊，小姑娘。” 简京有点想不起她的名字，只记得她的能力名叫“精神层流”。 他对这个能力很抱有期待，所以记得很清楚能力名。 只有乱起的人名，不会有显示错的能力名。 光从这一点来看，简京也认为这个能力的可开发性是很高的。 “老简啊，我带她过来看一眼评分。”韦奇和简京解释了一下。 “来得真巧啊。”简京吩咐了几句旁边的职员，让他去拿东西，“我记得刚更新了你们的评分，所以应该一找就能找到。” “是你更新的？”韦奇问。 简京摆了摆手。 他还不至于想不起来刚看过的名字。 “你的评分我倒是记得。” “有变吗？” “没太大变化。” 简京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划了几下：“喏。” 韦奇接过简京递来的纸，谢了他一声。 “要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让人给你找找。” “不用了。”韦奇眼睛盯在纸上，对简京摆了摆手。 ———— 韦 战斗 C 策略 B+ 耐力 C- 运动 C 精神 B 执行 B ———— “这不是变了不少嘛。”韦奇吹了声口哨。 “是吗？”简京狐疑地看着他，“不会是倒退了吧？” “就扯吧你。”韦奇笑了一下，“‘战斗’涨到了C，‘耐力’涨到了C-。” 若是韦奇是纯靠战力打通关的《迷宫惊魂》，那他的“战斗”、“耐力”、“运动”三项应该会更高一些。 而“策略”这一栏，韦奇已经达到了“三级资格”中的顶点。 韦奇和简京聊了两句，见荆莹的评分已经拿到手了，韦奇便凑过去看了一眼。 ———— 荆莹 25号小队 队员 精神系能力者 战斗 F+ 策略 F+ 耐力 E 运动 F+ 精神 E 执行 E ———— 虽然韦奇还不知道林霓在向上反馈时是怎么描述的情况，但韦奇觉得林霓应该还是替荆莹美言了几句的。 他分寸是把握得挺好，应该只是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说了些好话。 若是他说谎给荆莹“让分”，荆莹现在的评分应该就不止这点了。 他没必要这么做，因为最初和韦奇的约定里没有这些。 韦奇估计，林霓对荆莹的表现评价不低，所以替她说了几句好话。 这小家伙啊，嘴是挺毒的，心倒是挺软的。 过分虚假的评分可能会影响到后面荆莹组队时，队长对于队伍整体实力的判断。 但仅仅是这种程度，问题倒是不大。 韦奇曾经在一次三级的战斗本中，遇到了一个“战斗”评分虚高的菜鸟。 明明只有D左右的战力，却有着B+的高评分。 在“策略”那一栏上，和韦奇一样，也是B+。 那人甚至穿戴着三级以上的高级异作装备，身上散发着一种强者气息。 当时韦奇还以为傍上一棵大树了，结果发现他还没自己能打。 能力者之间不过多透露自己的能力与底牌，是很正常的。 所以那次下本的小队队长和韦奇两人一开始都没怎么怀疑他。 毕竟，就算差了些，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最少也该是C+吧。 跨一个段的虚高评分，韦奇也是见过的。 由于队长对于小队战力的错误估计，仅仅是下本中段的一场战斗，就让小队损失了一名成员。 而那个有着高级异作装备的家伙，却活到了最后。 韦奇不觉得那家伙最后会被制裁。 别人能有这种评分，那就自然有办法抹去本里的“真相”。 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出来和他们这帮贱民一起体验生活了。 “看来，离二级资格不远了啊。”韦奇把头收了回去。 简京点头：“别光顾着快，要注意安全哦。” 简京听说过太多从一级急着升上去的人送命在了异作世界里。 多少年轻且天赋过人的能力者，就这样早早地折在了低级本里。 “嗯。”韦奇对简京的提醒表示同意。 升级了下本资格，可以让她拿到更多的补贴，下本时也容易获得临时组队中的份额。 二级的资格还能更新积分兑换列表。 这些是韦奇想要荆莹早些获得资格的主要目的。 但现在异作本出现了异常，的确应该要小心一些。 “对了，老简。”韦奇又说起来，“我能查一下现在的积分兑换内容吗？手机软件里的兑换列表更新得太慢了。” “这个好说。”简京挪动面前办公桌上的鼠标，“你等我一会儿啊。” 简京示意韦奇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 韦奇坐下后，简京便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推到了他的面前。 韦奇谢过简京，凑到屏幕上看了起来。 “啊，还是没有好东西上架啊。”韦奇咂了咂嘴。 简京指着下面的一张图片：“这个‘移动房屋’不错哦。” 根据描述，“移动房屋”是一根粉笔状的慢消耗型成品道具。 把能量注入“移动房屋”后，用它划出的线，会在较大的压力或火焰下被引爆。威力视注入能量的多少而改变。 这是个强力的阵地战道具，也能用来暗杀、做陷阱，或是迂回作战。 韦奇看了一眼价格，摇了摇头。 这种效果好的成品太贵了。 韦奇暂时换不起。 用这么大的代价去换一个慢消耗品，对现在的韦奇来说太奢侈了一些。 比起砸在地上发动效果的药水，要用完一根粉笔的确是慢一些。 但韦奇现在需要的是，是一个能常驻提升战力的装备。 韦奇又往下看。 “这个叫‘含羞叶片’的东西，居然还这么贵啊？”韦奇有些不满，“明明一直都没有人买，可以再便宜一些啊。” “含羞叶片”这个材料的效果很微妙。 这份材料会与直接触碰者出现“相斥”的反应。 一般会磨碎后用来制作干扰型或爆破型的道具，但效果并不如常规的杀伤性强的材料做出的道具。 这种材料，只能用来制作消耗品的话，不该有这么高的价格。 韦奇看上这个道具，是因为自己有能量外放去控物的手段。 像这样局限性大的材料，对别的能力者来说不便，对韦奇来说就是方便。 他想要的是一个远程攻击的手段，比如回旋镖这种。 与能力者或是强力怪物近身作战，对韦奇来说基本等于送死。 而远程攻击的问题，就是容易被夺走武器。 他可不想在战斗中被人夺取自己的武器。 毕竟韦奇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抢回来。 “兄弟，这已经是三级材料的最低价了。”简京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你要不直接让人送你算了。” “真的可以吗？”韦奇装傻。 “爱换不换。”简京笑了，“你再看看别的，这东西即使是你，现阶段我也不推荐换。” 简京知道韦奇的控物能力。 但这份控物的能力，以上次测评的强度，还不值得韦奇花积分去换取这种局限性很大的道具来杂耍。 “我倒是有我自己的打算。”韦奇还是打算买“含羞叶片”。 他见过昊哥在战斗中武器被人夺走的尴尬画面。 他投入了积蓄准备制作这三级武器，这“含羞叶片”就当是个加个保险吧。 “行。” 听韦奇这么说，简京也就不再反对。 他知道韦奇不是傻子，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第73章 总长点名 （昨天收到了lokjai朋友送的礼物，也收到了第一份书评。真的，真的非常感谢。很感谢每一位能读到这里的朋友，你们的支持让我愿意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去写故事，谢谢你们。) （“总长”这一人物的出现，并不代表韦奇即将被拖入权力的旋涡中。在现阶段，韦奇作为一个普通的队长，还不够了解“异辑联”这个组织的架构、体系、运作。“异辑联”作为一个与国家政府明面上仅有“相关性”、没有“直接性”的组织，是如何运作的，总长会让韦奇逐渐了解这一切。如果让您感到不快，非常抱歉。） 确认了一下荆莹现在的积分以及一级的兑换列表，韦奇决定还是让她先攒一下积分。 下本要用的消耗品道具，韦奇那边还有一些，到时候先借给荆莹用吧。 韦奇和简京说了一声自己要挂售“惊喜盒子”的事情。 把图片和内容介绍留给简京后，韦奇便带着荆莹离开了。 评分处没有自动售货机，这让韦奇有些无奈。 总部大楼的自动售货机处，韦奇给自己买了一罐可乐和一包巧克力豆，然后问荆莹：“丫头，要点什么？” 荆莹回答：“我想吃‘脆脆角’。” “喝点什么？” “就果汁吧。嗯，苹果汁。” “好嘞。” 韦奇把苹果汁和名为“脆脆角”的膨化零食从售货机的出货口拿出，然后递给荆莹。 “谢谢前辈。”荆莹笑得很开心，“有前辈真好呀。” 韦奇也笑了一下。 他想，也许这就是自己今早和荆莹说的“好意”的回报。 一个想被他照顾，一个也愿意照顾她。 看着荆莹的笑容，韦奇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吃。 好意的传递，怎么会是没有回报的呢。 一定是有的。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确认优绮没有后续给自己发消息，韦奇倒也不急着上去找她。 如果真的是急事，自己已经被消息轰炸烂了。 “前辈，之后你就不带我下本了吗？”荆莹把三角形的“脆脆角”丢进嘴里。 “我最近可能会有很多事情，和你在一块的时间会少很多。”韦奇想到了虫虫，“不过我会尽量安排靠谱的人带你下本的。” “很多事情？”听韦奇这么说，荆莹还挺好奇的。 韦奇把可乐放在两腿间的缝隙处，扳着手指嘀咕：“呃......先是我要去找个三级的战斗本蹭蹭分，尽可能拿到四级的下本资格。拿到以后，待遇又会好上一截。” 荆莹把手上的零食放下：“危险吗？之前你通过变异本，还是有两位队长在的吧？” 荆莹记得韦奇说过，变异到三级的《迷宫惊魂》，在初步阶段，难度都是低于常规三级本的。 不难想象，常规的三级战斗本对韦奇而言是十分危险的。 而之前他通过的变异三级本，还是有另外两位队长在的。 “昊哥和小水应该快要回来了。有他们在的话，应该可以。现在的他们，可强过当时的秦苒菱与祝丹青。” 韦奇见她担心自己，笑了一下：“你的话啊，就先不急着进三级本了，有点危险。” “嗯。”荆莹点头。 她也不希望自己成为累赘。 “三级战斗本的话，我估计会凑个六人队。”韦奇靠在椅背上，“只要另外三个人别搞事情，应该都是能过的。” 如果23号小队闲置的话，把杨林远、秦菲、林霓三人叫上，那基本就稳了。 想到杨林远小队，韦奇就有些好奇，鲁艺那根老鼠尾巴不知道做成什么样了。 虽然是变异出来的世界，材料的品质多少“沾点水分”，但毕竟是三级的装备材料，应该不差吧。 若是鲁艺拿到了新装备，红药的遗留问题也解决了，那带上他就更好了。 反正，韦奇也不认为自己在短时间内能被分配到三级的战斗本。 就算有，也只会喊上昊哥和小水，而不会带上自己。 多个人，就多一个份额要分配。 所以韦奇托了以前赚外快的猎人小队帮忙看一下，有没有什么三级的战斗本可以蹭一下的。 上陆分部的散人党那里，韦奇也打了声招呼，对方也愿意帮韦奇留意一下。 而那些民间势力、组织的小队，以及黑市的材料队，韦奇是一概不愿意主动接触的。 他们能做出“养本”和故意制造侵染来恶心异辑联这种事情，韦奇可不愿意和他们去合作。 “养本”也是一个他们的俗称。 指的是小队为了获得更高级材料，会冒着风险故意让本变异。 这种事情，相当于拿自己和别人的命在赌。 韦奇可不希望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 虽然，韦奇知道自己是个偶尔双标且底线薄弱的人，但有些事情，是他也没法退让的。 “前辈......” 听到荆莹喊自己，韦奇从思绪里回过神来。 “小水姐姐也很厉害吗？”因为韦奇先前的话，荆莹又问了一句。 她知道辰昊很厉害，但没想到韦奇给水淼清的评价也这么高。 “嗯。”韦奇点头，“小水的‘泡个泡泡’，也是很强的能力。” “泡个泡泡”这个能力，可以用能量把一部分空气压缩在泡泡里，然后引爆，威力可观。 这是个不错的战斗型能力。 见韦奇不像是在开玩笑，荆莹吐了吐舌头：“这能力的名字好奇怪......” “她自己取的啦。”韦奇笑了一下。 荆莹张大着嘴，些许零食中香料的碎屑飘在空中：“还能自己取名字啊？” 韦奇解释道：“一般都不会自己取啦，都是那些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怪机器，随机拼凑出来的。除非，是为了保密，或是能力名太难听了。” 就像“快乐小子”这个能力，韦奇总觉得是拼凑出错的结果，又或是东州语与其他语言的“翻译错误”。 怎么看这能力名都该是“快乐的人”。 但也有可能是小六的性格有时候比较像男孩子，所以能力名会叫“快乐小子”。 荆莹有些好奇：“那前辈，你的能力名也是自己取的吗？” 韦奇的气息滞了一下。 “你这可说到我的伤心事了啊。”韦奇摇了摇头，“我当时看到五个E的测评面板，我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给能力取名字啊。” “哦......” 听韦奇回答完，荆莹便不再说话，低头专心吃起东西。 见荆莹吃得差不多了，韦奇让她先回宿舍。 “前辈，那你呢？”荆莹问他。 韦奇回答她：“我先去优绮那里一趟。之后要是回宿舍了，我再找你玩。” “好哒。”荆莹点头。 和韦奇道别后，荆莹蹦跶着离开了总部大楼。 目送荆莹远去，韦奇向着优绮的办公室走去。 敲门得到回应后，韦奇轻扭门把手进入。 “哟，尾气。” 站在不远处的杨林远和韦奇打了声招呼。 杨林远和秦苒菱也在优绮的办公室。 韦奇很意外，杨林远居然也在。 他昨天也下本了吗？ 和两人打了个招呼，韦奇站到了秦苒菱身旁。 他看了一眼秦苒菱。 你们两个都在，这让我怎么和优绮开口啊...... 秦苒菱也瞥了韦奇一眼。 她的嘴角抽了一下。 这应该是她在表达笑意。 “正好，本来还想叫你过来呢。”优绮对韦奇点了点头，“秦苒菱说你不会来的......” 说着，优绮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 是“竞选宣言”。 韦奇悄悄瞄了一眼秦苒菱：“呃，今早的时候，呃......我正好和秦苒菱讨论了一下......” 秦苒菱垂着头，静静地盯着自己的鞋面。 见她没有在意优绮的“反话”，韦奇松了口气。 优绮把手放下，打开了手机的录音软件，放到韦奇面前：“说正事吧。” 等韦奇将《雪漫山庄》中的异常都陈述完，优绮点点头，把手机收了回去。 “从上周日开始，到今天早上。”她的双手合十，放在嘴唇上，“加上你们两个，已经有四个小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发生异常事件的占比呢？”韦奇问道。 “我们总共就进去了四个小队。”优绮看着韦奇。 一切的异常，都发生在“围杀行动”后。 虽然现在的情况还不足以证明两者之间有关联，但韦奇没法不把两件事扯到一起思考。 “制研科的人怎么说？”韦奇又问了一句。 “他们说样本不够，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优绮转述了制研科给出的答复。 韦奇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杨林远、秦苒菱两人。 两人似乎没有什么想说的。 秦苒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 韦奇注意到，她的手背上有几道细小的伤痕，可能是这次下本留下的。 杨林远低头看着地面，表情严肃。 韦奇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因为，从杨林远的视角来看，应该只能看到个凸出来的肚腩。 “你们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 听到优绮的声音，杨林远和秦苒菱两人抬起头。 他们互相确认了对方的意思，然后对着优绮一齐摇头。 两人也意识到了，现在的异常与“围杀行动”可能有关联。 但既然韦奇没有表态，他们也不打算主动提起这一点。 若是这两件事被联系到一起，韦奇可能会被处分。 异辑联的高层不会在乎韦奇的死活，更不会在乎他为什么被盯上。 只要他们愿意，“受害者”和“加害者”的身份，随时会被模糊。 比起想着怎么去应对，异辑联这组织更喜欢先做出惩罚。 优绮对三人点了点头：“那我就说下一件事了。” 韦奇用力地抿了抿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既然杨林远没有能汇报的内容，也被优绮叫到了这里，那就应该是有一件他们三人共同参与的事情要说。 那这件事，很可能就是“围杀行动”。 韦奇不希望自己害了另外两人，已经做好了把责任全揽下的准备。 她用手指缠绕起鬓角的头发：“新来的总长，点名要见你们三个。” 总长？ 韦奇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总长？总长要见我们？”韦奇十分意外，“我们三个？” 上陆这位新来没几个月的神秘总长，为什么会突然想见他们。 这让韦奇在意外之余，又多了些紧张。 难道是先前的“围杀行动”引起了总长的注意？ 还是说，总长就是异辑联的内鬼？ “嗯，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坏事。”优绮笑了一下。 优绮对总长的处境还算有些了解，知道他应该不会为难三人，倒也没太担心。 “行吧......”韦奇看着优绮，轻轻点头。 既然总长要见他们，那关于两人之间的感情事，韦奇只能之后再找时间问了。 韦奇三人和优绮打了声招呼后，由杨林远带头，一起走向了电梯间。 见电梯和货梯都停在了一楼，迟迟不上来，杨林远提议走楼梯上楼。 “老韦啊，我这心里慌啊。” 杨林远走在韦奇前面，韦奇听到他说话的时候，眼里尽是杨林远的大屁股。 韦奇内心忐忑，也没心思调侃他：“我也有点慌，估计我们哪里得罪总长了。” “是不是先前那个毛寸头的事情？”杨林远也想到了韦奇先前担心的情况。 “不是没可能。”韦奇叹了口气，“这事和你们没关系，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到时候你们别瞎说话。” “和我们没关系吗？”秦苒菱嗤了一声，“他好像是死在我手里的吧？” 听到身后秦苒菱的话，韦奇摇了摇头：“事情是因我而起的，你们就别添乱了。” “她的意思，是指我们谁都跑不了。”杨林远扭头笑了一下，“你也别多想，大不了咱都不干了......” “别乱说。”韦奇打断了他的话。 秦苒菱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我也支持老杨的话。就你一个人的话，可能会被重罚。” “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韦奇笑了一声，“你们帮我把他宰了，已经足够了。” 怕两人还有意见，韦奇又补了一句：“你们真把我当朋友的话，就让我把这事背了，不然我心里不舒服。” 见两人没再说什么，韦奇松了口气。 脚步声爬着楼梯缓缓上浮，升到了未知构成的云层。 推开楼梯间的门，韦奇看了一眼标志箭头，引着另外两人向总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总长的秘书正站在门口。 看到三人走来，他打了声招呼，问询了三人的身份。 确认完身份后，他又检查了一遍三人身上是否有异作道具。 待检查完毕，他要求三人把手机关机，并把手机留在他这里。 做完这一切，他用诡异的节奏敲了敲门。 一声洪亮的中年男声自门内响起：“请进。” 秘书让出道，示意三人进入房间。 韦奇吞了口口水，轻轻打开门，然后立正：“报告！” 现任总长办公室的陈设十分朴素，完全不像上任总长的办公室那般奢华。 两张黑色的皮沙发椅间摆放着一张茶桌。 总长办公桌前摆放了两把木椅，桌后则是一张黑色的皮制办公椅。 比起优绮的办公室，总长办公室最大的区别就是办公桌旁多了个大书架。 书架上摆放着许多档案袋和文件夹。 一位西装笔挺的大背头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张沙发椅上喝茶。 他笑着，对韦奇三人摊手示意：“快坐吧。” 总长的态度很和蔼，他安排的座位也不像是要发难，韦奇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他对着总长轻鞠了一躬。 然后，韦奇领着另外两人，坐到了总长对面的沙发椅上。 总长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把茶壶中的茶叶倒在漏网上，看向三人：“喝什么茶？” 韦奇被问愣了。 他看向另外两人。 另外两人也是一脸懵。 韦奇有些尴尬地说：“总长，我们不懂茶。” 总长点头：“那就尝尝我这罐金骏眉吧。” 说着，总长就把桌上一小罐茶叶拿起，往茶壶里倒了些。 他按下桌上的按钮，把水桶里的水抽进铸铁水壶里，然后再按下另一个按钮，让水壶烧水。 “我这只有铁壶，怕是要三位将就一下了。”总长有些歉意地说着。 韦奇的脸抽了一下，没说话。 总长打开消毒锅，拿起一根木制的小钳子，把锅里的钟式茶杯夹到三人面前。 韦奇注意到，总长是先把茶杯夹给了秦苒菱，再夹给了杨林远，最后夹给了自己。 韦奇猜，这可能是茶桌上的礼仪。 三人同级的情况下，先给身为女性的秦苒菱，再按年龄顺延给杨林远和自己。 茶杯放在桌上，还散发着阵阵热气。 三人静静地看着总长做完这一切。 总长把烧开的水倒进茶壶，用壶盖压了压茶水。 他把先前沥干的茶叶倒进垃圾桶里，再把烟灰缸放到三人面前：“这么紧张，那就抽根烟吧。” 看来，总长是知道韦奇和杨林远两人抽烟的。 秦苒菱没有像秦菲那般抗拒烟味，这点倒是万幸。 虽然总长这么说了，桌上也的确放着总长的烟盒，但韦奇还是没敢抽烟。 杨林远不管那么多，直接拿出了烟盒，给自己点了根烟。 见杨林远点了烟，总长笑着看向韦奇。 韦奇硬着头皮，也给自己点了根烟。 随着几口烟雾吸进身体，韦奇的确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总长轻声笑了笑，把茶壶里的水倒进了桌上的漏孔。 总长又倒了些水进茶壶，然后从烟盒里拿了根烟点上。 烟的味道很淡，混着一股淡雅的木香。 韦奇没见过这个牌子的烟，但能肯定这不是便宜货。 “23号小队队长杨林远、25号小队队长韦奇、52号小队队长秦苒菱......” 意识到总长要开始聊正题，三人的身体都绷了起来。 第74章 茶满欺人（请看观前提醒） （观前提醒：本篇中，总长的观点与作者本人无关。若是对类似的观点有兴趣探讨，可以在评论区留言讨论。谢谢大家的支持。） 注意到三人的反应，总长脸上的笑意变浓了：“你们三个，可算是我们上陆年轻一代队长里的翘楚啊。” 韦奇不敢应，生怕总长接下来提的就是“围杀行动”的事情。 杨林远倒是无所谓，直接接话道：“总长您过奖了。” “不用谦虚。” 总长把烟放下，拿起茶壶，把茶水倒进带有滤网的分茶器里。 他给三人的茶杯都倒入了七分满的茶水。 最后，他给自己也倒上了茶水。 “年轻人呢，多喝茶。”总长把分茶器慢慢放下，“不要总是几个人出去疯玩，玩好再去喝酒，这样对身体不好。” 听到总长的话，韦奇松了口气。 总长的话，应该是在敲打三人，关于围杀毛寸头那天的事情。 既然只是在敲打，那就说明今天不是来聊这件事情的。 听着，更像是总长有事情要三人帮忙。 “总长，您说得对。”韦奇点了点头，“这是我们不好。” 总长对韦奇笑着点头，示意韦奇喝茶。 韦奇不太喜欢喝热水，但不能不给总长面子。 他把烟架在烟灰缸上，拿起茶杯，用手挡着，轻轻地抿了一口。 韦奇想起高桥和自己说过，幕府那边喝茶规矩很多，有时候还要转着杯子喝。 秦苒菱也是，用手挡着，抿了一口茶。 杨林远则是把茶水都灌进了嘴里。 见到他的举动，韦奇皱起了眉头，生怕他的表现惹得总长不悦。 见到杨林远喝茶的样子，总长反倒是大笑了起来：“小杨啊，好喝吗？” “啊？”杨林远一愣，“总长，我没注意......” “哈哈哈，好！” 总长又给杨林远倒了一杯茶。 韦奇见总长此刻的笑容不像是装出来的，觉得有些微妙。 难道杨林远这般傻乎乎的表现，很得总长的心？ 就在韦奇想着这些的时候，总长突然用很快的语速说道：“我打算拨款借给猎人小队，让他们去买黑市的材料，之后再用别的材料偿还。” 话题转变得太快，让韦奇三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韦奇被总长的话弄得有些发晕。 为什么总长要拨款借给猎人小队，去购买黑市的材料？ 还说之后让他们再偿还？那为什么不直接去黑市买呢？ 再说了，这事情为什么要和我们说啊？ 把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总长轻笑着拿起茶杯，放到嘴边。 他喝进一口茶，闭上眼睛细品：“这什么地方的茶啊，就是要用什么地方的水泡，这样才有味道。” 总长的话，让韦奇听出了点东西。 喊他们来，应该就是想打听一些上陆本地的事情。 但这，依然无法解释韦奇先前心中的疑惑。 见韦奇三人没有接话，总长又问起来：“你们怎么看？” 杨林远和秦苒菱都看向了韦奇。 注意到两人的反应，总长也看向了韦奇。 韦奇心中暗道不妙。 杨林远和秦苒菱两人，应该只是下意识地想看看自己的反应，以此作为参考。 但在这一刻，却把韦奇推到了总长的面前。 被总长看着，韦奇的后背像是有针在刺一般痛痒。 韦奇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想在喝茶的这几秒中里想出点什么。 但这点时间，完全不够他现想出答复。 如果自己表现得太傻，可能会不讨好。 但表现得太聪明，也不会是好事。 很可惜，韦奇现在也没办法装出聪明的样子。 因为他完全没明白总长想要干什么。 那就索性装傻吧。 韦奇把茶杯慢慢放下：“茶香很足，口感很润，生津回甘。” 他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有关茶的描述，都说了出来。 这还要感谢高桥曾经在自己面前卖弄过茶艺。 总长被韦奇的话说得愣住了。 杨林远和秦苒菱也愣住了。 两股“认知偏差”的能量涌入韦奇的身体。 总长突然轻笑起来。 他拿起分茶器，给韦奇又倒了一杯茶。 他向着杨林远和秦苒菱两人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小韦再聊聊茶的事情。” 这下到韦奇愣住了。 他感觉，总长应该是误会了。 自己只是想装个傻，引总长抛出更多的信息。 但从总长的反应来看，好像是以为自己想要单独聊这件事情。 这自己不是变“真傻”了吗？ 杨林远和秦苒菱对视了一眼，又看向韦奇征求意见。 都到了这一步，韦奇只能装作淡然地对两人挥了挥手，让他们放心地走。 见两人离开总长的办公室，韦奇的心沉了下去。 怎么办...... 如果实话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会不会直接丢了工作？ 韦奇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总长静静地看着他。 韦奇知道，总长现在的沉默，都是在等他开口说自己的看法。 “装傻”不能再用了。 现在只能装“聪明”了。 韦奇给自己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 他垂下眼睛，看着烟灰缸：“总长，您今天叫我来，不光是为了问这个吧？” 先把问题放一放，还是需要从总长那里套一些话出来。 总长也重新点了根烟。 他轻轻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淡烟：“你觉得呢？” 是高位者惯用的“反问”。 韦奇避不过这个问题，便想了个办法。 他没直接回答总长的问题：“您不担心我骗您吗？” 这句话，并不是“反问”。 韦奇也不敢对高位者使用“反问”。 他是在问总长的开价。 总长的表情，似乎是料到了韦奇的话。 他侧着身子，用手指轻轻敲击着茶桌：“小韦，我最近收到了不少关于你和纠察队总管的报告。” 韦奇抖动的右腿突然停了一下。 他想到了食堂里那个中年男人，优绮口中的“书呆子”。 “唉，虽然我知道实际情况，但还是很难办啊。”总长叹了口气，很自然地看了一眼书架的方向。 韦奇小心地问着：“那，总长您的意思是......” 总长没回话，继续敲击着茶桌。 敲击声让韦奇的心也跟着发颤。 书架上的档案袋...... 很牵强地针对自己，像是被人当枪使的“书呆子”...... 韦奇总觉得这一切，都和这个总长有关系。 他也许不是为了获得拉拢自己的筹码。 今天来的三人，也许在他手里，都有着能够对谈的筹码。 自己被暗杀、杨林远的车被装炸弹、秦苒菱被张永民袭击...... 韦奇突然意识到，这些事情和总长今天找自己，是有关系的。 无论是总长今天在“救”自己，还是说这都是总长先前的安排，韦奇都需要在现在表态。 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变化都被总长看在眼里，韦奇也没太往心里去。 他摇了摇头：“总长真是辛苦啊。” 他没有明确地表态，但给出了部分的观点。 “嗯，那你有什么办法吗？”总长把话又递回给韦奇，语气十分温柔，隐约有些鼓励韦奇的意思。 韦奇笑了一声：“我很想帮总长分忧，可我自己现在都被人盯上了。” 见韦奇已经表了态，总长笑了起来：“那人也是为了整个组织好，在完成自己的工作。” 韦奇等着他后面的话。 总长停下了敲击茶桌的动作：“他这么尽职，应该有更好的去处。” 听到总长的话，韦奇松了口气。 自己只是个小队队长，再怎么样惹麻烦也就那样了。 但那个书呆子要是给优绮惹麻烦，那是韦奇不想看到的。 韦奇干笑了一声：“那么，恭喜他高升了。” 韦奇见总长举起茶杯，也举起茶杯与他轻碰。 茶杯轻碰，茶水洒出。 茶杯不能碰杯，韦奇是知道的。 总长肯定也知道。 但既然总长要这么做，他也只能配合。 总长的行为，像是在为“破坏规则”起头。 现在，总长已经抛出了筹码，韦奇也没法再避开话题。 韦奇轻叹了口气：“总长，不光是上陆，全世界的能力者，都和黑市有着很大的牵连。” 虽然韦奇不知道总长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一个决策，绕不开黑市。 韦奇再想不明白，也都能看出来一些，这是针对黑市的举动。 猎人小队，只是一个引子。 “嗯。”总长点头，示意韦奇继续说。 韦奇不明白，总长为什么会对黑市下手。 难道他想压缩黑市的生存空间，去打破上陆现有的平衡？ 除非，打压黑市只是表面，或是某种象征。 他是想表达什么吗？ 那又是想表达给谁看？ 韦奇还很想问，为什么会选他们三人。 但自己现在不能问。 总长刚给完筹码，那是符合总长眼中能让他动心的价格。 若是自己连自身价值都不清楚，桌上的筹码可就要乱了。 “总长，您知道打破这一平衡，对能力者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总长轻笑着摇头：“我知道，也不知道。” 韦奇等着他的话。 总长把新烧好的水再次倒进茶壶里。 他给韦奇递了一根烟，韦奇有些惶恐地道谢收下。 待两人把烟点上，总长开了口：“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我不了解能力者的事情。” 韦奇很惊讶，总长居然会说这话。 换做一般人，就算不了解，也不会承认。 “没想到，总长您会这么说。” “小韦，你懂能力者。”韦奇第一次见总长咧开嘴笑，“我呢，更懂异辑联。” “我若是懂能力者，我就不会在这个位置上。”总长笑着弹了一下烟灰，“所以我不能懂。” 韦奇不明白其中的逻辑。 见到韦奇脸上的困惑，总长也不意外：“知道最近红药......哦，我糊涂了，你肯定知道。” 韦奇觉得，总长这番话就是在暗示他，自己很了解你的情况。 韦奇见总长把话递给了他，他点了点头：“最近，异辑联的红药有‘外泄’的情况。” “你觉得有多少？”总长问他。 “一......”话到嘴边，韦奇突然意识到不对，“不止一管吧......” “嗯。”总长点了点头，“你觉得，是怎么‘外泄’的？” “不管如何，补给处的账目一定出了问题。”韦奇摇了摇头，“然后审查账目的人，也有问题。” “这账目，最后是要交给我看的。”总长把茶水倒进分茶器里，给韦奇和自己按顺序倒了茶。 “总长，我不是......” 韦奇被总长的话吓了一跳。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白痴，居然没考虑到这一点。 自己这不是在骂总长有问题吗？ 总长伸手打断了韦奇的话。 他把分茶器放回原处，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韦奇十分不安地等着总长的话。 总长细细地品着茶水：“这金骏眉的第三泡啊，也别有一番风味。” 韦奇听到总长的话，硬着头皮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什么味道都没喝出来。 “我看不出账目的问题，所以我才会被安排来当总长。”总长把茶杯放下，又吸了一口烟，“什么都清楚，‘文派’的人还怎么糊弄我。” “我们都要遵守‘游戏规则’。” 韦奇不知道说什么好。 “继续聊黑市的事情吧。”总长把话题又引了回去。 韦奇也想赶紧跳过这个话题，便说道：“总长，黑市和异辑联暂时没有太大的冲突，您的决策会不会得罪黑市？”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准备，韦奇思考得差不多了。 他隐约能猜到，总长是想在猎人小队这一中立存在和黑市之间，插进一个“异辑联”。 黑市现有的存在和地位无法动摇，那总长就先需要降低它的“必然存在性”。 借款让猎人小队去购买，并将后续得到的材料还给异辑联，能够让两者间达成新的合作。 “会得罪。”总长点头，“但这都是为了加强猎人小队的实力，这样才能更好地解决这场灾难。” 这种大义的话，听听就好。 但样子还是要做。 韦奇学着黑市商贩的模样，对总长拱了拱手：“总长大义。” 总长笑着对韦奇摆了摆手。 “总长，这么做的话，猎人小队也会感谢您的。” 韦奇看似在说一句废话，但其实是给总长丢了话题的引子。 总长笑着，又给韦奇递了一根烟。 韦奇不像刚才那般惶恐，这让总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结合上先前杨林远那般莽汉的模样，韦奇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明明这些事情，可以去问更老练的队长们。 总长却选择了他们。 比起问话，更重要的是，今天总长还准备了拉拢他们的筹码。 自己说猎人小队会感谢总长，是点出总长也想拉拢猎人小队。 而总长，又在此时给自己递烟。 那么，总长也在暗示，今天他的目的，也有打算拉他们几个队长站边。 如果冒着决策泄露的风险，都要拉他们站边，那总长这个新来的异辑联领导，处境可能并不是很好。 其他的老牌小队，可能都有了自己的立场和倾向。 总长在拉拢他们的同时，也就需要拉拢猎人小队这中立存在的支持。 可是总长就不怕得罪黑市，让黑市站边他对立的反对派吗？ 或许这也像是今天的拉拢。 总长确定自己有能打动他们的筹码，才把人叫了过来。 那黑市也一样吗？ 总长确定反对派不会和黑市站在一边？ 韦奇想到了什么，但决定绕着去问总长。 他又聊起了猎人小队：“总长，黑市若是意识到您的做法是在破坏现有的平衡，一定会做出应对。猎人小队也可能因此和黑市出现矛盾。” “嗯。”总长应了一声。 “那，我们该告知猎人小队部分实情吗？我觉得他们作为计划的一部分，应该有知情权。不然，他们之后可能会恨异辑联。” 韦奇悄悄把称呼变为了“我们”。 总长有些诧异地看着韦奇：“‘知情权’？他们只有‘无知’的权利。” “知道的东西多了，就会出现想法。”总长笑着摇头，“‘无知’，才是他们的尊严。” 韦奇愣在了那里。 “我不会告诉他们异辑联在做什么。” “因为我们是异辑联，在能力者事件上不能犯错。” “而只有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才不会知道我们犯没犯错。” “你觉得，能力者们会信黑市，还是会信异辑联？” 说完，总长拿分茶器给韦奇倒满了茶水。 韦奇呆呆地拿起满溢出茶水的杯子。 发烫的茶水洒在韦奇的手指上，他却只是静静地喝着茶。 “茶倒七分。”总长看着他的手被茶水烫红，“茶满欺人。” “总长，那你不担心借款出去以后，收不回来等价的材料吗？”韦奇的大脑已经乱了。 总长摇了摇头：“我们不靠这个盈利。亏损多了，才能显示决策的部分收益。” 见韦奇不解，总长耐心地解释着：“由于异作的进入量逐渐变少，异辑联这几年接收到的资金都在变少，所以只能控制组织里能力者的数量。” “能力者作为异辑联的‘消耗品’，现在却要考虑解决‘冗员’的问题。” “而光解决‘冗员’还不行，因为异辑联还有部分监管能力者的义务。” “拉拢中立的猎人小队，把他们的绩效算在我们身上，就能在‘不冗员’的前提下，提高我们的‘异作进入量’，同时还部分监管了这批能力者。” “所以，也不用担心反对我的人会和黑市混到一起。除非他们找死。” 韦奇明白了总长的意思。 但他还是觉得总长的逻辑有些矛盾：“总长，那异辑联没钱，又怎么会同意这个决策？” “异辑联没钱，所以我们就更要花钱。异辑联没钱，所以异辑联也更要花钱。”总长把领带解松，十分慵懒地躺在了沙发椅上，“韦队长，在这一点上，你还要多动些脑子。” “虽然，的确是好过了其他小孩子。”总长还不忘夸奖一句韦奇，“但还是要慢慢看、慢慢学。” 他从韦奇的反应里能感觉出，这个小子理解得很快。 能够一点就通，也是种天赋和本事。 他不喜欢太聪明的人，也不会喜欢太笨的人。 在他看来，韦奇正好就处在这样的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 韦奇有些尴尬，挠了挠头。 他虽然明白了总长的意思，但自己并不会主动去想这些事情。 如果上陆分部不花钱，异辑联之后给上陆分部的预算，就会变少。 如果异辑联不花钱，之后从外界接收到的、用来维持现有业务的资金援助，也会变少。 可能自己也的确不是什么纯良的好东西，在这一番对话中，居然都没有感受到“认知偏差”的能量。 “总长，我能问一下吗？” “问。”总长许可了。 韦奇有些担心，自己听总长说了这么多，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总长对他，肯定说不上彻底的信任，却敢和他说这么多。 要么，总长还有所保留。 要么，对总长而言，除掉一个不听话的小队队长，还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您为什么会来上陆？”韦奇试探道，“以您的能力和想法，应该是在北陡分部吧？” 韦奇知道，能有这一番言论的总长，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比起那些无趣的“内鬼”和混吃等死的“废物”，他更该是北陡分部的那批高层。 也许，他在未来还会被调去异辑联处在欧洲的联合总部。 听到韦奇的话，总长笑着把腿架了起来。 他仰起头，吐了一口烟雾出来：“在北陡分部和老东西们待腻了，出来玩玩。” 韦奇没说话，点了点头。 他没蠢到接着发问。 但总长却接着说了起来：“别人都觉得我完蛋了，我倒觉得出来玩玩也挺好。” “我才五十多岁，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听到总长说自己五十多岁还年轻，韦奇的脸抽了一下。 自己在奔三门口，已经“年龄焦虑”了。 总长那边的世界，听起来，他还觉得自己是个冲劲十足的年轻人。 不过也的确，若是以前的老总长，可能都不会和韦奇这样的年轻人多说几句话。 “太久没和年轻人聊过天了，话有点多了。” 总长原本笔挺的西装，现在都有些皱了。 “我很中意你，韦队长。”他看着韦奇，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皱，“不要让我失望。” 韦奇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笑了笑。 “今天聊了不少，我很高兴。”总长给韦奇又倒了一杯茶，“以后有想找你聊的，我会联系你们主管的。” 听到这话，韦奇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总长还在用那件事提醒他的立场，甚至不忘带上优绮。 韦奇挤出一个笑来：“我明白了，谢谢总长的赏识。” “嗯。”总长点了点头。 他靠在沙发椅上，看着韦奇，不再说话。 韦奇起身，对总长鞠了一躬。 他正打算走，却注意到总长正看着那杯刚给自己倒上的茶。 韦奇赔笑着，把那杯茶饮尽。 离开总长的办公室后，韦奇见到了等在门口的杨林远与秦苒菱两人。 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 韦奇有种终于回到家的感觉。 （突然想起“鸡皮疙瘩”和“毫不犹豫”是成语，赶紧改了小说里四处描写。自从开始写这本作品，现在每每写到一个四字的词语，都怕得不行。） 第75章 算是约会？（言情，不喜跳过） 从总长办公室出来，韦奇也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韦奇和总长秘书点头道别，然后和杨林远、秦苒菱两人往楼梯间走去。 关上了楼梯间的门，杨林远赶紧拉住韦奇。 韦奇疑惑地看向他。 杨林远对他敷衍地笑了一下：“韦奇啊，我的好兄弟，你快和我说说，总长他找我们干啥？” 韦奇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看了一眼秦苒菱。 秦苒菱对他点了点头。 他对杨林远做了个手势，示意“下楼”。 然后，韦奇用手机打了一串字，递给杨林远。 杨林远凑了过去。 韦奇的手机屏幕上写着：秘书是能力者，安静。 杨林远是强化系能力者，感知能力较差。面对这个刻意收敛了能量的秘书，他发现不了对方是能力者，倒也正常。 既然这人被总长选为秘书，那他的能力，应该是偏向“信息获取”或是擅长“近身战斗”的。 而他走向自己、将手机递给自己的动作，又让韦奇判断他不是强化系能力者。 以及，强化系能力者也很难做到自如地收敛能量。 那他的能力，就很可能偏向“信息获取”类。 众人要是在楼梯间说话，很可能会被秘书听到，转手将内容汇报给总长。 虽然韦奇并不觉得总长会在意这些，但让总长知道他们在背后议论，总不能是一件好事吧。 快走到一楼时，韦奇这才开口和杨林远解释起来。 他一边检查手机上有没有被安装奇怪的装置，一边和两人编起了总长找三人的目的。 当然，韦奇不能实话和他们说。他只能找个借口，说总长很看好他们，想要三人好好努力。 总长这边的麻烦事，没必要让他们掺和进来。 而且，知道的人越多，对韦奇就越麻烦。 没人会喜欢一个大嘴巴的人。 韦奇怀疑，总长之后还会故意试探他，看看他是否有泄露过谈话内容。 到时候，如果想不在总长这种人面前露出马脚，就要保证自己能有底气。 秦苒菱对总长找他们的理由并不感兴趣。 见韦奇说得差不多，她提醒韦奇看一眼手机的信息。 韦奇刚打开手机，还没来得及看信息。 他看了秦苒菱一眼，然后打开了聊天软件。 半个小时前，秦菲发来消息，邀请自己一同去商业街。 就是先前韦奇带着荆莹去玩的地方。 可她也没说几点啊...... 先回消息吧。 韦奇拿起手机，打字询问秦菲大概几点见面。 注意到手机电量不到百分之五了，韦奇这才想起，昨晚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还要回一趟宿舍，给手机充个电啊...... 他按下待机键，刚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见杨林远和秦苒菱看过来，韦奇尴尬地笑了一声，然后再次掏出手机。 秦苒菱见状，拉起杨林远的胳膊：“老杨，陪我去个地方。” “诶，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啊，七二零。”杨林远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我还没和老韦说完话呢。” “闭嘴，肥羊。”秦苒菱瞪了他一眼。 杨林远被秦苒菱的眼神吓到，不敢再说什么。 “唉，那之后再聊啊，老韦。” 他和韦奇挥了挥手，然后就被秦苒菱拖走了。 韦奇对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也挥了挥手。 他看向手机。 秦菲询问韦奇，是否能约在十分钟后见面。 韦奇回复她，自己人在总部，十分钟过不去。 聊天界面的对话内容，就这样僵在了那里。 韦奇看着聊天界面一直显示着的“对方正在输入”，撇了撇嘴。 他按下待机键，正要把手机放回口袋，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一震，吓得韦奇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韦奇看着手机待机界面上的消息显示，上面是秦菲发来的“等您到了再教我吧”。 “叫”打成了“教”。 她“正在输入”了这么半天，还有一个错别字啊...... 或许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秦菲很快撤回了消息，重新发了一遍过来。 韦奇回了一个“好”，然后按下待机键，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要是换做优绮，韦奇会觉得她一定是在耍脾气，要自己先去约定地点等她。 她很可能还会故意迟到，多折腾自己一会儿。 换成秦菲，韦奇可不敢这么想。 她应该是已经等在约定地点了，只是怕自己急匆匆地赶过去，便说了这样的话。 这样一搞，韦奇就没时间再去优绮办公室，问她那些事情了。 韦奇居然还因此松了口气。 他上了个厕所，然后走到园区门口，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和司机说了目的地，韦奇系安全带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没有换衣服。 他纠结了一番，还是决定先去找秦菲。 比起担心她嫌弃自己没好好打扮，韦奇更不希望她在那里等自己。 韦奇转头看向司机，询问他：“师傅，能否抽烟吗？” 在获得允许后，他打开车窗，刚掏出烟盒，手就停住了。 秦菲不喜欢烟味。 先前不知道今天会见面，没有去注意这一点。 现在嘛，就先不抽了吧...... 韦奇笑了笑，把烟盒放回了口袋。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司机提醒韦奇：“小伙子，你抽呀，没事的。” 韦奇笑了笑：“不用了，师傅。” 他从烟盒里掏出两根烟，放到了扶手盒上。 司机瞥了他一眼：“诶，你别给我呀，我不抽烟的。” “那您还允许我抽烟？”韦奇有些意外。 “哎哟，小伙子啊，像你这么有礼貌的，已经很少嘞。”司机笑了一下，“那你都问我了么，我肯定是给你抽的呀。” “哈哈，那真是谢谢您了。”韦奇把两根烟收回烟盒，“我一会儿要见人，对方不喜欢烟味，我就不抽了。” “啧啧，小年轻，情场得意嘛。” 司机确认前方路况安全后，转过头，对韦奇挑了挑眉毛。 韦奇笑着摆了摆手：“瞧您说的，我就是去见一个朋友。” 司机不给韦奇考虑的时间：“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女......女性朋友。”韦奇差点被司机绕进去。 见他没上当，司机有些遗憾：“普通朋友啊？” 韦奇刚想回答“是的”，又感觉不太对。 别的不说，他和秦菲至少也是“战友”。 韦奇想了想，回答道：“算是过命的交情吧。” “不得了，不得了。小年轻还说有什么......” 说着，司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一脸诧异地瞥向韦奇：“小......你，是能力者？纠察队的？” 感受到“认知偏差”的涌起，韦奇对司机轻轻点头。 “噢，我就想嘛......”司机笑容变得僵硬起来，“您这气质，一看就不一样。” 韦奇说，他和对方有过命的交情。 那对普通人来说，最先想到的、也是最下意识想要去排除的选项，就是“纠察队”。 军人或警察等职业，在普通人看来，还没有那么遥远。 普通人和能力者，就不是“隔行”的区别了。 见司机的态度改变，韦奇没有说什么，转头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景，还是那个景。 “小伙子......” 听到司机再次搭话，韦奇把头转向了他。 司机笑得很谨慎：“我可以这么叫您吗？” 韦奇点头：“师傅，您是长辈，想怎么称呼我都行。” “哦，好的呀。你这么说么，我就放心咧。” 司机原本绷直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些。 他接着说：“小伙子，你抽烟有多久啦？” “记不清了......”韦奇摇头，“最少也有五年了吧。” “那你还是个老烟民咯。” “算是吧。”韦奇笑了一声。 “平时烟瘾大伐？”司机看了韦奇一眼。 “还挺大的。”韦奇叹了口气。 想到自己要忍一下午不能抽烟，他就有些沮丧。 “那我说一句哦，你别生气哦。” 见司机这么小心，韦奇摆了摆手：“师傅，有话您就说吧。” 司机咧着嘴笑了：“你烟瘾这么大，还能为这个朋友忍着不抽烟，你觉得嘞？” 韦奇想了想，摇了摇头。 他在秦菲面前抽过几次烟了。 只是这一次，他莫名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仅是身体依赖着烟草。 既然不是自己需要烟草让心里好受，那忍一忍，不抽也可以。 韦奇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了司机。 他感觉，自己好像也渴望着告诉他人。 “你看喏，要去见她了，你就能忍着不抽了，这不就说明问题了嘛。”司机又对韦奇挑了挑眉毛。 “认知偏差”，没有反应。 韦奇控制不住脸部的肌肉，像是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见司机看向他，韦奇赶紧低下头，但笑意却在脸上化开，收也收不回去。 他用手抓着安全带，看向窗外。 司机的话，像是有种魔力，让韦奇都忘记了要提醒他专心开车。 窗外的景，还是不是曾经的景，韦奇不知道。 他照着高楼略向余光的舞姿，想象着它们在五线谱上的声响，哼起了小曲。 若是因此出现什么。 韦奇相信，那一定不是异作。 ...... 到了目的地，韦奇收回消费卡，对司机道谢。 司机挑着眉毛，对他竖起大拇指：“小伙子，约会要加油哦。” 韦奇笑着对他挥了挥手，然后目送出租车驶远。 韦奇转过身，看着来往的人流，他的身体突然抖了起来。 自己先前从来没想过，今天和秦菲出来，是不是算约会啊？ 人流涌动，“认知偏差”的能量时不时涌起，让本就紧张的韦奇，越发不安和急躁。 怎么办...... 我要不要告诉她，我已经到了...... 就在韦奇因为纠结，逐渐呼吸苦难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散发着精神系能力者能量的她，身体靠在自动售货机上，正低头看着手机。 黑色外衣、过肩的黑发、脖子上戴着黑色的颈链...... 窦垣的嘴角抽了一下。 他径直走了过去。 走到她的跟前，韦奇伸出手，用手指对着她的脑袋轻轻敲了一下。 她被韦奇敲了一下，愣在了那里。 “秦苒菱啊，你也真是的......”韦奇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关心我和秦菲的事情，但你也不能偷偷跟踪我吧......” 对方的手抚在脑袋上，慢慢抬起头。 韦奇还在抱怨：“你这种‘荆莹行为’啊，会搞得我和秦菲......秦菲......” “秦......菲？” 韦奇试探性地询问着。 见到是韦奇，秦菲笑着和他打了招呼：“韦队，你来了。” 秦菲本来就挺白的，今天好像还涂了美白的粉底液。 这让她现在的脸，白得有些渗人。 韦奇一下子联想到了幕府的“艺妓”。 “你......怎么......”韦奇有些结巴，“对不起啊，你疼不疼啊......” 秦菲理了理头发，对韦奇轻轻摇头。 韦奇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我刚把你认成秦苒菱了，对不起，秦菲。” 秦菲摇了摇头。 她直起身子，看向身后的自动售货机：“韦队，你渴吗？” 韦奇之前喝了很多的茶水，现在的确有些渴了。 他也明白了秦菲在这里等的意图。 若是自己发信息告诉她“自己到了”，她估计就会拿着可乐来见自己吧。 韦奇点点头，问她：“你喝什么，秦菲？” 秦菲摇头：“我不渴。” 韦奇给自己买了一罐红可乐。 蹲下去拿红可乐的时候，韦奇顺便问她：“等很久了吗？” 秦菲回答：“我也是刚到。” 韦奇笑了一声：“你不长记性啊，我说了我讨厌......” 我讨厌说谎的女人...... 话到嘴边，韦奇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总感觉，自己对秦菲这样说，仿佛是默认了她喜欢自己。 在两人间，这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他知道，秦菲也清楚他知道。 但是，韦奇就是觉得，这样说会很奇怪。 之前在《雪漫山庄》里的时候，还完全没感觉到。 秦菲应该是没有注意到韦奇的心思。 她赶紧改口：“我......我到了有一会儿了。” 见她没注意到自己的犹豫，韦奇松了口气。 他拿着可乐起身，笑着看向秦菲：“‘一会儿’，是多久呀？” 秦菲轻笑了一声：“我能不回答吗，韦队？” “你很‘狡猾’啊。”韦奇又笑了一声。 “嗯。”秦菲捋了捋耳后的头发。 韦奇打开可乐，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碳酸饮料，似乎总能给自己带来快乐。 忘了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爱笑了。 虽然，以前也经常笑。 秦菲伸出手，拉了拉韦奇的衣袖：“韦队，我们去哪？” “不是秦菲你要来的吗？”韦奇被她问愣了，“你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秦菲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把韦奇弄迷糊了。 “那，去打电玩？”韦奇询问她的意见，“除了电玩，我也不知道附近还有什么能玩的了。” “嗯。”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走？”韦奇不敢多看她的脸，悄悄把视线挪开。 秦菲现在的脸太白了，白得让他觉得害怕。 秦菲抿着嘴，轻轻点头。 韦奇刚走出两步，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人轻轻抓住了。 不用想，肯定是秦菲。 韦奇侧过脸，看向秦菲：“秦菲，我们这样很奇怪哦，像是我拐骗了你。” “对不起，韦队。”秦菲赶紧松开了韦奇的衣摆。 下一刻，韦奇鼓起勇气，对秦菲伸出了有些抖颤的手。 秦菲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 韦奇挠了挠脸，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所以，还是牵......牵着......走吧。” 韦奇觉得，秦菲表现得这般小心和卑微，大概率是自己没做好。 他不想看到秦菲这样。 他告诉自己，作为男士，这种时候要主动一些。 如果真有一个人要丢脸，那也应该是自己。 但是，想归想，韦奇还是有些害怕。 他知道秦菲喜欢自己，但他不知道秦菲为什么喜欢自己，又有多喜欢自己，又会怎么看待自己的举动。 韦奇可能到这时候才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想被秦菲讨厌。 等待秦菲回应的几秒钟，韦奇觉得很煎熬。 一只手，暴露在两人的视线中，越来越湿热。 另一只手，握着冰冷的易拉罐，越来越湿冷。 见秦菲一直没有回应，韦奇尴尬地缩回手：“哈，我就开个玩笑，你不用......” 韦奇缩回的手，被秦菲一把抓住。 这也让韦奇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两人站定在人行道中央，引得路过的人一阵侧目。 即使“认知偏差”的能量在不断涌动，韦奇也没兴趣去管他们的想法。 他，已经快紧张死了。 “走吧，韦......”秦菲的声音越来越轻，“韦奇......” 听到她直呼自己名字，韦奇呼吸一滞。 他赶紧清咳了一声，然后轻轻拉起秦菲，两人走向了十字路口。 在人行横道的信号灯下，两人并排站在一起。 韦奇想起，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和秦菲这样并排站在一起。 之前在《雪漫山庄》中，她也只是在换鞋时，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韦奇......” 听到秦菲的声音，韦奇侧过脸。 “你很热吗？”秦菲抬头看向韦奇，“你的手很烫。” “抱歉，有手汗吗？” 韦奇平时并不会出手汗。 但他不敢肯定，自己现在没有出手汗。 因为，他现在很紧张。 韦奇想要松手确认一下，却被秦菲紧紧抓住。 和秦菲对视了一眼，韦奇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秦菲，你今天有涂什么东西吗？” 秦菲轻轻点头：“涂了粉底液。” “呃......我觉得......”韦奇眨了眨眼，“我觉得平时的你，比较好看一些。” “啊......”秦菲赶紧低下头，“那我等会儿擦掉。” “也不至于......”韦奇心虚地说着。 至于，很至于。 见信号灯跳转，韦奇拉着秦菲，向着马路对面走去。 “秦菲，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说着，韦奇注意到侧后方的男人要从秦菲身边挤过。 他皱起眉头，用外放的能量把秦菲向自己这边拉了一把。 自己的能量不会因为触碰到秦菲就消散，这是韦奇先前就得知的事情。 可韦奇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后，被一个女人撞了一下。 秦菲趁着这个机会，靠进了韦奇的怀里。 应该是“坏心眼”得逞了，秦菲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女人轻声致歉，越过了两人。 “你这么爱笑，为什么不多笑一笑？”韦奇看了一眼那个女人的背影，然后对秦菲笑了一下。 听到韦奇的话，秦菲突然收起了笑容。 韦奇担心，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他还想着要不要道歉，就听到秦菲问自己：“韦奇，你要问我什么？” “啊，啊......对。”见她自己岔开了话题，韦奇也干脆把话接了下去，“你今天的打扮，和平时不太一样啊。” “是嘛......” 韦奇感觉到，秦菲的手在悄悄发力。 “嗯......我刚还把你当成秦苒菱了......” 韦奇对着她比划了一下脖子的位置：“这个黑色的‘狗’......哦，颈链。还有这黑色的外套......” 两人再次并排站在了人行横道的信号灯下。 刚过了一条马路，又要过下一条。 刚等了一分半的时间，又要等下一个一分半。 越是繁华的地段，就越是有着这般空虚的等待。 走了又走，等了又等。 似乎迎上了这种“繁华”，就必须要展现出你对人生的虔诚与崇拜。 若是自己一个人，韦奇也许会在这人流的中央感觉到“周身无人”的孤独。 好在，此刻的等待，并没有。 “你觉得，哪一种好看？”秦菲轻声问韦奇。 “啊？”韦奇被她问得一愣。 想了一会儿，韦奇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在问自己，觉得两种装扮哪个更好看。 这让韦奇犯了难。 回答“这个好”，像是在说秦苒菱的装扮比她的好看。 回答“以前的好”，像是在说现在的她不好看。 回答“两个都好”，像是在回避问题，且有把她和秦苒菱“混同”的嫌疑。 回答“她穿什么都好看”，也像是在回避问题，而且会让她失望。 纠结中，韦奇脑内又闪过了两个搞怪的回答。 一个是回答“优绮比较好”，一个是回答“不穿比较好”。 最可怕的是，韦奇甚至觉得，这两种回答都会被秦菲当真。 那不用秦苒菱动手，韦奇就会亲手把自己杀了。 在心中搞怪了一番，倒是让韦奇没那么紧张了。 他想了想，然后看向秦菲：“秦菲，我要先和你道歉。” 秦菲突然紧张了起来。 她低下头，用力地抓紧了韦奇的手，不敢看他。 韦奇接着说：“你用心地打扮了自己，我今天却和平时一个样子。” 听到韦奇的话，秦菲赶紧看向他：“不，没有，是我不好，我没有提前定好时间......” “是嘛？”韦奇笑着，“那我可听出来咯，秦菲。你默认了我平时的样子不好。” “不、不是的......”秦菲拼命摇头，“韦队，您怎样都好......” 啊，一紧张，她把称呼换回去了。 “噢？”韦奇忍着笑意，“秦菲，你还是在否认我的‘穿衣品味’啊。” “不是的！”秦菲抓紧韦奇的手，“你觉得好的，我也觉得好。” “那你的意思是，你比较在乎我的想法？”韦奇引导着秦菲。 “嗯！”秦菲用力点头。 信号灯跳转，韦奇拉着秦菲向对面走去。 见韦奇没有松开自己的手，秦菲松了口气。 “秦菲，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韦奇侧过脸，看向秦菲。 秦菲看起来有些疑惑。 “比起我觉得哪一种装扮好看，我更想知道你喜欢哪一种。” “我不希望你对我的‘喜欢’，只是以我为中心。”韦奇轻轻皱眉，“我觉得，这种感情很不健康。” “比起‘一个喜欢我的人’，我更希望你是‘秦菲’，只是正好喜......欢了我。” 一口一个“喜欢”地说着，让韦奇的脸有些发烫。 他将剩下的可乐喝完，忍住了想要打嗝的冲动。 “我明白了......”秦菲轻声回答。 “真的明白了？”韦奇把可乐罐丢进垃圾桶里，“我不喜欢，那啥......嗯。” 秦菲苦笑了一声：“我没明白......” 韦奇拉着秦菲来到商场的门口。 他轻轻晃动着秦菲的手，问她：“秦菲，你希望我‘喜欢’你吗？” 秦菲迟疑了一下。 她看着韦奇，轻咬下唇，用力点头。 “那么，你喜欢我，你会觉得我眼中的‘好’，也是你认为的‘好’。”韦奇看着她，“那反过来，我喜欢你的话，是不是也会觉得你眼中的‘好’，就是我认为的‘好’？” 秦菲轻轻点头。 “所以，比起你关心我认为哪种装扮好看，我更在乎的，是你觉得哪种装扮好看。” 秦菲低下头，思考起了韦奇的话。 见自己终于是把秦菲的问题对付了过去，韦奇松了口气。 他终于说了实话：“还有啊，你问这种问题，也太为难我了。我回答什么，都是错的啊。” “韦队，我真的只是想知道，你觉得哪个好......” 韦奇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好啦，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逗逗你。” 听到韦奇没有误解自己，秦菲安心了不少。 秦菲歪着头，眼睛飘向了右上方，眨了眨眼。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便笑了起来。 秦菲的笑容，勾起了“认知偏差”的能量。 见她笑得很怪，韦奇有些好奇：“秦菲，你是在笑什么啊？” 秦菲抿着嘴，轻轻摇头。 “行，你有你的小秘密。”韦奇没有强迫她回答。 秦菲学着他的样子，也晃了晃韦奇的手：“韦奇，你说漏嘴啦。” “啊？”韦奇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没事。” 说着，秦菲凑到了韦奇身旁，轻声问他：“韦奇，刚才你的能力有反应吗？” 韦奇回想了一下，轻轻点头：“有啊，怎么了吗......” 在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认知偏差”一直会出现反应。 秦菲的话，让韦奇突然警觉了起来：“有情况？” “没事。”秦菲笑着摇头，“真的。” “你别吓我啊......”韦奇看了看周围，“附近还是有几个能力者的，你这样搞得我很怕啊。” “嗯，对不起。” 秦菲的道歉，在韦奇听来十分敷衍。 “韦奇，‘认知偏差’没有办法被谎言引起，对吧？” 韦奇点头：“是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嗯，可能是我想炫耀一下吧。”秦菲拉了拉韦奇的手。 说着，她单手解开了脖子上的颈链，放到了手提包里。 韦奇被秦菲这一串的言行，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韦奇，我们进去吧。” “嗯。” 秦菲拉着韦奇走进商城。 看到远处的电玩店，秦菲转头看向韦奇：“韦奇，你和总管，以前也经常来这里吗？” 韦奇刚想点头，突然意识到不对。 他赶紧对秦菲道歉：“对不起，秦菲。是我没考虑到......” 秦菲轻轻摇头：“没事的，我知道的。” “那我们换一家......” 秦菲再次摇头：“我知道的，所以才约在了这里。” 她慢慢靠在韦奇身上：“这次，我们一起去玩。好吗？” 韦奇死死抿住嘴，不让体内的声音漏出来。 韦奇看向秦菲，却被她伸手挡住了眼睛。 “先别看我，我要去把粉底液卸了。”秦菲的声音很温柔，“你能等我一会儿吗？” 韦奇咬着下唇，努力控制着情绪。 他挤出一个笑，对秦菲打趣道：“‘一会儿’，是多久哦？” 秦菲伸手，在韦奇腰间的赘肉上轻轻戳了一下：“你可以不回答。” 说完，秦菲有些不舍地松开了韦奇的手。 她用手挡着脸：“等我回来，还要牵手。” “嗯，等你回来。”韦奇点头。 可能是由于韦奇在看着她，秦菲的背影有些扭捏。 想到她在自己面前总是“文静淑女”的形象，韦奇笑着摇了摇头。 一种莫名的恍惚感袭来。 韦奇仿佛回到了几年以前。 第76章 错乱（万字整活） （本篇章较为特殊，不适合听读。初次阅读本篇章时，可能会出现“错乱”的感觉，还请您耐心，并在之后观看“作者的话”中的揭示内容。本篇章的内容与上一章内容关联较多，建议连续观看。） 恍惚感闪过，韦奇愣住了。 思索了片刻，韦奇惊恐地掏出手机。 他现在急需确认一下，优绮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见手机的待机画面上没有信息显示，韦奇松了口气。 他刚把手机放回去，突然意识到不对。 韦奇确认周围没有人在看自己，再次把手机掏了出来。 果然，这不是我的手机。 这部手机的外壳是黑色的。 自己在和优绮交往后，就再也没用过黑色的手机壳。 怎么办...... 韦奇抬起头，再次看向周围。 没有人像是在找手机的样子。 那我的手机去哪了...... 对了，先检查一下手机有没有失主的信息。 韦奇再次拿出手机。 手机自己亮了起来。 韦奇愣住了。 这手机怎么会自己亮起来的？ 韦奇有些心虚地看向周围。 确认周围没有人在拿着遥控器远程控制，韦奇低头看向手机。 手机的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韦奇用手指去摸手机下方的按键，却发现这部手机根本就没有这个按键。 我靠，那我刚才是怎么打开的这个手机？ 想了想，韦奇还是决定，既然想不到怎么打开这部手机，那就再重复一次刚才的动作。 韦奇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然后模仿着先前的动作，再次把手机掏出。 手机果然再次亮了起来。 韦奇猜测，这应该是某种环保的手机电池，需要手摇来发电。 这么想着，韦奇顺便就看了一眼右上角的电量。 我靠，怎么只有百分之一的电了！？ 哥们儿，你顶住啊！ 韦奇用力甩了甩手机，却发现电量并没有增长。 坏了，我不会因为“有盗窃嫌疑”，就被踢出纠察队吧...... 怎么办......怎么办......快想想，韦奇...... 韦奇急得直挠头。 随着一个念头闪过，韦奇逐渐冷静了下来。 这一切太奇怪了。 自己不记得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自己的手机也被换成了别人的手机。 想要收集手机里的失主信息，又只剩了百分之一的电。 这一连串的巧合，太不正常了。 巧合多了，那就不是巧合。 韦奇看了一眼远处的电玩店。 没错，这不是我所在的世界。 这家电玩店，自己和优绮经常来。 他记得很清楚，电玩店门口的陈设，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韦奇呼出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自己现在，一定是在异作世界中。 这个异作世界，几乎完美地复刻了原本的世界。 若不是自己能找到参照物，发现了细微的不同，那可能就迷失在这个世界中了。 既然知道了自己是在异作世界之中，韦奇的心中就有了方向。 现在自己要做的，是解开谜题。 而放在眼前的第一个谜题就是，如何在手机最后百分之一的电量里，破解出手机的密码，并在其中找到接下来的线索。 韦奇身后有女人的声音响起：“喂，你能不能别挡在路中间啊？” 韦奇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见她穿着普通，韦奇有些失望。 本以为她的身上或许有解开手机密码的线索，比如衣服上全是黑白条纹，再配上一些图案，就可以凑出“五线谱”。 见她只是来被安排来分散自己注意力的，韦奇敷衍地回了对方一句：“嗯。” 对方“啧”了一声，然后推了韦奇一把。 韦奇懒得理她。 他现在急着要破解谜题，没兴趣和异作里的“死物”去共情。 女人从他身后走过，韦奇抬起头，瞄了一眼女人的后背。 依然没有看到任何线索。 时间慢慢流逝，韦奇担心再这样下去，手机的电量会直接归零。 他决定试一试。 韦奇再次重复了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动作。 手机屏幕亮起，他注意到了下方的“向上轻扫以解锁”。 他用手指划了两下，终于划出了“输入密码”的界面。 手机密码，是四位数字。 他不确定有几次试错的机会，但若是一直犹豫，时间可能会比试错机会更限制他试出答案。 韦奇先试了试自己的生日。 密码错误。 这是韦奇在测试，自己所持有的手机，其密码是否对应了自己。 他又看了一眼两边的店铺，并根据两边店铺的招牌数量，输入了两组两位数的数字，凑成了一个四位数的密码。 密码错误。 这是韦奇在测试，手机的密码是否和眼前的场景有关。 两个答案都不对，那就只能往其他方向走。 手机电量有限，限制了他的解题时间。 既然已经对他做出了限制，韦奇相信，答案一定是自己现在就能得到的。 不然，有这个谜题存在的世界，就不配作为异作而形成了。 如果商场里没有，是不是应该去外面看一下？ 对，我应该出去看看...... 韦奇刚转过身，突然又觉得不妥。 若是出去以后，自己看到了一片空白，那跟着自己出来的“路人”，很可能也会跟着意识到异作的“烂”，从而导致异作变异、升级。 只要自己不曾看到，那异作世界的空缺，就是被其自身存在所默认的。 这也是编辑队所谓的“四不要”原则。 在还有选择的时候，要尽量避免去赌这种可能。 韦奇低下头，再次看向手机屏幕。 既然自己没有了能够想到的答案，就只能想办法通过揣测出题人的想法，来试着解题了。 韦奇用手机轻轻敲击着脑袋。 这个异作世界，几乎完美地复刻了原本的世界。 那这个谜题的答案，应该会对应这一点...... 两个世界的共通性吗...... 或是要表现两个世界的不同...... 韦奇闭上眼睛，想象着什么样的世界是虚假的。 他的脑海里，眼前的世界逐渐被拆分成了无数个“1”和“0”。 韦奇转过身，将面前两边招牌的数目转换为了“二进制”，并将数字拼凑在一起，取出中间的一段，输入在了手机里。 密码错误。 韦奇又把两边的招牌数，通过“二进制转换”，完整地输入进手机里。 密码错误。 密码错误。 韦奇呼出一口气，再次思考起别的可能。 异作世界既然给出了谜题，就一定会有提示。 提示大概率就藏在自己面前的场景里...... 韦奇再次看向了电玩店。 这家店，是自己最熟悉的。 对解题的人来说，是最熟悉的...... 我熟悉的......与我记忆中不一样的陈设...... 韦奇想了想，输入了今年的年份。 手机的密码界面向上缩去。 他振起手臂，用力地握紧拳头，庆祝内心的喜悦。 接下来，要找到下一条线索。 韦奇打开了手机的备忘录，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又打开了相册。 相册的最后几张，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韦奇回忆了一下刚才推搡自己的女人，摇了摇头。 接着，韦奇打开了聊天软件。 看着聊天软件里的信息，韦奇愣住了。 一股酥麻的凉意，从韦奇的后脑处散开，向着全身各处爬去。 他转过身，向着商场外跑去。 ...... 韦奇的手扶在墙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他靠在墙上，慢慢地靠坐下来。 他的脑子很乱，四肢一阵触电般的发麻。 这个世界，很像是韦奇认识的世界。 但也仅仅是像，又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 如果这是梦的话，请让我赶紧醒来...... 全身都不舒服。 尤其是左手胳膊。 韦奇用右手抓了抓左手胳膊，解痒后的快感传了过来。 下一刻，强烈的痛意覆盖了先前的快感。 什么鬼...... 什么鬼东西...... 韦奇痛得直哆嗦，赶紧把右手盖在了左手胳膊之上，安抚着颤动的身体。 他发现，自己的左臂，居然和衬衫粘在了一起。 韦奇轻轻扯动衬衫，然后便被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大腿感受到了口袋里的烟盒和镜子，韦奇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没有偷东西......我真的没有...... 我明明只是出来玩的，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他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却又不熟悉附近的路。 韦奇抱着自己的左臂，跌撞着走在巷子中。 我想喝可乐。 我想吃甜食。 我想睡觉。 我想回家...... 走出巷子，看到人流，韦奇松了口气。 人流让韦奇有了安心感。 脑内的眩晕感，和体内不断涌起的能量，让韦奇阵阵干呕。 他混在人流中，狼狈地蜷缩着身子。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 只是一味地跟着人流在走着。 他脑袋很乱，只想让身体跟着人流，让自己不要去思考，能够轻松一会儿。 听到好像有人在叫自己，韦奇有些走神。 不......我没有偷东西...... 他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他撞到了路过的人。 韦奇有些心虚，生怕对方注意到自己。 他看都没看对方，赶紧朝着对方的位置道了歉，然后便用手挡住脸，继续往人流里挤了过去。 ...... “滚开！” 韦奇不断地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行人。 他一边向前挤，一边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敢对他碎嘴的男男女女。 行人的骂咧声混着“认知偏差”涌起的能量，终于点起了韦奇心中的怒火。 韦奇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西装男：“闭嘴，操你大爷的。” 见对方怂了，韦奇再次向着前方的人流挤了过去。 他大概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自己绝对是在一个异作世界中。 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但却和记忆中的不一样。 身边的这群家伙，大多都是异作里的“死物”。 而这些单纯的“死物”里，混着一个让自己变得奇怪的东西。 韦奇不确定那家伙到底是“机制体”，还是“规则体”。 但他能确定的是，自己如果想不到办法，就会变得越来越奇怪。 韦奇伸手摸向烟盒。 体内的烦躁感让他很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美美地抽上一根。 刚才想抽烟，没有抽成。 他打开烟盒时，看到了那根倒着的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种“倒烟”，是以前排长和他们约定的一种秘密信号。 不知道是哪位老战友给他传递了这个信号。 他不觉得这是恶作剧，因为韦奇的确感受到了异常。 他作为精神系能力者，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一阵目眩感涌了上来。 韦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用力地甩了甩头。 操，这他妈什么感觉！？ 不对劲...... 这不是单纯的体感。 是对方的攻击。 对方在哪，他都不知道，更别说去判断对方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这样下去，自己要被玩死的。 一定要想个办法...... 韦奇看着身旁的巷子，一咬牙，钻进了巷子里。 妈的，死就死，谁怕谁。 老子死之前都要咬你一块肉下来。 又是一阵令人恶心的目眩感。 不行，要尽快和那家伙拼了...... 韦奇在巷子里找到了一块生锈的铁片，捏在手里。 他靠在墙上，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韦奇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快想想...... 快想想啊，韦奇...... ...... 韦奇拿出烟盒，愣了一下。 他用手指夹着烟，吊到鼻子前，然后用伸嘴接住。 他用打火机点上火，摇了摇头。 韦奇轻轻地吸了两口，然后吐出了嘴里的烟雾。 自己估计真是累坏了。 头有点晕，身体也有点不舒服。 不过也正常，换谁来，估计都要不舒服上一阵。 他蹲在地上，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有时间出来玩，身体还偏偏不舒服。 想到自己今后的人生，韦奇又嘬了两口烟，然后快速地吐出。 唉，人生啊...... “您好，我想问您一下。” 听到有人向自己搭话，韦奇赶紧站起身。 他把半截烟丢在地上，用脚踩住，然后立正。 女人凑到韦奇身旁，轻声问他：“请问，你知道今年是哪一年吗？” 韦奇被她问得愣住了。 很快，韦奇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可能并不礼貌，便认真地回答了她。 女人笑了一声：“谢谢您。” “不客气！”说着，韦奇对她敬了个礼，“为您服务，我很荣幸！” 临走前，女人撞到了韦奇。 韦奇赶紧扶住了她。 和女人肢体接触，让韦奇有些紧张，也有些痛。 他扶起女人，仰起头，清了清嗓子：“请您小心脚下！” 女人对韦奇点头道谢，然后便离开了巷子。 女人走后，韦奇感觉到眩晕感再次涌了上来。 他又点了根烟，然后吃力地蹲下身子，检查起刚才发痛的左臂。 看着自己的左臂，他愣住了。 他拿起烟盒看了看。 眩晕感越来越重，韦奇咬着烟嘴，看向了周围。 ...... 韦奇在巷子里静静地坐着。 他双手环抱着膝盖，嘴里轻声哼唱着小曲。 有人走了过来。 韦奇注意到了对方。 他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对方见韦奇走来，正要开口和韦奇说什么。 韦奇直接一拳打在了对方脸上。 女人栽倒在地上，捂着脸哀嚎。 “叫？你再叫？” 韦奇弯下身子，对着女人再次举起拳头。 女人赶紧对韦奇挥手：“别、别打我！” “哦。” 说着，韦奇又对她挥出了一拳。 女人蜷起身体，不敢再发出声响。 见女人这样，韦奇倒是犯了难。 他用手指搓了搓鼻子，然后蹲了下来。 见韦奇没有继续攻击自己，女人慢慢地张开手指，从指缝里偷看他。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韦奇问她。 女人拼命摇头。 “你不奇怪，我为什么揍你？”韦奇用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坏笑。 “对啊......你不是应该......”女人反应了过来。 “死三八，你真下得了手啊。”说着，韦奇又对她举起了拳头。 “别、别......”女人赶紧哀求韦奇，“你别打我了，我会把能力停下的。” “噢？”听到她的话，韦奇又笑了起来，“那你还没停下咯，我可继续揍你了啊。” “我停！”女人快哭了。 见女人伸手要摸自己，韦奇皱起了眉头：“嗯？你还想干嘛？” 女人哭丧着脸：“大哥，我要解除能力，必须要主动碰你一下啊。” “哦。”韦奇点了点头。 他用手揪住女人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 “疼，疼......” 女人再也憋不住，哭了出来。 “吵死了。”韦奇把左臂伸了过去，“快碰。” 女人哭喊着，伸手去碰了一下韦奇的左臂。 随着女人触碰到自己的胳膊，韦奇觉得自己脑内的晕眩感逐渐褪去。 他兴奋地站起身子：“牛逼啊！这世界真的有超能力诶！” 女人呆呆地看着韦奇。 韦奇蹲到女人身旁，双脚不停地踮着：“大姐，你的超能力叫什么啊？是不是叫‘记忆剥夺术’啊？” 女人看着韦奇，神情呆滞：“我......我的能力叫‘只记得你’......” “呸！这么大年纪了，还恬不知耻，占我便宜。” 韦奇一脸嫌弃地站起身，和她拉开了距离。 听到韦奇居然说着“成语”，女人像是刚反应过来。 她有些不敢相信：“你......你今年多大......” “看不出来啊？”韦奇的嘴角抽了一下，“我是有点显老，但总比你看着嫩吧？” 说着，韦奇的左手插进口袋里，右手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小爷我虽然看起来成熟稳重、老谋深算，但其实我还是初中生。” 看着已经奔三的韦奇说着这样的话，女人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涌。 韦奇深吸一口气，想要装得平静一些，却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果然有超能力者存在。 自己遇到了超能力者，还打败了超能力者。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臂。 一个个画面闪过。 笑着笑着，韦奇的脸僵住了。 他侧过脸，看着正想要悄悄逃跑的女人：“你要去哪？” 女人的身体一颤。 韦奇走上前，拽起女人的一只手，然后用脚踩在了女人的肩胛骨上。 女人吃痛，挣扎起来。 “别动，不然我拧断你胳膊。” 女人惊恐地看着韦奇，不敢再动。 韦奇搜了一遍她的身，确认没有武器后，便松开了她。 韦奇从烟盒里抖出了一根烟，点上火。 他叹了口气：“你......先站起来吧。” 女人有些犹豫。 “我不打你，你放心吧。”韦奇不耐烦地对她挥了挥手。 女人尴尬地笑了笑，吃力地用手撑起身子。 “谁让你来的？”韦奇用手取下黏在嘴唇上的烟，盯着女人。 女人上身穿着一件纯白的T恤，下身是蓝色的牛仔裤，脚上穿着黑边白底的帆布鞋。 她长得很普通，韦奇也说不出来普通在哪里。 光是这样子，把她丢进人堆里，估计韦奇一会儿就找不到她了。 她给韦奇的感觉，很像是先前那个被自己能力扎死的男杀手。 干这一行的，连长相都有要求啊...... 女人拼命摇头：“我说了，会死的。” “嗯，我知道了。”韦奇点了点头。 见韦奇这么好说话，女人有些不敢相信。 她怯生生地看着韦奇：“您，真的不问了？” “不问了。”韦奇点了点头，“你走吧。” 女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走吧。”韦奇对她挥了挥手。 女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她生怕韦奇反悔，赶紧对韦奇道谢，然后向着巷子口跑去。 刚跑了两步，女人便愣在了原地。 “走啊。”韦奇又对她喊了一声。 女人苦着脸，走回了韦奇身旁：“韦队长，您救救我吧。” 韦奇摆了摆手：“我帮不了你。” “韦队长，我这样回去，会被师父打死的。” 女人伸手去碰韦奇，韦奇向后退了一步躲开。 韦奇冷着脸：“你再敢碰我一下，我现在就打死你。” 女人拼命摇头：“不，我不是要用能力......” “得了。” 韦奇的脑袋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有些担心，这不会是“破伤风”无视潜伏期、直接发作了吧？ 他忍着恶心感，打断了女人的解释。 女人本有许多次机会，在自己记忆出现问题的时候，杀了自己。 她却没有这么做。 她没有携带武器，也没有人配合她击杀自己。 说明，比起杀死韦奇，对方更想让韦奇变成一个逐渐失去所有记忆的“废人”。 那女人就不可能是“擎鹰会”派来的。 联想起早上自己刚被总长点名叫了过去，韦奇不难猜到，对方应该是异辑联内部的人安排的。 在不彻底和总长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又把自己除掉，这的确是较为“温和”的解决方法。 估计女人自己都不知道，是异辑联的人找她来对付自己。 所以，她还指望着韦奇能够帮自己。 既然是异辑联内部安排的她，韦奇确实是没有办法。 韦奇想了想，给她递了一根烟过去。 女人见韦奇给自己递烟，有些诧异。 她没有伸手：“韦队长，我不抽烟的。” “哦，那可惜了。”韦奇摇了摇头。 女人不明白韦奇的意思。 韦奇接着说：“我还想着，让你放松放松，别在恐惧中死去。” 听到韦奇的话，女人再也憋不住。 她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见她哭得厉害，韦奇挠了挠头：“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听到韦奇的话，女人的哭声停住了。 “你可以加入纠察队，我会推荐你进去。”韦奇观察着女人的表情，“这样就没人敢动你了。” 嗯，作为纠察队的小队队长，自己在最近已经不知道被“动”过多少次了。 听到韦奇的话，女人像是抓住了生机，赶紧点头。 看来，她的确不知道，是谁派她来的。 韦奇对她笑得很温和：“那就这么定了。” 只要她加入纠察队，立即就会被人盯上。 到时候，为了处理掉她这个可能知情的人，对方可能就会露出破绽。 韦奇对总长那边会怎样，其实不太关心。 但若是有人要害自己，对方还正好也是总长的敌人，那他不介意和总长站到一条战线上。 韦奇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 自己也不算害她。 反正她的任务失败了，怎么都会被“处理”掉。 她在接下任务的时候，就应该做好了自己会被杀死的心理准备。 韦奇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女人对韦奇眨了眨眼：“您说。” “关于我，你刚才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任何一切，都给我忘记。” 韦奇冷声说着：“要是你忘不了，就对自己使用能力。要是你没法对自己使用能力，我不介意帮你忘掉。” 女人被韦奇的态度吓到，连连点头：“请您放心，韦队长！我绝对不会说......不，我绝对会忘记的！” 听到她的保证，韦奇慢慢笑了起来：“那就恭喜你了，现在我们是同事了。” 女人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上前想要拥抱韦奇，被韦奇用手掐住了脖子。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有点太紧张了，韦奇松开了手，对她尴尬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下意识的。” 女人轻轻咳了两声，对韦奇摇了摇头：“没事......” “那就握个手吧，也算是我道歉。” 见韦奇伸出手，女人也很自然地伸出了手。 “但我提醒你一下。” 韦奇的话，吓得女人又缩回了手。 “你的‘只记得你’要反复触碰目标，才能不断生效，对吧。”韦奇看着她，“我能夺回记忆一次，就有把握夺回第二次。” “但若是我忘记了答应你的事情，等我再找回记忆，就不一定会认了。” 韦奇轻轻笑了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女人赶紧点头。 “嗯，那请允许我，向自己的同事道歉。”韦奇对她晃了晃手。 “敲打”过后，是“拉拢”。 女人笑着握住韦奇的手，再次对他表示了谢意。 “嗯，那你现在就去叫一辆车，然后去异辑联的园区吧。” 韦奇提醒她：“等到明天，你就不一定还活着了。” 女人有些失望：“您不陪我一起去吗？” “还有人在等着我。”韦奇摆了摆手，“你直接去找优......纠察队的总管，报上我的名字，她会相信你的。” 秦菲，一定还在那里等自己。 “可是......我一个人......我怕......”女人看上去还是有些不安。 “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了。”韦奇有些不耐烦，“我说了，有人在等我。” “你最好别忘了，你差点把我变成‘废人’。” 听到韦奇的语气不太好，女人不敢再说什么。 她苦笑着和韦奇道别，一步一回头地向着巷子口走去。 可能是能力者突然走远了的缘故，韦奇又受到了一些“只记得你”的后续影响，脑袋开始有些发晕，记忆再次出现了错乱。 韦奇晃了晃脑袋，注意到了正在向着巷子口挪动的女人。 韦奇看着女人的背影，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好啊，可给小爷我等到你了！ ———————— 无数画面闪过。 轻快短暂，而又无比漫长。 商城中，韦奇通过输入了当时的年份“2022”，解开了手机密码。 他在相册里看到了“荆莹”。 因为不认识她，韦奇也就只是记了一下她的长相。 通过查看聊天软件，他惊讶地发现，这部手机的确是“韦奇”本人的。 “认知偏差”回应了他的惊讶，让韦奇肯定了这个“现实”。 在聊天软件中，他看到了自己与秦菲的聊天记录。 韦奇能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其他女人的联系方式，不然优绮已经把他打死了。 通过在网页查询时间，韦奇得知现在的时间是2024年。 结合上电玩店的变化，与“认知偏差”的回应，他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认知偏差”不会对谎言产生反应。而当时心境的自己，又的确出现了“认知上的偏差”。不然，这种反应的本身，也是一种“谎言”。 联系起自己刚才没意识到危机时，身体很自然地掏出手机查看待机画面的信息，韦奇判断，自己是陷入了一种“失忆”的精神状态中。 他开始怀疑，自己遭到了能力者攻击。 他决定，先去外面的商业街找到秦菲，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韦奇想给秦菲发消息，询问她的位置。 若只是和别的女人发消息的话，优绮应该也不至于太生气。 就在这时，韦奇的脑内翻涌起了眩晕感。 他猜，自己又要失去记忆了。 如果自己的记忆是从“2024年”回到了“2022年”，那下一次，记忆大概率会回到“2020年”左右。 如果这种能力的效果会越来越强，自己也可能会回到“2019年”左右。 现在不是“2024年”的年底，最糟糕的情况，自己甚至可能会退回到“2018年”左右。 韦奇猜不到自己在2024年的手机密码，为什么会是“2022”。 他就更不指望“过去的自己”，能够猜出手机密码了。 韦奇没有时间修改手机密码，也不敢把最后的这点意识赌在这百分之一的手机电量上。 他必须要留下一个能让过去的自己意识到危机的信号。 他掏出烟盒。 烟盒里的烟不够多，没法用“二进制”留下信息。 而且，那个时候的自己，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韦奇来不及多想，把一根烟倒了过来。 ...... 见到自己正拿着烟盒，韦奇愣了一下。 他也没多想。 反正自己正好被体内躁动的能量烦得不行，是该来一根。 他伸手去拿面前那根最显眼的“倒烟”，然后再次愣住了。 精神系能力者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个恶作剧。 周围的景物，和他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结合上自己的直觉，以及烟盒中留下的秘密信号，他判断，自己很可能是进入了异作世界。 自己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很可能是遭受了某种影响。 只是，韦奇并没有办法确认是什么存在影响了自己。 他不敢留在原地，选择钻入人流里，慢慢收集情报。 他不断地拨开面前的人流，想把自己隐藏起来。 周围的男男女女，这群异作世界中的“死物”，居然还对他的行为产生了反应。 听到他们的骂咧声，被“认知偏差”的能量弄得无比烦躁的韦奇，再也忍不住，对着周围人发泄起了情绪。 身体的不适感再次涌上。 他判断自己又遭受了攻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攻击到的。 韦奇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会被活活玩死。 他决定和对方拼了。 他钻入巷子，找了一块铁片，准备将下一个接近自己的存在直接杀死。 眩晕感再次出现。 韦奇能感觉到，自己要不行了。 他试着冷静，分析起现状。 如果假设对方是远程攻击手段，那自己在这个人流拥挤的环境里，怎么都不可能战胜对方。 如果假设对方必须要近身攻击，那自己很可能在刚才的人流中，已经遭到了攻击。 想到这里，韦奇突然反应过来。 若是自己先前的异状，是已经遭受过一次攻击的话，那现在就是被攻击了第二次。 他却完成想不起来，身边有出现过重复且故意靠近自己的存在。 这是完全相悖的。 而自己，绝对不可能进入一个拥有这么“无耻”攻击手段的异作世界中。 自己能进入的世界，一定是不偏向于战斗的低级异作本。 要动脑的异作...... 脑...... 脑袋...... 脑海...... 结合上先前的异常，韦奇大胆猜测，自己很可能是失去了短时间内的记忆。 而先前一个时段的自己，通过烟盒的“倒烟”，给自己留下了线索。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他知道，异作世界的下一个“轮回”就要来了，自己又要失去记忆了。 再睁开眼，自己可能又会回到那个商场门口。 他必须要留下新的线索，让自己不至于陷入无限的轮回之中。 他拿起铁片，咬着牙，在左臂上刻下了“G1”作为线索，传递给“下一个自己”。 ...... 韦奇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墙壁。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经常会走神。 进了部队，什么都变了。 自己又不是铁人，哪有这么快习惯的...... 正因为如此，更要趁着这个放假的机会，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他拿出烟盒，看到了里面的“倒烟”。 他还以为是自己把烟塞了回去。 他把烟夹到鼻子处，用嘴叼住下方的滤嘴。 想到自己的模样一定很狼狈，韦奇摇了摇头。 抽了两口口烟，心中的不快并没有跟着烟雾散去。 今后的人生，一片黑暗。 韦奇叹了口气。 听到有人和自己搭话，韦奇赶紧站了起来，把烟踩灭。 女人问他，今年是哪一年。 韦奇不解，但还是回答了她“2013年”。 听到韦奇的回答，女人看起来很高兴。 “只记得你”的效果已经到了最佳状态，韦奇又消失了四年多的记忆。 虽然，“只记得你”的效果会逐渐变弱，但随着记忆的消失，韦奇只会越来越好对付。 现在的他，自己已经敢走到面前了。 女人故意撞在了韦奇身上，再次发动了“只记得你”。 韦奇扶住了女人，同时也感受到了左臂的疼痛。 女人走后，韦奇又点了一根烟，检查起了左臂的情况。 左臂上刻着一个“G1”。 他下意识地以为，这是刚才那个女人留下的。 但想了想，韦奇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对方没有必要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韦奇回想起了刚才的画面。 我刚才和那个姐姐身体接触了...... 韦奇挠了挠脸，傻笑了一下。 自己难道也要走“桃花运”了？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韦奇把头靠在了墙上。 桃花运......巷子里......邂逅...... 突然，韦奇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般人为什么会问自己是哪一年吗？ 问完以后，她也完全没有怀疑的样子，直接就相信了我。 韦奇拿出烟盒，看了一眼上面的喷码。 排长那个老油子曾经告诉过他，有些烟盒上的喷码会标注生产日期。 看着烟盒喷码上的“4”，韦奇苦笑了一声。 我就知道，我哪来什么桃花运啊...... 自己啊，是进入异作世界了。 怪不得，什么都想不起来...... 韦奇明白过来，左臂上的“G1”，是“记忆”的意思。 这是自己留下的信号。 刚才，我是被那女人攻击了吧。 抱歉啊...... 很不幸，现在的自己，辜负了“之前的自己”。 我怎么这么没用...... 在什么信息都没得到的情况下，好像又要进入下一个“轮回”了。 不对。 韦奇猛睁开眼。 不是什么都没有。 韦奇看向了自己附近的铁片。 我......我不会...... 他心一横，把烟按在了自己的左臂上。 他咬着牙，捡起了地上的铁片。 否认现在的自己，就等于否认了对自己的那份“信任”。 我不会辜负这份信任的...... 传递下去，韦奇。 传递下去。 “下一个我”，你也一定可以...... ...... 我一定是又发病了...... 明明，不是我想当能力者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韦奇捂着疼痛的左臂，忍受着人流中传来的能量，咬着牙，在人流中跌撞。 我没偷东西......不是我偷的...... 我不是疯子...... 我没有病...... 找到机会，在人流中撞了韦奇一下后，女人瞥了他一眼。 他的状态很差。 他已经不是那个纠察队的韦队长了。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看着韦奇的背影，女人轻轻笑了一下。 接下来，就可以放心了。 一个孩子，没什么好怕的。 ...... 被韦奇反复殴打后，女人哭着解除了“只记得你”的效果。 韦奇兴奋地笑了起来。 自己打败了超能力者！ 先前，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立即想到了一切可能！ 自己的口袋里，居然有一盒烟，还有一个神秘的电子设备。 左臂，还有点痛痛的...... 聪明的我，很快就想到了，这个电子设备应该就是“秘密组织”留给自己的通讯工具。 我，韦奇，肯定是一个有着“双重人格”的超能力者。 我现在被迫切换了人格，应该是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处境之中。 韦奇对左臂吹了吹气，轻嚎着拉开了粘连着左臂的衬衫，果然发现了“另一个自己”留下的“暗号”。 左臂上刻着“G1”。 “G1”的旁边，还有一个烫出来的洞，洞的下面有一个十字。 韦奇立马就明白了“另一个自己”所传达的意思。 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和一个女的有关。 所以，看到那个死三八走过来，我毫不犹豫地就揍了她。 我的力气变得好大，这就是我一直隐藏起来的实力吧。 要是打错了，那就再说吧，大不了就道歉咯...... 嘿嘿，现在证明，我猜对啦~！ 嗯，我总是对的。 过去是，现在是，今后也一定是！ 一阵恍惚。 韦奇看到那个死三八背对着自己，正猥琐地向着巷子口挪去。 韦奇肯定，刚才的画面，一定是自己的超能力。 自己能“预知未来”。 这让韦奇的心里更加有了底气。 他看着女人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好啊，可给小爷我等到你了！ —— 只记得你 精神系能力 威力 E 射程 E 持续性 A 可控性 B 成长性 E 第77章 文小苛（言情，不喜跳过） 把“只记得你”的能力者又毒打了一顿以后，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韦奇慢慢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啊......”韦奇有些歉意地笑着，“好像还有一些‘后遗症’......” “要不，我帮你拦一辆车吧？”韦奇对她伸出手，想拉她起来。 见韦奇对自己伸出手，女人惊恐地躲开。 她捂着脸，不断地用脚蹬地后退，对着韦奇拼命摇头。 “呃......”韦奇挠了挠头，“那你自己起来吧......” 女人扶着墙，慢慢地爬了起来。 她没敢再多留一秒，赶紧跑向了巷子口，伸手去拦出租车。 目送她上车，韦奇叹了口气。 我该怎么和秦菲解释啊...... 韦奇下意识地挠了挠发痒的左臂，然后便被疼得倒吸了一大口气。 妈的，“我”对自己下手是真狠啊。 韦奇掏出烟盒，想点一根烟。 想了想，他又放了回去。 走吧，别让秦菲多等了...... ...... 走进商场，韦奇看到了她。 她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环抱着膝盖，正坐在电玩店招牌旁的地上。 韦奇慢慢地走到她的侧身旁。 见秦菲没有反应，韦奇用手扶着腰，吃力地蹲了下来。 韦奇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秦菲呆呆地看向韦奇。 韦奇笑着，对她又挥了挥手：“嗨，我回来了。” 秦菲死死地咬着下唇，五官被情绪推挤在了一起。 她赶紧把脸埋进了双臂，身体不住地抽动起来。 韦奇伸向她的手，僵在了空中。 “对不起，秦菲......”韦奇自责地揪着自己的左臂，“对不起......” 听到一声录像开启的轻响，韦奇注意到，周围有几个行人正对两人举着手机。 韦奇垂下了眼睛，体内的能量涌动。 能量枯萎了名为“韦奇”的“盆栽”，慢慢地钻出裹挟他的“土壤”，向着周围阴暗地爬行。 能量上，还裹着些许名为“愤怒”与“哀伤”的情绪。 物体掉在地上的声响，带起了惊叫声。 韦奇一愣，外放的能量随之消散。 电玩店的店员，走在了两人旁边。 他双手叉腰，正得意地笑着：“嘿嘿，手贱，喜欢拍......” 说着，他看向了韦奇：“客人，您放心啊，您的隐......” 他的笑容僵住了，嘴里的话也咽了回去。 他认得这个人，前几天还见过。 见他正想要辩解，韦奇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他松了口气，赶紧跑回了店里。 若不是碍于纠察队的身份，韦奇还想对他道谢。 还好这个店员先他一步动了手。 不然，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那股奇怪的能量，会惹出什么乱子。 对平民使用能力，也是要吃处分的。 听到秦菲像是在说什么，韦奇连忙凑了过去：“你说什么，秦菲？” 见秦菲没有回答，韦奇赶紧道歉：“对不起，秦菲，我刚才没听见。” 秦菲的脸埋在手臂里，低声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我回来了呀。”韦奇指着自己。 “我，是不是，不应该......” 韦奇打断了秦菲的话：“没有！绝对没有！” 听到韦奇的话，秦菲慢慢抬起头，看向他。 韦奇忍着痛，拉开左臂的衣物：“我刚才被能力者袭击了。” 秦菲神色一紧，正想起身，被韦奇拦住。 韦奇对她摇了摇头：“已经解决了。” 秦菲松了口气。 她看向了韦奇左臂的伤口。 韦奇把手藏到身后，对她笑了笑：“我手机也没电了，没法给你发消息，对不起。” 秦菲看着他：“你没事就好。” 韦奇伸出右手，牵起秦菲的手，晃了晃：“你不生我气吗？” 秦菲轻轻摇头。 “秦菲。”韦奇看着她。 秦菲迎上韦奇的目光：“我真的没生气。” “我只是害怕......害怕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哈哈，我还怕你讨厌我了呢。”韦奇捏了捏秦菲的手。 秦菲笑了一下，然后便收回了笑意。 “你现在有心情进去玩吗？”韦奇用下巴点向电玩店的位置。 秦菲犹豫了一下，歪头看向了韦奇的身后。 “我不要紧。”韦奇摆了摆手，“就是蹭破了点皮，自己会好的。” 秦菲想了想，对韦奇说：“韦队，我不喜欢说谎的男人。” 韦奇看着她，眨了眨眼。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都笑了起来。 秦菲把韦奇的左手牵到面前，低头看向他的手臂：“这怎么像是......像韦队你自己弄的？” “哟，还认得出我的‘笔迹’呀。”韦奇开着玩笑。 “别闹了。”秦菲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右臂。 韦奇静静地看着秦菲：“秦菲，其实我右臂也受伤了的。” 秦菲想了想，摇了摇头：“假的，而且不好笑。” “你怎么知道？”韦奇有些不解。 秦菲拿手指戳了戳韦奇的腰：“如果是真的，你不会告诉我。” “噢。”韦奇点了点头，“以后我就知道了。” 秦菲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虽然听着像是韦奇在“诅咒”自己以后还会受伤，秦菲很想让他不要这么说。 但想到“以后”所传达的意思，秦菲又把话缩了回去。 “我们走吧。”秦菲拉了拉韦奇的手，“回园区，处理一下伤口，再做个检查。” “哦。”韦奇由着她拉起自己。 出了商场，秦菲换了个话题：“你为什么要弄伤自己？” “嗯......”韦奇想了想，“我不断地‘失忆’，只能用这个方法提醒自己。” “那也太......太痛了一些。”秦菲拉起韦奇的左臂，心疼地说。 “不果断一点的话，连‘留下伤疤’都会变成奢望。”韦奇装作很淡漠的样子。 他自己清楚，在下手的时候，自己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但在秦菲面前，他想表现得“勇敢”一些。 “失忆......”秦菲轻轻重复了这两个字。 “嗯？怎么了吗？” 秦菲笑着摇头：“我就是想着，如果可以的话，好想见到刚才‘失忆’的你。” “不不不，你不会想见到的。”韦奇拼命摇头，“刚才的我，绝对不是讨人喜欢的样子。” 他刚才一度变回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连自己都不喜欢自己，怎么可能有别人会喜欢。 “那你是在骂我。”秦菲开着玩笑，“你骂我‘不是人’。” “我是相信你的‘品味’。”韦奇也开起了玩笑。 拦下车，韦奇笑着给秦菲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韦奇正要关上门，迎上了秦菲的目光，他笑了笑，跟着坐了进去。 韦奇一边和司机说着目的地，一边系好了安全带。 见司机没回应，韦奇也不意外。 前往异辑联园区的乘客，不是谁都敢搭话的。 “秦菲，能借我一下手机吗？”韦奇看向秦菲。 秦菲点头，把解锁后的手机递给韦奇。 就在韦奇要接过手机的时候，秦菲突然缩回了手。 她看着韦奇：“你要做什么？” “呃......我要发个消息。”韦奇回答她。 “哦......” 秦菲打开了聊天软件，然后重新把手机递给了韦奇。 “你不问吗？”韦奇接过手机，看着秦菲，“比如，我要给谁发消息。” 秦菲看着韦奇，把头扭了过去：“是总管吧。” “嗯......”韦奇点头，“对不起，我手机没电了，不然我也不想......” “你傻啊......”秦菲轻轻笑起来，“我哪会在意......” “你也不用勉强，我理解......” 韦奇正想说什么，被秦菲一把夺过手机。 不等韦奇疑惑，秦菲又把手机递给了韦奇：“韦奇，你是用我的手机，给总管发消息。” “嗯？所以这......” 说着，韦奇反应了过来。 然后，韦奇的胃部就开始有些反酸。 秦菲坏笑着，把头扭了过去。 韦奇硬着头皮，在好友列表里搜索起了“优绮”的名字。 没搜到。 韦奇又搜索起了“总管”。 还是没搜到。 翻别人的好友列表不太礼貌，韦奇便直接问了秦菲：“秦菲，‘总管’的备注，是什么啊？” 他这次提前做好了准备，没有在秦菲面前，叫出优绮的名字。 秦菲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她接过了韦奇递来的手机，转过身，两只手在屏幕上敲打着。 过了一会儿，她把手机再次递给韦奇：“我，不小心打错字了。” 韦奇也不奇怪，毕竟秦菲今天刚在自己面前打错过字。 韦奇接过手机后，秦菲再次把脸扭向了另一边。 韦奇低下头，看到优绮的备注是“总管”。 他刚才明明搜索过这个备注啊...... 也没多想，韦奇低下头，给优绮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自己和“只记得你”之间的事情。 见到优绮的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韦奇的心里莫名紧了一下。 她不会骂我吧？ 不对......她凭什么骂我？ 她不会骂秦菲吧？ 那应该不会。 突然，屏幕暗了下去。 我靠，别在这个时候啊。 韦奇下意识地按了一下待机键。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自己的脸。 韦奇赶紧又按了一下待机键，让屏幕暗了下去。 真他妈晦气，约会的时候还要看到自己这张死人脸。 韦奇也算是明白了过来，秦菲刚才为什么那般奇怪。 他戳了戳秦菲的肩膀：“秦菲，帮我开一下机。” 秦菲猛地转过头来。 她抢过手机，然后瞥了一眼韦奇：“你......看到了。” “嗯。”韦奇挠了挠头。 “你......”秦菲轻咬着下唇，“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还蛮开心的吧......”韦奇尴尬地笑了一下。 秦菲松了口气。 “不过，的确有点怪，因为我不记得......” “开了！”秦菲重重地把手机拍进韦奇的手里。 “哦哦哦哦......”韦奇被秦菲的态度吓到，赶紧抓稳手机。 优绮的信息正好发了过来。 韦奇低下头。 她“正在输入”了这么久，就发了一个“嗯”过来。 靠，搞什么啊。 可能是“只记得你”的后遗所致，韦奇没由来地骂了一句“死三八”。 优绮听不到这句话，自然不会起反应。 但秦菲却有了反应。 见她瞪向自己，韦奇赶紧解释：“秦菲，我没有说你......” “你看到了！？”秦菲挪到韦奇身旁，“你看到了，对吗？” “啊？”韦奇眨了眨眼。 “我给总管的‘备注’！”秦菲瞪着韦奇。 韦奇的脸抽了一下。 韦奇苦笑着，把手机塞回了秦菲手里，并和她解释起了自己的异常。 他省略了自己在“2022年”和优绮有关的情绪，也省略了一些自己在“2013年”的羞涩、“2011年”的脆弱。 当然，初中的自己，那一段内容，韦奇决不可能实话说出来。 他一笔带过了当时的思考过程，就说那时候的自己比较自信，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以及，当时的自己，因为受到女班主任的影响，会喊大龄女性叫“死三八”。 秦菲被韦奇口中的故事吸引着。 每每听到紧张的地方，她都会捏紧韦奇的手。 听到韦奇做出应对后，她又松了一口气。 得知韦奇最后因为“后遗症”，又揍了对方一顿，秦菲还跟着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秦菲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她意识到，不管是不是误会，自己都已经把原本给总管的备注“死三八”，暴露给了韦奇。 韦奇大概也猜到了秦菲在想什么。 他忍着笑，突然用手扶住额头，对秦菲低声嘀咕着“糟了，我又‘失忆’了”。 秦菲被他拙劣的演技逗笑，也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车停在了异辑联的园区门口。 韦奇用指纹激活消费卡后，递给了司机。 他先下了车，然后伸手扶秦菲出来。 关上车门，韦奇去拿消费卡。 韦奇刚弯下腰，就愣住了。 司机贼笑着把消费卡递给韦奇，顺便对韦奇挑了挑眉毛。 怪不得，司机开始就没回话。 韦奇接过消费卡，苦笑着摇了摇头：“您啊，就偷听吧......真是的......” ...... 在医务处，追小六的那个男医生帮韦奇处理了一下伤口。 听说还要打针，韦奇强烈要求秦菲“回避”一下。 秦菲忍着笑，把关门上。 等秦菲走后，男医生笑着告诉韦奇，不打在屁股上也行。 得知不用打在屁股上，韦奇松了口气。 他小时候常去医院，这屁股挨针是真挨怕了。 趁着秦菲不在的时候，男医生和韦奇说起了小六的事情。 韦奇盯着慢慢靠近的针尖，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 为了防止韦奇后续再受到“只记得你”的后遗影响，男医生还给他开了两片安神的药。 关上门，韦奇对秦菲挥了挥手：“别笑了，打在手臂上啦。” “哦。”秦菲笑着，点了点头。 “真的啊！”韦奇见她好像不是很信，有些不满。 两人说笑着，走向了园区的入口处。 “去吃点什么吗？”韦奇询问秦菲的意见。 秦菲点头。 “别光点头呀，给点主意。”韦奇笑了。 “都行。”秦菲对他眨了眨眼，“你决定。” 韦奇有些“选择困难”，最不擅长做选择了。 韦奇正苦恼着，突然，他整个人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韦奇僵硬地回过头，看向身后刚从两人身边走过的短卷发女人。 “等一下。” 对方没有反应，继续往前走着。 秦菲疑惑地看着韦奇。 韦奇低声让秦菲做好使用“维谷凝香”的准备。 听到韦奇的话，秦菲点了点头。 她靠近韦奇，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过了几秒，秦菲慢慢地睁开眼，对韦奇点了点头。 得到秦菲的回应，韦奇小步地跑向了那个女人：“等一下，这位女士。” 听到脚步声靠近，女人停了下来。 韦奇赶紧倒退了两步，和女人拉开距离。 她的身上，没有回应出一丝“认知偏差”的能量。 韦奇轻轻皱起眉头。 女人侧着身体，歪头看向韦奇。 她双眼无神，神情冷漠。 见周围不少能力者都看向了这里，韦奇心里多了些底气。 他就不信，对方敢在异辑联的园区直接动手。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韦奇对她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我觉得您很漂亮，所以想问一下您的名字，以及您所在的小队编号。” 女人淡淡地看着韦奇，没有回话。 “你可别和我说，你不是纠察队的......”韦奇脸上的微笑逐渐散去。 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着的能量很弱，若是不仔细观察，她就和一个普通人一样。 但她身上的能量，纯净度和稳定性都极高。 和那个毛寸头，是一个级别的。 这样的人，要么是北陡分部调来的精英，要么就是毛寸头的同伙。 几个和韦奇相识的战斗型能力者也靠了过来。 “不好意思，请您告诉我......”一边说着，韦奇一边慢慢退后，“您的名字，以及所在的小队编号......” 自己不擅长战斗，若是不及时退后，很可能会被女人劫持。 韦奇也需要给秦菲的“维谷凝香”让出良好的视野。 女人没有回答韦奇。 她无神的双眼看向了秦菲。 韦奇的心里一紧。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门卫张赶紧挥着手跑了过来：“韦奇！韦奇！” 韦奇赶紧用眼神示意他“别过来”。 “自己人啊！”门卫张挥着手大喊，“她是新来的！” “新来的？” 韦奇并不会因为门卫张的这句话就放松警惕。 门卫张继续喊着：“她叫文小苛，是4018小队的。” 韦奇看了门卫张一眼：“你确定吗？异辑联没有4018小队。” “哎呀，你相信我呀！”门卫张喘着气，“小队是新成立的，她是昨天新来的！我保证！” 韦奇转过头，看向文小苛。 僵了一会儿，韦奇突然笑了：“原来是误会啊，抱歉啦。” 听到韦奇的话，周围的能力者都松了口气。 众人笑骂了韦奇几句，和他开了几句玩笑，然后便散去了。 韦奇一边和周围人赔笑，一边拉着门卫张后退。 女人淡淡地看了韦奇一眼，转身走向了教学楼。 “诶哟，我亲爱的韦队长啊，您行行好，行不？”门卫张捶了韦奇一拳，“我早晚给你吓死。” “我猜一下啊，老张。”韦奇笑着，看向门卫张，“这个文小苛，是不是某位领导带来的？” 门卫张一愣：“知道还他妈敢惹她！？你疯啦！？” 韦奇轻轻摇头：“没事，就是想确认一些事情。” 韦奇很关心能力者社区的“东州能力者排行表”，一直在关注自己能不能排进前一百名。 她这种和毛寸头同级别的强者，在东州异辑联是排得上号的。 她若真是东州异辑联的纠察队成员，韦奇不可能没听说过她。 异辑联，真的已经烂了。 敌人已经渗透到内部来了。 韦奇几乎能肯定，这个凭空出现的强者，和毛寸头是一个组织的。 这个叫“文小苛”的人，很可能就是会由她来负责处理“只记得你”能力者。 注意到秦菲牵起了自己的手，韦奇对她笑了一下。 多想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可能要准备下一个“围杀行动”了...... 只是，有了毛寸头的先例，韦奇不知道下一次“围杀”还能不能顺利完成。 门卫张注意到了韦奇和秦菲两人的亲密动作。 他愣了愣，停下了掏烟盒的动作，悄悄转身离开。 目送门卫张离开后，韦奇低下头，对秦菲说：“抱歉，秦菲，我把今天的气氛都毁了。” “嗯，你要赔我。”秦菲冷着脸。 “怎么赔？”韦奇有些不解。 “你要陪我。”秦菲忍着笑。 韦奇想了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荆莹’哦？” 秦菲也笑了起来。 她拉了拉韦奇的手：“而且，今天还没结束呢，韦奇。” 韦奇对她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我们吃东西去吧。” “想好吃什么了？”秦菲对他眨了眨眼。 “没有，嘿嘿......”韦奇挠了挠头，“先走吧，边看边决定。” “嗯。” 韦奇偷偷看了一眼秦菲。 秦菲脸上的“幸福”，让他鼻子有些发酸。 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可以让人幸福的人。 他偶尔觉得自己很“强”，所以总是会愿意躲到别人身后。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弱”，所以总是会选择站到别人身前。 不管是“强”，还是“弱”...... 他现在，又多了一个要活下去的理由。 韦奇冷着脸，又瞥了一眼文小苛离去的方向。 第78章 与你（言情，不喜跳过） 吃完饭，韦奇和秦菲又在街上逛了一段时间。 路上，秦菲走得很慢。 韦奇也随她放慢了脚步。 两人一路慢慢晃回了纠察队宿舍小区。 两人在路上轻声聊着，时不时响起短暂的笑声。 随着走入小区，两人行走的速度再次放慢。 两人像是有着某种默契，开始走走停停。 小区入口，到三号宿舍楼，短短的路程，两人走了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的路程，像是一场比慢的长跑。 谁都希望能慢一些到终点。 但长跑的选手，都知道自己终将到达那个地方。 他们不该害怕终点。 曾经，韦奇担心，自己会不会再次被拖入一次拔河比赛。 他不喜欢拔河，不喜欢看着标记在两人中间拉扯。 他不喜欢感情中的“守恒”。 似乎若是一个人调整了在感情中的占比，另一个人也就必须跟着浮动。 心意得到回应的感觉，很好。 能回应别人的感觉，也很好。 “韦奇？”秦菲拉了拉韦奇的手。 韦奇回过神来，笑着看向秦菲：“啊，怎么了？” “你累了吧？”秦菲抿了抿嘴，“我都忘了，你下午还被能力者攻击了。” “是啊，我也忘了。”韦奇晃了晃她的手，“毕竟，‘失忆’了。” 秦菲看着韦奇，没有接话。 “秦菲，今天真的很......” 秦菲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说这种话了。” “啊？”韦奇一愣，“我是想说，今天真的很开心。” 这下，换秦菲愣住了。 韦奇没忍住，笑了出来：“逗你的，本来的确是想道歉的。” 秦菲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韦奇看了一眼两人旁边的三号宿舍楼，心里有些失落。 像是由甜蜜构成的魔芋块，被厚重的木勺剜去了一个角。 不疼，但是很难受。 他想起曾经，自己还有过一种很奢侈的苦恼。 曾经的他，总是会在聚会开始时就产生难过。 别人都能享受在欢乐的氛围中，他却从一开始就在担心，担心这份终将散去的欢乐，会给自己带来怎么样的落差。 孤单的时间久了，他也逐渐忘记了自己曾经还是个这么“奢侈”的人。 居然会浪费那段宝贵的时间，去奢侈地做着自我保护。 感受到小小的力道从掌心一路窜进了胸口，韦奇看向了秦菲。 秦菲看着三号宿舍楼，轻声询问韦奇：“韦队，你说，楼上有没有可能埋伏着敌人？” 韦奇摇了摇头：“不可能吧，这里是纠察队的宿舍区。沈大爷也不会轻易放陌生人进来的。” “真的吗？”秦菲拉了拉韦奇的手。 “真的。”韦奇再次点头。 见秦菲有些失落，韦奇想了想，改口道：“不过，把女士送上楼，也是一位绅士该做的。” “嗯！”秦菲抿着嘴，轻快地点头。 秦菲拉着韦奇，向着三号宿舍楼走去。 秦菲和韦奇说起了她曾经听说过的一件事情。 最早，异辑联的上陆分部还没有建起宿舍区。 一个男生送自己的女友回她的住处。 男生很谨慎，他担心电梯里会遇到坏人，把女友一路送到了楼上。 男生担心楼道上也会出现坏人，他便看着女友进了房间，这才放心地坐电梯离开。 但因为他没有检查房间里的情况，他的女友被潜伏在房间里的歹徒袭击了。 韦奇“啧”了一声，摸了摸脑袋：“秦菲，虽然这么做的确是比较稳妥的。但这么做的话啊，男生自己，很可能就是最大的危险源啊。” 所以，一般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韦奇是不愿意做到这样的程度的。 比起自己担心女士是否会遇到危险，女士可能会更担心自己是否就是那个危险。 就像王叔做的，施予好意，也要考虑对方的感受。 “那你是吗？”秦菲对韦奇眨了眨眼，“你是危险吗？” “你有话就直说嘛。”韦奇对她笑了一下，“还想着耍小心眼。” “想看看你的反应。”秦菲抿了抿嘴，“韦奇，你是个‘笨蛋’吗？” “我不是吧？”韦奇笑着，“但偶尔，可以是。” “你都为我当过一次‘路痴’了嘛。” 听到韦奇的话，秦菲低头笑了起来。 走到401的房门前，秦菲从手提包里拿出门卡，打开了房门。 “怎么说？走个流程进去看一看？”韦奇扯了扯衣领，故作轻松地说，“还是我直接进去？” “你想走流程嘛？”秦菲问他。 “走走看吧，有点好玩的。”韦奇笑了一声。 两人走进了401室，秦菲示意韦奇不用换拖鞋。 “噢，这么说，地上很干净啊，秦菲。”韦奇点了点头。 空气里并没有出现韦奇所担心的浓烈香水味，只有一股像是熏香的香味。 “嗯，今天刚打扫过。” 秦菲拉着韦奇走进房间，伸手打开了灯。 温馨的灯光装满了整个房间。 “啧，你好像不只是‘狡猾’啊......”韦奇苦着脸，“你不会把每一步都算到了吧？” “总要做好各种准备嘛......” 说着，秦菲随手把黑色外套扔在了地上。 看到她的动作，韦奇一愣。 秦菲也是一愣。 秦菲轻轻咳了一声：“我手滑了一下。” 韦奇点了点头。 秦菲拿起外套，挂在站立式衣架上。 韦奇在房间里踱步，装作认真地检查了每一个角落，然后和秦菲汇报：“报告秦菲长官，这里没有危险。” “嗯，谢谢你，韦奇同志。” 秦菲让韦奇脱下外套，然后也挂在了站立式衣架上。 她笑着，拉韦奇坐到地上的矮木桌前，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冰啤酒出来，并用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在这个期间，韦奇找到了充电线和插口，给手机充上了电。 “噢，是我喜欢的牌子。” 韦奇打开冰啤酒，灌了一口。 冰凉的酒液冲散了韦奇体内的燥热感。 他歪着头，看着秦菲：“秦菲，你实话说，是不是准备了蛮久的？” “有吗？”秦菲也喝了一口冰啤酒。 “有吧？” 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秦菲把散下来的头发捋了回去：“本来，我是有个计划的。” “说来听听！”韦奇一脸严肃地看着秦菲，“我喜欢听别人的计划。” “我就想着，要是韦队......要是韦奇你不上当，我就骗你进来以后，再把门锁了。” 秦菲笑得很开心。 “你不觉得这是在考验男人吗？”韦奇眨了眨眼。 秦菲轻轻摇头：“秦苒菱说，这样你就不会走了......” “她？”韦奇一愣，“好啊，原来是这家伙在搞我。” “那你今天的装扮，也是她给的主意吗？真自恋啊，秦苒菱......”韦奇吐了吐舌头。 秦菲没有接话。 韦奇见她反应不对，也就没有接着再说什么。 他换了个话题：“秦菲，虽然现在问，有点晚了，但我还是想问问你......” “嗯？”秦菲轻轻应了一声。 “我想问一下，你喜欢我什么地方啊？” 韦奇刚想挠头，赶紧停下了动作，生怕头屑会弄脏秦菲的屋子。 “韦队，你不记得了......对吧......”秦菲垂下眼睛。 “对不起。”韦奇的手有些不安地摸向了裤子的口袋，“我......” “你愿意听我说吗？”秦菲挤出了一个笑。 “我......我......”韦奇吞了口口水，“我想先试着回忆一下，可以吗？” “嗯。”秦菲轻轻点头。 她慢慢地站起身，然后从厨房拿了一个塑料纸杯，灌上水，放到了矮木桌上。 她走到落地窗前，正想拉开窗，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她拉上了窗帘，然后坐回了矮木桌旁，略带歉意地笑了一下：“我们还是别开窗了吧，可能不方便说话。” 韦奇盯着塑料纸杯：“秦菲，我不用抽烟的。” 秦菲摇了摇头：“韦队，我其实不讨厌烟味的。” “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你忘了吗？我以前抽烟的。”秦菲伸出手，推了推韦奇放在桌上的手臂，“你不是用能力确认过了吗，我没有说谎。” “你说真的哦......” 不等秦菲回应，韦奇已经掏出了烟盒。 他急切地掏出烟，点了一根，然后美美地吸了一口。 “哦......”韦奇叹了口气，“人生啊......” “有没有觉得，更喜欢我了？” 韦奇想也没想：“嗯，更喜欢了。” 说完，韦奇愣了一下。 秦菲“噗嗤”一声笑了。 “你啊......”韦奇笑着摇了摇头。 韦奇叼着烟，回忆着与秦菲有关的一幕幕。 可是，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和秦菲有过什么经历，能让她喜欢自己。 似乎是察觉到了韦奇的苦恼，秦菲到衣柜里拿出了一顶棉帽子。 她很冷吗？ 韦奇有些不解。 不是应该先关空调吗？ 秦菲把头发都收了起来，然后戴上了棉帽。 她坐到韦奇身旁，盯着韦奇：“韦队，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韦奇摇了摇头。 秦菲从韦奇的烟盒里掏出了一根烟，夹在手中：“现在呢？” “噢，你这‘不良少女’的形象......” 韦奇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他便愣住了：“我靠！？” “你记起来了？”秦菲赶紧把烟放下，然后把棉帽摘下，丢到了身后。 “我好像有印象啊......”韦奇扶着额头，陷入了回忆。 像是“只记得你”的能力再次出现后遗症，韦奇的眼前闪过了一幕幕画面。 ...... 2018年，老街，桥下。 “操......” 韦奇用后脑轻轻地磕着墙壁。 被队友嫌弃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韦奇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 但这不代表，那群人应该看不起他。 遇到危险，我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急着“撤退”了。 但也没有办法啊，自己又不擅长战斗。 总不能让我去死吧？ 那群人，真的太在乎“形式”了。 韦奇吃力地伸出手，又从塑料袋里取出了一罐啤酒打开，然后仰头灌了一口。 想到巡逻队的那个队长老是不给自己好脸色看，韦奇对着地上啐了一下。 注意到旁边有人靠近，韦奇打了一个嗝。 据说，动物都会用某种方式，宣誓自己在这块区域的主权。 自己这种表现，也算吧？ 见来人并没有被自己吓走，韦奇有些不满。 韦奇瞥了来人一眼。 像是个清秀的男生。 但是，以我敏锐的观察力，一眼就能从她微微隆起的胸部看出来，她是个娘们儿。 穿着很“嘻哈”的衣服，戴着个棉帽，弄了个耳钉，还叼了根烟。 嘿，小屁孩。 韦奇点了根烟，然后和她搭话：“诶，姐们儿，你这衣服是‘违禁品’啊。” 对方看了韦奇一眼，没有回话。 “你他......” 想了想，韦奇觉得这么说不太好。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嗯，你可能看不出来，但我是纠察队的人。” 韦奇叼着烟，一脸傲慢地看着对方：“像你穿着这种衣服，我可以直接把你抓了。” 虽然，自己并没有这种权力。 但对方肯定不知道。 见对方有些害怕的样子，韦奇得意地笑了起来：“算了，我不是那么死板的人，我放过你。” 他拍了拍周围的地面：“来来来，来大哥我这儿坐。你放心啊，我不是他们那群无聊的人。” 说着，韦奇晃了晃有些被酒精麻痹的脑袋，开心地把周围的空酒罐捋到边上。 他又把塑料袋里的啤酒罐和零食放在了地上：“来吧，我请你的。” 韦奇嘬了一口烟，然后快速地吐掉。 他觉得，自己一定特别得帅气，像是个成熟男性。 对方迟疑着，坐到了韦奇的身旁。 韦奇咧开嘴，对她笑着：“虽然我看起来老了一点啊，但我刚二十出头，和你应该是同代人，没有代沟哒。” “我以前也像你这样喜欢‘叛逆’的。我是过来人，懂的。” 说着，韦奇开了一罐啤酒，递给对方。 对方看了一眼啤酒罐，没有伸手去接。 “哦，果然是小屁孩，都不喝酒的......”韦奇作势就要把啤酒罐拿回来。 对方一把抢过啤酒罐，然后灌了一口。 见对方呛到了，韦奇笑得很贱：“哎呀，逞能可不好哦，小朋友。” “不过也没事，喝着喝着，就习惯了。”韦奇又打了一个嗝，“你还小嘛......” 见对方没理自己，韦奇也没放心上。 他问起对方抽什么烟。 得知对方和自己抽的烟是一个牌子，韦奇笑得很开心：“哟，你有品味的呀。咱这是缘分啊！知音啊！” “来，好兄......”韦奇甩了甩头，“来，好姐们儿。” 韦奇拿着啤酒罐，撞了一下她手里的啤酒罐。 酒液洒出，溅在了对方身上。 韦奇有些歉意：“诶，不好意思啦，把你衣服弄湿了。” 见对方也没放心上，韦奇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酒。 对方询问韦奇，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韦奇瞪了她一眼：“干嘛！？” 对方被韦奇的眼神吓到，往旁边缩了缩。 见她怕自己，韦奇感觉有些得意。 韦奇活动了一下身体：“和你说呢，也不是不行......我不是个小气的人。” 不等对方回应，韦奇便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唉，我跟你讲哦......”韦奇叹了口气，“就这帮人，都很势利眼的。” “你别看现在，各个都瞧不起我的......” 韦奇在对方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 他看着面前潺潺的小溪，高声喊着：“今后啊，老子就是你们都要‘刮目相看’的存在！” 听到韦奇喊着成语，她愣住了：“你......你说‘成语’......” “嘘！” 韦奇赶紧用手盖在她的嘴上：“别暴露我！你还穿着‘违禁品’呢！” 她赶紧点头。 “咱现在啊，算是‘共犯’。谁也别说谁，啊。”韦奇像是在哄小孩一样，轻声和她说着。 韦奇慢慢坐下，把烟头丢在地上，用手按灭。 她呆呆地看着韦奇：“不烫吗？” “烫？”韦奇嗤笑一声，“我会怕烫？” 然后，韦奇感觉到不对。 自己的手，好像是有点痛。 “嘶......”韦奇赶紧把手指拿起来，对着手指吹气。 她赶紧把冰啤酒递过来，让韦奇冷却一下手指。 韦奇接过冰啤酒，觉得好受多了：“多谢，得救了。” “这下，我们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韦奇严肃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了不起啊，小朋友。” 她笑着，告诉韦奇，自己不是小朋友。 韦奇摇了摇头：“你比我小，那你就是‘小朋友’。” 她看着韦奇：“那你，是不是就比‘小朋友’大一点？” “扯犊子吧。”韦奇摆了摆手，“我......成熟着呢。” 她很奇怪：“你觉得年龄大，是一件好事吗？” “是啊。”韦奇觉得很正常，点了点头，“你看那群废物，明明年纪大了，就是变成了‘老废物’，却被得到尊重。这年龄大了，不就是好事儿吗？” 她觉得韦奇的声音有点吵，但也没表现出来。 韦奇叹了口气：“你别看我现在这样疯啊，都是被逼的。” “这个世界啊，已经完蛋了......”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你。”韦奇拿着啤酒罐，对她伸出手，示意碰杯，“我相信你能懂。” 碰杯后，她没有喝酒。 她问韦奇：“你，相信我？” “嗯。”韦奇喝了口酒，然后对她点头，“你别觉得我是随口乱说啊，我可会分析咯。” 韦奇说：“你看你啊，明明这么‘叛逆’，但却能和我好好相处，说明你也是个在试着通过放纵来反抗生活的人啊。” 韦奇点了根烟，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我不想承认啊，但我们可能啊，都是可怜人。” 她有些不满：“我不是可怜人。” “没人希望自己是啊，姐们儿。” 韦奇叹了口气：“我常被人说，‘你要开心一点’、‘要快乐一点’......” “说实话，说这种话的人啊......”韦奇咬着牙，“非蠢即坏。” 她有些好奇：“你的理由呢？” “哦，你也是这么想的吧？”韦奇笑着，“所以你不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想，而是想听我的理由。” 她笑了起来。 韦奇呼出一口气，嘴唇发出了“噗”的长声。 韦奇挠了挠头：“你不觉得吗？这种话像脑瘫说出来的。” “搞得好像，老子他妈的去了一家‘人生’餐馆。我啊，逮着人服务员说，诶，兄弟，我不要这份叫‘快乐’的菜啊，你给老子上点‘硬菜’，就要‘痛苦’，就要‘难过’，听到没？” 她被韦奇的话逗笑了。 “然后这群傻卵，还要和老子说，去看什么心理医生......”韦奇又往地上啐了一口，“看他妈去吧......” 她倒是没嫌弃韦奇的表现。 她觉得，这个人好像比其他人都要真诚。 不是因为他说话很粗鲁，不是因为他很暴躁。 他说着和别人不一样的话。 是他的心里话。 即使，这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 “心理医生让我去和朋友多聊聊，老子哪来的朋友？”韦奇对她翻了个白眼，“然后好不容易找了个能说话的，那人又要我去看心理医生。” “哦，玩我是吧？” 说着，韦奇快速地嘬了两口烟，然后吐出。 她提醒韦奇，抽烟不是这样抽的。 韦奇不服气：“干嘛，我想怎么抽就怎么抽，还要别人教我啊？” 她笑着和韦奇道歉。 “赶紧喝，别光我一个人喝。”韦奇对她举了举手里的啤酒罐，然后又灌了一口下肚。 “东州人啊，就是喜欢在那死板地说着看似有道理的话......” 说着，韦奇瞪了她一眼，补充道：“我是东州人，但我不是这样的人啊，你不要把我代入了。” 她坐到了韦奇身旁，对他点了点头。 “就这帮人，天天站在道德制高点，说着好笑的话......”韦奇又打了一个嗝，“诶哟这个错了，诶哟那个又错了......好像不急着评价别人，就会被别人评价一样。” “这群人啊，装着‘成熟’，说别人‘幼稚’......急着贴标签、扣帽子......” 她记得，韦奇刚还在说自己“成熟”。 她笑着，轻轻摇头。 “搞笑......犯错不是正常的吗？谁他妈出生就全对？”韦奇恶狠狠地说着，“一帮傻卵，就是因为片面，所以才不允许所谓的‘错’出现......” 韦奇的声音，慢慢带起哭腔：“你不觉得，‘人生’这么对我们，很不公平吗......” 她疑惑地看着韦奇。 “我们在不了解一件事情的时候，就被要求做出选择。多数时候，其实都没得选......” “哦，不懂专业选什么，诶，别管，赶紧选专业。” “不知道纠察队是干什么的，诶，别问，赶紧进纠察队。不进，你就是没有责任感。” “不知道这娘们儿是什么人，别管，赶紧结婚，生小孩儿......” “就这样的人生，因为‘犯错’，就要被指责，也太不公平了吧......” 韦奇轻声啜泣着。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拍一拍韦奇的肩膀。 韦奇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已经烂掉了......它就是‘异作’啊......还绝对是‘烂作’......” 说着，韦奇又摇了摇头：“啊，你也不知道什么是‘异作’吧，说了你也不懂......” 她笑着摇了摇头：“我是能力者哦。” “哦，那你赶紧进纠察队。”韦奇换上一副凛然的神色，“为了人类的未来，赶紧挥洒自己的热血吧。” 她看着韦奇，说这和他刚才说的不一样。 韦奇的意识，断断续续的。 他痛苦地揪着头发：“我操！我操、我操、我操......我不会就是自己讨厌的那种人吧......”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觉得，你不是......” “是吧！？”韦奇很惊喜，“我不是那种人吧！？” 她轻轻点头：“嗯。” 她戳了戳韦奇的手臂：“我觉得，你很特别。” 韦奇嗤笑了一声：“啧，你真自恋啊。” 她愣住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好意，会换来韦奇这样的评价。 韦奇呼出一口气，说着：“你觉得别人‘特别’，不就是想要别人也觉得你很‘特别’吗？” “不然，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听着韦奇的话，她觉得有道理。 她点了根烟，苦笑着点头：“也许，你说得对。” “抱歉啦，我喝了酒以后啊，说话就比较直。” “我没喝多，但我知道，我喝多了。”韦奇晃着脑袋，“但其实，我没喝多。” “嗯。”她应了一声，像是在哄着韦奇。 “对不起啊，我知道我是个不好的人，和你还在这里说着不好的话。”韦奇叹了口气。 “我觉得，挺好的。”她笑着，“没人会和我说这些话。” 她对韦奇举起啤酒罐：“我也很少见到，有人愿意这样真诚地对待我。” 韦奇“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韦奇和她碰杯后，却没有再饮酒。 韦奇提着啤酒罐，把头靠在了双臂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 “或许，因为我们都是可怜人吧......”韦奇呆呆地看着前方，嘴里嘟囔着，“我们啊，都是不被人喜欢的......” “没人会喜欢一个老是抱怨的废物男人......”韦奇双手托着脸颊，“不过，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知道的......所以，我不担心。” 韦奇看向她：“可你哦，你怎么办啊，小妹妹。” 她歪着头，嘬了一口烟：“我挺好的呀。” “屁。”韦奇笑着说，“谁会喜欢你这种小妹妹哦......” 她皱起眉头：“那你说，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嘛。” 她的问题，把韦奇问倒了。 韦奇犯了难：“对哦，我会喜欢什么样的娘们儿啊......” 她纠正韦奇：“是女人，不是‘娘们儿’，你说话很难听啊。” “哦哦哦，抱歉啦。”韦奇敷衍地挥了挥手，“是女人，女~人~！” 想了想，韦奇摇了摇头：“不知道，没想过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可能Yuki算是吧？” “Yuki？”她感觉自己的心揪了一下。 她捂着胸口，嘬了一口烟。 “哦，就是我一个网友，好像叫尤奇吧？和我名字蛮像的。”韦奇抿了一口酒，“老是被她‘骚扰’，但我也没嫌她烦。估计啊，我算是喜欢她那种？” 说着，韦奇又摇起了头：“算了，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这么说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大哥哥？”她笑着凑近韦奇。 “哼哼......”韦奇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叫杨林远！‘肥羊’的‘羊’。” “你刚才还说，尤奇这名字和你很像呢。”她不信韦奇的话。 “被你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韦奇摇了摇头，冷声回答，“其实，我叫韦奇，你可听好了......” “韦是‘伟大’的‘伟’，奇是‘奇特’的‘奇’。” 她皱着眉头：“没人会姓‘伟大’的‘伟’吧？” “哦，我忘了，没有‘人’。我身边没有人啊......”韦奇想了想，纠正了一下，“那个‘奇’，我没说错哦。” “嗯。”她轻轻点头，把烟灰弹到地上。 “你呢？”韦奇枕在双臂间，侧脸看向她。 “我啊......”她笑着，“我叫秦苒菱。” “嗯？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啊......”韦奇回忆着这个名字，“这不是那个‘冷脸三八’的名字么......” “啊，是嘛，你认识她啊......”她改口道，“其实，我叫秦......” “算了，就当我不知道吧，这不能算是你的‘失误’。”韦奇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怎么样，我很‘公正’吧？” 韦奇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真是谢谢你了。”她对韦奇笑了。 韦奇把头磕在手臂上，轻轻地摇晃起脑袋。 “韦奇？” “啊？”韦奇看向她。 “你觉得，那个Yuki，是什么样的啊？”她把烟丢在地上。 “嗯......” 韦奇闷声轻吟了一会儿。 他回答道：“应该很文静吧？应该是个乖巧、讨人喜欢的姑娘。” “还有呢？”她看着韦奇。 “不知道......”韦奇摇了摇头，“我感觉她老骗我，我也不知道她哪些话是真的。” “她总是骗你，你还觉得她很文静和乖巧吗？”对方有些不解。 “是吧。”韦奇点头。 韦奇看了她一眼：“至少，她应该不抽烟，应该不傻笑，应该不这么‘爷们儿’。” 她嘟着嘴，停下了掏烟盒的动作。 “嗯......而且，她身上应该香香的吧......”韦奇嘟着嘴，“应该很好闻吧，她的味道。” “香？”她不太理解，“香水吗？” “体香！”韦奇白了她一眼，“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就那种，你知道吧？” “不知道。”她苦笑着摇头。 “‘浪漫’！‘浪漫主义’懂吗？”韦奇和她胡乱地比划了一下，“就你觉得好的人，身上肯定也会很好闻，你知道吧？” “你很有经验吗？”她对韦奇眨了眨眼。 “不是，你没有‘阅历’，不懂。相信大哥哥我，好不好？”韦奇指着自己，“我在网上查过了，喜欢的人身上就是好闻的。” “真的吗？”她不太相信。 韦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了你也不懂，没劲。” “那你闻闻，是这个味道吗？”她把自己的手臂伸了过来。 韦奇一脸嫌弃地躲开：“不用闻我就知道，肯定很臭。” 她少有地出现了愤怒的神情：“你别乱说！” “肯定啊。”韦奇白了她一眼，“你身上肯定是‘湿毛巾臭’，混着汗臭，还有烟味和酒味吧？” 她盯着韦奇：“你乱说，我喷了香水的。” 说着，她抖了抖自己的手臂。 韦奇把脸扭了过去：“别了，香水味儿混烟味儿，最难闻了。这像是我后妈身上的味道，我闻了就想吐。” 韦奇没了兴致。 他点了根烟，把打火机丢在地上，然后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 她想扶韦奇，被韦奇拒绝了：“别，别碰我......我能自己站起来的......” “看不起谁呢......”韦奇嘟囔着，然后歪着身子，站了起来。 “怎么样？我是不是站起来了？”韦奇的身体跌撞着，在原地来回扭动。 见她没有回答自己，韦奇“哼”了一声，没管地上的塑料袋，慢悠悠地走向了楼梯。 “再见了啊，小朋友。”韦奇摆了摆手，“以后......有缘再一块喝酒啊......” ...... “我操......” 想起自己当时的样子，韦奇用手揪起了自己的头发。 秦菲赶紧阻止他的动作。 韦奇惊恐地看向她：“秦菲，你不会都记得吧？” 秦菲笑着点头：“我都记得。” “对不起，我先走了。” 韦奇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然后被秦菲抓住了手。 秦菲觉得有些好笑：“韦队，你还要面子呢？” “我肯定要面子啊......”韦奇苦着脸，“我哪知道，你就是‘她’啊......” 现在的秦菲，比起那个时候的“她”，头发长了很多，身形也“正”了不少。 她不抽烟，平时也很少笑。 秦菲笑着，没有接话。 “秦菲，放过我吧，我真是没脸见你了......”韦奇扭开脸。 秦菲拉了拉他的手：“喝点酒吧。” “不。”韦奇看着桌上的酒，神情中流出些许恐惧，“不喝了，丢人......” “韦奇......”秦菲忍着笑，“要不，你再‘失忆’一下？” “虽然我很高兴你想起来了，但你如果需要的话，就再‘失忆’一下吧。” “我......”韦奇苦笑了一声，“我真顶不住啊......” 秦菲拉着韦奇坐下。 几口酒下肚，韦奇逐渐平静了下来。 韦奇瞄了一眼秦菲：“秦菲，那你的改变，是因为我吗？” “嗯。”秦菲点头。 “我该高兴吗？”韦奇试探性地看向秦菲。 “不知道。”秦菲轻轻摇头。 她看着韦奇：“韦队，你喜欢现在的‘我’吗？” “我，有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吗？” 韦奇想了想，轻轻摇头。 秦菲抿着嘴，没有说话。 “秦菲，我觉得，你笑得太少了。” 韦奇看着她：“我当时，真的就是乱说的。” “你骗人......”秦菲低下头。 “啊，被你发现了......”韦奇揉了揉鼻子，“我的确说谎了......” “我的确是喜欢那样的姑娘。” “嗯......”秦菲轻轻点头。 “但是啊，秦菲。”韦奇拍了拍她的手臂，“我现在才知道，那些东西不重要。” “哦，不是......是那些东西，没那么重要......” “我......想要看你多笑一笑。” “看到你笑，我会开心，我会高兴。” 秦菲慢慢抬起头。 “你想笑的时候，就多笑一笑，好吗？”韦奇看着她，“我，想看你多笑一笑，好吗？” “不是你因为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就变成什么样。” “是我希望，我喜欢的人，她就是自己的样子，然后我也会喜欢。” “我希望，秦菲你不是谁的样子......你就是你......” 对于韦奇的话，秦菲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韦奇就这样看着她。 她也就这样看着韦奇。 一些东西，慢慢化开。 秦菲慢慢地靠近韦奇。 韦奇屏住呼吸，看着她靠近自己。 秦菲伸出手，轻轻抱住韦奇：“我，好开心......” “那你......快笑一笑......”韦奇抿着嘴，忍受着鼻腔泛起的酸意。 “你傻呀......”秦菲抚着韦奇的后背，“现在，我就是在‘笑’啊。” “那你给我看看嘛。” 韦奇想动，却被秦菲死死抱住。 “现在，看不到哦。”秦菲轻声说。 “那我什么时候能看到？”韦奇轻笑了一声。 秦菲嗅着韦奇身上的气味，用脸蹭了蹭他的衣服：“等一会儿......” 注意到身体的变化，韦奇感觉到有些尴尬。 她应该也注意到了。 秦菲慢慢松开韦奇，对他笑了笑：“我去洗个澡，你一起来吗？” 韦奇咽了口口水，摇头拒绝。 “胆小鬼......” 秦菲捏了一下韦奇在腰腹处的赘肉，笑着站了起来：“那你，等我......” 韦奇拼命点头。 待秦菲离去，韦奇松了口气。 太丢人了...... 这该死的身体...... 韦奇活动了一下双腿。 在这陌生的女性房间里，韦奇浑身不自在。 他不知道该看哪里。 他总觉得，打量别人的房间不太好。 但是，秦菲房间的床头柜，却有种神奇的吸引力，仿佛要把他的注意力全部勾过去。 这不是单纯的“好奇”，或是窥探他人隐私的欲望在作祟。 秦菲的床头柜里，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在与韦奇身体中的“直觉”，发出“共鸣”。 韦奇努力地想要克制这种“窥探”的欲望，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走向了床头柜。 他有些害怕。 他担心，自己若是拉开床头柜，发现一些不好的东西，自己该怎么办...... 自己，真的能举报她吗...... 自己，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韦奇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拉开了秦菲的床头柜。 会是什么...... 是...... 这是什么...... 韦奇看到床头柜里面的东西，愣住了。 秦菲很快洗完了澡。 秦苒菱和她说过，优绮总是洗得很慢，让韦奇很烦。 她不希望自己被韦奇厌烦。 走出浴室，秦菲正要和韦奇说什么，却看到韦奇拉开了自己的床头柜。 她呆住了。 秦菲手里的浴巾，掉在了地上。 第79章 敲击（言情，不喜跳过） 韦奇拿起抽屉里的一根烟，认真地观察起来。 “秦菲，你还抽这个牌子的烟啊？”听到秦菲慢慢走近，韦奇转过头，笑着问她，“这种烟，不是只有荆莹那种不抽烟的人才会买吗？” “嗯......偶尔会抽......”秦菲敷衍地应了一声。 她伸手想去拿那根烟。 手伸到一半，秦菲停住了。 她转身去抽了两张餐巾纸，把手上的水汽擦干。 注意到秦菲洗完澡换上的睡衣，和秦苒菱的睡衣款式差不多，韦奇挑了挑眉毛。 韦奇放下那根烟，又拿起了一片枯死的树叶：“还有树叶呢？” “正好飘进阳台的......”秦菲走到韦奇身旁，小心地接过他手里的树叶，“你别乱动我东西了......” 秦菲身上，应该是洗发水的味道。 淡淡的甘草香中，混着一种让人思绪会跟着流动的滑腻。 韦奇记得，这好像是幕府那边的洗发水品牌。 “真的，是你的东西吗？” 韦奇笑着，拿起抽屉里一个小封装袋，里面还放着一个烟蒂。 “是我的......” 秦菲的声音很轻很轻，听着有些心虚。 “认知偏差”没有反应。 “哦，那你可麻烦了......” 韦奇把封装袋放回去，又拿起了一个打火机。 打火机上印着韦奇最喜欢的超级英雄。 超级英雄的脸，被利器粗暴地抹去了。 那段时间，韦奇感觉自己受到了它的“欺骗”，生活并不是靠“勇敢”就能改变的。 所以，用着这种方式，韦奇“杀死”了自己心中的信仰。 原本十分爱惜它的韦奇，也不知道把它弄丢在了哪里。 好像，就是那次和秦菲在桥下喝酒的时候，弄丢了它。 “这可是‘违禁品’啊。”韦奇装出严肃的模样，“而且，这痕迹......怎么像是我的‘笔迹’啊......” 韦奇忍着笑，用手指提着它，在秦菲面前晃了晃：“秦菲，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根烟，是韦奇在《迷宫惊魂》里的最后一根烟，当时被秦菲收走了。 那包烟是荆莹给自己买的，是韦奇觉得很“烂”的牌子。 那片树叶，是韦奇用能量裹着送到天上，却被秦菲拿到了手里。 他当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现在看来，秦菲当时就解析了自己的气味，所以能用“维谷凝香”控制树叶上的气味，把它卷下来。 所以，韦奇可以用能量触碰到秦菲，却不消散。 因为秦菲的“维谷凝香”能量，在那段时间里，是和气味源的“韦奇”有着高度亲和的。 封装袋里的烟头，就是韦奇昨天讨来的那根烟。 因为怕秦菲讨厌自己，所以韦奇把踩灭的烟头捡回了口袋里。 它一直在韦奇的裤子口袋里。 回房间后，韦奇却发现它消失了。 想来，也是被秦菲悄悄拿走了。 打火机，是那次和秦菲在桥下喝酒时，韦奇临走时忘在地上的。 这些，都是韦奇的东西。 秦菲用力地抿着嘴，狠狠拍了一下韦奇的胳膊。 然后，她就躲进了浴室里，把门锁上了。 韦奇摇了摇头，把东西放回了抽屉里。 抽屉里，还有一本记事本。 但偷看别人的记事本，也太糟糕了。 韦奇关上抽屉，走到了浴室前。 他用手指敲了敲浴室的门：“你好，有人在吗？” 没有回应。 “秦菲小姐，你在吗？”韦奇笑着，“我是纠察队的，你涉嫌藏匿‘违禁品’，我来‘逮捕’你了。” 还是没有回应。 韦奇靠在门上，慢慢地坐到地上。 他侧过脸，贴在门上：“秦菲，我其实还......挺开心的吧。” 门内，有一丝轻呼声。 接着，随着按钮被按下的声音，浴室内的换气扇便停下了。 “就感觉，自己有被在乎着......”韦奇挠了挠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啊？” 秦菲的呼吸声，很轻，很闷。 “但说句实话啊，其实刚看到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害怕。” 韦奇笑着，吐了吐舌头：“我生怕秦菲你是那种......嗯，有点担心，你会不会把我‘杀’了。” 韦奇听到，好像有那么一点笑声。 “以后，你可别这样了啊。”韦奇用后脑轻轻磕了一下浴室的门，“这样子，像个‘小偷’。” “嗯......”秦菲的声音像是有些歉意，“以后，我不这样了。” “嗯。以后，我们就不用这样了。”韦奇笑着用手指敲了敲，“你说是吧，秦菲。” 听到韦奇的话，浴室门的那一边，传来了一声轻响。 韦奇感觉，自己背后的门上，顶来了一阵轻微的力道。 “哇，我还以为，这么说的话，你会很感动呢。”韦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失落一些。 “嗯，是很感动。”秦菲的笑声，从韦奇的脑后传了过来。 “那你还不开门啊？” 接着，韦奇故作凶狠地敲了敲门：“快开门！我是纠察队的！” “好啦。”秦菲轻轻笑着，“再等一会儿嘛。” “好。” 韦奇感受着门的另一边传来的阵阵微动，以及浴室里热气所带起的温暖，无声地笑着。 伸出手，韦奇在门上轻声敲了敲。 秦菲也敲了敲，作为回应。 韦奇想了想，站起了身。 门内立即响起了秦菲的声音：“别走！” 门锁发出急切的声响。 “我马上回来。”韦奇用手指在门上敲了敲。 韦奇的话，让原本转动的门把手，又扭了回去。 韦奇拿着手机，再次靠坐到浴室门上。 他打开网页，在网页上输入了一段内容。 他按着网页显示的内容，抬起手。 他用指尖点了一下门，然后又用手指敲了一下，接着又用指尖点了两下门。 用手指轻敲三下。 用指尖点了三下门，敲了一下。 最后，韦奇又用指尖点了一下门。 做完这一切，韦奇觉得很开心，得意地笑了起来。 秦菲的笑声，在门内轻轻响起。 “啊？秦菲，你能听懂？”韦奇有些意外。 “课上教过啊。谁像你啊，记性这么差......” 秦菲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让韦奇的耳朵一阵阵发热。 “啊......这不尴尬了嘛......”韦奇尴尬地笑着。 “傻子......”秦菲轻声笑着，“我要开门了，你让让。” “哦。”韦奇站起身。 浴室的门打开，热气扑到了韦奇的脸上。 门缝里，秦菲对韦奇眨了眨眼：“你往后退一点。” 韦奇不解，但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再后退一点。” 韦奇看了一眼身后：“可身后就是洗衣机啊......”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 秦菲伸手盖在了韦奇的眼睛上。 “你干什么啊？” 韦奇不知道秦菲是什么意思。 “嘘。” 接着，韦奇感觉秦菲指缝里透着的光亮消失了。 秦菲把手放下，拉着韦奇在黑暗的房间里走动。 秦菲房间的窗帘，是遮光和隔音效果都很好的材质，隔绝了屋外的世界。 隔绝了屋外的世界，房间里仅剩了电器的些许光亮。 黑暗中，秦菲的手伸向了韦奇的衣领。 她轻声说：“我等了好久，韦奇。” 韦奇抿着嘴，轻轻地握住秦菲的手：“对不起......” “都怪那个死三八......” 秦菲的轻声嘟囔，把韦奇逗笑了。 秦菲托着韦奇的脸，看着他。 韦奇止住笑意，迎上她的目光。 黑暗中，秦菲眼里的光亮显得十分耀眼。 “我，不光‘狡猾’，还很‘小气’......”秦菲看着韦奇，“韦奇，‘失忆’吧......好不好？” 韦奇想了想，然后装出呆滞的模样：“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呀，没让你忘这么多......”秦菲笑着，捏了捏韦奇的脸。 “我知道啦。”韦奇握着她的手，“你说的嘛，我记性很差。” “嗯......” 秦菲的手，又摸向了韦奇的衣领：“但现在开始，不许忘。” 注意到松动在一路往下，韦奇提醒秦菲：“秦菲，我还没洗澡呢。” “没事，等会儿还要洗的。”秦菲对他笑了一下。 “会把床单弄脏的。”韦奇又补了一句。 秦菲把手指点在韦奇的嘴唇上：“嗯，我们会的。” ...... 韦奇醒来，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 两人昨晚没有吃夜无忧，但韦奇并没有做梦。 可能是累坏了吧。 床头柜上，有一张秦菲留下的纸条。 她说早上有巡逻任务，自己就先去园区了。 见秦菲还给自己准备了早饭，韦奇还有些意外。 用水漱了漱口，韦奇拿着秦菲做的三明治，坐到了矮木桌前。 打开手机，韦奇看到秦菲给自己还发了一条内容相同的留言信息。 下面一条，是优绮让自己早上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再下一条，辰昊昨天晚上在25号小队的群组里，说了声“明天中午回来”。 水淼清还在下面接了一张表情图，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图上还写着“妈，我回来了”。 韦奇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把荆莹拉进群组里了。 想到荆莹没有给自己发消息，这让韦奇觉得很新鲜。 最后一条，是秦苒菱昨天下午给自己发的消息。 她问韦奇，情况怎么样。 咬了一口三明治，韦奇皱起了眉头。 三明治里，加了很多偏甜的炼乳。 即使韦奇很喜欢甜食，但也不想在三明治里吃到炼乳，尤其是这种偏甜的。 秦菲啊，你这是好心办了坏事呀...... 韦奇轻笑着，继续吃起了这个甜得发腻的三明治。 回到自己的房间，路过浴室，韦奇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韦奇对他挑了挑眉毛，然后傻笑了几声。 哼着小曲，韦奇去阳台收自己晾干的衣服。 听到声响，荆莹探出了脑袋：“前辈，你回来啦......” “哟，荆莹，早上好啊。”韦奇咧嘴笑着，“快洗漱一下，别迟到啦。” “咦......”荆莹的身体抖了一下，“前辈，你笑得好恶心啊......” “有吗？” 韦奇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笑得很奇怪。 “有。”荆莹轻轻摇头，“笑得好腻啊。” “嘿，甜食吃多了吧。”韦奇对她挥了挥手，“快去吧，丫头。” 荆莹的脸抽了一下，打了个寒颤：“果然好恶心啊......” 听到另一侧传来声响，韦奇笑着挥了挥手：“早啊，秦苒菱。” “啧......”秦苒菱也打了个寒颤。 “你们啊......”韦奇摇了摇头。 韦奇收好衣服，正要进房间，被秦苒菱出声叫住。 “嗯？怎么了？”韦奇从房间里探出头。 “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秦苒菱瞥了他一眼，“注意‘安全’。” “哦。”韦奇点了点头，缩回了脑袋。 下一刻，韦奇又把头探了出来：“不是，秦苒菱，你听我解释啊......” “我没生气。”秦苒菱摆了摆手，“你们进展快，是好事。” 秦苒菱抽了一下嘴角，应该是在笑：“我们纠察队，不配拥有慢慢进展的爱情。” “哈......”见秦苒菱没有责怪自己，韦奇松了口气。 “我，是真的在提醒你。”秦苒菱看着他，“你别忘了，世辑联的‘建议’。” 韦奇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们会注意‘安全’的。” 世辑联建议能力者与能力者不要结合生子。 根据世辑联的调查，能力者与能力者生下的孩子，大概率会出现“畸形”。 而没有出现“畸形”的孩童，在长大后，也大概率不是能力者，像是基因出现了冲突。 虽说只是“建议”，但是世辑联要求各国地方的异辑联组织，都要遵守能力者之间不结合生子的规定。 在有些国家，甚至连能力者之间发生感情，都是被禁止的。 “优绮那边呢？”秦苒菱问韦奇，“你不打算问了？” “嗯，不问了吧。”韦奇咧嘴笑了，“秦菲也不会希望，我和优绮再有工作外的接触。” “呵，真了不起啊，‘妹夫’。”秦苒菱摇了摇头，“希望你不会后悔。” “后悔？”听到秦苒菱这么称呼自己，韦奇笑了一声，“要是让秦菲难过了，我就真后悔了。” “行。”秦苒菱点头。 看上去，她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诶，对了，秦苒菱。”韦奇瞄了一眼荆莹的房间，然后压低了声音，“你见过新来的那个女人吗？” “你说那个什么‘苛’？” “嗯。”韦奇点头，“你怎么看？” “有点神秘。”秦苒菱想了想，“能量很怪。”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得到秦苒菱的肯定，韦奇的心里也有了底气，“她和那个毛寸头，应该是一伙的。” “是吗？”秦苒菱的表情有些迟疑，“我觉得不像。” “为什么啊？”韦奇不解，“你别和我说，她就是个突然觉醒的‘天才’。” “我知道你的意思。”秦苒菱挥了挥手，“但我和她接触过，感觉不像。” “你和我说说呗。” 说着，韦奇进屋，把衣服丢在床上，然后趴在了栏杆上。 “她挺友善的，不像是装出来的。”秦苒菱歪着头。 韦奇眯起眼睛：“秦苒菱，你确定没有被她的能力影响吗？” 韦奇不觉得，那个文小苛，能是个“友善”的人。 从她体内的能量来看，她像是精神系能力者。 秦苒菱可能被她的能力影响了判断。 秦苒菱摇了摇头：“我敢肯定，没有。” 她接着说：“因为‘情绪游行’，我若是被影响到，一定会出现反应。” “你说的也是......”韦奇点头。 “但是，你还是要小心一点。”秦苒菱叹了口气，“最近怪事太多了。” “嗯。” 想到辰昊和水淼清今天就会回来，韦奇也没那么担心了。 有他们两个在，要再组织一次“围杀行动”，就会简单许多。 两人又聊了几句。 听到荆莹喊自己，韦奇和秦苒菱道别，然后赶紧进屋换了身衣服。 草草地洗漱了一番，韦奇出了门。 “前辈，慢死啦！”荆莹有些不满。 “抱歉啦。”韦奇很敷衍地回了一句，“请你吃东西，乖。” “咦......别碰我。”荆莹扭头躲开了韦奇伸来的手，“我要被你传染了。” “传染什么？”韦奇看了看自己的手。 “一种‘傻病’。”荆莹一脸神秘地摇了摇头。 “唯独就你不配说我。”韦奇白了她一眼。 “干嘛！？” 说着，荆莹伸手去抓韦奇，被韦奇按住了脑袋。 “吵死了，别人都在看呢。”韦奇看了一眼周围的路人。 “看你欺负小孩。”荆莹拽着韦奇的手。 “看我‘耍猴’。”韦奇纠正她。 闹完，韦奇告诉荆莹，昊哥和小水今天就会回来。 “哦哦哦，好诶！”荆莹眼睛发亮，“那我们也有完整的小队行动了？” “不太会。”韦奇摇了摇头，“我们三个和你，不太会一起下本的。” “那干嘛分我到这一队来啊？”荆莹不满。 韦奇猜测，优绮是知道荆莹身份的，所以为他把荆莹分配到了25号小队。 韦奇半开玩笑地说着：“平衡一下小队的实力嘛，总不能让我们小队太厉害了。” 这个说法，也不是纯在开玩笑。 相比别的小队，25号小队的队员构成，是比较“奢侈”的。 辰昊是队长级战力的同时，还有着不亚于韦奇和林霓的临场判断力。 水淼清因为其精神状态特殊，在特定情况下，也能参与小队的决策。 25号小队的短板，是在韦奇这个“队长”身上。 把荆莹这样的新人安排进小队，也算是一种“制衡手段”。 ...... 优绮给荆莹安排了巡逻任务，她便在门口和韦奇分开了。 韦奇独自一人来到了优绮的办公室。 见到韦奇，优绮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和优绮独处，让韦奇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没有让情绪表现在脸上。 优绮将文件夹递给韦奇：“你看一下，这是4018小队的资料。” 听到是这个小队，韦奇愣了一下。 他接过文件夹，翻看了起来。 4018小队的队长是文小苛，队员是小河、柠檬、彩椒。 有关文小苛的信息，几乎都是空白的。 就连能力那一栏，都是空着的。 “文小苛......” 看到这三个女生和文小苛编在一个队伍里，韦奇轻轻握起了拳头。 这家伙，为什么会被分配来带新人...... 不对，她是考生...... 她怎么会是考生呢？ “你认识她？”优绮轻轻皱眉。 “不算认识，只是见过。”韦奇放下文件夹，“这人......什么来头？” “你很关心她？”优绮笑了。 “嗯。”韦奇懒得和优绮解释。 “不知道具体来路，上面的人安排的。”优绮摇头，“挺厉害的一个人。” “你也这么觉得？”韦奇心里一沉，“她比你厉害吗？” 优绮扭过脸：“比我厉害。” 听到她的“反话”，韦奇松了口气。 只要优绮比她厉害就行，那对方在园区里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你给我看这些，是要我‘监考’吗？”韦奇把文件夹还给优绮。 “嗯，我会让制研科准备较难的‘模拟本’。”优绮看向韦奇，“你趁这个机会，注意一下文小苛这个人。” “我会的。”韦奇点头，“她们什么时候考试？” “明天，你调一下班。” “好的。” “然后，今天你就先别去巡逻了。”优绮看了韦奇一眼，“你今天去她们班上一趟。” “我被选为了‘监考人’，今天还和她们接触，不太好吧？”韦奇皱起眉头，“会被说闲话的。” “嗯，让他们说去吧。”优绮淡淡地说，“比起这个，更需要在下本前，先观察一下文小苛。” 韦奇轻轻点头：“我明白了。” “还有，昨天那个能力者，我已经安排好了，她去了最近有减员的192小队。” 韦奇记得，那是秦苒菱和李双先前下本时的混编小队。 “文小苛可能会去‘处理’她。”韦奇提醒优绮。 “嗯，我和总长说过了，也提醒了192号小队的队长。192号小队近期也会减少巡逻安排。” 192号小队的队长德古拉，能力叫“吸血鬼周末”，逃生能力极强。 现在上陆分部的纠察队成员中，应该还没有人敢保证，自己可以当场杀死他。 如果发生了意外，至少他能保证把情报传递回来。 优绮没有再说什么，低头整理起了文件。 听到手机震动，韦奇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待机画面上显示，秦菲给自己发了一个“/挥手”，应该是软件默认的表情。 韦奇有些意外，秦菲怎么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发消息，她应该在巡逻中才对。 韦奇打开聊天软件，问她有什么事情。 秦菲回答，自己就是想他了，所以发个消息。 韦奇咧嘴笑了起来。 韦奇回了她一个“呲牙”的表情，顺便提醒她巡逻期间要小心。 秦菲说巡逻的地点就在附近，约他中午在食堂见。 韦奇应了下来，然后又提醒了一下秦菲，让她小心。 韦奇收起手机，抬起头，发现优绮正盯着自己。 “昨天，如何？”优绮继续低头整理文件。 “嗯，‘失忆’了。”韦奇看着自己的鞋子。 “嗯。”优绮应了一声，“挺好。” “嗯。” “很有趣。”理着文件的优绮突然笑了，“‘竞选宣言’的谎言，也不能引起‘认知偏差’。” 韦奇抿了抿嘴：“总管，您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就先去教学楼了。” 优绮点了点头。 韦奇站起身，点头致意。 他打开门，背后又传来了优绮的声音：“韦奇。” 韦奇侧过脸。 “小心。” “嗯。” （若是您喜欢本作品的话，还请给个书评，谢谢。） 第80章 试探 韦奇抬起手，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得到回应后，韦奇推开门，对讲台上的小六点头示意。 他从窗口那边开始看起。 小河人瘫在座位上，右手在桌上转笔。 柠檬坐得很端正，手上还保持着记笔记的动作。 彩椒微驼着背，露出了半张脸。 文小苛的两只脚架在桌上，正在打瞌睡。 见到是韦奇，小六原本绷着的身子松了下来。 “哥，你怎么来了？”小六有些意外地看着韦奇。 “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看到。”韦奇对她挥了挥手机，轻声回答。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做了压低声量的动作。 “上课怎么看手机啊。”小六笑了一下，轻声问他，“你是有什么事吗？” 韦奇用手势提醒她看手机。 他在信息里给小六解释了一下自己来的目的，希望她配合自己。 韦奇对三位正看着自己的女学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轻声走到文小苛身旁。 韦奇深吸一口气，然后在她耳边大喊：“起来！” 文小苛被韦奇的声音吓醒，抬起手臂挥向了韦奇。 体内同时涌起了五股“认知偏差”的微弱能量，韦奇用这些能量托着自己向后飘去。 看着文小苛脸上的怒意，韦奇十分满意。 通过刚才的测试，韦奇已经确认，文小苛也会引起“认知偏差”的能量。 只是，先前在外面喊住她的时候，“认知偏差”却没有任何反应。 要么，文小苛早就知道自己会喊住她。 要么，文小苛就有着可以规避“认知偏差”互动的能力。 文小苛冷眼看着韦奇：“很好玩吗？” 韦奇点头：“好玩。” 她说着流利的东州语。 并不像毛寸头那般生硬。 “呵。”文小苛回过身，重新把脚架回了桌上。 “没家教。”韦奇冷声说了一句。 他在试图激怒文小苛。 文小苛笑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见她十分平静，韦奇有些失望。 韦奇只从她先前攻击自己的动作判断出，对方不是强化系能力者。 但他没有成功激怒文小苛，就无法通过对方能量的涌动来进行更精确的判断。 韦奇转过身，对其他几人笑了笑：“我是你们明天考试的‘监考人’，今天来提前做个调查。” 小河正要开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举起了手。 见她表现得这么“乖巧”，韦奇有些不习惯。 他点了点头，示意小河发言。 得到许可后，小河说：“韦老师，我们没有听说还有考前调查。” “啊......”韦奇赶紧看向小六，“你没说吗？我是不是说漏嘴了？” 小六忍着笑，点了点头。 “呃，你们能当没听到吗？” 韦奇有些尴尬，看了看柠檬和彩椒。 “蔬果二人组”连连点头。 韦奇抚着胸口，松了口气。 他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们继续听课吧，就当我不在。” 说着，韦奇走到文小苛身后的位置，抽出椅子，坐了上去。 文小苛扭过脸，一脸厌恶地看着他：“你坐到别的地方去。” “请问，有什么不妥吗？”韦奇用能量覆盖在体表，平静地看着她。 “恶臭。”文小苛用手扇了扇鼻子。 视线刚接触，韦奇眼前一晃，发现自己正看着彩椒的屁股。 注意到韦奇的视线，彩椒有些不自在地坐直了身体。 文小苛冷笑一声：“一个喜欢盯着别人屁股看的变态，我觉得恶心。” “我......” 韦奇扭头瞪向文小苛，却突然又看向了柠檬的屁股。 柠檬的身体，也因此缩了缩。 韦奇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楚，索性闭上了眼睛。 是她的能力...... 她干了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 韦奇很确定，自己在体表覆盖的能量，并没有收到影响。 她是怎么控制自己身体的？ 韦奇不敢再坐在文小苛身后，便慢慢地站起身来。 见他站起身，彩椒和柠檬显得很紧张。 韦奇苦笑一声，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小六旁边。 想了想，他把椅子又往前拖了拖，定在了小六的斜前方。 “老哥......” 听到小六喊自己，韦奇闭上眼睛，转向了她。 “吃瘪了吧？” “上你的课。”韦奇嗤了一声。 韦奇转过头来，看向文小苛。 她和毛寸头一样，能力很奇怪，很难一眼就看出个大概来。 韦奇需要去再找机会试一试她。 若她只能控制自己看向哪里，那她的能力就是控制自己的头部，或是视线的方向。 当然，还有一种最可怕的可能，是韦奇不愿意去想的。 韦奇决定，要小六帮自己试一下这种可能。 他给小六发了消息，并用眼神提醒她看手机。 小六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又看了一眼韦奇。 韦奇轻轻点头，然后站起身，去外面的自动售货机里买了六瓶矿泉水。 他抱着矿泉水走进教室，笑着对几人说：“喝点水吧，姑娘们。” 他把矿泉水放在讲台上，然后一瓶瓶递给几个学生。 小河倒是没什么，柠檬和彩椒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韦奇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文小苛。 到文小苛了，韦奇也没提醒她，直接把矿泉水丢了过去。 文小苛睁开眼，伸手接住：“多事。” 做完这一切，韦奇拿着矿泉水，走到窗口，拧开了瓶盖。 他在其他几人注视下，把头伸到了窗外，然后用矿泉水从头上浇了下去。 韦奇用手搓了搓头发，然后用湿漉漉的手抹了一把脸。 他笑着对其他几人说：“呼，爽快多了。这天也太热了。” 小河摇着头：“有病......” 文小苛也嗤笑了一声。 韦奇看了小六一眼。 小六笑着看向几位学生：“同学们，接下来，请你们在纸上写下，自己单人遇到无法战胜的敌人时，会做出的选择。不要互相沟通，也不要看别人的答案。” 小六在桌上拿了四张纸，递给韦奇：“韦老师，请你帮我发一下。” “好嘞，六老师。” 韦奇笑着接过纸，把分别递给小河、柠檬、彩椒、文小苛。 做完这一切，他又坐到了文小苛身后的座位上。 文小苛“啧”了一声，扭头看向韦奇。 韦奇刚想说什么，他突然看向了小河的屁股。 像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小河不屑地抓了抓自己的屁股。 韦奇立即站了起来。 他抓起文小苛的双手，按在了纸上。 确认纸上没有留下水迹，文小苛身上也没有任何水迹，韦奇松了口气。 文小苛笑着摇了摇头。 “韦老师......” 彩椒觉得今天的韦老师很奇怪，有些不安地往柠檬的方向退了退。 “哈哈哈，和你们玩一下。”韦奇退开文小苛的身旁，捋了捋额前的湿发，“大家上课都累了吧，放松一下。” “怎么样，满意了吗？”文小苛一脸玩味地看着韦奇，“放心了？” 韦奇抿着嘴，没有说话。 “我猜一下。”文小苛架在桌上的双腿有节奏地抖着，“你是想试试，我的能力是否和‘时间’有关。” “你怀疑，我控制了时间，然后转了你的脑袋，对吧？” 韦奇静静地看着她。 在她常态下，“认知偏差”得不到任何回应，韦奇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 “自负......”文小苛重新闭上眼睛，“赶紧滚吧。” 韦奇笑了一声，回到了座位上。 他对面前的三位学生笑了笑，然后也闭上了眼睛。 自己这一试，基本能确定，文小苛的能力并非与“时间”有关。 而且，还试出了文小苛对能力的了解程度。 她，对能力者十分了解。 她绝对不是一个刚“觉醒”能力的新人。 聪明，可能比愚蠢会给出更多的信息啊，文小苛。 韦奇笑着摇了摇头，用衣袖擦拭起了头发。 文小苛对自己已经有了戒备，没什么好再试的了。 况且，已经收获太多了。 刚下课，韦奇便起身告辞离开。 “韦......” 听到彩椒的声音，韦奇和文小苛都看了过去。 彩椒怯生生地问：“韦......韦老师......我们......表现得好吗？” 韦奇对她爽朗地一笑：“很好哦。” 听到韦奇的话，彩椒松了口气。 “你是在夸她们的屁股吗？”文小苛抖着架在桌上的双腿，嗤笑了一声。 韦奇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好笑吗？” 文小苛的双腿僵在了那里。 韦奇微笑着对其他几人点头致意，然后离上了教室。 ...... 见到秦菲的身影，坐在食堂最角落的韦奇对她挥了挥手。 她看到了韦奇，也对他笑着挥了挥手。 看着秦菲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向自己，韦奇笑着抖起了左腿。 秦菲把餐盘放在桌上，让韦奇坐到对面去。 韦奇有些不解：“可我，就是喜欢角落里的位子啊......” “噢！”韦奇突然笑了，“秦菲，你也想坐这个位子啊。” 秦菲笑着，催他赶紧换位子。 韦奇坐到了对面。 然后秦菲就坐到了韦奇身旁。 “秦菲，那不是浪费了吗？”韦奇看着自己面前的“孤独宝座”，有些不舍。 “浪费什么啊......”秦菲用手肘顶了顶韦奇。 “好吧......” 韦奇看了秦菲一眼：“秦菲，你爱吃豌豆吗？” “一般。”秦菲看向韦奇，“你不爱吃吗？” “不。”韦奇叹了口气。 “那你给我吧。” “好嘞。”韦奇笑得很开心。 “你不爱吃，你还点它干嘛？”秦菲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也跟着笑了。 “有虾仁呀。”韦奇用筷子指了指盘子里的虾仁。 “那我把虾仁给你吧。”秦菲用筷子夹起虾仁，要送韦奇的盘子里。 “别别别，我没那么恶毒。”韦奇赶紧摆了摆手，“你帮我解决了豌豆，已经是我的大恩人了。” “我不爱吃虾仁。”说着，秦菲自己摇起了头，“不对，那我点它干嘛啊......” “哈哈哈。” 韦奇笑着把虾仁夹给了秦菲：“这是消灭‘豌豆怪’的酬劳。” “那我好亏啊。”秦菲装作不满的样子。 应该是注意到了这里的“味道”，周围人投来了善意的目光。 很快，善意被“无奈”取代。 周围人举着餐盘，纷纷离开了这块区域，留给两人一个甜蜜的二人角落。 感觉韦奇好像有心事，秦菲便询问起了他。 韦奇叹了口气，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诉了秦菲。 秦菲拿筷子的尾部蹭了蹭鬓角：“听起来，这个文小苛，不像是坏人啊。” “真的假的啊？”韦奇有些不解，“你们秦家姐妹的心真大啊。” “不是啦。”秦菲笑了笑，“虽然我是很相信秦苒菱的判断，但这是我自己感觉出来的。” “真的吗......”韦奇垂着眼睛，“我总感觉，她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是你的‘直觉’吗？” “嗯......”韦奇点头，“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文小苛啊，让我莫名很讨厌她。” “就是一种，说不清楚的讨厌。像是种本能的‘敌意’。” “这么严重吗？”秦菲皱起眉，“要不然，把她......” 秦菲拿着筷子的手，在脖子上轻轻抹了一下。 “嗯，再看看吧......”韦奇抿了抿嘴，“她的能力，也很奇怪。” “可能是神秘系吗？”秦菲提出这种可能。 “不像是。”韦奇摇头，“对她的能力，我感觉它遵从了某种‘逻辑’，这不像是我对神秘系能力的感觉。” “那就是精神系？”秦菲又问。 “像是......但很奇怪......” 韦奇忍着想挠头的冲动，生怕给自己的餐盘加料。 “她的能力，不像是我们精神系能力的那种‘直白’和‘简单’。” “不像是用能量达成了某个‘简单’的结果。” “很像是毛寸头那种能力，就给我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秦菲不明白韦奇的意思，便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 韦奇呼出一口气：“而且，她很敏锐。能一下子就判断出我的想法。” “我很怕，在她面前，我连这一点都输了......” 秦菲的左手，在桌下牵起了韦奇的左手：“你不会输给她的。” “即使是安慰，我也很受鼓舞呢。”韦奇对秦菲笑了一下，“谢谢你。” “嗯哼。” 听起来，秦菲也很高兴。 “哇，你还会发出这种声音啊？”韦奇眨了眨眼。 “干嘛？”秦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没事，没事。”韦奇笑得很得意，“连着发现了不少秦菲的小秘密，有点震撼。” 秦菲笑着摇头：“那你之后，还会发现更多哦。” “阿墙，敬请期待。”韦奇扭过脸，对着旁边的墙壁点了点头。 秦菲轻轻笑着，低头吃起了东西。 两人的左手牵着，吃东西时有些不方便。 但两人都没有松开手。 ...... 吃完饭，韦奇把秦菲送到门口，看着她上了巡逻队的车。 秦菲摇下车窗，对韦奇挥手道别。 韦奇笑着，也对她挥手道别。 目送车辆远去，韦奇掏出烟盒，点了根烟。 他正想去找老张聊几句，然后便注意到了站在后方的鲁艺。 “韦队。”鲁艺对韦奇轻轻点头。 韦奇挠了挠头：“呃，小鲁......” 他应该是看到了吧。 鲁艺喜欢秦菲的事情，大家都看得出来。 除了秦菲自己。 就像是秦菲喜欢自己，除了自己都知道。 “韦队，恭喜你们。”鲁艺淡淡地笑着，“祝你们幸福。” “嗯，谢谢你。”韦奇对他轻轻点头。 “给我一根烟好吗，韦队。”鲁艺轻轻捶了一下他的手臂，“我想抽一根。” 韦奇点点头，从烟盒里抖了一根烟出来。 鲁艺接过烟，然后笑着问韦奇：“韦队，你不给我点火了吗？” “呃，我怕你不愿意......”韦奇有些尴尬地说。 他打起火，用手护着，递到鲁艺身前。 鲁艺凑上前，等烟点着后，拍了拍韦奇的手：“谢谢。” 韦奇没有接话，静静地抽起了烟。 鲁艺吸了一口烟，突然笑了。 他笑着笑着，咳了起来。 韦奇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鲁艺咳了几下，对韦奇摆了摆手。 鲁艺呼出一口气：“啊，舒服多了。” 韦奇歪着头，吐出了一口烟。 “其实，我以为我会挺难过的。”鲁艺轻笑了一声，“在知道菲姐喜欢你以后，我就感觉，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韦奇瞥了他一眼。 “你知道吗，韦队......”鲁艺叼着烟，看向韦奇，“我比谁都要真心......真心地希望你和总管，希望你们能重新在一起。” “你小子......”韦奇笑着，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什么呢。” 鲁艺咬着烟，呲牙笑了起来。 “韦队，谢谢你，上次帮了我。” 鲁艺把烟夹到手上，对韦奇低下头：“谢谢你。” “别这么客气，我是临时小队的队长，应该的。”韦奇摆了摆手。 “嗯，还是谢谢你。”鲁艺想了想，“明明，你知道我说了你的坏话。” “臭小子，现在知道错了吧！？”韦奇瞪了他一眼。 两人相视一笑。 “解开误会后，我还挺喜欢韦队你的。” 听到鲁艺的话，韦奇愣了一下。 “啊，不是那个意思，请你别误会。”鲁艺笑着解释道，“我可不想破坏你和菲姐的感情。” “好家伙，你别说怪话啊。”韦奇笑得轻咳起来。 笑了一会儿，韦奇把烟头丢在了地上踩灭，然后又点了一根。 “身体怎么样？”韦奇看了一眼鲁艺。 “嗯，已经没事了。”鲁艺叼着烟，伸了个懒腰，“那根尾巴也做成了装备。” “不过，可能要晚一些把这‘份子钱’给你们了。” 这一句“份子钱”，让韦奇呛得不轻。 “是不是没想到，我也能这么幽默？”鲁艺笑着，拍了拍韦奇的后背。 “死小子，你劲儿不小啊。”韦奇白了他一眼，“报复我是吧？我差点被你拍死。” “有这么夸张吗？”鲁艺大笑起来。 “啊，是有点夸张。”韦奇对他做了个怪表情。 笑着，鲁艺突然正色起来：“韦队，小心那个新来的女人。她，很奇怪。” 听到他的话，韦奇眯起眼睛。 “我之前听到了......”鲁艺冷着脸，把烟头丢在地上，“她刚来那天，就在打听你和菲姐的事情。” 韦奇轻轻皱起眉头。 周日那天？为什么？ 鲁艺踩着烟头，慢慢把烟头碾碎。 “我听杨队说了，韦队你最近遇到了很多事情。”鲁艺看向韦奇，“如果需要的话，记得联系我。” “你救过我，我不会让她动你的。”鲁艺慢慢握紧拳头。 韦奇把脸扭开：“坏了，你现在有点让我心动......” 鲁艺呆张着嘴：“韦队？” “哈哈哈哈哈......”韦奇没忍住，笑着拍了拍鲁艺的肩膀，“让你说怪话......” “你别吓我......”鲁艺苦着脸，“这让菲姐听到了，我就死定了......” “真的假的哦，秦菲有这么吓人啊......”韦奇喘着气，拍着自己的胸口。 “你没看到啊，韦队。那个本里，你走了以后，菲姐的脸色有多可怕......” “噢......” 韦奇笑着，感觉自己又多了一个可以捉弄秦菲的东西。 “那我先走了，下午还有巡逻呢。” 临走前，鲁艺又问韦奇要了一根烟点上。 鲁艺叼着烟，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韦队。” “嗯？” “如果有事，记得......啊......” 鲁艺被烟熏到眼睛，拼命眨着眼睛。 他对韦奇挥了挥手：“记得联系我......啊......” “知道啦。”韦奇憋着笑，对他挥了挥手。 鲁艺走后，韦奇踩灭烟头，然后瞥了一眼门卫室的老张：“傻笑什么呢，老张。” 门卫张咧着嘴：“老韦，挺受欢迎啊。” “你也来这套......”韦奇摇了摇头。 “对了，老张，我想问你一些事。” 接过韦奇递来的烟，门卫张摇了摇头：“你可别问我文小苛的事情啊。” “你知道什么？”韦奇看着他。 “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说。”门卫张有些歉意地摇着头，“抱歉啊，老韦，我有自己的操守。” 韦奇点了点头：“理解。” “原则上呢，是不能说的......” 听到这话，韦奇一愣。 门卫张招呼韦奇过来。 “但是，如果啊......我说如果啊......” 门卫张对韦奇眨了眨眼：“如果是有这样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噢？”韦奇笑了。 等韦奇点上烟，门卫张压低了声音。 “异辑联某个分部的常务长啊......” “在那个地方最近怪事频发的时候啊，叫自己的秘书助理，领了一个没见过的人来。” “那人是当天登记的能力者，没有任何信息记录，是个‘黑户’，自然也没不会有下本资格......” “门卫确认她姓名的时候，那人还愣了一下。” “在登记完后，秘书助理还要求门卫严格保密，不要和人主动提起这件事......” “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很奇怪啊？” 听到老张的话，韦奇咧嘴笑了。 原来，文小苛是常务长那边安排的人。 她还是个“黑户”。 毛寸头也是“黑户”。 要做到每一个能力者都被登记在案监管，的确是不现实的一件事。 异辑联没有余力去组织一批强大的精神系能力者，挨个检查路上的能力者。 但最近的“黑户”也出现得太频繁了。 烧烤摊的那个杀手、侏儒能力者、毛寸头...... 这三人的身份核查，到现在都没有结果。 现在，又来了一个文小苛...... “这么说来，昨天你喊得挺拼命啊......”韦奇看着他，“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吧？” “啊？”门卫张疑惑地看着韦奇，“你在说什么？” “没事......我觉得这件事是蛮奇怪的。”韦奇笑着摇了摇头。 “是吧，你也这么想。”门卫张也笑了。 “我感觉啊，这事可以和‘我们总长’分享一下。”韦奇吐出一口烟雾，“你说呢？” “嗯，我也觉得，可以和‘你们总长’分享一下。” 门卫张笑着，给韦奇递了一根烟过来。 韦奇看了老张一眼，接过了烟：“这烟，什么牌子的？” “我也不知道，这烟是什么牌子的。”门卫张摇了摇头，“看着好，就买了。” “你还会买吗？”韦奇把烟塞进烟盒里。 “不好说。”门卫张笑着，“咱抽烟，不就看一个味道嘛。” “味道不对，就换呗。” “你说得对。”韦奇笑了，“我也这么想。” 第81章 吸引 韦奇在人群中伫立。 周围的人，也都停在了那里，陪着他一起。 画面停在了这一刻。 韦奇动了起来。 人流也慢慢涌动。 韦奇抓了抓鼻子，总感觉刚才有什么东西闪过。 很轻微，但确实存在。 从下班那会儿开始，已经出现许多次这样的感觉了。 注意到这一切，韦奇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让秦菲带着荆莹先去餐馆等自己。 他又切到群组里，发了条消息。 之后，他哼着小曲，向着附近的街道走去。 韦奇没注意，自己走了多久。 周围太安静了，让他对时间的流逝概念，都有了些缺失。 不是人声，而是能量。 “认知偏差”太安静了一些。 韦奇用了许多年，才慢慢适应下来，忍受在人群中涌起的“认知偏差”。 因“只记得你”回到了几年前，韦奇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在人群里会多么痛苦。 所以，他不是很喜欢出门。 也没法好好地在外面进行工作。 想着，一个硬物顶在了韦奇的后腰。 韦奇咂了咂嘴。 “请您继续往前走。” 听到身后的男声，韦奇自然地向前走去。 不是文小苛，那就好。 韦奇注意到，周围有几个人慢慢挪了过来。 他们把自己夹在中间，陪着自己继续向前走。 “是真枪吗？”韦奇像是和自己的朋友在闲聊。 “是的。”对方回应。 见“认知偏差”的能量没有涌起，韦奇的嘴角微微勾起。 “请您进巷子。” 韦奇点头。 韦奇多数时候还是比较矛盾的。 在街道这种公众场合，他也经常会想抽上一根烟。 若是实在忍不住，他便会躲到巷子口去抽。 所以，这巷子啊，他还是比较喜欢的。 几个人陪着韦奇走进了巷子。 “请您转身。” 听到他的话，韦奇慢慢地转过身来。 面前正对自己的男人，有些矮小。 他穿着白衬衫，手臂上挂着灰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头发整齐地反包到脑后，看起来挺斯文。 他身后还有五个人，四个健壮的男性外，还有一个能力者女孩。 那个女孩的手里拿着一张纸，腰间还系着一个比纸张略大一圈的小包。 他们五个男人都是普通人，而唯一的能力者又太过弱小，韦奇居然没有注意到他们。 见韦奇看着自己，女孩笑着对韦奇挥了挥手里的纸。 韦奇看到，纸张的表面像是附着了一张照片，印有自己的画面。 “不好意思，韦队长。”金丝眼镜对韦奇轻轻鞠了一躬，“用这种方式，把您‘请’了过来。” 韦奇瞄了一眼他灰色西装下的凸起。 金丝眼镜把拿着灰色西装的手慢慢放下。 韦奇问金丝眼镜：“你抽烟吗？” 金丝眼镜笑着摇头。 韦奇在几人的注视下，掏出烟盒。 “您知道了，对吗？”金丝眼镜笑了笑。 “嗯？”韦奇看了他一眼。 “您猜得没错，这不是真枪。” “嗯。” 韦奇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金丝眼镜伸出手，用手枪模样的打火机，给韦奇点了火。 “这是我个人的喜好，就正好拿来用一下，让您见笑了。”金丝眼镜笑着，“我们不想激化矛盾。” “但我们既然来了，就有把握能把您‘请’回去。还请您相信我们的‘诚意’。” 韦奇轻轻皱眉：“你们，是‘擎鹰会’的人吧？” 金丝眼镜对韦奇点了点头：“是的，韦队长。” 韦奇等着他后面的话。 “我们和异辑联......和您之间，有一些误会。所以，老大想请您过去面谈。” “你们这架势，可不像是。”韦奇摇了摇头。 金丝眼镜尴尬地笑了一声：“抱歉啊，我们没什么这类的经验。” 听起来，还挺真诚的。 这让韦奇有些犯了难。 自己也没什么这类的经验。 “你们是怎么跟踪我的？” 韦奇觉得很奇怪，自己一直在切换着路线，他们是如何做到隐蔽地跟踪自己的。 “韦队长，我们也是有能力者的。” 金丝眼镜看了一眼女孩。 “哦，我还挺好奇的。”韦奇把烟放下，“如果不知道的话，会有点不安心。” “那，还请您随我上车。”金丝眼镜对韦奇伸出手，“作为谢礼，路上我会为您解答疑惑，还会和您分享许多，您一定会感兴趣的情报。” “为什么和我说？”韦奇不解，“我只是一个纠察队的队长。” “您正在事件的旋涡中，您可能比谁都应该知道这一些。”金丝眼镜点点头，“以你们异辑联的情况，其他那些人，我们信不过。” “请您相信我，我们‘擎鹰会’和您一样，都受到了迫害。我们需要合作，我们会拿出诚意。” 韦奇瞥了他一眼，吐出了一口烟雾。 “我理解，您不相信我们。”金丝眼镜低下头，“但还请您相信，我们不是蠢货。” 见他的确没什么敌意，韦奇叹了口气。 金丝眼镜轻轻皱眉，不明白韦奇是什么意思。 “对不住了啊......”韦奇有些歉意地低下头，“我没法这么简单，就相信你们‘擎鹰会’。” “我真的理解，韦队长。”金丝眼镜把手缩了回去，“但还请您，务必给我一个机会......” 韦奇看了一眼他的身后飞来的卡片，摆了摆手：“算了，人都来了......” 卡片上，画着一个三角形。 韦奇见到这个图形，“啧”了一声。 他知道，对方误会了。 韦奇往后退一步，赶紧出声提醒：“昊哥，留手！” “好嘞！” 金丝眼镜惊恐地回过头。 一个长得有些邋遢的短发中年男人，竟无声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对金丝眼镜咧着嘴，笑得有些邪魅。 他抓起两个男性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一起。 两人像是焉了的植物一样，身子软了下去。 韦奇摇了摇头。 他对身后的女人笑了一下：“这次行动，好玩吗？” 五官小巧的短发女人摇了摇头：“不好玩，恶心死了。” 又一个男性被辰昊轻松打倒。 普通人在强化系能力者面前，就是这么脆弱的。 “恶心？”韦奇有些水淼清会这么说，“咋啦，小水，你和队长说说。” “架都是我们在打，功劳是他们的。”水淼清嘟起了嘴。 “水姐没生气啊？”韦奇笑了一下。 “她气死了......”水淼清揉了揉头发，“我都怕她乱来。” “嗯，也是难为她了。”韦奇把烟头踩灭。 辰昊把金丝眼镜推倒在地上，然后一手刀打晕了最后一个站着的男性。 “昊哥，有道具哦。”水淼清的手里捏着个“泡泡”，提醒辰昊。 “噢！” 辰昊笑着应了一声，用鞋尖把地上的卡片往后踢去。 下一刻，他便消失了众人的视野里。 女孩手里拿着一个“玉如意”，原本正配合精神力锁定着辰昊。 见辰昊凭空消失，她愣住了。 辰昊拍了拍她的肩膀：“妹妹，瞄谁呢？” 女孩呆滞地看着辰昊拿走她手里的玉如意，把它丢在了地上。 “乖。” 辰昊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手臂。 见水淼清还没消散掉泡泡，辰昊问韦奇：“喂，现在她是谁啊！？” 韦奇按下水淼清的手臂，回答辰昊：“是小水。” “那就好......”辰昊松了口气。 辰昊抚着女孩的后背，把吓傻的女孩带到金丝眼镜旁，安抚她坐下。 韦奇和水淼清也走了过来。 辰昊凑到韦奇身旁，轻声说：“老韦，这你也能对付啊......” “我哪知道他们这么弱啊......”韦奇笑了一声。 他用能量裹着玉如意，把它递到了金丝眼镜的身边。 金丝眼镜见状，吓得赶紧躲开：“不是我......我没有......” “你别慌，是我给你送过来的。”韦奇赶紧安抚他，“我不图你们道具，你别给这女孩用就行。” “行！行！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厉害东西，我们不会用的！”金丝眼镜连连点头。 他用手按着女孩的头：“快道......道谢啊，小安！” 叫小安的女孩回过神来，赶紧对韦奇道谢：“谢谢韦队长，谢谢韦队长......” “谢我干嘛......”韦奇的嘴角抽了一下。 要“道”，不也该是“道歉”嘛...... 韦奇慢慢地蹲下来：“你先告诉我吧，你们是怎么追踪我的。” 金丝眼镜赔笑着：“我们家小安啊，能力叫‘犯罪世界’，可以追......找到目标，然后‘打印’在纸上。” 金丝眼镜不敢用“追踪”这个词，生怕韦奇听了不舒服。 迎上韦奇的目光，小安赶紧点头。 “条件呢？”韦奇舔了一下嘴唇，“总有条件吧？” “哈哈......”金丝眼镜尴尬地笑着，“韦队长，您......您比较‘爽气’......” “啊？”韦奇愣住了。 “您......经常把烟头丢在地上......”金丝眼镜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所以，我们就借了用用......” 韦奇莫名想到了秦菲，半张脸都抽了一下。 以后，真的不能随便丢烟头了。 以前为了图方便，完全没考虑过这种情况。 “所以，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韦奇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韦队长，这还请您......”金丝眼镜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两位能力者。 “没事，他们都是我的人。” 说着，韦奇没忍住，偷偷笑了一下。 说这种话，让他感觉有点“爽”。 这才像是“队长”说的话嘛，太帅了。 金丝眼镜咬着牙，摇了摇头。 韦奇皱起眉头，有些犯了难。 这眼镜男看起来很坚持啊，到底是什么事情...... “怎么说，老韦？”辰昊看着韦奇，“我让他开口？” “别别别......”韦奇赶紧按住他的手臂，“还不至于......” “你不会真打算一个人和他聊吧？”辰昊瞥了一眼金丝眼镜。 “不，他要喊我去见他老板。”韦奇耸了耸肩。 “要么，直接把他老板干了？”辰昊倒是无所谓。 听到辰昊的话，金丝眼镜的身体猛地一颤。 韦奇用眼神安抚着金丝眼镜，然后转头看向辰昊：“你最近不在，我们遇到了蛮多事情的。” “嗯？” 听到韦奇的话，辰昊和水淼清都有些紧张。 “吃饭的时候，再和你们说吧。” 韦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你们先去吃饭的地方吧，别等我了。” 辰昊让水淼清盯着地上的两人，然后把韦奇拉到了一边。 “我们还是一起去吧。”辰昊还是不放心韦奇，“反正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嗨，你担心我干嘛啊。我真出了事，咱上陆有一万个人要为我报仇呢。” “这倒是。”辰昊咧嘴笑了。 韦奇拍了拍他的胳膊：“先去餐馆，认识认识嘛。” “一个是老徐的妹妹，一个是我女朋友。” “老徐的妹妹？”辰昊愣了一下。 “嗯，晚上再说吧。”韦奇对他点了点头。 “行，那我就和小水先去了。”辰昊点头，“正好，我有些事要问一下优绮。” 韦奇尴尬地笑了一下：“诶，不是优绮......” “啊？” 辰昊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脆弱，怎么每听一句话，都要愣一下。 “是......你也认识的......是秦......” “噢，秦苒菱。”辰昊点了点头。 韦奇扶着额头：“是秦菲......” “秦菲？那是谁啊？”辰昊想了想，“哦，这不秦苒菱那妹妹嘛？” “你俩怎么好上了？她不是蛮讨厌你的嘛。”辰昊不解。 “是吧，我之前也这么觉得......”韦奇苦笑了一声。 “得，之后晚上再和我聊聊。” 辰昊将一把钥匙递到韦奇手里。 “昊哥，这啥啊？” “给你保命的。你就当这是一次性的‘几何闭环’，不过是那次事件‘变异’后的那部分。” 辰昊轻声接着说：“把能量注进去，最多两秒后发动，具体时间不清楚。” “行。” 韦奇对他点了点头。 韦奇和辰昊是多年的老队友了，自然很清楚他在说什么。 辰昊的能力“几何闭环”，可以通过画出一个闭环的图形，根据图形的不同，获得身体的强化。 而在那次事件后，他、优绮、韦奇，三人的能力都发生了“变异”。 韦奇突然想到，大家的原本能力都是十分简单的。 用一种手段、途径，去达到某个“结果”。 而毛寸头和文小苛，他们的能力都比较“复杂”。 并非是那种“一条路走到底”的感觉。 韦奇记下了这个思路，打算之后再慢慢去思考。 韦奇转过身，示意小水消散掉手里的“泡泡”。 “走吧。”韦奇对金丝眼镜点了点头。 “太好了！”金丝眼镜拉着小安起身，对韦奇鞠躬，“谢谢您！谢谢您！韦队长！” 韦奇摆了摆手，然后看向辰昊和水淼清：“我的定位给你们开着了，如果我没回消息......你们懂的。” 这是说给金丝眼镜听的。 金丝眼镜自然清楚。 他重重地点头：“韦队长，您放心。只要我和小安活着，您今天就不会出意外。” 韦奇轻笑了一声。 你们不像是有这种本事啊，小眼镜...... ...... 商务车停在了一家棋牌室楼下。 金丝眼镜提醒韦奇到地方了。 韦奇解开安全带，刚要开门，就发现那个叫小安的女孩已经帮韦奇开了门。 先前几个被辰昊打倒在地的男性，现在也恭敬地站在车外，等候韦奇下车。 看起来，在接客这一点上，他们都十分熟练。 韦奇对她点头致谢，然后跟着金丝眼镜往楼上走去。 墙面有些老旧，台阶的间隔也很小，让韦奇有些不舒服。 金丝眼镜带着韦奇上了四楼，往深处的一个房间走去。 打开门，房间内的陈设倒是还挺崭新。 房间里还有一个高个的黑衣男人，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从他身上散发的能量来看，应该是一个还算厉害的能力者。 关上门，金丝眼镜示意韦奇坐到皮沙发上。 高个的男人慢慢转过身，用低沉的嗓音说着：“你来了，韦队长......” 金丝眼镜对他挥了挥手：“小擎啊，没事的。” 听到他的话，高个男人的身形一松。 韦奇坐在沙发椅上，掏出烟盒，询问金丝眼镜：“这里能抽烟不？” “抽吧。”金丝眼镜笑着回答。 他咳嗽了一声，然后揉了揉头发，再把金丝眼镜丢在了桌上，捏起了鼻梁。 高个男人站到了他的身后，对韦奇点头致意：“您好，韦队长。” “嗯。”韦奇叼着烟，对他轻轻点头。 韦奇看向面前摘下眼镜的男人：“你们不演吗？” “你知道了？”男人揉完鼻梁，又开始按摩起自己的睛明穴。 “其实，是不知道的。”韦奇笑了笑，“但你直接挑明了，那我就猜到了。” “嗯，没必要演......”男人把衬衫的扣子解开，把领带拉松，“反正，你的‘认知偏差’，很快也会意识到他不对劲。” “咱上陆找了‘影子’的人可不少，韦队长你别见怪。” 说着，男人又把皮带解松了。 “算是你的诚意？”韦奇往桌上的大号玻璃缸里弹了一下烟灰。 “算吧。”男人对韦奇伸出手，“你好，韦队长，我叫金鹰。” 听到这个名字，韦奇的身体抖了一下。 荆莹她有点前后鼻音不分的，介绍自己的时候，和“金鹰”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听过我的名字？”金鹰注意到韦奇的异常，眯起了眼睛。 “我有自己的情报。”韦奇懒得解释。 “不愧是纠察队的。”金鹰也没太在意。 “只是，我没想到，擎鹰会的首领，居然不是一个能力者。”韦奇挠了挠脖子。 金鹰笑了一下：“现在呢？” 感受到金鹰的能量发生了变化，已经从普通人变成了能力者，韦奇皱起了眉：“你，是‘杀手’出身？” “嗯。”金鹰点头，“这是我们‘行义帮’的‘必修课’。” “怎么样，韦队长？这份诚意够吗？”金鹰转过头，用下巴点了点远处的柜子。 高个男人会意，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没有标签的酒，放到桌上。 金鹰把桌上倒扣的酒杯翻过来，放到韦奇的面前：“不好意思啊，韦队长，这瓶酒来路特殊，不能有标签。” “嗯。”韦奇看了一眼房内的酒柜，“你还‘区别对待’呢？” 高个男人把一个装满冰块的铁桶放在了两人面前。 金鹰拧开松动的瓶盖，往韦奇的酒杯里倒酒：“有些人，他们只配喝那个柜子里的酒。” “那我呢？”韦奇嗤笑了一声，“我可不配受您这样‘礼遇’。” “我也觉得。”金鹰点了点头，“换平时，你连那里的酒，也不配喝。” “我要假装生气一下吗？”韦奇拿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随你吧。”金鹰笑着举起酒杯，“不怕我下毒吗？” 见他没有在酒里加入冰块，韦奇也就没有这么做。 “你舍得在这么好的酒里下毒？”韦奇晃了晃酒杯。 “你还真是......哈哈哈哈哈......”金鹰被韦奇的话逗笑了。 韦奇自见他起，第一次见到他笑得这么不顾形象。 两人都抿了一口酒。 “味道怎么样？”金鹰又清了清嗓子。 “难喝。”韦奇摇了摇头，把酒吐在自己的衬衣上，“我喜欢喝啤酒。” “啧啧......”金鹰露出了些许的不悦。 他让高个男人把酒放回柜子里，然后又要他去楼下的厨房拿几瓶啤酒上来。 “要冰的。”韦奇提醒了一声。 金鹰不耐烦地对高个男人挥了挥手。 “是真的难喝吗？”金鹰再次拿起酒杯，“还是不敢喝？” “真的难喝。”韦奇平静地看着他。 金鹰点了点头：“那你的确不配喝。” “嗯，我喜欢喝可乐。”韦奇回了他一句。 “我也爱喝。”金鹰从酒杯的缝隙中瞥了他一眼。 “红的，还是蓝的？”韦奇眯起眼睛。 “红的。” “那蓝色的‘超强碳酸’呢？”韦奇把烟架在玻璃缸上。 金鹰把酒杯放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没有人会拒绝它。” 韦奇静静地伸出手：“我叫韦奇。” “金鹰。”金鹰握住韦奇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 听到脚步声，两人松开了手。 金鹰看着高个男人把六罐啤酒放在了韦奇面前，然后示意到门外守候。 高个男人对两人微鞠一躬，退到了门外。 “原谅我先前的冒失。”金鹰也拿起了一罐啤酒打开，“你不是那种没有品位的俗人。” “搞了半天，你也不爱喝啊。”韦奇轻笑了一声。 “身份需要。”金鹰对韦奇举了举啤酒罐，“其实，没标签的酒有两种。” “嗯？”韦奇停下了喝酒的动作。 “一种，是刚才的，便宜酒。”金鹰笑了笑，“一种，是隔壁房间放着的酒。” “你还玩得挺花。”韦奇笑着摇了摇头。 “懂的人知道，好酒不可能那样存放。”金鹰从桌上下出烟盒，给韦奇丢了一根烟，“也不会轻易加冰。” “对付那些俗人，那一瓶难喝但很神秘的酒出来，就足够了。” “对他们来说，越是难喝，就越说明‘高级’。” 金鹰叹了口气：“想喝可乐啊......” “唉......”韦奇也叹了口气。 两人都喝了一口啤酒。 “所以，我特别在哪了呢？” 韦奇放下啤酒罐，把金鹰给自己的烟放回了烟盒里，然后掏了根自己的烟出来点上。 “换平时，你连试一下我的兴趣都不会有吧？” “好奇嘛。”看到韦奇的动作，金鹰也没说什么，“毕竟能让别人这么针对你，你总有特殊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哪里特殊，但事实不会说谎。”金鹰吐出一口烟雾。 “巧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特殊。”韦奇呼出一口气，把金鹰吐出的烟雾吹走。 “嗯，你不知道，所以你被盯上了。”金鹰笑了笑，“你要是知道了还被盯上，那就说明你蠢。” “那你呢？”韦奇咧着嘴，“你怎么被盯上了？” “倒霉呗。”金鹰咂了咂嘴，“手下不懂事，惹到那个‘怪物’了。” “你说谁？”韦奇大概能猜到。 “那个寸头小子。” 寸头？ 韦奇纠正他：“是不是一个毛寸头？” 说着，韦奇给他比划了一下。 “噢，毛寸头。”金鹰摇了摇头，“讲究还挺多。” “那小子，后面怎么样了？”韦奇伸手去弹烟灰。 “呵。”金鹰嗤笑了一声，“被你做了，还能怎么样。” “有‘眼线’啊？”韦奇也嗤了一声。 “现在还能在上陆混的，谁没有点‘眼线’。” 韦奇想了想：“那个来杀我的，能力和‘晶体’有关的，也是你们的人？” “别乱说。”金鹰摇头，“那是‘行义榜’排前十的‘无礼触摸’，我可不敢扯上关系。” “哟，还是个你都怕的高手？” 想到自己在他手里活了下来，韦奇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看您不知道，我和您说一声......” 金鹰笑着：“这‘行义榜’，也被我们叫‘脑瘫榜’。” “啊？”韦奇一愣。 “干‘杀手’这一行的，还能‘上榜’，这不是‘脑瘫’？”金鹰嗤了一声，“嫌自己命长。” “无聊......”韦奇把烟掐灭，灌了一口酒。 “那是‘行义帮’派去的。”金鹰又给韦奇递了一根烟，“榜上有名，还负责去惹异辑联，你猜猜，‘行义帮’是什么心思？” 听他说着成语，韦奇也没放心上。 他还没无聊到去提醒一个组织的头目不能说成语。 “能像我一样退下来的，没几个。”金鹰见韦奇没抽，又把那根烟拿了过去，自己点上了。 然后他把烟盒打开，递到韦奇面前：“给你们装炸弹的，是‘迎天道’的人。” 韦奇看了他一眼，从烟盒的角落里抽了一根烟出来。 金鹰打上火，递到韦奇面前：“听过吗？” 韦奇叼着烟，凑了上去。 烟点着后，韦奇拍了拍他的手，然后轻轻摇头。 挺淡的烟，不好抽。 “你没听过也正常。”金鹰把打火机扔回桌上，“这个组织，是前段时间做起来的。据说，模仿的是外国邪教组织。” “邪教组织？有什么特点？” “特点？”金鹰慢慢笑了，“一帮普通人，进入异作世界，你觉得有特点吗？” “普通人？”韦奇一愣。 “他们有着普通人也能使用的特殊异作道具。”金鹰咳了一下，“不是你们异辑联造的。” 韦奇舔了舔嘴唇。 “那个炸弹，就是个‘道具秀’。你懂我意思吗？”金鹰瞥了韦奇一眼，“富商们，喜欢这种普通人也能用的东西。” “当然，有一批人，比富商们更在乎这个东西。”金鹰咧开嘴，“听说，你们异辑联，被他们抢了不少本啊？” “唉，他们有纪律，还经过系统化的训练，果断且高效......”金鹰装出惆怅的样子，叹了口气，“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异辑联存在的必要......” 韦奇没有说话，把手中的啤酒一口饮尽。 “你说说你，韦队长......” 金鹰见他酒罐空了，又打开了一瓶新的啤酒递过去。 他换了个话题：“你被‘迎天道’和‘行义帮’同时盯上了，你还不特殊？” “你漏算了自己。”韦奇接过酒，对他笑了笑。 “我们是没办法。”金鹰摇了摇头，“这寸头小子能力厉害，还讲不通道理。” “他要我们去弄你，我能怎么办？”金鹰弹了弹烟灰，“我们也死了一个人，算扯平了吧。” “哪个？”韦奇想起了那个侏儒能力者。 “小明，一个侏儒症，还偷拿走了我的道具......” 金鹰瞥了韦奇一眼：“我没打算让他杀你，是他自己多事。” “我让小明调查你的行踪，然后汇报给寸头小子，让这混蛋自己动手。” 金鹰呼出一口气：“我啊，还没蠢到会和异辑联直接结仇，尤其是在‘宿舍区’那种地方。” “嗯。”韦奇点头。 “那傻小子，估计挺崇拜那个寸头的......”金鹰咬着牙，“把自己的命弄没了，蠢货......” “他要杀我，那就该死。”在酒精的麻痹下，韦奇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爽快。 “嗯......”金鹰轻轻点头，“‘杀人’前，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韦奇对金鹰举起酒杯，两人都喝下了一大口酒。 “对一下情报吧。”韦奇把烟掐灭，“谁先？” 金鹰点头示意：“寸头小子，绝对是个外国人。” 见他说了废话，韦奇也来了一句废话：“他很强，比绝大多数能力者都强。” 金鹰接上话：“他很可能是神秘系能力者。” 韦奇也接上话：“他有个行走的‘异作道具库’。” 金鹰伸手，停住话题：“韦队长，让我们都多一些诚意吧。” “请。”韦奇对他耸了耸肩。 “寸头小子有组织，绝对不是他一个人。”金鹰眯起眼睛。 “你怎么知道？”韦奇从烟盒里抽出他给的那根烟点上。 金鹰看了他一眼：“别的国家，都发生了怪事。” “不够。”韦奇摇头。 “他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在这么多组织里斡旋。”金鹰用手指敲着桌面。 “还是不够。”韦奇继续摇头。 金鹰盯着韦奇：“他有用奇怪的语言，和其他人通讯。” “这还差不多。”韦奇点头。 金鹰对韦奇摊开手掌：“到你了。” “异辑联内部，出了内鬼。”韦奇丢出引子。 “不够。”金鹰摇头，“这是一直都有的事情。” “有人出逃。”韦奇继续说。 “不奇怪。”金鹰继续摇头。 “有人外泄了‘红药’。”韦奇看着金鹰。 金鹰看了一眼远处的办公桌：“你想要吗？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有人外泄了能力者的情报。比如，我的能力。”韦奇盯着金鹰。 “韦队长，你的诚意不够。”金鹰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韦奇弹了弹烟灰：“我们纠察队，新来了一个疑似毛寸头同伙的新人。” “是常务长安排来的。” “常务长，应该是我们现在异辑联上陆分部，实权最大的人。” “认知偏差”涌起。 金鹰慢慢皱起了眉头。 “金先生，你看起来有些紧张。”韦奇拿起啤酒罐，“喝点酒吧。” 金鹰嗤笑了一声：“您比我更紧张吧？” “是嘛？”韦奇笑了一下，喝了一口酒。 “韦队长，我们之间的信任，看起来有点脆弱啊。”金鹰轻轻摇头。 “我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韦奇把烟递到嘴上，“你不舍得说，我也没办法。” “我的诚意很足。”金鹰笑着，“我知道，咱们是一条船上的。” “你不老实。”韦奇叹了口气。 “该死的‘认知偏差’......”金鹰低声骂了一句。 “嗯。”韦奇点头，“是很‘该死’。” “那继续聊吧，聊聊各自的猜想。” “嗯。”韦奇应了一声。 “这件事，你们异辑联的高层，有点奇怪。” “废话。”韦奇嗤了一声。 “你别急着否定我。”金鹰笑着，“这一次，他们图的东西，很奇怪。” “你说。” “如果常务长真的是你们那里掌握着实权的人，他为什么要引外人来搅局？” “作为异辑联的高层，即使只是地方的高层，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组织地位受到影响，不是吗？” “因为这涉及他们自身的利益。” “他们今后的目标，是要调去北陡分部的，是要调去欧洲联合总部的。” “嗯。” “所以，你不奇怪吗？他们居然这么听话地配合这群神秘人。” 韦奇不知道那些高层是怎么想的。 因为自己觉得他们愚蠢，自然也不会去试着理解蠢人。 但他没有表现在脸上。 “这么说，金先生......”韦奇笑了一下，“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我没那本事。”金鹰有些不屑，“我是‘杀手’出身，是‘屠夫’，是‘厨师’，不是那群‘美食家’。” 韦奇觉得他的比喻很有意思。 “但我知道他们一个逻辑。” “这是坐在上面的人，都有的逻辑。” 韦奇把烟架在玻璃烟灰缸上，等着他后面的话。 “他们每个人，都是为了利益在行动的。” “若是他们的行为奇怪，那就说明，他们看到了更重的利益。” “如果能比‘异辑联’的地位......比实际的东西、比看得见的东西，更吸引他们......” 金鹰凑近韦奇：“你觉得，会是什么？” “呵。”韦奇冷笑了一声，“不可能。” “他们蠢，但没有蠢到那种程度。”韦奇摇着头，“那种东西是用来控制人的，不是用来让自己相信的。” “你觉得不可能，只是你这么‘觉得’......” 金鹰笑着：“最早，我见到寸头小子的时候，他问了我一个东西。” 韦奇装作不在意地拿起了啤酒罐。 “‘天使’......”金鹰看着韦奇，“他问我，‘天使’在哪......” 架着的烟，燃尽了生命，失去了支撑，掉在了桌上。 —— 犯罪世界 精神系能力 威力 E 射程 A 持续性 E 可控性 C 成长性 E - 几何闭环 强化系能力 威力 B 射程 ？ 持续性 D 可控性 B 成长性 A 第82章 “天使”，就在你的身边 “韦队长，你果然知道......” 见韦奇脸色不对，金鹰的笑容逐渐诡异起来。 见韦奇没有接话，金鹰继续说着：“很早以前，有一个传闻......” “某个组织创作了特殊的异作，并故意发生侵染，引‘上天的使者’来到这个世界。” “这群‘天使’，试图改变这个世界。” “他们漫步在这个世界，逐渐展现世界的‘真相’......” “你听着，像是那群邪教徒。”韦奇瞥了他一眼。 “我不在乎这个。”金鹰摆了摆手，“我没兴趣。” “你看着不像没有兴趣啊。”韦奇拿起啤酒罐，喝了一口。 “一切都发生了，不是吗？”金鹰笑了，“你们‘异辑联’，这个灾难后的‘错误’，不是正在被慢慢抹去吗？” “还是您观察得仔细啊。”韦奇在沙发伸了个懒腰，“我就是一个小人物，完全没感觉到呢。” “你要逃避话题吗？”金鹰靠在沙发上，“对于‘天使’，你知道什么？” “逃避话题？”韦奇耸了耸肩，“我只是赶着去吃饭呢。” 韦奇拿起啤酒罐，把里面的啤酒一口喝干。 韦奇把啤酒罐放回桌上，打了个嗝。 “如果您没什么要说的了，我就先走了。” “还没聊合作呢。”金鹰又开了一瓶啤酒，推到韦奇这边。 “合作？”韦奇笑了，“除了互换情报，我们还有什么好合作的？” “有。”金鹰点头。 韦奇摇头：“没有。” “我这边的消息，比你灵通。”金鹰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递给韦奇，“你说呢？” 韦奇叹了口气，重新坐下。 他把烟推了回去：“抽不惯。” 金鹰也没在意，把烟收回了自己这边：“寸头小子的人，估计还会来找我们几个组织。” “毕竟，这小子是在和我们接触后才消失的。” 金鹰看着韦奇：“韦队长，这还是托您的鸿福呢。” “呵呵。”韦奇敷衍地笑了一声，“那我们都是倒霉人。” “其他人我不知道，至少我们擎鹰会，不想和这群家伙扯上关系。” “哦。” “他们，还会找你吧，韦队长。”金鹰的嘴角微微翘起。 “或许吧？”韦奇拿起啤酒罐，“不知道。” “啧。”金鹰不满他的回答，“你就守着秘密，带进棺材里吧。” “嗯。” “算了，随你。” 金鹰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 “寸头那边再来人的话，我们联手，把人处理了，如何？” “我们没有这个‘义务’吧？”韦奇摇头，“而且，你有些太‘积极’了点。你还有什么目的？” “韦队长，你要高兴我愿意和你合作。”金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不喜欢这群人，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喜欢。” “你们异辑联的蠢货高层、行义帮、迎天道......” 他们也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药，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像狗一样舔着寸头小子那群人，会想尽办法对付你。” “你不觉得，我是你少有的朋友吗？”金鹰对韦奇举起啤酒罐，“理智且清醒，不受邪教迷惑。” “这倒是。”韦奇没有否认，“你如果不信那些邪教徒的言论，的确是个不错的聪明人。” 金鹰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我不要求你说出秘密......” “从你刚才的反应来看，你现在应该清楚了，他们为什么找你。” 金鹰盯着韦奇：“听我说句闲话，韦队长。” “你说。”韦奇应了一句。 “别怕‘麻烦’。”金鹰笑着，“人活着，就是‘麻烦’的。” 韦奇点了点头。 他还挺喜欢金鹰的话。 金鹰接着说：“人总要去找一点自己在乎的东西。” “如果没有在乎的东西，就去找。” “找到以后，人会变得不怕‘麻烦’。” “那个，‘你们家’的小安，也是如此吗？” 想到金鹰对小安的“在意”，韦奇的左腿抖了起来。 “不一样。”金鹰摇头，“我本就是个不怕‘麻烦’的人，不需要走这流程。” “嗯，我信你。”韦奇轻轻点头。 “到时候，怎么联系你？”金鹰听出来，韦奇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找沈老头。”韦奇活动了一下腰，“我不喜欢留‘你们’的联系方式。” “我们进本前，都会上交手机。” “我可不想在手机密码被破解后，被人发现和你们有联系。” “那就没法第一时间联系到你。”金鹰皱起眉头。 “那就请您想想办法。”韦奇对他笑了一下，“您不会连这点办法都没有吧？” 韦奇看了一眼桌上的烟灰缸，里面插着许多烟头：“我可是留下了足够的‘诚意’。” 这些烟头，足够那个叫小安的女孩用“犯罪世界”来找寻自己。 金鹰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 “希望，这是最后一件事。”韦奇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别急。”金鹰微微起身，拍了拍韦奇的右手小臂，“就最后聊聊天。” “行吧。”韦奇叹了口气，接过了金鹰递来的烟。 金鹰为韦奇打上火，把打火机放回桌上：“韦队长，你知道‘能力’是怎么出现的吗？” “你问错人了。”韦奇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队长，没资格去接触那些机密文件。” “我们就随便聊聊。” 金鹰看了一眼房门，然后轻轻站起身。 他走到窗户旁，从角落的塑料盒里，拿出了两罐红可乐。 金鹰走回桌子，给韦奇丢去一罐红可乐。 韦奇接住红可乐后，咂了咂嘴：“搞了半天，原来有可乐啊。” “这是招待孩子的。”金鹰笑了笑，“现在的小孩子厉害，有不少高手，总是会有人带着孩子来这里。” “那你怎么‘舍得’给我喝？”韦奇晃了晃可乐。 “合作聊完了，现在是朋友间闲聊嘛。” 金鹰拿了一个新的酒杯，往里面加了两块冰，推到了韦奇面前：“喝这个，能聊得愉快些吧？” 韦奇把烟架在玻璃缸上，然后学着他的动作，拿了一个新的酒杯，往里面加了两块冰，推到了金鹰面前。 韦奇静静地看着金鹰，对他摊手示意：“您先请。” 金鹰点了点头：“可乐，的确是要喝冰的。” 他把可乐倒进了酒杯里，拿起来喝了一口：“放心了吗，韦队长？” “我一直都挺放心的，不然也不会给你们留下烟头。” 韦奇笑着摇了摇头，把可乐倒进酒杯里：“毕竟，您看起来不蠢，不太会愿意和我换命。” “只是，看你这般‘坦荡’的模样，我觉得很讽刺。”韦奇拿起可乐喝了一口，“明明就是个混混头子......” “我有正经身份的......哈啊......”金鹰用拳头抵着嘴，打了个哈欠。 他并不太在意韦奇的评价。 “你的确，和那群人不太一样。”韦奇重新拿起了玻璃缸上架着的烟，抽了一口。 “都一起喝可乐了，就友好一些吧，韦队长。” “这算‘诚意’了吧？”金鹰拿起装着可乐的酒杯，与韦奇碰杯，“要是被人看见了，我就没脸混了。” “我也差不多吧。”韦奇的眼珠转了转。 “韦队长，你知道为什么快餐店里卖的都是蓝可乐吗？”金鹰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韦奇“哼”了一声：“因为蓝可乐难喝。” 听到韦奇的话，金鹰再次变得严肃起来。 他一脸正色，满怀敬意地伸出了手。 韦奇握住他的手，晃了晃：“看来，我们都是‘红可乐党’的‘激进派’。” “希望我们接下来的闲聊，也能如此愉快。”金鹰笑着把手松开。 韦奇点了点头。 “据我所了解，‘能力’的出现，和能力者本身的‘基因’有关。”金鹰抛出引子，“‘能力’的出现、‘能量’的变强，也与能力者的‘基因变化’有关。” “或许是基因的变化导致了一切的出现，也可能是一切的出现，导致了基因的变化。” “我听到的，也差不多。”韦奇回了一句。 “基因和人生经历，决定了能力者与之对应的‘能力’。”金鹰接着说，“从‘能力’，又可以反过来推能力者的性格特点。” “‘能力’，是能力者的‘坚持’。” “‘能力’，也是能力者注定的‘命运’。” 想到“失德英雄”与“竞选宣言”，韦奇咂了咂嘴。 “我听说了一件事情，还想和韦队长你确认一下。” “你说吧。” “听说，世辑联在前几年多了个规定，不允许各国异辑联的能力者结婚生子的，是吗？” 韦奇点头。 这不是秘密。 “对这件事，你的看法是？”金鹰用眼神示意韦奇注意手里的烟。 韦奇把烟灰弹进玻璃缸里：“没什么看法，不是说胎儿会‘畸形’吗？而且不容易生出‘能力者’。” 金鹰笑着摇头：“韦队长，你是真不知道？” “你说。”韦奇喝了口可乐。 “哪有那么多‘畸形’......”金鹰嗤笑了一声，“只是那群处在高位的普通人，害怕会出现更多的能力者。” “若是今后再出现更多的能力者，甚至有些人也能爬到高位，他们就会睡不好觉。” “他们不断地与能力者生子，加强家族的血脉，想让自己的家族后代出现能力者。” “同时，他们也害怕，‘二代能力者’的出现。” “‘二代能力者’......” 韦奇轻声重复了一遍。 “那个小安，是我一个兄弟......一位故人的孩子。”金鹰见烟盒空了，便从韦奇的烟盒里取了一根烟出来，“她就是‘二代能力者’。” 韦奇为金鹰点上火，等着他后面的话。 金鹰吸了一口烟，把烟拿在手里：“你知道，‘二代能力者’的能力，有什么特点吗？” “不知道，没怎么接触过。”韦奇摇头，“你想想，有世辑联这规定，我们纠察队怎么可能有‘二代能力者’的成员。” “嗯，也是。”金鹰点头。 他接着说：“我那兄弟的能力，是持续锁定物件的前一位持有者。” “他的妻子，能力是在纸上印出自己心中所想的内容。” 韦奇皱起眉头。 “再联系上小安的‘犯罪世界’，你明白了吧？”金鹰笑着说，“由基因出现变化的能力者父母生下的‘二代能力者’，很可能会拥有近似‘父母能力结合’的新能力出现。” “世辑联那群人，2003年以后就在观察这一切。他们比谁都先想到，比谁都关心。” “用了十几年，他们终于确定了‘二代能力者’的存在。” “若是父母‘搭配’得当......”金鹰靠在沙发上，翘起了腿，“以后的能力者，就会越来越强，越来越趋近‘完美’。” “那，‘能力’起源的‘命运论’，就很可笑了，不是吗？”韦奇平静地说着。 “有没有一种可能......”金鹰的笑容渐渐变淡，“这反而验证了‘命运论’。” “你想说什么？” 韦奇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金鹰也知道，韦奇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如果，‘命运论’是真的......”金鹰看着韦奇。 “‘天使’的说法，也就有了那么一丝可信度。” “因为，这个世界正在走向一个可怕的未来。”金鹰闭上眼睛，“能力者，会越来越接近‘神’。” “你也注意到了吧，韦队长。”金鹰粗暴地把半截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寸头小子的能力很怪，能量也很特殊。” “嗯。”韦奇也没否认。 对方也接触过毛寸头，自己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应该就是‘二代能力者’。” “作为‘二代能力者’，本该在2003年后诞下，但他的年龄却对不上。” “他能量的‘纯净度’和‘稳定性’，也远高于身为‘二代能力者’的小安。” “他，很可能就是来自‘异作世界’的‘天使’。” 金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可乐，润了润嗓子：“这个世界，早就被‘侵染’了。” “就像那些邪教徒，会把‘异作’的出现认为是‘福音’和‘考验’......” “当这群‘天使’出现在面前，告知了世界的真相......”金鹰看着韦奇，“那群人，会迷醉地跪拜在‘天使’的脚下，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见韦奇的脸色不太好，金鹰笑了一下：“韦队长，合作愉快。” “你不是说了嘛。”韦奇拿起酒杯，把剩下的可乐喝完，“合作，早就聊完了。” “嗯，是我忘了。”金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还以为，刚确定下来呢。” 见韦奇又看了一眼手机，金鹰笑着提议：“我让小擎送你回去吧，韦队长。” “不用了。”韦奇摆了摆手。 “不用客气。”金鹰用手指划过可乐罐，“自己人嘛。” 随着金鹰的手指划过，可乐罐像是被某种利器给切开，半截易拉罐掉在了地上。 金鹰站起身，拍了拍韦奇的肩膀：“别死了啊，韦队长。” “‘天使’，就在你的身边。” 第83章 聚餐 谢过送自己到餐馆的“小擎”，韦奇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见到韦奇，辰昊从招牌的后面探出身来，打了个招呼。 “昊哥，你怎么没进去？”韦奇笑着问他，“你也抽烟了？” 认识多年了，韦奇很清楚，辰昊是不抽烟的。 “呵，让三个姑娘聊呗，我进去干什么？”辰昊耸了耸肩，“我可不想讨不自在。” “你真敢啊。”韦奇叹了口气。 “啊？”辰昊不知道韦奇的意思。 “这两人和小水不熟，你也敢把小水留在里面啊......”韦奇瞟了他一眼，“故意的？” 辰昊一拍脑袋，一副恍然的模样：“坏了呀......” “赶紧走。” 韦奇拉着辰昊，往餐馆里走去。 和老板打了个招呼，韦奇先去上了个厕所，然后便由辰昊带着自己进了包间。 刚打开门，韦奇就感觉到气氛不太对。 荆莹看着有些委屈，不自在地坐在那里，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秦菲站在荆莹和水淼清的中间，表情也十分尴尬。 水淼清背对着韦奇，身上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场。 见到韦奇，荆莹和秦菲像是看到了救星，两人眼里的热切让韦奇感觉有些刺眼。 韦奇苦着脸，拍了拍水淼清的肩膀：“水姐，是我不好，我给您赔个不是。” “少来。”水淼清挥开韦奇的手，“是别人的错，你就别沾。” 她看着韦奇和辰昊，咂了咂嘴：“啧啧，两个男人，一个爱当老好人，一个想看热闹。” 辰昊笑着抽出一把椅子坐下：“水姐，这么说就伤人了啊，我也是一个没注意嘛。” “嗯。”水淼清冷笑了一声，“希望，你别因此丢了性命。” “谢谢提醒啊。”辰昊咧嘴笑着，对水淼清拱了拱手。 韦奇走到秦菲和荆莹身旁，对秦菲笑了笑。 他伸手摸了摸荆莹的脑袋：“丫头，得罪人了吧？” 荆莹嘟着嘴，没有说话。 “水姐啊，不太喜欢别人烦她。”韦奇抽出椅子，坐到两人中间，“也怪我，没和你提前说一声。” 韦奇拉着秦菲坐下，并和两人解释起了水淼清的情况。 “水淼清啊，她体内有两个灵魂。” 韦奇不想用“人格”的叫法。 “就是两个人格嘛？”荆莹眨了眨眼。 “嗯，两个灵魂。”韦奇悄悄纠正她，“一个呢，是我们口中的“小水”。一个呢，就是这位“水姐”。” “小水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好姑娘，平时一般都是她。” 韦奇也尽量避免了“主人格”、“副人格”、“第二人格”这类的叫法。 “老韦，你的意思是，咱水姐不讨人喜欢呗。”辰昊不嫌事大。 “你看水姐理你么？”韦奇白了他一眼。 “辰昊，你清楚的。”水淼清盯着辰昊，“遇到这种事，我一般是揍起哄的人。” “嘁......”辰昊讨了个没趣，用筷子吃起了桌上的冷菜。 “这位水姐呢，她比较少出现。”韦奇的眼睛转了转，“性格嘛，比较‘直爽’......” 听到韦奇的话，水淼清嗤笑了一声：“你就说我脾气坏呗？别藏着掖着了，韦队。” “呃......”韦奇尴尬地笑了一下，“你们看，‘直爽’不？” 水淼清把一颗黑葡萄丢进嘴里：“把我说得恶劣点，说不定她们之后会更喜欢我一点。” “那像她脾气这么坏，平时会不会打人啊？”荆莹缩着身体，躲在韦奇身后，“平时进本的时候，她是不是老捣乱啊？” “噢，这你可误会水姐了。”韦奇笑着看向荆莹，“水姐不是没脑子的人，她可不会乱耍脾气。” “哦，那就好......”荆莹松了口气，然后逐渐挺起了胸膛。 韦奇补了一句：“不过，像这种时候，她知道揍你不会影响什么的话，还是很愿意动手的。” “啊......” 听到韦奇的话，荆莹赶紧又缩了回去。 水淼清瞥了荆莹一眼：“韦奇，她平时就喜欢这样装傻吗？” “还好吧？”韦奇挠了挠头，“也可能是我习惯了。” 水淼清轻轻摇头：“疯丫头，没个女人的样子......” 说着，水淼清不给荆莹还嘴的机会，转头看向了秦菲。 水淼清对她笑了笑：“刚吓到你了吗？不好意思啊。” 秦菲轻轻摇头：“您不必道歉，是荆莹做得不好。” “嗯，韦奇，这女人不错。”水淼清点头，“明事理，够真诚。” 韦奇的嘴角微微翘起。 “她刚才要是回答‘没事’，我就会劝你赶紧和她分了。” 水淼清问韦奇讨了根烟，然后接过他的打火机，自己把烟点上：“因为，你看女人的眼光很差嘛。” 她拿了一份无人的五头餐具，把杯子拿出来弹烟灰。 见水淼清点烟，秦菲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因为韦奇不喜欢混着烟味的香水味。 韦奇拍了拍秦菲的手，示意她放轻松。 昨天晚上的“中场休息时间”，韦奇和秦菲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他的确不喜欢那种混合的味道，是因为他后妈曾经就有这样的味道。 但只要是秦菲身上的味道，对韦奇来说，就都是“好闻”的。 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水淼清夸张地抖了抖身子：“刚才那葡萄，好酸啊......” 从水淼清手里接过打火机，韦奇瞪了她一眼：“你少说几句吧，大姐。抽完赶紧回去。” “别催我。”水淼清对他挥了挥手，“没人会喜欢一个‘急性子’男人。” 韦奇“哼”了一声：“您啊，话别说太满......” 韦奇偷偷看了一眼秦菲。 这里就有人喜欢我呢...... 韦奇本想得到秦菲的眼神支持，却发现她的表情不太对。 荆莹用手戳了戳韦奇：“前辈，她在‘性骚扰’你......” “你看，我说这丫头装傻吧？”水淼清嗤了一声。 联系秦菲刚才的异常，韦奇反应了过来。 他白了水淼清一眼：“您啊，第一次和她们见面，就不能表现得好一点吗？” “没事，以后相处时间还长着呢。”水淼清看了荆莹一眼，“你说是吧，小丫头？” 荆莹的身体颤了一下。 “得，您慢慢抽，别欺负小丫头了啊。”韦奇从裤子口袋取出一盒新的烟，拆开后放在桌子转盘上，转到水淼清面前，“这里还有。” “行。”水淼清点了点头。 荆莹拉了拉韦奇的衣袖。 韦奇凑了过去：“咋了，丫头？” “前辈，她和秦队碰上的话，谁厉害一点啊？”荆莹小声说着。 “不知道。”韦奇看了一眼水淼清，“她俩挺合拍的。” 荆莹吐了吐舌头。 韦奇看向辰昊：“昊哥，你别盯着凉菜吃啊。” “这热菜，嫂子不先下筷子，我不敢动啊。”辰昊对秦菲笑了一下。 韦奇笑着把脸转向秦菲：“你看，你这不动筷子，别人都......” 说着，韦奇反应过来辰昊的称呼不对，老脸微红。 “快吃吧，秦菲嫂嫂。”荆莹趁机起哄。 韦奇低下头，轻咳了一下：“先吃吧，秦菲。” “嗯。”秦菲笑得很甜，倒是没有韦奇这般尴尬。 见秦菲拿起了筷子，其他人也就跟着动了起来。 “前辈啊，昊哥的年纪比你小吗？”荆莹咬着筷子，看向韦奇。 “别咬筷子，不卫生。”韦奇拍了一下她的手，“你还要夹菜呢。” “哦......”荆莹用纸巾擦了擦筷子。 “至于你说的嘛......昊哥其实年纪比我小一岁半。”韦奇看了一眼辰昊，“我和你说过的呀，丫头。” “嗨，说我老呗。”辰昊也不在意，“没事，反正我比老杨年轻。” “是的！”荆莹连连点头，“肥羊叔看着都奔四了，您看着最多三十几。” “丫头，不会说话的话，可以不说。”辰昊绷着脸，把筷子慢慢放下。 水淼清轻轻笑了起来。 “小水，要点杯水漱漱口吗？”韦奇询问她，“嘴里还有烟味吧？” “嗯，谢谢韦队。”水淼清点头。 “丫头，到你表现的机会了。”韦奇看向荆莹，“顺便给我拿瓶可乐。” “好嘞！”荆莹开心地站起身，“小水姐姐，你等我哦！” “好的，谢谢荆莹。”水淼清对她笑了一下。 “小水，你别当真哦。”韦奇解释道，“这丫头喊谁都是‘姐姐’，其实年纪比你大一岁呢。” “哦......”水淼清对着韦奇眨了眨眼。 接过荆莹递来的矿泉水，水淼清对她道了声谢。 荆莹蹦跳着回到了座位上，一脸满足。 她把冰的红可乐递给韦奇，等着韦奇的夸奖。 韦奇对她笑了笑：“真聪明。” 荆莹坐直了身体，笑得很得意。 注意到韦奇夹虾仁夹得很费劲，秦菲替他把虾仁夹进了碗里。 “谢谢啊，秦菲。”韦奇有点尴尬，“这也不知道要配个勺子......” 秦菲笑了一下：“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用不好筷子了。” “你以前就知道吗？”韦奇有些意外。 “嘿嘿。”秦菲笑得有些扭捏。 荆莹摇了摇头：“嫂子，在我们东州，有句话叫‘让菜不’......” “荆莹闭嘴。”韦奇用能量接住筷子，然后快速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荆莹吃痛，捂住了脑袋：“前辈，你好‘双标’啊......” “秦菲，这菜合你口味吗？”韦奇赶紧转移话题。 “嗯。”秦菲轻轻点头。 “那就好。”韦奇对她笑了一下。 “诶，老韦啊......” 听到辰昊的声音，韦奇看了过去。 “为啥这丫头老叫你‘前辈’啊？”辰昊嘴里还嚼着鸡肉，“听着像是高桥还没走那会儿的感觉。” “有一点误会，她爱叫就叫呗。”韦奇耸了耸肩。 “嗯......”辰昊也没再多问。 见众人吃得差不多了，韦奇用指纹解锁了消费卡，让荆莹出去把账结了，顺便去外面逛逛。 荆莹点了点头，拿着消费卡出门了。 辰昊看了秦菲一眼：“老韦啊，这丫头一个人出去不安全，让嫂子陪着她呗。” 韦奇轻轻皱眉。 秦菲对他点了点头：“昊哥说得没错，我去陪陪荆莹吧。” 辰昊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卡片，用手指在卡片上划了几下。 他把卡片飞给韦奇：“喏，有这个的话，你就放心了吧？” 韦奇接住卡片，对辰昊点头。 他把卡片递给秦菲：“秦菲，如果遇到危险，就试着抹去卡片上的精神力，我们会立即去找你们。” 秦菲接过卡片，认真地点了点头。 等秦菲出门后，韦奇把那把钥匙丢给了辰昊。 辰昊接住钥匙，然后对水淼清说：“小水，让水姐出来一下，可以吗？” 水淼清点头：“好的，昊哥。” “麻烦你了，小水。”韦奇也对她点头示意。 水淼清笑了笑，算是回应了韦奇。 见水淼清的表情和气场都发生了变化，韦奇对辰昊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啊，老韦。”辰昊表示了歉意，“这次的事情，我觉得你女朋友最好不要知道。” “这也是为了你女人好。”水淼清补了一句。 “嗯，我明白你们的意思。”韦奇点头。 先前小水就和韦奇说过，这次的事情有异常。 水淼清伸手问韦奇要烟盒，顺便把那份五头餐具中的碗，通过转盘转给了韦奇。 两人都点上了烟。 “在你们和我说这次的事情前，我先和你们说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 韦奇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两人。 水淼清看了一眼辰昊。 她在辰昊的眼中，也看到了疑惑。 “韦奇，这个毛寸头，真有这么厉害？” 水淼清不太能想象，是什么样的强者，需要纠察队出动这么多“队长级”去联合击杀。 韦奇看了一眼辰昊，点了点头。 “我还是比较相信老韦的。”辰昊摆了摆手，“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这样了。” “北陡的那些精英，有这种能耐吗？”水淼清不太清楚，便询问两人。 “难。”韦奇摇头，“估计有，但绝对不多。” “你能给个参照对象吗？”水淼清又补了一句，“比如‘黎明之前’？” “‘黎明之前’这种神秘的能力，我也不了解，没法拿来做参照。”韦奇摇了摇头。 “那我们呢？”辰昊指着自己，“如果是我们的能力呢？” 韦奇想了想：“你的话，提前放好了卡片的情况下，有可能可以杀死他。” “前提是，他不能穿着身上那件奇怪的‘异作装备’。” 辰昊皱着眉头，沉声呼出了一口气。 “小水......水姐，你们的话，有点难......”韦奇舔了舔嘴唇，“有点难伤到他。” “不聊这个死人了。那文小苛呢？”水淼清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韦奇摇头，“但估计和毛寸头是一个级别的强者。” “啧......”水淼清揉了揉头发，“这都是什么情况......” “不会就连这次我们被调出去，都是有联系的吧？”辰昊把玩着一张卡片。 “很可能。”韦奇点头，“如果你们都在的话，这次就没这么麻烦了。” “总长那边，可信吗？”辰昊接着问。 “感觉，还行。”韦奇也不是很肯定。 “至少比常务长靠谱吧？”水淼清冷笑了一声，“那个连钱都贪不明白的蠢货。” 韦奇轻轻点头。 “反正，有优绮在，这个叫文小苛的，也没法在园区内动手。”辰昊看了一眼韦奇，“就怕，他们还有别的成员。” “嗯。” 说着，韦奇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昊哥，那个毛寸头，像是和那件事情有关。” “事情？”辰昊歪着头，“哪件事情？” “老徐的事情。”韦奇轻咬下唇。 辰昊呼吸一滞。 韦奇和两人又说起了金鹰关于“天使”的那番言论。 途中，辰昊几次用眼神示意韦奇，让他不要再说了。 韦奇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说着。 韦奇全程关注着水淼清的反应。 水淼清低头抽着烟，像是并不关心这些事情。 注意到韦奇的视线，水淼清抬起头，笑了一声：“不用试探我，韦队。” “我一直都知道你们有秘密，你们也都清楚。” 水淼清把烟灰弹进杯子里：“我喜欢你们，喜欢这个小队，不在乎你们有秘密。” “你们能接受我和她，我们也一定会接受你们。” “我知道你们会信我，就不多废话了。”水淼清对两人笑了笑。 见她这般反应，韦奇和辰昊相视一笑。 辰昊对韦奇说：“我们先和你说说这次行动的事情吧。” “嗯。” “这次‘应州行动’，我们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辰昊抿了抿嘴，“对方像是提前知道，我们会做出什么应对。” “每次出击，我们都有收获，但也仅是有收获，所以拖了很久。” 水淼清笑了：“像是在给我们糖吃，哄孩子呢。” “嗯。”辰昊点头，“而且，我们两个总是被安排在危险的位置，功劳却都是别的小队的。” “我猜猜，是不是那几个小队。” 韦奇报出了几个小队的队长名字。 由于和他们不是很熟，韦奇记不得他们的小队编号。 “对，他们还都是队长亲自带队的。”辰昊和水淼清对视了一下。 “他们走后，上陆分部这边就发生了袭击事件。”韦奇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因为缺少人手，我们还没留住张永民。” “我有点羡慕啊。”辰昊叹了口气，“这群废物，就因为傍上一棵大树，躺着飞到天上了啊。” “咱东州异辑联现在的小队编号有四千多个。”韦奇又丢了一根烟给水淼清，“不靠着‘傍大树’，的确是出不了头了。” “怎么说，这次的新总长，能给我们这个机会不？”辰昊笑着。 “难哦。”韦奇笑了一下，把打火机也丢给水淼清。 “现在上陆有三十多个小队，其中有一大半是满编。” “常务长最少拉拢了过半数的小队队长吧。” “别这么认真嘛。”辰昊笑着摆了摆手。 水淼清把打火机丢还给韦奇：“韦奇，你明天还要‘监考’那个文小苛？” “嗯。”韦奇把烟掐灭，对她点了点头，“还好是‘模拟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水淼清点头：“那个‘只记得你’，她知道文小苛的事情吗？” 韦奇摆了摆手：“和她说了的话，她估计就跑了吧？还需要她来引起矛盾呢。” “你还真狠啊。”水淼清半开玩笑地说着，“这算是她最大的‘价值’了？” “我只是如她愿，帮了她。”韦奇笑着摇头，“如果她真的出事，我也会尽量‘帮’她的。” “那个小队队长德古拉，可信吗？”水淼清弹了弹烟灰，“我是说能力方面。” “这你可要问问昊哥了。”韦奇看向辰昊，“他可是当事人。” “嗯，那人本来是个混混，是我抓来的。”辰昊点头。 他接着说：“他的能力‘吸血鬼周末’还挺厉害的，可以分散成许多‘硬币’飞走。” “普通能力者可没有办法一次摧毁所有硬币。” “只要还有一个硬币存在，他就能通过那个硬币变回人样。” “听起来，遇到你，算他倒霉啊。”水淼清耸了耸肩。 “那是。”辰昊咧开嘴，笑了起来。 “只要他不死，我们就会有新的证人。”韦奇点头，“既然优绮安排‘只记得你’去他小队，说明他应该是总长这边的人。” “优绮为什么会站总长呢？”辰昊搓了搓下巴的胡渣。 “讨厌常务长吧？”韦奇嗤笑了一声，“会有什么人喜欢他吗？” “也是。”辰昊点头。 水淼清笑着摇头：“可是，还是有一群白痴在捧着他，不是吗？” “他们也不喜欢常务长。”韦奇笑了笑，“就像常务长也不会真的喜欢他们。” “利益置换嘛，不寒颤。” 第84章 二次下本资格考试 梦境的场景逐渐变实。 韦奇的身形，慢慢凝聚在一个房间中。 秦苒菱与她的室友，也出现在了房间之中。 这是她们的住所，是属于她们的“景”。 得知韦奇是从那个警长办公室里逃出来的，她们“接纳”了韦奇。 韦奇很信任秦苒菱，把自己作为“勇气”的枪，留在了她房间中的箱子里。 秦苒菱给了韦奇安全感、亲切感。 她的室友，则给了韦奇更直接的安慰感。 画面模糊，韦奇不记得这个外形模糊的室友和他说了什么。 只记得，两人关系很好，会贴在对方耳旁轻声私语。 韦奇不知道为何，在房间里闪躲。 他问两人，厕所在哪。 秦苒菱说，厕所就在房间中。 随着她的回答，房间中的许多场景从黑暗中褪出光影。 秦苒菱把方向指给了韦奇。 韦奇很担心，因为两人都是女性，自己上厕所会不会不方便。 似乎是他的想法改变了梦境。 他原本看到的两个并排的蹲便器，变成了三个隔断式的厕间。 他惊恐地后退，紧张地捂着下腹。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头涌起了阵阵情绪。 他应该是信任着面前的“秦苒菱”，也应该是依赖着面前的“秦苒菱”。 但他的心中不断涌起怀疑。 他怀疑自己，是否觉得女性很麻烦，不值得信任。 他怀疑自己，是否是在与“恩人”抢夺梦境的主导权。 ...... 韦奇睁开眼，赶紧爬起身，去抓桌上的烟盒。 这个梦，让他觉得有种莫名的恶心感。 像是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自己遭受过什么。 他不想去了解自己的梦，也不喜欢过度地去接近这个“自己”。 想到自己最近总是在做能连起来的梦，韦奇总觉得不对劲。 韦奇叼着烟，走到阳台，拿起脚上穿着的拖鞋，丢在了隔壁辰昊房间的推拉窗上。 见辰昊没反应，韦奇用外放的能量控制着拖鞋，再次敲打起这扇推拉窗。 “大早上的，你干嘛啊......”辰昊拉开推拉窗，睡眼朦胧。 “辰昊，你快回答我。”韦奇叼着烟，含糊地说着，“我昨天早饭，吃了什么？” “你有病吧？”辰昊瞪了他一眼，“大早上的，你说什么胡话呢？” 听到他的回答，韦奇松了口气。 “你咋了？”辰昊用手搓了搓眼角。 “没，我就是想试试，看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韦奇摇了摇头，“这事情，我没和你说过。” “你觉得自己遭受‘攻击’了？”辰昊想到了这种可能，于是压低了声音。 “嗯。”韦奇弹去烟灰，也压低了声音，“自从被‘只记得你’攻击过以后，我就有些怀疑，自己没注意到的情况下，是不是已经被能力者‘攻击’了。” “我最近一直在做连续的梦，梦境的感觉还很奇怪。” 韦奇被烟熏到了眼睛，痛苦地眨了眨眼。 “而且，我在进出本的前后时间，大多不会做梦。这很诡异，不是吗？” “你吃夜无忧了吗？” “吃了。” 辰昊轻轻点头，然后用下巴点了一下韦奇的房间：“嫂子在吗？” “不在。”韦奇摇头，“她说今天我要‘监考’，让我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啊......”辰昊笑得有些猥琐，“不得了......” 辰昊示意韦奇退后。 他穿好拖鞋，跃到了韦奇房间的阳台。 两人走进了屋子。 韦奇关上了推拉窗，看向辰昊：“这一切，都是从荆莹来到这里以后，才开始的。” “你怀疑她？”辰昊用手扇了扇烟味，“怪不得，你不去问她。” “我也不想怀疑她。”韦奇轻轻摇头，“她还是老徐的妹妹。” “呵，现在，你也要照顾这个‘妹妹’了。” 辰昊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了三根火腿肠出来。 他用牙齿咬开三根火腿肠的封装，然后去厨房的水池那边漱了漱口。 “也是从她来的这段时间起，我们这发生了这么一连串的怪事。”韦奇靠在墙上。 “她看着不像有这么大本事啊。”辰昊咬了一口火腿肠。 韦奇点头：“但和她可能有关联，不是吗？” “嗯，说不定哦？”辰昊又咬了两口，把剩下的火腿肠都吃进了嘴里，“怎么，打算找机会试试她？” “咋试啊......以后再说吧。”韦奇叹了口气，“就是和你说一声。” “万一她真有问题，省得咱都中招。” “是‘巧合’的可能性呢？”辰昊又吃起了下一根火腿肠。 “基本，都是‘巧合’，吧？”韦奇撇了撇嘴。 辰昊点了点头：“那‘不基本’的地方呢？” 韦奇把烟灰弹进水池里：“毛寸头和我在黑市碰到的时候，没有动手。” “嗯。” “我和秦苒菱都很不解，这家伙应该不是在害怕黑市里的人。” “如果他真的对我还有所戒备，也不应该直接出现在我面前。” 韦奇吸了一口烟，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我感觉，他当时是想动手的。” “因为那丫头在旁边，所以他没动手？”辰昊吃起了第三根火腿肠。 韦奇点头：“有这种可能。” “你的‘直觉’呢，有反应吗？”辰昊把三根火腿肠的包装袋丢进垃圾桶里。 辰昊也清楚，韦奇这样经验丰富的精神系能力者，对于这样的事情，一般都会有种莫名的“直觉”。 “没有。”韦奇咂了咂嘴，“一点‘灵感’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辰昊皱起眉头：“那的确奇怪啊......” “嗯......再观察一下吧。”韦奇叹了口气。 “我先回去补觉了，好不容易有个长假。”辰昊打了个哈欠，“你什么时候去‘监考’？” “还早，不急的。”韦奇看了一眼手机。 “嗯，有事记得打我语音。”辰昊挥了挥手，向阳台走去。 “嗯。”韦奇也对他挥了挥手。 “哎，对了。就这火腿肠，下一次帮我也买一箱。”辰昊站在阳台，对韦奇笑着说。 “等你没那么饿了再尝尝看。”韦奇白了他一眼，从冰箱又取出两根火腿肠丢给他，“省得你到时候又要还给我。” “也是。” 辰昊接过火腿肠，挑了挑眉毛，然后便跳回了自己的阳台。 ...... 收到优绮“过来一趟”的消息，韦奇便在去“监考”前，先去了她的办公室。 得到回应后，韦奇轻轻推开门。 优绮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位补给处的人。 韦奇认识他，便和他打了个招呼。 韦奇走到优绮面前：“总管，您有什么事？” 优绮笑着说：“补给处的人，给你送了个东西过来。” 说着，补给处的人便给韦奇递来了一个有机塑料盒。 看着里面的“晴空乱流”，韦奇眨了眨眼。 将东西给了韦奇后，补给处的人让他签了个字，然后便拿着盒子和签收单离开了。 “临走前，连招呼都不知道打一声......”优绮摇了摇头。 “总管，我没有使用‘晴空乱流’的权限吧？”韦奇看着手里的“左轮枪”。 “应该是吧。”优绮点了点头。 “那......” “这是总长的安排。”优绮看向窗外，“他说，希望你保护好自己。” 韦奇苦笑着说：“他知道这东西有很大的‘负作用’吗？” 优绮轻笑了一声：“你觉得，他们能懂吗？” “得，麻烦您替我向总长传达谢意。” 说着，韦奇把“晴空乱流”插向了大腿的侧面。 他插了个空。 韦奇这才想起：“诶？老徐的枪套呢？” 没枪套的话，韦奇就不敢把“晴空乱流”带进异作世界里。 在某些工业能力差的异作世界里，露出一个精致的木质握柄还不算大问题，但露出枪管、枪膛等位置，可能就会引起麻烦。 “你去制研科要一个吧。”优绮看了一眼“晴空乱流”，“反正他们现场帮你改一个，估计也不用多久。” “嗯，正好要去‘监考’。” 韦奇也没在意，便把“晴空乱流”放进了上衣的内侧袋。 “身边还有红药吗？没有的话，记得去领一管。然后，记得穿上防护装备。” “嗯。”韦奇点头。 有文小苛在，还是谨慎点好。 “两个考官都是自己人，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打招呼？打什么招呼？”韦奇有些不解。 “他们会加大考试难度，尽可能不让文小苛通过考试。”优绮用手托着半边脸。 “那另外三个孩子呢？她们怎么办？”韦奇抿了抿嘴，“她们也会受到影响吧？” “她们之后会分开‘补考’。”优绮盯着韦奇，“或者，你想想办法，就让文小苛一人不合格。” “别有什么心理负担，这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优绮接着说，“让文小苛进了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这里，好歹我还能看着她。” “别因为你的感情用事，到时候害了其他人。” 见韦奇脸色不对，优绮愣了一下。 她反应过来，赶紧和韦奇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 “没事，我知道了。”韦奇摆了摆手，“我会尽可能在不影响其他三人的情况下，阻止文小苛获得下本资格。” “你......” 优绮还想说什么，被韦奇打断了：“总管，我就先走了，还要和考官们沟通一下。” “韦奇，你知道的......”优绮慢慢站起来，“如果我刚才是真心的，那‘竞选宣言’一定......” “我知道了。”韦奇笑了一下。 韦奇没再说什么，起身便离开了。 “临走前......”优绮用后脑轻轻磕着办公椅，“还记得打招呼呢......” ...... 制研科，“测试间”外的走廊。 见到参加考试的四人向着自己走来，韦奇提了提单肩包的肩带，对她们挥了挥手。 “哇哦，纠察队还能佩枪？” 注意到韦奇的大腿上绑着枪套，小河惊叹了一声。 经她提醒，韦奇才想起要把内侧袋里的“晴空乱流”插进枪套里。 见韦奇从内侧袋里掏出枪，小河皱起眉头：“啊，好逊......” “和‘监考人’这么说话，你胆子不小啊？”韦奇瞪了她一眼。 “我就不信，你作为‘监考人’，还敢‘舞弊’？”小河不太信。 韦奇尴尬地笑了笑，无视了她的话，和她身后的柠檬与彩椒打了招呼。 “韦老师好。” “诶，你们好。” 看到她们的笑容，韦奇觉得心里暖暖的。 果然，好孩子的笑容，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动人。 韦奇瞥了小河一眼，叹了口气。 要不，让她和文小苛一起不合格算了...... 注意到文小苛打量着制研科的陈设，韦奇轻咳了一声：“别四处乱看，马上要考试了。” 文小苛知道韦奇在说自己，也就停止了打量。 韦奇轻轻敲门，得到回应后，带着四人进入了“测试间”。 这是一间高约四米，长宽都有约十五米的大房间，由一块块灰白色的合金板组成。 两位考官的身边，还放着两个半人高的铝箔外皮箱，里面装着一些机械设备。 可能是因为不太通风，房间里有股怪味。 韦奇先前已经和两位考官打过招呼了。 左边的女考官叫希安，右边的男考官叫李玉强。 见众人进来，李玉强出声提醒：“诶，小心脚下。” 韦奇低头一看，发现脚下有一块凹进去的地面，约有脸盆大小。 希安笑着解释说：“之前考试的那一班，有个孩子没控制好能力，把房间弄坏了。” “是那个‘尖子班’吗？”韦奇点了点头，“这威力还真夸张啊。” 测试间的这些合金板，其合金材料中混有一些性质稳定的异作材料，拥有不错的“记忆性”和“对能量抗性”。 能够直接用能力造成这样的凹陷形变，说明那个人的能力应该十分强悍。 希安不便透露更多，只是笑了笑。 “哟，全是女孩子呀？”李玉强看了一眼考生们，“下一个班，好像又全是男孩子。” 韦奇想起了金鹰关于“二代能力者”的那番话。 男女分班，应该是不希望这些年轻的能力者之间产生感情，这符合世辑联的要求。 至于纠察队，他们要是有能力的话，也会去要求男女分队吧？ 希安让众人稍等，他们还需要调试一下考试用的设备。 或许是因为紧张，韦奇注意到三位女学生并没有交流。 韦奇和她们开了几个玩笑，想让她们放松一下，但效果并不好。 “好笑吗？”文小苛看向其他三人，问了她们一句。 三人都没有接话。 想起自己好像也对文小苛说过一样的话，韦奇嗤笑了一声。 这家伙还挺记仇啊。 听到希安的招呼声，韦奇应了一声，走向了两位考官。 李玉强看着几位考生，轻声询问韦奇：“总管吩咐的，那个叫文小苛的，是那个个子最高的人吗？” 韦奇轻轻点头：“麻烦您了，不用留手。” 李玉强看向希安：“小希，另外三个你就随便应付一下吧。” 希安点头：“注意点，李哥，别大意。” “嗯。” 见任务已经分配完，韦奇转过身，笑着对身后四人喊道：“过来，姑娘们。我们先进行战斗考试啊......” 希安把一个线团塞进了韦奇的手里。 李玉强把两个箱子盖上，并固定了底下的滑轮。 韦奇背着手，迎向四人，用身体挡住身后的考官：“我先和你们解释一下......” “因为异作世界的战斗本呢，大多会附带各种条件，我们很难去模拟。” “所以，会用实际战斗的方式，来检验你们的战斗能力。” “不用紧张，你们班不是偏向战斗的，所以不会给你们太难的考验......” “我们能力者呢，经常会遇到各种突发的战斗......” 说着，韦奇伸出手，慢慢把另外三人往左边揽去，让文小苛和她们分开。 不等她们提问，韦奇向旁边一闪，并把手里蠕动的线团抛到天上：“就像这样！” 受到希安的“十字远征”影响，线团里突然抽出了四根断线，分别射向了四位考生。 小河、柠檬、彩椒三人，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应对，一齐向着后方退去。 她们反应这么快，让韦奇有点意外。 但很快，他便想明白了。 彩椒一定是提前对小队众人使用了“过敏感知”。 她们估计早就注意到线团的动静了。 由于提前有了准备，小河“坚信”她们能够对攻击做出反应。 三根断线就这样，被小河的“必然发生”控制住，僵在了空中。 三人分别伸出手，抓住了自己面前的线，算是通过了考验。 彩椒和小河的表现，得到了韦奇的认可。 柠檬的能力和战斗关系不大，也就不必在战斗考试中对其做出评价了。 而另一边，文小苛十分“悠闲”地闪躲着。 她没有使用能力，看起来应对得有些敷衍。 希安又从线团里又射出了三根断线，袭向文小苛。 同时，李玉强的能力“下次好运”也发动了。 韦奇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能量的涌动。 注意到文小苛那边的难度明显与这边不同，另外三人都为文小苛紧张了起来。 文小苛对着考官的方向挥了挥手。 四根线条突然撞在了一起，互相缠了起来。 下一刻，韦奇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狂风袭向了自己。 韦奇一惊。 趁着“认知偏差”的能量涌起，他借着外放的能量推动身体，狼狈地闪躲着袭来的狂风。 见韦奇被自己的能力攻击到，李玉强愣了一下。 他消散了自己先前的能量，然后再次对文小苛使用了“下次好运”。 “下次好运”会制造出只有对方能感受到的暴风。 希安也再次对文小苛发动了“十字远征”。 “十字远征”可以精确地控制线状物体进行攻击。 线团里剩下的线缠成了一张网，向着文小苛扑了过去。 韦奇这次学聪明了，提前躲到了两位考官身后。 韦奇不知道文小苛到底干了什么，但他清楚，文小苛多半又会来搞自己。 他取出了自己放在单肩包里的“惊喜盒子”。 为了给文小苛“增加难度”，他特意取回了这件“挂售中”的道具。 他将能量注入后，举起“惊喜盒子”，配合两位考官一起“攻击”文小苛。 搞怪的机械笑声响起，所有人不受控制地看向韦奇。 “惊喜盒子”中弹出了一个正在做鬼脸的小丑，靠着弹簧在那摇摆着身体。 韦奇也不受控制地，和这个小丑做出了一样搞怪的鬼脸。 文小苛的头像是被某种力量甩向了一边，直接摆脱了“惊喜盒子”的控制。 韦奇受到“惊喜盒子”的影响，全身心地扮着鬼脸，没有余力去思考文小苛的异常。 见韦奇躲到了两位考官身后，文小苛像是没了兴趣。 她敷衍地对两位考官挥了挥手。 她这次挥得很快。 “十字远征”控制的网反身飞向了希安，把她捆了个结实，整个人摔了下去。 而李玉强，则是被自己的“下次好运”，直接给掀翻在了地上。 韦奇的“惊喜盒子”，反倒是害得这两位考官没及时作出应对。 “停！”韦奇出声制止。 文小苛耸了耸肩。 希安和李玉强都消散了自己先前放出的能量，慢慢地站了起来。 两人的脸上，都写着疑惑和不解。 韦奇叹了口气，对四人高喊：“战斗测试......你们，都通过了。” 除了文小苛，剩下的三位考生都庆祝了起来。 “韦队，对不起......”李玉强有些歉意地说，“这人的能力，好奇怪......” 希安也赶紧点头。 “不，谢谢你们。”韦奇对两人笑了笑，“多亏了你们，我大概清楚了她的能力。” 文小苛的能力，到现在为止，总共表现出了三种情况。 一，能够隔绝“认知偏差”的能量获取。 二，能够让韦奇看向别的地方。 三，能够让两位考官的能力，目标发生改变。 第一种情况出现时，文小苛回头看向了韦奇。 第二种情况出现时，文小苛的手、脚、头部，都有在动。 第三种情况出现时，文小苛挥着手。 这三种情况的出现，每次都伴随着文小苛的肢体晃动。 而第三种情况，文小苛的挥手速度还影响了能力的“折返”速度。 韦奇判断，文小苛的能力应该是能够通过身体的行动，改变他人的“目标”。 虽然韦奇并不知道文小苛是怎么做到的，但一切的确是发生了。 连“认知偏差”这样非具象的能力，文小苛居然也能改变它的目标。 不，不止...... 文小苛应该还有改变自己“目标”的能力。 她应该就是通过这种方法，摆脱了“惊喜盒子”的效果。 韦奇根本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方法可以应对“惊喜盒子”。 文小苛，像是比韦奇更了解这个道具。 注意到韦奇的“视线”，文小苛瞥了他一眼，然后把手插进了裤子口袋里。 她本就没打算隐藏自己的能力“和光是非”。 光是知道这个能力的作用，还远远不够。 —— 十字远征 精神系能力 威力 D 射程 C 持续性 C 可控性 A 成长性 C - 下次好运 精神系能力 威力 C 射程 C 持续性 D 可控性 B 成长性 C - 过敏感知 强化系能力 威力 E 射程 E 持续性 D 可控性 A 成长性 E - 必然发生 精神系能力 威力 C 射程 B 持续性 D 可控性 E 成长性 E - 和光是非 精神系能力 威力 E 射程 C 持续性 E 可控性 A 成长性 A 第85章 模拟《终焉的十日》（上） 李玉强凑到韦奇身边，轻声对他说：“韦队，既然战斗的测试没有刷下文小苛，我们就只有用‘备用方案’了。” “‘备用方案’？”韦奇重复了一遍。 希安点头：“接下来的两场测试，我们都会提高难度，让她们都‘不合格’。” 接下来的两场测试，一场是“解谜本”，一场是“剧情本”。 “解谜本”会检验考生的思维能力，“剧情本”则是会检验考生在异作世界的“适应能力”。 三场测试中，只要通过了两场，就基本可以获得二级下本资格。 既然文小苛已经通过了“战斗测试”，那就只有靠后面两场测试让她“不合格”了。 “你们有把握吗？”韦奇提醒了一句，“这个文小苛，她有一定的逻辑能力。” 李玉强笑了笑，看向了希安。 希安也笑了：“韦队，您放心......” “我们挑选了四级‘剧情本’《终焉的十日》，用来当做‘解谜本’的测试题目。” “她越是有逻辑，越是可能会出错。” 韦奇明白他们的意思。 低级的“解谜本”，需要编辑队去思考、去质疑、去编辑。 而“剧情本”不管高低，都是看编辑队能否在世界中活下来，并合理地接近结局。 “剧情本”中，编辑队成员还有很大概率会替代故事中的部分“角色”。 若是把“剧情本”当做了低级“解谜本”，在攻略思路上就会出现错误。 因为，编辑队成员不能去怀疑“剧情本”给出的“方向”，不管引向的“路线”是好还是坏。 编辑队里对于“剧情本”的攻略思路是：接受指引，服从安排。 然而“剧情本”的旋涡没有“定性”，能量无序且浑浊，随时会出现另外两种本的能量形态，导致编辑队成员经常会出现误判。 此时让考生“混淆”，倒也不算太过分。 韦奇也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免得自己把情绪暴露给考生。 “那就交给你们了。”韦奇对两人点了点头。 希安补了一句：“韦队，需要‘暂停’的话，您就做个手势。” “好的。” ...... 两位考官将设备调试完毕后，测试间的中心部分，出现了一张大圆桌，圆桌上还有一尊简陋的木质小座钟。 注意到圆桌上有着上方打来的光，韦奇抬起头，却没有看到任何照明设备。 韦奇想了想，觉得这也正常。 毕竟，这只是尽可能地“复刻”了他人转述的场景。 有些地方没有被下本的队员提起，在模拟时也会尽可能避开这些细节，省得出现“矛盾”。 圆桌旁坐着十个衣着各异的人，他们的衣服看起来有些破旧，脸上沾着不少灰尘。 他们有的趴在桌面上，有的仰坐在椅子上，都沉沉地睡着。 场景的正中站着一个戴着山羊头面具、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盯着沉睡的十人。 “韦队。” 听到希安的声音，韦奇拍了拍手：“好了，姑娘们。第二场测试开始了。” 见四人看了过来，韦奇接着说：“这是一级‘解谜本’《抽烟的时日》的片段。” 为了防止她们听说过这个本，韦奇换了个名字。 这个本还算比较出名的，毕竟东州异辑联现有的攻略纪录中，四级本并不多。 “一会儿，你们就对应着里面的内容，做出自己的分析。”韦奇对四人笑了笑，“我呢，会跟着你们一起思考，并对你们的思路做出点评。” 见柠檬举起手，韦奇示意她发言。 得到韦奇许可后，柠檬问道：“韦老师，你知道这段‘解谜本’的‘答案’吗？” “我不知道。”韦奇接着说，“所以，我才能跟着你们一起思考，而不是提前受到‘答案’的影响。” “你行吗？”文小苛不屑地笑了。 “嗯，我不一定行。”韦奇老实地回答，“但考官们知道‘答案’，最后可以‘对答案’嘛。” 虽然，韦奇在知道《终焉的十日》是“剧情本”后，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知道了“答案”。 “答案”就在“主角”身上。 找到“主角”，就找到了“正确”，就找到了“答案。” “而且，我个人认为，比起‘答案’，更重要的是思考过程。”韦奇看向另外几位考生，“一个‘答案’的对错，在多数时候，代表不了什么。” “生活也好，异作也好，会给出我们数不尽的‘题目’......” “光是掌握一道题的‘答案’，或者光是知道‘答案’，是远远不够的。” “应试教育中，我们可以靠数量来‘堆出’一个擅长做题的人......” “但是，生活和异作给出的‘题目’，许多时候只会遇到一次。” “没有‘例题’，没有‘答案’。错了以后，也没有‘重考’的机会......” “我们这‘下本资格考试’，只有‘合格’和‘不合格’两种情况。可能，也是因为下本的结果，只有‘生’和‘死’两种情况。”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 见三位小女生有些紧张，韦奇笑了笑：“没事，大家别忘了，现在只是‘模拟’，错了也没事。” “或许，这就是我们‘下本资格考试’的意义。” “可能和我前面说的有些‘矛盾’啊......”韦奇顿了顿，“现在，还请你们抓住每一个还‘允许犯错’的机会。” “不断地试错，不断地提升自己......” “我挺笨的，这就是我逐渐亲和‘答案’的方法。”韦奇笑着说，“你们也可以试一试。” 小河有些意外：“你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了不起的话啊......” “你这死丫头......”韦奇笑骂了一声。 柠檬和彩椒像是被韦奇的话打动，握紧了拳头。 韦奇本以为，文小苛会出言挖苦自己。 想不到，文小苛却对自己的言论点了点头，也没有另说什么话。 这让韦奇很是意外。 “韦队，你很适合当教师啊。”李玉强拍了拍韦奇的肩膀，“怎么样？改行来我们这吧？” “瞧您说的......”韦奇对他笑了笑，“麻烦你们开始吧。” “该走了，李哥。”希安提醒李玉强。 两人和韦奇又提了一嘴“暂停”的事情后，便离开了测试间。 “各位，集中注意力，测试要开始了。”韦奇又拍了拍手，“往前走一些，一会儿别被音响的声音吓到。” ———— 随着韦奇的话音落下，圆桌上的小座钟响了起来。 座钟上，分针和时针都停在了“十二”的位置。 沉闷的钟声，混着些许噪音，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悠长的钟声，从远处响起”？应该是想这么表达吧？ 由于音质并不算好，韦奇也不好加以判断。 圆桌旁的十人，逐渐醒了过来。 他们在其他人的眼里，也看到了与自身近似的迷惘和疑惑。 看起来，其他人也和自己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早安，九位。”山羊头男人开口说道，“很高兴能在此与你们见面。” “你们，已经在我面前沉睡了十二个小时。” 装扮诡异的山羊头突然开口，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他的头部，像是一颗真的山羊头颅。很多毛发已经发黄、变黑、打结，粘在了一起。 山羊面具的眼睛处，挖了两个空洞，露出了他那狡黠的双眼。 他的身上散发着山羊独有的膻腥味，还隐隐夹带着腐烂的气息。 一个纹着花臂的男人看着山羊头。 愣了几秒，他像是反应了过来。 他带着犹豫，开口问山羊头：“你……是谁？” “相信你们都有这个疑问。那我，就跟九位介绍一下自己。” 山羊头高兴地挥舞起双手，看起来他早就准备好了回答。 灯光悄悄引向了一位年轻男人。 韦奇看了过去。 这位年轻男人，坐在距离山羊头最远的地方。 他迅速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情况。 片刻之后，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的心声在音响中响起。 奇怪，这个房间真是太奇怪了。 这里没有门，四面都是墙。 换句话说，这个屋子四周、屋顶和地板，都是封闭的，偏偏在屋中央放着一张桌子。 既然如此，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难不成是先把人送过来，而后再砌成的墙吗？ 年轻男人又看了看四周。 这里不管是地板、墙面还是天花板，统统都有横竖交错的线条。 这些线条，将墙体和地面分成了许多大方格。 另外，让他在意的一点，是那个山羊头口中所说的“九位”。 坐在圆桌四周的，无论怎么数，都是十个人。 加上山羊头自己，这屋里一共有十一个人。 “九位”，是什么意思？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果然，手机早就被收走了。 ———— 听到他最后的心声，韦奇微微一愣。 这就像是他们下本的时候，会被收走手机。 难道，这群人也是下本的能力者？ ———— “不必跟我们介绍了。” 一个声音清冷的女人，对山羊头说道：“我劝你早点停止自己的行为。” “我怀疑你拘禁我们已经超过了二十四个小时，构成了「非法拘禁罪」。” “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下来，会形成对你不利的证词。”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嫌弃地搓弄着手臂上的灰尘。 仿佛，比起被囚禁，她更讨厌被弄脏。 清冷女人的一番话，确实让众人清醒不少。 无论对方是谁，居然敢一个人绑架十个人，不论如何，都已经触犯到了法律的底线。 “等等……”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打断了众人的思路。 他缓缓地看向那个清冷女人：“我们都是刚刚才醒过来的，你怎么知道我们被囚禁了‘二十四个小时’？” 他的语气平稳而有力，直指女人话语中的关键点。 清冷女人平静地指了指桌面上的座钟：“这里的钟表，指向了十二点。” “可我有晚睡的习惯。” “我上一次在家中看表，就已经十二点了。这说明我们被囚禁了至少‘十二小时’。” 说完，她又用手指了指四周的墙面，继续说：“你们也该发现了。这屋子里没有门，说明这个人为了让我们进到这个屋内，费了一番功夫。” “他说，我们已经沉睡了十二个小时。如今时钟再次指向十二点，说明至少转了两圈。” “所以，我怀疑‘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有问题吗？” 白大褂听完这个回答，冷冷地看了女人一眼。 他的目光中，依然带着怀疑。 毕竟在这种环境内，女人过于冷静了。 正常人面对这种绑架行为，会冷静地说出她这番话吗？ ———— 注意到三位考生的表情很怪异，韦奇伸手“暂停”了模拟场景。 他笑着解释道：“这些‘旁白’，应该是制研科后期加上去的，算是帮‘参与者’降低了难度。实际下本的时候，你们可听不到哦。” “那，韦老师......”彩椒举手提问，“刚才那段‘内心独白’呢？” “这是异作中的‘主视角’角色会有的。”韦奇回答她，“一般也可以叫‘主角’。” 见柠檬像是有什么想说的，韦奇示意她可以大胆一些。 柠檬有些迟疑地说：“韦老师，我感觉那个女人，她有点奇怪......” “哦，这个啊......”韦奇赶紧打断她，“这些内容，之后再聊。” “好的，韦老师。”柠檬轻轻点头。 见大家都没有要问的了，韦奇伸手，让模拟场景继续进行。 ———— 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健壮年轻人询问道：“山羊头，为什么这里有十个人，你却说有九个？” 山羊头沉默了，并没有回答。 “冚家铲，我不管这里有几个人……”花臂男人骂了一声。 他撑着桌子，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瘫软，使不上力气。 他只能指着山羊头，继续说：“粉肠，我劝你识相点。你可能不知道，惹了我，有多么严重的后果。我真的会要了你的命。” 此言一出，在座的男人们，表情都渐渐严肃了起来。 这个时候，确实需要有一个牵头人。 如果能一起将这个山羊头制服，情况就还不算太糟。 就在此时，众人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被人注射了什么东西一样，完全使不上力。 于是，他们只能用语言威胁着山羊头，大声地叫骂着。 作为“主视角”的年轻男人没有开口。 他伸手轻抚下巴，盯着桌子上的座钟，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的心声再次响起。 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知道，山羊头说的，是“九个参与者”。 如果这里有十个人的话，只能证明，其中一人并不是“参与者”。 那他是谁？ 这屋子里，算上自己，坐着五男五女。 难道，这里有一人是“绑架者”吗？ 山羊头没有说话。 他缓缓地走到“主视角”的年轻男人身边，站在了另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后。 众人朝他看了过去。 众人这才发现，山羊头身前的年轻男人，与在座的所有人都不同。 虽然，他的脸上也很脏，但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山羊头将手掌缓缓举起，放在了年轻男人的后脑勺上。 年轻男人的笑容越发诡异。 他神色激动地看了众人一眼。 看起来，他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只听一声闷响，羊头人按着年轻男人的头，狠狠地撞在了桌面上。 粉白色的什么东西，如倾洒的颜料，霎时间在桌面上横向铺开。 每个人的脸上，都溅到了些许血点。 这个年轻男人的头颅，居然在桌面上被撞了个粉碎。 音响里，再次响起了一阵钟声。 “主视角”的年轻男人离死者很近。 他感觉到，有一块不明物体，粘到了自己的脸上。 温热且黏腻...... 他自认为自己的心理素质已经足够强大了，此刻也不禁颤了起来。 ———— 注意到彩椒的状态不太对，韦奇伸手“暂停”了模拟。 “彩椒，要不要休息一下？”韦奇询问她。 小河和柠檬两人，脸色也有些难看。 文小苛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彩椒咬着牙，轻轻摇头：“不用了，韦老师。” “嗯，大家都很厉害。”韦奇对三人依次点头，“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的时候，腿都吓软了。” 即使是现在，韦奇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心里也多少会有点不舒服。 “哈......”彩椒勉强笑了一下。 韦奇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有需要的话，就喊我‘暂停’，不要硬撑。” “你们都需要习惯这一切......” “但也总会习惯的。”韦奇笑了一下，“不一定要‘现在’就勉强自己。” 如果可以，韦奇真希望她们不用去习惯这一切。 又给了三人十多秒的休息时间，韦奇这才示意两位考官让模拟场景重新进行。 ———— 坐在死者右边的女生，愣了足足三秒。 她像是反应了过来。 她面容扭曲，放声尖叫。 这声尖叫，撕破了众人的心理防线。 能够将人类最坚硬的头骨，用手在桌面上撞碎，那个山羊头，还是“人”吗？ 他瘦弱的身体，为何可以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山羊头缓缓开口说道：“之所以准备了十个人，是因为要用其中一人让你们安静下来。” 女人的尖叫声，带着众人的思绪一并停止。 方才还在叫嚣和谩骂的几个男人，此刻也噤了声。 如今，已经不是“违法”的问题了。 眼前的这个怪人，真的会杀人。 足足沉寂了一分多钟，山羊头才微微颔首：“很好，九位。看来，你们都安静下来了。” 众人的脸上闪过种种情绪，却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正如他所说，现在真的是“九位”了。 “主视角”的年轻男人伸出手，颤抖着将一块粉黄色的东西从自己的脸上取下。 那块被击碎的大脑，带着体温，还在微微地跳动。 没过几秒，它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失去了生机。 “下面，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山羊头伸出血淋淋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面具，“我是‘人羊’，而你们是‘参与者’。” 众人听后一怔，随即便是不解。 “人羊”？“参与者”？ “如今，把你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参与一个游戏，最终创造一个‘神’。”山羊头语气平淡地说道。 这接连的两句话，让众人纷纷皱起眉头。 经过这几分钟的相处，众人已经大抵了解了，眼前的男人是个疯子。 可这个疯子，却说自己要创造一个“神”？ “创造……什么神？”健硕的年轻男人有些紧张地问道。 “和‘女娲’一样的神！”山羊头手舞足蹈地说着。 他散发着膻腥味，声音中带着一份狰狞：“多么美妙啊！你们将与我等一起见证历史！” “曾经的女娲创造了人类，却在补天时化作彩虹……” “我们不能失去女娲，所以要创造一个女娲！” “有一个伟大的任务，正等着‘神’去做！” 他的声音，逐渐高昂起来，好似打了鸡血。 “女娲……”健硕的年轻人眉头紧锁，总感觉这件事实在是太难接受了。 他顿了顿，开口问道：“你们是某种宗教吗？” “宗教？”山羊头微微一怔，转向这个年轻人，“我们比‘宗教’恢弘得多，我们有一个‘世界’！” 听完这句话，众人沉默了。 健硕男人的问题，很有针对性。 这个羊头人的所作，与邪教无异。 但大多数的邪教，都倾向于虚构一个新的神，而不是用女娲这种英雄式的人物。 “既然如此……”健硕男人继续开口问道，“你想要我们来这里‘参与’什么？” “我说过了，一场游戏而已。”山羊头没有犹豫，“若是赢了，你们当中的一个就会成为‘神’。” “冚家铲……” 花臂男人似乎冷静下来了。 他骂咧着：“‘封神榜’是吧？若我们赢不了呢？” “赢不了……”山羊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迹，有些失望地说，“赢不了，就太可惜了……” 虽然他没直说，可众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赢不了，就死。 他给出的选项中，没有“活着出去”这一条路。 要么，成为他所谓的“神”。 要么，像那个脑袋开花的年轻男人一样，死在这里。 “如果大家都明白了……那这一场‘游戏’，就正式开始。” “游戏名为‘说谎者’。” 山羊头从怀中缓缓地掏出了一沓纸，然后悠闲地走到每人身边，各放下一张。 随后，他又掏出了九支笔，分给众人。 桌子上有不少血迹。 每个人的白纸落到桌上时，都沾染了红色。 翻过纸来，拿手一擦，血红色就像颜料一样铺开，使白纸变得更红。 “接下来，我要你们每个人都讲述一段，来到这里之前，最后发生的故事。” 山羊头继续说：“但要注意，在所有讲故事的人当中，有一个人说了假话。” “当九位都讲完故事，你们便要开始投票。若九个人全都选中了‘说谎者’，则‘说谎者’出局，其余人全部存活。” “若有其中一人选错，则‘说谎者’存活，其余人全部出局。” ———— 山羊头的话，让韦奇轻轻皱起了眉头。 在什么都没发生前，山羊头已经默认了“有人会说谎。” 因为他用了“有一个人说了假话”这样的描述。 很可能，除了“主视角”的年轻男人外，其余八个人里就有山羊头的同伙。 也可能直到最后，谁都没有说谎，只有山羊头本人说了谎。 所以，“主视角”的年轻男人需要辨别出“说谎者”，或是意识到山羊头本人就是在说谎。 但韦奇倾向于“有同伙”的可能。 若是山羊头本人在说谎，这个游戏的规则也会变得不可靠。 ———— “‘说谎者’？” 众人略有不解。 真的会有人在这种时候说谎吗？ “等等，我们可以商讨‘战术’吗？”健硕男人忽然问道。 “随意。”山羊头点了点头，“游戏开始之前，你们有一分钟的时间，自由商讨战术。” “请问，是现在使用……还是等会再使用？” “我现在就要用。”健硕男人没有犹豫。 “请便。” 说着，山羊头向后退了一步，远离了桌子。 健硕男人抿了抿嘴，然后环视了一下众人。 他的目光尽可能地绕开了趴在桌面上的那具尸体。 他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当中有谁，待会儿要撒谎......” “但这个‘规则’听起来，太过武断了。” “只要有一个人投错票，我们大家都会死。” “而就算我们选对了，那个‘说谎者’也会死。” “这样看来，无论如何，我们之间都会出现死者......” “现在，我想到了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活下来’的办法……” 众人听到这句话，纷纷看向了健硕男人。 让所有人都活下来...... 这种事，真的能办到吗？ “那就是，我们所有人都不说谎。”健硕男人不等大家想明白，随即公布了答案，“我们九个人都说真话，最后在这张纸上写下‘无人说谎’。” “这样的话，不违反规则，我们也可以顺利活下来。” 白大褂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你这个计划很好。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自己不是说谎者’。可我们该怎么相信你？” “若你本来就是‘说谎者’，那我们都写下‘无人说谎’，最后存活下来的，也仅仅是你。” “你这叫什么话？”健硕男人的神情微怒，“我若是‘说谎者’，怎么可能提出这种建议？我只需要保住自己就好了。” 山羊头微微挥了下手：“一分钟的时间到了，请停止交流。” 两个男人都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下面，请大家抽卡。” 山羊头从裤子口袋中抽出了一小叠卡片。 那卡片看起来有扑克牌大小，背面写着“女娲游戏”四个字。 健硕男人一愣：“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身份牌’。”山羊头大笑着，“若是抽到‘说谎者’，则必须说谎。” 健硕男人狠狠地咬着牙：“你在耍我们！？有这种规则，为什么不提前说！？” “这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山羊头冷笑着说道，“我还未说完规则，你便问我‘是否可以商讨战术’。” “是你们自己浪费了宝贵的一分钟，而不是我不肯提前说。” 健硕男人的面色有些难看。 但想到这个山羊头杀人的手段，他还是把怒气咽了下去。 一分钟不到的功夫，九个人都从山羊头这里抽到了卡片，可是谁都不敢翻开看一眼。 若卡片上写着“说谎者”，那就变成了“自己活”还是“其他人活”的问题。 四个女生的手都有些发抖。 男人们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这抽的并不是“身份”，而是“生死”。 主视角的年轻男人长呼出一口气，用手扣住自己的卡片，然后慢慢挪到跟前。 他轻轻翻开。 上面赫然写着“说谎者”三个字。 他在心中念了几遍，面色平静地把卡片扣了回去。 ———— “这是误导吗？”小河看向韦奇，“不会直接告诉我们吧？” 韦奇听到她话，伸手“暂停”了模拟。 见柠檬和彩椒也看着自己，韦奇对三人笑了笑：“不好说。” “直接就相信他是‘说谎者’，是十分危险的。” 韦奇接着说：“同样的，因此就不相信他是‘说谎者’，也十分危险。” “异作世界给出的信息，我们要加入自己的思考。” 韦奇回想起了《雪漫山庄》。 “‘解谜本’异作的原身作品，很可能存在与‘读者’的信息差。” 韦奇指着自己的脑袋：“‘内容’会欺骗你，‘经验’会欺骗你，‘感官’会欺骗你......” “那我们该怎么办，韦老师？”彩椒向他提问。 韦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个人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但这也经常会导致‘误判’。” “毕竟，这‘直觉’有时候就是最狡猾的‘骗子’......” “我一般会尽可能排除一些较为‘温和’的选项，在不冒太大风险的情况下，尽可能去接近正确答案。” 韦奇有些歉意地挠了挠头：“如果没有‘试错机会’的话，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办法，抱歉。” “如果真有可以‘量产解题人’的办法，异辑联早就用了吧......”韦奇笑着说，“比起问我，不如去找自己适合的办法吧。” 文小苛嗤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聊‘逻辑’的人。” “呵......”听出了文小苛的不屑，韦奇回应道，“和‘异作’讲‘逻辑’，您真是太厉害了。” “那我教教你吧。”文小苛走到韦奇身前，盯着他，“如何用‘逻辑’来找到‘答案’。” “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韦奇迎上她的目光，“还请您让我好好学习一下。” “你，已经从考官那里得到‘答案’的线索了吧？”文小苛的嘴角微微翘起。 韦奇没有回应她。 因为自己已经知道这是“剧情本”，所以等于知道了“答案”。 作为“主视角”的年轻男人，就代表了“正确”。 只要跟着他的思路走，就多半不会有问题。 “你的反应，出卖了你。”文小苛接着说，“你能知道‘答案’，那我就能知道‘答案’。” “即使，我是错的？”韦奇问她。 “嗯。”文小苛点头，“随你怎么说吧。” “不好意思，你这种不经思考的‘决绝’，不被我认可为‘逻辑’。” 看着她的脸，韦奇心中莫名涌起厌烦，往后退了一步。 “那只是你的看法。”文小苛笑了，“因为你‘无知’。” 文小苛的话，让韦奇的心里有些不安。 她看起来，十分自信和笃定，并不是在装样子。 她的能力，难道还有别的效果吗？ 若她真有这样诡异的能力，那这次测试，她就一定会“合格”...... 难道说，就连自己心中所想的“目标”，她也能知道吗？ 还是说，她的能力其实还可以“读心”？ 韦奇重新看向文小苛。 迎上文小苛的目光，他在心里把文小苛的父母都“问候”了一遍。 是某种具有“东州特色”的“问候”。 见文小苛没有出现任何反应，韦奇转过脸，松了口气。 只要她的能力不能直接“读心”，那她就还有可能会犯错。 自己刚才心中所想的“答案”，是“主视角”的年轻男人。 但这很可能会“误导”文小苛，让她以为自己眼中的“说谎者”就是年轻男人。 这场测试，还没有结束...... 第86章 模拟《终焉的十日》（下） “如果大家没有异议，请牢记规则，本次游戏‘有且只有一个说谎者’……”山羊头伸出手，指了指年轻男人左边的性感女孩，“那么从你开始，顺时针轮流。” “啊？我？”女孩一愣，随即嘟起了嘴。 “主视角”的年轻男人扭头看了过去，他的心声从音响里响起。 从自己左手边的女孩开始，顺时针轮流讲述，对自己并不是很有利。 自己将成为最后一个“讲述者”。 在极度紧张、压抑的情况下，人们通常只能记住第一个讲述者和最后一个讲述者。 但现在提出质疑的话，未免显得太过跳脱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性感女孩眉头紧蹙，一双大眼睛提溜乱转。 她叹了口气：“好吧，我先讲......但我从小就不会讲故事，如果讲得不好，大家不要怪我……” 此刻的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静静地听着。 女孩说她叫“蜜蜜”，是个“技术工作者”。 看她暴露的穿着，韦奇也明白了她所谓的“技术工作”大概是指什么。 她说自己在“车内服务”时，遇到了地震，被广告牌砸晕了过去。 她说到“地震”二字，所有人的神情皆有微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等她说完，坐在她一旁的花臂男人微微愣了一下：“各位，我们还需要继续讲吗？” 白大褂也是一愣，看着花臂男人：“什么意思？” “这个‘小姐’已经撒谎了，咱们直接投票就可以。”花臂男人笃定地说道。 “你……你说什么！？”蜜蜜一惊，“我哪里撒谎了？” 花臂男人冷眼看着蜜蜜：“你的名字。” “你说你叫‘蜜蜜’，可是所有的陪酒小姐都是化名。” “像‘甜甜’、‘蜜蜜’、‘丽丽’这种的化名很常见。” “所以你隐瞒了自己的真名，就已经撒谎了。“ 蜜蜜憋红了脸：“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就叫蜜蜜！我的本名好多年没用过了！” 说完，她又环视了一下众人，又补充道：“在我上班的地方，只有叫我‘蜜蜜’才能找到我，说我本名都没有人认识的！” 众人都开始沉思起来。 “主视角”的年轻男人，脸色也有些严肃。 从刚才蜜蜜的那一段话中，他听不出任何说谎的感觉。 她在描述故事的时候节奏平稳、语气舒缓。 要么，她说的是真话。 要么，她所讲述的故事是老早以前就编好的，已经给自己讲述了很多遍。 可现在，花臂男人给他提供了另一种思路。 那就是“在名字上撒谎”。 这不需要涉及到逻辑性和合理性，一般人也很难看出破绽。 毕竟，在座的所有人都不认识，名字也只能通过对方的讲述得知。 他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山羊头的话。 他说“在所有讲故事的人当中，有一个人说了假话”。 这个规则，没有指定“说谎者”必须要用“假故事”来撒谎，“假名字”也一样适用。 蜜蜜又胡乱地解释了几句，还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主视角”的年轻男人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个女人并不如想象中的聪明。 也就是说，她不太可能提前编好谎话，更不可能临时想到“在名字上说谎”的主意。 山羊头说“有且只有一个说谎者”，那这个人只能是我“齐冬”。 如果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蜜蜜”这个问题的严重性，那他就找到了一个必胜的方法。 要编造名字的话，“齐”不是一个很好的姓。 这个姓虽然不稀有，但也不算常见，要避免这种容易让人记住的姓出现。 换句话说，他所讲述的一切内容，都要尽可能不惹人注意。 所以，他准备叫自己“李明”。 剩下的故事，他可以正常讲述。 这样，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看出破绽。 游戏已经要结束了。 花臂男举起了手，看向山羊头：“喂，裁判，像这种有‘化名’的要怎么算？算作撒谎吗？” 山羊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淡淡地说道：“所有的过程，本人都不会再参与了。” “你们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下名字即可。” “你们只需要记住，‘规则是绝对的’。最后，我会亲自对败者进行‘制裁’。” 他在“制裁”两个字上用了重音，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蜜蜜又争辩了几句，但依然没有打消众人的怀疑。 到了花臂男人，他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地说：“如果这个‘小姐’的故事不算撒谎，那我肯定也不算。” 他说自己叫乔房劲，是个追债人。 在这次追债中，他遇到了地震。 他抱着欠款人摔下了天台，撞到了广告牌，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蜜蜜怒笑着说：“怪不得你泼我脏水，原来你就是说谎者！” 乔房劲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凭什么说我说谎！？” “你根本就是照着我的故事现编的！” “我遇到了地震，你也遇到了地震。” “我说了广告牌，你也说了广告牌！” “我就是遇到了地震。”乔房劲瞪着眼睛说，“我如果隐瞒不说，那才叫说谎！” “至于广告牌，全世界不可能只有一块广告牌吧？” “总之，你就是说谎！”蜜蜜指着他说，“你这职业，本来就是坏人才干的，说谎也不奇怪！” “呵，你的职业比我好到哪去？”乔房劲回了一句。 齐冬皱了皱眉。 因为，他也遇到了地震。 可两人的口音，都不像是和他一个地方的人。 乔房劲后面的一位女性，自称是幼师。 女幼师也提到了地震。 由于齐冬的心声提到了“名字撒谎”的可能，韦奇也就不再关心她们的姓名了。 被这么早“剧透”了这种可能，那就不用考虑了。 下一位是白大褂。 他说自己是医生，也提到了地震。 在话语里，他用了许多的医学术语。 这让众人有些紧张。 他只需要在其中一个专业术语上撒谎，就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的“说谎者”身份。 下一个年轻男人自称是作家，聊的故事听起来有些敷衍，许多细节都略过了。 他没有提到地震。 面对其他人的质疑， 他说自己不是“撒谎者”，所以不会为了让大家信服，而去编造合理的故事内容。 到了那个声音清冷的女人。 她从一开始便指责山羊头囚禁了众人“二十四个小时”，看起来条理清晰，非常冷静。 女人说她是律师，也一样遇到了地震。 到了健硕男人，他说自己是警察，遭遇了地震。 下一位女人自称是心理医生，说自己在工作室里等一位从事幼师职业的病人赴约，却遭遇了地震。 期间，乔房劲表现出了对故事中当代近些年的电子产品、手机软件等内容的不了解。 乔房劲问心理医生，她所约的病人，是不是就是在场的这位幼师。 心理医生说自己不知道，她只是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并没有见面。 经过询问后得知，女幼师的情况和女心理医生提到的病人不同。 女律师提出，女心理医生很可能在病人的环节撒谎。 她表示，去分辨陌生人的谎言，太难了。只有可能众人的故事都是互相有联系的，才能听出破绽。 不然，“说谎者”的赢面太大了。 她的话点醒了众人。 齐冬也开始怀疑起来，心声响起。 为什么自己的赢面会这么大？ 跟一群陌生人说谎...... 他们并不认识自己，也不了解自己，随便绉一个谎言，任谁都很难看破。 还是说，抽到“说谎者”的人本就是好运的？ 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游戏？ 不对…… 如果抽中了就能活下来的话，不如直接在卡片上写下“生”和“死”。 这样的话，会更容易达到目的。 否则，这接近一个小时的游戏，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 ———— 见身边的三人像是都被齐冬的话所影响，韦奇伸手“暂停”了模拟。 “我提醒一下你们......” 听到韦奇的话，三人都看向了韦奇。 “像这种‘有什么意义’的话，‘主角’提到了，那就听进去。这是原身作品的‘作者’传达给你们的。” 韦奇接着说：“但如果是别的作品，并不适用这个‘逻辑’。” “许多的‘矛盾’与‘冲突’，其存在的意义，就是‘需要其存在’。” “很多‘作者’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桥段。” “但‘作品’，就是需要有这样的内容存在。” “所以，不要被这种‘逻辑’带偏，他不适用于所有‘异作’。”韦奇强调了一下，“尤其，是低级的‘烂作’。” “或许正是因为缺少这样的‘合理性’，才变为了‘异作’。” “你们，听明白了吗？”韦奇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听明白了，韦老师。” 得到几人的回应，韦奇点了点头，伸手示意让模拟场景继续进行。 ———— “喂，该你了。”乔房劲出声喊着齐冬。 齐冬回过神来，发现众人正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否则自己会显得更加可疑。 他定了定神，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 他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我叫李明”这句话。 可是，现在绝对不能用这个说法。 想要找到这个游戏的“解法”，只能赌一把。 齐冬睁开眼睛，对众人说道：“各位，我叫齐冬，是一个‘职业骗子’。” “骗子？” 在场的众人，听到齐冬说的第一句话，便纷纷惊呼出声。 他们居然要判断一个“骗子”说的是不是真话。 齐冬语气平淡地说着自己“洗白赃款”的事情。 他也提到了地震。 众人都警惕地盯着他。 齐冬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但只有这样，才能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只要那个山羊头在此刻开口，那就说明，自己的猜测基本是正确的。 正如齐冬所想，山羊头缓缓地走了上来。 他对众人说：“很好，所有人都已经讲完了故事。” “下面，会给你们二十分钟的自由讨论时间。” “二十分钟后，需要每个人在自己的白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果然！ 齐冬眉头一扬。 果然还有讨论时间。 这样一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 见齐冬一副就要把“答案”说出来的样子，韦奇赶紧伸手“暂停”了模拟。 要是让他把“答案”说出来，那就没法伪装成“解谜本”的样子来考验几人了。 “咳！嗯，差不多就到这里了啊......”韦奇轻咳了一声，“大家来说说自己的‘答案’吧。” 接着，他有些心虚地补了一句：“呃，之后的内容嘛，应该是制研科的人补完整的。” “这可能会把‘答案’告诉你们，所以就不给你们看了。” 见四人都没有提出疑问，韦奇松了口气。 “谁先来？”韦奇笑着举起手，“要举手发言哦。” 文小苛神情冷漠，看了一眼三人：“我最后吧，给你们留点悬念。” 见她这般傲慢，韦奇没忍住，嗤了她一声。 文小苛也不在意他的反应。 柠檬先举了手：“韦老师，我能先说一说吗？” “嗯，你先说吧。”韦奇鼓励她，“你先前就有发现了吧？现在大胆地说出来吧。” 柠檬点了点头。 她指着女律师说：“我觉得，她是‘说谎者’。” “啊？”韦奇一愣。 注意到自己的反应不太好，韦奇赶紧补了一句：“你在那么早的时候，就怀疑她了吗？” 韦奇的话，可能是让柠檬误会了。 她看起来多了一些底气。 她用力地点着头：“她，不是律师。她一定说谎了。” “你能说说原因吗？” “我的父母都是从事司法相关行业的。”柠檬看着韦奇，“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成为律师。” “嗯。”韦奇点头。 “所以，我自学了很多法律相关的内容。” “在上课的时候，也会比较注意听这方面的知识。” 想到柠檬怀疑女律师的节点，韦奇挠了挠头：“是她一开始就暴露了问题，对吗？” 韦奇不太懂法，就是课上听了几句的水平，只能靠着柠檬先前的反应来判断。 柠檬很意外，韦奇居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接着说：“在她先前的话语中，提到‘超过二十四小时’的‘非法拘禁’。” “时间的确是影响‘判定’和‘量刑’的，但这是十分‘片面’的。” “她很轻易地略过了‘拘禁人数’。光是超过‘三人次’，就已经构成了‘非法拘禁罪’。” “如果她信男人的说法，她们沉睡了十二个小时，那她应该想到，她们很可能是被使用了某种麻精药物。” “那么，男人可能就是以‘非法拘禁’为目的，进行了‘强迫他人xi毒’，应当‘择一重罪’。” “她作为律师，对男人说的‘米兰达警告’，提醒男人维护自身的权力，是在充当公检的角色。而且，‘米兰达警告’不适用于我们东州刑法。” “女律师知道对方是‘绑匪’，也不应该去做出这种提醒。这种提醒，很可能会导致取证变得困难。” “她的表现，像是在模仿那些别人印象中的外国律师。哪怕只是在吓唬男人，也十分没有水准，像是小孩子吵架。” 柠檬的话，让韦奇听得一愣一愣的。 “而她，也不该去听信男人的话。” “站在‘受害人’的视角，一个对你实施了不法侵害的坏人，你不应该下意识地就相信他的话，并站在他的‘逻辑’上去思考问题。这不像是从事过司法、公检这类工作的人，会有的反应。” “她的‘二十四小时论’，是建立在男人的话语‘可信’的基础上。同时，男人放在这里的座钟，也一定要是‘准确’的。” 柠檬喘了几口气，接着说：“不管男人的话是否可信，座钟是否准确......” “能肯定的是，男人一定给众人都注射了某种麻精药物，让众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昏睡......” “只有这样，才能将众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搬运到这个房间里。” “那比起相信男人，去抛出‘二十四小时论’，她大可直接通过实际的在场人数来定义男人所犯下的罪行，或是用‘强迫他人xi毒罪’，来作为‘还击’男人的法律武器。” “若是不管‘麻精药物’和‘人次’，即使座钟的时间是正确的，对方也可能是将昏睡了许久的她们，转移进了一个仅差一扇门就砌好的房间里。” “那对方仅‘非法拘禁’了短短几个小时，也是有可能的。” “‘非法拘禁罪’作为一种典型的‘继续犯’，‘非法拘禁’行为必须持续一定的时间才能构成既遂。否则，‘非法拘禁罪’就不是‘继续犯’，而是‘行为犯’了。” 柠檬盯着韦奇，认真地说：“所以，我是她的话，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我不相信她是律师。” “她，应该是男人的同伙。” 听她应该是说完了，韦奇赶紧拍起了手：“哦哦，柠檬很厉害啊。” 小河和彩椒也拍起了手。 文小苛不屑地看了一眼韦奇，轻声嘀咕着什么。 柠檬轻咬下唇，笑着低下了头：“我只是......说了说自己的看法......” “那，柠檬啊......” 韦奇问她：“如果女律师说了谎，那同样拿着‘说谎者’卡片的齐冬，要怎么解释呢？” “齐冬也是‘说谎者’。”柠檬点头，“但齐冬在讲述中，没有说谎。” “每个人也许都拿到了‘说谎者’的卡片，但只有女律师真的说谎了。” “我们......在场的人，都应该把票投给她。” 韦奇尴尬地笑了笑：“柠檬，你对她敌意真的很大呀......” 柠檬轻轻点头。 “可按你这么说，那不就说明，山羊头男人也说谎了吗？”韦奇笑了笑，“有两个人是‘说谎者’的身份呢。” 柠檬愣了一下。 她想了想：“他说了谎，那他很可能就不会遵守游戏规则......” “那这就是死局了......” 韦奇咧开嘴：“你说了很多法律相关的知识，让我学到了不少。”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在我们东州，是不适用‘米兰达警告’的。” “但是啊，柠檬......”韦奇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她在模仿外国律师’，这其实不是她的问题......” “有没有可能，在原身作品的‘作者’眼里，包括在我这个纠察队队长眼里，咱东州的律师就是这个样子的......” 柠檬呆住了。 “不要因为自己看到了，就确认那是藏在一切之下的‘真相’。”韦奇笑了笑，“这是‘异作’，仅有我们的部分‘现实’。” “不要像我......不要让自己那‘不能动摇’的‘坚持’，害了自己，害了别人。”韦奇摸了摸她的脑袋，“柠檬，答应我，好吗？” 柠檬抿着嘴，轻轻点头。 “以后，要是遇到法律问题了，我就来问你啊。”韦奇拍了拍她的肩膀，“可不要收太高的咨询费啊......” 柠檬轻笑了一声，没有回话。 “小河，彩椒。”韦奇转过身，“到你们了。” 见彩椒有些紧张，韦奇看向了小河：“小胖脸，你先来。” “你才小胖......” 说着，小河看了一眼韦奇那瘦削的脸颊，把话咽了回去。 韦奇得意地拍了一下腰腹：“嘿嘿，老子的肉长在这呢。” 他的行为，倒是让三位女生都放轻松了不少。 小河想了想，回答道：“我觉得，除了齐冬外，每个人都说了谎。” “哦？”韦奇点了点头，“继续说。” “除了男作家，每个人都提到了地震。” “但不可能每些人都能在地震中存活，还被救援到了这个地方。” “那个作家没提地震，很可能是因为他真的遇到了地震。” “那齐冬的‘说谎者’身份，要怎么解释呢？”韦奇问她。 “每个人拿到的都是‘说谎者’。”小河双手环抱在胸前，“但卡片上的‘说谎者’，和‘实际说谎的人’，并不相干。” “这是羊头男的‘文字游戏’。” “都是说谎的人，所以大家只需要选出一个人，就可以了。是谁，并不重要。” “噢。”韦奇点头，“连山羊头说谎的事，都被你圆上啦。” “哼哼。”小河得意地笑了。 “那，你就是觉得，从蜜蜜想到了地震开始，每个人都大胆地去用了这个容易引起注意的谎言？”韦奇笑着问她。 “嗯......呃......呃？”小河挠了挠头。 韦奇突然转过脸，喊了一声：“彩椒！” 彩椒被韦奇吓了一跳：“啊！？” “没事，就叫你一声，让别受小河影响。”韦奇笑了笑，“我感觉，你是个很容易被别人影响的人。” “比起受到她们的影响，我更希望能听到你自己的思路。” “来吧，反正她们都错了，你也别放心上。”韦奇对她拍了拍手，“‘考试’嘛，本来就该是允许犯错的。” 彩椒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其他人，然后把迎上了韦奇的目光：“那，韦老师，我说了啊......” “嗯嗯，说吧。”韦奇对她点了点头。 “我觉得，是‘人羊’说了谎......”彩椒轻声说。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韦奇的表情。 韦奇笑着挥了挥手：“你别管我，就放心说你的。” “我觉得，这里有问题......”彩椒看了一眼圆桌那边，“大家应该都不会用‘地震’来说谎......” “但众人的样子，都只是有点狼狈，不像是刚经历过地震那种灾难。” “所以，大家可能都说了谎......”彩椒的声音越来越轻，“那首先说谎的人，就是’人羊‘。” “如果他真的会动手，那只要都投他，让他自杀，他就不能杀死其他人了......” 彩椒的话，让韦奇听得有些不适。 她的话，像是很自然地说着一个简单的道理。 但是，让人自杀这种话，她却说得十分轻巧。 柠檬和小河都避开了这种说法，可能是受到了“微笑男”惨死的影响。 或许，是她没意识到会发生什么。 或许，是她比自己和其他两人，更适合生存在这个世界。 “咳。”韦奇轻咳了一声，“彩椒啊，你看着我。” 彩椒没有抬头。 “抬头。”韦奇又重复了一遍。 彩椒慢慢抬起头，有些紧张地看着韦奇。 韦奇盯着她。 然后，韦奇慢慢笑了起来：“彩椒，我也会投票给‘山羊头’哦。” 彩椒松了口气：“那我说对了吗，韦老师？” “嗯，算是对了吧？”韦奇笑了笑。 他正想再说什么，却被一声冷笑打断。 文小苛摇了摇头：“你就这么喜欢哄小孩玩吗？” “你什么意思？”韦奇瞥了她一眼。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答案’，不是吗......”文小苛看着韦奇，“说谎者，就是‘齐冬’。”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韦奇摇头。 “你确定要装傻吗？”文小苛看了另外几人一眼，“她们，可是真的不明白哦。” “继续看吧。”文小苛示意韦奇继续进行模拟，“你早就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不是吗？” “不知道。”韦奇再次摇头。 这是真话。 “那就继续吧。”文小苛并不在意韦奇的否认。 韦奇咂了咂嘴，示意两位考官让模拟继续进行。 ———— 众人都慌乱了起来。 决定他们生死的时间，只剩了二十分钟。 众人没有统一好投票给谁，都有着自己的怀疑对象。 按照表面的规则来说，这一场游戏，“说谎者”已经要赢了。 因为众人的投票目标不统一。 规则说得很清楚，只有众人都选中了说谎者，其余八人才能一起活下来。 齐冬不参与任何的讨论，默默地闭上了眼。 无数个线索在他脑中盘旋。 山羊头说“本次游戏有且只有一个说谎者”。 山羊头说“规则是绝对的”。 山羊头说“各位已经沉睡了十二个小时”。 齐冬睁开了双眼。 现在，就只差最后一个信息，这道“题”就能解开了。 可是，那个信息在哪里呢？ 忽然，一道灵光在脑海中乍现。 墙上、地板上，那一道道横竖交错的线，让他瞬间清醒起来。 他又看了看桌面上的时钟，现在已经快要十二点三十五了。 原来是这样…… 好悬…… 我明明是个骗子，却差点被你们骗了。 众人似乎发现了齐冬的异样。 只是，这个骗子从一开始就很少说话，众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喂，能再给我一张纸吗？”齐冬问山羊头。 听到这句话，山羊头一愣。 他试探性地问道：“你……还要一张纸？” “是的。”齐冬点点头，“我需要一张草稿纸。” 山羊头沉默了片刻，从自己的西服口袋里又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齐冬。 齐冬也不客气，接过纸来便开始计算。 他数了数墙面上的大方格。 总共是九个，而地板和天花板的方格总共是十六个...... 没猜错的话...…”齐冬动笔写着，“方格是每平方米一个，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位于一个高三米，长和宽都是四米的房间中…...” ———— “他在算什么？”小河有些不解。 韦奇没有“暂停”模拟，随口回了一句：“应该是在计算房间的大小吧？” 测试房间内，众人并看不到齐冬眼中的那些“大方格”。 韦奇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方形砖块的大小都一样，是怎么构成的“三乘三”与“四乘四”连接的房间。 在齐冬的心声描述里，并没有提到不完整的砖块。 “他怎么算啊？哪里知道的大小？”小河又问了一句，“算这个有什么用？” “不知道。”韦奇摇了摇头，“想着怎么出去吧？” “算这个，就能想到怎么出去吗？”小河表示不理解。 “我听说过相同的‘异作’内容，他应该是在算含氧量。”文小苛回答了她的话，“通过这个，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都在地震里活下来了。” “反正，我不会去想这个。”韦奇笑了一下，“没什么意义。” “比起去算这个，我看到自己被关在一个没有‘出口’的房间里时，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韦奇拿手盖在小河的脑袋上：“看到这种违背‘常理’的情况出现，就别拿‘常理’去盘啦。” 小河拍开韦奇的手，学着他的话说：“其存在的意义，就是‘需要其存在’。” “好好好。”韦奇对她笑一下了。 文小苛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安静一点吧，继续看齐冬表演。” ———— 齐冬通过计算，得出房间的含氧量并不足以这么多人长时间的消耗。 而众人都没有感受到缺氧的感觉。 齐冬肯定，大家都已经死了。 而时钟、房间表面的线、“人羊”故意拖延时间，都是为了让他们意识到这一切。 他翻开卡片，表明自己是“说谎者”。 他说，这不重要，因为每个人的卡片都是“说谎者”。 他指出了每个人的故事里的“谎言”片段。 齐冬表示，众人本就不太可能通过故事内容来判断出谁在说谎。 “举办者”只是想要他们产生这样的错觉。 而“人羊”，从一开始讲述自己的目的时，就说了谎。 他就是那个“说谎者”。 齐冬在纸上写下了“人羊”的名字，然后要求众人也和他一起写下“人羊”。 最后，众人都写下了“人羊”。 “人羊”因此自杀。 ———— 模拟场景结束。 韦奇看向文小苛：“好了，你也看到了吧？‘人羊’才是那个‘说谎者’。” “不。”文小苛轻轻摇头：“你、齐冬、‘人羊’，都是‘说谎者’。” “无论我回答什么，你都会说我是错的。” “别扯了。”韦奇不耐烦地对她挥了挥手。 韦奇相信，她先前使用了能力，所以一直误以为齐冬就是自己认定的“答案”。 “不是吗？”文小苛笑了，“齐冬，在试着欺骗所有人，包括我们。” 文小苛接着说：“正常人在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怀疑自己是否死亡，而是应该去质疑‘人羊’的话。” “齐冬怎么看也不是正常人吧。”韦奇淡淡地回应着，“他可是这个异作世界的‘主角’，是众人里最聪明的人。” 文小苛没理会韦奇的话，接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说道：“若是‘人羊’的‘沉睡十二小时’是假的，他的‘氧气论’也就不成立了。” “而正常人也不会轻易就相信，有人会在‘封闭空间’里盯着其他人‘沉睡十二个小时’。” “比起质疑这个‘前提’，他先想到的是顺着‘对立方’的思路走下去。” “而他还能坚信这一切都是‘对立方’留下的线索......” 说着，文小苛没憋住，笑了出来。 她笑得很开心，让韦奇都有些不适应。 他还记得和文小苛初次相见的时候，对方脸上的冷漠神情。 文小苛憋着笑，继续说：“亏他能拿‘人羊’的话来做‘出发点’，真是太有趣了。” “他重复着‘人羊’的‘规则是绝对的’，还重复着‘人羊’的‘有且只有一个说谎者’......” “假定了‘规则的绝对’，然后用来证明‘只有一个说谎者’。” “被证明的‘说谎者’，还必须如自己所说，要在规则的描述上保证‘绝对’，完全不考虑‘文字游戏’的可能。” “‘说谎者人羊’必须按着自己的规则，在‘故事’里说谎，但是其他地方都不能说谎......” “而绝对的‘规则’，却不能对应上‘只有一个说谎者’，因为其他参与者也说了谎。” “‘人羊’从一开始，就没保证自己一定会说真话。” “他能够杀死‘微笑男’这个‘参与者’，来达到自己口中‘九位参与者’的‘绝对’，齐冬怎么敢保证‘人羊’话语中‘即时’的‘正确’？” “真是太任性了啊，齐冬......”文小苛摇了摇头，“要什么，就是什么......” “他直接写下了‘人羊’的名字，等于就是逼着其他人都要相信他。不然，其他答案一旦写在纸上，所有人都会死。” “我没法相信，一个从最初就无比信任‘对立方’的人，能是一个‘说真话’的‘聪明人’。”文小苛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他就不怕，连‘人羊’这个名字，都是在‘说谎’吗？” “这，可不在那段‘规则’里。” 韦奇没说话。 她盯着韦奇：“这个本，这样的‘逻辑’，还不给‘编辑’的空间，真的是‘解谜本’吗？” “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想给我们......不想给我‘合格’，对吧？” “无论怎么样，我都是‘错’的，是吗？” 文小苛的语气，逐渐带上了怒意。 韦奇咂了咂嘴，看向另外三人：“你们呢？听了她的话，你们是怎么想的？” 三人都避开了韦奇的目光。 “别逃避。”文小苛冷声说，“回答我。” 韦奇慢慢看向文小苛。 他很理解，文小苛此时对自己的敌意。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韦奇闭上眼，没有接话。 过了一会儿，韦奇慢慢睁开眼。 他平静地看着文小苛：“说完了吗？” 文小苛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有话就说。” 韦奇轻轻点头：“你说得对。” 听到韦奇的话，文小苛愣住了。 “你说得没错。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也有这样的怀疑。” 文小苛握紧了双手。 “但是啊，文小苛......”韦奇摇了摇头，“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文小苛眯起眼睛。 “你，和齐冬做了一样的‘单行道’行为。” 韦奇接着说：“就像我刚才说的，遇到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就不要用‘常理’来思考......” “你遇到了这么多的‘不合理’，为什么还要试着用‘合理’来寻求解释呢？” 韦奇心里清楚，《终焉的十日》是“剧情本”。 主角齐冬代表了绝对的“正确”。 他的“答案”，就是异作世界的“答案”。 “你有你的‘逻辑’，齐冬有齐冬的‘逻辑’......”韦奇盯着她，“这个异作世界，也有自己的‘逻辑’。” 韦奇听到，那把来自《雪漫山庄》的“高于异作之剑”出鞘的声音。 “齐冬的话，让‘人羊’自杀了。” “那你的一切‘怀疑’，都成了空谈。” “他解决了问题，他完成了这个异作世界的‘需要’......” “他，是异作世界所需的‘正确’，是原身作品的‘作者’钦定的‘唯一’。” “就算你的‘怀疑’，在你看来是‘合理’的，也只会把小队成员的性命给葬送掉。” “既然你觉得这个世界没有‘编辑’的空间，那就不要去‘怀疑’它。” 韦奇偷偷将文小苛提出的质疑给带过。 《终焉的十日》的确没有“编辑”的空间，这不是低级的烂作“解谜本”该有的样子。 而《终焉的十日》也远没有达到高级“解谜本”应该要有的解谜要素。 如果是下本经验丰富的人，立即就能判断出，这个本是“剧情本”。 “偷换考题”这样的事情，韦奇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这样会害了身为“自己人”的两位考官。 韦奇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接着说：“你，若是改变不了‘异作世界’的选择，那就不要因为你的‘坚持’，去走一条死路。” “虽然，在生活里，你这么做，的确是挺好的。” 韦奇笑了一下，把手按在了文小苛的头上：“有‘坚持’的人，在哪里都是‘特别’的。” 突然，韦奇身上涌起一股恶寒，赶紧把手抽了回去。 自己怎么下意识地把手放到了文小苛的头上！？ 我他妈活腻了！？ 韦奇不敢迟疑，继续说着：“你，也许是对的。但在这次测试里，在这个‘异作世界’里，你是错的。” 韦奇转过身：“你做了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那就是去质疑‘主视角’的齐冬。” “如果这不是测试，你很可能已经让‘异作’升级了。” “所以，你‘不合格’。” “你如果觉得，是我故意针对你，那我很抱歉。” 没错，我们的确是在故意针对你。 韦奇看向另外三位考生，对她们笑了笑：“你们，‘合格’了。” “柠檬，你有些偏激，但我相信，你能改好。”韦奇对柠檬点了点头，“你的观察力很到位，但是以后还需要更‘理性’地思考问题。” 韦奇记得，柠檬的能力叫“消费理性”。 “我会的。”柠檬轻轻点头。 韦奇又看向小河：“小河，你想法不错，也比较有自己的那一套‘理论’，但以后还需要更谨慎一些。” “好的。”小河点头。 韦奇看向彩椒。 彩椒有些紧张。 韦奇对她笑了一下：“彩椒，你虽然是‘强化系能力者’，但‘直觉’不错，可以再‘发掘’一下。” “但是，记得不要被别人轻易地影响到自己。”韦奇尽可能柔和地说，“对自己，自信一点。” 彩椒连连点头：“我知道了，韦老师。” 韦奇下意识地看向文小苛。 迎上她的目光，韦奇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对她做过评价了。 见韦奇什么都没说便转过了头，文小苛主动问他：“你为什么跳过我？” “呃，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嘛......”韦奇挠了挠头。 文小苛垂下眼睛，没有接话。 “你们的测试已经通过了，下一场还要继续吗？”韦奇扭头看向三人。 他希望三人赶紧离开。 这样的话，下一个“解谜本”，他也能想尽办法去刁难文小苛。 三人互相确认着对方的态度。 就在这时，文小苛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我问你。” 韦奇侧过脸，看着她。 文小苛接着说：“‘过程’，还有‘结果’，你觉得哪个重要？” 韦奇扭过脸，对着没人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这他妈什么问题？ 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回答，都会被判定“不合格”，所以反过来刁难我？ 韦奇心里有了答案。 他没有直接回答文小苛：“你想要听到哪种‘答案’？” “你的‘答案’。”文小苛回答他。 “那就是，我刚才的话。”韦奇背对着她，“这个问题，本就是哪种‘答案’都没有‘对错’。” “只是，看对方想听什么，而自己又想回答什么。” 韦奇觉得，自己的这种回答，像是总长说出来的话。 “我知道了......”文小苛的声音很轻。 见她居然会这样回答，韦奇撇了撇嘴。 什么玩意儿啊...... 这人不会和水淼清一样，体内有两种“灵魂”吧？ 他正想去问另外三人的回答，却发现周身的场景突然变了。 啊？ 韦奇愣住了。 为什么没问我，就直接开启了下一场？ 第87章 《瑟奥夫小镇》 原本灰白一片的测试间，逐渐淡出了一整条街道的景象。 五人正站在街道的中央，两侧是木石混搭作为建筑材料的房屋。 在韦奇看来，这建筑风格很像是米立国在“西部拓荒时期”的小镇模样。 街上的小镇居民，穿着和打扮也接近于韦奇对那个环境的想象。 他们的身上，还都佩带着老式的枪械。 “画面还挺逼真啊......”韦奇听着周围的人声，点了点头，“音质也好了不少......” 彩椒轻声说：“这里很像‘杰克逊小镇’......” 韦奇把头转向了她：“是‘米立国’的吗？” 彩椒点头：“嗯，爸爸妈妈带我去过。” “诶......”韦奇双手背在脑后，“是跟着父母一起出国去玩吗......” 彩椒点头。 “你，不会和我一样，都没出过国吧？”小河看向韦奇。 “出是出过......”韦奇撇了撇嘴，“但都是去工作的。” 先前，东州异辑联的上陆分部，和幕府异辑联的福冈分部，有过几次合作行动。 韦奇在那段时间没少往幕府跑。 “原来就我没出过啊......”小河叹了口气。 柠檬笑着举起手：“我也没出过国，小河。” “真的吗？”小河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这么了解外国的律师......” 柠檬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彩椒鼓起勇气，向着文小苛搭话：“文......文小......” 见文小苛完全没有理会自己，彩椒把话咽了回去。 文小苛慢慢地扭头看向彩椒：“抱歉，我没注意。你想说什么？” 见她看向自己，彩椒赶紧摇头。 见一辆马车慢慢地靠了过来，韦奇皱起了眉头。 辕马的马蹄踩在地上，让地上的石头也跟着轻轻颤动。 有点真实过头了吧...... 韦奇伸出手。 见马车没有停下，韦奇又晃了晃手臂。 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马车靠近，车夫见挡在路中间的几人还没有反应，便出声提醒几人：“让一让！” 迎上周围行人的目光，韦奇注意到，自己的体内居然涌起了“认知偏差”的能量。 一阵寒意，从韦奇的后背涌向四肢。 韦奇冷着脸，伸手拨着四人，一起退到了侧边，给马车让出道。 马车从众人面前驶过。 “好厉害啊......”彩椒轻声说，“和刚才的测试不同，像真的一样啊......” 文小苛看着韦奇。 韦奇瞥了她一眼，然后对另外三人说：“你们可能觉得我疯了......” 听到韦奇的话，三人都看向了他。 韦奇平静地说着：“我们，现在是在‘异作世界’中。” 小河点头：“嗯，我们会记得的。” “你可能误会了。”韦奇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这不是测试......” “这是真实的、真正的‘异作世界’......” 三人疑惑地看着韦奇。 文小苛接了一句：“他的意思是，我们被卷入‘异作世界’了。” 韦奇知道，要她们现在能意识到这一点，有些困难。 他用外放的能量裹起地上的一块石头，递到三人面前：“你们摸一下。” 三人依次触摸了韦奇手里的石头。 “你们记得吗？”韦奇看着三人，“测试间里，可没有这种石头。” 韦奇抿了抿嘴：“我们，现在，就在‘异作世界’里。” ...... 面对这个诡异的“现实”，三人渐渐不安起来。 柠檬看着韦奇：“韦老师，您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韦奇挠了挠脸，敷衍地应了一声。 “那我们能直接出去吗？”柠檬接着问。 “只要找到‘出口’，应该就能出去。”韦奇看了看周围，“许多的本，‘入口’和‘出口’是很接近的，甚至可能就是同一个‘存在’。” “但这种特殊情况，我不太能肯定。” 韦奇观察着身边的建筑。 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很“标志性”的建筑。 “那，我们往小镇外走呢？”小河提出可能。 “如果小镇外是一片‘空白’，如果小镇外的一切并不存在......” “我们‘意识’到了这一切，然后又被异作里的‘能量体’也跟着‘意识’到......” 韦奇摇着头：“那么，‘异作’就很可能会变异。” “没有获得足够的‘信息’和‘情报’前，最好还是不要把‘未知区域’作为‘目标’。” 小河点了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 “嗯，我个人觉得，最好是先判断一下本的‘类型’。” “如果是‘战斗本’，我们就要先找到要击败的‘目标’。” “如果是‘解谜本’，我们就要去寻找‘题目’所在。” “如果是‘剧情本’，我们就要找到‘主视角’的角色。” “无论是哪种本，一般来说，我们最初出现的地方，都是和原身作品的‘开头场景’是相关的。” 韦奇接着说：“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我们不能用以往的经验来下判断。” “所以......”韦奇笑了一下，“先动起来吧。” 韦奇用下巴点了一下不远处的酒吧：“先去收集‘情报’。” 小河看着酒吧招牌上的英文，把脸转向柠檬和彩椒：“你们英语好吗？” “喂，你不相信我啊？”韦奇对她挥了挥手。 “你不是只有‘初中水平’嘛......”小河白了他一眼。 “嗨，你没听到刚才那车夫喊的是东州语吗？”韦奇笑了一下，“别被‘场景’骗了。” 说完，韦奇便招呼众人跟上自己，向着酒吧走去。 见酒吧的门口没有那种复古的双开门，柠檬有些意外：“居然没有门吗？” “的确蛮奇怪的哦。”韦奇应了一声。 走进酒吧，里面除了吧台的老板和一个男服务生外，只有两个醉醺醺的老男人在角落低声私语。 酒吧老板皮肤白皙，身穿发黄的白衬衫，身形十分壮实。 他瞥了韦奇一眼：“你们，外来的？” 韦奇点了点头：“您能看出来？” “一眼就能看出来。”酒吧老板笑了一声，“敢不带枪就走进来，多半就是外来人。” 韦奇见他没注意到自己腿上的枪套，自然也不会去提醒他。 听起来，这不像是低级“战斗本”的“语言系统”和“行为逻辑”。 他走到吧台前。 见没有座位，韦奇也就索性直接趴在了吧台上。 “我们刚来到这地方，有什么要注意的吗？”韦奇对老板笑了一下。 老板没有回答韦奇。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酒瓶，往杯子里倒着酒。 见他没直接回答自己，韦奇慢慢走回到四人身旁。 他让彩椒用“过敏感知”加强听力，注意周围的动静。 然后，他又让小河和柠檬注意大门，千万不要让众人的“逃生路线”被堵住。 小镇上的居民都有佩带枪支，酒吧中的几人也不例外。 所以，韦奇提醒柠檬，在判断可能有危险的情况下，直接使用能力。 她的能力“消费理性”，在这种时候，可以给敌人制造混乱。 由于小河的能力并不稳定，所以韦奇也没有去要求她做什么。 至于文小苛，韦奇不求她能听从自己的安排。 这已经不是在“考试”中了。 她可能会比这个“异作世界”还要麻烦。 如果文小苛突然动手，韦奇也没什么信心能够对付她。 自己能依靠的“晴空乱流”，并不稳定。 吩咐完三人，韦奇回到了吧台前。 酒吧老板把一杯劣质的酒精推到韦奇面前。 那位男服务生还递来一盘烤焦的糖块，以及一小份口嚼烟草。 韦奇看着桌上的东西：“这是您的‘要价’吗？” 老板笑了一下：“需要换点更好的吗？” “您就不担心，我付不起钱吗？”韦奇笑了一声。 “第一条......”老板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在我们‘瑟奥夫小镇’，没人会担心你付不起钱。” “瑟奥夫小镇”...... 韦奇记住了这个名字。 “那我的确付不起呢？”韦奇看着老板。 老板打量着韦奇身后的几个女人：“你会付得起的。” 突然，老板愣了一下：“菲斯苛思......” 韦奇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很快，他又摇了摇头：“没事，不用在意，我认错人了。” 韦奇对老板点了点头，顺便在心里记下了“菲斯苛思”这个名字。 韦奇悄悄伸出食指，指着文小苛，轻声问老板：“这个冷脸女人，她值什么价？” 韦奇不太想用其他几个女生来“试探”老板。 这会让他心里不舒服。 而对文小苛，他就没这种心理负担。 老板摇了摇头：“别问我，这种买卖要‘罚款’，我们这不做这个。” 老板用嘴努了努外面：“没钱的话，就先去弄钱吧。” 见老板没有继续搭理自己的打算，韦奇咂了咂嘴，带着几人离开了酒吧。 彩椒告诉韦奇，自己没有听到有用的信息，韦奇点了点头。 看着往来的人流，韦奇有些犯难。 去哪里弄钱呢...... 他的单肩包里，的确有一些能换钱的东西。 但他不确定这个“异作世界”的工业水平，不太想冒险。 得知韦奇的担忧，小河提议，可以找个赌场赚钱。 韦奇摇了摇头。 在这种全民佩枪的地方，去赌场可不太好赚钱。 柠檬提议，可以先在四处转转。 韦奇也是这么认为的。 几人走在街道上，奇异的服饰经常会惹来居民的关注。 注意到彩椒的手摸向了她的裤子口袋，韦奇赶紧阻止她，并提醒她千万不要在“异作世界”里掏出手机。 彩椒呆呆地看着韦奇：“韦老师，我只是想擦一下手汗......” 韦奇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我误会了......” 听到小河在喊自己，韦奇转头看向她。 在众人的前方，有一个像是夜市和游乐园中会有的“射击摊”。 的确，这是个不错的赚钱选择。 韦奇看向彩椒：“彩椒，你去米立国的时候，有在靶场练习过‘射击’吗？” 彩椒连连摇头。 韦奇苦笑了一声。 自己也不擅长“射击”啊，这可怎么办...... 大多数东州人都不太可能擅长“射击”啊...... 小河盯着韦奇腿上的左轮枪：“你自己不就会吗？” 韦奇愣了一下。 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韦奇应了她一声，然后带着众人来到“射击摊”前。 一身黑衣的老板坐在木桌后，用手扇着风，看着韦奇：“外来的？” 韦奇点头。 “要试试吗？”老板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身旁的货架。 货架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娃娃，越往上越小。 娃娃上，还都挂着一个价码标签。 越是上方的娃娃，上面的价码就越高。 货架的后方就是一堵墙，应该也不用担心打歪了的情况。 “试一试的话，要花钱吗？”韦奇看了一眼老板摆放在桌上的气枪。 “当然。”老板笑着回答。 “我可以先试试吗？之后再给钱。”韦奇和他商量。 “外来者......”老板笑得很和蔼，“在这里，没人会担心你不给钱。” 韦奇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类的话了。 “那‘奖品’呢？”韦奇又问道，“我该怎么获得？” “你打中了，就能按照价码来换钱。” 说完，老板拿起气枪，递给韦奇：“但是，要一次打下三个。” “我一次能开几枪？” 韦奇检查了一下气枪，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三枪。”老板咧开嘴，“而且，不能停。” 韦奇看了一眼货架。 看着并不难啊...... 虽然自己并不擅长射击，但只要练习几次，总能连续射下三个娃娃。 韦奇有点不放心：“一次多少钱？” 虽然他对这个世界的货币价值没有概念，但还是可以通过娃娃上的标签来做对比。 若是风险低、收益高，就多半“有诈”。 “一千五。”老板伸出了大拇指和食指。 韦奇看向货架最高处的娃娃。 每个娃娃身上都贴着“一万”的标签。 若是打下三个，就是“三万”。 这太诱人了，不是吗？ 这个老板，应该是有什么手段，能确保自己打不下这些高价码的娃娃。 在这样一个全民佩枪的小镇，如果他不“使诈”，做这生意早就输光了。 韦奇清楚，周围看热闹的居民不少。 不光是因为他们一行人着装怪异...... 这里的居民，应该都清楚这个“射击摊”有问题。 韦奇点了点头：“我和同伴们要商量一下。” 老板点头。 韦奇走向四人。 他把小河拉到一边，轻声说：“小河啊，我要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小河紧张地看着韦奇，压低了声音：“什么任务？” “一会儿，你帮我看着文小苛......”韦奇说得很真诚，“她对我有敌意，我怕她一会儿捣乱。” “为什么是我？”小河有些不解。 “嗨呀，在我心里，你可比柠檬和彩椒来得‘可靠’啊......”韦奇拍了拍她的肩膀。 听到韦奇的话，小河整个人神气了起来。 她重重地点头：“您就放心吧。” “好的，我相信你，小河。” 韦奇看起来十分“欣慰”。 他又把彩椒和柠檬拉到了一边。 他轻声吩咐两人，一会儿配合自己行动。 虽然两人不太明白韦奇的意图，但还是点了点头。 韦奇笑着，走到老板面前：“听上去很不错，我很想试试。” 老板也笑着回应他：“是很不错。” 韦奇把手背到身后，对彩椒做了个手势。 “我的枪，还没有空过。”韦奇的声音逐渐变响，“最上面的三个娃娃，我都要了。” 说完，韦奇又在背后做了个手势。 “那祝你好运，年轻人。”老板把气枪递给了韦奇。 见韦奇盯着气枪，老板补了一句：“若是在枪上动手脚，我在这就混不下去了。” 韦奇笑了笑，接过气枪。 那你就是在别的地方动了手脚呗？ 韦奇看了一眼货架。 他趁着检查枪膛的功夫，用外放的能量触碰了一下货架。 注意到货架这边好像有动静，老板赶紧扭头看了过去。 见货架没有异常，韦奇也没有什么反应，老板松了口气。 韦奇假装活动了一下腰胯，再次给柠檬打了手势。 “退到那个箱子旁，年轻人。” 韦奇按照老板的吩咐，退到了身后十步外的箱子处。 这个距离，还在韦奇外放能量的射程之中。 他慢慢地举起枪，嘴里再次说道：“最上面的三个娃娃，我都要了。” 韦奇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身体，褪去了体表覆盖的能量。 不等老板回应，韦奇直接开了枪。 一颗粗铁质的弹丸，打下了最上方的一个娃娃。 货架立即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这一阵晃动让娃娃都变得难以瞄准。 “不能停！”老板赶紧提醒韦奇。 韦奇本就没打算瞄准。 他继续扣动了两次扳机。 两颗粗铁弹丸飞了出去，又打下了另外两个“一万”价码的娃娃。 韦奇放下气枪，挥了挥手，拂去空气中流动的能量。 围观的居民，以及身后几个姑娘，提供了大量的“认知偏差”能量。 这把韦奇“撑”得有些难受。 他忍着不适感，看向了神情呆滞的老板：“还能再来一次吗？” 老板反应过来，苦笑着摇头：“放过我吧，年轻人。” 韦奇把气枪递还给老板：“麻烦您把‘一千五’扣掉。” 老板叹了口气，从木桌下掏出几张写有数字的纸，递给韦奇。 韦奇接过这几张像是“纸币”的纸张后，确认了一下数目。 老板看了韦奇一眼：“你是什么人？” 韦奇想了想，高声回答他：“我叫徐晴空，听过我的名字吗？” “没有。”老板摇了摇头，“不过，今后会有人知道你的名字......” 见老板对这个名字没反应，韦奇有些失望。 韦奇见周围人也不像是认识“自己”的样子，便不再停留，转身走向了四人。 文小苛看着韦奇：“你做了什么？” 她的话，让另外三人愣了一下。 “嗯？”韦奇挑了挑眉毛。 “你根本没瞄准。”文小苛的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更别说用‘能力’了。” “你，做了什么？” 见文小苛好像是真的不知道，韦奇有些意外。 她居然没发现小河的“必然发生”？ 难道是因为“必然发生”不取“目标”或是“对象”？ 之前，韦奇把小河调开后，让柠檬和彩椒注意自己的手势，随时准备对小河发动能力。 小河的“必然发生”，会将自己认定的“现实”，通过能量来展现。 但是，她没法自由地控制自己的能力。 她必须要真的“坚信”，不能刻意去这么想。 韦奇先让彩椒的“过敏感知”加强了小河的“听力”，让她能更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命中宣言”，也让这番话能够在她的心里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小河先前就认为韦奇“擅长射击”。 韦奇还在话语里引导了小河。 他说着自己“相信小河”，这也会引导小河对他产生莫名的“信任”。 因为小河只有信任了韦奇，才能确保韦奇的确信任她，从而获得“自我价值”的认可。 接着，韦奇立即通过手势让彩椒停下了能力，确保小河不要因为后续的“听力加强”而出现怀疑。 而韦奇后续给柠檬的手势，则是要她用“消费理性”去刺激小河的精神状态。 韦奇记得，最初见面的课堂上，被自己气得有些失去了“理性”的小河，就差点使用出了能力。 越是偏离了“理性”，心中所“执着”的东西，就越是可能占据主导地位。 因此，韦奇判断，柠檬的能力“消费理性”应该可以提高“必然发生”的发动率。 韦奇的打算，是利用另外两人的能力，配合自己的话语，来引导小河触发她的“必然发生”，从而保证自己能在三次射击中精准地“命中”目标。 同时，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若是小河的“必然发生”没有发动，他就会用外放的能量打下那几个娃娃。 只是，用外放的能量打下娃娃，很可能会被人发现。 所以，韦奇只是把这个方案当做了“备选”。 而“必然发生”，却是靠着小河的能量，将她所认定会发生的“现实”，展现出来。 比起外放能量来打下娃娃，以此制造出“假象”，“必然发生”更具有“说服力”。 “局限性”大的能力，一般都会有这般“神奇”的效果。 因为不清楚小河究竟会影响气枪的“现实”，还是会影响自己身体的“现实”，所以韦奇提前褪去了体表的能量，防止小河无法影响到自己的“现实”。 再强大的能力，也会受到能量的限制。 只不过，从感觉来看，小河的“必然发生”是影响了气枪射出的粗铁弹丸，不是影响了自己。 韦奇觉得，这应该算是自己和她们三人的“小队配合”了。 韦奇斜靠在墙上，得意地笑着：“你很想知道吗，文小苛？” 文小苛看着韦奇，应该算是默认了。 “可我不想告诉你，怎么办？”韦奇对她眨了眨眼。 “嘁......” 文小苛厌烦地挥了挥手。 韦奇的脸，突然扭向了身后的墙壁。 韦奇痛呼了一声，捂着鼻子蹲了下来。 五股“认知偏差”的能量涌起，韦奇赶紧把这股能量覆盖在体表。 我靠，这家伙的能力还能这么用啊？ 我脖子都他妈差点被她扭断了...... 文小苛见韦奇的肢体反应这么大，也愣了一下。 她轻轻点头：“噢，原来你把能量收起来了啊......” 文小苛冷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下手重了。” 韦奇咬着牙，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 文小苛，你给我等着...... 第88章 可以隐瞒，不能说谎 见到韦奇，酒吧老板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 作为回应，韦奇对他笑了一下。 酒吧里的客人，相比之前，又多了几个。 韦奇按照之前的安排，吩咐三人盯紧周围的情况。 走到吧台前，看着老板拿起了那杯劣质酒，韦奇摇了摇头：“东西就不用了，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吧。” 老板没有理会韦奇。 他把酒杯、糖块、口嚼烟草都推到了韦奇的面前，笑着说：“你若是不要，我就什么都不会说。” “我会付钱的。”韦奇皱了皱眉。 他还不清楚这个异作世界的“规则”，不太愿意去碰这里的“饮品”和“食物”。 “你可以‘不要’，但我必须要‘给’。”老板摇了摇头，“在这里，谁都可以制定‘规则’，但也都必须遵守‘规则’。” “我可不希望被你认为是‘强盗’，然后开枪打死我。” 通过他的话语，韦奇再次确定，这个“异作世界”至少不是低级“战斗本”。 以他的经验，“异作世界”能拥有这样的“语言系统”和“行为逻辑”，是非常难得的。 “我明白了。”韦奇敷衍地揽过几样物品，“还麻烦您和我说说，这里的‘规则’。” 若是能通过异作里的角色，直接获知这个世界的“规则”，那就能省去许多麻烦。 “我们这里，人人都是‘规则’......”老板看了一眼身后柜台上摆放的步枪，“所以，我们都需要保护‘规则’。” “能具体一些吗？” 韦奇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对方并不是东州人的长相，却和自己一个东州人说着“东州式”的“暗语”。 这就是“背景”与“语言”不符的“异作世界”所带来的“违和感”。 “在这里，不要做‘会让人觉得讨厌’的事情。”老板笑了笑，“除非，你想被人杀死。” “我觉得你的行为很讨厌，我就能杀死你？”韦奇盯着老板的脸。 “是的。”老板点头，“这个‘规则’，适用于所有人。”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杀死你的行为被别人觉得‘讨厌’，我也会被别人以同样的理由杀死？” 老板点头。 他接着说：“你不用担心我‘说谎’。” “在这里，可以隐瞒，但不可以‘说谎’。” “你之后就会明白的。” 说着，他从身后的木桶里挤了一杯水，放到韦奇面前：“不喝酒的话，就喝点水吧。” 见韦奇盯着装水的玻璃杯，老板补了一句：“这杯水是免费的。” 为了防止自己因“忽视他的好意”而被“讨厌”，韦奇谢过老板，拿起了水杯。 他用左手挡在脸前，仰起头，假装喝水，并让水流在左手手臂内侧的衣物上。 韦奇把水杯放回桌上，再次对老板表示了谢意。 “你看起来，像是那些贵族。”老板笑着说，“不爱‘酒精’与‘烟草’，还有奇怪的‘礼节’。” “希望，你不讨厌贵族。”韦奇也对他笑了笑。 见老板没有回话，韦奇又接着问他：“你们这里有......” 韦奇想说“警察”，想想又觉得不对。 想了想，韦奇重新说：“你们这里有‘管理者’吗？” “你说的，是‘镇长’吗？”老板询问韦奇。 “镇长直接管理吗？有没有负责‘治安’方面的人员。” 老板又给韦奇倒了一杯劣质酒：“有。” 见他回答得十分敷衍，还加了“价格”，韦奇摇了摇头：“你这样，让我有点‘讨厌’。” “看来，你很‘适应’这里，外来者。”老板笑了。 他接着说：“我们，每个人都在维护‘治安’，每个人都是‘规则’的一部分。” 韦奇挑了挑眉：“所以，你们都带着武器？” “我们需要‘保护’这里。” 老板将一个漂亮的锡制酒杯递给一旁的服务生，然后重新看向韦奇。 “不是所有‘外来者’，都像你们一样‘友好’。” 韦奇对他笑了笑：“我刚才的表现，在你看来，十分‘友好’吗？” 老板抓了一撮韦奇面前的口嚼烟草，塞进嘴里：“不是说你......” 老板看向韦奇身后的四位姑娘：“在这里，不带武器的人，都是‘友好’的。” 说完，老板又对韦奇笑了笑：“如果你没有‘恶意’，那你会喜欢这里的，外来者。” 见老板低下头，像是想结束话题，韦奇赶紧又问了一句：“您没有别的事情要提醒我吗？” 老板抬起头，看了韦奇一眼：“这里很‘自由’，外来者。” “这里很‘自由’？”韦奇摇了摇头，“这里不能‘说谎’，不是吗？” “所以，很‘自由’。”老板点头。 韦奇换了个问法：“如果我已经说了谎，会怎么样？” 韦奇刚才用了老徐的名字。 他担心这会不会引起这个小镇的“规则”冲突。 “那就请你，不要再说谎了。”老板看着他，“我们很‘宽容’，不介意你的‘隐瞒’和‘谎言’......” “但你自己，不会允许自己‘说谎’的。” 该死...... 韦奇在心中暗骂一句。 这家伙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 但能从老板这里获知这么多信息，韦奇已经满足了。 没有哪个“异作世界”，会“好心”地把所有信息都直接告诉你。 老板又推来一盘糖块：“要再来一盘糖块吗，外来者？” 韦奇轻轻点头。 老板看着角落里的两个老男人，低声说：“去给你的女佣们买些武器吧。” “你的装扮很少见，容易被其他的外来者盯上。” 韦奇没有解释什么，对他点了点头：“还有别的吗？” “‘纠察队’会来登记你们外来者的身份。”老板把口嚼烟草吐在地上，“到时候，可不要‘撒谎’。” 听到“纠察队”这名字，韦奇慢慢皱起了眉头。 “享受这里吧，外来者。”老板对韦奇伸出手，“这里‘自由’、‘富有’、‘浪漫’......” “你会喜欢这里的。” 韦奇不想惹麻烦，便也向他伸出了手。 “还要来点别的吗？”老板用嘴努了努身后的酒架。 “不用了。”韦奇摆了摆手。 他看着桌上的东西，向老板问价。 “我很喜欢你，就收你五千吧。”老板对韦奇点头。 韦奇慢慢地把手垂下去。 老板也顺着韦奇的动作看了过去。 他这才看到，韦奇的大腿上，绑着枪套。 韦奇看着老板：“这些消息，你觉得值多少钱？” 老板闭上眼睛，笑着摇了摇头：“两千五。” 可以“隐瞒”，但不可以“说谎”。 韦奇从口袋里取出纸币，将“三千五”的数额放在桌上。 他静静地看着老板。 老板苦笑着把“一千”数额的纸币退还给韦奇：“你可以‘给’，但我不能‘要’。” 老板抓起一撮口嚼烟草，慢慢塞进嘴里：“你很适合这里，外来者。” “希望如此。” 从老板口中，韦奇得知了旅馆的位置。 见韦奇没问如何获取武器，老板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临走前，老板再次提醒韦奇：“‘纠察队’来的时候，不要‘说谎’。” 韦奇点了点头，对他道谢。 ...... 出了酒吧，韦奇将刚才获得的情报都分享给了四人。 刚说完，还不等韦奇总结，远处就传来了一声枪响。 韦奇被这声枪响吓得一颤。 他担心是“主视角”的角色遇到了危险。 酒吧老板的“语言系统”和“行为逻辑”都太过优秀，让韦奇判断这应该不是一个低级“战斗本”。 如果是高级的“战斗本”，现阶段韦奇也没有看到一个强大的“目标”。 这个小镇有许多“秘密”，但又不是需要他去思考的“题目”，所以也不像是个“解谜本”。 那么，这个“异作世界”就很可能是一个“剧情本”。 如果“剧情本”的“主视角”角色出了意外，那就全完了。 韦奇赶紧带着众人向着枪响的方向靠去。 枪声的来源处，已经围上了好几圈的人群。 韦奇让四人在外围待机，自己则挤进了人群。 人群的中央，躺着一个腿部中枪的瘦弱男人，正不断地哀嚎着。 韦奇看向身旁一位和蔼的白发老太太，低声询问她：“这位女士，这里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慢慢转头看向韦奇：“咳咳......你是外来者吧？” 韦奇点头。 “咳咳......希望，你不要被吓到。”老太太用手背抵着嘴，“我们啊，在‘保护’这个小镇呢。” “他做了什么事吗？”韦奇看向瘦弱男人。 老太太笑得很慈祥：“他啊......咳咳......” 老太太身旁的年轻女人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米斯蒂婆婆，我来说吧。” “好。”米斯蒂笑着，往后退了半步，给她让出了位置。 年轻女人对韦奇解释道：“这个人啊，一直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 等了一会儿，见年轻女人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韦奇愣了一下：“没......没了吗？” 年轻女人很奇怪地看着韦奇：“没了啊。” “就因为......他说了谎吗......” 韦奇的后背一阵发凉。 自己刚才也说了谎啊...... 年轻女人想了想：“应该，是‘说谎’吧？” 她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不是‘纠察队’，没那么在意这个。” “只是，他说话很难听，让我们都很‘讨厌’他。” “......” 韦奇一时语塞。 这，居然是杀人的理由吗？ 韦奇注意到，周围的人群，都纷纷举起了自己的武器，向着惊恐的男人靠去。 有枪支、马刀、长剑、矛...... “哦哦，开始了......” 说着，年轻女人也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她看向韦奇，笑得很甜：“外来者哥哥，你也一起来吧。” “一起？”韦奇呆呆地看着她。 “嗯，一起。”年轻女人重重地点头，“一起杀了他，一起保护小镇。” “我......” 不等韦奇回答，年轻女人高声喊了起来：“各位，等一下！” 听到年轻女人的喊声，众人疑惑地看了过来。 年轻女人笑着拍了拍手：“这里有一个外来者，让他先来吧。” “一开始动手的人，不能把人打死。”年轻女人看了一眼韦奇腿上的枪套。 说着，她拉起了韦奇的手，把匕首塞到了韦奇的手上：“你可能没有什么经验，就用我的‘红蜜酒’吧。” “噢，‘红蜜酒’是我这位朋友。”她笑着晃了晃韦奇的手，“你可要小心，别把它弄疼了。” 见韦奇没接话，年轻女人把他轻轻推向瘦弱男人。 路过米斯蒂，老太太对韦奇投来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见韦奇有些木讷，周围人都善意地出声让他别紧张。 韦奇看了一眼惊恐的瘦弱男人，叹了口气。 若是自己拒绝，很可能会让小队陷入危险。 他慢慢地走到瘦弱男人的身前蹲下：“你，说了别人的坏话？” 瘦弱男人惊恐地看着韦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在这个小镇，可以“隐瞒”，但不可以“说谎”。 他若是记得这条“规则”，那他说的“坏话”，还是“谎言”吗...... 还是说，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了小镇的“规则”...... 韦奇感谢“认知偏差”没有涌起。 他不想再被烦了。 韦奇正手持握匕首，高举过肩，敷衍地表示了歉意：“不好意思啦。” 他用手捂住了男人的嘴，然后将匕首扎入了男人的腰间。 年轻女人的意思，是自己不能一刀就让男人死去。 那这样的一刀，应该已经十分有“诚意”了吧？ 韦奇不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用外放的能量挡住溅出的血液，便任由它们逃到了自己的身上。 周围响起了阵阵掌声。 一位穿着暴露的妇人，还将自己的胸衣抽出，丢向了韦奇。 韦奇平静地扭过她的“示爱”。 周围的人，逐渐凑了过来。 韦奇松开男人的嘴，站起身，将匕首递还给了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笑着对韦奇说：“你很适合这里，外来者哥哥。” 说完，她便丢下韦奇，扑向了地上的瘦弱男人。 瘦弱男人的呜咽声，很快被淹没。 韦奇看到，米斯蒂抽出了自己拐杖里的剑，也捅向了瘦弱男人。 她笑得还是那么和蔼，那么慈祥。 韦奇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一滩东西，离开了人群。 他不会去共情异作里的存在。 至少，不会是共情每一个。 这个瘦弱男人既然在这个环境里做了这种事，相比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吧。 希望，他做好了。 见韦奇走来，小河有些惊慌地问他：“你受伤了！？” 韦奇摇了摇头：“不是我的血。” 见彩椒的脸色不太好，韦奇把沾着血的胳膊往身后藏了藏。 韦奇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四人。 考虑到这个异作世界应该还没有流行起纸卷烟，或是根本就没有，韦奇便躲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抽烟。 柠檬从包里取出一瓶饮用水递给韦奇，想让他冲洗一下身上的血液。 韦奇拒绝了。 “我们还不够清楚这个‘异作世界’的‘规则’，也不能对这个小镇的商户放松警惕。” “所以，先不要浪费饮用水。” 柠檬又向韦奇提议：“韦老师，那就给纸巾沾点水，稍微擦一擦吧。” 考虑到彩椒的感受，韦奇没有再拒绝柠檬的提议。 随着韦奇擦去了身上的血液，彩椒的脸色也好了一些。 韦奇摇了摇头。 算了，总会适应的，没必要在现在就强求她接受。 几人聊起了这个小镇。 柠檬并不喜欢这个小镇的做法：“他们这样做，根本就没有‘程序正义’可言。” “但我觉得，还蛮痛快的，不是吗？”小河倒是一副“暴民”的模样,“能让这种嘴贱的人，让他付出代价......” 她的神情里，像是还有些向往。 彩椒听到她的话，也点了点头。 刚才怕血的到底是谁啊...... 韦奇笑着摇了摇头。 小河应该是误会了韦奇的意思。 她有些不满：“你什么意思嘛，有话就说啊。” “我啊，以前也想过，能不能靠自己的手，去制裁那些‘无法被法律制裁’的人。”韦奇笑着回答她。 “尤其是出现了‘能力者’以后，我就越来越期待，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超级英雄’。” “只不过，我的能力嘛，做不到，哈哈。”韦奇叼着烟，笑着挠了挠头。 “那你如果能做到的话，会这么做吗？”小河问他。 韦奇摇头：“不会。” “为什么啊？”小河不解。 听到韦奇的话，柠檬松了一口气。 韦奇注意到，彩椒的眼中除了不解，好像还有一些失望。 韦奇的眼睛看着左上角，把烟夹在了手里：“因为我啊，是个‘不靠谱’的人。” “哇，你还知道哦。”小河有些意外他居然会承认。 “我一直都这么觉得啦。”韦奇笑了，“因为我很‘双标’嘛。” “我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情感，去区别对待那些‘无法被法律制裁’的人。” “我也不觉得，自己就算有了力量，就有资格去‘审判’别人。” “对，我们应该用法律的武器......”柠檬赶紧接上话。 韦奇摇了摇头。 见韦奇摇头，柠檬愣住了。 “我也没觉得，‘法律’能够解决这些问题。”韦奇吸了一口烟，“抱歉，柠檬。” “我说句心里话，我觉得像那种嘴贱的人，他们都该死。”韦奇吐出烟雾，“只是，我知道自己不配掌握这种权力。” “如果有一个人，他能去‘审判’这些人，并让我信服，我会愿意支持他。” 柠檬看着韦奇：“哪怕，有一天也会‘审判’到你的头上？” “当然啦。”韦奇笑着说，“难道，在我们的世界，不是这样吗？” 柠檬呆张着嘴。 “这个小镇，就像是我们东州古代‘乱世’的村庄，或是欧洲那边‘古典时期’的那种小镇。” “它们有着自己的‘村规’，是‘司法’摸不到的地方。” “它们没有律法，仅是靠着小集体之间的互相‘监督’。” “但也因此，大家都是‘审判者’、‘执行者’、‘监督者’。” “武器保证了力量在多数时候的‘平衡’，让这一切保持着‘稳定’与‘秩序’。” “小镇的居民看起来都很‘悠闲’且‘富有’，虽然这很诡异，但毕竟是‘异作世界’，也不用深究。” “这种诡异的‘富有’，让小镇这本该无法相对‘独立’、生产力不高的环境中，会产生的大量‘矛盾’，被抹去了不少。” “但不管如何，一旦小镇的规模扩大，就会需要出现‘集权’和‘律法’，居民也需要将‘司法’的权利让渡给最高统治者。” “或许，他们口中所‘保护’的，就是为了让小镇减缓‘熵增’的速度。” “我们的‘有序’，在他们的眼里，是‘不自由’的‘混乱’。” 韦奇把有些烫手的烟屁股丢在地上，敷衍地踩了踩。 然后，他把烟屁股捡起来，放进了烟蒂袋里。 虽然曾经就买过这个东西，但没经历“犯罪世界”的追踪前，韦奇一直懒得用它。 注意到几人都在盯着自己，韦奇笑了笑：“干嘛？我正经说话，很奇怪吗？” 令韦奇没想到的是，文小苛也在很认真地听着他说话。 “嗯......的确蛮奇怪的。”小河噘着嘴，“感觉，有点恶心。你居然真的像老师一样在说话。” “揍你哦？”韦奇瞪了她一眼。 韦奇又看向了柠檬：“抱歉，柠檬，我是不是说了一些你不爱听的话？” 柠檬摇了摇头：“没有，韦老师。” 听着，就像是有点不高兴啊。 韦奇又看了一眼彩椒：“彩椒啊，你别被我的话影响。” 听到韦奇喊自己，彩椒用力地点了点头：“知道了，韦老师。” 韦奇本还想在唠叨她几句，注意到有人靠向了这里，便把话收了回去。 两个骑着马的男人，停在了韦奇等人的附近。 “你们好，外来者。”前面的男人下了马，走了过来，“我们是‘纠察队’。” 众人都被韦奇打过了招呼，并没有对“纠察队”这称呼表现出异常。 韦奇对他打了招呼：“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给你们做个登记。”男人笑着说，“方便管理，也方便‘辨别’。” “‘辨别’？” 这个说法，让韦奇听得有些不舒服。 他很担心，这又是某个小镇的“规则”。 “噢，是这样的。” 男人伸手比划了一个长方形出来：“我们这里，墓碑上都是要刻字的。” “如果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会很麻烦。” 韦奇敷衍地笑了一下：“我明白了，那就麻烦您了。” 男人掏出了册子和钢笔：“还请你们遵守小镇的‘规则’，不要‘说谎’。” 韦奇点了点头，问他：“我们是旅行的艺人，能用我们的艺名吗？” “是你们最常听到的‘称呼’就行。”男人友善地笑着，“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不要‘撒谎’。” “我们这里有几块没有名字的墓碑，就属于那些‘说谎’的外来者。” 说着，还骑在马上的那个男人，抬起了卡宾枪。 韦奇有些担心，告诉他们名字以后，会不会被“诅咒”。 但是，现在要是不实话回答，可能会更麻烦。 韦奇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四人：“都听到了吗？” 三人点头。 韦奇重新看向男人：“您好，我叫韦奇。” 男人点了点头，记下了名字。 韦奇感受到，一股能量在空气中流过。 韦奇注意到，男人在册子上写下的“韦奇”，是东州的文字。 柠檬刚想举手，被韦奇出声制止：“直接说，别动！” 卡宾枪的枪口，正对着柠檬。 韦奇外放的能量已经挡在了几人的身前，以防意外。 柠檬定了定神，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田亦宁。” 小河接着说：“我叫沈家瑜。” 彩椒的视线避着马背上的男人：“我叫傅子萱。” 韦奇看向文小苛。 文小苛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声回答：“小苛。” 四股能量在空气中流过。 男人合上册子，点了点头：“很高兴你们没有‘说谎’。” 男人骑上马，对几人挥了挥手：“希望，你们会喜欢这里，外来者们。” 第89章 菲斯苛思 小镇的两位“纠察队”走后，韦奇带着四人找向酒吧老板所指的旅馆。 路上，他们再次遇到了与先前同样的情况。 小镇的居民“审判”了一位中年妇人。 韦奇又遇到了那个拿着“红蜜酒”的年轻女人。 她提醒韦奇，在先前“审判”瘦弱男人时，韦奇没有留下姓名，这样是无法分配到“奖励”的。 经过询问，韦奇得知，这个小镇的居民在“审判”完他人后，可以分得“被审判者”的财产，或是遗产。 韦奇觉得她说得不对。 直接说“遗产”就可以了。 这个小镇，也不像是可以花钱买回自己一条命的样子。 在居民“理性”的外表下，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疯狂”，韦奇无法想象。 被分得了“遗产”的“审判者”，不用交“遗产税”，也不用负担“被审判者”的债务。 只享受“权利”，不承担“义务”。 真好啊，大家又多了一个“保护”的理由。 毕竟只是“异作世界”，韦奇对这些“遗产”不感兴趣。 他问起了中年妇人犯下的“错误”。 年轻女人敷衍地回答韦奇，她说中年妇女在丈夫死后，多次虐待了丈夫与前妻的孩子。 她一边感叹着那个孩子太可怜了，一边拔出她的“红蜜酒”，兴奋地走向了中年妇女。 “审判”，开始了。 韦奇慢慢地走回了四人身边，将自己听到的内容告诉了她们。 “那这么看来，这种‘审判’就是居民们维持生计的方法？”柠檬抛出观点。 韦奇摇头：“光靠这种‘财富再分配’，并没有实际‘产出’多少情绪以外的‘价值’。” 小河警觉地看着人群：“那‘外来者’呢？他们如果不断引入并杀死‘外来者’，是不是就可以了？” 韦奇想了想：“‘外来者’并不能稳定地提供小镇所需的‘价值’。” “小镇能拥有自己的‘规则’，说明它较为‘独立’。” “它至少‘独立’于一个较为完善的‘社会经济体’。” “这也会导致小镇无法将部分的‘价值’进行高效转化，从而弥补日常所需的‘生产力不足’。” “可是啊......”韦奇摸着口袋的烟盒，“小镇的居民又都佩有武器。” “在此基础上，小镇依然有着能让‘外来者’武装自己的余力。” 韦奇看着人群：“小镇在武器上的‘生产力’，有些过剩。” “对比上先前酒吧里提供的劣质饮食，显得很奇怪，不是吗？” “要么，小镇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要么，这就是‘异作世界’的‘设定’，我们不用去在乎其是否‘牵强’。” 韦奇叹了口气：“希望，是后者吧。” “韦老师，你想的好多啊。”彩椒对韦奇笑了笑。 “嗯，因为我判断这是‘剧情本’嘛。”韦奇点了点头，“比起‘战斗本’和‘解谜本’，‘剧情本’更需要去了解这个世界。” “如果不试着理解世界所传达的‘意’，就可能找不到‘编辑’的方向。” 韦奇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其实，本的类型，只是给你们一个参考。” “像‘战斗本’，有些时候你也需要动脑。” “因为啊，很多‘怪物’是需要你解开异作中的‘不合理’，才能去杀死它的。” “当然，如果能力足够强悍和霸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比如，《迷宫惊魂》中的那两个“机制”很麻烦的怪物。 若是多等一些时候，等那两个怪物彻底拥有了“三级战斗本”的实力，可能就要出大麻烦了。 “而‘解谜本’呢，也偶尔会有一些战斗的内容，只是一般都是‘非战斗型能力者’可以应付的程度。” 《雪漫山庄》的那些冰鬼，还在“非战斗型能力者”可以应付的级别。 那个红冰鬼的强度，的确有点出乎韦奇的意料。 “而‘剧情本’，很可能就是介于两者之间。” 为了让她们能更好理解自己的话，韦奇举出例子：“我们的‘能力’，受到‘精神力’和‘能量’的限制。而且，也不能频繁使用。” “如果不是‘灾难级’的强大能力者，在小镇被这么多居民拿枪械指着，也只能撤退。” “我们若是触犯了小镇的‘禁忌’，战斗的难度很可能会大于同级‘战斗本’的难度。” “我们要避开‘禁忌’，同时尽可能地去了解这个世界，去思考其传达的‘意’。” 韦奇想到林霓，笑了一下：“这可比不少‘解谜本’要难啊。” 林霓也许能轻松应对多数低级的“解谜本”，但“剧情本”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 他可能会为小镇居民的行为拍手叫好，并踊跃地参与其中。 他会因此浪费掉许多的编辑时间，还有可能会被“异作世界”给慢慢“同化”。 或许，这就是林霓至今没有被调去别的小队担当队长的原因。 林霓只有23岁，但异辑联现在就是很推崇这种年纪小的“天才”。 若他还保持着这样的心性，杨林远退役后，可能会把队长的位置交给秦菲。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河举手提问。 “先去旅馆吧。”韦奇引着众人向前走，“旅馆和酒吧一样，都是获取线索的好地方。” “我们要找到‘主视角’的角色，然后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韦奇看着建筑上的招牌，询问几人这是不是“旅馆”的英文。 小河笑了：“比起刚才，你现在更像是‘初中水平’的人哦，韦老师。” 她把“韦老师”三个字咬得很重。 “少说废话。”韦奇瞪了她一眼。 柠檬和彩椒都轻声笑了起来。 得到她们的肯定后，韦奇上前去推旅馆的木门。 他刚伸出手，木门便先一步被人打开了。 韦奇轻轻皱眉，挡在了几人的身前。 还没看到开门的人，韦奇就先看到了一个装着半桶水的木桶。 一双纤细的手臂，将木桶中的水泼向了韦奇。 考虑到这可能是异作世界安排的“剧情”，韦奇没有闪躲，也没有使用外放能量。 水泼在了韦奇的身上，反倒是身后的几个姑娘发出了惊呼。 应该是听到人声的缘故，木门被推开，一个女人探出了身子。 她慌乱地解释着：“对不起，我不知道外面有人......” 韦奇刚想接话，但在看清了女人的长相后，韦奇却愣住了。 不到肩膀的短发，瘦削的身形，以及这五官...... 韦奇呆张着嘴：“彩......椒？” 韦奇呆滞地转过头，找向身后的彩椒。 他看了看彩椒，又看了看身前的女人，愣住了。 这女人，和彩椒长得太像了。 她就像是十年后的彩椒。 她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韵味，穿得十分暴露。 女人穿着一件轻薄的红色吊带短裙，身上有许多的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让韦奇不知道该看哪里。 这样的差别，让韦奇又很难把她和性格内向的彩椒联系在一起。 女人疑惑地看着韦奇：“你搞错了吧？我叫‘菲斯苛思’，不叫你说的那个名字。” 说完，菲斯苛思顺着韦奇的目光看了过去。 看到彩椒后，菲斯苛思轻呼了一声：“天哪，我是在做梦吗？” 菲斯苛思放下水桶，从旅馆里走了出来：“我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韦奇看着菲斯苛思，抿了抿嘴。 两人太像了。 是巧合吗？还是...... 不光是自己这么觉得，菲斯苛思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先前酒吧老板就认错了彩椒，把她当做了菲斯苛思。 这不像是巧合...... 那是为什么...... 韦奇看了一眼其他人。 小河和柠檬也十分惊讶于两人外貌上的相似。 文小苛却十分平静。 她，知道些什么。 见菲斯苛思向自己走来，彩椒躲到了小河和柠檬的身后。 她怯生生地看着菲斯苛思，没有说话。 韦奇挡在三人的身前，将菲斯苛思隔开。 精神系能力者的“直觉”告诉韦奇，菲斯苛思一定是这个异作世界的“关键角色”。 但这实在太过诡异，韦奇不敢让她太过靠近彩椒。 菲斯苛思穿得太“清凉”，韦奇只能把脸挪向了侧面。 见到韦奇的模样，菲斯苛思笑了一下，把手挡在了胸前：“你们是‘外来者’吗？” 韦奇点头。 菲斯苛思看着韦奇身后的几人：“你们，是来住宿的吧？” 韦奇想了想，回答她：“不算是。” 菲斯苛思把手放下，看起来有些意外：“那你是来找我的？” “嗯。”韦奇点头。 这是个获取情报的好机会。 他没有“说谎”。 他来这里，本就是希望能够获得“主视角”角色，或是“主要角色”的情报。 而菲斯苛思，最少也该是个“主要角色”。 只是，他们并听不到菲斯苛思的心声，这在“剧情本”和“解谜本”中十分少见。 菲斯苛思点了点头。 她让开身子，示意众人进入旅馆。 旅馆内的陈设有些旧，看起来很廉价，倒是擦得很干净。 墙上挂着的摆钟，可能是因为没上发条的缘故，僵在了那里。 看着地上放着的抹布，韦奇猜想，刚才泼在自己身上的，应该是洗抹布的水。 菲斯苛思低下身子，俯身去捡抹布。 韦奇把头扭开，看着墙壁上的摆钟：“这里就你一个人吗，菲斯苛思？” 菲斯苛思扶着腰，站起身，点了点头：“嗯，现在就我一个人了。” 听出她的话语里像是有着“故事”，韦奇留了个心眼。 之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问出这些“故事”。 菲斯苛思在前台给几人登记的时候，韦奇走到了摆钟的旁边。 韦奇观察着摆钟，问菲斯苛思：“为什么不上发条？” 菲斯苛思抬头看了韦奇一眼，没有接话。 “需要......不，我能为摆钟上发条吗？”韦奇转过脸，看向她。 这个摆钟，比起屋内的廉价陈设，显得有些另类，像是关键道具。 既然有不能“说谎”的规则存在，那比起菲斯苛思是否“需要”，韦奇更想从她口中得知，自己能否触碰这个摆钟。 菲斯苛思把头低下：“那就麻烦你了。” 没有正面回答。 韦奇轻轻皱眉。 韦奇看向小河：“小河，你觉得呢？” “还是别碰人家东西吧......”小河轻声回答，“不是不能惹人‘讨厌’嘛......” 听到小河的话，韦奇点了点头。 他需要知道小河的态度。 不然，自己直接触碰摆钟，很可能会因为她的“必然发生”，发生本不该存在的意外。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个能力也是非常麻烦的。 “你们是一起的吗？”菲斯苛思问了一句，“你也要住宿吗？” 韦奇有些不解：“我看起来，像是‘向导’？” 菲斯苛思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把钢笔递给韦奇：“那麻烦你也写下自己的名字吧。” 韦奇点头，来到前台的位置。 看了一眼册子，上面已经写上了另外四人的名字。 都是先前报给“纠察队”的名字。 韦奇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付了三间房间的住宿费用。 “楼上很空，你们可以自己去挑两间房。”菲斯苛思对四人说。 “你不带着我们一起上去吗？”韦奇问她。 菲斯苛思看了他一眼：“让她们自己上去吧。” 韦奇觉得，菲斯苛思应该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韦奇对四人点了点头：“你们自己上去吧，注意安全。” 说完，韦奇对彩椒悄悄比了个手势。 彩椒会意，对自己使用了能力“过敏感知”。 “注意安全。”在四人走上楼梯后，韦奇再次提醒。 见四人上楼，菲斯苛思走到了韦奇身旁：“来这边。” 韦奇将能量外放出些许，然后跟在了菲斯苛思的身后。 菲斯苛思将韦奇带进了厨房旁的卧室。 卧室内放着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 柜子敞开着，里面挂着几件衣物。 比起菲斯苛思现在的装扮，这几件衣物算是比较“保守”了。 桌上散着许多零碎的东西，显得有些乱。 这个房间，并不像外面那么干净。 等韦奇走进卧室，菲斯苛思关上门，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有那个女孩在，我不太想去楼上。” 韦奇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彩椒，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等他提问，菲斯苛思就伸手褪下了一根肩带。 韦奇轻轻皱眉。 见她又摸向了另一根肩带，韦奇出声制止了她：“等一下，菲斯苛思，你误会了。” 联系起一连串的事情，韦奇明白了过来。 她穿着暴露。 得知自己是来找她的，她便不再用手遮挡胸口。 明明这里是旅馆，她却以为自己不是来住宿的。 “菲斯苛思，我‘喜欢’男人。”韦奇淡淡地说了一句。 说着，韦奇打开了卧室的门。 韦奇没有和她解释，以免楼上的人下来以后误会两人。 他可不想被拥有“必然发生”的小河给误会，那可能会引起麻烦。 韦奇也不敢在这个小镇“说谎”，便用了一句带有“歧义”的话敷衍菲斯苛思。 韦奇的确喜欢现在正努力变“好”的自己。 菲斯苛思把另一侧的肩带重新扶上了肩膀。 她不解地问：“那你还来找我？” “我有自己的原因。”韦奇解释道。 韦奇不能和菲斯苛思透露太多。 她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他不能在话语中暴露这个世界是“异作”。 因为，这个小镇是不能“说谎”的。 这里的居民也许有方法能判断出“谎言”。 而若是让菲斯苛思发现自己没有“说谎”，那自己的口中的“真实”，就很可能会让“异作”变异。 韦奇需要听到她口中的“故事”，但要找到合适的切入点。 韦奇走到卧室外，停在了摆钟前。 他再次问菲斯苛思，自己能否为摆钟上发条。 韦奇判断，这个摆钟与菲斯苛思的“故事”有关。 菲斯苛思靠在卧室的门框上，垂着眼睛：“那就麻烦你了。” 韦奇点了点头，用能量裹着自己的手，摸上了摆钟的发条。 见没有异常，韦奇便轻轻地扭动了发条。 摆钟的钟摆随之摆动了起来。 韦奇小心地避开钟摆，生怕这东西带有某种“规则”。 可能是摆钟再次运作，菲斯苛思笑了起来。 韦奇看到，她的笑容里像是带着“欣慰”。 “能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菲斯苛思。”韦奇看着她。 听到韦奇的话，菲斯苛思的笑容逐渐褪去。 她看着韦奇：“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韦奇摇头，“但我想了解你，菲斯苛思。” 菲斯苛思看起来有些恍惚，低下了头。 韦奇开始有些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只需要用上一些表达上的技巧，就能享受到“规则”的红利。 韦奇知道，菲斯苛思没有怀疑自己，因为这里不能“说谎”。 菲斯苛思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韦奇，眼里闪烁着某种光芒：“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韦奇摇头：“不能。” 菲斯苛思眼里的光芒黯淡了许多。 韦奇补了一句：“菲斯苛思，我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 韦奇相信，“异作世界”即使拥有再优秀的“语言系统”，也不可能在多数对话中能够和自己玩“文字游戏”。 菲斯苛思有些疑惑地看着韦奇。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菲斯苛思慢慢地点头：“我很高兴，韦奇。” “若不是你先前的‘拒绝’，我也许会觉得，你是一位真诚的‘追求者’。”菲斯苛思对韦奇笑了一下，“很可惜，你不是。” 韦奇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愿意和我去散散步吗，韦奇？”菲斯苛思对韦奇递来自己的手背。 这让韦奇有些犯了难。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礼仪”是什么样的。 面对女士伸出手，男士该怎么回应女士的这种邀请呢？ 是不是要吻一下她的手背？ 但这种行为，对从小在东州长大的韦奇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自己是个“外来者”的话，如果“失礼”，她会不会谅解？ 想到自己刚才的“拒绝”理由，韦奇咬了咬牙，决定拼一下。 他扭捏地勾起菲斯苛思的指尖，一副“娇柔”的模样：“我很愿意，我的好姐妹。” 菲斯苛思笑着，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 感受到四股“认知偏差”的能量，韦奇僵硬地把头转向了楼梯口。 趁着菲斯苛思也看过去的时候，韦奇瞪了四人一眼，用嘴型说着“跟上”。 ...... 菲斯苛思披了一件外套，然后从前台取出了一块写着“关闭”的木牌，挂在了旅馆的木门上。 招牌上写着英文，而木牌上写着东州语。 菲斯苛思一个人走在前面，韦奇几人则跟在她的后方。 韦奇本想在路上和她聊一聊，但菲斯苛思却只是对韦奇笑了笑，并没有聊天的打算。 韦奇便退回了另外四人的身旁。 注意到另外四人都在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还都很怪，韦奇叹了口气。 “你们啊，赶紧给我忘掉，听到没有。” “知道了，韦老师。”彩椒接了话，“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唉，不是要你们‘保密’......” 韦奇借着这个机会，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四人说了说。 见彩椒的表情不太对，韦奇觉得，她可能是不太能接受，和自己长得这么像的菲斯苛思，居然提供着这种服务。 听到有人惊呼有两个“菲斯苛思”，韦奇意识到不对。 如果菲斯苛思是这个世界的“主要角色”，那和她有关的这种“争议”，都应该尽可能地避开。 而且，两人长得太像了。 这种事情在“现实世界”中都是非常诡异的，在“异作世界”更要尽量避免其带来的“争议”。 韦奇留下彩椒，让她低下头，并让小河和柠檬继续跟上菲斯苛思。 韦奇去路边的杂货店里买了一块棉布的牛仔方巾，然后递给了彩椒，示意她挡住自己的脸。 注意到文小苛也留在了这里，韦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看着彩椒系方巾的动作有些笨拙，文小苛便帮彩椒系好了方巾。 面对她突然的好意，彩椒有些惶恐，结巴着对文小苛道谢。 韦奇拍了拍彩椒的肩膀，对她笑了笑：“走吧，我们跟上去。” 彩椒赶紧点头，然后就向着三人的方向跟了过去。 注意到文小苛在盯着自己，韦奇也看向了她：“怎么了？” 文小苛双手环抱在胸前，面色平静：“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所以呢？”韦奇没有正面回答。 “不趁着这个机会吗？”文小苛的眼睛看向了右上方，“这个小镇，不能‘说谎’。” 韦奇嗤笑了一声：“你会因为这个，就实话回答我的问题吗？” 文小苛冷笑了一声：“呵，不会。” “那可真好。”韦奇耸了耸肩，“至少，我们还没‘撒谎’。” 说完，韦奇便不再理睬她，快步跟向了几人离去的方向。 文小苛摇了摇头：“无趣......” 第90章 墓碑 菲斯苛思引着众人来到了一处像是墓园的地方。 这个地方，过于静谧了。 与远处的小镇街道，像是两个世界。 墓园的周围，围着许多木制的栅栏，像是新修的。 栅栏周围的杂草，像是刚被人修剪过。 墓园的铁栏杆大门敞开着，没有人看守。 一根粗大的石柱，立在墓园入口后半圆形的广场正中心。 再往里走，是两座像是小山峰的石块，立在内门的两侧。 走过那根石柱，韦奇看到，石柱上写着“生命”这两个东州文字。 众人在粗大的石柱旁走过，竟给韦奇一种莫名的错觉，仿佛几人都像是几滴水滴般渺小。 这墓园的构造与氛围，让韦奇有些不舒服。 这里应该是小镇的“景点”，却没有其他外来者。 像是这个世界把“舞台的中央”，都交给了几人。 走过两块“小山峰”，众人的脚下是一条看不到头的路，路的两侧插着无数块墓碑。 无数块墓碑整齐地排列在地表，编写着生命的“代码”。 韦奇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字。 东州的文字，东州的人名。 并不像是“菲斯苛思”这类的名字。 越向着两侧，墓碑上的文字就越是模糊，直到完全不可见。 这便是“异作世界”。 对于韦奇来说，这几乎限制了他们在墓园里的行动范围。 尤其，不能带着菲斯苛思走过去，注意到边缘的那些墓碑上有着空白。 他们跟着菲斯苛思，走进了一排墓碑的入口处。 韦奇注意到，这一排墓碑都十分干净，而且上面都写着墓志铭。 第一块墓碑上的名字，基本都被抹去了，只能看到首字有个像是“亠”的部首。 名字的下方，隔了很远，写着一段话。 “我多么希望，出生证明与死亡证明，都来自同一支笔。” 韦奇皱着眉头，走过了这一块墓碑。 下一块墓碑上，名字的部分被彻底抹去。 墓碑的下方，写着两段话。 “生活要我前进，我妥协了。” “下落的过程中，我改变了主意。” 这些文字，让韦奇涌起了一阵恶心感。 墓碑的下方，放着一包巧克力豆。 是韦奇爱吃的那个牌子。 给逝者供上巧克力豆，实在有些奇怪。 他扶着额头，慢慢地走向了第三块墓碑。 墓碑上的名字，让韦奇倒吸了一口气。 墓碑上写着“菲斯苛思”。 见菲斯苛思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这一切，韦奇重新看向了这块墓碑。 “菲斯苛思”的下方，写着一段话。 “擅长开导别人的人，往往比谁都脆弱。” 韦奇呼出一口气，走向了下一块墓碑。 下一块墓碑，什么都没有写。 放着一盒烟，一罐啤酒。 都是韦奇喜欢的牌子。 那包巧克力豆、这盒烟、这罐啤酒...... 这些东西，都是这个小镇的工业水平尚未达到的产物。 这不是这个“小镇”所生产的。 韦奇将能量外放，看了看周围。 若是墓碑里突然跳出一个“怪物”袭击自己，他都不会意外。 这不可能是巧合。 这个异作世界，和他们这个小队，关联太多了。 “镇长......” 听到菲斯苛思的声音，韦奇看了过去。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头戴礼帽的中年男人，从一块墓碑的后方缓缓站了起来。 随着他站起，韦奇看到这位装扮体面的中年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根拐杖。 这个“镇长”，是东州人的长相。 韦奇用精神力锁定了他，外放的能量涌出身体。 一旦他表现出敌意，韦奇就会用能量将他击倒。 但看起来，镇长并没有什么敌意。 他对菲斯苛思笑着挥了挥手：“你好啊，菲斯苛思。” 菲斯苛思回应后，他又看向了韦奇等人：“你的朋友吗？” 菲斯苛思点头。 镇长对韦奇等人摘下礼帽，轻轻鞠了一躬：“希望，你们能在这里，找到想要的东西。” 并不像其他居民口中的“祝福”，镇长并没有提到“喜欢这里”的字样。 镇长将一块粘着灰尘的毛巾挂在了手臂上，然后对众人又鞠了一躬，向着墓园的入口处走去。 听到菲斯苛思的轻笑声，韦奇把目光从镇长身上挪开，看向了菲斯苛思。 “你啊，又让镇长给她带吃的了，对吧？”菲斯苛思抚着身前的墓碑，像是在和朋友闲聊，“你可不能老是顺着她来呀。” 说完，菲斯苛思又笑着把头扭向了左侧的那一块墓碑：“你还说‘没有’，这是什么？” 韦奇顺着菲斯苛思的视线看过去，左侧那块墓碑的下方，放着一盒豆沙糕。 是东州的食物。 菲斯苛思身前的墓碑下，放着一个“法槌”。 见到这个法槌，韦奇吞了口口水。 一个可怕的猜想，结实地撞在了他的胸口。 他一把将小河拽到身旁，压低声音，尽量让语气平稳下来：“你，喜欢吃豆沙糕吗？” 小河愣了一下：“你咋知道啊？” “没事、没事的......”韦奇摇了摇头。 他想找个地方扶一下，支撑一下身体，但他又不敢去碰这些墓碑。 韦奇只能用外放的能量托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因双腿发软而跪倒在地上。 菲斯苛思一直在和看不见的某种存在说笑着，这让小河、柠檬、彩椒三人有些发憷。 韦奇回想着前几块墓碑。 第一块墓碑，很可能是文小苛的。 首字有个“亠”，与她的姓氏“文”相符。 第二块墓碑，像是自己的，因为放着自己爱吃的巧克力豆。 第三块墓碑，是菲斯苛思的，也就是彩椒的。 第四块墓碑，也像是自己的，放着自己爱抽的烟，还有爱喝的酒。 接下来，是柠檬和小河的。 法槌和豆沙糕，对应了两人。 这里为什么会有小队众人的墓碑...... 我又为什么会有两块墓碑...... 而且，如果菲斯苛思真的认识两人，为什么在见到两人后，没有任何的反应？ 韦奇不明白。 韦奇在脑内整理了一下思路。 自己比起其他人，有一个多做的事情，那就是进了这个世界以后，自己说了谎。 我曾经说过，我叫“徐晴空”。 这些烟酒本就是老徐喜欢的，韦奇只是随了他的喜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墓园就有给“角色”立下墓碑的能力，而且还知道要上什么“贡品”。 但有一点很奇怪。 文小苛和菲斯苛思......或者说是“彩椒”，她们两人的墓碑前，是没有东西的。 而且，如果真的因为自己说了谎，“韦奇”又多了“徐晴空”的身份，那“徐晴空”的墓碑应该也是在几人的墓碑之后。 因为，是先有了众人来到这个世界，才有了韦奇的谎言。 在墓碑的顺序上，出了问题。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墓碑是按照能力者的强度来排的。 排在第一的文小苛，是小队中现在最强的人。 排在第二的是韦奇。 第三是“菲斯苛思”，第四是“徐晴空”，这在韦奇看来，非常奇怪。 或许“菲斯苛思”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在她不是“能力者”的情况下，也拥有一定的战斗力。 但是，就算是两年前的老徐，也不可能比“菲斯苛思”或是“彩椒”弱。 还是说，老徐在那件事以后，就...... 菲斯苛思的话，打断了韦奇的思绪。 “韦奇，你有很想见到的人吗？” 听到菲斯苛思的话，韦奇愣了一下：“怎么了？” 菲斯苛思用手抚着面前的墓碑，淡淡地笑着：“在这里，可以见到哦。” 她接着说：“若是对方不在这个‘世界’了，你只需要想着她，就能见到她。” 不在这个“世界”？ “异作世界”吗？ 韦奇看了其他人一眼，然后抿了抿嘴：“即使没有‘墓碑’吗？” “嗯。”菲斯苛思笑着说，“很神奇吧？” “许多外来者，就是因为这个，才会来到小镇。” “你，一定也有着想要见到的人吧。” 菲斯苛思慢慢走到韦奇身前，拉起了他的手：“韦奇，试一试吧。” 她又看向了其他人：“你们也试一试吧。” 韦奇用眼神警告其他人，不要听菲斯苛思的话。 但他自己，却有些动摇。 如果我想的话，我能见到老徐吗...... 不在这个“世界”的话...... 这个“世界”，是指什么？ 同样是被拉入了“异作世界”，这个“世界”，会是老徐所在的那个“世界”吗...... 他若是不在了，我才能见到他...... 那老徐如果真的出现了，是不是就意味着......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韦奇身子一激灵。 是文小苛。 她又拍了一下韦奇的肩膀，对他说：“别光会说其他人。” 韦奇呼出一口气，用力地甩了甩脑袋。 他笑了，笑得很勉强。 他看着菲斯苛思：“不了吧，菲斯苛思。” “他一定还在某个‘世界’的角落里。” 不是“世界”的某个角落，而是某个“世界”的角落。 韦奇发现，就算是没有小镇的“规则”存在，自己也是个“文字游戏”的好手。 靠着这种“文字游戏”，自己活了好久。 好久、好久、好久...... 菲斯苛思笑得很柔和：“真好啊，韦奇。” “那就请你，一直‘相信’着吧。” 说着，她摇了摇头：“可惜，我没有这样的资格。” “她们，都的确......确实......” 说着，菲斯苛思哽咽了起来。 彩椒上前，轻轻抱住了她。 这一幕，像是妹妹抱住了姐姐。 其他几人都有些动容，韦奇则越过了两人，走到了菲斯苛思对话的墓碑前。 他也很想去感受这种“美好”，但他还有要确认的东西。 韦奇看了一眼。 菲斯苛思对话的两块墓碑，没有写名字。 这点很奇怪。 如果墓碑上所写的内容，与“纠察队”口中“不能说谎”的“规则”有关。 那么，如果他的猜想没错，墓碑上就应该写着“田亦宁”和“沈家瑜”。 当然，这个猜想上，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文小苛”。 按照这个猜想，上面写的应该是她口中所说的“小苛”。 如果和众人的回答无关，那么，“徐晴空”的墓碑，并不是因为韦奇的“谎言”而产生的。 这两块墓碑，很可能都是自己......很可能，都是“韦奇”的...... 太乱了，有奇怪了...... 菲斯苛思应该是缓了过来。 她拍了拍彩椒，对她道谢：“谢谢你，傅子萱。” 彩椒可能是害羞了，低下了头。 菲斯苛思走到韦奇的身旁，和他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曾经，菲斯苛思有两个朋友。 三人一起来到这个小镇，一起经营着旅馆。 在那位中年男人当选镇长后，小镇的“规则”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的两位朋友，试着阻止一场“审判”，反而成为了“被审判者”。 因为，她们被小镇居民“讨厌”了。 镇长对此十分内疚，经常会来这里见两人。 但他并没有更改小镇的“规则”。 两人“走”后，菲斯苛思一人经营着旅馆，再也没给摆钟上发条。 这是那位喜欢“法槌”的朋友，之前负责做的事情。 菲斯苛思一人经营旅馆，非常辛苦，所以只能用别的方式，维持着旅馆的经营。 韦奇猜想，她说的“别的方式”，就是提供那种“服务”。 见菲斯苛思没有继续说下去，韦奇轻轻皱眉。 这个“故事”，有些敷衍。 菲斯苛思根本没有提到两位朋友的“姓名”或是“称呼”。 即使这会给她的“讲述”带来不便。 故事的合理性，也让韦奇有些怀疑。 总感觉这个“故事”，非常浅。 比起菲斯苛思自己这个“当事人”，更像是他人转述的内容。 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认知偏差”有涌起能量。 是自己身后那三个小姑娘提供的。 至于文小苛，她要么是知道些什么，要么是拦截了自己的能力，韦奇也管不了她。 通过“认知偏差”，韦奇可以得知，菲斯苛思没有“说谎”。 这也因此加重了韦奇的怀疑。 若是小镇“规则”上的“牵强”，可以定为“异作世界”的“设定”。 那菲斯苛思这个“牵强”的故事，又代表了什么呢？ 这不像是原身作品的“作者”，所出现的“失误”。 他能感受到“故事”所带来的，菲斯苛思的“矛盾”与“转变”。 但光是这样的“故事”，还远远不够。 光是这样，韦奇并不知道要怎么推进这个“剧情本”。 难道，菲斯苛思还不是最主要的角色？ 是镇长吗？ 因为这个“世界”无法听到“心声”，导致韦奇无法通过这个来判断谁是“主视角”角色。 可能，两人都不是。 ...... 菲斯苛思呼出一口气，笑着对韦奇说：“谢谢你，韦奇。” “也谢谢你们。”她看向彩椒三人。 “有你们陪着我，我很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在我身边，我好安心。” 韦奇抿着嘴，揉了揉发酸的鼻子。 不知道为什么，菲斯苛思的话，揪起了韦奇心中的情绪。 像是有某种奇怪的力量，让韦奇变得异常“感性”。 他注意到，彩椒三人因为菲斯苛思的话，都流下了泪水。 她们看起来很疑惑，擦去泪水的动作十分狼狈。 文小苛也把脸转向了没人的地方。 韦奇敢肯定，这个“异作世界”，和他先前下过的那些本，完全不同。 这个“世界”，和他们有着强烈的联系。 想到菲斯苛思和彩椒的差别，韦奇有了一个猜想。 他搓了搓脸，然后笑着问菲斯苛思：“菲斯苛思，我很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你的朋友。” “我觉得你很好。”见菲斯苛思看向自己，韦奇接着说，“我多么希望，自己也是你的朋友。” 他再次强调了自己的话，想要引导菲斯苛思。 当然，韦奇的话也没有“说谎”。 他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和菲斯苛思成为“朋友”。 应该是这个“世界”所赋予的情感。 菲斯苛思想了想，有些恍然：“啊......或许，就是因为如此吧。” “嗯？”韦奇眯起眼睛。 “我曾经，的确有一位朋友。”菲斯苛思淡淡地笑了一下，“他很像你，韦奇。” “所以，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熟悉。”菲斯苛思慢慢闭上了眼睛。 韦奇的心脏一阵狂跳。 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他在哪里，菲斯苛思？” 如果这个“世界”中，“菲斯苛思”就是“未来”的“彩椒”...... 那么，这个“世界”，就很可能还有“未来”的“韦奇”，以及“文小苛”。 无论是避开他们，还是接近他们。 如果他们真的存在，就必须要先获取他们的情报。 菲斯苛思摇了摇头：“他，离开了这里。” “已经离开了很久......” 韦奇叹了口气，指着文小苛：“那她呢？你有印象吗？” 菲斯苛思摇头：“没有。” 说完，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文小苛：“她，也想成为我的朋友吗？” 文小苛对她轻轻地笑了一下：“是的，我想成为你的朋友。” 见到文小苛露出这种表情，韦奇自己涌出了大量的“认知偏差”能量。 好撑...... 好恶心啊...... 菲斯苛思用手把鬓角捋到耳后，对着文小苛笑了：“我也想成为你的朋友，小苛。” ...... 菲斯苛思引着几人，向着墓园的入口走去。 见文小苛没有走，还站在那行第一块和第二块的墓碑前，韦奇回过头，冷声质问她：“文小苛，你在干什么？” 文小苛瞥了韦奇一眼，没有回答他。 韦奇对身后几人笑了笑，示意她们先走。 韦奇转过头，把手摸在“晴空乱流”上：“你不要做奇怪的事情，好吗？” 文小苛扭过脸，背对着他，还是没有回答他。 韦奇解开枪套的扣子，随时准备拔出“晴空乱流”。 文小苛侧过脸，看着韦奇的动作：“你就这样对我吗？” “刚才的事情，谢谢你。”韦奇平静地说，“文小苛，我希望你不是敌人。” 韦奇说的，是真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先前的判断都是错的。 没人会希望文小苛这样强大的能力者，是自己的敌人。 “所以，请你离开那些墓碑。” 韦奇不知道文小苛在想什么，但他很怕文小苛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在墓碑前，“召唤”出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文小苛”，或是“韦奇”。 他不希望这种事情真的发生。 这一定会惹出大麻烦。 这与菲斯苛思“召唤”出那两个疑似“柠檬”和“小河”的人不同。 那是“异作世界”的“设定”，是“异作世界”的“现实”。 但若是“世界”的“外来者”，召唤出“自己”，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他不敢赌文小苛是否以前就认识自己，也不敢赌文小苛是否符合“召唤”的条件。 但韦奇清楚，如果她真的“召唤”成功，就麻烦了。 文小苛挥了挥手，让韦奇的脑袋不受控制地转向了别的地方。 韦奇立即拔出“晴空乱流”，对向了文小苛的方向。 文小苛却只是慢慢地走向了韦奇：“你知道了？” “嗯。” 韦奇不知道她指什么，但先应了一声，以便套出文小苛的情报。 “骗子......”文小苛摇了摇头，“你不知道。” “我的确知道了很多。”韦奇盯着文小苛的脸，慢慢放下了“晴空乱流”。 “那我们玩个游戏吧。”文小苛笑了，“好吗？” 她现在的笑容，与刚才的笑容相近。 这次，可能是韦奇习惯了，没有感觉到“恶心”。 “什么游戏？”韦奇问她。 文小苛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几块墓碑：“‘问答游戏’，一问一答，不能‘说谎’。” “好。”韦奇点头。 互换情报，这是韦奇最想看到的。 “我先。” 不等韦奇和她商量，文小苛就说道：“你，看上去已经发现了那些墓碑的‘秘密’。” 韦奇伸手打断她的话：“你这是‘试探’，不符合‘问答’的‘规则’。” 文小苛耸了耸肩：“那我就直接问你吧。” 她接着说：“你，知道‘菲斯苛思’是谁了吗？” 韦奇点头：“我知道。” “‘说谎’。”文小苛摇头，“游戏该结束了，因为你‘犯规’了。” “胡扯，我没有‘说谎’。”韦奇瞪着她，“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诚意’，对吧？” 韦奇很清楚，就算没有“游戏规则”，自己也不敢在这个“世界”再说谎了。 在“游戏规则”之上，还有小镇自己的“规则”。 “不，我有。”文小苛笑了，“到我问了。” “你......” 韦奇意识到，自己被文小苛耍了。 文小苛笑着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韦奇一愣。 不等韦奇回答，文小苛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她背对着韦奇，挥了挥手：“算了，以后再玩吧。” “搞什么啊，混蛋......”韦奇低声骂了一句。 文小苛停下脚步，扭过头：“作为补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嗯？” 韦奇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分享情报”的打算。 这样看来，自己回答了一个问题，她也说出一条“信息”，是公平的。 而自己的那个回答，其实并不重要。 估计就连另外三人，包括“彩椒”自己，早晚都会怀疑起“菲斯苛思”的身份。 文小苛看着韦奇，嘴慢慢地张合着。 韦奇莫名觉得，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悲伤。 “这里，还有一块你能认出来的墓碑。” 说完，她把头扭了回去，径直走向了墓园的入口。 留下韦奇一人，站在那里。 文小苛的话，勾起了“认知偏差”的能量。 她用这种方法证明，她没有说谎。 韦奇看着墓园里数不尽的墓碑，陷入了迷茫。 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她说的墓碑，是哪一块？ 又是谁的墓碑？ 她到底知道多少，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 她又知道多少，关于“我”的事情...... 第91章 不要共情 韦奇靠在墙上，双手捂着耳朵，嘴里叼着烟，小口地吞吐着烟雾。 身后的不远处，有着他不想去听的声音。 但韦奇又必须留在这里。 众人一回到旅馆，就看到里面有一个头戴礼帽、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正等着菲斯苛思。 他无视了旅馆门上悬挂的“关闭”木牌，明显不是来住宿的。 见菲斯苛思和他走出旅馆，韦奇跟了上去。 他大概知道，会发生什么。 因为他们在，所以菲斯苛思选择了去旅馆外“交易”。 若是因此让菲斯苛思遭遇了危险，就麻烦了。 韦奇便守在了小巷的入口处，等着两人的“交易”结束。 在看到墓园里也有纸卷烟以后，他抽烟的时候就没那么小心了。 真的被人问起来，以这个世界的语言系统，他也有信心能在不“说谎”的情况下，和人解释清楚。 身后的能量浮动，很快便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由远至近地传了过来。 “菲斯苛思，真是愉快又糟糕的体验。” “每次和你，我都会很快。” 说着，穿戴整齐的男人走出了巷子。 他看到了在巷子口的韦奇，显得有些惊慌。 但很快，他又平静了下来。 他问韦奇：“你是‘外来者’吗？” 韦奇点头。 “你是来找‘菲斯苛思’的？”他又问。 韦奇继续点头。 他松了口气。 他扶着礼帽，对韦奇笑了笑：“那，轮到你了，外来者。” 说完，男人便快步离开了。 菲斯苛思走到韦奇身旁，轻声问他：“你也想试试？” “只是在等你。”韦奇摇头，“我怕你遇到危险。” “危险？什么危险？”菲斯苛思用手遮着胸口。 见韦奇没有回答，她又笑着问：“你等很久了吗？” “你们进去才没多久吧？”韦奇把烟夹在手里，吐出一大口烟雾。 “也是。” 菲斯苛思看了一眼男人离去的方向，没有多说什么。 韦奇也看向了那个方向，笑了一下。 水姐，谁说“急性子”的男人不讨好啊？ 菲斯苛思看向韦奇手中的烟：“这是什么？” “烟草。”韦奇回答她。 “闻起来，很特别。”菲斯苛思嗅了嗅，“它在燃烧，像是烟斗。” “嗯。”韦奇轻轻点头。 见韦奇反应平淡，菲斯苛思便主动提起：“能给我试一下吗？” “你，还碰烟草？”韦奇有些意外。 菲斯苛思笑了笑：“嘴里有些怪味，我想......” 韦奇皱着眉头，赶紧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他从口袋里露出一个烟盒的头，然后用外放的能量裹着一根烟抽出，放到了自己的手上。 由于墓园并没有出现打火机，韦奇也就不打算在菲斯苛思的面前使用它。 韦奇取下嘴里的烟，并把新的烟夹在嘴上，凑到旧烟的火星上，然后吸了几口气。 新烟点燃后，韦奇撮了撮滤嘴，递给了菲斯苛思：“已经擦过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菲斯苛思接过烟，有些疑惑：“介意什么？” 韦奇摇了摇头，把那根旧烟重新塞回了嘴里。 他身上只带了一包烟，还是要尽量省着点抽。 菲斯苛思学着韦奇的样子，对着香烟吸了一口。 菲斯苛思嚼着烟雾，轻声说：“好淡......” 说完，她便咳了起来。 韦奇很奇怪，她应该不是第一次碰烟草了，这香烟的味道应该不至于呛到她才对。 想着，韦奇突然感觉口鼻内一阵瘙痒，他也咳了起来。 这种怪异，让韦奇突然想到了什么。 韦奇轻轻地拍了拍菲斯苛思的后背：“每次，这种事情......他们都很‘快’吗？” 菲斯苛思慢慢缓了过来。 “嗯。”她挤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可能，我天生就适合这个吧。” 韦奇咂了咂嘴，又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燃尽的烟丢在了地上踩灭。 他掏出烟蒂包，看了一眼菲斯苛思。 从能量来看，她不是能力者。 但是，她一定有着不能自控的“过敏感知”。 先前在墓园涌出的“感性”，可能也是受她的影响。 但据韦奇所知，彩椒的“过敏感知”并没有这样的效果。 即使如此，韦奇还是觉得，菲斯苛思和彩椒，应该是某种意义上的“同一个人”。 ...... 回到旅馆后，菲斯苛思为众人提供了一些简单的饮食。 韦奇十分“绅士”地提议，由他来把这些东西端上去。 不等菲斯苛思回应，韦奇便端起了两个大木盘，将东西带进了二楼自己的那间房间。 把四人都喊进房间后，韦奇把两个大木盘放在了房间内的木桌上。 见彩椒三人想要伸手，韦奇赶紧向三人搭话，和她们聊起了学习上的事情。 注意到韦奇的小心思，文小苛笑了一下：“我先吃，可以了吧？” 说着，文小苛就把食物和水都送进了嘴里。 韦奇能肯定，文小苛很了解这个世界。 虽然，他并不知道是为什么。 见文小苛没有对饮食表现出戒备，韦奇这才“放过”了另外三人，不再强拉着三人闲聊。 作为强化系能力者的彩椒，食量明显大于其他几人。 韦奇根据文小苛的食量判断，她应该不是一个强化系能力者。 简单地对付了一下，韦奇站起身，在桌上留下了一张“一万”面额的纸币，并提醒彩椒三人要时刻注意菲斯苛思的情况。 小河问他要去哪里。 韦奇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她。 韦奇再次回到了那个酒吧。 见到韦奇，酒吧老板和他打了个招呼。 可能是到了晚上的缘故，酒吧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韦奇来到吧台，向老板要了一小杯烈酒。 酒吧老板把酒杯推给韦奇：“有什么要问我的？” 韦奇点头：“嗯，哪里能找到那种‘服务者’？” 不等老板疑惑，韦奇接着说道：“我那群‘女性朋友’，都在那家旅馆里。所以，我想换个地方。” 老板摇了摇头：“我这里，不提供那种‘服务’。” 他看着远处一位着装暴露的妇女，轻声说：“她只卖酒，不做那种事。” 韦奇摆了摆手：“所以，我只是问一下您。” 老板想了想：“小镇上没有‘妓院’，你可以去舞厅碰碰运气。” “只要你有钱，说不定有姑娘会愿意的。” 老板给韦奇大致地描述了一下舞厅的位置。 韦奇笑着点头：“谢谢。” 付完钱，韦奇把酒杯里的酒全部倒入了口中。 韦奇的这种喝法，让老板吓了一跳。 突然涌起的“认知偏差”能量，让韦奇差点呛到，险些把酒真的喝了下去。 韦奇鼓着腮帮，对老板挥了挥手，离开了酒吧。 走出走吧后，韦奇把酒吐在了手中。 他把酒精抹在身上，然后找向了舞厅。 ...... 韦奇进入舞厅，面对迎上了自己的服务生，他将纸币塞入了对方手中，并表示了自己的来意。 见韦奇一身酒味，还是外来者的打扮，服务生悄悄地告诉了他哪几个姑娘比较“热情”。 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听到敲门声，韦奇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位穿着长裙的金发妇女。 他让出身位，让女人进来。 路过韦奇的身边，女人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韦奇也闻到了对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 这熏得他有些头晕，胃部一阵翻腾。 他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询问女人能提供哪些“服务”。 女人捂着嘴，轻声笑着。 她告诉韦奇，这里只提供“陪舞”，还有时间限制。 韦奇点了点头，说自己有些累，让她先跳一段。 女人跳了什么，韦奇并不关心。 他抿着嘴，回想着进入这个世界后发生的事情。 女人见韦奇像是没有什么兴致，便松了松衣领，然后拉起了长裙。 韦奇见到了女人露出的抹胸，以及长裙下的吊带袜。 他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韦奇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一千”面额的纸币，随手丢在了桌上。 他的动作很慢，足以让女人看到他的口袋里还有多少钱。 女人的舞姿越来越奔放，逐渐靠向了韦奇。 见她似乎是想要坐到自己身上，韦奇用手挡住了她的身体。 女人有些呆滞地看着韦奇，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 韦奇摆了摆手：“算了，我没有兴致。” 说着，他用手扶着额头，叹了口气：“自从见到‘菲斯苛思’以后，我就一直放不下她。” “文字游戏”，是韦奇擅长的。 女人听到韦奇的话，呆滞的神情逐渐变得愤怒。 她低声咒骂着菲斯苛思，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变成“令人讨厌”的存在。 韦奇解开枪套，把“晴空乱流”拿在手里，看着女人：“你就不怕，自己被‘审判’吗？” 女人惊恐地看着韦奇，慢慢把手摸向腰间：“外来者，你要干什么？” 韦奇笑着把“晴空乱流”放回枪套里：“请放心，我不想杀死你。” “我只是想知道关于‘菲斯苛思’的事情。” 作为“同行”，从她们这里了解菲斯苛思，会比较方便。 听到韦奇的话，女人松了口气，摸向腰间的手停了下来。 韦奇摊着手，示意女人落座。 女人坐到椅子上，把衣领的扣子重新扣好。 她看着韦奇：“你喜欢菲斯苛思吗？” “我不‘喜欢’她。”韦奇摇了摇头，“我只是想从她那里，获得我想要的东西。” 女人不屑地笑了一声。 感受着“认知偏差”的涌起，韦奇也笑了。 自己不敢“说谎”，所以只能用这样的说法来解释。 也许，在女人看来，自己只是把“交易”说得十分好听。 这样的“虚伪”的表现，反而会让她彻底放下戒备吧？ 女人靠坐在椅子上，坐姿十分“豪放”。 她的神情很古怪，像是在“嫌弃”什么。 她说：“菲斯苛思，就是个‘婊子’。” “哦？”韦奇见她说得这么大胆，用眼神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得到韦奇的眼神支持，女人说得更“放肆”了。 “她应该是有些‘手段’，总能让男人快活。” 韦奇认真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小镇上的许多男人，都被她迷住了。”女人啐了一口，“该死的‘女巫’......” 韦奇看到，女人啐出的口水中，还混着些许口嚼烟草。 听到“女巫”这个称呼，让韦奇挑了挑眉。 “不过，很快就会结束了。”女人神秘地笑了一下。 韦奇猜测，她的话，应该是指“剧情本”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件。 他没有直接去问，反而是叹了口气：“我还没找她‘服务’过呢......” “那你可要尽快了。”女人咧开嘴，牙龈上还附着些许烟草，“也许就在明天，她就完了。” 确认了大致的时间，接下来是要知道理由。 韦奇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能肯定吗？若是如此，我可要抓紧时间了。” 说着，韦奇又把两张“五百”面额的纸币丢在了桌上。 女人把桌上的“三千”纸币搂到了怀里，贪婪地看着韦奇的口袋：“你应该要先抓紧现在的时间，不是吗？” 韦奇摇了摇头：“我现在只关心菲斯苛思的事情。” 女人把钱塞进衬衣里，又骂了一句菲斯苛思。 她不舍地看了一眼韦奇的口袋，接着说：“没人会喜欢勾搭别人丈夫的女人，不是吗？” “嗯......” 听到这话，韦奇烦躁地挠了挠后背。 混着香水气味的香烟味，从他的鼻尖略过。 他想起了那个虚伪的后妈。 假装对自己好，却又不能演到极致。 最可恨的是，当时没有家长在身边的韦奇，还曾经依赖过她。 女人笑着说：“所以，菲斯苛思完了。” “哦。” 韦奇大概清楚了。 接下来的剧情，多半就是菲斯苛思因为“服务”了有妇之夫，将被小镇“审判”。 那个有妇之夫，很可能就是今天下午的那一位男士。 当然，是不是都不重要，因为那个人一定不是韦奇他们要考虑去救下的。 但既然女人提到了这个人，应该就是众人见过的“存在”。 不然，自己若是不来这里，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从那个男人的话里可以得知，他不是第一次与菲斯苛思进行“交易”了。 这一切太过“突然”，应该是韦奇等人来到这个世界后才被“推进”的剧情内容。 所以，女人的话，可信度很高。 自己这一趟，是来对了。 至于该怎么处理这段剧情，韦奇心里还是不太清楚。 他打算先回去，将情报分享给众人。 和女人又聊了两句，见她的确是没有什么情报了，韦奇站起身，准备离开。 女人见状，赶紧拉住韦奇：“你还会来找我吗？” 韦奇忍着心中的厌烦，对她挤出一个笑：“我要去见菲斯苛思了。” “她很快就完了。”女人笑着，“你之后，总会需要的，不是吗？” “哦。”韦奇点头，把她的手慢慢捋了下去。 见韦奇打开门，女人又喊住了他：“等等，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嗯。” 韦奇走出房间。 他的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叫喊声。 “我叫‘爵伙禾哲’，以后要来找我。” 听到那个金发女人说出与“爝火涸辙”同音的名字，韦奇差点被自己绊倒。 靠着“认知偏差”涌出的能量，韦奇稳住了身子。 韦奇这下能肯定了。 这个世界，不是单纯的“异作世界”。 ...... 回到旅馆，听到敲门声的菲斯苛思，为韦奇打开了门。 “你去哪了？” 听起来，菲斯苛思有些担心韦奇。 韦奇笑了一下：“去了酒吧，还有舞厅。” 菲斯苛思张了张嘴，没有接话。 韦奇上楼前，再次给摆钟上了发条。 “你和他不一样。” 韦奇疑惑地转过头：“你说谁？你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朋友？” 菲斯苛思点头：“他不会给摆钟上发条。” 韦奇皱起了眉头。 如果那个人真是“这个世界”的“自己”，这代表了什么？ 自己明明是个看到这种事情，就会忍不住去上手的人。 拍掉灰尘，去转发条，拔去线头等...... 这个世界，到底在传达什么...... “作者”眼中的“我”，又是什么样的...... 韦奇和菲斯苛思道别，上了楼。 他把四人都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门前，韦奇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菲斯苛思的位置。 确认她没有上楼的打算，韦奇轻轻把门关上。 他将自己在舞厅得知的情报，都告诉了四人。 见几人都沉默不语，小河开了口：“说到‘女巫’，这里的确很像中世纪‘审判女巫’的情况啊。” 韦奇示意她继续说。 “有一种说法是，当时‘小冰期’来临，农业大幅减产，落后地区的民众生活困苦，‘猎杀女巫’成了他们发泄情绪的手段。教廷也借此推卸责任，转移矛盾。” “据部分学者研究，越贫穷的地区，‘猎巫运动’就越多。” “他们以‘猎巫’的名义，把老年女性处死，就免除了这些老人的养老开支。” “所以，很多人为了省钱，就把自己家的老年女性诬告为了‘女巫’。” “嗯。”韦奇点头，“即使这个小镇被设定为‘富有’，但也的确有着这种味道。” 情绪，以及财富...... 不过，因此就要杀菲斯苛思，还是有些牵强。 这种“猎巫行动”，也不该发生在这个应是米立国西部拓荒时期的“世界”。 但就像韦奇自己和几人说的，既然“异作世界”觉得这个“合理”，那就不要去管它是否“合理”。 比起去想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在那之前，应该先要想好如何应对这件事情。 “话说，那个镇长，是不是有种‘神性’的味道啊。” 小河继续说着：“这是不是在暗示他就是小镇的‘神’？是我们最后要解决的‘目标’？” “或许？”韦奇撇了撇嘴，“但我倒不太明白你所谓的‘神性’。” 小河想了想：“我感觉他那种样子，就像是‘神性’啊。” “你怎么不说，小镇的居民都有着同样的‘神格’呢。”韦奇赶紧接话。 他生怕小河的“必然发生”会影响什么，打算尽快消除她的这种想法。 “哦哦哦，就是这样吧。”小河点头。 “这种‘神格’，不过就是让居民找到了‘群体’，分享到了虚假的‘力量’与‘荣耀’。”韦奇轻轻笑着，“无论在哪个世界，‘群体’都能快速地找到认同感和优越感。” “唔......”彩椒闷声应了一下。 “为什么这‘神格’在你的嘴里，听起来这么怪啊。”小河皱眉，“你像是在说‘人性’。” “‘人性’吗？”韦奇摇了摇头，“我觉得，这样像是‘量产’出的东西，只是无数‘分母’中的一个‘分子’，不太配被称为‘人’。” “我还是觉得，‘人’这种存在，在不断完善自身的过程中，会逐渐迷恋于‘个性化’的表达。” 韦奇平静地说着：“他们，不过就是一群‘异作’中的‘死物’。” “哇，你的表情好吓人。”小河夸张地抖了一下。 “啊，抱歉......”韦奇挠了挠头。 韦奇希望自己能够说服她们，让她们理解自己的想法。 在他看来，接下来和小镇居民发生冲突，是必然的。 最糟糕的情况，可能要和他们开战。 如果她们在出手时带有犹豫，就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他接着说：“而且啊，‘神性’这种东西，虽然我不太懂，但我觉得，不应该是我们能想象的样子。” “就像一张纸上的平面人物，不会相信还有‘立体’的世界存在。” “而我们处于‘低维度’，应该是无法想象到‘高维度’的存在。” “我不觉得，以我们人类的视角，能去想象‘神性’。” 见小河点头，韦奇松了口气。 这个“世界”接下来的冲突核心，是菲斯苛思。 既然她处于绝对的劣势，那韦奇他们应该就是要站在菲斯苛思这边。 那么，和镇长这边的“小镇方”，就必然会有对立的情况出现。 若是小河的“必然发生”再给镇长多赋予什么“神性”，估计就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一直沉默的文小苛，突然在这时开口了：“既然你觉得‘神’是‘高维度’的存在，那‘天使’呢？” 听到文小苛的话，韦奇的后脑一阵发麻。 一股电流，从后脑涌向了四肢。 文小苛接着说：“在你眼中，‘天使’这种存在，该是什么样子的？” 韦奇不敢看她。 先前的相处，让他对文小苛逐渐放下了警惕。 但文小苛现在的话，却让他再次想起了这个女人的威胁。 她是在试探自己吗...... 气氛逐渐变僵。 好在这时，柠檬接话了。 她绕回了先前的话题：“韦老师，镇长是我们的敌人吗？” 韦奇赶紧回答她：“在我看来，是的。” 他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了众人。 文小苛的问题，就这样被略过了。 “有没有可能，镇长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柠檬问道。 韦奇很奇怪，柠檬为什么会这样问。 她对镇长很有好感？ 想到镇长总是为这个世界的“柠檬”扫墓，韦奇心里一阵不舒服。 他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异作世界”的感情，应该不能反过来影响到作为其“原型”的人才对。 不然...... 韦奇瞄了彩椒一眼。 韦奇呼出一口气，看向柠檬：“除非镇长愿意帮助菲斯苛思，不然，他就是我们的敌人。” “镇长，似乎有什么苦衷......”柠檬眼神空洞，轻声说着。 “柠檬！”韦奇突然喊了她一声。 韦奇突然喊出声，把柠檬三人都吓了一跳。 见柠檬恢复正常，韦奇点了点头。 他接着说：“不管镇长是否有隐情，现在的小镇，就是他想要见到的。” “他也一定享受着，部分关于‘镇长’这一身份所带来的红利。” “管他是有苦衷，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韦奇顿了顿：“只要他挡在我们面前，他就是我们的敌人，明白吗？” 柠檬敷衍地应了一声。 韦奇看向小河和彩椒：“记住，别去共情‘异作世界’里的存在。” 想到这个“世界”的特殊，韦奇又叹了口气：“唉，尽量吧......我知道这很难......” 注意到文小苛在看着自己，韦奇也看向了她：“你，也是......不要共情。” 文小苛抿着嘴，把头转向了角落。 她的反应，让韦奇很意外。 文小苛缓缓张口，颤声询问韦奇：“你自己，就能做到吗......” 为了不影响其他三人，韦奇本想硬着头皮说自己能做到。 但迎上文小苛看向自己的目光，韦奇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韦奇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文小苛”不该表现出的情绪。 “你们回房间休息吧，我出去抽根烟。”韦奇站起身，和四人道别，“早点休息，别熬夜。” 不等其他人回应，韦奇便离开了房间。 第92章 冲突 清晨，菲斯苛思走出卧室，看到了坐在旅馆一楼的韦奇。 菲斯苛思揉了揉眼角：“你醒得这么早吗？” 听到有人声，韦奇愣了一下，看向了她。 “你没睡吗？”菲斯苛思有些意外，“不习惯这里？” 韦奇呼出一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有点心事。” “还是好好休息吧。”菲斯苛思对他笑了一下。 她从杂物间拿了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具，放在了前台的桌上。 韦奇带着这些洗漱用具走到楼上，把四人叫醒。 他将洗漱用具交给四人后，示意众人盯好菲斯苛思，自己要回房睡一会儿。 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冲突，他要尽可能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 “你没必要一个人守夜。”文小苛看着韦奇。 韦奇“嗯”了一声。 他提醒众人不要将信息透露给菲斯苛思，也不要和小镇居民发生冲突。 说完，他便走进了房间。 睡了一会儿后，韦奇被敲门声吵醒。 韦奇晃了晃脑袋，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门。 敲门的人是小河。 她告诉韦奇，“纠察队”的人来了。 韦奇点头，搓了一把脸，和小河一起下楼。 下楼的时候，韦奇灌了一口红药，用以提神。 仅是一会儿的功夫，菲斯苛思已经被“纠察队”带走了。 韦奇提醒彩椒用方巾围上脸，然后将“惊喜盒子”从单肩包里取出，递给了柠檬。 韦奇告诉了她“惊喜盒子”的使用方式。 因为柠檬不具备正面作战的能力，是小队中最适合使用“惊喜盒子”的人。 出了旅馆，韦奇五人跟着人流，在不远处找到了菲斯苛思。 韦奇注意到，她特意披上了外套，穿着不像先前那般暴露。 她被粗麻绳绑在了一根木柱上，口中被塞入了布团。 看来，“纠察队”似乎并不打算让她说什么。 几根木条，搭出了一个简易的木台。 木台旁的人群围了许多层，韦奇估计附近区域的居民应该都在这里了。 菲斯苛思作为这场冲突的“主角”，被“纠察队”的人带上了木台的中央。 木台的周围，被放置了大量的木柴。 韦奇大概能猜到，这是要连带木台一起焚烧，把菲斯苛思烧死在这里。 的确，这就像是中世纪那些被“审判”的“顽固”异教徒。 韦奇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红蜜酒”的主人。 他走到年轻女人身旁，轻声问她：“这是怎么了？” 年轻女人对韦奇笑了一下：“又是你呀，外来者哥哥。” 她接着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就被‘纠察队’喊过来了。” “以前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韦奇问道。 年轻女人摇了摇头：“我也才来了没多久，别问我。” 听到身旁的米斯蒂轻咳了两声，韦奇看向了她：“老婆婆，您知道吗？” 米斯蒂点头：“这是‘审判’。” 年轻女人有些意外：“‘审判’一个人，还用这么麻烦吗？” 听到女人的话，韦奇挑了挑眉毛。 也许对她们来说，杀死一个人，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的“流程”。 “‘女巫’，是不一样的......”米斯蒂摇了摇头。 韦奇希望米斯蒂能解释一下“女巫”的定义，米斯蒂却说，她也不清楚。 她只知道，“女巫”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台上的“纠察队”成员报着菲斯苛思的“罪名”。 她是“女巫”，用法力在蛊惑人心，引诱男人。 在她勾引的男人中，还有已婚人士。 她作为小镇居民，也没有参与“审判”的纪录。 这一出“审判”，在韦奇看来，只是这个“世界”的牵强安排罢了。 他注意到，前面的“罪名”其实并没有引起多少反应。 许多人看起来都不知道“女巫”是什么。 而和已婚男士有染，也只是引起了少数年轻妇女的愤怒。 但当“纠察队”报出最后一条“罪名”，却将这块区域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原本还在互相私语的人群，突然都沉默了。 他们的表情变得冷漠，像是在看一个“异类”。 看来，这一条菲斯苛思才是最大的“罪”。 “女巫”也好，“和已婚男士有染”也好，都不是菲斯苛思“该死”的原因。 若她作为“女巫”，只是给男人们带来了“欢愉”，男人们并不会在乎。 她给已婚男士提供了“服务”，也不全是她的错。 但菲斯苛思从没参与过“审判”，就失去了来自“群体”的支持。 对于“异类”，他们没必要“共情”。 此处的“剧情”，没有“厚度”。 冲突已经不可避免了。 一群“死物”......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年轻女人和米斯蒂，慢慢和她们拉开距离。 韦奇退到四人身旁，和彩椒三人布置着接下来的安排。 菲斯苛思的身体无力地扭动着，像是在挣扎。 她的眼神像是想要传达什么。 但她该传达给谁呢？ 和三人吩咐完，韦奇拨开前方的人群，慢慢向前挤，向着菲斯苛思靠去。 菲斯苛思注意到了韦奇。 与人群透出的冷漠不同，韦奇对她淡淡地笑着。 她先是流露出了些许的“欣慰”，很快又变得惊恐起来，不断地对韦奇摇头。 韦奇笑着，对她摇了摇头。 在韦奇的安排下，柠檬和小河也挤进了人群的中央。 “纠察队”的成员将柴火围在菲斯苛思身边，出声要求周围的人群将地上的柴火丢上木台。 在他说话的时候，木台后走上来一个人，将火把递给了他。 菲斯苛思死死地看着那根火把，拼命挣扎起来。 韦奇深吸一口气。 自己屡次和其他人强调，千万不要共情“异作世界”里的存在。 但我可能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实在是做不到那样“优秀”。 他混着怒意的外放能量，射向了那根火把。 韦奇只是想将火把夺走，丢到其他地方。 但他的能量，却直接砍断了火把。 火把的头部掉到了木台上，拿着火把的男人吓了一跳。 自己异常的外放能量，打乱了韦奇的计划。 他等于是帮着这群人，提前点燃了木台。 韦奇赶紧出声大喊：“快！” 听到韦奇的声音，柠檬的“消费理性”发动。 以她为中心，能量开始向着人群蔓延。 原本冷漠的人群，突然变得躁动起来。 由于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与能量，柠檬的脸变得惨白起来。 在烦躁的小河看来，人群受到“消费理性”的影响，出现“骚乱”已是必然。 既然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不快点发生呢？ 于是，受到“必然发生”的影响，人群开始了互相攻击。 “你......居然拿刀捅我？” “不......不是......混蛋！你敢......” “等一下，你们......好痛！你干什么！？” 见两人得手，文小苛走上前，去人群中拖拽两人出来。 被文小苛拖拽的柠檬，吃力地打开了她的手：“别碰我......” 见文小苛又拽住了自己，疲惫的柠檬想对她发火，心中的怒意却突然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柠檬虚脱感涌上身体，神情呆滞，被文小苛拽出了人群。 韦奇也受到了“消费理性”的些许影响，心中的怒意再次涌起。 由于柠檬的能量还不算太强，他还能勉强忍着内心的愤恨，努力保持清醒。 人群提供的“认知偏差”能量太过庞大，把韦奇撑得有些想吐。 韦奇走上木台，一脸愤怒的“纠察队”成员立即掏出左轮手枪，对准了韦奇。 韦奇原本努力克制的怒意，被这家伙激起。 韦奇用外放能量甩开了他的枪，并从他的腰间吸出了短刀，引向了自己的手。 下一刻，韦奇的手握着短刀，对着他的身体核心处连捅了三刀。 其他的“纠察队”成员也掏枪对向了韦奇：“杀他！” 即使是这个时代，子弹的初速度也很快，非强化系能力者在这种距离，应对起来也是十分吃力的。 但子弹再快，用枪的人还是太慢了。 韦奇用外放能量抬起他们的枪口，并把怀里逐渐失去生机的男人推向了这群人。 即使没有“消费理性”的影响，韦奇外放能量引起的异常，也足以为他提供充足的“认知偏差”能量。 “认知偏差”提供的能量，又能让韦奇继续外放出能量。 韦奇“奢侈”地用能量推动着身体，快速接近“纠察队”成员，在他们的脖颈处挨个抹下刀子。 遇到这种异常，却还在死死抓着自己的武器，那就活该死在这里。 若是离了武器，就没了“审判者”的“力量”，那这群“死物”，就更像是“废物”。 鲜血溅向韦奇，被他用外放能量挡住。 木台上有着拿着长矛冲向了韦奇，被韦奇用外放能量直接摁向了木台的边缘尖锐处。 连续使用外放能量，让韦奇有些头痛。 他咬着牙，用短刀割开了菲斯苛思身上的粗麻绳，并取下了她口中的布团。 菲斯苛思颤抖着，躲开韦奇的手：“你......” “闭嘴。” 受到了“消费理性”的影响，韦奇没有心思照顾她的感受。 被救了的人，就别他妈废话。 他提着菲斯苛思的后领，拽着她跳下木台。 有着外放能量的辅助，两人平稳落地。 文小苛已经提前来到了木台附近。 她伸出手，接过菲斯苛思，轻声安慰她：“没事了，放心吧。” 菲斯苛思想挣脱她的手，却被文小苛死死抓住。 文小苛搂着她，对她笑了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滚一边去。” 韦奇觉得两人碍事，一把把她们挥到了边上。 两人身后，拿着刀刺向她们的一个男人，被韦奇用外放能量按在了地上。 韦奇忍着不断涌出的怒意，把刀踢到了别的地方。 想了想，原本对韦奇伸出了手的文小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搂着菲斯苛思，从人群的边缘离开。 想攻击她们的人，都转而将目标换为了身边的其他人。 木台后侧的多位“纠察队”成员赶来，纷纷打开了枪的保险。 七八杆长枪的枪口，同时对准了韦奇。 人太多了。 即使穿着防弹衣，韦奇也不好同时应对这么多把枪，只能先躲到了木台的后面。 木台被火点燃，热风把韦奇吹得更加烦躁。 要杀了他们吗？ 杀吧。 不、不不不，冷静一点...... 杀吧。 等一下，冷静点，至少要等他们近身...... 但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很可能会中弹...... 妈的，不想管了。 该死，我没法正常思考...... 韦奇很想抹去“消费理性”的效果，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做。 “纠察队”的领头人犹豫了一下。 他没有安排队员们从两面夹击韦奇。 他看到了韦奇刚才的身手，不像是个普通人。 他不敢分散人数，便让队员们保持前后距离，保证视野良好，小心地靠向韦奇的位置。 韦奇用精神力探知到他们的队形，右手摸向了“晴空乱流”。 文小苛带着菲斯苛思走到彩椒身旁，对彩椒轻声说了什么。 即使有些疑惑，彩椒还是点了点头。 她对着文小苛，使用了“过敏感知”。 文小苛一挥手，将“过敏感知”挥向了韦奇。 射程只有“E”，应该只有不到五米距离的“过敏感知”，却涌向了几十米外的韦奇。 韦奇突然一哆嗦。 他体内的怒意变得疯狂起来。 他体内响起了一个声音：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把你们全杀了。 韦奇怒骂了一声。 他右手提刀，冲向了那群“纠察队”成员。 无数枪口再次对准韦奇。 就在这时，搞怪的机械笑声响起。 所有人不受控制地看向彩椒。 “惊喜盒子”中弹出了一个正在做鬼脸的小丑，靠着弹簧在那摇摆着身体。 彩椒忍着哭腔，和这个小丑做出了一样搞怪的鬼脸。 她的羞耻心，加大了“惊喜盒子”的效果，让在场的人都不经意地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文小苛把头甩回来，又对韦奇挥了一下手。 韦奇的头被甩开，也离开了“惊喜盒子”的控制效果。 看着面前胆敢“无视”自己的“纠察队”几人，韦奇心中的怒意逐渐变为恨意，几乎快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好，连你们也小看我...... 愤恨让韦奇根本就没去考虑对方为什么不看自己。 涌起的“认知偏差”能量，混着怒意，让韦奇体表裹上了白雾状的能量。 韦奇的身形像是一只猎豹，正手握着短刀的他扑向了几人。 他在空中的姿势，像是一只猫科动物。 他灵巧地在空中扭动着身形，持着短刀的手，扑向了几人。 身边的异状惊醒了几人。 等几人再次面朝向韦奇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韦奇的身影了。 站在最前方的两人，捂着脖子，慢慢地跪倒在了地上，眼里满是诧异。 一人的脖颈被短刀划过，一人的脖颈则被白雾状的能量切开。 韦奇又是一刀，抹向了面前男人的脖子。 见刀口不深，韦奇暗骂了一声“垃圾货”。 他将短刀捅入这人的侧肋，然后用托住他手里的步枪，对准了其他人，并用能量切向了扳机处。 几根断指带起了枪响，最远处的一位“纠察队”被步枪击倒在地。 韦奇顶着这人，一路冲向了下一个人。 几声枪响，韦奇感受到手上顶着的身体跟着抽搐了几下。 韦奇从他腰间抽出马刀，然后把他丢开。 韦奇举起马刀，准备刺向面前的人，却突然感受到了危险。 一颗子弹射向韦奇，被韦奇用能量僵在了空中。 另一颗子弹打在韦奇的胸大肌，把他震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韦奇赶紧闪身，僵在空中的子弹便射向了他身后的人群，带起了一阵尖叫。 韦奇在心中暗骂，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时代的长枪，已经能做到连发了。 先前他进入的“异作世界”，差不多的时代背景下，那里的长枪是不能连发的。 他没去想，自己外放的能量为什么能停下子弹。 他只想杀光这群人。 可能是见到自己的子弹在空中停了一瞬，持枪的男人愣住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继续扣动扳机。 下一刻，他手上的枪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到，枪口被推向了自己的下巴。 一声枪响，韦奇丢掉马刀，上前托住了他的身体。 韦奇躲在他的身后，并把它的步枪对准了其他人。 他用精神力锁定目标，然后用外放的能量调整枪口。 令韦奇没想到的是，这把连发步枪的弹匣居然有这么多子弹。 他连着打了约有十多枪，把“纠察队”剩下的成员都打倒后，还顺带补了几枪。 韦奇有着手里的男人作为掩体，在对射中也没有受伤。 韦奇冷笑一声。 还是枪好用啊。 最远处的“纠察队”成员捂着伤口爬起，韦奇用脚勾起地上的马刀，随手掷出。 白雾状能量附着在马刀之上，洞穿了那人的胸口。 仅仅十多秒的功夫，几个“纠察队”的成员就被韦奇全部放倒。 韦奇丢下手里的男人，看向了身后的人群。 韦奇的身旁，是燃烧的木台。 韦奇看到了人群中的“射击摊”老板，对他笑了笑。 老板被他的笑意弄得狂躁起来，高声喊着：“杀了他！杀了‘徐晴空’！” 听到他的话，人群逐渐躁动了起来。 原本逐渐平息了恨意的韦奇，再次冷下了脸。 自己居然忘了，他们不是被“纠察队”或镇长所驱使。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享受着红利的“审判者”。 冲突，还是没有结束...... “他们想杀你。”文小苛喊了一声。 “滚。”韦奇回了她一句。 不用她说，韦奇也知道。 文小苛看了一眼正在呕吐的小河，拍了拍她的后背：“不用在意。” 文小苛看向韦奇：“这些人，本来就该死。” 彩椒焦急地说着：“小苛姐，请你帮帮韦老师。” “他不会死的。”文小苛摇头，“至少，不会死在这里。” 连续发动了“和光是非”，她也逐渐感受到了疲惫。 文小苛拉起呆滞的菲斯苛思，对其他人说：“走吧......这里，危险......” 文小苛带着几人，躲到了路边的酒吧里。 听到叫喊声，小队四人看了过去。 这个酒吧，正是几人先前来过的地方。 酒吧里没有客人，只有酒吧老板与服务生两人。 老板应该是听到了外面的枪声与叫喊声。 他举着步枪，警惕地盯着五人。 见枪口对着自己这边，文小苛厌烦地挥了一下手。 老板的枪，突然朝向了一旁的服务生。 服务生惊恐地盯着枪口，慢慢将手举向胸前。 文小苛走到老板身旁，按着步枪，慢慢地把枪口压了下去：“别做‘讨厌’的事情，听到吗？” 老板咬着牙，颤抖着把头转向文小苛：“你是......‘女巫’......” “嗯。”文小苛点头，“你不想惹麻烦，对吧？” 老板吃力地点了点头。 文小苛消散了“和光是非”的能量。 老板喘着气，看着神情呆滞的菲斯苛思：“菲斯苛思？你不是......” 文小苛把手放在嘴唇上，老板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把枪放桌上吧。”文小苛瞥了一下吧台。 老板不敢说什么，把步枪放在了桌上。 文小苛又补了一句：“还有你吧台下的那把枪。” 老板没有犹豫，弯腰将吧台下藏着的左轮手枪取出，也放到了桌上。 “带着这家伙去厨房，然后把门锁上。” 见老板这时又有些迟疑，文小苛对他说：“我是为你好。你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吧？” 身后的服务生，在吧台下拽了拽老板的衣摆。 老板叹了口气，跟着服务生走向了厨房。 文小苛目送两人进入厨房后，回到了四人的身边。 外面的枪声，混杂着尖叫声，不断地传进酒吧。 文小苛来到了菲斯苛思的身边，轻声问她：“要喝点什么吗？” 见她没有反应，文小苛又轻轻推了推她。 菲斯苛思慢慢回过神来，立即向着酒吧外跑去。 柠檬先一步用身体挡住了酒吧的入口处。 菲斯苛思被四人围在中间，慢慢地靠到墙上。 她轻声呜咽着：“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来帮你的。”文小苛对菲斯苛思伸出手。 随着文小苛伸出手，菲斯苛思又朝墙壁缩了缩。 文小苛缩回手，慢慢地走向神色惊恐的菲斯苛思，然后轻轻抱住了她。 “菲斯苛思，不要把想要帮助你的人，当成坏人......” 文小苛闭着眼，轻柔地抚着菲斯苛思的后背。 “菲斯苛思，不要伤害在乎你的人......” 莫名的情绪，在几人间化开。 文小苛握住菲斯苛思的手，轻声说：“菲斯苛思，请相信他......” “韦......奇......”菲斯苛思流着泪，看向酒吧的入口，“快......帮他......” 文小苛摇了摇头：“菲斯苛思，请相信他。” “他会回来的。” 第93章 杀戮协奏曲 看到小队四人带着菲斯苛思离开，韦奇从枪套里拔出了“晴空乱流”。 若是可以，他宁愿选一把地上的长枪。 至少，真枪的子弹可不会绕个弯来打向自己。 但他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使用明显的“控物”能力，去把远处的长枪抓到手里。 脚下的那一把长枪，又被他打光了子弹。 先前的战斗十分混乱，用能量导致的“异常”还不够明显。 要是在被这么多人盯着的情况下使用“控物”，很可能会导致“异作”的变异。 见韦奇拔出了枪，几杆长枪立即对准了他。 韦奇的心中，响起了无数的噪音。 他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说着：“既然，你们都杀了这么多人，为什么还要犹豫啊......” 或许，他们是没有“审判”真“恶人”的经验？ 都这样了，就别害怕啊...... 你们先开枪的话，也能让我更放心一些...... 韦奇咬着牙，将能量注入“晴空乱流”，然后扣动了扳机。 下一刻，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血液洒在空中，带起了些许“认知偏差”的能量。 “晴空乱流”的第一枪，把韦奇的左臂划出了一道二十多厘米的血痕。 韦奇又接着扣动了第二次扳机。 “晴空乱流”的第二枪，直接重击了韦奇的胸口。 胸口遭到重击的韦奇，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小镇居民都在身边人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是谁开的枪...... 为什么没有枪声...... “认知偏差”涌起，韦奇借着外放能量，从地上挺了起来。 不等小镇居民们反应过来，他便一路蹦跳到了最近的居民身旁，像是一只灵活的兔子。 见到对方眼中的惊恐，韦奇对她笑了一下。 在她扣动扳机前，韦奇就用右臂撞开了对方手里的弩，对准了身后的“射击摊”老板。 一箭射出，“射击摊”老板手臂中箭，惨叫了一声。 “做得不错。” 韦奇跺了一脚她的脚背，然后把她推向了人群。 韦奇再次举起“晴空乱流”，扣动扳机。 四分之一的概率，我没这么倒霉吧？ “晴空乱流”发动，枪口对准的人群都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道，把他们直接推倒。 韦奇咧开嘴，笑着冲向了他们。 这时，小镇的上空，响起了小提琴协奏曲。 韦奇又见到了自己的熟人。 他推着年轻女人的手，把女人握着的“红蜜酒”刺入了她的下巴。 他对身旁呆滞的米斯蒂笑了一下，将她的拐杖一脚踢开。 然后，韦奇揪起她的衣领，挡住了前方射来的多发子弹。 韦奇用“晴空乱流”顶着米斯蒂的胸口，扣动了扳机。 米斯蒂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像是遭到了重击。 韦奇身后的居民，都像是被风吹倒了。 韦奇也感受到了一阵猛烈的风，被划伤了身体的多处。 不愧是最后一发“厄运弹”，若是没有其他人分担，自己估计要被伤惨了。 韦奇将还剩两发“好运弹”的“晴空乱流”插回枪套，并从侧方的年轻女人下巴处，拔出了“红蜜酒”。 年轻女人盯着韦奇，嘴唇微动。 快板过后，是小提琴的轻声絮语。 “嗯，我不会弄坏它的。”韦奇对她笑着，“放心吧。” 韦奇双臂向外拨，把“红蜜酒”的主人与米斯蒂一起拨向了人群。 下一刻，韦奇便从原地消失了。 韦奇用“红蜜酒”砍伤了面前女人的右手手腕，然后左手接住她松开的左轮手枪，把手背到身后，一枪开在了身后男人的大腿上。 他用外放能量甩飞这个失去了右腕的女人，将“红蜜酒”刺入身后男人的脸颊，同时左轮手枪朝向了左侧的持枪白发老人。 韦奇扣动了一下扳机，却发现并没有子弹射出。 看来自己运气不好，是抢了一把老式的单发左轮枪。 韦奇用外放的能量，把老人手中长枪的枪口推向了别处。 接着，他拔出“红蜜酒”，甩向了老人的眉间。 韦奇腰胯扭动，左手的食指抽出左轮枪的扳机护圈，然后用握柄敲向了他右方男子的小腿骨。 他将左轮枪当做投掷物甩出，从小腿骨受创的男子手里夺过一把连发步枪。 韦奇对着先前持弩的倒地女人补了两枪。 小提琴优美的音色，构成了鸟的鸣叫，低音合奏炸响了阵阵雷声。 余光瞥见袭来的武器，韦奇举起步枪的枪托，砸开了右侧方女人刺来的短刀。 他迈出左腿，左脚画圈，用左臂夹住了女人持刀的右臂。 把她拉入怀中的过程，韦奇用步枪顶着女人的左胸口，扣动了扳机。 中提琴构成的牧羊犬犬吠，向小镇传达着春意。 女人胸口袒露出的雪白，变成了焦黑的血污。 韦奇用她作为掩护，优先射击着居民中持有长枪的人。 人群，不断响起惨叫声。 微弱的广板，受到他们的影响，走向了轻快与活泼。 低音弦乐器的持续音，不断地牵走一具又一具身体的生机。 文小苛轻哼着协奏曲，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上。 几人发现，她和韦奇抽着一样的烟。 “你们要保密，听到了吗？” 在文小苛的威胁下，除了还在啜泣的菲斯苛思，其余几人都紧张地点了点头。 文小苛从酒吧的入口处探出头，看向了韦奇所在的位置。 小河也想这么做，却被文小苛按住了头。 小河不敢反抗她，便把身子缩了回去。 她问文小苛：“他，不会有事吧......” “谁知道呢。”文小苛也缩回了身子，舔了下嘴唇，“不会死就是了。” 她弹了一下烟灰：“只不过，那群人都会死在他的手里。” 她的话语，充满了力量与笃定，让小河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能量涌出。 部分小镇居民发现，自己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将武器对准了身边的人。 快板中那像是风笛的“嗡嗡”声，让一切显得那么有趣。 文小苛闭上眼睛，吐出一口烟雾。 等了许久，小提琴的协奏曲结束了，外面的声响也逐渐零碎。 文小苛把地上的两个烟头踢进沙发下面，走出了酒吧。 韦奇呆滞地喘着气，看着身旁地上的尸体。 “杀完了？”文小苛双手插在口袋，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检查过了吗？” “嗯。”韦奇轻轻点头，“已经‘打扫’过了。” 心中的怒意，在随着尸体的数量增多，而逐渐消散。 人杀得越多，韦奇就越是冷静。 他无数次“意识”到，是自己亲手杀了这里的绝大多数人。 木台还在燃烧着，被“审判”的，却是地上的这些“审判者”。 他慢慢坐到地上，颤抖地掏出烟盒，沾血的手把烟盒都弄脏了。 “开心吗？”文小苛问韦奇。 韦奇愣了一下。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看来，是不开心。”文小苛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很讨厌他们。” “的确讨厌。”韦奇轻轻点头，把烟点上，“所以，不想成为他们。” “但他们都该死，不是吗？”文小苛轻声说。 “嗯。” 沾血的滤嘴，让烟的味道变得诡异。 “他们该死，但不代表我可以杀了他们。”韦奇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可是，我又必须杀了他们。” “这些是你所谓的‘死物’，不是吗？”文小苛蹲在韦奇身旁，“别和我说，你还会有‘负罪感’。” “闭嘴吧，你这烦人的死丫头。”韦奇嗤了一声，把手按在文小苛的头上，“让我静一会儿。” 文小苛轻轻拍开他的手，看着远处慢慢靠向这边的十几位骑手：“还没结束哦。” “还没有结束吗？”韦奇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苦笑了一声。 “这个小镇，有近千人呢。” “饶了我吧......”韦奇叹了口气，“这可不是‘剧情本’该有的。” 在韦奇看来，“战斗”在“剧情本”中应该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 文小苛拉起韦奇，带着他向酒吧退去：“你不是说过吗，‘休息’是死人的特权。” 地上的武器很多，韦奇却无法分辨哪一把枪里还有子弹，已经来不及挑上一把带走了。 “我没说过。”韦奇白了她一眼，“别污蔑我。” “哦。”文小苛点了点头，“那你同意吗？” “一般。”韦奇看了一眼远处，“但好像，事实的确如此。” 第94章 镇长的“竞选宣言” “镇长，这......” 马上的“纠察队”成员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发生了什么？” 镇长轻抚着爱马的马颈，笑了一下：“问一问，就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韦奇等人所在的酒吧，然后让手下去检查是否还有活人。 他慢慢地翻下马背，欣赏着爱马的身姿。 “正颈，真是优美......”镇长把缰绳递给旁边的人，“美的东西，在哪里都可以生存，你们说呢？” 小心地接过缰绳后，手下点了点头。 镇长从身后抽出挂着的卡宾枪，走向了木台。 木台还在燃烧。 他站在木台前，嗅着木头燃烧的气味。 他开始咳嗽，发酸的眼睛流出了些许泪水。 “镇长，请远离这里。” 手下护着镇长离开木台。 镇长点了点头，又嗅了一下空气中的污浊。 另一位手下跑了回来：“镇长，他们都死了。” “好。”镇长笑了。 他带着十几位骑手，慢慢走向了酒吧。 他轻咳了一声，朗声喊道：“外来者，我们谈一谈吧。” 韦奇趴在沙发上，从窗户处瞥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然后朝着酒吧的入口处大喊：“那就这样谈吧。” 镇长摇着头：“我想看着你。” “可我不想。”韦奇让彩椒三人带着菲斯苛思躲进吧台。 “可我想。” 说完，镇长又咳了两声。 镇长对抚着他后背的手下笑了一下：“年纪大了，嗓子不好。” 手下想要替他传达话语，镇长拒绝了。 他喘了两下，然后重新喊道：“外来者，需要我用炸药来‘消除’我们的‘隔阂’吗？” 炸药？ 韦奇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 为什么他们会带着炸药？ 通过“认知偏差”的反应，他知道，镇长没有说谎。 “相信我，你不会希望事情变成那样的。” 说着，镇长往前走了一步。 韦奇从包里取出红药，低声问身旁的文小苛：“文小苛，我已经到极限了，你能一个人处理他们吗？” 文小苛轻轻摇头：“我也快到极限了。” 韦奇将半管红药倒进嘴里，然后把剩下半管不到的红药递给了文小苛。 文小苛接过红药，把剩下的红药全倒进了嘴里。 “我很高兴，至少你现在不是敌人。”韦奇对她笑了笑。 “我不是你的敌人。”文小苛淡淡地笑着，“永远都不会是。” “那真令人安心啊。”韦奇咧嘴笑了。 “外来者......”镇长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想用武力。” “在商量呢，别急。”韦奇扯起嗓子，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韦奇看向文小苛：“朋友，怎么办？” 文小苛愣了一下：“你把我当‘朋友’？” “只是个‘称呼’，赶紧说正事。”韦奇摆了摆手。 “嗯......”文小苛垂下眼睛，“让他们进来吧。” “你疯了？”韦奇有些意外，“在这种狭小的环境，我们对上枪，和普通人没区别。” “出去也差不多。”文小苛看了一眼入口，“他们和刚才那群平民不一样。” “那在酒吧里，你就有办法？”韦奇看着她。 “没有。”文小苛摇头。 韦奇看了一眼吧台，摇了摇头：“不行，我一个人出去吧。” “万一起了冲突，流弹可能会伤到她们。” “行。”文小苛点头，“我也出去。” “嗯。” 韦奇倒不是很关心文小苛的死活。 有她在旁边，自己若是受到攻击，压力也会小一些。 只是，前提是她不是那个攻击自己的人。 但她若是敌人，把她留在酒吧里，会更危险。 “知道了，我们出来。”韦奇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让你的人，把枪都放下。” “我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放心吧。”镇长笑了一声，示意周围人把枪放下。 韦奇看向吧台：“彩椒。” “啊？”彩椒从吧台里探出半个脑袋。 “你注意下酒吧里的动静，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后门。” “好的。”彩椒点头。 “柠檬，小河。” 听到韦奇的话，小河伸起了手：“在。” “桌上还有两把枪，你们一人一把，保护好菲斯苛思。” “嗯。”小河挥了挥手。 韦奇和文小苛对视了一眼，两人起身，向着酒吧的入口走去。 见到两人，镇长点了点头，示意手下后退。 韦奇站在酒吧门口，对镇长说：“换个地方聊？” 他不希望站在这个位置聊。 若是对方开枪，子弹一定会射进身后的酒吧里。 “好的。”镇长温和地笑着，“但要在开阔地，好吗？” “嗯。” 韦奇知道，这一点没得商量。 韦奇将能量外放，然后与文小苛两人一起，向着远处街道的中央位置走去。 镇长慢慢地跟在两人身后。 韦奇站定，转身看向镇长。 镇长低声在手下的耳边吩咐了一些什么。 十几位“纠察队”成员，下马的六人找了附近有掩体的位置站定，而剩下的骑手则在远处待机。 镇长将手里的卡宾枪递给手下，然后从对方手里接过拐杖。 他拄着拐杖，走到韦奇和文小苛面前，对两人点了点头：“我们来谈一谈吧？” 韦奇看着他手里的拐杖：“谈什么？你是要我们为这群人的死，付出代价吗？” 镇长有些疑惑地看着韦奇：“为什么？” “啊？”他的话，反倒是把韦奇问懵了。 “这是小镇的‘规则’，不是吗？” 镇长见韦奇像是不明白，接着说：“他们让你‘讨厌’了，所以你就可以杀了他们。” “他们不敢乱杀人，也只是怕自己会成为被杀的那一个。” 韦奇像是不经意地看了一圈周围，在心中记着周围几人的位置：“那你‘讨厌’我的话，也会杀了我？” 镇长笑着点头。 韦奇眯起眼睛，外放的能量随时准备扑向镇长。 镇长见到韦奇的表情，赶紧摆了摆手：“别误会，但我现在并不‘讨厌’你。” 韦奇没有因为他的话，就放松警惕。 “文字游戏”不会是他一个人的专长。 他可以在这种地方成为“镇长”，韦奇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 “你好像不是很相信我。”镇长点头，“但我理解你。” 见韦奇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语变得轻松一些，镇长笑了：“我给你说个‘故事’吧，外来者。” “故事”？ 听到这个词，韦奇不免有些担心。 若是镇长也拥有所谓的“故事”，那他很可能也是“主要角色”之一。 若他和菲斯苛思出现“对立”，到底该站在哪一边，才能“编辑”好这个“世界”呢...... 镇长深吸一口气，轻轻呼出。 他慢慢开口：“我的爱人，比谁都要善良。” “她喜欢音乐，热爱音乐。” “她演奏出的曲子，比世间任何的声响都要美妙。” “她的手很巧，还会做衣服......” 说着，镇长微微愣了一下。 他轻轻地笑了：“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废话就多了起来......” 韦奇摆了摆手。 镇长叹了口气：“我这善良的爱人啊，她死了。” “被这个‘小镇’，杀了。” “她被‘审判’了？”韦奇出声询问。 镇长摇头：“她是自杀的。” 镇长的话，在韦奇听来，有些矛盾。 镇长先是说妻子是被“小镇”杀了，然后又说她是自杀的。 “她被人嫉妒，关于她的各种谣言，在小镇中传播。” “总会有这样的人，不是吗？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没有负担地扭曲事实。” “我相信我的爱人，我一直都相信她。”镇长扶着额头，轻轻摇头，“但这对于我的妻子来说，只够维系生命。” “我拼命努力，想要竞选成为‘镇长’，去改变现有的‘规则’，去惩罚这些人......” “我的爱人，为了不‘耽误’我的‘前程’，默默地藏起了最痛苦的那些话。” “我的妻子，自杀了。”镇长的面部，因为痛苦，变得扭曲，“我的爱人，被这个‘小镇’，杀死了。” “我的傻姑娘啊，我哪有什么‘前程’......我想要的，是和她在一起......” “我想要的，是让她能重新走出家门，再看看自己最爱的这个‘小镇’......” “不出意外，‘镇长’，还是那个‘镇长’。‘小镇’，也还是那个‘小镇’。” “传播谣言的人，活得好好的。” “我的爱人是自杀的，所以她们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也没有人关心，她们的那些话是真是假。” “小镇的居民，那群刽子手，也只是表现出了‘礼貌性’的‘自责’......” “凭什么......”镇长双手按在拐杖上，慢慢地跪倒下来，“凭什么......” 韦奇咬着牙，努力不要将自己代入镇长的“故事”中。 他注意到，文小苛的表情有些呆滞，她“存在”的“现实”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小苛！”韦奇惊恐地摇晃着文小苛的肩膀，“醒醒！别去想这些！” “同化”，发生了...... 可为什么是她......又为什么会这么快...... 就连和“菲斯苛思”样貌相像的“彩椒”，都没有被“同化”...... 文小苛回过神来，身形逐渐变回了原样。 她看着韦奇：“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苛......”韦奇呆滞地重复着刚才口中的“称呼”。 他反应过来，被吓得一哆嗦。 这是文小苛在这个世界的“称呼”。 自己为什么会叫这个“称呼”...... 是文小苛逐渐被“异作世界”所“同化”的缘故，还是自己刚才也已经被“同化”了？ 一阵冷意，从韦奇的后背涌向全身。 “我只是个‘失败者’，我注定理解不了这一切。”镇长扶着拐杖，慢慢地站了起来，“所以，我杀了原本的‘镇长’。” “恐惧笼罩在小镇的上空，我以此为‘龙骨’，建立了新的‘秩序’，也建立了维护‘秩序’的‘纠察队’。” “谁都可以拥有武器，谁都可以‘审判’讨厌的人。” “原本‘律法’触及不到的地方，有了比‘律法’更为可靠的‘规则’。” “身为‘规则’本身的我，立即杀死了那群造谣的家伙。” 说着，镇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外来者，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喜欢我的做法，是吗？” 韦奇耸了耸肩，没有回答他。 “我并没有想过，要用‘规则’来控制这个小镇。” “我只是想建立起一个‘不合理’的‘规则’，在这规则之下，去杀掉想要杀死的人。然后，等着某个人把我也杀死。” “用我的‘规则’杀死我后，原本这个‘世界’的‘不合理’，与我制造的‘不合理’，在两种‘疯狂’之间，也许就会更替出区别于两者的‘合理’。” 镇长叹了口气：“但我没想到，这帮镇民，害怕也变成我‘讨厌’的人，所以不敢反抗我。” “他们没有胆量去挑战一个‘规则’，即使是新建立的‘规则’。” “明明，只需要说‘讨厌’我，就可以借着‘规则’杀死我。” “他们不敢质疑‘规则’，甚至在享受着‘规则’。他们借此杀死了许多‘讨厌’的家伙。” “我本以为，他们只是不想当第一个挑战‘规则’的人。”镇长苦笑了一声，“在杀了那批人后，我一直都希望有人能来‘质疑’我，带领小镇走向‘变革’。” “终于，我等到了，有人‘质疑’我了。”镇长低下头，“我等着，等着那两个孩子来‘审判’我......” “可她们没有......” “她们......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没有来‘审判’我。” “她们试着和其他镇民沟通，却被镇民们杀死了......” “已经沾上过鲜血的镇民，不敢让这个‘规则’消失。” “我应该是糊涂了......”镇长看着韦奇，“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啊......” “原本质疑了‘规则’的她们，又怎么会用‘规则’来‘审判’我呢......” 韦奇听着镇长的话，判断着“编辑”的大致方向。 他还有一些要问清楚的事情。 韦奇问镇长：“那‘不能说谎’呢？这也是你定下的‘规则’吗？因为你的爱人死在了‘谎言’之下？” “我不敢定下这种‘规则’。”镇长摇头，“这会颠覆‘规则’本身，不是吗？” 韦奇不清楚他的意思，但他没有打断镇长的话。 “我只是，借着墓园，‘传达’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真相”？ 韦奇喜欢这个词。 或许，这能指出“编辑”的方向。 “他们不光在乎‘生’，还在乎‘死’。” “我告诉镇民，墓碑上的‘真实’，会保护逝者的‘灵魂’不被‘邪神’吞噬......” “‘谎言’，则会加强‘邪神’的力量。” “‘邪神’？”韦奇愣了一下。 难道他们小队最后还要对抗“邪神”？ 开什么玩笑...... 笑意涌上了镇长的脸：“是的，一个名为‘竞选宣言’的‘邪神’。” “认知偏差”的能量躁动，韦奇苦笑着挠了挠头。 镇长大笑起来：“这一切，不正是我成为‘镇长’的‘竞选宣言’吗？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咳嗽了起来。 眼泪混着唾液，打湿了他脚下的地面。 第95章 杀死我，杀死这个小镇 现在的镇长，全然没有了先前那般体面的老绅士模样。 或许，这才是他伪装下的“自我”。 韦奇摇了摇头：“那‘女巫’呢？和‘邪神’有关吗？” “‘女巫’......” 镇长喘着气，用颤抖的手抹了一把脸。 他慢慢直起身子：“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吧......” 韦奇挑了一下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镇长呼出一口气：“‘女巫’，只是一个好让镇民们理解的‘称呼’。” “像你这种，也可以被称为‘女巫’。” “我？”韦奇指着自己。 “你还不清楚吗？”镇长理了理仪容，“你不是普通人吧？” “杀了这么多人，只是一点小伤，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镇长看着韦奇：“你会使用‘魔法’，对吧。” “听你这么说，小镇不是第一次出现‘女巫’了？” 韦奇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镇长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能力者”了。 除去菲斯苛思，这个“世界”还有有着别的“能力者”。 或是，出现过别的“能力者”。 “应该是，出现过吧......在我成为‘镇长’之前......” 镇长摇着头：“我知道，我清楚，但我却记不得了......” 韦奇咂了咂嘴。 一般情况下，这应该是说明“异作世界”的“剧情”已经被“重置”过了。 在这基础上，“镇长”与“小镇”，却保留了部分的“记忆”。 或者，这只是“异作世界”的“设定”。 毕竟这个“世界”，用着“纠察队”这个称呼。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出现了“能力者”以后，“世界”却延续了先前的“故事”。 那也就是说，还有一种可能...... 现在的镇长，是前半段故事的“主要角色”。 而菲斯苛思，是现在这一段故事的“主要角色”。 如果真是这样，那小镇变成现在全民都佩有武器的状态，是“编辑”失败了吗？ 但若是那样的话，应该是会发生侵染，而不是直接将他们拉入“异作世界”才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韦奇问镇长，“你的目的呢？” “我告诉你，是因为我们必须要告诉你们。” 镇长将礼帽摘下，把它倒扣在地上：“对于‘女巫’来说，需要知道这一切。” “只有这样，‘女巫’才会让小镇变得更好，不是吗？” “你以前，就是这么做的吗？” “嗯。”镇长微微点头，“在‘女巫’的帮助下，我杀死了当时的镇长。” “这一次，轮到我了。” “你希望我杀死你？”韦奇皱起眉头，“你为什么不‘自杀’？” “没人会喜欢无意义的死亡。”镇长摆了摆手，“我只是希望‘小镇’再次改变。” “只有这样，我见到她以后，才敢说‘我们还能继续爱着这里’。” 镇长把拐杖丢在地上，高喊：“所有人，闭上眼睛。没我的许可，都不能睁眼。” 说完，他开始脱下身上的黑色西装。 十几位“纠察队”的成员涌起了不少“认知偏差”的能量，但他们还是照着镇长的命令去做了。 随着镇长脱下西装，韦奇看到，他的腰间还插着一把左轮手枪。 “这个‘小镇’，曾让我和爱人相遇。” 镇长把西装丢在地上，然后一颗颗解开衬衣的扣子。 “这个‘小镇’，曾让我和爱人分开。” 韦奇看到，镇长的衬衣里，还穿着一件贴身的薄棉衣。 对于小镇现在的温度来说，他穿得有些太多了。 “这个‘小镇’，将让我和爱人重聚。” 他脱下衬衣，把这件衬衣小心地叠好。 韦奇不明白。 若是能用“女巫”的解释来让镇民理解，难道他们不是信仰着某种“教”吗？ 镇长的爱人是自杀的。镇长不通过自杀，能够见到自己的爱人吗？ “外来者。”镇长看了一眼韦奇，“你先前担心我‘讨厌’你，以此为理由杀死你，对吧。” 韦奇点头。 镇长笑着摇了摇头：“傻孩子......” 他蹲下身子，把衬衣塞进礼帽里，然后把礼帽翻了过来，扣在地上。 他咧开嘴，对韦奇温和地笑着：“你杀了他们，我又怎么会‘讨厌’你。” 镇长的双手按在膝盖上，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你还将杀死我，杀死现在的‘小镇’......” “杀死忠于‘镇长’这一身份的‘纠察队’，杀死‘镇长’建立的‘秩序’......” “对不起......”镇长闭上眼，向韦奇低下头。 看到镇长眼中闪过的决绝，韦奇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文小苛走到韦奇身旁，轻声说：“准备......” 镇长从腰间掏出左轮手枪，并按下了击锤：“请原谅我......” 韦奇立即外放出能量，并带着文小苛向后退去。 镇长的枪口对准他们的一瞬间，就会被韦奇用能量推开。 但镇长的枪口，却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他的嘴唇动了动：“请你，救救‘她’......” 糟了，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自杀。 他只是在等这一刻，好把一切推到我们身上...... 韦奇赶紧用外放的能量去推镇长的手。 他的外放能量，在触碰到镇长后，便消散了。 韦奇瞪大了双眼。 镇长，很可能是和菲斯苛思相同的，这个“世界”的能力者...... “文小苛！”韦奇转头看向文小苛。 不用韦奇提醒，文小苛已经挥动了手。 镇长咬着牙，拿枪的手不断地颤抖着：“救救这个‘小镇’吧......” 镇长拿枪的手，突然对向了身侧。 他惊恐地挣扎了两下，都没有将手臂扭回来。 见此情景，韦奇松了口气。 如果让他自杀成功了，那在这里迎上十几位“纠察队”成员的枪口，无异是判了他们两人“死刑”。 韦奇判断，镇长没有命令“纠察队”直接攻击己方，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现在，至少不能让他如愿。 韦奇立即冲向镇长，打算夺下他手里的枪。 下一刻，韦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甩了出去。 这是能力者的攻击...... 文小苛接住韦奇，后者在她眼里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诧异。 韦奇赶紧问她：“敌人在哪？” 文小苛微张开嘴，声音发颤：“我......我看不到‘线’......” 一阵能量涌动。 韦奇赶紧看向了能量的方向。 镇长的身边，出现了一只淡蓝色轮廓的“手”。 它轻轻地托着镇长的手臂，慢慢把枪口挪了回来。 韦奇用外放的能量撞向那只“手”。 两者刚触碰上，韦奇的外放能量便被“吞噬”了。 韦奇呆张着嘴，不敢相信。 镇长看到这只“手”，五官挤在了一起。 “我就知道......”他含着泪，哽咽着，“你一直都在，从没离开过我......” “我知道的......” 左轮手枪的枪口，顶在了镇长的下巴上。 镇长伸出另一只手，抚在那只淡蓝色轮廓的手上：“我爱你......” “爱这里......” 一声枪响，惊得几位“纠察队”成员睁开了眼睛。 多数成员还是坚持着，没睁开眼。 装着衬衣的礼帽，被一股能量送上了高空，飘向了它该去的地方。 镇长的爱马被枪声惊到。 它挣扎之时，缰绳被无形的力量切断。 借着这个机会，它逃向了看不到边际的远景。 文小苛赶紧拉起韦奇，往路旁的建筑外摆放的桌椅那里撤去。 “镇长！” 听到喊声，其余的成员也赶紧睁开了眼。 “他们杀了镇长！” 无数枪口，瞬间瞄向了韦奇两人的方向。 妈的，我们杀死了“镇长”，我们难道不是应该成为新的“镇长”吗？ 这家伙，死之前还骗了我们吗？ 韦奇赶紧翻倒小木桌，挡住两人的身形，同时拔出了“晴空乱流”。 文小苛刚抬起手，两人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十几把长枪，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顶起，枪口抬向了天空。 各类的枪声在这条街道连续响起，像是在为镇长送行。 之后，十几把长枪都被某种力量切开，从中间截成了两段。 几位骑手在马鞍旁放置的炸药，也都被尽数切碎，火药粉末撒在了地上。 “认知偏差”的能量，涌进了韦奇的身体。 韦奇和文小苛同时看向了那个庞大的能量源。 他们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那个人背朝着他们，向着巷子走去。 他对两人挥了挥手，“存在”逐渐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里。 那个背影，让韦奇觉得熟悉而又陌生。 惊讶在韦奇的胸口爆开。 但是，这次却没有引起一丝“认知偏差”的能量。 “动手！” 文小苛先一步窜出了木桌。 靠，对方还有备用武器啊，真的要冲向十几把枪吗！？ 韦奇也时间多想，便跟上了文小苛。 第96章 杀死“纠察队”，杀死“秩序” 应该是文小苛收起了体表的能量，韦奇庞大的外放能量在推动自身的同时，也顺带影响到了文小苛。 但是，两人与十几位“纠察队”成员的距离很远，这时间足够他们拔出自己的备用武器。 第一把对准两人的左轮手枪，被文小苛挥向了另一位“纠察队”成员的脑袋。 那人来不及收手，一枪打死了自己的同伴。 尖叫声响起。 韦奇用能量拨开了镇长的尸体，然后从他的身下将左轮手枪引出，送到了文小苛的面前。 韦奇不敢赌对方会不会射击镇长的尸体。 在这个距离，若是以镇长的尸体作为掩护推进，很可能在靠近对方前就被打成“筛子”。 见文小苛接住左轮手枪，韦奇出声提醒她：“有五发。” 文小苛拿稳左轮手枪，便朝着“纠察队”成员开始射击。 韦奇也举起“晴空乱流”，对准了远处一位躲在掩体后的“纠察队”成员，并扣动扳机。 那人立即躲闪进了掩体，却还是被削去了一小块三角肌。 同时，文小苛连续的五次射击，射倒了一位在马背上的“纠察队”成员。 见同伴中弹，“纠察队”成员胡乱地开了几枪作为掩护，然后将同伴拖进了掩体。 没有外放能量的协助，还能在跑动中，用着初次使用的武器射倒远处的一人。 韦奇判断，文小苛的枪法应该比自己好得多。 马背上的“纠察队”成员也纷纷下马，拽着缰绳，用马作为掩体，并抽出自己的备用武器。 他们牵着马，用马体遮挡，慢慢向着两侧的建筑靠去。 两人的速度很快，这群“纠察队”成员并不太好瞄准。 但“纠察队”现有的人数还是太多。 越是靠近，两人就越是可能中弹。 文小苛皱着眉头，又使用了一次“和光是非”。 这一次，被她影响到的短管霰弹枪，对着身旁同伴连续开了两枪。 韦奇和文小苛，分别对上了两侧的敌人。 见面前那个被削去了三角肌的人，也掏出了短管霰弹枪对准自己，韦奇也学着文小苛的模样，对他挥了一下手。 对方被韦奇的外放能量撞开了手臂，却没有立即开枪。 这群“纠察队”成员，他们对“能力”的“快速适应”，让韦奇感觉不太对。 几次的异常，已经让他们有了戒备。 连续使用能力，让文小苛的状态变得很差。 即使是不断得到“认知偏差”补充能量的韦奇，也要忍受连续使用外放能量导致的精神疲惫。 他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匹马的颈脖处，架上了一杆拉栓步枪。 枪响之前，文小苛的身体就已经提前做出了扭动。 枪响过后，文小苛并没有被影响到冲势。 她躲过了子弹？ 见短管霰弹枪即将再次对向自己，韦奇先对他扣动了“晴空乱流”的扳机。 最后一发“好运弹”的威力惊人，直接把对方连同着持枪手臂的小半边身体，一起切了下来。 对方眼里闪着恨意，剩下的那只手摸向了腰间的手斧。 韦奇很难想象，面前这人刚被自己切去了小半边身体。 拉栓步枪的枪响再次响起，但韦奇没有功夫去关心文小苛那边。 韦奇按住面前这人的脸，然后用“晴空乱流”的枪托敲击在他的脸部。 仅是这一下，似乎还不足以让对方停止反抗。 “你！” 文小苛出声提醒韦奇。 听到她的声音，韦奇立即想要蹲下身子。 面前男人却突然用手拽住了韦奇，不想让他顺利蹲下。 他的力气不够，韦奇还是蹲了下来，好几颗子弹打在了他原本所在的位置。 惊恐混杂着愤怒，韦奇发了狠。 他丢下“晴空乱流”，拔出面前这人腰间的手斧，一斧劈在了对方的脖颈处。 他狠狠地咬着牙，拔出手斧，又对着同样的位置连续砍了几次。 枪响从酒吧的入口处响起。 接着，酒吧的窗户处也响起了枪响。 这两声枪响，帮韦奇缓解了不少压力。 韦奇一个翻滚，用外放能量辅助，捡起了地上的短管霰弹枪。 他掷出手斧，逼退了一人的位置，然后用能量将短管霰弹枪丢给了文小苛。 他现在没有余力，将短管霰弹枪平稳地送到文小苛手里。 能不能接住，就看她自己了。 看到远处的一人将泵动式霰弹枪对准了酒吧，近距离的一人又抬起左轮手枪对着自己，韦奇对着面前的人挥了一下手。 见到韦奇挥手，对方立即停止了扣动扳机的想法。 然而，韦奇的外放能量并不需要挥手。 “适应太快”，并不一定是好事。 韦奇的外放能量涌向那个手持泵动式霰弹枪的人，将其推倒在地上。 但是，韦奇自己，就没有办法应对面前的枪口了。 对方再次扣向扳机。 韦奇扭动身体，希望后续的几发子弹不要打在要害上。 他看到，对方的脑袋突然歪了一下，持枪的手也跟着歪了一下，然后空开了一枪。 韦奇抓住机会，冲到对方面前，正要给他一拳，身旁却传来了枪响声。 原来是酒吧里的队员，替自己开枪解决掉了他。 这一枪挺准，应该是有能力帮助。 面前的死人，手里还紧握着左轮手枪，韦奇一时夺不下来。 韦奇只能举着他，然后继续朝着其他人移动。 一声闷雷声响，带起了些许呜咽声，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 应该是文小苛那边得手了。 随着酒吧也遭到枪击，酒吧里支援来的枪声消失了。 不知道是受到压制的缘故，还是她们中枪了，又或是子弹打光了。 她们没有使用“惊喜盒子”，可能是怕引起反效果。 己方没有后续的弹药可以上弹补给，必须要尽快结束战斗。 “纠察队”的成员，还剩六人。 该死，他们是“铁人”吗？ 这样的伤亡率，他们还不逃跑？ 就在这样的战局下，他们还在默契地轮流换弹，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一侧，文小苛没有像韦奇一样顶着尸体前进。 她丢下了没子弹的霰弹枪，灵活地在掩体间穿梭闪躲，似乎她总能在子弹找到她之前，先做出闪避。 可能是因为文小苛表现得太过诡异，剩余的“纠察队”成员似乎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韦奇见自己手中的尸体并没有遭到枪击，判断是文小苛为自己减轻了压力。 通过精神力的粗略感知，韦奇判断面前的人也没有拿着类似武器的东西对准自己。 见自己已经接近了下一个人，韦奇将尸体丢开，准备对这人发动攻击。 就在挪开尸体的一瞬间，韦奇看到，一把短管霰弹枪的枪口，正对准了自己。 面前的壮汉，居然一手持着步枪射击文小苛，另一只手还在低位拿着短管霰弹枪瞄准自己。 糟了...... 韦奇的身体受力，倒了下去。 两声枪响，带起了酒吧内的尖叫声。 文小苛咬着牙，体内的能量狂涌。 她用抢来的长剑，捅进了面前一人的腹部。 然后，她强行调动了剩余的能量，发动了能力，将远处瞄准着韦奇的一位“纠察队”成员的脖子直接扭断。 之后，文小苛便倒在了地上，没了声响。 壮汉丢下枪支，拔出马刀，冲向了韦奇。 满是弹孔的尸体，突然抬起了手。 尸体手中的左轮手枪对着壮汉，扣动了扳机。 枪膛里剩下的三发子弹，都打在了壮汉的身上。 壮汉也倒了下去。 韦奇咬着牙，推开尸体，从地上爬了起来。 “认知偏差”涌起的能量，将他体表被破坏的能量重新覆盖。 他用外放能量吸过马刀，然后跪倒在地上，对着壮汉连续刺了数刀。 胸腹遭到能量撞击，侧腹也被部分弹丸撞击到，疼痛让他有些脱力，这几刀刺得很不利索。 刚才，应该是小河觉得他一定会中弹，所以“必然发生”提前预演了枪击的结果，把他打倒在了地上。 他不是被子弹击倒的，而是先遭受了“必然发生”的攻击。 韦奇因此，躲过了枪击的多数弹丸，只是侧腹与右腿的边缘遭到了枪击。 若是小河有毛寸头或文小苛那种级别的能量，能够洞穿自己体表覆盖的能量，那可能就不用壮汉开枪，自己就会被她杀死。 “必然发生”这个能力，由于其不可控性，就像是“晴空乱流”这样的“双刃剑”存在。 自己因此得救，只能感谢小河还是个新人能力者。 “惊喜盒子”的机械笑声响起。 酒吧内外的所有人，都被酒吧窗口处弹出的“小丑”给吸引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注入的能量不够，这次“惊喜盒子”的效果很差。 仅是一瞬间，韦奇就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 普通人应对“惊喜盒子”的反应，比能力者慢了不止一拍。 韦奇知道，等“纠察队”成员反应过来后，一定会对着他或倒地的文小苛开枪。 即使清楚自己腿部受伤的情况下，不太可能能阻止他们，韦奇还是硬拖着伤腿，尽可能快地挪向了他们。 就在韦奇获得身体控制权的下一刻，小河和彩椒也从酒吧的入口跑了出来，跟着韦奇一起冲向了剩下三位“纠察队”成员。 刚才使用“惊喜盒子”的人，是柠檬。 该死...... 韦奇的心中涌起了怒意和烦躁。 在韦奇看来，这两人从酒吧那里跑过来，是陪着自己一起送死。 韦奇不认为她们能在这种距离，顶着子弹，顺利冲到剩下三人的面前。 就算冲到了，以她们新人的格斗水平，也很难对抗成年男性。 用能量击倒一个...... 赌“晴空乱流”能是“好运弹”，再打倒一个...... 最后，我再拖住一个，让他开枪打我...... 不行......太勉强了...... 即使是没有受伤且精神饱满的状态下，韦奇也不认为自己能在近身作战中，同时对抗三个持枪的强壮男性。 就在这时，柠檬的喊声从酒吧处响起：“你们这群废物，对付女人都要用枪吗！？” 三位“纠察队”成员刚从“惊喜盒子”的影响中回过神来，还没举起枪，身体便是一震。 他们的表情扭曲，都看向了柠檬的方向。 韦奇赶紧外放出能量，想要阻止三人开枪。 令他意外的是，其中两人居然把枪的保险扣上，然后插回了枪套。 他们站起身，甚至没有拔出近战武器的打算，只是握紧了拳头，走向了小河和彩椒的方向。 剩下一人，则看向了韦奇。 联系起刚才自己涌起的情绪，韦奇意识到，这应该是柠檬用仅剩的能量，发动了“消费理性”。 自己只是受到了些许影响，但配合她的“言语挑衅”，足以影响到普通人了。 只是，他还是担心，小河和彩椒不能在近身作战中应付这两人。 他要尽快处理掉剩下的这个家伙。 “你对付一个伤员，也要用枪吗！？”柠檬继续喊道。 但她的话，没有影响到韦奇面前的这人。 他对着韦奇抬起枪的瞬间，韦奇用外放能量，把他的枪砸飞了出去。 精神力透支导致的晕眩感，让韦奇跪倒在了地上。 “认知偏差”不断地为韦奇提供着能量用以外放，但他控制能量的精神力却见底了。 他用发颤的手拔出“晴空乱流”，试着将能量注入没有了“子弹”的“晴空乱流”。 试了两下，韦奇发现，自己所剩的能量已经不足以装填“晴空乱流”了。 韦奇忍着头晕与恶心感，对着面前的人挥出了“晴空乱流”。 对方支起左臂，挡住了韦奇的拳头，然后反手一击右勾拳打在了韦奇的侧肋。 韦奇被这一拳打倒在地，身体发软，“晴空乱流”也脱手飞了出去。 接着，那人拔出后腰的砍刀，扑向了韦奇。 他骑在韦奇的身上，高举砍刀。 韦奇咬着牙，提起受伤的右腿，右膝猛击对方的裆部，并用左脚将他踢开。 韦奇摸起了地上的马刀，颤巍着起身。 别说照顾另外两人了，自己这状态，连一对一恐怕都赢不了...... 见对方冲向自己，韦奇也只能提着马刀上去迎战。 在另一侧，彩椒已经被一位“纠察队”成员骑在了身上。 她支起手臂，尽力保护着面部，狼狈地抵挡着对方的拳击。 能力者的身体强于普通人。 强化系能力者的身体素质又强于其他系的能力者。 但是，这不代表本就瘦弱的彩椒，能在格斗技术不过关的情况下，打赢一个强壮的成年男性。 就在彩椒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骑在她身上的男人，突然栽向了一旁，彩椒还被溅了一身的温热液体。 彩椒赶紧起身，正要还击男人，她却发现对方的脑袋上有个巨大的窟窿，正在往外渗血。 受到“消费理性”的影响，彩椒没有出现恶心、反感、害怕。 她怕对面没死透，还拔出了男人腰间的宽刃刀，对着他的胸腹部猛插了几刀。 几轮交手下来，韦奇发现对方还是个兵器战的高手。 韦奇故意示弱，然后趁着对方近身的时候，马刀的护手架住对方袭来的砍刀，刀刃贴着砍刀向上，左手扶住刀柄，反手斜刺向了对方的心脏。 这一杀招，却被对方用手臂挡住了。 韦奇抽身不及，被对方一刀砍在了胸口。 韦奇胸口的防弹衣被这一刀砍开，人也被砸到了地上。 韦奇没法呼吸，右手虚举着马刀，架向对着自己冲来的敌人。 然后，他便看到，敌人的头突然歪了一下，随后爆出了血花。 那人滑倒在了韦奇身旁，血液流向了韦奇。 明明没有听到枪声，是谁帮了我们...... 韦奇看向了另外两人的方向。 满身尘土的小河跪在地上，不停地干呕着。 她的手边，还放着“晴空乱流”。 看着地上三具死相相同的尸体，韦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她连续打出了三发“好运弹”？ 韦奇很快反应了过来。 小河根本就不知道，“晴空乱流”是异作道具。 在她看来，自己扣动扳机，就必然会射出子弹，杀死对方。 她现在的惨样，就是“必然发生”连续发动的最好证明。 韦奇呼出一口气，倒在了地上。 总算是解决了...... “消费理性”的效果消失，彩椒呆滞地看着自己身下的尸体，呕吐了起来。 韦奇拖着被子弹擦伤的腿，走到了文小苛身边。 他吃力地半跪下，拍了拍文小苛的脸：“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文小苛睁开眼，然后又缓缓地闭上。 “地上脏，真不起来？” 文小苛闭着眼睛，回了他一句：“别吵。” 嗯，没死就行。 “行，那你再睡会儿吧。” 韦奇手扶着地面，慢慢支起身子，向着酒吧走去。 镇长死了，“纠察队”应该也死完了。 随着他们的死亡，“异作世界”的场景变得模糊起来。 像是在准备迎接着新的“秩序”。 但“剧情本”不是“战斗本”，光是一场战斗的胜利，还不够推进“世界”的“进度”。 应该是还差了一些什么。 想着，韦奇看了一眼面前的酒吧。 第97章 过去与未来 韦奇进了酒吧，却没有看到菲斯苛思。 听到一声微响，他看了过去。 一张桌子下，露出了小半片衣摆。 韦奇走到了那张桌子旁，用手撑着桌子，慢慢地坐到了沙发上。 他用手叩了叩桌面：“下面的小姐，可以出来了吗？” 没有回应。 韦奇掏出烟盒，发现烟盒已经被压扁了。 他从里面抽出了一根“7”型的香烟，叼在嘴里。 他摸出打火机，却发现这不牢靠的一次性打火机坏了。 韦奇叹了口气，小心地用外放能量从吧台上卷来了一盒火柴。 即使用外放能量会让他感觉眩晕，但他也不想亲自走过去了。 从火柴盒里取出火柴，韦奇划了两下，都没划出火。 韦奇把火柴盒递向菲斯苛思：“姐，帮我划根火柴吧，没力气了。” 见菲斯苛思一直没接，韦奇讨了个没趣，只能自己硬划了几次。 划断了两根火柴后，第三根火柴终于划着了。 经过了这番“努力”，韦奇感觉手里的烟，更“香”了。 韦奇把脏手伸进了自己的衣领，在汗液沾湿的贴身T恤上搓了搓，就当是洗手了。 然后，他用手抹了抹香烟的滤嘴，递向了菲斯苛思：“抽吗？” 等了两三秒，见菲斯苛思没反应，韦奇便要缩回手。 就在他缩回的那一刻，菲斯苛思的手碰到了他。 韦奇等她把烟拿走，又划了一根火柴，取了根有些破损的香烟出来，颤抖着把烟点上。 几口烟雾飘出，把酒吧里染上了一抹“白晕”。 菲斯苛思的声音，从桌下传了过来：“你，把‘镇长’杀了......” 韦奇笑了一下：“你可能不信，他是‘自杀’。” “你们，还杀了‘纠察队’......” “嗯。”韦奇没否认。 “一定要杀了他们吗......” 韦奇点头：“嗯。” 他吐出一口烟雾，接着说：“不然，死的就是我们。” “下一次，你有这种问题，也去问问他们。” “问问这个‘小镇’，问问这个‘世界’。” 韦奇笑着说：“在杀了这么多人之后，才问我这种问题，我会很困扰的。” “对不起......” “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心上。”韦奇抖了抖没受伤的那条腿。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们也不会需要这样......” “噢，你还知道啊......” 她这么说，反而让韦奇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那你害怕我们吗？” “嗯......”菲斯苛思勉强地笑着，半开玩笑地说“你觉得我不该怕吗？” “比起那些镇民，我们更可怕吗？”韦奇吸了一口烟，没有吐出来。 “嗯。” “为什么？”韦奇不解，“一样是‘杀人’......哦不，‘审判’。不是吗？” 菲斯苛思沉默了。 许久过后，烟雾带出了菲斯苛思后续的话：“可能，因为你们都是‘好人’。” “会杀人的‘好人’，比会杀人的‘坏人’可怕......” 这个逻辑倒是挺新鲜，韦奇一下没明白她的意思。 韦奇拍了拍手：“彩......傅子萱，快过来。” 听到韦奇的喊声，彩椒从酒吧的入口处探出了身子：“韦老师，你知道我在啊......” “我知道你们都在。”韦奇笑骂了一声，“臭丫头，小看‘精’......小看我是吧？” 彩椒讪笑着，走到了韦奇的身旁。 她将纸巾递给韦奇，想让韦奇处理一下腿上的伤口。 “傅子萱，我问你。”韦奇接过纸巾，看着她，“刚才，你有开枪吗？” 彩椒咬着嘴唇，轻轻点头。 “呃，那个，哪个来着......”韦奇不知道怎么描述那个人，“反正，就是酒吧门口那位置，有个人拿枪对着我，然后被打死了，是你干的吗？” 彩椒又点了点头。 “挺准啊，用了‘能’......嗯......” 韦奇立即改口：“嗯，反正挺准的。你为什么开枪啊？” 彩椒回答：“因为，我怕韦老师你被伤到。” “嗯。”韦奇笑着点头，“那你犹豫了吗？” 彩椒想了想：“应该有吗？还是没有？” “实话实说。” “没有吧......”彩椒小心地看着韦奇，“我是不是做错了？” “做得很好。”韦奇对她笑着，“是你救了我。” 韦奇朝着酒吧的入口大喊：“你们也是啊。” 韦奇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这群死丫头，难得夸她们一句，还害羞呢...... 韦奇笑着摇了摇头。 韦奇重新看向彩椒：“你会后悔吗？” 韦奇知道，她不会后悔。 彩椒的回答，也的确是“不后悔”。 但是，这不仅是两人间的“问答”。 “桌子”，也不光光是“桌子”。 “躲藏”，也不光光是“躲藏”。 韦奇把烟掐灭在桌上，然后又取出了一根皱巴巴的烟。 他正要去拿火柴盒，彩椒主动帮韦奇划了根火柴，递到了韦奇面前，动作很生硬。 韦奇愣了愣。 他突然笑了。 他用手挡着脸，叼着烟，凑到了火柴上。 烟点着，韦奇示意彩椒把火柴甩灭。 韦奇摸着桌子，轻声说：“菲斯苛思，我们就是这样一批人。” “我们不属于这个‘小镇’。” “所以，你不用试着理解我们......啊，虽然想这么说来着......” 韦奇吐出烟雾：“但你，其实能理解我们，对吧。” 菲斯苛思没有回应。 文小苛走进了酒吧。 她看了一眼韦奇嘴上的烟，然后扶着桌子，蹲下了身子。 文小苛笑着说：“菲斯苛思，‘出来’吧。” “别急着‘出来’吧。”韦奇摇头，“出来了，外面的‘世界’可就不再‘美好’咯。” “虚假的‘美好’？”文小苛看向韦奇。 韦奇耸了耸肩。 文小苛重新看向了菲斯苛思：“如果不‘出来’，就不会有新的‘美好’。” 菲斯苛思没有回应她的话。 文小苛轻轻拉了拉菲斯苛思：“菲斯苛思，摆钟还等着你上发条呢......” 文小苛的话，让整个“世界”发生了些许的颤动。 菲斯苛思像是被这股颤动抖出了桌子，被文小苛拉了出来。 “走吧，回旅馆吧。” 说着，韦奇把桌上的烟头收进烟蒂包里。 他叼着烟，扶着桌子，慢慢地站了起来。 彩椒架起韦奇的胳膊，两人和文小苛、菲斯苛思一起向着酒吧外走去。 临走前，文小苛向着厨房高喊：“可以出来了。” 文小苛搂着菲斯苛思，用手遮着她的眼睛，让她不要看街道上的惨状。 但街上的硝烟味与血腥味，还是让菲斯苛思不断地颤抖着。 韦奇把烟头丢在地上，让小河帮自己踩灭。 小河问他：“要我捡起来吗？” 韦奇疑惑地问她：“为啥这么说？” 小河也很疑惑：“你不是有收集烟头的癖好吗？” “狗屁癖好。”韦奇笑着摇了摇头，“那就麻烦你帮我捡一下吧。” “哦。”小河点头。 韦奇让小河从他口袋里取出烟蒂包，然后把烟蒂放了进去。 众人来到旅馆，旅馆还是先前的样子。 韦奇看着摆钟，轻声询问文小苛：“喂，要我去吗？” 文小苛摇头。 文小苛把菲斯苛思带到摆钟前，笑着对她说：“来吧，菲斯苛思。” “你的‘时间’、这个‘小镇’的‘时间’，都该走起来了。” 见菲斯苛思没有伸手，文小苛托起她的手，放在了摆钟的发条上。 她的手抚在菲斯苛思的手上，带着她，轻轻地扭动发条。 随着发条扭动，钟摆慢慢地晃了起来。 它越晃越快，将周围的景物也一并带得模糊起来。 再当一切具象，菲斯苛思已经不在众人的身旁。 从窗外的景色判断，现在已是夜里。 韦奇摸了摸自己腿部的伤口。 被子弹擦伤的位置，已经结痂了。 原本旅馆内的陈设，也发生了改变，摆放着许多盆栽与花束。 摆钟的钟摆，还在那里慢慢地晃着。 “异作世界”的时间，应该是过去了几天。 韦奇对其他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示意大家离开这里。 见他把口袋里的纸币都放在了桌上，彩椒也把自己口袋里的“一万”纸币放在了桌上。 走出大门，韦奇回头看了一眼。 “旅馆”，已经不是“旅馆”了。 它像是一家花店，门口摆放着许多的植物。 等彩椒把门轻轻关上，能量旋涡出现在了花店前方的街道上。 “走吧。”韦奇对众人轻声说，“你们先出去，小河第一个。” “韦老师，你呢？”柠檬看着韦奇。 韦奇摇了摇头：“我还要去个地方。” 见小河三人有些不放心自己，韦奇笑了：“不用担心我，快走吧。” 说着，韦奇又看向了文小苛：“你呢？” 文小苛耸了耸肩：“不急。” “嗯。”韦奇也不敢管她。 在“冲突”结束后，文小苛对自己的态度又变成了之前那样。 韦奇走到能量旋涡旁，示意小河把手放上去：“集中注意力，把精神力注入‘旋涡’，然后心里想着‘离开’。” 小河点头。 她把手放在能量旋涡上，身形逐渐变淡。 见没有异常，韦奇便放心了。 他看向了花店的招牌。 招牌上写着“Fizx”。 应该是“菲斯苛思”的意思。 韦奇咧开嘴笑了。 他看向彩椒，轻声说：“傅子萱，你看，像不像你名字的‘拼音缩写’？” “像。”彩椒轻轻点头。 柠檬走上前，也将手放到了能量旋涡上。 彩椒接着说：“但是，‘我’缺‘爱’。” 傅子萱是“FZX”，菲斯苛思是“Fizx”，的确少了一个“i”。 韦奇被她逗笑了：“以后你就负责给我朋友讲冷笑话吧，她爱听。” 彩椒笑着吐了吐舌头。 “但是啊，我感觉你说得不对。” 韦奇伸出手，摸了摸彩椒的头。 彩椒疑惑地看着韦奇。 韦奇笑着说：“我觉得，应该是‘她’比你多了‘爱’。” “她那样，是多了‘爱’的表现吗？”彩椒耷拉着脑袋。 “因为有过，才会敢于做那样一个‘糟糕’的自己。”韦奇把手收了回来。 “那，韦老师......” 彩椒抬起头，看着韦奇：“‘过去’和‘未来’，区别在哪？” 听到她的话，韦奇挑了挑眉毛。 看来，彩椒也有感觉到，“菲斯苛思”和“未来”的“傅子萱”，有着某种联系。 注意到文小苛也在看着自己，韦奇对两人笑了笑：“区别啊，就在‘此时此刻’。” 彩椒“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好啦，快走吧。”韦奇拍了拍彩椒的后背。 “嗯。” 彩椒走到能量旋涡前，把手放了上去。 等了一会儿，见能量旋涡没有反应，韦奇问道：“彩椒，你注入‘精神力’了吗？” “注了......”彩椒有些慌乱地挥了挥手。 韦奇感觉到不对。 他走到能量旋涡前，把手放了上去。 他试着注入精神力，却发现没有任何的回应。 接着，能量旋涡便消失了。 韦奇呆张着嘴，后背涌上凉意。 我们......出不去了？ 文小苛看起来，倒是并不意外。 “去墓园吧。”她走到两人身旁，淡淡地说，“正好你也要去，不是吗？” 韦奇抿着嘴，轻轻点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文小苛十分“了解”这个“世界”。 “彩椒，我们去墓园吧。”韦奇把手搭在彩椒的肩膀上。 因为惊恐而乱了呼吸的彩椒，被韦奇这一下吓到，倒是恢复了正常。 她对着韦奇连连点头：“好的，韦老师。” “嗯。” 三人刚走两步，背后便传来了人声：“韦......” 韦奇和文小苛一起回头。 与韦奇的视线接触，菲斯苛思赶紧扭开了脸。 韦奇叹了口气。 她还在害怕我。 明明，是我把她救下了那个木台...... “你没睡吗，菲斯苛思？”韦奇挤出一个笑。 她没有回答韦奇的话。 她慢慢把脸转向韦奇：“你们......要走了吗......” “嗯。”韦奇点头。 韦奇注意到，菲斯苛思现在穿着的睡裙，比先前外穿的吊带裙都“保守”了不少。 “你们还会回来吗？”菲斯苛思咬着下唇，轻声询问三人。 韦奇心里莫名的一酸。 韦奇不忍心告诉她，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虽然知道这是菲斯苛思的“过敏感知”在影响自己，但韦奇还是不想把真相说出口。 韦奇抿了抿嘴：“我们一直都在。” “骗人......”菲斯苛思轻声说，“你总是在‘说谎’，对吧。” 韦奇的眼睛扫向了右上方，撇了撇嘴。 “菲斯苛思，你会记得我们吗？”韦奇问她。 菲斯苛思用力地点头：“会的，我一定会的......” 韦奇看了一眼彩椒，又看了一眼文小苛。 最后，他又看向了菲斯苛思：“嗯，那我们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韦奇笑着转过身，拉起两人，向着墓园走。 菲斯苛思忍着眼泪，目送三人离开。 韦奇想到了什么，突然站定在了地上。 他侧过脸，对着菲斯苛思喊道：“快回去吧，菲斯苛思，别再‘着凉’了。” 菲斯苛思很疑惑，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着凉”过了。 韦奇看到了她脸上的疑惑。 他咧着嘴，把脸扭了回去。 韦奇背对着菲斯苛思，对她挥了挥手：“再见了，菲斯苛思。” 第98章 寄托 去墓园的路上，彩椒摘下了牛仔方巾，挂在了路边的建筑上。 “怎么样，做‘自己’的感觉好吗？”韦奇打趣道。 “哈哈......”彩椒笑得有些勉强。 “有心事啊？”韦奇看了她一眼，然后掏出了烟盒。 空荡荡的烟盒，把韦奇看呆了。 不对，之前还有的呀...... 不会是这几天的时间流逝，把我的烟也耗没了吧...... 我靠！ 韦奇看向文小苛：“大姐，借根烟抽抽。” 文小苛把脸扭向另一边：“我文小苛不抽烟。” “不借就不借呗，还‘说谎’呢......”韦奇嗤了一声，“就你那一股子烟味，糊弄谁呢。” 文小苛一愣：“能闻出来吗？” “废话，你当我没‘嗅觉’啊？” 说着，韦奇看向了彩椒：“彩椒，给她来个‘过敏感知’，让她好好闻闻。” 文小苛摇了摇头。 她从口袋里取出烟盒，把烟和打火机递给了韦奇。 “谢谢。”韦奇接过烟点上，然后把打火机还给文小苛，“你不抽吗？” 文小苛接过打火机，看了韦奇一眼。 “干嘛？”韦奇被她看得有些糊涂了。 “没什么。”文小苛摇头，“不想抽。” “哦。” 韦奇没再搭理她，重新看向了彩椒：“彩椒，有啥心事，和韦老师说说呗。” 彩椒嘟着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镇：“我以后，会不会变成那样？” “不会的。”韦奇挠了挠头，“别因为那人长得和你像，就共情‘异作世界’啊，彩椒。” “那，我万一是‘不小心’的呢？”彩椒有些不自信地说着。 “嗨，你真的变了，就不会是‘不小心’的。” 韦奇向着侧面吐出一口烟雾，扭头看向彩椒：“若是对你来说，那样比较好，那至少现在的‘我’啊，可以支持一下你。” “只不过！”韦奇憋着笑，“我不一定打得过‘将来’的‘我’，到时候你可要救我。” 听到韦奇的话，彩椒笑了起来：“您说得对，韦老师，我不该去共情‘异作世界’。” 韦奇感觉，彩椒接受得太快了。 像是她的作风，很容易受到别人影响，但可能只是在“勉强”自己。 韦奇舔了一下嘴唇：“其实，我自己也做不到不去共情。” “就像我一直觉得，这‘世界’很难出现绝对的‘客观’。” “许多的‘客观’，也是这些人眼中的部分‘主观’。” “真要是能彻底不共情，那也太厉害了。” “只是，对我们来说，‘异作世界’必须是‘假’的。是‘必须’。” 韦奇吐出一口烟雾，叹了口气：“你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但你以后一定会明白的。” 彩椒点了点头。 “但是啊，‘异作世界’所传递的‘感情’，又可以是‘真’的。” 韦奇把烟头踩灭，用外放的能量裹起烟头，塞进了烟蒂包里。 彩椒苦着脸摇头：“韦老师，您能说得明白点吗？” “呃......”韦奇眨了眨眼，“我该怎么说呢......” “那就请您总结一下吧。”彩椒用手扇了扇飘来的烟味。 “嗯......”韦奇想了想，突然笑了，“算了吧。” “是不是我太笨了......”彩椒有些失落。 “不，刚才那就是我的‘总结’。” 韦奇笑着，没再接话。 走到墓园门口，韦奇又看到了那令他不舒服的构造。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单肩包从背上取下。 他把“惊喜盒子”取出，递给了彩椒。 彩椒接过“惊喜盒子”，有些疑惑地看着韦奇。 韦奇把单肩包背上，笑着说：“送你的。” “啊？”彩椒一愣，然后赶紧摆手，“不行啊，韦老师，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道具’......” 见她把“惊喜盒子”递了过来，韦奇又伸手推了回去：“这是我们25号小队的传统。” “第一代的25号小队队长就立下了一个规矩，说遇到合适的人，就要无偿把‘道具’送给他。” 韦奇顿了顿，接着说：“当然，条件是，受赠的人也要遵守这个规矩。” 韦奇看着彩椒：“你能答应吗？” 彩椒赶紧点头。 然后，她又不解地问道：“韦老师，我是‘合适的人’吗？” “你没发现吗？”韦奇笑着，“你用‘惊喜盒子’，效果比别人都好。” “是吧，文小苛。”韦奇看向她。 文小苛轻轻点头。 “为什么呢......”彩椒看着怀里的“惊喜盒子”，轻声低语。 “可能因为你‘脸皮薄’，哈哈......” 韦奇刚大笑出声，突然想起这里是墓园，便赶紧把笑声收了回去。 由文小苛领着，三人走到了“菲斯苛思”的“墓碑”前。 文小苛示意彩椒把手放在墓碑上，并按韦奇先前说的做。 彩椒点头，将手放在了墓碑上。 彩椒的身形逐渐变淡，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里。 “你果然很‘了解’这个‘世界’啊。”韦奇笑了一声。 “你不想问‘为什么’吗？”文小苛看向韦奇。 “你想告诉我的话，自然会说的。” 说着，韦奇蹲了下来，用外放能量把坟前的那包巧克力豆吸了过来。 他拿在手里把玩了两下，放到了地上：“果然是那个牌子啊......” 文小苛也蹲到了韦奇身旁：“你还记得吗，我先前救了你。” “嗯。”韦奇点头，“所以，我现在没有把你当敌人。” “那真是谢谢你。”文小苛轻笑了一声。 她取出烟盒，掏了一根烟给韦奇：“不感谢一下‘恩人’吗？” “你说‘烟’啊？”韦奇接过打火机，把烟点上。 “别装傻。”文小苛“啧”了一声，“只是想让你和我聊一聊。” “别了。”韦奇摆了摆手，“你那个‘问答游戏’，我不相信了。” “就是单纯的聊天。”文小苛捡起巧克力豆，把它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聊呗。”韦奇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别指望我会回答一些奇怪的问题啊。” 比如，“天使”。 “呵，可我这里都是‘奇怪’的问题。” 文小苛用手扶着地面，坐到了地上：“你觉得，‘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韦奇学着她的模样，也坐到了地上。 韦奇记得，写有“亠”的那个墓碑，上面写着非常消极的话。 这应该就是文小苛想问的吧。 “在墓园聊‘活着’的意义，你真有‘品味’啊。”韦奇笑了，“这里，不就是‘活着’的意义吗？” “我不要听这种话。”文小苛摇头，“听不懂。” “那你那个‘世界’，‘语言系统’真糟糕啊。”韦奇半开玩笑地说着。 文小苛笑了笑，没有回话。 见她这个反应，韦奇眯起了眼睛。 这是承认了吗？她来自“异作世界”的事情。 韦奇生怕她注意到自己的“陷阱”，赶紧接着说：“关于‘活着’的意义啊......” 他故意拖着长音，好让自己思考一下回答的内容。 想了想，韦奇摇头：“不知道。对我来说，就是‘浪漫’吧。” “‘浪漫’？”文小苛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是‘浪漫’？” “嗯？”韦奇挠了挠头，“‘活着’本身，不就很‘浪漫’吗？” “‘浪漫’是一种‘奢侈’的东西，不是吗？”韦奇笑着说。 文小苛叹了口气：“和你说话真费劲......” “那我再问你......”她抬起头，看着夜空，“如果回到过去，你会对自己说什么？” “你脑子没问题吧？”韦奇白了她一眼，“这你不问彩椒啊？她可是在这见到了‘未来’的自己。” “别打岔，问你呢。”文小苛瞥了韦奇一眼。 韦奇把烟叼在嘴上，也抬起了头。 烟雾慢慢升起，化作了雾状的月色。 “啊......说什么......”韦奇拖着嗓子，“不说什么吧。” “我就会和他一起抽抽烟、喝喝酒。” 韦奇咧开嘴：“那时候的‘我’已经够烦心的了，还和他说啥呀。” 文小苛轻轻点头：“你的选择，总是这么令人意外吗？” “别说得好像我是个‘小丑’啊。”韦奇把烟取下，吐出一口烟雾，“我不擅长做选择，所以不怎么做选择。” “胡扯......” “真的啊。”韦奇歪头看向文小苛，“我一直都觉得，我是个不会倒在‘困境’里的人。” “只是，我这辈子应该是要死在‘十字路口’了。” 说完，韦奇把烟又放回了嘴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韦奇把烟掐灭：“抱歉啊，文小苛。” “嗯？”文小苛看向他。 “之前，我骂过你父母。”韦奇抬起头，看着夜空，“现在感觉下来，你人不坏。所以，我道歉。” “没事，你不用道歉。”文小苛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看待自己的父母。” 她呼出一口气，轻声说：“许多人说，我降生的日子，就是我母亲的受难日。” “好像，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个错误......” 韦奇想起了那块墓碑上写的。 “我多么希望，出生证明与死亡证明，都来自同一支笔。” 韦奇咂了咂嘴：“是嘛，我不觉得。” “嗯？” 韦奇垂着眼睛：“我倒觉得，生日是每个人自己的受难日。” 文小苛轻笑了一声：“有趣的观点。” “无论哪个‘世界’，都糟糕透了......”韦奇看着她，“不是吗？” “嗯。”文小苛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又摇了摇头：“不是。” 韦奇撇了撇嘴，没有接话。 文小苛接着说：“你说，父母把我生下来，却没有陪在我身边，我是该感恩他们给了我生命，还是该恨他们没有给我‘爱’？” “把你生下来，不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嘛......”韦奇搓了搓自己的鼻子，“把你养育大，也是他们的义务。” “只有他们给了你足够的‘爱’，你才应该感恩啊......” 这番话，是韦奇不敢对自己说的。 自己的童年，并没有在家庭中获得足够的“爱”。 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爱着他们。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 这个举动，换来了下一根烟。 韦奇接过烟和打火机，看了文小苛一眼：“你真不抽啊？” “不抽了。”文小苛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烟盒给我？”韦奇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烟盒。 “不给。”文小苛的脸色微冷。 “生什么气嘛......” 烟点着后，韦奇把打火机丢给了文小苛。 “不过啊......” 听到韦奇的话，文小苛看向了他。 “我是感觉呢......”韦奇吸了一口烟，烟雾从鼻腔里喷出，“你的父母啊，从一开始就带着‘坏心思’吧。” 文小苛皱起了眉头。 见她表情不对，韦奇摆了摆手：“你别生气啊，我就随口说说。” “你说吧。”文小苛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我感觉，你父母给你起名的时候，带了一个‘苛’，可能就不是什么好的寄托吧。” “这代表了‘过于严厉’。”韦奇把烟从嘴上拿下，“这可不是一个好名字。” 文小苛愣了一下，然后便大笑了起来。 韦奇“嘶”了一声：“在墓园里大笑，很渗人啊。” “抱歉......”文小苛努力憋笑，“但真的很好笑......” “哪里好笑了啊......”韦奇不解。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文小苛笑着摇头。 “行咯。”韦奇也不想和她去纠结这个。 每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自己的想法。 自己一个外人，就别瞎评价了。 “最后聊聊这个‘世界’吧。”文小苛看着韦奇，“想听听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你果然很关心啊。”韦奇瞥了她一眼。 文小苛耸了耸肩。 “这个‘世界’啊......”韦奇吸了一小口烟，“糟糕。” “嗯。”文小苛点头。 “多数人，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好’，不是吗？”韦奇看着她。 文小苛淡淡地笑了一下：“那你就知道？” “我知道什么是‘不好’。”韦奇摇头。 他接着说：“这个小镇，被赋予了‘富有’的‘设定’。” “但这个‘富有’，我不知道是否包含了‘精神’上的‘需求’。” “精神需求会极大可能地出现在两种时候。” “一种，是物质需求无法得到满足的时候。” “一种，是物质需求逐渐得到满足的时候。” “小镇的经济体系，看起来是没有‘物质’上的太多困扰。” “虽然这很不合理，但既然这么‘设定’了，那就这样吧。” “毕竟，若不是这样，‘审判’就会变成单纯的‘掠夺’。” “那么，小镇的镇民们，就是在‘温饱’之下，出现了‘精神’上的需求。” 韦奇把烟丢在地上，然后摆了摆手，拒绝了文小苛新递来的烟。 他掐灭烟头后，把地上的两个烟头放进了烟蒂包里。 “虽然，我们原本的‘世界’是病态的。”韦奇叹了口气，“但这样的小镇，也同样是病态的。” “我曾经幻想过，能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可以成为‘审判者’，去‘审判’那些坏人。” “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这么做，只是在掐着‘世界’这个伤者的脖子，给它做人工呼吸。” 韦奇摇头：“我不奢求无边际的‘自由’，只是希望一些时候能有选择的‘权力’。” “能选择的‘权力’，这不就是‘自由’吗？”文小苛笑着问道。 “嗯......” 韦奇想了想，接着说：“我借用‘自由’的说法，只是为了方便你理解，我其实不知道什么是‘自由’。” “你不知道什么是‘自由’吗？”文小苛有些意外。 “嗯，我不知道。”韦奇笑了，“因为，我觉得一旦被下了‘定义’，那个东西就不该被称作‘自由’。” “和你说话，真费劲。”文小苛揉了揉头发。 “我说得很清楚了啊。”韦奇有些不满。 “行了，你继续‘清楚’吧。”文小苛站起身，走向了菲斯苛思的墓碑。 见韦奇跟了过来，文小苛瞥了一眼旁边的墓碑：“你的‘出口’在这。” “那为什么你的也在这？”韦奇看着她的后背。 “你管我？”文小苛笑了一声，把手放到了墓碑上。 “等等！”韦奇赶紧叫住她，“你说的那块墓碑，我能认出来的墓碑，在哪？” 文小苛回过头，看着韦奇：“你‘出口’的正后方。” 说完，她的身形慢慢变淡。 韦奇照着她说的，来到了“出口”的正后方。 那是一块干净的墓碑，没有任何灰尘。 但墓碑上没有字，下面也没有摆放“贡品”。 混蛋文小苛，这不是在骗我吗？ 我怎么可能分辨出这块墓碑是谁的？ 就算认出来了，又怎么样呢？ 如果我什么好处都没有，她告诉我干什么？ 这个死丫头...... 第99章 离别 写了快两个月了吧，也就一个书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真的在看。 没追更，没催更，也没什么互动。 我之前寻思着，再差也差不到这样吧。 后来其实检讨了一下，书名、慢热节奏、严谨与硬核、不无脑、不爽文、对话多、主角不够狠不够装这些点，在番茄这个网站都挺致命的。 可能就还是头铁吧，想再去别的地方试试。或许是我自以为是啊，我还真挺喜欢自己中期故事以及世界观展开的。但很可惜，很多人看不到那里，就直接被开头劝退了，抱歉。 这里点名那些加书架的小可爱啊，你们真是把我养书养死了呀！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的话，希望我能写出让你们忍不住要一直看下去的内容，哈哈哈。 以前写东西吧，最早喜欢写古诗，后来就喜欢写现代诗、写一些短篇故事。长篇的自嗨也写过，但还是第一次在网上发东西。 发了以后才想到要去学习，看到了很多东西。比如制造矛盾、情绪拉扯啊什么的。 我其实不太喜欢这一些，但我也知道许多读者爱看，但不喜欢、不能理解的东西，一个作者肯定是写不到“好”的程度的。倒不是我多傲慢，只是我不敢把自己写不好的东西拿来迎合别人。这种讨好也太敷衍了，不是吗？ 其实我真感觉这文挺爽的。 主角身边有这么多真心的好朋友，愿意相信他；主角敢一个人去面对困境，即使是不可能战胜的敌人；主角对别人好，这份好意没有变成别人的记恨。 这一切在我看来，足够爽了。 当然，很明显，我没考虑到读者们的感受。 情绪拉扯那种，我是做不到。对于那种东西，我认为我笔下的主角，之所以会是主角，因为他们知道怎么处理这一些。 至于主角的性格嘛，我觉得能有这么多人真心对他，是因为他也会真心对待别人，所以他在享受到这种感情的情况下，必然不是一个多么自私和冷漠的人。 我在生活中遇到了许多不好的事情。所以，我希望我笔下的主角，不要和我一样，遇到这样的人。 或许，这是自己的美好寄托。 或许，就是自嗨。 我不喜欢无脑爽，因为我希望我的主角能够在面对困境的时候，想办法去突破，而不是期待“机械降神”。 生活，从没告诉我，能指望这一些“降神”。 当然，我也知道，小说和生活不一样嘛。 但我想要看到的，和在生活中想要的，应该不是同一种东西。 我希望的是，艺术作品不要是在宣泄负面情绪。艺术作品应该是美的，而不是用来当做愤恨的“第二人生”。这就像是我们“东州”的家长观念，不是吗？ 我也不希望主角被我迫于受众的压力而改变，就像是我不会希望自己今后的孩子被扭曲成社会要的“好学生”。 有人说，许多家长是第一次当父母，所以做得不好。这种话，我不喜欢。 在我看来，他们许多人都是因为第一次感受到了支配他人的权力，被权力冲昏了头脑。 写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啊，自己就像是那种很矫情的穷酸文人。 就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还在那里坚持一些认为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在没有读者前，我就已经幻想、要求自己的读者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就像是还没有粉丝基础，就已经开始“提纯”的那些主播。 或许，在生活中，我做得已经比笔下的主角要离谱多了。 而许多人在乎的爽点，我之所以写不出来，是因为我没觉得爽。 所以，我真的写不出来一个纯用来满足个人幻想的艺术作品。 想到以前的小领导，喜欢让我在会议结束前，替他的猪脑子来总结会议内容。 按流程走，我总结一下自己这两个月的写作感想，那就是...... “算了吧。” 最后，希望给我打赏的lokjai朋友，能够在看到这里后，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想把你打赏的钱还给你。（这狗洋柿子最他妈骚的是，钱我还提不出来。） 也不为别的，就感觉没有在这里把后续的故事写下去，并让你看到，我觉得这个钱你不应该打赏给我。若是能还给你，也许我会好受许多。 好啦，再见了，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