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被疯批镇南王强取豪夺》 第1章 将她从喜轿中夺走 九月初九，黄道吉日，宜婚嫁。 今日是关绾绾嫁入太子府为太子妃的日子。 皇家迎亲的队伍一字排开，一路上吹吹打打，喜乐声声不息，浩浩荡荡向着关大将军府而去。 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关绾绾端坐在八人抬的喜轿中，是人人艳羡的对象。 关绾绾不知道的是，此时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正向她奔赴而来，只为阻止她嫁入太子宫中。 萧凛之骑在马上，身后随着几名随从，抵挡在迎亲队伍最前面。 萧凛之的脖颈上还系着当初关绾绾在寺庙中为他求来的平安符。 平安符上满是血污，还凝结有黑褐色的血痂，尽管平安符肮脏不堪，已看不出原本模样，萧凛之却是一直佩戴在脖颈上不舍丢弃。 萧凛之双眸猩红死死盯视喜轿，他知道那里面是他朝思暮想的关绾绾，正是伤他最深的人。 萧凛之抽出佩在身上的长剑直指喜轿，眼神阴鸷声如厉鬼，“本王要轿中之人，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是，王爷！杀！杀！杀！”众随从边叫喊边高举长剑追随萧凛之冲上前去。 迎亲队伍中的护卫见冲来的一众人等杀气腾腾，忙高声叫嚷道：“有人来抢亲，保护太子妃！” 喜轿中的关绾绾听到，那日日让她魂牵梦绕的声音，浑身如同被冰冻般僵硬，红盖头遮住的双目瞳孔蓦地一震，泪水一瞬间飙了出来。 “这是凛之哥哥的声音，凛之哥哥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喜轿外喜庆的喜乐声，变成了惨绝人寰的屠戮声。 关绾绾未曾料到，她的大婚竟成了修罗场。战神镇南王把杀敌的兵刃变成了杀人的屠刀。 太子府这些个花拳绣腿的护卫哪里会是战神萧凛之的对手，几息间就被杀光屠光。 真是血溅十里，白骨成山。今日的喜堂终究成了无数人的灵堂。 撕心裂肺的哀嚎穿人肺腑，脚下的每寸土地都铺满血色。 漫天的血腥味如山间弥漫的毒障，终于一切归于沉寂，死在萧凛之手下的无辜之人化为冤魂，再无法发出哀鸣。 满身血污的萧凛之掀起轿帘，用长剑挑飞关绾绾遮在头上那红艳似血的盖头。 关绾绾看到萧凛之的表情从惊诧到害怕最后化为绝望。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萧凛之看关绾绾就像是看沙场上的敌人，眉头紧蹙用恨绝的目光端视瑟瑟发抖的关绾绾。 萧凛之扯下脖颈上挂的平安符，狠狠砸在了关绾绾的脸上。萧凛之用的力气极大，符砸在关绾绾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显现出了红痕。 关绾绾知道，她未遵守与他的约定，听闻他的死讯不过堪堪三个月，就转头嫁给太子为妃。他定是误会自己嫁太子是趋炎附势攀附权贵。萧凛之一定是恨毒了她。 萧凛之见关绾绾一身大红的凤冠霞帔只觉刺目，他丢下长剑上前一步将关绾绾身上披的霞帔粗暴的撕了个粉碎，只给关绾绾留下了内里的中衣。 关绾绾嘶吼，挣扎，抵抗，面对萧凛之皆是徒劳。关绾绾无从选择，最终只得淌着两行清泪，乖顺接受她的大婚喜服被发狂的他撕扯。 萧凛之冲冠一怒为红颜，却要数十人为之陪葬。他就是要拉她同坠泥泞，沾染满身血污，背负罪孽，永世无法洗清。 关绾绾有千言万语要同萧凛之讲，嘴是启了闭，闭了又启，一时间不知从何讲起。 萧凛之箍住关绾绾的下巴向上一抬，双眸通红恶狠狠看向关绾绾怒吼道：“你就这么急不可耐，要嫁与旁人？” 关绾绾双目含泪疯狂的摇摆起头，“不，不是！” 一随从在喜轿外恭敬的向萧凛之行礼，“王爷，怕是不多久巡城司的人就会赶来。虽说小小巡城司不敢拿王爷如何，但他们职责所在怕不会轻易让王爷将关小姐带走。不如请王爷先行带关小姐回府。” 萧凛之微一颔首，声音充满威严，“回王府！” 萧凛之言毕出了喜轿，回手将喜轿内的关绾绾拖拽了出来，只剩一身中衣遮身的关绾绾感到了无尽的羞辱。 关绾绾的力气无法与萧凛之抗衡，麻木的任由萧凛之将她拖出喜轿展示在民众面前。 站立街道两侧的民众纷纷低声议论。 “哇！那不是大将军府的嫡女关大小姐吗？今日是太子与关大小姐大婚之日，不知从哪里冒出这些人来抢亲，竟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抢亲。真真是没有王法了！” “嘘！你小声些，不要命了！抢亲这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战神镇南王。他与东凉大战时勇夺十座城池，被圣上封为北齐国唯一的一位外姓王爷。关大将军在大战中受了重伤，即使恢复怕是也无法再上战场。故此圣上很是看中镇南王。太子殿下自然忌惮镇南王，怕是自己王妃被抢也不敢说什么。” “哦，原来这位就是让东凉国闻风丧胆的镇南王啊！难怪剑起剑落如此的干净利索。听闻镇南王不是战死沙场了吗？怎会回到京都来抢亲？” “那就不得而知了，许是皇室特意放出的假消息为的是迷惑东凉。不然这次东凉怎会这么快就投降。” “嗯，听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只是镇南王与关大小姐是有什么仇怨吗？选在关大小姐大婚当日当众抢亲，还扒了关大小姐身上的喜服只给留下中衣，这对于女子而言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咱们都是小老百姓，哪里知道大人物之间的恩怨情仇。只是关大小姐为人菩萨心肠，时常佘粥佘米救助贫苦民众，有一次我亲眼看到她为救下一个孩童，差点被飞驰而来的马匹踩踏。这么好的人，今日竟受到如此对待，我真真是敢怒不敢言啊！” 民众纷纷向关绾绾投去了唏嘘的目光。 萧凛之对于民众的议论充耳不闻，翻身上马，伸手抓握住关绾绾高耸的发髻生生将她拽上马背，关绾绾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发出剧痛像是要被萧凛之生生撕扯下来。 第2章 罪赎干净才能去死 对于萧凛之这种野蛮行径，民众们再看不下去，大声指责起萧凛之，“你就算是镇南王也不能这样对待关大小姐！” “就是，哪有直接拽人家头发的，这得有多疼，关大小姐哪里受得住！” “果然是带兵打仗的，心狠手辣，野蛮心肠！快把关大小姐放了，不然我们就去报官！” “对，快把关大小姐放了！竟敢青天白日里当街抢亲劫人，真是没天理王法了！” 骑在马上的萧凛之，对几个叫嚣最厉害的民众射去了一记眼刀，他的眼神冰冷嗜血，犹如地狱归来的修罗。 民众吓得打起了寒颤，捂紧嘴巴不敢再发出一声。 萧凛之挥动马鞭抽打马臀，马蹄踩踏在刚刚被他斩杀的那些护卫的尸首上扬长而去。 关绾绾被萧凛之挂在马上，只有腹部在马背上，头及双手双脚半悬着，马飞奔起来颠的关绾绾五脏六腑似都挪了位置，被摇晃的更是头晕眼花直想呕吐。 萧凛之丝毫不顾及关绾绾受不受得住，又抽了马两鞭，马受了疼跑的更加卖力。 挂在马上的关绾绾实在受不住，胃部翻涌呕吐了起来。直吐到眼前眩晕发黑，双耳嗡鸣，眼泪四溢。 关绾绾想不明白，为何萧凛之变了这么多，原来她擦破起一点油皮，萧凛之都会心疼半日。如今对自己却是能下如此狠的手。 马停在镇南王府门外，萧凛之下了马，将吐得翻江倒海的关绾绾拉下了马背。 关绾绾重重摔在地上，想爬起身来奈何浑身无力，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只能呆愣愣瘫坐在地上。 萧凛之没有耐心等关绾绾缓上一缓，对府门外等待他回府的管事林嬷嬷冷厉说道：“带她去清洗一下，再将她送来本王的寝居。” 管事林嬷嬷屈膝行礼应道：“是，王爷。您先回府歇着，奴婢一会儿就将她送去给王爷。” 萧凛之轻嗯一声，抬步径直越过关绾绾进了府门，再未看她一眼。 林嬷嬷点了两个丫头，“白芍，白芷。还不架她进府，清洗干净送去王爷的寒潭居。让王爷等急了，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白芍白芷一听到王爷两个字吓得是双双一颤。 “是，林嬷嬷。奴婢这就去。”白芍白芷不敢再耽搁，上前架起瘫坐在地上的关绾绾就往府门里拖拽。 被拖入浴间的关绾绾，蜷缩在一侧的木椅上双臂环胸瑟瑟发抖。她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刚刚经历的一切是真的还是一场噩梦。 白芍在浴盆中放好了热水撒入了花瓣，斜了一眼傻呆呆的关绾绾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还在那犯愣呢，莫要连累了我们，惹了镇南王不悦，保管你吃不了兜着走。赶紧自己脱掉衣服入浴盆中来，别逼我们动手！” 关绾绾沉浸在自己混乱的思绪中，任由白芍唤了她数次都未有回应。 见状白芷大怒走到关绾绾面前直接去扒她身上的中衣，怒斥道：“嘿！好好同你说不管用是怎么的！入了镇南王府王爷若是不赏给你位分，你就是连我们都不如。我劝你赶紧收起你大小姐的脾气，让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做什么好得多呢！” 白芷的话语满是不敬及羞辱意味，让关绾绾愤恨不已。 关绾绾是大将军府的嫡女，自出世以来从未受过任何委屈更别说羞辱。 今日可称为她人生中最至黑至暗的一日，大婚当日被抢亲，当众被扯下红盖头扒掉了身上的喜服，只剩下一身中衣展露在众人面前。关绾绾实在想不明白，萧凛之为何要如此羞辱于她！ 关绾绾气极怒极甩了白芷一个耳光，“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随意拉扯我！全都给我滚出去，我不需要你俩伺候！” 白芷手捂住侧脸，一时间被关绾绾的气势吓住了不敢再去扒她身上的中衣。 白芍叹了口气，“关大小姐我劝你好好配合我们。在镇南王府王爷说的话，就要严格执行，不然你有得是苦头吃。” “少废话！我是太子妃，谁能奈我何！你们识相的赶紧放了我！”关绾绾提及自己太子妃身份，仅仅是为了震慑住白芍白芷，想找机会逃离这里。 只是好巧不巧，被在寝居等待耐心用尽来浴间寻关绾绾的萧凛之听了个一清二楚，致使他们二人之间的误会再一次加深加重。 太子妃三个字让萧凛之是怒火中烧，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抬脚将浴间的房门踢踹开，其中一扇房门直接被踢碎，可见萧凛之用的力气之大。 白芍白芷脸色惨白忙跪在地上向萧凛之磕头，“奴婢……奴婢见过……王爷……” 萧凛之大声呵斥道：“没用的东西！这么久了还未将她清洗干净，本王养你们何用！自己去林嬷嬷那儿领罚！滚出去！” “是……奴婢领罚……奴婢告退……”白芍白芷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浴间。 萧凛之走到关绾绾面前，抬手死死掐住关绾绾细弱的脖颈，手一点一点的收紧。 萧凛之阴鸷的眸光泛着寒意，双眸渐渐赤红，一字一句说道：“关绾绾你刚刚说什么？本王未听清楚，你再给本王说一次！” 关绾绾被夺去了呼吸的权力，随着萧凛之掐在她脖颈上的大手越收越紧，她感到呼吸困难眼前出现看不真切的白雾，出于求生本能关绾绾用手试图去扒开萧凛之的手，但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关绾绾一张小脸因憋气缺氧满面紫红，四肢麻木，她似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关绾绾放弃了反抗，将自己的双手垂下，两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萧凛之松开了掐在关绾绾脖颈上的手，关绾绾剧烈的咳嗽，接着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萧凛之冷哼一声，“想死？没那么容易。本王要你日后在本王身边好好赎罪。何时你的罪赎干净了，才能去死！” 关绾绾声音沙哑地说道：“凛之哥哥……咳……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为何……为何不信我……” 第3章 将她锁身边一辈子 萧凛之阻断了关绾绾的话，冷沉的一张脸说道：“关绾绾自你背叛本王欲嫁给太子的那一日，你就再不配唤本王一声凛之哥哥。记住，日后你要守规矩唤本王为镇南王。再敢唤错，本王自会责罚于你，绝不姑息！” 关绾绾缓了一口气说道：“凛之哥哥，你不知我今日能再见到你是多么欢喜。我知你气我怨我，可你为何就不愿听我解释呢？你我相识十数载，我怎会无缘无故背叛于你另嫁他人。这里面误会实属太多，我应下嫁与太子实则是为了……” 萧凛之大手一挥，不愿再听下去，“背叛就是背叛，解释了原因依旧还是背叛。背叛之人不可原谅。再有刚刚本王说了命你唤本王为镇南王，你敢不听从。等下了暗牢，本王会亲自责罚于你。” 关绾绾听后眼神惶恐，泪水挣扎着从眼眶中溢出，“什么暗牢？不，为何要将我关入暗牢，我又不是囚犯！我不要去暗牢！不久父亲就会来寻我！” 萧凛之讥笑道：“如今你父亲不过是个能喘气活死人罢了，你竟奢望他能来救你！真是白日做梦！不如你同本王打个赌，你那个好夫婿太子爷敢不敢来镇南王府要你！” 关绾绾气恼的冲上前去，想甩萧凛之一个耳光，“你竟然这么说父亲，若是没有父亲将你带回将军府，你早早饿死在山间了！你真是太没有良心了！” 萧凛之一把握住即将打在他脸上关绾绾的手，“关绾绾把你将军大小姐的傲气给本王收回去。日后你在本王的镇南王府比之侍奉主子的丫头，身份上都要低贱几分！你父亲是救过本王，还教会了本王领兵打仗，不然本王也做不上这镇南王。” “但他明知你我两情相悦，竟还点头应下将你嫁入太子府，还不是嫌弃本王出身低贱不如太子爷身份高贵。本王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原谅他！” 关绾绾抽回自己的手，端视眼前这个她最熟悉，如今却是让她倍感陌生的萧凛之。 关绾绾蹙了蹙眉心，“这几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变得如此狠戾偏执。这样的你让我害怕。” 萧凛之仰头狂笑，“俗话说未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你如此惧怕本王，自知是做了对不起本王的事。行了，既然你不愿让丫头伺候你沐浴，只能本王来亲自伺候你了！” 萧凛之嘴边噙着冷笑，一步一步逼近关绾绾，关绾绾如见鬼魅般转身向门外逃去。 萧凛之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关绾绾的皓腕往怀里一带，关绾绾跌到他的怀里。 萧凛之两手抓住关绾绾中衣的衣领，向两边大力一扯，嘶啦一声关绾绾遮体的中衣也被萧凛之撕碎。 关绾绾全身一凉，只剩绣有鸳鸯戏水图案的大红肚兜遮体，她高声尖叫起来，“啊！啊！” 萧凛之斥道：“给本王闭嘴，不许叫嚷！洗净你的身体，才好伺候本王！” 萧凛之言毕，扛起关绾绾将她丢入了浴盆中。 被丢入浴盆的关绾绾，鼻腔里呛了水剧烈的咳嗽，头发乱糟糟的贴在她的前额上。 浴盆中的水已然冷透，关绾绾坐在浴盆中双臂裹紧自己止不住打着寒颤，“冷，我好冷！” 萧凛之拿起巾帕似擦拭稀世珍宝般，神情认真擦拭关绾绾那一双雪白的藕臂。 “绾绾是冷了吗？谁让你不乖，耽误这么久才肯进浴盆。冷也只好受着了，记得下次乖一些，知道吗？”萧凛之声音异常温和，像往昔那般宠溺的唤关绾绾的乳名。可他的话让关绾绾如坠冰窟，全身抖动的愈发厉害。 此时萧凛之的护卫袁晓来找他，见浴间大敞，萧凛之正站立在关绾绾身后替她擦背。 袁晓忙低低垂下了头不敢再看，他敢乱看关大小姐的身子，怕是萧凛之会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袁晓轻咳一声做为提醒，拱手行礼禀告道：“禀王爷，圣上有旨宣王爷速入禁城见驾。” 见到袁晓这个外男来了，关绾绾慌里慌张就想往水中钻，羞得更是满面红晕。 萧凛之一手控制着关绾绾不准她乱动，抬眼看到袁晓低垂头很是懂规矩没有乱瞟关绾绾。 “嗯，本王知道了。袁晓，你去给本王拿一副可以锁闭双脚的镣铐。” 袁晓知道这副镣铐是要给关绾绾戴的，心中不免心疼起关绾绾，但萧凛之的话他绝不敢不听。 袁晓极轻叹口气，向萧凛之一拱手，“是，属下听令。” 关绾绾震惊的瞪大双目，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那镣铐……是要锁我的？” 萧凛之摩挲起关绾绾的侧脸，“自然是用来锁绾绾的。不然绾绾又想逃离本王嫁与旁人可怎么好。本王要将绾绾锁在身边一辈子，让绾绾再无法离开本王。” 关绾绾感觉自己快被萧凛之折磨疯了，“不！萧凛之，你就是个疯子！我又不是阿猫阿狗，为何要被你锁上一辈子！” 萧凛之眸色冷凝，厉声说道：“关绾绾，做错了事就该好好用心赎罪！从现在开始，本王让你如何你便要如何，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关绾绾感到身心俱疲，萧凛之一心认为自己背叛了他，还攀附权贵要嫁给太子，她几次想解释萧凛之都是异常激动根本不听。 关绾绾心中暗道，刚刚那个护卫来禀告萧凛之，圣上宣他入禁城，定是为了萧凛之当街抢亲将她劫走之事。倘若圣上下旨让萧凛之将她送回将军府，萧凛之不敢抗旨只能听从。 如此一分析关绾绾决定暂时不再激怒萧凛之为宜，静待萧凛之从禁城回来她就能回家去了。 萧凛之见关绾绾乖顺下来，不再反抗极是受用，将关绾绾从冰冷的水中抱出擦净她身上的水渍，贴心为她穿好衣裙。 袁晓手提一副镣铐折返回来，“王爷，这是您要的镣铐。” 萧凛之接过镣铐在关绾绾一抖，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这副镣铐轻巧用来锁绾绾正适合，那种百十来斤的镣铐本王可舍不得拿来给绾绾用。怕是要将绾绾纤细的脚腕拖断了。” 第4章 镣铐锁死绾绾双脚 萧凛之将镣铐套在关绾绾纤细的脚腕上，咔哒一声将镣铐锁死在她的双脚之上。 萧凛之对袁晓吩咐道：“将她带到本王寝居，派人在门外守着，不许她踏出寝居半步。下剩的等本王从禁城回来再说。” 袁晓恭敬行礼应道：“是，王爷。属下明白。” 萧凛之迈步离开了浴间，袁晓对关绾绾做了个请的动作，“关小姐，请吧。” 锁住关绾绾双脚的镣铐走动起来哗哗作响，镣链更是咯的关绾绾脚腕生疼，她知道用不了多久她的皮肤就会被镣铐磨破。 袁晓慢慢随在关绾绾身后也不催促，只是到了岔路口时为关绾绾指引一下方向。 关绾绾走的亦是艰难，没走出几步只感到自己的一双脚要被镣铐拖断。镣铐摩擦在地面上发出的响声，无时无刻不在提示着关绾绾此时的她多屈辱。 林嬷嬷对跪在她面前的白芍白芷大声斥责道：“不怪王爷斥责你们是废物！你们确实无用，连伺候沐浴都不会了？给我好好跪在这儿反省，天黑前不可起身。如若再有下一次，直接撵出镇南王府自生自灭！” 白芍白芷双膝被罚跪在沙砾上应该有些时候了，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冷汗，声音带有哭腔，“是……林嬷嬷……奴婢……奴婢再不敢了……” 白芍白芷怒视越过她们身边的关绾绾，眼中放出愤恨的目光，咬紧牙关咬得腮帮子都酸楚了，要不是因为关绾绾她们也不会被罚跪在沙砾上受罪了。 辗转到了萧凛之的寒潭居，关绾绾双脚酸痛难忍，只想赶紧坐在椅子上歇一歇。 袁晓上前一步推开萧凛之寝居的房门，“关小姐请。刚刚王爷离开时吩咐的话，想必关小姐也听到了。王爷未归王府前，关小姐不可踏出这间寝居。” 关绾绾一脚踏入寝居，放眼望去寝居布置得是宝光华彩，最为醒目的是数个画架上挂着的全部是她，每幅画上的她都是嫣然含笑十分灵动。 关绾绾走到书案前，见书案上端正摆放了一张未来得及填色的画作，画中的依然是她。 关绾绾抚了抚书案上的画作，心中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这些都是他画的？” 刚准备关闭房门离开的袁晓，听到关绾绾的询问停下了脚步。 袁晓叹息一声，眼圈泛红说道：“不错，这些都是王爷亲笔所画。关小姐你莫要怪王爷如此待你，你实在伤王爷太深。你都不知王爷为了赶回来阻止你嫁给太子，一路狂奔从不休息，马都跑死了数匹。” “最后与东凉收尾一战，王爷身受重伤几次差点要活不下来。在王爷弥留之际，口中念的都是关小姐你啊！军医实在没有法子，只得哄骗王爷说关小姐已在来军营的路上，王爷才得已活下来。” 关绾绾眼中噙泪，左右摆了摆头，“他身受重伤我不知道。当他的死讯传回的时候，我一心想随他同去。” “这里面确实有诸多误会。好多事属下不方便告知关小姐。属下倒是想劝一劝关小姐，如今王爷心伤盛怒什么皆听不进去。还请关小姐莫要再惹恼王爷，待王爷气消情绪平稳后，关小姐再与王爷谈一谈为好。”袁晓劝完关绾绾，拱手行了一礼，“还请关绾绾在寝居静等王爷归来，属下告退。” 禁城，清心殿。 萧凛之由大总管魏公公领入清心殿，三道目光齐刷刷射在萧凛之身上。 清心殿大殿中，宣帝太子及关大将军皆在。 萧凛之向龙椅上的宣帝行了一礼，“臣叩见圣上。” 萧凛之不光未向太子行礼，更为过分的是他对太子及关大将军可谓是视而不见。 太子气得直跳脚，手指萧凛之怒呵道：“父皇，您瞧见了他是有多嚣张。他的眼中还装得下谁！当街抢了孤的太子妃也是不足为奇了！” 宣帝没有理会太子，向萧凛之抬了抬手，“镇南王先平身吧。” 萧凛之道：“是，谢圣上。” 太子双眼喷火，恨不得将萧凛之生吞活剥一般，“父皇！您不可太偏心！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儿臣的太子妃被抢走之事，儿臣身为太子，怎可受如此屈辱。儿臣的颜面何在？身为太子的威仪又何在？” 对比太子的激动，萧凛之则是一脸平静，规规矩矩站立在下首位置上。 “太子，你先平静平静。如此激动做甚。”宣帝看向萧凛之说道：“镇南王，朕问你你是几时回京都的？” 萧凛之简明扼要回答道：“昨夜子时。” “从军营赶回京都一路上风尘仆仆，凛之辛劳了。”宣帝顿了顿，继续说道：“凛之，你当街抢亲属实有些说不过去。朕将太子及关大将军请来，希望将此事说开讲开。朕不希望日后你们之间有什么龃龉。” 萧凛之应道：“是，圣上。臣明白。” 关大将军身受重伤后身体一直不好，宣帝赐了他座。 关大将军言辞恳切地说道：“凛之，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是怨我恨我，同意将绾绾嫁入太子府。我自是最清楚你和绾绾的感情。当时你的死讯传回京都，绾绾伤心欲绝几次想要自戕追随你同去。” “绾绾自小就失了母亲，我怕绾绾受委屈一直再未娶继妻，绾绾是我捧在手心里娇宠长大的，我如何能看着绾绾随你而去啊！我这身子已是时日无多，我只求日后有人能照顾好绾绾。” “绾绾同意嫁入太子府，是我求绾绾应下的。一切的一切与绾绾无关。你恨也好怨也罢，请冲着我来，莫要难为绾绾。凛之，你能否看在我曾经对你有些恩情的份上，将绾绾还给我？” 萧凛之嗤笑一声，“怎么，你让本王交出绾绾，你好再将绾绾送入太子府？那请你听好了，这绝无可能！本王与绾绾有婚约在前，绾绾她只能是本王的！” 太子听后气得全身乱颤，冲上前挥起拳头就要往萧凛之头上招呼。 萧凛之不慌不忙，等到太子的拳头将要落下时向侧面一侧身，回手推了一下太子，太子摔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第5章 不娶她为正妻便是 宣帝见萧凛之太子二人闹得太过于难看，高声呵斥道：“你们一个个的胆子不小，竟敢在朕面前如此吵闹。你们闹成这样就不嫌寒碜！” “圣上息怒，臣有罪。”萧凛之谢完罪，前探身体伸手想将太子从地上扶起来。 太子气极怒极狠狠将萧凛之的手挥开，从地上爬起身来，气呼呼地道：“不需要你假惺惺来扶孤！” 宣帝双眉紧蹙，太子什么都好就是过于幼稚且毫无城府，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看来太子还需历练啊！ “镇南王，你与关小姐曾有婚约之事朕及太子皆不知晓。造成今日局面，朕多多少少也有些责任。但你在太子大婚当日，当众截走了太子妃，让太子颜面扫地无所如何都说不过去。” “关绾绾只有一个，且世人皆知她已是太子妃。镇南王可否给皇室一个面子，将关绾绾送回将军府亦或是太子府中？” 萧凛之向宣帝一拱手，语气坚定，“臣恕难从命！” 太子气得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你！你你……你你你！” 宣帝蹙了蹙眉头退了一步，“镇南王想娶关小姐为镇南王妃不是不可以。只是今日之事闹得如此大，怎么也要冷上三五个月再说。” 太子不满的大叫道：“不！父皇，您答应过我，绾绾是儿臣的太子妃，怎可将绾绾给他萧凛之做镇南王妃！儿臣什么都不要，只要绾绾！” 宣帝大声斥道：“你闭嘴！朕未准你出声！” 太子拱了拱手，不情不愿应道：“是，父皇。” 宣帝看向萧凛之说道：“凛之，你未遵朕旨意私自回京都此一罪。当街抢亲杀人此二罪。朕命你速将关小姐送回将军府，你所犯之罪朕可以不追究。” 萧凛之微扬起嘴角，丝毫不肯退让，“圣上按律法定臣死罪也无妨。只关绾绾是臣的，以前是以后也是，臣绝不会再放关绾绾离开！” 宣帝怒拍了下龙椅把手，“萧凛之你莫要以为北齐只你一人能领兵打仗，朕就不会杀了你。你娶关绾绾为正妻，也要按照规矩，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走婚娶这六礼。关绾绾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子，她是关大将军的嫡女。你生抢回府中像什么样子！你必须将关绾绾送回大将军府！” 宣帝将话说的如此直白，无疑是想给萧凛之一些压力，可萧凛之就是萧凛之，怎会因宣帝的只言片语而妥协，他态度依旧强硬毫无畏惧。 “既然圣上如此说，臣不娶关绾绾为正妻便是了。她不是臣的正妻，自然无须这六礼了。” 关大将军一听气极从椅子上跌落地上，艰难的向萧凛之爬去，咬牙切齿道：“萧凛之！你说什么，你竟不娶绾绾为正妻？真是好狠毒的心肠啊！绾绾是我将军府嫡女，容不得你糟蹋！” 宣帝忙吩咐道：“快，快把关大将军扶起来！” 太子及魏公公搀扶关大将军重新坐回椅子上。 太子猩红双目站在萧凛之面前，大声说道：“萧凛之！你若不能娶绾绾为妻，就放了绾绾。莫说关大将军不同意，孤也不会同意你轻贱绾绾。” 萧凛之翘起一边的嘴角摊摊手，“太子同意与否，与臣有什么关系？太子能奈臣何？” 太子气得疯魔了，回身抽出侍卫佩在身上的长剑，怒瞪双目高举长剑就向萧凛之头上砍去。 萧凛之不躲不闪，抬手握住太子的手臂，太子砍下的长剑停留在萧凛之的头顶一寸的位置上。 宣帝心头一紧，高声下令道：“快！拦住太子！” “是，圣上。”侍卫上前夺下太子手上的长剑。 宣帝审视的看向萧凛之，不知他为何非要选择与关大将军及太子撕破脸的方式，将关绾绾强行留下。 在宣帝心中十个百个关绾绾亦抵不上一个萧凛之。关大将军身受重伤再无法上战场，北齐能领兵打仗的人选是不缺，但战之能胜的却只他萧凛之一人。 当初答应太子求娶关绾绾，给关绾绾太子妃位，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安抚关大将军。关大将军虽无法再上战场，但他身边的兵士个顶个的是好手，总要全部收用了才好。 比对萧凛之，太子及关大将军都要好安抚的多。既然萧凛之想要关绾绾如他愿便是，至于萧凛之是让关绾绾为正妃还是侧妃庶妃乃至侍妾，对宣帝而言都无甚关系。 “镇南王，你先退下！回你镇南王府静闭反省！”宣帝正色下旨道：“镇南王不敬太子，罚俸六个月，静闭镇南王府反省，非旨不得踏出府门！” “臣领旨谢恩。臣告退。”萧凛之行礼毕，转身抬步离开。 太子怒视萧凛之离去的背影，胸腔起伏的厉害，“父皇！儿臣不明白您为何如此包庇他萧凛之。今日他做下的种种，那一件单拎出来不是死罪。父皇却只是对萧凛之罚俸静闭？” “再有绾绾不可给他啊，他就是个莽夫，绾绾跟着他定然会受委屈。绾绾向来柔弱哪里受得住他给的摧残。儿臣请父皇速派内庭卫去镇南王府接回绾绾！” 宣帝未理会太子，看向满面忧伤的关大将军，“关大将军自身负重伤以来，朕能指望的只有镇南王一人。今日镇南王当街抢亲，将关大小姐掠入府中确实是他做的欠妥。镇南王的强硬态度，关大将军已然看到。东凉只是暂时投降，日后想要收复东凉朕还需镇南王。” “至于刚刚镇南王说不会给关大小姐正妃位，朕看得出来那只是镇南王的气话。关大小姐与镇南王自小的情谊，镇南王如何能委屈关大小姐为妾室。咱们先不去惹怒镇南王，等他气消时，一切皆好办了。” 关大将军满面神伤，“是臣身子无用！再无法替圣上分忧。但臣只有绾绾一个女儿啊！臣真看不得绾绾深陷镇南王府，做个无名无份的妾室。圣上，求您看在臣为北齐为圣上征战多年的份上，帮臣接回绾绾吧！” 第6章 再不能离我而去了 关大将军话音未落，跌跪在地上向宣帝一个接着一个的磕起头来。 宣帝微拧双眉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上前亲自扶起跪在地上磕头的关大将军，“大将军咱们先起来，慢慢说。” 宣帝扶关大将军坐回椅子，叹口气说道：“关大小姐是关大将军的独女，关大将军最疼。朕与关大将军同为人父，最能理解大将军。早些年朕为了避免北齐与东凉发生冲突，朕还不是忍痛将朕最疼爱的怀淑公主送去了东凉和亲。” “送怀淑公主去的前一夜，朕痛心疾首一夜未眠啊！关大小姐又不同于怀淑是远嫁，镇南王府与关大将军府只相隔三条街道。等镇南王消了气，自是会陪伴关大小姐回将军府去看望大将军。” “关大将军不畏生死为北齐征战多年，自是明白个人利益永远比不上国家利益。朕如此，关大将军亦如此。关大小姐自然是委屈些，可生于这世间的人，包括朕哪会一点不受委屈的。关大将军说是与不是呢？” 关大将军听了宣帝的话眼泪四溢，他知道宣帝端出自己公主远去东凉和亲之事，他再无法要求宣帝从萧凛之手中要回关绾绾。 可谁人不知，怀淑公主本就是宣帝一夜之夕幸了个宫女得来的公主，宣帝莫说疼爱了，怀淑公主自小长到大从未见过宣帝一面。宣帝想去东凉和亲人选正头疼时，突然忆起他还有个怀淑公主。忙让皇后备了份嫁妆就将怀淑公主送去东凉和了亲。 怀淑公主从未得到过宣帝宠爱，送去东凉和亲宣帝自是不会心疼，更不可能在送别怀淑公主前夜无法入眠。 怀淑公主对于宣帝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而关绾绾对关大将军而言，可称得上比之关大将军性命还重要的存在。两者之间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关大将军不得不承认，宣帝抬出怀淑公主远嫁东凉和亲，他亦不好再提及关绾绾被萧凛之抢回镇南王府。他的女儿如何比得过公主尊贵。身为公主为了北齐都远嫁东凉和亲，关绾绾一个臣子之女，为何不能为安抚萧凛之入镇南王府。 关大将军心中懊恼不已，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不中用。身受重伤再无法为皇帝所用。如今宣帝又极倚重萧凛之，别说绾绾了，萧凛之就是想要皇后生下的嫡公主怕是宣帝都会点头同意。这么一来，真是苦了绾绾了！ 关大将军向宣帝一拱手，一字一句说道：“臣领旨谢恩！” 宣帝展开笑颜，轻拍了拍关大将军的手，“好！朕就知道关大将军会以大局为重。不过请关大将军安心，镇南王若是真对关大小姐做得什么太过分之事，朕一定会出面调停！” 宣帝不愧是帝王，说出的话富含深意。镇南王对关绾绾做得太过分时他会出面调停。太过分如何界定？出面也不过是调停，而不是指责制止！ 关大将军咬牙说道：“是，臣谢圣上恩典！” 宣帝对身侧的魏公公吩咐道：“魏公公，你亲送关大将军出禁城吧。” “是，奴才领旨。”魏公公搀扶起关大将军，慢慢走出了大殿。 宣帝瞥了一眼满面怒色与不甘的太子，责骂道：“朕同你说了多次，身为太子不可喜形于色。你瞧瞧你如今的模样。你让朕如何放心将北齐的江山交到你手上！” 太子什么皆听不进去，气急败坏地说道：“父皇，您明明知道儿臣一直倾慕绾绾，如今却要将绾绾送与他萧凛之。儿臣知道父皇是需要萧凛之去领兵打仗，但您不能拿绾绾去安抚萧凛之啊！” 宣帝嘴边噙着冷笑，“放肆！这话是你身为太子能说的话！关绾绾算个什么，萧凛之想要朕的嫡公主，朕都会给！身为女子生下来不就是为了笼络俘获男子的。朕本一直以来甚为苦恼，萧凛之无父无母毫无软肋。无软肋之人最为可怕，只因你无从拿捏他。如今他不惜露出他的软肋，朕求之不得！” 太子知道宣帝心意已决不容更改，他红着一双眼眸，眸中全是痛色。 宣帝对太子招了招手，笑着说道：“宸儿你过来。” 太子走到宣帝面前，宣帝慈爱的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宸儿，日后这北齐皆是你的，你想要什么女子没有，何必如此在意一个关绾绾。在朕看来，关绾绾她除了是个绝色剩下的一无是处。她父亲无法再为北齐效力，宸儿娶关绾绾为太子妃实则对你毫无助力。” 太子轻轻摆了摆头，“父皇，儿臣只想要绾绾，无意她是谁的女儿，对儿臣有没有助力。儿臣要的只是绾绾这个人啊！” 宣帝微微一笑说道：“宸儿还真是个痴情的傻孩子。宸儿今日也累了，回你太子府歇着吧。” 太子行礼道：“是父皇，儿臣告退。” 萧凛之回到镇南王府，直奔寒潭居。 守在寝居门外的袁晓见萧凛之归来，忙行了一礼，“王爷您回来了。” 萧凛之抬手捏了捏自己发胀的眉心，冷冷地问道：“她在寝居可还老实？” 袁晓回答道：“关小姐自入了王爷寝居未闹着要出来过。属下遵王爷吩咐给关小姐送去了吃食，关小姐略微用了几口。” 萧凛之轻嗯一声，“倒还算乖顺。你去吧，跟府中伺候的人说一声，今日没本王之命，谁都不可入寒潭居来。” 袁晓一拱手，朗声应道：“是，属下领令。” 萧凛之抬脚迈过门槛进入寝居。 见关绾绾趴在桌案上，呼吸均匀轻浅，睡得正香甜。白皙的面容两颊淡粉，长眸闭着鸦羽般的睫毛覆下淡淡的阴影。 萧凛之痴痴望向睡中的关绾绾，神色中全是温柔，他控制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关绾绾的侧颜。 “绾绾你还是从前模样，最是贪睡。你倒是睡得香甜。我可是为了将你留下，刚刚同太子及你父亲全都撕破了脸。日后，绾绾你就真真正正属于我了，再不能离我而去了！” 第7章 背叛他要付的代价 萧凛之并未吵醒关绾绾，坐在椅子上静静凝视关绾绾，这个日日让他魂牵梦绕的人。 这世间任何一个人背叛他，他皆不在意，唯独她关绾绾不行！ 关绾绾是他自小护卫长大的，萧凛之至今无法相信关绾绾会违背他们之间的誓言，穿戴凤冠霞帔坐上喜轿欲嫁入太子府为太子妃。 关绾绾缓缓睁开双眼，还未完全清醒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关绾绾见身边盯住她看的萧凛之忙收回伸展的双臂，怯生生唤了一声，“凛之哥哥。” 萧凛之冷沉着一张脸，厉声说道：“本王之前同你讲的话你皆忘了不成？你没有资格再唤本王凛之哥哥，你要唤本王镇南王！” 关绾绾吓得一哆嗦，抽泣地站起身来，旋即锁在她双脚上的镣铐发出了声响。 关绾绾向萧凛之屈膝行礼，“臣女拜见镇南王。” 萧凛之未发话让关绾绾起身，关绾绾只好维持屈膝行礼的姿态，直到左右打晃快要维持不住。 萧凛之才冷冷开口说道：“让你行个礼就觉得委屈了？如若今日本王没能出现，此时此刻你是不是正与太子春宵一刻呢！” 关绾绾委屈啜泣道：“你为何要这样待我！我是真的以为你死了，我并不是有意背叛你，违背我们的誓言！” 萧凛之眼中愠色渐浓，“极好！你终于肯说实话了！你是以为本王死了，才如此迫不及待找下家的是不是？你这个下家找的好啊，太子未来的圣上，日后你就是北齐的皇后娘娘了！可惜啊可惜，本王没死还赶了回来，亲手将你的皇后梦毁灭了。日后，你只能老老实实做本王的一名暖床婢了！” 关绾绾瞪大杏目，不能相信的问了一遍，“你说什么？让我……让我做你的什么？” 萧凛之勾唇一笑，“你就只配为本王的暖床婢，用心伺候本王，好好赎你身上的罪！” “这绝无可能！父亲马上就会接我回家！”关绾绾情绪激动向后退了一步。 萧凛之讥笑道：“本王同你说了多次，如今你父亲不过是剩口气的活死人罢了。你竟奢望他能来接你回家。关绾绾，说来你也是大家出身的小姐，难道你不明白。圣上暂时保留你父亲大将军的身份，不过是为了让你父亲主动交出手上那些忠心耿耿身手不凡的兵士。” “等你父亲将兵士全部上交圣上，对圣上而言你父亲再无用处。圣上八成会将他赶回老家养病。马上你父亲就不是大将军了，你这儿还装什么高贵大小姐！” 关绾绾看到萧凛之一脸狰狞的笑，甚为恐怖只想逃离萧凛之，却是忘记自己两脚上被锁着的镣铐，一脚淌在镣铐上一拌失去平衡跌趴在地。 萧凛之不紧不慢来到关绾绾面前，蹲下身向关绾绾伸出手臂，冷淡淡地说道：“起来。” 关绾绾满心委屈不肯将自己的手交给萧凛之，鼻尖一酸，闭上眼睛，泪水不受控制从眼角滴落。 萧凛之耐心用尽，腾地站起身来，“关绾绾，本王再最后说一次，收起你大小姐的脾气，日后在镇南王府你的身份连府中的那些使唤丫头都不如。惹了本王不悦，你自去林嬷嬷处领罚。现在给本王起来！” 关绾绾依旧趴在地上一味的哭，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意思。 萧凛之冷哼一声，前探身体将关绾绾抱起来直奔床榻而去。 关绾绾奋力挣扎，高声叫嚷道：“萧凛之你放下我！不许碰我！” “你不让本王碰你，难不成想让太子碰你？你早早给本王歇了这心！本王现在就要了你，自此绝了你心猿意马想着念着旁的男人！”萧凛之怒火中混着妒火，重重的将关绾绾丢在床榻上。 随即萧凛之欺身而上，压在了关绾绾身上，他的手缓缓顺着关绾绾的脸颊摸到脖颈处。 关绾绾对于萧凛之的这一系列举动是又气愤又害怕，双臂抵在萧凛之胸口使尽浑身力气推搡着他，可她一个闺阁中娇养的小姐，力气如何能抵得上萧凛之这个带兵打仗的战神。 “萧凛之！你敢如此对我，我会恨你一生一世，绝不原谅你！” 萧凛之听了关绾绾的话，像是听到极好笑的笑话，仰头狂笑道：“好啊！你背叛与本王的誓言在先，本王自是不会原谅你。你原不原谅本王，本王皆不在意。本王倒是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这一世都不要原谅本王！” 关绾绾双手交替的狠狠向萧凛之头上脸上挥去，混乱中将萧凛之的脸抓破了两处，萧凛之感受到疼也不过是轻拧了下双眉。 萧凛之解下系绑床幔的绸带，箍住关绾绾的双腕，绸带一端紧紧将关绾绾双手捆绑起来，绸带的另一端系在了床头。 如此一来，关绾绾的双手双脚都被禁锢，只能平躺在床榻上任由萧凛之欲取欲求。 “嘶拉”一声，关绾绾身上一凉，身上的衣裙被萧凛之撕碎。 关绾绾直视萧凛之的眸色全是愤怒之色，咬牙一字一字地说道：“萧凛之！我恨你！” 萧凛之喉结滚动双眼火热，盯视关绾绾撩人心弦的身体，体内横冲直撞的欲火急切的要喷泄而出。 萧凛之动作狠戾肆无忌惮，毫无怜惜。 一阵阵的疼痛犹如要把关绾绾的身体撕碎，关绾绾面色苍白双眸失了光彩。 萧凛之似是永不会疲倦，对关绾绾疯狂/索取，要了一次又一次，无休无止。 关绾绾起初还会叫嚷反抗，嗓子叫嘶哑了，萧凛之亦不肯停下来。后来关绾绾没有了反抗力气，躺在床榻上如破布娃娃般任由萧凛之取之用之。 曾经关绾绾畅想过不止一次，她与萧凛之的洞房花烛夜会是怎样的美好。可万想不到她会在如此屈辱的情形下，被萧凛之粗暴的夺去了清白。 萧凛之双目赤红俯视身下眼泪流尽的关绾绾，心中生不出一丝一毫怜惜之意。他就是要狠狠惩罚关绾绾，让她知道背叛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8章 日日都在等你回来 关绾绾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被大石块碾压过一般，动都动弹不得。 关绾绾身为将军府嫡女，自小身边就有教导规范礼仪的教引嬷嬷。 今日非她情愿的情况下，萧凛之强迫夺去了她的清白，让她羞愧愤慨不已。 关绾绾看向萧凛之的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恨意，似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关绾绾声音嘶哑，“这世间人人都可以伤害我，从未想过你会伤害我，还是给了我如此深的伤害！” “绾绾，你该是知道我是最不会伤害你的，你对我而言比之我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绾绾你记不记得我入将军府不过堪堪八岁。你呢才满三岁。我不怕吃苦日日苦练武艺，只求这一生可以护你周全。” “可绾绾你又是如何对我的！我的死讯传回未满三月，你就急不可耐要嫁与太子为妃。绾绾你知道我听闻这个消息，是何感受？犹如被人活活摘去心肝的那种剧疼啊！今日后，绾绾就真真正正属于我一人了。你已失了贞洁再无可能嫁与旁人！” 萧凛之将头抵在关绾绾肩窝处，声音极是温柔，却引得关绾绾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萧凛之话音刚落，他侧头张开口咬上关绾绾的脖颈，用的力气之大像是要活活咬断关绾绾的脖子。 极致的疼痛袭来，激得关绾绾瞳孔一缩身体一震。 萧凛之看了看关绾绾脖颈处被他咬出血的齿痕，噙起冷笑抬手抹掉嘴边的血迹。 萧凛之下了床榻穿上衣袍，对寝居外大声说道：“袁晓，让林嬷嬷送避子汤药来！” 一直在寝居外候命的袁晓应道：“是，王爷。属下这就去。” 萧凛之俯视床榻上疼到浑身乱颤的关绾绾，轻蔑地说道：“你不过是供本王发泄的一个玩物罢了，你没有资格为本王诞下孩儿！” 关绾绾听了萧凛之的话如同万箭穿心，狠狠咬住的唇都已泛白，良久后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好！我是不配！” 曾经的种种还历历在目。关绾绾送别萧凛之上战场的那日，萧凛之将关绾绾搂抱于怀，他跟她说，等他回来，他们就成亲，日后他们会有两个孩儿，一个小绾绾一个小凛之。怕是这些话，萧凛之早就忘干净了吧！ 不知为何，突然间冒出一个让关绾绾自己都吓一跳的想法。 既然萧凛之对她绝了爱，下剩的只有痛恨，甚至萧凛之都不愿听一听她的解释之言。 萧凛之态度坚决不放她离开，自己更是被萧凛之夺了清白，她亦不能再回将军府让父亲失了颜面。 与其日后受着萧凛之给她的折磨屈辱，还不如找到机会自戕干净。 可惜关绾绾她的双手双脚都被萧凛之紧紧束缚，她想自戕只得另找机会。 萧凛之爱抚了抚关绾绾的侧颜，柔声问道：“绾绾想什么呢？让我来猜一猜，绾绾是想怎么逃离我，是与不是？” 关绾绾不打算理会萧凛之，将头侧向床榻里面。 “禀王爷，奴婢来给关小姐送避子汤药。”林嬷嬷的声音自寝居门外响起。 萧凛之冷冷嗯了一声，“嗯，端进来。” 林嬷嬷推开房门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奴婢见过王爷。让奴婢伺候关小姐服下汤药吧。” 萧凛之神色肃穆说道：“从今日起，关绾绾在镇南王府只是伺候本王的一名奴婢。你告诉府中众人一声，关绾绾不再是什么关小姐没有任何特权。她做错事，也要受罚。” 林嬷嬷应道：“是，王爷。奴婢知道了。” 萧凛之指了指桌案，“你将避子汤药放下，可以退下了。” “是，王爷。”林嬷嬷将药碗放下，向萧凛之行了一礼，“奴婢告退。” 林嬷嬷退了出去，萧凛之端起药碗，药汁太烫，白烟滚滚飘起。 “我记得绾绾最怕喝药，每次都要我哄好久才肯喝下一两口。有次绾绾得了风寒发起高热，闹起脾气无论如何都不肯喝药。” “我是又气又急，生捏住绾绾的鼻子将汤药灌了下去。谁想到，绾绾耐不住将药尽数吐了个干净，眼泪止不住的流啊，哭成了个泪人。我当时心疼死了，真的巴不得替了绾绾的病。”萧凛之一勺接一勺搅动药碗中黑褐色的药汁，声音轻缓像是在自说自话。 关绾绾听到萧凛之的话，恍若隔世，心中泛起阵阵苦涩。曾经待她呵护备至之人，如今却是恨她入骨，欺她辱她百般折磨于她。 关绾绾咬了咬嘴唇，生生将眼中的泪水憋了回去，冷然道：“你将我双手解开，我自己喝。” “很好。这就对了，这才乖。你听话懂事，好好赎罪，才会少受些罪。”萧凛之翘起嘴角，上前解开了捆绑关绾绾双手上的绸带。 关绾绾双臂被捆了不少时候，有些麻木，她强撑酸软的身体坐起来，夺过萧凛之手中的药碗，一仰头一饮而尽。整个喝药过程一气呵成，中间未有一丝停顿。 苦涩的药汁进入喉咙，引得关绾绾胃部痉挛，恶心感向上翻涌。关绾绾面容痛苦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将汤药吐出来。 萧凛之怔住了，这还是当初那个要他拿着糖果蜜饯哄着才肯喝药的关绾绾吗？ 关绾绾明明知道这药碗中的是避子汤药，她竟如此痛快的就喝了下去，她这是有多不想怀上他的孩儿！ 关绾绾趁着萧凛之发怔之际，将手中的药碗大力向地下一掷，药碗应声而碎，她快速拾起一块锋利的碎瓷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关绾绾冷冷一笑道：“萧凛之，我绝不会再给你折辱我的机会。” 关绾绾手上稍稍用力，锋利的瓷片划破她白嫩的皮肤，鲜血顺着伤口流了下来。 萧凛之心头一紧，脸上却是不显，嘴角微微扬起，“呵呵，一向娇柔最怕疼的关绾绾长本事了，竟有勇气拿起碎瓷片划自己脖子。你如此行径，本王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是背叛本王心中愧忿，想以死谢罪？” 关绾绾忿忿道：“萧凛之，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背叛我们的誓言，这么多年我日日都在盼你回来。” 第9章 关绾绾被关入暗牢 萧凛之嗤笑一声，“你日日盼本王回来？最后却是坐上去往太子府的喜轿之上。说来，你也是大将军府嫡女，只有自戕的本事不成？有本事用你手中的瓷片插入本王的心脏，本王才服你！” 萧凛之这是在激关绾绾，希望关绾绾将瓷片从她的脖子上拿开。 关绾绾未如萧凛之所愿拿开抵在脖颈上的碎瓷片。 萧凛之双手抓住衣襟一扯，将他胸膛展露在关绾绾面前。 关绾绾将目光投向萧凛之的身躯上，瞳孔止不住的缩了缩。 萧凛之身躯上覆满了一道道大小深浅不一的伤疤，这些狰狞骇人的伤疤让关绾绾心头一颤。 这些伤疤全部皆是刀伤剑伤，有一道横跨了整个腹部的伤疤甚为怖人。 在萧凛之胸口的位置上，是刚刚长出粉红新肉的新伤，像是被长剑刺入的贯穿伤。 关绾绾知道每次萧凛之出征回来，身上都会带有伤痕，却是从未亲眼见过。今日一见让她震惊不已。 萧凛之眸色森寒刺骨，用手指点了点胸口处的伤口，“绾绾，你就往这处扎进去，用的力气大一些，我就会死在你面前了！” 猝然间，关绾绾头疼欲裂大声嘶吼道：“萧凛之，你别逼我！” 萧凛之引惑地说道：“绾绾，你来啊，只要这么用力一捅，我就死了。你就可以逃离我，回家去了。” 关绾绾高举起沾有自己血渍的碎瓷片，向萧凛之冲了过去。 萧凛之目的达到，嘴角微微上翘，眼见碎瓷片即将要扎入他胸口时，不慌不忙抓住关绾绾的手腕一掰，关绾绾手中的瓷片落在了地上。 接着萧凛之一个手刀打在关绾绾后脖颈上，被萧凛之打晕过去的关绾绾顺势跌入他的怀中。 萧凛之一下接着一下轻抚关绾绾的发丝，“绾绾，我知你怕黑，一直不忍心将你关入暗牢中。可你这么不乖，莫怪我不疼你了。到暗牢中磨磨你的性子，什么时候懂得乖顺我了，我就放你出来。” 关绾绾再次睁开双眼，发现她被关入了暗牢之中。 暗牢中的空气因许久不得流通，泛着一股股浑浊湿濡的霉味，发锈的牢窗紧紧闭着，角落处满是不需阳光的小苔藓长得是青葱茁壮。 关绾绾被铁链高高吊起的双手麻木已无知觉，潮湿的气味肆意散布在阴森的暗牢之中。关绾绾觉得身上是冷一阵热一阵，她光洁的额头上沁出缕缕密密的清莹汗珠。 关绾绾不清楚自己被萧凛之关入这暗牢多久了，身上的寒总也抵不过心上的寒。萧凛之明明知道她怕黑，还将她关入这暗无天日的暗牢中。关绾绾亦再难对萧凛之生出期许。 “姑奶奶您可醒？王爷让给你送饭来了。”一个体型壮实的嬷嬷端着一碗水引饼进到关押关绾绾的牢间，阴阳怪气地说道。 关绾绾声音沙哑，“萧凛之呢！你叫他来！” 嬷嬷没好气地说道：“我告诉你，我可没功夫在这儿跟你耗着，我还有好些活计没做呢。你当你还是千金万金的大小姐呢！王爷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我就问你一次，这饭你是吃与不吃？王爷吩咐了，你要不吃就饿着！” 关绾绾将头一侧，“不吃！饿死也不吃！你叫萧凛之来！” “好！关大小姐有骨气，我倒是看看你能饿上几顿。你既不吃，我就喂给暗牢中的老鼠吃了。”嬷嬷言毕，当着关绾绾面前将整碗水引饼倒在了地上，转身出了牢间。 “吱吱吱”，四面八方的老鼠争先恐后奔着关绾绾面前的水引饼而来。关绾绾自小到大没见过这么多的老鼠，吓得她花容失色连连尖叫。 清心殿中。 宣帝慢慢喝下一口茶水，打量起下首站立的萧凛之，“凛之啊，关大将军愿意交出兵符及手下一众亲信兵士，回到老家去养病。你意下如何？” 萧凛之淡淡地回了一句，“臣不敢妄言。” 宣帝继续说道：“关大将军只求能带上关小姐同回老家……” 萧凛之直截了当拒绝道：“这绝无可能！” 宣帝放下手上的茶盏，叹口气说道：“说来，关大将军也算是凛之的恩人。凛之同关大将军何必闹得如此难看。朕说了，凛之喜欢谁家闺秀，朕为你赐婚便是。凛之何必揪着一个关小姐不放。” 萧凛之神色冷沉，“臣以为上次当着圣上及关大将军面前将话说清楚了。此一生臣绝无可能将关绾绾再从臣身边放走。至于关大将军的恩情，自他点头同意关绾绾嫁入太子府那时起，臣与他恩怨便两清了。圣上国事繁忙日理万机，臣这点小事就不劳圣上费心了。” 宣帝听了萧凛之的话不光没有生气，还哈哈笑了起来，“朕听出来了，凛之这是嫌朕多管闲事了。” 萧凛之淡定一拱手，“臣不敢。” 宣帝说道：“行，日后凛之与关小姐之间的事朕不再过问。只一点，凛之莫要对关小姐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来，更不能伤了她的性命。她是关大将军的嫡女，闹出什么事情，朕和大将军的颜面上都不好看。” 萧凛之应道：“是，请圣上放心。臣明白。” 宣帝颔首轻嗯一声，“今日朕宣凛之来，除去关小姐一事，还有另外一事要与凛之商议。凛之，你先坐下，咱们慢慢说。” “臣谢圣上赐座。”萧凛之谢恩后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宣帝看着萧凛之说道：“东凉上表降书。又将他们东凉的大公主送来和亲。东凉的大公主，凛之可了解？” 萧凛之微蹙了蹙眉，“据臣所知，东凉大公主与东凉储君皆是君后所出，东凉嫡出的公主竟舍得送来和亲？” 宣帝神情凝重，“所以朕以为这其中有诈也未可知。再有一个来月东凉大公主就到北齐了，咱们要如何安置她？” 萧凛之道：“臣斗胆猜测，东凉最属意定是太子妃之位。” 宣帝左右摆了摆头，嘴角含起一抹笑意，伸手指了下萧凛之。 第10章 这场高热他罚她的 萧凛之看向宣帝，他自是清楚宣帝是何意，故作不知问道：“圣上这是何意啊？” 宣帝微微一笑，“东凉国君道东凉大公主倾慕凛之已久，这次送大公主说是来和亲，实则是送嫁公主入镇南王府。不知凛之对东凉大公主可有意？” 萧凛之心中了然，圣上是不愿东凉大公主做太子妃，甚至不愿让大公主入任何一位皇子的后院。圣上这是想将东凉大公主丢给他。 萧凛之轻笑道：“臣与东凉大公主只有一面之缘，谈何对大公主有意？” 宣帝对萧凛之说道：“凛之对大公主无意，大公主却是将一颗心都给了凛之。东凉大公主既是嫡公主，总不能让她为妾室，总要给她镇南王妃之位。” 萧凛之站起身来，向宣帝行了一礼，“圣上，恕臣不能从命。东凉大公主再高贵，也绝无可能为臣的正妃。” 宣帝挑了下眉，神情冷凝说道：“怎么？凛之这是要抗旨？” 萧凛之不卑不亢道：“东凉大公主千里迢迢来北齐和亲，定然是为了嫁给皇子，臣一个外姓王爷如何能迎娶东凉嫡公主。” “凛之你怎么就不懂朕的难处，这位东凉大公主说是来和亲，实则意为何朕清楚你亦清楚。这么个人，你让朕如何放心放在皇子身边。”宣帝看了一眼萧凛之，继而道：“凛之不如这样，咱们各退一步，你迎娶东凉大公主入镇南王府为侧妃。说到底不过是个小小女子罢了，凛之若是实在不喜她，将她丢在后院中好吃好喝供养便是。” 萧凛之俯低下头想了想，也不好太驳宣帝面子，便应了下来，“是，臣领圣上旨意。东凉大公主倘若不愿入镇南王府就与臣无关了。” 宣帝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凛之无须担忧。东凉大公主不愿入镇南王府为侧妃，朕只好将她哪来送回哪去了。” 萧凛之道：“圣上英明。” 宣帝沉思良久后说道：“再有关大将军上禀，他愿意交出手下一众兵士，到时这些兵士全部归入凛之你的队伍中。凛之不愿放关小姐离开，总该让关小姐去送送关大将军，以全他们父女情份。” 萧凛之眉头紧蹙道：“臣知道了。不知关大将军准备何时动身离开京都？” 宣帝回道：“一月后。” 萧凛之回到镇南王府，心情愈发烦躁。 萧凛之负着双手，从内心他不愿带关绾绾去送关大将军，可总归他们是父女，这一别不知此生他们还有没有相见之时。 萧凛之见到不远处的林嬷嬷，招了招手将林嬷嬷唤到面前，“她可醒了？饭有没有吃？” 林嬷嬷恭敬回话道：“回王爷，关姑娘她已经醒来。李婆子按照王爷吩咐送去了关姑娘最喜欢的水引饼。只是关姑娘倔强不肯食一口。” 萧凛之厉声斥道：“一群废物，本王养你们何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让厨间再做一碗水引饼来，本王亲自拿去暗牢。” 林嬷嬷连声应道：“是，是，王爷。奴婢这就去。” 萧凛之进到关押关绾绾的牢间，见关绾绾双眼紧闭头向下耷拉着，不知是睡了还是昏了。 萧凛之走到关绾绾面前，才发现她脸显现出异常的潮红，嘴唇微微动着在说着什么。 萧凛之将耳朵贴在关绾绾嘴边，才听清关绾绾的喃喃自语，“凛之哥哥……我冷……好冷……抱抱……抱抱我……好不好……” 萧凛之忙抬手一摸关绾绾的额头很是烫手。 萧凛之心里漏了一拍，连忙大叫道：“来人，将她放下来。快去医馆请大夫入府。” 被放下来的关绾绾软趴趴依偎在萧凛之身上，“凛之哥哥……喝水……我要……喝水……” 萧凛之打横将关绾绾抱起，疾步向外走去，“好，绾绾渴了。哥哥这就喂绾绾喝水。” 萧凛之将关绾绾抱回寒潭居进入寝居，小心翼翼将关绾绾安放在床榻上，回身倒了半盏温水。 萧凛之将杯盏放在关绾绾嘴边，关绾绾像是渴坏了，极快的就将半盏水吞咽了下去。 萧凛之用指腹抹掉了关绾绾嘴角的水渍，他蹙着眉端视起关绾绾，自将关绾绾劫回府中，这是第一次在他眼中现出疼惜之色。 袁晓叩响了房门，“王爷，大夫请来了。” 萧凛之收回目光，声音冷肃，“进来。” 袁晓推开房门，领大夫走了进来。 大夫跪下给萧凛之行礼，“草民拜见王爷。” 萧凛之抬了下手，“起来，好好给她看诊。” “谢王爷。” 大夫从医箱中拿出脉枕，走到床榻前，从锦被中拿出关绾绾的手不由一惊。 关绾绾细弱的皓腕被磨破渗着血丝，在雪白肌肤的托显下十分瘆人。 “这……这是……” 萧凛之斜了大夫一眼，声音森寒，“本王让你看诊，谁准你乱看乱问！” “是，王爷。草民该死。”大夫吓得一哆嗦，忙将手放在关绾绾手腕上认真摸起脉来。 大夫收回手向萧凛之回话道：“回王爷，这位姑娘的高热是风寒引起的。再有这位姑娘身体比之常人要更弱上一些，平日里应该注意保养，多食些滋养身体的食物。” 萧凛之比谁都知道关绾绾身体娇弱，幼时一不注意就会染上风寒发起高热。她每每发高热时，都是他在身边陪伴照顾，他时常恨不得自己替了她生病。 可今日关绾绾发的这场高热，却是他罚她的。他心疼关绾绾，可他更恨关绾绾。 萧凛之时常告诫自己，关绾绾她不值得自己心疼！他将关绾绾留在身边，只为让她赎罪。 “袁晓，你随大夫去开药方。” 袁晓应道：“是，王爷。” 萧凛之走回床榻前，垂眸看向床榻上的关绾绾，她脸色苍白如纸，发丝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额前，眉心紧蹙神情悲苦。 “绾绾莫要以后病上一场，我就会心软。等你退了高热，还是要回到暗牢之中，何时我点头你才能出来！” 第11章 你彻底将绾绾毁了 “我……要回家……放我……回家……”关绾绾高热烧得正迷糊。 萧凛之坐在床榻上，将关绾绾扶靠在他身上，贴在关绾绾耳畔轻声道：“傻绾绾，你父亲马上就会弃下你还乡去了，你哪还有家啊。你父亲那个老狐狸，是最懂审时度势的。” “他一直拥护太子，不然也不会一心要将你送入太子府为太子妃。我与你父亲早已择选站队不同阵营，可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是疼绾绾，但他最在意的还是他自己。” 萧凛之舀起一勺药汁吹得凉了些，才喂进关绾绾口中，“绾绾好好吃药，以后听话一些。你父亲他是彻底败了，你再无依靠。只得老老实实待在我身侧。” 袁晓神情凝重，进到寝居向萧凛之禀告，“王爷，太子喝得酩酊大醉，在府门外大声叫嚣让王爷交回关小姐。” 萧凛之不以为意，继续喂关绾绾喝药，“他身为太子都不怕丢人，你急个什么劲。” 袁晓继续说道：“太子让属下传话给王爷，今日他若是接不回关小姐，他绝不离开。属下请太子进府详谈，可太子说什么都不肯踏入府门。” 萧凛之勾唇一笑，“太子驾到，咱们盛邀太子入府，太子不愿便与咱们无关了。给太子搬把椅子坐着，别让太子劳累了。太子乐意待到几时便待到几时，不必理会。” 袁晓拱手应道：“是，王爷。属下明白。” 萧凛之边喂关绾绾喝着药边笑着说道：“未想到太子对你倒是用情至深，不惜丢了颜面也要到我府门前大闹将你讨回。话说我已等不及要看一看，太子知晓你已委身于我，面上会现出何种表情。” 当萧凛之负着双手慢悠悠走出府门时，见大皇子已然赶到正在劝慰太子。 萧凛之向太子大皇子行了一礼，“臣见过太子大殿下。” 太子狠狠瞪了萧凛之一眼侧了头，大皇子则是微笑着说道：“王爷不必多礼。我和太子只当王爷是成心晾着我们，不肯出来相见呢。” 萧凛之轻笑一声回话道：“臣不敢。太子驾到镇南王府而不入，臣如何敢违背太子意愿。” 太子双手撑着把手站起来，摇摇晃晃向萧凛之走来，看来这酒当真是喝了不少。 太子眼尾泛红一身酒气，指着萧凛之大骂道：“萧凛之你就是个大混蛋！你既不愿娶绾绾为正妃，就把绾绾还给孤！今日孤才知道，原你是故作假死，这不过是你为了迷惑东凉的计谋。你真是个狡诈之徒，你可知当你的死讯传回京都，绾绾她差点哭瞎了双眼！你这种人配不上绾绾。孤再说一次，你不肯明媒正娶绾绾为正妃就交回绾绾。” 萧凛之摊摊手，“圣上都不逼迫臣非娶了她关绾绾为正妃，太子这是以什么身份来要求臣？” 太子气得直跺脚，“等孤登上皇位，第一件事就是宰了你！” 萧凛之轻蔑一笑道：“好啊，那臣就等着太子宰我了！” 大皇子上前一步扶稳太子，当起了和事佬，“要我说，咱们还是进镇南王府慢慢聊吧。虽说太子至镇南王府，王府四周已被清街。太子和镇南王爷都是北齐最尊贵之人，为了个女子在府门外发生争执，被人知晓也不好看啊。镇南王爷你说呢？” 萧凛之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刚刚臣就命属下来请太子入府，是太子不肯。太子大殿下，请吧。” 萧凛之引太子大皇子进到正堂坐下，丫头们上了茶。 大皇子喝了一口茶放下杯盏，轻浅笑道：“我呢是被父皇派来，让我劝和劝和太子和镇南王爷，父皇不希望因为关小姐你们闹得太难看。哦，王爷怕是不知道，此时关大将军正在父皇面前哭诉。” “关小姐入镇南王府不过区区数日，闹得父皇是没个清静。父皇的意思，这事是因王爷抢亲引起，若是王爷不能平息各方纷争，还是请王爷交回关小姐为宜。” 萧凛之淡定从容问道：“大殿下，不知圣上命臣还回关小姐，是还回哪里去？大将军府还是太子宫？” 太子口吻严厉，“绾绾自然要回孤的太子宫！绾绾是孤的太子妃！” 萧凛之毫不留情说道：“真是抱歉的很啊！太子晚上了一步，关小姐已委身于臣了，怕是再做不了太子妃了！” 太子听后愤怒爆发，将杯盏重重砸碎在萧凛之面前。 太子指着萧凛之的手止不住颤抖，“你太混蛋了！你这是彻彻底底将绾绾给毁了！” 萧凛之淡漠回道：“木已成舟。臣希望太子下次再入镇南王府，不是为了向臣要回关小姐。关小姐这一世再无可能嫁入太子宫。太子和大殿下若是没有旁的事，便请回吧！” “萧凛之！孤跟你拼了！”太子酒劲涌上头，握起拳头就向萧凛之挥来。 大皇子忙挡在太子与萧凛之之间，劝起架来，“哎呦！太子息怒。既然关小姐已然归属镇南王爷了，太子还是放手吧。待这事冷一冷，父皇一定会重新择选世家闺秀为太子妃。我送太子回太子宫，好好歇着。” 萧凛之送了太子大皇子，独自到了庭院中等候，一顿饭后袁晓陪伴大皇子来到庭院寻他。 萧凛之向袁晓一挥手，袁晓会意退了下去。 “送回去了？”萧凛之显然问的是太子。 大皇子蹙了蹙眉，“他没让我送。今日父皇特命我来相劝，我心中不免有些担忧。难道父皇是知晓咱们私下里有接触，这是在敲打我呢？” 萧凛之淡淡说道：“我在太子大婚当日劫走太子妃，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太子和关屹轮番到圣上面前逼迫，想让圣上帮忙要回关绾绾，怕是圣上对他们是烦不胜烦，才想找个居中人来劝和。自然是哪方都不靠的大殿下最为适合。” 大皇子不满地说道：“我早劝过你，何必为了个女子闹出这么大风波，你直接开口向父皇要她，父皇还能不给你？” 第12章 关绾绾被没入奴籍 “我直接向圣上要关绾绾，圣上是绝不会将关绾绾给我。关屹功高震主，圣上早已忌惮他。圣上希望关屹交出兵符及手下亲兵。关屹却是想将关绾绾送去给太子博个退路。我除去抢亲这一条路，是绝无可能得到关绾绾的。” 大皇子讥笑道：“关屹都命不久矣了，还博个什么退路。兵符和亲兵一交，马上就要滚回老家等死去了。” “以我对关屹的了解，他是不会这么痛快交出兵符及手下亲兵的。再有我一直怀疑他身体是否如传闻那般。许是故意说得严重些，为得是消除圣上对他的猜忌。” 萧凛之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外人皆以为关大将军只有关绾绾这一个嫡女。其实关屹一直养着一房外室，且那外室已为他生下两个儿子，大的十五，小的刚满十岁。这么多年，他为太子马首是瞻，为得就是等太子登位，他可以成为权倾朝野的国公爷。” 大皇子听后一惊，“关屹竟有两个儿子！关绾绾怕是都不知自己何时有的两个弟弟，你又是从何知晓？” 萧凛之回道：“做了就不可能不留有痕迹。有次在军营让我碰到有个女扮男装的人来寻关屹，我便将她记在心下，去年才查清那外室的藏身之处。开始我想不明白，为何关屹非要将人养在外面，后来才知晓那女子的父亲是判了谋逆大罪，她是罪臣之后，不能露面，生下的儿子自然也不能让人知晓。关屹自己及他两个儿子性命前程，他只得寄希望于太子身上。” 大皇子喝道：“关屹胆子是真不小！如此他更应该尽快领上那女子及两个儿子躲回老家去。” 萧凛之冷声道：“殿下不了解关屹，他九死一生争下来的重臣之位，他如何肯轻易放手。他还等着太子登上大位，他为国公再推举他的儿子为重臣呢。不然也不会将关绾绾送入太子宫做太子妃。” 大皇子不由追问道：“关屹这算盘打的真是响啊！凛之你准备如何应对？关屹手下那些人还是次要，重要的是那兵符必须牢牢攥在咱们手中。” 萧凛之肃声道：“大殿下找个与大殿下无关的言官，让言官明日在朝会上参他关屹一本。臣会将关屹外室藏身之处告知。” 大皇子拍掌笑之，试探问道：“凛之够狠。但凛之你要知道，关屹罪名一但成立，关绾绾就会没入奴籍永世不得翻身，还会被送去苦寒之地服役，凛之可舍得？” 萧凛之正色道：“大殿下答应过臣，不管日后如何，关绾绾只能是臣一人的。臣绝不允许关绾绾离开臣去往苦寒之地。臣希望殿下信守承诺！关绾绾入太子宫为太子妃，定是关屹拿虎符在太子那儿做的说辞。若不是臣在太子大婚当日抢亲成功，太子及关屹强强联手，日后大殿下还有什么指望。” “大殿下莫要以为关屹养罪臣之后为外室能瞒住圣上。圣上多年来不揭露关屹，不过在等合适时机用此事将关屹拉下来。此时将关屹藏匿罪臣之后为外室的事爆出来正正好。臣清楚来日关屹问罪，关绾绾会没入奴籍送去苦寒之地，臣为了留下关绾绾，才毅然决然当众将她劫走。臣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关绾绾一人！” 大皇子声音低沉，“凛之，我与你说过，想成大事者身上不能有弱点。你如今将关绾绾这么大的是弱点展示人前，对你不是好事！” 萧凛之淡然道：“这是臣的私事，就不劳大殿下费心了。无论日后要走的路有多艰难，臣承诺助力大殿下就一定会助！” 大皇子无奈说道：“好，凛之的私事我自是不会插手。不过我很是好奇，凛之如此清楚关绾绾入太子宫为太子妃的前因后果，为何还会怨恨关绾绾，将她囚禁镇南王府中。” 萧凛之寒声道：“这世间人人都可以背叛臣，唯独她关绾绾不可以！她身着凤冠霞帔坐上喜轿就是对臣的背叛。臣自是该囚禁她一生，命她赎罪！” “得了，说到底不过是个女子罢了，凛之喜欢怎样便怎样吧。我回去想个合适人选，明早朝会参奏关屹。那我先回了。” 大皇子转身向前行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低声对萧凛之说道：“还有一事，今日我准备离开大殿时，听到关屹对父亲轻声说，圣上一直寻找的那个孩儿有些眉目了。父皇一听脸色变了数变，连魏公公都被遣出了大殿。” 萧凛之听后亦是一脸疑惑，“魏公公是一直跟随圣上的老人，可称为圣上最亲信之人，连魏公公都不能知道的事，圣上却吩咐关屹去办。近年圣上对关屹多忌惮，这种绝密的事不该让关屹去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凛之不必太多忧虑。你刚刚也说了，做了就会留有痕迹，咱们多留些心，父皇吩咐关屹办的事，早晚能知晓。我先回了，日后有事，我会派言风来找凛之。”大皇子言毕，转身离开。 萧凛之回到寒潭居，迈步入了寝居，本该在床榻上好好休养的关绾绾已没了踪迹。 萧凛之双手攥成拳状，声音森寒，“来人！” 寒潭居寝居伺候的丫头跑了进来，哆哆嗦嗦跪拜在萧凛之面前，“王…王爷。” 萧凛之黑沉着一张脸，指着床榻问道：“她人呢？” 丫头吓得说不出整话，“回……回王爷……刚刚奴婢来看过……关小姐还在床榻上……” 萧凛之拂袖而去，出了寒潭居在府中各处寻找关绾绾，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找到私自逃跑的关绾绾直接掐死她。 最终萧凛之在镇南王府后门，寻到了关绾绾。 关绾绾高热未退双脚上还锁有镣铐，她一见到萧凛之全身一软跌趴在地上。 摔倒在地的关绾绾依旧没有放弃逃离的念头，手脚并用向大门爬去。 萧凛之双手环胸，并未出声制止关绾绾，只静静睨视关绾绾吃力的向着大门爬行。 第13章 给她腰间加一道锁 关绾绾半睡半醒间听到两个丫头交谈，太子到了镇南王府逼迫萧凛之交出她。 待两个丫头离开，关绾绾用尽全身力气从床榻上爬起来，想去找到太子带她离开。她寻了许久未寻到太子，想从后门偷偷逃走。未想到萧凛之会来这么快，她实属不甘心。 后门大敞，关绾绾即将要爬出大门，离开这个囚她禁她的牢笼。 萧凛之不紧蹙慢走上前去，抬起脚踩踏在关绾绾纤细的腰上。 萧凛之声音出奇的冷寒，“关绾绾，本王疼惜你高热将你从暗牢中提出来养病。你竟不知感恩，一心想逃离本王！你果真不值得本王疼惜！你是听闻太子来接你来了，心再一次蠢蠢欲动了，是与不是？” 关绾绾被萧凛之踩踏得动弹不得，白皙的面庞沾染上灰尘抵在地上，姿态是狼狈且耻辱。 “萧凛之……我不是你的奴婢……你放了我……” 萧凛之嘴角噙起冷笑，来到关绾绾面前用脚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关绾绾仰视看向他。 萧凛之极具羞辱地说道：“关绾绾你听清楚了，你即将就要没入奴籍，明日起你便真真正正是本王的奴婢了，日后绝了逃跑之心，好好待在镇南王府中伺候本王。” 关绾绾双手攥住萧凛之的鞋，想推开萧凛之勾住自己下巴的脚，奈何实在没有力气，屈辱的泪水从眼角滴落。 “我父亲是为国征战的大将军，我怎会没入奴籍。你为何非要如此羞辱我！你要折磨我到几时才肯放我离开？” 萧凛之收回脚蹲下身，更为羞辱的拍了拍关绾绾的侧颊，“绾绾你真的是将咱们二人的誓言忘得是一干二净！生同衾，死同穴！此一生本王与绾绾不死不休！至于你会不会没入奴籍，明日你就会知道。既然绾绾不愿在本王的寒潭居养病，就回暗牢去吧！” 关绾绾眼泪四溢，对萧凛之轻轻摆了摆头。 萧凛之不为所动，冷冷一哼，“来人，押她回暗牢，在她腰上加一道锁，本王看她还如何逃跑！” 关绾绾再一次被萧凛之丢入暗牢之中。 身心俱疲身上还发着高热，关绾绾头一歪就昏了过去。 关押她的牢间昏暗无光，待关绾绾醒来本能想去找寻所谓的依靠，眼不能视，她便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此时牢间静得离奇如同三更的黑夜，除去她自己口中发出的呼吸声，关绾绾听不到任何其他声响。 关绾绾被高热折磨得浑身酸软，直不起身体，只得趴爬着向四周围摸索。 关绾绾向前趴爬了四五步后，腰间一个力道死死拽住她让她再无法前行。 她支撑起手肘，翻手向自己腰间一摸，腰间锁着一条禁锢缠绕的铁锁链。 关绾绾指尖冰凉，未知的恐惧顺着背后的脊柱传向四肢百骸，她全身冷汗瘫倒在地上，腰间桎梏她的锁链落下，铁链重重拍击在地面，在黑暗中发出悠远且弥长的可怖回声，久久未散去。 萧凛之果真没有骗她，说给她腰间加上一条锁链这不就加上了。 关绾绾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何萧凛之此次回来会如此恨她，这般狠戾的对待她。 她恐惧、彷徨、无助，萧凛之视而不见。她哭泣、叫嚷、引不起萧凛之一丝一毫的疼惜。萧凛之一心要画地为笼将她囚禁于此。 翌日，禁城大殿上。 都察院孟御史上前迈了两步，高捧奏折向宣帝跪拜行礼，“圣上，臣有本参奏。臣要参奏关屹大将军，大将军藏匿前朝罪臣之女，且与罪臣之女生下孩儿。” 孟御史话音刚落，朝会上一众大臣一片哗然。 宣帝频频蹙起眉头，琢磨起高调参奏关屹的孟御史是谁的门下，为何今日突然将此事爆出。 魏公公从孟御史手中将奏折拿回，双手奉给宣帝。 宣帝展开奏折略看了看，将奏折放在面前的桌案上。 “孟御史，这所谓的罪臣之女如何能确定是被关大将军藏匿的？” 孟御史回话道：“回圣上，此女子是关大将军养在外面的外室，被大将军安置在未央巷。圣上派人将此女子押来，一问便知。” 宣帝俯下头思索，关屹养外室有儿子之事他早已知晓，一直未理会是皆因过去需要关屹去领兵打仗。 关屹重伤后，他想关屹只要交出兵符及手下亲兵，他亦可不追究此事。可近来关屹嘴上说得好听，要上交兵符及兵士，可实际行动一点没有。 昨日，关屹在他面前哭闹不休，又拿兵符当说辞，为得是让自己下令命萧凛之交回关绾绾。 既然此事已被人爆出，宣帝自是没有替关屹隐瞒的道理。 对宣帝而言关屹已是个无用的人，不如借此事拉下关屹，让他老老实实交出兵符及手下亲兵是正经。 宣帝抬起头，威严说道：“将那女子押来。” 半下午的时候，禁城中就传出旨意，关大将军被下了大狱，那外室及两个儿子没入奴籍择日遣送苦寒之地服劳役。关绾绾身为关大将军嫡女自然也受到牵连，亦被判入奴籍。 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关大将军，败落得竟是如此彻底，众人唏嘘不已。 大狱中的关屹如疯魔一般，想要求见圣上，太子及萧凛之，却是无人理会。 书房中的萧凛之，听完袁晓的禀告，勾唇一笑。 “十日后，大将军同外室及那两个孩子押送苦寒之地服役。关小姐如何安置还未有旨意传来。” 萧凛之弯曲手指叩击桌案，“将关屹外室是罪臣之女爆出，本就是本王要做的事。若不是昨日关屹教唆太子欲抢回关绾绾，本王没想这么快将此事爆出。关屹做了大错特错的事，必会连累关绾绾没入奴籍。如此一来才能让太子彻彻底底对关绾绾死心。” “北齐的太子妃总不可能是个奴身！至于他们要如何安置关绾绾皆与本王无关。本王明里暗里多次表明，谁也别想将关绾绾从本王身边带走！” “至于关大将军，本王还真想去拜见一下。这么多年本王与大将军之间，恩也好怨也罢，该到了明明白白说清楚的时候了。” 第14章 得他独一无二的爱 袁晓一想到关绾绾，明明是尊贵娇养的大将军嫡女，一朝沦为奴籍的卑微奴婢，不免心中对关绾绾有了怜悯之心。 袁晓偷瞄了萧凛之一眼，怯怯地说道：“关小姐自小被奴仆伺候着长大，身子娇弱，从未没吃过一点苦。王爷将关小姐关入暗牢，怕关小姐她受不住吧。” 萧凛之侧头看向袁晓，嘴边扯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语气平淡却似裹了一层碎冰，“怎么你这是心疼了？关绾绾果然是招人疼！” 袁晓吓得一哆嗦，低下了头，忙道：“王爷恕罪，属下不敢！” 萧凛之微眯瞳眸，咬牙切齿道：“何时她绝了逃跑之心，本王自会放她出暗牢！本王身上这数百的伤痕，全都是因她而得。本王只一个念头尽快拼出军功，才能迎娶她为妻。十数次本王差点活不下来，皆是以她为念才堪堪挺了过来。” “本王一双眼睛亲见她身着凤冠霞帔坐在喜轿中，欲嫁旁人为妻。她根本配不上本王的疼惜！这一世本王都不可能原谅她！她只配为奴为婢，用心伺候本王赎清她身上的罪孽！” 袁晓亦不敢再劝，闭了嘴，心中祈盼关绾绾别再闹大小姐脾气，少惹恼萧凛之日后才能少受些苦楚。 次日，宣帝又宣萧凛之入禁城。 萧凛之刚入禁城，见五六个宫女簇拥着凤鸾公主。 萧凛之站立原地，向凤鸾公主拱手行礼，“臣见过公主。” 凤鸾公主见到萧凛之心跳加快，瞬息间红晕爬上了双颊。 凤鸾公主向萧凛之福了福身，声音温柔，“镇南王爷不必多礼。” 萧凛之冷淡淡说着客套话，“臣不敢受公主的礼。” 凤鸾公主不敢直视萧凛之，垂着眼眸柔声说道：“王爷入禁城，可是皇哥哥宣王爷？凤鸾万不敢耽搁王爷的正事。” “是，臣告退。”萧凛之再行一礼，抬起脚步走了。 凤鸾公主痴痴凝望萧凛之离去的背影，久久收不回自己的眼睛，更加收不回自己的心。 宫女竹月说道：“公主何必自降身份向镇南王爷行礼。公主您可是北齐国最尊贵的公主。太后圣上最疼的唯有公主。” 凤鸾公主自嘲道：“我算个哪门子的公主。我因出身太后的母族，太后见我自小失了父母，怜惜我将我接入禁城教养，给了我个公主名号，说到底我这个公主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么多年太后倒是真心疼宠我，圣上那儿对我不过就是面子情。这次北齐与东凉大战，如若不是东凉落了下乘，大约送去东凉和亲的便是我了。可是躲过了去往东凉和亲，终究有可能被送去别国。” 宫女擒丹劝道：“公主何必烦忧，如今是东凉大败求和，不日东凉大公主就要被送来北齐和亲。公主这般的样貌人品，太后又是最疼爱公主，就算要择选和亲人选，太后绝不会答应让公主去。” 凤鸾公主左右摆了摆头，叹息道：“太后将我自幼养在身边，一则是怜惜我失了父母，二则几位公主早已被安排殆尽，再无公主可用，才将我充做公主教养。名正言顺的公主尚且如此，何况我哉。身为皇家公主，不是下嫁去笼络臣子，便是要远嫁和亲。没有其他路可走。” “我倒是很羡慕东凉大公主可以嫁入镇南王府为侧妃。镇南王爷虽待人冷了一些，却是英勇豪迈的大英雄。能为镇南王爷的侧妃，是东凉大公主的福气。” 竹月眼珠转了转，走到凤鸾公主身后低语道：“不如公主将心慕镇南王爷的心思，想法子让太后知晓，咱们看看太后是什么意思？” 萧凛之走远，凤鸾公主再看不到了，才失魂落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不，我怕。自古婚嫁之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没有父母为我做主，只能依靠太后。倘若一个不小心将太后惹恼，失了太后的宠爱。等待我的下场会何其凄惨。” “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公主要日日活在恐慌中，和对镇南王爷的思念中。如此下去，公主的身子早晚会受不住。”擒丹顿了顿，继续说道：“公主不如写封书信向镇南王爷表明心迹，让镇南王爷去向太后圣上求娶公主。镇南王爷如今可称为是北齐最大的重臣，他开口圣上太后绝没有驳回的道理。” 擒丹的话在凤鸾公主心中激起涟漪，但她却久久无法下定决心。 数年前，宫宴上凤鸾公主第一次见到萧凛之，就将自己的一颗心丢了。 那年的萧凛之不过是随在关大将军身边的一个小小兵士。 那时的萧凛之是个意气风发丰神俊朗的少年郎，不像现在这般待人冷冰冰的，他很爱笑，笑容很能温暖人心。 凤鸾公主献舞后，不留神脚绊在裙摆上险些摔倒，是萧凛之稳稳的扶住了她，才没让她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 多年来，凤鸾公主将对萧凛之的爱慕之心深深隐在心底，除去她的心腹竹月擒丹二人再无人知晓。 从那以后她事无巨细收集萧凛之的消息，知晓萧凛之心中只有关大将军的嫡女关绾绾时，她的心是那么疼，对关绾绾的嫉妒是那么深。凭何关绾绾可以得到萧凛之独一无二的爱，她却不可以！ 听闻萧凛之从喜轿中将关绾绾劫走，凤鸾公主对关绾绾的恨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萧凛之这是得有多爱关绾绾，才会一怒冲冠为红颜，胆敢在太子大婚日当众将太子妃关绾绾劫去。 萧凛之如若能到太后圣上面前求娶她为妻，凤鸾觉得她此生便无憾了。关绾绾她根本配不上萧凛之的爱，这世间唯独她配。 清心殿，书房。 萧凛之向宣帝行礼，“臣叩见圣上。” 宣帝看向萧凛之说道：“凛之你坐。” 萧凛之告了坐，“臣谢圣上。” 第15章 你无父无母的野种 宣帝说道：“关屹已交出兵符及手下亲兵，朕念及关屹为国征战多年，留了他一条性命。不日，他及那外室两个孩子押送苦寒之地服役。” 萧凛之回了一句，“圣上仁慈。” 宣帝缓缓开口继而道：“至于关绾绾，朕想问一问凛之你的意思。” 萧凛之神色淡然回道：“臣说过，关绾绾必须留在臣身边。既然关绾绾已没入奴籍，臣将她买下便是。” 宣帝忍不住再次相劝，“凛之你可要想好了，你买下关绾绾她便是从官奴成了你的私奴，北齐律法私奴要受奴印加身，这一世再无法翻身。再怎么说，她也是你旧主的嫡女。在朕看来如此行事，不免被人诟病凛之对旧主有落井下石之嫌。” 萧凛之回道：“臣从不在意旁人对臣的诟病。” “既如此，朕便不再劝凛之了。”宣帝叹息一声，“关绾绾本是尊贵的大家嫡女，一夕之间沦为贱奴，可谓是命运多舛。” 萧凛之站起身来向上位的宣帝一拱手，“臣想去大狱告别旧主，还望圣上首肯。” 宣帝浅笑道：“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凛之愿意去便去。” “谢圣上恩典，臣告退。”萧凛之行礼后，退出了宣帝书房。 行至大狱，狱官在前面引着萧凛之到了关押关屹的狱间，推开牢门，“王爷您请。” 萧凛之手一挥，“你先退下。” 关屹蜷缩在墙角，仰头看向萧凛之，眯起双眼看了半晌，才看清站立他面前之人是萧凛之。 关屹咬牙恨恨道：“萧凛之，你还敢来！我算是被鹰啄了双眼，悉心养育十几年，养出个狼崽子！” 萧凛之冷眼扫向关屹，如今的关屹再不是那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押入大狱不过短短数日，关屹的头发全部花白，下巴冒出杂乱的胡茬，眼中闪烁浑浊的光。 “萧凛之，我问你。我因外室获罪这其中有没有你的手笔？” 萧凛之淡淡回答，“不错。这其中与我有些关联。” 关屹不可置信瞪大双眼，“你竟然承认了？如此做对你有何好处？你不是最爱绾绾的吗？爱绾绾却不惜害她的亲爹，让绾绾沦为奴籍，你就是这么爱绾绾的？” 萧凛之轻掀眼皮，冷漠的觑了关屹一眼，“你是最没有资格指责我的！你身为绾绾亲父，你如何待绾绾的，你自己心知肚明。表面上你疼宠绾绾，对绾绾悉心养育宠爱有佳，实则你一直将绾绾当做你笼络权贵的一枚棋子。” “你深知我与绾绾两情相悦，你将绾绾当成诱饵，诱导我奋力打仗去挣军功，你便会将绾绾嫁于我。背着我，你多次促成太子与绾绾的偶遇，成功让太子对绾绾动了心。” 关屹仰天大笑，笑到眼泪四溢，“萧凛之，你听没听过这么一句俗语。癞蛤蟆想天鹅肉吃！绾绾是将军府嫡女，你一个无父无母的野种，还敢肖想将军府嫡女？当真是可笑至极！可惜啊可惜，你总是有些脑子，终是知道了你多年来出生入死换回的军功全都被我占去。” “我呢不过是棋慢一招，若是让绾绾再早一日嫁进太子宫，便好了。我身为太子岳丈，既使被人扒出藏匿罪臣之女，圣上为了保全太子名声，自是要替我隐瞒。” 萧凛之听到关屹说他是野种，双手紧握成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关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当年为了顺利带走我，竟然残忍杀害了我的母亲。” “要论心狠手辣，我始终比不上你。我心疼绾绾，怕她因失去唯一的亲人悲痛欲绝，对你始终未下死手。只得让你身受重伤，今后再不能领兵打仗。促使你大将军头衔岌岌可危。圣上无人可用，才给了我崭露头角的机会。” 关屹嘴边噙着冷笑，“哦，原你都知道了。看来你近年也培植了不少人脉，这事都过去十几年了，你还能查出来。这些年你跟在我这个杀母仇人身边，真是委屈你了！成王败寇，我关屹服了！” “等我去往苦寒之地，日后北齐第一重臣便是你了！萧凛之，你前途无量啊！身为养育你多年的长辈，我想提醒你一句。当今圣上生性多疑为人凉薄，你莫要步入我的后尘。” “还有你在太子大婚当日抢走绾绾，等同于生生掌掴了太子的脸。日后，太子登位第一件事怕就是杀了你，以泄抢妻之辱。你说你费尽心机，筹谋良久，最终等着你的终为一死。” “那日，太子去镇南王府想要接回绾绾，你老老实实将绾绾交回给太子多好。太子接回绾绾，心中气一平，没准能饶了你的狗命！好好的机会，被你浪费，真是甚为可惜啊！” 萧凛之讥讽道：“大将军都沦落为关入大狱的阶下囚了，还是好好想想自己日后的日子吧。至于我就不劳大将军费心了。再有请大将军放心，这一世绾绾都会好好待在我身边赎她的罪，谁都别想将她从我身边带走。等手续办齐，关绾绾她就是我的私奴，我会亲自为她赐上奴印。” “琴棋书画，请大家悉心教授出来的大家闺秀，最终却成为了你的私奴。你口口声声说爱慕绾绾，就是这么爱慕的？你就是个畜牲！绾绾这一生彻彻底底被你毁了！”关屹越说情绪越激动，冲到萧凛之面前抡起胳膊想打萧凛之几拳。 萧凛之握住关屹挥向他的手臂，向后一推将关屹推跌在地上。 “请大将军好好保重身体，你现在的身体可不宜动怒！大将军想要教训我，怕是只能等下辈子了！”萧凛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今日我就算来送过大将军了，全了大将军多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情。不日，大将军去往苦寒之地，凛之便不去送大将军了！日后，山高水长，请关大将军保重！” 萧凛之言毕，转身迈步欲要走出关押关屹的狱间。 第16章 问他为何抛弃妻儿 关屹向着萧凛之跪爬了几步，双手抓住萧凛之的衣摆不放，哀声哭求道：“凛之，我动身去往苦寒之地的那一日，求你带绾绾来见我最后一面。我只绾绾这一个女儿，此一别我与绾绾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萧凛之拽回关屹攥在手中的衣摆，抬起脚步继续向外走去。 关屹翻身躺在地上，边哭边笑道：“萧凛之，你这个野狼崽子，心真的不是一般的硬啊！我与绾绾的最后一面，你都不让我们相见！” 萧凛之不愿再同关屹废话，脚步未停，眼见着就要迈出关押关屹的狱间。 关屹意味深长的冷笑道：“萧凛之！你就不想听一听你亲父的故事？” 旋即萧凛之停下迈前的脚步，未回转身去看关屹，只冷冷说了一句，“你说什么！” 关屹狞笑道：“凛之向来耳聪目明，我相信刚刚的话，每一个字凛之都听得清清楚楚。我知道凛之自小就有个执念，寻到亲父，问他当年为何要抛弃妻儿，是与不是啊？” “机缘巧合，我得到了些凛之亲父的蛛丝马迹。倘若凛之感兴趣，我可以将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凛之。” 萧凛之紧握成拳的双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充满矛盾与挣扎，他亦要强迫自己努力保持镇定与冷静。 关屹知道萧凛之能停下脚步，代表自己说出的这件事足以拿来与萧凛之谈判。 “凛之，我只求再见绾绾一面，不求其他！我已沦为阶下囚，而你却是接替我成为了北齐重臣。我身为绾绾的亲父，临别之际只想最后再看一眼女儿，你都不能答应吗？” 萧凛之声音中带有微不可闻的颤音，“他……他还活在这世间？” 关屹回答道：“不错，他还活着。凛之总有与他有相见之时，能当面问出凛之想问他的话。” 萧凛之大喝道：“他在哪？” 关屹答非所问道：“你让我再见绾绾一面！” 萧凛之声音森寒，“好！我会如你所愿！” 关屹一字一句高声说道：“罪臣谢镇南王爷！罪臣亦会如王爷所愿，到时一定将自己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部讲给王爷听。罪臣，恭送镇南王爷！” 对于声嘶力竭的关屹，萧凛之不再理会，愤然拂袖而去。 萧凛之神绪烦乱出了大狱，翻身上了马，慢慢行之。 萧凛之自小就知道他家与旁人家不同，旁人家里有父亲有母亲，他却是从未见过他的父亲。 他的母亲是个极美的女子，母亲不光是长相极美，性格更是温柔似水，对他说话从来都是轻缓温和，如同春日里和煦的阳光。 自他记事以来，家里就只有母亲一人，没有亲属来探望过母亲，母亲同左邻右舍也从不说话。更准确一些的说，是左邻右舍皆嫌弃母亲，不愿搭理母亲甚至联合一起，处处排挤母亲。 母亲为了能将他养大，没白天没黑夜的刺绣，做好后就拿去集市贩卖。 母亲常常对他说，绝不会让他饿肚子，日后还会想法子送他去学堂读书认字。 萧凛之第一次同人打架，是因听到有人侮辱母亲，他没能忍住就对那几个人大打出手。 因为他随同母亲的姓氏，多年来他的父亲又从未出现过。慢慢的左邻右舍，闲言闲语议论他的母亲是做暗门子生意，生下他这个野种许是哪位恩客的种都搞不清楚。 萧凛之曾问过母亲，他的父亲是谁，父亲为何将他们丢下，不闻不问。每每问，母亲只会搂着他大哭，哭到泣不成声，哭到全身抽搐也停不下哭声。自此之后，萧凛之再不敢问。 可他并没有放弃，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寻到他那个凉薄的父亲，当面问一问他，为何要抛妻弃子，让他们日日被旁人唾骂，凭何他这么没有良心！ 康寿宫，偏殿。 宣帝向上位坐的太后行了一礼，“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安。” 太后笑着说道：“圣上不必多礼，快坐下说话。今日，圣上怎么得闲来哀家的康寿宫。” 宣帝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回道：“有几日没来向母后请安了，是儿臣不孝。今日得了些空闲，想着过来陪母后说说话。” 站立在太后身后，一直为太后捶背的凤鸾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向宣帝福身行礼，“凤鸾见过圣上。” 宣帝向凤鸾抬了抬手，微笑着说道：“凤鸾妹妹不必多礼。妹妹日日陪伴在母后身侧，朕要谢谢妹妹。” 凤鸾公主面上呈着得体的笑容，回话道：“凤鸾实不敢受圣上的谢，凤鸾孝敬太后都是应当应分的。” 太后拉起凤鸾的手轻轻拍了拍，看向凤鸾的眼睛中满是慈爱目光。 “圣上和凤鸾是兄妹，是一家人，说起话来显得那么生疏做什么。哀家知道，圣上和凤鸾都是极孝顺哀家的。” 圣上接话道：“母后说的是，朕也一直将凤鸾当做亲妹妹来疼。凤鸾妹妹如今也有十七了，该是给妹妹相看驸马的时候了。” 凤鸾一听，今日圣上来康寿宫竟然是为了给她定亲。心中一颤，不知圣上要将自己指给谁。 凤鸾心中慌乱，面上却是尽显羞涩之态，面颊羞红俯低着头，双手的手指交缠在一处。 太后对圣上有些不满地说道：“圣上就是这么做哥哥的？不知道女孩子家脸皮薄，给凤鸾指驸马的事就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了？” 宣帝温声说道：“母后教训的是，是儿臣考虑不周。儿臣当着凤鸾妹妹面前说，其实是想问问妹妹心中可有心仪之人。” 凤鸾心中心仪的人只萧凛之一人，可她又如何敢当着太后圣上面前说出来。她清楚，身为女子对自己的婚嫁没有说话的资格。太后圣上就算将她指给杀人囚犯，她也只能笑着谢恩接受。 凤鸾再向宣帝行了一礼，“自来女子婚嫁，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凤鸾不敢做出越矩之事。凤鸾听从太后圣上的安排。” 第17章 娥皇女英齐人之福 太后看向凤鸾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这才是皇室公主该有的规矩。哪里有好女子，不顾长辈的颜面，私自想着男子。凤鸾不用理会你皇哥哥，他是男子又为国君，天下都是他的，他想要任何女子都可以。但凤鸾身为北齐公主又是女子，就要知自重。” 凤鸾连忙应道：“凤鸾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轻嗯一声，“嗯，凤鸾你下去歇一歇吧。哀家跟你皇哥哥说说话。” “是，太后。凤鸾告退。”凤鸾行礼告退。 凤鸾尽可能放缓自己的脚步，她想听一听宣帝到底属意将她指给谁。 太后轻啜一口茶，慢悠悠地问道：“圣上如此说来，可是有了人选？” 宣帝轻浅笑道：“母后觉得镇南王做凤鸾妹妹的夫婿怎么样？” 凤鸾双脚即将要踏出偏殿的那一刻，终于听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凤鸾心中如鼓，狂喜在她胸腔中荡漾，仿若要将她淹没一般。 真是老天有眼啊，她爱慕的人是萧凛之，正巧宣帝要择选给她的驸马人选便是萧凛之。原来得偿所愿的滋味是这样美好。 至于太后那儿，凤鸾相信太后会点头同意。太后并非圣上亲母，这么多年但凡是圣上提出来的，太后基本上不会驳回。再者说萧凛之即将成为北齐第一重臣，再没有比萧凛之更合适的驸马人选。 凤鸾脸上布满喜悦的笑容，双手捂住自己发烫的双颊，一路小跑跑回自己的寝殿。 太后冷冷说道：“哦？圣上不是刚刚将东凉要送来和亲的东凉大公主，给了萧凛之为侧妃吗。为何又要将凤鸾指给他。北齐公主东凉公主两位公主，同入镇南王府，他萧凛之真是好大的福气，娥皇女英，享齐人之福啊！” “母后，该是知道如今关屹下了大狱，已然是不中用。就算关屹未做错事，未下大狱，他那副身子朕也是指望不上了。关屹将兵符上交，这兵符早早晚晚朕要交到他萧凛之手上。” 宣帝顿了下，继续说道：“萧凛之无父无母，无根无基，这一生只会为我北齐卖命。本兵符交到他手上，朕是一百个放心。可如今东凉大公主要入镇南王府为侧妃。那东凉大公主是嫡出公主，是东凉皇室的重要成员。” “东凉大公主入镇南王府，萧凛之又手握兵符。东凉大公主堪称国色，万一萧凛之被大公主迷惑，与东凉勾结背叛北齐。朕想来，还是不得不防啊。所以朕想必须有个咱们自己的人，入到镇南王府看住萧凛之。朕左思右想这个人选，唯独凤鸾妹妹最为适合。” 太后面露疑惑之色，“既然圣上如此不放心萧凛之，为何让东凉大公主入镇南王府做侧妃。皇室旁系子弟众多，将东凉大公主打发给个无职的旁系子弟不是更稳妥？” 宣帝叹气道：“朕自然不愿东凉大公主入镇南王府。只东凉国君说了，东凉大公主心属萧凛之，来北齐和亲就为了嫁与萧凛之。东凉情愿奉上三座城池做为东凉大公主的嫁妆。” “母后想一想，想要夺下东凉三座城池，会折损咱们北齐多少将士。如今东凉自愿奉上，朕也不能不应下东凉大公主入镇南王府了。” 太后思考良久，开口说道：“东凉此举不合常理，确实不得不防。凤鸾入镇南王府哀家也只得应下，只凤鸾毕竟顶着咱们北齐公主的名位，入镇南王府必须为正妃。一定要比东凉大公主尊贵，不能丢了咱们北齐的颜面。” 宣帝颇感为难地说道：“东凉大公主是东凉皇室唯一的嫡出公主，身份尊贵本也是要为镇南王正妃。朕心中不愿，略微向萧凛之提了提，好在萧凛之一口回绝。东凉最终退而求其次，同意东凉大公主入镇南王府为侧妃。” 太后斜了宣帝一眼，“圣上这话的意思，哀家可不可以以为圣上是要凤鸾入镇南王府为侧妃亦或是庶妃？凤鸾虽与圣上无血缘关系，可凤鸾自小就到了哀家身边，哀家绝不容旁人作贱凤鸾。” 宣帝微笑劝道：“请母后息怒。凤鸾是儿臣的妹妹，儿臣怎会作贱凤鸾。只是萧凛之为人说一不二，他不愿为的事谁强求他皆不好使。日后想攻下东凉，朕定是要靠萧凛之。” “有的时候不得已确实需要暂时妥协。东凉大公主尚且懂得退而求其次，凤鸾妹妹为何不能？先委屈凤鸾妹妹入镇南王府，妹妹长相甜美为人温柔，朕相信妹妹一定能将萧凛之拢入她的温柔乡。” “镇南王妃之位早早晚晚是由凤鸾妹妹来坐。故此没必要争这一时的长短。自然，朕去同萧凛之讲的时候，也会竭力为凤鸾妹妹争取镇南王妃的位子。” 太后冷哼一声，“凤鸾甜美，东凉大公主国色，那又如何。圣上莫忘了，如今镇南王府中还有个关绾绾，那才是堪称北齐第一绝色。关绾绾与萧凛之又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份。凤鸾入了镇南王府怕是也难得到萧凛之的心，只会受冷待受委屈罢了。” 宣帝安抚说道：“母后放心，如今关绾绾已入奴籍，入了奴籍永世翻不了身。萧凛之也说了日后只会将关绾绾当私奴来待。关绾绾日后在镇南王府，不过如同阿猫阿狗的存在，对凤鸾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太后寒声道：“哀家深知圣上向来最善筹谋。身边的人皆在圣上筹谋之列。哀家若不是先皇的正妻，怕是如今都坐不上这太后之位。哀家明白，圣上所讲之言不是在与哀家商议，只是通知哀家一声罢了。既然圣上是通知哀家，哀家怎敢有反驳之言。圣上想如何便如何吧！” 宣帝淡淡说道：“母后生儿臣的气，儿臣不敢分辨。但母后是父皇的正妻，无论谁为新皇，母后都是北齐唯一的皇太后。北齐从未有两宫太后并立的先例。莫说儿臣的生母早早仙去，就算母妃在世，儿臣也不敢违逆祖训。” 第18章 如今阶下囚的身份 太后嗤笑道：“圣上有何事不敢为。当初你是如何让关屹配合你争位的，哀家全都看在眼里，那可是要谋算有谋算，要手段有手段，储君他确实不如你许多了。北齐是从未有两宫太后并立的先例。那是你母妃没有福气，不然如今坐在太后位上的只会是她一人，还能有哀家什么事。” “说来关屹他也是可怜，明明是从龙之功，可惜侍候的主子太多疑。如今用不上他了，将他拉下亦不满足，还要将他拉入深渊再无翻身的可能。比起无情，比起心狠，这世间的人无一人能与圣上比肩！哀家还想问圣上一句，萧凛之为圣上夺下东凉后，会不会步关屹的后尘啊？” 宣帝听后仰头哈哈一笑，“这么多年，母后依旧记着当年的怨气不成？储君亦非母后亲生，储君为新帝或是儿臣为新帝，对于母后而言并无两样。儿臣比之储君待母后可是要孝顺的多呢！” “至于萧凛之会不会步关屹的后尘，在于他自己不在于儿臣。关屹为人野心勃勃，从不知满足。关屹胁迫朕应下他女儿为太子妃，就可见其野心。外加关屹早已是太子麾下，对于他这种不忠不义之人，朕绝不姑息。” 太后目光冷冽道：“圣上对自己的嫡子都不信，那又何必这么早立他为太子。北齐这江山圣上是坐不了千秋万代的，早晚要传给太子，关屹拥护太子又有什么错呢？” 宣帝音调提高了几分，“母后错了！朕为北齐国君一日，北齐的众臣只能忠于朕，不能急着去站队各位皇子！” 太后眉心紧蹙，摆了摆手，“得了，哀家不想同你理论。哀家知道，你将哀家摆在太后位置上，不过是为了给旁人看，你是多么的纯孝，你与我又是多么的母慈子孝。” “请圣上放心，哀家会配合圣上一直演到哀家寿终正寝的那一日。至于凤鸾，哀家当初将她接来身边，一来是怜她自幼失了父母，二来先帝及圣上所出公主不多，将凤鸾封为公主，备着日后远嫁和亲或是笼络大臣之用。” “大战后东凉主动求和，自是不需要北齐送去公主和亲。萧凛之有望成为北齐第一重臣，凤鸾给了他倒是也可。但哀家还是希望圣上能为凤鸾争取到正妃位子。凤鸾与东凉大公主同为侧妃，也终是落了下乘。哀家与圣上颜面上都不好看。” 宣帝微微颔首道：“母后的话，儿臣听进去了。会尽力为凤鸾争取。儿臣希望母后能同凤鸾将话说清讲明，母后和儿臣安排她入镇南王府，具体是要让她做什么的。凤鸾的一颗心不可以放在萧凛之身上。” 太后挥了挥手，“哀家会同凤鸾讲，绝不会误了圣上的谋划。行了，无旁的事，圣上跪安吧！” “是，母后。儿臣告退。”宣帝站起身来，向太后拱手行礼后退出了偏殿。 太后双目沉沉看向宣帝离开的背影，长长舒出一口气。 太后心中明白，宣帝用完萧凛之亦会将他舍弃，凤鸾入镇南王府早晚沦为牺牲品。可谁人又不是宣帝的牺牲品呢，就连她坐在太后位子上也要看着宣帝眼色行事。 太后高声下令道：“来人，将凤鸾公主唤来。” 萧凛之回到镇南王府，将自己关入书房中细细琢磨起来。他本是想让关绾绾最后再见一次关屹，可不知为何在大狱见过关屹后心中总是惴惴难安。 关屹如此急迫想要见关绾绾，甚至不惜以心中埋藏多年的秘密做为诱饵，绝不会是为了与关绾绾道别这么简单。 以萧凛之对关屹的了解，关屹此人好胜且野心极大，即使关押大狱，关屹怕是都没有放弃找机会翻身。 吱呀，暗牢沉重的石头大门被袁晓推开，生铁做的页轴上覆着陈年斑驳的铁锈，发出刺耳的开合声。 走在萧凛之身前的袁晓手拿火烛，点亮了细长黝黑的甬道。 袁晓引着萧凛之进入关押关绾绾的牢间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萧凛之锦衣宽坐在牢间唯一的椅子上，眼睛射在齿关紧咬，全身打着寒颤，怯生生蜷缩在墙角的关绾绾身上。 关绾绾再次关入暗牢，萧凛之下令将她腰间再加一道锁。此时关绾绾的腰间捆绑锁圈，锁圈连接着粗长的铁链，铁链被固定在坚硬的石壁上。 关绾绾双脚上的镣铐一直未移除，死死锁在她的双脚之上。关绾绾稍一动作，锁在她身的这些铁链便会哗哗作响。像是在无时无刻提醒着关绾绾，她如今阶下囚的身份。 萧凛之冷着声音说道：“关绾绾，你关入暗牢几日，还是这么不长进，见到本王为何不跪拜请安！” 关绾绾死咬着唇，未动也未作答。 萧凛之声音洪亮，透着浓浓的威严，“关绾绾你听清了，如今你关家已被圣上下令查抄，你父亲已入大狱，本王刚刚去大狱见了你父亲。再有几日，你父亲就要被押送苦寒之地服役。你再不是关大将军府的小姐，而是没入奴籍的奴婢，本王慈悲将你买下为本王私奴，你不用随你父亲去往苦寒之地受罪去了。” “你……你说什么？这不是真的！”关绾绾眼睛空洞无光，怔愣在那里。 萧凛之勾唇冷笑，“哦，本王忘记告诉你，你父亲是因何获的罪。你父亲私自藏匿前朝罪臣之女为外室。你父亲很是能干，还给绾绾你生下了两个弟弟。圣上知道后震怒，差一点要了你父亲性命，最终圣上看在你父亲为国征战多年的份上，留下了他的命。不日，会押送你父亲同那外室以及你的两个弟弟去苦寒之地服役。” 关绾绾征征盯视着萧凛之，眼睛一动不动，“你……你一定是在骗我……父亲他绝不会……” 萧凛之摊摊手，“信与不信全在你。本王只是向你陈述事实。再有自明日起，本王会让林嬷嬷来教导你规矩。如若你学得好，让本王满意，本王可以恩赏你去见你父亲最后一面。” 第19章 爱会让人迷失双眼 关绾绾感到她的心脏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揉捏，让她喘不过气。十数年来父亲在外面养有外室，还与外室生下孩儿，她竟全然不知。之前她对父亲有多尊敬，现在就有多失望。 父亲此行径，无疑是背叛了母亲和她。这次全家获罪，也是因父亲这外室罪臣之女的身份。 关绾绾只会为萧凛之正妻，从未想过会沦为萧凛之的私奴。按照北齐法度，身为主人私奴，主人会赐上奴印。听闻奴印一但上身便可通灵，生生世世皆为奴，永世不能翻身。 萧凛之凝视缩在墙角俯头思索的关绾绾，声音难得的温柔，“绾绾，你在想什么呢？你愿不愿意乖乖学规矩，去换见你父亲一面？” 关绾绾眼泪夺眶而出，抽噎道：“凛之哥哥，你放了我吧。让我陪父亲去苦寒之地服役。” 萧凛之咧嘴浅笑，“傻绾绾啊。你的卖身契已在我手上，我就是你的主人，身为主人怎会放了自己的私奴。再者说，绾绾身子娇弱，去往苦寒之地一路上异常艰辛，绾绾受不住。再有绾绾肯定也不想，日后与后母及两个弟弟一起服役的是不是？” 关绾绾怔住了，是啊，突然冒出的后母还有两个弟弟，她再不是父亲唯一疼宠的女儿了。她陪同父亲去往苦寒之地，就要时时面对那几个她不愿见的人。可留在萧凛之身边为私奴，她也是万万忍受不了。老天在折磨她，左也不行右也不可。 “绾绾只要你日后乖一些，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用心伺候，我是不会让你活得太辛苦。”萧凛之开始是温声哄道，后面声音变为了冷肃，“可你胆敢有逃跑之心，你就莫要忘了私奴身上都会被主人赐上奴印。你跑出去，让人家发现送入府衙，私奴逃跑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关绾绾吓得一哆嗦，喃喃道：“奴……奴印……” 萧凛之用玩笑的语气说着最可怕的话语，“不错奴印。一般奴印是用墨青刺在脸颊上，这样最为明显。但绾绾绝色容颜，本王可舍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损伤。赐绾绾奴印的事倒也不急，让本王好好想一想将奴印是赐在绾绾脖颈上，亦或是手上。不行，本王辛苦辛苦，这几处都给绾绾刺上好了。” 关绾绾大力摇头拒绝道：“你真是个疯子！我不要什么奴印，我不要！” “要不要，你说了不算。本王说了才算。你已归属本王所有，本王要彻彻底底收服你。让你再无别的路能走，只能乖乖在本王身边赎你的罪孽。给你赐奴印之事不急。明日开始你先好好学规矩，本王同林嬷嬷说了，你不好好学就要受打。林嬷嬷不会心慈手软，本王劝你认清现实，你再不是大小姐，认真学规矩才能少挨打。”萧凛之将要讲给关绾绾的话讲完，站起身离开了牢间。 凤鸾两颊飘红紧挨太后坐在椅子上。 太后双手裹住凤鸾的手，笑着说道：“我们凤鸾这是害羞了？身为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哀家想问一问凤鸾，能否接受萧凛之为凤鸾夫婿。萧凛之身为战神，为人冷漠些对待敌军出手狠辣了些。哀家是过来人，看人从来不会错。像萧凛之这种人，你要用柔情将他拿下，他会一辈子用心待你，不会让你受委屈。所谓以柔克刚就是这个意思。” 凤鸾声如蚊蚋，“凤鸾全听太后安排。只是凤鸾听闻，东凉嫡出的大公主也会入镇南王府。” “不错，东凉将他们的大公主送来和亲，圣上将东凉大公主指给了镇南王为侧妃。她不过是个别国送来的公主，凤鸾是咱北齐最尊贵的公主。凤鸾平日里无需忍让她。有事，哀家和圣上自会为凤鸾撑腰。” 太后看了凤鸾一眼，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只凤鸾要暂时委屈一些，暂以侧妃位入镇南王府。不过此事还未定论，圣上答应哀家会竭力为凤鸾去争取镇南王妃之位。” 凤鸾听后心中一凉，侧妃说到底不过是个妾，东凉大公主是嫡出公主入镇南王府为侧妃，自己若也为侧妃，日后定要被东凉大公主压制，在镇南王府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太后见凤鸾一脸忧色，“怎么？凤鸾不愿为镇南王侧妃？哀家不是说了，此事还未最后定论。凤鸾即使做了侧妃，有哀家圣上在凤鸾身后给你撑腰，凤鸾实在不必忧虑。” 凤鸾哪敢表达自己的不满，低声应道：“是，太后。凤鸾接受太后圣上对凤鸾的安排。” 太后抚了抚凤鸾的脸颊，笑道：“凤鸾好乖，不枉费哀家这么多年对凤鸾的疼爱。凤鸾，后面哀家对你说的话你要听清更要记在心里。” 凤鸾应道：“是，凤鸾一定会将太后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记在心中。” 太后凝视凤鸾慢慢说道：“凤鸾该知道，那个东凉大公主是东凉唯一的嫡出公主，是东凉皇室较为重要的角色。镇南王又是接替关大将军成为了北齐第一重臣。北齐第一重臣倘若被东凉大公主迷了心窍，通过东凉大公主与东凉国背地里勾结，背叛北齐，会给咱们北齐带来灭顶的灾难。” “凤鸾是哀家圣上最为信任的人，圣上想让凤鸾入镇南王府，是为了找个自己人看住镇南王爷和东凉大公主，他们二人有何异样要立即上报。故此，凤鸾你可以让镇南王对你失了心，可你的一颗心万万不可放在镇南王身上。爱会让人迷失双眼，失去判断。凤鸾你能否做到？” 凤鸾心中暗叹，圣上太后不准她将自己的一颗心交给萧凛之，殊不知她的一颗心早早就失在了萧凛之身上。 一但她入了镇南王府，定是要将萧凛之拿下，让他心中眼中只有自己一人。她绝对不能接受东凉大公主与她争萧凛之。如此说来，倒也不算违背圣上太后的旨意。 等到她拿下萧凛之，镇南王妃的位子肯定是她的，确实不必争一时的长短。 第20章 戒尺抽打绾绾背脊 太后见凤鸾半晌未回话，只当她不愿去到萧凛之身边做眼线。 太后叹出一口气说道：“孩子啊，哀家知道你委屈。女子一生只嫁一次，那个女子不想与夫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圣上却要我们凤鸾嫁入镇南王府，去盯住萧凛之同东凉大公主。更为过分的是，凤鸾入门还不能为正妻。” “凤鸾委屈，不情愿，哀家都能理解。可是凤鸾，哀家年纪大了护不了你一辈子啊。圣上是北齐国君，你帮着他做事，圣上日后才能护你周全。凤鸾你放心，哀家早早为你备下嫁妆，绝不让凤鸾入镇南王府矮东凉大公主一头。” 凤鸾听后忙道：“凤鸾不委屈，凤鸾知道若不是太后将凤鸾自小带在身边教养，还给了凤鸾公主名位，凤鸾怕早被家中长辈随意打发了。凤鸾身为皇室公主，就需履行皇室公主职责。太后圣上命凤鸾入镇南王府，凤鸾一定会遵从太后圣上的安排。” “凤鸾入镇南王府后，定会盯好镇南王爷同东凉大公主，发现二人有异样第一时间上报。凤鸾也会遵圣上旨意，看住自己的一颗心，不将心失在镇南王爷身上。”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我们凤鸾最是乖巧。哀家没有白疼凤鸾。” 凤鸾故作受到太后夸赞不好意思起来，微低了头。 凤鸾心中念道，她入了镇南王府，她一定会盯住了东凉大公主，不光不能让她与萧凛之勾结做出损害北齐的事。她更是不会允许东凉大公主有事无事就往萧凛之身边凑，绝不会给东凉大公主引诱萧凛之的机会。 萧凛之是她的，是属于她一人的。东凉大公主连同那个已沦为萧凛之私奴的关绾绾，包括这世间任何女子，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引诱萧凛之。谁敢诱惑萧凛之，她会要了那个人的命！ 翌日一早，林嬷嬷遵萧凛之的命令来到暗牢教导关绾绾学习礼仪规矩。 “将关绾绾带来。”林嬷嬷撂下话，她人就向暗牢的大堂走去。 大堂上，林嬷嬷端坐其上，面前放置了一个蒲团。 关绾绾卸掉了腰间的腰锁，双脚上的镣铐还在，被一左一右两个嬷嬷押了过来。 “扶关绾绾她跪下。”林嬷嬷说的话礼遇有加，听到关绾绾耳中却是让她泛起阵阵寒意。 关绾绾想要反抗，被两位嬷嬷反剪双臂压跪在了蒲团之上。即使关绾绾已然跪在蒲团上，两位嬷嬷也并未放开她们的手。 林嬷嬷声色俱厉地说道：“关绾绾，今日我受王爷命令来教导你礼仪规矩。我劝你放弃反抗的心思，好好学习规矩，才能少挨几下打。我们这些老婆子皆是铁石心肠，更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 “我已讨得王爷明确指示，你反抗抗拒学习规矩可打，你规矩学得不好也可打。王爷还说了，打就要重重的打，对你不许心慈手软。” “话我已经说明白了，你呢静下心来好好学习规矩。你要清楚你再不是，那个被人捧在手心中哄着宠着的尊贵大小姐了。如今的你已沦为镇南王爷的私奴，等你规矩学好后镇南王爷会亲自赐给你奴印。” 萧凛之派林嬷嬷来教导她礼仪规矩，关绾绾内心十分抗拒。她原是大将军府唯一的嫡出大小姐，得府中众奴仆的尊重奉承。平日里莫说跪，膝盖弯上一弯的机会都是少之又少。 而今她沦为萧凛之的私奴，可谓是云泥逆转，日后见到谁都要下跪行礼，或还要挨骂受罚，一时间让关绾绾实难接受。 林嬷嬷见关绾绾一直未出声回话，拾起案上的戒尺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关绾绾面前围绕她走了一圈。 林嬷嬷沉着脸冷冷问道：“怎么？你这是不愿听从王爷的令学习规矩了？” 关绾绾依然嘴紧闭，未作声。 林嬷嬷动了气，对压着关绾绾的两位嬷嬷挥了下手，“你们两个放开她。我亲自来。” “是，林嬷嬷。”两位嬷嬷放开了关绾绾的双臂，退到了一侧。 关绾绾望向一脸厉色的林嬷嬷，眼中闪现出一丝慌乱，她本想从蒲团上站起来，一时间竟然迟疑住了，一半屈辱一半怨恨交织萦绕在她心头。 林嬷嬷高高举起手中的戒尺，狠狠打在了关绾绾的背脊之上，高声斥骂道：“你哑巴了不成！我讲了这么些话，你却一声不吭。我瞧你就是欠打！” 关绾绾自小到大，第一次挨受别人的打，林嬷嬷用的力度不小，关绾绾受了疼，从牙缝中挤出来呼痛声。 “啪……”林嬷嬷丝毫不放水，挥动戒尺又打了关绾绾的背脊一下，“我倒是要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你何时懂得开口回话了。我这罚你的戒尺才会停下来！” “啪……”乌金木制的戒尺，质地坚硬，戒尺承受林嬷嬷手腕上的全部力道，直直击打在关绾绾的背脊上。 “啊！……”关绾绾疼得跌趴在地上，眼泪飞溅，一滴一滴落在她的手臂上。 “你不开口回话，我这罚你的戒尺是绝不会停下来。我说的话你可听懂了？”林嬷嬷不厌其烦向关绾绾重复着。 “我懂了，懂了，你不要再打了。”关绾绾十分抗拒这戒尺，敷衍的答复道。 “啪……”戒尺又一次重重落在了关绾绾的背上，疼得她是全身一颤，“以后在王爷面前回话，你也要这般无礼？什么你啊我啊的，你要自称奴婢，规矩都不懂！真是欠打！” “不……奴……奴婢不敢了……请林嬷嬷手下……留情……”关绾绾实在受不住戒尺抽背的疼，大哭着说出让她倍感屈辱的话。 林嬷嬷用戒尺点了点关绾绾的肩头，关绾绾双臂撑地重新跪好在蒲团上。 关绾绾背脊肌肉紧绷，一张面上的五官紧张的拧在一处。她维持挺直背脊的跪姿良久，乌金木的戒尺再没落在她的背上，关绾绾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21章 摸到萧凛之的软肋 关绾绾小小心思如何能逃得过林嬷嬷的眼睛。 林嬷嬷厉声吓唬起关绾绾，“关绾绾，既是王爷命你学习礼仪规矩，你必得尽快学会。只有你乖乖听话，才能少受些苦头，若是跟我对着干，我有得是法子能让你听话。” “奴婢不敢，奴婢会好好听话。”关绾绾连忙抽噎回话，很怕林嬷嬷手中那无情的戒尺再次落在她的身上。 林嬷嬷横眉冷目说道：“罢了，念及你这次是初犯，且饶了你。下次胆敢再犯，便不是挨戒尺了，我必会用藤鞭抽得你身上是纵横交错才罢休。” 挨了几下戒尺，关绾绾都疼到受不住。真要是被藤鞭抽打，那还不得皮开肉绽。 林嬷嬷的一番话，将关绾绾吓得够呛，身体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萧凛之一个领兵打仗的将才，无需日日入禁城参加朝会。宣帝何时宣他，他再去即可。 今日晨起，宣帝宣萧凛之入禁城参加朝会，说是在朝会上要商讨出，去镇守东凉奉上那三座城池的人选。 朝会之上，萧凛之用一双耳朵听着，他知道宣帝心中必是早早有了合适人选，他只需应和宣帝便好。 朝会结束，萧凛之被宣帝留了下来，去往书房说话。 “凛之，你尝尝这茶，是极其珍贵的浮瑶绿雪，一年进献不过三五斤。朕想凛之会喜欢。”宣帝指了指宫女刚刚奉给萧凛之的盖碗。 萧凛之端起盖碗轻啜一口，“圣上赏赐的茶必是好茶，只可惜臣是个粗人不懂茶，倒是糟蹋了圣上的好茶。” 宣帝笑了笑说道：“凛之无需自嘲，凛之常年在外为国征战，风餐露宿甚是辛苦。这茶再珍贵又如何，能被凛之喝，便是这茶的福分了。” 萧凛之不愿与宣帝打太极，直接说道：“圣上宣臣前来，怕不是为了恩赏臣品茶的吧。圣上有何旨意，吩咐臣便是。” 宣帝将手中的盖碗放在桌案上，笑着说道：“凛之倒是快人快语。那朕也就直说了。凤鸾公主十七了，近来太后已在为凤鸾公主择选夫婿人选。太后和朕都属意凛之。凛之多次在禁城见过凤鸾，倒也不算是盲婚哑嫁。” “凤鸾虽不是朕的亲妹妹，可她自小养在太后身边，朕是将她当做亲妹妹来疼的。凤鸾长相清秀甜美，性格更是难有的温柔。这么多年太后对她悉心养育，凤鸾的学识教养都是难得的好。在朕看来凛之与凤鸾最为相配。” 萧凛之看向宣帝，眉头微微动了动。宣帝最是多疑，看来是兵符交到他手上，怕他与东凉大公主勾结背叛北齐，这是着急安插个眼线进府盯住他的一举一动。 萧凛之慢慢站了起来，向宣帝一拱手，“太后圣上一片厚爱，臣实不敢受。凤鸾公主身份尊贵，臣不敢高攀。臣遵从圣上旨意不日就要迎东凉大公主入臣府邸，臣再将凤鸾公主迎入府中，两位公主都在臣府，臣实难消受。” 宣帝语重心长地说道：“凛之是北齐第一重臣。身份最是贵重，只有公主才堪堪配得上凛之。两位公主同入凛之府上，算不得什么大事。再则，身为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平常。东凉大公主不过是凛之的侧妃，凛之府上总要有位当家主母，来为凛之管理府中内事。” “既然凛之早晚要择选镇南王妃，不如这次便将凤鸾与东凉大公主一齐迎入镇南王府。一正一侧，娥皇女英，喜事成双。” 萧凛之冷然道：“圣上的意思，臣听明白了。看来凤鸾公主与东凉大公主臣势必都要迎入府中。” 宣帝摆了摆手，眯眼笑道：“朕可没有逼迫凛之点头的意思。只是太后正巧要为凤鸾择夫婿，朕是觉得凤鸾与凛之乃天造地设的一对，故此先问问凛之是否对凤鸾有意。” “臣与凤鸾公主只在宫宴上见过几面，私下里从未有过接触，臣对凤鸾公主不存在有什么意不意的。但圣上的旨意臣实不敢违逆。” 萧凛之停顿了一下，继而道：“不过请圣上恕臣不能答应给凤鸾公主正妃之位。圣上太后如若觉得委屈了凤鸾公主，还请圣上太后为公主另择夫婿为佳。” 宣帝打量了萧凛之数眼，眉头蹙了蹙。果然不出他所料，萧凛之再一次婉拒了他正妃的人选。 宣帝不由的好奇起来，在萧凛之心目中谁人才能为他的正妃。难道他还没放下关绾绾，即使关绾绾沦为奴籍，镇南王正妃的位子空悬，是为她留着的不成。 宣帝假意有些为难道：“唉，朕刚刚说了绝不会逼迫凛之。既然凛之态度坚决，朕亦不好强求。只是凤鸾是太后一手带大，是太后的心头肉，连朕都比不上。凛之只接受凤鸾为侧妃这事，朕还需与太后知会一声。倘或太后接受不了，也只好另与凤鸾择夫婿了。” 萧凛之不想与圣上虚与委蛇，提出告退，“是，圣上。若是圣上没旁的事吩咐，臣先告退了。” 宣帝挥了下手，轻嗯一声，“嗯，你去吧。” “臣告退。”萧凛之拱手行礼，转身抬步退了出去。 宣帝端视离去的萧凛之，心中莫名有些烦躁，弯起手指一下接着一下敲击起案台。 这个萧凛之比之关屹更难控制，关屹不过是野心勃勃，心思并不难猜，宣帝次次皆能猜中关屹的所思所想。但萧凛之的心思，宣帝至今都拿捏不准。 朝中各官员都会选皇子站队，萧凛之是哪个皇子都不去亲近，更是对几位皇子的拉拢视而不见。他似是一门心思只忠于北齐国君。 宣帝却是对萧凛之的忠诚，常常感到莫名不安。 萧凛之无父无母，无根无基，看似最好控制，实则最难控制。因为这种人他没有软肋，一个没有软肋的人，可谓是无懈可击，最是可怕。 不过在萧凛之两次婉拒正妃人选，不惜用强硬手段劫走关绾绾，又将关绾绾强行留在身边。 宣帝算是隐隐摸到，萧凛之软肋所在。 第22章 一衣一食仰仗王爷 确认萧凛之软肋所在，宣帝才稍稍放下些心，开始考虑将兵符移交到萧凛之手上。 至于凤鸾，只要萧凛之点头同意她入镇南王府便好，至于是去镇南王府做萧凛之的正妃侧妃亦或是庶妃，宣帝皆不在意。 女子嫁了男子，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女子的心态自然而然会向男子身上偏。 在这点上宣帝明白，故此他会另想法子控制凤鸾，让凤鸾安分守己在镇南王府中做好他的眼线。 萧凛之双脚刚踏出禁城宫门，在宫门外等候的袁晓迎上前来。 袁晓压低声音，用只他二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王爷，大皇子的护卫言风让属下转告王爷，大皇子已至城西的水云居等候王爷。” 萧凛之轻蹙双眉，“水云居？按理说圣上刚刚召见了本王，大皇子是极妥当的，不该如此着急约本王见面。” 袁晓轻声回复道：“言风说了，请王爷放心。水云居是个茶楼，明面上与大皇子毫无关联，实则这水云居是大皇子的产业，因此没有比水云居更得说话的地方了。” 萧凛之微一颔首说道：“既如此，那便去吧。” 关绾绾不知自己在蒲团上跪了多久，腰酸背疼，膝盖更是痛麻到没有了知觉。 林嬷嬷将戒尺交给一嬷嬷，嬷嬷手持戒尺立在关绾绾身后，瞧着关绾绾稍稍懈怠，那嬷嬷就会用戒尺给关绾绾一下子。 关绾绾身上挨过戒尺责打的地方，已是高高肿胀，不间断散发火辣辣的痛感。 林嬷嬷靠在椅背上，双目盯视眼角泛红，止不住抽泣的关绾绾。 林嬷嬷神色冷冽，“怎么？这就委屈的受不了了？这才只是开始，你若觉得委屈，日后让你觉得委屈的事怕是多了去了。” 关绾绾眼中噙泪，左右轻轻摆了摆头，抽抽噎噎说不出话来。 林嬷嬷看着关绾绾说道：“日后见到王爷你要立即跪拜行礼，王爷没命你起来，你不能乱动更不能自己起身。身为奴婢一双眼睛不能乱看乱瞟，双眼保持下视不可直视尊者。” “今后王爷对你的赏也好罚也罢，你都需谢恩。身为王爷的私奴，从今往后你的一衣一食，全都要仰仗王爷恩赏，你惹了王爷不悦，活该受罚挨打没有饭吃。你可听清了！” 关绾绾啜泣回道：“是，林嬷嬷。奴婢听清了。奴婢实在有些跪不住了，还请林嬷嬷能准许奴婢歇一歇。” 对于关绾绾的哀求，林嬷嬷不为所动，“这才哪到哪，你就受不住了？身为奴婢哪一日不跪。我劝你还是尽快适应你的新身份。今日是你第一日学习礼仪规矩，嬷嬷我就放一些水。再跪上一个时辰，你就可以回牢间歇着了。” 关绾绾知道自己再求亦无用，只好咬紧牙关继续挺直背脊跪着，一双水汪汪的美眸中闪现着泪光。 林嬷嬷神情慵懒，双腿交叠翘起二郎腿，“你果真是个娇弱的大小姐，动不动就要掉眼泪。可惜你在我这老婆子面前掉眼泪是一点用都没有。我若是没教好你，让王爷不满，受罚的便是我了。赶紧给我收起你的眼泪珠子，好好受着吧！” 大皇子的护卫言风引领萧凛之进到水云居的一个包厢，大皇子早早在包厢中等候萧凛之。 大皇子对言风说道：“言风，你们去吧。有事我在叫你。” “是，属下告退。”言风拱手行礼，带上袁晓退出了包厢。 萧凛之一掀衣摆，坐在了大皇子对面的椅子上，“水云居好生气派！我听闻这水云居实则是大皇子的产业？” 大皇子笑着说道：“水云居明面上与我毫无关联，实则确是我的产业。我是没法子啊，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光靠每月那几两分例银子哪里能够。才不得已弄些产业来贴补贴补。再有，也是为了找个安全得说话的地方。” 萧凛之淡淡说道：“还是大殿下高瞻远瞩。” 大皇子亲为萧凛之倒了盏茶，推到萧凛之面前，“凛之，这是水云居的招牌叫做风露，你尝一尝。” 萧凛之拿起杯盏喝下一口，“刚刚在圣上书房，圣上赏了我一盏浮瑶绿雪，我说我是个粗人喝不出好坏。没想到来了大殿下这儿，大殿下同样赏了茶给我喝。” 大皇子听后表情略显夸张说道：“好家伙，那浮瑶绿雪一年就产三五斤，我们这些皇子都喝不到，父皇竟舍得拿出来给凛之来喝，可见父皇是看重凛之！” 萧凛之又慢慢喝下一口茶，并未开口回应大皇子。 大皇子看了萧凛之一眼，继续说道：“今日朝会后父皇将你留下，可是为了兵符之事？” 萧凛之摇了摇头，“圣上从始至终未向我提及兵符二字。怕圣上还有所顾虑也未可知。” 大皇子攒眉道：“那父皇留下你这么久，同你都说了什么。你莫告诉我，父皇只是让你去喝浮瑶绿雪。” 萧凛之嘴角上挑道：“圣上要将凤鸾公主指给我，到时与东凉大公主同入我镇南王府。” 大皇子听后微微感到惊讶，“父皇此举是什么路数？北齐公主东凉公主同入镇南王府，未免也太招眼了。从古至今，还没听闻有哪位大臣府上同入了两位公主的。” 萧凛之勾唇一笑，“大殿下当真猜不出圣上此举何意？圣上不过是怕我被东凉大公主美色迷惑，联合东凉背叛北齐。将凤鸾公主塞进镇南王府，是为了充当圣上的眼线看住我。” “我听凛之话中意，是婉拒了父皇的旨意不成？若是按照凛之的说法，父皇此举也可理解。必竟兵符交给凛之，凛之倘若与东凉私下勾结，北齐危矣。” 大皇子又为萧凛之杯盏中续了些茶，“当然，我是不信凛之会被东凉大公主诱惑，做出背叛北齐之事。既然凛之不会，让皇姑姑入镇南王府又有什么的。不如，凛之遵从父皇旨意，让父皇安心。咱们尽快将兵符握在手中才是正经！” 第23章 乖乖听话少受些罪 萧凛之一时没撑住笑出了声，“皇姑姑？大殿下这皇姑姑三个字叫得倒是顺口。殊不知大殿下的这位皇姑姑，可是比殿下都小上好几岁呢！” 大皇子不以为意说道：“她比我小再多，辈分上她也是我的皇姑姑。凛之你到底要不要遵从父皇的旨意，迎娶凤鸾公主？” 萧凛之轻启嘴唇说道：“大殿下，我知你最为急迫想要我尽快拿到兵符，兵符到手就是手握了北齐的兵权。但这事是万万急不得，不然只会是适得其反。还请大殿下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我若是表现出对兵符的热忱，圣上又怎会放心将兵符交到我手上。” 大皇子玩笑说道：“凛之说的在理。那这事咱们就徐徐图之。凛之不愿迎娶凤鸾公主也好，省得日后我还得唤凛之一声姑父。” 萧凛之随意向椅背上一靠，扬起了嘴角，“娶，我是肯定娶不了。但总不好太驳了圣上的面子，我应下迎凤鸾公主入我镇南王府为侧妃。至于姑父，大殿下倒真是不必唤了。” 大皇子惊呼道：“让凤鸾公主为侧妃？父皇太后怎么可能点头同意。虽说凤鸾是太后母族家的姑娘，与父皇没有血缘，但她身上总占着北齐公主的名位。太后父皇该是不会答应，凤鸾公主入镇南王府，与东凉大公主平起平坐同为侧妃之位。” 萧凛之道：“太后圣上同意与否，她也只能为侧妃。我应下让她入镇南王府，只为让圣上安心。圣上安心了，下一步才会考虑将兵符交出来。” 大皇子见萧凛之对于兵符之事，有着自己的思量，便将心放了下来。 大皇子心情轻松不少，打趣萧凛之说道：“关绾绾绝色无双，东凉大公主雍容华丽，凤鸾公主清新淡雅，凛之还真是艳福不浅！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看日后凛之的镇南王府可要热闹喽。再有我好奇的很，两位公主凛之全都拒绝不愿她们为你的正妃。那你正妃位不会是要给关绾绾留着呢吧。” 萧凛之没打算回答大皇子，“我内宅的事，大殿下就这么感兴趣吗？” 大皇子摆了摆手，“我可没这么八卦。她们入了镇南王府便是凛之的人，凛之喜谁厌谁，全凭凛之高兴。不过，凤鸾公主和东凉大公主是锦衣玉食，身边金奴银婢自小娇养长大的公主，关绾绾是大将军府唯一的嫡女。” “这三人都是有些傲气在身上的，怕是伺候不好凛之。不如，我将我府上的美姬送给凛之，她们出身低，最是懂得小意伺候，绝不会惹凛之生气。” 萧凛之知道，大皇子也是着急往镇南王府中安插他的眼线。皇室中人通病便是多疑。 萧凛之敛了神色，“大殿下的心意我心领了，大殿下府上的人，我无福消受。我这倒是有一事想求助大殿下。” 大皇子笑了笑，“凛之不愿，我也就不勉强了。日后凛之有需要，我再为凛之择选美姬。凛之有何事尽管说，不必客气。” 萧凛之肃然道：“大殿下分管刑部，我想关屹发送苦寒之地前，带关绾绾去见关屹一面。到时候，大殿下能否给我们找个不被旁人打扰得说话的地方。” 大皇子笑着说道：“这等小事，我现在就能应下凛之。到时你们进到大狱的密间说话，把你的护卫放在密间外给你们看着。你们想说多久都可以。” 萧凛之向大皇子拱了下手，道了声谢，“那我在这儿先谢过大殿下了。” 萧凛之回到镇南王府，先入了暗牢去瞧关绾绾。 到了关押关绾绾的牢间，只见关绾绾将自己蜷进墙角，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捶击着双腿，那小模样真是可怜极了。 萧凛之迈步入了牢间，走到关绾绾面前，关绾绾红着一双眼眸仰头看向萧凛之，眼眸中的泪珠接二连三从眼角滑落。 萧凛之声音冷肃，“学了一日的规矩就学成这样？见了本王不行礼，只知道傻愣愣的坐着？” 萧凛之的话让关绾绾更感心酸委屈，眼泪落得越发汹涌。 萧凛之耐心用尽，厉声斥道：“给本王跪好！” 关绾绾吓得全身一震，忙跪在了萧凛之面前。 关绾绾被林嬷嬷教训跪了大半日，刚被放回牢间没多久，双膝的痛麻还没来得及缓和。 这一跪，关绾绾只觉得她的双膝，痛到最痛，麻到更麻，身体控制不住打起晃来。 萧凛之并未打算放过关绾绾，斥道：“说话！你哑巴了！不说话就一直给本王跪着！” 关绾绾咬住下唇，半晌后断断续续说道：“奴……奴婢……叩见王爷……” 萧凛之箍住关绾绾的下巴向上一抬，强迫关绾绾看向自己，冷冷地说道：“规矩学得不好！明日开始加练两个时辰。下次见到本王还敢如此，本王绝不心慈手软，定要打到你乖乖听话！” 关绾绾被泪水模糊了双眼，看不清眼前萧凛之的那一张脸。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从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哭！”萧凛之心绪烦躁甩开了关绾绾，关绾绾依着惯性摔跌在地上。 关绾绾这一摔牵扯到了身上的伤痕，疼得她脸色惨白全身乱颤。 萧凛之大声呵斥道：“还哭！立即给本王止住哭声！别逼本王给你用鞭刑！” 关绾绾忙用双手捂住嘴巴，努力抑制不让哭声从自己口中泄出。 萧凛之见关绾绾还算听话，心中的气消了一些，“你跪好了，本王有话同你说。” 关绾绾双臂撑地，重新面向萧凛之跪好。 萧凛之声音冷厉，“后日，本王决定带你去见你父亲一面。不过丑话，本王要先说到前面，你敢有逃跑之心，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本王也有本事将你抓回，将你双腿打折。” 关绾绾小声应道：“是……我……奴婢不敢……” 萧凛之眉头紧蹙，伸手去抹关绾绾脸上的泪痕，叹口气说道：“你就听些话吧！乖乖听话，才能少受些罪！” 第24章 曾经誓言沦为笑话 关绾绾满心委屈，侧了脸躲开了萧凛之为她拭泪的手。 关绾绾不知自己还要如何听话，今日她被林嬷嬷看着跪了那么久，背脊上还有十数下戒尺抽打出的伤痕。 萧凛之来了暗牢，对她没有慰藉没有安慰，只一句让她听话，才能少受罪。 萧凛之特意吩咐过林嬷嬷不许对关绾绾心慈手软，罚就要狠狠的罚，打就要狠狠的打。命林嬷嬷好好磨一磨关绾绾娇小姐的脾气。 他刚一回府，林嬷嬷就来向他汇报，今日按照他的吩咐让关绾绾跪了不少时候，还用戒尺打了关绾绾十数下，每一下都用了力度。关绾绾开始还执拗不肯开口回话，受了打后都是顺从多了。 萧凛之听完林嬷嬷的汇报，心情颇为复杂。他希望关绾绾是从内心愿意乖顺于他，而不是受迫于责打逼不得已，不得不乖顺。 萧凛之收回他的手，蹙眉凝视关绾绾，双目蒙上一片冷意，“看来你是不配得到本王一丝一毫的疼惜。本王瞧着你还是没有接受自己的新身份。也罢，明日本王就辛苦一些，亲自为你赐上奴印。奴印加身，你自会接受沦为本王奴婢的事实。” “再有，不日本王就要迎凤鸾公主及东凉大公主入镇南王府。你的礼仪规矩还需尽快学好，日后冲撞了两位贵人，该打打该罚罚，本王不会偏袒于你。” 关绾绾听到萧凛之竟要一下迎两位公主入府，顿感心伤如残月冷冽而寂寥。曾经萧凛之对她发的誓言，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看来沦为了笑话。 萧凛之翘起一边的嘴角，冷笑道：“怎么你可以坐上太子给你备的喜轿，嫁入太子宫。本王就不能迎公主入府？关绾绾你大可不必装作这副心伤的模样，让本王作呕。明明是你背叛本王在先！本王从未对不起你！” 关绾绾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奴婢恭祝镇南王爷与两位王妃，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萧凛之轻嗯一声，声音提高了几分，“很好！还算是懂规矩！记住，日后在镇南王府要敬本王，也要敬两位公主，知道了吗？” 关绾绾身上泛起阵阵冷意，声音从牙缝中艰难的挤出来，“是，王爷！奴婢知道！” 禁城，朝凤宫。 本准备就寝的皇后，听到通传，“皇上驾到朝凤宫。” 皇后忙扶着宫女的手走出殿外迎候宣帝，“臣妾叩见圣上，圣上万安。” 宣帝上前亲自扶起向他行礼的皇后，“皇后，快起来。朕这么晚来，是不是影响了皇后休息。” 皇后受宠若惊，眉眼皆笑回话道：“臣妾还未休息，圣上能来看臣妾，臣妾感恩。” “夜里风凉，皇后莫感染了风寒，咱们进去说话。”宣帝携起皇后的手，二人同行进了寝居。 皇后亲自为宣帝倒了盏茶，双手奉到宣帝面前，“这是圣上最喜的茶，臣妾日日备着。” 宣帝接过皇后奉上的茶盏，微笑着说道：“皇后有心了。朕听皇后这话，可是怪朕总不来朝凤宫看皇后。” 皇后听后，吓得忙屈膝行礼，“圣上恕罪。臣妾不敢。” 宣帝浅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向皇后抬了抬手，“皇后起来吧。朕虽说来皇后这儿不多，但心中总记挂着皇后。日后，朕抽出时间多来陪伴皇后便是。” 皇后看着宣帝说道：“臣妾谢圣上恩典。圣上处理国事日日繁忙，还请圣上一定保重圣体。” “朕与皇后是结发夫妻，朕知皇后最是懂事，从不会做出惹朕烦忧的事情来。”宣帝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皇后不必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皇后心中酸楚，面上却是不敢显出来。她身为皇后，只能懂事识大体，一但不懂事，这皇后的位子自己怕是就坐不稳了。原先宣帝还会顾及她的颜面，每到初一十五会至朝凤宫留宿。 近一二年来，不知是因宣帝真忙，还是因她年老色衰性格沉闷，让宣帝觉得实在无趣的紧，每每初一十五她再见不到宣帝来朝凤宫中。 今日，非初一也不是十五，宣帝突至朝凤宫，怎能不让皇后感到欣喜。 宣帝对皇后说起客套话，“皇后为朕管理后宫诸多事宜也是辛劳。” 皇后规规矩矩回话道：“管理后宫是臣妾份内之事，臣妾不敢言辛劳。” “今日朕来朝凤宫，是有一事要告知皇后一声。太后属意将凤鸾妹妹指给镇南王。等东凉大公主入京都后，凤鸾妹妹与东凉大公主同入镇南王府为侧妃。” 宣帝停了下，继续说道：“凤鸾妹妹是太后的心头肉，自小养在太后身边。朕想，这几个月皇后帮着太后料理凤鸾妹妹出嫁的事。太后年纪大了，万不敢让太后太劳累了。” 皇后应道：“是。臣妾明日一早就去向太后请安。臣妾帮着料理好凤鸾妹妹出嫁的事，绝不让太后操心受累。” 宣帝一双眼睛看向皇后，嘴张了张又闭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皇后恭恭敬敬道：“圣上可是还有旁的事要吩咐臣妾去做？” 宣帝一挥手将寝居内伺候的宫女都遣了下去，“你们都出去，这不用你们伺候。” “是，圣上。奴婢告退。”宫女们行礼退了下去。 见宫女全部退下后，宣帝才开口缓缓说道：“朕知道，凤鸾妹妹在禁城同皇后最是对脾气。妹妹常会来朝凤宫陪皇后说话。” 皇后点头道：“凤鸾妹妹常来朝凤宫，陪臣妾说话，有时还会陪臣妾用膳。凤鸾妹妹表面看来为人清冷了一些，实则妹妹温柔和善最是好相处的。凤鸾妹妹入了镇南王府，臣妾希望妹妹与镇南王爷相敬如宾，幸福美满。” 宣帝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说凤鸾她为人和善，那可真是个笑话了！ 凤鸾向来对待后宫众嫔妃视而不见，独独奉承皇后一人。她自然不是奉承皇后，实则是在奉承太子，想着日后太子这未来国君可以成为她的靠山。 第25章 心冷意冷为人狠绝 “北齐的江山，朕早晚是要交到咱们的宸儿手中。朕一直做的都是在为宸儿扫清障碍。最终让宸儿安安稳稳接下北齐江山。” 宣帝舒出一口气，继而道：“镇南王日后朕是要重用的，朕相信独有他才能用最短的时间夺下东凉，一统这天下。凤鸾入镇南王府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去看住了镇南王。” 皇后蹙了蹙眉心，实难理解宣帝为何向她说明，凤鸾入镇南王府的目的。 宣帝神色凝重，“故此凤鸾她不可以对萧凛之情动。朕知道女子不比男子，女子与男子有了肌肤之亲，一颗心不由自主就会偏向男子。有了孩儿会更甚。” 皇后越听越糊涂，忍不住发问道：“圣上您这是何意啊？臣妾越听越糊涂。” 宣帝言辞模糊说道：“朕是心疼凤鸾妹妹，不忍妹妹她受生儿育女的痛楚。” 皇后双眸中现出惊恐，“这……不……圣上……这事太严重……等同于毁了凤鸾妹妹……” 宣帝轻笑一声，“凤鸾妹妹一个孤女，能入镇南王府为侧妃，已是凤鸾的福气。皇后这是何出此言，怎么算是毁了凤鸾妹妹？” 皇后低垂眼帘，“圣上莫动气，是臣妾多嘴。” 宣帝肃声道：“皇后可是觉得朕太狠心了？朕所做所为皆是为了宸儿考虑啊！” 皇后怯怯道：“臣妾不敢。圣上的意思，难道是让臣妾想法子绝了凤鸾妹妹的子息？” 宣帝重新展露笑颜，“在朕看来，皇后确实最为适合。凤鸾妹妹与皇后亲近，皇后母族是医圣世家，什么绝子药落胎药，这么许多年皇后可是没少问家中要吧。” 宣帝的话吓得皇后直直跌跪在地，“请圣上明鉴，臣妾绝不敢在禁城用这些。” 宣帝虚扶了皇后一把，“皇后贵为国母，何必自轻身份动不动就跪。朕不过随便说说，并不是要问罪皇后。” 皇后站起身来，再不敢坐，垂着双手站在宣帝面前。 皇后清楚这事她做不得，凤鸾是太后母族的姑娘，她动手绝了凤鸾的子息，太后第一个不会放过她。可圣上如此明示，她不做亦不行。正是进退无措，左右为难。 宣帝怎会猜不出皇后的所思所想，目光沉沉看向皇后说道：“朕知皇后向来稳重。只要将此事做得隐蔽些，太后如何能知晓。本就有许多女子，婚嫁数年未能给夫家生下孩儿。太后只会以为是凤鸾身有隐疾，无法生育，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皇后身上。皇后要想你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宸儿。” 皇后问出自己的疑问，“按照圣上的想法，凤鸾臣妾可以帮着解决。那东凉大公主又要怎么办？倘若让东凉大公主生下镇南王的孩儿，岂不是更危险？” 宣帝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让人心惊的话，“皇后无需忧心，东凉大公主也会是个生不出孩儿的！朕已打过招呼，一路上，东凉大公主停留的官驿，日日都会燃上损伤女子根本的香。” 听了宣帝的话，皇后似被冷水淋透，身上透着那种深深地冷意。她一直都知宣帝为人心冷意冷，只未想到做事能狠绝到如此程度。 皇后知道她不应下来，宣帝也会想法子让旁人动手。 不过如此一来，她在宣帝心中就会成为无用之人，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但不能影响到太子。宣帝不只有太子一个皇子，太子这储君位实则坐的不算稳，那些皇子对储君位一直是虎视眈眈。 皇后心中暗道不如自己应下，大不了做事做得细致隐蔽一些。即便最坏的结果让太后知道了。但被太后怨恨，远比得罪宣帝要强。 皇后下定决心，对宣帝说道：“臣妾遵从圣上旨意。一定将此事办好。” 宣帝点了点头，“极好！皇后可要抓紧些，再有一个多月东凉大公主就要入京都了。等东凉大公主到了，就该安排凤鸾和东凉大公主入镇南王府。” 皇后应道：“是，臣妾谨记。” 宣帝看着皇后温声说道：“天色晚了，皇后早些歇着吧，朕回去了，得了空再来看皇后。” “是，臣妾恭送圣上。”皇后屈膝行礼。 皇后目送宣帝离开了寝居，回身坐在刚刚宣帝坐的椅子上，隐约还能感受到宣帝留下的余温。 皇后抬手抚摸案上的杯盏，她曾是豆蔻年华，怀揣憧憬嫁与宣帝，幻想夫妻恩爱，孕育子嗣，同享荣华共享美好生活。可慢慢的她发现，宣帝似不喜她，每每宠幸她更像是例行公事，只为让她尽快生下未来储君。 宣帝娶她多半是看中她母族是善医善毒的医圣世家。多年来，宣帝确实用她母族献上的毒物医术，无声无息解决掉了许多人。 当皇后看清这一切时，如同给了她当头一棒，让她失望至极。但她已深陷其中，无可奈何。 这么多年，皇后一直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脏了自己和太子的手。 可今日宣帝不惜当面逼迫她，让她不得不突破自己的底线，亲手去做那损伤阴鸷之事。皇后觉得自己实在可悲可叹。 魏公公见宣帝出了朝凤宫忙迎上前去，“圣上您出来了，奴才只当圣上今晚要留宿朝凤宫呢。” “朕如今不爱见后宫这些人，她们个个表面温柔体贴，其实内里心奸手毒。朕看着她们伪装出来的样子，都觉得累的慌。”宣帝仰头望向天际的明月，喃喃道：“而今想来，只有她纯粹简单心不藏奸，可惜就是命太短了些。” 魏公公伺候宣帝多年，他不知宣帝口中提到的她是何许人。近来宣帝提起这个她不是一次两次了。魏公公每每都装作没听到，间歇性耳聋眼瞎一直为他保命的法宝。 魏公公扶宣帝上了龙辇，出声询问道：“圣上现在要去哪？” 宣帝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回清心殿。” “是，圣上。”魏公公对抬龙辇的内侍道：“回清心殿。” 宣帝对随行在他身侧的魏公公说道：“你这一双耳朵啊，从来都是该听的听，不该听的永远听不到。” 第26章 在她腰际刻上奴印上 魏公公咧开嘴笑道：“圣上教训的是，奴才这耳朵啊，时好时不好的。请圣上恕罪。” 宣帝轻哼一声，“你啊，是个当之无愧的老滑头。唉，朕虽为这天下之主，可好多时候都感孤寂，想找个能陪朕说说话的人，都难找到。坐在高位上又如何，高处不胜寒啊！” 魏公公提议道：“圣上想找人陪着说话，不妨到玉芙宫去看看沈美人。沈美人活泼明朗最爱说俏皮话，圣上每次去玉芙宫都能身心愉悦。” 宣帝轻浅笑道：“沈美人这是给了魏公公多少好处，能让魏公公不惜余力替她说了一车的好话。引着朕往玉芙宫去。” 魏公公急得赌咒发誓道：“哎呦，奴才对天发誓从未拿过后宫任何一位娘娘的好处。奴才只忠于圣上一人。” 宣帝神色有些恍惚，轻轻念叨道：“沈美人眉眼最似她，可惜就失在了话多上。她向来都是娴静淡然。” 宣帝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近来常常会莫名其妙念起她。 魏公公再一次适时耳聋，紧闭上嘴未再出声。 宣帝叹息一声，“朕还是不去玉芙宫了，回清心殿，朕要歇息了。” 魏公公应道：“是，圣上。” 夜雾褪去，朝露微凝。 萧凛之正不紧不慢用着他的早饭，而暗牢中的关绾绾早已被架上刑架，等候萧凛之来为她赐上奴印。 萧凛之负着双手，踱步慢悠悠来到关押关绾绾的牢间。 关绾绾双腕上有手指粗的铁链，铁链被固定在刑架的横架上，刑架比关绾绾略高一些，关绾绾只得努力踮起脚来分担双腕间承受的压力。 关绾绾该是被架在刑架上不短时候了，因着全身每寸筋骨都在被迫拉伸，关绾绾一张脸上是冷汗淋漓，显露着凄苦。 萧凛之嘴角噙笑说道：“呦！这都备好了！” 林嬷嬷向萧凛之行礼，“奴婢见过王爷。王爷昨日吩咐奴婢，今日要亲自为关绾绾赐上奴印。奴婢不敢耽误，一早就将东西备齐了。请王爷过目。” 萧凛之问，“林嬷嬷倒是勤勉。不知林嬷嬷都备下了何物啊？” 林嬷嬷恭敬回话道：“奴婢备下了带有王爷名讳的烙铁，如今烙铁已然烧红，王爷可直接使用。奴婢还备了银针及墨青，王爷可辛苦一些一针针蘸上墨青，将王爷名讳刺在关绾绾的身上。两种方式，可由王爷自行选择。” 林嬷嬷这边说，关绾绾听了全身止不住的抖了起来，眼角泛红带泪，一双眼眸求饶似的望向萧凛之。 萧凛之对关绾绾嘲讽道：“本王听着林嬷嬷这两种方式，该是都挺疼的。本王怕咱们的关大小姐受不住啊！” 林嬷嬷严肃回答道：“北齐规定，为防私奴逃跑，主人要为私奴赐上奴印。这是身为私奴不得不受的，受得住要受，受不住也要受。” 萧凛之提起火盆中烧得通红的凛字烙铁，展示给关绾绾看，朗声说道：“要是将这个抵在你的皮肉上，你说你会不会疼得昏死过去？” 关绾绾呼吸一窒，眸中闪烁着惊恐，发出颤抖破碎的尖叫声，“不！不！不要！” 萧凛之眼神冰冷，嘴角微微上扬，“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说不要不作数，本王说的才作数！” 关绾绾奋力挣脱，身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你是个疯子！你离我远一些！” 林嬷嬷大声呵斥道：“教你规矩两日，怎么还是如此不懂规矩！你怎敢跟王爷这么说话！” 萧凛之冷冷一哼，将手中的烙铁丢回火盆中，发出咣当一声闷响，吓得关绾绾是全身一震。 “你到现在都不想认下，你已为奴为婢的事实。难道你还在等太子赎你出去？本王劝你早早歇了此心！今日本王必将奴印赏赐与你，日后你就老老实实伺候本王。” 两行青泪顺腮而下，关绾绾机械的左右摆了摆她的头。 萧凛之从腰间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闲言少叙。烙印啊，针刺墨青啊，都难免俗套。本王奴婢的奴印自是要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绾绾你说，是与不是啊？” 萧凛之手握匕首，刀刃泛着缕缕寒光。萧凛之边说边用匕首轻拍着关绾绾的脸颊。 萧凛之这一举动，让关绾绾感受到是在被萧凛之狠狠羞辱。 “奴印通常都是被主人赐在奴婢的脸上，这样才最为明显。但绾绾的绝色容颜，本王不想破坏。不如，绾绾你说一说你想将你的奴印放在何处？” 关绾绾牙齿咬住下唇，似要将所有痛苦与怨恨都咬碎。 “本王给了绾绾选择的机会，是绾绾自己不要的。那只好本王自己决定了。” 萧凛之话音刚落，他将关绾绾身上的衣裙撕碎，只给关绾绾留下了肚兜和亵裤。 关绾绾在林嬷嬷及几位嬷嬷的面前，被萧凛之扯碎了衣裙，可谓极尽羞辱，关绾绾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萧凛之摩挲着关绾绾腰际雪玉般细滑的肌肤，“本王决定在绾绾的腰际用匕首刻上本王名讳中的凛字，再用墨青填上刀痕，以此充作本王赐与绾绾的奴印。绾绾可还满意？” 林嬷嬷笑着奉承道：“王爷此法果真与众不同，最是精妙。” 萧凛之声音凌厉，“绾绾腰际有了本王名讳的奴印，此一生绾绾再无法在旁的男人面前宽衣解带。日后，本王与绾绾欢好时，可抚着绾绾腰际的奴印，会更添兴致。” 关绾绾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要羞辱我到何时！” 萧凛之双目开始渐渐赤红，阴鸷的目光泛着森森寒意，“这个问题，本王记得回答过你！本王与你是不死不休！” 关绾绾裹满失望，一字一顿，“好一个，不死不休！” “好了，绾绾既已知晓答案。本王就辛苦辛苦，亲自为绾绾刻上奴印。”萧凛之手持匕首对准关绾绾腰际，“再疼，绾绾记得也不可乱动。若是因为绾绾乱动，让本王刻歪了，本王是要重刻的！” 第27章 在她腰际刻上奴印下 萧凛之冰冷的匕首抵在关绾绾的腰部，使得关绾绾泛起阵阵战栗。 萧凛之仰头大笑，“哈哈，绾绾，咱们可要开始了！你可莫要乱动！” 萧凛之手上加大力度，匕首划破关绾绾白皙的肌肤，刻出凛字的第一笔“丶”。 鲜红的血珠如断了线的珠子沿着伤口滑落。嗒，嗒，一颗，两颗，滴落在地面上，化为一朵艳丽的血红色花朵。 关绾绾瞳孔一震，眼泪瞬间涌出，全身冒出冷汗，汗珠浸入伤口，疼得她是面色惨白。 关绾绾发出痛苦的呜咽，“疼，不要再刻了！” 萧凛之见关绾绾又不听话，有些气恼，“本王名讳中的凛字一共十五笔，现在完成了一笔，是个好的开始。绾绾你要坚持住，咱们继续。” 关绾绾神情激动，显然不想接受，“不！疼！不要再刻了！” 萧凛之未再理会关绾绾，一只大掌扣住关绾绾纤细的腰，让关绾绾没有一丝逃脱的机会，另一只手握住匕首一口气接连又划下了三笔。 关绾绾全身沁满冷汗，身体抖如筛糠，疼得张嘴呼喊，“呜！不要！好疼！” 凛字十五笔，萧凛之一笔接着一笔认认真真刻划在关绾绾肌肤上。 萧凛之额上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凝视关绾绾腰际带着血珠的凛字，眼眶中泛起一条条红血丝，将一双眼眸都染上嗜血的红色。 关绾绾喉咙沙哑干涩，再叫嚷不出声音，嘴边只剩下重重的呼气声。 萧凛之慢慢托起关绾绾的头，强迫关绾绾看向自己，用食指抹去她额头鼻尖上细密的汗珠，又擦去了关绾绾眼角下斑斑的泪痕。 萧凛之嘴角勾起摄魂夺魄的浅笑，“绾绾身上加了奴印，绾绾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都将是独属我一人的了！” 关绾绾泪眼婆娑，眼眸中失去了光泽。 萧凛之手指抹了抹匕首上关绾绾的血迹，放在鼻翼下嗅了嗅，最后将手指放进口中将指尖沾上的血迹舔净。 关绾绾见了泛起了恶心，止不住的干呕。 “绾绾挨受本王赐你的奴印一定很疼吧，本王记得绾绾是最怕疼的，平日里磕破点油皮都要哭个鼻子。” 萧凛之冷声道：“本王过往是多么珍视你，呵护你。可你又是如何对本王的？本王听闻你要嫁与太子时，真是万箭穿心之痛啊。关绾绾日后你就是伺候本王的奴婢，莫妄想再得到本王对你一丝一毫的疼惜。因为，关绾绾你根本不配！” 萧凛之的话，让关绾绾蓦然呼吸加重，腰际上的伤处是钝痛，心脏似是被利刃剜搅般的痛。是，她不配，她根本不配，日后的她只配忍受萧凛之给她的无尽折磨。 萧凛之向林嬷嬷伸出手，声音冷厉，“将那碗烈酒拿给本王，伤口总要用烈酒冲一冲，才能填充墨青不是。” “是，王爷。”林嬷嬷忙拿起案上放置的烈酒，恭恭敬敬递到萧凛之手上。 “绾绾，烈酒冲在你的伤处会有些疼。你要忍一忍。” 萧凛之话毕，将整碗烈酒都浇在关绾绾腰际上那凛字刻痕上。 关绾绾疼得整个人弹了一下，扬起天鹅颈，蹙眉间全是惨痛，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泪水混着汗水模糊了她的双目。 烈酒将刻痕上的血水冲洗干净，凛字刻痕赫赫显现在关绾绾的腰际之上。 萧凛之见到关绾绾的惨状，不由自主伸出双臂想给关绾绾一个慰藉的拥抱，他强迫自己忍住了，一双手悬在了半空。 萧凛之甩了甩头，似是要将自己对关绾绾心疼之念甩掉。 萧凛之快速将墨青填入凛字刻痕中。 他端望亲手赐给关绾绾的奴印，就这么端端正正现在关绾绾的腰际，十分满意。 关绾绾被折磨的，大汗淋漓，脑袋无力的耷拉着，脸色煞白。 “行了，将她卸下来吧！今日不必教导她礼仪规矩了。明日再继续教她。”萧凛之对林嬷嬷吩咐道：“你再抓紧一些。过两日，本王要带她出去一趟。莫要因为她不懂规矩，失了本王的颜面。” 林嬷嬷向萧凛之屈膝行了一礼，“是，王爷。明日起奴婢会更为严格教导关绾绾礼仪规矩。绝不让她失了王爷颜面。” 萧凛之微微颔首，抬起脚步走出了牢间。 林嬷嬷对站立一侧的两位嬷嬷一招手，“你们俩把她从刑架上卸下来。” “是，林嬷嬷。”两位嬷嬷上前，七手八脚将关绾绾从刑架上卸下来，直接丢在了稻草之上。 关绾绾浑身脱力，精疲力竭趴在稻草上，一声痛苦的嗯声从她的口中溢出。 林嬷嬷语气里带有嘲讽之意，“你倒是个有福气的。身为奴婢得主子亲赐奴印。主子见你受了奴印，心疼你怕你吃不消，今日还免了你学习礼仪规矩。日后，你记得要好好用心伺候主子。” 林嬷嬷领上两位嬷嬷出了关押关绾绾的牢间，回手将牢门紧锁。 关绾绾腰际不间断发出火辣辣的痛感，似是在提醒她，自今日起她便是被萧凛之赐了奴印，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私奴。 萧凛之回到寒潭居，管家已在等候了。 萧凛之脚步未停，越过管家向书房行去，“何事？” 管家向萧凛之拱手行了一礼，笑着禀告道：“奴才是来请王爷的示下。再有不到两个月，就要迎凤鸾公主及东凉大公主两位公主入府。不知王爷想将两位公主安置在何处居住？” 萧凛之进到书房，坐在椅子上，兴致缺缺说道：“这等小事也要来问本王！你们看着安排便是！” 管家忙俯身回道：“王爷教训的是，是奴才粗心了。” 萧凛之想了想，说道：“你们将她们安置在何处，本王不管。只一点，离本王的寒潭居远上一些。本王没那闲工夫，日日应付她们。” 管家询问道：“是，王爷。奴才明白。那奴才就将紧临后花园的润景居锦绣居两处院子，收拾出来给两位公主住，王爷意下如何？” 第28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萧凛之双眉紧蹙点了下头，“可以！再有，不管她们各自带了多少奴仆入府伺候，给她们身边各自安排两个咱们府中的丫头。跟咱们的人说一声，给本王看住了她们二人。” “她们一但入了镇南王府，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身份只是本王的侧妃。是侧妃就要守咱们王府的规矩，由不得她们耍公主威风。” “是，奴才会按照王爷的吩咐安排下去。”管家偷瞄了萧凛之一眼，唯唯诺诺道：“王爷，奴才还有一事需王爷指示。” 萧凛之有些不耐烦的冷声道：“说！” 管家一口气，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两位公主入王府，虽都为侧妃。但按常理，总要将一人看得重些一人低些。奴才不知，在王爷心中是要将凤鸾公主摆得高些，还是将东凉大公主摆得高些？王爷未有正妃前，可要由两位公主中的一位代管府中内事？” 萧凛之冷冷一笑，“本王瞧你就是嫌本王还不够闹心。本王为何要看重她们。本王更不需要她们来代管府中内事。今日本王就将话跟你说明讲明，她们二人在王府中皆一样，没有谁高谁低，平日给她们的吃穿用度亦要如此。你可听明白了？” 管家这时才明白自己猜错了萧凛之的意，吓得抬手抹掉了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是，王爷。奴才听明白了。奴才告退。” 萧凛之手持杯盏，将杯盏中已然冷透的茶水灌入口中。 思绪不受控的忆起，当初他与关绾绾对彼此发的誓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如今看来，他与关绾绾皆违背了自己发的誓言，让他们当初发的誓言沦为了最大的笑话！ 萧凛之红着一双眸子，手中的杯盏被生生捏碎，“我无错！是关绾绾违背誓言在先！沦为奴籍，身受奴印，都是她该受的！” 萧凛之俯低下头，看他那双被碎瓷片扎破溢着鲜血的手，竟未感受到疼痛。 萧凛之仰天大笑，“哈哈！身体上的疼算得上什么，如何能抵得过心中的疼！” 这日，皇后请来凤鸾陪她一起用晚膳，皇后亦是准备对凤鸾下手。 皇后精心琢磨了数日，最终决定使用蓇蓉来断了凤鸾的生息。 蓇蓉是一种香草，黑花长茎，女子食之可绝子嗣。 皇后将整整两枝蓇蓉熬煮化了，添加在凤鸾最喜的紫参乌鸡汤中。以确保凤鸾可以将蓇蓉喝下去。 凤鸾屈膝向皇后娘娘行礼，“凤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忙将凤鸾扶起，笑着说道：“哎呦，凤鸾妹妹快起来。本宫对妹妹说了多少次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妹妹就是忒懂规矩了。妹妹快坐，咱们好好说说话。” 凤鸾告了坐，“谢皇后娘娘赐座。” 皇后唤了一声自己的宫女，“以梅，还不快将本宫送与凤鸾公主添妆的首饰，拿给凤鸾公主看看。” “是，皇后娘娘。”以梅手捧一个大锦盒走到凤鸾面前，开启锦盒盖子展示给凤鸾看。 凤鸾见锦盒中放置的是一整套东珠头面首饰，首饰上镶嵌的东珠颗颗都有龙眼大小，泛着银白色的光芒。 东珠是太后皇后公主可佩戴的，凤鸾名为公主可以佩戴东珠，但东珠向来珍贵，她这个公主说来又不算真公主，故此她从未拥有过一件东珠首饰。 这一次，皇后娘娘给她添妆，送了她一整套东珠首饰。皇后娘娘可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凤鸾爱惜的抚了抚锦盒中的东珠首饰，心中对皇后充满感激之情。 “皇后娘娘这礼太贵重了，凤鸾实不敢收。” 皇后语气温柔，“凤鸾妹妹这是又跟本宫说上见外的话了。说来，凤鸾是名义上是圣上的妹妹，实则凤鸾妹妹的年岁与太子相仿，本宫一直是将妹妹当女儿来看。凤鸾妹妹出嫁，本宫这个做长辈的理应为妹妹添妆。以梅，将锦盒交给凤鸾公主的宫女吧。” 凤鸾对擒丹说道：“擒丹接过锦盒吧。” “是，公主。”擒丹上前接过以梅递过来的锦盒，重新退回凤鸾身后站立。 皇后满面春风道：“这就对了，凤鸾妹妹能收下本宫为妹妹挑选的首饰，本宫甚喜。东珠配美人，本宫愿凤鸾妹妹与镇南王爷日后相敬如宾，平安喜乐。” 凤鸾面上微微露出伤感，“凤鸾谢过皇后娘娘。一想到日后再不能常来朝凤宫与皇后娘娘说话，凤鸾心中不免有些伤怀。” 皇后温声劝慰道：“凤鸾妹妹无需伤感，日后妹妹何时想回禁城都可以，禁城是妹妹的家，妹妹想回便回。” 静竹走上前来请皇后和凤鸾，“皇后娘娘，晚膳已然摆好，皇后娘娘和凤鸾公主可以入席用晚膳了。” “好。那凤鸾妹妹咱们先用膳吧。晚膳后，咱们再好好说话。”皇后携起凤鸾的手，同向桌案走去。 皇后坐在桌案前侧头对凤鸾说道：“本宫特意吩咐膳房多做了几道，凤鸾妹妹喜欢的菜品。本宫记得妹妹最爱紫参炖乌鸡汤，妹妹可要多喝上一碗啊。” 皇后亲手盛了一碗紫参乌鸡汤放在凤鸾的手边。 凤鸾言辞中充满对皇后的感激，“谢皇后娘娘记得我的喜好。每次来皇后娘娘的朝凤宫用膳，上的都是我喜食的菜品。比如这道紫参乌鸡汤，明明皇后娘娘从不食乌鸡，却还特特为我备下。我心中很是感动。” 皇后将盛有紫参乌鸡汤的汤碗，又向凤鸾面前推了推，“嗨。妹妹不必如此。妹妹多用一些，本宫看着就高兴。妹妹还是快快喝下这碗紫参乌鸡汤吧，冷了怕是该有腥气了。” 凤鸾笑着点了点头，乖乖听从皇后的话，拿起汤匙一勺接着一勺将乌鸡汤送进自己的口中。 皇后紧紧盯视凤鸾喝下了大半碗的乌鸡汤，嘴边噙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圣上吩咐她办的事成了，除非神仙显灵，不然这一世凤鸾绝无可能怀上子嗣。 第29章 腹痛不止以致昏厥 晚膳用毕，皇后陪着凤鸾又说了会儿闲话。 皇后知道再用不了多久凤鸾就会腹痛不止。 凤鸾腹痛宣医官来看诊，医官是决计诊不出凤鸾腹痛是因服下蓇蓉伤了根本。只能诊出是凤鸾一时贪凉，伤了脾胃。蓇蓉，医者最多是在医书中看到有记载，具体实物长什么样子，基本是无人知道。 皇后不想让凤鸾在她的朝凤宫中出现腹痛。凤鸾一双脚一旦踏出朝凤宫，凤鸾再发生什么情况，就与她无甚关系。 皇后嘴角含笑，“一与妹妹聊天就忘了时辰。如今天色不早了，妹妹快回去歇着。明日有空再请妹妹过来说话。” 凤鸾站起身来向皇后道别，“是，凤鸾不打扰皇后娘娘休息了。凤鸾先告退了。” 皇后面呈温婉笑容，“凤鸾妹妹慢走。静竹，替本宫去送送凤鸾公主。” “是，皇后娘娘。”静竹应道。 皇后成功将凤鸾打发，旋即一直扬起的嘴角落了下来，眸中寒芒一闪。 皇后喃喃自语，“凤鸾你可莫要怪我。我也是受制于人，不得不对你下手。冤有头债有主，凤鸾你该怨的人该恨的人不该是我！” 凤鸾是在睡中生生疼醒，满头满脸的大汗，双手捧腹在床榻上止不住打滚。 今夜为凤鸾值夜的擒丹，听到凤鸾的呼痛声，忙掀起床幔焦急问道：“公主您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啊？公主是哪里不舒服？” 凤鸾眼泪四溢，哀声嚎叫，“啊！我……腹痛……啊……” 擒丹听后，急切地说道：“奴婢这就去请医官来为公主看诊。” 等医官赶到时，凤鸾已然痛到昏厥了过去，且将太后未惊动了。 李医官一进寝居，见伺候凤鸾的一众宫女跪了一地，太后紧挨着凤鸾坐在床榻上，一脸疼惜之色用手帕替凤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李医官双膝下跪给太后行礼，“微臣叩见太后，太后万安。” 太后心急如焚，“起来！李医官你快来看看凤鸾她这是怎么了！” 李医官站起身走到床榻前，拿出凤鸾的手，仔细为凤鸾诊起脉来。 太后见李医官双眉轻拧，神色颇为凝重，以为凤鸾要不好是得了什么重症。 太后看着李医官轻声问道：“李医官，凤鸾她如何？可是不好？” 李医官收回诊脉的手，向太后回话道：“回太后的话。公主这是食用了寒凉之物，伤了脾胃。请太后放心，不妨事的。微臣为公主开副药，便可以止住公主的腹痛。只是日后，公主需多多注意饮食，寒凉之物还是要少进。” 太后听后放下心来，长长舒出一口气，“那便有劳李医官速为凤鸾开方熬药。” “是，太后。微臣告退。”李医官向太后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太后冷着双目，扫视跪在地上的一众宫女，厉声斥责道：“哀家问你们，今日凤鸾公主都用过什么？为何凤鸾公主会突然腹痛不止，以致昏厥！” 以竹回答道：“回太后的话，今日早膳午膳公主都是自己用的。晚膳是去朝凤宫与皇后娘娘一起用的。奴婢仔细回忆，公主今日并未食用过寒凉之物。” 太后眼中闪烁一丝猜疑，“哦？凤鸾晚膳是与皇后用的？用的是什么？” “皇后娘娘命人备下的都是公主喜爱的菜品，皇后娘娘与公主同用。只一道紫参炖乌鸡汤，因皇后娘娘向来不喜乌鸡，故此是公主独用。” 以竹缓了口气，继续说道：“皇后娘娘时常会唤公主去用膳，每次回来公主也未出现过身体不适。奴婢想该不会，是皇后娘娘备下的晚膳出的问题。” 太后蹙了蹙眉，叹道：“凤鸾独自食用的紫参乌鸡汤，紫参及乌鸡皆不属凉性。晚膳又是皇后与凤鸾同用，皇后未出现不适。许是哀家想多了。” 擒丹认真回想，蓦然抬首说道：“奴婢想起，公主安寝前说是晚膳用得太过油腻，命奴婢倒了多半盏洱菊茶来喝。奴婢记得菊花似为寒物。” 太后微微颔首道：“那便是了。凤鸾公主晚膳用得油腻，头睡前又喝了洱菊茶，肠胃一时受不住也未可知。日后，你们伺候公主要更精心一些，知道吗？” 跪在地上的众宫女向太后磕了一个头，“是，太后。奴婢日后会更用心伺候公主。” 太后嘱咐道：“行了，你们都起来。汤药到了赶紧伺候凤鸾公主服药。服药后，公主症状若是没能缓解，要再宣医官，万不可耽误。哀家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凤鸾。” “是，太后。奴婢恭送太后。” 凤鸾腹痛不止直至昏厥，深夜宣了医官看诊，甚至惊动了太后。 这一消息，天还未亮便传遍了禁城，上下人等皆知。 昨夜，皇后听闻太后去看了凤鸾，心中不免有些慌乱。太后沉浸后宫数十载，无论是干净的还是脏的，什么样的手段太后没见过。 皇后还真是怕，太后觉察出端倪。好在是，太后未发觉出异样，这事总算安全过关。皇后决定，等宣帝下了朝会，她要去宣帝书房回个话。 宣帝一早就听闻凤鸾那边闹出的动静，心知肚明是皇后所为，对皇后颇为满意。宣帝未曾想，皇后会这么快出手。 今日，宣帝宣了萧凛之进禁城参加朝会。散了朝会，宣帝领着萧凛之回了书房。 宣帝看着萧凛之问道：“凛之，朕听闻明日你要带关绾绾去送别关屹？” 萧凛之回道：“回圣上的话，确有此事。臣是想全，他们的父女情份，此一别他们这一生怕是难再见了。圣上有此一问，是认为臣这事做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朕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是闲问凛之一句。凛之想让他们父女最后见上一面，属人之常情。” 宣帝端视萧凛之试探地说道：“凛之待关绾绾依旧是体贴入微。不知日后，凤鸾及东凉大公主入了凛之的府门，将会是什么情景。哦对了，凤鸾昨夜突发病疾，以致昏厥，凛之是否要去探望凤鸾？” 第30章 毒下到关绾绾身上 萧凛之听后弯唇不羁笑了笑，说道：“臣虽是长年在外打仗的粗人，规矩还是懂些。凤鸾公主在后宫，臣随意进出后宫那可是死罪。圣上想要臣性命可以明取，何苦给臣挖个坑等臣来跳。” 宣帝尴尬一笑，他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萧凛之对凤鸾是否有情意。 “凛之，最喜开玩笑。不日凤鸾就是凛之的侧妃了，凤鸾她突发疾病，凛之想去探望凤鸾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朕想凤鸾见到凛之去探望，她这病都能好得快些。” 萧凛之声音极其冷淡，“规矩便是规矩，圣上贵为天下之主尚且要守规矩，何况微臣了。况且，凤鸾公主身染病疾自有医官为凤鸾公主看诊医治。臣只会打仗，对医术一科实属是一窍不通。臣去探望凤鸾公主于公主病疾毫无益处，反而会扰了公主休养。臣想还是不去惹凤鸾公主烦心为好。” 宣帝浅笑揶揄道：“凛之规矩守的是极好，可就是待凤鸾太无情了些，凤鸾倘若听到凛之刚刚的那些话，怕是要伤心喽。” 萧凛之拱了拱手，“请圣上恕罪。” 宣帝摆了摆手，“凛之倒不必如此，说来凛之未做错。只是朕希望，凤鸾入了镇南王府，凛之可以多疼惜凤鸾几分。凤鸾好歹是北齐的公主，凛之可不能让朕及太后颜面上太不好看啊。” 萧凛之刚要开口回话，魏公公进来通传，“禀告圣上，皇后娘娘求见。” 宣帝微微颔首道：“去请皇后娘娘进来。” 魏公公应道：“是，圣上。奴才领旨。” 萧凛之行礼告退，“那臣先告退了。” 宣帝轻嗯一声，“嗯，凛之你去吧。有事朕再宣你。” “是，圣上。臣告退。” 萧凛之转身迈步离开，魏公公已引着皇后娘娘进来。 萧凛之侧身一站，向皇后行礼，“臣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镇南王爷快快请起，不必多礼。”皇后看向宣帝笑着说道：“臣妾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圣上与镇南王爷谈事。” “无妨，朕与镇南王已经谈完了。”宣帝对萧凛之挥了挥手，“凛之，你去吧。” 宣帝目送萧凛之离开书房，才对皇后淡淡道：“皇后前来，是有何事吗？” 皇后嘴边含笑说道：“臣妾是来向圣上回话的，圣上交待臣妾的事，臣妾按照圣上的要求完成了。” 宣帝挑了挑眉，“哦，这次皇后动作倒是快。朕有些好奇想问皇后一句，皇后用给凤鸾的是何物？” 皇后脸上始终呈着温和的笑意，“回圣上的话，是蓇蓉。蓇蓉是一种香草，女子食之可绝子。世人皆以为蓇蓉是旁人杜撰出来的，记载于医书之中，现实中并无蓇蓉。臣妾的家族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三颗蓇蓉。臣妾昨日给凤鸾用了二颗，只求万无一失。” 宣帝冷冷的扫了皇后一眼，“蓇蓉？朕闻所未闻，果真稀奇。只是不知这两颗蓇蓉，你们家族是早早送到皇后手上，还是皇后因要完成朕的嘱托，刚刚管家族要来的？蓇蓉食之绝子，皇后早早藏与身侧，皇后原本打算用在谁身上？再有，既然皇后将朕的嘱托完成，又何须特来向朕回话？难道皇后是来求得朕的赏赐？” 皇后笑容僵在脸上，忙敛起裙摆跪在宣帝面前，急忙解释道：“那两颗蓇蓉是臣妾领下圣上旨意后才问家族要来的。圣上若是不信可以去查。臣妾身为皇后，得圣上圣宠生下储君，臣妾心满意足，实则没必要用手段让后妃们绝子。还请圣上明鉴。” “至于臣妾来让圣上回话，并非来求圣上赏赐。只因昨夜凤鸾腹痛昏厥，请来的正是太后的亲信李医官。虽说李医官未诊出异样，太后也没有异议。臣妾是怕，万一太后有所猜疑，到时求圣上为臣妾遮饰一二。” 宣帝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怎么？这等小事，你都做不利索了？” 皇后神情认真说道：“臣妾自认为让凤鸾绝子这事，除了圣上及臣妾不会有第三人知晓。只是太后沉浸后宫数十载，什么手段没见识过。只要太后稍稍有所猜疑就会顺势查下去。到了那时，臣妾只能仰仗圣上庇佑。” 宣帝向皇后抬了下手，“皇后起来说话。” 皇后站起身来，“是，臣妾谢圣上。” “朕看在太子的颜面，也会保住皇后。”宣帝顿了顿，继而道：“只不过，朕想提醒皇后一声，你们家族的那些个珍奇药材，没有朕点头，这些药材不可用在朕后宫的众妃身上。” 皇后忙道：“是，请圣上放心。臣妾不敢。” 宣帝一下接一下叩击起桌案，半晌后开口说道：“皇后，你可知有没有那种慢性毒药，服下后虽身体中毒却让人觉察不出来。最为重要的是，还需有解毒之法可以随时解了这毒？”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圣上最清楚，臣妾家族从不让臣妾接触医术毒术。故此臣妾对医术毒术全然不知。若是圣上有需要，臣妾可以替圣上去询问。不知，圣上是否要将此毒下到关绾绾身上？” 宣帝沉了脸色，冷厉道：“皇后！有时候太聪明了不是好事！” 皇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多嘴了，“圣上息怒，是臣妾多嘴了。以后臣妾一定会谨言慎行。” 宣帝厉色道：“嗯。你问问可有合适的毒药可用。等凤鸾入镇南王府后，朕想拿此事试一试凤鸾。命凤鸾找机会将毒药下给关绾绾。一来，朕须得拿捏住萧凛之，关绾绾是萧凛之他的软肋。到时萧凛之想要关绾绾活着，只要忠于朕，朕可以考虑将解药拿给他。二来，朕是要看一看凤鸾是不是听话。” 皇后恭敬应道：“圣上英明。臣妾问清后，再来向圣上回话。” 宣帝言，“好，皇后你退下吧。记住，这事不可外道。” 皇后屈膝行礼，“是，臣妾遵旨。臣妾告退。” 第31章 双脚镣铐要戴到死 萧凛之回到镇南王府，命人将关绾绾从暗牢中提出来。 林嬷嬷忙领上关绾绾出了暗牢，关绾绾被萧凛之从喜轿劫回来，大部分时间是被关在暗牢中。 关绾绾乍一出暗牢，只觉得阳光格外刺眼，适应了好久才勉强睁开双眼。 林嬷嬷严厉地说道：“关绾绾，见到王爷要马上跪下行礼。王爷让你做什么，要立即回应。好好伺候王爷，惹了王爷不高兴，可没你好果子吃！” 关绾绾刚刚在暗牢受了林嬷嬷罚的手板子，啜泣道：“是，林嬷嬷。奴婢知道了。” 到了寒潭居，林嬷嬷向萧凛之行礼，“奴婢见过王爷。奴婢将关绾绾带来了。” 林嬷嬷对关绾绾使了眼色，关绾绾双膝触地，“奴婢拜见王爷，王爷万安。” 萧凛之先打发了林嬷嬷，“林嬷嬷你去吧，这儿没你事了。” “是，王爷。奴婢告退。”林嬷嬷退了下去。 萧凛之凝神望向跪拜在地，乖乖向他行礼的关绾绾，“你过来，离本王近些。” 关绾绾刚准备起身，萧凛之冷肃的呵斥声响起，“本王何时准你起身了！学了几日规矩了，竟还是这样！” 关绾绾的尊严再一次被萧凛之践踏，眼眶一红，紧咬下唇，最终一步一步膝行到萧凛之面前。 萧凛之前探身体，伸手握住关绾绾的下巴，逼迫关绾绾抬头直视他。 萧凛之居高临下俯视关绾绾，是在宣告他是她的主人。 “怎么？你这是又觉得委屈了？身为奴婢连行礼都不会，还有脸委屈！跟本王说说，今日林嬷嬷教了你什么规矩？” 关绾绾咬着嘴唇未回萧凛之的话，甚至想挣脱开萧凛之辖制她的手。 萧凛之怎会允许关绾绾逃离他，握住关绾绾下巴的手加大了力度，像是要将关绾绾的下巴捏碎。 萧凛之高声斥道：“看来你大小姐的脾气一点没收敛啊！本王跟你说话，你竟敢不答！本王倒是要看你能硬到何时！” 关绾绾的下巴被萧凛之捏得咯吱作响，泪珠顺着眼角划下砸在地面上。 萧凛之嘴角噙起冷笑，松开了他的手，“你不愿回话便跪着，何时你肯回话了，何时再起身。” 关绾绾跪在地上，抽泣不止，瘦弱的双肩一耸一耸的，显得可怜极了。 萧凛之等了一顿饭的时间，关绾绾依旧直挺背脊跪着，不肯开口回话。 萧凛之长叹了口气，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关绾绾捞入他的怀中，坐在他的双膝之上。 关绾绾吓得轻呼一声，发觉自己被萧凛之抱在怀中十分抵触，下意识的想要从萧凛之的双膝上退下来。 萧凛之将搂抱关绾绾的双臂收紧，让关绾绾再无法动弹。 萧凛之将额头抵在关绾绾的后脑上，嗓音沙哑，“绾绾，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背叛了我，我便只能这样对你，再不能对你好了！” 关绾绾神色俱伤，“萧凛之，我对你说了多次，我没有背叛你！只你不信！” 萧凛之对关绾绾吼道：“我不瞎！我亲眼看到你一身凤冠霞帔坐在喜轿上被抬往太子宫。你告诉我，你没背叛我？” 萧凛之的怒吼，让关绾绾害怕，全身控制不住轻抖起来。 萧凛之摩挲起关绾绾背脊，“我以往对你太过于纵容。我同你讲了多次，今时不同往日，你需得乖乖听话。你为何不听？” 关绾绾本能去寻找慰藉，往萧凛之怀里扎了扎，大哭地说道：“我不知要如何听话！” 关绾绾往萧凛之怀里缩的举动，让萧凛之解读为关绾绾是依赖于他离不开他，此举成功讨好了他。 萧凛之扬起嘴角笑着说道：“绾绾你啊，就是个磨人精。小时候如此，长大了亦如此。日后少惹我生气就好了。” 关绾绾一愣，不明白刚刚对她凶神恶煞的萧凛之，为何突然间又温和的笑了起来。 萧凛之拿起关绾绾的手，关绾绾手上有伤，因吃痛从口中泄出一声哎呦。 萧凛之这才瞧见关绾绾一只小手红彤彤的，像是被滚水烫过，手心还有挨手板子留下的板痕。 “这是林嬷嬷罚的？” 关绾绾噙着眼泪，委屈的点了点头。 萧凛之追问了一句，“你又是何事没做好？让林嬷嬷罚了你？” 关绾绾微撅起嘴，委委屈屈艰难开口说道：“林嬷嬷今日教我上茶。让我双手高举杯盏，林嬷嬷将滚烫的热水倒进杯盏中，我受不住烫摔了杯盏，手被滚水烫了。林嬷嬷说我娇气，罚打了二十下手板子。” 萧凛之听了有些心疼，面上却是不肯显露，虎起一张脸说道：“我看林嬷嬷罚的好，你就是欠打。为奴为婢的连杯盏都端不稳，还不该罚！烫也要咬牙忍着，哪里有一受烫，你就砸了杯盏的！” 关绾绾紧紧抿起双唇，侧了头不想再理会萧凛之。她同萧凛之说，并非是要告林嬷嬷的状，只想让萧凛之知道她每日过的日子，是多么辛苦有多么委屈。萧凛之不为所动，竟还出声斥责于她。 萧凛之紧蹙双眉，“关绾绾你这大小姐的脾气真的要改改了。如此死硬，日后你少不了挨打！” 关绾绾泪落双腮，张嘴未作声。 萧凛之从关绾绾的口型看出，她表达的三个字是，“放我走。” 这三个字，彻底将萧凛之激怒了。 萧凛之望着关绾绾，眸色深沉近墨，里面还隐着愤怒的火苗。 “极好！你终于说出实话了，你一心想要逃离我，好去找太子投怀送抱是不是！我告诉你，你给我死了这心，你的身你的心都是我的。你双脚上的镣铐，没有我的准许，这一辈子你都得戴着，一直戴到死。你身上还有我亲赐你的奴印，你是要宽衣解带将你的奴印展示给太子瞧吗？” 关绾绾怒极气极，抬起双手胡乱向萧凛之脑袋上脸上打去。 萧凛之一时不防，狠狠挨了关绾绾给的两个耳光，才将关绾绾乱挥的双手控制住。 “关绾绾你真是疯了！竟然敢打我！今日我定要给你点教训！” 第32章 带你去见你的父亲 萧凛之打横将关绾绾抱起，快步走到床榻前，用力把关绾绾掷在床上，旋即欺身压了上去。 萧凛之猩红着双目，三下五除二粗暴的将关绾绾身上的衣裙撕了个粉碎，“关绾绾！既然你不愿用语言取悦我，便用你的这副身子取悦我！好好的给我受着！” 关绾绾奋力挣扎吼叫，“萧凛之你是个疯子！你不要碰我！” 萧凛之勾起唇角一笑，“你尽管大声叫嚷，最好将人全引来观摩！再有，我最后告诉你一次，你没有说不要的资格，我还愿意碰你，那是你的福气！” 关绾绾放弃了挣扎反抗，眼眸空洞无神，双手放在身体两侧紧握成拳状，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躺在床榻上，任由萧凛之对她无休无止的疯狂索取。 萧凛之摩挲起关绾绾的腰际，那个他亲手刻上的凛字奴印，因着伤痕还未养好，萧凛之能清晰感受到凛字的凸起。 萧凛之高高扬起嘴角，说道：“将你的奴印选在腰际，看来是我选对了。与绾绾欢好，还能瞧着刻有我名讳的奴印，果真是一举双得！” 萧凛之的动作十分霸道，丝毫没顾及被他压在身下关绾绾的死活，似是要吃她的肉拆她的骨。 萧凛之无休无止对关绾绾予取予求。关绾绾咬紧牙关堪堪忍受，可萧凛之像是永不知疲倦，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萧凛之的疯狂，是发泄，是惩罚，更是对关绾绾的宣告，他是她的主宰！ 关绾绾的发丝早已被汗水浸湿，胡乱粘黏在她的额前。 关绾绾再受不住，声音带上哭腔，“不……不……不行……饶了我……” 萧凛之将嘴抵在关绾绾耳畔，“哦，绾绾身子真是娇弱。这才哪到哪就不行了！给我坚持住！好好伺候我，使我满意。明日我会恩赏你，带你去见你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关绾绾感到她的全身如同散了架般，实难坚持，娥首一偏昏了过去。 萧凛之神清气爽倒是未见丝毫疲倦之态。 萧凛之抬手替关绾绾抹去了沾在额前的发丝，声音异常温柔，“绾绾你真是无用，这就昏了过去。绾绾既然累了，便好好睡吧。” 萧凛之命人取来了药膏，紧挨着关绾绾坐在床榻上，拿起她的手将药膏细细涂抹在伤痕处。 关绾绾的两只手都涂抹上了药膏，萧凛之将关绾绾的手塞回到锦被中，俯下身亲了下关绾绾微蹙的眉心。 “绾绾真乖，好好睡吧！无人会来打扰你。” 萧凛之起身放下床幔，抬起脚步离开寝居，回身紧闭了房门。 关绾绾醒来时，整间寝居只有她一人，萧凛之不知去了哪里。她强撑着坐起身来，浑身是酸软无力。 原本她身上的衣裙已被萧凛之撕碎丢弃在地上，关绾绾无衣裙可穿，只得缩在锦被中呜呜咽咽地哭泣。 转眼，暮色降临。 晚饭时间，萧凛之再次回到寝居来瞧关绾绾醒来了没有。 萧凛之掀起床幔，见关绾绾将自己裹在锦被中抽泣不止，“既然醒了，赶紧起身吃饭。” 萧凛之说毕，关绾绾未回应他，更未有要下床榻的意思。 萧凛之不耐烦的蹙起了眉头，厉声道：“本王同你说话，你又在装哑巴！本王让你下床吃饭！” 关绾绾依旧不为所动，萧凛之动了气，伸手去扯关绾绾身上覆盖的锦被。 关绾绾拽住被角不肯松手，她死都不想让萧凛之看到，锦被下她不着寸缕的身体。 关绾绾一个娇柔大小姐，力气上如何抵得过带兵打仗的萧凛之。 几息之间，锦被就被萧凛之夺去，关绾绾双臂环在胸前往床榻里面躲避。 萧凛之愣愣凝视关绾绾赤着的身体，白皙的肌肤上满是被他整治出来的青紫痕迹。 “绾绾，对不……你是哑巴吗？你告诉我，我还能不许丫头给你送来衣裙不成！”萧凛之下意识想道歉，最后还是强忍住了。 是他忘记关绾绾的衣裙被自己撕毁无法再穿，他未给关绾绾送来新衣裙，因此关绾绾才会裹在锦被中不肯出来。 萧凛之把手中的锦被丢回给关绾绾，冷声道：“盖好！等着！” 关绾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将锦被再次覆盖在自己身上。 晚饭摆上餐桌，关绾绾的衣裙也送到。 萧凛之坐在餐桌前，冷着一张脸说道：“穿好衣裙，过来伺候本王用饭。” 关绾绾快速穿好衣裙，下了床榻她的一双腿不由自主打着颤儿，她努力迈前一步，双腿发软无力整个身体向前跌去，整个人直直摔趴地面上。 萧凛之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冷着眼睛看向关绾绾。 “你还真是无用，走路都不会走，还能摔上一跤。还不快起来，等着本王来扶你不成！” 关绾绾双臂撑地爬了起来，来到萧凛之身侧站立。 萧凛之斥道：“傻愣着干嘛！为本王盛饭！” 关绾绾盛好了饭，双手捧到萧凛之面前。 萧凛之淡淡地说道：“明日午时你父亲就将启程去往苦寒之地服劳役。本王看在你这几日还算听话的份上，带你去见你父亲一面。” 关绾绾一听父亲明日就将去往苦寒之地，日后只留她一个人在京都应对一切。心中自是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 萧凛之斜了一眼关绾绾，“怎么？你是不想去见你父亲最后一面。那也好，本王倒省事了。” 关绾绾忙道：“不，我想去见父亲。” 萧凛之说道：“那你就好好伺候本王用饭。本王高兴了，就带你去。” “好，我知道了。”关绾绾应了一声，剥掉虾皮将虾肉放在萧凛之手边的白瓷盘中。 萧凛之轻哼一声，嘲讽道：“我是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能让关大小姐服侍给我剥虾。以往每每食虾，皆是我包了虾皮，亲自奉于关大小姐面前。” 关绾绾抿起嘴唇，对于萧凛之的嘲讽似没听到一般，又剥了一颗虾放入白瓷盘中。 第33章 到大狱去探望关屹 东边泛白，晨光熹微。 昨日，萧凛之未让关绾绾再回暗牢，强行拉着关绾绾继续胡闹到后半夜。饶是关绾绾嘴再硬，最终还是受不住的又哭又求，萧凛之才堪堪放过了她。 醒来的萧凛之半倚在床头，伸手去抚摸关绾绾的侧颜。睡中的关绾绾感觉到痒，轻拧起眉心皱了皱鼻子。 萧凛之看着关绾绾睡中的小模样自觉有趣，微眯双眼浅浅一笑。 睡眼惺忪的关绾绾缓缓醒来，她的眼中还带着迷离和慵懒。 萧凛之敛起笑意，“醒了，就赶紧起身伺候本王更衣洗漱。没见过比主子起得还晚的奴婢。” 关绾绾浑身酸楚疼痛，只想赖在床榻上不起来。 关绾绾跪在萧凛之身前替他系着腰带，房门被人叩响，“王爷，奴婢领着丫头来给王爷送早饭。” 萧凛之肃穆道：“进来。” 林嬷嬷推开房门，领着三个手提食盒的丫头走了进来，同向萧凛之行礼，“奴婢给王爷请安。” 林嬷嬷吩咐其中两个丫头，“你们两个去摆饭。” 林嬷嬷领着另一个丫头来到萧凛之面前，“按照王爷的吩咐，避子汤药也已熬煮好了。” 萧凛之冷冷扫了一眼跪在他身前伺候的关绾绾，“拿给她。” “是，王爷。”林嬷嬷从丫头提的食盒中取出黝黑的避子汤药，递给了关绾绾，“王爷恩赏你的，你便喝了吧！” 关绾绾几口就将瓷碗中苦涩到欲让人作呕的避子汤药，喝了个干干净净。 关绾绾心中冷冷一笑，这世间怕是没有比她再凄惨的人了，昨日半下午加多半夜，她被萧凛之按在身上狠戾折磨，今日一早还要喝下如此苦的避子汤药。萧凛之既然不愿让她生下他们的孩儿，又何必要碰自己！ 萧凛之冷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林嬷嬷，以后你每日来寒潭居继续教导关绾绾礼仪规矩，她不必再回暗牢去了。” 林嬷嬷屈膝行礼应道：“是，王爷。奴婢知道了。” 萧凛之此举听上去是给了关绾绾恩赏，不让她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暗牢中。实则是为了，将关绾绾囚在他身侧，更方便他折磨她苛责她。 萧凛之用毕早饭，带上关绾绾出了镇南王府上了马车，直奔大狱而去。 关绾绾憋了半晌，才开口对萧凛之说道：“能否暂时将我双脚上的镣铐移除，我不想父亲看到为我担忧。” 萧凛之勾唇一笑，戏弄地说道：“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再者说，谁准许你说话，你啊我啊的！重新说来！” 关绾绾无法，只得重新说道：“奴婢恳求王爷暂且移除，奴婢双脚上锁的镣铐。” 萧凛之嘴角漾起的笑意更大了，如老鹰逗弄小鸡般，对关绾绾说道：“这绝无可能，本王告诉过你了，你双脚的镣铐要陪伴你一辈子，怎可随意移除。不过，你倒也不必担忧你父亲，如今他没工夫担心你，他已然是自顾不暇。” “你父亲身上不光双脚上有镣铐，双手和脖颈上皆有。圣上顾念你父亲为北齐征战多年，准许他坐囚车去往苦寒之地。不然，你父亲那副老骨头怕是没走到地方，就要死在半路上了。” 关绾绾无法想象父亲的惨状，眼泪不争气的再一次在眼眶中打起转儿来。 一直前行的马车徐徐停了下来，袁晓掀起轿帘，“王爷，到了。” 萧凛之同关绾绾下了马车。 大狱的掌狱官迎上前来，拱手行礼道：“卑职是大狱的掌狱官，见过王爷。大殿下与卑职打过招呼，牢犯关屹已押入密间，王爷想同他说多久话都可以。请王爷放心，无人会来打扰王爷。” 萧凛之点了点头，“嗯。极好。” 掌狱官侧身向萧凛之做了个请的动作，“王爷请。” 萧凛之对自己的随从下令道：“袁晓一人同本王进去即可，你们留在此处等候。” 众随从齐声应道：“是，王爷。” 掌狱官在前面引路，萧凛之关绾绾及袁晓随在后面，一路上耳边都是哀嚎声阵阵。 掌狱官停在一面墙壁前，推开嵌在墙体中的石门，密间便呈现在他们眼前。 关屹独自站立在密间中，如萧凛之说的那般，脖颈上双手双脚都锁有镣铐。 在关绾绾的印象中，无论何时站也好坐也好，关屹的背脊都是挺的直直的，可如今的关屹站在那里背脊佝偻，满头的发丝也花白了不少。 关绾绾心中一酸，不管不顾冲上前跪在关屹身前，双手紧抱着他的双腿，失声痛哭，“父亲，女儿不孝。” 关屹冷寒的眼神越过关绾绾，直接投向萧凛之身上，“带上你的人出去，我要与绾绾说几句父女间的体己话。等我们说完，你想知道的我自然会告诉你。” 萧凛之简明意骇，“咱们出去。” 话毕，萧凛之转身带着袁晓及掌狱官出了密间站在石门外，石门敞着并未关闭。 关屹没有再说什么，他清楚能争取到与关绾绾单独说话已属难得。 关屹将关绾绾从地上拉起来，当看到关绾绾双脚上的镣铐，怒不可遏地骂道：“畜牲！真是个畜牲！亦是为父无能，再护不了绾绾周全！” 关绾绾这么久以来在萧凛之处感到的委屈，在见到关屹的那一刻全都爆发出来，此时的关绾绾哭得哽咽难耐。 关屹温声哄道：“好了，绾绾不哭了。午后为父就要去往苦寒之地，也不知此生咱们父女还有没有相见之日。趁此机会多说两句话是正经。” 关绾绾大力的摇起了头，“不！我不想让父亲走！” “傻孩子，圣意难违。”关屹压低声音，“绾绾，下面为父说的话很重要，你莫要出声，好好听进去便是。” 关绾绾微微颔首。 关屹继而道：“为父为北齐征战数十载，全身大小伤处无数，此前与东凉大战又身受重伤。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是圣上隆恩准许我坐囚车去往苦寒之地。到了苦寒之地繁重的劳作，为父这副身子也不知能扛多久！” 第34章 在密间关屹说的话上 关绾绾神色痛苦地说道：“父亲你莫要说这样的话，我可以与父亲同去苦寒之地，一路上好好照顾父亲，到了那边我替代父亲去服役。” 关屹艰难的抬起手抚了抚关绾绾的脸颊，轻轻一叹，“傻绾绾啊！你自小身体娇弱，父亲如何舍得让你跟着我同去受苦。其实绾绾想助父亲，让咱们一家子早日团圆，只需按照父亲说的话去做。但许会委屈绾绾一些，不知绾绾肯是不肯？” 关绾绾听到父亲还能有机会重回京都，一家团圆，她自是满口的应下。 “我愿意！父亲有什么法子尽管告诉我，为了父亲我不怕委屈。” 关屹满意的点了下头，用只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绾绾，我后面说的话你要用心记在心里，不要作声，更不能让萧凛之知晓。你可能做到？” 关绾绾低声应道：“是，父亲。我可以做到。” 关屹缓缓说道：“绾绾你这次回去后万不要再与萧凛之拗着干，假意讨好他，让他对你放下戒心，你才能找到机会逃出镇南王府。绾绾你一但跑出镇南王府就去太子宫，去寻求太子的庇佑，太子一直对绾绾情根深种，只有太子才能帮助绾绾真正逃脱萧凛之的掌控。” “等到太子登位时，第一件事便是大赦天下，那时父亲不就可以从苦寒之地回来了吗。绾绾，你莫要怪父亲心狠，这是为父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关绾绾听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喃喃道：“父亲，你说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已与萧凛之……我如何再去寻求太子殿下的庇护，然后与太子殿下纠葛不清。我一个女子，同两个男子……我实在做不来！太子殿下亦不会接受我这个身子不洁的女子。” 关屹蹙起了眉头，“绾绾真是个傻孩子，没有把握的事情为父会说给你听吗。前几日，太子来大狱见过为父。我借机试探了太子，太子道绾绾无论怎么样，在他心中都是这世间最好最纯洁的女子。” “绾绾，你听听太子不比萧凛之他强上百倍。如若不是萧凛之在绾绾大婚之日劫了喜轿破坏婚礼，绾绾已是尊贵无比的太子妃了，为父也绝不可能深陷这大狱之中。” “只是绾绾毕竟不得已，已经委身了萧凛之，为了太子的颜面，太子是不可能再给绾绾任何名分了。不过，绾绾也不用太在意什么名分，只要太子的心在绾绾身上就好。等过了一年半载，绾绾委身过萧凛之这事就会淡了。到时绾绾自己再争气一些，为太子生下一儿半女。往后的日子，可不都是绾绾的好日子了。” 关绾绾实难接受这样的关屹。明明她的父亲自小对她呵护备至，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为何进到大狱的父亲，竟不惜让她出卖她自己的身体，去对太子奴颜婢睐。关绾绾实在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她真实的父亲！ 关屹看出关绾绾似有不愿之态，忍不住轻声斥责起来，“绾绾难道你不愿？刚刚还答应父亲不怕委屈，这还没去做就不情愿了？在这世间，你就为父一个至亲了，难道竟都不愿为了为父去努力。旁人为了父亲母亲还有去死的呢！我不过是让你去讨得太子欢心，你都不愿意去做。” “还是从你内心深处不愿意离开萧凛之那个狼崽子？他要是真心疼你爱你，会舍得给你双脚戴上镣铐，舍得让你沦为奴籍。绾绾，你清醒些吧！未来你能依靠的只太子一人，趁着太子现在对你还有情，你赶紧按照为父说的去做。为父是不可能会害你的！” 关绾绾眼中含泪凝视关屹，抬起脚步向身后退去，一个不留神被双脚戴的镣铐绊了一下，险些差点摔倒。 “绾绾，小心啊！”关屹快步上前拉住了关绾绾，“绾绾已没有时间让你闹脾气了。刚刚我同你说的话，你回去后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我知道绾绾是最孝顺的好孩子，绝不会让父亲劳累成疾，最终死在苦寒之地，连与绾绾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关绾绾推开关屹的手，咬着牙说道：“你这是在逼我！逼我按照你说的去做，然后将你和那个女人还有你的两个儿子救回来。明明是因为那个女人，你才获了罪，连累我也沦为了奴籍。你竟还要我去出卖自己，救你们回来，你是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关屹压住火低声呵斥道：“关绾绾你果真是个不孝的！我让你救我回来，你提什么旁人。你母亲去世以后，我不娶继妻还不是怕你受委屈。我将她养在外面，没给名分，没妨碍你什么吧。那两个孩子，说来也是与你有血亲的弟弟，你将他们同时救回来，日后你便有了亲弟弟在你身后为你撑腰不好吗？” 关绾绾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仰天大笑，“这么多年，我竟不知父亲原是这样的。真是太好笑了！” 关绾绾不想再与关屹多说一个字，话音未落转身就向密间外走去。 关屹在关绾绾身后急迫的叫嚷道：“绾绾，一定要记住为父刚刚与你说的话啊！你一定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萧凛之见关绾绾走了出来，淡淡说道：“你与你父亲说完话了？本王可莫催你，你父亲这一去，你们怕是再难见到。若是还有未完的话，你们可以继续。” 关绾绾抹去了眼下的眼泪，“不必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尽了！我已无话可说！” 萧凛之打量了关绾绾两眼，转头对袁晓说道：“袁晓你看着绾绾在这儿等候本王。记住，本王与关屹交谈之时，任何人不许进入密间。” 袁晓恭敬的拱了下手，“是，王爷。请王爷放心，属下绝不会让人靠近密间。” 萧凛之又对掌狱官说道：“本王进入密间后，你先将石门关闭。” 掌狱官连忙应道：“是，王爷。卑职明白。” 第35章 在密间关屹说的话中 萧凛之步入密间，身后的石门徐缓的关闭。 袁晓对关绾绾温声说道：“关姑娘，不知王爷要与你父亲交谈多久。不如让他们搬来把椅子给姑娘坐。” 关绾绾心绪烦乱，轻轻点了下头。 袁晓对掌狱官使了个眼色，掌狱官会意忙道：“请稍候，卑职这就命他们送把椅子过来。” 密间中，萧凛之与关屹相互冷冷对望，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关屹先张开口斥责道：“萧凛之，你就算是买下了绾绾，也没有资格在绾绾的双脚上锁上镣铐。绾绾现在是奴身，她不是你的囚犯！” “她的卖身契攥在本王手中，本王要如何待她，自不用让你同意。”萧凛之呵呵一笑，“哦，既然你对关绾绾没入奴籍之后的事感兴趣。本王就再告诉你一件好了，关绾绾的奴印是本王一刀一刀亲自刻出来的，就刻在了她的腰际。” 关屹听后怒极，上前就想甩萧凛之一耳光，“萧凛之你个混蛋！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狼崽子！” 萧凛之不慌不忙一侧身躲过关屹向他挥过来的手，回身推了关屹后背一下，直接给关屹推倒在地来了个狗吃屎。 关屹摔的是浑身生疼，咬牙切齿道：“哎呀！疼死我了！我要知道有今日，当初就不该将你领回来，还教给你本事。你真是这世间最没有心的人！” 萧凛之声音冷肃，“废话少说！本王如了你的心愿，今日领着关绾绾来见你。你答应本王的事也该说一说了。” 关屹从地上爬起来，身上锁的铁链哗哗作响，他恶狠狠瞧着萧凛之良久后，咧开嘴笑了。 “你确定要找寻到真相？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你父亲若是想认你，怎会将你母亲和你丢在乡间，那么许多年不闻不问。让你们受尽四邻的冷眼和欺凌辱骂，而不管不顾。” 关屹的话无疑是在萧凛之心中又扎上了一根刺，垂在他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状。 “你只需遵守诺言，将你知道的都讲出来。剩余的与你无关！” 关屹扬起嘴角，“好！我讲！其实，我并没有杀你母亲，自然你肯定不信。你母亲在临终之际，给了我一个锦盒还有一封她亲手书写的信。按照你母亲的嘱托，本要我立即将这两样东西转交给你。” “在这一点上，我出于自己的考虑，确实算是违背了你母亲的遗愿。不过，两样东西多年来我悉心保管，皆是完好无损，你可以放心。” 萧凛之眉头紧锁，追问道：“信你看过了？锦盒里放的又是何物？” 关屹笑了笑说道：“信是你母亲亲笔写给你的，我没那么卑鄙会拆开来看，信封上有蜡封的标记可以证明我从未打开过。至于锦盒，我确实打开看过，里面是一只多宝手串，颗颗宝石皆是精品，这只多宝手串可称得上是价值连城。你母亲说，那是你父亲唯一留给她的物件。” 萧凛之神色凝重，喃喃自语道：“母亲你好傻啊，日夜不休的刺绣也从未想过要动用那多宝手串。” 关屹点头称是，“是啊，我亦认为你母亲不够聪明。明明手中握有一串天价的多宝手串，只要拆下一颗去典当，总可以保证你母亲和你的衣食无忧。你母亲也不会积劳成疾，命不久矣。” 萧凛之详问，“书信和锦盒你放在何处？” 关屹叹了口气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具体位置。只是我还想最后再提醒一下，你真的要追查到底吗？你就不想问一问，当年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你和你母亲面前？” 萧凛之明明知道关屹是在故意激他，但他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出言说道：“本王一定要知道真相！本王猜测你出现在我和我母亲面前，是受人指使，是与不是？” 关屹勾唇笑了起来，神神秘秘地说道：“不错，当初我是领下别人的指令，去寻你母亲，然后是要将你母亲带回京都。后来我怕做完此事许会被人灭口，我便跟那人回话说你母亲早早就死了。” “最最可笑的是，他亦是不知这世间还有一个你存在！你竟还心怀执念要寻到他！不过他若是知道你母亲私自留下了他的种，怕是要下狠手将你们母子俩都杀了。我这算不算救下你一条性命啊！” 萧凛之怒不可遏，“他凭何要杀本王和母亲？” 关屹努了努嘴，“这世间所有的杀人灭口，无外乎要不是捏拿住了人家命脉，要不是挡了人家的路。” 萧凛之继续问道：“如此说来，你知道本王父亲是谁了？” 关屹明确表示不愿告诉萧凛之，“我自然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你不是很有自信吗？你自己去查啊！” 萧凛之冷哼一声，“你不愿说便不说吧！东西放在何处，你必须告知本王！那是母亲留给本王的东西，无理由放在你手中！” 关屹说道：“那是自然，只我还有一事想求镇南王。” 萧凛之冷声道：“何事说！” 关屹向萧凛之一拱手，“求镇南王帮我们打声招呼，我与夫人及两个孩儿不想死在苦寒之地。这等小事，我相信不过是镇南王的一句话。” 萧凛之大声冷笑，“夫人？一个罪臣之女的奴婢，被你称为夫人。本王瞧着圣上治你罪真是没冤了你。你所求确实不过是本王一句话的事。但你就不怕本王一句话，你们到了苦寒之地，命他们暴戾的折磨你们，早些送你们去西天？” 关屹微微一笑说道：“你不会，倘若你想要了我的命，你早就要了。你误以为是我杀了你母亲，你都没有出手报仇要了我的命。证明你根本不会对我动手。我自然知道你是顾及绾绾，你不想她失了至亲伤心。” “最厉害的人不能有软肋，或是你的软肋永远不被别人知晓。你呢，太可惜了。自你在绾绾大婚日，将绾绾从喜轿中劫走，就等同于将你的软肋宣告于天下。” 第36章 在密间关屹说的话下 萧凛之讥笑道：“听你的话中意，本王是真不该留下你的性命啊！本王不如亲手解决了你，以此来证明本王把关绾绾就是当成个玩物。不然也不会亲手要了她亲父的性命。” 关屹咬着后槽牙说道：“如今的你是真疯啊！反正你不庇护我们一家四口，我是决计不会告诉你那东西藏匿何处。且我很有自信，我不告诉你位置，你一辈子都别想找到。” 萧凛之微扬了扬嘴角，“你越威胁本王，本王越不想做。你这阶下囚的身份，难道你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来同本王说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关屹知道只有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有可能重返京都。性命一旦丢了，什么皆是白费。 关屹屈起膝盖跪在了萧凛之面前，朗声道：“罪臣求镇南王爷，请庇护我们一家四口一二。” 萧凛之负着双手围着关屹绕了一圈，嘲讽道：“向来铁骨铮铮的关大将军，竟也学会屈下膝盖跪在地上求人。” 关屹轻浅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萧凛之鼓了下掌，“好，就冲你这句大丈夫能屈能伸，本王应下你了！” 关屹向萧凛之磕了一个头，“罪臣谢过镇南王爷。王爷想寻东西，尽管去罪臣床榻下面去找。掀起地砖，掘地三尺。” 萧凛之暼了关屹一眼，“你真的是很会藏东西。即使大将军府被抄也是翻不出来的。难怪你刚刚说，你不告知位置，本王这一辈子都寻不到。这话倒不是夸大其词。” 关屹感叹道：“此物什一但现世，我命难保。自然是要藏在最稳妥的地方。我劝王爷也请偷偷取回，妥善保管，莫要轻易现于人前，尤其是那串多宝手串。” 萧凛之神情肃穆，“本王自有打算，不劳关大将军费心。你若没旁的要说，本王便回去了。” 关屹语重心长道：“我还想求你善待绾绾，你自小守护绾绾长大，她的脾气你最为了解。绾绾是被你我纵着宠着长大的。一下子，让她从大小姐沦为了奴婢，云泥颠沛，一时难适应肯定是有的。请你多给绾绾些时间和包容。” 萧凛之不买账，“你是最没有资格同本王说这些话的。你要是真心疼绾绾，就不会做出养外室之事，算一算年份你那大儿子不过比绾绾就小上二岁，那时候绾绾的母亲还在人世。本王甚至不由不怀疑绾绾母亲的死因，怕不是你为了宠妾而灭的妻吧！” 关屹气得浑身乱颤，“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这是在满嘴胡吣！绾绾的母亲是死于病疾！你怎可冤枉我是宠妾灭妻！” 萧凛之摊摊手，“本王不过是玩笑一句，关大将军何必如此激动。关大将军说不是便不是吧！好了，本王就不同关大将军叙旧了，先回去了。” 关屹看向萧凛之离去的背影，双眼射出阴冷恶毒的光芒，“你等一下！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萧凛之停了下脚步，回转身体，“怎么，关大将军这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错，临别之际我最后送你几句话。”关屹顿了一下，声音森寒，“实则你的身份很是高贵，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便是当今圣上的子侄。” 萧凛之面呈惊讶之色，“这怎么可能！本王的出身怎会与皇家攀上关系。” 关屹从地上站起来，缓缓说道：“当年，储君突然薨逝。几位皇子对储君位子发起了攻势。其中以二皇子肃王，及当今圣上当时还是四皇子的端王，呼声最高。我那时早早投入端王麾下，为端王效力，我自然是希望端王能胜出成为储君，这样我算是有了从龙之功。” “那时候肃王在百姓中名声最好，圣上就与我商议，想将肃王的名声搞坏。圣上不知从哪得知，肃王曾经与乡野村妇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一夕之幸后将那村妇遗弃，从而不管不顾。圣上命我去找到那名村妇，并将其带回。等到合适时机，让那村妇当面指认肃王。” “我寻到那村妇，可那村妇不愿与我回来，而且告诉我她油尽灯枯没几日好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她那个只有八岁的儿子。我通过试探得知，那村妇根本不清楚与她有了肌肤之亲的男子是何身份。” “村妇她自述，她是一场春雨后入竹林去采笋子。在竹林中见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她便带那个男子回了家。我后来细细琢磨了一下，那时候正是一年一度的春猎，她家的位置离皇家围场不远。那次春猎突遇大雨，二皇子当今圣上以及八皇子，都是因雨天泥土湿滑纷纷摔了马。” “当时为了找回三位皇子，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我听完那村妇的讲述，越发相信当初那村妇救的人便是肃王。当看到那村妇让我转交的多宝手串，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只因那手串是皇家之物，毋庸置疑。” 萧凛之突闻真相，满目神伤，“肃王……肃王不是被押入内府，非死不能出吗？” 关屹叹息道：“皇家争位，必是你死我活。圣上能留肃王一命，已是格外开恩。好在是肃王他还活着，你还能有机会见到他不是吗？” 萧凛之疑惑不解，“你刚刚不是还不想告知本王真相吗？如何现在又肯讲了，这里面是有什么诈？” 关屹大笑眼角挤出一滴眼泪，“你倒是不蠢。我想了想，不如将我知道的一切皆告诉你知晓。你刚刚说我私藏罪臣之女为外室。那你呢，你不是也为罪皇子之后。你知道了你父亲是谁，你可敢去求证然后认下他。” “我猜你不敢，那你每日里只能活在惶惶不安之中。这种如同钝刀子割心的感觉，我想应该会不大好受。北齐战神日后的第一重臣，如若认下原肃王为父。不知当今圣上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你要反了他？哈哈！萧凛之，你比之我还是太嫩了些，你还差的远呢！” 第37章 她臣私奴归属于臣 萧凛之嗤之以鼻，“本王的私事，确实让关大将军费心了！只本王很是好奇，本王的母亲当初怎会如此放心将本王交给你带走？” 关屹回道：“我猜测你母亲应该没跟你谈过她的出身吧。据我了解，你外祖父是一乡绅，家里还算富足，你母亲生的极好，十岁时已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美人了。” “你外祖父许是想让你母亲日后可以高嫁，也能让家里再向上走走。故此花钱买丫头伺候你母亲，还给你母亲找了女师教她读书认字。可以算是将你母亲按照大户人家的小姐来教养。” “我想正是因为你母亲有教养有些学识，不然就算你母亲貌比天仙，肃王也不可能幸了你母亲。我见到你母亲时，她虽满面病容但依旧难掩姿色，自身的气度也不俗。我想她年轻的时候该是极美的。” 萧凛之唏嘘道：“我问过母亲多次，很想知道母亲的过往。可母亲她总是淡淡跟我说，她的过往没什么可讲的。且我记事以来，家中只有我和我母亲二人，从未来过亲友。” 关屹低叹一声，“唉。你母亲命不大好，被家里当做小姐养到了十五岁。未成想一年之间你外祖父外祖母先后去了。家族中的亲戚，觉得你母亲自小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干，日后肯定会成为他们的拖累。亲戚便将你家中的财产又夺又抢分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了房舍给你母亲。” “亲戚自此断了与你母亲的联系，任由你母亲一个人自生自灭。你母亲将你交给我，我想不是出于信任，是你母亲知道自己寿数将近。她没有法子，只好赌上一赌。” 萧凛之神色黯然问道：“我母亲临终时，可有什么话留下？” 关屹一字一句说道：“你母亲说，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万不要记恨你的亲父，最好也不要去寻你的亲父。” 萧凛之嘴边噙起一抹苦笑，“母亲她好傻。那个男人将母亲丢弃而不顾，母亲竟不恨他不怨他！” 关屹长长舒出一口气，“这么多年这事憋在我心中，我是一个人都不敢吐露。今日全部讲出来，当真是痛快极了！” 萧凛之语气犀利，“圣上会这么容易被你糊弄过去？圣上命你去寻母亲，将母亲带回。你未将母亲带回，却是身边多了一个我。圣上就不问你？” 关屹淡淡笑道：“圣上问自然是要问的。只你母亲去了是事实，后事是我花了几两银钱找了几个人，按照你母亲的遗愿，将她埋在与你亲父相识的竹林之中。外加上，你母亲生下了你，圣上是不知道的。” “我将你带回，对圣上说是在半路上捡了个快饿死的孩童，想带回家给绾绾当个玩伴。圣上听后并未有所怀疑。” 萧凛之哼笑一声，“母亲她的一生，因为他被人辱骂唾弃，过得异常凄惨。最终竟还要埋在与他相识的竹林中。难怪都道，自古痴情女子薄情汉！” “好了，能说的不能说的，我都已经吐干净了。镇南王爷要不要与亲父相认，那就是镇南王爷的事了。”关屹向萧凛之再一次拱手行礼，“绾绾和我一家四口全部仰仗镇南王爷了。咱们后会有期！” 萧凛之转身抬步就走，叩击了几下石门，旋即石门缓缓打开。 萧凛之出了密间，看到太子蹲在面无表情的关绾绾身前，正拿着一把剑劈砍着关绾绾双脚上的镣铐。 萧凛之并未阻止，看向袁晓问了一句，“太子殿下这是干什么呢？为何要跟那镣铐较劲？” 袁晓回话道：“回王爷的话，太子殿下来了小半个时辰。太子殿下看到关姑娘双脚上的镣铐很是愤怒，要求属下为关姑娘将镣铐卸下。属下回了太子殿下，属下没有钥匙。太子殿下听后抽出自己护卫佩的剑，向关姑娘脚上的镣铐就砍上了。” 萧凛之听后双手抱肩，好笑地问道：“太子殿下这一砍就是半个多时辰。砍不断，还不放弃？太子殿下还真是执着。” 袁晓贴近萧凛之轻声说道：“可不是嘛，太子殿下一砍就是半个时辰，王爷没瞧见太子殿下那满头的大汗。属下劝过太子殿下，可是太子殿下就是不听呢！” 萧凛之对太子出声说道：“太子殿下不必费劲了，关绾绾脚上的镣铐是玄铁制成，再坚硬的刀剑也无法将其砍断。” “当！当！当！” 太子不信又奋力的砍了三下，关绾绾脚上的镣铐毫发无损，反而他手中的剑卷了刃。 太子提着剑站起身来，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太子愤怒到了极点，“孤既然砍不断镣铐，就砍了你！” “王爷，小心！”袁晓见太子手握剑向萧凛之砍来，忙上前挡在萧凛之身前。 萧凛之面呈起轻蔑笑意，将袁晓推开抽出袁晓的佩剑，一个弓步手腕一转用力一挥，生生将太子手中的剑砍成了两段。 太子的虎口被震到痛麻难忍，手中的断剑脱手落在了地上。 太子用另一手捂住震到的虎口，疼到直跺脚，“哎呀！疼死孤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太子护卫忙上前查看太子的情况。 萧凛之将剑递回给袁晓，“太子殿下若是没有旁的事，臣便告退了。” 太子甩了甩手，“萧凛之你站住！你竟敢对孤不敬，孤要禀告父皇，让父皇狠狠责罚于你！孤现在命你将绾绾双脚上的镣铐解开！” 萧凛之轻拧双眉嘲讽说道：“太子殿下，您不知只有孩童才会向长辈告状吓唬对方。敢问太子殿下，今年贵庚了？外有，还请太子殿下不要称呼臣私奴的乳名，有失太子殿下的身份。” 太子怒不可遏，提高声音叫嚷道：“萧凛之！孤命你立即马上解除绾绾脚上的镣铐！” 萧凛之撇嘴笑了笑，“太子殿下息怒，恕臣不能从命。关绾绾是臣的私奴，她归属于臣，臣想对她如何便如何，旁人没有权利说三道四！” 第38章 孤出银钱买下绾绾 太子怒声质问道：“绾绾是你的吗？明明是你从喜轿中抢走的！绾绾是孤的！她是孤的！不是你萧凛之的！” 对于太子的质问，萧凛之神色淡然，“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人人皆称赞太子殿下为人温和，今日为何如此激动？” 太子梗着脖子斥道：“你少废话！赶紧将绾绾的镣铐卸下！” 萧凛之迈前一步看着太子说道：“刚刚臣说的太子殿下若是未听清楚，臣便再说一次！请太子殿下息怒，恕臣不能从命！” 太子抬起手指向萧凛之，气得手指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你！你……你也太嚣张了些！孤的话你竟敢违背！” 萧凛之有些不耐烦起来，“臣不敢违背太子殿下的命令。只是关绾绾是臣的私奴，臣给她双脚锁上镣铐是臣的权力，与太子殿下无关。” 太子语无伦次，“绾绾凭何是你的私奴，你问过绾绾她愿意吗？你总该尊重绾绾自己的意愿。你非硬说绾绾是你的，孤还说绾绾是孤的呢！绾绾她是关大将军的嫡女，怎么可能去做你的私奴！” 萧凛之蹙了蹙眉头，觉得与太子说话实在是累。 “太子殿下纡尊降贵至大狱是来探望关屹的吧？关屹因为藏匿罪臣之女获罪，被圣上问罪关入大狱。太子殿下熟知北齐法度，家族中家主获罪，女子皆要沦为奴籍。关屹问罪，关绾绾自然而然要没入奴籍，臣花钱将其买下，她便是臣的私奴。太子殿下坚持说关绾绾是太子殿下的，请太子殿下出示关绾绾的卖身契书。” 萧凛之的话字字在理，太子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萧凛之，是又气又急。 “萧凛之，你就是个混蛋！孤不能看着你欺负绾绾！那这样，孤出银钱买下绾绾，多少银钱你报个数，孤绝不还价！” 萧凛之微微一笑，“真是抱歉啊太子殿下，臣府上还不缺银钱使，何况臣还没腻烦了她关绾绾！臣不卖！好了，太子殿下还要去探望关屹，臣就不耽误太子殿下了。臣告退。” 萧凛之话毕，走到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关绾绾面前，冷冷说道：“你倒坐的踏实！还不跟本王回去！” 关绾绾回了心神，眼尾微红咬了咬嘴唇应道：“是，王爷。” 太子凝望萧凛之领着关绾绾离去的背影，气恼的双手抖动，“萧凛之，你等着！孤一定会将绾绾接回来！” 萧凛之脚步未停，嗤笑一声，“好，臣恭候太子殿下！” 出了大狱，萧凛之先上了马车回身抓住关绾绾，粗暴的将关绾绾提了起来，关绾绾双脚离地吓得连声尖叫。 萧凛之将关绾绾拽上马车，一撩衣摆坐在软垫上，厉声斥道：“你还有脸叫呢！跪下！” 关绾绾被萧凛之吓得一哆嗦，弯起双膝跪在了萧凛之面前。 萧凛之冷嘲热讽道：“绾绾真是好大的本领！能让太子殿下蹲身在你面前，帮你砍断镣铐。你就如此迫切要逃离本王，跟太子殿下走？” 关绾绾轻声解释道：“不是，我没有。太子殿下突然出现在大狱，我也未想到。” 萧凛之冷冷一嗯，“嗯？你该如何自称，还需要本王再教你一次？下次再错，直接掌嘴！” 关绾绾啜泣道：“是，王爷。奴婢知错。” “这还差不多。绾绾你过来。”萧凛之对关绾绾勾了勾手指。 关绾绾对于萧凛之这阴一会儿晴一会儿的情绪，着实有些不知所措，可又不敢不听从萧凛之的话，就向着萧凛之身前挪了一步。 萧凛之攥住关绾绾手腕，往自己怀中一带，关绾绾顺势跌坐到他的怀里。 萧凛之将头抵在关绾绾肩头，许久再未出声。 关绾绾感觉有些不舒服，稍稍挪动了一下。 “绾绾你莫乱动，让我靠一下。”萧凛之声音有些含糊。 萧凛之刚刚听到关屹讲述母亲及他亲父的那些话，他虽未验证真假，亦是让他心烦意乱。 他从不知道母亲自始至终对他的亲父是无怨无悔，甘之如饴等候了多年。 母亲独自将他带来世间，又万分艰辛的养大他，最终悲惨的死去。而他的亲父，从不知这世间还有个他存在。萧凛之真的不知，自己要不要去见他的亲父了。 此时对于萧凛之而言，最为急迫的是想快一些看到母亲写给他的那封亲笔信。 萧凛之知道他需等到夜深人静时，才能潜入关大将军府将信取回。 萧凛之这边是心烦意乱，关绾绾也没好到哪去。 关屹马上就要押送苦寒之地，关绾绾不知何年何日才能再见父亲。许今日这一别，便是绝别。 关绾绾只有关屹一位至亲，她自然是希望关屹有再回京都的那一天。 可她若是想帮助关屹就需讨好萧凛之，然后趁机逃出镇南王府去委身于太子。 关绾绾清楚这些是她万万做不来的，自小到大她身边都跟着教养嬷嬷，举手投足都是大家规范。 如今为了救关屹，要关绾绾与萧凛之及太子二人纠缠不清，她只觉自己很恶心。可让她狠下心，对关屹不管不顾，她又是做不到。故此，关绾绾是取舍两难。 萧凛之对关绾绾道：“绾绾？你在想什么？我唤了你数声，你都未有回应。” “哦，王爷有什么事？”关绾绾忙收回了思绪。 萧凛之语气严厉，“本王是在问你，你父亲同你说了什么？他可是教授了你，如何逃离本王？” 关绾绾不知萧凛之是听到了她与父亲的对话，还是故意在试探她。 关绾绾心有些虚，眼神频频躲闪，“父亲只是让奴婢照顾好自己，无需为父亲担忧。” “真相如何，绾绾清楚，本王亦清楚。”萧凛之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太子突至大狱，定是你父亲有事相求。你独自一人留在京都，你父亲怎会放心的下。因此，本王猜测你父亲对太子所求之事，必是关乎于你。绾绾你父亲怎么想，本王不在意。倘或绾绾真动了要逃离本王的念头，就莫怪本王无情了！” 第39章 潜入大将军府开挖上 萧凛之领着关绾绾回了镇南王府，自己一头扎进了书房。 萧凛之开启安放墙角一大柜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件孩童的衣衫。 那是他孩童时期穿过的衣衫，亦是他母亲为他做的最后一件衣衫。多年来，萧凛之舍不得丢弃，每每想念母亲时便会取出来看一看。 有那么一段时间，萧凛之十分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用，更痛恨自己长大的太慢，没来得及孝敬母亲，母亲她就已经不在了。 关绾绾端着茶水跨越门槛走进书房，见萧凛之手抚着衣衫一脸怔色，关绾绾知道萧凛之这是又在想念他的母亲了。 萧凛之曾经特意向她讲过那衣衫的来历，所以她认得。 关绾绾将杯盏放到萧凛之面前，温声说道：“出去了大半日，快喝口茶润润。” 萧凛之怔怔的端起杯盏喝下一口。关绾绾也是自小失了母亲，对于萧凛之此刻想念母亲的情绪，很为感同身受。 关绾绾抬起手本欲安抚一下萧凛之的背脊，但俯低头看到自己双脚上的镣铐，她想安抚萧凛之的手空悬在了半空之中。 萧凛之再不是以前那个对她呵护备至的凛之哥哥。如今的萧凛之只会囚她罚她，她若是心疼萧凛之那便是没有下限的犯贱。 关绾绾耳畔传来萧凛之微微沙哑的声音，“绾绾，你说为什么好人都不长命？那个抛妻弃子的人，却是好吃好喝锦衣玉食活的极好。老天真是不公！” 关绾绾收回悬至半空的手，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萧凛之，便又给杯盏中续了半盏茶。 萧凛之一把握住关绾绾的手腕，杯盏中的茶水泼洒出来，溅在关绾绾的手背上瞬间通红一片。 关绾绾挣脱开萧凛之的辖制，痛呼道：“呀！好烫！痛！” 萧凛之因自己的缘故让关绾绾被茶水烫伤，本为很心疼，可一开口不知为何全成了斥责之言，“你还真是个废物，身为奴婢上个茶都能给自己烫了，你还能做点什么！本王养你何用！明日继续同林嬷嬷练习上茶，双手高举加满水的杯盏跪满一个时辰才可起身！” 关绾绾满心的委屈，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是萧凛之猝然抓住她的手腕致使杯盏的茶水泼出，将她的手烫伤。萧凛之无一句关心之语也便罢了，竟还要借此训斥她责罚于她。 关绾绾想早日逃离萧凛之的心又坚定了一分。 萧凛之叩击了两下桌案，声音极冷，“本王之前说了，你再敢不回本王的话就掌嘴。你皮子可是痒了，想挨打了是吗！” 关绾绾眸子中噙着泪光，回话道：“奴婢错了。请王爷饶恕奴婢。明日奴婢会好好练习。” 萧凛之挥了下手，“滚！上药去。日后再敢装哑巴不回话，本王绝不再饶恕，直接掌嘴！” “是，王爷。奴婢告退。”关绾绾很怕萧凛之再责骂她，快步跑出了书房。 月色如银，月影如勾。 子时已过，萧凛之同袁晓二人皆是一身夜行衣，站立在原关大将军府的府门外。 袁晓不解的问道：“王爷要来大将军府为何不白日来。虽说大将军府抄家后，圣上下旨将大将军府封了。但白日里咱们偷偷翻进大将军府，王爷想找什么不是更方便一些。” 萧凛之瞪了袁晓一下，满眼的不满，“如今你的话也越发多了。本王不知白日来方便？这事就不能白日里来办！” 袁晓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请王爷息怒。是属下多嘴。” 萧凛之下令道：“走，咱们进去。” 萧凛之一个健步，动作迅捷直接到了围墙之上，袁晓紧随其后也上了围墙。萧凛之向围墙里一翻，双脚稳稳落地。 翻身进入原关大将军府邸的袁晓，望向眼前这三进的大宅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袁晓是萧凛之做了镇南王后，才跟随萧凛之做了他的护卫，故此他从未进入过原关大将军的府邸。 “王爷，宅院这么大，咱们怕是天亮也寻不到王爷要的东西。” 萧凛之咧嘴笑了笑，“本王在这宅院中生活了十余载，闭着眼睛都知道哪是哪。关屹说了他将东西藏在了他的床榻下。走，咱们去正房。” 袁晓点起火折子，随在萧凛之身后，“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难怪王爷让属下带上火折子还有铁锨。” 没有人比萧凛之更熟悉大将军府的布局，他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领着袁晓，来到关屹原先住的正院。关屹寝居大门已上了封条。 萧凛之对袁晓说道：“咱们从窗户进去，莫要破坏了封条。” “王爷，您先拿下这火折子。属下来把这窗户撬开。”袁晓将手中火折子递给萧凛之，拿出匕首插入窗户缝隙开始拨弄。 袁晓没用多少时间，就将窗户拨弄开了，“王爷好了。” 萧凛之袁晓入到关屹的寝居，发现一应装饰之物皆无，只剩下几件粗笨的家具七扭八歪的堆放在寝居中。 袁晓不由咋舌道：“这家抄得是真利落！” 萧凛之端视那架斜在寝居中央的鸡翅木大床，眉头拧成了个川字，“这些家具粗笨，负责抄家的官员嫌麻烦便将它们丢下。本王回忆一下，原先这大床摆放的位置。” 袁晓出声应和道：“王爷慢慢回忆。属下以为这样极好，他们算是助了王爷。不然这架粗笨的大床，仅凭王爷及属下二人，怕是要费不少工夫才能将其挪开。” 萧凛之双目环视寝居努力回忆鸡翅木大床原本摆放的位置。 萧凛之揶揄了袁晓一句，“你只说自己懒好了。” 他在寝居中踱着步子，指了一个位置，“本王记得有那么两年关屹出征总是输多赢少，他回京都后别人荐了一位大师来给他看风水。大师帮他将寝居摆放的物品换了位置。关屹的鸡翅木大床就放在了这个地方。袁晓，把地砖起开，挖！” “属下得令。”袁晓抽出背在身后的铁锨，按照萧凛之所指的位置就开挖。 第40章 潜入大将军府开挖下 袁晓听了萧凛之的指令，将萧凛之手指区域的地砖掀起，用铁锨挖了起来。可是袁晓挖地三尺也未见到任何东西。 袁晓未停下手上挖土的动作，忍不住发问道：“王爷，您会不会记错了位置。按理说关大将军不该将东西藏的如此深啊。” 萧凛之负着双手，瞧着袁晓挖出的坑，“是啊，关屹道他将东西藏在地下三尺。你挖的坑已然超过三尺了。袁晓你先停一停，看来是位置不对。” 萧凛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袁晓未再作声打扰，让萧凛之好好回忆，袁晓手握铁锨站立一侧静待。 蓦地萧凛之眼前一亮，惊呼道：“袁晓，原是本王想差了。关屹接本王回来时，床榻肯定是在原来的位置上。让本王想一想，这床榻最早是放置在何处。” 袁晓回应道：“是，王爷分析的有理。不急，王爷慢慢想。” 萧凛之环视寝居一周，努力回想这间寝居最初的模样。 “袁晓，本王想起来了，最初床榻是安放在寝居正北方，后关屹听从大师的建议将床榻挪到了正东方。”萧凛之用脚点了点脚下的地砖，“袁晓，你将这块挖开，再不会错的。” “是，王爷，您就擎好吧！”袁晓听后，握紧铁锨干劲十足再次挖了起来。 萧凛之后退两步站在一侧，紧紧盯着袁晓一下接着一下的挖土动作，很怕挖不出来他要的东西。倘若还是没有挖出，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便是关屹骗了他。 袁晓用铁锨又挖了一下子，感觉土中似乎是有一何物。 袁晓不知萧凛之要挖的是什么，只怕是易碎之物，他这一铁锨下去万一再给毁了。于是乎，袁晓丢掉铁锨，蹲下身徒手挖了起来。 一个赭色油纸包赫赫从土中现出，袁晓激动叫道：“王爷，您快看！这是不是您要找的东西？” 萧凛之接过袁晓递过来的油纸包，拂去了表面的尘土。 萧凛之心中激动不已脸上却是异常平静，“应该就是这物。袁晓，你快将两个坑都回填好。收拾一下，咱们回去。” 回镇南王府的路上，萧凛之紧攥油纸包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动。 进了府门，萧凛之打发了袁晓去休息，独自一人进了书房。 萧凛之坐在椅子上，怔怔望向放在桌案上的油纸包，他很想看到母亲亲手写给他的书信，但不知为何又有些怕看。这两种自相矛盾的念头，折磨得他快要疯魔了。 最终萧凛之长长吐出一口气，慢慢将油纸拆开，关屹许是为了防潮防水，这油纸萧凛之一共拆下来五层。 油纸一层层拆除，最里面的是一个小小的方形锦盒及一封套着微微发黄信封的书信。 萧凛之展开锦盒的盖子，里面躺着一串多宝手串，这手串由各种颜色的宝石水晶及东珠串成，果真如关屹所言，颗颗皆为珍品。 萧凛之合上锦盒，又拿起书信仔细打量，信封上的蜡封还在且毫无缺损，可见关屹没有私自打开看过这封信。 书信信封上，写有吾儿凛之亲启几个字，母亲的字迹娟秀，萧凛之很是熟悉，他用指腹蹭了蹭母亲写的字。 萧凛之启开蜡封，从信封中抽出信纸，母亲要对他说的话跃然纸上。 吾儿凛之： 当你看到这封书信时，母亲许已不在这世间了。你莫要怪母亲，母亲很想在你身边永远陪伴你。但人的寿数是有定数的，母亲的寿数尽了就需离去。 母亲回忆自己的一生，做的最错的事，便是自私的将你带来这人世间。自你出世以来，让你承受唾骂侮辱。 凛之，你常常问母亲，你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这么狠心将咱们母子俩丢下，不闻不问。你每问一次，母亲的心就疼一次，就会忍不住大哭一次。母亲知道你是怕母亲伤心，便再不问了。 凛之，母亲希望你不要怨恨你的父亲，一切的一切皆是母亲的错。你的父亲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你的父亲为人谦和有礼，母亲相信你的父亲若是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会将你带回身边悉心教养。 其实，在凛之你刚刚出世时，母亲曾给你父亲去过几封书信，可都石沉大海。慢慢的母亲越发不自信起来，最终放弃找你父亲回来的念头。 我的儿，母亲只陪了你八年就要离开，母亲实在无法想象弱小的你，日后要如何应对这个处处充斥着危险的人世间。母亲也是不得已，才会将你托付给这个名叫关屹的男人。 不过孩子，你不要怕。母亲知道我的儿是最坚强的。母亲不过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在你身边保护你。 凛之你的名字是母亲亲自取的，凛字母亲是希望你，日后人品贵重受人敬仰。之字则是母亲希望你，日后面对世间的纷纷扰扰可以淡然处之。 最后，母亲希望你不要因为母亲而对你父亲生出怨恨之意，最好也不要去找你的父亲。 这串多宝手串，是你父亲唯一留给母亲的东西，现在母亲转交于你。这多宝手串足可以保证你日后的衣食无忧。 母亲这一生过得坎坷，独独不后悔爱上你父亲。自认为做的最勇敢的事，便是生下了凛之。 母亲唯有一个心愿，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这便足够了。 母亲亲笔 萧凛之看完母亲写给他的信，心中久久无法平静。他小心翼翼将信纸折好，放回了信封中。 母亲她真的好痴，那男人如此待她，她还说自己不后悔爱上他。母亲曾经给那男人去过书信，代表母亲实则知道他的身份，不让自己去寻他，是不想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当初，如果关屹将母亲和他带回交给当今圣上，他们便会沦为当今圣上与原肃王争位的筹码，母亲和他最终都活不成。 故此，母亲临终时才会一遍又一遍强调不让他去寻找亲父。谁人不知皇位之下，白骨累累。母亲是不想他陷入皇权的旋涡之中。 第41章 镇南王给朕盯住了 夜色渐渐淡去，晨曦柔美的洒了下来。 书房的房门被人叩响，传来袁晓的声音，“王爷，禁城派人来了，圣上命您去朝会。” 一夜未眠的萧凛之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疲惫地说道：“本王知道了，将本王的衣服送来。” 袁晓应道：“是，王爷。属下马上让他们送过来。” 清晨，宣帝刚刚起身，暗卫赤影就来向他禀告。 赤影单膝跪地，“禀圣上，昨夜午时镇南王与其护卫潜入关大将军府邸，两个时辰才离开。” 宣帝由魏公公伺候着更衣，“哦？可知镇南王为何深夜潜入大将军府？” 赤影回话道：“回圣上的话，属下等镇南王离开后也潜入大将军府细细查看，未发现异常。镇南王离开时，也未见大将军府中拿出任何物品。属下暂时不知镇南王是因何潜入大将军府。” “继续查！你同雾刃相互配合好，将镇南王给朕盯住了。确保镇南王没有异样，朕才会考虑将兵符交到他的手中。” 宣帝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再有，昨日太子为何会出现在大狱中。镇南王领上关绾绾去与亲父道别，朕能理解，太子怎么还去凑热闹？” 赤影道：“请圣上恕罪，属下不知。” 宣帝叹口气说道：“太子是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浅，想什么就去做什么。怪只怪朕与皇后对太子一直保护的太好。朕更为后悔的是，当初被太子死磨硬泡应下太子，让关绾绾为太子妃。镇南王将关绾绾劫走，朕以为太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将关绾绾忘了，没想到太子对关绾绾竟然用情至深。身为太子就要无情无欲，怎可对一名女子痴迷。” 跪在宣帝身前帮宣帝整理龙袍下摆的魏公公，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圣上何必忧心至此，太子殿下还小呢，关小姐生的好在北齐都是排得上号的，太子殿下对关小姐动了心实属正常。等太子殿下娶了太子妃，慢慢也就将关小姐放下了。至于，太子殿下为何去大狱，奴才想啊，再怎么说关大将军也是差一点就做了太子殿下岳丈的人，太子殿下最后去送一送也是人之常情。” 宣帝笑骂道：“你这个老滑头，倒是难得有多嘴多舌的时候。行了，你先出去候着，朕同赤影再交待两句。” 魏公公站了起来，“是，圣上。奴才领旨。” 宣帝对跪在地上的赤影抬了下手，意有所指说道：“赤影你站着回话。东凉大公主马上入京都了，这一路上东凉大公主走得可还顺利。” 赤影快速站起身来，“属下，谢过圣上。还请圣上放心，东凉大公主一路上走得极顺利，每每入住官驿均未觉察异常。属下算了算时间，再有十日东凉大公主就要入京都了。” 宣帝轻嗯一声，“东凉大公主入京都前，想法子找医者给她摸个脉。东凉大公主身份特殊，绝不能生下混有北齐血脉的子嗣。” 赤影回答，“是，圣上。属下明白。按照圣上命令，属下已将圣上的旨意传到苦寒之地，用不了两年关大将军将会久劳成疾或是突发病疾，去往西方极乐世界。” 宣帝眉眼中尽是冰冷，喃喃自语道：“关屹，你莫要怪朕心硬，你知道朕太多的私事，朕如何能让你活着！多留你两年性命，已是朕对你的恩典！” 朝会结束，宣帝留下萧凛之回到书房。 宣帝微微一笑，试探的问萧凛之，“凛之，今日朝会上朕瞧着你这精神头可不大好，可是昨夜凛之休息的不好？” 萧凛之淡淡地回话道：“回圣上的话，臣昨夜梦到母亲后再难入眠。因此略感疲惫。” “凛之当真是纯孝至极，可惜你母亲去得太早了一些，不然凛之同你母亲定是母慈子孝。”宣帝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凛之，东凉大公主的引路官来报，再有十日东凉大公主就要入京都来了。朕想凛之到时去到东城门迎接一下东凉大公主。” 萧凛之眉心动了动说道：“圣上下的旨意臣不敢不遵。只是臣不知是以何身份去迎接东凉大公主？圣上派了引路官一路为东凉大公主引路，足可表明圣上及北齐对东凉大公主的重视，在臣看来这已是足够了，臣再去城门迎接东凉大公主不是多此一举吗？” 宣帝对于萧凛之的态度不急不躁，慢声细语说道：“东凉大公主到北齐和亲，不日就要入镇南王府为凛之的侧妃。凛之就不能去迎一迎自己的侧妃？大公主是东凉皇室，这点面子咱们还是要给她的。” “不看别的，看在东凉大公主嫁妆里的三座城池，凛之也该去接东凉大公主。凛之领兵打仗多年，比谁都清楚想要夺下这三座城池要折损咱们多少兵士。东凉如此大手笔，咱们不可太驳了东凉的颜面不是。” 宣帝的一番话，让萧凛之只好点头应下，“是，圣上。臣领旨，到时必去东城门迎候东凉大公主。” 宣帝郑重说道：“好，朕知道凛之最识大局。东凉送来大公主来北齐和亲，北齐与东凉暂时休战。凛之回京都已有不少时日，等到将凤鸾及东凉大公主迎入镇南王府。凛之还是应该尽快返回军营，北齐与东凉暂时休战，但军营中的兵士还是要日日操练，万不可懈怠一分！总有一日，北齐是要拿下东凉的。” 萧凛之朗声回道：“请圣上放心，军营中兵士每日照常操练，无一人敢懈怠。” 宣帝微微扬起嘴角说道：“凛之返回军营，身边无人伺候不行，朕看就让凤鸾随凛之回军营随侍伺候。” 萧凛之出声婉拒道：“臣不敢。女子不可出入军营，这是军营的铁令。臣外出打仗习惯了，不需要别人跟在身边伺候。臣亦是不敢使唤凤鸾公主，若非要找个人伺候臣。还是臣的奴婢关绾绾她最为适合，臣实不敢委屈了凤鸾公主。” 第42章 要将毒丸拿给凤鸾 宣帝挑了挑眉，“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据朕所知，关大将军常让她那外室女扮男装随入军营伺候。关大将军能为，凛之亦能为。凛之操练兵士辛劳，身边没个可心人伺候怎么行。朕看，凤鸾温柔细心随凛之入军营随侍最为适合。” 萧凛之眉头紧锁，对于宣帝这种处处想要监控他的行为实在是烦不胜烦。 “臣谢圣上恩典。此事还是容后再定。” 宣帝退了一步，“朕看出来了，凛之这是心疼凤鸾。那这样吧。等凛之返回军营时，凤鸾和关绾绾凛之可以一同带着。让她们换身男装，同去军营伺候凛之便是了。” 萧凛之叹了口气，半晌后一字一句道：“是，圣上。臣领旨。” 宣帝笑着摆了下手，“好，问题得已解决。凛之回军营身边有人伺候，朕也可以放心了。行了，凛之快去忙你的去吧。” “是，圣上。臣告退。”萧凛之行礼退了下去。 宣帝揉了揉他肿胀的太阳穴，疲倦道：“魏公公，走。咱们去康寿宫给太后请安。” 魏公公应道：“是，奴才领旨。” 坐在龙辇上的宣帝，捏了捏怀中的小瓷瓶，这是皇后昨日进献来的毒丸。 宣帝此行去康寿宫的目的，实则是要将这毒丸拿给凤鸾，命凤鸾入镇南王府后立即想法子让关绾绾服下。 “圣上，康寿宫到了。”走在龙辇一侧的魏公公提示道。 驻了龙辇，魏公公扶宣帝下了龙辇，步入康寿宫。 进到康寿宫偏殿，病疾初愈的凤鸾正陪着太后说话。 宣帝向太后行了一礼，“儿臣见过太后。” 太后笑着说道：“圣上不必多礼，快坐吧。” 宣帝告了座，“儿臣谢太后赐座。” 凤鸾也忙向宣帝屈膝行礼，“凤鸾拜见圣上，圣上万安。” 宣帝看着凤鸾眯眼笑道：“凤鸾妹妹快起来吧。朕听闻妹妹突染病疾，心中很是挂念。今日见到妹妹脸色不错，可是大安了？” 凤鸾回话道：“谢圣上关心。凤鸾已然大安，让太后圣上为凤鸾担忧，是凤鸾的过错。” 太后轻轻责备道：“是啊，凤鸾日后可不能再贪凉了。女子身体太过于寒凉，是不容易受孕的。不日凤鸾就要入镇南王府，还是尽快要为镇南王生下子嗣。孩儿才是女子在夫家立足的根本。” 凤鸾听到太后说的话，羞得红了两颊，声如蚊呐道：“太后教训的是，凤鸾记下了。” “太后向来最疼凤鸾妹妹，这次凤鸾妹妹突染病疾，太后是又着急又心疼。凤鸾妹妹日后万不可再惹太后忧心了。”宣帝看向凤鸾问道：“话说，这一次妹妹究竟为何突然腹痛不止？可是受了风寒所致？” 那日凤鸾醒来后，伺候她的宫女竹月告诉她，李医官为她看诊说是致使她腹痛不止的，是那盏她临睡前喝下的普菊茶。菊花属于寒凉之物。 可凤鸾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大对，普菊茶她不是第一次饮用，为何之前都无事，这一次喝了多半盏就疼得昏厥了过去。 凤鸾内心是怀疑过皇后娘娘的，毕竟当日她是在皇后娘娘的朝凤宫用的晚膳。且谁人不知皇后娘娘母家是医圣世家，家中有得是各类珍奇药材。 晚膳是皇后娘娘与她共同进的，只那道紫参乌鸡汤是她单独用的。 凤鸾认为皇后娘娘一出手怎么可能只为了让她腹痛不止，这么小儿科。 再者说，为她看诊的是太后的亲信李医官，李医官是绝不会被皇后娘娘收买。她若不是因食用寒凉之物乃是中了旁人下的毒物而腹痛不止，李医官肯定是能诊出来的。 故而，凤鸾最终消除了对皇后娘娘的怀疑。 凤鸾微笑着回宣帝的话，“那日凤鸾去朝凤宫同皇后娘娘共用晚膳，回来后觉得晚膳用的有些油腻，就让宫女倒了盏普菊茶来给我喝。李医官诊断菊花属于凉寒之物，我腹痛不止就是菊花所致。日后，凤鸾不敢在乱用凉寒之物让太后圣上为我操心。” 宣帝见凤鸾并未怀疑皇后，微一颔首，“即是如此，妹妹日后要多注意，万不可再如此任性了。” 凤鸾应道：“是，圣上。凤鸾知道了。” 太后对凤鸾慈爱地说道：“凤鸾，你先回去歇着吧。午膳，哀家命他们备得全是凤鸾喜食的菜品。哀家同你皇哥哥说两句话。” “是，凤鸾告退。”凤鸾向太后宣帝各行一礼，退出了偏殿。 凤鸾刚一出偏殿大门，太后立即沉下了脸。 “圣上，今日怕不是来给哀家请安的吧？圣上是来瞧一瞧，凤鸾自己突染病疾是不是对皇后有所怀疑。” 宣帝一脸茫然之色，“太后您这是怎么了？儿臣好几日未来康寿宫，今日儿臣真是来给太后请安的。太后又是何故提起皇后啊？” 太后冷哼一声，“哼，圣上今日若不是特意来这一趟，又是如此关心凤鸾。凤鸾此次突染病疾，哀家确实没往皇后身上想。” 宣帝轻浅笑道：“太后说笑了。皇后一向待凤鸾妹妹极好。” 太后怒拍了两下桌案，“皇后自己自是不会吃饱了撑的对凤鸾下手。但若是圣上下的命令呢？皇后她自然不敢不听。说！你们到底给凤鸾用了什么？” 宣帝不疾不徐说道：“太后多虑了，我们怎么可能害凤鸾妹妹。退一万步不说，我们真是给凤鸾妹妹用了什么，李医官不会诊不出来。还请太后相信我们。” 宣帝的话，让太后一时哑言。她确实问过李医官数次，凤鸾身上可有中毒迹象，李医官信誓旦旦回并没有。 太后清楚，皇后家母族可以给皇后提供最多的就是各式稀奇古怪的毒草毒物，李医官不见得认识，太后不由的替凤鸾揪心。 事情已然发生，悔之晚矣。太后只想知道皇后到底给凤鸾用了何物，对凤鸾身体有什么影响，竟也不能够。 说来，她这个太后当的是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第43章 心中地位不容小觑 太后怒不可遏呵斥道：“真相究竟如何，圣上心中最清楚。哀家想正告圣上，凤鸾是哀家母族的姑娘，你们别做的太过分！” 宣帝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怎么可能受了几句太后的重话就承认下来。 “请太后放心，朕同皇后只会将凤鸾当自己的亲妹妹来疼。” 太后冷冷一笑，“哀家希望圣上能说到做到。圣上若是没旁的事，就赶紧去忙你的事去。” “是，太后。儿臣告退。”宣帝行礼退了出去。 宣帝出了偏殿，招手随意唤来一个宫女。 那宫女小跑着来到宣帝面前行礼，“奴婢叩见圣上。” 宣帝问道：“你起来吧。你在康寿宫是伺候太后的，还是凤鸾公主的？” 宫女回话道：“回圣上的话，奴婢是伺候凤鸾公主的宫女，奴婢名叫擒丹。” 宣帝轻嗯了一声，“那正好，你去将你们公主给朕唤来，朕有事要同你们公主说。” 擒丹应道：“是，圣上。奴婢马上去将公主唤出来。” 没多会儿，宣帝见凤鸾快步向他行来。 凤鸾屈膝向宣帝行礼，“圣上，您找我？” 宣帝向身边随侍伺候的奴仆一挥手，“你们全部退后。朕有话要同凤鸾公主讲。” “是，圣上。”随在宣帝身边伺候的奴仆纷纷退后。 凤鸾有些疑惑的凝望着宣帝，自打她入禁城以来，这还是宣帝第一次单独找她说话。 宣帝直入主题，“凤鸾不日你就要入镇南王府，朕有件棘手的事需要你去做。” 凤鸾温声道：“圣上有何事，吩咐凤鸾便是。” 宣帝拿出小瓷瓶，递到凤鸾面前，“你入了镇南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尽快让关绾绾吃下这瓷瓶中的药丸。” 凤鸾面呈惊恐之色，抖着双手接过瓷瓶，“圣上，这是？” 比之凤鸾的惊恐，宣帝则显得云淡风轻，“凤鸾你只需按照朕的要求去做。你是太后母族的姑娘，是北齐的公主，是朕的妹妹。朕绝无可能会让你陷入危险境地。” 宣帝的话让凤鸾更是心惊胆战，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圣上难道您是让凤鸾去杀死关绾绾？不！圣上！凤鸾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杀人之事凤鸾实在做不到！” 宣帝暼了凤鸾一眼，轻声笑道：“傻妹妹啊！朕是掌生死大权的天下之主，怎可让凤鸾妹妹随意去杀人。这瓷瓶中是一种慢性毒药，不会伤人性命，且配有解药。凤鸾妹妹怕不是忘记了，朕让妹妹入镇南王府最大的目的，是让你替朕看住了镇南王。” “镇南王无父无母无亲友，本是毫无软肋可言。自镇南王在太子大婚当日，从喜轿中劫走关绾绾，又将没入奴籍的关绾绾买下囚在身边。朕知道镇南王的软肋便是她关绾绾。” “因此，朕才寻得这毒丸，要让关绾绾服下，镇南王若是想要解药就只能乖乖听从朕的话。镇南王府围得是铁桶一个，朕多次想塞人进镇南王府都未能成功。朕思来想去，给关绾绾下毒丸的人，只有凤鸾你最合适。” 当凤鸾听到宣帝说，关绾绾是萧凛之的软肋，心中的妒火达到了顶峰，甚至真有想去杀死关绾绾的冲动。众所周知，能成为自己软肋之人，必是比之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关绾绾她不配！ 凤鸾紧紧攥着小瓷瓶，似是要将它捏碎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既然是圣上的旨意，凤鸾不敢不领。只是凤鸾如何保证给关绾绾下了药后，不让镇南王猜疑。必竟日后凤鸾还要留在镇南王府替圣上看着镇南王。” 宣帝见凤鸾终于愿意去给关绾绾下药，哈哈一笑，“凤鸾妹妹将心放肚子里。朕说无事便不会有事。一来，这毒丸无色无味，溶于水中或是混入饭食中，无从察觉。二来，服下此毒丸的人，身体不会立即呈现症状，三五天后身体才会出现症状。朕如此说来，可否让凤鸾妹妹彻底将心放下。” 凤鸾端端正正向宣帝屈膝行礼，“凤鸾谢圣上为凤鸾解惑。凤鸾入了镇南王府，定会将圣上让凤鸾做的事情做好。” 宣帝面呈温和笑容，虚扶了一把凤鸾，“凤鸾妹妹快起来吧。凤鸾妹妹懂事又善解人意，朕深感欣慰。只还一件，太后上了年纪，这等事凤鸾妹妹就不必讲给太后听了，以免让太后忧心伤了凤体。” 凤鸾颔首应道：“是，圣上。凤鸾领旨。” 宣帝看着凤鸾说道：“那朕就走了。凤鸾妹妹可以回去歇着了。” 凤鸾屈膝恭送宣帝，“是，凤鸾恭送圣上。” 宣帝离开后，凤鸾怔怔的望向手中的瓷瓶，心中暗叹，她人还没入镇南王府，圣上的旨意就先派下来了。这次，圣上要动关绾绾可谓正中她的下怀。东凉大公主只与萧凛之见过数面，又是敌对方送来和亲的，萧凛之绝对不会对东凉大公主产生感情。 可是关绾绾不同，她与萧凛之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萧凛之原本就是要求娶关绾绾为妻的。关绾绾在萧凛之心目中的地位，不容小觑。圣上交给她的毒丸，虽然要不了人命，但绝不会是普通的毒丸。关绾绾就算性命无忧，中了毒容颜肯定会受损，她北齐第一美人的地步就会保不住了。到时，关绾绾变成丑八怪，她不信萧凛之还会喜欢关绾绾。 进了镇南王府大门，萧凛之迈着四方步，慢慢悠悠回来到他的寒潭居。 寒潭居庭院中，关绾绾双膝跪在小石头子的小径上，双手颤颤巍巍高举着一盏茶水，杯盏中的茶水滴落下来，身边一直看着她的林嬷嬷立即挥动戒尺给了关绾绾背脊一下子。 关绾绾疼得瞬间眼泪飙了出来，咬牙坚持高举杯盏的动作不敢放松丝毫。 林嬷嬷大声呵道：“这么简单一个上茶动作，你都练多久了，还不能稳住保持不让杯盏的茶水洒出来。你也忒笨了！” 关绾绾双眸含泪，委屈抽泣未作声回应林嬷嬷。 第44章 走到如今这步田地 下一息，林嬷嬷再次挥动戒尺给了关绾绾一下，“回话！又装哑巴！不回话，嬷嬷我打在你身上的戒尺就不会停！” 关绾绾声音中混有哭腔，“是，林嬷嬷。奴婢一定用些心学。奴婢跪在这石子路上已近两个时辰了，实在是受不住了。林嬷嬷可否准许奴婢缓一缓。” 林嬷嬷对于关绾绾的回话，依旧不满意，又用戒尺给了关绾绾背脊一下，责骂道：“你入镇南王府都多久了，怎得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你现在不是关大将军府的大小姐了，而且伺候镇南王爷的奴婢。身为奴婢罚跪挨打是家常便饭，你受得住得受，受不住咬着牙也得给我受着！” 林嬷嬷的话如同一把尖刀直直插在关绾绾的心脏上。是啊，她已不是大将军府的娇柔小姐，而是伺候萧凛之的奴婢，萧凛之要如何对她，她只能受着。 关绾绾是越来越在这镇南王府待不下去了。可就算她成功跑出了镇南王府，她一个没入奴籍的私奴，双脚还被镣铐锁死，她又能去哪里呢。 萧凛之走上前来，勾唇一笑，“呦！这是练上了？练得如何了？” “奴婢见过王爷。”林嬷嬷向萧凛之蹲身行礼，“回王爷的话，练得不大好，关绾绾还是端不稳杯盏。” 萧凛之看着满脸泪痕的关绾绾，声音冷肃，“那可真是废物一个了，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本王养你来何用。林嬷嬷是不是手下留情了，不然怎么可能教不会！” 林嬷嬷听后忙跪了下来，“奴婢并没有手下留情，该打该罚都做了。可不知为何她依旧做不好。请王爷责罚。” 萧凛之手指向关绾绾，冷声道：“你瞧着她的心思可是在好好学规矩上吗？做不好就打，狠狠的打，一次将她打疼了，她便不敢再敷衍了！” 萧凛之冰冷的话传入关绾绾耳中，恍若一道晴天霹雳，将她对萧凛之仅存的祈盼炸得是支离破碎。 林嬷嬷罚她骂她，她不过是委屈，萧凛之教林嬷嬷要狠狠责打于她，她才是真正的心伤。 关绾绾到了现在都没想不明白，她当初答应嫁与太子，不过是为了借助太子的手帮忙找寻到萧凛之真正的死因，然后为他报仇。她明明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萧凛之要恨她入骨！ 萧凛之用犀利的眼神凝视着关绾绾，“看你这样子还是不服？” 关绾绾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说道：“奴婢不敢！” “嗯。这才对！本王告诫你多次，好好听话就能少受些罪。”萧凛之转头看向林嬷嬷，“林嬷嬷，你起来吧。继续盯着她。她下次再做不好，本王连你一起罚！” 林嬷嬷连声应道：“是，王爷。奴婢一定盯紧她，让她好好练习。” 萧凛之冷冷嗯了一声，抬起脚步拂袖而去。 关绾绾认命的闭上了双眼，泪水止不住从眼角滑落，今日不知道要在这里跪到几时，她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来。可就算今日撑下来了，明日呢？后日呢？ 萧凛之进到书房，一撩衣摆坐在了椅子上。 昨夜他看了母亲亲笔写给他的书信，他的心就乱了。一早又去应付了半日宣帝，心是乱上加烦。 好不容易回了府，见到哭哭啼啼闹脾气的关绾绾，他再也忍不住就出言斥责了关绾绾。 刚刚林嬷嬷的话，萧凛之很认同，关绾绾至今都没认清她的身份，身为奴婢伺候不好主子还敢有脸哭！看来是平日里自己待关绾绾太过于宽容和宠爱，以至让关绾绾恃宠而骄。 午饭时间到了，林嬷嬷并未打算放过关绾绾。 林嬷嬷对身边的嬷嬷说道：“你继续看好她，双手举着杯盏要过头，杯盏中茶洒出来，责打她后再将杯盏续满茶水。刚刚王爷的话，你该是听到了，她不听话就狠狠地打，不许留情面！” 嬷嬷应道：“是，奴婢明白。林嬷嬷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看着她。请林嬷嬷快去用午饭吧。” 林嬷嬷将手中的戒尺递给了嬷嬷，“好，我快去快回。回来就换你去吃午饭。” 嬷嬷用双手接过戒尺，奉承道：“林嬷嬷慢慢用，不用着急。” 关绾绾眼泪流尽，再也哭不出来，从早晨开始她已经跪在这里总有两个时辰。如今的她，自头至脚全都不受控的微微抖动。 膝盖跪在小石子路上，比之跪在平地上要疼上许多，双臂高举过头还要保持住不抖动，这些严苛的要求，早已超过关绾绾自身可以承受的范围。 关绾绾越发确定，她不要再待在镇南王府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她甚至开始害怕，早晚有一日她会被萧凛之整治的丢掉性命。 关绾绾脑海中，蹦出昨日父亲在大狱同她说的那些话，’绾绾你这次回去后万不要再与萧凛之拗着干，假意讨好他，让他对你放下戒心，你才能找到机会逃出镇南王府。’ 关绾绾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她与萧凛之能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她对于假意讨好萧凛之实则是既恶心又抵触，可她又不得不去做。 关绾绾想了，她逃离镇南王府的第一步就是要找到解除她双脚上镣铐的钥匙。否则就算她勉强逃出镇南王府，双脚上拖着一副沉重的镣铐也是跑不远的。让人看到她脚上的镣铐就知她是大户人家跑出来的私奴，就会将她扭送官府。 太子殿下在大狱用锋利的刀剑，都无法将她双脚上的镣铐砍断，她唯有拿到钥匙才能解开脚上的镣铐。关绾绾清楚，这钥匙一定是在萧凛之手中。 嬷嬷见关绾绾走神导致杯盏中的茶水又洒出来不少，举起戒尺发狠的打了关绾绾两下。 “茶水又洒了！你真是欠打！” 关绾绾被尖锐的疼痛唤回了心神，再受不住直接趴倒于地，手中的杯盏跌在地上应声而碎。 关绾绾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堪堪缓了过来，“嬷嬷……奴婢真的……不行了……你就算打死奴婢……奴婢也是跪不住了……” 第45章 剩下无穷无尽的恨 嬷嬷不为所动，挥动戒尺一下接着一下落在关绾绾身上，疼得关绾绾是眼泪四溢。 嬷嬷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厉声斥责起关绾绾，“谁准许你躲懒，跪好！” 关绾绾双手撑地重新跪好，哽咽道：“嬷嬷……嬷嬷……奴婢跪好……跪好了……” 嬷嬷见关绾绾终于老实，才停止抽打的动作。 嬷嬷累得够呛直喘粗气，呵斥道：“早听话多好，非要狠狠打你才肯老实！” 等林嬷嬷吃完午饭回来，换了刚刚看着关绾绾的嬷嬷去吃饭。 林嬷嬷又盯了关绾绾小半个时辰，见她全身越发晃动的厉害，几次差点直接栽倒于地。 林嬷嬷知道这已是关绾绾的极限了，再让关绾绾跪下去，倘若她真的昏了过去，耽误了去伺候王爷，她还是要跟着吃瓜落儿。林嬷嬷这才决定放了关绾绾回去伺候萧凛之。 林嬷嬷对关绾绾冷淡淡地说道：“行了，今日就到这吧！你赶紧回王爷身边伺候，记得用点心好好伺候王爷。” 关绾绾声音微哑，“是，奴婢知道了，” 林嬷嬷走后，关绾绾双手撑地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她欲哭无泪，好不容易强撑二个多时辰咬着牙坚持下来，可她得不到休息，还要赶回去伺候萧凛之，关绾绾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 书房中的萧凛之，背靠在椅背上半眯着双眼，略显疲倦的捏着自己的眉心。 此时半曲着腿，弓着腰的关绾绾，艰难的跨越了门槛，一点点向着他蹭来，关绾绾看上真是好不凄惨。 关绾绾没出声，萧凛之也未作声，他想看看关绾绾是要玩什么花样。 历经艰辛，关绾绾终于蹭到了萧凛之身后，每一下的挪动都会牵扯到她身上数之不清的伤口，让她冷汗直冒浑身乱颤。 关绾绾再次下了下决心，举起她酸痛麻木的手臂，两根纤细的手指抵在萧凛之的太阳穴上，旋即轻缓的按揉了起来。 萧凛之放下了自己的手，因为感觉到十分舒服口中泄出一声，“嗯……” 关绾绾这一举动让萧凛之微感惊讶的同时，很是受用。关绾绾终于看清自己的身份，知道用心服侍自己了。 萧凛之闭上了双眼，舒服的享受着关绾绾的伺候，“嗯！怎么挨了打终于学乖了？本王就说林嬷嬷以往打的你太轻，真是一点没说错。不狠狠打你，你根本记不住教训！” 萧凛之的话放在以往关绾绾听了定会心伤，可如今她的内心却是异常的平静。 关绾绾垂下眼眸，轻声细语道：“王爷教训的是，奴婢以后不敢了。” 萧凛之觉察出关绾绾的异样，以关绾绾的性格是绝不会如此的做小伏低。 萧凛之一把抓住关绾绾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起关绾绾，“如此卑微的话语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本王不信！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关绾绾想抽出自己的手腕试了几次皆未成功，便放弃了任由萧凛之继续攥着。 关绾绾泪珠滚滚，声音哽咽，“奴婢还能想什么，奴婢只想以后少受些罪就好了。膝盖跪在小石子上的痛，奴婢不想再受第二次了。” 萧凛之双眉微蹙，抬手轻轻擦拭着关绾绾眼下的泪水，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他忍不住审视起自己是不是待关绾绾太过于严苛。 萧凛之喉结滚动，半晌后说道：“你以后乖顺听话，本王就不让林嬷嬷再责罚于你了，好不好？” 关绾绾用力点起头，哽咽难耐，“好，我……奴婢以后都会乖顺。” 萧凛之放开关绾绾的手腕，温声道：“绾绾好乖，去将药膏拿来，本王要亲自给我们绾绾上药。” 关绾绾垂眸看向萧凛之，眸子里湿漉漉的，可怜兮兮咬着嘴唇点了下头，“谢王爷疼惜。” 关绾绾转身的一刹那，眸子里本来呈现出得软萌乖顺立即被冷漠冰冷取代。 萧凛之看向关绾绾拍了拍自己的双膝，勾起唇笑着说道：“绾绾坐这儿，本王给你上药。” 关绾绾不好意思起来，脸颊渐渐染上红霞，却还是听话的坐在了萧凛之的双膝之上。 萧凛之心情大悦，哈哈大笑道：“绾绾害羞的小模样，真是让本王爱不释手。” 萧凛之将大手伸到关绾绾面前，关绾绾会意将药膏放在了他的手上。 萧凛之声音温和，“绾绾慢慢卷起你的裤腿，让本王瞧瞧伤的严重不严重。” 关绾绾前探身体慢慢将自己的裤腿上卷，将她的一双膝盖呈现在了萧凛之眼前。 萧凛之一看，眉头直接拧成了个川字，他没想到关绾绾的双膝竟然跪伤得如此严重，整个膝盖布满青紫淤青还高高肿了起来，仔细看还有好几处破皮微微向外渗着血水。 萧凛之一边用嘴轻轻吹拂关绾绾的膝盖，一边帮她涂抹药膏，“怎么会伤的如此严重？不是只是略微跪了一跪吗？绾绾你会不会很疼啊？” 萧凛之的手指每一次对关绾绾伤口的触碰，关绾绾皆会因疼痛止不住的打起战栗。 关绾绾低垂的眼睛中满是冷寒之色。原来萧凛之根本不清楚让她在小石子路上，跪上两个多时辰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痛苦。 她咬牙坚持了二个多时辰，最终只换来萧凛之轻飘飘的一句话，’不是只是略微跪了一跪吗。’当真是可悲可叹。 更何况她的背脊上，还满是两位嬷嬷听从萧凛之的命令对她要狠狠地抽打，留下的戒尺伤痕。 关绾绾身体上每处伤痕发出的疼痛，似乎都在告诉她，萧凛之待她已没有了情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恨。 萧凛之替关绾绾双膝涂抹好了药膏，顺势就要去解关绾绾腰间的衣带。 关绾绾下意识按住了萧凛之的手，甚至想逃离开萧凛之，准备从他的双膝上退下来。 萧凛之脸色阴沉，死死箍住关绾绾不许她离开，“刚装这么一会儿乖顺就装不下去了？” 第46章 生小凛之或小绾绾 关绾绾重新将自己身体放松下来，依偎在萧凛之怀中，低语道：“这儿是王爷的书房，万一有人闯进来看到奴婢衣衫不整，也太不像个样子了。奴婢不是想躲避王爷，只是不好意思。” 萧凛之听后脸上表情柔和了不少，“本王以为绾绾又想惹本王生气呢！原是怕书房突然闯入人来，这一点上绾绾可以完全放心，本王的书房谁敢乱闯！” 关绾绾只得应道：“是，王爷。刚刚是奴婢胡思乱想了，您莫要生气。” 萧凛之眨了眨眼睛，双眸中闪动起欣喜的光芒，他从未见过这么软萌乖巧的关绾绾。 萧凛之将下巴抵在关绾绾头顶上，轻柔的解开了关绾绾的衣带，“绾绾真是越来越懂事，越来越乖巧，做为奖励本王好好伺候我们绾绾涂药膏。” 关绾绾双手自然下垂，紧闭双眼，内心十分抵触萧凛之的触碰，只得强烈克制住自己的躲避欲。 萧凛之解开了衣带，将关绾绾的外衣到中衣一件一件脱掉，最后关绾绾上身只留下了肚兜。 关绾绾背脊上横三竖四全都是戒尺抽打出来的伤痕，有两三处伤痕叠加在一起了，胀得高高的。 萧凛之满眼的疼惜之色，向来最是怕疼的关绾绾，这满身的伤痕不得把她给疼死了。萧凛之觉得自己挺混蛋的，明明是自己心绪不佳，却是一直命林嬷嬷狠狠教训关绾绾来出气，自己当真算不得是个人。 萧凛之双手握住关绾绾的双肩，低头亲吻了下关绾绾背脊上高高肿起的伤痕，突然的激痛让关绾绾身体不由的一弹。 “绾绾，你说你要是听话一些，就不必受这疼了吧！这满背脊的伤痕，本王瞧着这一瓶子药膏都不见得够。” 关绾绾心中暗暗冷笑，她这一身的伤痕都是拜萧凛之所赐，他是怎么有脸说出这些话来的。 萧凛之一边替关绾绾涂着药膏，一边说道：“绾绾，等凤鸾公主和东凉大公主入镇南王府后，本王怕是要回军营中去了。” 关绾绾听了萧凛之的话，一方面莫名有些高兴，萧凛之去了军营自己就不用天天面对他了。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忧，怕自己无法在短时间内拿到锁住她双脚镣铐的钥匙，萧凛之这一去军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关绾绾故作天真烂漫地问道：“哦，东凉大公主都来北齐和亲了，北齐不是与东凉休战了吗？没有战事，王爷为何还要着急回到军营中去呀？” 萧凛之以为关绾绾这是舍不得自己，嘴角漾起大大的笑意，“绾绾可是舍不得本王去军营？暂时没有战事，兵士也要操练不可懈怠。不过本王已禀告圣上，此次去军营会带上绾绾同去。这样绾绾可开心了？” 关绾绾瞳孔一震，未想到萧凛之能求得圣上同意带她一起去军营。明明军中规定，不允许女子随意出入军营。 关绾绾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原则性的事情，萧凛之是怎么做到让圣上点头同意的。 “小时候，对军营很感兴趣，求了父亲数次想进到军营中看看，都被父亲拒绝了。父亲说过，军营中皆是男子，因此女子不允许进入军营。”关绾绾缓了口气，继续说道：“王爷要带奴婢同去军营，怕是不妥吧？” 一整瓶药膏勉勉强强将关绾绾身上的伤处都涂抹到，萧凛之将关绾绾的衣裙往她身上套。 “圣上说本王入了军营身边不可没人伺候，绾绾现在是本王的贴身奴婢自然要跟去军营伺候本王。绾绾不必害怕，到时给绾绾找两件男装穿穿，遮掩好你的女儿身就好。” “本王想绾绾穿上男装一定是个翩翩小公子，面如冠玉英俊潇洒。本王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绾绾穿上男装的样子。再有，圣上让凤鸾公主跟随本王去军营。咱们这一去，至少要在军营中待上三五个月，绾绾无事时可以收拾下本王和你要带去军营的物品。” 关绾绾听到凤鸾公主同去，这样也好最起码能分散萧凛之的注意力，萧凛之就不会死盯自己一个人不放。 关绾绾应道：“是，王爷。奴婢会着手收拾王爷此次回军营要带的衣衫及物品。” 萧凛之捧起关绾绾的脸颊，亲啄了下关绾绾的红唇，“绾绾这么乖，本王欣慰的很！” 此时此刻，关绾绾小腹煞风景的“咕噜咕噜”响了两声。 关绾绾瞬间弄了个大红脸，萧凛之愣了一下，一瞬后仰头大笑道：“绾绾这是饿了？肚子都跟着抗议起来。绾绾早饭可用了？” 关绾绾左右轻轻摆了下头，“早饭奴婢没来得及用，便随着林嬷嬷开始学规矩了。” 萧凛之抚了抚关绾绾的小腹，“哎呦，我们绾绾好可怜。早饭午饭都未用，难怪肚子要叫了。本王让他们去给绾绾端饭来。” 关绾绾的饭食送来了，萧凛之才将关绾绾从双膝上放下去用饭。 萧凛之凝望端庄进食的关绾绾，即使很饿也是细嚼慢咽而不是狼吐虎咽，这便是关绾绾自小学习的大家闺秀的礼仪。 萧凛之刚刚抚摸关绾绾小腹的时候，有了异样的感觉，倘若关绾绾的腹中有了他的孩儿，摸上去会不会就大不一样了。 萧凛之同关绾绾每次欢好后，都会让林嬷嬷送来避子汤药让关绾绾喝下去。一来，他是气关绾绾对他的背叛，觉得关绾绾不配生下他的孩儿。二来，东凉大公主凤鸾公主即将入府，虽然自己绝无可能会碰她们二人。可关绾绾若是这时有了身孕，等同于打了东凉皇室和圣上的脸。萧凛之本考虑至少要等一年以后，再停了关绾绾的避子汤药，让关绾绾给她生个小凛之或是小绾绾。 可就在现在，萧凛之反悔了，他想要关绾绾快一些怀上他们的孩儿。 萧凛之微蹙了蹙眉头，声音舒缓绵长，“绾绾，你给我生个孩儿吧。儿子女儿皆好，是你我的孩儿就好。” 第47章 我势必要进入内府 关绾绾正在喝着一口汤，被萧凛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吓傻了，一下被汤水呛到，手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萧凛之疾步来到关绾绾身后，一下接着一下摩挲起关绾绾背脊，“绾绾都多大了，还能被汤水呛到。快喝口水，缓一缓。” 关绾绾喝下一口温水堪堪压制住了咳嗽，急切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萧凛之双眉轻拧反问道：“绾绾不想要属于咱们的孩儿吗？我可记得，之前绾绾常红着脸害羞的说，以后咱们至少要生两个孩儿，一个小凛之一个小绾绾。难道绾绾你都不记得了？” 关绾绾都已经决定逃离萧凛之，她怎么可能还给萧凛之生孩子。 “可是，可是。哦，对了，马上王爷就要迎娶东凉大公主和凤鸾公主入府。奴婢实不敢在两位公主前面怀胎有孕。”关绾绾努力想托辞。 萧凛之霸气十足地说道：“她们在别人眼中是高贵的公主，在本王眼中什么都不是。本王就是想要绾绾为本王生孩儿，谁敢有意见！” 关绾绾长长舒出一口气，她没有任何办法让向来固执己见的萧凛之改变主意，她只好尽快找到钥匙，卸除脚上的镣铐逃离镇南王府。 半下午，萧凛之带上袁晓出了镇南王府。萧凛之头出去前，将关绾绾哄睡了午觉。 萧凛之骑在马上，袁晓追了上来问道：“王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萧凛之朗声说道：“本王想去水云居碰碰运气。看看在哪能不能碰到大皇子。” 袁晓道：“属下听大殿下的护卫言风说过，大殿下无事是不会去水云居的，怕是今日王爷在水云居难碰到大殿下。不如，属下去大殿下府邸帮王爷请大殿下过来？” 萧凛之对袁晓说道：“本王也无大事，碰到最好，碰不到也无碍，不必特意去请大皇子过来。咱们还是少去大皇子府邸为宜。圣上多疑，不可让圣上知道本王与大皇子私下有往来。” 萧凛之骑马飞驰到了水云居，翻身下了马。 水云居掌柜子迎上前来，“这位爷，您是来水云居喝茶的吗？里面请。” 萧凛之出声询问道：“你家主子在吗？” 掌柜子抬眼打量了萧凛之两眼，心道难道眼前这位爷知道水云居有幕后东家。 掌柜子试探道：“这么爷您说笑了，小的没有什么主子。” 萧凛之极淡的笑了一下，“看来你家主子给你们调教的不错，防范意识极强。得了，不必跟我面前演了，前不久你们主子还让言风叫我过来，我与你们主子在包厢说了话。” 掌柜子一听，萧凛之提及言风和主子的包厢，再仔细看了看萧凛之是有些眼熟。看来，这位是主子门下的自己人。 掌柜子咧开嘴，抬起手不轻不重给了自己右脸一巴掌，“小的眼神不好，差点怠慢了贵客。今日可真是巧了，平日里主子无事不会来水云居，今日却是来了。贵客您先请宽坐，小的去给贵客通传一下。” 萧凛之轻嗯一声，“嗯，你去吧。我就在此等候。” “是，请贵客稍候。小的这就去为贵客通传。”掌柜子点头哈腰说完，往楼上包厢快步而去。 而关绾绾这边，实则是未入睡，萧凛之刚一放下床幔，她就睁开了双眼，竖起耳朵听着萧凛之走出寝居大门，等到关闭房门的声音传来，关绾绾又躺了一时半刻确认萧凛之已走远，才掀起床幔下了床榻。 关绾绾不清楚萧凛之是去做什么，更不知道他几时回来。她想借这次机会，先在萧凛之居住的寝居中找寻一下钥匙。 关绾绾静下心来想过，这钥匙不是在萧凛之的寝居就是在他的书房，相比较而言，自然是寝居方便她翻找。如果寝居没能找到，书房的话就需她另找机会了。 关绾绾先将大门门闩插好，便开始一处一处的仔细寻找。 掌柜子从楼上小跑下来，对萧凛之做了个请的动作，“这位爷，我们主子请您楼上包厢说话。” 萧凛之微一颔首，随着掌柜子拾阶而上。 掌柜子推开包厢的门，一侧身给萧凛之让了路，萧凛之抬步就迈入到包厢之中。 坐在椅子上的大皇子，笑着对萧凛之招手，“呦，凛之来了，你快坐。今日这是刮得什么风啊，凛之怎会来了水云居？” 萧凛之坐了下来，微微一笑说道：“我无事来水云居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等来大殿下。看来我今日运气还不错。” “凛之运气是不错。平日里我是不来水云居的，今日路过就想着进来查看一下账目就走。”大皇子看着萧凛之笑着说道：“凛之有话不妨直言，我知道你们这些带兵打仗的喜欢直来直去，最厌烦假意寒暄。” 包厢中虽然只有萧凛之和大皇子两个人，萧凛之还是将声音压到最低，“大殿下既然如此说，我就直说了。我想进入内府，大殿下有没有法子助我一下？” 大皇子敛起笑容，一脸惊色，“凛之，你说你想去哪？凛之你怕不是疯了吧！我分管刑部，内府却是父皇亲自管理，内府里关押的全部都是皇室成员。内府中所有官员还有看押人员，皆是父皇亲信中的亲信。你觉得我能有什么法子助你入到内府去？凛之，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为何好端端的想要入内府啊？” 萧凛之其实清楚，大皇子大概率没有能力助他进入内府，但内心不免抱有一分希望，当亲耳听到大皇子的拒绝之言，他微感崩溃。 难道这就是母亲在冥冥之中对他的保护，让他没办法进入内府去见他那个薄幸无情的亲父。 大皇子静静观察萧凛之脸上的表情变化，从失望到绝望如今又呈现出些许痛恨之色。 大皇子唤了萧凛之两声，“凛之？凛之？” 萧凛之还是不愿放弃，脱口而出说道：“我恳求大殿下帮我想想办法，我势必要入内府一次。另外请大殿下不要揪其原由。” 第48章 心里眼里只我一人 大皇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凛之，你不想说明原因，我可以不问。但这事太大了，你总得容我想一想。你可知如今内府中关押的那几位都是何人吗？” 萧凛之道：“听闻是当年与圣上争位败了的几位皇子。圣上宅心仁厚留了他们几位皇子的性命，只押入了内府。” 大皇子眉头一皱，“凛之既然知道，还要往里闯？” 萧凛之提高了几分音量，“大殿下，您刚刚答应过不问我原由！” “行，我不问。那凛之，我容几日时间想想。”大皇子看了萧凛之一眼，继续说道：“那日父皇让凛之参加朝会后，单独留下凛之书房说话。这次父皇可有向凛之提起兵符？” 萧凛之左右摇了下头，“圣上并未提起兵符。圣上命我十日后，到东城门迎接东凉大公主。” 大皇子心绪烦乱不宁，用手指叩击起桌案，“父皇这是何意啊？兵符不交到凛之手上，还能交到谁手上不成？” 兵符这事，比之大皇子的急躁不安，萧凛之显得平静淡然。 “大殿下心中清楚，这兵符圣上早早晚晚都要交到我手上，又何必如此心焦不安呢。我想不出意外，等东凉大公主凤鸾公主入到我府中，不出二个月圣上就会将兵符交给我。短短三两个月大殿下都等不及了？” 大皇子言，“凛之说的有理，那咱们静待便是。” 独自在萧凛之寝居的关绾绾，在寝居中是翻箱倒柜每一处都细细翻过，就差上屋顶了。整整忙活了一下午，却是一无所获。 关绾绾本就浑身是伤痕，一下午东搜西罗，身上是疼上加疼。 关绾绾略有不甘，抬手忿忿抹掉了额头上的汗珠，喃喃自语道：“钥匙到底藏在哪。难道真藏于书房之中了，如果在书房可就不好找到机会，长时间待在里面翻找。” “绾绾，你醒来了没有？你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萧凛之心情不错，人还没走进寝居声音先传了进来。 大皇子虽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但说了容几日时间让他想想，萧凛之便知大皇子助他入内府还是有些希望的。 关绾绾听到萧凛之的声音，全身猛然一抖，稍平静了一下，上前开启寝居大门迎了萧凛之进来。 萧凛之跨过门槛，先环视寝居一周未发现异样，嘴角含笑道：“绾绾睡到几时起来的？身上可还疼吗？” 关绾绾微笑回话道：“王爷回来前半个多时辰奴婢就醒来了。身上涂了药膏疼的好多了。” 萧凛之用手摩挲起关绾绾的侧颜，弯了弯嘴角说道：“那这半个多时辰，绾绾做什么了？” 关绾绾一慌，用极快的速度查看了一圈寝居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才安下心来。 “奴婢无事可做，就坐在这里等王爷回来。”关绾绾一歪头，似在撒娇眯眼笑了起来。 萧凛之的手一僵，关绾绾小时候最喜欢歪着头向自己撒娇，自己若是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不会止了撒娇。后来，关绾绾长大行为举止学得端庄了，自己又是常年随在关屹身边出征打仗。 萧凛之真的是许久许久，未见过关绾绾向自己撒娇了。 萧凛之将关绾绾耳边发扬的碎发抿到了耳后，声音沙哑，“绾绾这话说得我心里酸酸的。我都有些后悔把绾绾一个人丢在家中了。绾绾，这是我从南市你最喜的那家糕点铺，带回来的糕点，有玫瑰酥，还有牡丹酥荷花酥。绾绾想要先吃那一个啊？” 关绾绾注视桌案上做成各种花朵样式的糕点，也忍不住忆起往昔，她那时只有七八岁是极喜欢这家的糕点，不是因为这家糕点有多好吃，只因这家糕点会做成花朵模样，那个小女孩不喜欢艳丽的花朵呢。 萧凛之为人有些偏执，他知道你喜欢一样东西，就以为你永远不会改变会一直喜欢，他便总会买来给你。等到萧凛之十二三岁时，就常常跟着关屹出征打仗。 萧凛之觉得自己再无法日日陪伴在关绾绾左右，心中常觉亏欠，每次一回京都第一件事就是去到南市糕点铺，将各色糕点全都买回来给关绾绾。 其实，关绾绾长大后便不喜欢那家的糕点了。但每次萧凛之将糕点带回来给她，她不忍伤了萧凛之的心意，还会装作还是很喜欢的样子。 原来人的心境真的是很善变，比如自己对这糕点，还有对他萧凛之。 萧凛之捏起一块荷花酥喂到关绾绾嘴边，“绾绾，来张嘴。尝尝这糕点还是你喜欢的味道吗？” 关绾绾顺了萧凛之的意，张开口咬下了糕点一角慢慢咀嚼起来，是不是当年她喜的味道，关绾绾不知道，皆因此时此刻她这口糕点吃的味如嚼蜡。 从前，萧凛之最喜为的事就是追着她喂吃的，萧凛之总说她身子太过娇弱理应多进食才好。每次，萧凛之都会假意生气外加哄着，只为了多喂她吃进几口。 原来萧凛之待她是那么好那么用心，如今待她却是如此狠戾，张嘴就骂，出手就打。 关绾绾心中满是涩涩的苦楚，她知道，她与萧凛之再无法回到从前。 萧凛之见关绾绾吃了糕点，脸上没有以往的欣喜之色，突然变得不自信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绾绾可是已不喜食这糕点？绾绾不喜也不必勉强，绾绾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我都会买给绾绾。” 关绾绾看向萧凛之，关绾绾发现萧凛之真的很陌生，明明上午时对你狠戾苛责，下午对你又是温柔呵护了。 此时关绾绾脑海中遽然蹦出一句话来，’物是人非，事事休。’ 自己与萧凛之之间的感情，已是物是人非，该是完结的时候了。 关绾绾轻启嘴唇说道：“王爷带回的糕点还是当年味道，奴婢很喜欢。” “绾绾，你也是当年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可我不只要绾绾的样貌不曾改变，我更要绾绾的心不曾改变。我要绾绾的心里眼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萧凛之话毕，将自己的嘴抵在了关绾绾的红唇之上，霸道的撕啃。 第49章 心离自己越来越远 萧凛之这一吻，又凶又霸道，像是要将关绾绾揉进他的身体之中。 关绾绾呼吸不畅，欲想推开萧凛之却被他的双臂箍得更紧。直到关绾绾全身发麻，快要窒息的时候，萧凛之才恋恋不舍移开抵在关绾绾唇瓣上的嘴。 关绾绾大口大口喘息起来，以尽快调匀自己的气息。 萧凛之用指腹蹭了蹭关绾绾那被他撕啃到微微红肿的唇，“绾绾，你真的好美。我拥有完完整整的绾绾，我高兴！太子他可曾一亲绾绾的香泽？” 关绾绾看向萧凛之一脸的可惊可愕，后知后觉想要讨好萧凛之实在太难。况且她欲嫁给太子为妃这件事，如同横卧在她与萧凛之之间难以跨越的天堑。任何一件事，哪怕是再小的事，萧凛之都会往她与太子身上联系。 萧凛之不愿放过关绾绾，继续追问道：“绾绾，你怎么不回答？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关绾绾气极了，话脱口而出，“我与太子清清白白，我们从未有过任何肢体接触。太子为人谦虚有礼，不是乱动手脚的人。” 萧凛之听到关绾绾用我们来称谓她与太子，心中升起了燃燃妒火。 萧凛之阴阳怪气地说道：“绾绾提起太子真是亲切啊！什么你们了，什么太子为人是谦虚有礼了。也难怪，绾绾本是要做太子妃的，心自然是偏向太子。” 关绾绾心道萧凛之就像是有那个大病，俯低下头大大翻了个白眼。 萧凛之见关绾绾不理会他，心中的妒忌之火越燃越旺，用手捏住关绾绾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萧凛之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不说话？可是被我说准了，无言以对？” 关绾绾这次没有强硬的去挣脱萧凛之的辖制，稳了稳心绪。 “王爷，不，我还是习惯叫你凛之哥哥，我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背叛你，你为何就不信？我与太子其实就是……” 萧凛之甩开了关绾绾，厉声说道：“你莫说！本王不想听！你乖乖待在本王身边赎罪便是！” 实则萧凛之一直想知道关绾绾为何会点头嫁入太子宫，可更怕知道真相，他怕关绾绾是因听到自己死了，便迫不及待另寻了新欢。 关绾绾倍感无奈又无力，“好，既然王爷不想听，这是奴婢最后一次试图向王爷解释，日后奴婢绝不会再提及此事。好好赎奴婢的罪！” 关绾绾在心中下定决心，再不会试图向萧凛之解释什么，假意装作服从于他，快些找到钥匙解开她双脚上的镣铐逃出镇南王府。 萧凛之看向关绾绾眼中满是复杂神色，不知从何时起关绾绾她变了，不再是那个只会依赖于他的小姑娘了，他甚至隐隐约约感觉到关绾绾虽然人在自己身边，心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萧凛之猩红着眸子，心中无尽的妒火无处宣泄，只一个想法将关绾绾按在床榻上好好惩戒，让关绾绾向他真心道歉哭着求饶。 关绾绾在萧凛之眸色中嗅到了危险，眼中闪动莹莹泪光连连后退，“不可……我……身上还有伤……” 萧凛之上前单手箍住关绾绾的腰，勾唇一笑，“不可？你想跑哪去？绾绾小小的年纪，记性这么差吗？刚刚还说会好好赎罪呢！” 关绾绾疯狂的摇摆着头，眼中全是害怕，萧凛之每次都不知节制，即使她哭着向萧凛之求饶也不会被放过。导致关绾绾如今身和心都十分抵触与萧凛之欢好。 “绾绾，我知道你是害羞。绾绾不怕，无人会进来打扰咱们。”萧凛之话未说完，前屈身体直接将关绾绾扛在了肩上向床榻走去。 关绾绾双脚刚一离地，吓得连声尖叫。 萧凛之轻拍了下关绾绾的臀部，“绾绾你不要乱动，不然要摔了。再有，绾绾你如此大声的叫嚷，可是想将人都引来？” 萧凛之的话，成功让关绾绾不敢再乱动乱叫。 萧凛之将关绾绾放在床榻上，边脱衣袍边欺身压在了关绾绾身上。 萧凛之动作狠戾，关绾绾感觉到自己背脊上的伤口被重新撕裂开来，温热的鲜血隐隐从伤口处溢出。 关绾绾一双眼眸绝望的盯着天花板，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全身控制不住的乱颤。 阳光洒入窗棂，洒落无数光与影。 床榻上的二人，一人早已醒来，一人依旧沉睡梦中。 萧凛之嘴角含笑点了点关绾绾尖挺的小鼻头，“绾绾可是真无用，昨夜那么快就昏睡了过去。之前还哭得那么大声，真是好没意思。” 叩门声响起，萧凛之提高声音问道：“谁？” 林嬷嬷声音传了进来，“王爷，奴婢来送避子汤药。” 萧凛之昨日同关绾绾说想要停了她的避子汤药，暂未告知林嬷嬷。林嬷嬷依然按照他之前的命令，一早送来了避子汤药。 萧凛之双眉轻蹙，对于停了关绾绾避子汤药这事他又有了些犹豫，现在是他能不能拿到兵符的关键时刻。 东凉大公主和凤鸾公主两位侧妃刚入镇南王府，这时没名没份的关绾绾先爆出有孕，他定会被人诟病。更何况，其中一名侧妃还是宣帝名义上的妹妹。如今这个特殊时期，绝不能往宣帝手里递把柄。 看来关绾绾这避子汤药暂时还是不能停，至少忍耐到兵符握在手中，才能让关绾绾怀上他的孩儿。 萧凛之简明扼要下令道：“汤药放下，退下。” “是，王爷。”林嬷嬷推门进入将药碗端端正正放在桌案上，“奴婢告退。” 在林嬷嬷叩门的时候，关绾绾已然醒来。当听到萧凛之命林嬷嬷将避子汤药端进来的时候，关绾绾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情愫。 昨日，萧凛之刚对她说过要停了她的避子汤药，想要自己给他生下孩儿。她已决定逃离萧凛之，自然是不会为他生孩子，心中也是有些害怕萧凛之会真停了她的避子汤药。关绾绾清楚，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是在镇南王府中弄不到避子汤药的。 可当她听到萧凛之食言时，心中又莫名不舒服起来。 第50章 如今的她太懂事了 毕竟每日要喝下避子汤药的，不是花楼里的姑娘就是被正室打压不允许有孕的妾室，要不然就是没名没分的暖床婢。 她如今在萧凛之这儿，充其量也就是个暖床婢。 关绾绾缓缓睁开双目，身上如被碾压过般酸软无力，眼眶泛红泪水不受控的从眼角滴落。 萧凛之看到关绾绾落泪，用指腹抹掉了她眼下的泪珠，疑惑不解地问道：“绾绾，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关绾绾轻启嘴唇，控制不住大哭特哭起来，“我疼。全身都疼。” 萧凛之忙将关绾绾揽入怀中安抚，又用手摸了摸关绾绾的额头，“绾绾怎么会突然全身疼，可是感染了风寒？头摸着倒是不热。” 萧凛之这时才发现，关绾绾背脊处的寝衣上星星点点都是干涸的血迹。 他很是后悔昨夜自己的不克制，让关绾绾背脊上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难怪关绾绾会大哭着叫嚷她疼。 萧凛之俯下头细细亲吻掉关绾绾的眼泪，让他对关绾绾说出道歉的话他做不到，只好用这种方式来抚慰关绾绾。 许久后，关绾绾才止住了哭声，瞥了一眼桌案上的药碗，“那碗药是林嬷嬷刚刚送来的吧？” 萧凛之将避子汤药端了过来，“绾绾，这汤药你还是先用着。等到东凉大公主和凤鸾公主入府，我会立马停了绾绾的避子汤药。” 关绾绾接过药碗，一仰脖全部灌入口中，苦涩的味道让她皱了皱鼻子。 关绾绾懂事地说道：“王爷无需向奴婢解释。奴婢都明白。” 萧凛之紧蹙眉心满眼疼惜看向关绾绾，他刚劫关绾绾回来时就怕她不听话，如今关绾绾太懂事太听话，他又有些心疼了。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又是十日。今日是东凉大公主进京都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萧凛之带上袁晓出了府门，直奔东城门而去。 萧凛之到了东城门，见到大皇子竟也在此，不免有些奇怪。 萧凛之骑马上前，到了大皇子身侧，“大清早，大殿下为何会在此地？” 大皇子咧嘴笑道：“我是被父皇临时抓来的。父皇本想镇南王爷一人来迎东凉大公主入京都已是足够了。后又一想东凉储君特意来送亲，咱们北齐不派个皇子来迎接不合适。太子身份尊贵自是不能来，可不就得我来了。” 萧凛之冷淡淡说道：“倒是辛劳大殿下了，只是大殿下来得未免太早了些。” 大皇子笑着打趣起萧凛之，“我也是刚到没多久，与镇南王爷前后脚。自然我与镇南王爷心境不同，王爷是来迎自己的侧妃，我是来执行父皇的旨意。” 萧凛之语气疏离，“大殿下说笑了。” 大皇子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用极低的声音对萧凛之说道：“我不知这周围有多少是父皇的人。我说话你听着，不必作声。我打听到，内府年久失修，今年更是有好几处屋舍漏雨或是塌陷。父皇终于点头同意修缮内府，想要修缮屋舍必会用到劳工。” “我想了几日，这是唯一能进到内府的机会。你装成个劳工进去，只是进入内府，你能不能见到你想见的人，我就说不大好了。哦，对了，内府修缮的日子也定下来了，下个月初三开始，为期三个月。” 萧凛之听后内心澎湃，面上始终呈着淡漠之色。 确实，这周围不知有多少宣帝的眼睛，他与大皇子不宜过度交谈。 打探情况的言风策马而回，骑在马上对大皇子萧凛之一拱手，“禀大殿下，镇南王爷，东凉储君及东凉大公主的车队已到城下，马上就要入城。” 大皇子一挥手，“好，知道了。” 萧凛之大皇子听到东凉储君及东凉大公主即将入城，两人依然安安稳稳坐在马上，未有下马之意。 东凉送公主来和亲，是为了向北齐求和，他们二人能来此地迎接已是给了东凉面子，等到东凉储君及东凉大公主入了城门，他们再下马也不迟。 东凉送亲的车队浩浩荡荡入了城门，大皇子和萧凛之这才翻身下了马。 东凉的车队全部进入城门后，暂时停了下来，从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位长相很是秀气的少年。这人便是东凉储君，与萧凛之有过一面之缘。 东凉储君向萧凛之及大皇子拱了拱手，“孤是万万没想到，会是大殿下同镇南王爷来迎接孤和长姊。” 大皇子说起客套话，“储君和大公主远道而来，我们来迎接是应该的。” 东凉储君对萧凛之说道：“镇南王爷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王爷别来无恙啊。” 萧凛之淡淡回了一句，“储君别来无恙。” 东凉储君凝望萧凛之心情很是复杂，长姊见到萧凛之就将自己的一颗心丢在了萧凛之身上。本来这次送公主来北齐和亲，父皇是预备送个庶出公主过来。可长姊非闹着要来北齐和亲，而且要入镇南王府。 父皇母后轮番劝说都没能劝住长姊，在东凉储君看来萧凛之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长姊跟了萧凛之不会幸福。最为让他气愤的是，长姊是堂堂的东凉嫡公主，萧凛之却只肯给长姊个侧妃位。 萧凛之此等行径简直就是没将东凉放在眼里，可谓是狂妄至极。 马车上的东凉大公主庆媚晚，见萧凛之亲自来迎接她，心中欢喜极了。 她忍不住掀起轿帘一角，一双眼睛痴痴望向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人。 庆媚晚的陪嫁雪书叹了口气，“奴婢是真的看不出来，这个镇南王哪里好。脸上从来都没个笑模样，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公主可是咱们东凉唯一的嫡出公主身份最是贵重，为了镇南王远嫁和亲本就委屈。可这个镇南王却只肯给公主一个侧妃位，真是可气可恨！” 庆媚晚斜了一眼雪衣，“镇南王他是战神，你见过领兵打仗的人整天嬉皮笑脸的？在本公主看来，镇南王他冷酷严峻的气质才是最吸引人的。镇南王的心早晚是本公主的，拿下了镇南王的心，还怕坐不上镇南王妃位？” 第51章 策反镇南王为所用 自小陪伴庆媚晚一起长大的雪书，一向都是口无遮拦，“公主想得到镇南王的心，怕是比登天还难。公主莫忘了，北齐公主是与公主同入镇南王府为侧妃。如今镇南王府中还有镇南王的青梅竹马，那个叫关绾绾的。咱们东凉有多少青年才俊爱慕公主，公主一个都不要，非要跑来北齐受罪。” 庆媚晚听到雪书提起关绾绾及景凤鸾二人，立即沉下了脸，呵斥道：“你给本公主闭嘴。非要提起她们两个来扫本公主的兴。景凤鸾被北齐太后养在身边，不过是个挂名公主。哪里算什么公主，她如何敢与本公主比肩。另一个关绾绾，因她父亲坏了事受了连累，现在是伺候镇南王的奴婢。这二人在本公主眼中，根本不足为惧。” 宝画名为庆媚晚的陪嫁侍女，实为一名功夫了得的女卫，被东凉国君送到庆媚晚身边保护她，同时助力她做事。 “公主，莫要忘记国君君后对公主的期许。公主万万不可沉迷于情爱之中。公主要尽快拿下镇南王的心，但不可失掉自己的心。” 庆媚晚蹙了蹙眉心，不耐烦地说道：“宝画就是啰嗦！父皇母后的期许与本公主拿下镇南王两者并无冲突。” 宝画继续说道：“所以公主不要将精力放在斗倒那两个无关紧要的女子身上。入了镇南王府尽快为镇南王生下孩儿，才好策反镇南王为东凉所用。” 庆媚晚没好气地说道：“知道了，本公主当初就不该应下父皇将你带来。聒噪！不过让本公主最为惊奇的是，皇弟怎会同意让本公主与镇南王爷的孩儿，日后接替皇弟他的国君位。” 宝画正色说道：“因为储君清楚他身为东凉储君，就要将国家利益放在个人利益之前。想要争取到镇南王倒戈，就必须许给镇南王北齐给不了他的东西。公主生下的孩儿还是东凉皇室，公主的孩儿做未来国君对于东凉没有不妥，故此委屈牺牲的只储君一人。” 庆媚晚眯起双眼看着宝画，“得了，宝画不用跟本公主这儿为皇弟抱委屈了。本公主知道你心里装着皇弟，放心等本公主生下孩儿策反镇南王成功，咱们回到东凉，本公主第一件事就是让父皇将你赐给皇弟做房中人。一偿你多年之所愿。” 宝画向来英气，不允许自己被情感牵绊，可听到庆媚晚的寥寥数语，双颊不争气的染上了红晕。 大皇子对东凉储君说道：“还请储君回马车，我们送储君公主到官驿。明日圣上为储君公主，在禁城设了欢迎宴。” 一行人等行至官驿，庆媚晚由雪书宝画搀扶着下了马车。 庆媚晚一抬头看到站立在不远处的萧凛之，心止不住的砰砰乱跳。 萧凛之背脊挺拔，眉目如画，面目清冷，庆媚晚怎么看怎么喜欢。 在庆媚晚心里，这世间唯独萧凛之一人配得起她，自然萧凛之必须是她一个人的。 萧凛之连正眼都没给到庆媚晚，他之所以站在这里，不过就是为了完成宣帝的旨意，等待东凉储君及庆媚晚二人进入官驿，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大皇子倒是看了一眼庆媚晚，只这一眼他就开始强忍憋笑。 东凉大公主为了突显自己嫡出公主身份，一身正红色广袖曳地衣裙，裙摆处用金线绣满凤纹图案。更为夸张的是东凉大公主那插满金钗玉钗的脑袋。大皇子都怕东凉大公主的脖颈，顶不住她那沉甸甸的头。 大皇子看向萧凛之的眼中充斥着可怜，他是真的有些可怜萧凛之遵从圣上旨意迎这么个活祖宗入府。 庆媚晚缓缓行至萧凛之与大皇子面前，她很想与萧凛之打招呼，可父皇母后跟她讲过，她是东凉大公主在外是代表东凉，萧凛之不过是北齐一名官员理应先向她行礼才对。 庆媚晚盯视着萧凛之等待他向自己行礼，萧凛之一脸冷色丝毫没有要向庆媚晚行礼的意思。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庆媚晚见萧凛之当众不给她留情面，眉头紧蹙眼现怒色，向萧凛之面前又上了半步，刚要出声质问萧凛之。 大皇子忙出声解围道：“东凉大公主一路上舟车劳顿实在辛苦。不如，早些回到官驿更衣休息。再有不到两个月，东凉大公主就会入镇南王府，到时有多少话跟镇南王说不得的。镇南王平日里领兵打仗最守规矩。按照北齐规矩，男女婚嫁前是不可见面不可说话，不然不吉利。镇南王守得便是这条规矩。” 庆媚晚听完脸上的怒色立即被羞涩甜蜜取代，原来萧凛之不是不想看自己不想理自己，而是为了守北齐的规矩怕婚后他们会不吉利不幸福。她就知道萧凛之心里有她，而且只她一人。 “谢大殿下为本宫解惑。既然本宫已入北齐，自然是要入乡随俗。本宫便先入官驿休息了，今日有劳大殿下王爷。”庆媚晚声音温婉轻柔，说毕向萧凛之大皇子点头示意，扶着雪书的手抬起脚步迈入官驿大门。 大皇子见东凉储君及庆媚晚都走远了，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萧凛之实在看不下去，对大皇子说道：“人都走远了，大殿下想笑便笑吧，别憋着了。” 大皇子撑不住笑出了声，“哈哈，镇南王你可真是不容易，马上要迎个活祖宗回去。我瞧着要供养这位活祖宗花销可不菲，你镇南王府能供养的起吗？东凉打仗说是国库空虚没有银钱，特意送个公主和亲求和。我瞧着东凉是把银钱都花在这位公主身上了吧！” 萧凛之勾了勾唇，“大殿下刚刚不是听到东凉大公主说了入了北齐就会入乡随俗，守北齐的规矩。她入了镇南王府不过是个侧妃而已，分例吃食全部都按侧妃标准。她若非闹她的公主脾气，臣也只好让她哪来回哪去了。” 大皇子笑了笑说道：“不日，皇姑姑与东凉大公主同入镇南王府，镇南王确实需一碗水端平，不可厚此薄彼。” 第52章 意图暴露另想法子 萧凛之的书房中，关绾绾手持鸡毛掸子看似是在打扫书房，实则她正在书房中找寻钥匙。 前两日，萧凛之书房中每一处关绾绾都细细找过，甚为奇怪的是她并未找寻到钥匙。关绾绾想不明白，这钥匙不在寝居不在书房，萧凛之还能将它藏在何处。 关绾绾怕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今日趁着萧凛之出府之际，再一次溜入书房中查找。 袁晓随在萧凛之身后回了府，两人正往书房而来。 “王爷，那位东凉大公主一头的赤金钗太招摇了些。一看就是位脾气大爱娇的公主。东凉大公主日后入了镇南王府，怕是不好伺候。” 萧凛之讥笑道：“本王都见怪不怪了，在东凉见过她一面，穿着打扮比之今日还要过份。今日她可谓是收敛了不少了。” 袁晓听后连连咋舌，“属下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东凉大公主比之今日还要过份的装扮是何样。” 萧凛之调侃地说道：“像极了绾绾最喜爱的那盏琉璃宫灯，全身上下都闪动着五颜六色的光。” 袁晓脑补了一下，万般嫌弃地说道：“好好的一个公主非要打扮的如此俗艳，东凉教养公主果真不凡。” 萧凛之冷笑一声，“日后，咱们王府可要热闹了。本王瞧着这东凉大公主凤鸾公主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话赶话赶在这，袁晓脑子也没多转脱口而出，“所以，在属下看来还是关小姐最好，人美心善性子温柔。这个美人啊，穿上粗布麻衣也难掩姿色。人长得不美，华服美衣一头珠翠，只会让人觉得俗气。” 萧凛之停下脚步看向袁晓的双眼中全是寒意，高高扬起嘴角冷冷一笑，“袁晓原来对绾绾的评价如此之高，你就这么喜欢绾绾？” 袁晓这才意识到自己精准踩到了这位爷的雷点上。 袁晓抓了抓头只想赶紧跑路，“那个……王爷，倘若没事吩咐属下，属下先告退了。” 萧凛之盯视袁晓半晌，直到袁晓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才慢慢开口道了一声，“滚！” 袁晓抬手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是，王爷。属下这就滚。” 袁晓向萧凛之拱手行了一礼，转身就跑。 袁晓心中暗道，王爷好可怕，一提起关小姐就像是一头炸了毛的雄虎。刚刚王爷看自己的眼神好似要灭了自己。今日这教训他可是要记住了，日后万不敢在王爷面前夸赞关小姐了，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萧凛之推开书房大门，见关绾绾一脸惊色站在书房中，拿在手中的鸡毛掸子落在了地上。 萧凛之眉头蹙起，“你怎么会在本王的书房？” 关绾绾稳了稳心跳，蹲下身拾起脚边的鸡毛掸子，嘴角勉强扯起一抹笑意，“王爷您回来了。白芷她病了，卧床不起。奴婢是替代她来打扫王爷书房的。” 萧凛之坐在椅子上，向关绾绾伸出手笑着说道：“绾绾，你过来。” 关绾绾双手搂抱着鸡毛掸子，怯生生的挪到萧凛之面前。 萧凛之拿下关绾绾搂在怀中的鸡毛掸子放在案几上，“绾绾，你老实说你来我书房这是来找什么呢？” 关绾绾连连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真的是来替白芷打扫书房的。” 萧凛之将关绾绾拉到他腿上坐好，轻笑说道：“在这世间没有比我更了解绾绾的了。绾绾一说谎话，这一双眼睛就会止不住的眨啊眨的。” 关绾绾听了萧凛之的话全身一僵，闭上嘴巴不再试图做解释，她清楚现在在萧凛之面前做任何解释皆是无用。 萧凛之一下接着一下抚摸起关绾绾的青丝，声音轻缓温柔，“其实我知道，绾绾这些日子是在找钥匙，是与不是？绾绾在寝居没能找到，便转到书房继续找。怎么绾绾就如此急迫想要逃离我吗？” 萧凛之话音未落，轻抚关绾绾青丝的手变成了生硬的拉扯。萧凛之力气用的之大，关绾绾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萧凛之扯下。 关绾绾想要拉开萧凛之的扯着自己头发的手，“好疼！你快放开我。” 萧凛之并未松手甚至还加大了拉扯的力度，“疼吗？本王不觉得，本王倒是觉得这几日给你的好脸太多了，让你生出来不该有的念头。关绾绾，本王瞧着你是又想回暗牢了！” 关绾绾再一次因为疼痛，没出息的落了泪，“真的好痛啊！你先放手！” “是，属下听从关大小姐的命令，属下放手！”萧凛之放开关绾绾头发的同时，顺势将关绾绾从他的双腿上推下，关绾绾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摔，关绾绾双手直接搓在地面上，手掌擦伤渗出了血丝。 见状萧凛之叹了口气，前探身体想将关绾绾扶起来。 关绾绾乍着受伤的双手，一侧身躲避开萧凛之欲来扶她起来的手。 萧凛之沉着脸呵斥道：“明明是你做错了，你还有脸闹大小姐的脾气。你愿意坐这儿便坐吧。” 关绾绾努力压制内心的愤恨，萧凛之已然知道自己在寻找钥匙。看来找寻到钥匙解除脚上镣铐，逃出镇南王府这条路是走不了了。 倘若她今日同萧凛之闹得太过，萧凛之动了怒真将她丢回暗牢中，那她这些日子对萧凛之的假意听话小意讨好都白费了。如今的她只得继续忍耐，然后另寻法子。 关绾绾扁着嘴也不出声，只伸出一只手撒娇般的在萧凛之眼前晃了晃。 萧凛之立刻破了笑，站起身来将关绾绾从地上重新搂入自己怀中，“真拿绾绾没办法。绾绾以后不许再有逃离我的想法了。再有下一次，我绝不饶恕！” 关绾绾轻声说道：“我……我找钥匙不是为了逃跑。脚上的镣铐总会把我的脚踝磨破，真的好疼。” 萧凛之弯了弯嘴角，用手指点了点关绾绾的鼻尖，“绾绾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绾绾清楚，我亦清楚。绾绾脚上的镣铐不是不可以卸下来，但要等到绾绾愿意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的那一日。” 第53章 你真是笨总是受伤 关绾绾垂下头轻轻抵在萧凛之胸口处，听着萧凛之强有力的心跳声，并未像过往那般感到安心，而是莫名的有些害怕。 萧凛之摊开关绾绾的手，看到手掌处渗着丝丝鲜血，眉头拧成了个川字，轻声责备道：“你也真是笨，怎会总受伤。府中的药膏都用在你身上了。” 关绾绾嘴角噙起冷冷的笑容，她自头至脚的伤明明都是萧凛之给她的，最后萧凛之竟是嫌弃她总受伤，当真是可笑可叹。 晚间，宣帝派人到镇南王府宣旨，命萧凛之明日带关绾绾一同入禁城参加欢迎宴。 萧凛之看着小脸皱在一处，面呈茫然之色的关绾绾，笑着说道：“绾绾这是何表情。绾绾又不是没入过禁城，以往不是常常同你父亲入禁城参加宫宴的吗？” 关绾绾低语道：“可如今我的身份，圣上命王爷带上我同去为东凉储君及东凉大公主举办的欢迎宴，不知是何意。” 萧凛之调侃地说道：“何意？能有何意。不过是让你去拜见拜见，你另外的两位主子罢了。” 其实关绾绾心中明白，明日欢迎宴上她一定会被刁难，但圣上的旨意她不能不去。 萧凛之瞧着关绾绾情绪低落，伸手拉起关绾绾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 “绾绾不怕，明日有我在呢。他们谁人都不敢对绾绾做的太过。绾绾是我的人，只能受我一人的欺负，旁的人都别想欺负我的绾绾。” 关绾绾心不在焉的轻嗯一声，算为对萧凛之的回应。 萧凛之用指腹抹了抹关绾绾的红唇，嘴角噙笑说道：“绾绾就这么心不在焉的。绾绾你信不信，我只说一句话绾绾立马就能来精神了。” 关绾绾一双杏目疑惑不解的端视着萧凛之。 萧凛之笑了笑，“既然要带绾绾入禁城，绾绾戴着镣铐行走不便，且让东凉储君及东凉大公主看到也不大好。我准备为绾绾暂时卸下双脚上的镣铐。” 关绾绾听后果真眼中一亮，激动地问道：“真的吗？真的可以帮我卸掉脚上的镣铐吗？” “你瞧，我说的再不会错，只一句话就让绾绾来了精神。不错，我会帮绾绾卸掉双脚上的镣铐。”萧凛之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从宫宴回到王府，我还会重新给绾绾的双脚戴上镣铐。直至，绾绾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那一日。” 关绾绾眼中的光一点一点熄灭，高高翘起小嘴道了一声，“哦。” 萧凛之轻轻勾唇，笑道：“瞧瞧绾绾这小嘴撅的。好了，绾绾不要不开心了。绾绾再乖一些，脚上的镣铐才能早日卸掉。” 萧凛之从自己腰间的荷包中拿出了钥匙，“绾绾你坐下，我将镣铐给你卸掉，好让你松快松快。” 关绾绾面呈惊色，她翻遍寝居和书房都未找到的钥匙，竟然被萧凛之一直随身携带。 萧凛之蹲身在关绾绾面前，边卸镣铐边说道：“绾绾现在一定很后悔，没在我身上找找钥匙吧？” 关绾绾双脚上的镣铐被卸下，细弱的脚踝处一整圈被镣铐压出的勒痕。关绾绾肌肤白皙，这勒痕被衬得是十分的触目惊心。 萧凛之眉头紧锁，手指轻抚了抚关绾绾脚踝上的勒痕，关绾绾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翌日，宣帝在乾明殿为东凉储君及东凉大公主举办了欢迎宴。 宣帝先高举起酒盏，对东凉储君说道：“朕敬储君一杯，储君远道而来，这一路辛苦了。” 东凉储君手持酒盏站起身来，面向龙椅上的宣帝说道：“谢圣上盛情款待。” 东凉储君说毕，一仰脖将酒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此次孤是送长姊来北齐联姻，更是带着东凉的万分诚意来的。愿北齐东凉两国结永世之好，永不再战。” 宣帝微微一笑，东凉不过是送个公主，就妄想永不再战，简直是在做白日梦。 宣帝嘴角挂笑，敷衍道：“好，储君多饮几杯，无需客气。” 东凉储君听出宣帝的敷衍之意，却是不急不躁，“谢圣上。北齐酒水却与东凉不同，孤十分喜欢。” “储君喜欢就好，等储君离开北齐时，朕送储君几坛子佳酿。”宣帝转头看向拿着酒盏把玩的萧凛之，“镇南王，原是不知东凉大公主何时能入京都，不敢定下东凉大公主和凤鸾入镇南王府的日子。现在东凉大公主已到，两位公主入镇南王府的日子该定下来了。” 萧凛之无可无不可淡淡道：“臣遵从圣上旨意。” 宣帝颔首道：“好，那便让司礼监算个日子。镇南王府也好好准备起来，不好让东凉大公主总在官驿住着。” 萧凛之朗声应道：“是，圣上。臣领旨。” 宣帝指向太后身边端坐的凤鸾，向东凉储君及东凉大公主介绍道：“这位便是朕的妹妹，我北齐的凤鸾公主。” 凤鸾站起身来，举止端庄向东凉储君及东凉大公主屈膝行了一礼，“凤鸾见过东凉储君东凉大公主。” 东凉储君含笑说道：“凤鸾公主有礼了，快快请起。不日，凤鸾公主与长姊就要同入镇南王府，孤希望你们二人可以亲香和睦。” 东凉大公主庆媚晚骄傲的高扬着她的头，斜了一眼凤鸾。看到凤鸾一副矫揉造作之态很是厌恶，她才不会与这种女子亲香！ 庆媚晚见凤鸾长得不过是中上之姿，倒是不足为惧。 但一直站立在萧凛之身侧伺候的关绾绾，她那一张脸长得才叫让人过目难忘，庆媚晚身为女子，对着关绾绾的那张脸都爱得什么似的，真的是既羡慕又嫉妒。 “本宫听闻北齐有位关小姐，长相极美可算得上是天下无双。不知道，本宫有没有机会能见一见这位关小姐？” 庆媚晚的话可算得上是一语双关，一来借关绾绾来嘲讽凤鸾的样貌实在是普通，二来故意提及关绾绾从前的身份，实则为了揭开关绾绾的伤疤，让关绾绾认清现实，日后在她面前记得做小伏低，小心伺候。 第54章 关姑娘是本王的人 关绾绾望向头上戴着十二支红宝石凤钗，身着金线满绣正红色衣裙的庆媚晚只觉稀奇，她从未见过打扮如此张扬的公主。 高位端坐的太后头上不过一支赤金凤钗，这位东凉大公主抢风头抢得实在太过。 更让关绾绾没想到的是，向她发难的便是这位第一次相见的东凉大公主。 宣帝笑了笑说道：“东凉大公主说得该是站立在镇南王身边伺候的关姑娘。她原来确实是大将军府的小姐，后出了些变故，如今她是伺候镇南王的侍女。日后，东凉大公主进了摄政王府日日可与关姑娘相见。” 庆媚晚望向关绾绾挑了挑眉，嘲讽道：“哦，堂堂大小姐沦为侍候人的侍女，关小姐可谓是命运多舛啊。” 宣帝声音威严，“关姑娘，东凉大公主如此关心于你。你该拜见一下东凉大公主才是。” 关绾绾认命的叹了口气，刚要迈步走过去给庆媚晚磕头行礼。 萧凛之拉住关绾绾的手腕，将她重新拉回自己的身后。 萧凛之极冷地说道：“关姑娘是伺候本王的人。既然是本王的人，本王认为却是不必拜见公主殿下了。” 庆媚晚见萧凛之当众给她没脸，气得差点将手中的帕子拧碎。 东凉储君端望萧凛之良久，蹙紧了眉头，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长姊她拿不下这个萧凛之。父皇的计策注定要失败。 凤鸾听到萧凛之如此维护关绾绾，刚刚她被东凉大公主言语奚落的时候，萧凛之是一言不发。凤鸾是又气又恼，叠放在双膝上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见几方暗潮汹涌，宣帝轻勾了勾嘴唇笑了笑。今日他特意命萧凛之领上关绾绾来参加欢迎宴，实则有他的目的，宣帝怕太子看到关绾绾受委屈又要忍不住出手帮忙，坏了他的事，欢迎宴没让一位皇子出席。 东凉国君将自己唯一的嫡出公主送来北齐和亲，还指名道姓非要入镇南王府，为了让他点头答应主动送上三座城池添在公主的嫁妆中。这件事本身就太过于不合常理，宣帝压根不信东凉国君给出的说辞，单纯因东凉大公主爱慕萧凛之，非他不嫁。 东凉大公主爱慕不爱慕萧凛之不重要，宣帝主要想知道萧凛之对待东凉大公主的态度，萧凛之的心中绝不可有东凉大公主。 萧凛之喜欢关绾绾，能怒发冲冠为红颜，劫喜轿带走关绾绾。倘若萧凛之心中有东凉大公主，难保萧凛之不会听了东凉大公主吹的枕头风。 宣帝绝不允许萧凛之被策反，为他们东凉所用。真若如此，北齐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险。 故此宣帝才命萧凛之带上关绾绾前来，借用关绾绾刺激东凉大公主，宣帝就是要看一看东凉大公主为难关绾绾时，萧凛之会向着谁。 好在是，宣帝一见到这位将自己打扮成花孔雀的东凉大公主，放心了不少，以他对萧凛之的了解，萧凛之是不会喜欢如此俗艳之人。 当然最最重要的，东凉大公主一路上在官驿都是闻着绝子香入眠，这一生子嗣方面是无望了。 再有刚刚萧凛之对着东凉大公主将话说得直接且决绝，是一点颜面没给东凉大公主留，心才算是彻底放下了。 宣帝一手掀起的风波，又出言试图平息，“镇南王无需恼，东凉大公主也莫生气。这本是一件极小的事，朕想借用一下刚刚东凉储君说的话。日后，东凉大公主凤鸾亦是关姑娘，你们三人皆要在镇南王府中生活，朕希望你们三人可以亲香和睦。” 东凉储君温声应和道：“确如圣上所言，本就是件极小的事，长姊向来待人宽厚自不会生关姑娘的气。再者说，一向在主家身边伺候之人，皆比旁的奴仆多有几分体面。关姑娘倒是不必正式拜见长姊。” 东凉储君一入乾明殿，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关绾绾，他本以为关绾绾不过是位寻常宫女，心中计划等散了欢迎宴就向宣帝去讨一讨这名宫女。未想到这位竟是与萧凛之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东凉储君无法拥有关绾绾，心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庆媚晚怎会不气恼，她现在气得想要杀了关绾绾，她堂堂东凉嫡出大公主怎可输给一个卑微的贱婢。 庆媚晚怒瞪了关绾绾一眼，刚要继续出声责难，被身边的东凉储君按住，东凉储君向她摇了摇头。庆媚晚心不甘情不愿的忍了下来，反正入了镇南王府有的是机会好好整治那个关绾绾。 一场宫宴，宣帝目的达到内心极是愉悦。凤鸾与庆媚晚二人则是对关绾绾嫉妒到发疯，恨不得立即扒了关绾绾的皮泄愤。 回镇南王府的马车上，关绾绾缩在萧凛之怀中眼珠转了又转，她想再努力一次不想再被镣铐加身。 萧凛之见关绾绾又在走神，低头惩戒似的轻轻啃咬起关绾绾小巧的耳垂，“绾绾这是又想什么呢？当众我替绾绾解了围，绾绾竟连声谢都没有。” 关绾绾感觉到痒，缩了缩脖颈，“呀，王爷不要，好痒。” 萧凛之微眯双眼，继续啃咬着关绾绾的耳垂，“痒吗？我不觉得。” 关绾绾痒到实在受不了，开始推搡起萧凛之。 萧凛之箍紧手臂，搂抱着关绾绾更为紧密，“绾绾还想跑？你能跑哪里去？” 关绾绾扬起头看着萧凛之说道：“谢谢王爷今日在殿上为我解围。但我瞧着东凉大公主不像是个好相与的，我有些害怕。日后，王爷也会向今日在大殿上那般护我吗？” 萧凛之瞳孔蓦地一震，这是他将关绾绾劫回身边后，关绾绾头一次对他娇声央求。这让萧凛之不由忆起过往，小时候关绾绾软软柔柔叫自己一声凛之哥哥，他便再找不到北，巴不得将这世间所有关绾绾喜欢的东西，都找来堆在关绾绾面前哄她高兴。 关绾绾真的是好久好久，未用这种撒娇的语气对自己央求了。 第55章 镣铐又戴回了脚上 萧凛之内心激动，面上强撑平静，淡淡地说道：“那就要看绾绾的表现了，不惹我生气我自会护着绾绾。绾绾惹了我生气，我凭何还要费心护着绾绾。” 关绾绾垂下眼帘，轻轻说道：“王爷过去是从来不会生我气的。只是近来，常常生气。我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不惹王爷生气呀。” 萧凛之听后握住关绾绾的手一僵，双眉皱起，是啊，过去自己从来不会生关绾绾的气，这次将关绾绾劫回来后每一日都在莫名其妙的生她的气。 进到府中，萧凛之领着关绾绾回到寒潭居。 关绾绾有意无意瞥向地上的镣铐，很怕不久后它又要重新戴在自己的双脚之上。 萧凛之坐在椅子上，指着镣铐对关绾绾说道：“绾绾，把镣铐取来。本王亲自给你戴上。” 关绾绾一听心中暗恨，刚刚在马车上自己白白向萧凛之小意讨好了，这屈辱的镣铐还是要重新戴回她的身上。 关绾绾极不情愿的“哦”了一声，向镣铐极慢的蹭了过去，探身双手拾起地上镣铐走回到萧凛之面前。 萧凛之摊开手，声音略带威严，“绾绾，将镣铐交给本王。” 关绾绾扁扁嘴，一双杏目水汪汪的下一息似要落下泪来，缓慢的将镣铐放到了萧凛之手中。 萧凛之握住镣铐一端一提，才发现镣铐的另外一端还紧紧攥在关绾绾的小手之中。 萧凛之严肃地说道：“绾绾你松开手！又不听话了？镣铐必须重新戴回绾绾脚上，这件事没有什么可讨价还价！” 关绾绾听后赌气的将镣铐全部推给了萧凛之，双腮气鼓鼓的侧了头不再看萧凛之。 萧凛之抖开镣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关绾绾听到这响声剧烈的委屈感袭来，瞬间泪落双颊。 萧凛之瞧着关绾绾委屈的又落了泪，知道她是不情愿再戴上这镣铐，他的内心有了些松动。 可他内心的松动没松动多久，最终还是将镣铐重新锁在了关绾绾的双脚之上。 关绾绾听到“咔哒”一声，那是她双脚镣铐落锁的声音。 关绾绾一下子接受不了，情绪崩溃眼泪四溢，双臂交替胡乱向萧凛之脑袋上脸上挥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想戴这镣铐，我不是你萧凛之买来的牲畜，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想每日里被镣铐锁着！萧凛之你混蛋！” 萧凛之未设防被关绾绾打中了两下后，才控制住关绾绾乱挥动的双手，关绾绾手小力气也小倒也没打疼萧凛之。 萧凛之斥责道：“绾绾你少胡闹些！之前与你说过的，从禁城回来这镣铐是要重新戴回你的双脚上，你亦是同意的。为何现在还要闹脾气。” 关绾绾眼尾泛红，啜泣道：“我不要戴它，死都不要戴！” 萧凛之提高几分音量，冷厉呵道：“给本王闭嘴！你若再哭再闹，本王就要责罚于你！” 最终关绾绾哭累了，小鼻头红红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显得可怜极了。 萧凛之从指腹抹掉了关绾绾眼下的泪珠，哄慰道：“绾绾哭累了，去睡一会儿吧。晚上吃饭叫你。” 十一月初三，是内府开始修缮的日子。 萧凛之知道修缮的第一日，需要将所有修缮材料运入内府，是劳工用得最多的一日。 萧凛之想趁今日之乱混进内府，进入内府再另想法子看看能不能见到原肃王。 十一月初三日一早，萧凛之与袁晓都身着一件落了补丁的粗布麻衣，猛的一瞧二人还挺像干体力活的劳工。 袁晓对萧凛之说道：“王爷放心，属下孝敬了劳工头李三儿不少好东西，今日他一定可以顺利助咱们进入内府。” 萧凛之将腰间以粗布条充当的腰带紧了紧，“今日你别脱口而出叫王爷，要是坏了本王的事，本王绝不轻饶。” 袁晓应道：“请王爷放心，属下绝不会坏了王爷的事。王爷今日叫萧一，属下是叫袁大壮。这两个名字，李三儿已经写在劳工名单中上报了。” 萧凛之轻嗯一声，“那咱们就走吧，早些过去混入众劳工中，才好不易被人察觉。” 萧凛之袁晓未敢骑马，身为劳工怎么可能有马代步。他们二人只得靠着自己的双脚走去内府。 萧凛之行至内府，见到已经堆积了不少等待上工的劳工。内府的大门还未开启，门外有不少官兵值守。 袁晓在人群中努力寻找李三儿的身影，费了不少工夫才在一众粗布麻衣的劳工中找到了李三儿。 袁晓带着萧凛之走到李三儿面前，笑着打招呼，“三哥哥你可真让小弟好找啊！这就是我跟三哥哥提过，我那邻居叫萧一的，他娘重病家里饭都要吃不上了，这不是想求三哥哥赏口饭吃。” 李三儿从头到脚打量起萧凛之，“嗯！长得倒是够壮实，像是有把子力气。只是这身上的气派，不像个干力气活的。大壮你不会给哥哥我找麻烦吧，咱们要进的是内府，皇家重地。出点事，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袁晓指天誓日道：“三哥哥你不信谁，你也得信小弟我啊！他脑子不活分，家里不放心就一直没让他出来干过活。这不是他娘病了，没法子了才出来干活的。三哥哥你放心，他不惜力更不会偷懒耍滑。绝对不会给三哥哥找麻烦。” 李三儿点了点头，“既如此，我就看在大壮的面子上，让他先干一天试试。” 袁晓感激道谢，“哎呦，三哥哥，小弟谢哥哥赏我们饭吃。” “来，你们两个一人一条系在腰上。”李三儿从怀中抽出两条红布条递了过来，“今日是内府修缮的第一日，用到的劳工众多，为了方便管理将劳工分成若个队伍，用腰间的布条颜色加以区分。咱们这队，只负责将修缮要用到的各式材料，搬运到内府中指定的位置上。记住进到内府不能乱看更不能乱走，出了事我可不替你们担着。” 第56章 本王挣银钱养绾绾 袁晓接过红布条，对李三儿点头哈腰道：“三哥哥，你放心。三哥哥赏小弟饭吃，我们哪能给三哥哥找麻烦。” 李三儿指了指前方几个腰间已经系上红布条的劳工，“今日你们就跟着他们一起干活，等晚上收工我先给你俩结工钱。” 袁晓奉承道：“三哥哥真是大好人啊！小弟先谢谢三哥哥。” 李三儿点了下头，“嗯，你们过去吧。” 袁晓给了萧凛之一条红布条，压低声音说道：“一会儿进到内府，爷需要属下怎么配合您？” 萧凛之将红布条系在腰间，环视内府大门外三五成群腰间系着各色布条的劳工。 “你瞧这些劳工腰间的布条，有红色有蓝色还有白色。虽进入内府劳作的劳工众多，用如此方式规划区分。但凡劳工坏了事，就可通过布条颜色找到带领他们干活的劳工头。再没有比劳工头更了解手下劳工的情况。内府名不虚传，在各方面都做到了极致严谨。” 袁晓听后有些泄心，“听爷的意思，属下这是白忙活了。即使咱们进入内府，爷也无法完成想做的事。” 萧凛之轻笑一声，“怎么你还委屈上了。爷今日就没想冒然去办爷的事。爷提前看了内府的地形图，且知道那人就在内府东南角的静心斋。正巧此次静心斋也在修缮范围内，静心斋需要重新粉刷。” “既然要粉刷，住在静心斋中的他许会被挪出来。今日，爷只需要弄清他是否还在静心斋中。下剩的事，明后日再说。” 袁晓应和道：“爷放心，属下一定配合好爷。这事确实不宜过急，咱们不熟悉里面情况，冒然出手事没办成还会给爷带来麻烦。反正搭上了李三儿这条线，内府要修缮三个月。属下还就不信了，三个月爷还能做不成想做的事。” 萧凛之垂眸看向自己腰间的红布条，“这红色委实有些显眼了。” “这有何难，爷帮属下挡一下。”袁晓同萧凛之来到一处僻静角落，袁晓掀起衣摆拽出自己的中衣，用力撕扯下来一条。 萧凛之将袁晓刚刚扯下的白色布条塞入怀中，“有这个就可以了，无人会仔细查看布条质地。” 李三儿招手叫萧凛之袁晓，“快过来，开工了。” 萧凛之袁晓一人领了个小背篓，背篓里放满了砖石后，就随着众劳工往内府中去。 到了内府大门，萧凛之袁晓被值守在门外查对人名册的官兵拦了下来。 “你们谁带来的？叫什么名啊？” 袁晓忙回道：“官爷好，小的们是李三儿带过来干活的。小的叫袁大壮，他叫萧一。” 官兵厉声呵道：“他是哑巴？要你替他报名字！” “官爷别生气，他出门少，只会干活不爱说话。”袁晓悄悄扯了一下萧凛之的衣摆。 萧凛之淡淡地道了一声，“官爷好，我叫萧一，跟李三儿干活的。” 官兵看了看萧凛之，冷哼一声，仔细查找名册找到了萧一和袁大壮的名字，“你们可以进去了。” 袁晓出声道谢，“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他们的一双脚跨进内府大门，袁晓感叹道：“这内府想进来可是真不容易。” 根据内府地形图，进入内府大门右行不远便是静心斋。 可惜他们身系红布条的一队，脚步未停全部往后院去。 此时，系着白布条的一队从萧凛之袁晓身边经过，径直向静心斋方向行去。 萧凛之袁晓对视了一下，袁晓会意点了点头。 萧凛之快速将腰间的红布条解下，将白布条换上，疾步追上队伍随在最后。袁晓继续随着原队伍，向内府后院而去。 萧凛之进到静心斋，除去他们这些劳工，静心斋似是无其他人。 萧凛之随着这一队折返了数次进出静心斋，无一次在静心斋中见到任何一人。萧凛之确定如今原肃王已不在这静心斋之中。 萧凛之找了个机会，换回红布条，回到了袁晓待的一队中。 “爷您回来了？如何？”袁晓用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萧凛之轻蹙了蹙眉心，“果如我猜想的那般，他如今已不在静心斋中了。” 袁晓劝道：“爷您别急，这才是第一日。等过两日，属下就能跟他们混熟，咱们就能知道那人在哪了。” 萧凛之轻叹一声，他自己清楚此事没那么容易。 他倒也不是很急切，只是他的内心有些彷徨，不知真见到那人时，第一句话要同他说什么。 夜风徐徐，吹散遮月云。 回到镇南王府，萧凛之打发了袁晓去休息，独自回了寝居。 萧凛之一只脚刚跨进门槛，便出声唤起关绾绾，“绾绾。” 正在替萧凛之整理床榻的关绾绾回转头，“王爷出去了一日，这是刚回来？王爷可用过晚饭了吗？” 萧凛之情绪有些低落，张开双臂说道：“绾绾，来给本王更衣。本王累了，想歇下了。” 关绾绾拿起萧凛之的寝衣走上前，闻到萧凛之身上的味道不大好闻，忍不住皱了皱鼻子，“王爷今日去做什么了？我让他们给王爷打水来，王爷先沐浴后再歇下吧。” 萧凛之见关绾绾一脸嫌弃的样子，突觉有趣，用手指抬起关绾绾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 “怎么？绾绾这是嫌弃本王脏了？本王可是背了整整一日的砖石，可不得又脏又臭了。” 关绾绾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不解地问道：“既然这么辛苦，那王爷为何去背砖石？” 萧凛之扬起嘴角，故意逗弄关绾绾，“因为本王要挣银钱养绾绾啊！本王不去背砖石，如何能挣到银钱！” 关绾绾自是知道萧凛之这是在逗自己。 关绾绾扬起头看着萧凛之，伸出小手手心向上，说道：“王爷出去背了一日砖石，那挣的银钱呢？我想看看。” 萧凛之瞧着关绾绾的小模样，仰头大笑，当真从怀中掏出今日从李三儿那领回的工钱，放在了关绾绾的小手上。 第57章 你心中已经没有我 关绾绾看着手中的几个铜币，露出惊讶之色，“哇！真的有银钱啊！” 萧凛之眉梢一挑，脸上染上笑意说道：“是啊，货真价实的银钱。本王搬了一日的砖石挣回来的，留给绾绾买糖吃吧。我记得绾绾小时候，你父亲怕绾绾吃多了糖牙齿疼，严格控制绾绾吃糖。每月我一领下例银，就跑去市集买糖回来偷偷拿给绾绾。后来让你父亲知道了，直接停了我半年例银。” 关绾绾如今听着萧凛之讲述他们二人的过往之事，心绪毫无波澜明镜止水。萧凛之过去对她无尽的好是真的，如今对她无休止的狠同样是真的。她强迫自己放弃对萧凛之的幻想及期待。 萧凛之脱下粗布麻衣入了浴盆，“绾绾，这衣服不可丢了。我近来都需要穿着外出办事。” 关绾绾问道：“明日王爷还要去搬砖石？” 萧凛之回道：“是啊，明日要去后日也要去，明日许就不是搬砖石，换成搬木料了也未可知。袁晓找来一身如此破旧的衣服可是不容易，我呢就多去搬上几日，挣回工钱拿回来都交给绾绾。” 萧凛之倏然觉得，他同关绾绾如若寻常夫妻那般该是有些意趣的。夫君外出辛苦劳作一日挣回银钱，回家后如数上交妻子。 关绾绾好奇萧凛之为何要去搬砖石挣这几个银钱，“王爷外出辛苦一整日，只挣回这十几枚铜币。王爷明日还要继续，王爷这是在体察民情吗？” 萧凛之故作玩笑地说道：“哦，我听出来了，绾绾是嫌弃我挣回来的银钱太少，不够给绾绾买糖吃的。那明日我再勤奋一些，看看能不能额外得些赏银。” 关绾绾听出来萧凛之不想告诉自己他所为之事，便也不再追问。 “绾绾，你过来给我擦擦背。”萧凛之顿了顿，继续说道：“圣上已让司礼监算好日子，命我本月二十六日同迎凤鸾公主及东凉大公主入府。” 关绾绾手握巾帕僵在半空，她以为自己可以无视萧凛之迎娶旁人，可当这一日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心中满是酸涩苦楚。也是，她与萧凛之那么久的感情，怎会一点不难过。 半晌后，关绾绾继续给萧凛之擦起背来，道了一声，“恭喜王爷。” 关绾绾说出的恭喜二字彻底惹怒了萧凛之，“恭喜？绾绾你竟对我说恭喜！我很想剖开你的胸口，看一看你到底有没有心！也是，你都能轻松应下太子的求娶之意，坐上太子为你备下的喜轿，又怎会在意我迎娶谁入府。” 萧凛之的话无非是在磋磨关绾绾的心，迎两位公主入镇南王府的日期都定下来了。 萧凛之偏要故意表白表白，只为看关绾绾的态度。萧凛之尚且不敢不遵圣意，关绾绾她还能大闹一场，不同意两位公主入镇南王府不成。 关绾绾长长舒出一口气，“圣上旨意已下，两位公主入镇南王府已是定局。王爷尚不敢违背圣上旨意，我又如何能多说多道。我除了对王爷道声恭喜，再无他言可讲啊！” 萧凛之一把攥住关绾绾的皓腕，一扯将关绾绾拖入浴盆之中。 关绾绾跌入浴盆，出于本能双臂上下打着水，水溅到她的头上脸上，头发沾在额前，衣裙浸湿紧紧贴在身上，显得极是狼狈。 萧凛之并未打算就此放过关绾绾，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中一带。 关绾绾一抬头，撞上萧凛之那双如狼般给人以强势压迫的眼睛。 “绾绾，你轻松说出恭喜二字，是不是代表你心中没有我了？你心中要是有我，是说不出如此绝情之言的！” 萧凛之阴鸷的神色一时将关绾绾吓怔住了，她未作声，只是轻蹙双眉对萧凛之轻轻摇了摇头。 萧凛之将关绾绾死死箍入怀中，“绾绾，你只能是我的！在这世间我只有绾绾了！” 关绾绾被萧凛之箍得喘不过气来十分不舒服，且很怕萧凛之情绪失控在浴盆中对她做些什么。 关绾绾用手一下接着一下安抚着萧凛之的背脊，温声哄道：“王爷咱们出去再说好不好？这水已然冷下来了，容易感染风寒。若是王爷身体抱恙，耽误明日要办的事就不好了。” 萧凛之嘴角微微一翘，眸光锐利，“不好！既是绾绾说错了话，就要受到惩罚！” 关绾绾听出萧凛之话中全是危险意味，瞪大双目一点一点向浴盆另一端蹭去，翻出浴盆正准备逃离。 萧凛之怎会放关绾绾离开，大手抓住关绾绾手臂将她再次拽回浴盆，激起浴盆中的水四处飞溅。 萧凛之将嘴凑在关绾绾耳畔，声音低哑，“绾绾这是想跑？绾绾就是跑到天边，我也会将绾绾抓回来。” 话音刚落，萧凛之一手托着关绾绾的头，俯下头将自己的嘴抵在了关绾绾的红唇之上。 浴盆中的水早已冷透，萧凛之依旧不知疲倦发泄着他的不满。关绾绾背脊抵在浴盆壁上，受着如冰火两重天的责罚，身上一会儿冷得打颤儿，一会儿滚烫的似要将自己融化。 最让关绾绾绝望的是，这一场严苛的责罚还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关绾绾声音沙哑，“王……王爷……好冷……冷……不……热……太热……” 萧凛之啄了一下关绾绾微肿的唇瓣，咧嘴一笑道：“哦，那绾绾你到底是冷还是热啊？” 关绾绾哭着求起萧凛之，“我错了……不恭喜……你了……放过我……这次吧……” 萧凛之听到关绾绾终于肯向他认错，得意洋洋道：“我就知道只有这么罚绾绾，绾绾才会老实认错。那绾绾展开说说，到底你是错在哪了。让我满意了，我便放了绾绾。” 关绾绾对于萧凛之的无理取闹，真可谓是欲哭无泪，“我错了……真的错了……不该……说恭喜……让你伤心……以后保证……再不说了……放了我……” 第58章 一生你独许我一人 关绾绾的话让萧凛之颇为满意，声音中带有蛊惑，“好绾绾，那我说一句话，你重复一遍，我就放过绾绾，好不好？” 关绾绾早被萧凛之整治的快要疯魔了，一心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自然此时萧凛之他说什么关绾绾没有不应的。 关绾绾声音中有了哭腔，“好……” 萧凛之见自己的奸计得逞，勾唇笑了起来，“绾绾真乖。那绾绾你说，绾绾身与心一生独许我一人。这一世绾绾都不能离我而去。” 关绾绾觉得累极了，只想好好睡上一觉，脑子里更是混沌一片。 “这一世……我不离开你……身与心……独许……”关绾绾机械似的重复起萧凛之要求她说的话，话未说完再难坚持头抵在萧凛之肩头昏睡了过去。 关绾绾一点一点往水中滑入，萧凛之忙接住关绾绾，“绾绾又赖皮，话还未说完就自己睡去了。” 翌日，艳满朝霞。 关绾绾醒来时，发现自己独自躺在下了床幔的床榻上，伸手去探萧凛之躺的位置冰冷冷的，可见萧凛之早早就已离开。 关绾绾撑着双臂想要坐起身来，只觉头晕脑胀全身上下更是无一处不疼。 昨夜，萧凛之胡闹的太过，关绾绾身子受不住。现在她头昏昏鼻子也不大通气，该是染上了风寒。 林嬷嬷掀启床幔，将避子汤药递到关绾绾面前，尖酸刻薄道：“你还真是大小姐出身，睡到日上三竿等着我来伺候你喝药。谁家做奴婢做成你这副模样！赶紧把药喝了！王爷留下话，命你为王爷缝制一件中衣。白日里不许你偷懒，晚间王爷回来是要检查的。” 关绾绾将药碗中的药汁喝尽，苦涩的味道让关绾绾眼中泛起莹莹泪光。 关绾绾缓了缓说道：“奴婢不大会女工。缝制衣物更是从未做过。” 林嬷嬷一脸嫌弃，“身为女子不会女工，竟还好意思这么大声说出来。贵为公主都是要会女工的，你却不会，你比公主还高贵些不成！得了，我一会儿让白芍过来教你。你好好做，莫要连累我们受罚！” 萧凛之袁晓一大清早，已入内府开始劳作。 袁晓边干边对萧凛之低声道：“爷，属下觉得有哪里不对。这次修缮内府差不多算是整体修缮，那原内府关押的那些人都被送去了哪里？咱们来了两日了，在内府中除了劳工及官兵，其他人等可是一个未见。” “是啊！总不可能将那几位带出内府另外安置。以那几位的身份，跟在身边伺候的人不可能少。昨日，我潜入静心斋连一个奴仆都未见到。内府就这么大，到底将那几位放哪去了。” 萧凛之皱了皱眉，“袁晓，你试着打听打听，这次内府有哪一处未在修缮范围内。我将各色布条都备齐了，准备混入到其他队伍中，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袁晓颔首应道：“属下明白。爷您自己一定小心。” 林嬷嬷将白芍派来教关绾绾制衣，关绾绾浑身酸软无力，强撑着坐在椅子上。 白芍向关绾绾讲述着制衣步骤，“想制作出一件中衣，你首先要裁剪出领子、衣袖、前后襟……” 白芍说了半日，未得到关绾绾的任何回应，侧头看到关绾绾竟手撑额头又睡了过去。 白芍脸都白了，自己这费劲教了半日，关绾绾一个字未听进去还又睡着了。 白芍气得浑身乱颤，抽出一根缝衣的银针就向关绾绾的手臂上刺去，“我让你睡！王爷命你缝制中衣，你竟然敢偷懒！” 关绾绾嘴里闷哼一声，被疼痛刺激的睁开了双眼。 白芍还觉不解气，手攥银针继续向关绾绾手臂上胡乱刺着，关绾绾一躲这针刺在了她的手背上，血珠冲破针孔溢了出来。 针刺的疼本就非常人可忍，更何况这一针还扎在了关绾绾的手上。 疼得关绾绾是脸色惨白，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白芍呵斥道：“我告诉你，你少装出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吃你这套！王爷命你制衣，你不会我好心来教你，你却一味的躲懒。今日一整日，这制衣毫无进展，王爷回来如何交待？你想挨打受罚，莫要连累了我！赶紧的，照着尺寸先将布裁剪好！” 关绾绾迷迷糊糊，努力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皆是无果。 关绾绾手持剪刀，眼前的布在她眼中全是重影，自然不是剪歪便是剪坏。 白芍又气又急，叫嚷道：“关绾绾！你是不是故意的！我都将尺寸给你画好，你还能剪歪剪坏！” 关绾绾全身冷寒止不住打着寒颤，手中的剪刀再握不住落在了地上，“我许是……发起高热了……全身发冷……” 关绾绾话未讲完，双眼一闭厥了过去。 白芍见关绾绾脸色确实不好，生怕被关绾绾染上病疾，非也似的跑了出去。 午饭时间到了，萧凛之袁晓一人分了两个粗粮馍馍，找了一个僻静角落啃了起来。 袁晓啃了一口馍馍说道：“委屈了爷啃这个吃。属下怕引起旁人怀疑，不敢从府中带吃食来。” 萧凛之微微一笑说道：“无妨，身为兵士的我什么没吃过。这粗粮馍馍算是好的了。我上午混入其他队伍，到了各处查看一番，还是一无所获。你这边如何？” 袁晓压低声音说道：“上午时李三儿进来了一趟，我听他同一官兵交谈，说是这次修缮范围够广，基本上涉及整个内府。那官兵回李三儿说，可不是，内府十几年未修缮可不是需要大整大修。也就是西北角的常宁轩，圣上下令这次先不修。属下想，爷要寻的人，八成就在常宁轩中。” 萧凛之听后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应该是了。我下午想法子去常宁轩探探。” 袁晓不放心地说道：“属下猜想，常宁轩定有许多官兵把守。爷一定要万分小心，看着情况不对不要硬闯。反正咱们清楚位置了，不必急于一时，回去做好万全之策再来。” 第59章 本王说打才能打她 又是一日，一无所获的萧凛之领着袁晓回了府。 萧凛之负着双手慢慢向前迈着步，“袁晓果如你所言，常宁轩门外值守有十几个官兵。” 袁晓道：“实则也属正常，内府向来是守卫极严。如今将几位都挪入常宁轩暂住，内府中又是众多劳工，守卫只会更为严密。王爷莫急，总能想到进入常宁轩的方法。” 萧凛之一脚跨进寝居大门，只见关绾绾双眼紧闭满面潮红趴在桌案上，“绾绾！你这是怎么了？” 萧凛之唤不醒关绾绾，伸手一探关绾绾额头很是滚烫，吓得心脏停了一拍。 萧凛之对袁晓叫道：“袁晓，快！快去请大夫！”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袁晓疾步出了寝居大门。 萧凛之打横将关绾绾抱起，轻轻将关绾绾放在床榻上，刚想转身去倒盏温水喂给关绾绾喝。 关绾绾的小手紧紧攥住自己领口不放，发着高热的她含含糊糊地说道：“凛之哥哥……我日日……都在等你回来……你心好狠就这么丢下……我了……我知道你是被坏人害死的……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萧凛之蓦地瞳孔一震，难道真是他误会了关绾绾，关绾绾嫁入太子宫是为了借助太子的手替他报仇。不，这说不通。关绾绾又是如何知晓他的死有问题。 关绾绾就算想借力为他报仇，也不必非要嫁入太子宫中。更何况，关绾绾她最清楚，他宁愿不要关绾绾为自己报仇，也接受不了她背叛自己嫁给旁人。 萧凛之缓缓喂着关绾绾喝水的时候，袁晓将大夫带了过来。 萧凛之让开位置，让大夫给关绾绾诊脉。 大夫仔细为关绾绾诊了脉，向萧凛之回话道：“这位姑娘比之常人身体更加要孱弱一些，平日里应该多注意。姑娘这是受了风寒，发起了高热，我开个药方，赶紧让姑娘服下要紧！” 萧凛之满眼疼惜之色，他听到关绾绾是因为受了风寒才发起的高热，自责昨夜他是太胡闹了一些，让关绾绾在冷水中待了太久。 萧凛之的双眼始终未离开关绾绾，“袁晓你跟着大夫去抓药，让他们将药熬煮好了速速送来。” “是，王爷。”袁晓领着大夫下去。 萧凛之拿起关绾绾的手刚要塞入锦被，见手背上现着一个针孔，眼眸瞬间黑沉的怖人。 萧凛之走出门外，目光森森盯视着跪在庭院中的林嬷嬷及白芍。 萧凛之周身泛起冷意，厉声道：“本王想知道，绾绾发起高热你们为何不立即请大夫进府为她诊治？还将绾绾一个人丢在寝居，不管不顾。再有，绾绾手背上的针孔是你们谁扎的？” 林嬷嬷同白芍跪在庭院中有些时候，亦是顾不得她们的双膝是钻心的疼。 林嬷嬷哆哆嗦嗦向萧凛之回话道：“回王爷的话，奴婢将王爷的话原原本本传给了关姑娘。关姑娘说自己女工不好，裁制衣服更是从未做过。奴婢忙派了白芍过去教关姑娘，下剩的事奴婢不得而知。” 白芍听得清清楚楚，林嬷嬷这是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白芍连忙向萧凛之磕了一个头，“奴婢并不知道关姑娘是发起了高热，以为她只是太倦了想休息一会儿，奴婢便先行离开了。至于关姑娘手背上的针孔，是奴婢向关姑娘展示走线时不留神刺到的。奴婢已向关姑娘求得了原谅。” 萧凛之扬起嘴角冷冷笑道：“你还真是将本王当傻子来蒙骗！本王看了，绾绾不光手背上有针孔，手臂上也有。你别告诉本王绾绾手臂上也是你不留神扎到的！” 白芍知道自己完了，一下接着一下重重的磕起了头，“奴婢该死，请王爷饶命！” “本就做了错事，还敢不说实话，罪加一等！”萧凛之眼神冷冽扫视跪在地上的林嬷嬷及白芍，“林嬷嬷，本王记得同你交待过，绾绾是本王的人。本王说打才能打，本王说罚才能罚。本王没交待，今日你们胆敢私自责罚于她！本王绝不答应！” 林嬷嬷忙回道：“是，请王爷息怒，奴婢等领罚。” 萧凛之声音冷肃，“白芍打五十板子，立即轰出镇南王府发卖。林嬷嬷罚例银三个月。” 林嬷嬷连声应道：“是，奴婢领罚。” 白芍彻底傻了眼，五十大板打下来自己小命怕是难保，就算勉强留住小命双腿也得废了，一个身体残废之人轰出府，等着她的一样是个死。 白芍直接跌坐在地上，哭求道：“王爷饶命，奴婢再不敢了，请王爷莫将奴婢轰出去啊！” 萧凛之似未听到白芍的哭喊，回身抬起脚步进了寝居。 林嬷嬷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暗道还好还好，起码自己未被王爷轰出镇南王府发卖。只是今日王爷的所作所为，给她搞糊涂了，王爷这震怒是因为太过于心疼关绾绾，还是觉得她们未遵从王爷的命令，让王爷威严受了损。 林嬷嬷有此疑惑实属正常，必竟前不久萧凛之下令命林嬷嬷盯着关绾绾练习上茶，做得不好就要狠狠责打不得留情。怎得今日，萧凛之的态度突然大变。 回到寝居的萧凛之紧挨关绾绾坐在床榻上，伸手抚了抚关绾绾烧得红扑扑的脸颊，既心疼又自责。 明明他比谁都清楚，关绾绾身子弱，昨夜还让她浸在冷水中那么久。萧凛之更是有些后怕，白芍就这么将发着高热的关绾绾丢在寝居中不管不顾，万一关绾绾出了事可怎么好。 萧凛之记得有一年，他跟随关屹去了军营，大将军府的奴仆伺候关绾绾不大精心，致使关绾绾染上了风寒发起了高热。奴仆喂关绾绾喝下了汤药，好不容易将高热退了下去，未想到深夜关绾绾再次发起高热，奴仆怎么唤都唤不醒，忙又将大夫请了回来。 那次，关绾绾高热数日不退，大夫甚至明言关绾绾能不能醒来能不能痊愈，要看上天的意思了。 第60章 伤害造成终难修复 自那次后，萧凛之不在关绾绾身边时最难放心的下，总是担忧关绾绾会生病，离别时更是对关绾绾千叮咛万嘱咐，若是身体不适定要请大夫入府诊治，万不可耽误。 冬日里，萧凛之又担心关绾绾的大衣不够暖和，亦会独入深山猎狐，用狐皮为关绾绾做成大衣御寒。 昨夜，萧凛之亦是怕关绾绾会受寒，亲自为关绾绾擦净身体，绞干头发，换了寝衣。清晨，萧凛之离开时摸过关绾绾的额头未发现有异常，怎么就突然发起了高热。 袁晓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王爷，药好了。” 萧凛之扶起关绾绾，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用汤匙舀起一勺汤药缓缓送入关绾绾的口中。 萧凛之又舀了勺汤药喂给关绾绾喝下，“绾绾这情况明日未必能退下高热。明日，本王要留在府中照顾绾绾。内府你自己去，最好找个机会去到常宁轩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袁晓将手中端的汤碗往萧凛之面前送了送，方便萧凛之舀取。 “是，属下明白。请王爷放心，明日属下一定找机会去常宁轩看看。” 萧凛之将整碗汤药都给关绾绾喂了下去，一挥手让袁晓退了下去。 萧凛之坐在床榻上，目光定在关绾绾的脸上，“绾绾你瘦了好些，是不是每日里未有好好用饭。昨夜是我做的过分了，没有考虑到绾绾的身体。绾绾不是不想再戴那镣铐吗。好，我这就给绾绾卸下来，日后咱们都不戴了。” 将关绾绾劫回短短几月时间，这已是关绾绾第二次发起高热。萧凛之心存愧疚，只想补偿关绾绾。既是关绾绾不喜双脚上的镣铐，他替她除掉便是。 萧凛之在想，等关绾绾醒来发现自己双脚上的镣铐不见了，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萧凛之拿出钥匙，将关绾绾双脚上的镣铐卸了下来。 萧凛之伸手轻抚了抚关绾绾双脚脚踝处被镣铐磨出的伤痕，“绾绾，脚踝被镣铐磨成了这样，是不是很疼啊？在绾绾心中是不是气死怨死我了？” 这么久以来，这还是萧凛之第一次审视自己，是不是对关绾绾做得太过了。 明明是自小被他放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关绾绾，近来他是怎么做到对她狠心出手的。 许是因为他知道关绾绾要嫁给太子为妃，他气极怒极，他认定关绾绾对自己的背叛不可原谅，他要关绾绾对自己认错赎罪。 萧凛之现在想来，他好像从未给过关绾绾一次辩白的机会，便使用凌厉手段狠狠责罚起关绾绾。 万一，到了最后他自己以为的全部都是误会，关绾绾定是不会原谅，他近来对她做下的种种。不！萧凛之绝不接受关绾绾不原谅他，甚至会离开他。 萧凛之在心中暗下了决心，关绾绾究竟原何要嫁与太子真相是什么，他不再深究，且努力争取忘记此事不再提起。今后的日子，他还会像过往那般用心呵护关绾绾。 整整一夜，萧凛之都未敢睡熟，时不时就伸手去摸一摸关绾绾的额头，看看她的高热退下了没有。 天蒙蒙亮，薄雾朦胧。 萧凛之摸着关绾绾的额头终于不烫了，他又替关绾绾掖了掖被角。双眼一合，才敢小睡上一会儿。 关绾绾慢慢睁开双眸，见萧凛之喘息均匀睡在她身侧。她高热刚刚退去，头脑还是昏昏的不明朗。她隐隐约约记得，白芍来教她裁制衣服，剩下的就记不清了。 关绾绾挪动了一下身体，未感受到她的双脚上有镣铐的存在，她一侧头看到离床榻不远处的地上撂着副镣铐，难道这是萧凛之又将她双脚上的镣铐卸下来了不成，关绾绾是又惊又喜。 关绾绾这一动将萧凛之惊醒了，他一把将关绾绾揽入怀中，声音有些沙哑，“绾绾你醒了？渴不渴，饿不饿？身上还疼不疼？” 萧凛之这一连串的询问，让关绾绾微感惊讶，萧凛之怎么突然间像变了个人，这是又要闹得哪一出啊。 未等到关绾绾的回应，萧凛之继续说道：“绾绾若是饿了，我就让他们送吃食来给绾绾吃。若是不饿，天色尚早绾绾可以再睡一会儿。只是绾绾你太瘦了，以后可要努力多进食。” 关绾绾小心翼翼问出自己最想问的话，“那镣铐……” 萧凛之低头吻了下关绾绾的额头，“既然绾绾不喜欢，日后便不让绾绾戴了。” 关绾绾激动地道：“当真？” 萧凛之笑了笑，“自是当真。绾绾不喜的日后都不戴了。如此，绾绾可高兴了？” 让关绾绾倍感屈辱的镣铐卸除，关绾绾当然高兴。 但关绾绾不会因此对萧凛之感恩戴德，更不会向他道谢。本身做错事的就是他萧凛之，是萧凛之强行将镣铐锁在她双脚上这些时日。如今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更正错误，本身就是他该做的事。 萧凛之语气温和，“绾绾不说话，这是又在琢磨什么？昨日绾绾真是又把我吓坏了。每次绾绾生病，我的心都是揪着。等到绾绾好了，我的心才能彻底放下。” 以往每每听到萧凛之说这种话，关绾绾心中会欢喜会甜蜜。如今再听来，怎么觉得有些恶心。 萧凛之轻叹口气，“绾绾你怎么不说话？可是生我的气了？这次绾绾受寒发起高热，确实是我闹得太过导致的，我未顾及到绾绾的身体。过去的事，咱们就让它过去吧。绾绾放心，日后我不会再如此，我会以绾绾为先。” 萧凛之的话说的隐晦，不过他相信关绾绾能听明白，过去的事无论谁对谁错，他们各自都不要再追究就让它过去，日后他还会像从前那般对关绾绾用心以待。 关绾绾听了萧凛之的话，只觉得可气可笑至极，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忘记萧凛之近来对她的所做所为。就如同她腰间那个被萧凛之亲手刻上的奴印，一旦刻上这一生再无法除去。 伤害造成，终难修复，看来萧凛之他不懂这个道理。 第61章 只为了早日离开他 这些日子，关绾绾静心下来在想，她原认为只要将自己双脚上的镣铐去除，她便可以趁着萧凛之不在镇南王府时偷偷逃出去。实则是想简单了，就算她成功跑出镇南王府，她身上没有银钱，父亲又远在苦寒之地，况且她还是奴身，一旦被人发现立即会被扭送府衙。 看来她想成功逃离萧凛之还需完成另外两件事，一是想法子让萧凛之去到府衙消掉她的奴籍，二是想办法多多弄些银钱傍身。 关绾绾不由的怀疑起来，萧凛之如此大方卸除了她双脚上的镣铐，根本不是出于对她的愧疚和心疼，只因萧凛之确信即使她逃出镇南王府，也跑不远更是活不了一日。 萧凛之主动将镣铐卸除，放在从前关绾绾只会相信萧凛之这么做是出于对她的真心，她会因此而心悦。 可惜的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关绾绾死掉了，还是被萧凛之亲手扼杀的。而今萧凛之所做之事，不管是出于对她的真心还是另有目的，皆不会对她有所触动。 日后，她对萧凛之笑也好哭也好，撒娇也好小性也好，终是一个目的，消除奴籍手握足够的银钱，早日离开萧凛之。 萧凛之将下巴抵在关绾绾头顶，温声说道：“绾绾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何一直不说话？我保证说到做到，日后以绾绾为先，绾绾不愿做的事我再不会勉强绾绾。” 关绾绾弯了弯嘴角，说道：“我没想什么，只是高兴。日后走路再不用拖着那沉甸甸的镣铐了。哦，王爷，我想下了床榻走一走，享受一下没了镣铐加身的轻松。” 萧凛之亲啄了下关绾绾的发顶，宠溺地说道：“绾绾想走一走就去吧。只是绾绾高热刚退，身子还弱，不要太劳累了。” 关绾绾穿上睡鞋下了地，双脚上没了沉重的镣铐拖累轻快极了。关绾绾心情愉悦，高高兴兴在原地旋了一圈。 萧凛之凝视关绾绾的笑脸，不由自主的也扬起了嘴角。见关绾绾如此高兴，他确信卸除镣铐的决定是做对了。 一连数日，萧凛之与袁晓在内府中依旧没有进展。 转眼二十六日就要到了，迎了凤鸾公主和东凉大公主入镇南王府，萧凛之再想出去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方便。 萧凛之双眉紧蹙，曲起手指叩击起书案，“袁晓，咱们不拖了。本王想了，既然咱们进不去，就想法子让里面的人出来。” 袁晓一脸惊色，“让里面的人出来？如何让里面的人出来？常宁轩外三层官兵值守，里面的人想出来简直是妄想。” 萧凛之勾起嘴角笑了笑，“若是那里的人在常宁轩会有性命之忧。那些值守在外面的官兵，还能不帮着里面的人逃离常宁轩。” 袁晓问，“王爷的意思是？” 萧凛之道：“放把火吧，烟大些看上去颇严重，本王不信还不能将里面待的人给逼出来。” 袁晓想了想，点头说道：“倒是个法子。只是就算那人出了常宁轩，王爷怕是也无法与他说上话。” 萧凛之面色凝重，“行动就定在今夜，到时候本王趁乱将他带离。袁晓你就想法子将内府那边有多乱闹多乱。行了，你先去吧。” 袁晓一拱手，“是，王爷。属下告退。” 萧凛之从书房出来，准备回寝居同关绾绾一起用晚饭。 萧凛之跨步迈过门槛，见关绾绾背向外坐在一角的春凳上不知在做着什么。 萧凛之放轻脚步，走到关绾绾身后，见关绾绾正将他这几日挣回的工钱放进一个小锦盒之中，放入一枚数一枚。 关绾绾此举萧凛之觉得有趣极了，难怪近来他刚一回府，关绾绾就伸出小手管他要当日挣的工钱。 萧凛之撑不住“扑哧”笑出了声，“绾绾何时变成小财迷了，这么几个铜币绾绾还要躲起来数一数。” 关绾绾被吓了一跳，看到萧凛之第一件事还是伸出了小手，“王爷，你今日挣的工钱呢？” 萧凛之扬唇笑了，从怀中掏出今日挣的工钱全数放在关绾绾手中，“在这呢，都给绾绾。只是几时绾绾变成小财迷了？” 关绾绾回转身，将萧凛之刚刚给她的铜币一枚一枚放入小锦盒中。 关绾绾不满的撅起了嘴，“只有十二枚。王爷，为何今日比昨日少了三枚？今日王爷偷懒了不成？” 关绾绾可爱的小模样成功将萧凛之逗乐了，他抬手点了点关绾绾高高撅起的小嘴。 “你这么个小小的人儿，你要银钱做什么？我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嗯？我不记得，绾绾从前这么爱银钱。” 关绾绾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丫头服制，大大方方说道：“我长大了，我也想穿好看的衣裙，想戴精致的首饰。我现在的这个衣裙不好看，我不大喜欢。” 萧凛之柔声说道：“哦，原是这样啊。那绾绾可以直接告诉我啊。存这么几个铜币可是买不了漂亮的衣裙和精致的首饰。” 关绾绾听后一脸的不高兴，双手捧着小锦盒，故意询问起萧凛之，“这个小锦盒中足足有一百多个铜币了，都买不到一件好看的衣裙吗？” 关绾绾当然清楚这么几个铜币没什么用处，她是不想引起萧凛之的怀疑，故意在寝居中摆弄这些铜币，想以此得到更多的银钱。 萧凛之大笑道：“傻绾绾啊，这些哪里能够。不过，这也不怪绾绾，谁让你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不清楚东西价值几何也有情可原。绾绾想要漂亮的衣裙首饰简单，等我无事时，亲自带绾绾去买便是。” 关绾绾将头一扭假意闹起了小脾气，将手中的锦盒往萧凛之手上一推，“我数了这么久，存了这么久，都买不了一件衣裙。那我不要它了！” 萧凛之忙出声哄道：“绾绾这有什么可不高兴的。绾绾乖，我帮绾绾将这锦盒装满了可好？装满了，就够给绾绾买衣裙首饰的了。” 第62章 宣帝多年维持假象 关绾绾抿唇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比划起来，“那……那能不能给我装满一个这么大的锦盒？” 萧凛之拿起关绾绾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哈哈大笑道：“我发现了，绾绾不光财迷，还很贪心。” 关绾绾扬起头看向萧凛之，问道：“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萧凛之眯眼笑着说道：“嗯，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绾绾要我装满多大的一个盒子啊。不然绾绾先寻个合适的盒子来，我保证替绾绾装满便是。行了，绾绾肚肚饿了吧。让他们摆饭，咱们先吃饭。” 饭食摆上桌，萧凛之给关绾绾加了一筷子龙井虾球，“绾绾太瘦了，一定要多进食。一会儿，我还要出去一趟，我知道绾绾最怕黑了。今晚绾绾自己睡行不行？不然我让个丫头过来陪绾绾吧。” 关绾绾心中冷笑起来，萧凛之这故作深情的样子，真让她忍不住想要作呕。刚劫她回来的那段时间，明明知道她怕黑还将她丢入暗牢之中。 不过拜他萧凛之所赐，她的胆子练出来了，再也不怕黑了。 关绾绾懂事地说道：“王爷有事就去忙，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找丫头来陪我，我只乖乖睡觉，等天亮了王爷是不是就回来了。” 萧凛之眼底含笑道：“绾绾现在真的是太乖了。不错，等天一亮绾绾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了。” 等到晚间，萧凛之将关绾绾哄睡后，蹑着手脚出了寝居。 萧凛之与袁晓汇合后，直奔内府而去。 萧凛之袁晓二人翻身入了内府，到了常宁轩发现门外值守的官兵，竟只剩下两名，与白日里值守在此的官兵数目形成鲜明对比。 萧凛之觉得怪异，低声道：“这太奇怪了些。按理说晚间就算减少值守人数，也不该比白日里少了这么多。” 袁晓应和道：“是有些不太对，晚间更需要严防值守，晚间才是行动的好时机。王爷，这不会有诈吧！” 萧凛之指了指身后的一棵大树，低语道：“我到这树上观察一下，你听我信号在行动。” 袁晓应道：“是，王爷。属下明白。王爷小心。” 萧凛之三下五除二就站在大树最高的一枝树杈上，向常宁轩中眺望，只见里面是漆黑一片一点亮光都没有。 不知为何，萧凛之有种感觉，这个常宁轩中压根就无人居住。不过，来都来了，总要试上一试。 萧凛之嘴中发出夜莺的鸣叫声，以此为号。 袁晓听到，立即开始了行动，他爬上常宁轩的外围墙，掏出火折子点燃用枯草做成的燃体全部掷到了常宁轩中。 几息之间，白烟直上火光冲天。 常宁轩门外值守的官兵大声叫嚷道：“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啊！” 立在枝丫上的萧凛之一双眼睛紧紧盯住常宁轩中，按说里面的人看到火光听到官兵叫嚷，早就应该冲出来。萧凛等了好久，莫说未见一个人从房间中冲出来，甚至房间依旧是漆黑一片连火烛都没点燃。 几个官兵端着水盆冲进常宁轩，相互配合将火熄灭。这些官兵自始至终都未进到任何一个房间。 火灭了，官兵纷纷退出常宁轩，留下两名官兵继续值守在常宁轩门外。 萧凛之心中一震，他想过千万种可能，从未想到会是眼前见到的这一种。 看来，这内府中压根没关押任何一个皇室人员。宣帝这么多年维持这个假象，到底意在何为。 萧凛之内心不免有些失望，看来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人世间了。 萧凛之失魂落魄的从树上下来，对袁晓说道：“咱们走！” 萧凛之袁晓远离了内府，袁晓同样是一脸惊色，“王爷，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内府中压根没有关押任何人，那为何还要大张旗鼓的修缮，还要派官兵值守。” 萧凛之脸色凝重，“圣上登位，不想被世人诟病弑杀亲兄，留下几位皇子性命押入内府，对外宣称会好好供养。如今看来圣上实则早早要了那几位的性命，这么多年用内府来掩盖实情罢了。内府多年未修缮，今次再不修缮会引起猜疑。故此圣上不得已下旨修缮内府。” 袁晓听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真的是太可怕了。这么多年，实情如何竟无人知晓。人人皆称赞圣上仁慈，即使对那几位与他争位对他下过狠手的亲兄弟，也从未追究还好吃好喝的供养在内府中。王爷，若是让圣上知晓您已知实情，怕是会对您下手。” 萧凛之蹙了蹙眉头，“圣上不会知道，即使知道，他还得用我，暂时不会对我下手。我想现在关屹才最危险，关屹犯下大罪圣上留下他一命，送去苦寒之地服役。世人皆赞扬，圣上慈善，顾念关屹为国征战多年从轻发落。实则圣上一边收拢人心，一边算计何时让关屹身染病疾去了最合适。难怪关屹会求我，让我一定保住他的性命。关屹为圣上卖命多年，最后落得这么个结果，真是可悲可叹。” 袁晓心惊胆战道：“那王爷您呢？会不会步关屹的后尘，等到圣上不需要您了，或是有了可以取代您的人，圣上是不是也会对您下手？” 萧凛之云淡风轻地说道：“这毋庸置疑，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死前还要谢君恩。先不管这些。袁晓，你明后日辛苦两日，去内府再做两日工，跟李三儿交待一声只说我母亲突染重疾我无法再来内府劳作，你自己再另外找个说辞脱身。” “我想圣上一定会彻查今夜内府走水之事，首先查的就是近来在内府劳作的劳工。咱们二人突然消失，势必会引起怀疑。” 袁晓点头回应道：“是，王爷。属下明白。” 萧凛之仰望高高挂在夜空中那半轮明月，心中默念道，原那个人早早就去到那边陪母亲了，母亲你可有见到他。母亲身边有他相伴应该很开心吧。可惜自己再无机会找他要个答案，当年他究竟为何狠心抛下母亲。 第63章 派个眼线来看住她 禁城，清心殿寝宫。 暗卫雾刃单膝跪地，向宣帝禀告道：“禀圣上，内府刚刚走了水，现在已经救下。属下请旨，此事可要彻查？” 宣帝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声音冷然，“内府好好的，怎会突然走水，还是在深夜。既然走了水便罢了，又何苦救下来。” 暗卫雾刃一愣，“圣上的意思是？” 宣帝轻叹一声，“朕没什么意思。内府本就年久失修，突发火情，一时救不下来也是有的。水火最是无情，内府全部烧毁，内府中人无一人生还。朕虽痛心疾首，也只好接受现实。” 暗卫雾刃一拱手应道：“是，圣上。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看到雾刃退出寝宫，宣帝面上现出阴冷的笑意，“这把火烧得真是好啊！这么多年，朕早已累了，再不想用一所空宅院来遮掩那事了。放这把火的人，倒是解了朕之困。” 不久后，内府再一次现出了火光，一时间浓烟滚滚火光耀天，内府中更是哀嚎阵阵好不凄惨。内府的这场火，一直烧到天明才堪堪熄灭。 这场火将整个内府烧得是荡然无存，原关在内府中的人，没有一人得以活下来，值守的官兵也死伤了数人。 镇南王府，寒潭居寝居。 萧凛之怀中搂抱着关绾绾二人均未醒来，此时门外响起叩门的声响，“王爷，圣上宣您今日去参加朝会。” 萧凛之睁开双眼，“本王知道了，将本王的官服送进来。” 门外的袁晓应道：“是，王爷。属下这就去。” 关绾绾亦被袁晓的叩门声吵醒，她还未完全清醒，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又将手放在嘴上打了个哈欠。 萧凛之俯头看着关绾绾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般，甚是可爱，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翘。 萧凛之吻了下关绾绾的发顶，温声说道：“时候尚早，绾绾接着睡吧。” 关绾绾脱离开萧凛之的怀抱，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含含糊糊说道：“哦，那凛之哥哥你记得要早一些回来哦。” 萧凛之轻轻一笑，“好，我办完事立马回来陪绾绾。还给绾绾带最喜爱的糕点。” 萧凛之未等到关绾绾的回应，只见她再次入了睡。 袁晓把萧凛之的官服送来，萧凛之轻手轻脚下了床榻，回身又将床幔放下。 袁晓边替萧凛之更衣边汇报道：“王爷，后半夜内府再次起了火，火势太大救不下来，内府已被全部烧毁，据听闻关押在里面的那几位都没能活下来。还折损了几个官兵。” 萧凛之听后眉头拧成个川字，“圣上出手当真狠辣。借助内府着火，将他一直掩盖的事实彻底完结。日后再不用费心费力派人护着一所空宅院。咱们倒是无形之中，助着圣上解决了一件最棘手的事。” 袁晓不解地问道：“属下不明白，将内府中的人活活烧死，圣上就不怕被人诟病弑杀亲兄？” 萧凛之勾唇一笑，“天灾人祸本就非人力可控。内府年久失修，在修缮期间，出了意外走了水。官兵奋力扑救死伤数人。关押在内府中的那几位未能跑出来，也算是合情合理，众人该是不会怀疑。” “再有本王猜测一会儿的朝会上，圣上定要上演一出，因失去至亲而自责难当痛苦万分。大家即使对此事有些猜疑，看了圣上这一出深情大戏，任人也不会再有所疑虑了。” 袁晓咋舌道：“当真这圣上不是人人能当的。要心思缜密，更要手段狠辣。” 萧凛之轻浅笑道：“你这话在本王面前说说便算了。若是出去乱说，让人听了去，本王也保不住你。” 袁晓连忙说道：“王爷放心，属下又没疯没傻，这种话怎会出去乱讲。” 大殿上，宣帝一脸忧伤之色。 众大臣都已听闻内府之事，此时无一人敢触宣帝的霉头。 宣帝坐在龙椅上长吁短叹，众臣垂手静默无声站在下面。 宣帝见众人均不作声，眼见自己这出戏就要演不下去，只好哀叹一声说道：“昨夜内府走水之事怕是众爱卿都听闻了。原肃王等无一人被救出，朕心极痛。他们皆是与朕一起长大的亲兄弟，虽说当年他们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朕亦不愿追究，只因他们是朕最亲的亲人。突发此噩耗，朕自责难安。内府修缮应先将他们挪出，另宅安置。是朕未考虑周全。” 众臣听完忙齐声应和，“圣上万岁。此乃意外，圣上无需自责。” 宣帝面上忧伤之色不减，“虽是如此。朕亦是对原肃王等有所愧疚。厚葬原肃王等！朕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不过是给他们死后哀荣。” 众臣道：“圣上圣明。” 萧凛之抬眸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宣帝，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就是一副失了至亲极其悲痛的模样。 萧凛之在心中不由的为宣帝鼓起掌来，宣帝这段表演可称得上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看来宣帝是不会去调查，昨夜内府的第一场火是怎么发生的。这样也好，萧凛之知道事情做了，就算处理的再干净，也是有可能被人发现破绽。 宣帝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去深究此事，这件事才算是彻彻底底揭过去了。 关绾绾醒来时，发现寝居多了位小姑娘，她好奇地问道：“你是谁？是寒潭居中伺候王爷的人吗？” 小姑娘对着关绾绾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奴婢名叫想月。王爷让奴婢以后只陪着关姑娘。” 关绾绾听后，心中暗道，难怪萧凛之如此痛快卸除了她双脚上的镣铐，原是要派个眼线十二个时辰都看着她。看来，她想逃离镇南王府还真是困难重重。 想月看着关绾绾笑着说道：“关姑娘，让奴婢伺候你洗漱吧。早饭一会儿就会送过来。王爷特意吩咐过，让奴婢好好伺候关姑娘多用些吃食呢。王爷真的是好疼关姑娘呀。” 第64章 几百铜币救人一命 关绾绾看着想月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张圆圆的脸，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看上去很是讨喜不惹人烦厌。 关绾绾想了，萧凛之能派人来看住她，她怎么就不能想法子将人策反过来助她。不过，这个想月倒不像是个有心机的。 关绾绾温声问道：“想月看着好小。我为何从未在寒潭居见过你？” 想月语调轻快地说道：“奴婢不小了，奴婢都十三了。奴婢是刚刚被管家买入府的，管家说王爷要奴婢只负责陪着关姑娘，给关姑娘解闷。” 关绾绾心中冷冷一笑，特意买来一个小姑娘只为了给她解闷，她才不要信萧凛之的鬼话。 关绾绾看着想月含笑说道：“想月才十三呀，真的好小啊。我比想月足足大了四岁。你这么小，你家人竟也舍得让你出来伺候人？” 瞬间想月脸上没了笑容，神色悲伤，“奴婢的娘病了。娘她病的很重。奴婢想有很多银钱去给娘治病。管家说了，奴婢好好陪着关姑娘，就有机会得到王爷给的赏银。” 关绾绾一怔，想月看上去真的是没有一点城府，一心只想得到赏银拿去给母亲治病。 萧凛之找眼线看着自己，最起码应该找个年岁大一些，为人机敏一些的，找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用。难不成，这次是自己误解了萧凛之。 关绾绾很是心疼想月，去到桌案上拿起自己存铜币的小锦盒塞给了想月。 “这里面有我存下的几百铜币，你拿去吧，只是不知够不够给你母亲抓副药的。你能出府吗？或是你托管家派人给你母亲送去。” 想月将小锦盒推回给了关绾绾，摇了摇头，“不，关姐姐，奴婢不能拿你的银钱。” 关绾绾语气温柔，“我又不等着银钱使。想月母亲却是等着银钱治病。你快些拿去吧。可惜我手上只有这几百铜币，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母亲。” 想月眼中闪起了泪光，双手紧紧攥住锦盒，“关姐姐你好好啊。奴婢谢谢关姐姐。日后奴婢一定好好替关姐姐解闷。” 关绾绾好不容易才存下几百铜币，一下子全部拿出来给了想月，说来是有些心疼，可转念一想这些银钱是用来医治想母亲的病，又觉得很值得。 这些银钱给出去，关绾绾不是为了收买想月，是真心想让她拿去医治她母亲的病。 清心殿，宣帝书房中。 宣帝问，“凛之，朕将你留下来是想问一问，本月二十六日就要迎凤鸾及东凉大公主进镇南王府了。你那边可准备妥当了。” 萧凛之淡淡说道：“圣上需要臣准备什么？臣不明白。臣迎入府的是两位侧妃，非正妃不需要准备大婚仪式。” 宣帝未想到萧凛之会这样答复，十分不满地说道：“凛之，你迎入府门的不是寻常小门小户家的女子，是两国的公主。她们任何一人为凛之正妃都是绰绰有余。凛之不需要与她们有大婚仪式，但宴席总要摆。” “东凉储君此次来北齐是来送亲的，凛之不让东凉储君喝上一杯喜酒，他如何能回东凉。再者，凤鸾是咱们北齐的公主，凛之总该给朕及太后些颜面。故此，朕明确告诉凛之，宴席必须要摆。到时，朕太后及东凉储君都要去镇南王府，喝凛之一杯喜酒。” 萧凛之双眉微拧，他从未想过还要在镇南王府中摆宴席。这两位公主都是圣上硬塞给他的，实则他对她们没有兴趣一个都不想要。如今，还要为了她们大摆宴席，当真是麻烦！ 宣帝声音提高了几分，“怎么？凛之这是准备抗旨？” 萧凛之向宣帝拱手行礼，“臣不敢。臣领旨。” 宣帝轻嗯一声，“嗯，凛之，那你去吧。” “是，圣上。臣告退。” 萧凛之退出书房，慢慢向禁城宫门走去。越发觉得宣帝有意思，刚刚在朝会上当着众臣面还因失了亲兄伤心悲痛，下了朝会就惦记起喝他的喜酒来了。 回了王府，萧凛之手上提着两个小方盒进到了寝居，“绾绾，我给你带回了糕点还有蜜饯。” 关绾绾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轻轻应了一声，“哦。” 萧凛之走到关绾绾面前，伸手摩挲起她的面颊，“绾绾为何不高兴？我让管家买了个性子活泼的小丫头，让她给绾绾解闷。官家没将那小丫头给绾绾送过来吗？” 关绾绾向萧凛之说道：“王爷说的可是想月？她早上来过了，她说她母亲得了重疾需要银钱买药。我便将王爷给我的那几百铜币都给了她，让她赶紧送去给她母亲看病用。想月她将银钱送回家后，就会赶回来的。” 萧凛之听后说道：“绾绾总是这样，旁人说什么你都信。绾绾被骗过多次，竟还不曾改变。绾绾与那小丫头第一次见，她说她母亲病了绾绾便信了？还将自己所有的银钱都给了她。绾绾心善是好，但要知道这世间有好多人可能会利用绾绾的心善，反过来伤害绾绾。” 关绾绾仰起头看向萧凛之说道：“倘若想月她真的骗了我，我不过是损失了几百铜币，可若她母亲是真的需要银钱去医病，这几百铜币许就能救了她母亲一命。我觉得不亏啊。” 萧凛之温声说道：“好，绾绾觉得好便好。只是绾绾现在一个铜币都没有了，可怎么办啊。” 关绾绾眼前一亮，“哦，对了昨日王爷可是答应我了，让我去找个锦盒，王爷负责用银钱将锦盒填满，王爷可不能食言啊。我有些担心几百铜币能不能够想月母亲买药医病的。” “等我有了银钱我要再给想月一些，争取快些将她母亲的病治好。王爷府上有没有常用的大夫啊，能不能让他去给想月母亲医治？” 萧凛之将关绾绾耳边的碎发抿到了耳后，“绾绾真是菩萨心肠，给人家银钱不算还要帮人家找大夫。好，我让管家去请大夫，顺便看看那个小丫头有没有欺骗绾绾，家里是不是真有个生病的母亲。” 第65章 怕关姑娘要伤心了 关绾绾眼角弯成了月牙，“好啊，好啊。那王爷现在就派人去请大夫吧。想月正在家中，还能听一听大夫对她母亲的诊治，能更安心了。想月才十三岁，她那么小日日忧心母亲的病疾，身体会受不了的。” 萧凛之知道关绾绾向来看不得旁人有难，只要知道就要去助。遇到欺骗她的，她会说骗人的总是少数，万一是真的看我袖手旁观，会多伤求助之人的心。 萧凛之拿关绾绾没办法，对门外的袁晓大声吩咐道：“袁晓，让管家请大夫到想月家给她母亲看诊。诊金由咱们付。” 袁晓回应道：“是，王爷。属下这就去。” 萧凛之眯起眼睛看向关绾绾，“绾绾，这样你可满意了？” 关绾绾轻眨了下眼，背在身后的手中是个比原放铜币的小锦盒大了不少的方盒，她将方盒捧到萧凛之面前。 其实关绾绾不大好意思直接向萧凛之讨要银钱，可她想要离开就需要足够的银钱傍身，趁着这两日萧凛之对待她不像之前那般疾言厉色，她想要一要银钱试试。 关绾绾贝齿咬上娇嫩的红唇，良久后开口说道：“王爷，让我找个盒子。我找来了。” 萧凛之听后仰面哈哈大笑，“绾绾何时变得如此爱银钱。那绾绾跟我说一说，要我用什么将这个盒子装满？铜币？白银？赤金？还是银票啊？” 关绾绾俯低下头想了想，自然是用银钱装满数额最多，但又怕会引起萧凛之的疑心。 最终关绾绾退了一步，决定道：“白银，白银就好。” 萧凛之弯起手指蹭了蹭关绾绾的鼻翼，笑着说道：“我们绾绾倒是不贪心，没要赤金或是银票。好，如绾绾所愿，我就用白银将这个盒子装满，然后给绾绾收着。绾绾可高兴了？” 关绾绾听到萧凛之应下，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用白银将这个方盒装满总能有个几百两，日后离开镇南王府租个小院子做个小买卖想来是够了吧。 关绾绾用力的点了点头，“嗯。我自然是高兴的。” 萧凛之拿过关绾绾手上的盒子放到身边的矮几上，拉起她的手走到椅子上坐下。 “绾绾，再有不到十日，凤鸾公主和东凉大公主就要入镇南王府。必竟她们二人是公主，圣上和东凉的颜面我还是要顾及。绾绾，日后你少出寒潭居，需要什么就让想月去给绾绾拿。” 关绾绾心中一涩，萧凛之的话再明白不过，让她不要离开寒潭居，若是私自出去与凤鸾公主和东凉大公主有了纷争，萧凛之只会顾及圣上和东凉的颜面，不会护着她许还会责罚于她。 关绾绾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没有了镣铐加身，她依然得不到自由，还是要被困于寒潭居这四四方方的庭院之中。 萧凛之用手包裹住关绾绾的小手说道：“绾绾不要不开心。等她们入府后，咱们就去军营中了，绾绾愿意可以带上想月一同去。到了军营，我白日里要练兵陪不了绾绾，绾绾可以让想月陪着你在周边转转。” 关绾绾轻轻点了下头，“嗯，好。” 半下午的时候，想月蹦蹦跳跳的进了寝居。 一见到关绾绾立即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头，“奴婢谢谢关姑娘救了我娘，奴婢知道是关绾绾求的王爷，请了大夫给我娘医治，大夫的诊金也不用我们出。我娘服下大夫开的药，头晕好多了呢。我娘让奴婢日后好好伺候关姑娘，报答关姑娘的恩情。” 关绾绾见想月回来了，放下手中的话本子，笑着说道：“想月你快起来，别跪我了。我现在跟你是一样的身份。你母亲好些了就好。你何时想回家去看望你母亲尽管去。” 想月站起身来，对关绾绾激动地说道：“大夫给我娘开了五副药，说是吃完再看看。大夫说我娘的病可以治好，奴婢听后可高兴了。娘让奴婢专心伺候关姑娘，不用担心她。” 关绾绾对想月勾了勾手指，低声说道：“想月，你敢不敢陪着我在这镇南王府中转一转？我入了这镇南王府后，从未有机会在王府中走走。” “奴婢当然愿意陪着关姑娘。”想月抬眼看了一下关绾绾，欲言又止道：“只是奴婢怕关姑娘出了寒潭居就要伤心了。” 关绾绾不解地问道：“为何出了寒潭居我就要伤心了？” 想月叹了口气说道：“奴婢知道关姑娘和王爷是一起长大的，感情特别好。奴婢不清楚为什么，关姑娘和王爷不能终成眷属。再有几日，王爷就要迎两位公主入镇南王府。” “此时管家正带着奴仆们在王府各处装扮。如今整个镇南王府只有寒潭居没有挂上红绸和红灯笼了。关姑娘一但走出寒潭居，放眼望去各处都是大红色，定是要伤心的。” 关绾绾淡淡地说道：“哦，原是如此。难怪刚刚王爷说让我不要离开寒潭居。两位公主入镇南王府，我早已知道。既已成事实，我再伤心再难过又有什么用呢。两位公主入王府后，我不会再走出寒潭居。不过，今日我还是想在镇南王府中走一走看一看。” 想月点头应道：“好。关姑娘想去，想月就陪着姑娘。” 关绾绾笑了笑，“那咱们走吧。” 今日关绾绾她自是要在镇南王府，好好走一走看一看。不然，日后她消了奴籍存够了银钱，想要逃出去连路都不清楚可怎么好。 等到凤鸾公主和东凉大公主入了镇南王府，她确实不方便再在府中行走。这几日，她要抓紧弄清楚镇南王府设有几个门，尤其是后门的方位。 关绾绾双脚刚踏出寒潭居，放眼望去全都是刺她双眼的红色，地下铺的是红锦地毯，高高挂起的是大红灯笼，甚至连每一棵树上都披上了胭脂红的纱幔。处处透出极尽的喜庆之色。 关绾绾喃喃道：“真是好看。也是，镇南王爷一下迎两位公主入府，自然是要布置的热闹喜庆一些。” 第66章 临摹下来仿刻一个 想月从未安慰过人抓了抓头，生硬地说道：“其实啊，其实奴婢看着一点都不好看。关姑娘你不要不开心，不过就挂这么几日而已嘛。” 关绾绾唇角弧度渐深，笑着说道：“我猜啊，我们的小想月从来没有安慰过人，是与不是？” 想月不好意思的一笑，“奴婢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关姑娘。奴婢只想让关姑娘开心一些。” “谢谢你想月。”关绾绾一边慢慢向前行去一边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想月你刚刚出府，走的是哪个门？” 想月随在关绾绾身后，回道：“管家说奴仆出入王府，只能走后角门。奴婢今日出入王府自然是走后角门了。” 关绾绾继续问道：“哦，后角门啊。后角门在哪？想月你出入的时候，是否有人盘问？” 想月高高踮起脚指向后花园方向，“想要到后角门，需要先穿过后花园。王府守卫森严，每个门都有护卫值守。奴仆想出府门，要先到管家那里登记，然后拿取出入牌子，没有出入牌子是出不去的。等到回府后再将出入牌子交还给管家。” 关绾绾一听，看来萧凛之将镇南王府管控极严，奴仆外出都要登记领出入牌。看来今日，她也只能先熟悉路线了。 “那正好，我正想去后花园逛逛。”关绾绾停顿了一下，继而道：“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出入牌子，不知这个牌子是什么样子？” 想月双手比划起来，“就是这么大的一个长方形小木牌，背面刻着一个镇字还有一些花纹，正面刻着出入牌三个字。哦，对了，出入牌三个字下面还刻有数字，奴婢也不知这个数字是何意思。关姑娘如果想看，奴婢下次出府前先将牌子拿给关姑娘看一看。” 关绾绾微微颔首道：“好啊，下一次想月回家看母亲前，先将出入牌子给我看看。” 关绾绾心中暗道，萧凛之真是严谨，出入牌子上还刻有数字，只是不知发牌子时是按顺序发，还是按照院落或是其他方式发放。等自己看到出入牌，可以临摹下来，然后仿刻一个出来。 关绾绾同想月行至后花园，放眼望去镇南王府后花园堪称奇巧精致，园中水榭楼阁假山，奇花异草样样皆全。 关绾绾一路行来，这镇南王府远比大将军府无论是规格还是面积都要大上许多。自然大臣的府邸确实无法与王爷的府邸相较。 关绾绾赞了一句，“王府后花园修整的倒是精巧。步入其中让人心旷神怡。” 想月应和道：“奴婢也很喜欢这个花园，只是奴婢身份低微不能随意行走。” 关绾绾感叹道：“这么说来，我还不如想月呢。等到两位公主入了王府，我只能待在寒潭居那一方庭院之中。” 想月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奴婢又乱讲话，惹了关姑娘不高兴。关姑娘既然喜欢这花园，今日咱们就多逛逛。” 关绾绾长长舒出一口气，说道：“想月说的对，既然今日我可以来到花园，咱们就开开心心的逛，暂时将不开心的事都放下。” 关绾绾想月在后花园中逛了一大圈，最后来到凉亭中坐下歇歇脚。 立在关绾绾身边的想月抬手遥指了下后角门的方位，“关姑娘，后角门就在那。今日奴婢都是从那里出入的。” 关绾绾顺着想月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扇小小的门，门口站立两名腰间配有长剑的护卫。 关绾绾歇够了，带上想月准备回寒潭居。 离开后花园行至半路，看到前方不远处，一只成鸟边跳跃边叽叽喳喳鸣叫不歇，地上蜷缩着一只雏鸟，雏鸟周遭杂乱无章的散落着好多小树枝。 关绾绾快步上前蹲身下去查看，惊呼道：“一定是奴仆往树上挂纱幔时，没留神将鸟巢打落了下来。这只成鸟都急坏了。” 想月蹲在关绾绾身边，“哇，这小鸟好小一只啊！身上还没有长齐羽毛呢。” 关绾绾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树，说道：“好在这棵树不算是太高。我爬到树上，想月一会儿你将地上散落的小树枝都拾起来，一枝一枝递给我。我要重新把鸟巢搭好，然后将雏鸟送回鸟巢。” 想月有些担忧道：“关姑娘上树会不会有危险啊？不然还是让奴婢上树搭鸟巢，关姑娘在下面递树枝就好。” 关绾绾左右摆了下头，“想月你太小，还是我去吧。这棵树这么矮，不会有危险。咱们相互配合好，帮助鸟妈妈和雏鸟回鸟巢，咱们就可以回去吃晚饭了。” 想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说道：“那好吧，只是关姑娘一定要小心一些。” 关绾绾掏出自己的手帕子，轻轻拾起地上的雏鸟，用帕子将它裹好交给了想月。 “想月，你小心些拿着这只雏鸟，万不要将它摔了。” 关绾绾说完，手环住树杆慢慢向上攀爬，上到一个树枝上，向树下的想月伸出手，“鸟巢就搭在这儿吧。想月你将小树枝递给我。” 想月一手托着雏鸟，一手将拾起的小树枝递给关绾绾，“关姑娘，你一定小心，脚要踩稳啊。” 关绾绾与想月一个递一个搭，很快鸟巢就搭建完成。 关绾绾不放心，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未见有什么不妥之处，又向想月伸出手，“想月，现在可以将雏鸟给我了。” 想月双手托举起雏鸟，递给树上的关绾绾。 关绾绾小心翼翼将雏鸟放入鸟巢，长长吐出一口气，“好了，小鸟终于重新回到鸟巢了。” 此时，萧凛之领着袁晓看到站立在树枝上的关绾绾，萧凛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亦不敢出声怕吓到关绾绾，她会从树上跌下来。 袁晓也吓得傻了眼，“这，这关姑娘为何会在树上啊！” 萧凛之双眼始终未离开关绾绾，对袁晓厉声轻斥，“闭嘴，吓到了绾绾，绾绾从树上跌落就麻烦了。” 第67章 她的心是该硬一些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关绾绾下树的过程中，一只脚被挂在树上被风吹拂起的纱幔裹挟住，失了平衡身体极速向下降落。 想月吓得尖叫起来，“啊！关姑娘！” 想月伸出手臂想要接住关绾绾，可自知自己人小力气小，定是接不住关绾绾的。想月收回高举的手臂，预判了下关绾绾摔落的位置，径直躺了下来。她准备用自己的身体做为垫子，关绾绾砸在她的身上就不会受伤。 萧凛之见关绾绾从树上跌落，吓得心都从嗓子里跳了出来，边叫着关绾绾边疾步向树下奔去。 关绾绾落下的速度极快，萧凛之稳稳接住关绾绾，把她的头护在自己的怀中，躺卧于地将自己垫在了关绾绾身下。 背脊超预期的痛，让萧凛之微微蹙了蹙眉头，抬眼仔仔细细查看关绾绾的情况，关绾绾除去吓得面容苍白该是没有受伤。 袁晓忙上前搀扶萧凛之及关绾绾，“王爷关姑娘你们没事吧？用不用属下去请大夫来。” 萧凛之抱着关绾绾站了起来，未理会袁晓，只着急询问关绾绾的情况。 “绾绾，你有没有受伤？头手臂还有腿都疼不疼？” 关绾绾被吓得怔住了，双眸不聚焦的望向前方。 想月跪在地上向萧凛之哭着请起罪来，“是奴婢该死，请王爷责罚。” 萧凛之看着想月，冷肃呵斥道：“本王买你回来，是为了让你陪伴看护绾绾的。你刚来第一日，眼看着绾绾上树也不知劝一劝。绾绾有个好歹，你这条小命不够赔！” 想月一个接着一个的磕头，额头都磕红磕破，“王爷教训的是。是奴婢没有坚持替关姑娘上树，才让关姑娘差点受了伤。奴婢该死，求王爷惩罚奴婢。” 想月泣不成声，自责不已。关绾绾待她是那么好，听到她娘生病又给银钱又请大夫，可她眼睁睁看着关绾绾差一点出事。她为何不抢先一步爬上树，摔也该是摔她啊！ 袁晓见想月小小的一个，跪在地上额头都磕出了血，哭得实在可怜，出声替想月求起情来，“属下刚刚看到，这个小丫头自己躺在地上，是要给关姑娘当垫子。王爷就看在她努力想弥补错误的份上，饶过她这次吧。” 此时关绾绾心绪缓和了一些，轻启嘴唇说道：“是我自己非要上树重新搭建鸟巢好将雏鸟送回。一不小心脚缠在挂在树上的纱幔上，这一切与想月无关。王爷不要罚想月好不好？” 萧凛之叹息一声，“绾绾你总是这样，看到受伤的小动物就要救。这次又差点将自己搭上。” 关绾绾浅浅的笑，“是啊，我怕不将雏鸟送回鸟巢，它就活不成了。好在，我无事不是吗？” 萧凛之背脊着地时，该是被地面上的小石子扎破，此时他清晰感受到背部的衣服被鲜血浸透，凉津津的。 好在，他现在身着的是一件玄色常服，看不出血迹。萧凛之又忍不住乱想，不知关绾绾知道他受了伤会不会心疼他呢。 “今日看在你知道积极弥补的份上，本王就不追究了。日后要更用心照顾关姑娘。再有下一次，本王绝不轻恕！” 想月大声应道：“是，王爷。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关姑娘，不会再让她受伤。” 萧凛之抬眼看了那一树的纱幔，没好气地说道：“本王跟老宋说了，应付一下，挂几个灯笼便是了。何必弄得如此夸张，看上去颇为闹心。” 袁晓说道：“圣上太后皇后及东凉储君都会至咱们王府。另外还有不少大臣也会来讨一杯喜酒喝。管家如何敢简单应付。” 萧凛之边说边抱着关绾绾往寒潭居行去，“算了，让老宋自己折腾去吧。咱们先回寒潭居，本王不放心还要细细查看绾绾是否身上有伤。” 回到寒潭居，萧凛之将关绾绾放在椅子上，伸出手摸着关绾绾的头一寸一寸查看，后是双臂最后是双腿。 萧凛之确认关绾绾无恙，舒出一口气，“好在绾绾没有受伤。绾绾，你头晕不晕？我接住你后，虽将你头护在怀中，但落地时不免要震上一下。” 关绾绾左右轻轻摆了下头，“我未受伤，头也不晕。” 萧凛之坐在关绾绾身边的椅子上，将关绾绾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绾绾还是如此良善，一点未曾改变。犹记得，那次你遇到一人用木棒追打一只小猫，小猫的一只腿被打折，你花了不少银钱将小猫买了下来。小猫可能是太疼了，应激反应抓伤了绾绾。” “绾绾不光没有丢下小猫，还费了心力治愈了小猫。那只小猫是个小没良心的，绾绾治好了它，它却不辞而别。绾绾找不到它哭的很是伤心。那时我以为绾绾是因为小猫自己跑了，绾绾生气才哭的。后来才知道绾绾是怕小猫日后还会遇到危险，是担忧小猫。” “绾绾啊，有很多时候我真的希望绾绾的心可以更硬上一些。总不能让自己受着伤，还要去帮助他们。” 关绾绾头抵在萧凛之肩头，心中暗道，是啊，她的这颗心是该硬上一些。绝不可对萧凛之存有任何幻想任何期待。 萧凛之继续对关绾绾说道：“绾绾，又不作声了。我不是在批评绾绾，只是希望绾绾在救助旁人的时候，先保证自己不受到伤害。今日这事也是，绾绾可以唤奴仆来帮助，为何非要亲自上树。再有绾绾今日出寒潭居，看到这满府院的红绸红灯笼可是心中难过了？我怕绾绾会难过，特意命他们不许装扮寒潭居，未想还是被绾绾看到了。” 关绾绾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回答萧凛之，前不久她对萧凛之道了一声’恭喜’，便得到了萧凛之狠戾的惩罚。明明要迎娶两位公主入府的是他，享娥皇女英齐人之福是他。用此事频繁试探自己会不会吃醋的还是他。 关绾绾决定不回应，无论她说什么都能让萧凛之找到错处。 第68章 所谓是千金换一笑 萧凛之瞧着关绾绾一直不理他，只当关绾绾是在吃醋不愿两位公主入府，心中自是欣喜。 萧凛之咧嘴一笑，侧头亲啄了下关绾绾的侧颜，“我知道绾绾心里不舒服。我让管家将两位公主分别安置在锦绣居及润景园，离寒潭居极远。无事不许她们到寒潭居来，绾绾不出寒潭居自然不会看到她们。虽说同在镇南王府，她们过她们的，咱们过咱们的，倒也是互不影响。” 关绾绾嘴角噙起一抹冷笑，真真好一个互不影响。萧凛之这是在说什么胡话，两国中身份最高贵的公主同入镇南王府做侧妃，她们二人之间定是明争暗斗，最看不惯的必是她这个被萧凛之藏于寒潭居的奴婢。萧凛之不可能时时在她身侧，即使她躲于寒潭居，两位公主一但唤她，以她如今奴婢的身份能不去吗。 更让关绾绾难以接受的，是萧凛之日后会与两位公主亲香，一想到萧凛之身上会沾染别的女子的气息，关绾绾便觉心酸恶心。 萧凛之嘴角含笑，手指向大案，“好了，绾绾别不开心了。绾绾的那个小方盒，我遵守承诺已替绾绾装满。绾绾自己去看看，可还满意。” 关绾绾一听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是了，对她而言银钱比萧凛之更可靠些。 关绾绾走到大案前，掀起方盒盖子，金灿灿的赤金元宝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关绾绾惊喜道：“哇！全部是赤金啊！王爷不是答应用白银的吗？” 萧凛之来到关绾绾身后，将她环在自己身前，“我许久未见绾绾露出会心的笑容了。我想倘若用赤金替换白银，绾绾看到会开心一些。所谓是千金换一笑。看来我赢了，绾绾终于肯笑一笑了。” 关绾绾侧头看向萧凛之问道：“王爷，那这方盒中的赤金换成白银是多少两啊？” 萧凛之笑着说道：“总有个一千两吧。上次绾绾不是说想要精致的首饰吗，拿这些赤金元宝去买，或是直接用这些赤金融了打成金钗也使得。全凭绾绾高兴。” 关绾绾合上盖子将方盒抱在怀中，沉甸甸很是压手，一千两在手她也算是发达了，银钱问题解决，下一步就是哄着萧凛之去消掉她身上的奴籍。 萧凛之虽是不清楚为何关绾绾突然间会如此爱钱，可一瞧她双手紧紧抱住方盒，似是怕银钱被人抢走的小模样，觉得颇为有趣。 又过了五六日，萧凛之一早就被圣上宣入禁城。 关绾绾看向立在她身边心绪不宁的想月，说道：“想月，你母亲用药第五日了，大夫开的五副药已用完，你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你母亲恢复的如何。” 想月一早就想告假回家，但又觉得身为奴婢总是告假不好。更何况，前几日关绾绾差一点出事，这个时候她不敢再惹恼萧凛之。 想月又倒了盏茶给关绾绾，“奴婢是王爷买回来给关姑娘解闷的。哪里有三天两头告假回家的道理。我娘那边有事会找人来告诉奴婢，未有人来娘她就是无事。” 关绾绾笑着劝道：“我今日无事想做，只想待着房里看看书，不需要想月陪。想月回家看看你母亲是正经。” 想月听了关绾绾的话，不免有些动摇，她是很想回家去看看她娘好了没有。 “那，那奴婢快去快回。哦，对了，奴婢记得关姑娘想看一看王府的出入牌子，奴婢去向管家告假，先将牌子拿给关姑娘看，然后再出府。” 关绾绾颔首道：“好，想月你去吧。” 一顿饭的时间，想月拿着出入牌子折返回来。 想月双手将牌子捧到关绾绾面前，“关姑娘，这就是王府的出入牌子。关姑娘你慢慢看哈，奴婢不着急的。” 关绾绾接过牌子，拿在手中反复翻看，实则是在用自己的手来比对牌子的尺寸。 关绾绾不大认识这个出入牌子是用什么木头制的，拿在手中没有什么重量，牌子通体呈深褐色，放在鼻翼下轻嗅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就如想月跟她讲述的那般，牌子背面刻有一个镇字，镇字周围刻有祥云纹。正面刻出入牌三个字，字下面有数字壹拾六。 关绾绾忍不住问道：“想月，上一次你出府门领到的出入牌是什么数字你还记得吗？” 想月思索一下，脱口而出道：“奴婢上一次领到的是壹拾三号的牌子。今日管家翻了许久，才找到这个壹拾六号的牌子拿给了奴婢。” 关绾绾心道，看来这个出入牌不是按照数字顺序发放，有可能是按照奴仆所属院落发放，在萧凛之寒潭居伺候的奴仆，领到的牌子可能是以壹开头。想月两次出府领到的出入牌，不就是以壹开头的。 关绾绾将牌子还给了想月，“想月你快回家去吧。倒也不必着急回来，多陪陪你母亲。” “是，奴婢谢过关姑娘。”想月接过牌子，一路小跑出了寝居大门。 关绾绾坐到桌案后，展开一张纸张，手持毛笔将刚刚看到的出入牌样式，临摹在了纸张上。只等她找到相近的木材，再将出入牌仿制出来。 今日，北齐正式接管了东凉大公主嫁妆中的那三座城池，宣帝龙心大悦，与萧凛之交谈完正事，直接赐了午膳。 宣帝大笑道：“凛之啊，今日朕甚喜。东凉大公主的嫁妆中直接奉上三座城池，外加上你征战多年攻下的十数座城池，已划入我北齐。如今，他东凉国土面积缩减尽一半。拿下他东凉指日可待！” 萧凛之拱手回应道：“圣上圣明。” 宣帝看向萧凛之笑着说道：“嗯。在朕看来凛之比关屹是有用的多了。说来关屹算得上凛之领兵打仗方面的老师，凛之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关屹一生也未为北齐攻夺下几座东凉城池。相较凛之就能干的多了。” “在过几日，凤鸾及东凉大公主就要入凛之的镇南王府。不知凛之这第一晚准备先去谁那儿？其实谁先谁后，另外一个必定伤心，倒是难为凛之了。” 第69章 而是你不在乎我了 萧凛之听后眉头紧蹙，“圣上何时对臣子的床笫之事感兴趣了？ 萧凛之将话说的如此直白，让宣帝始料未及尴尬一笑，“朕是关心凛之，是怕凛之到时候会左右为难。” 萧凛之勾唇笑道：“圣上当真关心臣，便不应逼迫臣应下迎二位公主入府。臣可是没有左右逢源的能力。大概率，到最后两位公主皆会后悔下嫁于臣。” 宣帝声音轻缓，“凛之这话言重了。凤鸾和东凉大公主是出身高贵，可说到底不过是个女子。身为女子长成后就要嫁人的。凛之是咱们北齐的战神，是大英雄，她们能嫁于凛之是她们的福分。” “至于凛之提到的什么左右逢源，倒也大可不必。大面上过得去就可以了。东凉大公主那儿好说，过不久东凉储君就会起身回东凉。至于凤鸾，朕希望凛之可以稍稍顾及朕及太后的颜面。待凤鸾不要太冷淡。” 萧凛之极轻的笑了一声，“臣知道凤鸾公主身份尊贵，又自小养在太后身边，与圣上更是兄妹情深。圣上若是忧心凤鸾公主入臣府邸日后受委屈，如今就撤了这道旨意，为凤鸾公主另择驸马便是。” 萧凛之本就十分厌恶圣上对他娶亲上的胁迫。那就将丑话摆在明面上讲，人是圣上硬塞的，日后有什么委屈冷待就不要来斥责他。 身为一国君主日日多少国家大事忙不完，竟有空闲来管他的床笫之事。 萧凛之的话，让宣帝心中隐隐有些气恼之意。萧凛之比对关屹更是难驾驭。 宣帝声音肃穆，“凛之你这话，是要朕收回旨意？亦或是凛之想要违抗朕的旨意？” 萧凛之站起身来，向上位的宣帝行了一礼，“臣不敢。” 宣帝盯视萧凛之良久，叹了口气说道：“凛之你坐下。朕明白，凛之是认为朕管得过多。朕与凤鸾虽非血亲，可名义上凤鸾是朕的妹妹，凛之又是朕的亲信重臣，朕真心希望凛之与凤鸾，日后可以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关绾绾，东凉大公主和凤鸾这三人，萧凛之如若非要宠着一个，宣帝只能接受这个人是凤鸾。 今日宣帝赐膳，为的就是给萧凛之施压，凤鸾入镇南王府萧凛之绝不可以过份冷落。 宣帝成功将凤鸾硬塞进了镇南王府，可若是凤鸾连萧凛之的身都近不了，又如何能替他看着萧凛之。 萧凛之冷淡淡应了声，“是。” 宣帝见萧凛之应下，脸上重新拾起了笑意。 宣帝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羊肉，对立在他身边伺候的魏公公说道：“魏公公，将这道炙子羊肉端去给镇南王爷尝尝。朕记得镇南王爷是最喜食羊肉的。” “是，圣上。”魏公公将炙子羊肉送到了萧凛之面前。 萧凛之谢恩，“臣谢圣上赏赐。” 宣帝摆了下手，笑着说道：“凛之喜欢便好。凛之不必拘束，喜欢什么就用什么。凛之迎凤鸾入府，这要是放在民间，朕与凛之便是一家人了，朕应唤凛之一声妹丈。” 萧凛之道：“臣不敢。” 宣帝手持酒盏对萧凛之说道：“来凛之咱们喝上一杯。日后请凛之看在朕和太后的颜面上，多看顾凤鸾妹妹几分。太后年纪渐长，听不得凤鸾妹妹受委屈。凛之可不能让朕在太后面前太难做啊。” 对于宣帝的暗迫，萧凛之双眼蒙上了一层冷意，拿起酒盏似发泄般将酒全部灌入了自己口中。 宣帝大笑说道：“好，凛之为人就是爽快。凤鸾妹妹跟着凛之，朕与太后都放心。凛之，多吃些菜。” 萧凛之回到府邸，负着双手进了寝居，宣帝恩赐的午膳，让他吃得是极其不舒服，心中更似是隐着一团无名的火无处宣泄。 关绾绾手持一本书临窗而坐，阳光柔和的洒向她的脸庞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安静美好。 萧凛之看到这般的关绾绾，心中的烦闷瞬间消失了。 萧凛之走到关绾绾面前，俯下身去亲啄了下她柔软的唇瓣，声音轻柔地说道：“绾绾，你好美。她们无一人能比得上绾绾！” 萧凛之身上有着淡淡的酒味，让关绾绾忍不住轻蹙了下眉心，“王爷回来了。可用过饭了？” “我用过了，可是没吃饱。绾绾午饭有没有多进上一些？” 不知为何萧凛之很想与关绾绾亲近，他坐在椅子上握住关绾绾手腕一扯，将关绾绾扯入了自己怀中坐着。 “王爷不是未吃饱吗？不如让他们再送些饭食来。”关绾绾对萧凛之却是有些抵触，边说边要从萧凛之怀抱中挣脱出来。 萧凛之双臂搂抱关绾绾更紧了，头抵在关绾绾肩头，“绾绾你莫动，我只想抱抱你。几日后，在这座府邸中就不再是我与绾绾二人了。日后若是让绾绾受了些委屈，绾绾莫要怪我好不好？有些时候，我可能是身不由己，不得不为之。” 关绾绾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萎靡的萧凛之。 关绾绾双手托起萧凛之的头，温声说道：“王爷应下两位公主为侧妃的那一日，就该知道将两位公主迎入府中自是没有冷落的道理。时过境迁，如今的我已是没有任何资格，因王爷迎娶侧妃入府而难过。” 关绾绾的话让萧凛之动了气，他双手攥住关绾绾的双肩，言语间有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知道，绾绾你不是因为没有资格，而是你已不在乎我了。我迎谁入府，你都不会生气更不会再对我闹小性。绾绾，我不要这样的你！我要你生气，我要你对我发脾气！我要你说，不准我去同她们说话！” 关绾绾对于自己与萧凛之之间的情感真的觉得倦了。她的准与不准，对于萧凛之有什么意义。萧凛之将两位公主迎入府中，还真能不去理会两位公主不成。 关绾绾被萧凛之闹的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气，开口说道：“王爷您莫不是忘了，如今的我不过个没入奴籍的卑微奴婢，哪里有胆子去置喙王爷与两位公主之间的事情。” 第70章 更做不到心如止水 萧凛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好！极好！绾绾这就是在怨我，让你沦为奴籍。但对于我迎娶旁人，绾绾却是未见一丝一毫的伤色。我对绾绾多年的感情，终是错付了！” “我本想待你父亲的事冷一冷，就为你消去奴籍，纳你为妃。如今看来是我多余了。既你心中已然没有了我，自是不愿做我的王妃。便好好做你的奴婢好了。” 关绾绾瞳孔一震，不管萧凛之本欲为她消掉奴籍的事是真是假，现在萧凛之因生她不吃两位公主的醋，万一萧凛之真绝了为她消掉奴籍的念头可就大不好了。 近来，关绾绾对萧凛之一直都在小心应对，不就为了哄着萧凛之给她银钱为她消籍，她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关绾绾扯起嘴角，双臂环上萧凛之脖颈，娇糯糯地说道：“王爷还真生气了不成？我确实无法阻止王爷迎两位公主入府。我没说错话啊，王爷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呀。” 萧凛之心中之气未平，双目直视关绾绾半晌，轻哼了一声，“哼。绾绾莫要以为说两句和软话我就能消气。这事本就绾绾的错。” 关绾绾搂抱着萧凛之的头轻轻晃了晃，“是，是，王爷说的是，都是我的错。王爷就莫要在生气了嘛。” 萧凛之被关绾绾哄得极舒心，下坠的嘴角终于再次上扬。 萧凛之看向关绾绾，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右脸颊，“绾绾，嗯！” 关绾绾会意萧凛之这是让自己去亲他手点的位置，蓦然双颊染上绯红的红晕。 萧凛之手再次点上自己脸颊重复了一次，“绾绾，嗯！” 关绾绾面颊滚烫，甚至都蔓延到了耳畔，慢吞吞凑到萧凛之面前，唇瓣蜻蜓点水般点上了他的侧脸。 关绾绾刚准备逃离被萧凛之的大手紧紧箍住，随即萧凛之的嘴覆盖在她的唇上吻了回去。 萧凛之关绾绾正在缠绵之际，寝居房门突然大开。 “关姐姐，奴婢回来了。娘她好多了呢，娘让给关姐姐带回来她亲手绣的手帕，说让关姐姐不要嫌……嫌弃……” 想月未想到萧凛之会在寝居，大咧咧的推开门就闯了进来，当看到萧凛之搂抱着关绾绾正在做着“不可描述”之事，吓了一跳。 想月双手遮盖在自己眼前，“哎呀，奴婢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奴婢……奴婢这就走……” 想月说毕，飞奔似的跑出了寝居，回身紧闭了房门。 萧凛之搂抱着关绾绾不满的呵斥了一句，“没规矩！老宋这是从哪买了这么个毛手毛脚的毛丫头！” 他们二人的亲密之态被想月撞见，关绾绾羞得脸更红了似都要滴出血来，心砰砰跳的厉害，头埋在萧凛之胸口不肯出来。 萧凛之贴在关绾绾耳边低语道：“哈哈，绾绾莫要害羞。下一次，我会记得锁上房门，让他们想看都进不来！” 关绾绾听萧凛之说的话，实在是不像话，手攥成小拳头捶击萧凛之胸口两下。萧凛之抓起关绾绾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转眼已至二十六日，是迎两位公主入镇南王府的日子。 今日整个镇南王府，最闲的两个人大抵只有关绾绾及想月了。 两日前，萧凛之命人将寒潭居偏殿收拾出来给关绾绾住。 关绾绾明白，两位公主入了府，她自是不能与萧凛之同住，所以极配合的带上想月就挪去了偏殿。 今日清晨，关绾绾未见到萧凛之，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午饭时还打翻了汤羹。 此时此刻关绾绾才知道，原来萧凛之迎娶了旁人，她做不到不在意更做不到心如止水。 想月帮关绾绾更换衣裙，见关绾绾大半日都没笑过，忍不住笨拙的安慰起关绾绾。 “关姐姐，你别不开心了。王爷他今日没来看关姐姐，不见得是多重视那两位公主。今日圣上太后还有东凉储君都会至王府，王爷肯定是在忙这个。奴婢听管家说，为两位公主准备的润景居及锦绣居，王爷是一次都没去看过。” “可是给关姐姐收拾偏殿时，王爷可是来看过不止一次，还特别属意添加了不少关姐姐喜欢的物件。可见王爷是真心疼关姐姐，对那两位公主不过尔尔。” 关绾绾嘴角勉强撑起一抹苦笑，努力克制心中的酸楚，“想月你也说了，两国最尊贵的公主同一日入镇南王府为侧妃，圣上太后及东凉储君皆至镇南王府，只为喝王爷的一杯喜酒。王爷即使不想重视两位公主，也得被这阵仗压着重视。” “两位公主入府，只怕以后的日子会过的艰难。两位公主最看不惯的人便是我。想月，在旁人眼中你与我已是一体。日后咱们少出现在两位公主面前，包括公主带来的人也不要去招惹。我怕她们会故意为难想月。” 想月郑重说道：“关姐姐你放心，日后奴婢陪着姐姐，也会护着姐姐，绝不让她们欺负了姐姐。” “想月这么个小小的人如何能护我，你保护好自己便是。怕只怕连王爷都做不到能护住我。”关绾绾一声叹息，继续说道：“日后这镇南王府只会越发难待。想月，我有时很羡慕你，你的身契只签了三年，三年后你就可以离开。不比我，要一辈子都待在这里无法离开。” 想月年纪太小不能完全理解关绾绾的话中意，只以为关绾绾是觉得她只陪伴关绾绾三年时间太短。 “关姐姐你不要难过。奴婢三年后也不会离开会一直陪伴姐姐。他们都说我娘得的是富贵病，需要很多很多银钱才能医好。正巧这时镇南王府要买个丫头，奴婢愿意入府伺候给娘换银钱治病。” “关姐姐人最好，给奴婢银钱不算，还求得王爷请大夫为我娘看诊。才使我娘的病越发好了。我娘说关姐姐是我家的大恩人，让奴婢好好报答关姐姐。因此奴婢早就决定了，姐姐想让奴婢陪到什么时候，奴婢就陪姐姐到什么时候。” 第71章 为我集花从未停歇 关绾绾提不起精神，懒洋洋地说道：“想月你在说什么胡话，如若你现在能解除奴籍，我都想你快些离开。你这么小的年纪离开家，出来为奴为婢的让人使唤，这得有多委屈啊。“ “我和王爷都是自幼失了母亲，所以总是希望别人的母亲都可以好好的。我在镇南王府中一无所有，给你的银钱是王爷，大夫也是王爷请去的。想月怕是谢错了你所谓的大恩人了。” 想月扶关绾绾坐在椅子上，蹲身下去头枕在她的双膝上，“关姐姐，奴婢是笨，可是奴婢不傻。没有姐姐，王爷怎会给奴婢银钱，为我娘去请大夫。姐姐，奴婢知道你今日心里不大好受，不然你打奴婢两下出出心中烦闷？” 关绾绾抿唇惨然一笑，“我为解心中烦闷就拿想月来发泄，那我成什么人了。我之所以烦闷有部分原因，是认为自己太过于没出息。即使被他囚困于此，甚至被他伤害，可我依然做不到不在意他另娶旁人。” “这偌大的镇南王府对我而言，便是囚我的赤金笼，囚于此本就很难受了。日后还要看着他与旁人亲近，怕是要更难受些。” 想月扬起头看向关绾绾说道：“关姐姐，奴婢家里只有爹娘和两个比奴婢大三岁的双生哥哥。奴婢听娘说过，那些大户人家的男子都不可能只娶一位妻子，都要往家里娶上好几个哩。就连那些挣到些银钱的商户，家里都会有一两房小妾。王爷他身份贵重，又是圣上恩赐两位公主同入府为侧妃，关姐姐就不要太难受了。” 关绾绾叹了口气，“是啊，对于男子而言三妻四妾本就寻常。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何曾不是在痴人说梦。” 想月双眸闪动起好奇的光芒，“关姐姐，你与王爷的故事能不能给奴婢讲一讲啊。” 关绾绾笑出了声，点了点想月的小脑袋，“想月果真不懂安慰人，这个时候不该是怕我想起我与王爷的过往吗？” 想月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头，“是啊！是奴婢不好。没事提什么关姐姐和王爷的过去啊！关姐姐咱们不想了，不想了。” 关绾绾笑了笑，“我与想月玩笑呢。我们的过往想与不想都在那里，想忘也难忘。想月想听，我讲给想月听又何妨。” 此刻，萧凛之领着袁晓来到偏殿门外，萧凛之对袁晓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萧凛之刚去查看了一番，晚间招待圣上太后等要用的正堂。见缝插针赶回寒潭居想看一眼关绾绾，今日他怕再无空能来瞧关绾绾了。 萧凛之到了偏殿正巧听到关绾绾与想月的对话，他亦是想知道如今的关绾绾心中到底还有没有自己。 关绾绾嘴角噙着浅浅的笑，缓缓讲述道：“我犹记得那一日，父亲领着一个又瘦又小的男孩跟我说，这是给我找的玩伴。那年我三岁，他八岁。他不哭不闹整日都是呆呆愣愣的，奴仆们都不喜欢他，总欺负他，每每还故意不给他饭食。我知道后，每日要厨间给我送来五顿饭食，全部拿去给他吃，一个月不到他就被我喂得白白胖胖的了。” 想月叹道：“哇！咱们北齐的战神，堂堂的镇南王爷，小时候竟也如此不如意。” 关绾绾微微颔首，继续说道：“是啊，小时候他话极少，我总想逗他多说几句他也不肯。后来我才知道他不开心是因为他的母亲去了，我的母亲也是早早的去了，在这方面我们二人算是同病相怜。” “我父亲他极疼我，将军府中没有姬妾和庶子庶女，我自小就在简单及有爱的环境中长大。可是我的身体不好，幼时常常会生病，有时一月中会莫名发起两三次高热。父亲急得去问佛问道，他们都言是父亲太疼我之故，我人小受不住的，让我父亲日后少疼我几分就好了。” “父亲听后怎么舍得不疼我，只说那些大和尚只为了骗银钱，说的一点都不准。我每每生病，除了父亲最急的便是他。我听丫头们说，每次我发起高热，他都会跪地祈求老天爷让我快些退了高热。何时我的高热退下来，他才肯起身呢。” “后来我问他为何要这么做，他只道寻医问药我父亲会为我去做。而他能为我做的只是祈求老天爷。他儿时生病，他母亲都是这么做，然后他很快就会无恙了，他认为这么做我一定会快快退去高热恢复健康。” “王爷他好傻。”想月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摇了摇手，“不，王爷他不傻，他是好痴。但足以证明，王爷待关姐姐是真心的好。” 关绾绾缓了口气，继而道：“他小时候确实是傻，我明确告诉他下一次我生病不许他再去跪了，他也是不听。我由于身体不好，哪里都去不了。父亲怕我在府中烦闷，会寻来各色珍贵花卉给我赏玩。” “有些花卉适应不了京都的天气，很快就枯萎了。我有些伤怀，对他说花卉是极美，可惜花期太短无法长久保存。他听后便将盛开的鲜花摘下，让花维持盛开的状态做成干花放入册子中，写上花的名字，临摹花朵盛开的样貌最后再填充色彩。一册页上放一种花，他说要将这世间所有花朵都为我集齐。” 想月惊呼道：“王爷也太太太有心了吧。那后来呢，王爷将花为姐姐集齐了吗？那些册子呢，姐姐能拿给奴婢看看吗？” 关绾绾眸子中透着忧伤之色，“多年来他一直在为我集花从未停歇。每次他打仗结束归来，也会带回几朵他寻到的新花卉。至于，这些做成干花的册子，想月怕是见不到了。我父亲坏了事，大将军府被圣上下旨查抄，那些放于我房中的册子，我想该是被毁掉了吧。” 想月扁了扁嘴，很是遗憾地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这么多年王爷的心血就这么被毁掉了。关姐姐又会不会觉得很遗憾呐。” 第72章 才能给我安稳生活 关绾绾轻叹一声说道：“自然是有些遗憾的。他每次去打仗，我心绪不宁时都会去翻看这些他亲手做的册子。想月，你不知道那册子里有一朵极品牡丹，是他同一个世家子弟比射箭赢回来的。那朵牡丹世间少有，所以堪称极品。” 想月笑着说道：“奴婢以为王爷只懂得领兵打仗，原待姐姐竟是这么的心思细腻。” 袁晓满面惊讶之色看向萧凛之，他想不到萧凛之能为关绾绾做出这么多的柔情之事。在袁晓眼中，萧凛之对待任何人都是疏离且无情的。 袁晓一脸急色，他很着急想问一问萧凛之为关绾绾做出的那些册子当真是被毁掉了吗。 萧凛之面上平静无波，垂在身侧攥成拳状的双手出卖了他，此时他的内心是波涛翻涌。 想月歪着头追问道：“那再后来呢，关姐姐和王爷都长大了，王爷是不是就跟姐姐表白了？王爷他又是怎么跟姐姐表白的呢？” 关绾绾轻浅笑道：“他那种性子，哪里会什么表白啊！他长大十几岁就要跟着父亲上战场，我怕他打仗会有危险，拉扯着他的衣袖不想他去。他对我说，他要去挣军功，有了军功他才能有喜欢我的资格，他才能给我安稳的生活，我们才会有未来。” “我听后很是感动，放开手让他随父亲上了战场。他每一次去打仗前，我都会去寺庙中为他求得一枚平安符，再亲手给他戴上。我只求他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想月高扬起嘴角，眼睛闪着小星星，“王爷虽不是直接与姐姐表白，可是说的好好啊！王爷说他要努力才能有资格喜欢姐姐，还要奋力争前程才好给姐姐一个安稳的未来。王爷和姐姐的过往好美啊，真的好美。那为何王爷和姐姐又会走到今日这一步，王爷那么喜欢姐姐不该答应迎娶两位公主入府啊。” 关绾绾神色飘渺，轻声道：“是啊，有些时候我也想不通，我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今日这一步的。那时他随父亲征战数年，也挣下了一些军功。多年来，虽有几次战役很是危急，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圣上急迫想夺下东凉，为使将士们英勇奋战，下旨无论将军亦或是兵士，只要夺下东凉十座城池者便可封为镇南王。” “他知道他要是做了镇南王，就可向父亲求娶我为妻。他不畏生死，勇夺十座东凉城池，然后被圣上封为北齐第一位外姓王爷。本来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只需在将军府中等他回来迎娶我为他的妻子。” “可就在北齐与东凉最后一场大战中，先是父亲身受重伤被送了回来。再不久后，又传回了他的死讯。我自然是不信的，在我心中他是绝无可能会离开我。” 想月用力点了点头，“对啊，王爷明明好好的。肯定是有人故意传回假消息，要吓关姐姐。” 关绾绾黯然道：“那些日子我食不知味，我求父亲去打探他的消息。父亲满是敷衍之意。且父亲以他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日后担忧我无人可以依靠，逼迫我嫁与太子为妃。我自是不情愿，我告诉父亲，若是他死了我要看到他的尸身并为其安葬，未见到他的尸身我绝不认他死了，会一直等他回来。” 偏殿门外的萧凛之听到关绾绾的话心如刀绞，转身抬步就走。 袁晓追在萧凛之身后，“王爷，王爷你不听一听关姑娘到底为何嫁与的太子吗？属下总觉得这里面有着极大的误会！” 萧凛之冷声道：“本王不想再追究绾绾答应嫁与太子这件事了。” 实则萧凛之如今很抵触关绾绾提及嫁与太子之事，在他心中即使有不得已的理由，关绾绾也不能应下入太子宫为妃。他下定决心不再追究关绾绾，已然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 袁晓又追了两步，“那，那王爷要不要去求一求大皇子，大皇子分管刑部，咱们能不能将那几本册子取回来？那些可是王爷多年的心血，不该被毁掉啊！” 萧凛之来到书房门外，停下了脚步，“袁晓，你不用跟着本王了。你忙你的去吧。” 袁晓不愿放弃，继续说道：“王爷不方便去找大皇子，属下可以去找大皇子的护卫言风试一试。” 萧凛之语气强硬，“不必。你下去吧！” 袁晓叹了口气，拱手行礼道：“是，王爷。属下告退。” 萧凛之独自进了书房，回手关闭了书房门。 书案上放置着几本微微泛黄的书册，这便是刚刚关绾绾提及的册子。 这些册子也是才转交到萧凛之手中，毕竟罪臣府邸查抄之物每一样都要登记在册，拿出这几本册子颇是费了不少工夫。 萧凛之想的是，等应付完两位公主入府之事，一切踏实了他就将这几本册子再交回给关绾绾。他想关绾绾看到册子，该是会很高兴。 萧凛之随便展开一页册页，这一页上的是西府海棠，该是他早期为关绾绾收集制作的花朵。这朵西府海棠颜色留存的不好，皆因开始他什么都不懂全是摸索着来，后期他不断总结经验，再制作出来的花朵颜色上基本不会改变。 萧凛之轻抚了抚册页上的花朵，说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再为关绾绾收集花朵了，他答应关绾绾会为她集齐这世间所有的花，他何曾不是未遵守承诺食言了。 想月双手撑腮，说道：“听关姐姐讲完，觉得姐姐和王爷之间好可惜啊！太子殿下真的好好啊，真心实意的帮助姐姐，而且对姐姐很尊重，太难得了。可惜王爷对姐姐误会过深，不肯听姐姐解释。不过我想，等王爷气消一些了，就能听进姐姐的解释了。王爷知道一切皆是误会姐姐，日后一定会更心疼姐姐的。” 关绾绾轻轻摆了摆头，“我努力数次想跟他解释，他一次都不愿听。我已决定再不会向他解释此事。日后，他心疼不心疼我，对我而言亦是不重要了。” 第73章 借太后敲打萧凛之 华灯初上，两位公主的喜轿分别从禁城及官驿出发，缓缓向镇南王府行进。 萧凛之依旧是一身玄色衣袍，站立在镇南王府大门外，恭迎来用喜宴的宣帝太后及东凉储君。不曾想太子及大皇子也随着宣帝到了。萧凛之将宣帝等迎入了正堂。 太子入了镇南王府举目四望满是喜庆的红，当日他的太子宫何曾不是这般情景。可惜半路上他的太子妃生生被萧凛之劫走，他精心为关绾绾准备的婚礼落了空。 今日的镇南王府装扮一新，喜庆非凡，只为迎两位公主入府。萧凛之将关绾绾劫回来，却又另娶了旁人，真是可恶至极。 太子开口揶揄道：“今日镇南王府真是喜庆，可见得镇南王是有多重视两位公主。世人都道，男子多薄幸，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孤瞧着，镇南王也难免落入这俗套。” 东凉储君在此，太子这话说的实在是不合时宜，宣帝忍不住蹙了蹙眉头，轻咳了一声。 萧凛之勾起嘴角，说道：“臣能得太子殿下如此关心，是臣之幸。至于太子殿下说得什么新人旧人的，臣实在是听不大明白。公主便是公主，入臣府邸臣自然重视，何来的什么新人之说。” 太子气得跺了下脚，“萧凛之你……” 宣帝沉下脸，出言提醒道：“太子，今日是镇南王的好日子。咱们是来喝喜酒的。” 太子应道：“是，父皇。儿臣知道了。” 萧凛之请了宣帝太后上座，正准备请东凉储君坐。 东凉储君先向萧凛之说道：“我这有几句话想同镇南王说，能否借一步说话。” 萧凛之点了下头，随着东凉储君来到一侧。 东凉储君双眉轻拧，轻叹一声说道：“镇南王今日同迎两位公主入府。我皇姊比之你们的公主身份上会较尴尬。皇姊她是真心倾慕镇南王，才不惜千里迢迢来北齐和亲。我希望镇南王可以善待皇姊。皇姊她心思恪纯，为人甚是可爱，镇南王多接触皇姊自会知道。我相信镇南王该是与皇姊脾性相投。” 萧凛之极淡的笑了笑，不答应不拒绝，“马上要上菜了，还请储君快快入席。” 东凉储君没想到萧凛之能油盐不进到这种程度，眉头拧成了个大疙瘩，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的响。在他看来，父皇的期许定是没有什么指望了。 萧凛之引领东凉储君回到主桌，宣帝见东凉储君脸色不好，便知东凉储君是在萧凛之那儿吃了瘪。 宣帝笑着说道：“今日凛之才是主角，快坐下吧。” 萧凛之告了座，“是，谢圣上。” 太后冷冷地出声说道：“镇南王，你身边那个与你形影不离的丫头，此时怎么不见？” 萧凛之回话道：“太后说的可是关绾绾？” 太后轻嗯一声，说出的话句句带刺，“不错。她不是被镇南王买回来的奴婢吗？今日是镇南王府的大日子，她身为丫头不该来帮忙？难道镇南王这么久还未将她调教好，让她以为自己还是千金大小姐，可以不用出来伺候？” 宣帝见太后为难关绾绾，倒是乐得其见，好借太后来敲打敲打萧凛之。 太子听到太后句句话皆在贬低关绾绾，心中不满但对太后是敢怒不敢言。他敢当众与太后分辩，会被视为大不孝。 太后见萧凛之不回话，怒拍了下桌案，“怎么？哀家加上圣上，全都不配她关绾绾伺候不成？” 萧凛之站起身来，向太后行了一礼，“请太后息怒。臣命她来伺候太后便是。” 关绾绾与想月正在用晚饭，听到萧凛之唤她过去伺候，认命的放下手中的竹筷，该来的总会来。 想月不放心地说道：“关姐姐，奴婢陪你同去吧。” 关绾绾笑着说道：“想月你好好吃饭吧。不用担心我。” 关绾绾到了正堂，端端正正跪在地上磕头行礼，“奴婢叩见太后，叩见圣上。太子殿下，大殿下。” 太后声音冷厉，“你抬起头来。” 关绾绾依太后命令，跪直身体抬起头双眼保持下视。 太后冷哼一声，“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呢！” 关绾绾对于太后的为难自是不敢作声，一动不敢动跪在地上。 太子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几次想开口替关绾绾说话，都被宣帝警告的眼神堵回去了。他一脸怒色，瞪视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萧凛之。 太子这个气啊，关绾绾被萧凛之劫走，萧凛之时常将关绾绾是他的人挂在嘴边，如今关绾绾被刁难，萧凛之都不知帮着说句话。 太后怒斥道：“说话，你是哑巴不成！” 关绾绾将头重新抵在地面上，“请太后息怒。” 此时的关绾绾心中有道不尽的委屈，两位公主还未入府门，她已在受无妄之灾。太后此举为得是凤鸾公主，亦是对她的赤裸裸的警告。 萧凛之则如同个没事人般，冷眼观之。他清楚这个时候，他不能替关绾绾说话，不然关绾绾怕就不只是委屈的跪一跪，听几句难听话这么简单了。 萧凛之明白，太后的为难是为了凤鸾公主，宣帝默认太后的为难则是对他实打实的敲打，宣帝是不愿他独宠关绾绾。 太后斥责道：“关绾绾你该认清自己的身份，如今你再不是大将军的嫡女，而是没入奴籍的奴婢。身为奴婢就要好好伺候主子，两位公主入府后你更要用心伺候。莫要仗着镇南王宠你，你就恃宠而骄不尊公主。让哀家知道可是不依的！” 关绾绾应道：“是，太后。奴婢谨遵太后懿旨。” 太后盯视关绾绾半晌后，开口说道：“起身，伺候。” “谢太后。”关绾绾长舒口气站起身来，瞥了一眼拿着自己酒盏赏玩的萧凛之。 关绾绾暗道，好在她是对萧凛之不再抱有期许，不然今日他只冷眼看着太后为难自己，一言不发，她怕是又要伤回心了。 关绾绾将宣帝等面前的酒盏，逐个斟满了酒水。 第74章 几方私下激烈斗法 宣帝举起酒盏，对萧凛之笑着说道：“今日是凛之大喜的日子，朕祝愿凛之与两位公主琴瑟和鸣，早日诞下子嗣。凛之的孩儿，儿子是世子，女儿便是郡主。出世即册封。” 凤鸾和东凉大公主都生不出孩儿的，萧凛之的子嗣只会是从她关绾绾的肚子里爬出来。宣帝倒是很想看看，凤鸾是否聪敏，能不能看出将关绾绾的孩儿抢到身边亲自养育的益处。 “臣谢圣上隆恩。”萧凛之站起来，面对宣帝手持酒盏一饮而尽。 宣帝抬起手向下摁了摁，“凛之这是在你自己府上，不必拘礼，坐下吧。朕瞧时辰，此时两位公主该是入府门了。两位公主位分上都不是凛之的正妃，凛之倒不好出府门去接迎。” 太后对于凤鸾与东凉大公主同入镇南王府做侧妃十分不满，她的凤鸾凭何同东凉送来贡品同起同坐。 太后坐在这个位子上，她就要顾及多方，不能像太子那般想什么便说什么。太后对萧凛之只肯给凤鸾侧妃位心中有气，此刻也只好拿关绾绾出出气。 太后用手指敲了敲桌案，厉声道：“关绾绾，你没看到圣上酒盏中没酒了，你不知道赶紧满上？哀家看你确实没被镇南王调教好，身为奴婢这么没有眼力劲。亦或是你的眼力劲，向来只放在镇南王一人身上！” 太后的话说的实在难听，是为暗喻关绾绾一门心思只会引诱萧凛之。 关绾绾紧咬的唇瓣已然泛白，拿起酒壶重新为圣上的酒盏斟满酒，委委屈屈道了一句，“是，太后教训的是。” 太子实在听不下去，皱起眉头道：“皇祖母，绾绾她……” 大皇子忙出言阻拦，指着一道菜，含笑说道：“我记得太子殿下最喜这道糖醋沅白，未想要镇南王府还特意备下，请太子殿下尝一尝味道如何。 宣帝对于大皇子出言阻拦太子，顾全大局的做法颇为满意。贵为太后，教训奴婢本就平常。太子当着东凉储君的面，为了关绾绾与太后纷争，就是大不敬大不孝，有损太子名声。 宣帝瞟了一眼立在一侧的关绾绾，不得不承认她是极美的，难怪能将萧凛之及太子都迷惑住。 宣帝有些庆幸，当日萧凛之从喜轿中将关绾绾劫走，未让她入太子宫成为太子妃。不然以太子这不成熟的心性，不知会被关绾绾影响成什么样子。 宣帝又将视线投在了萧凛之身上，萧凛之到底是怎么了，太后难为关绾绾那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他却是一言不发，难道对关绾绾已然是没了兴趣？ 宣帝好不容易摸到萧凛之的软肋所在，萧凛之这么快就将关绾绾放下可是不好。 宣帝见萧凛之面色如常，可紧攥酒盏的手微微颤抖，宣帝嘴角高高扬起，原来萧凛之不是不在意关绾绾，反而是太在意关绾绾，一直强压自己在隐忍。 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向宣帝等恭敬行礼后，走到萧凛之身边贴耳低语道：“王爷，两位公主的喜轿已至府门外，可是二位公主谁也不让谁，都要先行一步入府。门外堆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奴才无用，特来请王爷示下。” 萧凛之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朗声道：“圣上太后及东凉储君皆在，你有什么话就大大方方的说！” 管家了然萧凛之之意，再次向宣帝行了一礼，“禀圣上太后储君，两位公主的喜轿已至府门外。只是两位公主都想先入府门，皆不肯相让。此时府门外堆积了不少看热闹的民众，着实有些不大好看。” 宣帝太后听后立即看向东凉储君，东凉储君一时也蒙了，万想不到东凉大公主要同北齐公主争一争谁先谁后入镇南王府门。这要真的闹得太过，谁的颜面上都不好看。 宣帝太后及东凉储君端视着萧凛之，萧凛之微微扬起嘴角手持酒盏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喝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着看热闹十分欠揍的姿态。 宣帝冷肃的声音响起，“凛之，府外是你的两位侧妃，你就任由她们在府门外被民众看热闹不成？” “臣人微言轻，府门外的是两位身份尊贵的公主，臣让哪位公主先入府门似是都不合适。臣能力有限，还请圣上亦或是东凉储君为臣解困。” 萧凛之直接将问题抛回给了宣帝及东凉储君，反正闹大了丢得何止是他的颜面。 宣帝拿萧凛之无法，看了看东凉储君，希望他出言让东凉大公主莫要再闹，东凉储君怎肯让东凉大公主刚入镇南王府就落了下乘，学起萧凛之的样子拿起酒盏慢慢喝了起来。 宣帝见萧凛之和东凉储君他都指不上，长长叹了口气对管家吩咐道：“两位公主身份贵重，谁先谁后都不合适。既然两乘喜轿无法同时抬入府门，派人将门外民众清走，再请两位公主下喜轿步行同入府门。” 管家望向萧凛之，见萧凛之轻轻点了下头表示认同此种方法。 “是，圣上。奴才领旨。奴才告退。”管家行礼退下。 大皇子旁观这几方，剑拔弩张，私下里激烈斗法，倒也觉得有趣。好在他一直看重笼络的萧凛之，还算是有些本事未算落了下乘。 关绾绾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谨慎小心伺候着宣帝及太后等。 太子看向关绾绾眼中满是疼惜之色，他哪里舍得让关绾绾如此辛劳。在他心中，关绾绾该是被旁人用心伺候的。萧凛之抢回关绾绾又不知珍惜，让关绾绾受尽委屈。因此，对萧凛之的怨恨又深了几分。 宴席用毕，宣帝对萧凛之道：“凛之，去你书房，朕有几句话要同你讲。安儿你替镇南王送送东凉储君。宸儿你护送太后回禁城。” 太子大皇子向宣帝行礼，齐声道：“是，儿臣领旨。” 关绾绾恭送宣帝等离开了正堂，终是松了口气，捶了捶自己站到酸痛的双腿。 第75章 绝不反悔绝不食言 萧凛之书房中，宣帝轻啜一口茶直视坐于他对面的萧凛之，气氛顿感紧张。 萧凛之直言道：“圣上有何事要吩咐臣的，请圣上吩咐。” 宣帝将杯盏放在桌案上，发出一声闷响，“凛之，你莫怪刚刚太后为难关绾绾。凤鸾是自小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太后独疼凤鸾一人。凤鸾身为公主本就是下嫁于凛之，可凛之竟不愿给凤鸾镇南王妃之位。” “凛之不许给两位公主正妃位，这里有很大的原因皆是关绾绾，朕清楚太后亦清楚。今日太后看着凤鸾梳妆时，哭得异常伤心。太后是心中负着怒气，至的镇南王府。” 萧凛之微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圣上，臣说了多次，两位公主若是觉得入镇南王府太过于委屈，还请圣上另为其择选驸马。何苦闹得太后不舍伤心，两位公主又委屈呢！” 宣帝声音提高了几分，“凛之！如今两位公主已入你府邸，你再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凛之双眉微蹙，“臣没什么意思。还请圣上直明圣意。” 宣帝严肃说道：“好，那朕就直言了。今晚，朕不管凛之情愿不情愿，都要去到凤鸾房中过夜。朕不能不给太后面子，凛之亦不好让朕太难做！” 萧凛之未见犹豫，直接应下，“好！臣遵圣上旨意。必不让圣上难做。” 宣帝不可置信萧凛之能如此痛快应下，忍不住又追问了一遍，“什么？凛之，你说……什么？” 萧凛之向宣帝拱了拱手，正色道：“臣领圣上旨意。今夜，臣与凤鸾公主必同室而居。” 宣帝笑着赞道：“好！极好！朕就知道，凛之绝不会让朕为难。” 关绾绾独自一人慢慢往寒潭居回，身后传来了唤她的声音，“绾绾，你等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关绾绾停下脚步回转身，见唤她之人竟是太子，不免有些惊讶，“太子殿下？您不是陪着太后回禁城去了吗？” 太子快行两步到了关绾绾面前，“皇祖母未让我送。正好我有几句话想同绾绾讲，便来寻绾绾了。” 关绾绾微笑点头，“太子殿下是有何事要吩咐奴婢？” 太子伸手握住关绾绾的双手，愠怒道：“绾绾我不许你自轻自贱，自称奴婢。绾绾，刚刚我看着你受委屈，竟护不了你，我觉得自己很无能。萧凛之他更混蛋，他冷眼看着皇祖母难为你，都不为你发一言。” “绾绾，我要带你走。这个太子我也不想做了。咱们去一个谁都不认识咱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好生活。绾绾你放心，我有足够的银钱，日后我绝不会让绾绾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关绾绾听后一脸惊色，忙劝道：“太子殿下怎可因为奴婢就不做太子了，那奴婢不就成为千古罪人，人人唾弃的对象。再者，奴婢已然委身于镇南王，再配不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日后的太子妃定是位端庄秀雅的世家闺秀。” 太子攥住关绾绾的手更紧了，像是怕关绾绾跑掉，“我不要什么端庄秀雅的世家闺秀，我只想要绾绾一人。绾绾，我发誓我会遵守咱们之前的那个约定，我绝不会强迫绾绾，我只会尊重绾绾，绾绾不愿的事我皆不会做。” 关绾绾挣脱开太子的手，向太子屈膝行礼，“奴婢谢太子殿下的厚爱，可如今的奴婢真的再担不起太子殿下的这份厚爱了。不过，奴婢很感恩当初太子殿下愿意帮助奴婢。” 太子扶起关绾绾，“绾绾你莫要这样，我不想绾绾对我说出谢这个字。当初，绾绾愿意嫁于我为太子妃，我欢喜疯了。一切都怪我，总想将大婚仪式办的更隆重一些，整个婚礼我准备了尽三个月。如若我再能早上一些迎绾绾入太子宫，他萧凛之就无法赶回来劫走绾绾。绾绾自是不会被萧凛之囚在身边，受尽委屈吃尽苦头了。” 关绾绾轻轻笑了笑，“太子殿下无需自责。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那时，太子殿下愿意无条件的帮助奴婢，奴婢已是很感激了。” 送了宣帝圣驾回来的萧凛之，将关绾绾与太子之间的互动看得是一清二楚。 太子去握关绾绾的手，关绾绾未有丝毫躲避之意，就让太子这么握着。关绾绾对太子说话，更是全程呈现如沐春风的笑容。 关绾绾与太子立于石径上，二人是动手动脚，说说笑笑，竟如此不知避人。 萧凛之眉头拧成个川字，心中的妒忌之火似要将他烧化，他的手攀上身侧的一枝树杈，硬生生将其折断，愤怒至极拂袖而去。 太子坚持将关绾绾送回寒潭居，“好了，绾绾你快回去吧。日后有事，或是萧凛之又给了你委屈受，你就告诉我。我刚刚对绾绾说的话，永远不会改变。只要绾绾你点头，我立马就会带你走。绝不反悔，绝不食言！” 关绾绾与太子同行这一路，她走得是胆战心惊，生怕让府中奴仆看到，去告诉了萧凛之，她怕是又没好日子过了。好在是，这一路上未碰到任何人，许是府中的奴仆如今都在两位公主跟前伺候着。 关绾绾微微一笑，“奴婢谢太子殿下送奴婢回来。如今天色不早了，您快些回太子宫歇着吧。” 太子声音温和说道：“我看着绾绾进去，我就走。绾绾今日伺候皇祖母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好，那奴婢回去了。”关绾绾屈膝向太子行礼，转身进了寒潭居。 太子直到再看不到关绾绾了，才失魂落魄迈动脚步离开。 关绾绾回到偏殿，见想月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关绾绾走上前，轻轻推了推想月唤道：“想月，你困了去榻上睡。在这儿睡容易染上风寒。” 想月被关绾绾唤醒，揉了揉眼睛，“关姐姐你可回来了，奴婢等姐姐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姐姐累了吧，奴婢去给姐姐打水洗漱。姐姐也好早点休息。” 第76章 他接公主来寒潭居 关绾绾正在洗漱，突见寒潭居庭院被映的如同白昼，更是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想月从窗户望出去，气得跺了跺脚，差点将手中的帕子拧碎。 关绾绾不由的问了一句，“想月可是看到了什么？竟气成这样。” 想月气鼓鼓地说道：“王爷接了一位公主来寒潭居。王爷为何不去公主的院子，偏偏接公主来寒潭居！王爷就不怕姐姐伤心！” 关绾绾心中一痛，手中的巾帕落在地上。她控制不住迈前两步，临窗而立，视线投向萧凛之及凤鸾二人身上。 萧凛之凤鸾被一众奴仆簇拥着进了寒潭居。凤鸾身上正红色衣裙甚是耀目，凤鸾身为公主即使入镇南王府为侧妃，亦是可以穿着正红色衣裙。 不知是不是关绾绾的错觉，她在萧凛之看向凤鸾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温情。 关绾绾的心似是被一双大手无情的揉捏撕扯，疼得她呼吸都是艰难。 萧凛之瞥向偏殿，窗棂上投有一道人影，他知道此刻关绾绾正站立在窗前凝望着他与凤鸾。 萧凛之本是准备去安置凤鸾的润景居应对一宿，但刚刚关绾绾与太子说笑深深刺痛了他的眼，伤了他的心。 最终萧凛之决定将凤鸾接来寒潭居，他就是想看看关绾绾会不会心痛。 凤鸾裙摆过长，一直在追赶着萧凛之的步伐。 萧凛之特意放缓了脚步，温声说道：“公主慢慢行，不必着急。” 凤鸾见萧凛之对自己如此温柔体贴，心中一暖一脸娇羞之态，“凤鸾谢王爷。” 关绾绾见萧凛之扶着凤鸾入了寝居，只觉眼下一凉，抬手一摸才知是自己落下的泪水。 关绾绾喃喃自语道：“为何不能去她的房中，偏偏要带她来寒潭居！日后，那寝居中不是有了旁的女子的气息。好恶心，我好想吐。” 想月咬着牙极用力的跺了跺脚，“王爷怎么这样啊！还生怕那公主摔了，那么温柔的扶着她！那公主长得一点都不美，比关姐姐差远了！王爷怎么能喜欢她！” 关绾绾身心俱疲，用手抹净了眼下的泪水，她为什么要为萧凛之伤心，这本就是不值得的事。 “想月，我累了。咱们睡吧！” 想月用力点了下头，扶着关绾绾上了床榻，“好！姐姐咱们不看他们了！咱们睡觉！” 想月替关绾绾放下床幔，关绾绾抓住想月的手，声音中有了微不可闻的哭腔，“想月，你今晚陪我好不好？” 想月立马应道：“好，想月今晚陪着姐姐。以后都陪着姐姐。奴婢去将灯盏熄灭，姐姐莫怕奴婢马上就回来。” 寝居中气氛骤冷，萧凛之一进到寝居脸上再无笑意，一掀衣摆坐在椅子上拿起一盏茶慢慢喝了起来，一双眼睛通过窗棂去看向偏殿。 萧凛之见偏殿那边已熄了灯盏，握着杯盏的手抖了起来，自己带了公主回来，她关绾绾竟还能睡着觉，果真在她心中已经不在意自己了。 凤鸾站立在萧凛之面前，不知所措的凝视萧凛之，刚刚对自己温柔体贴的那个人，当真是眼前这个一身冷意的人吗？ 凤鸾极轻的唤了一声，“王爷？” 萧凛之语气疏离声如碎冰，“嗯。公主累一日了，去歇着吧。” 萧凛之入寝居前后变化之大，让凤鸾始料未及。 凤鸾极不甘心，乍着胆子道：“王爷也累了一日了，让凤鸾伺候王爷洗漱吧。” 萧凛之不耐烦的蹙起了眉头，说道：“不敢劳烦公主。公主去休息吧。” 凤鸾一双眼眸看向萧凛之，这个她心慕多年的人。她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今夜本做好独自一人的准备，可萧凛之亲自接她来寒潭居，凤鸾只当萧凛之心中也有自己，她欢喜极了。 可一双脚刚刚跨入寝居，萧凛之他立即变成冷淡模样，让凤鸾不知如何是好。 还有，萧凛之频频望向窗外，那里到底有什么能吸引萧凛之的！凤鸾决定明日定要弄清楚，是谁在那偏殿之中。 关绾绾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实难入眠，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萧凛之及凤鸾，但无论如何就是做不到。 关绾绾轻轻掀起床幔眺望萧凛之的寝居，寝居已经熄了灯盏，可见萧凛之与凤鸾已经歇下了。 床幔落下，关绾绾紧咬被角，眼泪瞬间溢了出来。 想月心疼地说道：“姐姐，你想哭便哭吧！这里只有想月，姐姐不用忍着，我娘说不高兴时就大声的哭出来，就会舒服好多。” 关绾绾哭了许久，才道了一句，“谢谢想月陪着我。” 想月环住关绾绾的头，安慰道：“姐姐待想月这么好，想月陪着姐姐是应该的。姐姐若是实在待在这里不开心，咱们离开便是。” 萧凛之临窗独坐，双目始终望向偏殿方向。 平躺在床榻上的凤鸾，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屈辱。凤鸾这时才明白，萧凛之接她来寒潭居，怕不过是为了应付圣上安抚太后，还有就是利用她故意去气恼偏殿中的那个人。 凤鸾猜测，偏殿中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关绾绾。凤鸾双手紧紧攥住锦被，心中暗恨，今日她所受之辱，来日必十倍百倍还与她关绾绾。 凤鸾本对宣帝让她下毒给关绾绾，心中微存有愧疚之意。如今这愧疚之意一点皆无。她只想找到合适时机，尽快将这毒让关绾绾服下。 晨起，萧凛之被宣帝宣去参加朝会。 凤鸾送了萧凛之，由着王府管家送来给她的丫头菱枝伺候她绾发。 凤鸾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王爷的寒潭居真是气派，只是好似这寒潭居中伺候的奴仆不多。” 菱枝回话道：“回公主的话。王爷喜清静。不愿有奴仆们在眼前。王爷又极省事，好多事都会自己亲做。故此寒潭居中伺候的奴仆是最少的。最常跟在王爷身边的只有王爷的护卫袁晓。” 凤鸾笑了笑，“哦，原是如此。昨夜，我瞧着偏殿亮着灯盏，还以为那里住的是伺候王爷的丫头呢。” 第77章 练就一副九转心肠 菱枝听到凤鸾问其偏殿，立即有所警觉，管家派她到凤鸾身边是行监视之责，凤鸾明显是在套她的话。 菱枝恭敬回道：“请公主恕罪，奴婢不知。奴婢一直是在外院伺候，王爷寒潭居中的事奴婢无从知晓。” 凤鸾见菱枝不愿说，便不再追问，“咱们快些梳妆完，回润景居去吧。” 菱枝应道：“是，公主。” 凤鸾离开寝居时，瞟了一眼房门紧闭的偏殿。 想月偷偷趴在窗棂上，对身后的关绾绾说道：“姐姐，那个公主她走了。她长得可真是不好看，王爷眼光不大好。” 关绾绾说道：“想月，两位公主在王府虽为侧妃，但公主身份本就贵重。想月日后要小心说话，让两位公主抓住把柄，我怕护不住想月。” 想月点了点头，“关姐姐放心，奴婢以后不会乱说话了，绝对不给姐姐惹麻烦。” 宣帝书房中。 宣帝嘴角挂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朕瞧着凛之略有疲惫之态，可是昨夜凤鸾伺候凛之伺候的不好？” 萧凛之微蹙的眉头，隐隐透出几分不耐，“臣已遵从对圣上的承诺。圣上可以向太后有所交待。圣上与其日日费心臣的后宅之事，不如早些给太子殿下选位太子妃的好！” 宣帝笑着说道：“凛之宸儿朕都关心。宸儿太子妃人选已经在择选了，只是宸儿性子拧，若不是宸儿喜欢的，宸儿不会同意让其入太子宫。宸儿都已十七了，到现在身边可是连个侍妾都没有。” 听了宣帝的话，萧凛之冷笑了两声，太子不喜之人不会让其入太子宫，太子成年后连个侍妾都不要。 宣帝摆明在说太子多年来所喜之人，独有关绾绾。宣帝的话，像根刺扎在萧凛之心头，让他难受。 宣帝见萧凛之阴沉着一张脸，甚为满意，可见萧凛之对关绾绾是太在意了。 宣帝看着萧凛之问道：“凛之今晚是不是该到东凉大公主房中去点个卯？” 萧凛之面呈愠怒之色，“圣上，臣是人，不是骡马。臣累了，想歇一歇，圣上也不准许吗？” 宣帝见萧凛之面有怒意，开口安抚道：“没有，没有。凛之莫要误会，朕不过是随口一问。日后，朕不再干涉凛之后宅之事。再有两三日，东凉储君就会打道回府。凛之日后如何待东凉大公主，全凭凛之喜欢。” 萧凛之郑重向宣帝行了一礼，“禀圣上，臣愿遵圣上旨意，携关绾绾凤鸾公主立即启程回军营。” 宣帝摆了摆手，说道：“凛之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启程。再有十几日便是新元佳节，还是过了新元佳节，凛之再回军营中吧。” 萧凛之道：“新元佳节意在阖家团圆，臣无父无母无家人，自母亲去后再未过过新元佳节。臣早日回归军营，可借新元佳节犒赏那些在军营中无家可归的将领兵士。” 宣帝轻嗯一声，“那也好。凛之自己决定吧。” “是，圣上。臣告退。”萧凛之行礼告退。 昨夜，东凉大公主庆媚晚听闻萧凛之亲至景凤鸾的院子，将景凤鸾接到正院寒潭居。 庆媚晚气了个绝倒，将房中能砸的物品全部砸了一遍，房中是一片狼藉。 庆媚晚实在气不过，她与景凤鸾都是公主，入了镇南王府同为侧妃。她是东凉正经的嫡出大公主，岂是景凤鸾这种冒盘公主可比的。凭何入镇南王府的第一夜，让她景凤鸾抢了先！ 今日一大早，庆媚晚就站在回润景居的必经路上，等着教训景凤鸾。 庆媚晚见景凤鸾领着丫头缓缓走来，看上去景凤鸾面容红润真是一脸的好颜色，心中的气更盛了。 庆媚晚冷哼一声，喃喃道：“不过是被王爷幸了一次。竟如此自轻自贱，非要做出这种做派。还北齐公主呢。” 竹月见东凉大公主像是来者不善，上前一步提醒道：“公主，是东凉大公主在前面呢！” 景凤鸾面上呈起温婉的笑容，走到庆媚晚面前点头示意，“媚晚公主早上好。” 庆媚晚阴阳怪气道：“这马上都到晌午了，凤鸾公主还道早？公主可是昨夜太辛劳了些，起身都困难了？王爷当真宠爱公主至极，王爷一早去了朝会，还能允公主在床榻上睡到日上三竿！” 庆媚晚的话说得可谓是极其难听，景凤鸾忍不住蹙了蹙眉心。 景凤鸾本不想与东凉大公主起纷争。她不能在萧凛之那儿落下个不懂事不端庄的形象。 可这个庆媚晚竟一大早就来堵她，她这次若是退让了，怕只怕庆媚晚日后会得寸进尺。 景凤鸾脸上恢复了得体的笑容，声音轻柔温婉，“凤鸾听闻媚晚公主比我大上几个月，凤鸾日后就唤公主一声姐姐吧。我与姐姐虽为公主，入了镇南王府后便是王爷的侧妃。咱们应该和睦相处，才能不惹王爷烦心。” “姐姐拦住我，又不管青红皂白就宣排了我这么一大顿。我与姐姐同为王爷侧妃，得王爷宠爱不是应该的吗？王爷要是知道姐姐因为此事，与我站在这里争吵，怕是会责怪姐姐不懂事了。” 景凤鸾一番话，庆媚晚一时间不知再说什么，“你……你……” 景凤鸾对庆媚晚浅浅一笑，“好了，倘若姐姐心中气已消，还是先回去吧。看时辰，王爷不久后就会回府。王爷见姐姐与我站在这里，怕会误会咱们吵嘴了。姐姐没旁的事，妹妹也先回去了。” 景凤鸾说完径直越过庆媚晚往她的润景居行去。 庆媚晚盯着景凤鸾离去的背影，一双纤眉轻拧。 宝画上前一步，在庆媚晚耳畔低声道：“公主，这位北齐的凤鸾公主不容小觑。三言两语间，她就占了上风，一场纷争更是让她巧妙化解。” 庆媚晚冷冷一哼，“母后说的极对，出身不好的人，为了能生存下去，就会练就一副九转心肠。我看她明明不想笑，硬撑出一脸的笑模样，当真替她累的慌。” 第78章 闻所未闻的红玺珠 庆媚晚另一个陪嫁侍女雪书，嘲讽道：“听说这位公主自小就入了禁城，在太后及圣上手下讨生活。自然最会伪装，看着很是虚伪令人作呕。她如何比得上咱们公主大气洒脱。” 庆媚晚叹道：“我大气洒脱又如何，王爷还不是先选择了她。真真让我生气，白白让她压了我一头！” 宝画劝道：“公主不必生气，两位公主王爷绝不会厚此薄彼。今晚王爷定会来见公主。奴婢以为，昨夜王爷先去到北齐公主那儿，不过是因圣上施压。王爷不见得是真心喜爱北齐公主。” 庆媚晚立即转悲为喜，“当真？宝画你觉得今晚王爷会来陪我是吗？” 宝画点了点头，“理应如此。” 庆媚晚听后千欢万喜，“宝画雪书，咱们快回去。你们帮我挑选衣裙首饰，今晚我一定要让王爷见到最美的我。” 关绾绾独自步入萧凛之的寝居，一支金钗随意摆在案上，这支钗该是凤鸾公主遗留下的。 至于那个令她作呕的床榻，她是一眼都不想看。 萧凛之跨过门槛，走到关绾绾身后，伸出双臂将她揽入怀中，“绾绾怎么自己在这儿，让我好找，我一回来就去了偏殿。绾绾在看什么？” 关绾绾指了指案上的金钗，轻启嘴唇说道：“那支钗该是凤鸾公主落下的吧。” 萧凛之向案上瞥了一眼，“无事。一会儿，让丫头给她送去便是。” 关绾绾道了一声，“哦。” 萧凛之笑着问道：“绾绾，你想不想去街市上转转？我记得绾绾可是最喜欢去市集的。马上咱们就要起身去军营了，绾绾是要穿男装的，我的衣服绾绾怕是穿不了，今日咱们出去买几身男装。绾绾也可以散散心，好不好？” 关绾绾轻轻点了下头，“好。” 出了镇南王府大门，马车已在府门外等候，萧凛之扶关绾绾上了马车。 车轮转动，马车缓缓前行。 萧凛之见关绾绾俯低着头，一副没颜落色的神态，心中暗喜，关绾绾还是在意他的，定是见他昨夜带凤鸾回寝居心中不好受了。 萧凛之心情愉悦，咧开嘴笑道：“绾绾这是怎么了？神色如此低落，是昨夜未睡好吗？” 萧凛之面呈得意洋洋之色，关绾绾不愿理会他，掀起轿帘的一角向街道上望去。 街市上，车马辚辚，人流如织，街角的小茶棚烟雾升腾，渲染浓浓的烟火气。 关绾绾被萧凛之关在宅院中，许久未出门了，一时便贪看住了。 又行了一顿饭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外的袁晓朗声道：“王爷，珍宝阁到了。” “好，本王知道了。”萧凛之看向一脸疑惑的关绾绾解释道：“前些日子，我在这珍宝阁为绾绾定制了一件首饰，正好今日可以取了。绾绾想不想去看看？” 萧凛之扶关绾绾下了马车，刚步入珍宝阁大门，掌柜子就迎上前来。 “这位爷您可算是来了。这两日，小的一直在等您。您也未告知府邸，不然小的早早就给您送去了。您那颗珠子实在贵重，您不来取，小的日日是寝食难安啊！” 关绾绾听后不免有些好奇，是什么贵重的珠宝，能让见过珍奇珠宝无数的掌柜子紧张成这般模样。 萧凛之轻笑一声说道：“掌柜子你这话委实有些夸张了！” 掌柜子一脸凝重，“哎呦呦！小的可是一点没夸张。爷的那颗珠子但凡在小的店中有了纰漏，小的将整个店赔给爷怕是都不够啊！” 关绾绾更是惊讶，眨了眨眼睛看向萧凛之。 萧凛之勾起嘴角笑了笑，“怎么？你预备让我们站在这儿，咱们交货？” 掌柜子忙道：“看到爷来了，小的心里便踏实了。让爷站着说了这半日的话，小的真是该死，爷您内阁请。” 掌柜子引着萧凛之关绾绾进入内阁，“爷您先喝着茶，小的去给您取货来。” 萧凛之给身侧的关绾绾倒着茶水，轻嗯一声，“嗯，你去吧。” 关绾绾望着萧凛之询问道：“王爷，这是定了什么了不得的首饰？这么神神秘秘的。” 萧凛之将茶盏放到关绾绾面前，笑着卖起了关子，“小心急鬼，先喝茶。一会儿，他们将东西送来，绾绾不就知道了。” 未几，掌柜子双手托着一个大锦盒回来了，“爷，东西就在这儿了。” 萧凛之点了下桌几，“放下吧，让我们姑娘自己打开。” “是，爷。”掌柜子将锦盒恭敬的放在了关绾绾面前。 关绾绾开启锦盒盖子，随即嘴角高高弯起眼前一亮，惊叹道：“这也太美了吧！这是红宝石？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红宝石呢！” 萧凛之见关绾绾是真的喜欢，心中自是高兴，“掌柜子，给我们姑娘讲讲这可是红宝石？” 掌柜子对关绾绾笑着说道：“这位小姐说的对也不对。镶嵌在这璎珞上最大的这颗主珠不是红宝石而是红玺珠，其余的这几颗配珠确实是红宝石。小的选用了最上乘的红宝石，不然可配不起这颗红玺珠啊！” “小的做珠宝生意数十年，这还是头一次开眼见到闻所未闻的红玺珠，更何况这颗红玺珠总有龙眼大小。小的估计这世间怕是超不过三颗。” 关绾绾爱抚了下璎珞上镶嵌的那颗掌柜子口中的红玺珠，“它是红玺珠？我竟从未听过。” 掌柜子回道：“传闻玺珠产自深海海底，想要得到玺珠是难上加难。红玺珠更是闻所未闻。且玺珠的珠体内或多或少都会含有杂质。这颗红玺珠通体通透无杂质，颜色更是浓郁美艳，真可谓是价值连城了。自然，纵是用真金白银亦是买不到红玺珠。” “小的听闻，女子佩戴红玺珠还有调养身体的功效。红玺珠可养女子气血，康健身体，美颜驻容，是极好的。这位爷告知小的，小姐最爱莲，小的便将红玺珠嵌在主花的赤金莲之中，周围配有莲纹。不知小姐是否满意？” 第79章 自己意愿不值一提 果真如掌柜子所言，静躺在锦盒中的是一枚赤金莲花璎珞，莲纹璎珞圈用赤金而制上面镶了无数颗红宝石，下方坠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赤金莲，莲心嵌着那颗世间少有的红玺珠。这璎珞制的真可谓是精致无比，精美绝伦。 萧凛之瞧着关绾绾凝视锦盒中的璎珞，半晌未作声。 萧凛之问道：“这璎珞绾绾可是不喜欢？” 关绾绾轻轻说道：“我想这世间的女子无一人会不喜欢这璎珞。我听闻掌柜之言，这颗红玺珠是何等的珍贵。王爷要将这红玺珠给我，顿时感觉有些不真实。” 萧凛之声音温和，“不是这世间最稀缺最珍贵之物，如何能配得起绾绾！绾绾喜欢它日日戴着，才是这颗红玺珠的福气。” 关绾绾将锦盒合上，左右轻轻的摆了摆头。 萧凛之蹙了蹙眉头，向掌柜挥了下手，“行了，你出去吧。工费及赏钱，我的人会结给你。” 掌柜子拱了拱手，“是。小的退下了。” 萧凛之握了握关绾绾的侧脸，笑着说道：“看来绾绾还是不喜欢这家珍宝阁做出的样式。无碍，咱们将红玺珠拆下，再换一家店铺便是，京都做珠宝生意的店铺何其多，总能寻到绾绾满意的。” “绾绾，你是不知道，这红玺珠真能有助于绾绾的身体。绾绾自小身体孱弱，我希望绾绾戴上这颗红玺珠日后可以不再生病。” 关绾绾拒绝道：“王爷，这颗红玺珠实在是太贵重了。我真的不可以要。” 关绾绾不知为何看到这枚璎珞，竟想起之前萧凛之锁在她双脚上的镣铐。镣铐是禁她自由之物，萧凛之这强迫要戴在她脖颈上的璎珞，在关绾绾看来又何曾不是囚她禁她之物。 “绾绾，我刚刚就对你说了，唯有这世间最珍贵稀有之物才能配得上我的绾绾。”萧凛之神情有了些凝重，继续说道：“实则这红玺珠是我母亲唯一留给我，是自母亲那多宝手串上拆下来的。整条多宝手串中也仅此一颗红玺珠。绾绾你信我，我真的只想拿这颗红玺珠为绾绾调养好身体。” 关绾绾说道：“既是王爷母亲的，那我更不能戴了。王爷应该好好珍藏才是。” 萧凛之看向关绾绾语气温和，“我相信母亲知道这红玺珠被我转送给了绾绾，母亲她一定会高兴的。绾绾咱们不如这样，这嵌有红玺珠的璎珞，绾绾你先戴着，等绾绾的身体被调养好了，绾绾再还给我便是。” 关绾绾将想到的拒绝之语皆已说尽，可萧凛之偏偏要让她戴上这璎珞。如此耀眼的首饰，还嵌有世间少有珍贵异常的红玺珠，外加上她如今低微的身份。这红玺珠璎珞她一但戴上，不会为她调理好身体，怕只会给她招来无尽的麻烦。 萧凛之重新开启锦盒，从里面拿起璎珞，亲手将璎珞戴在了关绾绾的脖颈上。 萧凛之双手握住关绾绾的肩膀，“嗯！好看！我就说，这红玺珠只配绾绾戴。绾绾不必多想，好好戴着便是。” 关绾绾抬手摩挲起嵌在璎珞上的那红玺珠，心中暗叹，不知何时萧凛之变得如此强势，他想如何自己皆要依他。自己的意愿，在萧凛之面前却是不值一提。 既然这璎珞萧凛之亲自给她戴在了脖颈上，她也不好直接摘下。只好等到她离开萧凛之的那一日，再将这璎珞奉还。 萧凛之盯视关绾绾，看到关绾绾抬起手以为她要摘下项上的璎珞，后见关绾绾只是爱抚着那红玺珠，才放下心来。 萧凛之包裹住关绾绾的小手，“绾绾真的好乖。咱们去成衣铺，男装女装绾绾敞开了挑。绾绾是想坐马车，还是想在这街市上走一走？” 关绾绾回道：“今日天气尚好，我想走一走。” 萧凛之温声道：“好，绾绾想走一走，我便陪着绾绾。” 萧凛之领着关绾绾出了珍宝阁，袁晓对萧凛之说道：“王爷，制作首饰的工费及赏钱，属下已经付给了掌柜。” 萧凛之颔首道：“好，我陪着绾绾走走，你们跟着即可。” 袁晓一拱手，侧身给萧凛之关绾绾让路，“是，王爷。” 萧凛之关绾绾紧握双手缓步走在热闹的街市上。 关绾绾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摊位，一根竖立的木把子上插着一串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看上去甚是诱人。商贩正一声声卖力的吆喝着。 萧凛之顺着关绾绾的视线望过去，嘴边噙起一抹笑意，“绾绾是想吃糖葫芦？外面摊铺上的吃食都不大洁净，我怕绾绾会生病。” 关绾绾轻轻摇了下头，“我倒不是很想吃。只是想起了想月，我出门时想月还说让我给她带好吃的回去。” 萧凛之问，“想月才到绾绾身边几日啊，你们感情就这么好了？” 关绾绾感慨道：“想月才十三岁，那么小的年纪为了给母亲治病，离开家出来伺候人，真太让人心疼了。我每每忍不住就想多疼她几分。” 萧凛之接着说道：“想月这个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也就是到了绾绾身边，不然她怕是日日都要受罚。既然绾绾这么喜欢想月，这次去军营让想月跟绾绾同去。到了军营我怕是没有多少空闲能陪伴绾绾，让想月陪着绾绾解闷也好。” “好，想月听到不用闷在王府中应该会很高兴。”关绾绾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你等我一下，我还是想给想月买两串糖葫芦带回去。” 萧凛之眯了眯眼睛，弯起嘴角，“绾绾身上可有银钱？” 关绾绾扁扁嘴，“我自然是没有。王爷不会如此小气，连两串糖葫芦都不舍得给想月买吧。” 萧凛之故意逗弄关绾绾，“这与小气不小气无关，想月她是我何人，我凭何花银钱哄她高兴。我只会给绾绾花银钱，哄绾绾高兴。” 关绾绾抽出自己的手，“王爷不买便不买吧。下次，我会记得带银钱出来，再给想月买。” 第80章 小醋怡情大醋伤身 蓦然间，袁晓眼前浮现想月那张小嘴塞满吃食，小腮帮子鼓囊囊的模样，他在想想月手握糖葫芦吃的模样，也一定会十分可爱。 “王爷，关姑娘，属下身上有银钱。属下可以去买。”袁晓迈上前两步又止住了，回身问关绾绾，“关姑娘，给想月两串就够了吗？” 见袁晓如此主动，关绾绾与萧凛之相视一笑。 关绾绾笑道：“两串足够了，糖葫芦是零嘴不好多用。冰糖吃多牙疼，山楂吃多酸胃。不敢让想月多食。” “是，关姑娘。属下明白了。”袁晓点了点头，快步到了摊位前给想月买下了两串糖葫芦。 萧凛之言，“你们一个两个的，对那个小丫头都这么疼。” 关绾绾自成衣铺选了好几身男装，还估算着想月的身高为她选了几身。 回程的马车上，萧凛之将关绾绾揽入怀中，风吹掀起轿帘，袁晓骑在马上手上举着给想月买的那两串糖葫芦。 萧凛之看到后嫌弃地说道：“傻气！本王的护卫，手中举着两串糖葫芦像什么样子！” 关绾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袁晓，忍不住笑出了声，“想月性子活泼简单可爱，我想袁晓是将想月当成小妹妹了吧。” 窗外弦月如勾，想月手握糖葫芦咬下半颗，眼睛却是不舍得从关绾绾项间的璎珞上移开。 想月嘴里嚼着山楂，声音有些含糊，“关姐姐这项圈也太美了吧！奴婢好想摸一摸，可又怕给摸脏了怎么好。” 关绾绾对想月宠溺一笑，“想月吃东西时，莫要分心说话，真要是噎到了可不兴哭哦。” 想月听话的将口中的山楂吃下，才开口说道：“关姐姐，这个糖葫芦真好吃，奴婢好久好久没吃糖葫芦了，谢谢姐姐特意帮奴婢带回来。” 关绾绾将想月嘴角粘的小糖渣摘下来，“这糖葫芦是袁晓给想月买的，还是一路上都举着。我可不敢贪功。” 想月眉眼皆笑，“袁晓他人可真好。回头奴婢见到袁晓，会谢谢他。关姐姐，王爷真的让奴婢陪姐姐同去军营吗？那两位公主也会随王爷同去吗？” 关绾绾回道：“是啊，王爷让想月陪我去，没瞧着也给想月买了几身男装。到了军营中，咱们都要装扮成男子，想月可不能再姐姐的唤我了。至于那两位公主要不要同去，我未问。” 想月手捂嘴笑道：“关姐姐你是不知道，东凉的那位公主半下午时来了数次寒潭居，想求见王爷，可惜连寒潭居的大门都没进来。寒潭居的冷嬷嬷私下里嗤笑东凉公主果真开放，一点不矜持扭捏。要奴婢说这次去军营，王爷可别带她们了，不然还不够丢人的！” 萧凛之跨越门槛，问道：“你们在说谁丢人？” “奴婢见过王爷。奴婢告退。”想月吓得一激灵，向萧凛之行了一礼好像身后有恶狗追似的快步离开。 萧凛之轻哼一声，“这丫头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本王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见到本王跑得这么快。” 关绾绾坐到菱花铜镜前拿起象牙梳，梳着自己的一头青丝。 萧凛之从关绾绾手中拿过象牙梳，代替关绾绾梳起来，“绾绾怎么又不理人，我派人来唤绾绾去寝居，绾绾也不过去。” 关绾绾神态中流露出疏离，“王爷还是回寝居去陪公主吧，我累了，想睡下了。” 萧凛之勾唇一笑，“绾绾这是我要去陪哪位公主啊？” 关绾绾眼神无温度，“这还不是全凭王爷心意。” 萧凛之笑逐颜开道：“绾绾这醋劲可够大的。绾绾吃醋代表在意我，我心甚喜。” 寒潭居中伺候的冷嬷嬷叩响了房门，朗声道：“王爷，东凉公主求见。” 萧凛之敛起笑容，声音冷肃，“不见！让她回去歇着！” 冷嬷嬷回禀道：“回王爷，下午时候东凉公主已至寒潭居数次。奴婢刚刚同公主讲了，王爷歇下了，请公主明日再来。公主她不愿离去，还道今晚该轮到王爷见她了。” 萧凛之说道：“堂堂公主竟毫无矜持之态，都道东凉民风开放，果然名不虚传。你再去请她回去，若是不愿，便随她，她愿意站到几时便到几时，不必理会。” 冷嬷嬷应道：“是，王爷。奴婢明白。” 关绾绾回转身，秀眉轻拧凝视起萧凛之。 萧凛之笑着问道：“绾绾为何这样盯着我瞧？” 关绾绾浅浅一笑，“按道理，王爷昨夜接了凤鸾公主来寒潭居，今晚确实该轮到东凉公主。东凉储君还未回东凉，王爷总该给东凉些颜面。” 萧凛之神色冷淡，“哪里有那么多该与不该。东凉储君是还未回东凉，但他回与不回是他的事，我为何要给他颜面。东凉凭借献出东凉三座城池，让东凉公主入了镇南王府。如今北齐已顺利接管这三座城池。我自此就冷着她，她能奈我何。” “我相信如今没有比圣上更希望东凉公主同我闹翻，最好直接将和亲求和这事搅黄。北齐可以继续攻打东凉，拿下东凉。再者，东凉公主连廉耻矜持都不顾，硬要往我身边凑，他们东凉不可能没有企图。明知她有企图，我还不躲远些？” 关绾绾眼皮半抬，看向萧凛之，“原是人人皆在王爷的计算之内。如此说来，两位公主相较，还是凤鸾公主要好上一些，最起码她已是王爷的人了。” 萧凛之手指关绾绾笑着说道：“绾绾，小醋怡情大醋可伤身！我虽喜见绾绾吃醋，可绾绾身子本就弱，绾绾要顾及自己身子才是。” 关绾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谁乐意吃你们的破醋，最好你是有多远就赶紧给我滚多远。 关绾绾微微一笑，站起身挽起萧凛之的手臂向外走去，“天色不早，王爷该歇下了。” 萧凛之以为关绾绾这是要随他回寝居，便任由关绾绾挽着他向门外走去。 到了房门处，关绾绾趁着萧凛之不设防，将萧凛之推出了门外，旋即回手紧闭了房门。 第81章 我为王爷盛装而来 萧凛之被推出偏殿后才明白，关绾绾刚刚的笑靥盈盈主动亲近不是要与他回寝居，而是让他不设防将他轰出去。 萧凛之牙关紧咬，“关绾绾！” 关绾绾背脊抵在门板上，抬手遮嘴打了个哈欠，“王爷，天色真是不早了。您一定要好好休息啊！” 萧凛之被气到发笑，“好！好！好！绾绾最好一直将房门紧闭，莫让我有机会进去！本王才服了绾绾！” 关绾绾懒得理会，唇角扯起一抹嘲意，向自己床榻走去。至于萧凛之，他还是好好去陪他的公主得了。 萧凛之甩了下衣袖，准备回自己寝居，刚行了两三步听到院门外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萧凛之知道定是冷嬷嬷去传他的话，东凉大公主不肯离开，发起了公主脾气。 萧凛之本就因为被关绾绾轰出偏殿心中负着气，如今更是气上加气。 萧凛之负着一只手走到院门处，见冷嬷嬷领着两个嬷嬷展开双臂拦阻庆媚晚，不让她进入寒潭居。 庆媚晚面上的妆容极浓，在侍女手中的琉璃灯盏的映照下甚显怖人。 萧凛之冷厉道：“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众人向萧凛之行礼，“见过王爷。” 庆媚晚见到萧凛之，再不像刚刚那般刁蛮，指着冷嬷嬷泪眼汪汪道：“王爷，是这位嬷嬷阻拦我不让我进去，还说王爷已经歇下。王爷这不是还未歇下吗。明明就是她假传王爷的话，王爷这种奴婢就该打上一顿轰她出去！” 冷嬷嬷神色平静，并未因庆媚晚说她的话而失了分寸。 冷嬷嬷恭恭敬敬向萧凛之行了一礼，“王爷，奴婢不敢！” “冷嬷嬷，起来。”萧凛之向冷嬷嬷抬了下手，转头看向庆媚晚，冷冷一笑道：“本王却是不知，如今镇南王府已然是公主当家。本王的奴仆，公主想打便打，想轰就轰？敢问公主，冷嬷嬷她何错之有？冷嬷嬷对公主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本王属意。” 庆媚晚不愿相信，甩了甩头，“不！我不信！昨夜王爷亲至润景居接了景凤鸾来寒潭居。今夜王爷不去接我也罢，我自己来了，王爷竟下令不准我进入寒潭居！王爷为何如此区别对待？我与景凤鸾明明同为公主，入镇南王府同为王爷侧妃。王爷不能如此待我！” 萧凛之看向庆媚晚的神色冷淡厌烦，寒声道：“本王看公主的规矩学得不好！话语中皆是指责之意，丝毫没有身为女子该有的温婉和顺。” 庆媚晚心中的愤懑升到了极致，“王爷你批评媚晚没有身为女子的温婉和顺，可王爷你又有身为男子该有的温柔体贴吗？放在民间，昨晚就是媚晚的新婚夜，可昨夜王爷却选择了旁人。” “媚晚昨晚虽然伤心，可我选择理解王爷。今晚，媚晚为王爷盛装而来，王爷却是连院门都不让媚晚入！媚晚自认为不比景凤鸾差，更不会比王爷最宠的那个关绾绾差！” 萧凛之声调极冷，语气更是直白，“公主好也罢，差也罢，与本王无关。公主深夜在本王的寒潭居吵闹，扰了本王休息，今次本王看在公主的身份上不与计较，再有下一次本王绝不姑息。公主既然入了镇南王府，还请知进退，守规矩！言尽于此，公主请回吧！” 庆媚晚从未想过萧凛之会对她如此无情，自小被众人捧着长大的她哪里受得了，双手捂住脸失声大哭了起来。 萧凛之似是没看到，吩咐冷嬷嬷道：“天色已晚，关闭院门。” 冷嬷嬷应道：“是，王爷。” 萧凛之转身离开，任由痛哭不休的庆媚晚被关在寒潭居大门外。 宝画上前一步到了庆媚晚身侧，劝道：“公主莫要伤心了，咱们先回去吧。” 雪书则是咬牙切齿道：“王爷太过分了。竟然将公主关在院门外不管不顾。我们公主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公主是堂堂的东凉大公主，难道在王爷心中比不上北齐那个冒牌公主，和那个没入奴籍的贱婢！” 雪书宝画一左一右搀扶着庆媚晚往回走。 庆媚晚失魂落魄口中喃喃道：“他真的太无情！我千里迢迢为他而来，他怎可如此待我！我是东凉唯一的嫡出公主，带着三座城池无数珍宝，心甘情愿给他做侧妃。足以证明我有多么爱他，他凭什么不感动！” 想月藏于一大盆栽后，看到萧凛之霸气的将东凉大公主轰走，虽觉得萧凛之做得有些过于无情，但心中痛快。在想月心中谁都比不上关绾绾，自然萧凛之只能对关绾绾好不能对旁的女子好。 这边热闹结束，想月想赶回偏殿讲给关绾绾听，让关绾绾也高兴，转身正准备小跑回去。 一柄寒芒闪闪的长剑抵上了想月的脖子，厉声道：“鬼鬼祟祟在王爷的院子中，你到底是何人！” 想月吓得高举双手，“奴婢是想月，奴婢是伺候关姑娘的想月啊！” 袁晓一听忙将长剑收回，说道：“想月你一个人躲在阴影中做什么？我刚刚有没有吓到你？” 想月听到是袁晓的声音，用手边摩挲自己的胸口边说道：“哦，是袁晓哥哥啊，吓死奴婢了。” 袁晓解释道：“我正在巡视王爷的院子，看到盆栽后似是有个人影，便过来瞧瞧。不知道是想月，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只是这么晚了，想月你为何自己躲在这儿？” 想月不好意思的掰弄起自己的手指，“王爷刚刚到偏殿去找关姐姐，似是听到奴婢讲王爷的坏话了。奴婢心中害怕就自己跑出来躲躲。” 袁晓觉得想月真的好可爱，笑了笑道：“想月胆子不小嘛，还敢说王爷的坏话。以后想月可不敢乱说了，真的惹恼了王爷，受罚时可要受疼了。” 想月点了点头，说道：“嗯！想月知道了，以后不敢再乱说王爷坏话。” 袁晓嘴角弯起温声道：“好了，这么晚了，想月快回去休息吧。” 第82章 昨日之辱百倍奉还 “好，那袁晓哥哥你也早点休息哦。”想月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身对袁晓说道：“对了，差一点忘记谢袁晓哥哥，今日给奴婢带回来的冰糖葫芦，甜甜酸酸的可好吃了。” 袁晓一怔，未想到想月会与他提起糖葫芦，“好，想月喜欢就好。以后有机会，我再给想月带。你快回去吧，别冻到了。” 袁晓看着想月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眼角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想月进到偏殿，跑到关绾绾面前。 献宝般，双眸亮晶晶地说道：“关姐姐，你是不知道，那位东凉公主刚刚让王爷给打发走了，公主可是连院门都没进来呢。公主哭的那叫一个伤心，王爷也不理会，让冷嬷嬷关闭了院门。哼，奴婢还听到公主骂了关姐姐。那个公主她不好！” 关绾绾见想月小鼻头冻得红红的，温和笑道：“想月这是躲哪儿看热闹去了？鼻子都冻红了。染上风寒，喝药时可不能哭鼻子。” “奴婢就躲在院门处那棵大盆栽后面看的热闹。公主那一张脸画得可是夸张，哭后脸一花，特别吓人。” 想月眉眼一弯，嘴边现出了小梨涡，“袁晓哥哥以为奴婢是潜入王爷院子的坏人，抽出长剑就抵上奴婢的脖子，奴婢都吓坏了。” 关绾绾听后立刻说道：“你瞧瞧多危险，以后天黑后想月可不敢乱跑了。” 想月甜甜的笑了，“好，关姐姐。奴婢答应姐姐以后天黑后再不乱跑了。奴婢给姐姐打水洗漱，好让姐姐早些休息。” 润景居中。 擒丹边替景凤鸾拆着头发边嘲讽道：“奴婢听说，东凉大公主连王爷院子的大门都没进去，哭着回来的。看来王爷是真不喜这位东凉大公主。也是，听闻东凉大公主在王爷面前撒泼发疯，如同疯妇，王爷能喜她才怪了呢！” 景凤鸾声音清冷，“王爷是不喜她，又何曾喜我。她愿意撒泼发疯由着她去，她越是如此越能突显出我的温柔和顺。男子哪有不喜温顺的女子。东凉奉上的城池北齐已顺利接手，东凉大公主已然是枚没有任何价值的弃子，她竟还不自知。东凉储君一但打道回府，日后她有得是委屈受。” 景凤鸾拿起桌案上的金钗，这金钗是今早她故意遗留在萧凛之寝居中的，本想着借取回金钗之由再入寒潭居，未想到萧凛之派人将金钗给她送了回来。 宣帝命她入了镇南王府第一件事便是想法子，将毒物让关绾绾服下，可如今她还不知关绾绾在何处。关绾绾若是真被萧凛之安置在寒潭居偏殿中，这手她还真是不大好动！ 擒丹见景凤鸾拿着金钗发怔，唤了两声，“公主。公主。” 景凤鸾回了心神，“擒丹你说什么？” 擒丹回道：“奴婢说，明日是公主三朝回门的日子。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陪公主回禁城。” 景凤鸾叹道：“我想王爷应该是不会陪我的。明日回到禁城，圣上肯定问我那件事的进展，我少不得要受一顿训斥。擒丹，你这两日在镇南王府中行走，可曾遇到关绾绾？” 擒丹摇了摇头说道：“不曾。但奴婢有八成把握，关绾绾就是被王爷安置在了寒潭居的偏殿之中。今日奴婢去厨间为公主取午饭，听到在寒潭居伺候的嬷嬷说是来给姑娘取饭食的。寒潭居中能被称为姑娘的怕只有她关绾绾了。” 景凤鸾漆黑的眼底冷色隐隐，“昨晚，王爷虽将我接了过去，但并未与我亲近，而是坐在临窗的椅子上，一双眼睛频频向偏殿方向望。那时我就猜测八成偏殿中的就是关绾绾，在听你这么一说，可以十成十的确定。” “昨晚是我的新婚夜，因关绾绾我才受到如此大的屈辱。昨日之辱，我必百倍奉还！我与她关绾绾，定是没完没了，不死不休。” 擒丹抱怨起来，“这个关绾绾常日在王爷的寒潭居中不出来。再有没有王爷的准许，公主又不能进入寒潭居，一时间还真是拿关绾绾她没办法。” 景凤鸾一脸淡然道：“无妨。圣上同王爷说了，王爷此次去军营必须同时带上关绾绾和我。等到了军营，王爷不可能时时护在关绾绾身边，我就能找到动手的机会。” 擒丹奉承道：“还是公主聪颖。岂是那关绾绾及东凉大公主可以比的！” 关绾绾本已入眠，蓦然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手臂紧紧环住，惊的睁大双眼想要挣脱这双手臂的禁锢。 关绾绾身后的那一双手臂反而收得更紧，此时萧凛之的脸现在了关绾绾头顶上方。 萧凛之嘴角勾起说道：“我说了绾绾若是有本事就让我再进不了偏殿，现在看来绾绾是没这个本事。” 关绾绾问道：“想月呢？” 萧凛之朗声道：“那个日夜只知道痴缠绾绾的坏丫头，自然是被我丢了出去。” “什么！如今可是隆冬，王爷将想月丢出去，这是想要了想月的命啊！”关绾绾挣脱开萧凛之的手臂，着急下床榻想去找想月。 萧凛之握住关绾绾的手腕，往怀中一带，使得关绾绾再次跌回到了他的怀中。 萧凛之不满的咬了一口关绾绾的耳廓，说道：“如今绾绾对一个小丫头都比对我好得多。听她被丢出偏殿就着急去找。刚刚绾绾无情将我推出偏殿，就不怕现在是隆冬我会不会冷！” 关绾绾斜了萧凛之一眼，“王爷多大，想月她才多大。王爷这也要与想月争不成。” 萧凛之嘴角微微扬起，“绾绾放心，你那个小丫头，此时正在温暖的房间中睡得正酣。” 关绾绾听后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嘲谑起萧凛之，“王爷已然证实自己很有本事，王爷该回去歇着了吧。” 萧凛之眸子幽沉，“本王凭本事来的，为何要回去？” 关绾绾没好气地说道：“王爷不愿回去，便请老实一些。王爷不睡，我还要睡呢。” 第83章 爱慕他不会伤害他 萧凛之脸上带笑，“睡。自然是要睡的。只是……” 关绾绾阖上双眼，懒懒地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要与绾绾一同睡！”萧凛之话音刚落，便欺身压了上来。 关绾绾瞪大了双目，面上顷刻动了怒，“谁要与你……” 萧凛之将嘴抵在关绾绾的唇上，生生截断了关绾绾的话。 偏殿中，红烛摇曳，直至四更方休。 清晨朝阳升起，霞光染染。 想月从陌生的房间中醒来，一脸懵色。她快速爬起来，跑出房间向偏殿而去。 想月刚想去推开偏殿大门，被人提起带到了一侧。 想月瞧见提她的人正是袁晓，“袁晓哥哥是你啊！奴婢要去伺候关姑娘。” 袁晓比了个轻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想月一会儿再去，王爷在里面呢。” 想月指了指偏殿，一脸疑惑地说道：“奴婢明明是陪关姐姐睡在床榻上，为何醒来却是在另一个房间？难道是奴婢梦游，自己跑去的？” 袁晓眼角弯起，打趣说道：“别看想月小小的一个，还挺重的呢！可见关姑娘是真心疼想月，是不是平日里好吃的都进想月的肚中了。” 想月小嘴一撅，手指搅扭在了一起，“哦，袁晓哥哥这是嫌弃奴婢胖吗？” 袁晓连连摆手，“没有，我怎会嫌弃想月胖。想月不胖，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多吃些才好。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定能给想月弄来。” “好，想月知道了。”想月忧心的看向偏殿，“姐姐一会儿醒来无人伺候她可怎么好？” 袁晓笑着说道：“不妨事，需要咱们，王爷会叫的。没叫咱们，咱们就老老实实等着便是。” 萧凛之昨晚拉着关绾绾胡闹了半宿，此时关绾绾连抬抬眼皮都做不到，疲惫至极只想睡觉。 萧凛之俯身过去，吻了下关绾绾的鬓边，“绾绾尽管睡，我出去会告诉他们一声，不许他们来打扰绾绾。” 萧凛之的话传入关绾绾耳畔，朦朦胧胧听不真实，关绾绾一侧头又一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凛之走出偏殿，想月袁晓迎了上来。 萧凛之向想月吩咐道：“你莫要去吵醒绾绾，她要睡到几时皆随她。只是要备好吃食，绾绾醒来好用。” 想月行礼应道：“是，王爷。奴婢知道了。” 萧凛之犹豫良久，开口说道：“袁晓，你去告诉林嬷嬷一声，回头还是让她给绾绾送避子汤药来。如今，兵符未到手，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人抓住把柄。” 袁晓一拱手，“是，王爷。属下领令。” 想月还不能完全弄清楚男女之间的事，但觉得那个避子汤药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听到萧凛之要关绾绾喝避子汤药，气得一双小拳头攥的紧紧的。 三朝回门，两位公主虽不是正妻，毕竟身份摆着呢。回门的习俗，萧凛之还是随她们去了。 东凉大公主庆媚晚，今日去官驿见完东凉储君后，东凉储君就该打道回东凉去了。 至于，景凤鸾今日回禁城，萧凛之有打算亲自送她回去，算为给圣上太后一个的面子。在马车上，他还能敲打敲打景凤鸾，今日见到太后圣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竹月擒丹伺候景凤鸾梳妆，景凤鸾心不在焉频频望向门外，直到梳妆完毕萧凛之也未至。 景凤鸾虽已做好萧凛之不会陪她回禁城的心理准备，但依然不免有所失望。 景凤鸾叹了口气，“竹月擒丹，咱们走吧。太后定在等我了，莫让太后等急了。” 竹月擒丹齐声应道：“是，公主。” 景凤鸾扶着竹月的手出了府门，门外只见萧凛之的马车，未见到她的马车。 袁晓走上前来，向景凤鸾拱手行礼，“公主，王爷请您上马车，王爷会亲自送您进禁城。” 景凤鸾听了喜不自胜，笑着道了一声，“好。” 景凤鸾上到马车上，萧凛之斜倚在软垫上半眯着双目。 “王爷。”景凤鸾微屈膝行礼。 萧凛之轻嗯了一声，“坐吧。” 马车缓缓向禁城行去，萧凛之依旧半眯双目成斜倚姿态，许久未说一言。 萧凛之不作声，景凤鸾也不敢随意出声，怕惹了萧凛之烦厌，端端正正坐着很是难堪。 景凤鸾想主动打破尴尬处境，亲自倒了多半盏茶，双手奉到萧凛之面前，温声细语道：“王爷喝盏茶吧。” 萧凛之接过杯盏，轻啜一口便将杯盏放下，双眼一错不错的盯视着景凤鸾。 景凤鸾被萧凛之看得十分不自在，抬手抚了抚自己鬓边的发丝，“王爷这样盯着妾看，可是妾今日妆容有何不妥？” 萧凛之眼眸淡漠，嗓音冰冷，“本王知道凤鸾公主是聪明人。本王有话便直说了。公主入府第一日，本王亲接公主入寒潭居，今日又亲送公主回门，本王该给公主的颜面全都给了。公主入镇南王府出于什么目的，本王不想理会。既公主已入镇南王府，公主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本王希望公主可以想想清楚。” 萧凛之的话，景凤鸾如何不懂，她入镇南王府为谁的眼线，她知道根本瞒不住萧凛之，但她愿意下嫁与萧凛之为侧妃，只因她爱慕萧凛之。她爱慕他，便绝不会做伤害他的事。 景凤鸾使劲拧起手中的帕子，咬紧的嘴唇已然泛白。 景凤鸾垂下眼，眼底一片酸涩，“请王爷放心，妾今日在太后及圣上面前绝不会有乱言之语。妾知道王爷待妾的好。” 萧凛之目的达到，继续眯起眼养神，“好。” 偏殿中，想月双手撑起腮帮子，无聊的坐在一旁等关绾绾醒来。 关绾绾慢慢睁开双眼，她不知自己这是睡了多久，更不知如今什么时辰。 关绾绾声音微哑，“想月。” 想月忙到了关绾绾面前，“关姐姐你可醒来了。你是不是饿了呀？” 关绾绾撑着坐起身来，睡了这么久，她全身依然是疲乏无力，更是没有胃口，只想喝口水来润一润隐隐发痛的喉咙。 第84章 开始筹谋做些准备 关绾绾领口的纽扣松散开来，脖颈锁骨处被萧凛之弄出来的星星点点，隐隐绰绰显露出来。 想月惊得捂住嘴巴，大呼道：“关姐姐你受伤了，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痕，奴婢这就去找宋管家，让他请大夫来给关姐姐看看。” 关绾绾羞得双颊染上红晕，合拢衣襟重新将衣扣系好，“想月莫怕，我并未受伤。想月麻烦你倒盏水来给我喝。” 想月忙去倒了盏水捧给了关绾绾，“关姐姐，你慢慢喝啊。” 林嬷嬷叩响了门板，“关姑娘，奴婢奉王爷之命，给关姑娘送避子汤药。” 关绾绾面色如常说道：“好，端进来吧。” 林嬷嬷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将药碗端到关绾绾面前。 关绾绾接过药碗，一仰头将避子汤药全部喝下，全程未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林嬷嬷任务完成，接回药碗退了下去。 想月回身又倒了盏水给关绾绾，眉眼中满是心疼，“关姐姐你快喝盏水缓缓，奴婢瞧着那汤药像是很苦。王爷为什么非要姐姐喝那么苦的药啊？奴婢听着那药不是什么好的，姐姐就不该喝。” 关绾绾神色恹恹，“因为王爷不允许我有他的孩儿。” 想月一张小脸上流露出义愤填膺，“王爷好过分啊！他不许姐姐有他的孩儿，难道让那两个公主为他生？那两个公主生下的孩儿，肯定没有姐姐生的孩儿好看！” 关绾绾见想月的小模样，撑不住扬起嘴角笑了。 是啊！萧凛之他就是过分，他不想她有他的孩儿，就不应该碰她，他每每兴致来了，便将她当做供他玩乐的暖床婢子，第二日再命人端来避子汤药给她，盯着她喝下去。 这种日子，关绾绾真的是过够了。她想该是为逃离萧凛之，开始筹谋并做上一些准备了。 关绾绾双眼审视的看向想月，她身边无人可用，只有一个想月。 开始她以为想月是萧凛之找来看住她的眼线，近来接触下来，她发现她猜错了。想月或许真是萧凛之找来为她解闷。 想月年纪幼小，心思单纯，这种人是万万做不了眼线。再有萧凛之只与想月签了三年的身契。身为主家的眼线，主家怎会放他离开。 由此可以看出，萧凛之找来单纯简单的想月，又只让想月陪自己三二年，无非萧凛之认为，想月无法亦没有能力给到她任何助力。 想月被关绾绾看得有些迷茫，出声询问道：“关姐姐，你为何这样盯着奴婢看啊？” 除去想月，关绾绾身边再无人可用，关绾绾也只能拼着相信想月。 关绾绾正色道：“想月，我能相信你吗？” 想月用力的点起了头，神色郑重，“姐姐你可以相信想月。我娘说了，一定让想月报答姐姐。姐姐让想月做什么，想月都会为姐姐去做。” 关绾绾将想月拉到身边坐下，“想月，我下面与你说的话，你不能同镇南王府中任何一人说起。” 想月举起手赌咒发誓道：“姐姐放心，想月若是透露出去一个字，想月一辈子再吃不到好吃的。” 关绾绾轻浅笑道：“这个誓言对想月而言确实是最严厉的了。想月，你我现在都身为奴籍想做什么皆不方便。你父亲还是庶民身份，我想借你父亲身份去买下一间店铺。” “购买店铺的银钱我来出，不过暂时店铺经营还需你父亲他们费心。如果店铺能盈利，你母亲日后请医问药就再不用着急了。若是店铺一直不盈利，到时咱们可以将店铺租赁出去，也是可以有收入的。” 关绾绾为求稳，决定暂时不向想月透露她有想要逃离萧凛之的想法。店铺倘若真能开起来有所盈利，她逃离镇南王府后就算是有了容身之地。 想月及她的家人心中藏奸，欺骗了她，她也不过是折损了些银钱。关绾绾认为很值得拼上一拼。 想月害怕地说道：“帮姐姐是应该的。只是爹他平日里做的都是极小的买卖，从未开过店铺，万一真的将姐姐的银钱都赔光了可怎么好！” “想月不必有压力，我清楚这世间没有能保证，绝对可以盈利的买卖。我说了，只要咱们店铺位置选的好，租赁出去照样可以有银钱收。” 关绾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然，就做你父亲最擅长的，这样咱们成功的几率能高上一些。想月，你知道你父亲有什么拿手的吗？” 想月想了想，回答道：“爹他菜做的特别好吃，吃过的人都会称赞。爹每次做那一品酥肉，街坊四邻闻着味就会到我家里讨上一块来吃。” 关绾绾清楚马上就要随萧凛之去军营，总要有三两个月再回来。她想在临走前，将事情定下来。 “那便买下店铺开间酒楼好了，你父亲有这么好的手艺，还怕没有生意不成。想月，你明日就拿上银钱回趟家，将我的意思转达，若是你父亲母亲都愿意帮忙，我便是感激不尽了。” 想月立刻应声，“好，奴婢明日就回家告诉爹娘。让爹娘一定助姐姐将事情做好。” 康寿宫中。 太后拉着景凤鸾的手同坐在凤椅上。 “凤鸾，哀家一早就在等你了，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镇南王他对你可好？” 景凤鸾一脸娇羞之态，“请太后放心，镇南王爷待凤鸾极好，今日是王爷亲自送凤鸾来的禁城。” 太后轻哼一声，“凤鸾身为公主，本就是下嫁，入了镇南王府还只是侧妃。镇南王要是还敢待凤鸾不好，哀家定要去教训他一二。哀家始终认为，镇南王为人冷酷无情，绝非是凤鸾的良配。” 景凤鸾为使太后安心，羞答答地说道：“王爷他真的待凤鸾很好，昨晚亲到安置凤鸾的院中，接凤鸾去了寒潭居。今日清晨，王爷耐心等候凤鸾梳妆完毕，同乘马车送凤鸾来的禁城。王爷待凤鸾，可以称得上是体贴入微。” 太后压低声音问道：“那凤鸾与镇南王可行了周公之礼？” 【宝子们，明日请假！无更新！】 第85章 杀人如麻痴情种子 这件事让景凤鸾倍感屈辱，如鲠在喉，来时路上萧凛之的声声警告犹在耳畔。 景凤鸾不得已故作羞涩，极轻的点了下头，“嗯……王爷他……倒是难得……对我极……极温柔的……” 太后满意的轻拍了拍凤鸾的手，“哀家就说，以凤鸾的性情姿容，镇南王不会不喜欢。只是如今凤鸾为侧妃，着实是委屈了，但已然如此也只能暂时忍耐。凤鸾你一定要抓紧时间，赶在东凉大公主前面怀上镇南王的第一子，到时哀家才好向圣上要求让凤鸾为镇南王正妃。” “正妃侧妃，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侧妃说白了就是妾。哀家的凤鸾绝不能为妾！圣上当众许诺，镇南王妃孩儿出世立即册封，儿子为世子，女儿便是郡主。足可见，圣上是多少看重镇南王。凤鸾做了镇南王正妃，日后日子定会顺遂。哀家才能放心啊。” 景凤鸾眉梢微蹙，面现忧色，“对于东凉的那位公主，我倒是不担心，她身份尴尬，我想王爷绝不会宠她。我担心的是关绾绾，我怕王爷心中眼中只有她一人。王爷若是被关绾绾迷惑住，到时王爷执意，让第一子从她关绾绾肚中生出。凤鸾也无法阻止。” 太后听后不以为意，摆了摆手，“她一个没入奴籍的奴婢，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镇南王被圣上视为北齐第一重臣，他的第一子从一个奴婢肚子里爬出来，这脸面镇南王他还要不要了。在哀家看来，镇南王不过将关绾绾当成个玩物，每次幸后定让她喝下避子汤药。” “不然关绾绾跟随镇南王也不少时日了，为何一直肚子也没个动静。凤鸾放下心来，赶紧为镇南王生下孩儿为宜，最好第一胎就是个男孩。凤鸾为镇南王生下小世子，日后还怕镇南王不疼我们凤鸾。” 景凤鸾微微颔首应道：“是，太后。凤鸾知道了。” 景凤鸾在康寿宫陪太后用过午膳，便向太后辞行。 景凤鸾刚步行出寿康宫，见魏公公眯眼笑着站立在不远处等候。 景凤鸾清楚，这是宣帝派魏公公来唤她过去说话。 “魏公公好。”景凤鸾走到魏公公面前，微微屈了屈膝。 魏公公眉眼弯起，“哎呀，公主快快请起。老奴可受不起公主的礼啊。” 景凤鸾问道：“魏公公在此等候凤鸾，可是圣上有什么事让魏公公转达？” 魏公公拱手行了一礼，“圣上正在阙楼等候公主，命奴才来请公主。” 景凤鸾回道：“好，那便有劳魏公公了。” 景凤鸾随着魏公公到了阙楼，见宣帝独自一人立在阙楼之上。 魏公公对景凤鸾做了个请的手势，“奴才就送公主到这儿了。公主请。” 景凤鸾提起裙摆，缓缓拾步上石阶，知道等待她的必是一场训斥。 景凤鸾走到宣帝身侧，恭恭敬敬屈膝行礼，“凤鸾见过圣上。” 宣帝也不命她起身，简单道出二个字，“如何？” 景凤鸾维持着屈膝行礼的姿态，“回圣上的话，凤鸾无用，暂未找到机会让关绾绾服下毒物。” 宣帝侧头看向景凤鸾眼眸中全是冷意，厉声道：“你确实是无用，入镇南王府两日了，竟连这等小事都完成不了。日后朕如何敢指望于你！” 景凤鸾实难维持住屈膝姿势，轻轻打起晃来，见宣帝发怒，景凤鸾索性双膝触地跪在了宣帝面前。 “请圣上息怒，凤鸾会尽快完成圣上的旨意，日后凤鸾会更用心为圣上做事。” 宣帝居高临下端视跪在自己双脚前方的景凤鸾，声音极冷，“今日镇南王是亲送你回的禁城？” 景凤鸾忙回话道：“回圣上的话，镇南王亲自送凤鸾到的宫门处，王爷道下半午的时候再来接凤鸾，让凤鸾多陪太后说说话。” 宣帝继续问道：“那晚镇南王可是真的幸了你？你冷眼看着镇南王待东凉大公主如何？” “王爷在凤鸾入府的第一晚就幸了凤鸾。昨晚，凤鸾听闻东凉大公主到王爷的寒潭居连院门都未进去。可见王爷是极不喜东凉大公主。”回宣帝这些话，让景凤鸾倍感屈辱，可她又不敢不回。 宣帝眼神没有任何温度落在景凤鸾的背脊上，“镇南王待关绾绾又如何？” 景凤鸾就等着宣帝问她这话，她好将未能及时让关绾绾服下毒物的原因做以解释。 景凤鸾连忙说道：“镇南王待关绾绾却是有所不同，更是呵护备至。王爷将关绾绾安置于自己院子中的偏殿，一日三餐均由嬷嬷去厨间为关绾绾提来。听闻王爷怕她烦闷，还命管家在外面买个了性子活泼的小丫头，放在她身边伺候她，给她解闷。” “也皆因关绾绾被王爷保护的太好，她不会出王爷的寒潭居，凤鸾又无法随意进入王爷的院子，故此凤鸾才未能有机会完成圣上的旨意。凤鸾心中亦是着急，也在另想法子。还请圣上再给凤鸾些时间。” 宣帝听完景凤鸾的禀告，扯唇冷笑道：“战场上杀人如麻的镇南王，未想到会是个痴情的种子。竟还懂得金屋藏娇这一套。极好，镇南王越对关绾绾用心，日后发现关绾绾身中毒物，镇南王想保住关绾绾的性命，对朕只会越发顺从。” 景凤鸾应和道：“圣上圣明。” 宣帝冷冷斜了景凤鸾一眼，良久后开口说道：“朕为你争取了与关绾绾同陪镇南王去军营的机会。希望你莫要再让朕失望。这次从军营归来，关绾绾若是还未身中毒物，朕绝不会再轻恕你！” 景凤鸾对宣帝磕了一个头，“是，圣上。这一次凤鸾绝不会再让圣上失望。” 宣帝心中对萧凛之幸了景凤鸾这事有疑问，以萧凛之的性格，被自己压着与景凤鸾同居一室以属勉强，怎么可能如此痛快的就幸了景凤鸾。 宣帝蹙起了眉头，眼底冷色掠过，“提起你的衣袖，露出你的右臂，给朕瞧瞧。” 第86章 我与绾绾好好生活 景凤鸾听了宣帝说的话，一脸惊恐之色眸中噙泪，连连摆头。 宣帝负手而立，声音严厉冷冽，“你是想抗旨！” 景凤鸾泪落双腮，慌乱的回话道：“凤鸾不敢！” 景凤鸾抖着手掀开自己的衣袖，手臂上一颗艳红的红痣赫然出现，正是景凤鸾的守宫砂。 宣帝勃然大怒，“大胆！你竟敢欺君！朕现在就可问了你的罪，将你下狱。” 景凤鸾吓得浑身乱颤，一下接着一下磕头，“求圣上恕罪。凤鸾不是有意欺瞒圣上，只是来禁城的路上镇南王敲打凤鸾，不许凤鸾同圣上及太后乱言。” 宣帝冷肃地说道：“哦，原是如此。难怪你入镇南王府整整两日，还未完成朕吩咐你做的事。看来你这镇南王侧妃，心已经偏向镇南王了。不然，不会听了镇南王两句敲打之言就敢欺君！” 景凤鸾哭声求道：“凤鸾错了，凤鸾再不敢了。求圣上饶过凤鸾这一次。日后，凤鸾保证替圣上看住镇南王，绝不敢再出任何纰漏。” 宣帝凝眉瞥向跪趴在地上，吓得浑身乱颤的景凤鸾。 其实，萧凛之幸与不幸景凤鸾，对宣帝而言都无所谓，反正景凤鸾这一生再无法有孕。宣帝正巧想找景凤鸾的把柄，景凤鸾就正正好的撞了过来。 欺君是重罪，景凤鸾的小命等同于已经攥在了他的手中。如此一来，景凤鸾这一生只能为他所用，更是绝了景凤鸾倒戈萧凛之背叛他的念头。 宣帝舒出一口气，前探身体将景凤鸾从地上扶起来，“凤鸾是朕的妹妹，这一次朕可以当凤鸾是一时糊涂，便不计较了。但凤鸾你要记住仅此一次！” 景凤鸾道：“凤鸾谢圣上隆恩。日后凤鸾再不会了。” 宣帝满意的点了下头，“好。那凤鸾你就先回吧。记得尽快让关绾绾服下毒物。还要帮朕看住了镇南王，镇南王有什么异样要速速来报。” “是，圣上。凤鸾告退。”景凤鸾行礼告退。 水云居，包厢中。 萧凛之与大皇子把酒言欢，喝得正尽兴。 大皇子挑眉说道：“凛之，既然你已送凤鸾公主到了宫门，为何不进禁城向父皇请安。父皇知道怕是要不高兴了。” 萧凛之手持酒盏，扬唇懒洋洋地说道：“大殿下有所不知，今日我入了禁城才会惹了圣上不悦。圣上定要唤了凤鸾公主问话，我在圣上面前可不就碍了圣上的事了。” 大皇子面露忧色，“原是如此，看来是我想的没凛之通透。如今凛之遵父皇之命将两位公主迎入府中，父皇却是提都不提兵符的事，我这心总是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 萧凛之云淡风轻说道：“大殿下无需忧虑。我说了多次，这兵符早早晚晚圣上会交到我手上。这次，我从军营回来，圣上问过凤鸾公主我未有异样，这兵符也就到手了。” “凛之如此有信心，我便放心了。”大皇子盯视萧凛之许久，说道：“凛之，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凛之能否为我解惑？” 萧凛之微微一笑，“大殿下请讲。我争取为大殿下解了这惑便是。” 大皇子轻蹙眉头说道：“凛之，一直以来我不明白你为何选择助我？众所周知太子才是正统，所以太子才得众臣拥护。我就算最终登上那尊位，也会被世人诟病我是篡位夺权 。拥我登位的你，也落不了什么好处。” 萧凛之将手中酒盏中的酒喝尽，慢慢说道：“与东凉最后的几次大战中，先是关屹身受重伤被送回了京都。后又是我命悬一线，大殿下为了救活我，拿出了这世间仅存的一颗千灵参，我才能得以活命。” “我自然知道大殿下救我，有大殿下自己的目的。但救命之恩，必须要报。大殿下只想要那尊位，我便助大殿下得到。再有，许是圣上及皇后太疼爱太子之过，太子心思太浅，日后太子就算做了国君也难保住北齐的万里疆土。” 大皇子接话调侃道：“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太子他差一点抢了凛之的心上之人，是与不是？” 萧凛之浅浅一笑，不愿承认，“大殿下说笑了，这一点我无法认同。” 大皇子语气沉重，“凛之，我还想知道，你助我登上尊位。你想得到什么？如今你已是北齐第一重臣，我登位后也不过是封赏你银钱亦或是一块封地。” “大殿下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谈论如此沉重的话题。大殿下这是怕我会倒戈，转头去拥护太子不成？”萧凛之顿了顿，继而道：“我承认，我与太子之间有夺妻之恨。所以请大殿下放心，我是绝无可能为太子所用。至于，助力大殿下登位后，我只想大殿下能准许我与两位公主和离，我也不想再为镇南王，只想带上绾绾寻个绾绾喜欢的地方，我与绾绾二人好好生活。” 大皇子听后微感惊讶，“这就是你想得到的？凛之你可是九死一生挣下的军功，才被封为镇南王。然后你说不做就不做了？” 萧凛之眼中满是憧憬，“我对为官本没有兴趣，我出生入死挣军功，不过是为了早日娶绾绾为妻。我想大殿下登上君位时，东凉也早早被咱们拿下。到那时，天下安定，再不需要我领兵去打打杀杀。我想带着绾绾离开京都，找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大皇子郑重承诺，“如若这是凛之心中所愿，我必帮凛之实现。到时，我会给凛之封地及一生享用不尽的银钱。让你们去过你们想过的生活。至于两位公主，我知道她们都是父皇硬塞给凛之的，凛之实在不喜与她们和离也好。最起码不算耽误了两位公主的一生。” 萧凛之对大皇子高举酒盏，笑着说道：“那臣先谢过大殿下了。” 大皇子拿起自己的酒盏，去碰了下萧凛之手中的酒盏，“凛之如此小的愿望，我都不答应，岂不是很过分，亦是不值得凛之费心助我了。” 第87章 他为咱们东凉所用 官驿中，庆媚晚正向东凉储君哭诉，这两日她在镇南王府中受到的冷待及委屈。 东凉储君凝眉紧蹙，频频叹息，“皇姊哪里受过这等委屈，既然萧凛之不懂珍惜皇姊。皇姊还是同孤回去吧。” 庆媚晚啜泣道：“我绝不会同皇弟回东凉的！我千里迢迢为他萧凛之而来，怎可受了些委屈就放弃。临行前，父皇已然告知我，如今已是咱们东凉生死存亡之际。倘若父皇另有办法扭转乾坤，也不会舍得将我送来北齐和亲了。” 东凉储君焦急地说道：“皇姊，东凉的生死存亡该由父皇及孤来担当。孤不能让皇姊搭上一生的幸福。萧凛之为人冷酷无情，何况在他心中还有个关绾绾。皇姊你快醒醒吧，皇姊跟着萧凛之这辈子就毁了。” 庆媚晚抬手抹掉了眼下的泪水，面露愤懑之色，“关绾绾，还有那位北齐公主都别妄想爬到我头上。早早晚晚我要她们跪在我面前，拜见我这位镇南王妃。” 对于庆媚晚的倔强，东凉储君不知如何再劝，半晌后叹了口气，“皇姊你这是何苦呢！” 庆媚晚唇角扬起一抹冷笑，“既然得不到萧凛之的心，我就先要了他的身。临别时，父皇母后备下了好多咱们东凉才有的秘药。迷情药也有，助孕药也有。我，一定要赶在关绾绾和北齐公主前面生下镇南王的孩儿。” “有了孩儿，镇南王即使不喜我，也会顾念我们的孩儿，对我另眼相待。等到时机成熟，我便告诉镇南王，我与他的孩儿就是未来东凉的国君。北齐能给镇南王的不过是重臣之位，咱们东凉给他的可是太上皇之位。这么大的诱惑在眼前，不怕镇南王不背叛北齐，为咱们东凉所用。” 东凉储君听后，惊颤了一双眼眸，“不，孤不允许皇姊做出这种自轻自贱之事。皇姊你要想清楚，以镇南王的性格，皇姊在他不情愿的情况下有了孩儿。镇南王只会更厌恶皇姊。皇姊万万不可为啊！” 庆媚晚又怎会听东凉储君的劝，“皇弟莫要再劝。我是带着使命来到北齐的，无论多么艰难我也要努力做到。为了东凉，同时为了我自己对萧凛之的感情。皇弟，你明日就回东凉去吧。回去后，告诉父皇母后萧凛之他待我极好，请父皇母后莫要为我担心。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会领上萧凛之及我们的孩儿同回东凉。让咱们一家子骨肉团圆。” 东凉储君见庆媚晚一脸决绝之色，知道再劝无义，“皇姊，你若是不想在北齐待了就给孤去封信，孤会亲至北齐接皇姊回家！” 东凉储君的话，让庆媚晚心中一暖。是啊，她来到北齐从不是孤身一人，她知道父皇母后及皇弟一直站在她身后。 回镇南王府的马车上，萧凛之斜倚在软垫上，垂眼揉额，刚刚同大皇子喝了不少酒，此时头微微有些胀痛。 坐在一侧的景凤鸾，犹豫反复了数次要不要上前伺候萧凛之，替他轻揉太阳穴。可萧凛之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不免让景凤鸾有些胆怯。 恰时萧凛之抬起了眼眸直视景凤鸾，景凤鸾被萧凛之看得有些不舒服，忙俯低了头。 萧凛之见景凤鸾眼尾泛红，便知她哭过，轻笑出声道：“公主这是在太后圣上面前告了臣一状，倾诉了委屈，还哭了一场？看来是臣待公主不够好，臣回府就去自省。” 景凤鸾忙连声否认，“王爷莫要误会。妾知道王爷待妾已然是极好的了。王爷待妾的好，妾今日也告知了太后及圣上。妾是哭过，但不是因为委屈。妾几岁就到了太后身边，得太后悉心教养，妾辞别太后入了镇南王府。今日妾一见太后，没能忍不住就落了泪。” 萧凛之声音提高了几分，“哦，原是如此，看来是臣误解公主了。臣向公主道歉。” 景凤鸾左右摆起了头，“妾不敢。是妾未与王爷说明白。妾还有一事，希望王爷应允。” 萧凛之声调冷冽，“说！” 景凤鸾努力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妾虽为北齐公主，如今却是入了镇南王府做了王爷的侧妃。妾不应再以公主身份自居。妾希望王爷日后莫再唤妾为公主，唤妾的名字就好。” 萧凛之极轻的哼了一声，“公主这话，恕臣不能从命了。公主就是公主，何况公主还是下嫁与臣。臣若是没有礼数直呼公主名讳，岂不是坐实臣平日里不尊公主，日日给公主委屈受了？” 景凤鸾没想到萧凛之会如此说，急切的解释道：“妾不是这意思，妾只想日后以王爷为尊……” 萧凛之抬手截断了景凤鸾的话，“此事公主无需再说。公主永远都是公主，日后在镇南王府无人敢不敬公主。臣这儿也有一事要与公主讲。” 景凤鸾应道：“是，王爷请讲。” “圣上命本王速归军营操练兵士。此次回军营，大概要待上三两个月的时间。圣上命本王将公主及关绾绾都带上。但军营有规定，女子不可随意出入军营。” 萧凛之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故此，军营中这两三个月公主只能以男装示人。还请公主提前准备好更换的衣物，公主有困难可找王府管家协助。五日后，出发。” 景凤鸾点头应下，“是，王爷。妾知道了。” 萧凛之看向景凤鸾补充了一句，“这次公主不好带侍女同去，希望在军营中公主可以照顾好自己。” 景凤鸾没想到萧凛之会不允许她带侍女去军营，到了军营人生地不熟，身边又无人伺候，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的来。 景凤鸾轻轻问了一声，“那关姑娘也是独自一人吗？妾到了军营倒是可以与关姑娘为伴。” 萧凛之淡淡地说道：“管家买回的那个小丫头日日只知道憨玩。这次本王命她同到军营伺候，好好扳上一扳她的规矩。” 第88章 福气不是人人都有 景凤鸾喉咙一哽，怫郁的未说出话来。萧凛之未免太过于区别对待，怕关绾绾在军营中无人伺候，为关绾绾安排个小丫头同去，到了自己这儿就不允许带上侍女。 萧凛之勾唇一笑，“怎么？公主是觉得到了军营无侍女伺候，觉得委屈？既如此，公主也可以不去军营，本王会向圣上说明。” 景凤鸾忙道：“妾不觉得委屈，妾听从圣上及王爷的安排。” 开什么玩笑，自己的小命还攥在宣帝手中，她不去军营如何能找到机会让关绾绾服下毒丸。等到萧凛之从军营回来，宣帝交给她的任务还未完成。到时宣帝震怒，还能有她好果子吃。 萧凛之斜睨景凤鸾一眼，阖上双目，直至回到镇南王府再未理会景凤鸾。 马车停下，萧凛之掀起轿帘下了马车，也不等景凤鸾，抬起脚步就进了府门。 景凤鸾下了马车，望向萧凛之离开的背影，打了个寒颤儿，这是得有多不喜她，连维持表面都懒得应付一下了。 萧凛之快步回到寒潭居，跨过门槛进到了偏殿，未见其人先听其声，“绾绾。” 关绾绾听到萧凛之唤她，放下了手中的书册，迎上前来，“王爷回来了。” 萧凛之今日心情甚好，大皇子许诺他，日后他可以带上关绾绾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过他们想过的生活。 萧凛之展开双臂抱起关绾绾，原地转起了圈。 关绾绾双脚刚一离地就吓得惊呼，“呀！王爷快放我下来！” 萧凛之倒是听话，将关绾绾重新放回地上，前探身体亲啄了下关绾绾的红唇。 关绾绾眼眸中染上惑色，“今日王爷为何如此高兴？” 萧凛之故意卖起关子，“高兴便是高兴，有什么为何之说。” 关绾绾嗅出萧凛之身上的酒气，嫌弃的推开他，“今日王爷高兴，怕是因喝酒喝得尽兴吧。” 萧凛之扯起关绾绾手腕坐在椅子上，对茶盏努了努嘴声音傲娇，“绾绾，我渴了，还不快倒盏茶来给我喝。” 关绾绾倒了盏茶，递到萧凛之面前，萧凛之也不伸手去接，将关绾绾拉坐在他的双膝上。 萧凛之眯起双眼笑了笑，抬手点了点他的嘴唇，意为让关绾绾喂他喝下这盏茶。 关绾绾感到今日的萧凛之很不正常，她的眼睛在眼眶中旋转了一周，抿唇笑着说道：“这是让我喂王爷喝茶？” 萧凛之点了下头，“不错。绾绾这是不愿？” 关绾绾语气中充满了俏皮，“我哪里是不愿啊！只是……” 萧凛之又往关绾绾身前凑了凑，“那还有什么只是的，绾绾就快些吧。” 关绾绾笑着应道：“好啊。” 眼见着杯盏凑到了萧凛之嘴边，关绾绾遽然手一歪，将整盏的茶水全部倾倒在了萧凛之的衣襟上。 “哎呦，真是对不住的很，我的手就这么一抖。王爷未能喝到茶水，倒是便宜了衣襟。王爷您不会生我的气吧？” 萧凛之切齿道：“绾绾！你是故意的！” 关绾绾装出一脸的真诚，“我怎会是故意的，我只是从未喂过人喝水，多练习几次就好了。我这就再倒盏茶，重新喂王爷喝。” 萧凛之忙按住关绾绾欲去重新倒茶的小手，将杯盏放在案桌上，“我可不敢再让绾绾喂了。下一盏，指不定绾绾又想浇到哪里去。” 关绾绾心中暗笑道，萧凛之吃了一次亏，就学聪明了。这第二盏茶她确实已然想好，只想浇到萧凛之的脑袋上。谁让萧凛之使唤她，还得寸进尺起来，倒了茶还想要她亲自喂他。 萧凛之见关绾绾捉弄他成功，脸上呈起坏笑，惩罚似的将手伸到关绾绾的腋下不断挠起。 关绾绾受不住痒发出咯咯的笑声，关绾绾想要脱离开萧凛之，可惜被萧凛之箍得死死的，如何也脱离不开。 最终关绾绾发出了急迫的求饶声，“我再不……敢了……就……饶了我……这……这次吧……” 萧凛之露出胜利的笑容，“绾绾是确实不敢了？” 关绾绾不间断的笑，此时已经有些气息不稳，急切想结束萧凛之给她的，这惨烈的“酷刑”。 关绾绾眼中噙起泪光，“是……不敢了……确实不……敢了……饶了我……快……停手吧……” 萧凛之听到关绾绾知错求饶，满意的停下了手，“以后绾绾不乖，我还会上此“刑罚”。” 关绾绾气恼的扭了头不想搭理萧凛之，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笑到发痛的小腹。 此刻，宋管家叩响了偏殿的房门，“王爷，奴才有事禀告。” 萧凛之也不命宋管家进来回话，对着门外森然道：“说！” 宋管家朗声禀告道：“禀王爷，东凉大公主从官驿回来了。公主道她许是水土不服，不大适应北齐的天气，全身起满了红疹。希望王爷至锦绣居探望。” 萧凛之厌恶道：“东凉大公主身体不适，你为她去请大夫医治便是。本王又不是医者，去探望了公主，能将公主身上的红疹看好了不成？” 宋管家为难道：“奴才本是要为东凉大公主去请大夫。可公主说了，王爷不去看她，她就不看大夫。公主身份贵重，有点什么闪失怕是不好跟圣上或是东凉交待。” 萧凛之冷意沉沉地说道：“本王生平最厌恶被人威胁。生病的是她，这病她爱看不看。你也不必担心，真到了有性命之忧时，她自然会求着给她医病。你去吧，不用给她回话，忙你的去。” 宋管家高声应道：“是，王爷。奴才告退。” 萧凛之搂抱着关绾绾，用手摩挲起她的侧颜，叹息道：“绾绾你瞧，我这是迎了两位祖宗入府，日日里没个清静。” 关绾绾讥讽道：“娥皇女英，齐人之福。王爷这样的福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王爷该魇足才是。” 萧凛之伸出手吓唬道：“绾绾又淘气了，故意说这种话气我。看来绾绾没长记性，是不是我刚刚罚得还不够？” 第89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关绾绾努力与萧凛之拉开距离，说道：“我不说便是。不过，王爷真该去探望一下东凉大公主。” 关绾绾着急打发了萧凛之，皆因想月快回来了，萧凛之在这儿，她与想月不方便说话。 关绾绾本想让想月明日再回家，但想月心急，说早一日告诉她爹她娘，能早一日帮上自己。 关绾绾一想也是有理，寻找铺面，筹备店铺开业至少要三两个月时间，一切顺利的话，店铺开始盈利又要三四个月，这么一算半年时间就出去了。 只有店铺上了正轨，自己才有可能更快的逃离萧凛之。关绾绾便将所有银钱给了想月，让想月回了家。 萧凛之凝眉皱起，“绾绾这是何意啊？急着将我赶去看望旁人？” 关绾绾怕萧凛之又说自己不在意他，才赶他去探望东凉大公主。 倘若惹恼萧凛之发起脾气，她又会遭罪了。 关绾绾想了想，换了另外一套说辞，“王爷不愿看望公主便不去。只是王爷这一身酒气，总该去换件衣服吧。” 萧凛之握起关绾绾的小手，“那绾绾陪我回寝居换身衣服可好？” 关绾绾举起手指，在脸颊上轻轻划过，做出羞脸的动作，“王爷多大了，回房去换衣服还要人陪的。王爷，羞不羞啊？” “绾绾又成心气我了是不是？行，我自己回去换衣服。晚饭时，再来陪绾绾同用。”萧凛之将关绾绾从他的膝上放到了地上。 关绾绾抬眸凝望萧凛之走出偏殿，收敛了挂在脸上的笑意，自己已经很疲于每日里谨小慎微应付萧凛之了。 半个时辰后，想月回来。 想月见偏殿中只关绾绾一人，低声说道：“关姐姐，这是爹给姐姐签的银钱收契，我娘让我带回来给姐姐收好。” 关绾绾接过想月递过来的纸张，展开一看，如想月所言是份十分正规的收契，上面签有想月父亲的名字，还按上了手印。书契的代写人，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关绾绾微感惊讶，她将银钱交给想月时，未要求想月的家人写收契给她。 “想月，你父亲母亲这又是何必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若是不相信你的家人，便不会将银钱让想月带给他们了。” 想月回道：“想月知道关姐姐是信任我们。但我娘说了，我们收下关姐姐这么大一笔钱，不写收契给关姐姐太不像话。我娘说这收契请姐姐收好，至于姐姐所托之事，我家人会尽心尽力为姐姐做好。明日，爹就会出去为姐姐找寻合适的铺面。” 关绾绾展唇一笑道：“真是辛苦想月的父亲母亲了。想月有没有告诉你父亲母亲，日后店铺的盈利咱们五五分成，我绝不会让他们白忙活。” 想月向关绾绾转述起母亲的话，“我娘说了，这不合适，关姐姐出银钱，我们一个子不出，等于风险全在姐姐身上。等到店铺盈利了，我们还要分走一半的银钱，岂不是太过分了。爹娘及两个哥哥，会尽全力帮助姐姐经营好店铺，等到店铺真的盈利时，姐姐让我们有口饭吃就成。” 关绾绾想了想，如今铺面都未有，谈论盈利后分成确实太早上了一些。等店铺走上正轨，盈利稳定时再与想月的父亲母亲谈都来得及。她不让想月及家人吃亏便是。 想月想起未说完的话，继而道：“还有，我娘说姐姐若是想日后店铺不盈利，还可出租收益，那这铺面最好选择在闹市区，东市南市都不错，东市南市的铺面很是抢手，日后姐姐不用怕铺面租不出去。只是选择在闹市，姐姐的那些银钱可能就要都花出去了。” 关绾绾言，“无妨，交给你父亲母亲的银钱够买下铺面最好。如若不够，我就费点心思，再从王爷那儿要些银钱出来。” 想月说：“买下来的铺面，按照姐姐的要求开家酒楼，我爹掌勺，两个哥哥可以招呼宾客外加打杂，娘也会时常去搭把手。但我家人全都不识字，最多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这账房人选，姐姐可有自己的人能用？” 关绾绾明确说道：“我身边无一人可用。我相信想月母亲的眼光，这账房由想月的母亲来定，定是不会错的。” 想月指了指收契说道：“娘让问问关姐姐，看看代我爹写收契的这位，日后做酒楼的账房可不可以？他是我家的老街坊，一连考了数次科举均失利，是位不得志的书生。但他为人特别正直，绝不会坑了姐姐的钱。” 关绾绾双眼再次投到了收契上，“嗯。这人倒是写了一手好字，就是他这个名字，马千里？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难怪他几次科考都失利。真该劝他改个名字。” 想月听后咯咯笑了起来，“姐姐这么一说，想月也觉得他该改个名字。” 事情正往好的方向发展，关绾绾心情大好。 关绾绾看着想月笑着说道：“想月回趟家，一下子就定下来好些事。我要给想月记头功，一会儿让嬷嬷去厨间，看看晚饭有什么好吃的，全部拿来给我们想月吃。” 想月听后双眼闪起了小星星，“真的吗？关姐姐待想月也太好了！” 关绾绾将收契交回给了想月，“我们想月最是好哄。有好吃的，就会很高兴。这收契，想月帮我收好了。让人看到就不好了。” 想月将收契叠了两折，贴近关绾绾悄悄说道：“姐姐放心，想月找到的那个藏东西的地方，谁都找不到。” 庆媚晚自己装病也未将萧凛之引来，气得快要疯了。萧凛之人不来，庆媚晚想在萧凛之身上下秘药都无法。 庆媚晚如今就在死胡同中，自己没法子将萧凛之引来，她又进不去萧凛之的寒潭居。 听闻再过数日，萧凛之会带上关绾绾及景凤鸾去军营，但不会带她同去。这一去军营就是三两个月的时间，让关绾绾或是景凤鸾肚子中揣上货，岂不是什么都晚了。 第90章 将她丢出镇南王府 锦绣居。 嬷嬷为庆媚晚送来了熬好的汤药，“这是按照大夫为公主开的药方，熬煮好的汤药。” 庆媚晚正心烦意乱，不耐烦地道了一声，“放下，你退下。” 嬷嬷放下药碗，向庆媚晚屈膝行礼，“是，公主。奴婢告退。” 庆媚晚看着案桌上的汤药就来了气，“雪书快将汤药给我倒了去。我辛苦装病半日，王爷竟都不来探望。看到这汤药就有气。” 雪书忙应道：“请公主息怒。奴婢马上将这惹恼公主的汤药倒了去。” 雪衣端着药碗出了房门。 庆媚晚眸光一沉，冷冷地说道：“宝画，王爷还未出寒潭居吗？” 宝画回道：“王爷从禁城接了北齐公主回府后，入了寒潭居后再未出来。公主，奴婢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事急容易出乱子。” 庆媚晚情绪激动的大嚷大叫，“我没有时间了！再过几日，王爷就会带上那两贱人去军营，可偏偏不带我同去。等那两个贱人再回来，肚子里揣上了货。我还有什么指望？” 宝画叹了口气，“奴婢是心疼公主，不想公主对王爷用助情药，王爷万一一个没控制好会伤了公主的。” 庆媚晚手攥成拳状，任由指甲刺入她的手心，“我顾不得这么许多了。王爷的第一子，只能由我生下来。若是那两贱人赶在我前面怀上了王爷的孩儿，我如何说服王爷舍弃北齐助力东凉。” 宝画蹙了蹙眉心，“王爷一但进了王府，就会直接回寒潭居再不出来。公主想动手，怕是难找机会啊。” 庆媚晚准备破釜沉舟，“宝画你将那最烈的助情药给我拿来。” 宝画听后惊得瞪大了双目，脑袋摆得用力，“公主万万不可！王爷一但用了那最烈的助情药，到时就如一头猛兽不会节制，一定会伤到公主的。” 庆媚晚低垂下眼睑，眸底一片痛色，“我说了，我顾不得这些了。你少废话，赶紧给我拿来。” 宝画无法只得将一小瓷瓶递到了庆媚晚面前，“公主您预备如何做？” 庆媚晚从小瓷瓶中倒出了一些粉末，裹入自己的手帕之中。 庆媚晚神色凝重，“宝画，你陪我到寒潭居附近走一走，咱们去碰碰运气。一但王爷走出寒潭居，我会想法子近王爷的身，借机抖开这方裹入药粉的手帕，让王爷吸入这助情香粉。” 宝画听后应声，“是，公主。” 寒潭居中，萧凛之关绾绾围坐在桌前用着晚饭。 萧凛之浑然不知，庆媚晚正预备用最肮脏的手段拿下他。 萧凛之目不转睛凝视关绾绾那张眣丽明艳的面容。 萧凛之扬唇笑道：“绾绾本就长了张极美的芙蓉面，如今加上红玺珠的加持，面容倒是越发红润了。” 关绾绾笑容温婉且动人，“王爷这话就有些乱讲了，我戴上嵌有红玺珠的璎珞只一日，竟有如此好的成效了？” 萧凛之为关绾绾夹了一筷子银芽鸡丝，“许是我先入为主。总归绾绾日日戴着这红玺珠，身体肯定越来越好。管家说咱们府上新来了个府厨，绾绾试试看可吃的惯。绾绾若是不喜，咱们就让他走。” 关绾绾夹起银芽鸡丝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嗯。不错。这菜做得清淡适宜，我很喜欢。” 萧凛之温声道：“绾绾喜欢就多进上一些。既然绾绾喜欢这府厨做的菜品，就将他留下了，让他日后专门伺候绾绾的一日三餐。” 关绾绾水光潋滟的双眸看着萧凛之说道：“王爷倒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府厨们做的菜品我都吃的惯。” “不妨事，这本就是我让管家特意寻来，专门伺候绾绾饭食的人。绾绾太过于清瘦，我希望能有个合绾绾胃口的府厨，可以让绾绾每餐都能多进上一些。” 萧凛之偏头将嘴放到关绾绾耳畔，低声说道：“我相信稍稍丰满些的绾绾，到时我享用起来定别有一番滋味。绾绾身子尽快调养好了，我才敢让绾绾有咱们的孩儿。” 萧凛之的话太不像话，关绾绾抬眼愤愤的怼了萧凛之一眼，“如今王爷这嘴真是什么话都说啊！” 萧凛之微微一笑说道：“我说错话了，绾绾莫生气，以后我不说便是了。一会儿用过晚饭，我带绾绾去散散步。说来，我好久未同绾绾一起散过步了。” 用毕晚饭，萧凛之握着关绾绾的手出了寒潭居的院门，向后花园缓缓行去。 隐在树后的庆媚晚，瞧见萧凛之终于出了寒潭居院门眼前一亮，再一见萧凛之竟与关绾绾手牵手，有说有笑的散着步，眸光瞬间染上了黑沉。 宝画压低声音劝道：“关姑娘如今随在王爷身边。不然，今日公主还是算了吧。” 庆媚晚态度坚决，“我等不了了。王爷几日后就要离开镇南王府。错过了今日这个机会，我怕再难寻到机会。自然也顾不得关绾绾在与不在王爷身边了。最好，她也中了这助情药，不要脸面的在镇南王府中随意抓个男子，为她泄除这助情药效才好。” “我倒是要看一看，王爷知道她不检点，与旁的男子有染，还会不会要她！最好王爷盛怒之下，直接将她丢出镇南王府才是好的呢！” 宝画不知为何心中隐隐难安，她始终认为庆媚晚此举太过于冒险，一个不留神容易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宝画好说歹说劝了庆媚晚许久，庆媚晚皆听不进去。如今她只好由了庆媚晚去。 庆媚晚一个疾步快速移到萧凛之关绾绾面前。 萧凛之发现一道人影向他们冲来，下意识的将关绾绾护到了身后。 待萧凛之看清面前之人是庆媚晚时，眼眸中冷冽隐戾，“公主不是病了吗？这个时辰不该用了药，歇下了。为何还在府中闲逛！” 庆媚晚又向萧凛之迈前一步，眼角泛红带泪，“妾服下药，一时间难以入眠。便想着出来略散诞散诞，没想到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不要生气。” 第91章 吸入手帕中的香粉 萧凛之如何觉察不出庆媚晚的异样，怕庆媚晚这是冲关绾绾来的。 萧凛之对护在身后的关绾绾低声说道：“绾绾，你自己先回去能行吗？” 关绾绾微微颔首，“我自己可以的。” 萧凛之温声道：“好，绾绾回去好好歇着。快去吧。” 关绾绾应了一声好，折返往寒潭居走。 庆媚晚见那个碍事碍眼的关绾绾走了，心中一喜。趁机又向萧凛之迈前一大步，屏住鼻息，取出手帕在萧凛之面前用力抖开。 庆媚晚靠近萧凛之时，萧凛之防备的向后退了两步，可无法避免吸入手帕中浮出的香粉。 萧凛之嗅到了异香，看向庆媚晚的眼神骤然变得狠戾，指骨攥得咯吱咯吱的响。 努力屏住鼻息的庆媚晚，团起手帕掷了出去。她未再作声，双目观察起萧凛之吸入助情香粉后身体的反应。 萧凛之清楚感受到自己身体深处，燃起一团火苗，那火苗有越燃越旺的趋势，很快就演变成了熊熊烈火，萧凛之无法将其熄灭。 萧凛之面上滚烫，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庆媚晚见助情香粉已然起了效果，整个人情不自已贴在了萧凛之身前。 庆媚晚用头蹭了蹭萧凛之的胸口，娇滴滴地说道：“王爷……你就疼疼妾吧……” 萧凛之中的助情药太过于烈性，他的手脚酸软用不上力气，残留的意识也快要荡然无存。 萧凛之想将缠在他身上的庆媚晚推开，未成功反而让庆媚晚缠得他更紧。 萧凛之厉声吼道：“滚！不然本王杀了你！” 庆媚晚似没听到一般，扬起头动了动唇，踮起脚缓缓向萧凛之的脸凑了上来。 伴随着庆媚晚一点点的靠近，萧凛之清晰感受到庆媚晚喷洒在他鼻翼上的热息，温软而炽热，随即他呼吸一窒。一瞬间他的大脑空白一片，没有了任何思考能力。 萧凛之出于本能头向侧一偏，堪堪躲过庆媚晚愈发放肆的朱唇。 庆媚晚双臂紧紧箍住萧凛之的腰身不放，头重新抵在萧凛之胸口上蹭来蹭去。 庆媚晚声音甜腻一脸媚态，“王爷，我们东凉的秘药可是霸道的很。王爷莫怕，媚晚愿意好好伺候王爷，以泄除王爷体内燃着的欲火。王爷您看看媚晚，媚晚不比她关绾绾差啊！” 萧凛之额头上热汗淋漓，脸上两团异常的潮红，他一直努力想要推开痴缠他的庆媚晚，可手脚却是越发酸软无力。若是没有庆媚晚的搂抱支撑，此时他只能是瘫软于地。 萧凛之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想用痛感来维持住自己这仅存不多的意识。 萧凛之眸色黑的阴沉，带有戾气，“滚！本王再说最后一次！” 庆媚晚不急不躁，继续引诱地说道：“王爷莫要动气，动气会让王爷体内的气血翻涌的更快。媚晚是真心爱慕王爷，愿意为王爷付出一切。王爷可以暂时将媚晚当做关绾绾来幸。” “只要能替王爷泄除掉体内的火焰，媚晚皆是情愿的！王爷若是不与女子欢好，这体内的欲火是无所如何都泄除不掉的，王爷硬挺着也是无用。王爷，媚晚扶您回锦绣居吧！媚晚会伺候好王爷的！” 庆媚晚不说，萧凛之也能感受到体内的火苗是欲燃欲烈，且横冲直撞，自己根本无法控制住它。 庆媚晚招呼宝画过来帮忙，一左一右搀着萧凛之准备往锦绣居回。 萧凛之如何肯同庆媚晚回去，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袁晓能听到他的呼喊，好在这儿距离寒潭居不算太远。 正在寒潭居庭院巡查的袁晓，见到关绾绾独自一人回了寒潭居，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袁晓走到关绾绾面前，拱了拱手，“关姑娘怎么自己回来了，王爷为何没与关姑娘同回？” 关绾绾回道：“我与王爷刚出寒潭居未走多远，便被东凉大公主拦下。公主许是有话要与王爷说，王爷就让我先回来了。” 袁晓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又追问了关绾绾一句，“王爷带关姑娘出了寒潭居，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关绾绾抬起手臂为袁晓遥指了下方位，“王爷说想散散步，出了寒潭居沿着石径往后花园去。未行多久，东凉大公主便出现拦住了王爷。” 袁晓向关绾绾行了一礼，“谢关姑娘为属下指明方位。属下告退。” 关绾绾端望急忙忙出去寻萧凛之的袁晓，觉得他有些过于紧张了。 关绾绾轻浅笑道：“这个护卫倒是称职。见主子未归便着急去寻。问题这不是在主子自己的府邸中吗，还能走丢了不成。” 袁晓出了寒潭居，顺着关绾绾刚刚给他指的方向没行几步，就听到萧凛之高声呼喊他的声音。 袁晓瞳孔猛地收紧，疾步跑了过去，见庆媚晚正如条美女蛇般盘卧在萧凛之身上，萧凛之则是双颊潮红一脸怒色。 萧凛之见袁晓赶来，心中一松，冷厉的吩咐道：“把她给本王拉开！” 袁晓立刻说道：“是，王爷。公主请您松手，不然莫怪属下得罪了。” 庆媚晚依旧不肯放手，看向袁晓大笑道：“你以为你是在救你的主子吗？你救不了他，只有我能救他！” 庆媚晚对自己的这一系列的算计，着实是恶心到了萧凛之，被庆媚晚搂抱这么久让他频频泛起了恶心。 萧凛之语气直白，声音极冷，“袁晓，不必同她废话！她不愿放手，就将她双臂给本王砍断！” 袁晓抽出腰间配的长剑直指庆媚晚，“请公主速速放开王爷！不然属下只能依王爷命令，砍断公主的双臂！” 宝画挡在袁晓和庆媚晚中间，不让袁晓伤害庆媚晚。 明明只差一步就能成功了，可惜萧凛之的护卫机敏，这么快就赶来了。 庆媚晚心中不甘，撒娇撒痴起来，“王爷，您好狠的心啊。媚晚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您要命护卫砍断媚晚的双臂。媚晚身为王爷的侧妃，伺候王爷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第92章 冷水兜头浇灭欲火 萧凛之再不想听到从庆媚晚口中吐出来的一个字，更为厌恶与庆媚晚此刻的肢体接触。 萧凛之双目渐渐赤红，阴鸷的眸光泛着寒意，音量提高了几分，“袁晓！” “是，王爷。属下明白。”袁晓话音刚落，提剑向被宝画护在身后的庆媚晚劈去。 宝画高声道：“公主，小心！” 庆媚晚见剑锋寒光闪闪，直指她此时环抱萧凛之的双臂，吓得忙放开了萧凛之尖声叫着连连后退躲避。 失去庆媚晚支撑，手脚软弱无力的萧凛之瘫坐在了地上。 将庆媚晚从萧凛之身上逼退的目的达到，袁晓回手收了自己的长剑。 袁晓眉头紧蹙，上前搀扶瘫坐地上的萧凛之，“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萧凛之看向庆媚晚愤懑涌出，“堂堂一国公主，手段却是如此下作。本王今日算是开了眼了！袁晓，咱们回去！” 袁晓立刻应声道：“是，王爷。” 躲藏于宝画身后的庆媚晚，对于她费了这么大的工夫，未能拿下萧凛之心有不甘。 “王爷，此秘药无其他解药！媚晚是真心想帮助王爷的啊！” 萧凛之如今没有心情理会庆媚晚，由袁晓搀扶向寒潭居走去。 宝画低声劝道：“公主今日还是放弃吧。日后再另想法子。公主与王爷撕破了脸面可不好了。” 庆媚晚愤慨到面容扭曲，狠狠地跺了两下脚，“该死的护卫来得倒是真快！可恨！就差那么一点点，我便成功了！王爷定是回去找那个关绾绾替他泄除欲火，我费心费力半日，到头来却是便宜了那个贱婢！” 袁晓担忧地说道：“王爷，您这到底是中了什么？还是让属下去请大夫来给王爷看看吧。” 萧凛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讽刺道：“本王今日算是叫雁啄了眼。她突然出现本王当她是冲着绾绾来的，忙让绾绾离开。未想到她从一开始要算计的就是本王。东凉秘药！当真是极好！你没听她刚刚说了，无解药。你唤大夫入府给本王看诊，明日晨起本王就会沦为全京都的笑话。” 袁晓听后咬牙切齿道：“竟敢给王爷用这种东西，手段真是卑鄙！这就是东凉教养出来的嫡公主！刚刚搂抱着王爷不肯放手的样子，更是轻贱至极！那无解药可怎么好？不如，王爷回到寒潭居，属下去请关姑娘来伺候王爷？” 萧凛之态度坚决，“不必！这药烈的很，本王怕控制不好会伤了绾绾。本王已然觉得缓上来些。刚刚头脑是一片混沌不清明，手脚更是软弱的使不上力气。等回去，你去为本王打来冷水，本王全身浸透冷水许能好些。” 袁晓不赞同地说道：“王爷，咱们还是另想法子吧。如今是深冬，天气冷寒，王爷身子再浸在冷水中，万一染上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萧凛之道：“无碍的，本王的身体自己清楚，不至于弱到浸一浸冷水就染上风寒。这是本王能想到解眼前之困的唯一法子。” 萧凛之袁晓二人回到寒潭居时，萧凛之特意向偏殿望去，此时偏殿已经灭了灯盏，关绾绾应该是睡下了。 萧凛之嘱咐袁晓道：“袁晓你一会儿为本王提水时，记得要轻声一些，莫要将绾绾吵醒。” 袁晓回道：“是，王爷。属下明白。” 袁晓提来冷水倒入浴盆中，伸手往水中一探，一息之间手就冻到麻木。 袁晓快速收回了手，连连摇头劝道：“王爷不可啊，这实在太寒凉，王爷身子会受不住的。” 萧凛之脱掉外衫只留下中衣，快速跳入盛满冷水的浴盆之中。 冷水沁体的触感，带走了萧凛之心间的燥热。同时彻骨的寒冷席卷全身，让他控制不住打起了寒颤，牙齿上下抖动磕碰发出了声响。 萧凛之身体似被两股力量充斥着，一是欲火的灼热难耐，二是冷水彻骨的寒意。这两股力量暗暗较劲，不断反复，谁都亦难压制对方。 萧凛之只能选择继续加入冷水，“袁晓，你再去提桶冷水来，从本王头上浇下。本王不信还压不住这身体中的乱窜的火。” 袁晓看向萧凛之满眼中全是担心，忍不住又劝了起来，“王爷，咱们再想想其他法子，不然这火是压下去了，身体会闹出病来了。” 萧凛之语气强硬，不容置疑地说道：“你少废话！让你去提，你就速速提来！” 袁晓叹了口气，出去为萧凛之去提来了冷水。 萧凛之简明扼要命令，“浇！” 袁晓狠了狠心，举起水桶冲着萧凛之的头兜头浇下。 这一下，可是不得了。萧凛之心间的欲火似被彻底浇灭，随之而来的是身体上无尽的寒意，那寒意似乎都浸入到他的骨头缝中。萧凛之双手抱胸，身体不受控的大抖动起来。 袁晓看着萧凛之冻到苍白的面容，无血色的唇，忙道：“属下看着也差不多了。王爷快从冷水中出来吧。” 袁晓扶萧凛之出了浴盆，伺候他擦干身体，换上干爽的寝衣。 萧凛之对袁晓一挥手，“袁晓你去休息吧，本王这儿没事。” “是，王爷。属下告退。”袁晓嘴上应是，心中却是对萧凛之不放心，三步一回头的退了下去。 萧凛之通过窗棂遥望无光亮的偏殿，嘴角噙起一抹苦笑，喃喃自语道：“绾绾你倒是睡得香甜。这么晚了我到底回没回来，绾绾也不在意。绾绾是不是以为，我今晚会留宿庆媚晚的锦绣居了。绾绾说来，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翌日晨起，萧凛之微有些头胀鼻塞，应是染上了风寒。 宣帝派人过来，宣萧凛之进禁城说话。萧凛之只得换上官服，赶着往禁城而去。 书房中，宣帝一脸郁色，叹息道：“昨日，朕与太子吵了一架，太子竟躲入太子宫中，说他再不会出来。皇后去劝，连太子宫的大门都未进去。说来，也是朕和皇后一直以来在过于纵容太子。太子心思过于单纯，这样下去朕如何能放心将北齐的江山，交到太子手中！” 第93章 太子朕就交给你了 萧凛之忍不住侧头咳了两声，“圣上与太子殿下因何起了争吵？” 宣帝皱了下眉，“凛之这是身体不适？用不用宣医官来给凛之看看？” 萧凛之回话道：“谢圣上恩典。臣不过是一时偶感风寒，不妨事的。倒不必麻烦医官来为臣看诊了。” “凛之身体无大碍便好。”宣帝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太子一直推脱择选太子妃。朕及皇后不免有些着急。昨日，皇后办了宴会，请来数位世家小姐。骆相家的嫡长女，林尚书家的嫡次女，皇后都较满意。谁想到唤来太子，太子知晓皇后之意，是一点脸面都不给，抬起脚步转身就走。让皇后失了颜面。数位世家小姐颇感尴尬。太子回到太子宫，道近来甚感疲累，暂时要留在太子宫中休养。凛之，你说说太子此次是不是闹得太过了！” 萧凛之心中暗道，太子一直拒绝择选太子妃，谁人都知皆因太子心中放着一个关绾绾。 实则宣帝皇后为太子择选太子妃，与他何干。宣帝今日特意宣他进禁城，同他讲这些当真是可笑至极。 “臣记得不久前，圣上同臣讲过，太子殿下不愿为的事如何逼迫皆无用。圣上又何必硬压着太子殿下择选太子妃。等到一日，太子殿下遇到心仪的女子，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 “朕及皇后不是怕太子心中还有……。唉，关屹当初若是能多生一个女儿就好了。”宣帝边说边打量萧凛之的神色。 萧凛之觉得宣帝这是在故意恶心他。宣帝清楚，提及关绾绾就等于戳了萧凛之的心肺。 萧凛之嘴边噙起冷笑，淡淡道：“是啊！关大将军有一女两儿，这唯一的女儿最是珍贵无比，且已在臣的身侧。北齐大家闺秀何其多，臣相信太子殿下总能选到中意的太子妃。” 宣帝轻嗯一声，“凛之说的在理。好在太子不过刚满十八，明年再为太子择选太子妃也来得及。只是近来朕时感忧心，常常夜不能寐。” 萧凛之厌烦宣帝有话不直言，自己跟着道了一句场面话，“请圣上，一定要保重龙体。” 萧凛之说出的话句句皆避开宣帝想听的。宣帝眉角微微一沉，面呈微愠之色。 宣帝眉目冷冷，看向萧凛之说道：“朕常忧心几位皇子，才夜不能寐。说来朕的这几位皇子，无一人能让朕放心。太子城府太浅，喜怒常常挂在脸上，这是为君的大忌。大皇子分管刑部，份内之事倒是都可以做好且无错漏。” “但为人太过于自由散漫，胸无大志无担当。超过职责范围的事，绝不接绝不做。大皇子唯独最喜的事是垂钓，宁愿跑到郊野钓鱼，都不肯替朕多分担几分。再往下的几位皇子还太小，朕更是指望不上。” 萧凛之暗道，宣帝突然提及几位皇子，不知是不是在试探他，私下里有没有与皇子们有接触。 萧凛之正色回话道：“臣常年在外征战，与几位皇子全无接触。臣与各位皇子皆不熟悉，更不敢评论各位皇子。” 宣帝微微一笑，“朕不过是在与凛之闲话，凛之不必如此紧张。算来，凛之与大皇子年纪相仿，比太子及下面的几位皇子都要年长几岁。凛之是北齐的忠臣亦是重臣。朕想将太子托付给凛之，让太子跟着凛之多多历练才好。” 萧凛之满眼惑色看了一眼宣帝，心道，你自己的儿子你帮着历练，甩给我是什么意思。 萧凛之忙道：“太子殿下身份贵重，臣担不起这个重责。且臣只会打仗，其他的事都不懂，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 宣帝摆了下手，笑着说道：“唉。凛之无需自谦，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朕最清楚。朕考虑，想让太子先跟着凛之在军营中历练历练。早晚北齐与东凉还会再战，到时凛之带上太子一同上阵杀敌。朕想只有这样，太子才能尽快成长起来。” 萧凛之终是明白宣帝的意图了，这哪里是想让太子跟着他历练成长，不过是觉得太子威望不够，想为太子累积威望。真到了战场，他死了都不能让太子受伤。 萧凛之知道宣帝既然开了口，就不会容他推辞，可还是想尽力一试。况且此次去军营，关绾绾也要去，他不想关绾绾与太子有所接触。 “圣上，军营条件简陋，若是去前线打仗更是风餐露宿，战场上刀光剑影，危机重重。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实在是没必要去吃这个苦受这个罪。” 宣帝语气不容置疑，“凛之说的这些朕都认真考虑过。太子日后是要接下北齐江山的，这点苦都吃不了，如何能行。太子不能总躲在朕和皇后的庇佑下。如今太子已经长成，该是放他出去历练成长的时候了。凛之，你就不必推辞了，太子朕就交给你了。” 萧凛之无办法只能应下，“是，圣上。臣领旨。臣也有一事要禀告圣上。” 宣帝道：“凛之，你说。” 萧凛之禀告道：“东凉大公主不知廉耻，对臣偷下东凉秘药。臣要将东凉大公主禁足，且让她交出所有从东凉带来的秘药。这本是臣后宅之事，不该说出来烦扰圣上。但东凉大公主身份特殊，臣思来想去还是来禀告圣上一声。” 宣帝微微颔首，“朕与凛之说过，日后凛之后宅之事，朕不会再过问。胆敢给尊者下药，此乃重罪，放在禁城那是要掉脑袋的。凛之顾全大局，不伤东凉大公主性命已属大度。至于禁足并让其交出手中秘药，凛之自己看着办吧。” “倘若凛之觉得东凉大公主在你的镇南王府中，实在是碍眼。将她挪出镇南王府，送往寺庙静静心也使得。东凉储君已经回东凉去了，她这个东凉大公主已然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更何况，她还如此不省事，惹凛之烦厌。” 萧凛之该禀告都已禀完，行礼告退，“谢圣上恩典。臣告退。” 宣帝言，“好，凛之你去吧。朕会让太子准备好，过几日与凛之同往军营。” 第94章 即刻将锦绣居封了 锦绣居中。 袁晓恭恭敬敬向庆媚晚拱手行礼，“属下是奉王爷命令。请公主从东凉带来的秘药全部交出来。” 庆媚晚暼了袁晓一眼，“什么秘药，我不知道。” 袁晓见庆媚晚竟想蒙混过关，心中动了气。昨晚若不是庆媚晚让王爷中了助情药，王爷也不会浸了半宿的冷水，如今被风寒染体。 袁晓声音提高了几分，“希望公主配合！莫让属下动手！王爷的命令，属下誓死也要完成！” 庆媚晚见袁晓漆黑的眸子涌起阵阵杀气，吓得缩了缩脖颈。 庆媚晚乍着胆子说道：“你……你放肆！我是东凉大公主，你个小小护卫还想动本公主！” 袁晓招了招手，王府中数位护院冲入房内，“王爷有令，但凡药品相关的全部收净！动手！” 护院们一拱手，齐声道：“是，袁护卫。” 庆媚晚本就是强弩之末，未能吓住袁晓，护院们被唤入准备搜查她的房间。 眼见着护院在房内翻找，庆媚晚是又急又气，怒拍案几叫嚷起来。 “你们反了！真是反了！我要见王爷！” 袁晓冷哼一声，“公主想见王爷，王爷怕是再不想见公主了。王爷最恨被人算计，公主犯了王爷的大忌！哦，对了，属下差点忘记告诉公主，王爷的另一个命令，即日起，公主禁足锦绣居，公主及伺候公主的侍女不可踏出锦绣居半步！” 庆媚晚听后眼睛瞪得铜铃大，面容涨成猪肝色，厉声咆哮道：“不！我不信！我是东凉大公主谁敢禁我的足！你去把王爷叫来，我要听王爷亲自对我说，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袁晓一字一句地说道：“公主是记性不好，还是耳力不行？属下刚刚同公主讲完，此一生怕是王爷都不想再见公主。不过，王爷有话让属下带给公主。王爷说，公主若是不愿在镇南王府中禁足，他可以将公主送回东凉，毕竟东凉储君还未走多远，快马加鞭赶一赶，你们姊弟便又可团聚了。” 庆媚晚瘫坐在椅子上，她知道一切都完了。她还是低估了萧凛之的心狠程度。 一护院手捧一匣子走到袁晓面前，“袁护卫，在耳房中找到了这个。” 袁晓掀起匣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各色小瓷瓶，每一小瓷瓶上都贴有一张签子，标着瓶中的是何药。 袁晓拿起小瓷瓶一个个看下去，越看脸色越阴沉。 庆媚晚从东凉带来的秘药应有尽有，不光有能让人情动的助情药，还有助孕药催生药，更过份竟还有落胎药，甚至各类毒丸。得亏今日王爷下令，将这些都搜出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庆媚晚见将她带来的秘药全搜了出来，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庆媚晚底气不足的解释道：“这些……这些我带来不过……不过是为了防身用……我从未想过将它们用在……旁人身上……” 袁晓再不想与庆媚晚浪费口舌，高声说道：“即刻封了锦绣居，没有王爷的命令谁都不可随意进出。” 众护院应道：“是，属下领令。” 庆媚晚这边愁云惨淡。寒潭居中，萧凛之将关绾绾揽在自己双膝上，心情愉悦正喂关绾绾吃着果子。 萧凛之将一块果瓣递到关绾绾嘴边，“绾绾，啊，张嘴。绾绾的那个小丫头，又被绾绾放回家了？我真是觉得稀奇，谁家奴仆不伺候主子，而是日日往自己家中跑。” 关绾绾慢慢咀嚼起萧凛之喂进口中的果瓣，不以为意地说道：“想月还那么小，若不是家里缺钱也不会被卖进府中伺候。再者说，马上想月就要陪我去军营，三两个月才能回来。这两日放她回家去看看她母亲，怎么了嘛？” 萧凛之抬手点了点关绾绾挺翘的小鼻头，笑着说道：“绾绾你就惯着她吧。早早晚晚惯坏了她。我这哪里是给绾绾买了个奴仆，整个是给绾绾找来个小妹妹。绾绾还要日日哄着她玩，竟也不烦腻。” 关绾绾一歪头看着萧凛之说道：“自然是不烦腻。想月那么乖，多疼她几分是应该的。” 萧凛之故意板起脸，“绾绾这么说，我就不值得绾绾疼了呗。” 关绾绾用手指划起自己的脸颊，“王爷羞不羞？竟同想月争起宠来了。” 萧凛之极认真的点了点头，“争是一定要争的。谁让那个不省事的小丫头，日夜都要痴缠绾绾。” 关绾绾不想同萧凛之再继续这个话题，拿起一块果瓣径直塞入了萧凛之口中。 萧凛之自己被关绾绾贴心喂食，心情瞬间大好。 萧凛之嚼着口中的果瓣，声音有些含糊，“嗯。绾绾喂我吃的果子，真是甜啊！” 萧凛之的话入到关绾绾耳中，腻歪的很，她又捏起两三块果瓣冲着萧凛之的嘴而去，心中暗道，给你嘴都塞满了，看你还如何说这些恶心人的话。 萧凛之任由关绾绾往他嘴里是左塞一块，右塞一块，塞满再塞不下时，他凝眉轻蹙对关绾绾摇了摇头。 关绾绾见萧凛之双腮鼓鼓的，莫说开口说话了，咀嚼都成了困难。 关绾绾眉眼弯起，生生又塞入了一小块果瓣，如此萧凛之口中是一点空隙再寻不到了。 房门外传来了袁晓的声音，“王爷，属下有事禀告。” 萧凛之现在口不能言，又怕袁晓突然闯入见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萧凛之冲着关绾绾是连哼哼在比划，意为先别让袁晓进来。 关绾绾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从萧凛之双膝上跳下来，拿一个痰盂到萧凛之面前，让他将口中的果瓣全数吐出来。 口中之物清了出去，萧凛之长长舒出去一口气，用手指了指关绾绾。 “绾绾，越发顽皮。这事我会给绾绾记着，咱们日后再算！”萧凛之扬起头对门外高声道：“袁晓，进来回话！” 袁晓托着从庆媚晚处搜出的匣子跨过门槛，走到萧凛之面前，“王爷，这便是在东凉大公主处搜出的各种秘药，足足有十数种。” 第95章 平日里要小心凤鸾 萧凛之扬唇讥笑道：“人人都道东凉大公主入北齐和亲带来的嫁妆最为丰盛，如今看来果真不是虚传。” 袁晓将手中捧的匣子放到萧凛之面前的桌案上，“属下听闻，东凉境内多古怪的蛇虫鼠蚁，外加生长于毒瘴中的奇异植物。故此，东凉最不缺的就是各式各样的毒丸毒粉，和一些闻所未闻的秘药。” 萧凛之掀起顶盖，拿起一个小瓷瓶漫不经心看了起来，“不错，皇后的母族擅医术毒术。一些药材会特意从东凉采购。” 关绾绾目光被匣子中花花绿绿的小瓷瓶吸引，刚预备去拿起红色的小瓷瓶来瞧。 袁晓忙出言阻止，“关姑娘，小心！这匣子里的都不是什么好药，那几个红瓷瓶中装入的都是毒丸毒粉之类。” 关绾绾吓得手僵在了半空，萧凛之抬手裹住了关绾绾的手，抚慰道：“绾绾莫怕，这些个脏东西害不到绾绾。东凉国君也是厉害，竟让东凉大公主将这些个东西带来北齐。这是准备毒害本王，还是预备刺杀圣上。” 袁晓继续说道：“属下们搜出来的，不光有毒丸毒粉，还有助情药助孕药，甚至还有落胎药。属下以为，东凉大公主来北齐和亲目的不纯，做出的事又是无所不用其极，王爷不得不防啊！” 萧凛之勾唇冷笑，“极好！东凉大公主这才入咱们镇南王府几日，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本王不知要不要说她一声能干了。助孕药自是东凉大公主自己要用的，这落胎药自然是要对付本王未来的子嗣用的。入本王府邸，开始预备着害本王的子嗣，她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袁晓向萧凛之拱了拱手，郑重禀告道：“还有一事，属下想禀告王爷。东凉大公主身边那个叫宝画的侍女，她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昨晚属下就有所察觉。今日属下又特意去询问，王爷派去锦绣居伺候的桂枝。” “桂枝说自从被管家指派到锦绣居，东凉大公主及身边的两名侍女就对她多有防备。但她这几日都有看到，宝画清晨在院子中舞剑。如此看来，那个宝画会功夫无疑了。” 萧凛之不以为意地说道：“嗯，昨晚本王也发觉那个侍女与别个侍女不同。不过不打紧，一个会些功夫的女卫，还能翻起什么风浪不成！行了，袁晓忙你的去吧。” 袁晓指了下案桌上的匣子，问道：“是，王爷。那这些个毒物药丸，需要属下拿下去销毁吗？” 萧凛之“啪嗒”一声合上了盖子，浅浅一笑说道：“东凉珍贵的秘药都在这儿了，销毁岂不是可惜了，统统留下。袁晓，找个好地方收好了。” “是，王爷。属下明白。”袁晓手捧匣子，退了下去。 萧凛之见立于自己身侧的关绾绾正在出神，他握着关绾绾的手轻轻摇了摇。 “绾绾这是怎么了？可是见到那么多药丸毒粉吓到了？绾绾不必害怕，那两位公主虽然能折腾，但她们都进不来寒潭居。绾绾只要不出寒潭居，就不会有任何危险。更何况，我已下令将东凉大公主禁足锦绣居，她带来的药被查抄。绾绾还有什么可怕的。” 关绾绾回了心神，不禁轻呼道：“王爷说过，东凉大公主对王爷有所图谋，当时我还不信，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萧凛之听了关绾绾的话大笑起来，将关绾绾重新拉回到自己的双膝上坐下。 “我的傻绾绾啊，若是东凉只是想毒死我，又何必千里迢迢将东凉唯一的嫡公主送来下手。东凉随意派个功夫了得的人便是了。我暂时不清楚东凉的图谋到底是何，但这图谋肯定不小。” 萧凛之凝视关绾绾，缓了口气继续说道：“绾绾你自小生活在将军府中，府中只有你父亲和绾绾，没有侍妾庶女庶子烦扰绾绾，养得绾绾心思过于单纯。这两位公主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东凉大公主比之凤鸾公主城府会浅上一些，做事说话更为直接。” “凤鸾公主看上去为人温婉和顺，说话温声细语，实则心思缜密内敛，城府颇深。造就两位公主如今性格的，与她们的成长环境相关。东凉大公主是东凉唯一的嫡出公主，东凉国君及君后对她极其宠爱，任何事东凉国君及君后都会出手替她解决。” “而凤鸾公主自小失了亲父亲母，被太后带进禁城，放在身边教养。她名为公主，实则名不正言不顺。她想在禁城立足，哪有那么容易。受了委屈又不能次次去找太后告状，告状次数多了只会让太后认为是她不省事。凤鸾公主沉浸禁城多年，她早已与温婉二字不相干。因而，凤鸾公主比起东凉大公主更危险。” 萧凛之讲完后，微眯双眼端视一脸疑惑的关绾绾。 关绾绾蹙了蹙眉心，说道：“王爷絮絮对我讲了这么些，可是在提示我平日里要小心凤鸾公主？” 萧凛之笑着点了点关绾绾的鼻尖，“看来我们绾绾只是心思纯良，倒还不是个小傻子。对，绾绾理解的完全正确。此次，去往军营，圣上命我带上凤鸾公主同去。到了军营，我无法时刻护在绾绾身边。” “凤鸾公主未做错任何事，我也不好将她禁在帐中，限制她走动。绾绾与她迟早是要碰面的，我希望绾绾到时可以对她多留些心，且不要与她单独相处。绾绾你可能做到？” 关绾绾微微颔首，“我明白了。王爷不是同意想月同去军营。到了军营，想月会时时陪在我身边，王爷不用太过于担心。” 萧凛之轻叹一声，说道：“当初想着给绾绾买个性子活泼的小丫头，陪绾绾解闷。这个想月还真是应了性子活泼，除此以外我再看不到她身上有任何优点。真到了什么危险时刻，怕还得要绾绾救她护她。回头我还是给绾绾训练出个女卫，让她护绾绾周全。” 第96章 我们还如从前那般 关绾绾听后一笑，随即道：“王爷可是咱们北齐的战神，我日日皆在王爷身边怎会有危险？” 萧凛之凑巧亲啄了下关绾绾的眼尾，“绾绾的一张小嘴可是越发甜了。不过我爱听，这种话绾绾以后可以多说知道吗？” 关绾绾歪了歪头，“那得看我高兴不高兴，高兴时自然会说些给王爷听，不高兴时我才不要说。” “好，只看我们绾绾高兴不高兴。”萧凛之忍不住发笑，向关绾绾努了努嘴，“绾绾，你将桌案上的囊匣打开。看看能不能让绾绾高兴。” 关绾绾双目瞥向那囊匣，“王爷这是想再赠我些银钱吗？” 萧凛之眼底含笑，“绾绾何时变成小财迷了。绾绾打开看看，这里面的可比银钱有意思的多。” 关绾绾依言开启囊匣，看到里面放置的数本册子瞳孔骤缩，这正是这么多年萧凛之为自己收集各色花朵的书册。大将军府被查抄，这些书册又是如何回转到萧凛之的手上的。 萧凛之冲关绾绾微微一笑，眼眸中的笑意久久不逝，“绾绾，如何？这是不是要比银钱有意思的多了？” 关绾绾伸手抚了抚书册，以往萧凛之每每多为自己收集到一朵新花朵，自己都会十分开心。她视这为萧凛之对自己用心以待的表现。 如今这些本应查抄入库的书册，被萧凛之重新获得，摆放在她的面前。 一切已是物是人非。关绾绾未觉一丝一毫的高兴，反而再次加深了对萧凛之的怨。 自小长大的家被查抄，唯一挚亲的父亲远在苦寒之地，自己被迫沦为他萧凛之的私奴。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拜他萧凛之所赐。 萧凛之见关绾绾神色凝重，忍不住发问，“绾绾为何如此神情？难道绾绾已经不喜欢这些书册了？我明明记得，绾绾每每翻看书册时都是爱不释手。” 关绾绾轻轻左右摆了下头，“我怎会不喜欢。只是许久未见这些书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萧凛之拿起关绾绾抚摸书册的手，放在嘴下亲了一下，“绾绾，我会遵守承诺，继续为绾绾收集这世间所有的花朵，供给绾绾赏玩。绾绾，我们还如从前那般好不好？” 关绾绾低垂下眼睑，眸底一片厌色，“好。” 萧凛之这是何等的自负，他凭何以为自己能将他给的伤害忘干忘净，她即便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枚被萧凛之刻在腰间的奴印，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 比之关绾绾的情绪低落，萧凛之则显得兴奋的多。 “绾绾，你还记得我第一朵为绾绾收集的是什么花吗？” 关绾绾想都未想，直接回道：“我当然记得，是朵紫色的玉簪花。白色的玉簪花常见，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紫色的玉簪花，很是宝贝每日要看上数次，只希望将紫色玉簪的花期保持更长一些。” 萧凛之夸赞道：“绾绾记性真好。我犹记得绾绾见我做出那朵紫色玉簪干花时，笑得是那么开怀。绾绾，我好久好久未见你那般开怀的笑过了。日后，我会努力，让绾绾重展那般的笑颜。” 关绾绾半晌后只道了一声，“好。” 润景园中。 竹月边帮景凤鸾收拾带去军营的物品，边不放心地说道：“王爷不准许奴婢们与公主同行，如何能使得。公主身份尊贵，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难道还要公主每日自己打水沐浴？奴婢几岁就到了公主身边伺候公主，从未有一日与公主分开过。公主独自去往军营，奴婢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啊！” 擒丹接着说道：“是啊，公主。不如公主再去同王爷好好说说。最起码奴婢和竹月有一人能在公主身边伺候。关绾绾都能带个小丫头同去。公主身份比关绾绾尊贵多了，怎么就不能带个奴婢跟去伺候。王爷这心，未免也偏的太过了！” 景凤鸾放下手中的书，“王爷是战神怎会朝令夕改，王爷说过的话绝不会变。这一去不过就三两个月的时间，你们不必担心，我自己可以应付。说服王爷让我带你们同去，会惹王爷不满。我不如静下心，找到机会完成圣上命我做好的事。” 擒丹点头应和道：“是，公主说的有道理。此次去军营两三个月时间，公主总能找到机会完成圣上的命令。只是公主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让关绾绾察觉，可就麻烦了。” 景凤鸾浅浅一笑，“那东西无色无味，关绾绾又不是神仙如何能察觉？再者说，关绾绾她也没那么聪慧。听闻关绾绾以前在将军府中，连个给她添乱的人都找不到。她才会被养的毫无心计，更是不懂如何防范。” 竹月捂嘴笑道：“听公主如此说来，那个关绾绾就是个傻子！王爷这种大英雄的身边，怎么可能留有关绾绾这么弱的人。只有公主才与王爷最相配。公主若是借此次去军营之际，能一举怀上王爷的子嗣。日后公主在镇南王府的日子，必然会顺遂的多。” 景凤鸾声音平静，眼神却是异常凌厉，“那是自然，我不光要怀上王爷的子嗣。而是日后王爷的所有子嗣，只能是我生给王爷。我受不了看王爷对旁的女子笑。更接受不了王爷抱着旁的女子为他生下的孩儿，他们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庆媚晚她不行，关绾绾她更不行！” 擒丹道：“公主一定可以心想事成。东凉来的那位不知因何惹怒了王爷，被王爷罚了禁足不知何时才能被放出来。公主借此机会，专心对付关绾绾便是。” 景凤鸾讽刺一笑，“东凉大公主当真是蠢的可以。总共入镇南王府没几日，就折腾出这么大动静，我倒是想看看她如何收场，有没有本事让王爷放她出那锦绣居。她们这些自蜜罐中泡大贵女的通病，便是做事冲动任性，全凭自己兴致。东凉大公主是如此，关绾绾亦是如此。对付这两个人，完全无难度。将她们二人解决掉，我想用不了多少时日。” 第97章 咱们日子越来越好 关绾绾与萧凛之用过晚饭，想月便回来了，关绾绾急迫想知道择选铺面的进展，想了个理由将萧凛之打发了出去。 关绾绾倒了盏茶放在想月手中，拉想月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 “想月，你喝口茶，咱们慢慢说。” 想月点了下头，喝了一口茶水，“关姐姐，我爹他们已在东市和南市分别找到了一间合适的铺面。我爹娘的意思，这么大的事，最好还是请关姐姐能亲自去看一看，然后才好定下来。” 关绾绾轻叹了口气说道：“刚刚王爷说了连这寒潭居都不让我出，我又怎么能出得去镇南王府。我信任你父亲母亲，他们定就是了。” 想月听了从怀里掏出两张图展开放在关绾绾的面前，“我娘也是怕姐姐无法出王府，就托了我家邻居画出了两个铺面的情况。这是东市那间铺面，原开的买卖便是酒楼，一共是上下三层，我娘说若是选东市这间铺面，原东家的这些桌椅可以留给咱们用。” “简单收拾一下便可以开门营业，倒是可以省下不少事和银钱。这是南市的铺面，原开的是绸缎庄。比东市的铺面小上一些，只有上下两层。南市铺面的优势便是比东市要便宜好多。东市铺面开价八百五十两，南市这间铺面只要六百两。” 关绾绾仔细端视面前的两张图画，不光有两间铺面的情况，甚至连铺面位于的街市，紧挨这间铺面周围开的是什么店铺都标注的一清二楚。可见想月父亲母亲对于助力她买店铺这事，是既上心又用心。 “想月你父亲母亲可真是用心了。不知这两间铺面可都配有后院？” 想月笑着回道：“请关姐姐放心，姐姐的要求我爹娘都记着呢。这两间铺面都配有一个小后院，虽然后院面积都不大，但住几个人是足够了。” 关绾绾面色有些为难，“我瞧着东市这间铺面银钱上贵了一些，但面积足够大，原开的就是酒楼，稍微修整一下就能开业，倒是能省下不少事。只是买下这间铺面后，你父亲母亲手中只能余下一百多两了，修整铺面需要银钱，想开业又要购进食材，银钱怕是不够了。” 想月凑近关绾绾向她勾了勾手指，低声说道：“我娘说她家就是商贾之户，只是她是女儿家里就没教授她商贾之术。可她日日里听着看着，慢慢也懂得了一些。我娘仔细算过了，姐姐给的这些银钱应该足够支撑到酒楼开业。” “八百五十两是开价，是有还价的余地。开业前酒楼的粉刷啊，清洁啊，娘会带上爹两个哥哥来做。姐姐这次让送去给爹娘的五十两，说是以此维持我家的日常开销。娘说我们能有饭吃就好，银钱不需要，这五十两也会添到酒楼的筹备中。” 关绾绾不赞同道：“想月母亲身体本就弱，怎可让你母亲如此劳累。该请人还是要请人，倘若因为我的事让你母亲累着了，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想月眼睛微微弯成了月牙，“姐姐不用担心，爹和哥哥们也不会让娘她累到的。姐姐，既然决定选下东市的铺面，明日我就去告诉爹娘。娘说等店铺签下来，书契及地契会拿来交给姐姐。我爹娘只是帮姐姐的忙，绝不可能图谋姐姐的任何东西。唯一让我娘担心的是，酒楼开了怕是前两三个月不能盈利。” 关绾绾劝道：“想月你母亲身体弱，不能忧思劳累。明日回家，想月你要好好劝一劝你母亲。至于酒楼何时能盈利的问题，无需着急咱们慢慢来。我想有想月父亲的好手艺，酒楼盈利是早晚的事。” “至于，签下店铺的书契及地契，让你父亲母亲替我收着吧。这些东西，让王爷看到了不得了。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想月家的每一个人。因此这些个东西谁拿着都一样。” 想月答应道：“好，都听关姐姐的。明日我回家，会将姐姐的这些话一字不差的带给父亲母亲。” 关绾绾缓了口气，“想月你明日回家，告诉你父亲母亲买下店铺，后面修整开业，他们就按部就班的去做吧。咱们马上就要去军营了，再回来至少是两三个月以后。这期间只能烦累他们费心了。” 想月对视关绾绾，点了下头，“嗯，好的关姐姐，我知道了。对了，我娘还让我告诉姐姐一声，当初我娘希望我两个哥哥在外不受欺负，也能保护我这个妹妹，让他们学了些功夫。虽然是三脚猫的功夫，但酒店开业后，一般小毛贼小混混还是能对付的。娘说，姐姐可以放心。” 关绾绾听后忍不住夸赞起来，“想月，你母亲可是有大智慧的女子，且颇有远见。若是你家有本钱，可以开家店铺，以你母亲的本事早就挣得盆满钵满了。” “我娘她自从生下我后，身体就越来越不好，好好养着都会时不时犯病，我家里不过能保证让我们吃饱饭。连给娘请大夫买药的钱都拿不出，又怎会有本钱开店铺呢。” 想月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关姐姐善心，给我娘请大夫买药。才让我娘的身体好起来。我娘让我们家一辈子都记住关姐姐的这份恩情。更要用心为关姐姐经营酒楼，好报答关姐姐。” 关绾绾笑了笑，“想月母亲如此说，未免有些太过了。咱们就一起努力，我相信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哦，对了想月，今次去军营，圣上要王爷带上凤鸾公主同往。” “咱们到了军营，尽可能不要与凤鸾公主起纷争，有些事能让便让，能忍便忍，毕竟凤鸾公主有公主身份又是王爷的侧妃。与凤鸾公主有了纷争，不管对错都是咱们没理。” 想月听后腮帮子气得鼓鼓的，说道：“王爷为何要带凤鸾公主同去！奴婢相信，王爷若是不愿，还是能有法子让圣上收回旨意的。” 第98章 不想受这无妄之灾 时光匆匆过了数日，今日是定好去往军营的日子。 想月帮关绾绾换上男装，“哇，姐姐换上男装可太好看了吧！这一出去得迷倒多少女子啊！” 关绾绾拿起扇子抬起想月的下巴，打趣道：“我们小想月换上男装，也是个翩翩小公子呢。” “本王瞧瞧哪里来的翩翩小公子。”萧凛之人未至声音先传了进来。 萧凛之抬步跨越门槛，双目打量身着云缎锦衣的关绾绾，她的长发高高束起，唇瓣含笑，面容娇俏，真有那道不出的清贵雅致，如诗似画。 想月向萧凛之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萧凛之心情愉悦来了兴致，站立在关绾绾身侧，对想月说道：“想月，你说说看。本王与你的关姐姐比，谁更清俊些？” 想月从未想到萧凛之会问出这个问题，为难的抓了抓头一时间不知要如何作答。 关绾绾斜了萧凛之一眼，替想月解围道：“王爷何必为难想月，她还是个孩子呢。再者说，王爷这问的是什么问题？莫说想月了，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王爷。” “绾绾又护着想月。好了，不逗你们了。绾绾可准备好了？咱们这就要出发了。”萧凛之见关绾绾未佩戴璎珞，出声问道：“绾绾未佩戴那嵌有红玺珠的璎珞吗？这种调养身体的宝物，需要长期佩戴才有效益。” 关绾绾微笑回答道：“我戴着呢，只是穿男装不好将璎珞戴在外面。璎珞被我佩在外衫里面了。” “这才好。那绾绾，咱们走吧。”萧凛之拖起关绾绾的手向外行去。 萧凛之领着关绾绾出府门的时候，景凤鸾已立在府门处等候了。 景凤鸾见萧凛之拉着关绾绾的手同行同止，半低下头，眼眸凝着压抑的恨意。 萧凛之来到景凤鸾面前，景凤鸾忙屈膝行了一礼，“妾见过王爷。” “嗯，你起来吧。你上最后面那辆马车。”萧凛之侧头对关绾绾温声询问，“绾绾呢？你是想与本王同坐本王的马车，还是想与想月去坐后面的马车？” 关绾绾自然明白，萧凛之这么问，是想让自己与他同乘，只是当着景凤鸾的面，这不是在给她拉仇恨吗。 关绾绾婉拒道：“王爷若是需要奴婢伺候，奴婢就上王爷马车上伺候。不然奴婢就与想月同乘，奴婢怕想月一路上看什么都新鲜，不当心再从马车上跌下来。” 萧凛之面色不悦，盯视想月问道：“你就这么笨？自己坐个马车，还能从马车上掉下来？” 想月吓得缩了缩脖子，磕磕绊绊地说道：“不会……奴婢不会从马车……上掉下来的……关姑娘……不用担心奴婢……” “那就行了！想月你上第二辆马车。”萧凛之说毕，领着关绾绾就往自己的马车而去。 景凤鸾的愤懑涌到了极致，她堂堂北齐的公主，如今连关绾绾身边的一个贱丫头都比不上了。凭什么贱丫头坐的马车都要行在她前面。 关绾绾更是可恨，口口声声自称奴婢，可刚刚竟敢不对她行礼。关绾绾暂时动不了，悄无声息动一个贱丫头，对她而言还不是易如反掌。今日之辱，她必报之。 萧凛之关绾绾同上了马车，大部队出发，慢慢向平顺门行去。 关绾绾道：“王爷当着公主的面如此，惹得公主不高兴，公主怕是要怨恨我了。” 萧凛之冷淡淡地说道：“我为何要理会她高兴不高兴？她不高兴可以不跟着去军营。” 关绾绾见萧凛之不理解她的话中意，便不准备在这件事上再浪费口舌。 平日里袁晓时时跟在萧凛之身边，今日萧凛之回军营，袁晓却没有跟随。 关绾绾感到奇怪，便问了一声，“怎么未见到王爷的护卫袁晓？今次他不随王爷前往军营吗？” 实则袁晓一早被萧凛之打发去城门处迎候太子，萧凛之与太子在城门处汇合后，会一同前往军营。 萧凛之一直未将此次太子会与他们一同去军营的事，告诉关绾绾。 萧凛之确信太子知道关绾绾会去军营，太子定会很高兴。 萧凛之将关绾绾拉上自己马车同乘，是想去军营的这一路上不给太子与关绾绾独处的机会。 萧凛之双眉轻蹙，握住关绾绾手腕往自己怀中一带，让她跌进他的怀中。 萧凛之对关绾绾耐心解说了起来，“袁晓被我派去城门处迎候太子。圣上下旨命太子此次与咱们同去军营。在军营这三两个月，我希望绾绾非必要不要与太子有任何形式的接触。绾绾女扮男装入军营本就有违军规，理应在军营中低调行事。若是常常与太子接触，让人觉察出绾绾并非男儿身就会很麻烦。” 关绾绾只淡淡道了一声，“哦。” 关绾绾没想到太子会同去军营，未来两三个月在军营的日子怕是会十分热闹。 萧凛之的大部队到了出城必走的平顺门，太子早已到了。 太子见萧凛之的部队浩浩荡荡往城门行来，他不知道关绾绾是坐在第二辆还是第三辆的马车上，双眸频繁更替向两辆马车凝望，希望能见到关绾绾一面。 萧凛之命停下马车，掀起轿帘极小的一角，对太子说道：“既然太子殿下到了。莫耽误时间了，咱们今日在天黑前需赶到军营，还请太子殿下先行。” 太子没能如愿见到关绾绾一面，情绪低落道了一声，“好。” 马车车轮再一次缓缓转动，部队继续前行。 萧凛之见关绾绾怔怔的望着轿帘出神，以为关绾绾是听到太子声音未见到其人感到失望。 萧凛之眼底漆黑，捏住关绾绾下巴，一字一句道：“怎么？没见到绾绾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可是顿感失望？用不用我将绾绾送去太子殿下的马车上？” 关绾绾一侧头挣脱了萧凛之对自己的辖制，声音疲惫地说道：“王爷您又来了。每次事关太子殿下，王爷就会莫名对我发怒。王爷刚刚也说了，此次是圣上命太子殿下与王爷同往军营。与我无甚关系，我更不想受这无妄之灾。” 第99章 王爷和姐姐玩亲亲 大部队行进了两个半时辰，关绾绾因从未坐过这么久的马车，腰酸背痛顿感疲累，将手攥成拳状捶击自己的后腰。 萧凛之看到弯唇一笑问道：“绾绾是不是坐马车时间太长，有些累了？想不想下马车去活动一下？” 关绾绾轻轻左右摇了下头，“不必了，为了我一个人停下来，会影响大部队行进。王爷不是说天黑前一定要赶到军营吗？” 萧凛之捏了捏关绾绾的手，温声说道：“无碍的。咱们歇上半个时辰再走，不会影响天黑前赶到军营。” 关绾绾微微颔首，“那也好吧。” 萧凛之冲马车外提高声音说道：“袁晓，你问一下太子殿下，需不需要停下来歇一歇再走。” 袁晓大声应道：“是，王爷。属下这就去。” 太子带领的领头部队停止了行进，萧凛之待马车停稳，自己先下了马车，余光瞥见太子正向他马车走过来。 萧凛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展开双臂对站在马车上的关绾绾朗声说道：“绾绾，来，本王抱你下来。” 关绾绾见众人的视线全部投向她的身上，太子亦是一脸郁色，猝然她的双颊发起烫来。 关绾绾低语道：“实在不敢劳累王爷，我自己可以的。” 萧凛之一脸得意洋洋望向太子，故意加大声音说道：“绾绾那么轻，怎会劳累到本王。” 萧凛之话音未落，当着众人的面将关绾绾从马车上抱起，稳稳当当放在地上。 太子牙关咬紧，半晌未说出话来，气得用力甩了下衣袖转身而去。 由于无人搀扶，才艰难下了马车的景凤鸾，见到这一幕，瞬间动了怒，攥成拳头的双手止不住的微微抖动。 萧凛之双手依旧环住关绾绾不放，关绾绾被众人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舒服，脸颊早早升起了两团红霞。 关绾绾推了推萧凛之，提醒道：“这么多人看着呢，王爷快放开我。如今我穿的可是男装，莫让旁人误会了王爷。” 萧凛之并未放开双臂，反而贴得更近，嘴贴在关绾绾的耳畔笑着调侃道：“周围都是本王的人，谁敢误会？至于太子还有他的人误不误会，本王可没这闲心理会。” 想月见萧凛之与关绾绾贴这么近，以为萧凛之正在亲吻关绾绾。 想月双手捂住嘴巴，对袁晓轻呼道：“袁晓哥哥，王爷是不是在跟关姐姐玩亲亲呢？可是王爷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啊，真是好羞羞！袁晓哥哥你快看啊，关姐姐她的脸都红了呢！” 袁晓被想月的话逗笑了，轻声说道：“想月还小呢。长大了就懂了。” 萧凛之瞧着关绾绾马上就要发怒的样子，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好了，绾绾让想月陪着你走走吧。只是莫要走太远了。” 关绾绾瞪了一眼萧凛之，回转身体走到了想月面前。 关绾绾问道：“想月，一路上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吧？” 想月扁扁嘴，双手揉了揉小肚子，“倒是没有不舒服，我刚刚在马车上还睡了一觉呢，就是肚子好饿哦。” 袁晓抢在关绾绾前面说道：“想月你饿了该早点告诉我啊。我这儿备有糕点还有些牛肉干，一会儿给想月送到马车上去，你一会儿慢慢吃。” 想月听到有吃的吃了，立刻又恢复了甜甜的笑脸，“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袁晓哥哥。” 袁晓宠溺的对想月笑了笑，“想月客气了，不用谢。” 关绾绾也被想月的笑容感染，扬起嘴角笑着说道：“我们想月啊，只要有吃的，就会很高兴。” 袁晓向关绾绾一拱手，“关姑娘跟想月可以随意走一走，活动一下。只是不可走太远了。属下先回王爷身边了，属下告退。” 袁晓走远后，想月对关绾绾悄悄说道：“姐姐，我刚刚都看到了。王爷他做的不对，他也太不知羞了。” 关绾绾一脸不解，“想月看到什么了？王爷又做了什么不知羞的事？” 想月为关绾绾抱不平起来，“王爷当着众人的面搂抱姐姐就玩亲亲。所以王爷他不知羞羞。我看到姐姐脸都红了呢。” 关绾绾听后闹了个大红脸，哭笑不得道：“王爷刚刚贴近我只是在跟我说话，并不是在亲我啊。想月小小年纪，眼神这么不好的吗？” 想月半信半疑，歪头看着关绾绾说道：“真的吗？王爷不是跟姐姐亲亲，只是在说话？那不对吧，王爷与姐姐只是说说话，姐姐你为何要脸红啊？” 关绾绾不想再与想月谈论这件事，“好了，咱们不说这事了。我坐了两个多时辰的马车，早就腰背都疼了，想月咱们走一走吧。” 想月搀起关绾绾臂弯，眯眼笑道：“好，想月陪着姐姐。姐姐若是一会儿还觉腰疼，想月就给姐姐按按。” 萧凛之坐在大石块上，手攥水囊正在喝水，太子双目闪烁着熊熊怒火向萧凛之而来。 萧凛之举起水囊，对太子微微一笑说道：“太子殿下可是渴了？行进路上条件简陋，未有热茶热水来款待太子殿下。” 太子推开萧凛之递过来的水囊，脸上布满盛怒的红晕，“萧凛之，你不要脸不要紧，请你不要败坏了绾绾的名声！你非囚绾绾在你身侧，那便请你好好待绾绾，好好珍视绾绾。倘若你做不到这些，就请你放过绾绾！” 萧凛之黑黝的瞳仁倏地紧缩，一双眼眸现出阴鸷可怖，“请太子殿下慎言！绾绾二字不是太子殿下该唤的！太子殿下身份高贵，不能更不该与臣的奴婢过多纠缠。圣上下旨命太子殿下同往军营，为得是让太子殿下多多历练，不是让太子殿下将心思放在臣的奴婢身上。” 太子眉头紧蹙，声音冷肃，“无需你来提醒孤，孤会好好历练，等到孤足够强大时，必会向你讨回绾绾。你萧凛之，根本配不上绾绾！再有，请你日后少用奴婢二字来唤绾绾，绾绾她不是奴婢！” 萧凛之扬唇笑道：“好啊，太子殿下，臣等着！” 第100章 只见一次身披铠甲 再出发之时，关绾绾拉起想月快速上了马车，她不想与萧凛之再同乘一辆马车。萧凛之见状，不过一笑了之，并未强拉关绾绾回来。 日渐西垂，天未完全黑透前，大部队终于到达了驻扎军营的西郊。 副将云归舟早早等在军营外迎候。 萧凛之太子纷纷下了马车，副将云归舟忙迎上前行礼，“末将拜见太子殿下，镇南王爷。” 萧凛之出声询问，“太子殿下的主帐可收拾妥当了？” 云副将回道：“回王爷的话，太子殿下的主帐早已收拾出来，太子殿下可直接入帐安置。” 萧凛之又遥指了指想月及景凤鸾，“再收拾出来两个帐子安置那两位小兄弟。圣上命这几位小兄弟同至军营伺候本王左右。” 云副将打量了两眼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景凤鸾，又看向稚气未脱的想月。云副将本还惊讶萧凛之怎会带这么几个，一看就是软脚猫的小兄弟来军营。 云副将听萧凛之如此一说，便猜测这几位定是那位重臣家的小公子，生塞给萧凛之带来军营帮着历练历练。 云副将应道：“是，王爷。末将这就安排。如今天色已晚，太子殿下及王爷行了一日的路，也辛苦了。快些回帐中休息，末将会将饭食及热水送到太子殿下及王爷的帐中。” 萧凛之向太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太子先行。” 太子点了下头，抬起脚步随着引路的兵士走了。 萧凛之回身向关绾绾招了招手，“绾绾，今晚你与本王同回大帐安置。” 云副将听后忍不住说道：“宛宛？这位小兄弟的名字颇有些……” 萧凛之咳了一声，不满地说道：“他出生在傍晚，小名晚晚不可以？” 云副将忙摆了摆手，“没有。可以，当然可以。王爷莫生气，是末将无知。” 萧凛之声音冷肃，“废话少言。做你该做的事去！” 云副将道：“是，王爷，末将领令。请王爷，准许末将护送王爷及晚晚小兄弟回大帐。” 萧凛之淡声道：“不必，本王的大帐，本王知道在哪。你速将她们两个安置好。” 云副将向萧凛之拱手行礼，“是，王爷。末将恭送王爷。” 萧凛之领上关绾绾准备回大帐，关绾绾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困得像个小猫般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想月。 萧凛之侧首对关绾绾轻声说道：“绾绾，放心。云副将会将想月安置好。” 关绾绾微微颔首，快步迈前追上了萧凛之的脚步。 月色朦胧，伫立在空旷土地上的大帐现在眼前。 帐外有两名身披铠甲手握长矛的兵士值守，见到萧凛之立正行礼，“王爷。” 萧凛之嗯了一声，与关绾绾同入大帐。大帐内点上了灯烛，燃上了火盆。 关绾绾刚步入大帐，被木炭燃烧后的浓重烟火气味熏得蹙起了眉心，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萧凛之温声说道：“军营不比王府，条件就是这般简陋，实在是委屈绾绾了。好在，咱们在军营不过待上两三个月就回去。” 关绾绾进入大帐，突闻木炭燃烧后的味道有些冲鼻子，待上不久的时间就适应了。 适应后的关绾绾放下衣袖，好奇的端量起她身处的这属于萧凛之的大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巨大的作战图。旁边的衣架上是萧凛之作战时身着的铠甲，桌案上静置一柄长剑，还有一些书籍等物。大帐最里面安放一张木榻，正中央有一桌四椅。 关绾绾忍不住走上前去，抚摸起触感冰冷的铠甲，“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一次王爷身披铠甲。” 萧凛之亦是回忆起往昔，“是啊，那次我记得，是绾绾说很想看一看我穿上铠甲的样子。我便特意穿上铠甲回到将军府给绾绾看。最后还被关大将军训斥了一番，挨了十军棍。” 关绾绾陡然一愣，“啊！我知道父亲因为此事训斥了王爷，并不知道还罚了王爷十军棍。那十军棍受下来，王爷一定很疼吧？” 萧凛之摊摊手，“十军棍而已，挺挺就过去了。我记得当时绾绾看到我身着铠甲，双眼全是惊艳之色。我顿感不过区区十军棍，我受得值了！” 关绾绾刚要感叹一声那时的萧凛之好傻，此时帐外传来了云副将的声音，“王爷，末将为您送来饭食。” 萧凛之冷然道：“进来！” 云副将领着一个手提食盒的兵士走了进来。 云副将帮着兵士一同将食盒中的菜品一样一样摆放在桌子上，“请王爷放心，那两位小兄弟末将安置好了。一会儿自会有兵士去送饭食给他们。太子殿下道今日累了，简单吃了两口饭食已经歇下了。” 萧凛之轻嗯一声，算做对云副将的回应。饭食摆好，萧凛之与关绾绾同坐桌前用了起来。 云副将对提食盒的兵士一挥手，兵士会意退出了大帐。 萧凛之眼皮半抬，看了一眼云副将，“还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的讲！” 云副将拱了拱手，“请王爷给末将明示，太子殿下入了军营，末将应如何待之？” 萧凛之嘴边噙起一抹冷笑，“云副将此话问的有些意思。对太子殿下如何待之？这不是要看太子殿下自己的意思？圣上是让太子殿下来军营中历练一二。太子殿下若是不怕苦，愿意历练你便好好陪着。” “倘若太子殿下怕辛苦，不愿历练，你便好吃好喝伺候好太子殿下，在军营的这些时日护好太子殿下的安全即可。如此简单的事，还需本王明示？” “是末将蠢笨，扰了王爷用饭。末将告退。”云副将忙又行了一礼，快速退了下去。 萧凛之见关绾绾神色恹恹的，对案桌上的饭食没有兴趣，夹了一筷子荟三丝到关绾绾的碗中。 萧凛之温声哄道：“绾绾可是累着了？我瞧着是没有什么胃口。绾绾乖，咱们好歹用上几口。绾绾脾胃本就弱，饿着肚子去睡，夜间怕是又要闹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