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山，从倒卖山货成为万元户》 第1章 重生了谁当绿鬼毛啊 林阳刚睁开眼睛，迎面一个厚重的巴掌扇了过来，精准没有任何误差的打在了他的左脸上。 这一巴掌的重量，直接让懵逼的林阳从火炕上翻了下来，一个狗吃屎。 什么情况？ 火辣生疼的脸颊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不少，趁机看了一眼周围。 爹？ 还有这么多熟悉的面孔！ 这裹着被子在炕边哭泣的女人是谁？ 好像有点熟悉。 “卧槽，我这是喝了多少，这梦怎么这么真实！” 映入眼帘的不是帝豪大酒店的豪华包间，而是一间破败不堪早已经废弃的土房子。 此时土房子的门窗外都围满了人，一个个指指点点。 “你这个孽障，你真是丢了我老林家的脸啊。”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你让人家韩知青以后怎么回县城，我真想捏死你这个玩意！” 没等林阳搞明白状况，林大山脱下千层底布鞋就准备抽他。 “老林，你这是干什么！你好歹也是咱们生产队的队长，你这样抽死你们家这个该溜子，韩知青的清白就能回来了？”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灰色宽大衬衫的男人拦住了林大山：“现在你应该想想，怎么解决眼前这件事情，韩知青是来插队的，马上就返乡了，被你们家林阳钻被窝了，你这个队长怕是也到头了！” 铁锤叔？ 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短寸的宽膀子男人，林阳连忙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嘶……疼！ 这不是梦！ 老子竟然重生到了四十年前！ 再三确定这不是梦，林阳激动地直接挂在了林大山的身上：“爹，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就好！” “你个瘪犊子！” 林大山嫌弃的把林阳给推开，怒气冲冲的指着身后的韩白雪：“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老子不死也被你气死了！” 林阳一转身，这才注意到躲在墙角裹着被子，哭的梨花带雨的韩白雪。 “韩白雪！” 刹那间，林阳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恨不得现在就捏死这个贱女人。 如果没有他，也不会有接下来四十多年的遗憾和侮辱。 要是他没记错，这应该是1978年9月，他人生转折的那一天。 就在昨天。 红山村生产大队超额完成了这个月的打粮任务，队上按照工分发放了粮油，还额外给了每人给了一张酒票。 他二叔的儿子林奇，在村里窜了一个酒局，还专门邀请了担任生产队会计的韩白雪一起。 韩白雪肤白貌美，声音好听，脾气也好，是永林县来的插队女知青，村里的小年轻一个个屁颠屁颠跟前跟后，林阳就是其中一个。 昨晚喝的有点不受控，林阳直接断了片。 醒来就是眼前这一幕，他竟然和韩白雪睡在了村东头破败的土房子里，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条被子。 村里的人先通知的林大山，也就是林阳的爹，红山村生产队的队长。 林大山还没到，村里早起干活的邻里都闻声赶来看好戏。 70年代村里有两大耻辱：投机倒把和乱搞男女关系。 严重的是要吃枪子的！ 就算侥幸蹲了几年大牢，一家人这辈子都会被村里的人戳脊梁骨，还有过分的跑去刨人家祖坟泄愤的。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韩知青道歉！韩知青要是去公安局，你这个瘪犊子这辈子牢底就坐穿了！” 见林阳愣在原地，林大山恨铁不成钢的从屁股后面踹了一脚。 林阳没躲。 今天的所有事情他都记忆犹新。 前世就是因为躲开了这一脚，林大山落了一个终身残疾。 他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扑倒在了炕上，距离韩白雪只有一米左右。 “林叔，你别打了，别打了，这也不能全怪小阳。” 韩白雪裹着被子冲了过来，挡在了林阳的面前，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老林，我看这事儿有转机。” 赵铁锤眼睛亮了，附在林大山的耳朵上嘀咕了一声。 “这能行？” 林大山听完犹豫了很久，才吞吐的说道：“韩知青，林阳是我儿子，他做错了我这个当爹的就不可推卸的责任。你看看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要不……你和小阳结婚，对你俩都好，我看你俩平时走的也挺近的。” “你是城里人，我们老林家是穷了点，但保证给你凑齐三转一响，让你风风光光的。” 一听林大山这个建议，外面的人都开始嘀咕起来。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否则韩白雪就算是回到县城也得落一个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贱人的名号，一辈子毁了不说，家里人都抬不起头。 林阳也好不到哪里去，大队文书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搞不好还要老子坐穿。 严重的，流氓罪是要被枪毙的。 此时的韩白雪轻轻摸着肚子，委屈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林叔我没意见，我爸妈都听我的，只要小阳同意，我咋都成。” “老林你看看，韩知青多懂事，林阳这臭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赵铁锤一看韩白雪松口，顿时出来打圆场。 “你这个瘪犊子玩意，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人家韩知青表个态。你这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请韩知青的恩情，咱们一家都得欠人家的情！” “以后你不用去地里干活了，家里不缺你那几个工分，好好读书争取参加高考，和人家韩知青进城！” 林大山悬在嗓门的那颗心终于落了地。 只要两个人结婚，别人也戳不了林家的脊梁骨。 一想到他还有一个倒是非，整天看不上他这一脉的老娘，林大山更头疼了。 “小阳，我不怪你……” 韩白雪抬头看着林阳，当着所有人的面抓住了他的手：“过几天你就跟我回县城结婚，然后让我爸给你弄个城里户口，咱们再一起高考。” “韩白雪，你还要不要脸了，真拿我当傻逼吗？” “老子裤子都没脱，你让我对你负责，你要点脸行吗？” 就在此时，林阳用力甩开了韩白雪的手，一本正经的扫了一眼屋子里里外外的人：“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表个态，韩白雪这个女人你们谁想娶谁娶，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们谁想养谁养，我才不当这个绿龟毛！” 第2章 文书被撸了 “你这个瘪犊子玩意，是不是酒还没醒！喝点猫尿看看你的德行！” 看林阳发疯，林大山气的直跺脚，抄起千层底就往林阳的身上抽。 林大山的心在滴血。 林阳是他唯一的儿子，只有这样才能获得韩白雪的原谅，林阳才不会因为流氓罪进去，甚至是被枪毙。 “爹，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娶这韩白雪！” 林阳一动不动，任凭鞋底抽在他的身上。 就是这一天，就是眼前这一幕，也是韩白雪这个贱人楚楚可怜的嘴脸。 林阳本以为韩白雪是真的喜欢他，就答应了她，很快两个人就进了城。 高考一切顺利，加上韩白雪的老爹是县城粮食局的科长。 毕业之后直接分配到了市粮食局，一直高歌猛进四十年，最后坐上了省厅的厅长。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 他和韩白雪钻在一个被窝里，竟然是二叔的儿子，林奇一手操作的。 几个月前，林奇喝了酒精虫上脑，迷奸了韩白雪。 直到韩白雪怀孕之后，林奇为了逃避责任，给韩白雪出了这个主意，才有了昨晚的酒局。 而这一切，是在他前世临死之前，韩白雪良心过不去告诉他的。 既然重生一世，林阳就算是死，也不会顶着绿帽子重蹈覆辙。 至于如何把这对狗男女公开处刑，林阳有自己的打算，他要等个人回来！！ “小阳，你这个臭小子瞎说什么，你非要让你们家鸡飞狗跳才罢休？” 赵铁锤也气得跺脚。 两家是世交，在村里是最要好的关系。 赵铁锤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林阳进局子吃枪子。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林阳吗？” 门口围观的村里人都惊了：“这小子平时唯唯诺诺，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不仅敢睡了城里来的知青，还敢提上裤子不认账。” 韩白雪把头蒙在被子里哭了很久，突然抬头狠狠地盯着林阳：“林阳，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娶你麻痹啊！” “既然你说老子睡了你，那老子拿出所有的积蓄，我带你去省城的医院做检查，看看你怀的到底是谁的种！” “你敢不敢！” 林阳丝毫不怂。 前世，他唯唯诺诺怂了一辈子，官做的确实大，但自己连父母都不认了。 这一切都是韩白雪一家人在背后操控。 这一世，他就算是碌碌无为在村里种地，也绝对不会让遗憾重蹈覆辙。 果然，林阳说完，韩白雪的脸色变了。 她翻起身裹着被子直接冲出了门：“林阳，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就算是不能把你送进去，也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韩知青，林阳这混小子胡说的，你别在意，我替你教训他啊。” 赵铁锤吓坏了，连忙追了出去。 “散了，看什么看，都不上工了吗？” 林大山一把提着林阳的衣服领冲出了人群，豆大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朝着家的方向而去：“你这个浑小子，你干什么不好，你拿自己的小命玩！” 韩白雪，可是红山乡镇交代过一定要照顾好的下乡知青。 她爹可是县里粮食局的人，得罪了她，林阳这辈子算是完了。 很快。 林阳就被一脚踹进了家。 站在院子里，看着三间土房子，还有院子里放着的生产队的自行车。 熟悉的感觉，让林阳心头一震，鼻子酸酸的：“四十年了，终于回来了。” “他爹，咋样了？我刚回来就听说小阳闯祸了。” “你这个驴脾气，你咋下这么重的手，你看把小阳打的。” 还没等林阳回过神，一个裹着头巾的农村妇女就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林阳，心疼的眼泪打转。 张桂英前几天回了一趟娘家，今天刚回来就听说了林阳和韩白雪的事情，急的直打转。 “妈！”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林阳当场破防，眼泪夺眶而出，一头钻进了张桂英的怀里。 前世的这一天，父亲摔断了腿落下终身残疾，不能干活。 母亲张桂英为了养他们姐弟俩，白天在生产队干活赚工分，晚上还要养蚕抽丝去卖。 没几年，母亲就过劳而死。 母亲死了几年，父亲林大山郁郁寡欢也撒手人寰。 而他，连父母的葬礼都没有回来。 林阳从没想过，还有一天可以再次投入母亲的怀里。 “现在知道怕了有个屁用。” “都是你这个婆娘惯的，你就等着这浑小子吃枪子吧！咱们林家到老子这一脉算是绝后了。” 看林阳抱着张桂英哭，林大山骑着自行车就往院子外面走。 “他爹，你快想想办法啊，小阳要是被抓了，我也不活了。” 张桂英吓得差点软瘫在地上。 这年头，流氓罪可是大罪。 上个月隔壁村的一个该溜子就被枪毙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看好这混小子，千万别出门！” 林大山骑着生产队的飞鸽牌自行车就冲出了门，直冲30公里外的红山乡生产大队。 现在，也只有大队才能出面求个情了。 “小阳，你别怕，有爹娘在呢，没事。” 张桂英轻轻拍着林阳的后背，不停的安慰。 “娘，我想吃你烙的饼了。” 此时的林阳，最想做的就是吃到朝思暮想三十多年的烙饼。 至于韩白雪，林阳丝毫不在意。 他敢肯定，韩白雪不敢报警。 一旦报警，林阳就能要求去医院检查，到时候有查出韩白雪怀孕，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娘从你外公那里拿了一点猪油，娘马上给你烙饼。” 张桂英的眼泪在眼眶打转，转身进了厨房。 她知道，韩白雪要是告到公安局。 今天这顿烙饼就是林阳的最后一顿饭了。 晚上。 林阳吃了一顿猪油烙饼，吃的满满当当的，相当满足。 张桂英从里面反锁了门，晚上一直守在林阳的身边，脚底下还放着一把镰刀。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林阳被带走，必须要撑到林大山回来。 这一夜出奇的安静。 林阳晚上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帮张桂英拔掉了白头发，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到了第二天晌午。 院子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张桂英吓得迅速起身挡在林阳的面前：“谁？” “我。” 外面传来林大山的声音。 张桂英松了口气，出了屋子开了门。 很快。 林大山就进了屋子，看着正在洗漱的林阳，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从公文包拿出一个文件拍在桌子上。 “小阳他爹，队上咋说的？咱们要不要拿钱给韩知青，求求情。” 张桂英一夜没睡，整个人看着老了好几岁。 “你小子倒是吃得香睡得好，你爹都快给人跪下了。” 林大山越看林阳越气，又是头上一巴掌，但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韩知青没报警，只是要求队上严肃处理，但是介于这次的事情很恶劣，所以这混小子的文书就不用干了，明天开始上工！” “爹，我不想上工，上工赚不了几个钱。” “我想去山里打猎。” 此时的林阳终于擦了把脸，转头看着林大山呲着牙笑。 还有四个月就包产到户，改革开放了，私营企业的春天来了。 谁特么还守着生产队赚工分啊。 何况。 刚才洗脸的时候，迟到的金手指终于来了…… 第3章 好兄弟，一起扛枪 进山？ 打猎？ 张桂英着急的摸了摸林阳的脑门：“小阳，你有啥事跟爹娘说，你别吓我们。” “你小子……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平时队上杀个猪让你拉个绳子你都躲得十米远，你还敢进山打猎？” 林大山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混子，后来娶了媳妇生了娃收敛了不少。 因为读过几年私塾，生产队搞经济这些年有了优势，混到了红山村生产队队长的位子。 家里说揭不开锅吧，一个月工资13块，每年还有不少的粮油和猪肉分红，比村里其他家强。 要不是有那个偏心的奶奶经常来搜刮油水补贴二叔家里，他们家也算是村里的小富二代。 林阳能够在生产队当文书，也是林大山的关系。 但林大山可是个暴脾气，用村里的话来说，这老小子煞气大，鬼都绕着走，人见人怕。 只是林阳从小就胆小，内向不说话，从小到大没少挨打，尤其是林奇闲的没事就纠结一帮小兔崽子给他一顿削。 听林阳要进山打猎，林大山只是摆了摆手，没当回事：“得，你小子要是真能进山搞一只山鸡或者是野兔回来，你这个工不上就不上了。” “爹，你说的啊。” 林阳呲着牙笑。 家里目前是能揭开锅，但几个月后改革开放，集体经济的时代告一段落，包产到户开始之后，都是自给自足。 他爹的生产队队长也就被撸了。 到时候都是泥腿子，靠一亩三分地，还要上缴公粮，一贫如洗的日子也就快到了。 “行了，这几天好好在家待着别出门，别给老子出去丢人，你的事情八成还没完。” 林大山洗了把脸，喝了碗包谷稀饭，垫了几口小咸菜就带着张桂英出门上工。 村集体时代，每家每户的成年劳动力，没有特殊的原因都要按时上工，参加集体劳动。 像林阳这样赖在家里的，当天是没有工分的，年底发福利的时候也会适量减少。 临走前，张桂英还从外面锁了门，交代林阳厨房里有玉米面馍馍。 等家里剩下林阳一个人，他才钻进了西厢房，上了土炕，然后双目死死盯着炕桌上的盘子。 下一秒。 眼前的盘子就消失了。 等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随身携带的小空间里。 这是他刚刚洗脸的时候发现的金手指。 空间不大，10个平方左右，能摞起来二十辆飞鸽牌自行车。 作为一个重生者，自带金手指这样的技能已经不稀奇了。 用前世看过的小说那句话说：金手指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有了这个小空间，投机倒把谁能抓到证据。 改革开放马上到了。 他要攒够资本，等民营经济合法化，然后大干一场。 反复试验了好多次，林阳感觉有点消耗体能，盖着被子呼呼大睡。 “砰砰砰！” 一觉睡到中午，林阳被外面砸门的声音惊醒：“阳子，我知道你小子在家，赶紧开门。” “二狗？” 听到外面的声音，林阳直接从炕上弹起，拖着布鞋出了门。 趴在门缝上看了一眼。 一套改过的泛旧军装，千层底布鞋，瘦高的个头，黝黑的脸上还有一个酒窝。 旁边还放着一个拓土砖的匣子。 赵二狗，赵铁锤的儿子，是林阳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比他小一岁。 因为铁锤叔在红山乡镇生产队的土砖厂上班，二狗也继承了“拓土砖”的事业。 前世的赵二狗混的碌碌无为，一辈子的农民。 林阳考上大学分配工作之后，就断了联系。 再次看到赵二狗，林阳心里很不是滋味：“二狗，咱哥俩又见面了。” “阳子，你是不是和韩知青钻被窝吓傻了，跟我说这种腻歪的话。” “赶紧开门，给我说说韩知青软和不软和。” 赵二狗拍着门，一脸坏笑。 “滚蛋。” 林阳笑骂了一句，说道：“没看到我被老娘反锁在家里了嘛，等我找把梯子出去再说，正好有事找你。” 很快。 林阳从库房弄来一把破梯子，顺着梯子上了墙，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外面的赵二狗抬手接了一把：“阳子，看不出来啊，韩知青魅力挺大的，你平时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今天都敢翻墙了。” “……” 林阳无言以对。 确实，前世唯唯诺诺被欺负了一辈子，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是常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要活出个人样，他要弥补前世所有的遗憾。 “我还以为你要进去，被枪毙呢。今天下午请了半天假，专门给你送断头饭来了。”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你把韩知青睡了，人家都没报警，只是回了县城。” 赵二狗打量着林阳，笑道。 “别废话，拿出来。” 林阳知道赵二狗的德行，在后面的军绿色挎包里摸出了两个鸡腿。 这年头，能揣两个鸡腿到处跑的人，要么是真富，要么就是偷生产队大锅灶上的。 显然，赵二狗是顶风作案，也能看得出他和林阳是真兄弟。 两人为了不招来麻烦，去了赵二狗的家里。 每人半缸子苞谷酒，一人一个鸡腿，吃的满嘴流油。 赵二狗舔着手上的油，喝了口水：“阳子，你找我啥事，晚上砖厂要放电影，要不要一起去看？” “电影有啥好看的，想不想天天吃肉，赚大钱，也买个飞鸽牌的自行车。” 林阳说道。 “阳子，你可别闹了，韩知青的事情还没结束，你要是再投机倒把，那林叔都救不了你。” 赵二狗吓坏了，连忙拽着林阳的胳膊。 “瞧你这个德行，我很像投机倒把的人吗？” 林阳的心思被看穿了，还是故作镇定：“我之前听你说，你爷爷当年是个猎手，是不是有一把土枪，借我用用，我想进山打猎，贴补家用。” “不行！” 赵二阳直接摇头。 这玩意可是家里目前最值钱的家当，被他爹赵铁锤锁在库房里，平时他想摸都要被骂一顿。 偷出来这玩意，和找死有啥区别。 “二狗，咱们好兄弟，猎到的猎物卖了钱，咱们55分，让你半年内攒够三十六条腿，风风光光娶了隔壁村的马小花，咋样？” 林阳直接拿捏赵二狗的命门，也就是马家村的马小花。 赵二狗眼睛都亮了，抄起门后面的斧头就冲出门。 “你小子干啥？” 林阳急了，起身就追。 砰！ 下一刻，赵二狗举着斧头直接劈开了库房的锁子：“阳子，今儿开始跟你混了，土枪你随便用，出了事我担着！” 第4章 恶心死你们 “阳子，接枪！” 很快，赵二狗就郑重其事，人模狗样的迈着正步双手递上了锈迹斑斑的枪。 “还搞这出？” 林阳接过枪，敬了个礼，哄赵二狗玩。 猎枪很沉，枪管是铜铁打造的，放在这年代都是稀罕物。 七十年代红山乡这边的猎人分两种。 有枪的叫做“回响子”，顾名思义就是能发出声响的。 没枪，靠陷阱和绳索打猎的叫做“吊路子”。 七十年代还没有大规模的禁枪。 尤其是在农村，只要祖上有猎户，家里总会留下一两把土枪。 土枪和当兵用的枪不同，威力不大，射程短，用的都是火药加石子。 遇到体型较大皮糙肉厚的野兽，远距离一枪都只能打穿野兽的皮毛，伤不了脏器。 赵二狗的爷爷，就是红山村当时着名的猎户，专门给地主打猎的。 后来地主被打倒，他爷爷在附近村子召集几个猎手组成了“回响子队”，进山打猎，补贴家用。 十年前一次进山，遇到了黑狗熊，一枪没干死，却被黑狗熊扑死了。 要不是一起的抢出了尸体，赵二狗的爷爷就尸骨无存了。 从此这把枪被存放了起来，谁都不能动，就怕进山打猎出危险。 “阳子，咱们可说好了，半年你让我娶了马小花。” 赵二狗还不忘嘱咐一句。 马小花是马家湾的人，也是红山乡镇生产队砖厂的会计，长得好看，男人婆性格。 但架不住自赵二狗喜欢，确实很舔狗。 “明天出工吗？” 林阳捯饬着手中的枪，把仅剩的六颗子弹装进裤兜。 “明儿就进山？” 赵二狗聪明的很，很快就明白了林阳的意思，“明天我肚子疼，疼得要死。” “你比神婆还神，明早村口大石牙见。” 林阳用破布包好了猎枪，和赵二狗喝完茶缸子里的一两包谷酒，出了门。 红山村狭长。 赵二狗家在村尾，林阳家在村中间，扛着猎枪招摇确实扎眼。 这个年代，打猎实属正常。 但要是细究，整个红山乡镇都是生产队的，赵二狗打的猎物也属于村集体。 刚发生了和韩白雪钻被窝的事情，村里对他们家都格外关注。 林阳可不想给他爹这个生产队队长惹麻烦。 好在白天村里基本上没啥人，都是老弱病残蹲墙根倒闲话，壮年劳动力都去地上收割庄稼，为大步挺进社会主义贡献自己的力量。 路过一个草圈，看周围没人，林阳迅速把猎枪放在小空间里。 他叼着一根草，哼着歌插着兜，享受着七十年代的新鲜空气，回想着自己前世的生活，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 “娘，你咋回来了？” 刚到门口，林阳就发现张桂英正在门口，手里还提着自家院子里种的大白菜，还有厨房门口吊着的半斤腊肉。 这腊肉可是要留着过年吃的大餐，一般家里平时可舍不得用。 吃肉，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可是奢侈的代名词。 “你奶奶刚才托人来喊我，让我去他那里做饭，说晚上一起吃饭。” 张桂英说起自己的婆婆，眼神里闪过一丝畏惧。 “娘，叫你去做饭，还让你带咱们家的肉，她越来越不要脸了。” “她怎么不让林二山家里提肉。” 一听这事，林阳瞬间炸了。 这个便宜奶奶，其实和他们家没啥关系。 林阳的爷爷先后娶了两个。 第一个，也就是林阳的亲奶奶，因为肺痨去世的早。 第二个是半路来家里的，当时林大山十岁。这一位尖酸刻薄，确实没少虐待林大山。 尤其是生了亲儿子林二山，也就是林奇的老爹，更是偏心眼到极点了。 爷爷去世后，更是无法无天。 林大山当了生产队队长这些年，一直以长辈的身份要求林大山经常送一些菜和肉过去。 名义上是要自己吃，实际上都贴补了林二山家。 让他妈张桂英去做饭，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小阳，再怎么说也是你二叔，别直呼长辈的名字。” “你爹刚才来地里特意说了，今天你奶奶发话了必须都到，你有了心理准备，估计要说你的事情。” 张桂英说完，拧下一块腊肉递给了林阳：“你先吃点，等会到你奶奶家来，我先去做饭。” 草！ 看着母亲张桂英快步向村口奶奶家去，林阳气的紧握拳头：“林奇，你们这一大家子，从老的到小的，就欺负我们家老实巴交是吧？今晚我不恶心死你们，老子就不算重生一次！” 秋天的白天比较长。 七点多，林大山才骑着自行车到了家门口：“阳子，磨蹭什么呢，快走。” “爸，又不是你亲妈，这些年还这么虐待你，咱们搭理个什么劲！” 林阳锁上门，嘟囔道。 “别胡扯，再怎么说也是你奶奶。晚上你就消停点，和之前一样低头吃饭就行。你奶奶说啥，你嗯就行。” 林大山当然也头疼。 今晚这顿饭肯定少不了挨骂，尤其是林阳和韩知青钻被窝的事情，绝对会被老二家的嘲讽坏了。 好在老二林二山昨天跟着生产队的人去县城卸土砖了，回来要明天了。 林大山平时看着暴脾气，在老太太面前还是很孝顺的，典型的愚孝。 “是时候给爹洗洗脑，让他别再愚孝了，我妈这些年受的委屈够多了。” 林阳上了自行车，心里打定了主意。 没一会儿。 林阳父子俩就到了村口的一院老房子。 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里面传来的白菜粉条炖腊肉的香味。 不过年不过节的，这要是放在村里也是相当奢侈了。 “我说大嫂，你能不能快点，今天可是小奇的喜事，也是我老林家的喜事。你总不能因为你们家的林阳不争气，都当着老太太的面带情绪吧。” 说话的是孙翠花，林奇的妈。 林阳还要称呼一声小婶。 “老大家媳妇，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磨磨唧唧的，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你儿子一样，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老大这些年怎么忍的你，一个女人家家的锅灶手艺都不行。” 林阳刚跳下车，就听到里面传来老太太的怒骂和嘲讽声。 “爹，林奇什么喜事，让我妈来做饭，还数落，你不管管？” 林阳看着正锁自行车的林大山，问道。 “还不是你这个浑小子，和韩知青钻了被窝丢掉了文书这个好工作，你奶奶白天拄着拐杖来队里跟我争，把这工作给你弟弟林奇了。” 林大山支吾一句，进了门：“妈，桂英今天在队上干活挺累的，你就理解一下吧。” 林奇？ 接了我的班？ 林阳一抬头，就看到林奇换了一身新衣服得意洋洋的在院子里放酒。 小婶孙翠花陪在小脚老太太身边正嗑瓜子等饭。 只有他的母亲张桂英在露天的厨房忙的汗流浃背。 刹那间，林阳的火就上来了，加快了步伐超过了林大山，一屁股坐在桌子前，端起碗就干饭…… 第5章 喂狗也不给你们吃 林阳吃的很快。 刚上桌的一大盆酸菜粉条腊肉，被他刨了一大碗，嘴角还挂着油。 刚要盛第二碗，林奇一把摁住了他的筷子：“林阳，奶奶还没动筷子呢，你怎么就先上手了，一点不懂规矩。” 这一盆菜，放在这个年代，闻着都香。 更别说吃到嘴里了。 林奇刚才哈喇子满嘴，碍于奶奶还没动筷子，他都没敢多看一眼。 谁知道，林阳进门就夹了最大的几块肉。 “你懂规矩，你昨天窜酒局？” “你懂规矩，你哭天喊地求老太太帮忙，到大队为难我爹，给你搞了个文书。” “你认识几个字？” 林阳一点也没客气。 林奇的窝囊废样，大字不认识几个。 要不是老太太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拿捏了林大山愚孝的秉性。 文书这份工作，就算空着，也不可能给林奇。 “哎呦呦，我说大嫂啊，你们家阳子可真是出息了。早上干了那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现在还排挤起我们家林奇了。” “今天敢和韩知青钻被窝，明天说不定就能干杀人放火的事情。” 孙翠花靠在西厢房的门上嗑着瓜子，白眼直翻。 说话的时候故意朝着老太太秦淑贤，摆明就是在挑事。 “小阳！” 忙里忙外的张桂英擦着额头上的汗，瞪了一眼林阳：“你今天咋这么没规矩，长辈还没动筷子呢。” “我爹又不嫌我。” 林阳说着，又扒拉了一碗吃的狼吞虎咽。 林奇看的嗓子蠕动，胃液翻滚，肚子咕咕直叫：“奶奶，你看看林阳，这还把你放在眼里吗？” “老大，你们家林阳是啥意思，是没把我这个奶奶当长辈？” “我们老林家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有这个不要脸的后生，真是丢人！” 秦淑贤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善茬，不然也进不了林家的门。 她老了，却没糊涂。 林阳话里话外都在说她和老二家这两人是外人。 “混账玩意，说话嘴上不把门！赶紧给老子滚起来！” 林大山心里暗爽，这小子说了自己平时不该说的话，但还是从后面踢了一脚林阳的屁股。 林阳端着碗起身，趁机炫了一个白面馍，干了一碗白开水：“老太太你说得对，我不要脸，但我吃你们家饭了还是吃你们家肉了？” “林大山，你听听你家这孽障在说什么！” 秦淑贤气的手里的拐杖就抡了起来，朝着林大山的后背打去。 林大山不吭声，佝偻着背等着挨打。 这些年，他挨过的拐杖不在少数。 反而是老二，就是宝贝疙瘩，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老太太，我哪句说错了？” 就在此时，林阳抬手抓住了拐杖：“这些年你把我们当一家人吗？我爹你想打就打，我娘你想使唤就使唤。” “我说大哥，你们家小阳可真是出息了，连自己奶奶都敢说，他能不要脸的和韩知青睡在一起，我这个当婶子的现在都不觉得稀奇了。” 看到这一幕，孙翠花的嘴角比枪口还难压。 林大山这一家子越闹，越不讨好，以后老太太压箱底的那些陪嫁，都得归她一家子。 况且现在林奇当了红山大队的文书，她这个当妈的，腰杆比谁都硬气。 “小阳，别说了！” 张桂英急了，她也没想到平时唯唯诺诺的林阳今天这么虎，敢当众数落老太太。 这要是传出去，林阳还要担一个不孝顺的罪名，这可能让村里的那些大舌头在地头指指点点半年。 “反了，真是反了，老头子你睁开眼看看啊，看看你这群不孝子孙是怎么对待我的！” “我不活了，不活了！” 秦淑贤气的拍大腿，哭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臭小子，看我回家不抽死你！” 林大山强行让林阳松开了拐杖。 “婶子，林奇当不当文书，关我们屁事。还让我妈提着家里的肉和菜，亲自下厨给他庆祝。” “他这个狗玩意也配？” 林阳今天是打算撕破脸的，一点都不留情面：“林奇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有的是机会让他还回来！” 君子报仇，半年不晚。 改革开放在即，他现在没时间搭理林奇这种货色。 打猎赚钱，改善家里的经济，积累资本才是首要任务。 何况。 前世给这瘪犊子养了四十年的儿子，这一世，怎么也得慢慢虐他。 “爹，娘，咱们回家。这盆肉就算是喂狗，也不给这帮白眼狼！” 林阳端着半盆子酸菜粉条腊肉，热气腾腾的白面馍，拉着瑟瑟发抖的张桂英就出门。 林奇缩在一边，大气不敢出，典型的窝里横，欺软怕硬的主儿。 今天，他被林阳的反常吓坏了。 “娘，我……我回去收拾这小子！” 林大山看了一眼发疯的后妈，支吾了一声，一家三口迅速出了门。 “你小子发什么疯？” 出了门，林大山才点了根烟，瞪了一眼林阳：“要是把你奶奶气出个好歹，你二叔饶不了你。” “老太太要是能气出个好歹，早就出事了，还用等今天？” 林阳搂着张桂英的后背，抱着饭菜：“真要是把我娘累趴下，我管他是不是二叔。” 这一家子，不硬气一点，他们从不知道收敛，只会变本加厉。 “小阳。” 张桂英的眼泪在眼眶打转，轻轻抚摸着林阳的头：“长大了，知道护着娘了。” “爹，以后别愚孝，你看看那一家子谁把我们当自己人了。我娘才是你的后半辈子。” “回家，这盆饭菜，咱吃。” 林阳说完，就和张桂英走在了前面。 推着自行车的林大山低着头思索了很久，突然反应了过来，追上去就被林阳的后脑勺一巴掌：“你小子，不是要把这盆菜喂狗吗？你敢骂老子？” “爹……我口误！” 林阳讪讪一笑，父慈子孝的这场面，在他梦里徘徊了三十多年，如今终于有了再来的机会。 …… 第二天，天刚亮。 林阳就背着军绿色的大水壶，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刚到村口的大石牙，就看到赵二狗骑在自行车上，叼着根卷烟在吞云吐雾：“阳子，咱们今天就正式做一次回响子！” “走，阳哥带你发财！” 林阳跳上自行车，扛着裹住的猎枪，两人直奔小别山。 第6章 进山，狼嘴里抢人 小别山在红山镇公社后面，距离红山村有18公里。 自行车只能到山脚下。 赵二狗熟练的用铁链在一棵弯脖子大树上锁好了自行车，还反复检查了几遍：“狗日的，最近听说公安抓了不少小毛贼，专挑贵的下手。” “这荒郊野岭的，小毛贼能来才怪。再说这自行车可是红山公社的集体财产，哪个想吃枪子的敢动这个歪脑筋。” 林阳扛着枪，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密林，不由感慨了一句：“这个时代真好，天然无污染。” “无污染个屁啊。” 赵二狗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软塌塌的烟盒，抽出仅剩的两根，发给了林阳一根。 这烟，一看就是赵二狗从他爹那里顺来的。 78年的农村公社，能抽这种盒子烟的，大小都是个领导。 学着他爹的样子，点烟，背着手环视小别山：“我听说小别山的名字还是上一任县长起的。” “67年成县罕见高温，也不知道是进山的猎手丢了烟头，还是自然，小别山的林子染了起来，救了三天三夜的火，才扑灭。” “嘘。” 林阳连忙让赵二狗闭嘴。 那个时代，可不兴乱说：“别扯犊子了，赶紧进山，天黑前要回不了家，我爹能用鞋底子抽死我。” “阳子，你丫的变得话多了，看来韩知青对你刺激挺大啊。” “现在就咱两个人，你给我说说，那晚上你俩干啥了，亲嘴没？” 赵二狗麻利的从自行车上拿下一卷绳子套在肩膀上，又把镰刀别在腰里，一把搂住了林阳的肩膀。 “滚！” 林阳加快了步伐。 …… 小别山东西纵向很长，两人直奔西北方向的碗子谷。 碗子谷，顾名思义就是像一个巨碗一样的盆地，那里是猎手最喜欢来的地方。 这地方还是赵二狗说的。 他现在不当猎人，在公社砖厂搬砖，但他爷爷当年可是附近村子里有名的猎手。 一杆枪百发百中。 赵二狗从小听到大，自然知道碗子谷是野味最多的地方，体型不大，攻击性不强，安全。 俩人走了一路。 水都快喝干了，愣是没碰到一只野味。 赵二狗累的双腿打颤，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屁股躺在了温热的大石板上：“阳子，咱们能换个地方不？你扛着我老赵家的土枪，你选碗子谷干啥？” “狗哥，咱们是来打野味解馋的，不是来送死的。再说就六发子弹，真要是出了事，咋整？” 来之前，林阳就考虑好了。 打猎是门长久的营生，至少要坚持到1979年，民营经济第一张营业执照被批下来。 现在。 还是搞点能吃喝的野味改善一下家里拘谨的生活，再去镇上的供销社或者国营饭店换点钱。 赚钱要一步一步来。 再说土枪的子弹不多，搞土枪的子弹也得火药。 “嗷嗷！” 突然，一声嘶吼打破寂静。 “阳子，这什么动静？” 赵二狗吓得瞌睡都没有，鲤鱼打挺从石板上站了起来，拿出腰间的镰刀，紧张的看着前面的方向。 “是狼叫，听声音好像是在招呼同伴，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猎物。” 林阳手握土枪，迅速填充火药石子。 “阳子，看你这架势不是第一次打猎啊，你连狼叫几声代表啥意思都知道。” 赵二狗惊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一棍子打不出屁的文书吗？ “过去看看，搞不好今天有大收获！” 林阳不解释，端着枪直奔声音的方向。 前世的他一路高歌到了省粮食厅的厅长。 期间还被调到了林场当过5年书记。 扛枪，打猎，辨别动物声音代表的意思。 林阳手到擒来。 加上重生之后，有方便投机倒把的空间这个金手指。 林阳才打定主意，要通过打猎积累资本，尽快成为公社第一个万元户，赶上民营经济遍地开花的风口，狠赚一笔。 “发了！” “阳子，记得你的承诺，我要马小花！” 一听发财，赵二狗顿时来了精神，两人迅速奔向声音的方向。 狼叫声在碗子谷东边山口。 两人用参差不齐的大岩石作掩护，像两个偷狗贼一样，毛手毛脚的靠近。 “二狗，那是猎人陷阱，搞野猪的。” 很快，两人躲在了一块大岩石后面。 林阳熟练的用手卷成一个手工望远镜，闭着一只眼睛：“我还看到了绳子和镰刀。” “还有一只大青狼，不像成年的。” 这种方式可以聚光，能够看得远。 前世在林场的时候，没有望远镜，林阳就是靠这种方式直接活捉了一头大野猪。 “咋的？有人掉进去了？” “八成是！” 林阳端着枪，竖起大拇指目测了距离：“目测大概有150米，咱们土枪射程只有50米，想救人，够不到。” “阳子你是不是疯了？你没看到陷阱旁边那头大青狼正在呼叫同伴吗？” “再说掉进了猎人陷阱，八成是死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公社报告，让公安来捞尸。” 赵二狗一听，拽着林阳就准备跑。 他可不想这么早去见他爷爷。 “救人要紧，来不及了！” 大青狼接连几声，林阳就知道时间不等人：“二狗你扔石头扔的准，往那个方向扔，我提前去设伏。” 林阳说完，迅速奔向右侧百米的方向。 “阳子，你回来！” 看林阳已经到了埋伏点，二狗只能长呼一口气，抄起地上的石头用力一扔。 赵二狗没别的本事，投掷石头是一把好手。 果然。 一块石头砸在了岩石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大青狼迅速转身，匍匐，一个猛冲。 “阳子，小心！” 看大青狼向林阳的方向冲去，赵二狗吓得尿都差点蹦出来。 “八十米！” “六十五！” “五十二！” 此时的林阳翻身爬上了岩石，眯着一只眼睛目测大青狼和他的距离。 “就是现在！” “砰！” 对于土枪，四十米内是最有效的射程。 林阳动作利索，瞄准就是一枪。 他的枪法，在前世各大林场比赛的时候可是拿过第一名的。 四十米的距离，跟玩似的。 果然。 大青狼嗷的一声，在地上反转了几次，身上已经流出了血。 “艹，这土枪的子弹不是钢珠，威力不行啊。” 看到大青狼只是受了皮外伤还能站起来。 林阳迅速填装火药和石头，端起枪又补了一枪。 现在速度就是取胜的关键。 填装火药迟了，那可是要出人命了。 又是一晌！ 大青狼的的身上被打出了一个窟窿。 兴许是因为没成年，猎食经验少，野狼咆哮了一声，转身直奔大山的方向逃命而去。 “阳子，咱们快追啊，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啊！” 看到大青狼被打伤，赵二狗兴奋的呼喊。 “不能追，要是遇到了狼群，我们就麻烦了。赶紧看看猎人陷阱里的人咋样了，抓紧时间走。” 林阳迅速背好枪，两人直奔猎人陷阱。 坑里是个体型富态的女人，腿被陷阱里的竹竿刺穿，流血不少，已经昏迷了。 赵二狗趴在地上伸着脑袋瞄了一眼，震惊的看向了林阳：“阳子，这是马家湾的王大凤。” “王大凤？” 林阳一愣，直摇头。 确实没听说过，前世的这几天他已经进了城，准备高考了。 “就是马小花的嫂子！” 第7章 怀了？是你的不 “二狗，要不说你命好呢！” 一听是马小花的亲嫂子，林阳纵身跳进了坑里：“你还愣着干啥，白送的机会都不要，你小子啥时候能娶人家马小花！” “阳子，你真是我亲哥！等我娶了马小花，你必须坐主桌！” 赵二狗也不笨，连忙扔下绳子，两人铆足了劲把昏迷的王小凤给拉了上来。 正愁没机会和马小花攀上关系。 救了她嫂子。 这一来二去的不就熟了，还顶着一个救命恩人的帽子。 只是想想，赵二狗就兴奋的跺脚。 “你一个人美啥呢。” “麻溜的背上去镇上卫生院，迟了人就没了！” 见赵二狗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林阳把王大凤随身的布袋子取下来。 还挺沉！ 打开瞅了一眼是只肥肥的长耳野兔，林阳都诧异了：“别看这个王大凤是个女的，一个人敢来小别山的碗子山打猎，比男人强多了。” “阳子，要不你背？我家啥情况你也知道，多少天没吃过肉了，没劲。” 赵二狗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扛不起昏死的王大凤，尴尬的笑。 “你可真行！你未来的嫂子，让我背！” 70年代的农村，集体经济时代。 红山村不吃大锅饭，但每家每户发放的粮票和肉票都是有死哈数的。 多一两也没用。 赵二狗他爹响应当年计划生育，一口气生了四个大胖小子。 赵二狗排名老二。 因为狗好养活，所以叫了二狗。 他们家老大去当兵了，老三和老四还没成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家里有啥好吃的都给了老三和老四。 二狗瘦的皮包骨，没力气扛起王小凤这百来斤的身体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阳背起王大凤就往山下赶。 赵二狗背着装野兔的布袋子，紧随其后。 好在小别山距离红山镇不远。 一溜烟的下坡路，自行车速度很快。 “何叔，你赶紧给看看，人还有没有救？” 没一会儿，两人扛着昏迷的王大凤就冲进了卫生院。 红山乡镇卫生院很简陋，条件差，只有两个大夫。 林阳找的这位，是何建国。 何建国今年四十出头，戴着厚厚的眼镜，斯斯文文的。 他 年轻的时候和林阳的老爹在煤窑背过煤。 一次塌方，差点交代在煤窑。 最后是林大山拼了命把他给拖出来的。 这两人隔天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拜了把子，结成了异姓兄弟。 何建国读过书，加上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医术，几年前调到了红山镇卫生院。 有这过命的交情。 林大山这一家子有了头疼脑热的，来镇上看病可以走了后门，不咋地花钱，还不用排队。 “这谁啊，看着这么眼熟，咋伤的这么重？” “打猎掉陷阱了？” 何建国迅速检查了昏迷的王大凤，突然抬头盯着林阳：“听说你小子昨天在村里没干啥好事，怎么一转眼进山了，你爹知不知道？” “我的何叔啊，我的事慢慢说，你先看看人有没有救。这可是二狗未来的娘家嫂子。” 林阳苦笑。 再次见到何建国，还是那么亲切。 但现在真不是拉家常的时候，人命关天。 “马家湾，马小花的亲嫂子。” 赵二狗耷拉着脑袋，竟然还害羞了。 “红山公社的会计马小花，她嫂子？” 何建国一听，连忙伸长脖子朝门外喊：“小王，赶紧去追上公社的马会计，就说她嫂子打猎受伤了在我这里，让她赶紧来一趟。大小是个手术，得家属签字！” “等不住了！” “先把竹签拔出来，止血！” 等马小花的时候，王小凤的脸色煞白，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 何建国的规矩就是：人是死的规矩是活的。 这不是啥大手术。 在他的诊疗室就能做。 “阳子，二狗，帮我抬一下。” 两人迅速抬着王大凤进了诊疗室。 消毒。 拔掉竹签。 止血。 输血。 缝针。 涂抹消炎药。 何建国的动作一气呵成，这才端着“为人民服务”的茶缸子喝茶：“还好送来的及时，加上她身体底子好，等醒了回家炖一只鸡补补气血，半个月就能下炕了。” “何叔，马小花来卫生院干啥？” 看王小凤脱离危险，赵二狗终于问了一句。 “查胎。” 何建国喝着茶，淡淡的说。 “啥？” “怀上了？” 赵二狗的脸都白了。 “二狗，你个瘪犊子玩意，你把人家马家湾的人肚子搞大了，你咋真能装呢？” 林阳惊了。 这可比他被诬陷和韩白雪钻被窝要劲爆多了。 搞不好因为这事儿，马家湾和红山村得干起来。 “不是我的……” 赵二狗咧着嘴在颤抖，强忍着哭，就像白月光崩塌了似的。 “节哀，兄弟，你会遇到更好的。” “那咱还等吗？” 林阳看着赵二狗的表情，问了一句。 “回家，炖肉！” 赵二狗擦了擦红润的眼睛，捂着王大凤的布袋子冲出了办公室。 “沃日！” “二狗，这是人家拼了命打的兔子，你还回来再走！” “何叔，那我们先走了。” 林阳打了声招呼，迅速冲出了卫生院，跳上了自行车。 两人刚走。 马小花就冲进了何建国的办公室，身材苗条的放在那个年代就是麻杆一样的，别说是怀孕了：“何大夫，我嫂子咋样了？谁把她送过来的。” …… 一路上赵二狗没说话，蒙头踩自行车。 赶着傍晚日落，两人终于回了村。 到了林阳家门口，赵二狗把布袋子挂在了他的脖子上：“阳子，这兔子你带回去炖了吃。” “你不是要嚷嚷着吃肉嘛？再说见者有份。” 林阳怪不好意思的。 “没啥心情。” 赵二狗骑上自行车，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一句：“阳子，明天咱们继续进山，赚大钱！” 艹！ 这小子被刺激到了！ 搁在四十年后，怀孕了算个屁啊，打了胎照样还是未婚母胎单身。 等赵二狗离开。 林阳从布袋里抓着兔子的耳朵就进了门，今晚这一顿比过年还美。 “爹，娘，我回来了！” 林阳欢欢喜喜的进门，就发现林大山抽着旱烟蹲在墙角，张桂英正盘腿坐在炕上偷偷抹眼泪。 气氛不对！ 撤！ 林阳猛地驻足。 老爹蹲墙角，这是他挨打的信号。 这该死的记忆在攻击我！ “你这混小子还知道回来，老子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果真。 见林阳进门，林大山脱下千层底就追着一顿猛抽…… 第8章 大不了让我姐离婚 这一顿鞋底炒肉，那个酸爽。 林阳跳上炕，躲在张桂英的后面，咧着嘴笑：“老爹，你悠着点，老胳膊老腿的，下手这么重，你想绝后啊。” 前世没能享受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日子。 重生一世，能被爹追着挨鞋底子，也是一种幸福。 “浑小子，下次再敢这么迟回来，老子抽死你。” 林大山坐在炕上穿好了鞋，目光才落在布袋里的野兔上：“算你小子还有点本事，晚上咱们打打牙祭。” “行，我给你们爷俩做。” 张桂英噗嗤笑出声来，下了炕，提着兔子就往厨房走。 “娘，我帮你。” 林阳迅速下了炕，进了厨房。 林大山点了根卷烟，也跟着进了厨房。 70年代，能进厨房帮忙摘菜的男人不多，林大山就是其中一个。 林大山手起刀落。 兔子一张完整的皮子就被剥了下来。 肥美的兔子几刀就剁成了两半。 “爹，娘，这兔子是我和二狗一起在小别山打的，我想着留一半明天拿给二狗。” 林阳蹲在地上，双手在红铁盆清洗大葱。 “这得给。” 林大山没犹豫，把半个兔子装了一个小的蛇皮袋，挂在了厨房的铁钩上：“明儿一早你就给你铁锤叔送去，他们家娃多，比我们家紧张，也让他们尝尝野味。” “成。” 很快，一大盆香喷喷的兔肉就出了锅。 端上炕桌。 林大山从炕上的小柜子里拿出了半瓶包谷酒：“小阳，陪你老子喝一杯。” “好的不教，尽教这些有的没的。” “你忘了小阳前几天和韩知青的事情，都是这点猫尿给闹的，差点挨了枪子，你还让喝。” 张桂英迅速拿掉了林阳面前的碗。 一说这事儿，林阳眉头一蹙。 林奇这个王八犊子，找个时间确实应该收拾一顿。 “爹，娘，多吃点，看你们瘦的。” 林阳迅速给两人夹菜。 吃到一半，张桂英的神色突然间有些失落。 “娘，咋了？” 林阳放下筷子，问道。 “你爹是生产队的队长，咱们家的日子还算是勉强过得去，时不时地还能吃点肉。可是你那个可怜的姐姐，就没这个口福了。” 张桂英说起女儿，林大山嘴里的肉也不香了，喝了口闷酒。 “娘，要不明天我把兔肉给姐送过去。” 林芳芳是他的亲姐，二十不到就嫁给了王家庄的王成功。 林阳记得很清楚，姐姐过得很苦。 刚嫁过去还好。 除了自古以来的婆媳矛盾，妹夫王成功对林芳芳还是不错的。 但自从前年，林芳芳给王家生了一个女娃。 这一家人的嘴脸就变了。 吵架，动手是常有的事情。 林芳芳的婆婆逢人就说，他们家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一个不下公鸡蛋的婆娘。 姐夫王成功赌博都进去了不下两次。 去年年底张桂英出了个主意，让林芳芳再生一个。 这个年代，重男轻女。 一家生五六个孩子不是稀奇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想要一个传宗接代的男娃。 林阳就是传宗接代的产物。 但林阳记得很清楚，就在今年腊月。 姐姐生第二胎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没了。 那个时候，他正在县城和韩白雪在一起，等他知道消息，人已经没了。 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王成功一家还上门要说法，说林芳芳坏了他们王家的风水，连祖坟都不让进。 “算了，你姐那一家子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要是送过去半只野兔，你姐也吃不到。” 张桂英说着，眼神有些恳求的看着林阳：“小阳，我寻思着那张兔皮能不能别拿去供销社换粮了，我给你姐做个棉袄，腊月坐月子少受点苦。” “要我说，就应该让我姐和王成功这个王八蛋离婚。这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姐在他们手里迟早会出事！” “啪！” 话音刚落，林大山重重把酒碗放在了桌子上：“瞎说什么呢！这婚是说离就离的吗？离了婚你让你姐去哪？” “小阳，可不许瞎说！” 张桂英也连忙拉住了林阳的手，摇着头。 70年代的农村，对于离婚这件事情很忌讳。 男的还好。 女的就是寡妇，一辈子门前是非多，连爹娘都不待见。 林阳也懒得和他们讲道理：“娘，兔皮你留着。我这几天多打几只野兔，给我姐从头到脚弄一套，给我外甥和外甥女也弄一套。”” “成！” 张桂英擦了擦眼泪，破涕而笑，眉眼之中的心酸，让林阳感觉胸口针刺一般。 打猎，赚钱！ 至少要让一家人不再受苦。 9月的秋老虎很热。 林阳半夜出门撒尿回来，眼睛一瞥就看到厨房门口挂着的蛇皮塞子，苍蝇萦绕。 70年代的人吃不饱，苍蝇也吃不饱。 兔肉的血腥味让它们也疯了。 看爹娘都睡得沉沉的，林阳集中注意力，迅速把兔肉放进了小空间。 第二天一早。 林阳还在睡觉，林大山就给他脑门上敲了一下：“浑小子，你这是真不打算出工了？你爹是红山村生产队的队长没错，但你这老不上工，不赚工分也就罢了，村里人的嘴我可堵不住。” “爹，以后我就打猎了。” 林阳搓着脑门钻出了被子：“找时间我去镇上卫生院，让何叔给我开个大病证明。” 70年代集体经济，旷工是绝对不允许的。 但只要有大病证明，请假没问题。 不就是没工分，分不了粮食和蔬菜嘛。 能打猎，谁还种地。 “别瞎说，赶紧呸呸呸！” 张桂英急了，连忙让林阳趴在炕上往地下呸呸呸。 “你小子，哪学的这些歪门邪道？” 林大山瞪了他一眼，穿上解放鞋出了门。 等林大山和张桂英出工后。 林阳才穿好衣服，洗了脸准备出门去给赵二狗送肉，顺便安慰一下这还没恋爱就失恋的大冤种。 “差点忘了肉！” 林阳这才想起昨晚上的兔肉还在小空间。 之前他试验的时候，用的都是锅碗瓢盆，没存放过吃的东西。 也不知道坏了没。 他集中注意力。 很快，蛇皮袋子就从小空间出现在了手中。 打开一看，里面的兔肉还流着血，充斥着血红蛋白的肉质和昨天一样的鲜美。 “这么热的天，一点都没变质？” 看着袋子里新鲜的兔肉，林阳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这个小空间里面的时间不会是静止的吧？” 第9章 二进山，大青羊 小空间时间静止！ 这对于励志半年当万元户的林阳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打猎的人分回响子和吊路子。 吊路子是最厉害的，因为他们对活捉有一套自己的经验。 同样一只兔子，死的和活的，价格是不一样的。 要是遇上稀罕货。 价格高的离谱，甚至可以在国营饭店换一顿饭吃。 林阳在家里翻箱倒柜寻了很久，从地窖翻出了半盆腌制的酸菜，用碗盛了一些放在了小空间。 大热的天，酸菜是最容易变质的。 他要试试，小空间是不是真的时间静止。 如果是真的。 以后他不仅可以让家里人吃上反季节蔬菜，还能把最新鲜的野味卖到国营饭店和供销社，赚钱的路子不就来了！ 出门，上锁。 林阳提着兔肉很快就到了赵铁锤家门口。 “二狗，在不在？” 门是从外面挂着锁子的。 林阳敲了很久，才看到一个穿着小背心，光着屁股的四岁小娃，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出了屋子。 “幺狗，我是你林阳哥，你二哥呢？” 幺狗是赵铁锤最小的儿子。 70年代的集体经济，每天大人都要集中起来干活。 年纪小的娃，大部分都这样被反锁在家里，还怕被进村的野狗给叼走。 “二哥昨晚上被我爹打了屁屁，今天早上和爹去砖厂了。” 幺狗趴在门口看着林阳。 “这小子昨晚上是不是犯浑了？” 听到赵二狗去了砖厂搬砖，林阳只能隔着墙把蛇皮袋子扔了进去：“幺狗，这是给你们送来的兔肉。等你爹娘晚上回来了，让他们做给你吃。你放阴凉的地方，别坏了。” “林阳哥，幺狗知道了。” 幺狗一听是兔肉，小脸憋的红红的，铆足了劲把蛇皮袋子拉进了屋子。 林阳摸出烟丝和纸。 蹲在土墙根，卷了根纸烟点着，才离开。 二狗不在，自行车就用不了。 腿着去小别山打猎，等到小别山就天黑了。 林阳回家，从库房拿了绳索和老鼠夹子，放在小空间朝红山的方向而去。 红山不远，就在红山村背后。 因为土壤贫瘠，光秃秃的连树都没几棵，放眼望去全是隔壁石头，还有村里各家的祖坟。 唯一的老鼠大军。 在50年代闹饥荒的时候，也被吃的一干二净。 林阳徒步前往，打算去碰碰运气：“看来得抓紧弄几只野味，去国营饭店换点钱，先买辆自行车。” 林阳这次没打算用枪。 还剩4发子弹，留着去小别山的时候用。 进了山，这一路上除了吃了一嘴的沙子，没有啥收获。 别说野味，连根野菜都没有。 快到中午，林凡躲在一个石洞里乘凉，吃着玉米面干粮喝着水：“没啥收获就回，明儿一早去小别山。” “哒哒哒！” 他手里的干粮还没吃两口，突然一阵清亮的蹄子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林阳从石洞里伸出脑袋一看，眼睛亮了：“卧槽，这运气也太好了，竟然在红山能遇到这么大的青羊。” 五十米外。 一只瘦高的大青羊正低着头，在谁家的祖坟旁边吃干草。 青羊可是稀罕物，就算是在小别山都不见得能看到几只。 和生产队圈养的绵羊不同。 青羊是野生的，而且是有角的公羊，具有一定的攻击力。 肉质有点柴，不适合爆炒。 但这种羊没有一点膻味，适合清炖喝汤。 城里的国营饭店经常会有县里的领导来吃饭。 村里的老百姓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帮狗日的牛羊肉都吃腻了，喜欢吃一点稀罕物。 青羊可是国营饭店的热门隐藏菜单。 就连羊血都可以炒一盘羊血辣子。 前世林阳在林场当场长的时候，吃过，至今念念不忘。 但很快。 林阳发现个问题。 大青羊距离自己太远，周围都是平原，一个人没有活捉的条件。 “这皮子……算是废了！” 犹豫很久，他才从小空间掏出了土枪。 塞了火药，林阳端起了枪。 这一枪下去，大青羊的皮子就不那么值钱了，但也要保证最大的价值。 他眯着一只眼睛，瞄准了大青羊的右腿。 砰！ 瞄了很久，林阳扣动扳机。 伴随着一声惊天的响声，大青羊噗通倒在地上，迅速起身拉着瘸腿就跑。 林阳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他抄起绳子一边追，一边熟练的做了一个活扣。 受了伤的青羊速度不快。 林阳追的也是费了老鼻子劲。 距离八米不到，林阳一挥手，绳子精准的套在了羊角上。 他屁股向后坐，压低身体的重心用力一拉。 噗通！ 大青羊一个跟头倒在了地上，绳索拉紧勒在了脖子上。 林阳迅速冲上去摁住羊角，熟练的用绳子绑住了大青羊的一对前后脚。 等确定大青羊没有逃跑的可能。 林阳才检查伤口。 土枪威力不大，只是擦破点皮，小腿轻微骨折，不至于流血过多致命。 “这下发财了，少说能赚个10块钱。” 放在70年代，10块钱相当于农民一个月的收入。 林大山这个生产队的队长，一个月也只有13块钱。 这也是为什么好多人冒着生命危险打猎的原因，只要猎杀一头稀罕的野味，就能让家里这一年过得稍微轻松一些。 林阳把大青羊扔进了小空间，从口袋中摸出弹药数了数，还剩下3颗：“看来得想办法搞点火药。” 想要搞到火药，确实不容易。 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得找人。 看天气越来越热，林阳没有继续逗留，收拾好东西就下了山。 他现在不确定小空间是不是有时间静止。 “明天一早，抓紧进一趟城，把大青羊卖了。” 两个小时后，林阳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院子。 从大水缸里舀了一勺水牛吟，才缓解了炎热。 赵二狗既然去了生产队的砖厂，回来也到晚上七八点了。 看时间还早，林阳进了屋，光着膀子倒头就睡。 他现在这具身体的素质，刚刚抓了一只羊，都累的浑身发抖。 这一觉睡得香。 村里的老少爷们都在地里顶着大太阳干活，林阳在家里呼声震天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阵敲门声把他惊醒：“哪个王八犊子这么没素质，敲什么敲？” “林阳，我！” 院子外面，一道熟悉的声音把林阳拉回现实。 “真闹挺！” 林阳不情愿的起身穿鞋，出了门，从里面拉开了门栓。 “葛洪兵？” 一抬头。 穿着一套军装的葛洪兵正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十六七岁的黝黑小伙子，清一色的破旧军装。 葛洪兵，是大队的民兵，和林阳同岁。 大高个子，身体很壮。 前世，听说这小子找了关系当了兵，就留在了军区，过得风生水起。 “洪兵，你来干啥？” 葛洪兵几个人在门口，林阳就猜到肯定不是来找他瞎聊天的。 这小子年纪不大，做事很老派，也不爱笑，是个当领导的好苗子。 “队上让你去一趟，要找你谈话。” 葛洪兵还拿出了队上开的证明，落款盖着“红山乡生产队”的名章，签名处竟然挂着林奇这个狗名！ 第10章 不开介绍信，我就打林奇 “洪兵，你给我透露一下，林奇整什么幺蛾子。” 林阳一把搂住了葛洪兵的肩膀，眨了眨眼。 早上林大山出门前嘀咕了一句。 说下午要去红山公社开会，预算下个月村里的粮食指标。 生产队的文书大小是个官，除了日常的宣传语录工作，还负责兼职抓队里的思想工作。 林奇有权利开队上的证明，找村里的任何人谈话。 林奇专挑他爹不在的时候，肯定没憋好屁。 “我其实挺看不上你的，你能干出侮辱人家韩知青的事情，还死不承认，不像个男人。” “但林叔对我有恩，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还是和你之前的事情有关，再加上你无故旷工。” 葛洪兵对林阳的态度很冷，完全是因为林阳和韩知青钻被窝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钻被窝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葛洪兵从小就立志当兵，戍守边疆，做派很正直，这也是他为什么当了村里民兵的原因。 要不是队上要求。 葛洪兵真的不想和林阳打交道。 林阳也懒得解释。 这种事情没办法自证，自证就是女孩子吃亏，韩白雪是受害人。 他要等！ 等韩白雪肚子大起来。 等人证从公社煤矿上回来！ 让这贱女人和林奇这对狗男女钉在全县的耻辱柱上。 “别反抗，到了队里我不管。” 民兵在生产队的权利很大，队上一道命令，他就能带着人来拿人。 “不让你为难。” 对于葛洪兵这个人，林阳还是很佩服的。 再说林奇能把他干个啥。 穿上白衬衫外套，林阳跟着出了门，就往村口的生产队办公室的方向走。 “林阳，你这个混球，你干的这是人事吗？你爹不敢下手，老子打死你这个混蛋玩意！” 几人刚走了没几步，迎面一个穿着灰白色中山夹克的男人就提着一个长杆扫把冲了过来。 “大伯，你这是咋了？我犯啥事了！” 看到林富民提着扫把就冲了过来，林阳转身就跑。 “富民叔，我还要带林阳去队里呢。” 葛洪兵见状，喊了一声。 “去个屁啊，告诉林大山，就说他儿子我帮他收拾！” 林富民是个虚弱的胖子，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但还是抄起扫把追着林阳打。 “哎哟，我的背。” “大伯，你下死手啊。” 林阳的后背重重的挨了一下，沿着院墙往后跑。 “我林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你怎么能干出和人家黄花闺女钻被窝的事情。” “我打死你这个孽障玩意！” 林富民一个劲的追，林阳跑。 两人你追我赶很快就消失在了葛洪兵几个人的面前。 二蛋看着消失的两人，支支吾吾道：“洪兵哥，现在咋整？” “这个林阳，今天这顿打挨定了。” “回去如实说就是了。我想林文书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林富民可是林家的大哥，他堂伯父！” 葛洪兵收回了目光，带着二蛋几个人回生产队办公室报告。 办公室里。 林奇一个人正在等，他准备好了一摞子指责林阳的材料：“今天不把你这小子弄出屎来，我就不姓林。” “葛洪兵，我让你带林阳，人呢？” 就在此时，葛洪兵进了门，却没看到林阳的影子：“现在林阳连队里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本来要来的，半路上富民叔扛着扫把来了，追着林阳打，我们也不好插手。” 一听林富民，林奇也算是出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林阳，你小子也有今天，大伯出手，你小子不皮开肉绽，我叫你爹！” …… 而此时。 林富民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看着跳进牲口草圈的林阳：“行……行了，你小子比我能装，我快断气了。” 刚刚是演了出戏。 队上那些钝刀子割肉的恶心手段，可不少。 林富民出手，看起来是教训林阳，实际是救他。 林阳了解林富民，对他可好着呢。 用林富民的态度翻译一下那天和韩白雪钻被窝的事情：一定是韩白雪贪图他的美色，灌他酒。 “大伯，你啥时候回来的？” 林富民是红山村林家一脉的老大，在红山公社矿场挖矿。 是林阳的堂叔，对林阳一家格外照顾。 一个月都不见得回来一次。 “你小子还是命好，要不是我今天放假回家，路上听了一耳朵，你小子就被林奇那玩意给收拾了。” 林富民打开随身挂着的大水壶喝了一口：“行了，赶紧回家去，晚上等你爹来了再说。” “大伯，有个事儿我想问问。” 看林富民要走，林阳突然想起了土枪弹药的事情：“我听说矿上经常用炸药炸山，你能不能给我搞点火药？” “没啥问题，我给你搞一吨。” “过几天来县里的刑场，给你大伯我送断头饭啊。” 林富民瞪了一眼林阳，转身向自己家里走去。 “看来还得想别的办法。” 林阳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家。 这一下午倒是安静。 到了晚上，林大山和张桂英进了门：“小阳，你没啥事吧？” “娘，大伯出手，我能有啥事，就是假模假式的挨了一扫把。” 林阳呲着牙笑。 “还不是你这混小子之前惹的事，现在让你堂弟捏住把柄了。” 林大山气的就要脱鞋，被张桂英拦住了：“老林，你除了拿你儿子撒火，你还能干啥。小阳说得对，老二家仗着老太太欺人太甚了。” 嗯？ 林大山和林阳同时震惊的看向张桂英:“这还是我们认识的张桂英同志吗？” “突然间硬气了，还会发脾气了。” “我……我只是心疼我儿子。” 张桂英被看的不好意思，眼神乱飘：“你爷俩先休息一会，我去做饭。” 等张桂英进了厨房，林阳才嘟囔道：“林奇这狗东西，我不找他，他倒是先找我了。看来得找个机会先收拾一顿。” “你可消停点吧，明天赶紧上工！” 林大山气的瞪了一眼林阳。 “爹，我不上工，明天你帮我开一个介绍信，我要去一趟县城。” “放屁，不给开！” 70年代还没有身份证，农村的人想要去一趟县城，得开介绍信。 “那我就今晚去打林奇。” 林阳说完，起身穿着外套出了门，直奔赵二狗家。 明天进城卖野味，得叫上二狗一起。 第11章 进城，国营饭店 拿着手电筒出了门。 一根烟卷没抽完，林阳就到了赵二狗家。 一进门，一股飘香味扑面而来：“铁锤叔，婶子，吃着呢啊。” 赵铁锤一家五口正围着小桌子在吃兔肉。 “小阳。” 赵铁锤光着膀子正在吃肉骨头，看林阳进门连忙让老婆高玉兰起身：“玉兰，赶紧给小阳拿一双筷子。” “阳子，坐这里。” 二狗吃的满手都是油，指着旁边的小凳子。 “婶子，不忙，我吃过了。” 林阳连忙拦下高玉兰。 “你这孩子有心了，给我们家送这个大的兔子，你叔儿还说让我明天在家做一顿荞麦臊子面，叫你来吃呢。” 高玉兰一边从碗柜里取碗筷，一边笑着说。 “这有啥，我平时也没少来蹭饭。” 林阳说话的时候，朝赵二狗使了个眼色：“铁锤叔，婶子，你们先吃着，我找二狗说点事。” “别窜酒局啊，你爹可交代过。” 赵铁锤嘱咐了一声。 “铁锤叔放心，我又不是酒蒙子。” 林阳出了门，赵二狗拿了一个兔子腿紧随其后。 两人到了院子外面。 “阳子，是不是明天要进山了？” 赵二狗满嘴的肉，眼睛滴溜溜的转。 “明天咱俩去县城。” 林阳附在赵二狗的耳朵上，把自己白天在红山打了一只大青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阳子，你可以啊！咱哥俩真是要发财了。” 一听要进城去卖大青羊，赵二狗来劲了。 “你小点声。” 林阳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去县城可远，要是路上碰不到去县城的农用车，咱们哥俩腿都得跑断。” “放心，自行车我想办法。” 赵铁锤在砖厂工作，还是个小队长，公家的自行车经常用。 二狗把自行车借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走，我娘刚才煮了玉米，你给林叔和婶子带两根。” 过了很久，林阳才拿着手电筒，怀里揣着两根滚烫的玉米棒子出门。 到了家。 屋子里西厢房的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下映射出林大山和张桂英的身影。 “爹，娘，咋还没睡？” 林阳进了门，从怀里拿出了玉米棒子：“铁锤叔和玉兰婶子给你们带的玉米，你们趁热吃。” “你小子，去了县城别惹事，老子可救不了你。” 就在此时，林大山从屁股后面摸出了一张纸拍在了林阳的面前，拿起玉米棒子蹲在柜子前啃了起来。 “你爹刚才去队里给你开了介绍信。” 张桂英笑着说道。 “爹，我就知道你最好。” 看着手里新出炉的介绍信，林阳搂着林大山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猛亲了一口，迅速出门朝自己的屋子奔去：“明天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这混小子，跟谁学的，恶心！” “老子还不是怕你去打林奇那小子，再被拘了！” 林大山擦着脸上的口水，嘴角察觉不到的微微上扬。 第二天天刚亮。 林阳特意换了一套过年做的衣服，揣了一壶水和两个玉米面馍馍。 快到大石牙子。 林阳才从小空间把青羊给弄了出来，装进了蛇皮袋子里。 要是当着二狗的面，凭空拿出一头大青羊，估计这小子要当场吓尿。 “我的酸菜！” 大青羊是活着。 但小空间里的酸菜没了，不用想就知道被青羊当口粮吃了：“玛德，今天不把你卖个好价钱，对不起我老娘辛苦做的酸菜。” “阳子，这少说也得四十斤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比我还有当猎手的潜质呢。” 到村口，赵二狗推着自行车已经在等。 看了一眼蛇皮袋里被捆绑好的大青羊，二狗笑出了声。 78年一斤羊肉6毛8分钱。 青羊可比畜牧场的绵羊还要高一点，要是品质好，搞不好可以卖到8毛钱一斤，甚至更高。 一头成年的青羊，少说40斤。 这满打满算，高高的能赚32块钱，赶得上他爹两个半月的工资。 “赶紧走，活的价格高。” 林阳扛着蛇皮袋子坐在后面，二狗扭着屁股拼命的踩着脚踏。 两人带着一只羊，直奔县城。 晌午饭点刚过。 林阳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蛇皮袋，抬头看着眼前的国营饭店。 二狗看了一眼饭店门口小黑板上的菜价，咧了咧嘴。 羊糕肉（约半斤）五毛钱。 大蒜炒猪肝，三毛！ 炒素，两毛。 红烧小排，三毛。 油豆腐粉丝汤，两毛。 78年是集体经济的最后一年。 国营饭店相当于现在的5星级大饭店，10块钱就能吃顿满汉全席。普通工人阶层都不一定消费得起。 对于农民来说，去国营饭店吃饭和做白日梦没啥区别。 外面吃饭，不仅要饭票还要钱。 关键农村大部分靠工分发放粮食和蔬菜，基本上用不到票。 就算有钱，也没几张饭票。 “狗日的，是真贵啊！” 赵二狗嘟囔了一声。 “以后咱们都能吃得起。” 林阳拍了拍赵二狗的肩膀，扛着蛇皮袋子进了门。 饭店的装修都大差不差，上白下蓝的墙皮，墙上是各种伟人语录。 几张四方桌子，柜台有一个打瞌睡的服务员。 这年头的服务员地位不低，好歹是在国营单位上班。 比农村两脚泥的农民，强不少。 听到脚步声，服务员揉着眼睛抬起头，打量了一眼：“吃饭得有票。” 在国营饭店干久了，眼力劲很足。 林阳和赵二狗这一身打扮，就知道是村里来的。 “兄弟，野味要不要？” 林阳把蛇皮袋子往地上一放，掏出早早准备好的卷烟递了一根过去：“我俩是从红山公社来的，麻烦你抽空给看看。” 看林阳这么懂事。 服务员才从柜台出来，打开袋子看了一眼：“要不要我说了不算，我得问领导。” “劳驾。” 林阳笑着点了点头。 “等着，别乱动这里的东西啊。” 服务员进去之前，还不忘嘱咐林阳和赵二狗两句。 “狗日的，他这是啥意思？担心我们偷东西啊。” 赵二狗气的嘟囔一声。 “别惹事，咱们来赚钱的，人家说你两句又不掉块肉。” 这年头，国营单位的人拽的和天王老子似的。 一个供销社的工作人员都能给你穿小鞋。 林阳话音刚落，服务员就带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和皮鞋的胖子走了出来：“邓经理，就是这两个人带了一只活的大青羊来。” “小同志，你可是给老哥帮了大忙了。” 没等林阳开口。 邓志勇迈着大步子走了过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第12章 小赚一笔，五五分 “小兄弟听说是从红山公社来的，怎么称呼？” 邓志勇的过分热情，让林阳察觉到了一丝微妙。 今天这大青羊，能卖个好价钱。 还能让邓志勇欠他一个人情。 销路和人脉，这不就打开了嘛。 “邓经理，我叫林阳，这是我兄弟赵二狗。” “我俩昨天进山打了一只大青羊，拿来换点钱，您给掌掌眼。” 林阳递了一根卷烟，还亲自用火柴点上。 邓志勇很满意的吸了口，看着蛇皮袋里活蹦乱跳的大青羊，让服务员拿来了称：“小兄弟，高高的35斤，去掉下水大概20斤，一口价15元你看咋样？” 说着，15块就塞在了林阳的手里。 15元！ 听到这个惊喜的价格，赵二狗差点跳起来。 羊肉的价格是6毛8一斤，邓志勇按照接近8毛猪肉的价格，算起来是高价。 这可是他们家一个月的工资。 “邓经理，你给我12块就成。” 林阳稍加盘算，主动降价。 “阳子，你疯了？” 这一波操作，赵二狗差点喊出声来，却被林阳一个眼神给拦了下来。 邓志勇有些诧异的看着林阳：“小兄弟，咱们做生意都是明码标价，你们大早上的从红山公社来也不容易，这不是欺负你们嘛。” “工人阶级哪能欺负我们农民阶级啊。” “我不是想着邓经理要是不要羊下水，我哥俩带回家给爹娘改善改善伙食嘛。” “还有那皮子……” 林阳说着，强行把三块钱塞到了邓志勇手里：“再说我哥俩主要就靠打猎营生了，还得靠邓经理多多帮忙。” “这个好说，好说。” “小孙，让后堂的师傅刀子快点，把羊皮和下水给林阳兄弟带回去。” 服务员机灵的拉着蛇皮袋子进了后厨。 “两位小兄弟还没吃晌午饭吧？刚刚一桌点的猪耳朵没动几筷子，要是不嫌弃就将就吃一顿。” 邓志勇眉开眼笑，越看林阳越顺眼。 国营饭店的账目是他说了算，账本上标价15块采购一只大青羊，实际只花了12块，剩下的3块自然就进了他的兜。 3块钱放在70年代，能买4斤猪肉。 而且今天本来就有粮食局的领导要来吃饭，点名要野味。 邓志勇正愁没地方去找，林阳就扛着大青羊进了门。 也算是帮了他大忙了。 送顿饭不算啥。 香喷喷的猪耳朵上桌，配上两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和辣椒油。 赵二狗吃的那叫一个香，几次都噎住在找水。 柜台的服务员一副看猴的样子，嗑着瓜子眼睛里全是鄙视和嘲讽。 “你小子能不能不丢人，以后咱哥俩也是万元户。” 林阳拍着赵二狗的后背。 “吃饭丢啥人，白送的更香，我们家都一年没吃过猪耳朵了。” 赵二狗才不管别人的眼光，狼吞虎咽。 刚吃完，邓志勇亲自提着一个袋子从后堂出来：“林阳兄弟，你这次送来的大青羊肉质不错，这是你要的下水和皮子。” “邓经理要是觉得肉不错，以后就多关照我俩生意。” “没问题！有野味就送来！” 两人寒暄了两句，林阳提着下水和赵二狗出了门。 “二狗，你的。” 门口，林阳数了6块钱塞在了赵二狗的裤兜：“下水回去我给你分分，晚上让幺狗他们多吃点，正长身体呢。” “阳子，你这是干啥。” “这大青羊是你打的，给我钱干啥，我跟你来蹭一顿猪耳朵就很不错了。” 赵二狗连忙掏钱。 “你把我当啥人了！” 林阳一把摁住赵二狗的手，严肃的说道：“当初咱们哥俩说好的一起打猎，赚的钱五五分，再说没有你爷爷的这把枪，我也抓不到大青羊。” “以后你再跟我这么扯皮，这兄弟不当了。” “上车，还要去供销社处理皮子呢！” 林阳当了一回霸总，把赵二狗感动的差点落泪。 这些年他们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亲戚都怕他们借钱，一个个避而远之。 跟着林阳上了一次山。 吃了两回肉不说，还赚了6块钱。 这不比亲戚要强太多。 “阳子，啥也不说了，以后我跟你混。” 赵二狗提着下水和皮子，跳上自行车。 两人刚从饭店门口离开，几辆“飞鸽牌”自行车就浩浩荡荡的停在了饭店门口，带头的是个富态的男人。 灰色夹克，自行车的把子上挂着一个公文包，头发捯饬的油亮。 “韩科长，您请。” “今天运气好，搞到了大青羊。” 见粮食局的韩明带着人出现在饭店门口，邓志勇亲自到门口迎接，还拿出了盒子烟招待。 “大青羊？” 一听有上等的野味吃，韩明满意的拍了拍邓志勇的肩膀：“邓经理有心了。” “领导满意就是我们饭店的荣幸。” …… 没多久，林阳两人就到了红山镇供销社。 这是乡镇级别的供销社，属于基层供销社。 乡镇基本上的柴米油盐菜，和一些日常消耗品都是在供销社采购。 供销社采购不仅要钱，还要票。 买肉要肉票，买菜要菜票。 农村都是公社形式的集体经济，粮油蔬菜都是按劳分配，农民手里很少有粮票。 所以出入供销社的，农民没几个。 “干妈，在给我何叔织毛衣啊。” 一进供销社，林阳就看到了正在织毛衣的李翠翠。 李翠翠是何建国的老婆，在公社的供销社做营业员。 林阳刚出生哭闹不止，村里的神婆说要给他找个干爹干妈才能有用。 何建国说起来还是林阳的干爹。 只是这些年他习惯顺口叫何叔。 李翠翠可不行，一口一个干妈必须叫。 林阳只要有机会来镇上，都会来供销社抓一把瓜子吃。 “小阳，你咋来了？” 看到林阳和赵二狗进了门，李翠翠熟练的抓了两把瓜子塞到了两人的兜里：“我听你干爹说前几天你俩还救了公社的马小花？” “这个……说来话长，咱就不说了。” 林阳知道李翠翠是个很八卦的人，连忙把皮子拿出来：“干妈你找供销社的人给看看，这大青羊的皮子能换多少钱，我想给我姐买一块布料和棉花做一套坐月子的棉袄。” “干妈给你问去，你们喝点水。” 李翠翠提着皮子进了供销社的后院。 就在两人等的瞌睡时，供销社的门被推开了：“有人吗？买两斤排骨！” “罗小炮？你小子咋来红山公社了！” 赵二狗一抬头，看着穿着一套灰色宽大西装，提着公文包的年轻人，起身拍了一把他的肩膀。 “二狗？” 罗小炮一转头，看到赵二狗的时候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我还正想找个时间去红山村看看你呢，你咋在镇上。” “陪我兄弟来办点事。” 赵二狗说着，连忙介绍：“这是我说过的林阳，我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这小子是罗小炮，我爹当年从公社的水井里救起来的那小子，现在在县里的鞭炮厂当技术员。” “罗哥，早就听二狗说起过你，终于见面了，等会一起吃个饭。” 鞭炮厂。 还是技术员！ 正愁没地方搞到火药，组装土枪弹药呢，这不就送上门的人脉嘛。 第13章 闻着味就来了 罗小炮这名字起的很响亮，但性格却很内向。 他连忙伸出手，腼腆的笑：“林阳哥好。” “赵师傅，你给阳子说，我可真没脸给我干儿子说。” 就在此时，李翠翠带着一个老汉从后院进了门，手里还提着皮子。 “干妈，出啥事了？” 三人的寒暄被打断，林阳问了句。 “赵师傅看了皮子，说……说只能给一块钱。” 李翠翠气的直跺脚。 五毛钱一张皮子，和白送给供销社有啥区别。 “这么低？” 林阳也诧异了。 他开枪的时候专挑大青羊的小腿，就是为了避免皮子损坏。 刚才从国营饭店出来，林阳还检查了后堂师傅的刀工。 这皮子是一点都没损坏，刀法非常漂亮利索。 “这还是看在李翠翠的面子上给的价，你这张皮子要是平时来卖，最多8毛钱。” “你自己考虑吧。” 老赵头有些不耐烦，提着大菜刀进了后院。 打猎卖皮子，本来就不是啥上的了台面的营生。 供销社这帮嘴脸，能给你解释一句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这个老不死的，神气什么啊！” 李翠翠骂道。 “干妈别生气，我拿回去让我娘收拾一下，给我姐做个小褥子也成。” 为了不让李翠翠为难。 等罗小炮切了两斤猪肉，三人就出了供销社。 “要不……我试试？” 刚出门，低头沉默的罗小炮开口了。 “罗小炮，你有门路？” 赵二狗脸上露出了喜色。 “我之前去县里的一个棉服厂送过几次鞭炮，认识他们车间的主任，这张皮子我拿去试试，应该能有个2块钱。” 罗小炮说着，从衣服里面的兜里数了两块钱递给了林阳：“林阳哥，钱我先给你垫上，皮子我拿走，回头要是卖的高了，我抽空把多卖的钱给你送来。” “这不好吧。” 林阳有些尴尬。 “都是兄弟，怕啥。” 赵二狗从罗小炮手里拿过钱，塞在了林阳的手里：“走，我做东，吃包子。” 刚刚赚了6块钱，赵二狗腰杆都直了。 “我请，我请。” 罗小炮是三级技术工。 一个月工资有18块，还有厂子里的福利，还有单位宿舍，条件要比林阳和赵二狗好。 “别争了，让我来。” 罗小炮帮了这么大的忙，林阳说什么也得表示。 况且还指望他能够在鞭炮厂搞点火药呢。 这顿饭，就算是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大餐，林阳也认了。 镇上的路边摊包子铺，只要是素包子就不要票，只给钱。 要肉包子，得肉票。 三人吃了十个肉包，花了4毛钱，外加一张肉票。 “二狗，林阳哥，我还要去镇上公社办点事，我就先走了。” “你们要是来县里，就来找我。” 等罗小炮进了公社的大门，林阳才一把搂住了赵二狗的脖子：“二狗，没想到你还认识县里的技术工啊，之前咋没发现？” “我爹不让我和罗小炮走得太近，说我俩一个是工人，一个是农民，八竿子打不着，别让人戳脊梁骨，说我们家攀附城里人。” “铁锤叔这觉悟……有待提高。” 林阳提着下水袋子跳上了车：“今天没拿布票，没办法给我姐买布料，先回家洗下水，晚上改善伙食。” “回家，吃肉！” 一想到晚上能吃一顿下水炒肉，再配一碗白皮面。 赵二狗哈喇子直流，猛踩脚踏板，带着林阳往村里走。 公社还没到下班的点，村里除了几个老胳膊老腿和小崽子，几乎没啥人。 林阳进了院子找了个盆子。 把大青羊的心肝肺和肠子都分了一半，用绳子打结挂在了自行车的把手上：“二狗，下水我就不帮你洗了。” “我咋这么大的脸，还让你帮我洗下水。” 赵二狗白了一眼林阳，骑着自行车临走前还喊了一嗓子：“阳子，下次进山打猎你喊我，我也不能光拿不干活，我可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劳动最光荣！” “滚吧！” 林阳进了院子，找了个大木盆开始放水，清洗下水。 这味……确实很窜。 但吃起来那是嘎嘎香。 不过在这个年代，下水真不如肉金贵。 到了晚上。 林大山和张桂英才下了工，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院子。 “他爹，这啥味这么香？” 一进院子，肉味就窜进了两个人的鼻子。 本来就饥肠辘辘的林大山，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林阳这小子今天进了趟城，不会把家底都败光了吧？” “小阳！” 一听这个，张桂英急了，都没顾得上洗脸洗手冲进了厢房。 家里一年就有了两百多块钱，还得拿出一部分补贴老太太。 真要是被林阳拿到县城给挥霍了。 那来年过年，就只能勒紧裤腰带喝凉水了。 “娘，我爹呢？” 一进门，林阳正在摆放碗筷。 家里的玉米面馍冒着热气，旁边放着一个大盆，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肉：“小阳，你哪弄来的这么多羊下水？” “你小子去城里干啥了？” 林大山也进了门，看着这一盆子羊下水炒辣椒，本能的分泌口水。 “爹，娘，你们放心，我又不干违法的事儿。” 说着，林阳从裤兜里拿出8块钱放在桌子上：“昨天我在红山打了一只大青羊，今天和二狗拉到县城卖了，皮子加上肉，除掉给二狗分的6块，赚了8块。” “这下水饭店的老板不要，我就带回来洗了一下午，想着咱们一家也解解馋。” “你小子真的假的？” 听林阳打了一只大青羊，还转手卖了这么多钱，林大山都震惊了。 “二狗能作证，再不济供销社我干妈能作证。我今天本来去供销社卖皮子的，价格太低，我转手给了别人。” “娘，改天你休息了去镇上供销社拿钱给我姐买点布料和棉花，做件过冬坐月子的棉袄。” 林阳说话的功夫，就把林大山和张桂英推着坐在了凳子上：“赶紧吃，尝尝我的手艺。” “你小子可以啊。” 林大山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给你铁锤叔那边送了没？” “放心，卖的钱一人一半，下水也是五五分的。” 林阳递上筷子，还从柜子里拿出了包谷酒：“以后我好好打猎，争取咱们家早日评上万元户。” “老大，你们家这是发啥财了，这么香？” 就在一家三口刚准备动筷子，院门响了，隔着墙就听到了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 “他爹，好像是阳子他二叔来了。” 张桂英一听，下意识的看了桌子上的肉：“咱们忘了没给老太太送一碗过去。” “还真是鼻子灵，闻着味就来了。” 林阳脸色一沉，起身把一盆肉塞到了柜子里。 第14章 有钱！就不借 林大山瞪了一眼林阳，却没有说话。 搁以前。 林阳随意冲撞长辈，林大山肯定是要数落一顿的。 但从那天老太太叫着吃饭之后，林大山好像也开始慢慢想通了：亲兄弟都能为了一口粮反目成仇，何况他们这种同父异母的兄弟。 “小阳，等会大人说话，你别插嘴。” 张桂英小声嘱咐了一声。 “老二，这么晚你咋过来了？” 看林二山拄着拐杖，跛着脚进了门，林大山招呼了一句。 “他二叔，吃了没？” 张桂英起身倒了一杯水，让林二山坐在了炕上。 “吃……吃过了。” 林二山小时候发过一次高烧，命差点没了。 后来人是救了过来，但轻微的小儿麻痹，右腿就跛了。 说话也有些结巴。 林阳的爷爷花光了积蓄才给他娶了一个媳妇，没想到娶了一个母老虎进门。 再加上老太太本来就不是善茬。 当初村里选生产队队长的时候，这婆媳俩可没少整幺蛾子。 要不是红山公社大队考虑到林二山是个残废，也轮不到林大山当这个队长。 所以这一家子把林阳一家就当成了摇钱树，一边看不上林大山和张桂英，一边还要借着老太太搜刮油水。 至于林二山。 从小就是个闷葫芦，娶了媳妇之后更是个妻管严窝囊废，老婆让东绝对不往西。 林阳低着头没搭理林二山。 他用脚趾头想想就猜得出，二叔这么晚来家里，不是老太太撺掇来弄点肉过去，就是他小婶没憋什么好屁。 “小阳没啥事……事吧。” 林二山笑了笑，眼睛却一个劲的看着炕上的柜子。 这年头的人嗅觉灵得很，尤其是对肉。 “他二叔，你这么晚过来有啥事？” 张桂英连忙插了一嘴，生怕林阳再把林二山给怼了。 “大哥，嫂……嫂子，我来借点钱。” 林二山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说明了来意。 “二叔，我家又不是地主，平时补贴老太太和你们家都花了不少，哪有什么钱？” “林奇现在不是文书嘛，咋还缺钱嘛？” 没等林大山开口，林阳放下了筷子，眯着眼睛笑道。 这一家子打着借钱的名义，这些年从家里拿走了快一百多了，从没还过。 按照老太太的话，都是一家人，计较这些干啥。 “小阳，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林大山瞪了一眼林阳，话锋一转：“老二，不是我不借，确实没有。” “大哥，嫂子，小……小阳，我知道我们家那婆娘和浑小子不懂事，那天闹得不……不愉快。” “但小奇也老大不小了，现在接了小阳的班。我想着赶紧给把小奇和柳叶的亲事给定了，手里缺……缺十几块。” 林二山尴尬的搓着手。 他也是硬着头皮，被自己婆娘逼着来的。 现在，孙翠花还在院子外面听墙根呢。 “这个嘛……” 林大山和张桂英对视了一眼，有些犯难。 说到底，还是一家人。 结婚可是头等大事。 “二叔，林奇要结婚，和我们家有啥关系。你们家也不要太过分了，仗着老太太偏心，就把我爸妈当做傻子一样哄。” “十来块钱，我家确实有，但就是不借！” “二叔要是没啥事，就回吧，太晚了黑漆漆的，你这腿脚也不方便。” 一听关于林奇的婚事，林阳没打算忍，直接撵人。 这王八犊子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好过。 前世。 韩白雪的第一次是被林奇拿走，他顶了四十年的绿帽子，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而林奇还误打误撞的娶了王家庄的王柳叶，一辈子不算是大富大贵，但也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重活一世。 林阳没直接整死这王八蛋就已经是顾忌法律了，怎么可能还让他顺顺利利的结婚。 “林阳，你这个孽障，说谁腿脚不好呢！” “你们不借就不借，真以为我们家除了你们，找不到借钱的地方了，看把你们能的！” 就在此时，院子外面听墙角的孙翠花气呼呼的进了门，从炕上拽下林二山：“还懒着不走干啥，让你大侄子把你踩着骂先人吗？” “翠花，你说的这是啥话。” 林二山尴尬的嘟囔道。 “没出息的玩意，亏你把人家当大哥。人家做了肉，是给老太太端了，还是叫你来吃了。” “给老娘出来！” 孙翠花气的脸都绿了，扯着林二山的耳朵就出了门。 “她婶子，刚炒好的羊下水，你们要不带上点？” 隔着门帘，张桂英喊了一声。 “谁稀罕你们家的东西！” 林阳趁机出门站在院子里，看着外面林奇也在，嘴角上扬：“二叔，婶子，希望你们以后像今天一样有骨气，再别惦记我们家这点东西！” “小阳，你少说两句，你爹都生气了。” 张桂英把林阳拽进了厢房，就看到林大山蹲在墙根抽着烟。 “桂英，明天给老二送十五块钱过去，让他写个借条。” 林大山说完，起身出了门。 “算了！” 林阳也没硬拦着。 想要改变他爹的脾性，得一点点来。 至少现在至少让写个欠条，以后就算是老太太插手翻了脸，报警也有依据。 而此时。 回到家的孙翠花一脚踹在了林奇的屁股上：“看看你这个窝囊样，屁不敢放一个，和你爹一个怂样子。” “去家里拿手电筒！” 孙翠花怒斥道。 “娘，这么晚咱们去哪？” 林奇搓着屁股，委屈的问道。 “红山村生产队的队长，原本就是你爹的。” “既然林大山这一家子白眼狼，不感激我们家的恩情，咱们没啥好客气的。” “走，连夜去大队公社！” 孙翠花说完，扭着大屁股就往红山镇的方向走。 林奇拿着手电筒追出了门。 “婆娘，你可别胡乱啊，再怎么说也是我大哥啊。” 等腿脚不灵便的林二山追出院子，孙翠花和林奇已经快到村口了。 晚上这顿炒羊杂都没咋吃。 林阳躺在炕上看着房顶，总觉得左眼皮直跳。 第二天。 等林阳醒来已经快晌午了，林大山和张桂英早已经去了地上。 这段时间是秋收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在地里忙着收割庄稼，晌午饭在地头就对付完了。 林阳从厨房里找到了昨晚上剩下的羊杂，刚准备起锅烧油，简单吃点。 院门就被哐啷哐啷的敲：“小阳，你快开门，你爹出事了。” “娘，我爹咋了？” 听到张桂英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林阳光着脚直奔门口。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爹娘出啥事。 打开门栓。 张桂英哭的眼睛通红，一把抓住了林阳的胳膊：“小阳，红山公社刚刚来了人，把你爹单独留下谈话，听说要把他的队长的帽子摘掉！” 第15章 林大山被举报 “摘帽子？” “我爹是干啥事了，贪污还是腐败了？” 听到公社领导竟然来了村里，还约谈他爹，林阳第一反应就是老爹干了啥事，被揭发了。 “你爹要是贪污腐败，咱们家还能连一袋子小米都拿不出来吗？” 张桂英胆子小，急的不停擦眼泪。 “娘，你别急，我们先去队上问问啥情况再说。” 林阳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昨晚上那个作死的婶子来家里闹了这么一出，今天早上公社领导就冲着他爹来了。 不太像是巧合。 “小阳你等一下娘，娘去拿点钱。” 张桂英进了厢房，从带锁的柜子里翻出一个厚厚的手帕，从里面拿出了64块钱，揣进了自己衣服内兜。 这是家里全部的家当。 林大山要是真出了啥事，花钱应个急，至少要保证不能进局子。 “小阳，赶紧走。” 张桂英裹着头巾，匆匆出门。 两人刚到门口，迎面三个穿着军装的民兵就堵在了门口，带头的正是葛洪兵。 “桂英婶子。” 葛洪兵不苟言笑，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洪兵，我们家老林这是出啥事了，你们咋也来了？” 一看葛洪兵几个村里的民兵到了，张桂英吓得差点软瘫在地上。 林阳眼疾手快连忙架了起来：“葛洪兵，赶紧说咋回事？我娘都要被吓死了。” “公社领导让我们来没收了大队给大山叔用的自行车，要交回去。” 葛洪兵一个眼神，二蛋机灵的钻进了院子，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公社领导咋来了？我爹现在到底犯了啥事儿？” 林阳着急，但也不至于乱了方寸，他得知道林大山因为什么事被调查，还要被摘掉队长的帽子。 两世为人。 看似二十多岁的身体，实际住着一个六十岁的灵魂。 遇事不慌，这是阅历沉淀的。 何况前世，林阳也接受过不少审查，都习以为常了。 “听说是你小婶带着林奇，昨晚上连夜到镇上的公社敲队长的门。” “一方面是你和韩知青的那点事儿，另一方面就是你婶子和林奇告大山叔，仗着自己是队长，纵容你随意不上工，影响劳动积极性。” 葛洪兵本来不想说，但看着张桂英吓得都要晕过去了，还是透露了一些。 “狗日的林奇，这一家子真他妈的和畜生一样，忘恩负义的玩意！” 从葛洪兵这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林阳的怒火一下子窜了起来：“娘，咱们先过去看看，我踏马弄死这一家子。” “林阳，别乱来。” “现在村里的人都在队里的办公室门口，公社的民兵在门口蹲点，谁也进不去。” 葛洪兵虽然看不上林阳，但林大山对他有恩，他也不能看着这一家子全部被拉下水。 “谢了。” 林阳扶着张桂英，迅速向村口大队的办公室方向而去。 这一路上，村子里的人都往办公室赶。 有几个连镰刀和背篓都没有来得及放家里，迈着小短腿，生怕错过了热闹。 很快，林阳就到了村口办公室。 一个不大的院子，两间土房子。 一间是存放队里生产资料的，中间是平时大队和文书等人开会的地方。 “好端端的公社领导查大山哥干啥？” “你懂啥，自从林阳和韩知青钻被窝的事情被揭发后，这个林阳就没来上过工。。” “就是，我看就是活该，当个队长给家里人搞特权，谁知道有没有贪污公社的东西。” “别说了，林阳那小子来了，小心你闺女别被盯上了。” 林阳到的时候，院子里乌央乌央的都是人头，一个个蹲在墙根议论纷纷。 尤其是村里的女人，舌头一个比一个长。 “刘婶子，陆婶子，你们要是干活能有造谣这样的能耐，你们家也不至于年年在村里垫底。” “还有你们家的闺女，胖的和猪似的，你送给我我都不要。” 林阳也不惯着，直接开怼。 院子里的人纷纷转过头，让开了一条路。 “我说张桂英，你听听你们家这混小子说的话，我闺女咋胖成猪了？” “闭上你的臭嘴吧，要不是看在你男人为死在了矿上，看我不抽你！” 关键时刻，大伯林富民迎了上来，怒斥了一句。 红山村，林姓最多。 平时看起来走的不近，关键时刻还是能拧成一股绳的，尤其是林富民在村里的威望本来就不低。 “富明，我们家大山到底咋样了？” 看林富民都来了，张桂英的眼泪又下来了。 “还能咋样？” “林阳就是你们家的克星，仗着老大在队上当队长，就可以随意旷工。” “劳动最光荣的道理不懂啊，你们家的林阳就是我们生产队的耻辱。” 就在此时，人群里的孙翠花织着毛衣，阴阳怪气的笑出声来。 “孙翠花，你再说一遍！” 一向老脾气的张桂英差点冲上去，被林富民连忙摁住：“弟妹你先别急，里面的情况现在还不明了，别让别人笑话我们林家。” “砰！” 就在这个时候，生产队办公室的门打开了，穿着一件红色薄毛衣的林奇，手里拿着文件袋出了门。 “林奇，我日你仙人板板啊！” 本来压着怒火的林阳，看到林奇的时候冲上去，握着拳头就要准备一顿暴揍。 “林阳，住手！” 关键时刻，葛洪兵三个人追了上来，迅速抱住了林阳：“公社的领导还在里面，林奇是我们的文书，你要是打了他，你就等着蹲局子吧！” 瞬间。 林阳冷静了下来。 如果这是林奇和孙翠花下的套，不仅他爹的队长身份要被撸掉，搞不好他还要数罪并罚进去。 他进了局子，可想而知爹娘的下半辈子该怎么过。 “林阳，你看看你什么德行！” “怪不得大伯要被公社调查，你前脚和人家韩知青钻被窝，接着又不上工。” “现在还要打我。” “你们家的思想觉悟有问题啊！” 惊慌过后的林奇，看着被控制住的林阳，得意的笑出声来：“我林奇一心为了我们公社着想，大义灭亲，这才是我们应该有的思想觉悟！” “劳动最光荣！” “打倒一切阻碍进步的牛鬼蛇神！” 林奇举着拳头，一个劲的喊，院子里的村民纷纷跟着呐喊，声音震耳欲聋。 “狗日的，你敢搞阳子一家，我弄不死你，我跟你姓！” 就在林奇喊得正起劲时。 赵二狗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了出来，一脚就把他踩翻在了地上…… 第16章 马山河敲着鼓来了 别看赵二狗瘦的和竹竿似的。 架不住这小子腿长，刚才还助跑了一下。 再加上赵二狗从小就在村里出了名的擅长打架。 这一脚下去。 同样是个瘦猴的林奇，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擦着坑坑洼洼的地面往后滑了半米，裤裆的针线瞬间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大红裤衩。 “小奇！” 看林奇被踹飞，孙翠花也没时间和张桂英骂口水仗，冲上去把林奇护在身后：“葛洪兵，你们这几个民兵是眼瞎了吗？林阳这小混蛋指使赵二虎打人，你们不管吗？” “赵二狗，我现在可是村里的文书，里面公社的领导还在，你敢打我？” 林奇躲在孙翠花的身后，又怕又嚣张。 “打的就是你这个王八犊子。” 赵二狗怒气上头，抄起旁边的土砖就要上去补一板砖。 关键时刻还是二蛋两个民兵把他摁住：“二狗，你别添乱，不然大山叔真就说不清了。” “二狗！” 林阳见状，连忙拽住了赵二狗：“别动手，要是牵连到铁锤叔，你小子就完蛋了。” 他们俩家在村里关系最要好。 真要是因为这事儿牵扯到了铁锤叔，林阳心里却是过意不去。 “吵什么吵！”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公社给你们分配的指标太少了，你们一个个闲的没事干！” 林阳刚劝住赵二狗，村大队办公室的门就被拉开了。 岳瑞金背着手，沉着脸出了门。 国字脸，大背头，鬓间清晰可见的碎小白头发。 一身灰色的中山夹克，旧皮鞋。 作为红山公社的队长兼书记，岳瑞金的领导气场还是很足的。 他一出门。 连孙翠花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其他人一个个也眼神躲避，只有林阳打量着岳瑞金。 岳瑞金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咯吱窝夹着一个“人民万岁”的黑色公文包，是公社的文书杨军。 杨军和林阳算是熟人。 前世杨军官场亨通，一路做到了市委秘书。 不过比起林阳这个省厅的领导来说，还差了一些。 杨军站在岳瑞金的身后，不停的给林阳使眼色，明显是不要让他冲动的意思。 很快。 一脸疲惫的林大山也出了门，看神色并不是很好。 “爹，咋样？” 林阳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问道。 林大山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眼神却告诉林阳，今天这事麻烦了。 艹！ 林阳瞬间扭头，看向了林奇。 林奇吓得脖子一缩，迅速躲在了孙翠花的身后。 他想狗仗人势教训林阳一家子，又不敢太扎刺，害怕被打。 “今天我代表红山公社宣布两个决定。” “第一，你们红山大队从下个月开始生产指标增加10%，完不成的话，从你们队长到你们每个人，年底就不要想领一些格外的粮油指标了！” 岳瑞金的这个决定就像是平地惊雷。 院子里的上百人纷纷开始躁动起来。 增加生产指标，他们就得多干活。 “老大，这都是你们家干的好事，凭什么你们家捞好处，我们整个村子的人跟着吃亏！” 孙翠花气的脸都白了。 林二山是个残废，在砖厂当门卫。 他们家劳动力本来就不足，原本还想着林奇当了文书能减轻点家庭负担。 突然增加劳动指标，她估计要累死。 “小婶，你这泼脏水的手段确实不低啊，当着岳书记的面就敢明目张胆的往我爹头上扣屎盆子。” “我爹现在还是村里生产队的队长。” 林阳怒怼了一句。 “行了，你一个女人知道什么，都给我安静！” 岳瑞金也懒得搭理孙翠花这个女人。 刚刚谈话的时候，林大山家的情况他也了解了不少。 虽然孙翠花明显有报复林大山的嫌疑。 但林阳和韩知青的事情，还有长期不上工，这都是事实。 众目睽睽，他必须要做出严肃的处理，才能服众。 “接下来，我宣布公社的第二个决定，是对林大山同志的处理意见。” 岳瑞金一伸手，杨军迅速递上一张处理意见书。 “砰砰砰！”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鼓声，而且鼓点很讲究，有特色。 “这不是马家湾的九长擂鼓吗？”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马家湾的擂鼓咋响了，还到咱们村了。” 马家湾的九长擂鼓可是在县里都有名的，一些重要节日的文艺汇演，马家湾的九长擂鼓都会去县里和镇上表演。 “书记，是马家湾的马师傅。” 杨军一抬头，就看到马家湾的一帮人抬着大鼓，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岳瑞金一看。 带头敲鼓的正是马家湾的村长马山河。 马山河是县里有名的鼓王，是红山公社的名人。 因为他这门九长擂鼓的技艺，还被县里的领导单独接见过。 连他这个公社的书记都要喊一声“马师傅”。 但少有人知道。 岳瑞金对马山河这么敬重，可不仅仅是因为他敲鼓敲得好，在县里为红山公社得到过领导的表扬。 马山河是部队上复员转业的，他有个兄弟在县里的公安局当个小领导。 这样的人，岳瑞金必须要给几分面子。 “马山河咋来了？这是来看我们村里笑话的？” “听说马山河和大山叔前几年因为土地浇灌的事情，打过架结了梁子，这次八成是知道大山叔要被罢免了，敲锣打鼓来看热闹的。” 一帮人看着马家湾的人敲锣打鼓进了院子，一个个准备看热闹。 林阳站在赵二狗的身边，目光一扫。 在马家湾的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二狗，那个是不是王大凤？” “是马小花！” 此时的赵二狗眼睛都快要挂在马小花的身上了。 林阳顺着他的眼神一看。 王大凤的旁边确实有一个穿着灰色裤子，红色衬衫，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姑娘，白白净净的，挺好看。 “马师傅，你们这是啥喜事？” 看马山河带着十几个人进了院子，岳瑞金笑道。 “岳书记也在啊，那正好！” 看岳瑞金这样的公社大领导在，马山河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径直走到了林大山面前：“林大山，你可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老大家的，你可丢人都丢到马家湾了啊。” 孙翠花嘲讽的笑出声来。 “你这个臭小子又干了啥？” 林大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猜到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迅速看向了林阳。 “林阳，你小子不愧是林大山的儿子。那天你救了我老婆王大凤，今天我们马家湾的人是来感谢你的！” “把东西拿过来！” 马山河一挥手，马家湾的四个老爷们扛着一个盖着红布的大物件走了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掀开。 刹那间。 院子里的人目瞪口呆，就连岳瑞金都微微一惊。 第17章 林阳成积极分子了 “阳子，马家湾的人也太大方了！” 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在椽子上的大黑猪，赵二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救王大凤，啥时候的事？” 林大山和张桂英面面相觑，显然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马队长，我和二狗就是碰着了，举手之劳而已。换做别人遇上这事儿，肯定也会送到卫生院的。” “你这份礼也太贵重了。” 两世为人的林阳，也没想到马山河敲锣打鼓，整的这么高调。 尤其是眼前的这头大黑猪。 一看就知道是山里的野猪，少说也有个一百五十斤。 用现在供销社的猪肉价格盘算一下，少说得一百块钱上下。 马山河一出手，就是岳瑞金大半年的工资。 “小阳同志，你救了我的命，我王大凤知恩图报。” “要不是你比我辈分小，我高地得给你磕一个。” 王大凤的伤势好的差不多，脖子上套着一个布袋，吊着骨折的胳膊。 这女人，走路带风，是个男人婆的性格，很豪爽。 在马家湾，也是出了名的打猎高手。 “林大山，我觉得你儿子有这份魄力和热心肠，少不了你平时的教育。” 红山村的人还没反应过来。 马山河又拿出了一张奖状：“昨天我亲自去了一趟县城的公安局，给林阳和赵二狗这俩小子弄了一个见义勇为的奖状！” 一听奖状，赵二狗激动的眼睛一个劲的看。 可他看了半天，愣是没懂。 70年代，文盲是一种潮流，二狗就是其中一个。 “老马，你看这事搞得！” 林大山一听奖状，咧着嘴接了过来。 张桂英也笑得合不拢嘴，偷偷给林阳和赵二狗竖了个大拇指。 还好赵铁锤去了砖厂。 以他的性子，现在能请大伙去家里喝酒。 这个年代。 大黑猪只能满足口腹之欲，但人最看重的还是精神食粮。 能够得到奖状荣誉，不是先进个人就是劳模，还有五四青年。 像林阳这样，救了个人就拿到县里公安局表彰的。 整个红山公社都是头一份。 这可是祖先抚我顶的至高荣誉。 “你们马家湾的人还有完没完啊，没看到公社领导正在处理林大山的问题吗？” “林阳这个浑小子玷污人家韩知青的清白，他咋有脸配得上这个奖状。” 就在此时，孙翠花站了出来，说话能酸倒一票人。 “林阳哥和二狗哥，救了我嫂子，就是我们家的恩人。” “我们马家湾的人一向重情重义。” 听到孙翠花挤兑的话，马小花站了出来，“再说岳书记还在这里呢，还轮不到有些人在这里指指点点吧。” 看马小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林阳扭头看向了赵二狗：“二狗，我总算是明白你为啥喜欢马小花了。” “阳子，这是革命友谊！” 赵二狗脸一红，斩钉截铁的说道：“人家马小花怀孕了，我不能犯原则性的错误，还要这种错误被扼杀在萌芽阶段！” “你……你这个黄毛丫头，你说啥呢！” “这里可是红山村！” 孙翠花被一个小丫头气的暴跳如雷，就要挽起袖子上去理论。 “安静！”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岳瑞金脸色一沉，所有人顿时闭上了嘴。 “林阳和赵二狗两个小同志见义勇为，这是年轻人应该有的优秀品质，值得我们整个公社的年轻人学习嘛。” “我会在公社的大会上提议，评林阳和赵二狗两个小同志为咱们公社的积极分子。” 岳瑞金一句话，瞬间把林阳定性为了公社的优秀积极分子。 孙翠花和林奇的脸都绿了。 连夜去公社举报，没想到马家湾的人一来，事情就变了。 “岳书记，林阳的事情我不管，但林大山滥用职权让林阳不上工的事情，你是不是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孙翠花脑子一热，站了出来。 “这娘们真是虎逼。” “林二山这个瘸子，怎么娶了这个一个婆娘！” 村里的人都气得牙痒痒。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岳瑞金架在火上烤，这摆明是要把整个红山村生产队拉下水。 岳瑞金的脸色不好看，瞪了一眼孙翠花。 林奇连忙拉着孙翠花走：“娘，你别说了，书记生气了，咱们要是得罪了书记，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一码归一码，林大山的事情还是要处理的。” 就在这个时候，岳瑞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看着处理意见书：“经过公社的再三考虑，对林大山做出以下处理：林大山就这次的错误下周一到公社大会做书面检讨，然后……罚款50！” “马小花，你是咱们公社的会计，等会把罚款收一下。” “公社还有个会，我就先走了。” 岳瑞金说完，给杨军使了一个眼色。 杨军迅速把处理意见书装进公文包，生怕别人发现上面的意见和刚刚的决议有很大的出入。 处理意见书是要把林大山从队长的位子上弄下来的。 马家湾的人这么一搞。 这样的处理意见就是在打县里公安局的脸，也只能临时从轻处罚。 很快。 岳瑞金带着杨军就出了院子，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林大山，我们马家湾也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你这儿子，确实有打猎的天赋。” 临走之前，马山河拍了拍林阳的肩膀：“你小子以后要是想进山打猎，来马家湾找你大凤婶子或者是小花都成。” “马叔儿，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阳呲着牙笑道。 马家湾两个出名：第一个就是马山河的九长擂鼓，第二个就是马家湾的打猎队。 这要是能和马家湾的打猎队一起进山打猎。 能降低危险不说，还能尽可能多的打到猎物。 “他爹，这猪咋整？” 等马家湾的人离开之后，张桂英犯难了。 这么一头大黑猪，百来十斤的肉，就算是过年过节也没有这种福利。 半个村子的人都在。 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独吞了，否则在村里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村里的老少爷们，我儿子林阳得到了县里公安局的荣誉，是我们林家的荣幸。这头大黑猪晚上宰了，就在村子的场上支口锅，大家一起来吃肉。” “现在该干活干活。” 一听吃大锅肉，村里的人都开始奔走相告。 不过年不过节的，炖一头猪吃，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晚上，红山村的场上热闹极了。 一口大锅，百来十斤的肉，吃的满嘴流油。 孙翠花一家子，带着老太太也没脸没皮的在人群里吃着肉，还骂骂咧咧。 只有张桂英坐在小板凳上，情绪有些低落的看着碗里的肉。 “娘，你咋了？” 林阳刚喝了一点酒过来，看着张桂英不太高兴。 “你爹的队长保住了，你也成了积极分子，娘高兴。” “不过刚刚交了50块的罚款，咱们家现在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娘也愁啊。” 张桂英说道。 “我们家只有50块钱了？” 林阳问出这话的时候，突然就很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这不是瞎问嘛。 有老太太和二房那几个不讲理的玩意，就算林大山是县长，也得被掏空了。 “娘，你放心，家里的钱我想办法，我保证让我们家在三个月内成为公社第一个万元户，到时候咱们盖新房子！” 林阳紧紧抓住了张桂英的手，眼神笃定：“打猎，从明天开始疯狂打猎换钱！” 第18章 一墙的打猎工具 第二天。 林阳被林大山从被窝里揪着耳朵拉了起来，强行带着上工。 昨天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要不是马山河敲锣打鼓的来，现在村生产队的队长换成了谁都不知道。 林阳也得装模作样两天，别让人在背后说他爹娘的坏话。 好在林阳现在是公社领导钦定的积极分子。 还有县里公安局发的奖状。 隔了这么多天去地里收割庄稼，村里的老少爷们一个个围了过来，对林阳格外热情。 榜样的力量，在这个年代有着厚重的推动力。 甚至和韩白雪钻被窝的事情，都有了小幅度的反转，大家都在说是韩白雪不知廉耻，勾搭村里的先进个人。 到了第三天。 村里的农忙暂时告一段落，大伙都准备休息两天，接下来就是碾场收麦子。 公社趁这个机会，在镇上安排了露天电影。 一早。 林阳就到了村口，脖子上挂着一个大水壶。 没一会儿，赵二狗骑着骑行车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帅气的单脚撑着地：“阳子，这几天可把我给憋坏了，今天咱们得好好搞几只野兔解解馋。” “我们家现在穷的揭不开锅了，得搞钱。” 林阳跳上自行车，拍了拍赵二狗的后背：“先进分子赵二狗同志，请你猛踩脚踏，目标马家湾。” “去马家湾干啥？” 赵二狗扭头，愣住了。 “借工具。” 林阳这两天在地里收庄稼也盘算了一下。 土枪的子弹还有两三发，得省着用。 再说小别山野味最多的还是野兔，飞龙这些小东西，用枪打难度大，而且不划算。 马家湾的打猎队是整个公社出了名的，可以追溯到辫子王朝时期。 借一些趁手的工具，应该不是啥难事。 马家湾和红山村隔着一条河，骑自行车得绕路，大概有了六七公里。 刚到村口。 林阳就看到一个女人骑着自行车，和几个公社的年轻人风风火火的从小路离开，直奔红山镇的方向：“马小花这个女人还挺厉害的，都怀孕了还这么火急火燎的。” “阳子，你说谁？” 听到马小花的名字，赵二狗迅速在四处张望。 等他看清，马小花一行人早已经骑着车远去。 “别惦记了。” “等评上了公社的先进个人，再加上公安局的奖状，你找个啥样的媳妇找不到，看把你急的，给你们老赵家传宗接代啊。” 林阳打趣了两句，两人很快进了村。 问了村里穿着开裆裤玩泥巴的小孩，林阳很快就到了马山河家门口。 马山河的院门敞开。 两人刚到门口，就看到王大凤用一只手在大水盆搓衣服：“大凤婶子，你胳膊都这样了，还不好好休息？” “林阳，二狗，你俩咋来了？快进来坐！” 看到救命恩人突然出现在门口，王大凤又惊又喜。 进了屋，还被推到了炕上。 王大凤忙里忙外的准备了昨天烙的饼，两杯砖茶，还有一盘红枣：“你们来找婶子，是有啥事要我帮忙？” “大凤婶子，不瞒你说，我们想来找你借点打猎的工具。” 林阳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表明来意。 以马山河和王大凤两个人的性格，扭扭捏捏反而显得没啥诚意。 “多大点事儿，婶子带你们去拿！” 王大凤带着两人进了库房。 一进门，林阳就被这一墙工具给震惊到了：“大凤婶子，你们家这工具也太全乎了点吧。” 两把长管猎枪，还有一把自制长柄气枪。 弹弓有五六副，弹弓的弹力绳是用卫生院用来做皮试的绷带。 其他的刀具，棍棒有不少。 就这一墙的工具，没两代打猎人的沉淀，是收集不到的。 “除了这两把土枪，没啥火药了。其他的工具你们看上啥挑啥，婶子送你们了。” 王大凤果然是个豪爽的性格，一言不合就直接送。 “婶子，这不好吧……” 林阳没拒绝，也没同意。 “这有啥，你救了我的命，这些东西算啥。” “再说工具我家还有。” “都挑两件吧。” 王大凤说着，就把那柄自制气枪塞到了林阳的怀里：“这把气枪是你马叔亲自改装的，威力大，别插裤腰上，我怕你们老林家绝后。” “婶子，那……谢了。” 林阳尴尬的点头。 想要，也得再三推辞，最后很难为情的接受。 这是人情世故。 有了这些装备，再加上他前世在林场的工作经验，打猎致富只是时间的问题。 关键，还有一个小空间。 万元户已经迫不及待的在向他招手。 一旁的二狗也不客气，挑了一个弹力绳最粗的弹弓。 选好了打猎装备，林阳和赵二狗才客气的被送出门，准备前往小别山。 “小阳，婶子问你个事儿，你还没对象吧？” 临走之前，王大凤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婶子，他和韩知青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哪个好人家敢把闺女嫁给他啊。” 赵二狗咧着嘴，调侃了一句，算是报了刚刚进村的仇。 “傻叉……” 林阳瞪了一眼赵二狗，做了个嘴型。 “婶子知道了，你们路上慢点。” 看林阳和赵二狗骑车离开，王大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等老马回来了给说说，要是能撮合这两个人成了，也不错。” 离开马家湾，两人换着骑车。 晌午，就到了小别山。 赵二狗还是用大铁链把自行车锁在了一棵大树上，然后摸索着山路直奔小别山。 这次去的地方不是碗子谷，是松叶林。 “我说阳子，咱们这都走了二里地了，除了粑粑，啥也没看到。” 赵二狗嘴里叼着一根卷烟，已经不耐烦了。 今天来的着急，连干粮都没带。 晌午都过了，肚子早已经饿的咕咕叫。 “唧一唧唧，唧唧，唧！” 赵二狗刚抱怨完，突然眼前的密林之中传来了高而尖的声音。 “等下。” 林阳的耳朵微微一动，示意赵二狗别出声。 等听了两遍，林阳连忙把小钉子装在了气枪的发射装置上：“二狗，咱们这次是遇上硬货了，搁在二十年后这都是保护动物。” “什么保护动物？” 赵二狗一脸懵，总觉得林阳平时说话有点不太正常。 “你瞧！” 林阳端起气枪，眯着一只眼睛。 密林之中，一只体羽鲜艳的鸟忽闪着翅膀蹦起了一米多高。 “阳子，这玩意不会是飞龙吧？” 赵二狗不愧是打猎世家出身，一眼就看清楚了猎物的样子，脸上顿时出了喜色。 真要是飞龙，那可比野兔赚钱多了！ 第19章 惊现飞龙，触发小空间技能 林阳举着气枪，枪口死死地对准飞龙，缓缓挪动：“二狗，我们哥俩今天可能是发达了。” “阳子，你说怎么搞？我听你的！” 飞龙，又叫花尾榛鸡，是典型的森林鸟类。 大都栖住在下木及植被茂盛，浆果丰富的红松、冷杉、云杉等针叶林及柞树、桦树等阔叶林或混交林中。 说它是鸡，比一般的鸡要会飞。 说它是鸟，也只能飞一两米。 二狗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 这龙多半说的就是飞龙。 飞龙的肉质非常的鲜美，尤其是加上白萝卜炖一锅汤，给一头大黑猪都不换。 “先别急，我感觉应该还有一只飞龙在附近，等它们汇合之后，咱们一网打尽。” 林阳瞄了一眼，凭他前世在林场的工作经验，他隐隐间感觉到不止这一只飞龙。 飞龙号称“林中鸳鸯”，是因为飞龙出没的时候都是雌雄成双成对。 刚刚这一只头上有短羽冠，是雄性。 那自然，雌性飞龙应该就在附近。 “阳子，你咋这么老道？” 二狗压低声音，看了一眼轻手轻脚端着气枪往前走的林阳，兴奋的跟了上去。 果然，两人尾随了不到二十米。 雄性飞龙挥动着肉翅膀，飞上了两米高的大树干，旁边果然探出了一只雌性飞龙。 “二狗，咱们这次还是要抓活的！” 打猎这一行，无论你打的是野鸡，还是大黑熊，只要是活的就比死的价格高30%左右。 飞龙当年可是皇帝专供，稀罕物。 国营饭店的野味供应中，也是很少见到飞龙的身影，这价格自然不用的多说。 “阳子，你就瞧好吧。” 赵二狗在王大凤家里选的最强力的弹弓，拉满的情况下可以对150米内的东西造成必要伤害。 林阳也端着枪瞄准了雄飞龙的翅膀。 气枪用的是小钢钉，对准脑门必死无疑。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林阳一点头，同时发力。 “砰！” 林阳扣动扳机。 气枪迅速迸发出一颗小钢钉。 树上的雄飞龙翅膀被钢钉刺穿，伴随着一声“唧唧”的叫声，从树上掉落了下来，然后挥动受伤的翅膀想要起飞。 林阳早已经用手指目测了距离。 翅膀受伤的飞龙跑不快，他在出手之后就直奔树底下。 飞龙还没逃出五米，一个网子就撒了上去。 林阳迅速收网，一只飞龙到手。 而此时的赵二狗也同时出手。 他玩弹弓确实神，50米内百发百中的那种。 一颗石子精准的砸在了雌飞龙的脑门上，飞龙当场掉在了树林之中。 二狗冲了上去。 单手拎着被打昏迷的飞龙，呲着牙笑：“阳子，飞龙到手，一点难度都没有！” “狗哥不愧是公社的积极分子啊，这一手弹弓玩的出神入化。要是把你扔到部队里，你怎么说也是特种兵。” 林阳竖起了大拇指。 “怎么说？晚上吃还是明天去县里卖了？” 两人将飞龙装进了狩猎布袋中，扎紧了口子。 “那只你带回去自己处理，这一只我明天去县里卖。” 林阳家里米面油还是有点的。 昨天剩下的大黑猪还有十斤，这个月吃喝不愁。 但交了罚款，家里一分积蓄没有，张桂英这几天愁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飞龙价格高，卖了钱交给母亲，宽宽心。 “阳子，亏你还把我当兄弟。你家现在啥情况我又不是不了解，都带回去卖钱。” “啥也别说啊，等会给我打一只兔子，晚上来我家吃爆炒兔肉，就当是你补偿我的。” 赵二狗把装着飞龙的袋子，扔到了林阳背后的背篓里，径直的往前走。 “成！” 看赵二狗的背影，林阳笑了。 有这样的兄弟，就算是两肋插刀都心甘情愿。 没一会儿。 两人沿着松叶林就发现了一只野兔。 林阳抬手就是一枪，野兔当场领了盒饭。 赵二狗满脸欢喜的把野兔放进背篓：“阳子，晚上你给大山叔和婶子说一声别做饭，到我家吃兔肉。” “放心，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吃撑了。” 两人有说有笑，继续前行。 今天这一路，像是野味想不开，自己找死。 林阳的背篓里除了两只飞龙，还有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 赵二狗的背篓里是两只野兔。 两人收获颇丰。 “阳子，我看今天就这么着吧，一想到晚上要吃兔肉，我就馋的流口水，腿肚子都在打颤。” 看太阳西斜，赵二狗的肩膀被背篓拉扯的生疼。 “成。” “咱们穿过松叶林就是碗子谷，沿着碗子谷翻过小山坡，走个捷径去骑车。” 打猎是个长久的营生，想要几天内发家致富，除非能精准的定位那些大黑熊或者是虎狼的巢穴，一锅端了。 显然，林阳目前还没有这个本事。 距离民营经济开放还有三个月左右，只要肯吃苦，万元户还是有希望的。 两人很快就穿过了松叶林，到了碗子谷的地界。 “阳子，咱们悠着点走，上次在这里遇到了野狼，现在我都感觉瘆得慌。” 看着碗子谷静悄悄的都是突起的那种大石头，赵二狗后背发凉。 “怕什么。” “真要是遇到了狼，以咱们手里现在的这些装备，两个人弄死一头狼还是有把握的。” 林阳现在背着一把猎枪，还有两发火药子弹。 还有一把气枪。 再加上捕捉兔子和野鸡的夹子。 只要野狼不是突然袭击，给他俩足够的时间，弄死一头野狼绰绰有余。 “唰！” 就在林阳推着赵二狗准备沿着碗子谷的小路离开时。 他的眼前突然隔空出现了一行字：“检测到大青羊的气息，东北方向221米。” “什么东西！” 眼前这突然跳出来的文字，把林阳吓了一跳。 但很快。 林阳就冷静了下来，他必须要马上印证这个大胆的猜想：“二狗，跟我来，我有发现。” “阳子，你跑啥？” 看林阳朝着东北方向跑，赵二狗跟在后面气喘吁吁。 两人爬过一个小山头。 果然一只大青羊正在野狼的巨口下不停挣扎，看样子脖子的大动脉都被咬破了。 “雾草！” 刹那间，林阳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激动的整个人脸颊在抽搐：“这个小空间，大概率是能检测到储存过的生物气息，这下……老子真的要当万元户了！” 第20章 收获颇丰，回去恶心林奇 “阳子，你个狗日的，真是神了！” “是我爷爷的鬼魂上你身了吗？” 看着山坳之中，大青羊被野狼撕咬，赵二狗看向林阳的眼神都变了。 林阳这变化，不是一般的大，像是换了个人。 除了被猎手附身，他没有第二个解释。 “二狗，你看这只狼是不是上次咱们救了王大凤打伤的那只。” 林阳眯着眼睛趴在山头上，看着满口鲜血的大青狼。 “阳子，你别说，还真是！” “这畜生兜兜转转还是落在了咱们哥俩的手里。” 上次大青狼的腿和肚子上分别挨了一枪，没要命，但却留下了伤疤。 林阳刚才一看，也大吃一惊。 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啊，这头大青狼终究是要死在他手里的。 林阳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按照小空间的操作，只要把大青狼放到小空间一晚上，下次再来小别山的时候，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就可以检测到大青狼的气息。 要是能端了一窝野狼，那就发财了。 “弄它！” 赵二狗摩拳擦掌，从兜里掏出弹弓就准备开干。 “你有病啊？” 林阳连忙摁住了赵二狗的胳膊：“上次连土枪都没干掉，你用弹弓给它挠痒痒，然后让它过来把我俩扑了？” “这不是着急嘛。” 赵二狗讪讪一笑，觉得林阳说的有道理。 野狼的爆发力和速度都很快，加上现在想要在狼嘴里抢肉，这头畜生肯定会拼命反扑。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要么大青狼死，要么他们逃命。 “别动。” 林阳轻手轻脚的把气枪放在一边，从背后抽出了土枪。 填装火药和特制的石子。 林阳用手指目测距离：“34米左右，脑门一发，必死无疑！” “阳子，别逞能啊。” 赵二狗看林阳动作这么规范，还是有些紧张。 毕竟不是猎户世家出身，上次两枪都没放倒。 今天距离这么近。 一击不中，大青狼反扑，他们都得变成大青狼明天的粑粑。 端枪！ 瞄准。 等大青狼开始撕咬青羊的脖子时，林阳瞬间扣动扳机。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大青狼的脑门一个血窟窿，滚到了一边，还想翻起身。 “二狗，砍死它！” 这一枪下去，大青狼必死无疑，但不能让它趁着这个时间狗急跳墙。 没等赵二狗反应过来。 林阳翻起身，抽出腰间的斧头就冲了上去。 “阳子，你什么时候这么大的狗胆了！” 看林阳举着斧头冲下山坳，赵二狗也紧随其后，抽出腰间的匕首。 两人一前一后。 林阳纵身一跃，一胳膊肘把摇摇欲坠的大青狼扑倒。 接着，一斧头下去，一身衣服全是血。 二狗的眼珠子都在颤抖。 林阳下手忒狠了。 “啊！” 二狗鬼叫了一声，匕首用力划过大青狼的脖子。 滚烫的鲜血流了一地。 大青狼喘着粗气，挣扎了半分钟，就死挺了过去。 两人靠在狼的肚子上，互相看了一眼，点了根卷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阳子，你小子自从和韩知青钻了被窝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下死手啊。” “你猜我在想什么？” 杀了一头大青狼，白捡一只羊。 林阳的心情格外的好，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其他的念头。 “我咋知道你想啥，老子是你兄弟，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赵二狗靠着狼肚子，热乎乎的让他昏昏欲睡。 “有没有兴趣，恶心一把林奇？” 林阳吸着烟，嘴角上扬。 “太有兴趣了！” “能恶心咱们生产队的林奇大文书，就算是让我再碰到一只大青狼，老子也愿意。” 一听林阳要恶心林奇，赵二狗顿时来了兴趣：“那天要不是公社的领导在，我能弄死那个王八犊子，麻辣隔壁的狗东西！” “走，下山！” 一个人扛着狼，一个人扛着羊。 两人相视一笑，大概制定了一下怎么恶心林奇的策略，迅速下山。 “二狗，咱们还是先去一趟马家湾。” 这一趟收获颇丰，二狗这双腿蹬车蹬的很快。 “去马家湾干啥？” “这一趟要不是大凤婶子送的工具，咱们哪有这机会。咱们等会去把大青羊分一半送过去。” “剩下的一半，咱们够恶心林奇一家子了。” 活了两世人，人情世故这一块，林阳深知其中的门道。 以后少不了靠王大凤和马山河，联系马家湾的打猎队。 大青羊被咬的不像样，拿到国营饭店也卖不了几个钱。 不如分出来一半给王大凤一家子送去，也能做个顺水人情。 很快。 两人就骑车到了马家湾。 王大凤刚好在收拾院子里白天洗的衣服，看林阳和赵二狗浑身血迹的进了门，吓了一跳：“阳子，二狗，你俩这是咋地了？” “婶子，我们没事。” 林阳把一个口袋打开，从里面拉出大青羊：“今天我哥俩运气好，用你送我们的气枪搞了一头大青羊，我俩给你送点过来。” “你这小子，赶紧带回去，婶子不要。” 一听林阳是特意来送肉的，王大凤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马家湾擅长打猎。 野味平时吃的不少，王大凤倒是不馋。 但林阳能送来，这份心意，就让她刮目相看。 “这哪能啊。” 林阳说话的功夫，熟练的用匕首当场剥皮，斧头挥动，很快把大青羊劈成两半，把一半放在了院子里的磨盘上：“婶子，等我马叔回来给他说一声，那天公社的事情谢谢了。” “成，那婶子就谢谢你了，以后有啥需要，尽管来找我。” “等婶子的胳膊好了，打猎的时候喊你。” 林阳骑着车，带上赵二狗：“婶子，那敢情好。我俩就先走了。” 两人骑着到了红山村，天都黑了。 今天公社大队在镇上放露天电影，大半个村的人都去了镇上还没回来。 进了门。 林大山和张桂英也没在。 林阳和赵二狗在厨房里倒腾了半天，把锅碗瓢盆装了一个袋子，放在自行车上就出了门。 两人拿着手电筒摸黑到了林奇家院子门口。 农村的孩子，起锅烧水，做饭煮肉都是一把好手。 赵二狗熟练的用土砖搭了一个火灶，用柴火生了火。 林阳抬手把一口大铁锅架在火灶上，把之前在家里剁好的大青羊扔了进去。 第21章 有意见，报警啊 大青羊的肉质是柴了点。 但在这个年代，能大快朵颐的吃肉本来就很奢侈。 野味就更不用说了。 花椒。 盐巴。 家里没有再多的调料，但丝毫掩盖不了羊肉的香味。 大锅煮了快两小时。 林阳用筷子捞出来一块，撕下一块放在嘴里，肉香顿时充斥着整个口腔，让他满嘴留香。 一旁的赵二狗看着一个劲的咽口水：“阳子，咋样？熟了没？” “整啊，咱哥俩先吃饱再说。” 林阳一挥手，赵二狗就拿着筷子伸进了咕咚咕咚的锅里。 两人借着手电筒的光。 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在林奇家门口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 等吃饱喝足，林阳才开始用菜刀分肉。 恶心林奇这一家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孤立他们。 尤其是孙翠花这个女人，平时最看重的就是面子，要是被区别对待，估计要炸了锅。 林阳打算分肉。 红山村不大，一共26户。 这只大青羊有60斤左右，分了一半给王大凤，剩下一点煮完大概25斤不到。 除了给他俩家里留了一些，每家能分到七八两。 林阳熟练的切肉，赵二狗开始用油纸包裹。 “阳子，我看远处有手电筒的光，应该是看电影回来了。” 刚分好肉，眼尖的二狗就看到了村口密密麻麻的光亮。 “你往村口，我往村尾，完事在我家集合，还有羊头没吃呢。” “我给你调个灵魂汁子。” 两人分工明确，迅速开始在每家每户的门口放下小一斤的开锅羊肉，然后把抬出来的锅碗瓢盆全部扛回了家。 而此时，浩浩荡荡一帮人回了村。 “老林，今晚上公社放的这电影有点意思，之前咋从没看过。” “《磐石湾》这电影，我听说县城之前放过好几次了，这次能轮到咱们公社看上这部电影，我看公社的领导没少花心思。” 林大山推着自行车，和赵铁锤有说有笑。 后面跟着张桂英，正在和村里的几个妇女聊着家常。 一个村子接近百十号人，摸黑从镇上回来。 “爹，是肉肉。” 刚到赵铁锤家门口，穿着开裆裤的幺狗就捡到了门口的牛皮纸，打开一看，还是热气腾腾的羊肉。 这味很绵长，附近的人都闻到了。 “这哪来的肉？” 赵铁锤和林大山面面相觑。 “他铁锤叔，我们家门口也有。” “还有我家。” “大山叔，是不是咱们队上发的福利，你可给大伙好大一个惊喜啊。” “你们聊着，我去看看我们家。” 随着赵铁锤家附近的几个邻居发现了羊肉，半个村子的人都疯狂的往家的方向走。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突然天降羊肉，不热闹才怪。 就算是平常过年，生产队也没有这样的好事啊。 人群中。 本来闷闷不乐的孙翠花，听到家家户户门口发了肉，激动的拉着一家就走：“小奇，扶着你爹和奶奶，我先回家看看，别让别人把咱家的肉给偷了。” “老林，咋没你提过分肉的事情？” 张桂英有些诧异的看着林大山。 “咱们队里啥时候分过肉，就算是分，也不可能是熟肉，咱们又不是工人阶级。” “我看八成是林阳和二狗这俩小子搞的事情。” 林大山一猜就中。 三人一进院子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味，推开厢房的门进去。 林阳和赵二狗正抱着大骨头在啃。 “林叔，婶子，爹，你们赶紧趁热。” “阳子刚才调了一个什么灵魂汁子，还浇给，这羊头太好吃了。” 赵二狗一嘴的辣椒油，嘟囔着嘴，吃的兴奋极了。 “二哥，幺狗想吃。” 幺狗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红油浇给的大仰头，奶声奶气的说道。 “幺狗，林阳哥给你一个耳朵吃。” 林阳撕下一个羊耳朵，递了上去。 “小阳，这哪里来的羊？咱们村上的羊可是队里的集体财产，你俩可别犯错误啊！” 张桂英紧张的说道。 “娘，你放心，这是我和二狗今天去小别山打的。” 一听是打的野味，林大山和赵铁锤同时松了口气。 只要不闯祸，还给乡亲们分肉，赚来的肯定都是好名声。 “你们俩个臭小子，倒是大方，一个羊全分了。” 林大山笑骂了一句，让赵铁锤也坐下：“老赵，既然这俩小子凭本事打的野味，那队上也说不着，咱们就踏踏实实的吃。” “桂英，把我的包谷酒拿来，我和老赵好久没喝点了。” 有了上次打的大青羊，林大山也不怀疑林阳说的是假话。 而且圈养的绵羊和野生的大青羊，从肉质看色一看就能看得出。 “爹，娘，铁锤叔，多吃点。” 两家人围在林大山的家里，一口肉一口酒，院子里全是笑声。 一盆子的开锅羊肉吃的见底。 院子的门突然就传来了一声猛烈的撞击声，接着一串脚步声迅速逼近。 “老大，你们凭啥不给我们家分肉？” “你还在我们们家门口支口锅煮肉，现在整个村的人都知道我们家没分到肉，你这是恶心谁呢？” 没等林大山反应过来，孙翠花端着一个盆子，气呼呼的进了屋。 林奇随后站在了屋子门口，狠狠的瞪了一眼林阳。 孙翠花都快气疯了。 听到分肉，她跑的比兔子还快。 但她没想到，院子门口非但没有肉，还有一个土灶，一看就知道是煮过肉的，连空气中都还是肉汤的香味。 孙翠莲看到没肉，还以为是被隔壁院子的刘强一家子拿走了，闹了一个天翻地覆。 最后，刘强忍无可忍，一个大逼斗才把她打醒。 肉是林大山家分的。 他们家没分到肉，就是公报私仇。 她把这事给老太太一说，老太太气的差点就飞奔到林大山家破口大骂，最后还是被林二山这个窝囊废拦住的。 但孙翠花可咽不下这口气，拿着铁盆就冲出了院子。 “阳子他婶儿，你这是说啥呢，我咋听不懂？” 张桂英是个老实的妇女，孙翠花嘚嘚嘚一顿输出，她愣是没听懂一句。 但此时林大山和赵铁锤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林大山放下酒杯的时候，沉着脸瞪了一眼林阳，但心里却乐开了花：“这臭小子，还知道给他老子报仇了。” “这肉不是队上的指标，是林阳和二狗这俩混小子去小别山打的猎物，不存在按劳分配这一说。” 林大山解释了一句。 “大伯，你说不是就不是啊。” “再说咱们可是一家人，凭什么给外人分，不给我们吃？” 林奇站了出来，看着桌子上的一堆骨头，喉结在拼命蠕动。 大青羊的肉，实在是太香了！ “凭什么不给你们分？” 就在此时，林阳很淡定的擦着嘴站起身，嘴里还啃着一块羊排：“林奇，我明人不说暗话，不给你们家分肉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恶心一下你们，要是你们有意见，报警吧。“” 第22章 黑市卖皮子，被仙人跳 “你！” 听到林阳竟然毫不避讳的说出口，准备了一大堆挤兑话的林奇，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茬。 “老大，大嫂，这就是你们养的好儿子！” “我看咱们两家以后就断了联系算了，老林家有你们这一家子人，丢了八辈子祖宗的脸！” 孙翠花的脸颊滚烫，感觉脸都快丢光了。 “砰！” “老二家媳妇，谁给老林家丢脸，整个村子的人都清楚！” “没啥事就回你家，老二这个窝囊废，腿瘸了，脊梁骨都挺不起来了！” 林大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音震耳欲聋，连赵铁锤都感觉到诧异。 老林是什么性格，他一清二楚。 这些年老太太从中作梗，袒护林二山一家子。 孙翠花这个泼妇都快骑在林大山两口子头上拉屎了。 但也从没见过林大山如此动怒。 “硬气啊！” 第一次看到林大山发这么大的火，林阳差点笑出声来。 恶心了孙翠花一家不说，还让老爹硬气了一把。 今天这头大青羊分给全村不亏。 孙翠花被吓蒙了，许久才回过神，气的眼泪在眼眶打转：“行，林大山，你就知道窝里横，我们走就是了！” “婶子，等下。” 就在这个时候，林阳起身端着小半盆肉走了过来。 “你又要干啥？” 林奇挡在了林阳的面前。 哐啷！ 林阳一松手，肉盆掉在了地上：“哎呀，刚才喝了点酒，盆子都没拿稳。婶子你要是不介意，拿回家洗洗还能吃，老太太也好几天没吃肉了。” 看着撒了一地的肉块，林奇的嗓子蠕动，往前迈了一步。 林大山看出了林阳的小手段，刚想说话，就被张桂英拉住。 一旁的二狗一家子低头吃肉，不说话。 林家的事情，他们确实是外人，看看热闹就行。 “走！” 孙翠花气的脸都白了，扭头冲出了门。 林奇紧随其后。 但很快，他折回了屋子，把地上的几块肉迅速装进了兜里：“浪费可耻，我……我拿回家喂狗！” “噗！” 看林奇红着脸出了屋，赵二狗忍不住笑出声来：“林奇这王八蛋还真是狠人，狠起来连自己都当狗。” 这个年代。 拿肉喂狗，和狗日的走资派有啥区别。 这肉，多半回家洗洗，重新回个锅。 一家四口坐在炕上，吃的满嘴流油。 “铁锤叔，我给你满上，你和我爹多喝点。” “明天咱们吃兔肉。” 看林奇一家子吃了瘪，林阳心情不要太爽。 “林叔，我和阳子今天去小别山收获颇丰，还搞了一只野兔，明晚到我家吃兔肉。” 赵二狗吸吮着手指上的油水，说道。 “你这混小子……” 林大山瞪了一眼林阳，转头就和张桂英咧着嘴笑。 隐忍了十几年。 最近这几天，确实解气，关键还有吃不完的野味。 第二天一早。 林阳背着一个大背篓出了院子，直奔村口大石牙。 今天他准备进趟城，把昨天打的野味拿去换点钱。 刚到村口。 林阳迎面就遇到了林二山，跛着脚正挑着两桶水往家的方向走：“小阳，昨天你让小奇带过来的肉真香，你婶子吃了好几块。” “二叔你吃了？” 林阳一副惊恐的表情：“林奇拿走的时候，说是要回去喂狗的。” “喂狗？” 一听这话，林二山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这个混账玩意，等他回来看我不收拾他。” 看林二山撒腿往家里跑，林阳才哼着歌往大石牙子走。 “阳子，咱们今天进城还去国营饭店吗？” 背篓里有两只活着的飞龙。 这玩意可是稀罕货，送到国营饭店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去过共字桥吗？” 林阳跳上车，轻松的抱着用布盖住的背篓。 背篓是空的，大青羊的皮，还有两只飞龙，狼皮都在小空间里。 林阳要继续试验。 如果小空间能探测野兽气息是真的，以后他进山想要捕捉大青羊，飞龙和狼，那就易如反掌。 搞个背篓，就是为了不引起赵二狗怀疑。 “阳子，咱们真去啊？那可是黑市。” 一听共字桥，赵二狗的眼珠子都在颤。 共字桥黑市鱼龙混杂，卖啥的都有。 计划经济年代，物资紧缺。 每家每户的粮油肉蛋都是有定量指标的，想要买过量的东西，光有钱不行，还得有票。 共字桥黑市就这么诞生了。 但黑市的价格比供销社贵得离谱，供销社一斤大肉卖8毛，黑市就得卖一块。 像自行车这样的稀有物品，属于固定资产。 一旦被查到没购买指标，可是要没收罚款，坐牢的。 这些奢侈品在黑市上卖的贵，是因为不仅要钱，还要找关系弄到领导的购买审批表。 “怕啥，咱们就去卖两张皮子换点钱。” 两人骑着自行车很快就进了城。 赵二狗心眼子多，专门把自行车停在了县里公安局的门口。 共字桥黑市什么人都有。 这辆自行车可是红山砖厂的集体财产，他偷偷骑出来进城就已经要挨骂了，要是丢了，他爹赵铁锤得赔钱。 “黑市太够热闹的。” 两人走了三公里才到了共字桥。 眼前琳琅满目都是小摊子，还有推着三轮车的。 这里的黑市定期三个月严打一次，每次都是走了过场。 能在这里长期倒卖东西的，尤其是倒卖一些上海牌手表，香烟，还有“的确良”的，都和县里的领导有些关系。 严打之前，他们就能收到消息。 两人在黑市转了一圈，终于在角落找到了一个小三轮车。 老头蹲在地上抽着卷烟，旁边有了手写的牌子“高价专收各种皮子”。 “叔儿，我这里有两张皮子，你给掌掌眼，给个价。” 在来黑市之前，林阳就把皮子转移进了背篓。 “只要皮子成色好，价格不是问题，我老龚头在这一代出了名的讲诚信。” 老龚头拍着胸口，一副老子做生意主打一个诚信为本。 林阳连忙放下背篓，拿出了皮子。 “你俩小子年纪不大，胆子挺肥啊，进山打猎搞的吧？” 一看两张皮子，老龚头来了劲，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两张皮子的成色不错，就是大青羊的脖子位置有撕咬过的痕迹。” “叔儿，咱们都是村里的猎户，以后好东西有的是。” 林阳一听对方要趁机压价，连忙递上一根烟：“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这年头村里的那点工分换的粮油确实只够填饱肚子，咱们也得享受一下生活不是。” “你这小子，有点意思。” 老龚头上下打量着林阳：“成，那叔今天就交个朋友，羊皮1.5一张，狼皮3.5，你看咋样？” “叔儿，你是个爽快人，我也不差事，成交！” 这皮子的价格，是略低。 尤其是狼皮，在他们这里可是非常紧缺的，要是谁能够弄一个狼毛围巾，一看就是有钱人。 但比供销社来说，这价格很良心了。 冒着坐牢的风险在这里收皮子，也得让老龚头赚点。 很快。 老龚头拿出5块钱递给了林阳，把皮子收好：“小子，看你比较顺眼，提醒你一句，刚才你们来的时候已经被人盯上了，等会找人多的地方走，别被抢了。” “叔儿，谢了。” 林阳嘴角微微上扬，装好钱背着背篓，就走。 二狗紧随其后，紧张的在四处乱看：“阳子，我就说别来黑市，现在被人盯上了，咱们怎么办？” “咋办？凉拌呗！” 林阳一点都不紧张。 活了两世人，这点警觉性都没有真就废了。 刚进了黑市，他就察觉到了。 只是前世好歹也是个练家子，还能让这帮黑市的混混给收拾了？ 两人刚转过一个弯准备沿着台阶上桥，四个人就迅速把他们围了起来。 还没等这帮人开口，林阳淡定的把背篓放在了脚下，开始活动拳脚：“老龚头就是这么诚信为本的吗？还玩仙人跳！” 第23章 偶遇姐夫王成功，暴打 “阳子，你说刚才那老不死的玩我们？” 赵二狗瞬间就才明白了林阳说的仙人跳是什么意思：“怪不得那老东西给的价格这么高，还这么爽快，敢情是明抢啊。” “黑市哪有这么爽快的人。” 刚刚和老龚头交易的时候，其实林阳就发现了。 他们后面不远处蹲着四个人，在踩点。 老龚头给了高价，临走时还不忘做好人，提醒他们别被抢劫，其实就是在摘清自己。 两世为人。 林阳吃的盐比他吃的饭都多。 这种花花肠子，林阳一眼就看穿了。 “你咋看出来的？” 此时，四个混混也懵了。 他们和老龚头合作了也有小半年了，从没有被发现过。 大部分人前脚刚交易完，后脚就被他们几个给堵了。 完事之后和老龚头三七分。 被抢劫的这些人，多半是不敢去报警的。 黑市本来就不合法，这里交易不受到法律保护，搞不好还要进去。 尤其是那些有公职的，是要丢掉帽子的。 而今天连话都没说，就暴露了。 “小子，给你们个机会，把背篓里的东西和身上的钱都留下，老子不打你。” 带头的王天虎急了，竟然拿出了一把弹簧小刀。 “沃日尼玛的！” “你动阳子一个试试，老子跟你玩命！” 见情况不对劲，赵二狗连忙把林阳护在了身后：“阳子，等会我拖住他们，你赶紧跑，报警。” “兄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林阳内心暖暖的。 重活一世，能够感受到兄弟两肋插刀的情谊，比睡韩白雪这样的女人强太多了。 “阳子，你干啥！” 不等赵二狗反应过来，林阳直接冲了上去。 对方的王天虎四个人见状纷纷举着拳头准备来硬的。 林阳身手很快。 第一个先一个腕关节反锁，打掉了王天虎手里的刀。 没有刀，对方四个就是花架子。 不到两分钟，四个人爆头鼠窜，一口一个大哥，逃命般的离开了。 不远处的赵二狗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掉了：“阳子，你……你这身手比部队上的还厉害啊，你啥时候练的，和韩知青钻被窝的时候？” “滚！” “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阳轻松的拍了拍身上的土，拿起背篓转身折返。 “阳子，去哪？” “跟老龚头玩一把仙人跳。” “玛德，你小子真的是被韩白雪开了光了，现在这么阴险。” 赵二狗兴奋的紧随其后。 “老不死的，你玩我们哥俩啊，老子掀了你的摊子，让你在黑市身败名裂！” 没多久。 老龚头的三轮车就被掀翻了，他吓得连连发抖，又掏出了两块钱：“两位小兄弟，我也是混口饭吃，咱们今天这事你看能私了不？” 无论在哪做生意，混的都是一个口碑。 他玩仙人跳这一手要是被当场揭穿，以后可就没生意做了。 想要在黑市玩皮子生意的人可多，两三天就能把他给挤走。 花钱私了，是最好的选择。 “算你老东西识相。” 看老龚头鼻青脸肿，赵二狗接过钱塞在了林阳的口袋里。 “走，咱们也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 林阳算了一下，这一波反仙人跳，两张皮子一共卖了7块钱。 这次来城里。 除了黑市卖皮子，还要去一趟国营饭店找董志勇，把两只飞龙给卖了。 两人穿过黑市，准备取自行车。 快到共字桥街道出口，突然赵二狗拉住了林阳：“阳子，你看那个卖柜子的男人，是不是像你姐夫王成功？” 林阳一扭头，果然是王成功。 王成功是他姐夫，浓眉大眼，穿着一件黄色的衬衣，裤脚塞在袜子里。 脚上是一双军绿色的解放鞋，看起来大拇指都快要出来了。 王成功蹲在桥头，嘴里叼着一根卷烟，旁边还放着一个木制带玻璃镜子的大立柜：“大家过来看看，新崭崭的大立柜，低价出售，只要5块钱。” “兄弟，这是你媳妇的陪嫁吧？你胆子不小啊，拿出来卖？” 就在此时。 几个来黑市上转悠的顾客围了上去，指着大立柜问东问西。 “把那个怂娘们怕个啥，老子说啥就是啥，拿出来卖个柜子咋了？生不出儿子的老母鸡，逼急了老子把她拿出来卖。” 王成功一看来了生意，激动地唾沫星子乱飞。 “兄弟，你把你婆娘弄出来玩玩，哥几个给你钱！” “先买了我这柜子，我给你想办法。” 沃日！ 赵二狗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看向了旁边的林阳：“阳子，你姐夫咋这么说你姐？” 林阳沉着脸在旁边扫了一眼。 很快。 他抄起桥边的一根飞起凳子腿，快步冲进了人群。 “王成功。” 一听这声音，王成功的脸色瞬间收敛了许多：“阳子，你咋进城了？” “缺钱是吧？” 林阳冷着脸，掏出五块钱扔在他脚下。 “林阳，你这啥意思？” 看林阳把钱扔在地上，王成功脸色也不好看：“我可是你姐夫，你没大没小的，给我捡起来！” 周围的人一看情况不对，一个个转身就跑。 “没啥意思，给你的医药费。” 林阳说完，抬手一板凳腿把王成功拍在地上，然后骑在他的身上就一顿猛砸：“草泥马的，敢侮辱我姐，老子今天弄死你这个废物！” 第24章 罗小炮解围 王成功看着挺壮，其实是个花架子。 抽烟，酗酒，赌博，身体已经被掏空。 林阳不一样，这段时间天天吃肉，有的是劲。 这一凳子腿下去。 王成功一个狗吃屎就被打趴在了地上：“林阳，你这混小子疯了，敢打你姐夫！” “打的就是你这个畜生！” 林阳骑在王成功的背上，拳头不断的轮了上去。 变卖他姐林芳芳的嫁妆，还当街侮辱林芳芳，这口气林阳怎么可能咽的下。 一想到前世。 姐姐林芳芳为了能够在婆家抬得起头，受人尊重，二胎难产而死。 林阳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很快。 王成功就被打的一个劲的哀嚎。 这动静惊动了来黑市的人，一个个围了过来：“赶紧去公安局报警，这要是再打下去，人就被打死了。” “阳子，差不多得了，要出人命了！” 赵二狗挤进了人群，费了好大的劲想要把林阳拉开。 “别拉我，我打死这个狗东西！” 林阳抬手就是几凳子腿，凳子腿当场断成了两节。 王成功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抬手求助围观的同志：“哪位好心人报个警，我要被打死了，求你们了。” “让开，都让开！” 很快，人群后面传来了紧促的脚步声。 县公安局公安刘波挤进了人群：“干什么，干什么！都反了不成，当街打人，是想坐牢还是咋地！” “阳子，快起来！” 二狗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林阳从王成功的身上拉了起来：“公安同志，对不起，是个误会，我们这就走！” “走，走哪去？” 王成功翻起身，吐了一颗被打掉的牙，“公安同志你给评评理，这小王八蛋当街殴打我，牙都给我打掉了。他今天要是不把牢底坐穿，我跟他姓！” “铐起来，带走再说！” 刘波双手叉腰，身后两个刚上岗的公安就要动手。 “等一下。”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出现在刘小波身后：“二狗，林阳哥，你们这是出啥事了？” “罗小炮，你咋在这里？” 二狗扭头一看，竟然是在县鞭炮厂上班的罗小炮，看架势是和公安刘波一起来的。 此时的林阳，还恶狠狠的盯着王成功。 王成功也没想到，平时屁也放不出一个的林阳，今天竟然敢当街打人，连忙躲在了刘波的后面：“公安同志，这是我小舅子，但我遵纪守法，绝对不徇私枉弊，你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波哥。” 罗小炮来回看了几眼，大概猜出了一些门道，凑近刘波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散了，都散了！” 刘波心领神会，一挥手，围观的人迅速散去。 “你，拿着东西赶紧走。” “在黑市上倒卖这属于投机倒把，你想要进去牢底坐穿，你尽管试试。” 刘波一转头，看向了王成功。 “公安同志，这小子打我，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王成功显然不满意。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要是不服，尽管去公安局找我，我帮你讲讲法律。” 刘波说道。 “公安同志，误会，都是误会。” 王成功也不是傻子，摆明林阳有人撑腰。 真要是计较起来。 赌博，投机倒把。 这两个罪名加起来，就能让他在监狱里蹲三五年。 “王成功，要是让我知道你回去动我姐一根指头，我弄死你！” 看王成功把大立柜放在独轮车上就走，林阳指着他的鼻子喊了一声。 “你等着！” 王成功嘟囔一声，迅速离开了共字桥。 “阳子，没吃亏吧？” 等王成功离开，二狗才从地上捡起5块钱塞进了林阳的口袋。 林阳长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罗小炮：“罗哥，麻烦你了。” “不麻烦，都是朋友。” 罗小炮还是一如既往的内向，讪讪一笑，顺便介绍刘波：“这位是公安局的公安刘波，是我的好兄弟。这两位是红山公社的林阳哥和赵二狗。” “波哥，给你添麻烦了，不会有下次。” 冷静下来的林阳迅速掏出卷烟递上一根。 70年代能到公安局当公安，不是高干子弟就是职工继承，都有些背景。 能结识一个公安，在县城办事要方便不少。 刚刚这事儿，要不是罗小炮和刘波在，他俩肯定是要被拘留的。 这也让林阳长了记性：重生一世，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方法有很多，打架是最没出息的。 “罗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事来公安局找我就行。” 刘波很精瘦，不爱笑，但还是接过烟吸了一口：“罗哥，我还有点事，你们聊。改天一起吃个饭。” “成，你忙。” 刘波向林阳和赵二狗点了点头，带着两个实习公安迅速离开。 “罗小炮，还好你来了，不然今天这事儿就大了。” 等刘波离开后，二狗才松了口气，瘫坐在桥头上。 “林阳哥，差点忘了，上次的皮子我送到棉服厂，卖了3块钱，多出来的1块给你。” 罗小炮突然想起了上次大青羊皮子的事情，连忙从口袋里掏出1块钱。 “罗哥，今天这事多亏你帮忙，你留着抽烟，顺便给波哥也买几盒前进烟，替我谢谢他。” 70年代，前进烟风靡全国。 一盒前进烟2毛1左右，拿得多还能低一点。 1块钱，能买五盒。 “成，那我替你给小波买盒烟，以后也用得着。” 在机关单位上班，罗小炮深知人情世故，也不推辞，把钱装进了衬衣的口袋里。 “罗哥，你刚说的棉服厂是不是很需要大青羊这种皮子？” 林阳话锋一转。 “应该要的多。” “罗哥能不能找个机会给介绍一下棉服厂的领导，我和二狗最近在打猎，时不时地能搞到一些野生动物的皮子，想着换点钱贴补家用。” 林阳笑道。 “这有啥，改天我给你介绍。” 罗小炮一点都没犹豫，当场答应下来。 “罗哥，快晌午了，一起吃个饭。” 刚卖了8块钱，林阳也不管罗小炮推辞，和二狗两个人拉着他就往国营饭店走。 这年头，要是能和国营单位攀上关系。 等几个月后改革开放，民营经济放开，林阳下海经商也能有些门路。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国营饭店。 一进门，邓志勇正拍着桌子骂服务员：“你说说你干的叫什么事，说好的野味让人家放了鸽子，等会粮食局的韩科长他们到了，你让我怎么办？” “邓经理，我们哥俩刚巧弄了两只飞龙，咱饭店要不要？” 第25章 预付50元的大买卖 火冒三丈的邓志勇一扭头，就看到林阳三个人进了国营饭店。 刚过晌午饭点，店里零星只有两桌人。 看林阳背着一个大背篓，邓志勇笑出了花：“林阳小兄弟，你可比水浒的宋江还宋江啊。” “邓经理，这话咋说？” 做生意就是这样，一回生二回熟。 上次林阳还主动让利3块钱，进了邓志勇的腰包。 “宋江嘛，及时雨！” “你可真是两次解了老哥哥的围了。” 邓志勇主动拍着林阳的胳膊，眼睛盯着后面的背篓：“林阳兄弟，咱们后堂喧一会。” 这次一见面，两人竟然还打趣起来。 “我一个朋友，请他吃个饭。” 林阳指着罗小炮。 “没问题。” 邓志勇这次比上次大方多了，主动掏出自己的饭票叮嘱服务员：“把这两位客人照顾上，四菜一汤的标准。” “二狗，你们先吃。” 林阳嘱咐了一句，和邓志勇进了后堂。 一旁的罗小炮看着这一幕，有些诧异：“二狗哥，你们和邓经理很熟悉吗？” “熟儿。” 二狗见状也来了劲，好歹能装一会门面。 回村里说起来，他哥俩能和国营饭店的经理称兄道弟，能让人惊掉下巴。 谁不知道。 那个年代的阶级划分严重，农民进城要是进了国营饭店，都得先看票再进门的。 后堂是厨房。 一个掌勺的师傅脸大腰粗，正靠在灶台上打呼噜。 “秦师傅，您赶紧给掌掌眼，有好东西。” 邓志勇敲了敲台面，秦师傅连忙睁开眼，起了身：“邓经理，我看没客人，眯了一会，这不是为了更好的为下午韩科长他们服务嘛。” 邓志勇也没批评。 国营饭店的大厨很重要，而且能来这里颠勺的，亲戚关系中都有一些当领导的。 “林阳小兄弟，你刚说飞龙在哪？给我们秦师傅看看。” 邓志勇笑道。 一听飞龙，秦师傅都不困了：“飞龙这可是好东西，咱们饭店快一年没见着了，我要是能喝口汤都比过年幸福。” 这年头野味本来就稀罕。 飞龙更是野味中的贵族。 林阳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一个袋子打开。 邓志勇和秦大厨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同时眼睛里闪烁着喜色：“小兄弟，你这运气也太好了，这可是雌雄一体啊，这一锅做出来就是一道名菜鸳鸯戏水啊，当年的皇帝老儿都得激动地翻个大跟头。” “林阳兄弟，你可真是给老哥一个大惊喜啊。” 今晚的饭局是粮食局韩科长亲自来定的，招待的是食品厂的几个领导。 点名要野味。 原本他已经通过高价预定了一只野鸡，没想到临近早上对方变了卦。 一次性得罪两个单位的领导，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国营饭店的经理看起来风光，实际上也是卑躬屈膝的奴才。 没想到，林阳竟然来了。 “邓经理这话说得，我也就是凑巧，能顺道给您帮个忙，也是我的荣幸。” 两世为人，话术这方面林阳拿捏的很准。 给邓志勇面子，还能让他感激。 “瞧我这记性。” 邓志勇猛地拍了拍脑门：“秦师傅，你年轻的时候也打过野味，你给估个价。” “邓经理，要是一只飞龙估计也就1块5钱一只。” “这雌雄两只，鸳鸯戏水，价格得高一些。” 秦师傅说道。 “小兄弟，你看这么着，两只给你5块钱你看咋样？” 成年的飞龙一只大概400g左右，不到一斤。 这相当于，一斤飞龙给了2.4元的高价，比猪肉高出3倍多。 所以说。 这个年代，国营饭店吃野味全是一帮领导，手里有票，还有钱。 “邓经理，那就这么着。” 林阳也知道今天是占了便宜，连忙应了下来。 很快，邓志勇就送来5块钱。 加上卖皮子的8块钱。 今天进了趟城，比他爹林大山一个月领的工钱都要多1块。 “小兄弟，我还有个私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看林阳把钱装好，邓志勇带着他进了后院，递了根前进烟。 “邓经理你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们农民没啥别的本事，就是一个实诚。何况你还帮了我这么多，我这人知道咋做。” 林阳帮邓志勇点了烟，笑道。 “我看你和二狗那兄弟有打猎的门路，能经常搞到一些野味。我想和你搞个私下的长期合作，毕竟野味是领导吃的，不在菜单上，也不用饭票，不能摆在桌面上说不是。” 林阳一听邓志勇主动提起长期合作，连忙点头：“邓经理，这好事你能想到我，兄弟肯定不含糊，也不会对外说。” “我信你。” 一听林阳很上道，不会外面大喇叭说，当即拿出了50块钱塞在了他的手里：“我先给你50，这段时间咱们县里的领导招待比较频繁，你紧着给老哥送一些野味来，越稀罕的越好。” 50！ 看着手里一卷钱，林阳诧异的看着邓志勇：“邓经理，其实现结也行，这钱提前给我，拿的烫手。” “放心，咱俩签个保证书就行，谁也不赖谁的。” 邓志勇笑道。 “邓总，你看这样……” 林阳也不推辞，附在邓志勇的耳朵上嘀咕了一句。 邓志勇笑着推辞。 林阳一本正经的说道：“邓经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可是我的贵人，咱们这钱也不能都进了我哥俩的口袋，多少得给你点辛苦钱。” 邓志勇私下搞野味招待领导，一方面是领导爱吃，一方面也是为了巴结。 林阳主动让利20%给邓志勇，也是这个道理。 很快。 酒足饭饱的三个人出了饭店。 邓志勇亲自送到门口：“林阳兄弟，咱们刚说的事儿，你抓紧办，我还等着用呢。” “邓经理放心，我三天来一趟。” 赵二狗和罗小炮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这两人有事。 但罗小炮和林阳是第二次见面，也不是很熟，不好问。 “罗哥，你看三天后你帮我约一下棉服厂的领导，咱们在国营饭店打打牙祭咋样？” “没啥别的，不犯错误，就是我哥俩自己打的野味。” 林阳笑道。 “成，我回去给你问，有信我托人给你带到红山公社。” 很快，罗小炮就骑着自行车去了鞭炮厂。 “阳子，你刚才和邓经理说啥呢，这么神神秘秘的。” 等罗小炮走了之后，赵二狗才问道。 “哥带你赚大钱。” 林阳说着，从口袋掏出50块钱：“看看这是啥？” “五十块，阳子你抢钱了啊！” 看着眼前的五十块，赵二狗感觉呼吸有些急促。 活了二十多年，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这可是相当于他爹小半年的总收入啊。 林阳很快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拿出二十五塞在了二狗兜里：“二狗，咱们哥俩说好的，五五分，别给我婆娘一样推搡。” “阳子，哥们我啥也不说了，以后咱俩背靠背，一起发财！” 看林阳大方的给了他25，二狗激动地给了他一个大熊抱。 路上的行人看着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都投来了怪异的眼神。 “你个狗日的，老子可不喜欢糙爷们。” 林阳一把推开了赵二狗：“有没有兴趣去县里的供销社转转，给家里买点好东西？” 第26章 看到韩白雪，就想打林奇 县里的供销社可比红山公社的大多了。 一进门。 乌泱乌泱的都是来买东西的工人，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穿的干净摆正。 林阳和赵二狗像两个泥腿子，显得格格不入。 供销社的服务员也没搭理两人。 农民进城来逛逛，他们见多了，都是光看不买。 “阳子，这可比咱们镇上供销社的东西丰富多了。” “我想给我爹买一条前进，再给幺狗买袋糖。” 看着供销社琳琅满目的东西，二狗激动的搓着手。 “那还等个啥，赶紧买，买完回家。” 林阳说完，两人分头行动。 很快，一大包的东西就采购完了。 林阳买了五斤大肉，还有一袋五斤的大米，给林大山买了一条前进，又斥巨资给张桂英买了一件的确良的衬衫。 服务员不耐烦，用算盘算完账：“的确良的衬衫可贵，你可想好了，咱们县里供销社可不赊账！别耍你们乡下那一套。” “买的就是贵的。” 的确良可是当下最时髦的布料，是上海货。 城里家庭富足的都人手一套的确良的成品衣服，还有从南方城市让人带过来的。 78年民营经济还没开放。 除了投机倒把之外，只能从供销社买，价格当然也不便宜。 五斤大肉4块钱。 五斤大米7毛钱。 一条前进2块钱。 最贵的是的确良的衬衫，一件15。 在服务员震惊的眼神中，林阳数了21块7毛钱和票一起放在了桌子上：“服务行业最重要的是服务，下次记得别拉个脸，我们农民阶层不欠你们的。” “阳子，刚才那服务员的下巴都要惊掉了，供销社的不少人都在看我们，估计是没见过那个农民敢这么花钱的。” 两人出了供销社，赵二狗还在回味服务员的脸色。 “二狗，咱哥俩马上就赶上风口了，跨越阶层不是梦。” 还有几个月，改革开放的春天就要到了。 等民营经济起飞，个体户开始合法化，就是林阳大展拳脚的时候。 今天不仅高价卖了皮子，还和国营饭店谈了一桩长期买卖。 攥着仅剩的10块钱，两人骑车就往村里赶。 买了这一大堆的好东西，怎么也得回家让家里人高兴高兴。 两人哼着歌，嘴里叼着前进香烟，路过铁路道口的时候。 赵二狗突然拍了拍骑车的林阳：“阳子，你看那是不是韩知青？” 林阳顺着手指的方向一抬头。 果然是韩白雪，裹得严严实实的出了铁道医院的大门。 看动作行为，貌似有些刻意避开人群，还戴着口罩，像个偷狗的。 “阳子，韩知青生病了你不打算买点营养品慰问一下啊，你俩好歹钻过被窝。” 二狗调侃道。 “慰问你大爷。” 再次看到韩白雪，林阳的内心压抑不住的怒火。 好在，重活一世，他没选择和韩白雪离开。 否则。 今天陪着韩白雪去产检的，就是他这个大冤种。 两人骑车刚穿过街道，韩白雪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着一辆自行车转进了小巷道：“林阳，他来县里干什么？刚刚不会看到我了吧？” 一想到这里。 韩白雪的神色就更慌张了，骑着车迅速回家。 她刚刚是来买打胎药的。 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在下乡的时候，被人迷迷糊糊的睡了，还未婚先孕，她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阳子，想啥呢？是不是心疼人家韩知青了。” 回红山公社的路上，见林阳坐在后座一言不发，赵二狗调侃道。 “想打林奇了。” 林阳沉默片刻，说道。 每次看到林奇，他就想打韩白雪。 今天看到韩白雪，让他有了打林奇的冲动。 “好啊！” “今天哥们心情好，打个林奇助助兴。” 赵二狗一扭头，两人相视一笑，路上开始盘算怎么打一顿林奇。 从县里骑车回村。 到红山村已经是傍晚，天黑。 赵二狗把自行车藏在水沟里，两人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抽着烟。 “我刚问了，林奇今天去公社汇报工作了，估摸着快回来了。” 赵二狗吸着烟，眺望着回村的必经之路：“阳子，真打啊？” “猛揍！” 林阳点了点头。 “瞧好吧。” 赵二狗变戏法的从后面拿出了一个蛇皮袋。 没一会儿。 远处果然有手电筒的光，林奇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哼着歌，车把子上还挂着一瓶白酒在晃悠。 今天去公社汇报工作。 受到了公社领导的夸奖，林奇激动的特意在供销社买了瓶酒，准备回家庆祝一下。 刚到村口。 突然一个黑影冲了过来。 接着。 一个蛇皮袋让他眼前一黑，无数的拳头重重落在了他的身上：“啊！哪个王八犊子敢打我，我可是队上的文书，林奇！” “老子打的就是你，早看你不顺眼了。” “王成功咱们差不多得了，这小子不经打，别被他追到王家庄。” 林阳轮拳的时候，还不忘记把脏水泼在王成功的身上。 暴揍一顿。 林阳和赵二狗才骑着车绕到后面进了村。 林奇从蛇皮袋里爬了出来，看着白酒稀碎流了一地，气的脸都白了：“王成功，我记住你了，我要是不揍你，我跟你姓！” 此时。 两人已经到了林阳家门口。 “阳子，明天还进山吗？” 二狗骑着车，问道。 “进。” “我和邓志勇写了保证书的，每三天搞一只野味过去，越多越好。” 林阳说道。 “那明早在大石牙见。” 等赵二狗骑车离开后，林阳才背着沉甸甸的背篓进了门：“爹，娘，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了？” 林阳刚进门，就看到林大山和张桂英正在穿外套，神色匆忙，看样子是有急事。 “爹，娘，这是出啥事了？” 大晚上出门，多半是队长给了临时的攻坚任务。 “小子你回来的正好，赶紧找件厚衣服咱们去镇上卫生院。” 林大山沉着脸。 “出啥事了？” 一听卫生院，林阳内心咯噔一声。 “你姐夫喝了点酒，不小心推了你姐一把，孩子……流了。” 张桂英低着头，声音在颤抖。 “沃日踏马的王成功！” 一听大姐林芳芳出了事，林阳转身冲出了院子。 第27章 孙翠花：老娘薅死你 林阳杀人的心都有了。 重活一世，早就知道王成功的德性，也知道姐姐林芳芳今年冬天会难产而死。 他竟然没有提前干预。 “爹，你到铁锤叔家里借自行车，我去找林奇。” 红山村生产队只有两辆自行车，一辆是公社砖厂的，一般都让赵铁锤骑。 另一辆是生产队的，林大山骑。 今天林奇到红山公社汇报工作，骑走了自行车。 从红山村到镇上，好几里地。 一家人要是腿着去，指不定大姐林芳芳会出啥事。 砰！ 没多久，林阳就进了二叔林二山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看到孙翠花正在给林奇擦药，旁边蹲着正在抽烟的林二山。 “小阳，出……出啥事了？” 看林阳脸色不太对，林二山结巴的问道。 “他们家出啥事和我们有啥关系，你儿子回来的路上被人套着袋子敲了黑棍，你咋屁也不敢放一个。” “林阳，你这个姐夫蛮霸道的，打人都打到我们家小奇头上了。” “这医药费，你们家得出！” 孙翠花的嘴像个机关枪，嘚吧嘚吧的一阵输出。 “林阳，我娘跟你说话呢，你别没大没小的！” 看林阳不说话，眼珠子滴溜滴溜的在院子里转，喊了一声。 “放心，我今晚就杀了王成功，给你丫的报仇！” 林阳看了一眼林奇，架起自行车就走。 “林阳，这可是队上的自行车，你要干啥？” 林奇见状，起身就要阻拦。 “小阳，到底咋……咋了？” 林二山连忙拉住了林奇，问道。 “我姐被王成功这个王八蛋打进卫生院了，孩子没了，大人保得住保不住还另说！” 林阳没时间多解释。 他骑着自行车冲出了院子，直奔镇上卫生院。 “妈呀，芳芳这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大一家连说都不说。” “当初我就说不能嫁给王成功，王家庄姓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哪有一个好东西，老大和你嫂子就是不听，现在出事了吧。” 一听林芳芳出了事，孙翠花迅速从屋子里拿出了两件衣服，扔给林二山一件。 “娘，林阳他姐出了事，我们着急个什么劲儿。” 林奇咧了咧嘴，甚至觉得有些幸灾乐祸。 “放屁！” “你个瘪犊子良心被狗吃！” 孙翠花踹了一脚林奇：“咱们家和林阳家闹矛盾是我们林家的事。王成功打林芳芳就是打我们林家祖宗的脸，咱们这个时候不去撑腰，等着被人戳脊梁骨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你娘说得对！” 林二山一听，露出了笑容：“你好好在家陪着你奶奶，我和你娘去镇上卫生院一趟。” 而此时。 林阳刚到村口大石牙。 赵二狗就跳上了车，手里还拿着一把镰刀：“沃日踏马的王成功，打我芳芳姐，今天我不弄死他，我跟他姓！” “二狗，谢了。” 林阳内心暖暖的，挤出了一丝笑容，两人换着骑车，直奔镇上。 二狗这大长腿，不蹬三轮车真是可惜了。 8公里泥泞的土路，让他一个小时干到了镇上。 晚上的卫生院就星星点点亮着几个房间的灯。 两人冲进卫生院的时候，林大山和张桂英还没到。 “何叔，我姐咋样了？” 刚进了卫生院，林阳就看到了何建国。 “小阳，你爹娘呢？” 看林大山和张桂英还没来，何建国问道。 “我爹娘在后面呢。” “我姐呢？” 林阳的眼眶红润，强忍着眼泪。 “别急，芳芳送来的比较及时，孩子掉了，但大人已经脱离危险了，正在病房输液。” 何建国说道。 “何叔，这是五块钱，你帮我交个费，我去看看我姐。” 林阳迅速掏出五块钱塞到了何建国的手里。 “住院的事情我会办好，你们先到门口看看，别进去，现在需要静养。” 何建国指着走廊的尽头。 两人直奔病房。 到尽头，转了个弯。 林阳就看到病房的门口蹲着一个带着瓜皮帽，穿着毛毡大衣的男人正蹲在墙根抽着烟。 “小阳，你们来了啊。” 王长峰看着林阳和赵二狗站在病房门口，苦涩的说道：“可惜了，你姐这肚子不争气，孩子掉了，是个男娃。” 林阳隔着病床的门，看着正在输液的林芳芳，拳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王成功呢？” 王长峰的王成功的爹，按道理林阳还要叫一声长峰叔。 但听到王长峰开口就责怪自己姐肚子不争气，林阳的火顿时窜了上来。 如果没有重活一世，现在的王长峰已经被他踩在地上了。 冤有头债有主。 人是王成功打的，这笔账必须要算在王成功的头上。 “成功和你姐吵了两句，出门喝酒去了，还没联系上。” 王长峰眼神闪躲。 “麻辣隔壁的，王成功是个畜牲吗？” 赵二狗气的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王长峰脸色一沉，竟然率先指着赵二狗和林阳的鼻子怒骂：“你两个混小子，怎么说话呢，我再怎么说也是你们的长辈的，你们林家从上到下就没一个规矩的。林芳芳生不出儿子来，还不允许我们家说了？别人家的媳妇打一顿怎么屁事没有，就你们家的林芳芳被稍微推搡了一下，孩子就掉了，我看就是存心的！” “王长峰，你说什么呢！” 就在林阳准备动手时，林大山和张桂英冲了过来。 张桂英也顾不了许久，冲进病房就哭了起来。 林大山一把拉住王长峰的衣服领：“我闺女是啥人我清楚的很，王成功这个孽障玩意这两年对我闺女不是打就是骂，我们一忍再忍，现在人都差点没了，你们老王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来来来，打我！” “我听说你这个红山村生产队的队长牛哄哄的，连你儿子和韩知青钻被窝的事情都能压下来。你今天打我，我能咋滴！” “大不了，咱们两家一刀两断，你这个肚子不争气的闺女趁早领回家去！” 王长峰是附近几个村出了名的泼皮无赖。 当初要不是林芳芳一心看上了王成功，林大山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林大山气的眼睛通红，握着沙包大的拳头，迟迟不敢动手。 “咋了？怕我到公社告你，把你队长的帽子摘了啊？” 见林大山不动手，王长峰越得意了。 “王长峰！” 就在此时，旁边的林阳喊了一声。 王长峰一扭头，林阳抬手就是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林阳，你这个瘪犊子玩意，你敢打我！” “来人啊，报警啊，红山村生产队的队长和他的杂毛儿子打人了。” 王长峰像个泼皮一样躺在地上打滚。 “好啊，那就看看是公安来的快，还是我的拳头快！” 林阳骑在王长峰的身上，刚准备动手，后面一只手就把他拉开了：“干什么！你有没有正形，赶紧去看看芳芳，这种老杂毛我一个人对付俩！” “翠花婶子？” 看着孙翠花和林二山过来，赵二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阳抬头看着孙翠花，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老大，出了这么大……大的事情，咋不跟我们说一声。” 林二山也走了过来，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病房。 “看啥看，赶紧问问大夫芳芳咋样，不行咱们就去县医院！” 孙翠花将林阳推进了病房，顺势一屁股坐在王长峰的身上，长长的指甲就朝着王长峰的脸上薅：“你妈个拉比的老杂毛，你当我们林家的丫头是你们随便欺负的吗？老娘今天不抓死你，你就是老娘从裤裆里滚出来的蛋！” 第28章 糟践我姐？忍不了一点 “阳子，你婶子今天哪根筋不对了？” 看孙翠花的大屁股坐在王长峰的身上，一阵薅头发，赵二狗小声问道。 “谁知道。” 林阳没多想，进了病房。 孙翠花这么反常，不是脑子不对就是要作妖。 现在，林阳顾不了许多。 姐姐林芳芳才是最重要的。 “娘，我刚才问过何叔了，我姐不会有啥事，就是需要回家好好静养。” 看着张桂英攥着昏睡的林芳芳的手哭的哽咽，林阳说道。 “我去找王长峰说说，等芳芳醒了后，让王成功来接她回去。” 站在病床前的林大山眼睛里也是心疼。 好好的闺女，嫁过去才两三年时间，就被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老林，你咋心这么狠呢，这可是你闺女，王成功那个小王八蛋带她回去，她能有好日子过吗？小产比生孩子还伤身体，你想让芳芳落下一辈子的病根啊！” 张桂英擦着眼泪，哭喊道。 “那咋整？”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让我咋整？弄回家，让村里的人戳我们家脊梁骨？” 林大山气得跺脚。 他恨不得把王成功千刀万剐了，但嫁出去就是嫁出去了，他们作为娘家人不能掺和太多。 “爹，这件事情我做主了，等我姐醒来回家！” 林阳沉沉的说道。 “我们家啥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你这个浑小子。” 林大山瞪了一眼林阳。 “爹，我姐也是你生的，你让王家的人这么糟践我姐，别人就不戳你脊梁骨了？” “你这么孝顺，老太太啥时候看上我们这一家子了。” “面子是自己挣的，只要有钱，公社领导来了也得叫你一声王大爷！” 林阳说完，看了一眼病床上脸色憔悴瘦小的林芳芳：“反正今天我表个态，等我姐恢复了就跟王成功这狗东西离婚，以后家里的开销，我承担！” “就你能！” 林大山低着头蹲在墙角，嘟囔了一声：“赶紧去看看你婶子，别再吃什么亏！” “让我吃亏的人还没出生呢！” “王长峰这个老杂毛，这一家子敢欺负我们林家的人，老娘今天没打死他就已经是他们祖上积德了。” 就在此时，孙翠花披头散发，气呼呼的进了病房。 “王长峰呢？” 林大山问了一句。 “林叔，王长峰已经被翠花婶子打的跑了，还撂下话说他们王家不承担医药费。” 赵二狗说道。 刚刚他可是目睹了全部过程。 王长峰的脸上和脖子里全是指甲抠出来的血印子，王长峰一个爷们被女人骑在裤裆下，脸都丢尽了。 “瞧你这个窝囊废，赶紧回家。” 孙翠花看了一眼床上的林芳芳，扯着林二山的耳朵就出门。 “咱……咱们再等等。” 林二山吃痛的呲牙咧嘴。 “等啥等，赶紧回去把家里地窖放的小米拿出来，给芳芳熬点小米粥。真要是落下病根，这辈子都得遭罪。” “我们女人遭的罪，你一个男人知道个屁啊。” 孙翠花拉着林二山就出了病房。 “他婶子，谢谢。” 张桂英擦着眼泪说道。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等林芳芳好了，把我们家小米还回来就行！” 很快，孙翠花就和林二山离开了卫生院。 “我去找老何问问情况。” 林大山起身出了病房。 “娘，你陪着我姐，我和二狗出去一趟。” 林阳给赵二狗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离开了卫生院。 到门口。 两人蹲在墙根，在黑夜中用火柴燃起一团火焰，点了烟。 猩红的烟头像是雄狮沉睡的呼吸，闪烁着火光。 “阳子，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去王家庄打断王成功这条狗腿！这狗日的，简直不是人！” 林阳和赵二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林芳芳没嫁人前，经常在家做饭，喊二狗来吃饭。 如今林芳芳被糟践成这个样子，二狗早就憋了一口气。 “二狗，你知道为啥王家的人耍泼皮，我爹没办法吗？” 林阳说道。 “为啥？” “因为咱们都是泥腿子，靠着村里这一亩三分地赚工分，也没有像城里人那样有钱有地位。” “因为我爹是队长，要是被摘了帽子，家里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林阳踩灭烟头，缓缓站起身，眼睛看着天上的月亮：“等处理完王成功的事情，咱们哥俩就要好好打猎，早日成为万元户！让看不起我们的人，以后仰望我们！” 万元户？ 仰望？ 这两个词，在赵二狗的心里扎了根，又觉得遥远。 “这事我不懂，我现在就想着怎么收拾王成功！” 赵二狗回过神，问道。 “王成功这几个红山公社的赌鬼经常赌博的地方，你知不知道？” 林阳问道。 “听马家湾的岳三那小子说过，就在王家庄后面大队的羊圈后面，有个土房子，他们老据点了。” 赵二狗说道。 “二狗，咱们进趟城！” 很快，两人骑着自行车往县城走。 摸黑骑车进城，快天亮的时候，两人才到了县里。 公安局门口的包子铺不要票。 买了2毛钱的包子，赵二狗骑着自行车带着罗小炮就到了公安局门口。 “林阳哥，事情我已经听二狗说了。” “我刚才用厂子里的电话给公安局打了，刘波他们昨晚上在县里抓投机倒把的，睡在单位了。” 罗小炮跳下车，说道。 “罗哥，这次真的是要麻烦你了。” 罗小炮看起来内向腼腆，两人这也是第三次见面，但办事很靠谱。 “谢啥，二狗的朋友，就是我的。” 早上四点多点，公安局还没开门。 二狗敲了半天，才惊动了门卫大爷。 大爷一看是罗小炮，屁颠屁颠的进去喊刘波。 没一会儿。 刘波带着上次那两个实习公安，穿着警服出了门，腰间鼓鼓的，看起来是带了枪。 “刘波，这事儿你得帮一把，回头请你们下馆子。” 刘波三个人出了门，罗小炮说道。 林阳连忙塞了一盒前进：“波哥，昨天才让你帮了忙，确实不好意思。” “罗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再说最近县里一直在严打投机倒把和赌博，这也是我们的责任。” 赌博和投机倒把，这种罪行可大可小。 赌博看金额，看人数，也看公安怎么派。 之前王成功进去过两次，拘留七天就放了，所以也没当回事。 “时间不早了，咱们先过去再说。” 刘波不苟言笑，很严肃，但没啥架子，一看就知道和葛洪兵一样，根正苗红，是个正义的公安。 “二狗，阳子哥，我就先去上班了，有啥事告诉我。” “罗哥，谢了。” 等罗小炮骑着自行车离开后，五个人才从县里出发，赶往王家庄。 路上，刘波简单的询问了一下王成功的事情。 王家庄距离县里近一点。 天刚亮，几个人就绕到了村子后面的羊圈。 “波哥，就是那个土房子，听他们这动静，还没完事呢。” 二狗指着还点着煤油灯的土房子，说道。 “你们等着，我们进去抓人。” 刘波掏出腰间的枪，检查完毕，招呼上两个实习公安就准备冲进去。 “波哥，给我几分钟，我姐被糟践成那个样子，我确实忍不了一点。” 就在此时，林阳把之前买的包子递了过去。 刘波做了这么多年公安，瞬间明白了林阳的意思，这是要在逮捕之前先胖揍一顿。 “那个……下手别太重。” 刘波也不是太较真的人，接过包子招呼两个公安转过了身。 “阳子，带上我一个。” 二狗从羊圈抽出两根木棍，扔给林阳一根，两人轻手轻脚的到了土房子门口。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脚踹开了门。 第29章 马家湾打猎队要进山 而此时。 王成功穿着一件红色的背心，嘴里叼着根卷烟，正和三个同村的爷们在打牌。 “成功，刚才我出去撒尿看到你爹回来了，天黑我也没看清，不过脸上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刮破了，你不打算回去看看啊。” 同村的田虎一边抠着脚一边说道。 “这把别想赢我！” 王成功已经红了眼。 这年头的赌博除了钱就是各种票，这一晚上下来王成功输的还剩下一张布票和5毛钱。 不成功便成仁。 他现在已经被欲望冲昏了脑门，管他亲爹死不死的。 “虎子你想啥呢，我们成功哥昨天把媳妇打进卫生院都没去看一眼，他爹又没死，这么早回去干啥。” 猴子蹲在凳子上，拿着一副好牌，这把势在必得。 “那个不下蛋的老母鸡，谁让他弟弟白天在县里打我。” “活该她进医院。” “也就是我娘怕她死了，让我爹送医院去了，老子才不管她。她要是伤了肚子里我的种，我特么回家就一顿揍。” 砰！ 就在这个时候，土房子的门巨响。 两个人影迅速冲了进来。 二狗先是一棍子打倒了煤油灯，没窗户的土房子瞬间黑了下来。 “哪个狗日子的坏我好牌！” 见桌子被掀翻，王成功怒了。 “我让你打牌，打你麻痹啊！” 进门的时候，林阳就瞅准了王成功的位置。 趁着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林阳抄起木棍就往他身上抡。 “哎呦，狗日的，你敢告诉我你是谁啊？我操你八辈祖宗！” 王成功被一棍子打翻在地。 昨天刚挨了打还没好利索，现在就是一顿棍子炒肉，痛得他玩命的喊：“虎子，猴子，你们两个王八羔子赶紧动手啊，我要被干死了！” 田虎和猴子还没动手，二狗的棒子就抡了上去。 外面蹲在羊圈附近吃着包子的刘波，听着里面的喊叫声，大概预估了一下时间才起身：“走，进去抓人。” 林阳一棍子接着一棍子。 王成功哭天喊地直骂娘。 砰！ 就在此时，门被再次撞开，屋子里终于有了一些光亮。 “赶紧走。” 刘波连忙示意。 二狗迅速拉着愤怒的林阳出了门。 “哪个王八蛋，老子弄死你！” 王成功趁机翻起身，提着凳子就要猛干，却看到了身穿警服的刘波手里端着枪，吓得他熟练的抱头蹲在了地上：“公安同志，你们抓人就抓人，打人可不对。” 其他两人也吓得双手抱头。 赌博被公安抓了不是一次两次的，带枪来的还是第一次遇见。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公安动手了？” 刘波冷喝一声，迅速掏出手铐把王成功三个人铐起来：“聚众赌博，耽误生产，性质恶劣，带走！” 而此时。 林阳和二狗躲在土房子的后面。 看着王成功鼻青脸肿的被带走，二狗才点了根烟，脸上露出了笑容：“玛德，真解气，便宜王成功这小子了，这次估计进去待几天又得出来。” “这次，我要让他牢底坐穿！” 林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的冷意。 敢把他姐糟践成这个样子，林阳怎么可能让王成功拘留几天就出来。 再说。 想要让林芳芳和王成功离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王成功把牢底坐穿。 王成功被带走，两人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到了镇上卫生院。 林芳芳已经醒了过来，手里捧着一碗小米粥，双腿蜷缩，眼睛哭的红肿。 “小阳，孩子……孩子没了。” 看到林阳和赵二狗进了门，林芳芳当场哭出了声来。 “姐，你现在什么也别想，调理身体最重要。你要是有事，爹娘也扛不住。” 林阳没有提王成功被带走的事情，只是轻轻安抚着林芳芳的后背。 “爹，何叔咋说？” 趁着这个时间，林阳问道。 “你何叔说需要静养，我刚在公社借了推车，咱们把你姐推回家里。” 林大山说道。 “成。” 看林大山松口，愿意把林芳芳接回家，林阳的神色也舒缓了许多。 重活一世。 他必须要弥补前世所有的遗憾，也要让他爹改改愚孝和老顽固的思想，毕竟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才是最大的幸福。 “小阳，我不放心桃子。” 桃子是林芳芳的女儿，今年两岁多，林阳的外甥女。 因为是个女孩，在王家并不受宠，经常挨骂。 “姐你放心，我会把桃子接过来。” 林阳拍了拍姐姐林芳芳的肩膀。 晌午刚过。 林阳拉着平板车出了卫生院。 林芳芳盖着厚厚的被子，头上裹着头巾，怕招风。 林大山，张桂英和二狗在后面一边掌握自行车，一边帮忙推车。 “小阳，桃子的事情你咋想的？硬抢不合适吧？” 二狗看林芳芳睡着，小声问道。 “等安顿好我姐，明天进山打猎换钱。” “王家的德行，只要给钱，连命都能给你。” 林阳其实早有打算。 现在王成功被抓进去，找个机会再给他扒拉出投机倒把的罪名，直接牢底坐穿。 到时候王家少了劳动力，日子肯定拘谨。 林阳给他们几块钱，外甥女桃子就能被王家送过来。 毕竟那个年代，家里多一张嘴吃饭，裤腰带就得多勒紧一圈。 回到村里已经是下午。 大夏天，林阳还去后院给火炕生了火，让林芳芳安安稳稳的坐小月子，生怕落下什么一辈子的毛病。 老太太自始至终没来过。 倒是孙翠花端着一碗米汤进了门：“老大，别说我们家没情意，我们两家的事情是我们的，和芳芳没啥关系，我就是看不得别人欺负我们林家的后生。” 说完。 孙翠花带着林二山就离开了。 “二狗，上次给你的那只兔子还有吗？先借我，晚上给我姐熬点肉汤补补身体。” 等孙翠花离开，林阳才拉着二狗到了院子里。 “阳子，你这话说的，什么借不借的。芳芳也是我姐，再说兔子还是你打的。” “我去给你拿！” 二狗撒欢的出门，没多久就提着半只兔子进了门：“阳子，明天我得和我爹去砖厂上工，你一个人去打猎留个心眼，别出啥事。” “成。” 林阳拍了拍二狗的肩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每天去打一两只，当万元户得猴年马月。 如今大姐林芳和外甥女桃子都在家，光靠他爹娘的工分，一家人肯定是不够吃喝的。 如今小空间能够捕捉到野兽的气息，这就简单了。 到了晚上，一家人陪着林芳芳喝了肉汤吃了肉，院子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是林阳家吗？” “娘，我去看看。” 林阳穿着大裤衩和背心出了屋。 打开院门的铁栓，王大凤竟然站在门口：“大凤婶子，这么晚了你咋来了？” “明天咱们马家湾的打猎队准备进一趟山，我来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第30章 打猎问钻被窝干嘛 “去，当然去。” 王大凤大半夜来红山村，找他一起去小别山打猎，林阳有什么理由拒绝。 现在家里穷的揭不开锅。 他和国营饭店的邓志勇还签了协议的。 再说。 马家湾的打猎队，在红山公社都是出了名的。 要是能和他们一起去打猎，危险小不说，说不定还能有更多的收获。 “那明天一早，咱们小别山的碗子谷见。” “正好有几个打猎的好手，婶子给你介绍认识。” 听林阳满口答应下来，王大凤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越看林阳越觉得顺眼。 “婶子，进来屋里坐，喝杯茶吃点馍。” 这种好事，王大凤大半夜来通知他，林阳必须请她进去坐坐。 “不了，你马叔今晚上去喝毛尿了，估计又喝多了，我得赶回去。” 王大凤说完，一个人拿着手电筒，徒步离开了村。 “小阳，马家湾的王大凤找你干啥？” 一进门，张桂英正坐在炕沿上帮林芳芳缝衣服。 “大凤婶子特意来喊我，明天和马家湾打猎队的一起进山打猎呢。” 林阳也不瞒着。 几次打猎都没空着手回来，林大山和张桂英也看出了林阳是一把打猎的好手，就没拦着。 “马家湾的那帮猎户有经验，你跟着多学学，不过注意安全。” 林大山坐在小板凳上抽着烟，抬头叮嘱了一声。 “爹，娘，差点忘了。” 昨晚事发突然，在县里供销社买的东西还在自己的屋子里放着。 没一会儿，他就提着背篓进了门：“爹娘，你们看看，这是我打猎赚的钱，给家里买的肉和米。” “这得多少钱？” 看着五斤大肉和大米，张桂英惊呼道。 “爹，给你买的前进，以后咱们就抽这个。等我成了万元户，给你买华子。” 林阳把一条前进烟塞到了林大山的手里。 “你小子，有出息啊。” 看着这么多的前进烟，林大山笑得合不拢嘴。 他一个月12块钱，可舍不得买这么贵的烟。 村里人，平时都是买一些烟叶，用报纸卷成卷烟抽。 “娘，这是给你买的衬衣。” 最后，林阳郑重其事的拿出了最贵的那件蓝色的的确良衬衫，放在了张桂英的手里。 “小阳，这也太贵了，你快去供销社退了！” 张桂英没穿过，但在供销社也见过。 的确良的衬衫，一件就15块，比林大山一个月的收入都高。 “娘，你安心穿，等明天我进山打猎去县里还了钱，给姐也买一件。” “这里还有8块钱。” 林阳自己留了2块钱进城，剩下的8块钱全部给了张桂英：“爹娘，我以后好好赚钱。等明年社会变革，咱们家就会越来越好。” “这小子，还真是打猎的一把好手。” 林大山点了根前进，咧着嘴合不拢嘴。 “爹，你可别出去见人就说，尤其是二婶一家子。要是让老太太知道咱们家马上富足起来，又得当吸血鬼。” “知道，知道。” 林大山也不反驳，点了点头。 第二天，林阳起了个大早。 在村里其他人上地碾场之前，就骑着队上的骑行车直奔小别山碗子谷。 快到晌午，林阳远远的就看到了几个人影在碗子谷晃悠。 “小阳，这里。” 王大凤的视力顶尖，远远的就看到了骑着自行车背着两把枪的林阳，大嗓子不停的吆喝。 把自行车拴在树上。 林阳抄近道爬上小山坡，到了碗子谷入口：“大风婶子，不好意思，来迟了。” “我们也是刚到。” 没等王大凤说话，旁边一个姑娘向他招手。 “马小花，你咋也来打猎？” 马小花背着一个大背篓，手里拿着一个弹弓。 看到她，林阳还是挺诧异的，眼睛在她的肚子上看了一眼，没敢往下说。 马家湾的人确实厉害。 怀了孕都能来进山打猎。 “今天和公社领导请了假，我跟着我嫂子他们来凑个热闹。” 马小花吐了吐舌头，双马尾看起来很俏皮，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晃晃的又大，不停的打量着林阳。 林阳被看羞了，眼神战略闪躲。 “小阳，婶子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陈二牛，是咱们马家湾打猎队出了名的神射手，百发百中。” “这是金生水，最擅长的就是布置机关，几年前可是一个人扛回来了一头野猪。” 林阳看了一眼两人。 陈二牛很壮，黝黑的皮肤，挽起的裤腿可以看到健硕的腱子肉。 他的背后背着几十根竹箭，还有一把有些年头的弓弩。 另一个金生水，四十岁出头，全脸胡，很憨，身上的装备一看就知道是个资深的猎户。 打猎这一行。 吊路子才是最厉害的。 尤其是布置陷阱这一块，在吊路子的队伍中是最重要的。 但凡是捕捉大型的野兽，陷阱是核心。 “金叔，二牛哥。” 双方都是第一次见面，以后说不定还有频繁的合作，林阳连忙掏出前进烟，一个人递了一根。 “救了大风婶子，以后有事你说话。” 二牛脾气耿直，拍着胸口。 “顺手的事，再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阳笑道。 “成，咱们马家湾打猎队人多，这次虽然来了我们四个，但规矩还是得给小阳讲一下。” 王大凤迅速转移话题。 “大凤婶子你说。” 马家湾打猎队能在公社出名，肯定是有自己的一套规矩的。 既然和他们合作一起打猎，该讲的规矩得讲。 “其实也没啥别的规矩，就是关于猎物的所属权问题。” “按照我们马家湾的规矩，谁打的就是谁的，要是两个人合作的要对半分，没啥问题吧？” 王大凤看着林阳，笑道。 “没问题。”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样的分配方式一点毛病没有。 “既然没事，那咱们就进山。” 几个人一拍即合，一起往碗子谷的深处开始移动。 马小花跟在林阳的旁边，走了半天，才问了一句：“林阳，听说你和你们村之前的知青韩白雪……” “我说那是个误会，我是被人陷害的，信吗？” 林阳也没想到，马小花竟然关心他的八卦。 这种事情他不想解释，但要是名声败坏到别的村，以后他真要下海经商，这信誉可就完了。 “我信。” 马小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加快步伐跟上王大凤，两人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的扭头看着林阳笑。 “怀孕的女人，都这么八卦吗？” 林阳嘟囔一声，跟在最后面。 唰！ 就在打猎队挺近碗子谷深处，林阳的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行字：“检测到大青羊的气息，东北方向440.2米。” 发财的机会这是来了么？ 第31章 大青羊收割机 “大凤婶子，金叔，我去那边看看。” 小空间的气息探测不会有错，说440.2米，就不会有一厘米的误差。 今天，林阳的目标就是猛打猎。 “我跟你一起，互相找个照应，这小别山听说最近有狼出没。” 陈二牛从背上熟练的取下弓弩，抽了一根竹箭就走了过来。 “林阳，小心。” 马小花对林阳热情的有些过分。 “那你俩小心，有危险点火求救。” 马家湾打猎队是一套完整的打猎流程的。 无论是团队合作还是个人打猎，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会燃烧附近的可燃物，让队友确定位置，迅速展开救援。 上次王大凤落入陷阱，是因为她一个人进了山，不小心掉进了猎坑。 “二牛哥，那就麻烦你照顾了。” 林阳也没拒绝。 一个射箭高手在身边，真要是遇上大青狼也能多几分胜算。 他现在的猎枪里，可就一颗火药弹了。 “这话说的，都是兄弟。” 两人很快向着碗子谷东北方向缓慢移动。 翻过一个小山丘，就是松柏林。 “兄弟打猎不久吧？” 二牛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抬手就是一箭。 嗖！ 顺着竹箭射出的方向瞄了一眼，一只野兔当场倒地。 厉害啊！ 近距离感受二牛的箭术，林阳竖起了大拇指：“二牛哥，你这箭术放在咱们公社肯定第一，看来今天我要跟着捡漏了。” 他和陈二牛两个人组队。 无论是打的野兔，还是野猪，都要对半分，这是马家湾打猎的规矩。 “第一可不是我，是马叔。” 陈二牛拔出了竹箭，把野兔放进了背后的背篓里：“马叔不仅九长擂鼓打的好，打猎也是一把好手，年轻的时候百米开外一箭射死了一只野猪，就因为这个，马叔当年被特招进了部队当了几年兵。” 马天河这么厉害吗？ 两人一边聊马天河年轻时候的传奇人生，一边继续往前。 “二牛哥，我也露一手。” 两人走了四百多米，果然在松柏林之中看到一只大青羊正低头在吃草。 “你来，我给你补箭。” 看到大青羊，二牛也兴奋了。 今天要是能打一只大青羊回去，一家人一个月的肉就不用愁了。 林阳的枪法不差。 端起气枪，一颗长钉安装完毕。 闭上一只眼。 目测距离和角度，脑袋微微一侧。 气枪是用坚韧的粗皮筋发射长钉的。 力道比土猎枪差一点，距离也不够，但长钉的穿透力比土猎枪的高。 在大青羊察觉到身后五十米左右有人靠近，刚准备跑路时，林阳扣动了扳机。 眨眼间。 刚蹦起的大青羊被长钉直接穿透脑门，呜呼了一声躺在了地上，四肢还在挣扎。 “林阳，可以啊！” 看林阳凭借一把气枪就干翻一只大青羊，陈二牛由衷的竖起了大拇指。 打猎队里。 做陷阱的和神射手是队里的灵魂。 能百发百中的更是可遇不可求。 在红山公社，除了马天河之外，林阳是他见到过的第二个枪术这么好的人。 “比起二牛哥还差点。” 两世为人，说话的技巧，林阳拿捏的很准，做人还是要谦虚的。 “走，去看看。” 陈二牛迈着健硕的步伐，直奔大青羊。 谁知道这个时候，大青羊突然翻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后奔。 “跑？你要是跑了，老子以后不打猎了！” 陈二牛见状，满弓拉箭，已经对准了大青羊的脖子。 这一箭下去，大青羊肯定必死无疑。 “二牛哥，等等。” 就在此时，林阳连忙摁住了陈二牛的胳膊。 “咋了？” 二牛扭头，眼看着大青羊就要跑出射程范围了。 “我怀疑在前面还有大青羊的同伴，它应该是去求救了。” “咱们跟着，应该有大收获！” 林阳说道。 “行，听你的，追！” 陈二牛虽然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看着林阳笃定的眼神，还是放下了弓箭。 两人飞速跟在大青羊的身后追了上去。 而在林阳抬头看向大青羊的时候，眼前的数字在不断的变化：“检测到多只大青羊的气息，距离492.3米。” “485米！” “326.6米！” “110米！” 看着眼前的数字不断的缩小，林阳仿佛装备了一个高德地图，精准的可以探测到大青羊距离两人的距离。 果然。 在受伤的大青羊一跃跳进大坑，两人也追到了目的地。 “林阳，你小子怎么做到的！” 眼前是一个茂密的野草滩，从上面看就是个小天坑，半径不到五十米。 受伤的大青羊滚了下去，引起了野草滩里五只大青羊的注意，一个个纷纷飞奔了过来。 “我乱猜的。” 林阳连忙拿起手里的气枪，对准一只大青羊就扣动了扳机。 小空间这样的金手指，就算是说给陈二牛听。 陈二牛也会觉得他是因为家里揭不开锅，饿的脑子出问题了。 “你小子运气真好，我们打猎这些年还从没遇到过大青羊群，这下真是发财了！” 陈二牛也没闲着。 满弓拉箭，瞄准松手。 长钉和竹箭轮换射击，野草滩里的大青羊被射倒三只，其他的三只开始慌乱奔袭。 “二牛哥，你的竹箭射的远，你射逃跑的三只，我追上去补一枪。” 林阳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三只大青羊从眼皮子底下逃走。 一只成年大青羊，皮子加上肉，可以卖到18块钱左右。 三只就是54块钱。 这才半天时间，就可以给邓志勇交付价值45块钱的野味。 端着气枪，林阳纵身一跃跳进了野草滩，追着百米外的三只大青羊冲了上去。 二牛眯着眼睛。 一道竹箭射出，一只奔跑的大青羊应声倒地。 它刚准备翻起身继续跑。 追上来的林阳抬手就是一枪，长钉直接穿透脑门。 大青羊呜呼一声，滚落在地上，四肢蹬了一下就没了动静。 两人配合的相当默契。 陈二牛远距离射箭扑倒大青羊，林阳追上去就是一枪。 “砰！” 林阳最后举枪扣动扳机，随着长钉进入最后一只大青羊的脑门，两人才喘着粗气坐在地上点了根烟：“狗日的，跑得挺快的，把我累得够呛。” “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看着躺了一地的大青羊，陈二牛起身把四只拉过来扔在了林阳脚下：“林阳，这是你的，回到村里够你吹一个月了。” “二牛哥，大凤婶子说了，打的野味一人一半，我不能坏了规矩。” 看二牛这波操作，林阳连忙归还一只。 “规矩是规矩，我个人送你一只交个朋友。” “别磨叽，不然我生气了。” 二牛拍了拍了林阳的肩膀。 “那我不客气了。” 林阳现在急需用钱，也不推辞，熟练的用绳子把四只大青羊的脚捆绑在一起，固定在背篓上，准备往回拽。 “二牛哥，你看那边，是不是大风婶子他们遇到啥危险了？” 两人刚整备好大青羊，准备拖着先回到碗子谷刚才集合点。 林阳一抬头，就看到远处浓浓的烟雾腾空而起。 “出事了，婶子她们遇到了野狗群！” 二牛撂下刚捆绑好的大青羊拔腿就跑，林阳紧随其后。 第32章 一人对峙野狗群 一路狂奔，林阳愣是没看出来这股烟有啥区别，咋就能判断是野狗，不是野狼。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原因。 野狗群的危险程度可一点都不比青狼。 老一辈常说狗急了跳墙。 野狗吃人的事情，几年前附近的村子还发生过。 所以这些年大家白天集体劳动的时候，都会把院子门和屋门反锁，防止家里的小孩被野狗叼走。 很快。 林阳和陈二牛就到了碗子谷深处，浓烟环绕的地方。 “好家伙！” 看着五只黑漆漆的野狗，吐着长舌头把王大凤三个人围在中间，林阳紧张的口干舌燥。 前世在林场，野狗他也遇到过。 但一次性五只野狗，还真是第一次见。 此时的王大凤端着枪。 金生水手里拿着一个自制的夹子，眼神和一只野狗对视。 打过猎的都知道。 遇到野兽围攻，第一阶段是对峙。 野兽会通过人的神色变化寻找机会进行攻击。 一旦眼神露怯或者有逃走的动作，野兽就会迅速发动攻击。 野狗的咬合力很大。 一旦被扑倒，一口就可以咬断脖子。 现在只有王大凤手里有一把土枪。 就算开枪击中一个，剩下的四只同时攻击，他们三个人也得交代在这里。 被围住的马小花吓得小脸发白，很快就看到了远处冒出来的两个人头：“嫂子，二牛和林阳来了。” “二牛！” 金生水不敢动，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远处的林阳两人：“你们西北方向二十米左右，有我挖好的陷阱，想办法引过去两只，剩下的我们来对付！” “二牛哥，你快点啊，我腿发软。” 马小花也喊了一声，她快要撑不住了。 她是第一次跟着来打猎。 刚跟着金生水学习如何布置陷阱，没走几步就被突然冲出来的野狗围住了。 还好关键时刻。 王大凤拿出随身携带的煤油灯点着，扔到了灌木丛，发出了求救信号。 陈二牛只用手势，不说话。 这是面对野兽攻击的常规操作，一旦出声野兽就会分出一部分来攻击他们。 不说话，才会争取更多的救援机会。 林阳前世在林场，对于这种操作已经是家常便饭。 很快。 两人趴在地上藏在茂密的草丛里，轻手轻脚的挪移到了陷阱附近。 金生水的陷阱做的确实牛。 一米多宽的大坑，深半米，因为土壤比较松软湿润，用小型的锄头十几分钟就能刨出来。 陷阱上面有一张麻绳做的网，网格的不密集，正好可以让野狗这样大型野兽的蹄子陷进去。 在陷阱里。 还有一个自制的夹子，插着十根削尖的竹竿。 这样的捕猎装置。 越是体积大的野兽，掉进陷阱里，死的越快。 “二牛哥，给一把小刀，再借你刚才猎杀的野兔用一下。” 看完这套装置，林阳抬手眯着眼睛目测和王大凤他们的距离。 三十米。 野狗的最高时速可以达到45公里/小时。 成年人的瞬时速度可以达到18公里/小时。 跑肯定是跑不过。 只能勾引！ “林阳，你要干啥？别冲动！” 二牛看林阳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要单独行动，连忙劝阻。 “二牛哥，我有把握。” “你躲在十米外，到时候要是有野狗追我，你给一箭，给我拖延时间。” 林阳说话的功夫，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大蛇皮袋拴在腰上。 “小心！” 二牛把野兔和小刀递了过去。 林阳嘴里叼着小刀，手里拿着兔子，趴在灌木丛里缓缓往前。 被困在中间的金生水，看着林阳的这波操作，眼睛里闪过一道诧异：“这小子胆子不小，敢玩调虎离山。” 王大凤和马小花也紧张的看着晃动的灌木丛。 “大凤，小花，我们要吸引野狗的注意力，不能让这帮畜生发现林阳。” 金生水瞬间明白了林阳的意思。 他迅速拿出兜里的火柴点了一根扔在地上，顿时面前的草开始徐徐燃烧。 果然。 五只恶狗被火焰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而此时。 林阳已经到了目测点。 他趴在地上，一刀就切开了野兔的肚子，顿时鲜血不停的往外冒。 “大风婶子，金叔，等会补枪！” 林阳迅速站起身，提着兔子就往回跑，鲜血直接撒成了一条线。 这是他在林场无意间发现的一个土办法。 狗鼻子是最灵的。 在饿疯的情况下，野狗第一攻击目标是带着血腥味的。 用野兔的血做钩子，让野狗转移攻击目标，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 但棘手的就是。 一旦发生意外，林阳就会被野狗扑倒，变成一堆肉骨头。 林阳提着野兔刚往回跑。 五只野狗就嗅到了血腥味，迅速直奔林阳而来。 “艹，真是一帮恶狗，这么快！” 林阳一扭头，就看到五只野狗已经逼近自己不到十米。 他拼了老命的跑。 远处的陈二牛抬手就是一箭，最前面的一只野狗扑倒在地。 “小阳，快跑！” 解围的王大凤端着枪，瞄准第二只。 在第二只跳起来要飞扑林阳的时候，王大凤果断扣动扳机。 砰！ 一声巨响，第二只野狗被打穿了脑门，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剩下的三只野狗发疯一样的扑来。 二狗连续三箭。 虽然没有射死，但还是阻拦了野狗扑来的速度。 关键时刻。 林阳把野兔往陷阱里一扔，纵身一个打滚跳过陷阱坑。 四只被竹箭穿透的野狗一个飞扑尽数落进了陷阱里。 林阳知道。 陷阱里的竹竿倒刺最多也只能要了最下面一只的命。 还有三只，最多受伤，还有反扑的机会。 他从腰间扯下刚才的蛇皮袋迅速盖住了陷阱坑，然后抄起旁边的土枪就隔着蛇皮袋子一阵猛砸。 此时王大凤几个人也冲了过来。 王大凤抬手就是一枪。 二牛直接拿起一把子竹箭趴在陷阱旁边，用力往里扎。 很快。 陷阱里就没了动静。 林阳掀开蛇皮袋子，看着血泊之中死翘翘的四只野狗，瞬间软瘫在了地上:“玛德，还好老子跑得快！” 第33章 步入百元户行列 “小子，好胆量！” 金生水确定陷阱里的五只野狗死透了，才朝坐在地上的林阳伸出了手。 林阳抬手，就被拉了起来：“胆量是有一点，但是不多。” “林阳，你前后救了我们马家湾打猎队的人两次，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陈二牛拍着林阳的肩膀，笑道。 “你咋这么厉害？” 马小花也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盯着林阳一直看。 被一个孕妇崇拜，还挺害羞的。 “老金，二牛，我有个提议。” 缓过神的王大凤看林阳的眼神都变了：“这次要没有林阳，我们估计要交代在这里了，这五只野狗咱们四个人分一只，剩下的四只都给林阳拿回去。” “这哪成，刚才我和二牛哥猎杀了六只大青羊，二牛哥就让给了我一只。” 大青羊群是他发现的，多拿一只没啥关系。 野狗可是王大凤和金生水几个人发现的，一个人占了大头，说出去也不好听。 “大凤说得对，就这么办。” 金生水也是个爽快人，迅速把四只野狗的腿绑在一起，直接挂在了林阳的肩膀上：“我们马家湾打猎队的人说一不二，你小子别推辞，下次打猎咱们按规矩平分就是了。” “林阳，我嫂子和金叔都这么说了，你就拿着。” 马小花笑盈盈的说道。 “成！” 看二牛也在点头，林阳也不再推辞：“那我们整备整备，收拾一下下山？” “回，今儿点子背，回去烧个香。” 金生水抓起一只野狗的腿，几个人就往碗子谷外围走。 路上。 林阳和陈二牛还寻着之前的路，把丢在杂草滩的大青羊拉了回来。 “林阳，闲了来婶子家里转转。” 很快，双方在碗子谷外围准备分道扬镳。 从这里出发，去马家湾和红山村的路是要分岔的。 “婶子，我闲了就过去。” “下次打猎你喊我。” 林阳连忙打招呼，双手用力摁着自行车的扶手。 后面拖着四只大青羊，四只野狗，几百斤沉甸甸的。 金生水和陈二牛简单寒暄两句，骑着车直奔前面。 “林阳，你多大脚？” 马小花跳上王大凤的自行车后座，临走前红着脸问了一句。 “41的吧。” 林阳挠了挠头，倒是没明白马小花问这个干什么。 “我记下了！” 马小花连忙拍了拍王大凤的后背：“婶子，咱们该走了。” “真不知道羞。” 王大凤小声嘀咕一句，骑着自行车顺着下坡消失在了林阳的视线中。 “好家伙，这弄到县城得要了半条命！” 等马家湾的人都走了，林阳才掂量着自行车后座上的野味。 趁周围没人。 他集中注意力，大青羊和野狗就被送进了小空间。 “这下轻松了，趁新鲜卖个好价钱。” 林阳跳上自行车，直奔县城。 两个多小时，林阳才顶着秋老虎酷热的大太阳进了城。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把小空间的野味重新放在后座，用蛇皮袋子盖住，林阳才推着车到了国营饭店。 “邓经理，得麻烦你出来搭把手了。” 林阳放好自行车，进了饭店，正好看到邓志勇在嗑瓜子抿着小酒。 不是饭点，饭店挺清闲。 前台的服务员打着瞌睡，邓志勇抿着二两小酒看着报纸。 “哎呦！” 邓志勇一抬头，看着门口白衬衫都被汗水浸湿的林阳：“林阳兄弟这大热的天，你快进来喝口水。” “邓经理，咱们先看看。” 饭店里还有两桌吃饭的客人，林阳也不好明说是野味。 邓志勇瞬间就明白了林阳的意思，起身出了门。 “好家伙，这么多！” 打开蛇皮袋看了一眼，邓志勇眼神剧震，慌乱指着旁边的门：“林阳兄弟，受累你把自行车推到后院，我找秦师傅给咱们看看。” “成。” 林阳推着沉甸甸的自行车进了后院。 没一会，大厨秦师傅就系着围裙来了：“小兄弟，那天你送来的两条飞龙那叫一个新鲜，不仅领导吃的好点名夸了邓经理和我，我还有幸蹭了一口，回味无穷啊。” “老秦，赶紧给估个价，等会我还要带林阳兄弟去前面喝口水歇歇呢。” 邓志勇连忙催促。 他这次可算是押对人了。 这才过去一天，林阳就送来了这么大批量的野味。 野味送得多，领导吃得好。 他不仅能吃点回扣，还能在领导面前有个面儿。 老秦打开袋子，把里面的大青羊和野狗拉出来，在院子里排了一排。 “小兄弟，你这是撞了大运了，咱们县里最有名的猎户也不见得能猎杀这么多的野味，看成色应该是今天早上现打的猎。” “邓总，我觉得是这么一个价格。” 老秦伸出一只手，在邓志勇的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邓志勇心领神会，忙点头：“林阳兄弟，要不你先到前面坐一会，我和老秦再商量一下，顺便给你到会计那里取钱。” “行。” 林阳也不多话，从后堂穿过坐在饭店。 服务员知趣的倒了一杯茯茶。 没多久。 邓志勇从后堂出来，见饭店没了客人，也不藏着掖着，把货单摊在桌子上：“林阳兄弟，看看这个价格，你还满意不？” 林阳扫了一眼货单。 这次的大青羊比较大，按照一斤7毛8的单价给的。 4只大青羊去掉下水，一共100斤。 光是青羊就给了78块。 狗肉按照一斤5毛6的价格，4只54斤，一共30块2毛。 看着货单的最后的总价：108块2毛。 林阳内心狂喜不已。 这可是他爹林大山一年的收入。 他仅用了一早上。 这还没有算上皮子。 这些皮子拿到黑市上卖，估摸着也能卖了20块钱左右。 但林阳有打算。 既然让罗小炮联系棉服厂的厂长，这些皮子暂时放在小空间，等以后给厂长看看质量。 买卖要做，就得做长久的。 黑市卖货，不仅容易被坑，还犯法，被抓了就麻烦了。 这年头，跟国营挂上钩，那就是腰杆挺直的长期买卖。 “点点！” 看林阳发呆，邓志勇拿出钱放在了桌子上。 “邓经理，咱这摇身一变成了百元户，您可是帮了大忙了。” 林阳也不含糊，从里面拿出了8块钱的零头塞到了邓志勇手里：“邓经理你啥话也别说了，这是弟弟的一片心意，咱们来日方长嘛。” 第34章 白捡一只莱州红犬 “小阳，这不合适吧！” 看林阳抬手就塞了8块钱给他，邓志勇连忙推辞。 刚刚货单上的价格，已经是吃完回扣的价。 饭店的私密账本上，这次野味的进货价已经达到了120块钱。 12块钱就进了他的口袋。 再拿林阳的8块钱，一天含泪血赚20的回扣，接近他一个月的工资。 “志勇哥，这有啥不合适的，就是弟弟的一片心意，你填补一些给嫂子买一件的确良的衬衫。” “一定拿着！” 两世为人，林阳深知人情世故的门道。 8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邓志勇拼命推辞，眼睛却盯着一卷钱放光。 “行！” “阳子，哥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轮番推辞了四五次，邓志勇才一副被逼无奈的把钱装进了口袋，连称呼都变得亲密了一些。 这也是变向默认，林阳叫他一声志勇哥。 “志勇哥，这就对了嘛。” “你照顾我的山货，以后有啥需要的你尽管说，村里没啥别的，靠着一座山，想吃个野味，弟弟还是能给你弄来。” 林阳起身准备进后堂，推着自行车走。 眼看下午了，他还要找一趟罗小炮问问棉服厂饭局的事情。 这一来二去，到家就得天黑了。 “阳子，还真有件事情你给哥打听一下。” 邓志勇突然想到一件事，搂着林阳的肩膀两人进了后堂。 “志勇哥你说，我尽力办。” 邓志勇看后院没人，压低声音说道：“昨天晚上粮食局韩科长过来找我，问我能不能搞一只野生的乌鸡，好像要给他千金补补气血，价格不是问题。刚刚一忙，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志勇哥你说的是粮食局的韩明？” 林阳多问了一句。 “你认识？” 邓志勇有些诧异。 “听过，要不是韩科长爱吃野味，咱这山货也卖不了几个不是。” “这事我记下了，等明后天进山我帮你找找。” 林阳面不改色的笑道。 “阳子，这事儿就拜托你了，要是能找到野乌鸡，钱一分不差。” 邓志勇眉开眼笑。 “成，那我先走了。” 临走前，林阳还递给了邓志勇一根烟，然后自己叼了一根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国营饭店。 出了门。 林阳向路人打听了一下鞭炮厂的位置，骑着车迅速往那边赶。 路上，他若有心事的回头看了一眼国营饭店：“想不到这么巧，韩知青的爹还是国营饭店的老饕餮。他让邓志勇搞一只野乌鸡，难道是韩白雪这贱人害喜？” “玛德，韩白雪就算你流产了又咋样！等几天，老子让你和林奇活着比死了难受！” 前世被绿。 韩白雪被林奇那王八蛋绿了可不是没有认证的，这还是临死前韩白雪告诉他的。 大伯林富民的儿子，最近一直在煤矿挖煤。 等他回来，就是人证！ 一想到这，林阳的心情就大好。 骑车直奔鞭炮厂。 县里的鞭炮厂在县城郊区，对面是火柴厂。 到门口停下自行车。 林阳敲了敲门卫的窗户，笑眯眯的递上一根烟：“叔儿，我找一下咱们厂的罗小炮，麻烦您给说一声。” “等着。” 见林阳这么会来事。 牛哄哄的门卫点了根烟，按下大喇叭的广播：“材料科的罗小炮，门口有人找。” 这声音很大，大半个厂子能听见。 没一会。 林阳就看到罗小炮的身影，他的手里还牵着一个绳子，绳子的那头是一只黑乎乎的狗。 狗不大，毛多，眼睛滴溜滴溜的转，看起来病恹恹的。 前世在林场工作了几年。 林阳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只纯正血统的莱州红犬。 “林阳哥。” 就在此时罗小炮出了门，上来就给烟。 两人点了一根靠在鞭炮厂的墙角：“罗哥，不耽误你上班吧？” “没事，我们科长让我处理一下这条狗，我正好要去屠宰场呢。” 罗小炮说着，话锋一转：“棉服厂那边我早上刚去了一趟，正巧碰到了他们采购科的主任王红星，你的事情我跟他说了，他让我定时间，我看这周六吧。” “罗哥，这事儿真谢谢你了。” “那周六我做东，你和王科长一起，咱们在国营饭店吃个饭。” 一听棉服厂饭局的事情敲定，林阳连忙握住了罗小炮的手，顺势塞了一盒烟在他的兜里：“没啥别的表示，一盒烟先抽着，改明儿给你送一只野味尝尝鲜。” “林阳哥，咱们就不这么讲究了。” 罗小炮说着，攥紧了手中的绳子：“要是没其他的事我就去屠宰场了，这畜生也不知道今天从哪里钻出来的，在厕所外面把我们科长咬了一口。” “罗哥，这狗能给我吗？” “不白拿。” 林阳说着，连忙掏出10块钱塞到了罗小炮的手里：“我们村里正好缺个开家护院的，我看这狗挺灵性的，不像是山里的野狗，稍微调教几天是把好手。” “你要你拿去就行，钱就免了。” 罗小炮推了推眼镜，腼腆一笑，把绳子递到了林阳手里。 10块钱也塞到了他的裤兜里。 10块钱对于他一个鞭炮厂的职工来说都是巨款，何况是一个农民。 “罗哥，这事儿闹得，那就谢了。” 等罗小炮转身进了厂子。 林阳蹲下身，摸了摸狗毛，内心差点笑出声来：“这鞭炮厂的领导确实脑子有炮，连莱州红犬都不认识！” 莱州红犬属于狼犬的一种，它的领地意识强，动作敏捷，行动迅速，和其它狼种犬相比，更具有好斗性，甚至，敢于和马士提夫、纽波利顿等重量级的獒犬相对抗。 最主要的是，这可是70年代最火爆的军犬品种之一，也是打猎人梦寐以求的伙伴。 为此还有一些商人冒着投机倒把的罪名，倒卖莱州红犬，价格炒的相当高。 有了这只狼犬，以后进山的时候就算是遇到大青狼，也能让它生扑了。 “看你蔫了吧唧的，一看就知道长期营养不良，让人家看扁了。” “以后就叫你黄黑红，跟我混，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这种凶猛的狼犬，被折磨的一副皮包骨的样子。 袭击鞭炮厂的人，估计也是饿疯了。 林阳把它放在车后面的蛇皮袋，捆绑好，路上还给它买了几个素包子放进了袋子里。 这才骑着才往红山村走。 今天赚了100块钱，还白捡一只莱州红犬，不得回家庆祝庆祝啊！ 他一路猛踩，到村里天已经黑了。 家家户户炊烟滚滚，路过几家都是次啦次啦炒菜的声音。 快到家门口，林阳遇到了遛弯的林富民：“大伯，去串门啊。” “你小子上哪去了，怎么才回来。” 见林阳推着自行车，林富民笑道。 “大伯，出啥事了？” 林阳一听，内心咯噔一下。 “好事，你赶紧回家，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就你还像个瓜怂一样。” “你爹估计都兴奋的在家里团团转。” 一听是好事，林阳大概猜到了一些，推着车直奔家里。 第35章 一天赚一百，文书我真看不上 进了院子，林阳就看到厢房的窗户里有几个人影在攒动。 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来串门了。 林阳把黄黑红拴在靠近车房的木门上，这才扛着一袋子下水进了门。 这是在国营饭店卖了大青羊留下的。 足足有二十斤。 给二狗给十斤，家里留十斤。 “爹，娘，姐，你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林阳兴致勃勃的掀开门帘，一进门就看到了几个不速之客。 尤其是盘腿盖着被子坐在上炕面的老太太秦淑贤，她手里端着一个碗，冒着热气，里面是香喷喷的兔肉。 在老太太的旁边墙角。 林芳芳穿着冬天的大棉袄，戴着头巾，脸色憔悴。 见林阳进了门，林芳芳脸上露出了笑容：“小阳，赶紧洗个手吃饭，娘把锅里的都热了好几遍了。” 秦淑贤板着脸喝着汤，只瞥了一眼林阳，一个笑脸都没有。 完全一副你们家欠我钱的样子。 “先吃饭。” 围着炉子的林大山，小桌子上还放着半瓶包谷酒。 看林阳的脸色不对，插了一句：“你奶奶和二叔他们都是来给你道喜的，顺便看看芳芳。” 坐在旁边小凳子上的林二山神色有些怪异，看了一眼孙翠花。 孙翠花连忙使眼色，顺便用脚踢了一下林奇的腿。 “哥，你坐这里。” 林奇连忙起身，让开了凳子，自己端着碗蹲在墙角。 “谁是你哥。” “你现在可是林文书，牛得很。” 林阳拉着凳子坐在了林大山的旁边，顺便把二十斤的下水放在地上打开：“娘，这是我今天打猎去国营饭店卖了钱，人家经理送的下水，你帮忙分一下。” “对，分分，都是一家人，给老二家的也补补。” 炕上的秦淑贤看着羊下水，笑出了话。 “咱们留点，明天给铁锤叔他们家送一半过去。” 林阳没搭理秦淑贤。 “明天再说，先吃饭。” 张桂英尴尬的接过下水袋子，出门往地窖里放。 秦淑贤的脸都气白了，但却没有说话。 “小阳，别愣着了，咱们一家好久没一起吃个饭了。今天芳芳也在，咱们家算是齐了。” 看气氛有些尴尬，张桂英连忙招呼。 林阳又不是傻子。 两世为人，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一家子过来是有猫腻的。 对孙翠花。 林阳没有之前那么厌恶，至少在林芳芳出事的时候，她还能挺身而出，薅了一把王长峰恶心的嘴脸。 但林奇这一声哥，反常的让他差点吐了。 这狗东西可是给他戴了四十年的绿帽子。 “小阳，你可给我们老林……林家长了脸了。” “下午公社叫你爹去了一趟大队，给你亲自发……发了先进个人的奖状，整个村里都……都知道了。” “大哥，你给小阳看看。” 林二山接过话茬。 “你小子，给老子长脸。” 林大山忍了一下午了，终于露出了骄傲得意的笑容，从抽屉里拿出崭新的奖状拍在了桌子上：“以后咱们家也是有先进个人的劳模家庭了，就凭这个年底咱们家就能多分一点粮油。” 看着眼前这一张纸，都让林大山笑得合不拢嘴。 林阳不敢想象，当他拿出今天赚的一百块钱，他爹得疯狂到什么地步。 要不是二叔一家子在。 林阳现在就能把钱拍在桌子上。 但老太太可是个吸血鬼，要知道他这么能赚钱，不知道又作什么妖。 “爹，那我还真是给老林家长脸了。” 这种奖状对林阳来说没有一点用处，不过为了爹娘开心，他还是尽量表现出激动的样子。 “小阳，你是姐姐的榜样。” 坐在火炕上的林芳芳，看着林阳突然又失神了：“要是你姐夫能有你一半，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姐，大好的日子，提那个畜生干啥。” 林阳皱了皱眉。 “行了，毕竟还是你姐夫，你小子说话注意点。” 张桂英进了门，在林阳的背上拍了一下，端了一碗兔肉给他。 “老太太，婶子，你们一大家子上我家，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林阳吃着肉，头也没抬。 看小心思被看穿，孙翠花连忙眼神求助老太太。 “小阳啊，你能得这个先进个人，也是我们林家祖宗保佑，别太得意洋洋。” 秦淑贤开口的第一句，就让林阳有了把碗扣在她头上的冲动。 “听你爹说，公社的领导想要让你继续做队上的文书。但这个文书已经给了小奇，奶奶觉得你还是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弟弟，做大哥的要勇于承担责任。” 秦淑贤说道。 “我们家小阳凭什么让？” 张桂英一边洗锅一边低着头嘟囔道。 “老大，你看看你媳妇，现在都敢和我顶嘴了！” 秦淑贤气的碗都放在了炕桌上。 “大哥，抽烟。” 林二山趁机递上一根烟，两兄弟坐在炕沿下面的小凳子上点了根烟，不说话。 “嫂子，大哥是队上的队长，小阳现在又能打猎，你们家条件够好了。” “小奇要是当个文书，我们家的日子也好过点不是。” 孙翠花主动起身帮张桂英洗锅，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吃着肉的林阳总算是听明白了。 公社给他评定了先进个人，让他考虑重新做红山村的文书。 二叔一家子听到这个消息，撺掇上老太太上门，给他爹妈施压。 怪不得老太太和婶子今天态度大变。 这副嘴脸，确实不要太难看！ “大伯，我以后一定好好干。” 林奇也趁机表明自己的工作态度，但看向林阳的时候还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爹，既然大队的书记让我考虑，那我能发表意见不？” 看林大山左右为难，林阳才放下了筷子。 “成，这事儿你说了算。” 林大山点了点头。 啪！ 林阳从衣服里面的兜里摸出了一个鼓鼓的手帕拍在桌子上：“老太太，婶子，队里的文书一个月多赚3块钱而已，说实话我真没放在眼里。” “这是啥？” 张桂英拆开了手帕，看着里面一卷钱：“小阳，你哪来这么多钱？” 看到这些钱，炕上的秦淑贤都下了炕。 孙翠花和林二山揉了揉眼睛，还以为出现了幻觉：“这……这少说有一百块啊，小阳你是不是干啥坏事了？” “婶子，说起干坏事，还得是林奇。” “林奇，是吧？” 林阳当着众人的面拿起一百块钱：“这是我今天打猎赚的钱，我一天就能赚一百，文书行吗？” “一天赚一百？” 屋子里的每个人都瞠目结舌。 这是什么概念！ 除了投机倒把和抢钱，谁能一天赚一百！ “听你吹！” “谁知道你这钱来的干不干净！” 林奇气得牙痒痒，不管是真的假的，货真价实的一百块钱可就在林阳手里。 他嫉妒，羡慕，又心虚。 韩知青的事情，可是他一手操纵的。 林奇做梦都害怕有一天被揭穿。 “干不干净不是你操心的事，看在婶子昨天替我姐出头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林阳说着，目光落在了眼神炙热的秦淑贤身上：“只要你们能让老太太给我爹娘道歉，这个文书我让给林奇！” 第36章 喝茅台你有批条吗 “林大山，看看你儿子说的是什么话！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奶奶放在眼里！” 一听要让她给林大山道歉，秦淑贤起身拄着拐杖就气呼呼的出门：“你们这一家子的孽障玩意，真是亏了先人了。” “做错事就要道歉，再说你也不是我亲奶奶，你凭什么随便骂我爹娘。” 林阳也不惯着。 原本就没有把这个偏心的白眼狼老太太放在眼里，现在有一百块钱在手，底气更足了。 林阳敢保证，孙翠花肯定不会在今天头铁的站在老太太一边。 “张桂英，这就是你给老林家下的种！谁知道这钱来的干不干净，反正和人家韩知青钻了被窝这种事情都能干出来！到时候被枪毙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秦淑贤差点吐血。 她嫁到林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忤逆自己。 该死的玻璃心，差点碎了。 “小阳，你少说两句！” 张桂英红着眼，倒不是秦淑贤骂她，而是刚刚林阳站出来给自己撑腰，让她感动到落泪。 “老二家的，我们走！” 秦淑贤跺着拐杖就要出门。 “林阳，你是不是疯了，你让我奶奶给你爹娘道歉，凭什么！” 林奇挽起袖子就要上手。 “住口！” 孙翠花一把拉住了林奇，将他推到后面：“不知道轻重的玩意，你要是有小阳一半的本事，老娘现在死了都满足了！” 林奇气的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的盯着林阳。 林阳悄悄竖起了一个中指。 慢慢玩死你丫的！ “老太太，别恼啊！” 果然孙翠花连忙上前抓住了秦淑贤的拐杖：“小奇可是你的亲孙子啊，要是被摘掉了文书的工作，你脸上也没光啊。要不……你就给大哥大嫂道个歉，反正都是一家人，也不丢脸！” 坐在炕上的林芳芳，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还不忘白林阳一眼。 这么多年了。 老太太和二叔一家人像蛀虫似的，今天确实很解气。 林大山和林二山蹲在墙角抽烟，不插话。 一边是老娘，一边是老婆孩子，他很难拿主意。 不过林阳也不介意。 他爹能不插手偏袒老太太，就已经很进步了。 “你们……不孝的东西！” 秦淑贤气的差点哭出声来，拄着拐杖甩开孙翠花就气呼呼的出了门。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她哭天喊地的声音：“二山他爹啊，你快睁开眼看看啊，你看看你两个闷葫芦儿子，屁都不放一个，就知道让他们婆娘欺负老太太，你这些不孝顺的后辈啊，我死了算了。” “老太太，别急啊，明年改革开放了享受两年再去见我爷啊。” 林阳扯着嗓子隔着门喊了一声。 “啊！！” 外面的老太太气的血压差点高了，哭哭啼啼的冲出了院子。 “小阳，刚刚你说的可要算话啊，我一定让老太太给你爹娘道歉。” 说完，孙翠花给林二山和林奇一个眼神，一家三口追出了门。 “小阳，看奶奶被气哭，怎么有点高兴。” 等屋子里剩下他们一家人，炕上的林芳芳难得满心欢喜的笑出声来。 “你个混小子……” 林大山瞪了一眼林阳，出奇的没有教育，反而指着桌子上的钱：“赶紧说，这一百块钱哪来的，真要是不干净，看我不抽死你！” 看李大山开始脱鞋。 林阳连忙躲在了张桂英后面：“娘你管管，哪有老子嫌弃儿子赚钱多的。” “老林，先听小阳说。” 张桂英连忙拦下。 林阳把今天打猎和进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还把蔫不拉几的黄黑红从外面抱了进来：“爹娘，你们要是不信改天可以去鞭炮厂问罗小炮，也可以到国营饭店问我志勇哥。” “还志勇哥，你小子比老子能耐啊！” 林大山咧着嘴笑，搓了搓黄黑狗的头：“这狗留着给你姐解解闷，等桃子接过来，也有个玩伴。” “成。” 林阳把黄黑红交给了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林芳芳怀里：“黄黑红，这可是我姐，你可不能乱咬人，不然我不给你包子吃！” 狗是最灵的。 白天在饥饿的情况下，林阳给它买了包子。 一只莱州红犬就这样轻松被收服了，乖的和二哈一样，但它真的勇猛起来，连藏獒都要转身跑路。 第二天晌午。 林阳刚准备带着黄黑红先去一趟红山，碰碰运气，能不能找到邓志勇说的野乌鸡。 还没等他出门，赵二狗就冲了进来：“阳子，刚才罗小炮托人来村里找我，说让我转告你一声，棉服厂的采购科科长王红星明天有事，让你把饭局改在今天。” “阳子，啥饭局，带我见见世面呗。” 二狗呲着牙笑道。 “那还用说？” 林阳沉思了片刻，转身进了屋：“二狗你等一下，我拿两张酒票，晚上吃饭得喝酒。” “喝啥酒？茅台吗？” 70年代的茅台，8块钱一瓶，可不是谁都能喝得起的。 谁要是请客吃饭有一瓶茅台，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你想啥呢，一个棉服厂的科长也配让我买茅台？” 求人办事买烟送酒吃饭是基本的人情世故，但林阳两世为人对于人性的贪婪非常清楚。 第一次求人办事饭局不能差，也不能太好。 如果第一次就上茅台，以后可就是个无底洞了。 再说这个年代买茅台，可是要批条子的。 他一个两脚泥的农民，去哪里批条子。 搞不好还要被当做投机倒把的破坏分子抓起来审查几天。 取了酒票和饭票。 林阳带着赵二狗，踩着自行车直奔镇上。 他得先去供销社买瓶绿脖子。 第37章 我去撕逼行不行 镇上不比县里，政府机关和国营厂子的工人少。 供销社也远没有县里的热闹。 林阳和赵二狗放好自行车，掀开遮蚊帘进了供销社：“干妈，你咋还上班喝上了？” “阳子，二狗，你俩好些日子没来了。” 正拿着一个小酒盅喝酒的李翠翠看林阳两人进了门，起身从售货柜后面走了过来，顺手抓了一把瓜子放在两人的兜里：“干妈可不敢上班时间喝酒，领导知道了要挨骂的。刚才供电所的一个领导来买酒，非给我一杯尝尝。” “干妈，我何叔不知道吧？” 林阳的干妈，赵二狗从小跟着也叫习惯了。 “你这孩子，尽瞎贫！” 李翠翠瞪了一眼赵二狗：“你们俩这大白天的不到地里收麦田，来镇上干啥？” “干妈，我买两瓶绿脖子。” 林阳指着后面的售货柜。 绿脖西凤酒，可是四大名酒之一。 在70年代可是口粮酒，只要是下班时间几个关系好的在供销社里就能买一盘花生，喝上两瓶。 林阳来买这酒有两个原因。 第一，价格便宜亲民，一瓶7毛8 ，差不多一斤猪肉的价格。 第二，53度的高度酒，两瓶就能陪好领导，不至于再花钱。 总之一句话，省钱。 “给你爹买酒啊，挺孝顺啊。” 李翠翠起身从后面的货架上拿了两瓶绿脖子汾酒，放在了林阳随身挂着的军绿色解放斜挎包里，又抓了一把花生：“最近生产任务重，等你爹娘闲了，到我们家来走动走动。” “干妈，我回去就给我爹娘说。” 见赵二狗要说买酒的用途，林阳连忙使了一个眼色。 请棉服厂领导吃饭这事儿，放在县里不是啥稀奇的事情。 他一个农民，说出去多少是有些高攀和吹牛的嫌疑。 李翠翠是干妈，当然不会害他。 但传到别人耳朵里可就不这么想了。 再说。 长久的皮子生意，要是严格的定性甚至可以扣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 赚钱谁不眼红。 要是被告了，麻烦也不少。 “干妈，这是钱和票。” “我俩就先走了。” 两瓶酒一共1块5毛6分钱，外加一张酒票。 “记得给你爹娘说啊。” 看林阳和赵二狗要出门，李翠翠喊了一声。 “知道了。” 两人揣着两瓶酒刚出门，迎面一个皮肤黝黑，精瘦的大高个子挡在门口。 “子荣，你啥时候回来的？” 赵二狗一抬头，眼前这个穿着旧军装和千层底布鞋的大高个子，正是林子荣。 林子荣，林富民的儿子，一直在公社窑街的煤矿挖煤。 这工作是累了点。 但工分和收入比村里收庄稼要高不少。 一个月放假一天，能赚9块钱。 他还要叫林阳一声堂哥的。 “哥，二狗，我……我还有点事，先回了。” 林子荣看到林阳意味深长的眼神，心虚的眼珠子乱飘，握着肩膀上的斜挎包带子，转身就跑。 “林子荣你跑什么，我们又不打你，东西你不买了啊。” 看林子荣转头就跑，赵二狗喊了一声。 他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老实，在煤矿也是不爱说话，只有一把子力气。 老实巴交的人最容易受欺负。 小时候林阳和林子荣没少在村里挨打，带头的就是林奇。 林子荣被打的最惨的一次，差点被扔进水渠里淹死。 为这事儿。 林富民和林二山还干了一架。 自此之后，林子荣在村里见到林奇就绕着走，已经被打出了阴影。 “二狗，你拿一下。” 林阳把斜挎包挂在了二狗的身上，快步追上了小跑的林子荣。 两人一前一后。 终于在砖厂后墙堵住了林子荣。 “子荣，你跑什么，心虚什么？” 林阳抬手拦住了林子荣。 “哥，我……我闹肚子。” 林子荣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不敢睁眼看林阳。 “林奇和韩白雪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林阳从衬衣口袋摸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哥，我啥也不知道，你别问我。” 林子荣一听，激动地像个兔子跳了起来。 “子荣，我和你可是兄弟，从小被林奇这狗东西欺负。” “这忍了这么多天就是在等你作证。” “你不说，林奇会放过你？” 林阳把烟点着，塞在了林子荣的嘴里：“子荣，哥保证，可以让你平安无事。” 林子荣紧张的在咽口水。 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点了点头：“哥，不是我之前不说，实在是林奇下手太狠，我害怕。” “两个月前，林奇喝了酒，在村里土房子扑倒韩白雪的时候，我刚巧连夜从煤矿回村里。” “我听着土房子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就上来瞅了一眼。” “林奇刚好完事，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追了出来，跳起来就给我一顿暴打，还威胁我不能说出去，不然就把我再摁在水渠里淹死。” 林子荣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把林奇和韩白雪的事情说了出来。 童年阴影挥之不去。 林子荣只能答应保密，第二天一早就回了矿上。 这两月他都没回家。 前几天听矿上同村的黄四说起，他才知道林阳和韩白雪钻被窝的事情。 他是胆小，不是傻。 林奇这是怕纸里包不住火，栽赃陷害。 但他没想到。 刚准备到供销社买点东西回家看看爹，就碰到了林阳。 “拿着，给大伯买瓶酒和肉。” “回去之后把那天的事情写下来，我有用。” 林阳也不为难林子荣。 两人从小挨打相依为命关系不错，但被戴绿帽子这件事情林阳绝对不能忍。 拿出3块钱硬塞到林子荣的手。 “哥，我有……有钱。” 林子荣推辞。 “别跟我磨磨唧唧的，等我铺好路，以后带你赚大钱，到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喊你一声子荣哥，谁敢打你！” “哥，我信你！” 林子荣擦了擦眼泪，把钱揣进了兜里：“我回去就写，写好了拿给你。” “到村里别怕，要是林奇敢打你，你就用板砖拍他，打死了我赔钱！” 林阳交代了一声。 看着林子荣小跑往村里走，才折回了供销社门口。 “阳子，你跟林子荣说了啥，我看他吓的。” 赵二狗嘴里叼着烟，骑在自行车上。 “没啥，改天请你看场好戏。” 有了林子荣的书面证据。 锤死林奇是没问题。 接下来，该让韩白雪这个贱人也付出代价了！ 林阳卖了个关子，跳上自行车的后座：“走，时间还早，先去一趟铁路医院妇科。” “妇科，你干啥？耍流氓啊？” 二狗扭头，震惊道。 “我特么去撕逼行不行？” 第38章 韩白雪的病历 70年代的国营单位也分大小。 市里铁路局就相当于一个小社会，不仅有单独的铁路公安，还有铁路医院。 林阳所在的成县地理位置有点特殊。 铁路局是市级单位，却距离成县不远。 为了方便铁路职工看病方便，铁路医院就建在了成县大什字路口。 县里只要是领导和高干子女都首选铁路职工医院看病。 林阳和赵二狗骑着车，两人把兜里的瓜子吃完就进了城。 在铁路医院门口停好自行车。 赵二狗还是有些纳闷：“阳子，你刚说去撕逼是啥意思？自从你和韩白雪睡了一觉之后，总觉得你变得不一样了，说话有时候神神叨叨的。” 赵二狗能懂就怪了。 撕逼这词还要往后推三十多年才流行。 林阳去医院可不是真的撕逼，而是为撕逼找些资料。 上次来县里卖山货。 二狗可是看到韩白雪从这里出来的。 “我要是真和韩白雪睡了，我喊什么冤，我是来伸冤的！” 林阳白了一眼赵二狗，进了医院大门。 “没睡成？” “那你那天不解释。” “不对啊，那你咋知道韩白雪肚子里有种的，种是谁的？” 赵二狗想不明白。 在村里喜欢韩白雪的有不少，二狗也是其中一个热血青年。 但他确实没干啥出格的事。 来铁路医院看病的人不少，三层大楼满满当当。 刚进门诊就能看到伟人的卦象和语录。 前世，林阳没少来铁路医院，都是陪着韩白雪做产检的。 干部子女才产检。 像农村的妇女，谁会花这个钱，最多去卫生院让大夫摸摸肚子，看孩子活着没。 直接上了三楼。 走廊的一扇门上写着“妇科”和“男人止步”两行字，外面还有一个小桌子，是护士台。 “哎哎哎，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往里闯干啥？” 看林阳和赵二狗靠近，护士台的小护士连忙起身，说话牛逼哄哄的。 能在铁路医院当护士，那都是跨越阶层的。 再加上职业的特殊性。 除非你是领导，普通职工来了也得点头哈腰，一口一个谢谢。 这是70年代出门的标配：有背景是大爷，没背景装孙子。 “护士，是我啊。” 林阳趴在桌子上，呲着牙。 “你这个人干什么，耍流氓啊，这里可是医院！” 护士被吓了一跳，起身躲开。 “阳子，你是不是疯了，这可是铁路医院，人家喊一声，铁路公安就得跑过来把我俩给逮起来。” 赵二狗吓得连忙拉住林阳。 “护士，你不认识我了，上次我陪韩科长的女儿韩白雪过来的。” “就那个粮食局韩科长的女儿。” “有些话不好直说，你懂吧，我是他未婚夫林奇。” 林阳眨着眼睛压低声音说道。 一听韩白雪的名字，护士终于有了印象。 韩白雪可是粮食局领导的千金，属于高干子弟。 但那天是不是有人陪着来她确实不记得了。 “这位同志，你来找我是咋了？” 护士的态度瞬间就变了：“韩白雪上次来拿打胎药的时候我们确实劝了，她的身体目前不适合用药，只能手术，她拿了点维生素就回去了。” “别紧张，我就是来问你们拿一下上次的诊断书。” “韩叔叔让我带着白雪去省城去看看。” “不为难吧？” 林阳说谎的时候都不带眨眼的。 两世为人，在官场上摸爬滚打，没有这点气魄怎么可能做到省厅。 一听是韩科长吩咐的，护士也不敢怠慢：“你等一下，我去拿。” 这个年代，个人病历在医院不算大的机密。 想拿，还是可以拿到的。 “阳子，你这是要搞死韩白雪啊？” 看护士进了门。 一旁的二狗眼珠子剧震。 这一手假冒伪劣玩的，真是神了，直接把屎盆子扣给了林奇。 当然。 韩白雪买打胎药的事情，绝对更震惊。 未婚先孕，还打胎。 这要是传出去，韩白雪这辈子就不要做人了。 “这个贱人诬陷老子，老子还不能让她身败名裂了？再说，我这是为民除害。” 林阳话音刚落，护士就从里面的大夫办公室拿出了一份病例：“领导，这是你未婚妻韩白雪的病历，你可要保密，咱们也是有规定的。这是韩科长和我们铁路医院的院长关系好，所以……” “明白，放心，这事儿毕竟也不光彩。” 林阳感谢了几句，带着病例就堂而皇之的出了门。 路上。 他打开病历看了一眼。 资料很全，还有铁路医院的盖章，这就是铁证。 “阳子，你刚才也太牛了，你就不怕人家叫公安核查你的身份啊。” 二狗跟在后面，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 林阳嘴角微微上扬，骑上了自行车：“这年头，谁敢查领导的未来女婿，还是未婚先孕，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吧。” 前世，林阳可是当了韩明四十年的女婿。 韩明在成县的关系网，他一清二楚。 就拿铁路医院的院长来说，和韩明是有过命交情的，听说是拜了把子的兄弟。 否则。 一个粮食局采销科的科长，在铁路医院能有什么面子。 再说核查个屁啊。 这年头还没身份证呢。 “你打算怎么搞死她？” 赵二狗坐在自行车的后座，抱着酒瓶子，好奇的问道。 “不急，先当了千元户再说。” 韩明这帮人现在可是山货的好买主，再加上韩白雪怀孕要补营养，山货的需求量大。 趁这个机会，赚个上千块。 到时候韩白雪的肚子也鼓起来了。 在她做流产之前，把这份病历发到韩白雪的单位，那场面想想就爽。 前世当他喜当爹四十年，重活一世还不能利用韩白雪这个贱人的剩余价值赚点钱了？ 林阳心情大好，猛踩自行车踏板，两人很快就到了国营饭店。 今晚要请棉服厂的王红星吃饭，要是谈成了，以后一只山货就能有两份收入。 第39章 王科长好大的谱 正是下午饭点。 国营饭店的十张桌子坐满了人，还有在门口排队的。 林阳和赵二狗把自行车停在门口：“同志，借过一下。” “阳子，县里厂子上班的这些人真有钱，来国营饭店吃饭都拖家带口的在排队。” 好不容易挤进了门，赵二狗整理着皱巴巴的泛旧衬衫：“阳子，过两天咱们再进一趟山打猎换点钱，我也想穿的确良的衣服。” “阳子兄弟，你这是又给老哥带什么好东西来了，不会上次我托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吧？” 正在大厅忙碌的邓志勇，看林阳两人站在门口，眉眼喜色连连。 这要是能搞到野乌鸡。 粮食局的韩科长不就欠他一个大情人嘛，以后就算是在国营饭店干不下去了，去粮食局当个职工也挺好的。 都是为人民服务。 但粮食局这样的机关单位，比国营饭店更能为自己捞点油水。 都是人民嘛，服务自己也是服务。 “志勇哥，我们兄弟俩明天再进一趟山，尽快给你找。再说上次山货结算的时候差点忘了，您之前还给了我50的预付款呢，这次无论如何也得给你凑齐了。” 林阳指了指饭店后面那间有门的单间：“今天我请棉服厂的领导吃个饭。” “志勇哥，酒我带了，饭菜你安排，可不能让我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林阳笑道。 “老哥办事，你把心放在肚子里。” 看了一眼单间门口的罗小炮，邓志勇心领神会。 领导来吃饭，都是有一些明面上的秘密。 请科长是几荤几素。 请局级是几荤几素，什么酒。 邓志勇在国营饭店这么多年，门清。 “志勇哥费心。” 林阳直接塞给了10块钱。 70年代花10块钱，只要不喝茅台，四五个人急头白脸的能在国营饭店吃的翻白眼。 就拿成县国营饭店的招牌四样。 猪肉白菜炖粉条一盘3毛、一条红烧鱼4毛、一份地三鲜1毛2，摊鸡蛋1毛5。 这一套配上一杯酒，一块钱能让三个人吃饱。 10块钱的标准，就是满汉全席。 大肘子这样的东西随便上，甚至还能搞一些野味。 这个年代什么都缺，尤其是肉，可不是每顿都能吃到的。 大肘子这样的奢侈品，一般家庭过年也就吃一回。 农村，过年都吃不到。 “林阳哥，二狗，王科长到了有几分钟了。” “你们怎么才来。” 看林阳和赵二狗过来。 罗小炮连忙压低声音说道。 林阳瞥了一眼虚掩的门缝，果然一个地中海发福的眼镜男正在喝茶，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翻来覆去的有些不耐烦。 请领导吃饭，迟到是大忌。 尤其是这个年代，一个厂里的科长那可是铁饭碗，高贵的职工。 农民在他们眼中，外人面前喊同志，背地里都喊泥腿子。 现在他要求人办事，就得装孙子。 至于以后是叫他王科长，还是小王，那都是等成了万元户之后的事情。 总之。 今天装孙子，明天就能当他爷。 这是改革开放之后，一大批下海经商的人总结的硬道理。 “能喝快酒吗？” 林阳看着二狗。 “啥？” 二狗还没明白，就被林阳拽着进了门：“王科长不好意思，我们兄弟俩路远来迟了，不过这绝不是借口，就是给您道个歉，是我们的错。” 王红星翘着二郎腿看着报纸，整个就一个逼王，只是干咳不搭话。 “王科长，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 罗小炮进了门打圆场。 “王科长，啥话也不说了。” 林阳拧开酒瓶，在中华搪瓷杯里倒了半杯，仰头就是一口。 二狗都懵了。 他一直在村里，接触的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啥时候遇到过这种场面。 但他也不怯场，学着林阳一口气干了半杯。 热辣的白酒下肚，肠子都快烧起来了，眼泪都快下来了。 53度的绿脖子，纯粮酒，一口二两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红星终于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看看这事闹的，我刚才正在关注咱们小平同志最近对南方投机倒把活动态度的新闻，可把小罗的朋友吓坏了。” “王科长，我们都是红山公社来的，我是林阳，这是我兄弟二狗。” 林阳两世为人，前世还坐到了省厅的位置，不卑不亢的直接坐在了王红星的身边：“今天冒昧让罗哥请您在百忙之中过来，就是简单吃个饭。” “阳子，你不是说……” 二狗急了，刚要说话，就被罗小炮用眼神制止了。 王红星看着林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小罗啊，你这个林阳小兄弟很有一套啊，在公社真是可惜了啊。” 请领导吃饭。 饭菜没上桌，酒还没喝直接说明来意，这是几千年文明传承下来的大忌。 二狗是不懂。 但罗小炮诧异的是，同样在村里生产队干活，林阳似乎比他门清。 “几位领导，菜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邓志勇亲自端着方盘进了门，“王科长，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看来棉服厂这段时间生产任务挺紧啊，要不是今天借我这个林阳小兄弟的光，我还真是没机会见到你啊。” 在国营饭店当经理，邓志勇平时打交道的各个机关和厂子的领导不少。 王红星也有过几面之缘。 他这一句话，不仅拍了王红星的马屁，还把说明了林阳和他的关系。 果然。 王红星的眼神变了：“邓经理这话听起来，你和小罗他这位朋友挺熟啊。” 到现在。 王红星还没有记住林阳的名字。 “那可不是一般的熟，林阳小兄弟给面子，叫我一声志勇哥。” “对了，咱们今天要不要尝尝野味。” “林阳小兄弟打猎可是一把好手，昨天刚送来了一批新鲜的山货，有狗肉。” 邓志勇这一波神助攻，林阳差点直接一个大熊抱。 之前给邓志勇一些回扣，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狗肉，那好，那尝尝。” 王红星最喜欢的就是爆炒狗肉，在这个年代吃狗肉也没啥不道德的，人吃饱穿暖，铆足劲步入社会主义才是当务之急。 “阳子，那你们吃着，等会我过来给王科长敬个酒。” 邓志勇向林阳眨了眨眼，识趣的关上门离开了。 “林阳！” 这次王红星终于记住了林阳的名字，笑着说道：“小罗啊，你这位小兄弟不简单啊，能让邓志勇这么看重，看来是真有两把刷子。” “王科长太抬举我了，我先敬你一杯。咱们都是泥腿子也没啥好酒，王科长您见谅啊。” 林阳起身敬酒，杯子当然要低。 “王科长，林阳哥让我约你出来，是想问问咱们棉服厂要不要野兽的皮子。” 见王红星眉开眼笑，罗小炮趁机当了一把嘴替。 “这件事……” 王红星一副为难的样子，看着林阳：“小林啊，我这里有个事情想咨询一下你。” 听王红星这么说，林阳内心直骂老东西。 什么咨询，分明就是想让他先办件事，再谈给棉服厂供应皮子的事情。 但。 一旦领导开口，这事儿一半就算是稳了。 第40章 王红星的算盘 “王科长，有事你吩咐就行，我能帮忙的肯定义不容辞。” 林阳得表态，这样才让能王红星就坡下驴说自己的要求。 “小林啊。” 王红星欣慰的拍了拍林阳的肩膀，一副拿捏的样子：“刚才邓志勇说你打猎是一把好手，我想问问咱们成县能不能打到梅花鹿这种稀罕山货，我想搞点鹿血酒。” 梅花鹿？ 门口的邓志勇戛然驻足，侧着耳朵开始听。 野味在国营饭店卖的可不低，县里的机关领导和厂子里的领导都好这一口。 要是能搞到梅花鹿。 他都能请来县里的书记。 “阳子，这个王科长胃口不小啊。” 赵二狗压低声音嘟囔道。 小别山前些年是出现过梅花鹿，马家湾的打猎队都没有猎到。 之后这些年也没见着过。 这些年大环境的并不是很好，每个生产队都忙着搞生产。别说是山里的野兽有些能被活生生饿死，连两脚泥的农民都嗷嗷待哺。 梅花鹿本来就娇贵，多半在成县周围早已经绝迹了。 “王科长，梅花鹿可不太好搞啊。” 林阳沉默片刻，意味深长的说道。 正因为不好搞，他才不能冲动拍着脑门答应。 要是搞不到梅花鹿，他和棉服厂合作的事情八成是没影了。 但话也不能说绝。 两世为人，官场之道。 说话留一线，让他猜。 “小林，只要你能帮我搞到梅花鹿，或者新鲜的鹿血。” “你刚说的那事，好说。” 王红星听出了林阳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搞不到，是不好搞。 总得尝到一些甜头再说。 赵二狗和罗小炮两人整个就是懵逼，感觉王红星和林阳在说人话，又像是暗号。 “王科长，梅花鹿可不搞好，这事儿看来只能林阳帮您办了。” “咱们商量一下，您要鹿血，剩下的能不能留给我。” 就在此时，邓志勇端着一个大肘子笑盈盈的进了门：“阳子，梅花鹿可是比飞龙还新奇的山货，价格你放心。” 一看邓志勇进门横插一脚。 刚刚还官架子十足的王红星急的直搓头顶那几根毛：“小林啊，小罗把你的事情跟我说了，我已经和下面的人交代下去了。你那边山货的皮子有多少，我们收多少，价格好说。” “王科长，您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咱们喝一个。” 邓志勇的这波神助攻，林阳在瞬间反客为主，开始牵着王红星的鼻子走。 他敏锐的察觉到，鹿血对王红星相当重要。 这年头不惦记梅花鹿的肉，反而只要鹿血酿酒，多半是有特殊的用途。 王红星今年四十五了，头都秃了还是个科长。 林阳大概已经猜出了王红星的目的。 而现在，变成了王红星求助林阳。 “王科长，我这里还有几件皮子，您要不给把把质量关？” 放下酒杯，林阳眯着眼睛笑道。 “小林，你拿来就是。” 王红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二狗哥，帮个忙。” 林阳示意门口的自行车。 二狗摇摇晃晃起身，没一会儿就提着一个袋子进了门。 扔在地上打开袋子。 四张大青羊的皮子，四张狗皮，好新鲜。 这是刚才进门的时候，林阳趁二狗不注意，从小空间拿出来的。 王红星象征性的看了一眼，直接掏出了20块钱拍在桌子上：“小林啊，这些皮子质量都不错，符合我们棉服厂冬天棉服填充的标准，20块钱你看行不？以后有多少我要多少！” 王红星又不傻。 小心思被林阳看穿。 他想要拿到鹿血酒做投名状，就得给林阳一些甜头。 甲方爸爸变乙方的感觉，确实难受。 “行，太行了。” 林阳笑呵呵的接过20块钱装起来，“等会我亲自把皮子送到棉服厂。” 一共8块皮子，里面还有4张是狗皮。 20块的价格确实很合理。 “来来来，王科长，我们喝一个。” 解决了棉服厂合作的问题，林阳招呼上赵二狗几个人就开始猛灌酒。 快天黑。 国营饭店的一个服务员和罗小炮才架着喝的大醉的王红星，踉跄出了饭店。 “罗哥，太麻烦你了。” 林阳连忙在国营饭店取了瓶酒挂在了罗小炮自行车的把手上。 “林阳哥，咱们以后可不敢这么客气了，都是兄弟。” 罗小炮今天算是被林阳折服了。 王红星在棉服厂是出了名的难搞，林阳几句话就把他牵着鼻子走，不得不服。 “罗哥，我问个事儿。” 林阳搂着罗小炮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棉服厂最近是不是要提拔什么领导了？” “林阳哥你猜的还真准。” “我听说最近棉服厂一位副厂长退了，你问这个干啥？” 罗小炮好奇的问道。 “没啥，随便问问。” 林阳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王红星，笑了笑。 “小刘，赶紧把王科长和这几张皮子送到棉服厂。” 邓志勇嘱咐了一声。 很快，三人就消失在了国营饭店的门口。 “志勇哥，今天能说服王科长，多亏了你。” 林阳递上一根烟笑道。 “阳子，老哥也是为了那口梅花鹿肉，你可千万留给我啊。” 邓志勇很直率，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志勇哥你放心，你之前说的野乌鸡我也会尽力帮你搞到。明天我和二狗就进一趟山。” 林阳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真要是能搞到一只梅花鹿，那价格可不便宜。 和邓志勇寒暄了几句，看着天快黑了。 林阳才骑着带着醉醺醺的赵二狗往红山公社赶。 路上，吹了一阵风醒过来的二狗点了根烟：“阳子，你说王红星的态度咋变得那么快呢，他找野生梅花鹿搞鹿血酒干啥。” “阳痿呗。” 林阳叼着烟，骑着车，淡淡地说道。 “阳子，你说王红星阳痿？” 赵二狗喊了一嗓子。 “应该是棉服厂的厂长阳痿。” 林阳眯着眼睛看着前面逐渐黑乎乎的路，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鹿血酒可是治疗阳痿的好东西。 王红星为了鹿血酒被他牵着鼻子走，大概率是为竞争副厂长给棉服厂的领导递个投名状。 第41章 捅了乌鸡窝 天刚泛起鱼肚白。 林阳和赵二狗就在村口的大石牙集合，徒步前往小别山。 今天公社开大会。 公社要求各村的生产队的队长，还有煤场，砖厂的领导们都要参加。 林大山和赵铁锤早早的就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赵二狗嘴里叼着一根卷烟，吧嗒吧嗒：“阳子，咱们什么时候能买个自行车，腿着到小别山少说要三个小时。” 70年代流行三转一响，分别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 自行车属于三转一响的大件。 凤凰12型半罩链自行车和凤凰全罩链18型自行车的价格分别约为150元和160元。 想买自行车，光有钱还不行，还需要车票。 车票难弄，和茅台一样是要批条子的。 个人拥有“飞鸽牌”和“凤凰牌”自行车的农民，放眼全国都没多少。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听二狗的唠叨，林阳快步追上了奔跑在前面的莱州红犬“黄黑红”的身上。 只要能抓到一只梅花鹿。 两辆自行车都能买得起。 就算是今天去小别山没大收获。 莱州红犬可是军犬品种，抓一些野鸡野兔肯定没什么问题。 一只野鸡不到2块钱，抓一百只可就是小200块了。 大不了。 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阳子，我在跟你说自行车轱辘，你跟我说啥面包牛奶。” 二狗没啥文化，还没听出来林阳说的《列宁在1918》的电影经典台词。 晌午。 林阳手里拿着一个玉米干粮，一口馍一口白开水。 两人穿梭在小别山白桦林，悠哉悠哉，像两个背包客。 前面的黄黑红一个飞扑，直接摁倒一只野兔直接咬断了脖子，朝他屁颠屁颠的过来。 林阳微微躬身。 黄黑红跳了起来，把嘴里的野兔扔进了林阳后背的背篓里。 “第三只！” 之前去林阳家串门，看到黄黑红的时候还以为就是个开门狗。 今天这趟进山。 才一个小时，黄黑红就扑了三只野兔，还有一只野鸡。 而林阳和他，除了双手插兜，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阳子，今天咱们真的是来打猎吗？” 赵二狗手里攥着弹弓，看着再次转身前面探路的黄黑红，后面的背篓有些沉。 “打猎也得学会配合。” “黄黑红能干的事情，咱们跟着捡漏就行了。” 林阳点了根前进，喊了一声：“黄黑红，抓紧时间，咱们今天的目标是十只野兔！” “阳子，这狗真灵性啊。” “一只野兔能卖1.8块钱左右，一天10只就是18块钱！” 二狗没文化，但算术还算是过得去，他竖着十个指头盘算了很久，得出了一个震惊祖宗的数字：“阳子，照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咱哥俩每个人都能买一辆自行车了！” “……” 林阳叼着烟，看着二狗炙热的眼神，有些无语：“狗哥，每天10只野兔，一个月就是300只，你当小别山的兔子都趴在地上等着被你抓么……” 且不说小别山有没有300只兔子。 就算有，每天也不能稳定做到抓10只。 这又不是在县里的国营厂子上班，是固定收入。 “也是。” 二狗被浇了一盆凉水，尴尬的挠着头：“咱也不贪心，比我爹赚得多就行。” “那不是有手就行么。” 林阳指了指眼前，飞扑离开十分钟的黄黑红嘴里叼着一只野鸡狂奔了回来。 鸡肉不值钱。 野鸡大概一只4斤，能卖1块6毛钱左右。 要是乌鸡，价格要高一些。 “黄黑狗，多找野鸡！回家晚上给你吃肉骨头！” 林阳拎着一只野鸡让黄黑红闻了闻。 黄黑红似乎听得懂人话，摇着尾巴闪电般没入了前面的灌木丛。 “发了，这是发财了！” 赵二狗激动的眉飞色舞。 这一早上四只野兔，两只野鸡，小10块钱到手。 和他爹在砖厂搬砖一个月的收入差不多了。 今天的小别山出奇的安静。 一路上林阳都在关注小空间的变化。 小空间储存过大青羊和野狗。 按理说至少应该发现一只。 但快到了小别山的中段，林阳的眼前都没有出现文字：“不应该啊，难道大青羊和野狗都知道我来了，躲起来了？” 上次一口气干掉了6只大青羊。 这波操作，被称为是大青羊终结者都不为过。 两人顶着大太阳，又是半个小时。 “阳子，黄黑红咋还没回来？不会掉进老猎人的陷阱了吧？” 看黄黑红半晌没回来，赵二狗问道。 “玛德，别这样搞啊，我找到一只莱州红犬容易嘛！” 林阳一听，心里也担忧了起来，两人加快了步伐朝往前飞奔。 损失一只莱州红犬，那可真是伤不起！ 顺着灌木丛一路向北。 没一会儿。 两人在一个小山坡看到了一只大黑狗，正威风凛凛的看着前面。 “阳子，这狗干啥呢，晒太阳？” 二狗看着有点怪的莱州红犬，问道。 “汪汪汪！” 狗的听力和嗅觉是最敏锐的。 二狗话音刚落，小山坡上的黄黑红就转过了头，朝两人不停的犬吠。 “二狗，可能被你说中了！” 林阳眼睛亮了，拍了拍二狗的肩膀，小跑冲了过去。 “什么说中了？” 赵二狗紧随其后。 “可能要发财了！” 前世林阳在林场的时候，也训练过一只狼犬。 狼犬的叫声和动作代表着不同的意思。 刚刚这几声，代表狼犬完成任务，呼叫主人来捡漏。 两人冲上小山坡。 赵二狗伸长脖子一看，激动的直接抱着黄黑红的狗头亲了一口：“黄黑红，你这狗日的也太厉害了，你这是捅了野鸡窝啊！” “二狗，这可不是普通的野鸡！” “是乌鸡！” 林阳看着坑里面被黄黑红咬断脖子的六只黑漆漆的野鸡，眼睛里绽放着票子的光芒。 刚刚让黄黑红闻了闻野鸡的气味，林阳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打到一只野乌鸡。 没想到莱州红犬的业务能力这么强。 直接生扑了野乌鸡的祖孙三代！ “汪汪汪！” 就在林阳把乌鸡往背篓里装的时候，站在一旁的黄黑红突然面露凶相，向东北方向的乱石林狂奔。 “阳子，黄黑红这是咋了？” 赵二狗被吓了一跳，连忙躲开。 “快装起来，跟上！” 林阳隐隐间有种感觉，今天带着黄黑红来是无比正确的选择，他可能要步入千元户了！ 第42章 惊现马鹿！ “阳子，你等等我，我怎么有点瘆得慌。” 赵二狗迅速把乌鸡装进自己的背篓，跟在林阳身后，两人直奔乱石林。 小别山乱石林。 就是赵二狗说的十年前，那群戴着红色臂章的年轻人发起的那场运动，放火烧山造成的。 穿过乱石林，也就到了小别山的深处地带。 老人口中吃人的大狗熊，据说就常年生活在小别山的深处，不过从没有人真正见过。 当然。 这种传闻还有很多，比如浑身黑色长毛的野人。 都是哄小孩子的手段。 两人很快就进了乱石林的范围，看着百米外狂奔的狼犬，林阳喊了一嗓子：“黄黑红，你个狗日的慢点，老子跟不上了。” “汪汪汪！” 前面的黄黑红在原地转了一圈，看两人跟了上来，继续往前狂奔。 一溜烟，狗子就没影了。 接近五十亩的乱石林可不小，林阳和赵二狗追的紧，还是跟丢了。 “阳子，你们家这狗灵是灵了点，但这狗日子的小短腿跑起来也是真快。” “不行不行，我嗓子冒烟了，缓缓。” 两人背着四十多斤的野味负重前行本来就对体力的考验，这一路狂奔赵二狗眼睛里冒着星星，感觉要晕厥。 他瘫坐在一块大岩石上，拧开解放水壶咕咚咕咚的喝着水，又递给了林阳：“黄河红是发现危险了还是发现啥了，咋跑的这么快。” “应该是发现大体积的野兽了。” “咱们哥俩的好日子快到了。” 林阳喝了口水，调整着呼吸。 前世在林场，林阳闲的没事就捕猎，对于追赶猎物是有一套的。 呼吸，步调一定要稳。 这是从一个长跑体育生那里学到的，可以节省体能的同时，延长奔跑速度。 “阳子，不会是大狗熊吧？” “咱们赚钱没啥，可不能玩命啊。” 一听大体积的野兽，赵二狗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弹弓捏的更紧了。 “汪汪汪！” 就在此时，远处一阵犬吠。 “走，先去看看。” 两人重新背着背篓，顺着黄黑红尖叫的方向继续小跑。 没一会儿。 黄黑红就从不远处冲了过来，绕着两人不停的攀爬，看吐舌头的样子应该是高兴的意思。 “阳子，啥意思？” 赵二狗问道。 “它在邀功。” “你咋知道？你又不是狗。” “你才是狗！哦……对了，你是二狗。” 两人在开玩笑拌嘴的时候，突然赵二狗的瞳孔紧缩，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阳子，我……我们遇到山妖了！” “嚎哞呜！” “嚎哞呜！” 林阳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一道独特的叫声。 “汪汪汪！” 狗子出了名的护主。 黄黑狗扑到了林阳身后，朝着远处的山坡就一阵狂吠，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林阳转身。 他的眼神也骤然变了。 不是怕。 是不敢相信，是兴奋。 “马鹿！” “二狗，我们这次真的发财了！” 看着眼前的巨物，林阳的嘴角比ak47还要难压。 马鹿是仅次于驼鹿的大型鹿类，因为体型神似骏马，所以被称之为是马鹿。 眼前这头马鹿身体巨大，高一米左右，皮肤呈现红褐色，背部和两侧有白色的斑点。 要说最独特的还是它的角。 有6叉，茸角的第二叉紧靠在眉叉。 有鹿角，就是雄性。 林阳目测了一下，应该在200斤左右。 “阳子，啥是马鹿？” 赵二狗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奇奇怪怪的东西，心有余悸：“我看这大家伙的眼神不太好，咱们还是赶紧跑！” 赵二狗的猜测没错。 野生的马鹿性情凶猛，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主动攻击。 它的鹿角就是武器。 一旦被鹿角顶一下，那基本上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二狗，这一头马鹿，咱们少说能赚五六百，你确定我们要跑？” 林阳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块大青石上的马鹿。 马鹿浑身是宝。 尤其是鹿茸和鹿鞭，那可是不可多得的中药材，就算是在七十年代也是不多见的。 鹿肉就更不用说了，对于生精补血具有很大的功效。 王红星让林阳搞一些鹿血，酿制鹿血酒，还能提高男人那方面的功能。 “阳子，你说咋搞？” 一听五六百的天价，赵二狗的胆子瞬间大了起来。 钱就是最好的壮胆药。 “嚎哞呜！” 就在这个时候，马鹿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发出一声叫声后竟然转头就跑。 “黄黑红，快拦住，别让它跑了！” 看马鹿要跑，林阳扔下背篓，抄起土枪就开始追。 马鹿的奔跑速度可不低，一小时最快可以达到72公里，一旦跑出土枪的射程范围之内，就亏大了。 还好黄黑红是莱州猎犬，时速和马鹿不相上下。 再加上体型小，灵活，瞬势迸发速度快。 林阳话音未落，黄黑红就冲了出去，开始追赶马鹿。 “阳子，等我！” 赵二狗拼了老命的跟在后面跑。 两人一路追赶，眼看马鹿翻过一个山头失去了踪影。 “狗日的，不会让它给跑了吧？” 赵二狗弯腰扶着膝盖，喘着粗气，抬头看着山头。 林阳在这个时候已经把最后一颗子弹装进了土枪里，靠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我俩追是追不上了，就看黄黑红能不能把它截住！” 再往前就是小别山的山根，是一块高大的岩壁。 只要莱州红犬追得上，有很大的可能让马鹿折返。 “汪汪汪！” 两人刚倒了口气，山坡的那边传来了黄黑红的狂叫。 “阳子，马鹿真的被顶回来了，这狗太猛了！” 看着马鹿重新出现在山坡，朝他们迅速冲来，赵二狗的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阳子，我怎么觉得这玩意狗急跳墙要攻击我们！” “二狗，站着别动，我有把握！” 林阳快速转身绕到大石头的另一边，端着枪瞄准了全力奔跑的马鹿。 “哥，你可要准一点，不然明年你就只能给我坟头上个香了！” 二狗秒变人肉陷阱，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马鹿疯狂的扑来。 马鹿低头的瞬间。 长长的鹿角就像是尖刀一样，差点让赵二狗吓得尿裤子：“阳子，你个狗日子的瞄准点，我可不想这么年轻就去见马克思！” 就在马鹿距离赵二狗不到二十米的时候，林阳扣动了扳机。 二十五米的距离。 只要击中，必死无疑。 砰！ 枪声响起，奔跑的马鹿发出一声哀嚎，前蹄跪在了地上，一个跟头倒在了赵二狗的脚下。 一颗子弹，一枪爆头！ 第43章 借车进城 扑通！ 看着解放鞋上的马鹿尾巴，僵住的赵二狗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额头上的冷汗肉眼可见的冒了出来，顺着脸往下流：“差一点，就……就差一点，我就要为建设社会主义牺牲了。” 林阳吹了吹枪口的硝烟，熟练的甩到后背，走上前伸出了手：“狗哥，可以啊，浑身赵子龙啊！” “啥意思？” 惊魂未定的赵二狗伸手被拉了起来，双腿还在发颤。 林阳蹲下检查马鹿的情况，确定死翘翘没了攻击危险才调侃道：“赵子龙浑身是胆，你浑身是赵子龙。” 黄黑红在一旁蹦哒，求表扬。 林阳随时从背篓里用小刀割下一只野兔的腿扔在了地上：“你大功一件，奖励一条兔腿！” 黄黑红叼着兔腿，兴奋的四肢乱蹦，像个二哈。 谁能想到。 看起来瘦弱的小黑狗，是战斗力爆棚的莱州红犬。 “你这都哪些的词。” 赵二狗咧着嘴叼了根烟平复心情：“阳子，咱们这次是不是能买辆自行车了？” “自行车算啥，半只就能让你三转一响，36条腿风风光光娶红山公社任何一位优秀的女同志！” 林阳熟练的用两根粗麻绳开始捆绑马鹿的四肢：“二狗，找根棍子，要粗要长。” “黄黑红，找棍子！” 三转一响和36条腿的雄浑资本，在这个年代几乎没人能抵挡得了。 一人一狗迅速冲进了林子。 林阳绑好马鹿前后四肢，赵二狗怀里抱着一根三米长的木头就走了过来。 把木头从马鹿的四肢穿过，两人用力一抬，轻松把马鹿扛在肩膀上，朝着山下走。 “阳子，咱们这么扛回去是不是有点太显眼了。” “村里那帮人可爱倒是非，真要是上纲上线，这只马鹿也算是公社的集体财产，咱们要上交的。” 两个人扛着两百斤的马鹿也不算累，两人很快就到了山根。 赵二狗嘴里还叼着一根卷烟，吞云吐雾。 钱还没到手，派头已经有了苗头。 “你倒是说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林阳刚刚也沉浸在猎杀到马鹿的喜悦中，真没考虑到这一点。 马鹿体型巨大，而且罕见。 这两天红山公社各村都在秋收碾场，红山村的男女老少都在村口的大场。 两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扛着马鹿进村。 不出一天整个公社就得知道。 眼红的随便去公社找书记告状，公社大概率会派人来收缴，最多按照普通的猪肉价格给几张肉票。 马鹿全身是宝。 一瓶鹿血酒，就能成为和棉服厂合作的敲门砖。 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送到县医院中医堂，估计要被疯抢。 马鹿，绝对不能上缴。 “咋整？” 赵二狗看着蹲在杂草墩上抽烟的林阳。 “二狗，你和黄黑红在这里等我，弄点杂草把马鹿遮盖一下，我去去就来。” 林阳起身把烟头踩灭，迅速下了山。 把马鹿带回村是不可能。 要是放在小空间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但赵二狗肯定要被吓死。 这要是传出去。 他估计要被神秘部门带走研究个几十年。 既然不能带回村，就得直接去县城，现杀现卖。 下山的林阳，直奔红山公社的砖厂。 “小阳，你找铁锤啊？” 刚到砖厂门口，门卫大爷就从屋子里伸出了脖子。 “刘大爷，好久不见啊，最近看起来没少喝啊。” 赵铁锤在砖厂，好歹是个砖厂标兵，他之前和二狗经常来玩，还能去砖厂蹭顿饭。 这个年代人员流动性很小。 砖厂大部分的人，林阳都认识。 刘大爷就是其中一个。 两人寒暄了几句，林阳还递上一根前进烟，也不用登记，就进了砖厂。 “铁锤叔！” 没一会儿，林阳就在砖厂后面的红砖存放处看到了赵铁锤正在搬砖。 “你这个浑小子不是和二狗那小子进山了吗，咋你一个人来了？” 看林阳出现在面前，赵铁锤放下手里的砖，笑道：“是不是又来蹭饭，可还没到饭点呢。我只能问问灶房的老周有没有白面馍，给你偷偷拿一个。” “叔儿，我来找你借个东西。” “啥？借马车？” 林阳把主意打到了红山砖厂。 红山公社是县里比较大的公社，按照标准，配备了两辆上海50拖拉机，其中一辆就分给了红山砖厂。 林阳来可不是借50拖拉机的。 这可是公社的集体财产，专车专用，特殊用途时还要公社领导批条子。 林阳是来借马车的。 红山砖场是县里最大的红砖厂，每隔一星期就要把砖运送到县里，统一分配。 一台50拖拉机不够用，大部分还是用的牛车。 以赵铁锤在砖厂的资历，借一辆牛车还是可以的。 “铁锤叔，晚上早点回家，今天二狗能给你个大惊喜。” 林阳笑着卖了个关子。 “你俩浑小子，不给我和你爹惹事就不错了。” “等着！” 赵铁锤也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林阳和二狗进山打猎的事，他知道。 来借车，肯定是打了一头大野猪。 谁敢想，林阳进山干掉了一只足以发家致富的马鹿。 “铁锤叔，晚上到我家吃饭。” 没多久，林阳就跳上牛车，给大黄牛的屁股一鞭子，向小别山的方向而去。 “阳子，你这从哪搞来的？” 半晌过去了，赵二狗躺在草地上拿着一根蒲公英在吹。 看林阳赶着一辆牛车来。 二狗眼神发光，翻起身就冲了过去。 一看牛车上喷的“红山砖厂”四个大字，还有搞生产的先进口号，他拍了拍脑门：“我这脑子真是被驴踢了，我咋没想到找我爹去砖厂借辆车，还是阳子你脑子好使，不愧是和韩知青钻过被窝的。” “滚……” 林阳白了一眼赵二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把马鹿和其他的野味弄上车，咱们赶早进城，晚上早点回来。” “这么着急干啥，还早呢。” 赵二狗自觉跳上牛车，接过鞭子准备赶车。 “干啥？” 林阳坐在牛车边沿上，拍了拍赵二狗的肩膀：“狗哥，卖了这只马鹿就快千元户了，不打算去县里的国营商店看看自行车啊！” “驾！驾！” 一听自行车，赵二狗像是打了鸡血，站起身猛抽老黄牛翘臀。 第44章 入账三百五 中午刚过，秋老虎把整个成县照的热气腾腾。 一辆牛车穿过城区的主干道，停在了国营饭店的门口。 前柜服务员小刘看着挡住门口的马车，骂骂咧咧的出了门刚准备撵人，就看到林阳抱着一只蔫不拉几的黑狗从牛车上跳了下来：“阳哥，您这是进城送砖啊，啥时候去砖厂干活了？” “志勇哥在不？” 林阳递上一根烟。 几次接触下来，小刘除了势利眼，没有大毛病。 这不是他的毛病，是整个社会的毛病。 “邓经理在里面睡觉呢，我去叫。” 小刘转身就走。 “小刘，后门开一下，让志勇哥到后院。” 林阳喊了一声。 很快，国营饭店的后院就从里面打开了。 林阳和赵二狗赶着牛车进了院子。 刚停稳，就看到睡眼惺忪的邓志勇急匆匆从前堂出来：“阳子，二狗兄弟，你们怎么赶着牛车来了，啥时候去红山砖厂干活了，不打猎了？” “哎呦！” “阳子，你真可以啊，这么快就搞到了乌鸡，可是帮了老哥大忙了！” 邓志勇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牛车里面。 两个大背篓，一个装着4只野兔，一个装着6只乌鸡，满满当当。 按照国营饭店的规矩。 这些野味只要到了，邓志勇就会让小刘挨家去通知饭店的几个爱吃野味的常客领导。 别看有10只野味。 最多两三天的功夫就能卖个精光。 野味不用肉票，不走公账。 邓志勇在国营饭店吃饭不花钱，还能靠野味赚上一笔。 林阳打的野味越多，他赚的越多。 “小刘，赶紧拿进去给秦大厨，顺便让会计记账，把钱拿来。” 邓志勇连忙招呼前堂的小刘开始忙活。 没一会儿。 小刘就拿着一卷钱和票进了后院，递给了邓志勇。 邓志勇看了一眼采购单上的价格，点了点钱：“阳子，二狗兄弟，你们看看这价格行不行？” 林阳接过采购单看了一眼。 4只野兔，一只1.8元的收购价，一共7.2元。 6只乌鸡，都是4斤重的肉鸡，一只2元，一共12元。 这些加起来，邓志勇一共给了林阳19.2的高价。 旁边的赵二狗看着到手的钱，呼吸就开始急促起来。 再差几块钱，就相当于村里生产队队长两个月的收入了。 “志勇哥给的价格，一向公平。” 林阳很自然的抽出三块钱塞到了邓志勇的衬衣口袋：“志勇哥，费心了。” “小刘，赶紧去粮食局找一下韩科长，就说他要的乌鸡到了，我们是送到单位还是家里，一定要找韩科长一个人的时候问。” 邓志勇笑着搂着林阳的肩膀：“阳子，二狗，咱们去前面喝口茶。” “志勇哥别急，我们兄弟俩今天运气好，搞了一个大的。” “就是不知道咱们饭店能不能吞得下。” 林阳指着牛车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阳子，你不会是……” 邓志勇能当上国营饭店的经理，脑子可转得快，他的眼神顿时变了。 “邓经理，别眨眼啊！” 赵二狗跳上车，连忙把上面铺盖的杂草和蛇皮袋挪开。 “马鹿！” “阳子，你俩还真打到鹿了！” 看着马鹿的尸体，邓志勇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确定，眼前就是浑身是宝的马鹿：“阳子，你俩这次可是发财了。” “志勇哥，怎么能是我俩，应该是我们仨。” 林阳眯着眼睛笑道。 “阳子，这好事你能想着老哥，老哥肯定给你尽全力把这个盘子吃下。” 邓志勇一听，眼睛放光。 野味越大，价格越高，他吃的回扣就越多。 搞不好。 这一头他能吃一个月工资的回扣。 “阳子，我让老秦出来看看，给你个诚心价。” 林阳也不着急，好东西从不怕卖不到钱。 一只马鹿两百斤，去掉骨头也有一百六十斤左右。 按照供销社大肉的价格，一斤8毛算，也能卖128块钱。 这还不算鹿茸和鹿血的价格。 来的路上林阳就大概盘算了一下，这一头马鹿要是卖出去，少说能赚300块。 “我的天，还真是马鹿！咱们成县竟然还有这种山货，真是开了眼了！” 很快，闻讯而来的老秦扑到牛车后面，摸着马鹿的肚子，眼神炙热。 “老秦，你赶紧给拿个价格。” 邓志勇催促得紧，生怕林阳突然反悔，拉着马鹿风紧扯呼。 “鹿肉可不多见。” 老秦点了根烟端详了很久才竖起了两根指头：“我看一斤少说得2.2，就看小林肯不肯这个价格卖给咱们饭店了，再高也没法向上面交代。” 老秦也是个老狐狸。 2块2的价格，其实就已经给邓志勇2毛钱的回扣余地了。 领导拿了回扣，他作为大厨吃一块鹿肉不过分吧？ 而且野味本来就只能按照肉类采购，价格太高，饭店也拿不出来那么多现金。 “阳子，2块2毛一斤，那可是两百多啊！” 听到这个天价，赵二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当场兴奋过去。 “志勇哥别见怪，我兄弟想娶媳妇想疯了，等着卖了钱凑齐三转一响呢。” 林阳尴尬的摁住了蹦跶的赵二狗：“而且我兄弟没读过书，不会算数。” 一斤2块2。 一百六十斤就是352块钱。 一头鹿，能顶上林大山和张桂英一年的收入。 “阳子，你看这个价咋样？” “老哥也不占你便宜，马鹿全身是宝，除了肉之外，骨头和鹿茸这些我不要，但我帮你介绍买家。” 邓志勇搂着林阳的肩膀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 “志勇哥，咱们账面上按照2块2一斤算，你按照2块钱给我就成。” “就当是我谢谢老哥帮我介绍买主了。” 林阳握住了邓志勇的手。 “这……不好吧。” 一斤鹿肉吃回扣2毛钱，160斤就是32块钱，是他一个半月的工资。 邓志勇嘴上推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越看林阳越顺眼。 会做人，会来事，还有本事。 这年头，在村里能有这种头脑的不多。 “这有啥，要不是志勇哥帮忙，就算是我打到了龙，也没地方换钱，搞不好还要被扣一个投机倒把的帽子。” 林阳爽快的握住了邓志勇的手：“志勇哥你刚才说介绍的熟人是什么单位的，能消化得了马鹿其他的东西不？” “你说巧不巧，晚上铁道医院的石院长要来吃饭，你这些好东西要是能卖给医院……” 邓志勇话没说完，眼神已经在示意，这就相当于上了大船。 “志勇哥，兄弟也不会说话，这介绍费你拿着。” “晚上石院长来了，还得你引荐一下。” 一听医院，林阳就知道今天这头鹿值了大钱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刚才卖野鸡的10块钱迅速塞给了邓志勇口袋。 第45章 买买买 “兄弟，真没这个必要！” 看林阳把十块钱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邓志勇连忙掏出来还给了他：“老哥和你投缘，顺手帮忙的事情没必要这么客气。” “志勇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阳也不推辞，把钱揣了起来。 刚才这一百六十斤的鹿肉，已经让邓志勇赚了32块钱了。 按理说已经够可以了。 “我看时间还早，我让会计那边先给你们把肉钱结了，你们先去县里转转。” “到了下午五点多你们再过来。” “我顺便让秦师傅把肉给剔下来。” 邓志勇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顺便显摆了一下他托人从上海买的宝石花手表。 手表在这个年代可是奢侈品，身份地位的象征。 一块“宝石花”手表售价100块左右。 男人戴一块“宝石花”手表，腋窝下夹一个上海牌的皮包，走到街上就是最靓的仔。 以邓志勇的工资收入，不吃不喝也得四个月才能买得起一块。 显然。 邓志勇这块表靠的都是吃回扣收入买的。 一旁的赵二狗看着闪闪发光的手表，眼神里满是嫉妒羡慕。 “志勇哥，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到了饭店前堂喝水，没一会儿邓志勇就拿着两卷钱走了过来：“阳子，二狗兄弟你们点点，一共320块钱。” “没啥可点的，志勇哥过手的钱就没有错过。” 林阳直接把钱装进了上衣内衬的口袋里，带着二狗起身：“那我俩先去国营商店转转，给家里人买点好东西。” “应该的。” 寒暄了几句，两人很快就出了国营饭店。 “阳子，你快掐我一下！” 刚到门口，忍了很久的赵二狗激动地脸上乐开了花。 “鹿肉320，加上野味15，一共335块。” “你的。” 靠在饭店旁边的墙角，林阳数了167.5元塞到了赵二狗的兜里：“刚好一辆凤凰牌自行车。” “阳子，这钱不能这么分！” 赵二狗掏出钱，还回去了33块钱：“你当兄弟是杀人，马鹿是你打的，邓志勇的人脉是你搞的，这钱你得拿大头。” “大头也屁啊！” “磨磨唧唧的！” 林阳瞪了一眼赵二狗，把33块钱重新塞到了他的手里：“赶紧装起来，别让人盯上了。” “阳子，我……” 赵二狗的眼眶突然红了，声音都哽咽了起来：“我赵二狗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拿过这么多钱。” “哭个屁啊，咱哥俩发家致富的时候到了。” “赶紧走。” 林阳踢了一脚赵二狗，抬脚就走。 “去哪？” 赵二狗用袖子擦着眼泪，把钱装进了下面一条裤子的兜里，防止被扒手盯上。 这可是小两百块啊，不是小数目。 “去国营商店，看车！” 林阳隔空挥了挥手，赵二狗兴奋的迅速跟了上去：“阳子，咱们哥俩要是骑着两辆自行车回村，林奇那几个王八犊子估计要气死了！” “别说，你倒是提醒我了，林奇这瘪犊子该收拾一顿了。” 两人走在县城的街道上。 快到国营商店的时候，赵二狗突然拉住了林阳：“阳子，你看公安局门口那是不是王成功他爹娘。” 林阳一扭头。 柏油马路对面的公安局门口，果然是王长峰老两口，好像和公安在说什么。 王成功他娘直接躺在了地上，哭喊着撒泼打滚。 “阳子，咱们去瞧瞧不？” 赵二狗问道。 “不去。” “不过等会咱们回来的时候，进去找一趟刘波，看看能不能查查王成功投机倒把的的事情，让这狗东西把牢底坐穿！” 林阳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远处的王长峰。 敢欺负他姐林芳芳，王成功这一家子就别想安生。 他努力赚钱，打通人脉不就是为了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不受欺负。 这要事都能原谅。 他重生有个屁用，不戴绿帽子，当圣母啊！ 没一会儿两人就进了县里的国营商店。 这次手握巨款进了门，赵二狗的眼神也不闪躲，挺胸抬头背着手，就差一个上海牌的皮包了。 “同志，这车还有几辆？” 看着眼前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林阳拍了拍座子，问道。 “这个月就这一辆了，而且已经被鞭炮厂的一个同志定了，钱都交了，就差票了。” “你们要买？” 店里的女售货员看着两人的模样，像是什么公社大队来的乡下人，但又觉得眼熟：“这个月的指标就这些了，后天就下了月了，你们过来应该有。” 每天国营商店进进出出都是买东西的。 售货员可记不住。 但林阳认得她，上次门缝里看人，林阳甩手买了一件15块的的确良衬衫。 “行。” “先拿这几样，算算多少钱和票。” 国营商店和供销社里，日常用品和粮油用品都长期有供应，像三转一响这些大件，每个月都是有指标的。 没了，就得等下个月。 林阳称了一斤大白兔奶糖，又买了一件的确良的衬衫。 “阳子，你买冰糖多便宜，大白兔可贵了。” 看林阳一出手就是5块钱一斤的大白兔奶糖，赵二狗还以为他膨胀了，连忙站出来劝。 林阳现在全身上下加起来接近300块钱，放在公社绝对是富豪。 但也顶不住这么造作。 毕竟这个年代，能吃得起大白兔奶糖的可不多见。 工人的工资才三四十块钱。 一斤大白兔5块钱。 这可是奢侈品。 “过几天小桃就来了，给小桃买的。” 一共给了售货员20块钱，林阳提着袋子掂量了一下：“我姐和小桃跟着王成功这个狗东西没过一天好日子，以后她们娘俩想吃，我天天买，又不是买不起。” “对！赚钱不就是给家人花的嘛。” 一听是给小桃买的，赵二狗也没再阻拦。 赵二狗也学着林阳，给幺狗买了大白兔奶糖，又给赵铁锤买了几包烟，两人才出了门。 要不是手里的票不够了。 两人还能买买买。 逛了一会，快五点的时候，路过公安局。 林阳本打算进去找刘波的，听门卫大爷说刘波带着人出去执行任务，两人才往国营饭店赶。 “邓经理，林阳哥他们回来了！” 刚到国营饭店门口，就看到柜员小刘在张望。 看到林阳和赵二狗背着包出现在门口，小刘激动地朝里面喊。 “这是咋了？” 赵二狗问道。 “阳子，二狗兄弟，你们可算是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邓志勇小跑冲出了院子，喜上眉梢，一把拉着林阳就进了饭店。 “志勇哥，啥好事？” 林阳大概猜到了一些，但还是不确定。 “刚才石院长他们来了，我顺口介绍了一下马鹿，石院长去后院看了一眼，笑得合不拢嘴，点名要见你。” 第46章 鹿茸是按克卖的 “阳子，还愣着干啥，咱们赶紧进去，别让人家领导等着急了。” 一听铁道医院的石院长看上了马鹿的鹿茸和鹿鞭，赵二狗搓着手催促道。 还是上次请王红星吃饭的那个房间。 一进门。 就看到一家三口，中间那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有文化的中年男人就是铁道医院的院长，石和谐。 一套灰色的西装，闪闪发光的银色腕表，和邓志勇的是同款，都是上海宝石花牌的。 这一身行头，就能看得出铁道医院院长这个身份挺赚钱的。 至少在灰色收入方面，不菲。 旁边的女人穿着红色的衬衫，还烫了时髦的卷发。 “石院长，这位就是我的好兄弟，洪山公社的林阳。后院的马鹿就是他和他兄弟赵二狗在山里打的。” “林阳，二狗，这位就是咱们铁道医院的院长，咱们成县很有名的外科大夫专家石和谐院长。” 一进门，邓志勇就开始热情的介绍。 “石院长，石太太。” 林阳微微点头，并没有卑躬屈膝的主动上前握手。 二狗不一样，紧张的九十度鞠躬。 在这个年代，领导这两个字对公社的农民来说有很厚重的感觉，不自觉地就会鞠躬。 这是尊敬，也是怕。 “小林同志，你能给我说说你们是从什么地方猎到马鹿的吗？” 石和谐是个稳重的人，推了推眼镜，笑呵呵的问道。 “石院长，我和阳子是在……” 赵二狗刚要抢答，就被林阳打断了：“石院长，我们兄弟俩也是碰了个运气，马鹿不好找的。” 二狗一听，连忙闭上了嘴。 旁边的邓志勇诧异的打量着林阳，内心错愕：“这小子还真是鸡贼，你告诉石院长马鹿出没的地方，以后铁道医院要是需要更多的鹿茸，就得找林阳帮忙。” “是，小林同志说的是。” 石和谐面露尴尬之色，然后呵呵笑道：“我们铁道医院现在正好缺这些名贵的中药材，没想到在小邓的国营饭店碰到了。” “石院长，林阳是我兄弟，你放心。” 邓志勇在旁边助攻了一把。 毕竟这段时间，林阳给他的回扣也吃了不少。 该帮忙的总得帮忙。 “我刚才看了一下，这是一头雄马鹿，鹿角是6叉的，鹿茸大概有一公斤左右。” “再加上鹿鞭和鹿血。” 石和谐眯着眼睛盯着神色淡定的的林阳，试探性的问道：“小林同志，你开个价。” “石院长，中药材的价格我不懂。您是权威人士，您给个价就行。” 林阳随手就把这个问题抛给了石和谐。 给领导开价，这和找死有啥区别。 林阳在小空间放了一盆鹿血，只要24小时后，小空间就能按照鹿血散发的气息，在小别山继续寻找马鹿。 只要小别山有，林阳就能找到。 在成县能高价出售马鹿的，除了国营饭店之外，就只有铁道医院这个油水很足的单位。 他现在可不想得罪石和谐。 显然，石和谐很满意林阳的态度，竖起了三根手指：“鹿茸按照3毛钱/1g给你，鹿血和鹿鞭一道给你20块，你看咋样？” “阳子，鹿茸这么不值钱？” 一听才给3毛钱的价格，赵二狗有些不情愿了。 马鹿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鹿茸了。 “石院长，我看这个价格可以。” 林阳连忙用眼神拦下了赵二狗。 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1斤是500克，这头马鹿的鹿茸大概是2斤，就是1000g。 按照3毛钱/g的价格收，一对鹿茸就能稳赚300块。 再加上之前的鹿肉。 这一头马鹿，让他俩赚了640块钱。 两人对半一份，人手320块钱。 “老金同志，你给院里打个电话，让他们带着钱和收据来来一趟。” 看林阳答应下来，石和谐才看向了旁边的老婆。 在那个年代，两口子在一个单位上班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些单位的工作职位都能继承制。 石和谐是院长，他老婆是财务科的科长，再正常不过了。 “邓经理，饭店的电话我用一下。” 金水仙起身。 “小林啊，以后要是有需要，我让邓经理通知你。” “石院长，那你们先吃着，我就不打扰了。” 林阳也不多说话，拉着赵二狗出了门。 第一次和这种级别的领导打交道，主打一个有分有寸，能把事情办了就行，绝对不扯什么关系。 林阳原本还以为。 石和谐会像王红星一样是个什么难缠的角色，现在看来真是多虑了。 看林阳几个人出门，石和谐才从包里拿出纸笔，轻车熟路的写了一个报价：“今日采购鹿茸1000g，采购价4毛/g。” 石和谐，一挥手就吃了100块钱的回扣。 接着，他看着打完电话进门的老婆：“老金，回头让我们医院的采购科到红山公社打听一下这个林阳，我总觉得好像有人提起过。” 出了门。 林阳和赵二狗到了后堂，等医院财务科的人来送钱。 “阳子，这价格也太低了，你咋同意了，这个老东西摆明就是欺负人。” 赵二狗点了根烟，蹲在墙角气呼呼的说道。 “狗哥，要不改天去一趟公社的小学学学算数。” 林阳耐心的给赵二狗算了一笔账。 二狗扑通坐在了地上：“阳子，这么说这一头鹿咱们哥俩赚了650块钱？” “淡定，我说过带你成为万元户，又不是吹的。”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邓志勇进了后院：“阳子，二狗兄弟，这是石院长让我交给你们的，一共320块钱，你们数数。” “志勇哥，今天真是多亏了你。” 看着到手的钱，林阳握住了邓志勇的手：“改天我哥俩猎一头大青羊给你，回家给嫂子他们尝尝。” “有心了。” 邓志勇也是心情大好。 今天不仅赚了32块钱的回扣，还能带一块鹿肉回去给老婆孩子，关键是他顺利搭上了石和谐这条线。 以后家里人生病啥的，去铁道医院也能方便不少。 “志勇哥，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林阳小声附在邓志勇的耳朵上说了一句。 “这个……等着！” 邓志勇迟疑片刻，便进了办公室。 “阳子，你和邓经理说啥呢？” 赵二狗一遍一遍的数着钱，心里美滋滋的。 一天含泪血赚320块钱，这可是他们家两年多的纯收入啊。 “秘密。” 林阳故意卖了个关子。 几分钟不到，邓志勇就拿着一个条子过来，递到了林阳手里：“阳子，这事儿我会处理好，你放心去买，时间还来得及。” “志勇哥，那谢谢了。” 林阳说完，拉着赵二狗就从后门冲出了国营饭店直奔国营商店。 “阳子，咱们又来这里干啥？” 看着马上关门的国营商店，赵二狗愣住了。 “提车！” 林阳攥着国营饭店开的批条，进了商店拍在了柜台上：“同志，这辆凤凰牌的自行车我要了，票，条子，钱我都齐全！” 刚才来商店，林阳没有反应过来。 鞭炮厂的人付了钱，没有票，自行车就还是公家的。 再说。 赚了这么多钱，怎么才能让村里人知道他们家有钱。 那必须是骑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回去！ 第47章 王成功的牢底能坐穿吧 自行车属于大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国营商店每个月也是有指标的。 除了钱之外，需要购车票和购车凭证。 一张购车票，在黑市上就能卖到40块钱，相当于一辆自行车全款下来得200块钱上下。 购车凭证就更难搞了，需要单位盖章或者是公社盖章，也就是常说的条子。 买7块钱一瓶的茅台需要条子。 自行车比茅台贵多了，条子是必不可少的。 单位不盖章，就没资格买。 去黑市上倒是可以搞到条子，不过假的太多。 一旦被发现，自行车没收不说，搞不好还得坐牢。 这些年，这种钻空子的冤大头可不少。 林阳阔气的出手，惊呆了国营商店的售货员。 这操作，除了机关或者是国营单位的领导，一般职工还真是没有这个派头。 售货员的态度当即变得非常礼貌：“领导，我这就帮你办理购买手续，麻烦你在这里登记一下。” “同志，购车票我拿到了，我现在就提车。” 就在林阳拿着笔准备登记的时候，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不好意思，这位同志手续齐全，自行车已经是他的了。” “同志，你等等下个月。” 见之前先付了钱的顾客进门，售货员的眼神闪躲。 讲诚信这一块，国营商店有，但是不多。 “不是，你们怎么这么不讲诚信。” “同志，你听我解释。” 听着售货员和进门男人的争吵，刚准备登记的林阳和赵二狗一转头。 “波哥？” 进门的是成县公安局的刘波，看着他满头大汗，手里攥着票，看样子是踩着点来的。 “林阳，赵二狗？” 看到熟悉的面孔，刘波的气才消了一半：“你们买自行车？” 刘波很震惊。 这年头公社哪个农民能单独购买自行车，那都是要上县里报纸的。 要知道。 他的工资一个月32块钱，攒了三年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些钱。 要不是为了结婚，刘波也不想买。 刘波是万万没想到，第三次见到林阳，他会来买自行车这种大件。 恍惚之间。 刘波感觉自己这个正式工还不如人家进山打猎的农民。 “波哥，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要是我知道这车是你提前定了，我说什么也不急于这两天。” 林阳连忙放下了笔，从柜台上把钱，票和批条装进了口袋。 “阳子，啥事也得讲究先来后到吧，咱们手续齐全，总不能因为他是公安局的就让着他。” 赵二狗躲在林阳的后面，小声嘀咕了一句。 声音虽小，刘波却听得一清二楚。 作为几年工作经验的公安，听力可是一流的。 “那个……你们先买，我等几天。” 刘波略显尴尬，说完就转身出门。 见过几面，但也是通过罗小炮认识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可以随便打打闹闹，开玩笑的程度。 再说为人民服务，可不是这样服务的，总不能抢啊。 “波哥，等一下。” 林阳连忙冲上去，从他手里拿过购车票和条子拍在了柜台上：“同志，麻烦你给尽快办理一下。” “林阳，这……不好吧。” 刘波难得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这有啥，都是兄弟。” “再说上次我姐夫王成功的事情可麻烦你了。” 林阳一边说，一边示意刘波赶紧登记办理手续。 “同志，办好了。” 没一会儿，自行车的购买手续就办理妥当。 赵二狗眼睁睁看着刘波推着全新的自行车出了门，心在滴血。 晚上骑着全新自行车回村，让全村人羡慕的梦，就这样破灭了。 林阳甚至还花钱买了一块红布做了一个花结，挂在了车头上，给刘波挂红。 “林哥，今天这事儿我也就不推辞了，要不是我赶着明天订婚也不会从你们手里抢自行车。” 出了国营商店，刘波难得主动掏出大前门递给了林阳和赵二狗两根。 “波哥，订婚可是大事，我们哥俩不着急。” 林阳掏出火柴点了烟，欲言又止。 “林哥你有啥事直说，我能帮忙的绝不推辞。” 今天这事儿，刘波对林阳彻底没了戒备心。 “王成功这个狗东西，能牢底坐穿不？” 林阳一开口，旁边的赵二狗才反应过来。 要是为了让王成功牢底坐穿，别说把今天的购车名额让给刘波，就算是帮他添钱买，赵二狗都愿意。 林芳芳在他心中，那可是亲姐。 “林哥你放心，我会好好查查，这个王成功应该是有投机倒把行为的。” 刘波当即点了点头。 赌徒投机倒把的事情很多，只是平常也没严肃处理。 真要是处理起来，三五年的牢饭是吃定了。 “波哥，啥话也不说了，结婚那天招呼一声，我们哥俩拿着厚礼去。” 林阳笑道。 “成，那我先走了。” 刘波说完，骑着全新的自行车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阳子，还是你脑子转得快，这下刘波得拼了命的把王成功摁在局子里了！” 赵二狗嘴里叼着烟，双手插兜，相当解恨。 “可惜了，要是能枪毙就好了。” 林阳说完，准备回国营饭店赶牛车回公社。 前世的今年冬天，他姐林芳芳可是难产死的，一尸两命。 重活一世。 林阳虽然阻止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但……王成功不死，是他的遗憾。 法治社会。 他也不能直接冲到王成功家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同志，等一下。” 就在两人刚走出一百米，国营商店的售货员就冲出了门：“下个月的自行车刚到了一批，你们还要不？” “阳子，咱们哥俩今天这运气可太好了！” 一听自行车到了，赵二狗和林阳互相看了一眼，转身冲进了商店：“要，要两辆！” 没多久。 两人才各自推着一辆自行车出了商店。 “二狗，比比，谁先到饭店？” 林阳骑在自行车上，感受着路人投来羡慕的眼神，心里也美滋滋的。 这年头，一辆自行车就能让人春风得意，不用精神内耗，确实舒服。 “比就比！” 赵二狗也是兴奋极了，屁股下的自行车看着比公社的俏姑娘还要喜欢。 两人一蹬脚，迅速朝着饭店而去。 车头上的大红花，注定让两人成了街上最靓的仔。 天刚黑。 两人赶着牛车到了红山公社的砖厂。 为了低调，林阳还让赵二狗把自行车从牛车上抬下来放在远处，自己一个人去红山砖厂还了车。 “阳子，今晚咱们两家不得庆祝一下？” 迫不及待的骑上自行车，赵二狗笑道。 “喝，不醉不归，明天咱们哥俩早早的骑着自行车在村口的场上溜达一圈。” 林阳心情大好，调侃了一句，两人扭着屁股猛踩踏板直冲家里。 叼着烟，哼着歌，吹着牛。 两人沿着回红山村的路走了大概两公里，前面一道黑色的影子晃动，手电筒微弱的光一闪一闪，看样子是快没电了。 “二狗，好像是你之前发誓要三转一响娶的媳妇马小花。” 林阳一看就从背影看出了是马小花，当即骑着冲到了前面：“马会计，你咋这么晚一个人走夜路。” 第48章 公社组织打猎队 “啊！鬼啊！” 马小花步伐很快，其实早已经害怕的要死。 下午公社开大会太迟，手电筒又没了电。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还要路过一片坟区。 林阳冷不丁的出现在前面，吓得马小花大叫一声，蹲在了地上抱着头。 “阳子，你别吓到马小花啊！” 提了自行车的赵二狗腰杆都硬起了，连忙跳下车：“马会计，是我们，红山村的赵二狗和林阳，咱们见过的。” 听到林阳的名字，马小花才抬起头，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马叔儿没跟你一起？” 林阳也从自行车上下来，说道。 “你俩这是……” 马小花拿着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看着崭新的两辆自行车，眼睛发光。 “刚提的车。” 说起自行车，赵二狗的嘴角比ak47还要难压。 宝石花牌手表，上海牌皮包，自行车，这是男人地位的三大件。 在村里。 要是有其中一样，媒婆能把你们家的门槛给踩破了。 但赵二狗看向马小花肚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强行保持男女授受不亲的安全距离。 “林阳，你太厉害了，你应该是咱们公社第一个私人买自行车的。” 马小花伸手摸着林阳的自行车，眼睛里满是羡慕。 随即，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小花竟然低着头，用手玩弄着自己的马尾辫，似乎有些害羞。 无论哪个时代，女人喜欢的都是有本事的男人。 21世纪，颜值控看重的颜值，也是男人的本事之一。 70年代，买自行车就是硬控少女芳心的标准。 “那啥，要不我们送你回去吧？” 林阳察觉到了马小花不一样的眼神，目光战略性躲避。 被已婚妇女盯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吃一堑长一智。 前世，他就是栽在了女人手里，这辈子可不能重蹈覆辙。 “这不好吧。” 马小花说着直接跳上了林阳的后座，用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马会计，你小心肚子。” “阳子，你等会眼睛放亮点，别骑到坑里。” 赵二狗急了，连忙叮嘱道。 暗恋的姑娘成了别人的媳妇还怀了孕，赵二狗要是放在几十年后，就是妥妥的舔狗。 “坐稳。” 林阳用力一踩，便带着马小花朝着马家湾的方向而去。 赵二狗在后面单手抓着车把，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在照亮，后面驮着黄黑红：“阳子这个狗日的，怎么看着和马小花这么登对，回头得给这小子敲敲警钟，和马小花得保持点距离，否则被人家男人砍死都不知道。” 一路上，林阳和马小花都沉默不语。 马小花可是结了婚的女人，两个人骑一辆车要是被人看见，都会说三道四。 而且刚刚那眼神可不太对。 林阳本着多事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尽可能装深沉。 “今天公社开了个大会。” 快到马家湾的时候，后座的马小花用手拉着林阳的衬衣，主动开口。 “说啥了？” 林阳也不能装聋作哑，顺着问了一句。 “今天早上东乡村霍家的小儿子丢了，等公安找到的时候尸体已经在东峡谷附近了，从公安那边勘查的结果来看，应该是东峡谷的黄鼠狼。” “可怜霍家那老两口，下午在公社哭的歇斯底里的。” “整个公社各大村的队长都被紧急叫来开会，要严打东峡谷的黄鼠狼猖獗。” 马小花摇晃着双腿，淡薄的衬衫随风咕咚，和林阳两人闲聊。 “黄鼠狼叼走小孩这种事，咱们公社这十几年没少发生。” “东乡村就在东峡谷附近，那个地方邪门的很，听老人说是黄鼠狼的聚集地，咱们打猎队也不敢去那里。” 赵二狗说道。 “镇上的意思是征求一下咱们公社各大村队长的意见，看能不能组成一个民间力量配合公安，一起去东峡谷把这群黄鼠狼给杀了，保证咱们公社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这不，一个会开到了这个点。” “我哥是公社出了名的好猎手，被公社领导留下了，估计我们马家湾打猎队肯定首当其冲。” 马小花说着，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林阳，我已经到了，谢谢你。” “没事，路上小心点。” 看已经到了马家湾的村口，林阳也没有往村里送。 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不好听。 “你等一下。” 就在林阳调转车头准备走时，马小花急匆匆的折返，从挂包里掏出一双精致的鞋垫塞到了林阳的手里：“给……给你的！” 说完，马小花扭头一溜烟的进了村。 “阳子，你这是啥情况？” 赵二狗看着林阳手中的鞋垫，“咱们哥俩先不论，马小花现在可是个大肚子，你可别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啊。” “鬼知道啥情况。” “估摸着是上次进山打猎，救了她们，大凤婶子让马小花给我的感谢礼吧。” 林阳心里也没底，胡乱糊弄了两句，踩着车就往村里走。 到了村里快九点了。 这个年代家里没有电视，大部分人天黑就已经上炕睡觉了。 “二狗，你去喊铁锤叔和幺狗一起来我家，晚上咱们喝点。” “成，我这就去。” 等赵二狗骑着车离开，林阳才蹑手蹑脚的提起自行车进了院子，后面还跟着黄黑红。 放好自行车，林阳刚准备进厢房，给爹娘和姐一个惊喜。 里面就传来了林大山的怒骂声：“狗日的公社，我就知道这个先进个人给小阳没安好心，现在要组织民间力量配合公安进东峡谷剿灭黄皮子，书记第一个点名让小阳上。” “阳子他爹，你想想办法求求领导，可千万别让小阳去啊。” “听说东峡谷有大狗熊，这要是碰上了，我们家小阳可就麻烦了！” 大狗熊？ 一听东峡谷有这么难得的山货，林阳兴奋的掀开门帘进了厢房：“爹，东峡谷啥时候去，给我报个名！” 第49章 我有一百种方法弄你 “你小子就是欠抽的玩意！” 见林阳冲进门就摆出先进个人的姿态，主动参加东峡谷的杀狼队。 蹲在炕上抽烟的林大山跳下来，抄起地上的布鞋就追着林阳一顿猛抽。 “爹，你有话好好说啊，棍棒下的孩子会自卑啊。” 林阳在屋子里乱窜，最后躲在了母亲张桂英的身后。 “自卑个屁自卑，啥是个自卑，别跟老子咬文嚼字的。” “反正东峡谷这事儿你绝对不能去，除非老子死了！” 林大山瞪了一眼林阳，目光随即落在了鼓鼓囊囊的斜挎包上：“整天早出晚归，你整什么幺蛾子，揣的什么玩意？” “小阳，你进城了？” 看林阳身上的解放牌斜挎包，坐在炕上裹着头巾的林芳芳问道。 “姐，你看这是啥？” 林阳脱了鞋上了炕，从包里翻出了一件崭新的的确良的衬衣：“这是给你买的，你身上的衬衣都缝缝补补了好几次了，新衣服新生活新奔头，别再想王成功那个狗日的！” “小阳，你哪来这么多钱？” “这……这可老贵了！” 看着一件漂亮时尚的的确良衬衫摆在眼前，林芳芳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连忙推搡：“明天你赶紧去县里供销社退了，我不要。” “姐，给你你就拿着，我现在能赚钱。” 林阳说着，当着林大山和张桂英的面又掏出了一袋子大白兔奶糖：“这是我给外甥女小桃买的大白兔，等过几天我把小桃接过来，给她吃。” “爹，娘，姐，你们也尝尝。” 林阳连忙打开袋子，剥了三颗糖。 “我……我就不吃了，我不爱吃。” 看着手中的大白兔奶糖，张桂英的嗓子微微蠕动，抬手就要放在袋子里。 这个年代，大白兔奶糖可是奢侈品。 一般家庭真是买不起。 只有县里的工人家庭，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在衣柜里翻出几颗大白兔，给客人的孩子们吃。 “什么不爱吃。” 林阳当然知道，张桂英这是舍不得。 他强行把一颗糖塞进了张桂英的嘴里，笑道：“甜不甜？” “甜！” 林大山吃着糖咧着嘴。 “老林，这还有股奶味。” 张桂英感受着味蕾爆炸，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钱，一袋糖加上一件衬衣，少说20块钱。” “你和二狗进山打几个兔子，能换几个钱？” 林大山一边吃着糖一边问道。 “爹娘，你们等着，我给你们看个东西！” 林阳原本打算是让爹娘去院子里看自行车的，但一想到林芳芳还在坐小月子，不能见风着凉。 他闪身出了门。 “这混小子这段时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自行车？” 林大山话没说完，眼珠子都剧烈颤抖。 林阳掀开门帘，直接扛着一辆全新的凤凰牌自行车进了屋子。 看自行车前面的大红花，就知道是新买的。 “小阳，这自行车谁借给你的，还是新的。” 炕上的林芳芳坐起了身，问道。 “姐，这是我买的，全新凤凰牌，以后咱们家也有大件了。” 林阳拍着胸口笑道。 “孩子他爹，我不是在做梦吧？咱们家有自行车了！” 张桂英感觉眼前有点黑，连忙让李大山掐了一下她的胳膊，才发现不是做梦。 顿时。 她的眼泪刷刷刷的落下，看着林阳，眼睛里全是自豪。 “你小子哪来的钱，这可得一百五六啊。” “你别出去捅娄子。” 林大山踢了一脚林阳的屁股，转头就小心翼翼的摸着自行车的把手和车轱辘，嘴角的笑容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住。 放眼整个红山公社，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人家一个指头就能数得过来。 林大山做梦也没想到。 有朝一日，家里会添置这么一个大家伙。 “还有惊喜。” 林阳从口袋里翻出几卷钱放在了张桂英的手里：“除了买自行车和买糖买衣服的钱，还剩下240块，都给娘攒起来。” “小阳，你别吓娘，你好好说你到底干了啥了？” “咱们突然有自行车还有这么多钱，说不清楚啊。” 张桂英也吓了一跳。 这要是被村里的人告到公社，公社的人得派人下来好好查，是不是抓了资本主义的尾巴。 搞不好，是要坐牢的。 看爹娘着急的上蹿下跳，林阳也不瞒着，把打到马鹿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这么一解释，老两口才松了口气：“你小子还真是运气好，竟然能逮到马鹿。” “爹，娘，所以我必须要参加这次的杀狼队。” “咱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林阳话锋一转，严肃的说道。 “去什么去，尝点甜头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要是出点啥事，你让我和你娘咋活？” 林大山面色一沉，瞪了一眼林阳：“赶紧睡觉，我去一趟你铁锤叔那里喝两杯，顺便解释一下。否则二狗那小子今晚上一顿皮带炒肉是免不了了。” “看来只能先斩后奏了……” 看着林大山态度坚决，林阳也不多争取。 大不了自己偷偷去公社大队报名，等从东峡谷回来再说。 无非就是一顿鞋底。 又不是没挨打。 赚钱才是硬道理。 白天猎杀马鹿，又进了一趟城，林阳着实累得不轻。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 第二天快晌午，林阳才被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 见林芳芳在屋子里隔着窗户看，林阳翻起身：“姐，外面咋了，咱们家大早上这么热闹。” “都是村里的邻居，知道咱们家买了自行车，这一大早来看的已经走了七八茬了，都羡慕极了，使劲在夸你。” “要不是爹拦着，说你昨晚喝醉了还没起。我看村里的张媒婆都能进来给你当面说媒。” “这会奶奶和二叔他们一家子刚进院子，正看自行车呢。” 见林阳从炕上跳下来，林芳芳笑着说道。 这年头，在村里买得起一辆自行车，那绝对是家底不薄。 各家的黄花大闺女都会通过媒婆争先恐后的来介绍，争取能嫁过来。 这一早上。 连隔壁村的媒婆都被惊动了。 要不是林大山和张桂英拦着，说不定现在林阳已经有老婆了。 姐弟俩话没说完，二叔一家子就从外面进了门。 “小阳，你也太厉害了，婶子就说你肯定混的不差。” “听你爹娘说你是打猎赚的钱，你能不能带带你弟弟林奇，也赚个自行车回来。” 刚进门，孙翠花就热情的打量着林阳，疯狂的竖大拇指。 林奇跟在身后，看着林阳露出了嫉妒羡慕恨的神色。 “婶子，瞧你这话说的，林奇可是村里的文书，哪能屈尊进山打猎呢，这都是我们贫下中农干的活。” 林阳一边洗脸一边说道。 “小阳啊，咱们都是一家人，奶奶之前确实做的有些过分，我给你们家道个歉。” 就在此时，老太太秦淑贤进了门。 开口的第一句就让林阳一家子瞠目结舌。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老太太竟然学会道歉了，真是难得！ 但很快，林阳就从二叔一家子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端倪：“老太太，你这大早上的突然来道歉，是不是有啥事啊？” “小阳，我知道你有本事，现在整个村都知道。” 秦淑贤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四平八稳的坐在了炕沿上：“你弟弟小奇这几天正准备去王家庄提亲呢，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要不你先把自行车给你弟弟用，我保证以后我对你们两家一碗水端平，你看行不行？” “林奇是个什么德行，也配我把自行车给他用？” “林奇，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祸害人家其他的姑娘。” “你踏马的前段时间喝了酒强奸了韩白雪，还把屎盆子扣在老子的头上，老子不是不计较，是特么的之前没空理你。” “现在！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牢底坐穿！” 林阳冷笑一声，突然抬手指向了林奇。 是的！ 自行车有了，存款有了240，赚钱的门路也有了。 正想找时间把林奇和韩白雪这对狗男女摁在地上摩擦！ 秦淑贤带着林奇一家子就送上门了！ 第50章 搞枪 “你……你胡说！” 听到林阳的话，林奇的脸色当即变得煞白，差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三个月前，他在王家庄喝酒回来，看到韩白雪刚从公社抹黑进村。 酒精上脑。 再加上这几年对韩白雪的暗恋。 林奇敲晕韩白雪直接扛进了土房子，然后就是一顿输出。 这件事。 除了刚从公社矿上回来的林子荣看到，没有第二个。 “林阳，你这个小王八羔子胡说什么呢？自行车不给就不给，我们又不是来抢的。” “你凭什么把这种没羞没臊的屎盆子扣在我们小奇的头上。” “看我今天不打烂你的嘴！” 孙翠花当场就不干了。 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他们一家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她抄起旁边的扫把就往林阳的身上打。 “翠花，别……别动手！” 看孙翠花气的上了头，林二山冲上来阻拦，就被林奇抱住了腿：“爹，我可是你亲儿子啊。林阳这一家子欺人太甚，仗着自己现在能赚几个钱，就随便给我扣帽子，有钱了不起啊！” “有钱，就他妈的了不起，你不服你打我啊！” 林阳朝林奇竖起了中指。 就在此时，孙翠花手中的扫把挥了过来，被林阳一把抓住：“孙翠花，我给你面子你才是婶子，不给你面子你算个屁！” “你这个小杂种，敢诬陷我亲孙子，我今天打死你！” 秦淑贤也拿起拐杖朝林阳的后背抡，被林阳一个侧身躲开。 “哎呦！” 秦淑贤一个狗吃屎就趴在了地上。 70年代的小脚老太太，走不稳，更不要说是追着打人了：“哎呀，我不活了，老头子你带我走吧。你看看林大山这一家子，还把我这个老太太放在眼里吗？” “不想活就去死，别死我家！” “我有钱你们想起是一家人了，之前怎么没把我们当一家人。” 林阳冷冷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秦淑贤，用力推开了孙翠花：“林奇有没有强奸韩白雪，还设计灌醉我和韩白雪睡在一起，我有的是证据，你们就等着这王八犊子老子坐穿吧！” “小阳，这可是你堂弟，你……” 林二山一听，隐隐间感觉到林阳说的可能是真的。 但强奸这事一旦坐实，可比两个没结婚的钻被窝羞耻多了，那是要被枪毙的。 “二叔，你可真是个窝囊废啊，被你娘和你老婆拿捏了一辈子，还教出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 林阳目光阴冷，看着地上的林奇：“林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马上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包括韩白雪这个狗女人！” “小阳，你冷静。” 张桂英连忙上前拉扯林阳：“有些事情没证据不好讲的，你可千万不能犯傻，娘可不想你坐牢啊。” “放屁！” 就在此时，一向孝顺的林大山突然一脚踹翻了林二山：“老二，如果我儿子说的是真的，我这个当爹的也不会当缩头乌龟，肯定给小阳讨回一个公道！从今天起，你们这一家子马上滚出我家，以后咱们断绝关系！” “大哥！” 林二山踉跄起身，刚想解释，就被孙翠花拽住了。 “你还叫什么大哥，还不嫌丢人的。” “林大山，你们这一家子有了钱嘴脸都变了。” “有本事你们去告，我相信小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要是拿不出证据，我就到公社领导那里告你们投机倒把，赚来历不明的钱！” 孙翠花擦着眼泪，拉着林二山和瑟瑟发抖的林奇出了门。 “老太太，以后我们家的事情你也少掺和，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 看林二山一家出了门。 林大山气呼呼的把秦淑贤拉了起来。 “好好好，你们这群白眼狼，都是白眼狼啊！” 秦淑贤拄着拐杖，拉着长长的哭声蹒跚的夺门而出。 “林阳，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等屋子里就剩下一家四口，林大山才严肃的看着林阳。 林阳点了点头。 “我的儿啊，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爹娘说啊。” “我们家小阳受委屈了。” 张桂英心疼的抱着林阳，哭的梨花带雨。 “爹，小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芳芳愤怒的眼睛都红了。 这关系到一个人的尊严，一家子的脸面，一辈子的清誉。 “我这就去找公社领导说清楚！” “敢诬陷我儿子，这事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林大山气呼呼的就要出门。 “爹娘，这件事情你们交给我，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我保证不会让我陷入危险之中，也不会傻到直接去捅了林奇！” “这年头，只要有钱，韩白雪算个屁，照样让她付出代价！” 林阳及时拉住了林大山的胳膊，话锋一转：“你们今天该休息休息，该干啥干啥，我去大伯家一趟。” “小阳，你这混小子真是长大了，懂得隐忍了。” 林大山欣慰的拍着林阳的肩膀。 很快。 林阳叼着一根烟出了院子。 路过村子中间的时候，还听见林二山一家子在院子里喊的鸡飞狗跳。 他冷笑一声，加快步伐。 没一会儿，林阳就进了林富民的院子：“大伯，婶子，在吃晌午饭啊，挺丰盛啊。” “子荣发工资了，买了点排骨，一起吃。” “赶紧给你哥拿碗筷。” 看林阳进门，林子荣就知道是什么事。 他连忙起身拿了碗筷。 简单吃过之后，林富民和老婆去厨房收拾碗筷。 林阳递给林子荣一根烟：“子荣，之前给你说的事情你办得咋样了？” “哥，你可千万别说是我给你的。” 林子荣有些紧张的从裤兜里摸出了写好的举报信递给了林阳。 林阳打开扫了一眼，举报信把林奇如何喝醉酒强奸韩白雪的事情写的一清二楚，这才满意的装进了衬衣兜里：“放心，这事儿哥不会把你牵扯进来。回头你问问大伯，你要是想休息的时候跟我去打猎，我带着你。” “哥，那我跟我爹说说，我也想买一辆自行车。” 一听林阳要带他进山打猎，林子荣的脸上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行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阳出门，骑着自行车就直奔红山公社。 他要去公社报名参加杀狼队，顺便看看能不能搞一条步枪。 第51章 二道枪贩子 刚到大队公社门口。 林阳还没从崭新的自行车上下来，马家湾的陈二牛背着解放包刚从大门出来。 “林阳，听马小花说你买了一辆自行车啊。” 陈二牛眼睛放光，绕着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转了一圈：“你小子可以啊，咱们队上的领导都知道了。刚才我去报名的时候还听大队的文书说你呢。” “就瞎搞的。” 林阳也没打算在这个问题深究。 猎杀一头马鹿这事儿，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谁知道会不会有红眼病的个别人非要闹到大队领导那里举报。 打猎贴补家用本来就是一个游走在集体经济和个人收入之间难以放在桌面上说清楚的事情，一旦被举报，处理起来也是相当麻烦。 “二牛哥，抽烟。” 林阳话锋一转，递上一根大前门。 “好小子，这烟不孬啊。” 二牛拿着大前门闻了闻，点了一根，神清气爽。 一云二贵三中华，黄果树下牡丹花，马马虎虎阿诗玛，三五七星万宝路，大红鹰在叫呱呱，娇子骑着小熊猫，一起去看红金龙，七匹狼里出将军，哈德门外有玉溪，芙蓉王上黄金叶。 村里一直流传着：县委书记两边分（大前门），公社干部四角蹬（飞马）的说法。 大前门这烟，一包要5毛。 两脚泥的农民，一般确实舍不得买。 凤凰牌自行车配大前门，妥妥就是书记的规格。 两人在大队门口吞云吐雾，看二牛一根烟燃尽，林阳才问道：“二牛哥你刚才说来报名，是大队公社组织的东峡谷杀狼队吗？” “没错。” “昨晚上马叔在村里动员，说我们马家湾打猎队要勇做先锋，所以今天都来报名了。” “刚才金叔和大风婶子刚报了名，回去碾场了。” “林阳，你也报名啊？” 陈二牛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喜出望外的拍了拍林阳的肩膀：“赶紧去报名，咱们改天一起去东峡谷打猎，和你小子一起打猎还是挺过瘾的。” “成，那我先进去了。” 很快，林阳把自行车锁在外面的歪脖子大树上，进了公社。 一进门，有不少人打招呼。 有些认识，有些第一次见。 负责报名的是大队的文书杨军，和林阳算是熟人：“林阳，你也来报名啊。” “军哥，好歹我也是积极分子。” 林阳给杨军的口袋塞了一盒大前门，迅速在登记表上写上自己的名字：“这事儿我爹现在还不知道，你别提前说漏嘴了啊。” “放心。” 杨军态度很温和，再加上一个大前门，他当即就答应了下来：“按照公社领导的安排，三天后在东乡村后面集合，你别忘了时间。” “成，那你忙着，我先走了。” 看后面排队的人挺多，林阳也不耽误杨军的工作，出门叼了根烟，就往县城赶。 报了名，就得准备家伙事儿。 东峡谷可不是小别山，十年前还有大狗熊出没的。 就拿黄鼠狼来说，东峡谷可是他们的老窝点。 就凭赵二狗爷爷的这一杆猎枪，怕是不行。 气枪倒是有点用，不过真要是遇到大狗熊，也就给它做个外科手术。 气枪五十米外人畜不分，子弹能飘一会，精准度不高。 56式步枪射程400米。 搞一把56式，这是林阳想到最好的装备。 他进城是要去碰碰运气。 70年代还不禁枪，国营商店和供销社就有枪支贩卖，到了80年代中期才开始了第一轮枪支严打。 不过80年代不没收枪，只没收子弹。 晌午，林阳骑车进了城，在路边吃了一碗馄饨，才进了县里的供销社。 “同志，有没有56式步枪？” 进了供销社，林阳看着一个精瘦的售货员正在搬大米袋子。 “有。” 售货员抬头看了一眼林阳，眼神瞬间变得嫌弃起来：“打猎是吧？我劝你别做梦了，一把1100元，你买得起？” “买不起！” 林阳虽然很想暴揍一顿售货员，但他说得对。 一把56式挺贵的。 林阳只是没想到贵的这么离谱。 毕竟前世他老老实实的上了大学，和枪支这玩意真的八竿子打不着，不知道行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还有啥事？” 售货员看着林阳杵在原地不走，不耐烦的从柜台拿出了一把崭新的气枪：“工字B一31，80块，要不要？” “没有毛瑟？” 看着桌子上崭新的气枪，林阳提不起一点兴趣。 这玩意还不如大风婶子给他的那把。 那把虽然是自己手工研制的，发射的是铁钉，射程好歹有30米左右。 这把工字B一31气枪，射程也就在10米之内。 平时打个兔子，打一只野鸡还用得着。 针对上了黄鼠狼或者大狗熊，还没开枪，就被狗熊扑倒了。 纯属小孩子玩具。 “没有。” “同志你要不要，不要别耽误我干活，你看你买得起的吗？” 看林阳无视气枪，又买不起步枪，售货员咧了咧嘴，转头提着大米进了后院的仓库。 “特么的，这要是搁在四十年后，老子不投诉死你。” 林阳骂了一句，转身出了供销社，点了根烟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想不到一把步枪这么贵，二狗家的那把猎枪我也不会子弹啊，否则也不用被一个售货员看扁了。” 原本他是想找罗小炮搞点免费的火药，自己搓子弹的。 但研究了一下猎枪。 他重生之后确实没有自带搓子弹的技能。 “兄弟，二手货要不要？” 抽完烟，林阳刚准备走，刚才的售货员出了门。 “同志，货色咋样，啥型号的？” 林阳赶紧递上一根烟。 他一眼就看出这王八蛋还是个兼职的二道贩子，想趁机捞一笔回扣。 林阳连忙从兜里掏出5块钱塞到了对方的衬衣口袋：“只要枪好，价格便宜，这事儿……您帮个忙。” “你跟我来，我带你找个人，他最近缺钱，家里有把老枪要出，又不敢去共字桥黑市。” 售货员带着林阳离开了供销社。 在县城郊区的巷子里七拐八拐，终于进了一个院子。 一进门，里面乌烟瘴气，都是打牌赌博的。 第52章 低价拿下霰弹枪 一看来这种地方找人，林阳的眼睛里一抹笑意埋入眼底。 赌博这号人，输红了眼睛，连自己的老婆都按照一晚上多少钱卖。 一把枪。 只要给钱，就能搞定。 现在就看这是什么枪了，值不得值给赌博买单。 售货员在乌烟瘴气的屋子里寻了一圈，终于在最角落的那张桌子上找到了卖家：“东子，有人要买你那把枪，你看有没有兴趣？” “谁买？” 李东东一听有人要买枪，只穿着大裤衩和红色的背心站起了身，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几天输的真剩下裤衩了。 家里唯一值钱的也就那把枪了。 他认识的都是一帮赌鬼，谁都不要。 想要去共字桥黑市，就怕被公安抓了。 投机倒把加赌博，没两年是出不来的。 林阳看着眼前的李东东，心里大概有数了：“这小子看样子昨晚输的只剩下裤衩了。” 从进门那一刻，林阳就敢肯定。 这牌局是有人专门组织的，负责把风，提供场所和牌。 这都是在局子里有关系的人才能干的。 每个月赚了二十块钱不成问题。 李东东眼睛通红，一看就是熬了大夜的。 “兄弟，我买。” 林阳笑着递上一根烟。 一看是大前门，李东东眼睛亮了：“哥们，看样子是个有钱的主儿，跟我来。” 那个年代的大前门，和现在的茅子差不多。 一根就能当做敲门砖。 “东子，卖了钱记得还我的3块。” 售货员提醒了一句，急匆匆出了门。 这地方毕竟不安全，要是被公安一锅端了，他这个国营供销社的铁饭碗就得丢了。 两人出了门。 看着林阳还骑着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李东东的嘴都咧到了耳边：“大哥，你怎么称呼，在哪工作，要枪干啥？” 一百多的凤凰牌自行车。 大前门。 李东东瞬间就把林阳当做了有钱人。 “你问这个干啥，咱们一手交枪一手交钱。” 林阳又不是傻子，这事儿本来就不光明，谁敢留下名字。 “成。” 李东东跳上自行车，指挥林阳骑着离开了县城。 往西走了三公里就是柳坝村。 李东东的家在村东口，一院子破败的房子，院墙都倒了一块。 家里没人，看样子是个光棍。 没一会儿。 李东东就从库房里拿着一个床单包裹的家伙走了过来：“大哥，这枪可是传了三代，是我们家的传家宝。要不是我这几天点子背，输的只剩下裤衩，打死我都不卖。” 这种说辞，林阳懒得搭理。 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嗷嗷待哺差不多。 “先验货。” 林阳伸手就拿。 “大哥，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我看你也不是差钱的主儿，而且急需用枪，咱们还是先给一口价，再看货。” 李东东往后一躲，笑道。 “不买了。” 林阳可不惯着，转身就走。 跟一个赌博谈什么做生意的规则，肯定是李东东缺钱红眼了。 这年头真要是赌博欠了钱，被人家砍掉了手的不少。 “大哥，我开玩笑的，你看你看。” 见林阳不吃这一套，李冬冬急了。 今天这笔钱还不上，对方可是要带着兄弟们来砍他一根指头的。 林阳转身接过，掂量了一下，挺重。 “这枪是我外公当年留下的，我外公当年可是通讯兵。” 看林阳正在拆开布条，李冬冬点了根烟说道：“我打算传给我儿子的，现在真是遇上难事了。” 而此时，林阳已经从破布里掏出了枪。 “好家伙，比汉阳造还有年头。” “还是美国造。” 看着手中黑漆漆的枪杆，林阳一看就看出了这枪是温彻斯特M1887霰弹枪。 这枪可是战场上下来的霰弹枪王者。 国营商店和供销社可没有。 虽然不如56式的射程，也不如毛瑟的威力，但这一枪下去，覆盖面挺广。 前世林阳在林场当场长的时候，厂里就挂着一把，算是吉祥物了。 这把霰弹枪是单发杠杆动作设计，能够发射12或10号大威力霰弹，能填装5发子弹。 虽然这枪容易卡壳，操作速度也不如后期的半自动。 但这枪有些年头，放在70年代也是古董了，价格便宜。 关键威力还挺足的。 有效射程50米。 林阳掂量着手里这把，沉甸甸的足足有小四斤重，枪管有些生锈，还需要打磨打磨才能用。 在刚刚裹枪的布袋里，还有二十颗子弹。 这枪最大的好处就是子弹可以回填，火药加小钢珠弹丸。 这一枪下去，能辐射32个点左右，面对大型野兽确实很有效。 “大哥，你看这枪咋样？” 看林阳把玩着手中的霰弹枪，李东东心急如焚。 快中午了，再搞不到钱，指头就保不住了。 “枪好不好用，总得试试。” 林阳说道。 “懂。” 李东东连忙带着林阳到了村子后面的一片小树林：“大哥，免费送你一枪，就当是体验了。” 拉栓。 填入一颗子弹。 瞄准。 扣动扳机。 砰！ 这一枪下去声响不小，火药冒烟，二十米外的几棵大树上面全是小小的弹孔，这都是子弹里填装的小弹丸造成的伤害覆盖。 “大哥，咋样？” 李东东笑道。 “还凑合能用，多少钱卖？” 林阳问道。 “400！” 李东东考虑了许久，竖起了四根指头。 “留着传给你儿子吧。” 这枪要四百块，实际上已经很良心了，但问题是林阳没有。 “大哥，300，不能再低了！” 看林阳扔下枪要走，李东东急了：“这二十发子弹都送你成不？” 林阳头也不回的走。 面对赌博，就要用赌的方式，赌他缺钱。 “200！” “大哥，你别这么狠啊，150行不！” “一口价，100，不要我就没办法了！” 李东东已经快急疯了，他欠了80块，外加20的高利息。 再低，他这手也保不住了。 “兄弟，敞亮。” 一听价格来到了性感的100块，林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从容的接过枪用布包好，把子弹揣进兜里，迅速掏出100块拍在李东东的手里。 临走前，林阳还给了李东东一包大前门：“兄弟，这包烟也能传三代，留给你儿子一样的。” “玛德，是不是卖低了！” 看着林阳背着枪，骑着自行车远去，李东东才骂了一句。 而此时的林阳心里爽的一批。 趁着没人，他迅速把枪和子弹装进了小空间，调转车头朝棉服厂的方向而去：“枪搞到了，顺便把王红星也搞定，以后再换56式！” 第53章 一张鹿皮半辆车 国营厂子都是有午休的。 就这一点，比两脚泥的农民就强多了。 林阳骑着自行车到了棉服厂门口，还是熟练的敲了敲门卫的窗户，递上一根大前门：“大爷，我叫林阳，我找一下咱们棉服厂的王红星科长。” “等着，我帮你问问。” 国营厂子门卫大爷地位不低，和门画上的秦琼有一拼。 就连厂里的员工都得和他搞好关系。 棉服厂是成县富得流油的国营单位，厂子棉服在周围三个省份的国营商店都有供应。 主要是成县的磨石房公社的棉花产量高，品质好，棉服的保暖性和质量都不错。 一件棉服5块钱。 比的确良的衬衫差了不少。 但能花5块钱买成品棉服的，也能在人前显摆几天。 这种流油的单位，门卫的砖房里都配备了一台电话。 林阳蹲在墙角抽着烟，晒着太阳。 没一会儿大爷从玻璃窗伸出了脑袋：“小同志，王科长让你直接去他的办公室就行，其他地方你可别乱走，出了事我不负责啊。” “大爷你看我这老实巴交的样子，我能去哪。” 国营厂子无论大小都是国家的产业，严防投机倒把和挟带私货，泄露厂子的核心机密。 这要是被抓到，直接一个走资派，严重的就是在南门乱葬岗吃枪子。 推着自行车进了厂子，林阳很快就到了棉服厂的办公区。 采购科在二楼。 上了楼，提前准备好了一盒大前门。 林阳才敲了敲采购科科长的办公室。 “进。” 里面王红星的声音传来。 林阳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出，还背着一个蛇皮袋子：“王科长，没有打扰你午休吧？” 70年代的厂子，办公室和宿舍是一体的。 一个房间中间拉个帘子，后面是一张床。 林阳进门，王红星正躺在床上午休。 “没事。” 王红星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大腹便便的坐在了办公椅上，拿起白瓷杯喝了口水：“小阳同志来找我，是不是那件事有着落了？” “以后看来是要叫您王副厂长了。” 林阳递上一根烟，亲自点着。 王红星眉开眼笑，让林阳坐下：“小阳同志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八竿子没有一撇的事情。” “我不是给王科长来送敲门砖了嘛。” 林阳说着，从蛇皮袋中拿出了一个军绿色的大铁壶：“您掌掌眼，这可是纯正的马鹿鹿血，国营饭店的邓志勇能作证。” 一听鹿血到手，王红星的眼睛亮了。 他连忙接过大水壶打开看了一眼，一股血腥味顿时弥漫整个办公室：“好，好！小阳兄弟，你这次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王科长，咱们之前说的那件事，您看能不能搞一搞？” 林阳懒得和王红星闲扯。 亲自来找王红星，就是为以后山货皮子找个赚钱的门路，可不是来听王红星甩官腔的。 “好说！” 王红星一拍大腿，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咱们棉服厂一般不和个人合作，怕担风险。但是你的为人我了解，以后你要是有山货皮子，拿过来就成，价格方面你放心。” “王科长，既然话都说到这了，我还真带了一张皮子，你给看看。” 林阳迅速从蛇皮袋拿出了一张完整的马鹿皮子：“这就是我上次进山打的马鹿，皮子是国营饭店的秦大厨亲自剥下来的，很完整。” “还真是马鹿的皮子，质量也是甲等！” 山货皮子也是有质量分层的，甲等是最好的皮子，乙等算是中等，丙是最差的。 林阳这张鹿皮很完整，而且还是成年的雄鹿。 王红星一眼就断定，这皮子上乘。 “小阳兄弟，这皮子我们厂子要了，你看80咋样？” 王红星说道。 这要是其他皮子，一张3块钱就已经是天价了。 但鹿皮可不多见，王红星在棉服厂这么多年，也只见过三次。 “王科长您给的价，我觉得成。” 林阳也不还价。 他来的路上就估计过了，这张皮子大概在70-90之间。 王红星给80元一张，要么是按照棉服厂的规章制度给的价格，要么就是这老小子想吃一点回扣。 这个年代，在厂子里当科长的，八成都中饱私囊。 改革开放在即，民营经济时代马上到了。 林阳想要搭上这股东风起飞，搞好人脉关系是很重要的。 王红星以后要是做了棉服厂的厂长，山货皮子的生意至少不用愁。 “那我让会计给你上来结账。” 王红星出门喊了一声，没一会儿一个姑娘就拿着账本和算盘进了门。 棉服厂是正规国营厂子。 收据盖了章。 还让林阳在收据上签了字。 会计从厚厚的钱包里，数了80块钱递给了林阳：“王科长，要是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等会计出门。 林阳才把早早准备好的一盒大前门放在了桌子上：“王科长，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改天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 “客气啥。” “有事吱声。” 王红星越看林阳越觉得顺眼。 算起来，林阳也算是她的贵人。 如果没有这一壶的鹿血，他这个副厂长的位子怕是要吹了。 寒暄了几句，林阳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临走前又给门卫大爷递了一根烟。 既然和王红星达成了初步的皮子生意，以后少不了进出棉服厂，让门卫大爷开心，他办事也方便点。 “早知道打猎这么赚钱，上辈子考个屁的大学啊！” 离开棉服厂，林阳才点了根烟，从口袋里摸出80块钱，和剩下的140块钱放在了一起。 一张马鹿的皮子，就能买半辆自行车。 最关键的是。 那一壶鹿血放在小空间超过24小时，小空间已经识别到了马鹿的气息。 以后进山。 只要小别山还有鹿，林阳就能搞得到。 自行车有了，山货的销路也有了。 枪也有了。 虽然口袋里只剩下240块钱，但丝毫不影响他是红山村年轻人里最有钱的。 接下来。 只要去一趟东峡谷，出来应该就是千元户了。 看时间不早，林阳骑着自行车就往红山村赶。 “阳子，你这一天上哪去了，你们家门口现在可热闹了。” 临近黄昏，林阳骑车刚到村口大石牙，就看到叼着烟在踱步的赵二狗。 “我家咋了？我二叔家又闹挺了？” 林阳一听，追问了一句。 “要是你二叔那就罢了。” “是王长峰老两口子，披麻戴孝的在你们家门口给王成功烧纸呢。” “艹！” 一听王长峰老两口来闹事，林阳的脸色一沉，骑着车就加速往家里赶：“这两个老东西，老子忙着没去找他们，他们倒是自己找上门了！” 第54章 给脸不要脸 林阳骑车飞奔，赵二狗快速跳上了后座。 两人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乌央乌央的全是人。 门口一块大石头上，孙翠花正嗑着瓜子站得高高的在看热闹，时不时地还和旁边几个村里的长舌妇在议论。 看林阳骑着自行车过来，孙翠花酸酸的喊了一句：“林阳，你姐的公婆在你们家门口烧纸磕头的，可真是给我们林家丢了人了。” 要是之前，孙翠花还能冲进去和王长峰撕逼。 但早上那事闹得。 孙翠花现在就是个吃瓜群众，就想看林大山这一家子颜面扫地。 “阳……阳子，你爹快气疯了，你……你管管。” 林二山挡在了林阳面前，有些担忧的结巴道。 对于二叔，林阳没多大的厌恶。 林二山是窝囊，但心眼子不坏。 林奇能做出那种猪狗不如的事情，全靠秦淑贤和孙翠花这两个女人平时骄纵惯得。 “都让让。” 林阳没搭理林二山，挤进了人群。 “阳子，这一家子真是小鬼难缠，来你们家门口闹这么一出，没两天就能传遍整个公社大队。” “大山叔最好的就是面子，我看这次气得不轻，脸都白了。” 挤进人群。 眼前的场面确实相当夸张。 王长峰和他老婆李艳两个人，竟然披麻戴孝的跪在地上哭也不停，面前还放着一个火盆，里面正燃烧着黄纸。 活人门前烧纸，没这个更加侮辱人的事情了。 他俩今天来。 就是知道王成功赌博被抓，是林阳搞的鬼。 他们是来恶心林大山一家的，顺便能不能搞点钱回去，找关系把王成功拉出来。 “小阳，你劝劝爹让我回王家庄吧，我不想让我们家成了整个公社大队的笑话。” 看林阳回来，林芳芳哭的眼睛红肿，冲上前拉住了林阳的胳膊，央求道。 “回什么回！” “今天只要你老子我在这里，他王长峰就算是给我烧纸，我都不可能让你跟着他们回去！” “以前我是看在你和王成功还有点感情的份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阳子说得对，王成功这样的畜生就该一辈子关在监狱，免得出来祸祸人！” 这次林大山看起来气得不轻，指着跪在地上的王长峰两口子破口大骂。 “我可怜的芳芳啊，怎么当初摊上了这么一家子。” “我们家的脸这次真的丢尽了！” 张桂英抱着林芳芳瘦弱的身体，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脑袋，不停哽咽。 “林大山，我儿子要是被枪毙了，你闺女就得养我们老两口子！” “你们想让林芳芳守寡，我们两口子成全你们！” “以后每年今天，我们都来你们家门口，给我儿子成功烧纸！” 王长峰是王家庄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他老婆李艳也是。 正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来来来，林大山你们一家子厉害的不行，把我打死，打死我啊！” 李艳起身，脑门就往李大山的身上顶。 就在此时。 林阳一步挡在了林大山面前，一只手顶住了李艳的脑袋：“你想死，你滚回你们王家庄去死，别死在我家门口！” 他一松手。 铆足了劲的李艳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婆姨！” 王长峰见状冲了上去，把哭哭啼啼的李艳拉了起来：“你这个小王八犊子，我婆姨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动手。你爹是队长，你就敢打人啊！” 哐啷！ 林阳丝毫不惯着，一脚踹翻了烧纸的火盆：“我爹说得对，我姐从今天开始和你们王家没有任何关系，明天把小桃给我们家送来，我们养！” “林芳芳一个生不出儿子的老母鸡，我们王家早就不想要了。” “只要你们不要脸，不怕被戳脊梁骨，你们领走！” “但她嫁到我们家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这笔账咋算！” 李艳翻起身，指着林芳芳的鼻子就一阵怒骂。 啪！ 还没等林大山和张桂英冲上去理论。 林阳突然抬手就给李艳一个大嘴巴子：“茅坑里的苍蝇吗？嘴这么臭！” “这个林阳是疯了吗？” 看着林阳动手，站在大石头上看热闹的孙翠花吓得后背发凉：“林奇，你学学人家林阳，要是你有他一半的骨气，老娘也不用事事都替你出头！” “娘，这事和我有啥关系。” 林奇低着头有些郁闷。 林阳这一巴掌，让整个村子的人心口一惊。 林大山和张桂英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 “啊！” “你们快看啊，红山村的林大山一家子打人了，我要报警！我要让公安来抓你们！” 李艳躺在地上就开始打滚撒泼。 “林大山，我跟你拼了！” 王长峰挽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但是下一刻，林阳从口袋里掏出了20块钱扔在了王长峰的脚下：“我姐嫁过去一年半，这20块钱是我姐这一年多的伙食费。” 看着20块钱就这样被扔在地上。 孙翠花嫉妒的差点就冲上去抢了。 这可是他们两口子接近一个月的总收入。 但是在林阳的眼中，感觉和废纸没啥两样。 “林阳，你以为20块钱就算了吗？” “林芳芳这个女人你们可以带走，但是王小桃是我孙女，这钱……得另算！” 李艳看着地上的钱，像条老母狗一样扑了过去压在了身子底下，生怕被别人抢走。 “可以！” 林阳也不废话，又扔给了李艳20块钱：“这钱是小桃在你们家的伙食费，明天晌午你们就把小桃给我送过来。” 一出手就是40块。 林芳芳捂着嘴哭的梨花带雨。 在这个世界上，能为她花40块钱的，恐怕也只有家里人了。 “阳子，你疯了，王家这两口子摆明就是来讹钱的，你还给！” 赵二狗急了，连忙提醒。 村子里的其他人都炸了锅。 都知道林阳买了自行车，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钱。 “你打我的事情怎么算？” 看林阳像个冤大头，李艳贪得无厌继续喊。 “10块钱，拿去看病。” 林阳继续拿出10块钱扔在了李艳的身上：“现在我姐和小桃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翻篇了。” “小子，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觉得了不起！” 王长峰拉起李艳，连忙把50块钱揣在自己的口袋里：“明天晌午我就把王小桃给你送过来，以后林芳芳再也别进我们家门！” “行！” 看着王长峰和李艳准备走，林阳一个眼神。 赵二狗迅速挡住了两个人的去路：“老王八蛋，我芳芳姐的事情用钱解决了，我林阳哥可没说让你走！” “林阳，你想反悔吗？” 李艳迅速把50块钱塞进了自己的内衣里：“你来抢啊，我看你还要不要脸，敢不敢从我的内衣里拿钱！” “我嫌脏！” 林阳鄙视的看了一眼李艳，目光落在了王长峰的身上：“王长峰，你说巧不巧，我在县里的公安局正好认识一个兄弟，主要侦办的就是王成功投机倒把的案子，要是坐实，应该会枪毙吧！” “什么！你……你想干啥？” 一听林凡在公安局有人，还要给王成功扣上投机倒把的罪名，王长峰吓得脸都白了。 投机倒把可不是小罪名。 要是涉及的财产数量过大，真的会枪毙。 “一百块，我帮你解决。” 林阳淡淡的竖起了一根指头，笑眯眯的说道：“外加你们这两条老狗给我爹娘和姐磕头认错，否则……你就准备给王成功那个王八蛋准备断头饭吧！” 花50侮辱一把王长峰两口子。 再用王成功的狗命，反向赚50。 这算盘，大队公社都能听到响。 第55章 九长擂鼓会 “小杂种，你以为公安局是你们家开的啊，你让枪毙我们家成功就枪毙！” “老娘不信！” 王成功这没脑子的毛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是李艳这个婆娘遗传的。 五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好不容易捞到手里，李艳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她挺着胸脯就冲了上去：“来来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掏一个试试，我看你爹娘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王长峰，我能把王成功送进去，就有办法让他牢底坐穿！” 林阳懒得搭理这个疯婆娘。 “闭嘴，没脑子的东西，钱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王长峰略微长脑子。 他一脚踹翻了李艳，脸上堆积着笑容走到林大山和张桂英面前，笑道：“亲家，这事儿是我们不对，你给小阳说说，让成功赶紧出来吧。我们老王家就成功一根独苗，可不能断了我王家的香火啊。” 林大山冷着脸，看都不看他。 张桂英搂着林芳芳的肩膀，娘俩小声哽咽。 王长峰这家子的嘴脸，他们算是看得清清楚了，根本谈不上什么原谅。 扑通！ 王长峰心一横，当场跪在了林大山和张桂英脚下：“亲家，我给你们跪下了，求求你们高抬贵手，给我们家成功一条活路啊！” “小阳，我们已经道歉了，你看能不能给你公安局的朋友说说。” “我们就是砸锅卖铁都成！” 王长峰看林阳鄙夷的眼神，当着红山村所有人的面，拉开自己婆娘李艳的衣服，就从里面掏出了50块钱。 村里几个光棍趁机踮着脚，看了一眼。 接着。 王长峰又从自己衣服内衬口袋里凑了五十块，一起塞给了林阳：“小阳，这是100块，成功再怎么说也是你姐夫不是。” 投机倒把这事儿，王成功干过不少。 他这个当老子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现在把柄在林阳手里，真要是找人想把王成功摁在监狱里三五年，甚至事情枪毙，都是有据可依的。 服软！ 必须先服软！ “明天晌午把小桃给我送过来。” 林阳淡定的把钱装进了裤兜里，指着出村的方向：“要是王成功这个狗东西运气好能出来，我姐就跟他离婚。你们老王家记住，是我们林家提离婚，甩掉王成功这个狗皮膏药。” 离婚！ 这两个字就像是晴天惊雷，看热闹的村邻都炸了锅。 离婚，在这个时代可是妇女的耻辱！ 而此时的林大山一言不发，愤恨的盯着王长峰。 若是以前。 谁敢提离婚，林大山绝对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了。 但现在他想通了。 芳芳是他亲闺女，就算是离了婚被人戳脊梁骨，也好比被王成功一家子天天欺负虐待的好！ “亲家，两个孩子的事情，咱们都冷静冷静再说。” “我就不耽误你们村搞生产了。” 王长峰舔着脸笑了笑，拉着暴跳如雷的李艳泼妇往村外走。 “王长峰，你这个窝囊废，咱们是来要钱的，怎么搭进去了五十。” “林大山这一家子，你还一口一个亲家，恶不恶心！” 李艳气呼呼的说道。 “你一个娘们懂个屁。” “林阳这小杂种买了自行车，还能从兜里随手掏出五十块钱，他们家一看就发家了。” “只要林芳芳和我们家成功能和好，以后咱们家说不定还能跟着喝口汤！” 王长峰眼睛里绽放出了一丝炙热。 “老王，你这个老东西心眼挺多啊，等成功出来咱们就把林芳芳接回来！” 王长峰两口子一走，村子里的其他人也散了。 “爹娘，姐，咱们先回家。” 进了门，看着林芳芳上了炕裹着被子在哽咽。 赵二狗捣了捣林阳的胳膊：“阳子，你真打算把王成功给弄出来啊？” “我打算用王长峰给的50块请刘波吃个饭，让王成功把牢底坐穿！” 林阳冷冷的道。 重活一世，林阳明白，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像王成功这样的狗东西，必须要一次性锤死，绝对不能给他悔改的机会。 狗改不了吃屎。 选择谅解，就是对林芳芳的伤害。 “林阳，你姐这事儿就按照你说的办！” “等王成功出来，离婚！” 蹲在地上抽烟的林大山突然站起身，严肃的看着林阳：“以后村里谁敢说闲话，老子就算是这个队长不干了，也要抽他大嘴巴子！我闺女，谁都没资格指指点点！” 说完，林大山气呼呼的出了门。 林芳芳眼眶红润，趴在张桂英的怀里，感动的眼泪刷刷往下掉。 “姐，你放心，明天晌午小桃送过来，我帮你好好收拾王成功这个王八犊子！” 第二天晌午。 王长峰果然送来了小桃，还给林芳芳扔下了几张肉票，态度转变的让林芳芳都不知所措。 只有两世为人的林阳知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长峰这个老东西，还在盘算什么东西。 但林阳暂时没有时间去搭理王长峰一家子。 公社号召组织的东峡谷打猎队，提前到了明天出发。 明早，要在东乡村村口集合。 大队书记岳瑞金会亲自到场，给猎狼队做最后的动员大会。 这一次进山。 林阳必须要成为千元户。 等这次东峡谷出来，林阳也该把林奇和韩白雪捶在狗男女的耻辱柱上了！ 晌午刚吃过饭，林大山和张桂英继续去碾场。 林阳洗完锅，刚带着小桃在院子里玩，马小花就出现在了院子门口：“林阳，你有没有时间？” “谁啊？” 站在门口晒太阳的林芳芳，看着门外俏生生的马小花，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林阳，小声说道：“是不是娘之前说的那个马家湾的马小花，给你送过鞋垫的那个？” “姐，你咋也这么好奇……” 林阳尴尬的把小桃抱给了林芳芳。 “马会计，进来喝杯茶。” 林芳芳笑着喊了一声。 “芳芳姐我就不进去了，我找林阳有点事，说完就走。” 马小花猜出来了，这应该就是林阳的姐姐林芳芳。 昨天王家庄的王长峰两口子在林阳家门口烧纸，这事传的半个大队都知道了，距离最近的马家湾肯定是最快得到消息的。 “给人家给把糖，真是一个傻小子，你这样怎么找媳妇。” 看林阳要出门，林芳芳连忙从小桃的围兜里抓了几颗大白兔奶糖，塞到了林阳的手中，用眼神疯狂示意。 作为过来人，林芳芳一眼就看出了马小花对林阳有意思。 “小桃，舅舅出去一趟，你跟你娘玩啊。” 林阳搓了搓小桃胖嘟嘟的脸，出了门。 “我姐让我给你的。” 两人出了院子走了几步，林阳把大白兔奶糖递给了马小花。 马小花虽然是大队的会计，每个月有工资。 但大白兔奶糖也不是经常吃到的。 “谢谢。” 马小花把自行车靠墙一放，接过糖拧开一颗塞在嘴里，脸颊红扑扑的：“挺甜的。” “那个……你找我啥事？” 林阳看了一眼马小花的肚子。 有了身孕还骑着自行车到处跑，这个年代的妇女真的能顶半边天。 林阳一提醒，马小花才回过神：“明天咱们公社的猎狼队要进山了，我们村下午要举行九长擂鼓助威的擂鼓会，我嫂子让我来喊你去看看。” 第56章 看擂鼓当队长 “成！” “你给大风婶子说一声，我下午就过来。” 一听下午马家湾要举行九长擂鼓的表演，林阳满口就答应了下来。 “那……那我在村里等你。” 等马小花离开后，林阳兴奋的进了院子。 “舅舅，什么事这么高兴，小桃也想知道。” 两岁多的小桃迈着蹒跚的步伐，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林阳的怀里。 林阳一抬手，把小桃架在了脖子上。 小桃顺势抓住了他的耳朵，两只小短腿不停的晃动，奶声奶气的喊：“驾！驾！舅舅快跑，小桃要骑大马。” “马会计跟你说啥了，看把你高兴的。” “我看改天等碾场结束闲下来，在村里找个媒人去一趟马家湾，给马会计提亲吧。” 林芳芳还没有出小月子，秋老虎的天气穿着大棉袄，正在给林大山纳一双新崭崭的布鞋。 “姐，真没别的。” “马会计说马家湾下午要举行九长擂鼓的擂鼓会。我前段时间进山不是救了王大凤嘛，大风婶子让马会计来喊我去看热闹的。” “我下午带着小桃去看看。” 林阳说道。 马小花怀孕的事，林阳也没提。 别人的私事，提这个，显得自己像个长舌妇。 “哇，舅舅带我去看擂鼓喽。” 一听有擂鼓，小桃挥着手颠着小屁股喊。 “那你带好啊，小桃可淘气了。” 林芳芳嘱咐道。 “放心，我到时候拉上二狗。” 昨天二狗知道自己要参加打猎队，偷摸也去了一趟公社大队报了名。 林阳还正准备下午找赵二狗商量一下。 明天怎么找个借口去东乡村呢。 肩膀上扛着小桃，林阳很快就到了赵二狗家里。 家里只有赵二狗和幺狗。 一听要去马家湾看擂鼓，赵二狗和幺狗两兄弟顿时从炕上翻了起来。 二狗还用梳子沾着水捯饬头发。 “二狗，人家马小花都大肚子了，你捯饬个什么劲？” 林阳调侃道。 “这事儿应该我说，人家马小花都怀孕了，你还拿人家鞋垫，脸都不要了……” 赵二狗回怼了一句。 很快。 四个人骑着两辆自行车出了门，在村口绕了一圈，特意绕开了碾场的地方，朝着马家湾而去。 马家湾的两大名片：打猎队和九长擂鼓。 尤其是九长擂鼓，很受县里重视。 公社因为九长擂鼓多次在县里受到过表彰，马家湾的村长马天河也是红山公社头一个获得个人表彰的。 这次的九长擂鼓是公社书记提议的。 目的是提高临时组建的东峡谷打猎队伍的积极性。 书记岳瑞金早上还骑着带着文书亲自去了一趟马家湾，想让马天河亲自当擂主。 马天河一出手，这次的擂鼓会可就热闹了。 公社几个村的闲人都会跑到马家湾凑个热闹，和过年差不多。 红山村和马家湾一河之隔。 刚过河，就看到不少其他村子的人正拖家带口的往马家湾走。 看林阳和赵二狗骑着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路上的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这年头有一辆自行车，相当于现在开了一辆保时捷跑车炸街。 狂炫拽！ “阳子，这感觉还真是不错啊，真要是当了万元户，那岂不是可以在公社横着走。” 赵二狗叼着根烟，面对路人的目光，得意的嘴角都压不住。 “社会主义接班人不讲这个，跌份！” 林阳抬起屁股，猛踩踏板，加快速度进了村。 这感觉，比前世他在省厅当个领导还要好。 九长擂鼓在马家湾戏台。 这戏台是解放前马家湾的老蔡家地主修建的，平时都是请一些戏班子来消遣的。 解放后地主被打倒，教育吸收。 这戏台却被保留了下来。 戏台平时也不请人唱大戏，一年最多有一次露天电影，除此之外就是九长擂鼓的表演。 戏台周围的巨大土场已经挤满了人。 还好。 林阳和赵二狗算是马家湾的vip。 两人骑着刚到土场外围把自行车锁在石磙上，马小花和陈二牛就迎了上来：“林阳兄弟，二狗兄弟，马叔和大风婶子就等你俩呢。” “你外甥女啊。” 马小花的注意力都在林阳身上。 她拍了拍手，把之前林阳给的大白兔奶糖拿出来一根：“来，小花姑姑抱抱。” “小花姑姑，你要当我舅舅的婆姨吗？” 小桃不认生，扑进了马小花的怀里，天真的像是提前安排好的问题。 马小花羞得脸都红了，瞪了一眼林阳：“不教好的……” “额……和我有啥关系。” 看着马小花抱着小桃挤进了人群，林阳尴尬的抹着鼻子。 “林阳兄弟，别说你和小花看起来还真登对。” 陈二牛越看越顺眼。 “二牛哥，马小花没……没结婚啊？” 怀孕两个字刚到嘴边，又觉得不妥，二狗连忙改了。 “结啥婚。” “不过媒婆把马叔家的门都快踩破了，小花都看不上。” “我看她对林阳兄弟挺不一样的。” 陈二牛一把搂住了愣神的赵二狗，说道：“走走走，马叔的九长擂鼓快开始了，等会咱们到马叔家喝酒。” 此时的林阳也是一脸懵。 没结婚，怎么传出来的马小花怀孕了。 难道是干爹何建国搞错了？ 林阳一抬头，就看到赵二狗幽怨的眼神。 这特么好尴尬！ 马小花还送了他鞋垫。 不过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被戏台上的场面吸引了。 九长擂鼓放在几十年后完全可以申遗。 马天河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炸街。 整个土场几百号人，看着马天河光着膀子，拿着两把一米五长的鼓槌动次打次，一个个不是鼓掌就是吹口哨。 马家湾的妇女也是多才多艺。 马天河的九长擂鼓，配上村里老人的二胡。 土场中间很快就有了秧歌舞。 第一场擂鼓结束，马家湾的人热情的提着热水壶和瓷碗，给来捧场看热闹的其他村村民倒水的功夫。 戏台上的马天河光着膀子站在了巨大的虎皮擂鼓上：“各位父老乡亲，我们马家湾打猎队响应公社号召，主动加入公社猎狼队，公社领导还把队长的这个担子给了我，我一定会对这次猎狼活动负责，争取一次性拆除东乡村的狼患。” “接下来，我给大家郑重的介绍一下我们这次猎狼队的成员。” “首先介绍的是本次猎狼队的副队长，公社先进个人。” “红山村，林阳！” 正抽着烟在逗小桃玩的林阳，听到突然被当众点名，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马天河：“马叔，没搞错吧？让我当副队长啊！” 第57章 准备进山 “阳子，好样的！” 一听林阳被提名成了猎狼队的副队长，赵二狗扛着小桃开始鼓掌：“要是大山叔知道你还能当上猎狼队的副队长，估计今年碾场的时候都能吹一整天。” “我爹你还不知道？我能吃一天鞋底炒肉你信不？” 林阳头皮发麻。 本来想偷摸去参加猎狼队的，没想到被公社大队公开点名。 在场的都是附近几个村的。 不少人都和他爹林大山熟悉。 这么一闹，等会回家，一顿鞋底子是少不了了。 “怪不得我嫂子让我喊你来看擂鼓会，原来你是副队长啊。” 马小花那双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光芒，看着林阳，露出了笑容。 林阳战略性眼神闪躲。 “林阳兄弟，这是公社领导对你的肯定，也是咱们马家湾打猎队对你的认可，你就别推辞了。” 陈二牛推着林阳往戏台上走。 “小阳，婶子信你。” 王大凤也站了出来，力挺林阳。 土场上大部分都是来看九长擂鼓表演的，顺便打听一下东峡谷猎狼队的事情，对于谁牵头，谁负责，有谁参加，大部分人都不关心。 “小子，上来。” 戏台上的金生水伸手一拉，迅速把林阳拉上了台。 “林阳，说两句。” 马天河拍了拍林阳的胳膊，从眼神看是相当器重。 两次救了马家湾的人，还能从五只野狗口中救人，这份气魄胆量和打猎的技巧，当个副队长绰绰有余。 这还是昨天大队书记岳瑞金来村里找他。 马天河和王大凤几个人主动举荐的。 “这个……全心全心为人民服务吧。” 林阳憋了半天，说了一句经典语录。 “好！” 谁知道在场的几百人纷纷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个年代，一句口号就能给予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撑，没有精神内耗，更少有抑郁症。 “小子，等会擂鼓会结束了留下来到马叔家里喝酒。” 马天河爽快的说道。 “马叔，喝酒就不了，我先回家想想怎么对付我爹。” “明早东乡村见。” 林阳跳下台，招呼上赵二狗，扛着小桃就跑。 他要在林大山知道这个消息之前，主动坦白。 否则，这顿鞋底子是挨定了。 两人骑着，呼哧带喘的往村里赶。 快到院门，赵二狗一个手刹，然后调转方向：“阳子，不是我不仗义，实在是大山叔发火了连我都要抽，你自求多福啊。” “二狗，你真是个狗日的，你特么不仗义！” 林阳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叉着腰的林大山。 看头上的草帽，应该是从碾场急匆匆赶回来的。 “舅舅，姥爷好像要揍你了。” 抱在怀里的小桃，看着林大山手里攥着一只鞋底，开心的拍手叫好。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林阳刮了一下小桃的鼻子，踩着自行车硬着头皮，直接从林大山身边掠过，进了院子。 “小阳，你咋了，爹看起来生气了。” 一进院子，林芳芳就迎了上来。 “姐，等会救命啊！” 林阳把小桃塞到林芳芳的怀里，就冲进了厢房开始反锁门。 “你这个小兔崽子，真是反了你了，敢背着我去公社大队报名参加猎狼队。” “你想让我们老林家绝后吗？” 还没等林阳把门栓顶上，林大山大步折回了院子，一脚踹开房门就冲了进来。 这顿鞋底炒肉是林大山的看家本领。 “姐，快救我啊。” 林阳也不躲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痛的他呲牙咧嘴。 “爹，你还真打了，小阳都这么大了。” 林芳芳抱着孩子进了门，撸开林阳的衬衫看着红肿的胳膊：“爹，你下手也太狠了，小阳胳膊都肿了。” “你小子是不是虎，咋不躲？” 林大山撂下鞋底，担忧的看了一眼，随即蹲在墙角点了根烟：“你这孽障玩意现在背着你老子干做这么大的事情，要不是咱们村的岳三去马家湾看擂鼓会回来告诉我，我都知道你小子现在在公社那边这么有牌面，副队长都能给你挂上。” “爹，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嘛，你又不同意。” 林阳搓着胳膊笑道。 “一个大老爷们，以后有事直说。” 林大山猛吸了几口烟，起身就出门。 “爹，你去哪？” 林芳芳喊了一声。 “还能干啥，给这浑小子磨一把镰刀，东峡谷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是有马天河那个老棒槌带队，真遇到了黄鼠狼，就凭你弟弟这身子骨能抗几下？” “爹，您这是同意了啊。” 听林大山要去磨刀，林阳笑道。 “老子现在管不了你了，等忙完碾场的活就让你娘给你物色个媳妇，以后让你媳妇收拾你。” 一听娶媳妇，林芳芳眉开眼笑：“爹，我看马家湾的马小花对我们家小阳有意思，等哪天找个媒婆去问问。” “姐，你别添乱啊！” …… 第二天天刚亮。 林阳就背着张桂英一大早烙的饼和大水壶，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腰里，还别着林大山磨的锋利的大镰刀。 到了大石牙。 赵二狗正抽着烟在等。 “二狗，你这狗日的咋没骑车，不是说要今天当着公社大队书记的面显摆显摆吗？” 看赵二狗没骑车，还瘸着腿，林阳问道。 “你可拉倒吧！” “昨天晚上我爹从砖厂回来，二话不说拎着我就一顿胖揍。” 赵二狗跳上了车，一脸郁闷。 “铁锤叔咋放你出来了？” 一听赵二狗因为参加猎狼队也挨了打，林阳心里舒服多了。 “我怀疑我爹是想趁机骑着我新买的自行车去砖厂显摆，故意揍了我一顿，然后让我腿着去东峡谷。” 赵二狗说道。 “这事儿，铁锤叔做得出来。” 两人说话的功夫，就骑车往东乡村赶。 大队通知，今天早上九点在东乡村召开动员大会，大队书记岳瑞金亲自到场发表讲话。 然后打猎队隆重进山。 两人急头白脸，紧赶慢赶终于踩点到了东乡村口。 “阳子，我咋感觉不太对？” 刚到村口，乌央乌央的有百十号人，还看到了大队文书杨军。 本应该热闹的动员大会，感觉死气沉沉的。 书记岳瑞金在人群中间，正眉头紧锁和陈二牛，金生水几个人说着什么。 “军哥，不是动员大会吗，气氛咋不对？” 停好车，看着走过来的杨军，林阳问道。 “书记说你到了就直接过去。” 杨军没多说，但眼神告诉他，今天这事儿好像有变化。 “书记，林阳到了。” 穿过人群后，杨军才喊了一声。 “马叔和大风婶子呢？” 林阳扫了一眼猎狼队的几个人，马家湾就来了三位。 认识的两位，陈二牛和金生水。 还有一位是金生水的儿子，金刚，听说有着一把子力气，能徒手撂翻一只牛。 但金刚小时候发过烧，注射青霉素过敏，差点要了命。 最后命是保住了，却是个哑巴。 唯独没有见到马天河和王大凤的身影。 林阳内心咯噔了一下，他从陈二牛的脸上隐隐间察觉到了一丝不妙：“二牛哥，出啥事了？” 第58章 南尾巴沟遇野猪 “老马同志昨晚上喝了点酒，急性阑尾炎已经送到县医院了。” “没生命危险。” 还没等陈二牛说话，岳瑞金率先开口，眼神看向林阳多了一份嘱托：“所以这次我们公社的猎狼队就交给你负责了，你是我们公社的先进个人，又有公安局的荣誉，你带队，大家都服气。” “书记，再怎么说也轮不到我啊。” “这不是还有金叔吗？” 金生水可是马家湾的老猎手了，在整个公社也是出了名的。 马天河进了医院，金生水带队才是众望所归。 这年头本事大固然重要，但想要镇得住场还得有点辈分。 再说除了陈二牛和金生水父子俩之外，还有几个没见过面的猎手，真要是一起进了山出了人命，林阳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小子，我推荐的你，我们都信你。” 金生水拍了拍林阳的肩膀，接着道：“再说书记话都没说完呢，别急。” “本来这次的猎狼队也分两拨，咱们公社的猎手负责东峡谷的南尾巴沟那一段。县里公安局的同志再带着几个猎手负责东峡谷的北岭坡。” “你们几个去南尾巴沟就行，和公安局的同志带的人来一个包抄，这次一定得清缴干净黄石狼的祸害。” 岳瑞金背着手，严肃的说道。 “书记，县里公安局来人了。” 就在此时，杨军提醒了一句。 岳瑞金连忙把手从背后拿出来，快步迎了上去笑道：“公安同志，有你们来给我们公社撑腰，我心里就有底了。” “都是为人民服务。” “再说出了人民，就归我们公安管。” 对方一开口，林阳就听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一扭头，便看到穿着警服的刘波带着上次的那两个公安：“波哥，想不到这次带队的是你啊。” “林阳同志。” 刘波主打一个公事公办，在这种场合下还是称呼了林阳一声同志，甚至还严肃的敬了礼。 林阳心领神会。 人多眼杂，搞不好就有人得了红眼病，暗地里使绊子。 稍微拉开了关系也说得过去。 “阳子，波哥好像故意疏远咱们似的。” 赵二狗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看来大家都认识，那事情就好办了。” 岳瑞金作为红山公社的书记，在杨军的搀扶下站在了大石头上，拿着一个喇叭说道：“我作为公山公社的大队书记，我在这里向东乡村的各位父老乡亲保证，在我们县公安和公社打猎队的合作下，我们一定能够肃清这些豺狼虎豹，还东乡村一个安稳！” “好！” 东乡村的村民一个个激动地鼓掌。 “出发！” 岳瑞金一挥手，早已经准备好的东乡腰鼓队开始敲锣打鼓。 十几个人在乡亲们的欢送下，扛着打猎的家伙式儿，朝着东峡谷的方向进发。 路上。 趁着其他人都走在前面，林阳故意放慢了脚步和刘波走了一道，顺手递上一根烟：“波哥，刚才忘了那么多人在呢，给你惹麻烦了。” “没事。” 刘波的连忙也难得露出了笑容：“想不到这次红山公社是你带队，等会我带着那几个猎手去北岭坡，你们去南尾巴沟，咱们下午五点在这里集合。” “成。” 林阳点了点头。 “王成功的事情调查的差不多了，至少两年。” 刘波加快脚步赶上队伍之前，还不忘告诉林阳一句。 “波哥，等这次从东峡谷出来，找时间我去城里，请你和罗哥吃饭。” 这一大早听到这好事，林阳脸上都乐开了花。 要是现在出现一群黄鼠狼，必须要拿出温彻斯特M1887霰弹枪，一顿突突庆祝一下。 “小心，有事发信号！” 刘波折返回来，把一把信号枪递给了林阳：“完事儿记得还我，回去要查的。” “谢谢波哥。” 林阳揣着信号枪，小跑赶上了陈二牛几个人。 进了东峡谷，林阳和刘波分别带队就在峡口分开。 一队向南，前往南尾巴沟。 一队向北，去北岭坡。 东峡谷地势狭长，像个大口袋。 南尾巴沟是一片乱石滩。 前往南尾巴沟要经过一片白桦林。 林阳五个人按照二一二的队形在东峡谷里前行。 林阳和金生水在前面，中间是金刚，后面是陈二牛和赵二狗两个人。 “阳子，这东峡谷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黄鼠狼的样子，一路上连一只野鸡都没碰到。” 走了快一个小时，赵二狗开始发牢骚。 “野鸡算个啥，咱们今晚有口福了！” 就在此时，走在前面的林阳突然抬手示意暂停前进，迅速的端起了马天河自制的气枪。 “金叔，咱们现在做个陷阱还来得及不，我总觉得这只野猪体格有点大，它要是发起疯来，咱们都得疯。” 百米外的白桦林里，一只棕褐色的野猪正在低头觅食，少说250斤上下。 林阳端着气枪，疯狂开始心算。 距离成为万元户，看样子又进了一步。 第59章 给猪来几个过肩摔 “好家伙，第一次看到活的野猪！” 赵二狗一扭头，就看到了一只浑身黑色毛发的野猪正低着头在白桦林之中，哼哧哼哧。 “金叔，到手的肥肉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 “正好扛着一条野猪头送给大风婶子，等马叔出院了给他补补身体。” 陈二牛迅速从后背取下一根竹箭。 满弓拉箭，对准了百米外的野猪。 野猪和生产队饲养的猪不同，兽性很强，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再加上这大体格子爆发出来的冲击力。 人要是被野猪顶一下，至少倒飞出七八米远，搞不好野猪踩一脚就能被踩死。 林阳的气枪最佳射程只有二十五米左右，用的还是钢钉。 风速的影响，还有钢钉爆发力的瞬时速度都会造成一定的偏差。 如果不能一颗钢钉刺入野猪的脑门，换来的就是林阳被野猪扑倒。 陈二牛的弓箭射程远，稳定性高，却没有气枪的爆发力。 百米的距离，想要对野猪造成伤害，除非现在就拿出霰弹枪。 但现在，林阳还不打算用霰弹枪。 子弹只有二十颗，虽然是可以用火药回填的。 但东峡谷鬼知道有多少黄鼠狼，真要是遇到了黄鼠狼结伴出来秋游，就凭五个人手里的这点家伙事，逃命的本事都没有。 那可是狼，不是狗。 一想到这里，林阳突然拍了一下额头，后悔的差点捶胸：“麻辣隔壁的，早上起猛了，怎么把黄黑红没带上。” 黄黑红是莱州红犬，对付一头野猪简简单单。 “阳子，那狗日的好像发现咱们了，情况不太对啊！” 就在此时，赵二狗的脸色慌了，抬手指着白桦林。 几个人顺势看了过去。 刚刚还在觅食的野猪，眼神凶狠的盯着他们，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就往这边冲。 “狗日的，还真不怕人啊！” 陈二牛眯着眼睛抬手就是一箭。 但还没到野猪的面前就掉在了地上。 野猪扑来，感觉整个白桦林都在震动，它是真的横冲直撞，想要把林阳几个人当做食物给留下来。 70年代村里丢孩子的事情常有。 不是被野狗叼走了，就是被野猪给吃了。 野猪发起狠来，连一般的狼狗都退避三舍。 “你们往后退，准备好！” 关键时刻，金生水连忙从鼓鼓囊囊的大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类似于弓的玩意，交给了他的儿子金刚：“金刚，按照爹之前教你的，一定要有耐心。” 金刚的体格和金生水很像，一身腱子肉。 这是常年下苦力练就的。 “阳子，金叔这是要让他儿子一个人对付野猪吗？” “金叔手里那是什么东西？” 二狗看着这一幕，有些诧异。 “那是擦脚弓，金叔做的，专门用来捕捉大型野兽。上次马叔送给林阳兄弟家的那头野猪，就是金叔用擦脚弓和金刚打的。” 擦脚弓形如一只弯弓，其实就是一个脚夹。 野兽一旦踩上擦脚弓，擦脚弓就会瞬间合拢，夹住野兽的腿。 陈二牛似乎习以为常，躲在一块大岩石后面，拉开了弓箭。 “听金叔的。” 林阳知道，马家湾打猎队是有自己一套团队合作流程的。 既然金生水能把金刚一个人留在原地，肯定是有他道理的。 就在此时。 饿疯的野猪已经咆哮着冲了过来。 林阳的心脏也提到了嗓门眼，看了一眼七八米外的金生水。 金生水同样紧张。 打猎是个有风险的营生，就算是经验再多的老猎手也有倒霉的一天。 赵二狗的爷爷就是典型的例子。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 林阳目测野猪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准备扑向金刚。 他迅速端着枪瞄准了野猪。 只要野猪再靠近十五米，林阳就有办法一发钢钉入魂。 打不死，也能让野猪扑街，给金刚争取一些时间。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 经验丰富的金生水抬手就把擦脚弓扔了出去，刚好落在金刚十米外。 下一刻。 野猪冲了过来，左前脚精准的踩在了擦脚弓上。 “啪！” 擦脚弓迅速合上，野猪一个狗屎吃脑袋着地，翻了好几圈，发出了哼哧哼哧的惨叫声。 “阳子，准备补枪！” 赵二狗也抄起了弹弓，准备来一发。 但很快，林阳和赵二狗傻眼了。 看着脚上戴着擦脚弓被夹出血，重新要站起来的野猪，金刚发出了一声呐喊，直接冲了上去。 轰！ 金刚熟练的让人震惊。 双手抓住野猪的前腿，然后一个过肩摔…… 又一个过肩摔！ 接着还是一个过肩摔！ 林阳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气枪，看着野猪像垃圾一样被金刚反复摔打了几次，当场没了命，脑袋嗡嗡作响：“卧槽，金刚这名字果然不是白叫的，徒手摔死野猪这也是没谁了！” 第60章 二狗踩了翔 林阳和赵二狗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狠人。 且不说野猪有多凶悍。 普通人想要扛着250斤的重物来一次过肩摔都费劲。 金刚硬生生的摔死了大野猪。 单凭这份力气，林阳就深深地体会到马家湾打猎队在整个公社的名气。 “二牛，帮忙。” 金生水骑在野猪的身上，很熟练的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层光瓦亮的木柄长匕首。 陈二牛习以为常，动作娴熟。 他双手提着野猪的耳朵，把猪头拉了起来。 金生水一刀割开了野猪的喉咙，鲜血滋滋滋往外流：“前年和老马他们在大别山搞到一只大野猪，金刚抱摔没摔透，你马叔被野猪一脚踹飞差点让陷阱里让竹签给插死，所以过来之后我们都会补一刀。” “金刚，拿东西。” 金生水在野猪皮上擦着血淋淋的匕首，眼神示意金刚。 金刚不会说话，但脑子灵活。 他迅速从自己的大布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做的水袋，拔掉塞子就怼在了野猪的喉咙处，开始接猪血。 “阳子，咱们也弄点。” 赵二狗看着马家湾三个人的这一套操作，有些心痒痒。 两人的装备没有金生水他们的齐全，但还带了一个大水壶。 赵二狗迅速把半壶水一口气喝完，怼在了野猪的下面，满满当当的接了一壶。 猪血可是好东西。 凝固成块之后可以做蒜蓉猪血，也可以把猪血化开和面，做一碗猪血面。 野猪的血味道冲。 但在这个年代，能吃上就不错了，没什么挑剔的。 等两个袋子的猪血灌满，陈二牛才找来一块大石头垫在猪头下面，让剩下的血流干。 这么热的天，时间一长，回去之后肉会发酸。 猪血流干才不会影响肉质。 金生水含了一口包谷酒，一口喷在长刀上。 这是打猎人的常规操作，酒不仅可以消毒，还能够保证刀刃的锋利程度，等会分割野猪的时候才会异常丝滑。 “林阳，你是这次的队长，你说这野猪咋分？” 等收拾好刀，金生水才掏出卷烟点上，吸了一口气，挽起袖子准备分猪。 作为资深的猎手。 金生水不仅仅在布置陷阱这一块擅长，庖丁解牛的手段也很老道。 这一头野猪，从宰杀到分割肉，最多二十分钟。 “金叔，这头野猪是你和金刚两个人打的，我们就不分了。” 林阳当即表明自己的立场。 “阳子说得对，我也没出力。” 赵二狗附和道。 君子爱肉，取之有道。 打猎有打猎的规矩，谁打的就是谁的。 不过按照习俗，这头野猪是金生水一家子打的，也会分给其他人一点肉。 马家湾把这种行为叫做“长余肉”，差不多就是见者有份的意思。 “这事儿我做主了，按规矩给你和二狗一条猪后腿，二牛一条。” “其他的部分，我爷俩的。” “等出了东峡谷，从我的这部分拿一些给王大凤，让你们马叔好好补补身子骨。” “谢谢金叔。” 没出力还能分到肉，林阳连忙感谢。 金生水说完蹲下身，按照刚刚说好的位置，在野猪的两条后腿上分别割了一刀做了标记：“四个臭小子，帮个忙，把野猪吊起来，等咱们返回的时候再拿。” 山里有野兽出没。 野猪要是放在地上，搞不好就会被其他的野兽给吃了。 林阳迅速接过金生水手里的粗长麻绳，给野猪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sm，然后四个人一用力，迅速挂上了大树。 “林阳，看你刚才捆绑野猪的手法，学过？” 金生水是个老猎手，一眼就看出了林杨刚才绳子打结的手法很专业，是那种越挣扎越紧的反扣方式，适合捆绑大型野兽。 “瞎弄的。” 前世在林场当了场长那么多年，打猎无数，绳子锁扣的手法也学了不下十种，这对林阳来说没难度。 “还真是一把打猎的好手，我听二牛说你进山打猎买了一辆自行车啊。” 金生水一边赞许的夸奖林阳，一边在大树上用匕首刻了一个“X”。 “金叔，你这是啥标志？” 赵二狗好奇的问道。 “这是咱们县里打猎人不成文的规矩，做了这个标志就代表这头猪已经被人定下了，其他猎手见了不能动。” “如果真遇到了难事，割一块肉也成，但不能带走。” 陈二牛解释道。 “打猎的规矩还挺多，以后还要麻烦金叔多带带我。” 林阳笑道。 一个人打猎是爽，但真要是遇到大型野兽，跟着经验老道的老猎手一起才能保证安全。 前世他在林场打猎用的都是枪，感觉子弹不限量。 现在可不成。 枪和子弹都是真金白银的要搞的，该省得省。 “走，穿过这片白桦林就是南尾巴沟了。” “咱们得小心点。” 金生水检查了一下野猪，背着大背包，收起擦脚弓。 还是按照刚才的队形。 林阳和金生水走在前面：“金叔，东峡谷里有没有马鹿之类的野兽？” “没见过，不过也不能说没有。” “咱们打猎靠山吃山，要敬畏，也要相信。” 金生水是个地道的农民出身，这话一出口却有点生活哲学家的味道。 “金叔你说得对。” 林阳笑了笑，端着枪，眯着眼睛看着白桦林的四周开始警戒起来。 黄鼠狼的个头不大，速度快，善于隐藏。 白桦林密集，视线不好。 如果黄鼠狼偷袭，他们几个人得提前做好应对措施才行。 一行五人穿梭在白桦林。 林阳时不时地还要注意一下眼前会不会出现小空间的提示。 打猎这个营生，不在乎打的山货大小，只要有就不会跑空。 但这一路上连一只野兔和野鸡的提示都没有。 “哎呦，狗日的，老子也太倒霉了！” 就在几个人快到白桦林边缘，刚从不远处撒了泡尿准备赶着队伍过来的赵二狗，发出了一声嫌弃的叫声。 “二狗，出啥事了？” 林阳迅速跑了过去。 金生水三个人戒备的看着四周，迅速往赵二狗那边挪移。 东峡谷打猎的猎手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所以有陷阱也不是稀奇的。 赵二狗这一声，还以为是踩到了陷阱。 但林阳小跑过去之后，才发现赵二狗正在草地上嫌弃的摩擦着鞋底：“阳子，我这也太倒霉了，一脚就踩在了狗屎上。” “踩了狗屎运还不好了？” 林阳顺着赵二狗的眼睛一看。 粪便呈黑色，形状像长条状的小颗粒，大小类似于老鼠屎，但比黄豆要小。 关键是那股臭，是一股骚臭。 一般野兽不会有这种味道，除非是自带臭腺的黄鼠狼。 林阳面色凝固，迅速端着气枪瞄准了白桦林外围的一个小山头：“这是黄鼠狼的粪便，咱们应该和黄鼠狼快遇到了！” 第61章 诱捕黄鼠狼 “我看看。” 金生水走了过来，蹲在地上仔细研究了一下粪便，然后抬头看着林阳端着气枪盯着的大石坡：“我们去那边看看，脚步放轻。” “金叔，咱们还是小心点，黄鼠狼会咬人的。” 赵二狗拿着弹弓，紧张的跟在林阳的身边。 “二狗兄弟放心，黄鼠狼生性胆小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东乡村是个例外，加上东峡谷没什么吃的，出现叼走小孩的事情也不是经常发生的。” 陈二牛拍了拍赵二狗的肩膀，跟着金生水走了过去。 “狗哥，你可是咱们大队的先进个人，能不能不给我们村丢人……” 林阳白了一眼赵二狗，快步跟了上去。 “不咬人？” 赵二狗没见过黄鼠狼，一直以为是那种凶悍的狼犬：“我没说害怕啊，我就是问问，诸葛亮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 “那是孙武！” 走在前面的林阳羞愧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太特么给红山村丢人了。 没一会儿。 五个人就来到了大石坡。 大石坡高五米左右，周围果然散落着一些黄鼠狼的粪便，那股恶臭一般人闻了肯定会吐。 林阳用袖子捂着鼻子，眼睛缓缓抬起：“金叔，从这大石坡的大小看，这里应该只是黄鼠狼的栖息地之一，咱们寻洞捕狼最稳妥。” 捕捉黄鼠狼的方法有很多。 最常用的是竹筒诱捕和寻洞捕狼两种。 老话说得好，黄鼠狼给鸡拜年。 竹筒诱捕就是利用竹筒做一个陷阱，里面放上鸡肉和鸡血。 黄鼠狼对鸡血的味道非常敏感。 只要把脑袋伸进去，就可以直接捕捉。 但就目前看，最合适的还是寻洞捕狼。 “那还等什么，要是惊动了黄鼠狼让它跑了，咱们不就白来了。” 一听找到了黄鼠狼的老巢，赵二狗就要上手。 “二狗兄弟，别急，先等等金叔。” 陈二牛及时拉住了二狗。 “金叔，你这是做啥？” 看金生水从大布包之中掏出了蜡烛，香，还有黄纸，还在大石坡几米外画了个圈，赵二狗看不懂了。 “辟邪。” 林阳一眼就猜出了金生水的意图。 这是要给黄鼠狼烧纸。 这个年代封建迷信在农村流传很广，黄鼠狼又被叫做黄皮子，黄大仙，是五仙之一。 一般人可没那个胆子捕捉黄鼠狼。 听说是要遭报应的。 像金生水和马天河这样的老猎手，对这些东西相当了解。 烧纸请罪，这是他们遇到黄鼠狼之前的常用方法。 林阳没拦着。 现在跟他们说封建迷信不可信，就是白费口舌。 金生水的动作很娴熟，跪在地上燃香点纸，嘴里还念念有词，最后在纸灰喷了包谷酒，抹在了一个大麻袋上。 做完这一套。 金生水才拿着布袋站起身，端详了大石坡很久：“金刚，和爹一起堵住主洞口，林阳你们三个把大石坡其他的洞口找石头堵住，猛敲。” “成！” 林阳三个人速度很快，找来石头把大石坡上面的六个洞全部堵了起来。 这是黄鼠狼保命的方式。 一旦主洞口遭遇袭击，它们可以从其他洞口逃窜。 寻洞捕狼，就是把其他洞口堵住，只留下主洞口。 做好这一切。 林阳抄起地面上的一根木头，猛烈的抡在大石坡上。 黄鼠狼是食肉目鼬科鼬属脊索动物，体形细长，四肢短，胆子小。 敲击大石坡，就是让黄鼠狼开始逃窜，顺利进入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咔咔咔！” 果然，剧烈的响动让大石坡里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黄鼠狼的声音尖利，有点像松鼠的叫声，但声音略小。 林阳继续敲，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 堵起来的几个洞口石头开始轻微震动，是黄鼠狼在冲击洞口。 很快。 一只黄鼠狼从主洞口冲了出来，径直的跳进了金生水的大布袋之中。 金刚很有经验。 黄鼠狼刚落袋，他就迅速用粗麻绳把从布袋中间勒了一道，防止黄鼠狼从布袋跳回洞穴中。 “阳子，好像还有！” 听里面的动静不小，赵二狗满脸惊喜：“这次咱们赚大发了，看起来是端掉了黄鼠狼一家啊。” 嗖嗖！ 赵二狗话没说完，两只黄鼠狼前赴后继的钻进了大布袋。 “林阳，快接一把！” 两只黄鼠狼前赴后继冲进布袋，差点让金生水脱手。 林阳眼疾手快拉了一把，迅速捡起地上的粗麻绳，扎住了布袋的口子。 “林阳，你小子手法可以啊，以后应该能接马天河的班。” 看林阳反应快，扎袋子的绳结专业，金生水竖起了大拇指。 “哪能，我马叔可是咱们公社公认的捕猎第一人。” 林阳笑道。 “金叔，快让我看看，我还没见过黄鼠狼呢。” 赵二狗激动的搓着手，看着不断晃动的大布袋，心潮澎湃。 “小心黄鼠狼的臭屁攻击。” 金生水嘱咐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解开了袋子的麻绳，露出了只有拳头大小的一个洞。 黄鼠狼的臭屁攻击，是自保的手段。 当面被攻击一波，人甚至可以短暂性眩晕，给它创造逃走的条件。 赵二狗伸长脖子瞄了一眼：“这就是黄鼠狼啊，看着很像大号的老鼠，不过毛发挺好看的。” “黄鼠狼最值钱的就是皮子。” 林阳也看了一眼。 里面三只黄鼠狼，两大一小，棕黄色的背毛，毛发细软还带着光泽。 “金叔，有个事儿跟你商量一下。” “啥事你说。” 金生水把布袋子扎好，爽朗的笑道。 “就是，咱们谁跟谁，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陈二牛一边擦弓一边说道。 “这三只黄鼠狼能不能卖给我，我还挺需要的。” 黄鼠狼的皮子，可比大青羊的值钱多了。 这要是送到棉服厂给王红星，能赚不少。 “瞧你这话说的。” 金生水想都没想，直接把布袋搭在了林阳的肩膀上：“我们马家湾打猎队有个规矩，不碰五仙，你要你拿走就成，还谈什么钱。” 第62章 白虎打盹 “金叔，这不合规矩！” 听金生水爽快的把三只黄鼠狼转送给了他，林阳连忙拒绝。 “林阳兄弟，金叔给你，你就拿着。” “我们马家湾确实有不碰五仙的规矩。” 见金生水和陈二牛都如此坚持，林阳也不再推辞：“金叔，二牛哥，那这三只黄鼠狼我就收下了，不过之前给我们分的那条野猪腿，我们就不要了。” “阳子，我听你的。” 赵二狗一点怨言都没有。 这段时间他都是跟着林阳捡漏，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 林阳的决定，他一百个同意。 “金叔，你们要是不收，那这黄鼠狼我也不能要！” 看金生水和陈二牛要开口，林阳率先堵住了他们的嘴。 “小子，那就听你的。你那一份我们会以你的名义，转送给你马叔。” 金生水也不客气。 马家湾打猎队能延续几十年，靠的就是规矩。 林阳算是金生水见过的，除了马家湾之外，最懂规矩的后生：“咱们继续往前看看，马上到南尾巴沟了，要是还有黄鼠狼，都归你。” 东峡谷的黄鼠狼有不少，刚刚只抓住了三只。 按照东乡村村民反映，黄鼠狼的聚集地要么在南尾巴沟，要么就在北岭坡。 峡谷里，还有不少黄鼠狼。 林阳刚才执意要拿野猪腿换，就是为了更方便的把黄鼠狼拿走。 这样不算坏了规矩，也能大赚一笔。 “金叔，谢了。” 林阳笑道。 “阳子，让我先背着袋子，总得让我做点啥。” 赵二狗从林阳的身上主动接过的大布袋扛在肩膀上，快步跟上了金生水。 穿过白桦林就是南尾巴沟。 这是东峡谷最南边，是一条巨长的峡谷，两侧是石头山，安静的只有几个人的脚步声。 按照金生水说。 南尾巴沟之前是有一条溪流的，叫做东峡小溪。 五十年代初全国大旱三年。 东峡小溪绝流，才成了南尾巴沟。 “阳子，这次咱们的运气不错啊，又搞到了两只。” 刚进了南尾巴沟不久，几人就发现了黄鼠狼的粪便。 “多亏了你刚刚搞到的野山鸡，否则没这么轻松。” 林阳一边扎紧袋子，一边说道。 “二狗兄弟这弹弓玩得不错。” 作为神箭手的陈二牛，也被刚才二狗的手段给惊艳到了。 这次没有在附近发现洞穴，倒是很巧的遇到了一只野山鸡。 赵二狗的准头很足。 陈二牛还没有拉弓射箭，二狗抬手一弹弓就把野山鸡给打晕了。 有野山鸡帮忙。 这次抓黄鼠狼，林阳提议做一个食笼。 食笼是猎手常用的捕猎手段，金生水就带着装备。 搭建一个笼子，把割喉的野鸡放在食笼之中。 几个人埋伏在附近不到半个小时，两只黄鼠狼闻着味就来了。 等黄鼠狼钻进食笼。 食笼在黄鼠狼重量的加持下，触发关门装置，就完成了抓捕。 这一上午，五只黄鼠狼到手，运气确实不错。 沉甸甸的黄鼠狼扛在肩膀上。 要不是有其他人在，林阳很想把他们放在小空间里。 “林阳，二狗，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吃点干粮。” “我和二牛去那边转转，看看能不能搞几只野兔，回去给老婆孩子尝尝鲜。” 短暂的休整之后，金生水整理好装备，从大石板上跳了下来。 “金叔，二牛，你们小心。” 林阳清楚，这次进山主要任务是除了黄鼠狼之害。 但作为马家湾打猎队，也不能空着手回去。 林阳和赵二狗现在哪都去不了。 五只黄石狼也不轻，还在袋子里活蹦乱跳的，真要是一起再往前，遇到了大型野兽反而成了金生水他们的累赘。 今天顺利活捉五只黄鼠狼，林阳这一趟就没白来。 再说。 一回生二回熟。 下次他和二狗再来的时候，就能顺利不少。 等金生水三人离开后，赵二狗才递给了林阳一根大前门：“阳子，这一趟咱们可收获不少。” “等进城卖了钱，咱们哥俩还是五五分。” 林阳吸了口烟，说道。 “这不成！” 赵二狗当即严肃的摇头：“你们家拖家带口的有好几口人等着吃饭，再说这一趟我确实没出啥力气，你要分，分我两成就行。” 见赵二狗这么笃定。 林阳也不强硬要求：“行，下一趟咱们兄弟俩单独来，五五分。” “困！” 见林阳答应下来，赵二狗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昨天挨了一顿打，疼得我一晚上没怎么睡着，今天又起了个大早，我眯一会。” “行，我守着。” 看赵二狗躺在温热的大石板上很快拉起了呼。 林阳才偷摸将装着黄鼠狼的袋子扔进了小空间里，免得这几小只咬破布袋逃了，那这一早上就白忙活了。 金生水三个人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 林阳也被暖洋洋的太阳烤的有些迷糊，但他强行提起精神，还把霰弹枪放在一边，防止随时发生突发情况。 东峡谷可是传出过有大狗熊的。 就算是武松来了，也不敢在这里打盹。 也就赵二狗心大，能睡得跟死猪似的，还在说梦话。 “阳子，你眯一会，我去撒个尿，完了我守着。” 睡醒的赵二狗坐了起来，提着裤裆就往不远处的石林走去。 “就两个老爷们，撒个尿还跑那么远？” 看赵二狗夹着腿快跑，林阳就知道这小子快尿裤裆了。 “我蹲大号，你不臭我就蹲你旁边。” 赵二狗说道。 “那滚远点。” 看着赵二狗跳进大石沟没了身影，林阳继续喊了一嗓子：“二狗，你个狗日的别跑太远了，东峡谷可不安全，别那玩意被野狗给叼走了。” 话音刚落，清亮的一道屁把林阳干自闭了：“你丫的最近伙食是不是太好了点，这屁震天响啊。” “阳子，你……你快来救我！” “我特么的别说屁了，连尿都憋回去了！” 就在此时，大石沟里的赵二狗声音颤抖，正宗七十年代夹子音。 “咋了！” 一听赵二狗的声音不对劲，林阳抓起被布包裹的霰弹枪起身奔出三百多米，很快跳进了大石沟。 大石沟里，赵二狗像是触电了一样，提着裤子，屁股还露在外面半个。 “二狗，你丫的好歹把裤子提上，你暴露狂啊。” “阳子，我腿软，你扶我。” 赵二狗颤抖着抬起手，指着大石沟的一棵柏松。 林阳顺着眼神一看，也是一个激灵：“沃日，咱们这是什么运气，在这里遇到了白虎打盹！” 第63章 霰弹枪强势登场 眼前这头打盹的白虎，可不是那种白虎。 林阳顺便就明白了，刚刚那震天响的臭屁就是睡着的白虎放的。 这只白虎不算是体型最大的，约莫有180公斤左右。 除了身上黑色的虎斑之外，全身的毛发都是白色的。 “好家伙，竟然碰到了白化的东北虎。” 前世的林阳在林场工作那几年，接触到的动物品种不少，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只白虎不是孟加拉虎，而是“白化”的东北虎。 严格意义上来说，白虎不是虎类的6种亚种之一，在老虎中算是极个别的存在。 在自然界中，有很多动物会出现白化现象，人类也会出现“白化”。 但人类的“白化”是一种病症，而白虎的出现是近亲老虎交配的后代，出现的一种基因突变。 这种概率，放在全世界都是很低的。 林阳没想到，在东峡谷竟然遇到了。 “阳子，咱们能先离开这里再说吗？我现在腿软的快撑不住了，要是惊动了这个大家伙，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此时的赵二狗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两人距离睡着的白虎只有不到一百米。 要不是这年头白虎也填不饱肚子，导致五官的敏锐度下降，需要靠频繁的睡觉来降低身体机能的营养需求。 他俩这动静，早已经把白虎吵醒了。 “二狗，想不想当千元户！” 林阳的眼神逐渐变得兴奋起来。 这年代，国家还没有明确把老虎列为是保护动物，就算干死一只也没啥大事。 真要是有人追究起来。 林阳早已经想好了说辞：“我去东峡谷撒个尿，碰到了白虎，吓得我失手走了火干掉了它。至于尸体……我扔了！” 没有摄像头的年代，还是在执行公社大队的公务。 谁能把屎盆子扣到他头上。 这一只白虎要是能够拿下，晋升五千元户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要是有两只。 轻松成为万元户，稳坐人上人。 “阳子，你是不是疯了，就凭我的一把弹弓和你的一把气枪，连老虎毛都碰不到，咱们就成了人家明天的粑粑了！” 赵二狗感觉林阳疯了，老虎的屁股都敢摸，这不是找死吗？ 他一把拽着林阳就走：“阳子，听兄弟一句劝，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咱们不干。咱俩要是被白虎扑死了，咱们爹娘得多伤心。” 哐啷！ 赵二狗用力一拽林阳。 脚下一块石头滚到了一边，发出了剧烈的响动。 “吼！” 下一刻，两人对面一声粗狂的虎啸传来。 “阳子，我不是故意的！” 两人顺着声音一扭头，便看到沉睡的白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张开了血盆大口，精壮的虎腿往前迈了一步。 “吼！” 看到林阳两人，白虎的眼睛放光，一个猛扑就冲了过来。 “阳子，快走！” 赵二狗吓尿了，他一把将林阳推了出去。 “二狗！” 林阳刚准备拿出霰弹枪，就被赵二狗一把推出四五米，滚落到了一旁。 而此时饿疯的白虎已经扑了上去。 一头就把赵二狗顶出了七八米，砸在了地上。 “阳子，快……快跑，别管我！” 赵二狗的腰受了伤，爬都爬不起来。 看着喘着粗气不断逼近的大白虎，赵二狗一阵尿意，不断的往后缩：“阳子，我爹就交给你照顾了，明年今天记得给兄弟多少点钱。老子活着穷了二十多年，死了到了那边只有一个愿望，有花不完的钱，想吃啥吃啥！” “放屁！” “你爹你自己照顾，关老子什么事！” 看着白虎已经张开血盆大口盯上了倒地的赵二狗，他迅速从背上拉下布袋的活扣，一把霰弹枪在手。 来的时候，林阳特意提前安装了2颗子弹，就是为了防止突发事件。 林阳用力压枪上膛。 “阳子，你哪搞的这玩意！” 看着林阳手中的霰弹枪，本来已经做好了求死准备的赵二狗，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吼！” 就在这个时候，白虎突然转变了方向，一个猛扑朝林阳袭来。 老虎能被称之为百兽之王，可不是吹出来的。 它会捕食策略。 赵二狗受伤跑不了，白虎转头就攻击林阳。 “阳子，小心！” 赵二狗看到这一幕，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王八犊子，朝我来啊，弄死我！” “卧槽！” 刚上膛还没有推开保险的林阳，只觉得眼前一股风。 一抬头，就看到一只大白虎腾空扑来，露出了锋利的虎牙。 在白虎扑来的刹那间。 林阳一个原地躺平。 白虎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汹涌的腹部让林阳嗓子发干。 虽然有霰弹枪在手，但面对百兽之王，紧张是最基本的尊重。 趁着白虎扑空落地。 林阳踉跄起身冲到了赵二狗面前，想要将他拉起来：“二狗，快起来！” “林阳，你个狗日的，老子让你滚啊！” 看林阳不顾危险的护在自己面前，赵二狗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怒骂道。 “放屁。” “老子是那种放弃朋友的人吗？” “再说老子有枪！” 把赵二狗护在身后，林阳迅速的推开保险，端起了枪：“别废话，在后面顶着我，这玩意的威力太大，我怕瞄不准。” 霰弹枪的一颗子弹里有32颗小钢珠，可以形成32个点射。 但这把枪实在是太老了，比他太爷都有年头。 白虎的行动灵活，要是打不中要害。 等白虎近身，这么长的枪管恐怕没有第二枪的机会。 “你丫的，老子欠你一条命！” 赵二狗知道林阳不会走，感动之余强忍着腰部的剧痛，双手顶在了林阳的后腰上。 林阳战力端枪，紧张的掌心渗出汗水来：“来，看看是你这个百兽之王牛叉，还是老子的霰弹枪猛！” “吼吼！” 白虎似乎听懂了林阳的挑衅，一声震天的嘶吼之中，猛地飞扑过来。 嗖！ 在距离两人不到十米的地方，白虎一个隔空飞扑，锋利的虎爪直逼林阳。 “草泥马啊！” 林阳站稳了身体，端着枪瞄着白虎，瞬间扣动扳机。 砰！ 随着一声巨响，霰弹枪的枪口剧烈震荡，冒出了一团火花。 强大的后坐力瞬间让林阳身体往后倾。 受了伤的赵二狗腰上没劲，没撑住林阳。 林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枪口瞬间上扬了一些。 一颗子弹破空而出，32个小钢珠全部散射出去，但打中白虎的只有不到五颗，而且全部都躲开了要害，大部分都击中了白虎后面的石头，留下不少弹坑。 “玛德，打偏了！” 林阳扭头一看。 受了轻伤的白虎在地上滚了三圈，瞬间翻起身抖动着身体，发出了一声嘶吼。 他迅速压枪上膛，准备第二枪。 但下一秒，林阳傻逼了：“艹，这破烂玩意真不值一百块钱，竟然卡枪了！” 第64章 手刃大白虎 温彻斯特M1887霰弹枪，确实是一代霰弹枪的经典。 作为连杆式的霰弹枪。 这把枪最好玩的就是甩枪，当年在大头兵军营里可没少看到甩枪的表演。 但这把枪最大的弱点就是卡壳。 加上这把枪没有经常保养，卡壳的几率大大提高。 进山之前，林阳还找了一点胰子打磨了一下枪膛，没想到才一枪就卡壳了。 “阳子，这家伙看起来很生气！” 坐在地上的赵二狗强忍着腰痛，看着身上毛发被鲜血染红，瞪着一双虎眼的白虎，“咱们哥俩今天不会交代在这里吧？” “你被干一梭子子弹，你也生气！” 看着白虎俯身做好了弹射起步的准备，林阳也没时间捯饬霰弹枪，连忙从背后拔出了锃光瓦亮的镰刀。 这镰刀是林大山打磨了一晚上的，看着就很锋利。 “拼了！” 看林阳手握镰刀蹲在地上，谨慎的看着不断逼近的白虎。 赵二狗也翻起身掏出了石子，拉起了弹弓，眯着眼睛瞄准：“阳子，等会我打这家伙的眼睛，你趁机干它一镰刀！” “可惜皮子不值钱了。” 霰弹枪威力大，尤其是近中作战中。 刚刚虽然打偏了，但不少的弹珠穿透了白虎 ，皮子上有不少的窟窿，这严重影响了虎皮的价值。 老虎的价值，可比马鹿高多了。 先不说别的，就体重这一块，老虎就碾压马鹿一头。 现在要是加上一刀。 皮子的价值大打折扣。 “阳子，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皮子，先活着再说。” 赵二狗紧张的吞口水，和林阳并排站着：“阳子小心，这家伙要进攻了！” “瞄准点打。” 一把镰刀直面180公斤的大白虎，林阳也是头一遭，心里紧张的一批。 “吼！” 话音刚落，愤怒的大白虎蓄势待发，一个弹射起步就朝着两人迅速奔袭而来，地面上的石子飞沙走石。 林阳的掌心已经渗出了汗。 不成功便成仁。 这一刀就是关键。 大白虎的爆发速度很快，能达到60公里每小时。 它一个飞扑，前爪就朝着林阳抓来。 赵二狗紧张的双腿打颤，眯着眼睛瞄准大白虎。 弹弓一发入魂。 成功击中大白虎的右眼。 大白虎一声怒吼，显然是乱了分寸，眼前有点花。 “二狗，卧倒！” 看到白虎被击中眼睛，林阳一把拉着赵二狗躺在了地上一个下滑。 大白虎的身体就从两人的头顶飞过。 林阳举起镰刀朝大白虎的肚皮猛戳了一下。 一股鲜血喷出，洒了两个人一身。 “卧槽，好浓的血腥味！” 赵二狗没来得及闭嘴，一股滚烫的鲜血进了嘴，差点让他恶心到吐。 砰！ 大白虎被当场切腹，痛的当场砸在了地上。 林阳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倒在地上的大白虎还没有翻起身，当即跳了过去，胳膊顶着镰刀的刀背压了下去。 下一秒。 镰刀在林阳全身重量的加持下，瞬间切断了大白虎的喉咙。 “吼吼！” 大白虎鲜血直流，痛的一个翻身，把林阳甩出了五米。 “阳子！” 看林阳被甩飞，赵二狗踉跄爬了过去，将林阳拉了起来：“你咋样？” “死不了！就是脱臼了。” 刚才这一摔，林阳听到自己的左胳膊关节错位的声音，显然是砸在石头上脱臼了，现在是动不了。 “阳子，回村让张大爷给捏一下就行。” 张大爷是村里有名的捏骨高手。 这个年代有点跌打损伤和扭伤，都不去卫生院，全靠村里的捏骨大爷和神婆大娘的符水。 “阳子，这大白虎的命真硬，镰刀都卡在脖子里了，还能站起来。” 看着大白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赵二狗的嗓子发干。 “三！” “二！” 看着大白虎摇摇欲坠的身体，林阳眯着眼睛开始倒计时。 “一！” 果然，话音刚落大白虎就倒在了地上，粗重的呼吸带动喉咙动脉的血液不断溢出。 “二狗，帮忙，别把白虎的皮子给染了。” 白虎不常见，这皮子比普通的东北虎要值钱。 要是被鲜血都染红了，成色可就不好了。 两人迅速上前，铆足劲才把大白虎的脑袋往下，防止血液染红皮子。 扑通！ 做完这一切，两人才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大石板上：“阳子，咱们这次可算是名人了，就算是马家湾的马天河都没打到过老虎。” 林阳蹲在地上双膝并拢，夹着胳膊。 “阳子，你干啥呢？” 赵二狗看林阳这个奇怪的姿势，话没说完。 就看林阳一个侧身转体，脱臼的胳膊啪的一声，错骨复位。 “你也太狠了，你还是我认识的林阳吗？” 赵二狗看着林阳自己复位胳膊，不寒而栗。 这要是没有吃掉十个赵子龙，真的对自己下不了这么狠的手。 “舒服多了。” 林阳活动着胳膊，感觉前所未有的舒服：“走，看看大白虎。” 两人点了根烟，蹲在已经死透的大白虎面前。 白虎的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毛发算是保留的比较好，就是腹部来了一刀侧切，口子挺大。 “阳子，这大白虎能卖多少钱，比马鹿咋样？” 赵二狗摸着柔软的毛发，问道。 “老虎肉应该不值钱，没听说谁爱吃老虎肉的，而且我看有一本自传上说，老虎肉很柴，没味道。” 林阳说的是实话，确实没怎么听说过吃老虎肉的。 “那咱们岂不是亏了，一张皮子能卖多少钱。” 一听肉不值钱，赵二狗泄了气。 “少说这个数。” 林阳竖起了一根指头。 “一百块啊。” “也不算亏。” 赵二狗一听能卖一百块，也算是能接受。 “狗哥，我说的是一千起步，这还不算前爪骨和后爪骨。” 老虎最值钱的就是皮子，和虎骨。 虎骨有药用价值。 尤其是前爪骨和后爪骨，价格都不同，分别在37元一斤和35元一斤左右。 “不亏，真不亏！” 一听一头大白虎能卖一千多，赵二狗兴奋极了。 他们全家一年收入两百多一点。 一头大白虎顶他们四年多的收入。 “现在咱们考虑的是，怎么弄出去。” 看着躺板板的大白虎，林阳抽着烟陷入了为难。 第65章 摸黑再去一趟 180公斤的大白虎。 要是送到小空间，简单的只需要林阳多看一眼就可以。 但这个空间太鸡肋了，适合一个人打猎用。 当着赵二狗的面，林阳用小空间，估计能吓死他。 再者说。 这次东峡谷打猎队是公社组织的，按照传统一般打的猎物都是自己分配，但如果涉及到大白虎这样的稀有山货。 公社领导肯定是要让上交的。 然后给林阳发十斤大肉，十斤面粉，最多再来一个奖状。 人怕出名猪怕壮。 1979年之前，打猎还是要低调一些，别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年头近视眼不多，红眼病可不少。 “阳子，咱们要不要给金叔他们说？” 赵二狗问道。 “挖个坑。” 林阳起身，从背篓里拿出了小锄头。 两个人撅着屁股很快挖了一个土坑，把大白虎用布袋装起来扔了进去，上面盖上一层树枝，最外面再放上一层石头。 “二狗，咱们先回去。” 临走前，林阳在储藏大白虎尸体的地方做了一个标志。 白天目标太大，人也多。 扛着大白虎出去肯定不行。 只能等晚上或者明早摸黑来，直接拉到县里出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轰动。 两人刚回到刚才休整的地方，就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 “林阳兄弟，有啥发现吗？” 陈二牛扛着一个大布袋，看起来满满当当的，走路都带着风。 “我们倒是没有，不过看金叔和二牛哥你们，收获不小啊。” 林阳一扭头，便看到金生水三个人回来。 一只小青羊，十几斤左右，还活蹦乱跳的，被金刚抓着两条腿，像个金箍棒一样横在肩膀上。 金生水的手里拎着一只肉呼呼的兔子。 兔子没啥动静，应该是被金生水一板砖拍晕了。 “这次收获不少。” 陈二牛打开袋子，里面竟然有四肢野鸡，巨肥的那种：“别看东峡谷没小别山的植被覆盖全乎，这里面的山货一个个都不小，这次咱们有口福了。” “二牛，等会这一只送到公社。” 金生水熟练的把野兔捆起来。 “金叔，我明白。” 马家湾打猎队做事还是稳妥，除了讲规矩，这种场合肯定是要给岳瑞金送一只野兔过去解解馋的。 这是人情世故。 “你俩身上哪来的血？” 金生水一抬头，看着林阳和赵二狗。 赵二狗缩了缩脖子，看向了林阳，小声嘀咕道：“阳子，这特么没来得及销毁证据，被金叔发现了。” “金叔，刚才捕捉黄鼠狼的时候杀了野鸡，全喷我身上了，这衣服算是不能穿了。” “回去就买的确良衬衫。” 两世为人，林阳说谎都不带脸红的的。 “你小子，买得起。” 金生水也没怀疑，反而竖起了大拇指。 能买得起自行车，一件的确良的衬衫算个啥。 “走，回去！” 五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开始折返。 按照约定时间。 下午四点，五人到了东峡谷外面。 “阳子，我看刘波他们收获也不小。” 刚出来，就看到峡谷外面乌央乌央的都是人，大部分都是东乡村的。 刘波一行人正在和岳瑞金他们说话。 “书记，林阳他们出来了。” 看林阳几个人扛着布袋子出来，大队文书杨军连忙说道。 “老金，看来这一趟收获不少啊。” 岳瑞金和金生水私交看起来不错，一口一个老金。 “书记，我们马家湾打猎队出手，肯定万无一失。” 金生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次打到的猎物全部放下，包括林阳肩膀上的黄鼠狼袋子：“一共四只黄鼠狼，还有一只小青羊，野鸡4只，兔子1只。” “这次咱们公社的打猎队收获不小，为我们东乡村的老百姓做出了实实在在的功绩，我代表我们大队表示感谢。” 接着，岳瑞金就开始长达五分钟的革命理论讲话。 林阳挤出了人群，走到了刘波旁边，点了根烟：“波哥，你们这次辛苦了，我看你们打了10只黄鼠狼。”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等岳书记讲完话我就带着这些黄鼠狼回去交差了。” 刘波说道。 “都交公啊？” 一听要交公，林阳有些不满意。 虽说干掉了一只大白虎，但黄鼠狼的皮子也是很值钱的。 “我们这一队的都交公，你们那一队的听你们岳书记安排。” 刘波说道。 就在此时，岳瑞金的讲话在雷鸣般的掌声之中结束。 “林阳，我们先走了。” 刘波和岳瑞金打了个招呼，带着公安局的兄弟们，扛着黄鼠狼袋子走。 临走之前，他又折返，压低声音说道：“要是……要是愿意，我觉得你姐和王成功之间可以离婚。” “波哥，改天我去城里请你吃饭，还得你帮一把。” 一听刘波主动提及王成功的事情，林阳连忙握住了手。 有刘波插手。 王成功就算是不想离婚，也有办法让他认怂。 “行。” 刘波点了点头，带着县里公安局的同志很快就离开了。 “林阳，刚刚老金可是夸了你不少，以后要戒骄戒躁，继续为你爹，你们红山村大队，为咱们公社争光。” “你和赵二狗的先进个人，没有白批。” 等林阳折返，岳瑞金背着手，对他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谢谢书记。” 林阳微微点头，领导夸奖就点头，这是基本原则。 “刚才老金也说了，你们这一队的黄鼠狼都可以交给你处理，其他的猎物你们也随便，我们公社不要。” “我还要去趟县里，把东乡村这事儿给上面汇报一下，先走了。” 岳金瑞说完，带着文书杨军就走。 “林阳。” 金生水连忙把野兔递给了林阳，挤眉弄眼。 “赶紧。” 陈二牛也催促。 林阳心领神会，看着远去的岳瑞金两人迅速追了上去：“书记，这一只野兔你带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 看着眼前肥头大耳朵的野兔，岳瑞金笑的合不拢嘴。 作为公社的书记，他工资不少。 但谁能拒绝野味，尤其是爆炒兔肉。 “书记你就拿着。” 在岳金瑞的半推半就之间，林阳把野兔挂在了车把手上：“书记你慢点。” “这小子，和他爹倒是两个脾气。” 看林阳离开，岳金瑞的眼睛里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杨军，明天到公社提醒我一下，我给这小子安排一下红山村文书的事情。” “行。” 杨军说着，眼睛却看向了林阳远去的背影。 能把撸掉的文书重新弄回来，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林阳就用了一只野兔。 没多久，所有人都离开了东峡谷。 在距离东乡村三公里处分开，林阳和赵二狗摆手：“金叔，二牛哥，金刚，那咱们找时间一起再进山。” “行。” 看几人离开，林阳才递给赵二狗一根烟。 “阳子，大白虎咋整？” 赵二狗憋了一路。 这可是价值一千多的大家伙，要是被其他人发现捡走了，那就亏大了。 “晚上早点睡，明天咱们趁着天马上亮的时候去一趟东峡谷，把大白虎给弄出来，直接拉到县里。” 第66章 兄弟，这惊喜够硬的 这个年代的农村，起床全靠鸡鸣狗叫和日常三竿晒屁股。 没有闹钟。 林阳这一晚上没怎么睡，生怕一觉就到了天亮。 从东峡谷进城的必经之路是东乡村。 大白天扛着一只大白虎从东乡村穿过，那可就太炸裂了。 他没到城里。 这事估计就得传到大队领导的耳朵里，大队民兵就能追上来。 况且在白天，霰弹枪还卡壳了。 林阳这一晚上躲在南厢房，一个人在撸枪。 半夜的山里可不太平，一些野兽喜欢晚上觅食。 黑灯瞎火的。 有一杆霰弹枪在手，也多一分保障。 快凌晨四点。 林阳蹑手蹑脚的提着自行车出了门，一路狂奔到了村口的大石牙。 一根烟接着一根烟。 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见到赵二狗的影子：“这狗日的肯定睡过头了。” 论睡觉，赵二狗在村里是拔尖的。 倒头就睡，什么失眠，不存在的。 看启明星挂在乌亮的天空，林阳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车把上夹着手电筒，直奔东峡谷。 有车就是快。 穿过东乡村不久，林阳撂下自行车就进了东峡谷。 有白天的经验。 进了山谷，林阳从小空间拿出霰弹枪，一次性填装了5颗子弹，铆足十二分的精神直奔南尾巴沟。 “玛德，这一路上也太安静了，连只野鸡都没有见到。” 穿过白桦林，林阳都没遇到一只山货。 就在他刚到了南尾巴沟的大石沟附近，前面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有动静！” 林阳连忙关掉了手电筒，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逼近，靠在一棵枯木上：“好家伙，今天这一趟来的挺及时的，要不然老子拿命拿下的大白虎就成了这畜生的口粮了。” 在埋着大白虎的乱石滩，一只大青羊正低着头在刨。 “来吧，小宝贝，亮个相吧！” 林阳目测了距离，三十二米左右。 他轻轻推开霰弹枪的保险。 霰弹枪连杆的声音顿时引来了大青羊的警觉，转身就跑。 “跑？你当老子的霰弹枪是摆设啊！” 既然被发现了，林阳也懒得装。 打开手电筒咬在嘴里，端着枪瞄准，瞬间扣动扳机。 霰弹枪的好处就在于，不需要瞄准的太精确。 32颗钢珠的打击面很广。 像大青羊这样的山货，只要命中一颗钢珠，就能丧失行动力。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东峡谷的寂静，不远处的白桦林之中传来了飞鸟轰散的动静。 刚蹦起半米高的大青羊扑通就倒在了地上。 林阳迅速把枪扔进小空间，追了过去。 拿出锋利的镰刀。 膝盖顶着大青羊的脖子就是一刀放血。 大青羊挣扎了没有半分钟，就没了动静。 “可惜了，这张皮子又买不到钱了。” 霰弹枪是好，但对山货皮子的伤害确实很高。 林阳没有细数，但至少身上有十几个窟窿，这皮子顶破天卖2块钱。 “算了，不卖了，拿回家给姐和小桃吃肉。” 有大白虎这样的山货在，一只大青羊放家里改善伙食比卖了要强。 一个人打猎就是爽。 林阳从小空间拿出锄头刨开石块，将大白虎的尸体拉出来。 集中精神力。 下一刻，大白虎和青羊的尸体就进了小空间。 看天快亮了。 林阳也没有逗留，迅速折返。 离开东峡谷，林阳骑车直奔县里。 骑车到县里要两个多小时。 早上七点，县里路边的包子铺正冒着热气腾腾的包子。 厂子里上班的工人，手里提着公文包，三五个人攒一起在去上班的路上。 这个点。 国营饭店和鞭炮厂都没上班。 林阳把自行车往路边的包子摊一停，坐在了小凳子上：“老板，10个大肉包，一碗豆浆。” “同志，你吃的完吗？” 老板一听十个大肉包，着实吓了一跳。 “我带几个回家。” 70年代的大肉包那可是货真价实的。 一个下去能顶现在半笼小笼包，肉团油香，满口爆汁，还没有科技狠活。 再加上路边的包子基本上不要票，给钱。 只是肉包的价格要稍微高一点。 国营饭店5分钱一个外加票，路边5分2一个。 能顿顿吃得起大肉包，是多少人的梦想。 但对于现在的林阳来说，这肉包确实能天天吃。 好不容易进一趟城，今天还能小赚一笔。 给爹娘他们买几个大肉包回去，晚上再爆炒一锅羊肉，再来一碗羊汤。 这日子，美得很。 吃饱喝足，林阳才骑着车往国营饭店赶。 路上，找了一个没人的巷道。 把大白虎从小空间弄出来，放在了大袋子里，捆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林哥，今天咋这么早就来了？” 刚到国营饭店门口，就看到小刘刚开门正在里面拖地。 见林阳进来，小刘屁颠屁颠的上前，亲自给点了根烟。 林阳现在可是经理邓志勇的朋友，他还是懂眼色的。 “志勇哥没来？” 林阳扫了一眼冷清的饭堂。 “咱们饭店早上也没啥事，邓经理一般都是九点多才到。” “你坐，我给你倒水先等等。” 小刘笑道。 “我先把自行车推进去。” 自行车上可捆绑着大白虎，放在外面确实不安全。 国营商店和饭店的门口，混子很多。 要是被盯上，那就麻烦了。 被抢了都是小事，一年前还发生过因为抢一包中华被捅死的恶性事件。 “小刘，我找个地方睡会，起得太早了。” 才八点，林阳确实犯困。 二十几岁的身体，六十岁的灵魂，不服老不行。 小刘带他进了上次和王红星吃饭的房间。 拼了几张凳子，林阳倒头就睡。 正做梦呢，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阳子，你咋在这里睡，咱们饭店后院也有办公室的。小刘这小同志确实不靠谱，等会我说他。” “志勇哥可别为难人家小刘，都不容易。” 林阳坐起身，接过邓志勇递上来的烟吸了一口：“真羡慕志勇哥，睡到自然醒来上班。” “你别看我上班晚，下班也晚啊。” “都是为人民服务，只是角色定位不同。” 邓志勇呵呵一笑，连忙转移话题：“我刚才看后院的自行车，那布袋子可不小，还渗出了血，这么早是有啥好东西给你哥送来了。” “那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林阳叼着烟起身出门。 “还跟我卖关子。” 两人来往了几次，也熟络了起来。 很快，邓志勇就跟着林阳到了后院：“阳子，有啥惊喜给我，我看看能不能给我一个惊吓。” “志勇哥，那你可准备好了。” 林阳看了一眼后院，没人。 他悄悄打开布袋的麻绳，敞开袋口让邓志勇瞥了一眼。 “我的妈呀！” 邓志勇就看了一眼，扑通坐在了地上，脑门上当场渗出了冷汗：“阳子，你这惊喜够硬的，要是胆小的现在心脏病都犯了！” “志勇哥，这怎么说？” 林阳迅速把袋子扎住，把邓志勇拉起来，压低声音笑道：“咱们哥俩必定今天要发这一笔横财的，您可得给弟弟兜底啊。” 第67章 蹲一个红星药厂的人 邓志勇一听还有这好事，眼睛都亮了。 上个月赚的小回扣还没有花完。 今天刚新的一个月月初，林阳就送来了这么大一份礼，这让邓志勇都很难掩饰自己的兴奋。 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阳子，你能搞到大白虎确实让老哥我震惊，但咱们国营饭店也没有卖过老虎肉，这些年我也没听说谁吃过老虎肉，这事儿……老秦在也不好给你给个价。” “志勇哥，这肉我也没想卖，不让你为难。” 山货野味，在国营饭店私下卖的好。 但老虎肉，狼肉这些，基本上没人碰。 老人说，老虎肉和狼肉有毒。 当然，这都是传闻，却让大部分人都敬而远之。 再说。 老虎和狼也不是每个人都碰得到的，所以也没有市场价。 至于肉。 前世，林阳在林场当场长的时候和几个当兵的吃过。 皮子卖了，虎爪也卖了。 肉没人要。 几个当兵的朋友送了几斤来，林场的大厨是按照红烧肉的做法做的。 柴，没味道。 就算是邓志勇肯要，估摸着也卖不出去，还容易砸了口碑，得罪一些厂领导。 “那你这是……” 邓志勇有些心痒，把袋子打开又看了一眼白虎。 近距离看一只大白虎还是第一次，确实是不错的人生经历。 “志勇哥你在饭店这么多年，认识的人不少，能不能帮我问问这爪骨和虎胆有没有人收？” 林阳小声说道。 白虎全身最值钱的就是皮子。 接下来就是爪骨和虎胆。 虎胆可是有很高的药用价值的，这种“白化”的东北虎的虎胆，价格可能更高。 “这倒行。” “要不帮你再问问铁道医院的院长？” 邓志勇说道。 林阳一听铁道医院的院长，迟疑了片刻：“如果没有别的门路，也……行。” “咋？有想法啊。” 邓志勇在国营饭店这些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挺灵的。 一眼就看出林阳的迟疑。 “不瞒志勇哥说，我总觉得石院长上次给的价格有点低了，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咱这也不算是投机倒把。” 林阳没瞒着。 上次见过石院长后，林阳心里一直不太舒服。 马鹿价格给的低不说，总觉得这老小子好像心思不纯。 再加上这个姓石的和韩白雪的爹是拜把子兄弟，在自己成为万元户之前还是敬而远之，免得给他扣什么大帽子。 这年头，一个医院的院长权力和人脉可足。 改开时间没到，打猎营生这种买卖一旦让人眼红，很容易招来麻烦。 “那我想想。” 邓志勇摸着下巴叼着烟，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快速转着脑子。 “志勇哥，等会能不能先让秦师傅帮我把皮子给剥下来，我拿给棉服厂的王科长。” 林阳说道。 “阳子，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 “昨天棉服厂发了新的任命，王红星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副厂长了，中午请厂子里的科长来饭店吃饭。” “你也不用跑棉服厂了。” 邓志勇说道。 “这不赶巧了。” 一听王红星当了副厂长，林阳差点笑出声来。 没有那一壶鹿血，王红星这个副厂长可就悬了。 趁着这个劲儿。 今天在饭店蹲一个王红星，搞不好这白虎的皮子还能卖个高价。 “先吃饭，让我想想。” 关系到自己今天能不能拿一些回扣，邓志勇很认真。 国营饭店的工作餐还是不错的。 林阳跟着邓志勇又蹭了一顿小菜。 “阳子，我还真想到一个人。” 等小刘收拾完盘子，倒了茶，邓志勇的眼睛亮了：“上次石院长来这里吃饭，你先走了。我进去跟石院长敬了杯酒，我听他说不能喝多了，好像提到了红星县药材厂。” “红星县药材厂？” 林阳倒是听过，不过前世也没什么交集。 他大学毕业之后，直接分配到了县里的粮食部门，一路高歌猛进到了省厅。 中间调动过工作，但没有和医药打过交道。 但这个药材厂，林阳是知道的。 成县除了红山公社的砖厂之外，红星县的药材厂也是出了名的产业。 后来改开没几年，大批的国营厂子转型，工人下岗潮来临，这个药材厂也开始转型注入了民营资本，成为了合资企业。 不过到了90年代就经营不下去，宣告破产了。 真要是能联系到红星药材厂，以后遇到马鹿和大白虎这样的山货，就能直接按照药材的价格卖出去。 这种厂子要的是效益，比铁道医院那些弯弯道道比起来，做事要爽快不少。 “志勇哥，你有没有关系能联系到？” 林阳说道。 “我不认识，不过我可以带你去蹲。” 邓志勇说道。 “蹲？” 林阳皱了皱眉。 “上次石院长说，红星药材厂派了人来咱们县里汇报工作，参加一个季度的工作会。” “这两天都在县里开会。” “咱们去政府大院外面蹲，应该能蹲到。” 邓志勇说道。 “大海里捞人啊，这得捞到啥时候去。再说咱们在那么多人里，怎么才能确定谁是红星药材厂的。” 听邓志勇这个建议，林阳苦笑道。 “这有啥，哥这些年在国营饭店也不是白混的，政府大院的门卫老方是我的牌友，等会咱们就去门卫那里坐着抽烟喝茶。” “来参加工作会的人都要门卫登记的，他认得出来。” 邓志勇得意的弹了一下舌。 “志勇哥，要说人脉，还是得你。” “咱们现在就过去蹲。” 第68章 老方阅人无数啊 棉服厂的王红星请同事吃饭，约的是中午。 中午吃饭省了喝酒，花钱少。 像王红星这种生五六个孩子，老婆在家全职坐月子的，能省则省。 看时间好早。 邓志勇给小刘交代了几句，便骑着饭店的公家自行车，带着林阳直奔成县政府大院。 路过县供销社。 林阳从车上跳了下来：“志勇哥你等我一下，我买点东西。” “你看我这脑子，把这事儿给忘了。” 邓志勇后知后觉，看着林阳进了供销社，单脚踩在地上，从的确良衬衫口袋摸出一盒大前门，点了一根：“这小子还真有眼色，人情世故拿捏的比我还老道，怪不得连王红星这种小肚鸡肠的人都能搞得定。” “同志，给我拿四盒大前门。” 求人办事，烟酒是敲门砖。 一盒大前门4毛5，四盒1块8毛钱。 把烟揣在兜里，林阳在供销社转了一圈，指着柜台玻璃下面的东西说道：“同志，再帮我称两斤江米条。” 江米条是好东西，逢年过节的零嘴。 村里的孩子盼着过年，除了能穿新衣服，就是能吃江米条。 “同志，一斤江米条6毛5，外加6两粮票。” “一共3块1毛钱。” 售货员把东西装袋递给林阳，林阳迅速掏钱走人。 店里的其他客人都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农村来的这么豪横了，不过年不过节的买江米条回去吃。 要知道。 一斤大肉也才7毛8分钱。 一斤江米条能买八九两大肉了。 “志勇哥，你抽着。” 出了门，看邓志勇在太阳底下暴晒抽烟，林阳把准备好的两盒大前门塞到了他的裤兜里。 “阳子，咱们老哥俩还客气啥。” 邓志勇连忙推辞。 “不是客气，就是顺手买的。” 林阳跳上了自行车，把江米条晃了晃：“买了两斤江米条，这个老方应该能行吧？” “太行了！” 江米条在当时也算是贵重的糕点，比桃酥还要贵1毛多。 这玩意放家里桌子上，怎么说也是中产阶级。 县政府大院距离供销社隔着两条街。 穿过和平路，就是大院。 把自行车停在大院门口，上了锁。 邓志勇才带着林阳进了院子，敲了一下门卫的窗户：“老方，你可比有些厂子的科长清闲多了，喝茶看报纸，看得懂不？” “瞎看。” 方元抬头一看是邓志勇，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忙起身开门：“什么风把我们邓经理给吹来了，咱们打牌也得按照规定时间才行，我这才上班，明天周日休息哄好我老太婆老地方见就行。” 方元大概五十岁出头，白发寸头。 身子骨干瘦。 穿着一件白色的汗褂，粗麻裤下面，露着一双脚，连鞋都懒得穿。 这年头，能在政府大院当门卫的也不是一般人。 只要细算，肯定有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在体制内。 就算是王红星来了，进门也得先给老方给一根烟打点。 林阳不是推测。 而是老方后面的床头柜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烟，还有用老鹰腿做的烟管。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邓志勇带着林阳进了门，笑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红山公社的林阳，我一个小兄弟。” “方叔。” 林阳连忙把江米条放在桌子上，又拿出两盒烟塞在了方元手里：“初次见面也没啥可拿的，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老邓，你这小兄弟有点眼力劲。” 方元在政府大院做门卫这么多年，官腔学的比正规军还足。 他也不推辞，拉着凳子让两人坐下，侧着脑袋让林阳点了根烟：“既然是老邓的朋友，有啥事你就说，我能帮就帮，但是违反规定的事情免谈。” “老方，这两天县里开工作会，我听说红星药材厂也来了人。” “我这小兄弟有些祖传的中药材，想着换点钱，只是不知道这红星药材厂的人叫啥，长啥样。” “这些人进来都要在你这里登记，你过目不忘，给我们指点指点。” 邓志勇抽着烟，笑道。 “就这事？” 一听不是什么难事，老方有些诧异的看着林阳：“就打听个人你给我拿两包大前门，还称了两斤江米条，你这小子还真够大方的。” “志勇哥的老友，我总得重视不是。” 林阳笑道。 “等着，工作会估摸着十点多就能结束，等他出来了我给你俩说。” 方元说道。 “谢谢方叔，你来一把江米条改改味。” 林阳热情的抓了一把江米条。 三个人坐在屋子里一个多小时，里面乌央乌央的涌出来了一堆人。 方元带上了老花镜，眼珠子在人群之中不停的晃悠，时不时跟几个出门的人打招呼。 “就那一位。” 很快，方元抬手指着人群里走在最后面的人。 跛脚，腋窝下拄着拐杖，左手提着一个公文包。 看模样，方脸，皮肤黑了点，戴个眼镜，大概三十岁出头。 “老方，你没记错吧？” 邓志勇问道。 “我和你打了这么多年牌，我什么脑子你不知道？” “这小子我记得很清楚，昨天来报道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叫东方红，是个天生残疾的瘸子，红星药材厂采购科来的。” “这个东方红还是个光棍，八成和他残疾有关。” 老方说道。 “方叔，你咋知道他是个光棍，而且还和残疾有关？” 两世为人，林阳也算是拿捏了不少人，不过看方元这境界，真有点阅人无数的高人的味道。 东方红这名字，也很有格局。 “这还用想。” “进门登记的时候是要登记年龄和婚姻状态的。” “而且这小子这一身的确良的衣服，还有上海牌的破公文包，死要面子的主儿。” “八成就是城里的姑娘看不上他，乡下的丫头他又觉得配不上他。” 方元抽着烟，翘着二郎腿分析道。 “方叔，你真是大境界啊。” 林阳由衷的给方元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道：“志勇哥你陪着方叔聊会，我追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和这个东方红聊两句。” 第69章 宇宙的尽头是编制 政府大院刚散会，人多，自行车也多。 骑车的清一色都是各个公社大队的书记文书之类的。 林阳没急着在大院门口冒头。 成县不大，一杆子能打出八个亲戚来。 再加上刚刚看到岳瑞金骑着自行车，和另外两个大队的队长聊着出门，林阳只能挤在人群的后面，眼睛像一双追踪器一样紧盯着东方红。 好在东方红走不快。 大批来开会的人都走的差不多，林阳终于在对面的解放路拦住了东方红：“同志，你去哪，我送你。” “这位同志，你跟了我一路，我原则上是可以直接到对面的成县公安局报警的。” 林阳的出现，东方红似乎并没有过分的诧异，反而冷着脸有些厌恶：“但我现在要急着赶车回于药厂，把这次上面传达的精神贯彻落实下去，所以我可以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无论你有什么目的，请你马上离开！” 看东方红底气这么足，林阳内心有些怀疑：“老方说这个东方红是红星药材厂采购科的小科员，咋看着这气场和谈吐，不太像。” “同志，别误会，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林阳也只是寸思一会，连忙摆手解释：“我是红山公社的，我叫林阳，这我介绍信。” 看对方戒备心很强。 林阳从兜里拿出了介绍信。 78年还没有身份证，出门全靠队里的介绍信进行身份认定。 进出供销社和饭店不用。 但要住招待所，或者进厂子，政府大院这些地方办事，没介绍信是进不去的。 除非。 认识老方这样的门卫。 东方红仔细查看了介绍信，这才把公文包夹在腋窝下：“你跟着我，有啥事？” “东方同志，抽烟，别弄的这么紧张，我本本分分一个泥腿子，对你没啥歹念。” 见对方松了口气，林阳趁机递了一根烟。 “不抽，谢谢。” “有事直说，我还要赶车，不然就得住一晚，这都厂里的钱，得省着花。” 这年头不抽烟的人还真是少见，尤其是老光棍，这简直不符合常理。 而且还为厂子节省钱。 眼前的东方红，应该不是老方推测的那样，是个采购科员这样的软蛋。 “白虎要不要？” 林阳看四周没几个人，压低声音凑近说道。 “啥白虎？” 东方红皱眉，听懂了好像又没太懂。 “白化的东北虎，我打的，就在国营饭店的后院放着。” 林阳说道。 “真的假的？” 一听林阳打了一只东北虎，东方红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 “骗你干啥。” “再说去国营饭店看看，又不是什么黑哨，同志你怕啥。” 林阳笑道。 “行，跟你去看看。” 东方红一思虑，好像林阳说的也没错。 红星药材厂主要做的是中药材的收购和加工，销售。 东北虎全身是宝。 尤其是虎皮，还有虎胆和虎爪。 但老虎很罕见，红星药材厂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几只。 要是这次能顺道搞一只大白虎回去，也算是他大功一件。 说不定，他就可以提脱产的要求了。 “同志，上车。” 见东方红这么爽快的答应，林阳连忙让他上车。 一脚踏板，两人直奔国营饭店。 刚到门口，就看到邓志勇也回来了，车把子上还挂着半瓶绿脖子：“老方非要塞给我，让我回来喝。” “志勇哥，这位就是红星药材厂的东方红同志。” “这位是国营饭店的经理邓志勇。” 林阳连忙介绍，也顺道让东方红放心。 “同志，你和阳子去后院看东西，我去炒两个菜，我请客。” 邓志勇不掺和这事儿，进了厨房就开始让老秦张罗饭菜。 还没到正经饭点，店里没啥人。 老秦伸出脑袋看了一眼进门的林阳，笑道：“小兄弟，你这次又弄了啥宝贝来，给我老秦开开眼。” “秦师傅，这次真没啥好的。” 猎了一只老虎这事儿，还是要低调。 很快。 林阳就带着东方红进了后院：“同志你瞧瞧，正儿八经的大白虎，180公斤左右。” 东方红解开袋子上的麻绳，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侧着脑袋瞄了一眼，眼睛顿时亮了：“还真是大白虎，可比一般的东北虎稀缺不少，就是这身上的窟窿，你用霰弹枪打的？”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确实很影响皮子价格的。” 林阳也没打算瞒着。 东方红腿瘸了，眼力劲可不低。 能一眼看出来是霰弹枪打的，就不可能是采购科的普通科员。 再说。 回来的路上，林阳还仔细端详了一下。 东方红手里的包应该是上海牌的，这年头能搞到上海牌都得托朋友去上海买。 能买得起这种的，至少处级。 没这个级别，就凭一个科员就能代表红星药材厂来参加工作会？ 78年的红星药材厂也算是成县的一张名片。 普通的工人一个月能拿到22块钱的工资，二级工可以拿到32，可富得流油。 “按理说这只大白虎，我们厂子应该会要，价格也不低。” 东方红摸着大白虎的骨架，端详了可半天，“不过……我有啥好处？” “？？” 一听东方红的下半句话，林阳稍稍有些吃惊：“玛德，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挺谨慎的，我还以为是个什么正经儿，没想到明目张胆的要回扣啊。” “哥，你说个数。” 林阳笑道。 既然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就得硬着头皮上。 只要能敲开红星药材厂的大门，让东方红这个瘸子吃点回扣也没啥。 大不了，少赚个十几块。 “你当我是什么人？张口闭口就要回扣！我可是正儿八经接受过贫下中农教育的党员！” 谁知道东方红的下一句话，就把林阳整懵逼了：“同志，我可能理解错了，但你刚刚说的好处是……” 不要回扣，还强调贫下中农教育。 这瘸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刚准备进后院叫他俩吃饭的邓志勇，都脑袋一个比两个大。 见过这么多厂子里的领导，真猜不出东方红想干啥。 “红星药材厂不批准我考大学的申请，我凭什么要给厂子争取更多的效益！” “这次来汇报工作是我对我的工作负责，不是我要我厂子争取什么。” 东方红说完，似乎是戳中了痛处，转身拄着拐杖就走。 “考大学？” 林阳看着东方红的背影，瞬间秒懂。 残疾人在厂子里上班终究上限不高，最多做到正科级也就顶天了。 但要是能考上大学，出来分配工作。 加上之前有红星药材厂的工作经验履历。 起点高，上限也高。 宇宙的尽头是编制，这话不无道理。 “同志，我说我能帮你在不脱产的情况下，让你们厂子同意你考大学，你干不干？” 既然敲门砖是东方红考大学这事儿，林阳反而觉得好办了。 第70章 厂二代 “你能有啥办法？” 东方红拄着拐杖转过身，眼神在经历一秒钟的闪光之后，就显得格外的没落。 厂子不放人，不签字。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让他去参加高考。 关键，真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啊。 林阳当然清楚东方红的顾虑。 他们城里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一个公社的农民还能倒反天罡不成？ “同志，我连大白虎都能一个人打下来，你这事儿不算啥。” “如果不急，可以一起吃个饭聊聊。” 见东方红转身要走，林阳点了根烟淡定的说道。 只要东方红同意。 接下来就不是他求东方红了，而是东方红有求于他。 这也算是倒反天罡，反客为主了。 林阳两世为人。 今天见识了老方的眼光，更加确定自己的眼光绝对没问题。 东方红这老小子，不是什么简单的采购科员。 普通科员提脱产参加高考，厂子里秒批谈不上，但绝对不会拒绝签字。 “同志，饭都好了，再怎么说也得吃两口。” 站在门口的邓志勇也进了后院，还是神助攻。 “那……行。” 东方红打量着林阳的眼神，笃定，自信。 他也想死马当活马医。 “进包厢！” 邓志勇热情的带东方红进了包厢，亲自吆喝上了菜，“阳子，你和这位同志聊着，要是不够喊我一声，我随时给你们加菜。” “志勇哥，麻烦了。” 林阳递上一根烟。 “这有什么麻烦的。” 邓志勇带上门离开之后，东方红竟然主动拧开了白酒瓶，仰头就给自己来了一杯。 有点意思啊！ 看东方红情绪到位，林阳又倒了一杯。 东方红越想越觉得委屈，接连三杯下肚，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兄弟，不瞒你说我这个脱产参加高考的要求，算上今年已经申请了两次了，就是不批。” “红哥，你也得给兄弟我说说啥原因，我才能帮你。” 林阳点了根烟，翘着二郎腿。 两世为人，这种拿捏领导的小心思，林阳也是游刃有余的。 70年代高考恢复，全国欢呼。 不少在岗的职工都希望参加高考改变命运。 事实上，那几年参加高考上了大学的改变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还有后两代的命运。 不过想要参加高考，需要给单位打申请。 单位批准才算是有报名资格。 等录取通知书到了，单位要是不放人，还是去不了大学。 一般不批的就两个原因： 第一：你得罪了领导。 第二：你是单位的台柱子。 显然东方红不太像是红星药材厂的台柱子，这残缺的身板注定就是个边缘职工。 但他这一身的衣服和上海牌的包，再加上申请被拒，确实让林阳也想不出第三个原因。 “我爹不相信我能够考上。” 东方红提起这件事情，差一点就捶胸顿足了。 被自己老子从小否定到大，这可能是国人才能体会到的独特父子情。 “你爹……能干预厂子的决定？” 林阳隐隐间猜到了一些什么。 一个残疾能进药材厂上班，穿的光鲜亮丽，拿着这么贵的公文包，还能来参加工作会，应该是家境殷实。 “我爹就是厂长。” 东方红急头白脸的六杯白酒已经下了肚，脸红的和猴屁股似的。 厂二代？ 听到东方红的身份，林阳差点笑出声来：“老子重生之后的运气也太好了，竟然能碰到厂二代，这波稳了。” “红哥，你爹就是厂长了，你费这个劲干啥。” “我劝你还是稳妥，等着接班就行。” “这大白虎你们厂子要是不收，我可以另找别人，我不能为了卖一只大白虎赚点钱，害了你不是。” 70年代的工作制度可五花八门，不存在什么编制考试。 子女顶替上班是基本操作，所以才会出现一些大院，比如成县的铁路大院，医院大院，公安大院。 只要读过书，老子退休儿子就能上。 三代铁路人可不是吹的，是正儿八经继承的。 有些人为了能够让儿子早点上岗，还会提前退休。 东方红是个天生的残疾人。 只要他爹是厂长，以后他就能接班。 这是那个时代天生的优势，阶层的优势。 林阳确实想不通，东方红为啥还要挣扎，真应了《围城》那句话，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 “林阳兄弟，你要是有办法，你给我支个招。” “我想去南方。” “只有考上大学，我才能实现我的梦想。” 喝了酒的东方红格外的激动，一把拉住了林阳的胳膊，眼神里有一种想要逃出牢笼的无助感。 “等我一下。” 看林阳半天不说话，东方红拄着拐杖出了包厢。 很快。 邓志勇就进了门：“阳子，你这运气不错啊，东方红现在正在用我们饭店的电话给他们厂子打电话，提到了大白虎，我看八成有戏。” “他爹是红星药材厂的厂长，百分之百有戏。” 听到这个消息，邓志勇竖起了大拇指，转身出门：“我去加个菜，今天这事儿要是办妥了，以后你可就搭上厂二代这条船了。” “可这小子不想当厂二代啊。” 邓志勇出门之后，林阳才嘟囔道：“不过这个东方红的嗅觉还是挺灵敏的，珠三角地区是改革开放的第一批红利区，这小子真要是考到了南方，比继承个厂长前途好多了，毕竟这厂子没几年也得给改革了。” 如果是正常人，东方红顶替厂长的位子，就算厂子破产了也能安置他。 但他是个残疾人，就不好说了。 “兄弟，我先趴会。” “我这个人做人不差事。” 就在此时，东方红拄着拐杖晃晃悠悠的进了门，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这就醉了？” 林阳看着已经开始打呼噜的东方红，有些无语。 约莫等了一个小时。 邓志勇突然带着两个人进了门：“找东方红的。” “红哥。” 进门的一男一女，看岁数三十岁左右，都是红星药材厂的职工。 东方红揉着眼睛被叫醒，看着面前的姑娘，伸出手：“小李，让你带的钱带了没？” “带了。” 小李应该是红星药材厂的会计，马尾辫，挺乖的感觉。 她连忙从公文包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交给了东方红。 东方红起身把信封往林阳面前一推：“林阳兄弟，这只大白虎我们红星药材厂要了，皮子按照1000元算，虎胆500块，爪骨都给你按照一斤38算，一共2000块，你看咋样？” 第71章 和韩白雪的邂逅 “办手续！” 面对眼前的两千块钱，林阳又不是圣母，还能推辞说自己还没办事，不好意思收钱？ 他当即拍板，端起一杯酒下肚：“红哥，啥话也不说了，都在这酒里了。” “小李，给我林阳兄弟开收据。” 没一会儿，收据就开好了。 大白虎卖两千块钱，和林阳预估的差不多。 要是这只老虎再大一点，有了两百五十公斤左右。 应该能卖到2500块钱。 但林阳已经心满意足了。 加上之前的收入，林阳现在勉强也能拿得出2500块钱，还有一辆凤凰牌自行车的固定资产。 这份身价，就算是放在县里面，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当然。 比起某些大厂的领导肯定是比不了的。 明面上一个月55块钱，实际灰色收入就有30块，一年千把块也是有的。 “红哥，咱们红星药材厂办事就是快。” 收好钱和收据，林阳笑道。 “小李，你们去后院把大白虎弄上车，我有些话和林阳兄弟说。” “是，红哥。” 等会计两个人离开后，东方红才端了一杯酒：“林阳兄弟，我代表红星药材厂把你的大白虎收了，我的事情你就多费心。” “红哥放心，这事儿我来想办法。” “过几天我亲自去一趟红星镇，给你办。” 林阳说道。 既然东方红办事这么爽快，让他一跃成为了千元大户。 林阳当然也不能差事儿。 “行，我等你。” 东方红拍了拍林阳的肩膀，拄着拐杖出了包厢。 没一会儿。 外面一辆农用车拉着大白虎就离开了国营饭店。 林阳隔空朝车厢里的东方红挥手，等车子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才掏出烟递给了邓志勇一根：“志勇哥，这次多亏了你。” “我就是提了一下，没帮啥忙，大白虎能卖出去，全靠你自己。” “搭上这种厂二代，以后红星药厂里你能横着走。” 邓志勇吞云吐雾，眼神之中满是羡慕。 “志勇哥，我就借花献佛，喝两杯？” 手握两千五百块钱的现金，以后家里面至少不用为了吃喝发愁，林阳心情好了不少。 等过两月改革开放的号角传遍整个大地，票据时代逐渐开始被取代。 他这2500块钱可就是一笔巨款，甚至能买下国营饭店附近的几个铺子。 “喝点！” 两人进了包间，喝到快下午的时候，林阳才出了门。 邓志勇酒量不错，握着裤子的口袋，生怕那50块钱掉了出来：“阳子，老哥这次就收下了，但以后可不能这样，太见外了。” “志勇哥批评的是，我立正接受批评，以后不会了。” 邓志勇没帮啥大忙，但也要打点一下。 有国营饭店做掩护，卖点山货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据点。 刚刚酒喝到一半，林阳强行给他揣了50块钱。 50块钱可是一笔巨款，快赶上邓志勇两个月的工资了。 相当于今天这一笔收入，让邓志勇提前步入了年14薪的生活。 邓志勇送到门口。 林阳才摇摇晃晃的骑着自行车准备回村。 路上，他时不时地摸着裤兜里鼓鼓囊囊的钱。 这年头出门容易遭扒手，张桂英给家里人做裤子的时候都会在里面缝一个结实的内衬兜，用来装钱和票。 显然这内衬兜没想到，林阳有一天会揣2425块钱进来。 林阳要是站起身，乍一看还以为是二弟抬头耍流氓的。 70年代没什么酒驾，因为自行车还没有普及。 林阳骑着车，叼着一根烟，吹着热风让他清醒了不少。 随着一口烟一口烟吐出来，林阳犯了难：“东方红这事儿还真不好弄。” 活了快八十年了。 劝退职工和拉拢人心的手段，林阳现在能写出360种，但大部分都是得罪人的。 东方红是敲门砖，以后拍板的还是他爹。 要是因为这事儿得罪了红星药材厂的厂长，野生中药材这条路子就算是绝了。 “哐啷！” 就在林阳出神的时候，自行车拐了一个弯，和迎面一辆自行车来了一个轻微剐蹭。 好在车速不快。 林阳本能捏住手刹，单脚撑着地面，稳住了自行车。 对方也晃了一下，没摔倒。 “对不起同志，刚才走神了。” 先不管谁全责，林阳开口就道歉。 “林阳？怎么是你！” 对面一开口，林阳感觉灵魂深处都震动了一下。 这声音太熟悉了。 熟悉到让他听到之后，甚至有本能反胃的感觉。 是韩白雪！ 今天的韩白雪穿的挺清新的。 一件白色的衬衫，灰色的格子裙，头上还有一个碎花宽发箍，脚上一双丁字型皮鞋。 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城里高干子女装扮。 村里的姑娘也爱美，但买不起，也用不到，毕竟需要天天下地干活。 “关你屁事。” 林阳的好心情，被邂逅的韩白雪彻底给打破了。 “你哪来的自行车？” 韩白雪没有生气，反而将焦点落在了林阳屁股下面全新的凤凰牌自行车上面。 她才返乡进城一个月，林阳竟然骑上了自行车。 “关你屁事。” 对韩白雪，林阳只有六个字：贱人，关你屁事。 “你！” 韩白雪气的脸都白了，但她还是强忍着怒火，“既然碰上了，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答应跟我进城参加高考，我们下个月就结婚，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这个人。” “你踏马的咋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不愧是和林奇这个狗东西钻被窝的贱人，你爹韩明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吗？” “肚子大了，瞒不住了，又不敢吃打胎药，去铁道医院堕胎又丢人，现在盘上老子了？” 林阳冷笑道。 “你……你跟踪我？” 韩白雪的脸色瞬间紧张起来。 去铁道医院这事儿她做的非常隐秘，除了上次在门口好像看到了林阳，没有人知道。 医院的医生护士都知道，她爹韩明和院长的关系，更不可能外传。 那只有一个解释，林阳在跟踪她。 未婚先孕这种事儿，传的可快了，一旦被传开，她这辈子都别想抬着头做人。 “今天老子心情好没时间搭理你，但老子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在铁道医院的病历就在老子手上。” “你要是不想成为县里的荡妇，你踏马找个时间来村里，给老子道歉！” 林阳调转车头，猛踩踏板往红山公社的方向走。 对付韩白雪这种贱女人，就得先把她高高在上的尊严踩在脚下，然后让她身败名裂成为过街老鼠，否则真对不起老天让他重活一世！ 第72章 林奇要定亲 追逐着晚霞的万丈光芒，林阳疯狂骑车回家，就像是一场马拉松。 赚了2000块钱，还和红星药材厂的人拉上了关系。 这门路可比铁道医院要强太多了。 临出城之前，还偶遇了韩白雪，痛骂了这个臭婊砸。 林阳现在的心情，一个字：很爽。 临近黄昏，趁着最后一道夕阳，林阳叼着烟哼着歌到了红山村村口。 “阳子。” 刚到涝池边，就看到赵二狗带着几个村里穿着开裆裤的屁娃在捉蝌蚪玩泥巴。 看林阳骑着回来，他撇下孩子王的身份就迎了上来，不好意思的挠着头：“阳子，我不是有意放你鸽子的，等我醒来去寻你，大山叔说你一早就出了门，去哪了也不知道，我猜你一个人去了东峡谷，进了城。” “你睡着比死猪还沉，习惯了。” 赵二狗是个什么性格，林阳很清楚。 但前世唯一和他玩得好的，做了一辈子兄弟的就是赵二狗了。 别说赵二狗放他鸽子。 现在就算是要他全部的家当，林阳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因为，前世他离开红山村之后没有见过父亲林大山最后一面，是赵二狗招呼村里的大伙帮忙入殓抬棺，埋葬的他爸。 就凭这份恩情，林阳就欠赵二狗一辈子。 所以林阳愿意带着赵二狗打猎，赚的钱五五分。 “卖了？” 看林阳递上来一根烟，赵二狗脸上挤出了笑容，看了一眼后座只剩下一个卷起来的大布袋子：“多少钱？” 林阳招了招手，赵二狗好奇的把耳朵递了上去。 “什么？两千块！” 听林阳说了一个数字，赵二狗惊呼了一声，但很快捂住了嘴巴，谨慎的看着四周。 除了几个在涝池玩泥巴的小屁孩，没有其他人在，他才松了口气：“阳子，这可是一笔巨款啊，这下我看你二婶那一家子估计要上赶着来巴结你们了。” “有你一份。” 林阳从内衬口袋拿出厚厚的钱，数了一千给赵二狗：“咱们兄弟之前说好的，赚了钱对半分。” 赵二狗看着这厚重的钞票，眼睛里绽放着炙热的光芒。 但他只抽了其中的一张：“阳子，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大白虎是你杀的，东西是你扛到县里卖的，关系人脉都是你的，这一张够了。” 赵二狗只抽了五十。 “啥也别说，亲兄弟明算账，咱也不是为了钱以后和兄弟反目成仇的人。” “等你成了万元户，再帮我不就完了。” 不等林阳说话，赵二狗把五十块钱揣兜里，“行了，你赶紧回家吧，刚才我听我们邻院的曹大娘说，你爹好像和你二婶大吵了一架，你回去看看是啥情况。” “行，那我不勉强了。但是这个账我心里记着，总有一天我让你赚十倍百倍回来！” 见赵二狗貌似一夜之间沉稳了不少，林阳也不勉强。 五五分是他定的规矩。 但现在距离改革开放不到两个月，民营经济的第一个风头他必须要赶上。 被集体经济困了几十年的老百姓，在民营经济来临的那天，会成为报复性消费的第一批人口红利。 林阳需要积累资本。 万元户只能勉强在县城大干一场，他想要在短时间内迅速崛起，钱越多越好。 2425块钱放在现在是一笔巨款，甚至可以说是红山公社的第一富豪。 但几个月后，千元户就会蓬勃跳出来。 攒钱，是林阳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给铁锤叔带回去。” 把两盒大前门塞到赵二狗的裤兜，林阳才骑车直奔家里。 孙翠花这一家子像狗皮膏药一样，三天两头的来家里闹一次，确实招人烦。 很快。 林阳就抬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母亲张桂英正在厨房炒菜，听外面的声音掀开了厨房的帘子：“小阳，你这一天去哪了？” “娘，我进了一趟城，卖了两个山货，等会给你和我爹一个惊喜。” 林阳把自行车往车棚下面一放，在院子里的大铁盆洗了手，顺手端过张桂英炒好的醋溜白菜。 那个年代，土豆白菜是村里吃得最多的菜了。 早上白菜，中午白菜，晚上白菜的日子已经过了很多年。 “你劝劝你爹，气大伤身，刚才和你小婶吵了一架，我还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张桂英跟在后面，小声说道。 “孙翠花说啥了，把我爹气得不轻。” 林阳现在都懒得叫婶子了，一口一个张桂英。 亲戚和长辈这类人，关系好的那自然是要尊敬，关系一般的屁也不是。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再怎么说也是你婶子，别让村里人说咱们家的孩子没教养。” 张桂英说完，突然看着林阳的脸，想到了林奇和韩白雪钻被窝，栽赃给林阳的事情，接着道：“算了，你爱叫啥叫啥吧，明天一过咱们两家也就算是断了，娘也不想让你受委屈。”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娘俩说话的时候就进了屋子。 一进门，林大山挂在炕沿上抽着散烟，屋子里乌烟瘴气的。 炕上。 林芳芳正在和小桃玩。 “爹，我这不是去给咱家赚钱了嘛。” 林阳说着，张开双臂，小桃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舅舅，挂在了他的怀里：“舅舅，你进城给小桃买好吃的了吗？” “你这死孩子，你舅舅进山打猎赚钱贴补家用，哪有闲钱给你买吃的，别闹。” 林芳芳连忙阻拦。 “爹，你以后屋子里少抽烟点，我姐还坐小月子呢，小桃二手吸多了不好。” 林阳溺爱的搓着小桃的头发。 “啥是个二手烟？” “不对，你小子敢管你老子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把我气死啊。” 林大山气的直接从炕上跳下来。 “我爹这是咋了？” 看林大山气得不轻，林阳看向了林芳芳。 “刚才小婶来了，说明天林奇要和王家庄的王柳叶定亲，刚才来借点钱买半扇猪肉，还想借你的自行车用。” “爹没同意，直接开骂了，就吵起来了。” 林芳芳说道。 “林奇要定亲？” 听到这个消息，林阳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爹，这钱咱们得借啊，我堂弟结婚可是家里的大事，自行车我也借，咱们明天还得去王家庄给充门面呢。” 林阳差点笑出声来。 白天刚被韩白雪恶心了一把，正愁没地方发泄呢，林奇就要订婚了：“草泥马的，这对狗男女，既然你们不要脸，那明天老子就先把林奇这个狗日的钉死在耻辱柱上！” 第73章 你抢信用社了吧 “你小子憋什么坏呢？” 林阳可是林大山生的，林阳放个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突然转了性子，林大山可不信。 “小阳，你可别乱来，你要是出了事，我和你爹可怎么过？” 经过这段时间的思想灌输，林大山和张桂英终于学会了不再愚孝，也学会了反抗。 张桂英担心的不是林阳明天闹什么幺蛾子，是害怕做出什么犯法的事情进了局子。 “爹娘，我老实巴交的能干什么坏事，再说咱们安安稳稳的赚点钱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不好吗？” 林阳说着，从裤子的内衬兜里面掏出了一张100块钱塞在了小桃的手里：“小桃，你出生到现在舅舅都还没有给你像样的见面礼呢，这钱就当是给你补的礼物了。” “哇，舅舅真好，亲亲。” 小桃还小，不知道钱是什么。 但礼物她还是懂的。 小桃奶声奶气的在林阳的脸上亲了一下，惹得林阳哈哈大笑。 “小桃，快还给舅舅！” 坐在炕上捂着被子的林芳芳，看着小桃手里的100块钱，眼睛都直了：“小阳，我们娘俩住在娘家就已经给爹娘和你增添负担了，你可不要胡乱给钱，给她个一分钱买个糖就行了。” “不嘛不嘛。” 小桃在林阳的怀里撒娇，眼泪在眼眶打转，委屈的让人心疼。 “你这小子干啥呢，这要是被小桃给撕了，可就亏大了！” 林大山和张桂英也惊了。 林阳一掏就是一百块钱，这可是林大山九个多月的收入啊。 刚才掏钱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纸呢。 “小桃，快给姥姥。” 张桂英小心翼翼的准备用大白兔奶糖换钱。 “娘，给你过过瘾。” 看张桂英伸手，林阳从内衬兜里面攥了厚厚的一卷钱放在了母亲的手里。 “小阳，你……你哪来这么多钱？” 看着这么多的钱，张桂英吓得差点软瘫在了地上。 这要是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 林大山嘴里的烟都不香了。 他熟练的开始数钱，在震惊中数了三四遍才敢相信：“2325元，加上给小桃的那一百块，足足有2425块！你小子不会抢信用社了吧，赶紧跟我去自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林大山一家都是老实人，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钱。 他拉着林阳就要出门。 “孩子他爹，你快想想办法，把钱还回去让小阳别被抓进去啊。” “这么多钱，小阳会没命的。” 张桂英已经吓得腿软瘫坐在了凳子上，哭出了声来。 “小阳，你别吓姐啊！” 林芳芳的脸都白了，要是因为她们娘俩的到来，让林阳去抢信用社，那她真的会内疚一辈子。 “爹，你好端端的送我进局子干啥。” 看着爹娘的表情，林阳又心疼又觉得可爱。 前世。 林大山和张桂英到死，家里都没有五百块钱的存款，更别说这么多钱了。 他重生的目的不是为了踩死韩白雪这个绿茶。 一个贱人不至于让林阳拼命。 爹娘，家人才是他重生努力赚钱的动力。 “我打猎赚的。” 看一家人吓得鸡飞狗跳，连门口的黄黑红都开始汪汪叫，林阳把昨天去东峡谷的事情说了一遍。 还有今天卖了大白虎的事情。 “你这臭小子，你敢背着我去东峡谷，你不要命了！” 听完林阳的解释，林大山抄起鞋底就要抽。 “他爹，小阳也是为了家里，你别打了。” 张桂英连忙挡在林阳的面前。 “老子还不是怕他出啥事，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林大山举着鞋底许久，随后穿在了脚上，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得意起来：“不过你小子自从被韩知青诬陷之后像是变了个人，打猎的本事不错，跟谁学的。” “天赋异禀吧。” 林阳刚想掏出烟点上。 但那个年代，谁敢当着老爹的面抽烟，找抽啊。 “抽吧，给老子一根。” 林大山看出了林阳的拘谨，白了他一眼。 爷俩点了根烟。 林大山穿上外套就出门：“我这就去把自行车给老二家拿过去，顺便给他们给五十块钱。” “爹，你咋想通了？” 林阳调侃道。 “都是老林家的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之前看在你死去的爷爷和你二叔的面子上，我不计较。但是林奇这个孽障玩意敢做这种下作的事情，还把屎盆子扣在我儿子头上，我要是再不出手，我还是你爹吗？” 林大山砰的一声关上门，架着自行车出了门。 “爹硬气了。” 林芳芳看着林大山出门的背影，眼神突然有些失落：“要是当初爹也硬气点，我也不至于嫁给王成功。” “姐你放心，等处理完林奇的事情，我就帮你讨个公道。” 70年代本家定亲结婚可是大事，家族一些重要的长辈都要出面的。 一方面是显示男方的诚意，一方面也是为了给男方长脸。 一大早。 林二山家院子门口鞭炮齐鸣，四辆自行车挂着大红花排成两排，后面还跟着一个牛车，连老牛的牛角上都带着花。 牛车上放着一些木匣子和半扇猪肉。 70年代的订婚，一般都是80块钱左右的彩礼，好一点的城里工人家庭可以给到120块钱，外加三转一响。 林奇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骑着自行车，胸前戴着大红花，笑的春风得意。 林富民是林家的老大。 他一挥手，七八号人开始浩浩荡荡的向王家庄走。 林阳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后面带着林子荣。 林子荣不爱说话，出了村走了半晌才问了一句：“哥，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哥不为难你。” 林阳的口袋里揣着林子荣的自述信，扭头看了一眼紧张的林子荣：“放心，就算你等会不作证，回头我进山打猎还是会带你的，矿上毕竟太危险。” 林阳一家，和林富民一家关系最要好。 林子荣从小也是跟着林阳屁股后面长大的，只是林子荣从小就是一个内向的性格，心理素质差。 所以刚刚林阳说起等会订婚宴计划的时候，林子荣内心在小鹿乱撞。 “哥，我听你的！” 林子荣咬了咬牙，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林奇虽然也是我二哥，但他做的这事儿确实对不住我林家的先人，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二叔他们好。” “王八犊子，今天老子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林阳抬头看着骑着车走在最前面的林奇，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今天红山公社的书记岳瑞金可是会到场，做见证人的。 这是林阳让他爹林大山早早去大队请的。 有大队一把手在，林奇这次死定了！ 第74章 我实名揭发 王家今天要定亲的消息前几天就传遍了整个王家庄。 这一早，村里关系不错的几个乡邻都去王家帮忙。 男方家来了人，招呼一顿肉面条，炒6个菜这是标准。 村口也是聚集了不少的老少爷们，都想看看王家的新姑爷长什么样子，带的定亲礼厚不厚。 定亲礼在70年代相当重要，代表着女方的脸面。 不定亲就不能结婚，这是成县的规矩。 条件一般的也得有“三舍礼”，半扇大肉是标配，还要有2尺2的布料两套，80块钱的彩礼。 城里的工人家庭要求更高一些，要“五方礼”：一扇猪肉，2尺2的布料两套，两双皮鞋，还要有120块钱的彩礼。 “哥，人还挺多的。” 从红山村出发到王家庄，赶牛车要一个小时左右。 村口除了村里的乡邻，还有王家本家的老大王丰来迎接，这是对男方的重视，相当于林家林富民的角色。 王家的人挨个给林阳他们递了烟。 林富民作为林家的老大，和王丰进行了热情的攀谈，才开始往家的方向走。 林阳叼着烟，骑着自行车看着走在最前面人模狗样的林奇，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看来今天这狗东西丢人要丢大发了，王家村的人还真是不少啊。” 70年代村里有婚丧嫁娶，全村都会来帮忙。 王家庄有一百户人家，约莫五百多人。 今天定亲礼就来了接近小一半。 四间土房的王家院子里，挤满了人，男人围着小桌子在抽烟喝酒，女人忙前忙后在做大锅饭。 林阳一行人刚到门口，挂在两侧树干上的鞭炮就响个不停。 王柳叶的姊妹们纷纷围了上来，一口一个姐夫或者妹夫，问林奇要喜糖。 林二山一家子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大白兔奶糖是买不起的。 只有大片的冰糖，被红纸包裹成一块一块的。 “都有，都有啊。” 林奇不断的从兜里掏糖，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王柳叶家在王家庄只是普通的庄稼户，林奇现在好歹是队里的文书，算起来也是王柳叶高攀了林奇这一家子。 母凭子贵。 虽说是娶亲，孙翠花端的很板正，和王柳叶的母亲刘娥说起话来，三句不离“我家林奇是大队文书”，恨不得把林奇挂在墙上，身上贴满文书的大字报。 进了院子，林阳看到了王柳叶。 十七八岁的年纪，扎着马尾辫，头上还戴着一个新的发箍，应该是为了定亲礼特意准备的。 长得很清纯，眼神清澈中带着一丝害羞。 这种单纯的女孩子要是嫁给林奇，以后估计遭老罪了。 在姊妹们的起哄中，王柳叶和林奇站在了一起，进了正屋。 “老林啊，今天可是你们家的喜事啊。” 进了屋，林阳就看到了大队书记岳瑞金正在喝茶。 “岳书记您能来给我们家小奇做见证人，是我们小奇有福气。” 那个年代，能请大队领导来当见证人的确实不多。 岳瑞金到场，确实让男方硬气了不少。 尤其是孙翠花，差点又端起来了。 反观王柳叶的父母，一看就是老实人。 她爹王松树不会说话，只是憨憨的笑，一个劲的说着谢谢。 “我可是看在老林的面子上。” 看着孙翠花这副德行，岳瑞金显然有些不耐烦，指了指旁边的林大山。 “对，对。” 林二山连忙拉住了还要说话的孙翠花：“书记您能来，我代表我们家谢谢你。” “我听说林大山同志一家帮了不少啊。” 岳瑞金注意到了人群之中的林阳，抬手指了指：“尤其是小林同志，之前参加大队的猎狼队，在东峡谷抓了不少的黄鼠狼，换的钱应该都借给你们了吧。” “书记，您看您这话说得，再怎么说林阳也是林奇的大哥。” “我们家小奇结婚这可是大事，他还能不借？那要是传出去，丢的可是我们老林家的脸。” 孙翠花说道。 “书记说话，你一个女人插什么嘴！” 林富民都快气炸了，狠狠的白了一眼林二山，意思是你管好你这个不长脑子的婆姨。 “哥，二叔这一家子还真是得寸进尺，你看林奇的嘴角都快扬到眉毛上了。” 平时唯唯诺诺的林子荣，躲在林阳的身后小声嘀咕道。 “等会他哭的比笑的还难看。” 林阳眯着眼睛看着林奇，小声说道。 林奇得意的瞥了一眼林阳，嘴角上扬：“书记，不是我说，林阳平时不着调，关键时刻还算是能指望上的。” 林大山和张桂英互相看了一眼，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再怎么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林家的事情，回林家再解决，不能在这里丢人现眼。 “书记，我婶子说得对，再说也没多少钱。” 林阳嘴里叼着烟，淡淡的笑道。 马上就要到挨锤的高光时刻了，林阳的心情爽的不要不要的。 借50块钱出去，看林奇身败名裂，这钱很值得。 而且。 昨晚上林奇可是写了借条的。 他挨了捶，还得还钱！ 50元对于他们家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既然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两个小同志看起来也看对了眼。” “那就走定亲礼的流程吧。” 岳瑞金不想多说一句话，要不是看在林大山和林阳的面子上，他现在很想拍屁股走人。 很快，男女双方就进入了定亲礼的流程。 屋子里外，乌央乌央的都是人。 这种喜事可不多见。 按照规矩，今天是定亲礼，一个星期内就得登记结婚，举办婚礼。 到时候要操办酒席的。 能撸酒席，也算是过了个年。 林家在桌子上摆上了“三舍礼”后，双方父母开始互相敬茶。 敬完茶，就到了林奇和王柳叶两个人敬茶的时候。 端茶敬酒，这事结束就算是礼成了。 “林阳，快给我倒茶啊。” 林奇端着空杯子，扭头看着人群最前面的林阳，不耐烦的说道。 “急什么，我让你进去喝茶。” 林阳笑眯眯的拍了拍林奇的肩膀。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再不锤真特么对不起今天这局面。 “啥意思？” 在林奇懵逼的眼神中，林阳从口袋里掏出了林子荣的笔述走到了岳瑞金的面前：“岳书记，我现在实名揭发。” “小阳同志，你揭发什么？” 岳瑞金有些好奇。 “我揭发林奇迷奸韩白雪，致使韩白雪未婚先孕，两人还栽赃陷害给我！” 第75章 反咬一口 林阳一开口。 王家本家的一帮人纷纷炸了锅。 王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着林二山低吼道：“林二山，林阳这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无论是哪朝哪代，强迫妇女这事儿都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水浒的西门庆的脑袋摆在了武大郎的灵位前。 各朝各代浸猪笼和割掉那玩意的事情层出不穷。 也就是新时代，人民当家作主，法律制度逐渐健全起来。 否则就凭这一条。 林奇今天就是新社会的第一个太监。 “亲家，你……你听我给你解释。” 林二山原本就是个结巴，看着王丰快要抄起扫把打人的样子，更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你们红山村的人就是这么欺负人的？” “我闺女清清白白的，你们托媒人求了好几次。看在林奇是你们红山村文书的份上，我们才答应的。林奇这个小兔崽子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还想娶我们家柳叶，你们是不是脑子进屎了！” 王丰和刘娥就是一对普通到遍地抓的老实农民，平时什么事情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唯独在闺女未来幸福这件事情上，他们第一次站起来当着大队书记的面开始反抗。 “林阳，你这个小杂种，今天是我们小奇定亲的大日子，你当着书记的面胡咧咧啥呢！” 孙翠花一听，也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她必须要保住林奇的名誉和文书的工作，而且今天的这门亲事也得定下来：“亲家你们别听这小王八蛋胡说，书记在这里会给我们小奇一个清白的，这一家子心都黑了，摊上林大山这样的本家，我们家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翠花，别……别说了。” 看孙翠花叉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林二山连忙阻拦。 “瞧你这个窝囊样，你儿子都要被人家踩在脚下拉屎拉尿了，你还充当什么滥好人！”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从此以后我们和林大山你们家划清界限！” 孙翠花指着林大山的鼻子怒喝道。 “孙翠花，你这个泼妇，你再指我男人一指头试试！” 林大山和张桂英早有心理准备，但林阳当众揭发林奇确实太劲爆了。 看孙翠花疯了似的，张桂英也不惯着，开始怼了起来。 “大山，这事儿你知道？” 林富民看着这一幕，脸色一沉小声问道。 “大哥，我们家小阳也不能背这样的锅。之前因为老太太的面子，我们家处处忍让，但这关系到小阳的清白，我没直接报警已经仁至义尽了。” 林大山神色凝重。 “知道。” 林富民和林大山不是一个爹妈生的，但可比林二山亲多了。 他拍了拍林大山的肩膀，眼神厌恶的看着惊慌失措的林奇：“这小王八蛋真是亏了我们林家的先人，这要是放在旧社会，这是要在祖宗祠堂被打死的！” 此时的岳瑞金没说话，只是蹙着眉头看着林阳递上来的自述信，脸色越来越难看。 “书记，我们家不是大户人家，就是泥腿子一个。” “但我闺女招谁惹谁了，林奇这狗日的要真是欺负了你们村的知青，我们闺女绝对不嫁过去，他们还得赔偿我闺女的名节！” 王丰气的瑟瑟发抖，就差点给岳瑞金跪下了。 王柳叶躲在刘娥的怀里，眼睛红润，竟然朝林阳微微点头开口道：“同志，谢谢你及时揭发！” 王柳叶这个态度，还让林阳挺诧异的。 她的镇定，不太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 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内心竟然还有一丝倔强和坚韧。 林阳微微点头：“这屎盆子我不要，这种狗东西也不应该糟蹋其他姑娘。” “林二山，你这个窝囊废，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让我一个女人冲在前面！” 孙翠花看王家本家的人纷纷进了门，脸色不是很好。 她直接躺在地上开始打滚，耍起了无赖：“书记，你可要给我们家小奇做主啊，林阳这个小王八蛋一直针对我们家小奇，就是嫉妒我们小奇比他优秀上进，您要是不做主，我就不起来！” “林阳，你这个狗日的，你故意整我是不是！” 此时的林奇突然抬头，抄起凳子就向林阳砸来。 “干什么！都想进去劳改是不是！”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岳瑞金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吓得林阳连忙放下了凳子。 “孙翠花，你以为你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就能得到什么处理结果？” 岳瑞金把自述信扔在了林奇的脚下：“林奇，亏你还是红山村的文书，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连时间地点都写的一清二楚，你竟然还敢让小阳同志给你背锅，你真是我们公社的耻辱！” 林奇拿起自述信看完，脸色骤然大变。 “林子荣，你这个狗东西，早知道那天我就应该好好收拾你一顿！” “林阳这王八蛋给你什么好处了，你竟然写信揭发我！” 林奇说着就要冲上去暴打林子荣。 林富民也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小子竟然……” “啪！” 林奇刚冲上来，林阳一脚就把他踹在了地上：“林奇，敢做不敢当还把屎盆子扣我头上。就你这种货色竟然也敢来王家庄娶人家黄花大闺女，你就不怕王家庄的人把你给骟了！” “林二山，你们这一家子必须给我们老王家一个交代，否则就算是书记在，你们也别想好过！” “麻辣隔壁的，你们红山村当我们王家庄没人啊！” “去喊队长，就说红山村的王八羔子来我们村里闹事！” 门口的王家本家一点就炸，一个个纷纷怒吼，院子里的人竟然拿起了墙角的锄头和一些农具，就要冲进来猛干。 “林奇，当着书记的面，你还想解释什么？” 林阳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林奇：“按照法律规定，你糟蹋知青，还让人家怀孕，又栽赃陷害我，一颗枪子你是吃定了！” “不要啊！” 一听林奇要被墙壁，孙翠花直接扑在了岳瑞金的脚下，抱着大腿嚎啕大哭：“书记你救救我们家小奇，我们家小奇也不是有意的，那个韩知青平时在村里就穿的不检点，村里都知道，这怎么能怪我们小奇！” “对！” 林奇一听，眼睛顿时亮了：“那天就是韩白雪那个臭婊子勾引的我，是她勾引我的，不是我欺负她。把屎盆子扣给林阳也是这个贱女人出的主意，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 看着林奇母子俩反咬一口的恶心模样，林阳突然笑出声来：“好啊，既然你们说是韩白雪勾引的你，是他给你出的主意栽赃陷害我，那你敢不敢写一份保证书！” 草他马的！ 原本只想让大队书记把林奇这个狗杂种钉在耻辱柱上。 没想到这个傻逼主动攀咬韩白雪。 一份保证书，再加上韩白雪的病历，顺手就能让韩白雪这个贱女人也被冠上荡妇的名声，简直不要太爽！ 第76章 式步枪顶着脑门 林奇一开口，他和韩白雪钻被窝的事情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林二山气的眼前一黑，直接瘫坐在了沙发上：“造孽啊，这个孽障玩意，真的没救了！” “二山，你赶紧想想办法，求求书记，给小奇宽大处理啊。” 此时的孙翠花也傻眼了。 她也没想到，林阳揭发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在这个年代，强奸可是丢人现眼的事情，不仅林奇要被抓走，他们这一家子以后在整个红山公社，甚至县里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老林家的脸面，算是被摁在地上摩擦了。 “想……想什么办法！” “都是你这个婆娘平时惯得，胆子大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林二山一气之下都不结巴了，第一次像个男人一样抬手一个大嘴巴子把孙翠花扇倒在地。 “爹，你凭什么打我娘，这一切还不都是林阳这一家子平时逼我们的。都是老林家的人，凭什么大伯能当队长，凭什么韩白雪对林阳另眼相看，凭什么他能当队里的文书！” 看孙翠花被一巴掌扇飞，林奇连忙扶起哭哭啼啼的母亲，朝林二山喊了一嗓子。 “自己管不住裤裆里的玩意，怪老子？” “是老子把你和韩白雪捆绑进被窝的？” 林阳冷笑一声。 “你这个王八羔子，和村里的知青乱来，你还来招惹我的闺女，我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啪！” 就在此时，老实人王丰气急败坏，抄起一条凳子重重的拍在了林奇的后背上。 “啊！” 林奇惨叫一声被打倒在地。 王家本家的人把屋子堵的水泄不通，要不是岳瑞金还在这里，估计现在能冲上去把林二山一家子给撕了。 “你凭什么打人，我跟你拼了！” 孙翠花看自己的儿子被打，翻起身就要动手。 王家的女人冲了上来，就开始一顿撕扯头发，嘴里大骂臭婊子养的杂种儿子，生的孙子没屁眼，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大哥，你们快救救小奇。” “再怎么错，也是我们林家的人啊。” 林二山拉着林大山和林富民的胳膊，央求道。 “二山，这事儿我管不了，是林奇这个浑小子自己做的孽，就得自己承担责任。” 林富民一甩手，不想管。 “从今以后，我们家和你们家没有半点关系，林奇让我儿子小阳被戳这么久的脊梁骨，还丢了文书的工作，谁给他机会了！” 林大山也冷着脸一把推开林二山，转身喊了一声：“王家庄的老少爷们，这是林二山一家子造的孽，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小阳也算是见义勇为让你们老王家的闺女以后免遭罪了，等会你们要是动手，看清楚人再动手！” 见林大山这么顶。 林阳在对面竖起了大拇指。 他爹终于打破了自己愚孝的思想，堂堂正正开始为家里面撑腰了。 见林大山和林富民这个态度，林二山当场下跪：“王家庄的各位父老乡亲，我儿子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我回去肯定会狠狠教训他。但咱们也没有对王家造成太大的损失，彩礼钱我们不要了，让我们先走吧。” “不行，我闺女的名节怎么算？” “我们老王家也要脸！” 王丰站在了岳瑞金的面前：“书记，今天你给评个理，我们老王家是一个泥腿子，但也不能让人这么欺负，林奇这个王八羔子要是不枪毙，我弄死他！” “胡闹！” 关键时刻，岳瑞金拍案而起，屋子里的所有人屏息凝神：“王丰你也是王家庄的老庄稼户了，张口就要弄死人，你当大队的民兵是吃干饭的吗？” “书记，我老汉就是想给闺女讨个公道，真没顶撞您的意思。” 刘娥见状，连忙拉着王丰退了几步。 “今天这事儿性质非常恶劣，不管是不是韩知青主动的，但你们没有结婚干出那样的事情，还栽赃陷害林阳小同志，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容忍！” 岳瑞金说着，看向了林奇：“从今天开始你暂停文书的工作，现在马上写一份保证书证明你刚刚说的话，我们大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纵任何一个非法犯罪分子！” “村里找个腿脚快的小同志，去一趟大队，就说我岳金瑞说的，让公安特派员来一趟。” 岳瑞金说完，村里的两个小伙子就迅速冲出了院子。 王家庄距离大队不到五公里，骑自行车快的来回二十几分钟够了。 “小奇，你快写啊，不然真的要被枪毙了。” “都是韩白雪那个贱人勾搭的你，你最多就是栽赃陷害，一两年就出来了。” “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枪毙啊。” 一听要叫公安特派员来，孙翠花拉着林奇的胳膊，哭的撕心裂肺，连忙催促。 70年代的乡镇大队还没有派出所，县公安局会在每个大队指派一两名公安特派员处理平时的纠纷。 如果遇到刑事案件，公安特派员会要求大队的民兵协助办案。 那个年代。 公安是配枪的，民兵也有。 一些大的镇上是有枪械库的，民兵的枪一般在枪械库。 但一些地方没有枪械库，枪会直接发到民兵的手里。 不过也不是每个民兵都有枪。 红山村的葛洪兵就没有。 “我写，我马上写。” 林奇已经被吓破胆了，他也没想到今天的定亲礼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趴在桌子上，迅速写好了保证书：“爹，娘，我知道错了，我不想坐牢，你们快想想办法救救我啊。” 林阳走上前拿起扫了一眼，然后冷冷的看着林奇：“果然是一对狗男女，现在推卸责任推卸的挺快的。” “林阳，你跟我出来一趟。” 就在这个时候，岳瑞金起身出了院子。 林阳拿着保证书紧随其后。 两人到了院子外面，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岳瑞金才从衬衣口袋拿出一盒烟。 林阳连忙拿出火柴帮忙点着。 “之前的事情大队也是听信了一面之词，对你的处理有些不公平。但今天的事情我保证给林奇一个严肃的处理。” “至于林奇的保证书，我还需要汇报给上面进行调查，毕竟关系到一个知青的清白。” 岳瑞金说道。 岳瑞金一开口，林奇就知道他的意思。 林奇今天这个牢饭是吃定了，就看他的保证书的真假。 如果是真的，关个三五年就能出来。 如果是林奇强奸，要么无期，要么枪毙。 但韩白雪是粮食局韩明的姑娘，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岳瑞金也不敢直接公之于众，所以才搬出了上面。 “书记，我倒是有个建议，要不你把保证书给我，这件事情我自己处理，这样也不牵扯大队和您。” 林阳话音刚落，还没等岳瑞金说话。 突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骚动：“快追，别让林奇这个小杂种翻墙跑了？” 砰！ 下一刻，一声枪响打破天际。 “出事了！” 岳瑞金才抽了一口烟，连忙扔在地上往院墙的人群之中挤了进去：“让一让，都让一让。” 林阳也趁机钻进了人群。 一抬头，林阳就看到了暗爽的一幕。 大队公安特派员带着两个民兵被围在中间，其中一个民兵端着56式步枪，枪口正顶着林奇的脑门。 第77章 逮捕 “别开枪，千万别开枪！” 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民兵用枪顶着脑门，林二山和孙翠花吓得扑在了地上，死死地抓着民兵的裤腿。 “公安同志，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开枪。” 林二山冲上来不停的点头哈腰，然后转身一把大嘴巴子把林奇扇飞在地上：“你这个孽障东西，你干出猪狗不如的事情，现在竟然还袭击公安同志，你是不是想让你老子先送你入土！” “爸，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太着急了。” 此时的林奇吓得裤裆已经湿了，一股尿骚味充斥四周。 周围的人都捂着鼻子纷纷后退。 林阳也向后退了一步。 “哥，是不是闹太大了？” 看着民兵都动了枪，林子荣有些后怕。 “怕什么，爹支持你做正确的事情，不论是谁也不能违法乱纪，何况林奇这孽障玩意纯属是自己找死。” 还没等林阳说话，林富民站了出来。 “林富民，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又不是你儿子。” “你还好意思当林家本家的老大，现在小奇出了这样的事情，都怪你儿子多嘴！” 孙翠花现在像一条疯狗到处乱咬。 “孙翠花，我儿子本本分分在矿场工作，不像你儿子侮辱人家知青，还把屎盆子扣在小阳的头上。你们这一家子把我们林家的脸都丢光了！” 林富民也没惯着，走到了公安特派员面前：“公安同志，你们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们遵纪守法，一切都按照规定走。” “大哥，大哥！” “小阳！” 林二山一听，匍匐爬了过来，拉着林大山和林阳的腿：“小奇是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但是看在咱们都流着同一种血的份上，你们高抬贵手，别让我们没了后啊。” “二叔，要是那天韩白雪计较起来，绝后的应该是我爹吧。” 林阳淡淡的看了一眼林二山。 “小朱同志，怎么回事？” 岳瑞金看完现场，示意大队的民兵张小六放下枪，走到了公安特派员朱宏强的面前。 “书记，这小子翻墙，袭警，还试图抢夺张小六手里的枪。” 朱宏强是个皮肤黝黑的大高个子，三十岁左右，眼神看起来就很犀利，之前一直做的是刑事案件，半年前才被调配到红山大队做公安特派员。 “小朱，我跟你单独说几句。” 岳瑞金带着朱宏强挤出人群不知道在说什么。 林阳淡定的点了根烟，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林奇，突然笑出声来。 “林阳，你这个杂碎东西，那天我就应该让韩白雪报警，枪毙了你这个小畜生！” 林奇破罐子破摔，怒吼道。 “林奇，你住口！” 林二山抬腿一脚踹在了林奇的身上。 “你打孩子干什么？” 孙翠花哭哭啼啼的护在了林奇的前面：“来来来，你们林家的人一个个牛哄哄的，有本事你们就让民兵开枪，直接送我们娘来去见阎王！” “还有你们王家的，我们儿子欺负的就不是你们的闺女，你们这么揪着不放干啥。” “来，打死我们！” 孙翠花彻底疯了。 骂完林家的人，站起身往王丰几个人身上靠。 王家的人连忙后退。 这种疯女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别到时候闹出人命来。 “公安同志，你们可得替我们做主啊。” 王丰情急之下喊了一嗓子。 “干什么！是不是想进去待几天？” 朱宏强很快钻进了人群，一把将孙翠花推开，然后从腰间拿出了手铐：“林奇涉嫌强奸妇女罪，现在被依法逮捕，有什么事情等我们调查清楚再说！” 两个民兵迅速上前摁住了林奇。 朱宏强顺手就把手铐带上。 “啊，我的儿子啊，你们不能带走他！你们是公报私仇，你们和林大山这一家子是穿一条裤子的！” 看林奇被民兵押着要带走，孙翠花抢过一个锄头就举过了头顶。 林大山连忙拉着张桂英往后躲。 林阳也面色一沉，戒备的看着这个发疯的女人。 “孙翠花，你干什么？” 岳瑞金连忙怒喝道。 “啊！我不活了！” 孙翠花举着锄头就要干，朱宏强迅速从腰间掏出配枪对着天空一枪。 砰！ 一道枪声响彻天际。 孙翠花吓得扑通跪在了地上。 “娘！” 林奇看着自己的母亲瑟瑟发抖，不停的挣扎：“林阳，你这个狗日的，你等我出来我弄死你！” “带走！” 朱宏强一挥手，两个民兵押着林奇就走。 林二山已经软了，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出奇的平静。 “你们两个也得跟我去一趟县公安局，有些事情需要你们的笔录。” 等林奇被押走之后，朱宏强才走到了林阳和林子荣面前。 “他爹，小阳没事吧？” 张桂英紧张的问道。 “放心，就是例行询问，况且小阳还是受害者。” 林大山安慰道。 “小林，你配合小朱同志。” 岳瑞金看了一眼林阳，小声说道：“刚刚你跟我说的事情，我答应你，不过不要做的太绝了，韩知青在城里的人脉关系不少，别到时候搭上自己。” “谢谢书记。” 林阳笑着点了点头：“同志，我们取一下自行车就跟你们走。” 第78章 韩明堵路 带上林子荣。 林阳骑着车跟在公安特派员的身后，一路往县公安局的方向赶。 坐在后座上的林子荣，看着追在后面的林二山两口子：“哥，我看二叔和二婶在后面追的紧，哭了一路了。” “活该。” 林二山一个窝囊废，孙翠花一个惯子如杀子。 说到底就是窝囊废配吸血鬼，才培养出了林奇这个狗日子。 刚才要不是岳瑞金以大队书记的身份做了保，林家的彩礼全退，但是半扇猪肉作为赔偿给了王丰。 现在林二山和孙翠花估计都要被王家庄的人给锤死。 这个时代，定亲就相当于结婚。 定亲未成，准女婿还闹出迷奸的罪名，王家和林二山一家子算是结了梁子了。 至于林奇的事情，不出半天就会传遍整个大队公社。 让林奇身败名裂，牢底坐穿，这波操作林阳很爽。 他才懒得搭理徒步追在后面的林二山一家子。 倒是坐在朱宏强自行车上戴着手铐的林奇，走了一路骂了一路。 没多久车队就进了城。 “你们先把林奇带进审讯室，然后通知一下粮食局的韩明同志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务必私下说，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朱宏强办案经验丰富，让两个民兵押着林奇进了门，这才看向了林阳：“两位同志，你们跟我来笔录室，我们简单的了解一下情况。” “配合公安办案，我们的义务。” 林阳递上一根烟，给朱宏强婉拒，两人才跟着进了笔录室。 笔录是朱宏强亲自处理的。 作为一个处理过多起刑事案件经验老道的公安，朱宏强问的很细致。 林阳和林子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今天林阳也是提前准备好的。 去王家庄之前，他就从炕沿下面拿出了韩白雪的病历。 加上林子荣的笔述，还有林奇的保证书。 三份资料交给朱宏强之后，这案子也算 板上钉钉了。 强奸知青，这可是大罪。 就算韩白雪不追究，按照法律林奇的牢底也算是坐穿了。 “宏强，林奇的爹娘来了，就在公安局外面哭天喊地的，影响不好。” 就在此时，一个公安进了门。 “行，该了解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你们喝点水直接离开就行。” “剩下的事情你们不要操心。” 朱宏强一听，皱了皱眉，整理好资料起身就出了门。 “哥，你说林奇不会被枪毙吧？” 林子荣现在冷静下来有些后怕：“我们毕竟是林家的人，如果因为这事儿林奇被枪毙了，我们以后在村里可要受不少白眼，搞不好还要落个六亲不认的名头。” “林阳，你怎么在这里？” 还没等林阳说话，会议室的窗户外面一道人影晃动，刘波就推门进来。 “波哥，我还以为你出任务去了，正想着去找你打个招呼呢。” 看刘波进来，林阳起身递了根烟。 刘波可是公安，心思细腻。 他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吸了口烟说道：“刚刚局里接了一个侮辱妇女的案子，犯罪嫌疑人叫林奇，看来是你揭发的。” “我的清白也是清白，咱们公安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犯人不是。” 林阳笑道。 “行，这事儿我帮你盯着，有啥消息我告诉你。如果案子没啥别的意外，至少十年，严重的可能是无期。” “对了，你姐夫王成功的结果下来了，蹲三年。” 刘波说道。 “波哥，那你先忙着，下次我进城叫上你和罗哥一起吃个饭。” 一听王成功被判了，林阳脸上露出了笑容。 简单寒暄了两句，刘波亲自送两人出门。 刚出门，林阳就听到隔壁的办公室内传来孙翠花哭喊叫骂的声音，一口一个韩白雪臭婊子。 “哥，婶子在公安局都敢骂的这么难听。” 林子荣缩了缩脖子。 “子荣，想喝汽水吗？” 林阳才懒得搭理。 把林奇送进来，让他身败名裂，这口恶气出的。 他现在只想买一些酒肉，回家好好庆祝一下。 “想！” 一听汽水，林子荣笑的跟160斤的孩子似的。 70年代，一瓶汽水3毛左右，最高卖5毛一瓶。 城里工人家庭的孩子偶尔能喝几瓶，放在村里孩子的眼中就是一个稀罕物。 林子荣在矿上干了这些年，也舍不得买瓶汽水喝。 林阳骑着自行车，林子荣跳上后座，两人准备去国营商店来一波大采购。 “哥，那个人是找你的吗？我看他一直在盯着你看。” 快到院子门口，林子荣指着公安局大门口。 林阳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是韩明！ 前世他的老丈人，操纵了他一辈子的男人。 韩明是粮食局的科长，穿着一套深蓝色咔叽布做的职业装，胸口的口袋还插着一支笔，皮鞋锃光瓦亮。 “子荣，你先推着车到外面等我。” 林阳知道，想要搞的韩白雪身败名裂，肯定是绕不开韩明的。 韩明，也是个狗东西！ 当年林大山染病去世，就是韩明为了不认这个亲家，才撺掇韩白雪，不让林阳回家的。 再次见到韩明，林阳的心口一团火。 山货野味赚了他的钱，现在也该让他还前世的账了！ “哥，我等你。” 林子荣看林阳的情绪不对，推着车出了门，临走前还瞥了一眼门口的韩明。 从穿着打扮看，不是体制内就是工人家庭成分。 等林子荣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林阳才沉着脸迈着自信的步伐朝着公安局的大门而去。 刚到门口。 背着手的韩明抬手拦住了林阳：“林阳是吧？我有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要告诉你，你听好！” “韩科长此刻难道不应去找林奇吗？在这里堵我干什么？” 林阳抬头直视着韩明，其眼神中压抑着怒意，冷笑道：“韩科长是担心在公安局动手，影响自身形象，进而影响仕途吧？” “你这贫下中农，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韩明怒喝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对贫下中农的蔑视。 “贫下中农怎么了？你高贵？你女儿不知羞耻。” “况且林奇也是贫下中农，不照样让你女儿怀孕了。我实在想不通，是谁给你的这份优越感？” 第79章 块钱帮我打个人 “大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们这些乡下泥腿子，没一个好东西！” 韩明感觉眼前有点黑，血压蹭的一下就飙了上来。 四十岁出头，血压高得离谱。 这和他平时喜欢大鱼大肉，吃点国营饭店的山货野味有很大的关系。 同样这个年纪。 在村里都是精干的劳动力，血压高个屁啊。 一肱二头肌能锤死好几个韩明这种大腹便便的科长。 民以食为天。 粮食局可是除了政府大院，前排的机关单位，比什么水泥厂，棉服厂要牛逼不少。 作为粮食局的科长，夸张一点出门自行车都有人抬着。 前些年为了响应知青上山下乡的政策，韩明安排自己的女儿去了红山公社大队，还罕见的找人操作，做了红山村大队的会计。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 村里生产队管钱的都信不过外来人，必须是村里可靠本分或者是有威望的人。 韩白雪就是一个例外。 一个月前韩白雪知青返乡，刚被安排到了水泥厂上班。 这一大早的。 一个公安就进了他的办公室，直接表明了来意。 韩明差点拍桌子骂人。 但等公安拿出协查函之后，韩明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自己的闺女在下乡的时候被侮辱了，还怀了孕，这要是传出去，韩白雪活不下去，他本人就在粮食局，甚至是整个县里都抬不起头。 韩明在公安局也算是有些人脉关系的。 打听之下就知道了来龙去脉。 这才有了现在堵在公安局院门口的事情。 他也没想到。 林阳一个贫下中农说话带刀，刀刀扎心。 要不是碍于身份和场合，韩明现在200斤的大体格子能一巴掌扇飞林阳。 “韩明，你什么德行，我一清二楚。” “韩白雪和林奇这对狗男女做猪狗不如的事情，还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这笔账我一定会加倍让他们还回来！” “回去赶紧照顾一下你的宝贝女儿，没几天就要成为县里有名的荡妇了。” 林阳丝毫不给韩明面子，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前世，韩明做了他三十多年的老丈人。 韩明是个什么人，有什么把柄他都一清二楚。 搞垮韩明，对林阳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现在不着急。 韩白雪这个贱女人才是罪魁祸首，让他戴了四十年的绿帽子，把这个女人钉在耻辱柱上才是最主要的。 韩明为了韩白雪，肯定狗急跳墙，到时候把他拉下水也是顺手的事。 林阳刚才是故意激怒韩明的。 “林阳，你给我等着！你们谁欺负我女儿，我就弄谁！” 看林阳离开，韩明气的浑身在颤抖，扶着墙喘着粗气，旋即进了门：“不行，绝对不能让林奇这小子的强奸罪名坐实，否则白雪真的就毁了！” “不行！” 而此时。 林阳跳上自行车，和林子荣去国营商店买汽水的路上，他突然反悔了：“子荣你先去买汽水，等会在共字桥汇合。” 给林子荣两块钱买汽水，林阳进了共字桥的黑市。 成县的黑市不光是卖米面油和一些日常用品，还有日常的混子。 他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路牙子上嗑着瓜子的一个混子：“兄弟，3块钱帮我打个人。” “哥，您说怎么打？我们照办！” 一看有人出3块钱打人，几个混子连忙围了上来。 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林阳附在一个光头的耳朵上嘀咕了一句：“遵守点职业道德，你们拿钱办事可别出卖了我，下手别太重，出口恶气。” “哥你放心，我保证让这老小子鼻青脸肿的，连他婆娘都认不出来！” 3块钱买混混暴揍一顿韩明，先收个利息解解压，这钱花的就很值。 离开共字桥，林子荣已经买了汽水挂在车把上在等。 “哥，你去干啥了？” 林子荣老实巴交的样子。 “没干啥。” 林阳开了瓶汽水“吨吨吨”，半瓶下去才爽快的打了一个嗝：“可惜没有可口可乐，还真是想这口了。” “可口可乐是啥？” 林子荣挠着头，总觉得这两次见面，林阳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那个……以后你就知道了。” 林阳没打算解释。 怎能？告诉林子荣他是魂穿？ 1978年12月19日之后，可口可乐就会重新进入中国市场，到时候快乐水的时代就到了。 但七八十年代的可口可乐可不是谁都能喝的着的。 “艹，不赚钱连一瓶可口可乐都喝不起。” 一想到这件事情，林阳突然有了一丝钱不够花的焦虑：“子荣，明天我打算再进一趟山，你二狗哥明天要去砖厂搬砖，你跟我去咋样？” “哥，那我晚上回去给我爹说一声，正好明天我不上工。” 林子荣笑出了声。 两人骑着自行车赶着黄昏才回了村。 村口的闲话摊蹲着村里的老少爷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林阳两人。 白天在王家庄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可真成了大队公社各村地头和茶余饭后的热点，聊的不亦乐乎。 “阳子，我还以为你和韩知青攥了被窝呢，没想到你弟弟林奇才是一手啊。” “哈哈哈哈，小阳，你咋混了个二手的。” 看林阳骑着车进了村，村口的几个妇女调侃道。 “谁知道，或许是三手呢。” 林阳知道这些人都是庆幸他没有和韩白雪进城，顺带脚也开了一下玩笑才回了家。 “爹娘，我回来了。” 进了门，舔狗黄黑红就冲了过来，被林阳一把推了过去。 他手里还拿着四瓶汽水，可别让这疯狗给碰掉了。 “舅舅。” 小桃屁颠屁颠的冲出了屋子，眼睛忽闪忽闪已经看到了汽水：“汽水，舅舅给小桃买汽水啦。” “给你这个小馋猫。” 林阳溺爱的抱着小桃，用牙咬开汽水瓶。 小桃抱着瓶子又是一阵“吨吨吨”。 进了门，就看到张桂英和林芳芳正坐在炕上，正在织毛衣。 马上深秋了，没一个月就要入冬。 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厚厚的衣服。 “娘，姐，喝汽水。” 林阳把汽水打开给了两人，看了一眼四周：“我爹呢？” “你爹在大队还没有回来。” 张桂英小口喝了一口，又盖上了铁皮盖子给了小桃：“早上在王家庄那么一闹，岳书记很生气，现在各个村的队长都在公社挨批斗。” “我回来了！” 张桂英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自行车的声音，接着林大山进了门，头上冒着热汗：“哪来的汽水？” 看林大山“吨吨吨”，张桂英说道：“孩子他爹，看你这模样是不是有啥好事啊？” “这臭小子白天闹这么一出，我还以为岳书记会生气，没想到因祸得福了。” 林大山说着，从解放包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林阳：“刚刚书记在大会上拍板了，明天开始恢复小阳文书的工作，明天跟老子去队里报到。” “爹，你给书记说一声，我不去。” 别人捧在手心的工作，林阳只是看了一眼就放在了桌子上。 “你小子又皮痒了？” 林大山眼睛一横，抄起千层底就追着林阳出了门。 “爹，你今天就算是打死我，我也要进山打猎当万元户，一个破文书有啥可当的！” 第80章 野生白芍 这一顿鞋底炒肉。 林大山没想真打，林阳也没想真躲。 最后后背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鞋底印。 张桂英心疼的差点落泪，一边安慰林阳，一边大骂林大山。 平时脾气火爆的林大山，这段时间一改往日，蹲在地上叼着烟嘟囔：“我也没想到这小子不躲啊，我没想真打。” “小阳既然不想当这个文书，不当就不当了，我这个做娘的给做主了。” “爹，小阳现在进山打猎赚的比文书强多了，我们还是尊重小阳的想法。” 张桂英和林芳芳开始给林大山洗脑。 两根烟吸完，林大山才起身出门去洗脚：“成，既然你小子不要这个机会，那就把机会让给村里其他人，我明天就去给书记说。但你小子以后可别后悔。” “爹，你相信我，不当文书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到两个月，伟人就要宣布改革开放。 现在南方一些城市也开始蠢蠢欲动，逐步对投机倒把个人贩卖商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农村更是出现了包干到户，马上就会出现包产到户的风潮。 以后村长和文书就是个花架子，还没人家进城的泥瓦工赚得多呢。 “姐，有个好消息差点忘了给你说。” 看林大山在院子里用搪瓷盆洗脚，林阳才想起来今天在县公安局的消息：“公安局的刘波说，王成功这个狗东西判两三年不成问题，过几天我就让刘波帮你申请离婚。” “成！” 一听王成功被判刑，眼泪在林芳芳眼眶之中打转，紧紧地抱着小桃：“就是心疼小桃。” “这样的爹，没有比有了强！” 第二天一早，林大山和张桂英去参加集体劳动。 “姐，你带小桃在家玩，我进山了。” 林阳吃完荷包蛋泡馍，推着自行车带上黄黑红出门，腰上还别着镰刀。 “小阳，小心些，别逞能。” “知道了，姐。” 今天一早天没亮，林大山就起来磨刀。 父爱就这样，不再言语，却有行动。 在林大山心中，镰刀越锋利，林阳进山打猎的危险就越小一些。 从家里出来，到大伯林富民家里，要经过村里。 路过林二山的家。 看着大门挂着锁子，林阳就知道昨晚上林大山和孙翠花没有回来，应该是在县里的招待所住下了。 “大伯，去上工啊。” 刚到门口，林阳就看到林富民出了门。 “子荣没进过山，你多照顾着点。” 林富民拍了拍林阳的肩膀笑道。 “大伯你放心，我和子荣是亲兄弟。” 林阳笑道。 “那晚上我等着那小子给我打一只野兔回来，开开荤。到时候让你爹娘过来，晚上喝两盅。” “成！” 等林富民走后，林阳才进了院子。 林子荣正在挑选进山的工具，貌似是看中了一个锄头：“子荣，这玩意进山用不到，搞一把刀，搞一条粗麻绳，再弄个背篓，跟着我就成。” “哥，我听你的。” 林子荣憨憨一笑，按照林阳的经验拿了一些工具。 两人出门。 林子荣主动承担起了骑车的重任，两人一起朝着东峡谷的方向而去。 昨晚上想了半宿。 小别山不仅距离远，而且罕见的野味山货也少。 现在抓几只野兔，回家打打牙祭够，卖钱当万元户得猴年马月。 有霰弹枪在手。 林阳打算带着林子荣去东峡谷碰碰运气。 黄鼠狼的皮子没大白虎值钱，但肯定比野兔值钱多了。 搞不好还能遇到东北虎。 前天卖了大白虎，林阳特意放了一些血在小空间，就是为了让小空间熟悉大白虎的气息，能够精准定位。 大概两刻钟的功夫，两人就骑车到了东峡谷。 把自行车锁好。 林阳顺手撒开了黄黑红脖子上的绳子：“黄黑红，前面探路，打枪的不要！” “汪汪！” 黄黑红在林阳这段时间的照顾下，体格大了不少，毛发也是黝黑发亮，看起来很有劲。 它犹如一道闪电就冲进了峡谷，作为打猎先行官。 “哥，这条狗看起来挺狠的。” 林子荣不了解狗的品种，但能看出来黄黑红很灵性，四肢肌肉很发达。 “莱州红犬，可是军犬品种，大伯要的野兔啥的咱们就不用操心了，黄黑红就能搞定。” “咱们进去干票大的。” 他将王大凤送给他的气枪拿下来，交到了林子荣的手上：“子荣，这把气枪你先用。” 简单教了一下怎么安装长钉，怎么发射。 林子荣爱不释手的端着枪找着感觉：“哥，你把枪给我了你用啥，我听说东峡谷有不少的豺狼虎豹，挺危险的。” “咱们找的就是豺狼虎豹。” 在林子荣面前，林阳也不隐瞒。 他将裹着布的霰弹枪从肩膀上取下来，等露出霰弹枪真面目的时候，林子荣眼睛都亮了：“哥，你这霰弹枪哪来的，咱们公社的民兵装备的才是56式，用这个打猎可太好了！” “捡漏捡的。” 林阳安装了三颗子弹，扛着枪一招手：“走，咱们进去找找这豺狼虎豹，跟着哥混，让你当个千元户不是有手就行嘛。” 千元户！ 听到打猎能赚这么多钱，林子荣兴奋的眼睛放光，快步跟上了林阳。 林阳这次走的路线还是去南尾巴沟的。 这条路走过一趟，比较熟悉。 到了之前挂野猪的那棵歪脖子大树的时候，还没有任何大型野兽出没，也没有看到黄鼠狼。 黄鼠狼很聪明，之前的窝被端了，是绝对不会二次在原来的位置扎营的。 倒是黄黑红，叼了两只野兔过来。 林子荣一枪没开，收获了一只野兔，笑的合不拢嘴，好像是找到了林阳宁可打猎，也不当文书的原因。 “子荣，我们去北岭坡那边。” 看南尾巴沟这条路今天会跑空，连小空间都没有任何提示，林阳决定转变方向。 两人折返到峡谷口，刚挺进北岭坡方向不到一公里。 走在后面的林子荣突然停下了脚步，蹲在地上研究着一片不大的花海：“子荣，你看啥呢？一个大男人还喜欢花啊。” “哥，这好像不是花，是野生白芍。” 林子荣闻了闻花香，说道。 “子荣，你确定？” 一听野生白芍，林阳眼睛亮了。 白芍可是名贵的中药材，价格不低，野生的白芍甚至被炒到了11块钱一斤，这一大片少说有个三十多斤。 含泪碰到了小四百块钱！ 就在这一瞬间，林阳脑海里涌现出了一个念头：“这下好了，钱能赚到，红星药材厂的厂二代的事情也能解决了！” 第81章 拍晕一只火狐 “哥，我确定是白芍。” 林子荣随手摘了一根，放在嘴里嚼了嚼，眉头微微一簇：“还挺苦的，野生的就是味大。” 说完，林子荣吐掉了口中的白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哥，我们继续往北岭坡走吧，今天说什么也得打一只大青羊给爹娘吃。” “你真瓜怂啊。” “野生白芍在这里，还打什么大青羊。” 看林子荣一副识货又不识货的样子，林阳忍不住的吐槽一句：“林子荣，咱们哥俩发财了好不好！” “哥，这能值多少钱？” “少说，三百多！” 林子荣怎么认识中药材的，林阳不清楚。 但林阳可以确定，他真的是个老实巴交的瓜怂。 白芍是萝藦科鹅绒藤属植物，根圆柱状，灰黑色，生于山地疏林或山坡灌木丛中。 白芍用药的部位是根部，味辛、苦，有小毒。 具温阳祛湿、补体虚、健脾胃等功效。 在乡村赤脚医生的用药中，白芍能治疗风湿冷痛、风湿关节炎、腰肌劳损、体虚神衰、四肢抽搐、慢惊风、犬咬伤等病症。 前世。 林阳在林场当厂长的时候，白芍的价格水涨船高，达到了25块钱一斤。 不过那都是90年代的事情了。 白芍，野生的很稀少，所以也很贵，最贵的时候还是70年代末。 一斤能卖到11-13块钱，相当于一斤野生白芍相当于林大山一个月的收入。 要是能够批量种植。 就凭野生白芍这一味中药材，林阳就可以和红星药材厂签订长期的合作协议，也能让红星药材厂免走前世破产的路，甚至能让红星药材厂在全国的中药材市场占据不俗的份额。 “进山不仅能打猎，还能采摘一些野生的中药材，赚钱的路子这不就打开了嘛。” 看着眼前这一片白芍，林阳的思路方法瞬间被打开了：“这要是放在小空间，再搞点土，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 “哥，那咱们现在咋整？” 一听这一地的野生白芍能卖三百多块钱，林子荣的眼睛都在放光。 他在矿场一个月拼了命也就能赚14块钱。 这才第一次进山，就遇到了三百多的巨款。 “挖，小心，一定连根拔起来，叶子不值钱的。” 野生白芍最值钱的就是根，叶子有没有的不重要。 两人趴在地上就开始拔。 这一片野生白芍，可都是真金白银。 没一会儿，两人的背篓就装的满满当当的。 林子荣小心翼翼的在背篓上面盖了一层布，生怕到手的真金白银给飞了。 “子荣，这次没来白啊，大伯估计要笑疯了。” 看着林子荣春风得意的样子，林阳随手点了根烟，“时间还早，咱们往前再走走，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中药材。” “成，都听哥的。” 林子荣第一次进山，已经尝到了甜头。 他乖巧的像个180斤的孩子，憨憨一笑，跟在林阳的身后，手里端着气枪。 两人继续往前走。 跨过一条快干枯的小溪流，对面就是乱石滩。 这是长年雨水冲刷，加上五十年前的一次7级地震造成的，乱石林里，寂静的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子荣，小心点。” 这种寂静让林阳心生警觉。 按照前世在林场的打猎经验，越是寂静的地方越是存在着危险或者是潜伏着山货。 “哐啷！” 话音刚落，前面一块巨石后面传来了石子掉落的声音。 嗖！ 接着，一道深红色，毛茸茸的东西往前窜进了两个大石头的缝隙之中。 “哥，那是什么东西？” 林子荣被吓了一跳，紧张的不停咽口水。 林阳迅速打开了霰弹枪的保险，端着枪跳上一块大石头，眯着眼睛往两块石头缝里面看。 但他也只能大概看到一个背影：“尾形粗大而蓬松，尾梢灰白色，腿细长而呈黑色，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林阳保证，在林场工作的时候遇到过这种山货，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 “子荣，气枪给我，山货不是很大，霰弹枪造成的伤害太高，皮子就不值钱了。” 林阳连忙把霰弹枪背在身后，从林子荣手中接过气枪，瞄准：“子荣，你扔一块石头过去，吓吓它，先看看是啥东西，我看着不太像是黄鼠狼。” “成！” 第一次打猎的林子荣多少有些兴奋。 他扔了一块石头过去。 果然，两个石头缝隙里的小东西被惊吓到了，很快就窜了出来。 “是红狐！” “黄黑红，快追，别让它跑了！” 看到窜出来的竟然是红狐，林阳连忙踹了一脚旁边蓄势待发的黄黑红。 “汪汪！” 黄黑红犹如一道闪电，在阵阵犬吠声之中追着红狐而去。 “子荣，追！” 林阳目测了一下距离，已经超过了最佳的射程范围，而且目标正在快速移动，还有乱石滩做掩护，想要一击必中难度很大。 “哥，啥是火狐？” 林子荣没看清，只是看到一只赤红色毛茸茸的小东西不停往前奔。 他快步跟在林阳身后问道。 “就是狐狸的一种，赤狐，也叫做火狐。” 林阳拿着气枪快速奔跑，追在黄黑红的后面。 狐狸可不多见。 这么一只成年的火狐，皮子可值不少钱。 火狐的奔跑速度快，但腿短，很快就被黄黑红给堵在了前面。 黄黑红作为莱州红犬，出了名的凶残。 它匍匐着身体，四肢开始蓄力，随时准备扑过去。 火狐被黄黑红的气质牢牢拿捏，吓得转身往回跑。 正巧。 林阳和林子荣从后面追了上来。 看火狐瞎了一样不顾一切的往自己身上冲来，林阳把气枪横着一拿，然后用力抡了起来。 砰！ 眼瞎的火狐都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就被枪把子砸中了脑门，当场昏死了过去。 “哥，打猎这么容易？” 看落在脚下的火狐，林子荣弱弱的问道。 “没办法，总能碰到一些眼瞎的。” 第82章 私人名义买皮子 “哥，咱们继续往前探探，说不定还有眼瞎的。” 第一次打猎，林子荣就上了瘾。 他是个文盲，但不是真瓜怂。 狐狸皮看起来比一般的羊毛做的棉袄要轻薄，但保暖性可没的说。 不管放在哪朝哪代，狐狸皮都是稀罕货。 这一张皮子可老值钱了。 “成。” 看林子荣炙热的眼神，林阳也没有泼凉水。 这个季节不是狐狸的繁殖期，狐狸一般都是独居的，再加上这只是公狐，想要在附近找到狐狸窝基本上不可能。 进山打猎本来靠的就是运气，大自然的馈赠。 今天能碰到野生白芍，还抓了一只火狐，已经是很不错的收获了。 至少在林阳捕猎的这一个多月，每一次进山都不跑空。 两人扛着枪继续往前走。 穿过乱石滩，到北岭坡附近，两人还是一无所获。 林阳坐在大石头上，熟练的用麻绳捆住昏死的赤狐的四肢，然后丢进了背篓之中，用破布盖住。 趁着林子荣在四周探查，林阳集中注意力。 赤狐就被装进了小空间。 小空间有气息鉴定的功能，只要能够顺利捕捉到赤狐的气息，以后再来东峡谷捕猎，能遇到赤狐的机会就更大了。 林阳这段时间也研究了一下小空间，小空间里面的时间应该是静止的。 最主要的是。 小空间的气息捕捉范围应该在五百米范围之内。 对于一个成熟的猎手来说，提前锁定猎物的踪迹，基本上不会失手。 “检测到一只野兔，目标东北方向221米。” 就在这个时候，林阳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小空间投射的一行字。 “子荣，那边应该有山货。” 林阳快步朝着东北方向走，他眼前的距离不断的缩小。 在逼近野兔的位置不到三十米的时候，黄黑红瞬间奔跑了起来。 两人刚靠近。 就看到黄黑红嘴里叼着一只被咬死的野兔走了过来，还围着林阳在转圈求表扬。 “哥，你还真是神了，未卜先知啊。” 林子荣看着血泊之中的野兔，震惊到竖起大拇指。 “运气好。” 林阳把野兔简单收拾了一下，扔进了背篓：“黄黑红，下次抓野兔的时候抓活的，我还想带回一只回去给小桃作伴呢。” “汪汪汪！” 黄黑红委屈的叫了几声。 “哥，我这只是打晕的，你带回去给小桃。” 林子荣连忙从自己的背篓之中，抓着野兔的耳朵揪了出来。 “行。” 林阳也不客气，自家兄弟客气啥。 再说还是换。 两人交换了野兔之后，林阳在附近转悠了一圈，也没看到小空间出现新的提示：“子荣，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回去。” “哥，这才中午，咱们再转转。” “明儿我就去矿上了。” 林子荣有些不舍得，憨笑道。 “狐狸我得趁着还活着，弄到城里给卖了，夜长梦多。要是让跑了，咱们哥俩今天这大太阳就白晒了。” “我还要去处理这些野生的白芍。” “晚上回来，我给你分钱。” 林阳拍了拍林子荣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打猎是靠大自然馈赠的，咱们打猎赚钱改善家里的经济没啥，但也要尊重自然不是。” “哥，感觉你还挺高深的。” “跟你打猎，比矿场要舒服不少。” 林子荣听得最多的就是每天矿场喇叭里的为人语录和跑步进入社会主义，搞生产的各种语录。 人与自然这种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走！” 两人点了根烟，背起满满当当的背篓，扛着枪就往东峡谷外面走。 “吼！” 就在两人刚到峡谷入口时，一声怒吼从峡谷里面传来。 林阳警觉的转过身，开始辨别声音的方向和野兽品种：“子荣，你有没有听到一声嘶吼声？” “哥，我走神了，啥也没听见。” 林子荣正在盘算这一次进山打猎能赚多少钱，刚刚想的入神，是真没听见。 “那估计是我听错了。” 林阳看了一眼峡谷的方向，骑着车带着林子荣就往村里走。 路上。 他的大脑不断的转动，分析着刚才的声音。 前世作为林场的场长，听声辨物种，这是基操。 突然。 林阳的瞳孔一缩，眼睛里充斥着诧异的神色：“我靠，不是吧，难道老人说东峡谷有大狗熊是真的？看来过两天得再来一趟了。” 真要是有大狗熊，那真的发财了。 就拿熊掌来说，就能让他瞬间步入万元户。 “哥，那你路上小心些，我回家处理一下野兔，晚上到我们家吃饭。” 两刻钟的功夫，两人就骑车回到了村里。 “成，少放点辣椒，小桃吃不了。” 林阳骑着回了家。 院子是反锁的，看样子林芳芳带着小桃去地里给爹娘送茶水去了。 林阳熟练的翻墙进了院子，把野兔关在了狗笼里。 “黄黑红，你好好看家啊，别把兔子咬死了。” 嘱咐完黄黑红，林阳才骑车往县里赶。 下午四点，林阳终于到了城里。 这次他没有急着去国营饭店，而是直奔棉服厂。 赤狐最值钱的就是狐狸皮，肉卖不了几个钱。 棉服厂的门卫认识林阳，这可是副厂长王红星亲自打过招呼的人，连介绍信都不用看，亲自开门：“小同志，王副厂长今天不在。” “赵叔，我找采购科的孙科长。” 林阳递了一根大前门上去。 上次卖了鹿皮，临走前王红星专门让新上任的采购科科长，孙树成来了一趟办公室。 以后要是有皮子，直接找孙树成就行。 孙树成之前是采购科的副科长，算是王红星提携上来的，人比较圆滑。 到了采购科，孙树成正在喝茶看报纸。 林阳敲门：“孙科长，没打扰您吧？” “林阳同志，快进。” 看来人是王红星特意关照的林阳，孙树成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堂堂科长亲自起身迎接，这份待遇在国营厂子可是不多见的。 “孙科长，抽烟。” 林阳在人情世故这一块拿捏的很准，掏出一包新买的大前门放在了办公桌上。 “你看看你，这是干啥。” 孙树成眉开眼笑，假装推辞了一下才收下：“小林同志，看你这背篓是带了好东西来的啊，王副厂长交代过了，只要品质好，给你现结。” “孙科长您给掌掌眼。” 林阳集中注意力，赤狐就从小空间转移到了背篓里。 他把背篓放下，掀开布，提着狐狸的耳朵拉了起来。 “哎呦，这是赤狐啊！” 孙树成一眼就认出了赤狐，眼睛里放着光。 “孙科长，这赤狐还活着，您看着给个价就行。” 林阳笑道。 孙树成摸着赤狐打量了很久，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小林同志，我跟你商量个事情咋样？” “孙科长你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林阳拍着胸膛，爽快的笑道。 这都是金主爸爸，态度还是要有的。 “就这赤狐的皮子，我能不能以私人的名义买了，价格好说。” 第83章 百元入账 “孙科长看您这话说得，反正我是卖皮子的，卖给谁不一样。” “要是这张狐狸皮能帮得上您的忙，还是我的荣幸不是。” 林阳很快就get到了孙树成的意思。 一张狐狸皮可不便宜，别看小，价格和鹿皮相差不大。 花这么多的钱，私人购买一张狐狸皮，大概率是用来送礼的。 但这皮子要是入了公家的仓库，孙树成想要弄出来就是违规违纪，搞不好还会被人知道他要送礼的勾当。 70年代送礼求人办事是常态，但真要是拿到明面上来说，也是挺丢人的。 “林阳，你这个小同志确实不赖啊，不愧是连咱们王副厂长都赞不绝口的人，你在村里干农活真是屈才了。” 听林阳满口答应下来，孙树成主动递给了林阳一根烟。 “我就是个泥腿子，读过几天书，赚钱还得请孙科长以后多帮忙。” 人情交际都是用来利益置换的。 王红星现在是副厂长，也不能天天去办公室堵他卖皮子。 和孙树成搞好关系，以后办事更方便。 “这狐狸皮的毛发挺黑亮的，也很顺畅，按照个头应该也有10公斤的样子，给你100块成不？” 孙树成看着背篓之中的赤狐，说道。 “孙科长，这给多了吧？” 狐狸皮子确实值钱，放在两千年后一张赤狐的皮子可以卖到一千多块钱。 但这是七十年代末。 一张狐狸皮的价格比马鹿皮的价格还高，确实不合理。 来的路上，林阳估计了一下。 这张狐狸皮能卖七八十块钱已经是高价了。 至于狐狸肉，大概和猪肉的价格差不多，一斤八毛钱。 按照这只狐狸的斤两算，狐狸肉能卖15块钱左右就到顶了。 一只狐狸卖下来，接近小一百块钱。 “不多，我是说算上这狐狸肉。” 孙树成说道。 林阳算是明白了，孙树成给的这是一整套的价格。 按照这个价格算，不高不低。 “孙科长您都诚心给价了，我要是不同意，岂不是显得我不懂事。” 林阳笑道。 “小林同志啊，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要是觉得这价格不满意，你说个数。” “咱们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嘛。” 孙树成连忙摆手。 “孙科长，就这么定了！” 林阳主动握住了孙树成的手，笑道。 “小林同志，爽快，咱们厂子缺的就是你这样的年轻人。” “要是有机会，我给你搞个工作也不是问题。” 见林阳答应下来，孙树成咧着嘴笑开了花，开始画大饼。 “那就谢谢孙科长了。” 林阳就坡下驴，显得很激动。 但他很清楚，一个农民阶级想要进厂子端铁饭碗何其的难，这也是为什么在恢复高考之后，上百万的农民报考，就是想要通过高考改变阶级。 事实上，2000年之前的高考真的能改变阶层。 孙树成画的饼，林阳就当是听了个笑话。 他要是有这个本事，他早就是副厂长了，现在还不至于高价买下狐狸去求人办事。 “小阳，这是钱。” 孙树成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皮包，从里面抽出一百块递给了林阳：“这事儿……” “孙科长放心，我今儿来就是找王副厂长叙叙旧的，偶然碰到了你，我啥也没卖。” 林阳学会了抢答，惹得孙树成不停点头：“小林啊，你给老哥一点时间，老哥努力把你弄进厂子。” 会来事，还不会多嘴的人，太适合进厂了。 “孙科长，那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你工作。” 一百块到手，林阳接下来就是要把它花在刀刃上。 在这里和孙树成玩话术，确实浪费时间。 “赵叔，那我就先走了。” 出了棉服厂，林阳给门卫赵叔给了根烟，骑着车直奔县医院。 县医院的规模没有铁道医院大。 这年代，铁路局就是个小社会，大到医院，小到理发店一应俱全。 去铁道医院的大部分都是铁路职工，或者是县里厂子职工，机关体制人员。 农民和其他城镇居民，首选县医院。 林阳在医院门口买了一网橘子进了医院：“护士，麻烦问一下红山公社马家湾的马天河住在哪个病房？” “哪个马天河？这么多病人，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这年头的医院铁饭碗可不好惹，除非你是领导，否则日常冷着脸凶狠的跟你说话，是基本操作。 关键医院不比别的地方，大夫护士把你骂一顿，你还要赔着笑脸。 “不知道你做个啥护士，不想干可以辞职，大把的人排队呢。” 林阳可没惯着，当着几十个人的面怼了一句。 “你这个同志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的脾气，这里可是医院，不是你们公社农村！” 护士气急败坏，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把你牛逼哄哄的！” 林阳懒得和这种狗牙看人低的护士废话，这个年代还没有服务这一说，吃皇粮的就是比两脚泥的泥腿子牛逼。 “林阳？你怎么来医院了。” 刚挤出人群，就碰到了马小花，看手里提着的饭盒，应该是去医院的食堂打饭了。 双马尾，眼眸清澈见底，一身素雅的青色衣服，精致的布鞋。 挺好看。 “我来看看马叔。” 这次进城，除了卖山货，他还准备去看看马天河。 自从马天河急性阑尾炎住院，林阳还没去过。 说起来。 马天河也是他的贵人，不仅抬着野猪送来了公安局的表彰，还给他免费送了打猎的装备。 东峡谷打猎，也是马天河举荐的他。 该有的人情味，还是要有的。 “林阳，这么破费干啥，还买东西。” 看林阳手里提着一网橘子，还有点心，林芳芳的脸颊泛红，貌似是害羞了。 “应该的，马叔还好吧？” “开刀做了手术，恢复的挺好的，我哥现在老念叨要出院，说住院太贵，要回村里干活。” “得多休息几天，别落下病根。” 林阳和马小花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家常，刚准备上三楼，突然一个头上扎着绷带的男人从药房走了出来。 看男人走路的姿势，没少被拳打脚踢。 “韩明？” 林阳看了一眼，乐的笑出了声：“共字桥黑市的这帮二痞子还是有点用，韩明害怕丢人现眼连铁道医院都不去了，跟咱们贫下中农挤在一个医院看病了，这3块钱花的是真的值啊！” 第84章 缝纫机多少钱 韩明头上扎着绷带，脸上还挂了彩。 他左顾右盼，生怕遇到熟人。 这一早刚骑车去上班，还没出巷子就被一个麻袋套头，一顿拳打脚踢。 脑门上还被敲了一板砖。 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粮食局的科长被人敲了黑棍，那脸真是没法要了。 韩明捂着脑门戴着口罩才急匆匆到了县医院。 这刚出门，韩明一抬头就看到了对面的林阳。 他迅速转身就要走。 “韩科长，你这是被人打了？哪个孙子这么大的胆，竟然敢对我们粮食局的韩明科长动手，必须报警，严肃处理！” 林阳可没打算放过他。 洪亮的声音顿时响彻了整个医院大厅，所有人都纷纷扭头张望。 林阳这一句看似是关心，实际上是表明了韩明的身份。 周围的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等下我。” 林阳交代了马小花一句，快步走了过去挡住了韩明的去路：“韩科长你这伤势看着挺严重啊，大夫怎么说？” “林阳，你想干啥！” 此时的韩明黑着脸，恨不得把林阳摁在地上一顿暴打。 这下他挨打的消息算是瞒不住了。 “差一点你就成我老丈人了，我关心一下不行啊，再怎么说我也是和韩白雪钻了被窝的，虽然被冤枉的不轻。” 林阳人畜无害的笑道。 “你再敢胡说，我让你们大队领导处分你！” 韩明瞪了一眼林阳。 韩白雪的事情现在很棘手，他今天刚准备去走走关系，找个稳妥的解决办法，没想到就出了这一档子事情。 在自己闺女的清白被保住之前，韩明还不敢搞林阳。 林阳要是拿着大喇叭站在县里广场上乱吼。 以县里这些大嘴巴的传播速度，不出一天全县十几万人都得知道。 到那个时候。 别说韩白雪参加高考，估计命都要没了。 “韩科长威胁贫下中农轻车熟路啊，怪不得会挨打。” 林阳笑眯眯的指着韩明的额头。 “你找人干的？” 韩明瞬间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信息，咬着牙低喝道：“信不信我报警抓了你！” “证据呢？” 林阳摊手：“韩科长还是先想想你闺女韩白雪吧，我先表个态啊，这个贱人联合林奇诬陷我，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之所以那天没有当场曝光，我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让全县知道韩白雪是个什么贱人！” “就凭你？” 韩明冷笑一声，撞开林阳冲出了门。 “那就走着瞧。” 看韩明的背影，林阳嘴角微微上扬。 “那就是韩知青的爹吗？” 就在这个时候，马小花走了过来，眺望了一眼：“想不到他爹竟然是粮食局的科长，你要是那时候跟着韩白雪走，现在应该也能去厂子里上班了。” “我怕成为草原场主。” 林阳说完，转身上了二楼。 “喂，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没懂。” 马小花皱了皱眉，追了上去。 进了病房，马天河正在和护士争论：“小同志，我这把老骨头好的已经差不多了，我能不能现在就出院，再躺下去我都要急疯了，你看看我嘴边这疤，都是上火上的。” “同志，你符不符合出院的标准不是我说了算，是大夫说了算。” “再说看病这件事情，是你懂还是我们懂？请你不要纠缠！” 护士端着一个工具盘，冷着脸就出了病房。 “马叔，你把人家护士惹急了，就不怕人家再给你扎一针啊。” 林阳进了门。 “林阳，你小子咋来了？” 看林阳提着东西进了病房，马天河笑道。 “来看看你。” 林阳放下东西，把一盒大前门塞在了枕头下面：“趁着出去上厕所的功夫抽一根，可别在病房里抽，免得挨骂。” “县里的护士同志确实比咱们卫生院的凶。” 马天河笑眯眯的看着林阳，眼神不停在他和马小花的身上转悠。 “哥，你看啥呢？” 马小花有些心虚。 “林阳，你觉得我妹子马小花给你做婆姨咋样？” 马天河突然开口。 “哥！” 马小花害羞的跺着脚，脸瞬间红了。 这年头哪有当着面说这种事情的，都是由双方父母通过媒人先确定关系，小两口再见面的。 包办婚姻畅行的年代。 两口子第一次见面，很可能就是在领结婚证的时候。 “马叔，我还有事，先撤了！” 林阳简直如坐针扎，如芒刺背，起身就跑。 马小花再怎么说也是赵二狗的暗恋对象，他要是和马小花成了，二狗不就成好人了。 这种背刺兄弟的事情。 林阳做不得。 至少现在。 “哥，你看看你，把人家吓走了。” 看林阳夺门而出，马小花跺了跺脚。 “哎呦，现在就护上了啊。” “放心，等哥回公社就找林大山说说，然后找个媒人给你们走程序，到时候请岳书记当主婚人，绝对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马天河爽笑道。 “谁……谁要嫁人了！” 马小花的芳心如同小鹿乱撞，哪有一点打猎时候的飒爽，完全就是个懵懂清澈的小姑娘。 她说话的时候，站在窗口看着骑车远去的背影，抿了抿嘴。 骑车离开县医院，林阳才点了根烟松了口气：“回去找时间给二狗说说，马小花没怀孕，不然这小子肯定要砍死我。” 他猛踩一脚踏板，朝着县里供销社的方向而去。 这次进城赚了100块，还有三百多块钱的野生白芍没有卖。 总得给家里添置一个大件。 70年代的三大件：自行车，缝纫机，手表。 自行车已经有了，手表目前没啥必要。 缝纫机是生活必需品，也是能让他娘张桂英在村里仰着头做人的证明。 这年头，谁家要是置办了自行车和缝纫机，那都算是大户人家了。 很快。 林阳就进了供销社。 供销社的售货员一眼就认出了林阳就是上次一口气买了两辆自行车的主儿，连忙从柜台走了出来：“同志，这次来又想买点啥？” “蝴蝶牌的缝纫机多少钱？我是说没票的情况下。” 第85章 塌房了 “同志，您这是在哪发财了？才买了凤凰牌自行车，现在又入手蝴蝶牌的缝纫机。” “谁家姑娘要是嫁给你，可真是享福了。” 售货员一听林阳进门就要三大件之一的缝纫机，眼睛里泛着层层光。 缝纫机作为70年代的三大件之一，代表的可是殷实的家庭背景。 当时全国有几大缝纫机牌子。 当时上海有三个缝纫机品牌，蝴蝶牌、飞人牌和蜜蜂牌，其中蝴蝶牌名气最大，销量最好。 蝴蝶牌缝纫机，刚开始叫“金狮牌”，后来改名为“无敌牌”，最后一次改名才叫做：蝴蝶牌。 除了上海牌。 北京有牡丹牌，西安有标准牌，广东有五羊牌。 但当时上海代表着全国的领先商业水准。 作为年代流行结婚的三大件之一，缝纫机可是每个女孩子的梦想。 南方要是能买得起一台缝纫机做结婚的彩礼，女方都能笑开了花。 “给我娘买的。” “多少钱？” 林阳笑了笑，直接问价格。 眼瞅着没个把月就要入冬了，母亲张桂英和林芳芳已经开始织毛衣，做棉袄和棉鞋了。 没有缝纫机。 全靠两个人手工，这一大家子的衣裳可要做不少，很费神。 有了缝纫机就不同。 引针缝线都是机器在干，不仅省力，而且效率还高。 最直接的目的就是：这台缝纫机扛回家，村里的其他女人见了张桂英都得喊一声姐。 哪个女人，不想要这样的面子。 “得210。” 售货员看出了林阳懒得和她扯东扯西的，连忙翻开一个记账本说道：“咱们蝴蝶牌的缝纫机170一台，你这小同志没有票，得多花40。” 70年代买什么东西都得要票。 缝纫机作为大件，没有票是买不到的。 不过供销社也是有办法的，得熟人购买才会有“购票”这种操作。 “买票”一般要比市面上物价高，约莫是商品价格的四分之一左右。 三大件的“买票”价格都差不多。 “成，我买了。” 四十块钱对于林阳来说，现在不算是什么大的支出。 内衬兜里揣着两千多块钱呢。 “我给你办手续。” 很快，售货员就办好了手续，把一台全新的缝纫机从后面抬了过来：“同志，你咋弄回去？” “绑自行车上吧。” 供销社两个同志帮忙，没一会儿就把沉重的缝纫机固定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林阳双手抓着车把手，还得稍微用点力。 不上人，自行车后面太重，车头得抬起来。 “小同志，你路上小心。” 林阳骑着车，走在县里的大街上，很快就成了最靓的仔。 拉着一台蝴蝶牌的缝纫机在街道上穿梭，这就相当于2000年开保时捷炸街，迷倒一票没结婚的清纯女同志。 林阳一路哼着歌，离开县城直奔村里。 “哎呦，这不是缝纫机嘛！小阳你可真有本事啊，才买了自行车又买了缝纫机，你这是要和哪家的姑娘结婚啊。” 刚到村口大石牙，村里的周婶几个人就围了上来，摸着缝纫机的包装，眼睛里满是兴奋和羡慕。 “婶子，你哪里听到我要结婚了，我这是给我娘买的。” 林阳笑道。 “小阳还真是有本事，三大件置办了两件，以后谁家的姑娘嫁过来真是享福了。” “什么姑娘，我现在最羡慕的就是桂英了，儿子真孝顺，给她买缝纫机。我们家那个孽障玩意要是有小阳一半的本事，我死了也瞑目了。” “小阳，你带我们家那个浑小子也进山打猎呗。” 几个村里的妇女对缝纫机是爱不释手，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 “婶子，等我再进山的时候给你们说。” “我先回家。” 看村里的妇女都闻声赶来，林阳连忙骑着车往家里走。 这份羡慕和荣耀，应该让母亲张桂英享受才对。 “娘，你快出来看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进了院子，黄黑红正趴在门口睡觉。 厨房里火光闪烁，张桂英和林芳芳正在做饭。 东厢房传来林大山和小桃嬉闹的声音。 听到林阳的呼喊声，张桂英手里拿着长柄铁勺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林芳芳。 “缝纫机！” “小阳，你哪弄来的缝纫机？” 林芳芳一看就看出了缝纫机，冲上去就开始拆包装：“爹，娘，你们快来看，小阳买缝纫机了。” 林大山抱着小桃也出了屋子。 看着缝纫机的盒子放在院子里，林大山笑骂道：“你这混小子刚赚点钱就兜不住了，今天买这个，明天买那个的，村里其他人红了眼该说我们家了。” “怕啥，我不偷不抢的。” “再说娘操劳了大半辈子，你看着手上面针眼子有多少，买个缝纫机让娘做衣服的时候轻松点。” “娘，等会你试试。” 林阳看着站在一旁，激动地擦手的张桂英笑道。 “你这孩子，乱花钱，娘的针线活儿你还不知道嘛，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啥。” 张桂英嘴上说不要，但心里像是倒了蜜罐一样甜滋滋的。 她这辈子能成为村里第一个有缝纫机的女人，还是儿子买的，这得多自豪。 附近几个村子，能找出来两台缝纫机都已经烧高香了。 现在家里，三大件就差手表。 说林大山家现在是走资派，都得有人信。 “爹，搭把手，我们抬进去给娘试试。” 爷俩抬着全新的缝纫机进了门，放在了靠近炕沿的地方。 张桂英被安排在缝纫机前面。 林阳拿出说明书，仔细的给张桂英教。 张桂英不愧是村子里针线活最好的女人，十分钟不到就已经学会了缝纫机。 林大山蹲在墙根抽着烟，看着张桂英踩着缝纫机正在缝裤子，咧着嘴笑道：“你这混小子买的这个物件还不错，你娘为咱们家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想享福了。” “这算啥，等以后我给咱们家盖新房子，和城里一样，弄个二层小楼的那种。” 林阳叼着烟吞云吐雾，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他才觉得这份钱花的真是值得。 千金难买亲人笑，可能就是这个感觉了。 “咱们家住的好好的，修什么房子，除非院子塌了。” “咱们省着花，存点钱将来给你娶媳妇。” 张桂英话音刚落，外面轰隆一声巨响，就如同一颗炸弹落在了院子里。 “老林，你快去看看，出啥事了？” 张桂英被吓了一跳，林大山迅速冲出了门。 林阳和林芳芳也紧随其后。 三人出了屋子，看着院子东边，面面相觑：“你娘这个乌鸦嘴真是开了光了，不当神婆真是可惜了。” “我……我就随口一说。” 最后出门的张桂英，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惊呆了。 “看来时候到了，这二层小院子不得不修，还得赶着入冬之前弄出来。” 看着东边的院墙和东厢房轰然倒塌，土砖头碎了一地，林阳猛吸了口烟：“爹，明天你请个假，咱们去镇上转转打听一下，谁家盖房子手艺好。” 第86章 八百？你要修故宫啊 当天晚上，林阳可算是瞌睡到要昏迷。 他感觉全村的女人们都挤在了西厢房，轮流排队体验缝纫机。 林阳如果是个奸商。 5毛钱体验一次，这一晚上也能赚个50块钱。 林大山和林富民几个人抽着烟，围着倒塌的房子转悠，像是今晚上必须要商量出一个补救的方案来。 村里难得这么热闹。 林大山还拿出了包谷酒，在院子里安置了桌子，喝到了后半夜。 这是村里的规矩。 房子塌了要重新修，少不了村里人的帮忙。 这顿酒在红山公社叫做“谢礼酒”。 喝了这顿酒，以后林家要是修房子，再忙你也得过来帮忙。 快到后半夜，家里才清净了。 一觉睡到天亮，林阳出门在院子里洗脸：“娘，我爹呢？” “昨天夜里喝多了，现在还头疼没起来呢。” 张桂英正坐在大洗盆前面在搓衣板上洗衣服。 “家里要修新房子了，我爹这是高兴。” 林阳看了一眼窗户里面，林大山正在打呼噜，小桃坐在旁边正在捏林大山的耳朵，玩的不亦乐乎。 “小阳，要不算了，咱们弄些土砖把东厢房修补一下就行了。” “你大伯和村里其他几个叔儿，昨晚上也说了，一起弄得快，七八天就能好。” 看林阳要独自出门，张桂英追了上来，眼神里满是舍不得。 真要是修一院新房子，那可得花不少钱。 “娘，咱们这房子必须修，放几年之后咱们这房子老值钱了。” “不仅要修，还要修的大，修的高，用的材料好。” 这个年代还是计划经济，农村自建房花了一百多块钱就能用土砖垒起来。 城镇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分房，不花钱。 但林阳很清楚。 等改革开放之后，市场经济成为国内的经济主体，各项产业发展势头很猛。 尤其是房地产会迎来四五十年的野蛮生长期。 红山村就是以后铁路系统扩张的必经之路，这要是拆迁下来，得给不少钱。 只是前世。 这项政策还没有落实，爹娘就已经去世了。 林阳修房不仅是要现在住，也为了以后能拆迁个好价钱来。 “尽量省点钱。” 看林阳态度如此笃定，张桂英也不强求。 她只是心疼钱，不是不想住新房子。 这院子还是当年林阳的爷爷活着的时候盖的，土砖房没有红砖坚实耐用，加上常年雨水冲刷，墙根土质已经松软，相当于一家几口人住在了危房中。 昨天的东厢房塌的算及时。 如果林阳睡了之后再塌，他这波重生就算是结束了。 这事儿，想想就后怕，张桂英心惊的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娘，那我去镇上大队先问问，谁手艺好。” 林阳说完，骑着自行车叼着烟就出了门。 “二狗，今天咋没去砖厂。” 刚出门，林阳就看到了骑车出门的赵二狗。 “今天请了天假，把幺狗送到我姥姥家。” 赵二狗看着林阳要出门，好奇的问道：“阳子，你这一大早的去干啥，进山打猎啊？” “进山打猎能不叫你么。” “我们家房子塌了，我想去镇上问问谁的手艺好，准备修个新房。” 林阳说道。 “去镇上干啥，去王家庄啊。” 赵二狗说道。 “王家庄有能人？” 前世林阳进城早，对红山大队公社几个村的情况并不了解。 二狗一直在村里，80年代末好像还当了村长。 对村里的情况，他比谁都了解。 “就林奇那个准老丈人，王丰。” “砖瓦手艺在咱们大队也是出了名的，他们村半数的房子修建和修缮，都是他牵头干的。” “就是你们家和王家闹得不愉快，不知道王丰给你修不修。” 赵二狗有些担忧。 “又不是我跟她闺女定亲，我怕个啥。” 林阳调转自行车的车头，隔空挥了挥手：“二狗，晚上早点回来咱们喝一杯。对了，叫一下子荣，昨天卖的钱还没给他给呢，明天他就去矿上了。” “成。” 林阳和赵二狗在村口分道扬镳，直奔王家庄。 王家庄的碾场工作也接近了尾声，不过村口的场上还是有不少人。 “你们快看，这不是红山村林家那小子吗？” “就是林奇那个狗东西的哥哥。” “他们林家的人还敢来咱们村里，胆子是真的肥。上次有书记在，这次他这是来找打的吗？” 林阳到的时候，一群人正坐在草墩子上吃着干粮喝着水。 看林阳进了村，人群顿时炸了锅。 林阳听了一耳朵，倒是没有介意，反而停下车给最前面的一个男人发了烟：“叔儿，王丰叔在家吗？” “在。” “你们林家的人胆子不小啊。” 男人接过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林家本家的人已经站起身，围了过来，看表情不是很愉快。 “我来找王丰叔谈个买卖。” 林阳也懒得和他们解释，骑着车撒欢的往王丰家里冲去。 碾场上的不少人纷纷跟了上去，想要去看看热闹。 上次林奇闹了那么一出，王丰在王家庄可抬不起头了，王柳叶已经三四天没出门了。 这次林阳来，他们还真想知道是要干啥。 来过一次，林阳轻车熟路就到了王丰院子门口。 他放好自行车，进了院子打量着三间土房，点了点头：“上次来没注意，二狗这货没骗我，王丰这修房子的手艺还是挺规整的。” “林阳？你……你怎么来了？” 就在此时，端着一盆水出了屋的王柳叶，看到林阳站在院子里，有些诧异。 “那个……我找一下王叔。” 看到扎着双马尾的王柳叶，林阳还是有些愧疚。 林奇这狗东西是罪有应得，不过捎带脚的牵连了王柳叶：“上次的事情抱歉，我确实也没想着对你的名誉造成什么伤害，你要啥我给你买，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不用。” 王柳叶看着林阳帅气的脸颊，眼神闪躲，脸颊有些红。 “你们林家的人还敢上门，我打死你！” 就在此时，王丰从屋子里气呼呼的冲了出来，手里拎着一根烧火钳。 “爹，你别冲动。” 看王丰扬起烧火钳就向林阳而去，王柳叶连忙呼喊。 “王叔，别激动，我不是来找茬的。” 看王丰冲出来就要动手，林阳一边闪躲一边说道：“我来请你给我们家修个房子，有偿的。” “修房子？我王丰就是死了，也不会给你们林家修房子！” 王丰没听清楚有偿两个字，继续追赶。 这年头村里修房，去帮忙的基本上就是管吃管喝。 帮忙的人不会要钱，修房的人也没钱。 看院子外面林家本家的人也围了过来，林阳连忙喊道：“王叔，我给你八百块，请你牵头给我们家修一院子新房！” 一听八百。 王丰举在空中的火钳也僵住了：“八百？你要修故宫啊！” 第87章 全包模式 林阳张口就八百，财大气粗的样子，却吓坏了王丰。 连围在院子外面准备冲进来，收拾林阳的王家本家都被吓了一哆嗦。 八百块可是相当于一家子接近五年的收入。 而且还是第一次听说修房子给钱的。 “王叔，我要是真修故宫，还没打地基就得被带走。” 看王丰的气消了不少，林阳试探性的上前，笑呵呵的递上一根烟：“咱们大队公社的人说，王叔你憨厚老实，关键是修房子一把好手，我这不就来找你了嘛。而且上次的事情确实是有点唐突了，我也想着弥补一下。” “进来说。” 王丰接过烟犹豫了片刻，背着手转身进门的时候，还嘱咐了一句王柳叶：“闺女，你去喊一下王少安。” “王少安是谁？” 林阳进了门，看着小跑出了院子的王柳叶，好奇的问道。 “你说的八百是真的假的？” 王丰依旧冷着脸。 上次定亲礼的事情闹得不欢而散，王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刚刚要不是林阳开口八百块，王丰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而此时。 王家本家的几个男人和女人也进了门，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热闹听八卦的表情：“老三，我说上次你们家被害的还不够惨啊，你还相信林家的这张嘴啊。” “他进了我们王家的门，要是还和上次一样，他今天别想站着出去！” 王丰是个老实人，但面对女儿王柳叶的名声，老实人也会发怒。 “王叔，这话说得，我又不是林奇。” 林阳吞云吐雾，笑着扭头看了一眼看热闹的几个人：“再说王家庄这么多人，我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来，我要是没诚意，我来找死啊。” “干爹，你找我。” 就在这个时候，王柳叶带着一个壮实的男人进了门。 30岁左右。 平头，红色的大背心上面穿着一件敞开的白色衬衫，个头很高，眉毛浓眉。 看他的模样，就知道应该也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 上个世纪村里流行认干爹，一般都是一个，也有三姓干爹的。 干爹给小孩挂红绳，据说可以压惊，镇邪，还能驱病。 林阳也有。 “少安，这是红山村的林阳。” 王丰挂在炕沿上，说道。 “你这狗日的，你们林家的人害我柳叶妹子还不够吗？那天我不在，今天正好给你一顿收拾，让你知道有我王少安在，没人敢欺负我柳叶妹子！” 王少安一听是红山村林家的人，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少安哥，你别动手，林阳是来找我爹谈修房子的。” 王柳叶连忙阻拦。 “修个屁啊！” “林家这些狗东西没一个好东西，我弄死他！” 王少安一看就知道是护短的那种性情中人，隔空就开始踹林阳。 啪！ 就在此时，林阳从内衬口袋掏出了八百块钱直接拍在了桌子上：“王叔，这是八百块钱，修一院房子够了吧。” 看到桌子上一摞钱，王少安也愣住了：“妹子，你咋没说这小子是带钱来的？” “你也没问啊。” 王柳叶说道。 挤在门口看热闹的村里人，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一个个眼睛里闪烁着炙热的神色：“这小子真有钱啊，直接掏了八百块。” 王丰见状，也嘴角抽搐。 他帮忙修了半辈子的房，还是第一次有人花钱请他，一出手就是八百。 “少安是我干儿子，打地基的一把好手，他打的地基，房子至少二十年不塌。” 王丰从里面抽了一张五十的，严肃的道：“我只要你五十，这是我和我干儿子王少安的工钱，其他的你拿回去。我们王家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要你八百不合适。” “王叔你别误会，我可能没说清楚，这八百是全包费。” 林阳一听，就知道王丰误会了。 这年头，谁会拿800块钱给人当工钱。 港台三流小明星出场费都差不多这个价了。 “啥是全包？” 王少安挠了挠头，问道。 “材料，人工，都包含在里面，就是全包的意思。” 林阳说道。 “你小子的意思是让我们替你物色修房子的砖瓦，木料，把房子修起来？” “这也太多。” 王丰听林阳解释完，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最多两百五十块钱就够了。” “王叔，我要修砖瓦房，和城里的招待所一样，两层的那种。” 王丰给出的价格，除了五十块钱的人工费，剩下的两百都是物料。 这么低的价格，所用的材料都是土砖和一些实木框架，还是三间房的高规格。 七十年代的农村，房子都是修缮的多，新建的少。 毕竟这费用可不便宜。 一套下来一个成年劳动力一年的收入。 听林阳要修砖瓦房，还要两层小楼的那种，屋子里的人都纷纷倒吸凉气：“这也太资本主义了！” 一旁的王柳叶微微张着嘴巴，那双眼睛忽闪忽闪。 两层小楼的砖瓦房，她已经想象不到有多豪华了。 “那应该够！” 王丰震惊之余，把钱全部装起来：“你要是信得过我，所有的砖料和木料，木匠啥的我都给你带上，给你修的好好的。” “我要是信不过，就不来找您了。” 林阳说完，起身伸出手：“王叔，那我现在能不能安全的站着出去了，我还要赶着去一趟红星镇呢。” “让开。” 王丰一挥手，门口的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林阳同志，修房子的时候我也想去帮忙赚点钱。” 临出门前，王柳叶喊了一声。 “多加50块。” 林阳没回头挥了挥手，出门骑着车，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骑车直奔县城。 他要去一趟红星镇药材厂给东方红解决麻烦，顺便把小空间的野生白芍给卖了。 第88章 红星药材厂 红星镇大队和红山大队可不近。 中间隔着一个县城，两地的之间距离就有60公里。 林阳要是骑车莽过去，得五个多小时。 修新房子的事情办的比较快，还没晌午林阳就到了县城。 成县汽车站在西环路路口，汽车在外面排成一排。 “同志，买一张去红星镇的汽车票。” 进了汽车站的大厅，林阳到了售票处。 七十年代没有什么安检，到处都有民兵，再加上是县里，想要在汽车站闹事，和找死没啥区别。 售票员是个女的，很凶的那种：“介绍信！” 这个年代还没有身份证，出门随身携带一张介绍信才能方便。 林阳去红星镇公社，今晚上搞不好都回不来。 没有介绍信，他想要住宾馆都没资格。 递上介绍信，售票员仔细核对之后，才开出了一张印着“为人民服务”的车票：“2分钱。” “同志，辛苦了。” 林阳付了2分钱，把介绍信收好才出门上了车。 一上车就是烟雾缭绕。 开车的司机嘴里叼着一根卷烟，还有几个老汉在抽着旱烟，燥热的秋老虎天气，让车内燥热又难闻。 林阳坐下的时候，旁边一个男人手里还提着半瓶绿脖子，浑身酒气，半死不活的靠在窗户边上在打嗝。 “玛德，人类在发展，社会在进步，这还得好几十年啊。” 这场面，让林阳这个过来人显得有些不太适应。 成县到红星镇公社大队没有像样的柏油马路，都是相对平坦的土路，一路坑坑洼洼颠簸的差点让林阳都吐了。 坐在旁边的大哥，脑袋伸出窗户外面吐了三四次。 一路上走走停停，有半路下车上车的，还有路上要撒尿的，晕车要吐的。 30公里左右的路，硬生生走了两个小时左右才到。 红星镇比红山镇大不少。 因为红星药材厂的原因，镇上的房子建筑也比红山镇的新不少，还有几个砖瓦房。 药材厂的领导职工，都有药材厂大院，清一色的砖瓦房。 林阳还从砖瓦房上面看到了红山镇砖厂的字样。 这一砖一瓦，都是红山镇大队劳动人民的功劳。 下了车，林阳连忙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进了镇上的供销社：“来一瓶汽水。” 售货员打了一瓶汽水，林阳付了钱就一饮而尽。 “再来两瓶带走。” 林阳还打包了两瓶，临出门前趁机问了一句：“同志，红星药材厂的东方红同志你认识不？” “你找东方红啊？” 售货员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很水灵。 听林阳要找东方红，她连忙说道：“我爹就是红星药材厂的，我们住在一个大院，东方红大哥现在应该在药材厂呢，出门直走到头就能看到。” “谢谢。” “不谢，为人民服务。” 出了供销社，林阳沿着街道走了一路才到了红星药材厂的门口。 门卫大爷正坐在躺椅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脸上盖着一张报纸，在大树下面呼呼大睡。 药材厂的门平时是从里面上锁的。 林阳拍了拍铁门：“叔儿，我找一下东方红。” “你找谁？你哪位？” 大爷的好梦被打扰，显然有些起床气，坐起身走了过来，背着手冷着脸问道。 “叔儿，我叫林阳，红山大队来的。我来找东方红同志，你一说他就知道。” 林阳连忙把自己的介绍信递给了大爷。 门卫大爷是个很神奇的存在。 在这个遍地都是文盲的时代，门卫大爷第一硬性要求就是会认字，主要是为了看访客的介绍信。 不认识字，当不了门卫。 大爷戴着老花镜看了一眼介绍信，才递给了林阳。 林阳趁机把刚刚准备的一瓶汽水递了过去：“叔儿，天这么热你这也够辛苦的，喝瓶汽水。” “等着，我给你打电话。” “别乱跑，要是让我发现你翻墙进，我保证让民兵把你送到公安局去！” 大爷接过汽水猛灌了一口，牛逼哄哄的进了屋子打电话。 没一会儿。 大爷出了门，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迅速开门：“你这孩子也不说清楚你是东方红的朋友，赶紧进来先凉快一会，东方红马上就过来。” “抽烟。” 这一通电话，东方红不知道给大爷说了什么。 大爷就差把林阳捧上天了，还亲自递上珍藏的大前门。 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喝着茶。 没一会儿，东方红就拄着拐杖出现在门外。 “秦叔，麻烦你了，我朋友。” 东方红点了点头，笑道。 “以后来了就不用介绍信了，直接进。” 门卫秦大爷亲自送东方红和林阳出门，看着两人进了药材厂才松了口气：“以后可不能这么睡了，要是让东方红的朋友抓到了把柄，我这个门卫以后就不用干了。” 谁不知道。 东方红虽然是个瘸子，但以后可是药材厂的接班人，未来的厂长。 红星药材厂占地面积很大，至少有四个大车间，工人也有不少。 整个厂区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中药材的味道。 这厂子算是成县下设的八个公社大队中，唯一一个拥有二层办公楼的国营厂子。 采购科在一楼。 东方红作为采购科的科长，拥有独立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办公桌椅和文件柜，还有一张长条凳椅，一张实木的桌子。 林阳进了门，东方红就拿出白色的瓷杯给倒了一杯砖茶：“林阳，先喝点水。” “我要是采购科的科长，我可不费那个劲参加高考了。” 林阳喝着茶，调侃道。 “你这次来是想到办法了？” 刚刚东方红接到电话的时候，喜出望外。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厂子，好好复习学习，准备明年的高考。 这种执念，让他现在每天在办公室内如坐针毡。 听到林阳出现在药材厂，东方红恨不得飞奔出去。 现在办公室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东方红自然是想要尽快问出一个结果。 “红星药材厂能够审批签字的除了你爹之外，还有谁有这个权利？” 林阳问道。 “还有副厂长，不过副厂长和我爹是拜把子兄弟，这事儿我爹不同意，他也不会同意。” 东方红从抽屉中拿出一根烟点上，呛得他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为了这事儿，他都愁的开始吸烟了。 “那就先当副厂长。” 林阳说道。 “你是说……” 东方红像是拨云见日了一般，眼睛顿时亮了，但很快就变得很失落：“你的意思我明白，只要我当了副厂长就能给自己开审批，不过想要当副厂长可不容易。” “厂子需要的是业绩，有业绩不就行了。” 林阳抽着烟，自信的嘴角微微上扬。 “林阳，你有办法？” 东方红问道。 “如果我说我能大批量持续为红星药材厂供应野生白芍，你觉得就凭这一条，你能不能当副厂长？” 第89章 小空间新技能 “野生白芍？” 听到林阳说出这四个字，东方红震惊到差点站起身来：“林阳，你确定是野生白芍？” “是。” 林阳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 这是他刚刚用意念，把小空间的野生白芍送到了背包之中。 红星药材厂作为省内为数不多的中药材生产加工和销售厂子，生产销售的中药材品种可不在少数。 药材的再加工是红星药材厂的主要业务产能。 尤其是对一些野生药材的加工销售，成为了红星药材厂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之前从林阳手中弄到的大白虎。 经过药材厂的分割加工处理，转手就卖到了3200块钱的价格，利润率达到了40%。 所以说，野生药材成为了各大药材厂利润最大的产品种类之一。 野生药材毕竟稀缺，所以才会有了人工培育种植。 但70年代国内的育种技术并不发达。 培育所需要的时间成本，资金成本都很高。 国际社会对国内的技术封锁，让中药材市场一度断崖式下降，最后被小日子趁机捞了一把。 一些珍贵的中药材和中医的配方，都流入了小日子的口袋。 但野生的就不同了。 不需要培育，成本低，售价高，利润回报率至少30%起步。 要是能够大批量拿到野生药材，这对于红星药材厂来说无疑是一次迅速发展壮大的机会，甚至能把市场铺到全国。 东方红接过一根野生白芍，仔细研究了一下，激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林阳，你刚刚说你能大批量供应野生白芍，真的假的？” “我坐几个小时车过来，不是为了骗你的。” 林阳叼着烟，笑道。 “你刚刚说的大批量是多大？” “一个月五百斤起步。” 林阳伸出了五根手指。 “你说多少？五百斤！” 一个月五百斤的中药材对于红星药材厂来说不多，但野生中药材就不同了，这真的算是大批量。 此时的东方红已经感觉到副厂长的位子在向他招手了。 看东方红的表情，林阳满足的点了点头：“淡定，别激动，咱们这是合作双赢，我赚钱，你当副厂长。” “你现在手里有多少，我得先给厂子里面通个气。” 东方红严肃的问道。 “五十斤的样子，我带过来了，只是没带进厂子。” 林阳这次来也是有准备的。 买卖不是分分钟就能敲定的。 检验过野生白芍的质量，谈拢了价格，签订合同，才能移交野生白芍。 他也不能当着东方红的面，把野生白芍凭空拿出来。 这得吓死这个瘸子。 “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一下分管中药材鉴定的副厂长，也是我爹的拜把子兄弟龚和平。” 东方红拿着野生白芍就拄着拐杖出了办公室。 林阳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集中注意力，就看到了“小空间”里面。 小空间似乎比刚重生的时候要大不少，这可能和多次储存山货有一定的关系，已经接近了一百平米。 最主要的是。 此时的小空间铺满了新土。 新土上面繁花似锦，茂密的一片，清一色的全是野生白芍。 这是林凡两天前从东峡谷出来之后，晚上在家突发奇想做的实验。 把肥沃的粪肥土壤放在小空间，接着把东峡谷的三十斤左右野生白芍种了下去。 这才两天时间，三十斤左右的野生白芍竟然疯狂生长，发了新芽。 这让林阳发现了小空间的新技能：种植！ 小空间不仅可以时间静止储存东西，能够按照储存生物的气息锁定附近500米范围内的山货气息。 还能种植。 通过小空间种植的植物，不仅能够缩短生长成熟时间，还能够保证植物的属性。 野生白芍种植下去，一星期能成熟一波，而且还保证了白芍的野生性，这也就保证了野生白芍的入药性。 林阳大概算了一下。 按照这个速度和小空间的规模，一个月生产三五百斤不是问题。 “恭叔，这就是我给你说的红山大队的林阳，之前的大白虎就是他从山里打猎打到的。” 正当林阳还在全神贯注的研究小空间里面的野生白芍生长情况时，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拄着拐杖的东方红，带着一个五十岁的男人进了门。 林阳迅速退出了小空间。 “小林同志，早就听东方红说起你了。” 龚和平，五十岁出头，皮肤很白，一个大背头，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灰色的裤子，脚上的皮鞋锃光瓦亮。 他戴着眼镜，笑起来有一点书生气质。 看龚和平伸出手，东方红连忙介绍：“林阳，这是我们副厂长，龚和平。” “龚副厂长好。” 看龚和平的手里还拿着一株野生白芍，林阳就知道这桩买卖算是拍板了。 副厂长出马，就是为了确定野生白芍的供应数量，还有谈价格。 “红山大队的同志还真是年轻有为啊，这么年轻就能打下白虎这样的野生动物，还能搞到野生白芍。” 龚和平开场就是一波猛夸。 对于这个副厂长，林阳倒是没有看出什么恶心的嘴脸，也没有听出要回扣的意思，还真是坦坦荡荡的。 守着这么大一个药厂，刚正不阿的还真少。 能成为东方红父亲的朋友，还真是近朱者赤。 东方红就是一个不拿回扣的人。 “坐。” 等龚和平坐下之后，直接开门见山：“我刚刚让检验科的同志们也研究过了，小林同志你带来的真的是野生白芍，而且品质很不错，比市面上现在南方培育的白芍入药性更高，就是不知道这东西你是哪里搞到的？” “龚副厂长，这就不能说了吧，我还靠这个养家糊口呢。” 林阳笑道。 看林阳不卑不亢的态度，龚和平还有些诧异。 这年头，生产队来的农民，能够这么清晰的思路和态度，相当少。 “小林同志误会了，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你刚刚说的一个月五百斤的供应量是真的假的？这也关系到我们红星药材厂的利益不是。” 龚和平连忙摆手，接着道：“还有，现在白芍在全国的价格炒得很高，南方培育的白芍一斤批发价是12块钱，我想问问你想要什么价？” 70年代人工培育的药材价格不低，尤其是白芍的价格更高。 但论入药性，野生的最好。 龚和平的担心也是有必要的，如果林阳开口就是20块钱一斤，他们厂子想要拿下，也没这个能力。 厂子的钱不是厂子的，是国家的，是人民的，他们得申请批条子的。 “一斤10块，龚副厂长觉得咋样？” 林阳自然明白龚和平的担忧，竖起了一根指头：“不过我想先签订至少一年的供应合同，应该没问题吧？” 第90章 内衬揣着5000元 “小林同志，这个事情我以副厂长的名义给你拍康子（胸口），就这么定了！” “东方红，你马上让财务那边准备一下钱款，你们采购部也准备一下采购书。” 10块钱一斤的野生白芍，打着灯笼找都找不到。 龚和平想都没想，拍着康子当场答应了下来：“不过按照我们厂子的规矩，采购药材都是两次付款，月初一次预付款，中药材到了进行一次尾款结算，你看这样成不？” “成，太成了。” 林阳也没想到红星药材厂的结算方式这么倒反天罡。 70年代用预付款模式的企业可不少。 北方基本上都是国营厂子，不比南方还有几个合营的企业。 这种结算方式，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倒反天罡了。 “那我还有个会，就先走了。” “一个月五百斤的量，咱们就这么定。” 龚和平起身，主动伸手和林阳握了手，临出门前还拍了拍东方红的肩膀：“你小子这次给厂子可算是立了大功了，等我过段时间退下来，八成副厂长这担子就要落在你肩膀上了。” “叔儿，我肯定好好干。” 东方红笑道。 等龚和平出门之后，东方红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林阳，你这次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我这就去财务科那里给你领钱，然后准备一下采购的资料，你要不把那五十斤的野生白芍弄进来。” “没问题。” 出了办公室，林阳的嘴角比ak47还要难压：“这一波算是赚了。” 南方白芍被炒到12块钱一斤左右，属于70年代的中药材溢价巅峰了。 这个状态持续了大概有半年，才回落到7块钱一斤。 签订一年的供应合同，短期看起来是林阳让利，实际上是他含泪血赚。 10块钱一斤，一个月供应五百斤，这就是5000块。 一年下来，小6万入手。 出了红星药材厂，林阳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了两个麻袋。 钻进树林。 他集中精神力，不用自动动手。 五十斤野生白芍自动装入了两个大麻袋。 为了能够实现野生白芍的可持续，还特意留了两斤左右的苗，继续扎在土壤之中。 把麻袋的口子一收，两个麻袋中间扎一根麻绳，扛在肩膀上就进了药材厂。 这次门卫没阻拦，还热情的给了他一根烟。 “林阳，你还挺快的。” 看林阳背着两个大麻袋进了门，东方红介绍：“这位是我们采购科的小胡，负责中药材清算入库的。” “林哥。” 小胡年纪看着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眉清目秀。 这么小的年纪能进红星药材厂，一看就知道是药材厂大院的干部后代，厂二代一个。 两人打了招呼。 小胡检查了一下麻袋里的野生白芍：“科长，足斤足两50斤的野生白芍，我拿去入库。” “忙吧。” 小胡拖着麻袋出了门，东方红才把笔交给了林阳：“这是采购书，你看看要是没啥问题就签个字。” “刷刷刷！” 林阳只看了一下价格和交付方式，利落的签了字。 “就不看看内容？” 东方红有些诧异。 红星药材厂合作了不少的国营厂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签订方式。 “我相信你考大学的决心，不会蒙我。” 林阳把钢笔拧紧放在桌子上，伸出手：“东方科长，我的预付款该给我了吧，钱我得好好点点。” “刚从财务那边领的，按照一个月500斤算的，第一次预付250斤的，一共2500块，你点点。” 70年代最大的纸币面额是10块钱。 2500块看着就厚厚的一沓，整整250张。 林阳嘬了口唾沫，数了三遍才把钱装进了内衬兜里：“2500块，不多不少，刚刚好，月底我把剩下的450斤送来。” “你这收入，可比我工资高太多了，我认识一个厂子的朋友经常去上海出差，要不托他给你买了上海牌的皮包，你这裤裆鼓鼓囊囊的，出去还以为是流氓呢。” 心情好的东方红也不是那么的一本正经，竟然开起了玩笑。 “贫下中农，用什么皮包。” “等你啥时候考上上海的大学，到时候你帮我买一个。” 上海牌的皮包可是一张名片，有钱人的象征。 马天河有一个，好像是他退伍的时候战友送他的二手包。 就算是二手。 这要是夹在腋窝下，去大队公社开会，也能把岳瑞金给比下去。 这年头，大部分人出门还是绿色的斜挎解放包。 “这肯定办妥。” 东方红说着，一把抓住了林阳的手：“林阳，我要是能当上副厂长，然后有了参加高考的资格。到时候我一定去南方好好闯一闯，等我发达了我肯定不会忘记你。” “苟富贵，勿相忘啊。” “我看成。” 林阳笑道。 “你还挺有文化的。” 这六个字从林阳这个贫下中农的口中说出来，还真让东方红有些刮目相看。 “请我吃个饭吧，我到你们红星镇一趟，不得表示表示？” 林阳笑道。 “这有啥，我们厂子的食堂伙食很好。” 红星镇没有国营饭店，吃饭只能回家或者是在单位食堂。 吃过饭才下午三点。 林阳盘算了一下，现在坐车回家还能省住招待所的费用。 东方红行动不便。 让采购科的小胡送林阳到了镇上班车定点发车的地方。 买了票，林阳捂着裤裆坐在最后一排角落，看着缓缓起步的班车才嘟囔道：“揣着小五千出门，这和提着脑袋出门有啥区别，要是遇上硬茬劫财的，命都得丢了。”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摄像头。 大家都是穷的光脚，最喜欢遇到的就是富得流油穿鞋的。 身上揣着这么多钱确实不安全。 “有时间得去农村信用社开个户，弄个存折！” 林阳担忧了一路，颠簸到县里已经快七点。 好在现在天黑的比较晚。 林阳没耽误时间，在路边买了一个大饼一边啃，一边骑车往家里赶。 到村里，天刚黑。 林阳抬着自行车刚进了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二叔和二婶的笑声。 “姐，他们怎么又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林芳芳端着一个盆出门倒水。 “小阳，今天二叔和二婶是来送喜糖的。” 林芳芳连忙拉着林阳躲在一边小声说道。 “啥喜糖？林奇枪毙了，他们家光荣吗？” 林阳问道。 “啥枪毙，也不知道城里人咋想的，韩白雪的爹亲自去公安局说明了情况，说韩白雪和林奇是自愿的，还要过几天结婚。” “？？” 第91章 耀武扬威 “韩明不愧是老狐狸，一手翔还自己舔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阳已经大概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林奇被抓，有自己的保证书和林子荣的证词，十年起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韩明可不是什么善茬。 前世林阳当了四十年的女婿，被硬控了三十多年。 虽说官路亨通，但基本上都是老丈人说了算。 其他人都是从原生家庭剥离出来组建新家庭，他倒好，直接和原生家庭撇得一干二净，最后还戴了四十年的绿帽子。 要说手段，韩明还是有的。 但林阳也不是好惹的，前世活了六十年多年，对韩明的底细一清二楚。 “小阳，咱爹现在脸都青了，婶子在屋子里耀武扬威的，我听着这个意思，林奇可能要进城了。” 看林阳不说话，林芳芳压低声音说道。 “既然韩白雪这一家子狗东西想给林奇陪葬，那成全他们不就完了。” “至于孙翠花这一家子，让蹦跶两天先。” 林阳冷笑一声，掀开门帘就进了门。 “哎呦，这不是林阳嘛，怎么，又进山打猎了？” 看林阳进了门，坐在炕沿上的孙翠花阴阳怪气的抓了一把喜糖：“来，吃喜糖，我们家还真是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这么逼着我们小奇，小奇还真没有这么大的造化。” 攀上了韩明这样的亲家，孙翠花的嘴脸变得恨不得用下巴看人。 别说是林大山这一家子。 她现在恨不得去村里每一家都耀武扬威。 “韩明把林奇从茅坑里拉出来了？” 林阳坐在了凳子上，拿起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根。 一起来的还有林二山和奶奶秦淑贤。 林二山没说话。 他在家没什么地位，而且林奇本来就是栽赃陷害林阳的，说到底是理亏。 现在林奇能因祸得福，林二山心里很高兴。 但这也不能表现出来。 “林阳，你怎么跟你婶子说话呢。”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这一家子真是给我们丢人现眼！先是给小奇抹黑，现在又见不得小奇好，看看你这个嘴脸，林大山你平时就是这么教育的？” 秦淑贤现在可硬气了。 自己的亲孙子林奇不仅不用坐牢，还能成为粮食局韩明的女婿，直接给城市户口，进城参加工作，然后分房。 这独属的狗屎运，让她这个亲奶奶，越看林阳一家子越觉得厌烦。 “老太太，你这么骂自己，我爷爷知道吗？” 林阳丝毫不惯着。 “你……你！反了你了！” 秦淑贤快气炸了，她扬起拐杖就要动手，却被林阳一把拉住：“老太太，你都快入土的人了，怎么是非这么多，就你这样的真要是到了城里，韩白雪分分钟能把你关在门外面，吃剩饭喝泔水。” “林阳，我们今天过来可没空和你们打嘴仗。” 孙翠花说道。 “那还愣着干啥，滚啊。” 林阳掀开帘子，指着门口蹲着的黄黑红：“怎么？意思是让我放狗咬你们，你们才走？” “放肆！” 秦淑贤气的手里的拐杖不停的地上杵。 “娘，你确实太偏心了，偏心到是非不分，既然老二一家子光宗耀祖了，那你以后就跟着老二家过吧。” 就在这个时候，林大山扔掉了烟头站了起来。 “谁稀罕你们家。” 秦淑贤白了一眼林大山，拄着拐杖就走：“以后等小奇进了城当了官，我就跟着小奇去享福了，到时候你们求着要养我，我都不来。” “林阳，你得意什么得意。” “今天我们来就是通知你们家，我们家小奇和韩知青是你情我愿的。现在韩白雪是我们家儿媳妇，过两天就在城里结婚。” “你们准备好份子钱就行，人就不用来了。” “还有，我们小奇进城可是要去粮食局工作的，你们以后可别上赶着去找我们小奇办事。” 孙翠花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起身拉着林二山就走。 “林奇那个狗日的，也配让我求他？他不来求我就不错了！” 林阳差点笑了，就林奇那个逼样子，三天就得被韩家的人训练成听话的狗。 林二山临出门之前，结巴的说道：“大……大哥，翠花他……” “滚！” 林大山一脚踹飞了水盆，看着林二山一家三口离开，怒喝道：“从今以后我们家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系小阳受到的侮辱和委屈，我这个当爹的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讨回来！” “老林，消消气，身体重要。” 看林大山气的有点上头，张桂英和林芳芳连忙把林大山扶到了炕上。 林大山缓了几分钟，看着站在墙角抽烟的林阳，说道：“臭小子，你放心，这事儿爹给你扛着！” “爹，明天王家庄的王丰带着人过来给咱们丈量房子，你盯一下。” “林奇的事情我会办。” 林阳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小阳，你去哪，你可别冲动啊。” “韩知青家在城里可是职工家庭，咱们惹不起。” 张桂英看林阳出门，追上去喊了一声。 “我找二狗喝酒。” 林阳把内衬的4800多块钱放在自己屋里的柜子里，拿着手电筒出了门，很快就进了赵二狗的家。 既然韩明这么玩，林阳也得开个大。 但是在此之前，林阳得先收拾一顿林奇出出气。 “阳子，林奇的事情整个村里的人都听说了，还有不少人刚才去了林二山家里，看起来是想攀亲戚。” “之前他们可对林二山这一家没给过好脸色，我听说现在都快要把林奇夸上天了。” 进了屋，赵二狗一个人正在给幺狗喂饭。 赵铁锤在矿上，隔三差五要上个夜班。 见林阳进门，赵二狗气的差点把碗摔了：“林奇这个狗东西还真是吃了狗屎运了，韩明不知道是咋想的，竟然能让这个畜生当女婿。听说明早林奇就回村了，我真想弄他一顿！” “那明早五点咱们在红山公社岔路口见，带个麻袋。” 林阳说道。 “干啥？” 赵二狗没听明白。 “不是要打林奇吗？明早你下手轻点，让我来！” “草他妈的！” 第92章 蹲一晚上就为了抽我？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阳骑着自行车就出了门。 黄黑红在前面撒欢的跑，像个开路的汉奸，时不时转过头给他摇个尾巴，伸个舌头。 深秋的下半夜还是有点凉。 但林阳内心是火热的，一睁眼就能暴打林奇，这可是一桩美事，能够让他开心一整天。 在村口大石牙子等了一刻钟，就看到赵二狗骑着车睡意朦胧的出现在视野中。 林阳举着手电筒发出三短一长的信号。 “阳子，这也太早了，你确定林奇这个狗日的这么早会回村？” 赵二狗顶着一头鸡窝，抠着眼屎。 “无罪释放肯定是天亮就让滚出门，否则公安局还得管一顿早饭。” “谁知道会不会破例？林奇这狗日子的现在可是粮食局韩科长的女婿，粮食局的人还能差这口吃的？” 这年头每个人发多少米，多少油都是有严格限定的。 公安局是公家单位，这方面做的更严格。 昨天宣布无罪释放，绝对不会等到今天早上天亮，让林奇吃饱再走。 “走。” 两人点了根烟取暖，蹬着自行车就往红山大队岔路口而去。 这是红山大队通往马家湾，红山村，还有东乡村的必经之路。 在这里蹲林奇，一蹲一个准。 “这天气眼看着入冬了，冻死了，改天咱们一起进城弄两件大棉袄。我看县里供销社的棉袄不错，听说用的都是南方沿海城市的棉花，比咱们这里的要热乎不少呢。” 到了岔路口的地梗上。 赵二狗双手交叉插在袖口，蹲在地上，嘴里叼了根烟说道。 “刷！” 林阳一根火柴照亮了乌漆八黑的地埂，很快面前的一个枯草根就燃烧了起来，两人的影子被拉长。 “暖和了。” 赵二狗伸出手烤着火。 “喝一口。” 林阳从口袋里摸出小半瓶绿脖子酒。 “好东西啊。” 两人喝了一口，暖意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现在就差没拿两个土豆在这里烤着吃了：“阳子，等会怎么揍？” “你套麻袋，我抽他鞭子。” 林阳说着，竟然从腰间解下了盘起来的马鞭。 空旷的地上，隔空挥鞭，声音像爆竹一样，让赵二狗的眼睛亮了：“阳子，你这也太狠了点，不过对付林奇这种狗东西刚刚好！” “眼睛放亮，看着点。” 一大早从县里到红山公社，除了昨天进城送砖的砖厂牛车之外，就只能骑着回来。 按照村里的规矩。 林奇出狱。 林大山和孙翠花作为父母，今天一大早要在家忙着准备火盆和洗澡水，还有干净的衣服去去晦气。 再加上林奇这一趟局子进的，摇身变成了韩明未来的女婿。 还要准备鞭炮。 所以林奇无罪释放，也只能自己回来。 没自行车，砖厂的牛车就是他唯一的交通工具。 两人一口酒，一口烟，烤着火。 眼看着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十米外能分清楚人畜，一架牛车摇摇晃晃的逼近。 “快灭火。” 赵二狗的眼力很强，瞄了一眼就发现了坐在牛车上的林奇，连忙刨土准备灭火，免得暴露。 “林阳，赵二狗，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就在此时，林奇已经从牛车上跳了下来。 看着林阳和赵二狗在岔路口，林奇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看来你们是听说了我的事情，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啊，林阳。不过你觉得现在来巴结我，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阳子，现在怎么搞？” 两人商量了一晚上要套着麻袋抽鞭子，没想到就这么暴露了。 “正常搞。” 林阳起身，扔掉了烟头，朝着林奇走去。 “硬来啊，他要是去大队公社告状，咱们兄弟俩可够喝一壶的。现在林奇和韩明是穿一个裤裆的，要是韩明在公安局找人办我们，咱们可就进去了！” 赵二狗说道。 看林阳今天是明目张胆打定了。 赵二狗心一横，挽起袖子拿着麻袋就往上冲：“玛德，好兄弟一起上，出了事一起进去！” “林阳，你们想要干什么？” 看两人这架势，林奇脸上得意的笑容戛然而止，他转身就跑：“你们这两个狗日的嫉妒我马上要进城当工人了，你们在这里堵我，我让韩白雪他爹报警，看你俩不把大牢蹲到底！你俩狗日的要是现在给我道歉，我还能让你们参加一下我的婚礼。” “黄黑红，林奇这狗日的再跑，就咬他裤裆。” 看林奇一溜烟的往村的方向跑，林阳喊了一声。 黄黑红如同闪电冲了过去。 林奇吓得杵在了原地：“林阳，咱们都是兄弟，有话好说。之前是我不对，等我进了城当了厂长，我让你来厂子里上班咋样？” “双喜临门，我也是为了给你去去晦气，没别的意思！” 追上来的林阳一个眼神。 赵二狗跳起来就把麻袋套在了林奇的头上。 林奇一个狗吃屎绊倒在了地上：“林阳，赵二狗，你们这两个王八蛋敢打我一下试试！” “啪！” 林阳一鞭子就抽到了林奇的屁股上。 “啊！我的屁股，你这狗日子的真打啊！” 林奇痛的地里翻滚，林阳追着就是几鞭子：“林奇，再怎么说你也靠强奸知青上位的，举办婚礼前不得去去晦气啊。我这是在帮你，你这狗日的不知道感恩还骂我？” “二狗，你打一会，我喘口气。” 追着几鞭子下去，林阳喘着粗气把鞭子正式移交。 赵二狗抡起鞭子就一顿打：“林奇，你可是给我们村增光添彩了。我代表我们红山村大队给你去去晦气，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啊！” “啊啊！” “你们两个狗日的，别落我手里，否则我弄死你！” 林奇早上本来就没吃饭，腿软的没力气，现在被一顿鞭子抡，心灵和身体的创伤让他嚎啕大哭。 “行了，差不多得了，别打坏了。” “等这狗日的结婚的那天，我还要给他和韩白雪这一对狗男女送一份大礼呢！” 看林奇像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哭的昏天暗地。 林阳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 “阳子，咱们现在干啥去？” 赵二狗把鞭子和麻袋往土坑里一埋，算是销毁证据。 “心情不错，要不去趟小别山，看看能不能搞点野味？” “今天王丰带人过来家里量尺寸，奠基搞新房子，搞的排场一点。” 第93章 红星大队的抢山货 林阳和赵二狗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两人骑车就没影了，林奇才从地里缓过劲来，捂着剧痛的后腰爬了起来。 身上的鞭子印清晰可见。 “林阳，赵二狗，你们给我等着。” “君子报仇时间不晚，等我和韩白雪结婚拿到了城镇户口，进了厂子我要你们好看！” 这一早上的哑巴亏，林奇打算先咽下去，回家也不跟爹娘说。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一拐一拐的往红山村走。 而此时。 林阳和赵二狗已经放好自行车，进了山。 这一趟来得早，运气爆棚。 刚进了碗子谷，赵二狗一脚踩在了一个枯草根上，没想到旁边就有一只野兔在睡觉。 兔子睡觉是睁着眼的。 赵二狗还以为兔子醒了，刚想拿着弹弓来一下。 林阳伸手一把就捏住了两只耳朵，把兔子给提了起来。 “阳子，咱们今儿运气也忒好了。” “这才一个月，光兔肉都吃了五六次了，幺狗都说快吃腻了。” 快到晌午。 两人就逮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收获满满。 “别家想天天吃肉都吃不起，你现在膨胀的挺厉害啊，还给幺狗头上栽。” 赵二狗是个什么德性，林阳一清二楚。 他属于那种既想躺平，就想日子过得去的，主打一个够吃够喝就行。 之前跟着进山打猎赚了六百多，买了自行车，还剩下四百出头。 赵二狗就很满足了。 “看破不说破嘛。” 赵二狗尴尬的递过来一根烟：“再怎么说我也是半个千元户。” “行，那就给你这半个千元户改善一下伙食，下午咱们回村里烤全羊。” 林阳突然转变了一个方向，快步往前。 黄黑红闪电般跳过一个山头，没了踪迹。 “阳子，烤全羊我可爱吃，不过咱们进山打猎靠的也是运气，你咋知道有羊？” 赵二狗紧随其后，眼睛不断的地上扫射。 判断附近有没有山货，最直观的就是看地上有没有粪便。 有新鲜的粪便，就证明有山货出现在附近。 赵二狗看了一路，也没发现羊粪，倒是发现了不少颗粒粪便，那是兔子的。 “我脑子里有导航。” “啥是导航？” 林凡说着，从背上接下了王大风送的气枪。 这枪林阳一直挂在车把手上。 现在当着赵二狗的面，从小空间拿出霰弹枪，估计能把他吓个半死。 林阳没搭话。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行数字，不断的在缩小，还有箭头标志，这妥妥的就是高德高精地图，毫米级导航。 就在刚刚，小空间捕捉到了一只山羊的气息。 距离目标还有338.5米。 “这小子，自从和韩白雪钻被窝后变得奇奇怪怪的，感觉又年轻又老成，说话又怪。” “不行让桂英婶子请个神婆让看看。” 看着林阳的背影，赵二狗嘟囔一声，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阳子，你还真是神了，我都怀疑是不是我爷上你神了，你咋知道这么远的地方有岩羊的！” 两人刚穿过一片树林，到了乱石滩。 就看到一只白色的岩羊正低着头，在吃着石缝之中的嫩草。 黄黑红就蹲在两百米外，似乎是不想打草惊蛇。 莱州红犬稍加训练，确实有军犬之姿，还知道潜伏。 “有点远！” 林阳竖起大拇指，眯着眼睛目测一下：“我们现在距离岩羊差不多有185.3米，而我手中气枪的精准射程只有三十五米。” “你等等。” 赵二狗连忙打断了林阳的话：“你刚刚说的185.3米是怎么目测出来的，就算是拉着米尺去量，也不能这么精确啊。” 林阳一愣，他要是能目测这么准，还要卷尺干啥。 当然是靠眼前小空间给出的距离数据了。 “我的眼睛就是尺。” 林阳一本正经的说道。 “牛。” 赵二狗竖起了大拇指：“那你现在接着说，咱们哥俩一起出手，搞一只岩羊回去烤着吃那可真是太满福了！” 山中的野味不少，羊的品种就有好多种。 岩羊和大青羊唯一的区别就是肉质。 岩羊的肉质要更加嫩滑，而且几乎没有羊膻味，属于是羊里面从小背过《离骚》的品种。 大青羊的肉质柴了点，还有味儿。 但在这个年代，能煮一锅羊肉够奢侈了，还瞎讲究个啥。 “咱们来一个包抄。” 林阳看了一下地形，一面靠山，另外三面都是树林。 乱石滩是在树林的中间位置。 “二狗你去那边，黄黑红到那边，把岩羊朝我这个方向驱赶。” “黄黑红你别咬，皮子要卖钱的。” 虽说一张羊皮卖不了几块钱，对现在的林阳成为万元户的目标几乎没啥作用，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一张羊皮，就能给小桃买一件棉袄了。 “等会听我口哨。” 一人一狗迅速朝着两个方向包抄。 林阳端着气枪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装了两颗气钉。 看赵二狗和黄黑红已经到了指定位置。 林阳缓缓把手放在嘴里，丹田用力，就准备吹口哨。 就在此时，突然树林之中的飞鸟惊走。 东边的树林里，几个人冲了出来。 “砰！” 带头的是个粗糙的全脸胡汉子，像个马匪似的。 他手中竟然有一把老式的56式步枪。 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伴随着一声巨响，还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岩羊就应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强哥，咱们今天可是发了，晚上回去让嫂子整两个菜，咱们好好喝一顿啊。” 看岩羊倒在血泊之中，三个人快速冲了过去。 “汪汪！” 看到手的岩羊要被人抢走，黄黑红发出狂吠，冲了过去挡在了岩羊面前，恶狠狠的盯着三个人。 “强哥，是野狗，给他一枪，晚上吃爆炒狗肉！” 看冲出来一只狗，这帮人更兴奋了。 带头的全脸胡男人连忙举起了手中的猎枪。 “裴大强，你麻辣隔壁的，你们红星大队的人跑我们红山公社来打猎干啥，还抢我们的山货，你们有本事开枪试试！” 刚埋伏好的赵二狗看到这一幕，冲了出来。 “赵二狗，你个狗日的，老子带兄弟们来小别山打打牙祭关你屁事，赶紧给老子让开！” 裴大强举着手中的56式，近距离瞄准了赵二狗：“今天老子就在你们红山公社打猎了咋地？就凭你这个小身板，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兄弟，你们来小别山打猎没关系，但是你们抢夺我们围起来的山货，脸都不要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林阳从树林之中走了出来，背上多了一个裹着布的包裹。 第94章 比枪是不是？ “小子，说话注意点！” “这山又不是你们红山大队的，我们想来打猎就来打猎，你们管得着吗？” 看林阳手里拿着一把气枪从树林之中走了出来，裴大强后面一个骨瘦如柴的光头，手里攥着一把生锈的歪把子大刀。 大刀的刀柄上扎着的红飘带早已经被搓成了黑色的。 这刀林阳很熟悉，是当年大刀队的东西。 “阳子，这几个王八犊子经常干这种勾当。前些年我爷爷活着的时候，就被这几个王八蛋摆了一道。” “带头的这狗东西叫裴大强，仗着他爷爷当年是砍麻匪的总司令，在咱们成县也是一号惹不起的人物。” 赵二狗迅速站在了林阳的身边，小声介绍道。 “总司令？” 听赵二狗的介绍，林阳上下打量了一眼裴大强。 “民间自封的，当年带着一帮血腥爷们砍过马匪，这枪就是他爷爷当年从马匪手里缴获的。” “裴家帮在二十年前，在咱们成县，尤其是红星大队可是出了名的。” “那小光头叫刘若河，他爹当年也是裴家帮的副帮主，这两人这些年仗着祖辈的功勋，可横行霸道惯了。” 赵二狗介绍道。 一听是民间自封的剿匪总司，林阳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年头，有个二代可惹不起。 不过转念一想，林阳差点笑了：“我这什么脑子，真要是那个二代还用得到穿的和泥腿子似的，来小别山打猎？” “将门之后啊。” 林阳稍稍愣神，抱了抱拳。 “小子，既然知道我裴家帮，那你们现在就可以滚了。” “老子确实没心情和你们耗，还要和兄弟们扛着岩羊回村呢。” 裴大强看模样有四十多岁，实际也就三十岁出头，全脸胡确实影响年纪的判断。 刘若河和另一个叫许突突的，看模样和林阳差不了多少岁。 这个年纪，父辈剿过匪，应该是家里的老幺。 “让开！” 刘若河年纪不大，脾气火爆。 他提着大刀，一把推开了挡在前面的林阳，然后一刀抹了岩羊的脖子放了血，就熟练的和许突突两人扎麻绳，准备扛走。 许突突应该是个哑巴，胡乱比划了两下，熟练的把羊扛在了肩膀上。 “你们老子砍过马匪，按理说给你们送一只岩羊也不过分。但听说你们这些年没少仗势欺人，今天这羊是我们兄弟俩围起来的，不送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两人刚准备走，林阳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你踏马的给你脸了！” “我这刀砍羊行，砍你照样行！” 刘若河抄起大刀就要架在林阳的脖子上。 砰！ 林阳也没惯着，一个过肩摔直接拿下，就连大刀都被夺了过来：“你拿着这把刀真是辱没了你老子在成县的功劳，求生计不丢人，抢东西确实不要脸啊。” “啊！” 刘若河被重重的摔在地上，骨瘦如柴的小身板感觉快要散架了。 许突突就要冲上去。 赵二狗拿起弹弓：“你踏马的红星大队的欺人太甚，你上来一个试试，我让你这个哑巴变成瞎子！” “裴哥，这小子有两下子！” 刘若河痛苦的皱着眉。 “阳子，你这过肩摔跟谁学的，看着不像是临时起意。” 赵二狗拿着弹弓靠在林阳的身边，笑道。 “霍元甲。” 林阳嘴角微微上扬。 重生快两个月了，打猎用的都是猎枪，很少用格斗术。 前世林阳可没少学一些皮毛功夫和自由格斗，对付刘若河这个麻杆绰绰有余。 “哐啷！”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裴大强脸色变了，他直接拉栓上膛，端着枪瞄准了林阳：“红山大队的，你们胆子挺肥啊，敢撂翻我裴大强的兄弟，你们想吃枪子直说！” “阳子，这王八蛋可是个狠角色，他真的开过枪。” 赵二狗见状，吓得手心都出汗了。 “什么时候56式的枪口都要对准自己人了。” 林阳倒是不怕，眯着眼睛盯着裴大强。 刘若河趁机被许突突拉起来，两人踉跄的冲到裴大强的身后：“裴哥，这狗日的不给我们红星公社裴家帮面子，得狠狠地收拾！” “我爷爷可是为除马匪负过伤的，我今天就算是把你腿打断，你能把我怎么着！” 这年头，有些功劳的确实有免死金牌。 裴大强就是仗着这个背景，才在成县各个地方抢山货。 成县叫他爷爷是裴大司令，叫他是“裴大王”。 “原来你不敢要我命啊。” 看裴大强的枪口对准的是自己的腿，林阳竖起了一根中指。 “什么意思？” 刘若河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裴哥，这小子手势是什么意思，是什么猎手之间的信号吗？” “我是说你们都是垃圾。” 林阳才反应过来，这个国际手势在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流行起来，只能费口舌解释了一句。 “艹！” “你这个王八犊子摆明是要和我裴家帮的对着干啊。今天这头岩羊我要定了！” “就凭你们一把自制的气枪，还有一把弹弓，跟我们抢！” 裴大强的右手缓缓的放在了扳机上，随时准备动手：“识相的撂下岩羊，马上滚蛋，否则下半辈子你就等着当瘸子吧！” “比枪是不是？” 看裴大强这副德行，林阳也懒得废话：“二狗，你把岩羊扛肩膀上，我倒要看看红星大队这帮杂碎的56式厉害，还是我的枪厉害！” 赵二狗一咬牙，现成捡了一个被捆绑好的岩羊，扛在肩膀上：“来，有本事你们就开枪，这里距离红山大队可近，我们就算是不能把你们怎么的，住院了也要讹死你们！” “裴哥，这王八犊子耍泼皮啊，让我给他一刀！” 刘若河挽起袖子，从腰间拿出一把小刀就要冲上去。 就在此时，林阳右手一拉，腰间的麻绳松了。 随着后背上的裹布散开。 林阳甩手就把霰弹枪端了起来，推了安全栓，朝着左侧的一块大岩石就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响，32颗钢珠从子弹里迸射而出。 岩石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弹孔，像马蜂窝似的。 接着。 在所有人震惊的时候，林阳端着枪对准了裴大强三个人：“兄弟，你踏马的想变成马蜂窝你早说，老子可以成全你！” 第95章 建个小洋房 “裴哥，这口气咱们不能忍，跟他干！” 刘若河气的只搓半寸，差一点就从裴大强的手中抢过56式，准备给林阳和赵二狗一发。 “闭上你的臭嘴，你眼瞎是不是！” 裴大强显然是被吓到了，手里的56式都在颤抖：“同志，你啥背景，怎么还有霰弹枪？” “阳子，你哪来的这玩意？” 赵二狗耳鸣了老半天才回过神，看着林阳手中端着的霰弹枪，他的眼睛都在放光：“这可比我爷爷的猎枪厉害多了，你让我玩玩。” “忙正事呢，别慌。” 林阳白了一眼赵二狗。 现在正是双枪对峙，比谁更有魄力的时候，现在玩枪算怎么回事？ “霰弹枪！” 刘若河听到这个名字，连忙躲在了裴大强的后面：“裴哥，这小子祖上不会是清朝给洋人务工的吧，怎么还有这玩意？” “你问我，我问谁，都是你踏马出的主意，蹲岩羊蹲出事情来了！” 裴大强感觉一阵尿意。 他这把56式差不多算是祖传的，子弹本来就不多。 今天就带了两发。 刚才猎杀岩羊用了一发，现在还有一发，而且还没有拉栓。 就他拉栓的这个时间。 林阳随便扣动扳机，闭着眼睛也能把他们打成筛子。 霰弹枪射程是不如56式。 但近距离的伤害，可是56式的好几十倍。 这一枪下去，他肯定成马蜂窝了。 看着林阳狠辣的眼神，裴大强知道自己惹了一个不好惹的主儿：“同志，咱们打猎都是为了改善改善伙食，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开枪。” “刚才叫我狗日的，现在叫我同志，你的思想觉悟后知后觉啊。” 看裴大强软了下来，林阳也松了口气。 真要是动了火，影响相当恶劣。 不枪毙，也得蹲进去。 “啥是后知后觉？” 刘若河看起来还是个求知欲很强的泥腿子。 “闭嘴！” 裴大强连忙把56式背在了身后，笑道：“同志，刚才就是开个玩笑，咱们裴家帮的人也不是不懂事，这岩羊我送你了。” “要不要脸，这明明就是我们围起来的。” “要不是你们横插一脚，现在我们都扛回家了。” 有了霰弹枪壮胆，赵二狗跳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就一阵怒骂。 “兄弟，你贵姓？” 裴大强举起双手，笑道，看起来挺健谈的样子，没有一点蛮不讲理。 “怎么？还想问我阳哥的名字，报复啊。” “二狗兄弟，我绝对没这个意思。” 裴大强看着林阳手中黑洞洞的枪管，连忙解释：“我只是想说咱们都有枪，而且都是在山里混口饭吃的，不行咱们以后联手咋样，肯定比马家湾打猎队要强。” “凭什么？” 林阳眯着眼睛看着裴大强，问道。 裴大强带着人经常出没在成县各个山里打猎，说不定真是一把好手。 “兄弟，我真心的，我知道一只大狗熊经常出没的地方。我这把56式搞不定的，要是有你这把霰弹枪，咱们联手，五五分账咋样？” 看林阳不为所动，裴大强继续说道：“我四，你六。” “成！” 听对方知道大狗熊的行踪，林阳当即答应了下来：“我叫林阳，红山公社的，你要是要来找我茬，欢迎来红山村。” “林阳兄弟，瞧你这话说的。” “这羊你们抬走，我们先走了，过几天我来红山村找你。” 裴大强说完，连忙招呼上刘若河和许突突连忙下山。 “黄黑红，跟上看看，这三个王八蛋别暗地里放黑枪。” 看三人消失在树林之中，林阳留了一个心眼。 56式的射程可远。 要是裴大强苟起来，远程来一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山里打猎，死个人太正常了。 回头弄个被秃鹰吃干净的场面，就算是公安来了也是个悬案。 “汪汪！” 没一会儿，黄黑红就折返。 林阳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这个裴大强还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说不定真的可以联手。” “阳子，咱们真的和裴大强搞在一起啊，裴家帮的这些人可都不是善茬。” 赵二狗担忧的道。 “好像说的我是善茬似的。” 林阳关上了安全栓，把霰弹枪包裹起来，背在后背：“回去之后千万别说我有霰弹枪的事情，还有，回头把猎枪给铁锤叔挂回去。” “挂回去干啥，我爹应该已经知道了。” “你不用，我用。” “下次进山我也开枪打一只羊玩玩。” 赵二狗的眼睛一直放在霰弹枪上面：“阳子，改天给我玩玩，我也想试试这威力。” “行！” “赶紧下山，快中午了，王丰叔他们几个应该已经到家了。家里修房子是个大事，村里的人都会来看，咱们烤全羊得安排上。” 林阳说道。 “对，吃肉重要。” 一说烤全羊，赵二狗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两人扛着岩羊很快就下了车，骑着自行车往村里走。 到家刚好中午。 深秋时候的大太阳，空气燥热的像炮仗，感觉一点就炸。 扛着岩羊进了门，院子里有不少人。 大伯林富民和村里的几个壮汉，正蹲在墙根抽着烟，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盖房子的事情。 看林阳进门。 村里的不少人纷纷站起身走了过来，眼睛放光：“林阳，你小子可以啊，搞了一只岩羊回来，今天你们家新房子奠基用羊血，预示着平安红火啊。” “大伯，刘叔，大家晚上都过来吃羊肉。” “等会我亲自烤，烤全羊。” 能来帮忙的，都是和他爹林大山关系好的。 70年代的村里，邻里就像是一家人，谁家有事都是几家一起上。 只是林大山是生产队的队长，所以有时候大家也不来家里。 真遇上事儿，能帮的不用喊就来了。 “小阳，你这也太厉害了，婶子等会帮你弄。” 看林阳和赵二狗扛着一只岩羊在院子里，围在厨房下面片的几个村里的妇女也走了出来，眼睛里满是羡慕。 “你小子没给我丢人。” 赵铁锤今天也没有去上工，专门请了一天假。 盖新房子不仅是一家的喜事，更是村里的大事。 赵铁锤和林大山是穿一个裤裆长大的，关系最好，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可能不在。 看赵二狗扛着羊，赵铁锤难得夸了一句。 “行了，赶紧进去看看，王丰带着人在屋里呢，正和你爹说修房子的事情，你们家的房子我们帮个忙行，就不参与意见了。” 赵铁锤说道。 “铁锤叔，那等会帮忙把羊皮剥一下，这皮子我还有用呢。” 林阳进了屋，就看到王丰正坐在四方桌的主位上，旁边坐着的还有王少安。 眼睛一瞥，没想到王柳叶也来了。 看王柳叶今天这一身，应该是特意打扮了一下，嘴唇都是用红纸粘了口唇的，看着很漂亮。 见林阳进门，王柳叶的脸上微微泛红：“林阳哥。” “那个……吃点馍，等会吃羊。” 王柳叶这个举动，让林阳还挺尴尬的。 “小子，你这一大早的干啥去了，你王叔说要详细的说说咱们家的房子咋盖，就等你了。” 林大山抽着烟，催促道。 “走，我们去外面看看。” 张桂英把王柳叶的眼神看在眼里，拉着她和几个妇女一起出了门。 “爹，王叔，我都准备好了。” 林阳早有准备，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打开放在桌子上：“就按照这个图纸修就行，咱们家既然要建，就建个小洋房。” 第96章 王柳叶看上你了 “林阳兄弟，你这是要在咱们大队盖一个上海小洋楼啊。” 王少安从十三岁就跟着王丰开始修房子，从小工拓砖开始，一眼就看出了林阳给的图纸是按照大城市的二层小楼做的。 “咱们比不了上海，随便搞个就行。” 上海的小洋楼可搞不了，外滩的外国建筑博览群哪个不是价值连城的，用的砖料和技术都是当时国外最先进的。 真要是按照那个规模修两层，六间房的小楼，还带个大院子，没有三五万是下不来的。 就算林阳能拿出三万块。 回头眼红的人跑到公社大队去告状，说他们家形式主义严重，搞资本主义尾巴那一套，房子要被推倒，人也得进去了。 林大山端详着图纸，越看越喜欢，但心里还是犯嘀咕：“这房子看着是比咱们村其他的房子不同，但是不是太贵了？” “八百块，砖料，木料，人工，修一院子三间房的足够。” “要是上下两册，得加钱。” 王丰蹲在凳子上，嘴里叼着一根烟管，吞云吐雾，反复端详着林阳给的图纸：“不过这图纸看起来挺精致的，连尺寸都画好了，你还懂这个？” “瞎写的。” 最简单的土木结构的房子，不需要任何技术。 林阳两世为人，要是搞不出一个房屋设计图，他真是白活一世。 之前林阳倒是想过弄成钢筋混凝土的结构。 但这个年代，国家的钢产量低，别说是村里，就算是城里人建房子都搞不到钢筋，除非是一些特殊的大院单位，或许能弄到一些。 至于水泥，那就更别想了。 城里人凭票就不一定买得到，村里人连购买水泥的票都没有。 钢筋和水泥，在70年代也算是战备物资了。 普通人家真要是搞来建房子，一抓一个准，一个走资派的帽子扣的让你没脾气。 “小阳，要不咱们随便修修就行了。” 林大山一听要加钱，犹豫了。 花800块钱修一个砖瓦房，在村里已经是破天荒的富贵了，盖两层至少要多加4成。 “爹，咱们家人口多，一次性多修几间，免得以后还要往大了扩。” 林阳早有谋划。 红山村以后就是铁路拆迁村，整个村子要往成县郊区的六坝村合并的。 现在房子建得高，用料好，面积大。 等拆迁了，换的钱就多，搞不好在成县还能换两套楼房住住。 高瞻远瞩，未雨绸缪，提前投资。 否则，重生干啥？ “老林，你儿子有出息，进山打猎赚了钱，就听你儿子的。” “可惜了，我就一个闺女。” 王丰羡慕的拍了拍林大山的肩膀。 “柳叶这丫头挺好的，是我们林家对不住你。” 林大山讪讪一笑。 “说的这是啥话，那天我是气糊涂了。林二山一家子不是人，难道你们林家都不是人了？我看林阳这小子就挺好。” 王丰上下打量着林阳，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王少安有些慌，敢情今天带着王柳叶来，是要撮合和林阳的事情：“干爹，800块钱肯定下不来，两层的小洋楼地基挖的就要比一层的深一米五左右，没钱咱们干不了。” “这里有400块，王叔你先拿着。” “物料啥的你们就多操心。” 话音刚落，林阳就起身从自己的屋子里拿了400块钱放在了桌子上：“我爹忙着队上搞生产，我娘还得照顾我姐，还有我外甥女，建房子的事情你们拍板就成。” “成！只要钱到位，其他的事情你们不用操心。” 王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闹钟，说道：“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正午这个点奠基最好，咱们就动起来。” “我去端羊血。” 林阳起身出了门。 村里房屋奠基可是大事，这代表着房子能不能经久不衰，也寓意主人家平安繁荣，手续很多。 新房就在老房子的后面一块空地上。 王丰早早的带着王少安已经画好了位置。 奠基的地方是新房子的院门位置。 林大山用扎着红布条的锄头狠狠的来了一下，挖出了一个坑。 林阳端着羊血，洒进了坑里。 作为林家的老大，林富民烧了黄纸。 林阳一家子在黄纸燃烧尽之前，还要对着房子磕头。 村里讲究万物有灵性，房子是遮风挡雨的地方，得尊重。 这一套程序结束，王少安带着两个王家庄的壮汉就开始拿着锄头挖院墙，把地圈起来。 红山村的不少老少爷们也加入了其中，铆足了劲在干。 “林阳哥，你尝尝肉熟了没？” 没一会儿，王柳叶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小块烤肉。 “阳子，可以啊。” “不打扰哈。” 赵二狗感觉自己像个电灯泡，连忙躲开，蹲在一旁嗑瓜子看热闹。 “熟了。” 林阳也尴尬的战术性眼神躲避，被王柳叶亲自喂了一口肉，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等会叫大伙吃饭。” 王柳叶红着脸，小步子跑开。 赵二狗这才走了过来，捣了一下林阳的胳膊：“阳子，我看王柳叶对你有意思，长得也不错，要不你俩好上让我们也吃个席？” “别瞎说，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国家还在困难中，我怎么能考虑个人问题。” 林阳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 “我看桂英婶子对王柳叶挺看好的，已经和人家娘聊了很久了。” 赵二狗指了指烤肉的地方。 林阳一扭头，果然看到张桂英和王柳叶娘俩聊的正起劲，还不忘给他递个眼色。 “我的亲娘啊，你可别乱点鸳鸯谱啊。” 林阳头皮都麻了。 先有马小花，后有王柳叶，真是影响艰苦奋斗。 奠基仪式一直搞到黄昏才结束。 明天开始王少安就要带着人来村里挖地基。 这年头盖房子也是要挑时候的，白天要在村大队参加集体劳动，只有下午农活干完之后才能抽空来弄。 这房子，预计得三个月才能弄好。 “你看你爹，修个新房子把自己喝成了这个样子。” 等所有人离开之后，张桂英才拉着林大山进了厢房。 林大山打着酒嗝靠着被子坐在炕上，小桃在旁边拔胡子逗他玩。 “臭小子，你是真给我们家长脸啊，今天村里的老少爷们哪个不夸我有个好儿子。” 林大山借着酒劲坐起身，朝林阳竖了个大拇指：“不过咱们家这几口人，修6间房子是不是太多了？” “小阳，我也觉得太多了，常住人口就三口，以后你娶个媳妇生个娃，也就五六口，四间房足够了。” “这钱该花花，该省省。” 林芳芳正在织毛衣，接过了话茬。 “姐，你这算数没学好啊，咱们家现在常住人口就五口，将来得七八口呢。” “再说小桃长大了，不得自己有一间房啊。” 林阳抱着小桃，从抽屉里拿出一根大白兔奶糖塞在了她的嘴里：“我们小桃将来是个大姑娘了，总不能一直和你睡在一起，得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小阳，这个家里我……我和小桃也有自己的房间？” 听到林阳的话，林芳芳愣住了。 “姐，你这话说的，把把自己当成王家人啊。”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林家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自家人没房间，算个啥！” 第97章 黑市撞大运 “嗯！姐知道了！” 看着林阳笃定的眼神，林芳芳的眼泪在眼眶打转，随后破涕而笑。 “芳芳，小阳说得对。” “咱们家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亲生闺女再送到虎口去。” “小阳你不是和县里公安局的那个公安有点关系吗，花点钱找找人，让王成功和你姐把离婚协议给办了。” 林大山借着酒劲，也拍着炕桌，斩钉截铁的说道：“妈了个巴子的，王成功一家子是真欺负人，真当老子是好惹的不成！” “同样是王家庄的人，也算是带着一点亲戚。王长峰一家子和王丰真不一样。” 张桂英搂着林芳芳的肩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以后别管村里人说啥，咱们都是一家人。” “爹，娘，小阳，我知道了。” 林芳芳擦着眼泪，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娘，正好我明天进城去把岩羊的皮子送到棉服厂，顺便约刘波出来吃个饭，看看我姐和王成功的事情怎么弄，一定给我姐弄得清清楚楚的。” 第二天一早。 林大山和张桂英就上了地。 林芳芳带着小桃在院子里开始洗衣服。 “姐，那我先去城里一趟。” 林阳推着车准备出门。 “舅舅，小桃要吃糖。” 小桃拉着林阳的腿，奶声奶气的说道。 “行，舅舅回来给你买。” 林阳抱着小桃亲了一口，这才骑着车出了门。 今天他没有喊赵二狗。 二狗可不像他，隔三差五的地去一趟砖厂。 他骑车出了院子，先去了一趟大伯林富民家。 林富民今天没去矿上，林阳进门的时候他们正在吃早饭：“小阳，吃了没，赶紧一起吃。” “大伯，婶子，我就不吃了，我给子荣送钱来了。” 林阳说着，把狐狸皮的钱的100块钱全部给了林富民：“这是那天子荣跟着我进山打猎的时候赚的，我这几天忙的忘了给。等子荣回来，你给他。” “小阳，这一百块钱也太多了吧？” 看着一卷10块的票子，林富民两口子都震惊了。 这才去了一趟山里，就赚了林富民在矿场七八个月的工资。 “这是子荣该得的。” “大伯，婶子，我还要去一趟县里，先走了。” 林阳打了声招呼，骑车直奔县里。 狐狸皮的钱，林阳全给了林子荣。 但是野生白芍的事情，林阳却隐瞒了下来。 这钱赚的太快，知道的人越多，麻烦事情越多。 等时机成熟，再拉林子荣入伙也不迟。 前世林子荣虽然因为林奇的胁迫，没有把真相告诉林阳。 但这一世。 林子荣能站出来作证，也算是兄弟情分没有尽。 帮他出了口恶气，这份情，林阳记在心里。 进了城快晌午了。 林阳在街边吃了碗面，就去了棉服厂。 这次进棉服厂，林阳连介绍信都不用拿，直接就敲了孙树成的办公室门。 一张岩羊的皮子，换了6块钱。 和孙树成寒暄了几句，林阳才直奔公安局。 “你好同志，我找一下刘波同志。” 公安局门口，林阳还得老老实实的拿出自己的介绍信，表明自己的身份。 “刘波今天早上出任务了，还没回来，要不你等会再来。” 门卫同志看了一眼介绍信，说道。 “行，那我等等。” 林阳把介绍信揣好，在门口抽了几根烟，蹲了半小时，还没见刘波回来，索性骑着自行车开始在县城转悠。 重生快两个月了，屁大点县城还没有好好转一圈。 骑着自行车溜达，多少是会引来不少人羡慕的。 溜达一圈，买了根冰棍。 林阳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共字桥附近：“既然来了，就去看看，说不定能淘到什么好东西。” 共字桥黑市上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连二手的上海牌手表都有。 林阳把自行车锁好，刚下了共字桥，就看到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伙靠了过来，然后双手一拉，打开了自己的外套：“兄弟，这是墨镜，国外货，要不要？” “多少钱一个？” 看着挂在衣服里面的墨镜，林阳挑了一个适合自己脸型的。 这个年代，除了上海这些大城市，谁会戴墨镜。 成县的供销社和国营商店都没有这种东西。 严格意义上来说。 这小子在黑市卖墨镜，是真正的投机倒把。 外地商贩子偷摸把上海的墨镜，通过铁路渠道分散到各地，由当地的小贩子开始兜售。 这要是被公安抓到，不仅要蹲几天，这些墨镜都得没收了。 “5块钱一个，都是外国货，我们不赚钱的。” 看林阳挑中了一个，小伙连忙介绍墨镜的各种好处。 林阳听完，淡淡一笑。 快冬天了戴这玩意，除了装逼还能有啥用。 至于吹的美容养颜，一看就是南方商贩子给女同志卖的时候用的那一套说辞。 “来一个。” 上海货就是贵。 前世林阳刚上班的时候买了一个墨镜，听说是小日子的货，要100块钱。 80年代初的100块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同志，你好眼光，用得好再来。” 开张收入5块钱，小伙高兴的合不拢嘴。 林阳戴着墨镜在镜子上看了一眼，转身继续在黑市溜达。 黑市上的东西琳琅满目，人也不少。 林阳溜达了一圈，突然被一个大爷前面一筐东西吸引了：“大爷，你这是猪尾巴草吗？” “啥猪尾巴草，你真是不识货！” “这是龙胆草。” 老头睁开眼睛，看着戴着墨镜像个街溜子的林阳，气不打一处来：“10块钱，爱买不买，买不起就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买了！” 一听老头介绍是龙胆草，林阳二话没说拿出10块钱，抄起地上的筐就准备走。 趁着老头没反悔，能捡漏就捡漏。 第98章 两百块包圆 “小同志，我不卖了！” 看林阳连还价的程序都没有，这老头也精明的很，一把抢过了筐子抱在怀里。 “老汉儿，这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钱都给你了，龙胆草不给我，没诚信啊。” 林阳惊了。 这老头还真是一个精明的黑市贩子。 也怪他刚刚太激动。 龙胆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放在几十年后，属于烂大街的中药材。 随便一个人花块钱能买一麻袋。 完全是因为时代的大潮之中，国民生产力的提升，让栽培种植技术位居世界前列。 别说龙胆草，就算是稀有的鹿茸，也因为人工养殖梅花鹿，把价格给打了下来。 但野生龙胆草的价格依旧高。 年代属于野生龙胆草的分水岭。 这种草本类的山货并不属于投机倒把的打击范围行列。 年代专门有一批人在山里面采摘龙胆草，当做山货售卖给当地的药贩子。 仅仅十几年，全国野生龙胆草的数量直线下降。 跨过年之后，野生龙胆草差一点就步入了濒危的中药材行业，自然是水涨船高，价格也高得离谱。 林阳依稀还记得。 年代后期，一斤野生龙胆草的价格达到了惊人的.元。 这一筐估摸有十斤。 按照这个价格算，老汉确实亏了块。 但老汉眼尖，发现得早，抱得紧，比抱着自己的婆姨的腰还要紧。 “共字桥黑市，谁讲诚信了。” “我一把老骨头又不是天天来，做的就是一锤子买卖。” 老汉看了一眼林阳，也没藏着掖着。 “……” 听老汉这直截了当说出共字桥黑市的内核，林阳也没了脾气：“那你说，多少钱卖？” “你要多少？” 老汉看林阳还推着全新的凤凰牌自行车，感觉自己遇到了大买主。 这句话一出，林阳兴奋了：“老汉，你有多少？” 说着，林阳递给了他一根大前门。 老汉没接，眼睛瞅着烟盒。 “都给你。” 林阳也不吝啬，要是能搞到更多的龙胆草，他又能大赚一笔。 搞不好三五天就能直接步入万元户的行列。 一盒大前门才毛钱，算个屁啊。 老汉咧着嘴把烟装在衬衣的口袋里，把手捅进了袖子里，朝林阳伸了过来。 这是黑市常用的手段，叫做“抹黑”，为的是防止同行了解价格行情。 林阳伸出手，两人来了一波袖里乾坤。 “这个数。” 老汉在林阳的手心写了几个数字。 “啥意思？” 林阳眉头微微一蹙，这也不像是一百斤的样子。 “算了，看你也不是经常来的黑客，敞开说，我有一山头，少说两百多斤。” “你要是都能吃下，可以便宜点。” 老汉看林阳是个生手，掏出了手。 “老汉，黑市上不讲诚信，咱们出了共字桥可得对着伟人语录发誓，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你要是真有，我照单全收。” 听到有一山头，林阳差点笑出声来。 两百多斤的野生龙胆草不多，论单价也没有野生白芍的高。 但龙胆草的成熟周期本来就短，要是放在小空间催熟，比野生白芍更快。 单价低，就走量。 一个月出个斤，也有块钱。 关键在于。 小空间催熟的野生植物，保留了野生性，这是保证质量的关键。 “先付一半。” 老汉伸出了手：“我黄文明可不信你们这些年轻人，带你到地方了你耍赖，我找谁说理去，让我找公安吗？” “行。” 林阳看黄文明也是个精明的老头，说道：“按照一斤块钱的价格给你，一共就算是斤，先给你块钱你看咋样？” 黄文明一听这个价格，老脸抽搐了一下。 他一年都赚不了块钱。 这一趟出来就是赶个巧，没想到天降富贵，真让他给赶上了：“成，就这么办，你给钱，我带你走，坐你的车。” 他这辈子还没坐过凤凰牌自行车，趁机享受享受。 “等着。” 林阳找了一个茂密的大树，背对着从内衬里拿出了块钱，塞在了黄文明的手中：“数数，没问题就带路。” “呸！” 黄文明在指头上吐了口口水，数了好几遍都是张大黑元，才眉开眼笑：“你这小同志憨厚老实，没骗我老头子，我带你去。” “社会主义接班人，不骗人。” “上车，带你兜一圈。” 林阳骑着车，带着黄文明和一筐龙胆草迅速离开了共字桥黑市。 黄文明住在黄家穴村。 绕过村子后面就是一座大青山，这属于小别山的末端山脉。 自行车停在半山腰。 黄文明才佝偻着背，拄着一根木拐杖带着林阳上了山。 走了里地，眼前一片龙胆草随风荡漾，映入了林阳的眼睛。 “黄伯，你还真有一片龙胆草啊，村里其他人不知道吗？” 看着眼前的龙胆草地，林阳笑道。 “我祖上也是江湖郎中，到我爹这一代绝了这门生计，但我还是认识几种药材的。” 黄文明提起祖上，洋洋得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八旗子弟。 “地方我把你带到了，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给钱。” 黄文明没打算帮林阳打下手，也正合林阳的意思。 他要是在这里。 这两百斤的野生龙胆草还真没办法变戏法的弄进小空间。 “成。” 林阳痛快的支付了剩下的块钱。 看黄文明撒欢的离开，拐杖都不用了，生怕林阳反悔。 看着黄老汉的身影消失。 林阳才叼了根烟，穿梭在一片龙胆草之中，随便拔了一根，搓了搓根部的泥土，放在嘴里嚼了几口：“没想到黑市上还能搞到这么大一片龙胆草。” 看四下无人。 林阳集中注意力，开始一部分一部分的往小空间搬运。 这次搬运，林阳有经验。 连带着土壤一起搬进去。 花了二十分钟，两百斤的龙胆草连带着土壤才出现在了小空间里，和野生白芍并排生长。 “过两天去一趟红星药材厂，再签一单。” 收拾完龙胆草，林阳才骑着自行车往成县赶。 算时间，刘波也该出任务回来了。 王成功和他姐林芳芳之间的事情也该有个了断！ 第99章 实名举报 从黄家穴村进城的时候，还下了一场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凉。 林阳出门也没有带斗笠草帽的习惯，淋了一声，打着喷嚏才到了公安局门口。 “小林同志，你咋来了？” 刚到门口，一个人从后面叫住了他。 林阳一扭头，才看到打着雨伞的小张同志。 上次抓捕王成功的时候，刘波带着两个干警，其中一个就是小张。 “我来找波哥，波哥回来了吗？” 林阳从衣服的内衬口袋摸出烟递了一根过去，两人靠在门卫的屋檐下。 “刚出任务回来，在办公室换衣服呢。” “我领你过去。” 70年代的机关单位和厂子，大部分都会在办公室内放一些生活用品，还要弄一张床。 公安局这种经常两班倒的单位，在单位过夜很正常。 刘波和小张两个人一间办公室，里面放着两张床。 睡觉的地方和办公的地方，拉着一个蓝色的帘子。 白天上班的时候，帘子是拉上的。 “波哥，红山公社的林阳来了。” 小张带着林阳进了门，刘波正在擦头发。 “波哥。” 林阳笑着递上一根烟。 “林阳，你不来找我，我还准备明天去托人给你带个话呢，既然来了那就给你当面说说。” 看林阳进门，刘波笑道。 “是不是王成功的事情办下来了？” 林阳说道。 “林奇的事情，我没办法，按照规章制度走的。” “但王成功的事情现在已经判下来了，两年四个月，过几天移交到劳改所。不过王成功的爹娘这几天天天来堵我，闹事，说王成功的事情可大可小，还说你谅解了。” “我正准备向你核实情况呢。” 刘波说道。 “没谅解，我们全家都不可能谅解，恨他入骨，该怎么判怎么判，我相信法律，相信政府，相信咱们公安。” 林阳一本正经的说道：“王长峰肯定说了50块钱的事情，这是他们家给我姐的赔偿，我姐孩子掉了，是王成功动的手。” “那行，我知道了。” 刘波拿出纸笔放在桌子上：“你在红山村大队当过文书，应该会写字，写个情况说明，我们也好留个档案。” “好。” 林阳很快就写好了情况说明，话锋一转：“波哥，我今天来就是帮我姐离婚的，你看这事儿怎么弄？我们配合。” “服刑人员要是离婚，要么我带着王成功去红山镇乡政府的离婚办事处一趟。要么就是让乡政府的工作人员来一趟，双方签了离婚协议，发个离婚证就行。” “但王成功态度坚决，不离婚。” 刘波说道。 “我能见见吗？我猜是价格没谈拢。” 林阳笑道。 对付王成功这种泼皮无赖，林阳有的是办法。 对直接有效的就是谈拢价格，画好大饼。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提人，到时候我会让小张来喊你，你别乱走。” 刘波犹豫了片刻，便出了门。 林阳一个人在办公室内抽着烟，没一会儿小张就进了门：“小林同志，提人的申请批准了，波哥让你去一趟。” “谢了。” 林阳跟着小张，很快到了另外一栋二层小楼，进了一楼的审讯室一处。 一进门。 王成功的眼睛里就充斥着怒火。 不过他戴着手铐，还被铐在椅子上，挣扎也没有用。 “安静点！” 刘波看王成功躁动的样子，用力拍了拍桌子：“现在林芳芳的家属代表林芳芳来和你谈离婚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我们会按照法律程序给你们处理。” “离婚？想得美！” “老子变成这个样子就是被林芳芳这个臭婊砸害的，老子就算是坐牢十年，林芳芳也得给我服侍我爹娘十年。” “等我出去了，你看我不打死她！” 王成功呲着一口黄牙，冷笑道。 “注意你的态度！” 刘波继续拍桌子，然后看向林阳：“林阳同志，你作为家属可以发表你的意见，只要你们能够达成协议，我可以通知红山乡政府那边调解一下，让工作人员来一趟，不过林芳芳本人也得来。” “刘波警官，不用这么麻烦，我要正大光明的去红山镇乡政府办事处离婚！” 林阳眯着眼睛盯着王成功，一字一句的说道。 “林阳，你这个瓜怂，女人离了婚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你以为你是为了你姐好？” “到时候你姐就是外面偷人，才跟我离的婚，不信你看着！” 王成功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关你屁事。” 林阳点了根烟，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王成功：“说吧，什么条件才能离婚？” “这么想离婚，我可以成全你们林家。” “给我爹娘五百块钱，这婚就离！” 王成功斩钉截铁的说道。 “没商量？” 林阳的脸色越来越差：“虽然你是个辣鸡，但你毕竟是小桃的爹，小桃可以有个无耻的的爹，但我不想让她将来上学的时候让别人说她是没爹的孩子。我不想要你的命，所以才会来监狱让你协议离婚，你别给脸不要脸。” “公安同志你们听到没？这个王八犊子威胁我，要杀我，你们把他抓起来！” 王成功情绪激动，拍着桌子喊。 “林阳同志，这里是公安局，别什么都乱说！” 刘波皱了皱眉，连忙警告。 “小林同志，别说气话，为这样的人不值得。” 小张在后面压低声音说道。 “现在涨价了，我要一千块！” 王成功已经疯了，红着眼睛咧着嘴：“只要给我一千块钱，离婚就离婚，小桃也给你们！” “也好。” “小桃有你这样的爹，也是这辈子的耻辱，趁着她还小，你就永远消失吧。” 林阳说完，缓缓站起身，扭头看着刘波：“公安同志，我现在实名举报，王成功家里种罂粟，怀疑他搞毒。按照咱们国家的法律，搞毒的应该是要被枪毙的吧。” “林阳，你这个王八犊子，你胡说！” 一听搞毒，王成功吓得脸都白了。 轻微的投机倒把也就在里面待几个月，最多几年。 要是搞毒，真的是要枪毙的。 “林阳同志，这件事情非常严重，你要有确凿的证据！” 一听林阳的举报，刘波的脸色都变了。 “我百分之百确定，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林阳说完，伸出手：“辛苦公安同志了，等什么时候判定了王成功死刑记得给我们说一声，我带我姐去办事处单方面离婚。” “你说的事情，我们会核实。” “有任何情况，我们都会传唤你来协助调查。” 刘波伸出手。 “放屁，放你妈的屁，你们狼狈为奸要害老子！” 王成功彻底怒了，不停的砸桌子。 “先带走。” 刘波喊了一声，外面进来两个公安，强行把王成功给带走了。 “波哥，那我先走了。” 林阳笑了笑，转身出了门，骑着车淋着雨往家的方向走：“姐，小桃，希望你们不会怪我！” 前世。 林芳芳难产而死的时候，林阳就去过王成功家，亲眼看到王成功家的院子里有几株罂粟。 只是当时林阳不认识。 但这不代表着重活一世的他，不认识。 一株罂粟，足够让王成功吃枪子！ 第100章 小空间种植 林阳到家，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 院子里小桃正拉着一个用纸盒子做的小汽车，跌跌撞撞的在玩。 黄黑红站在不远处，除了逗小桃开心，还负责负责小桃的安全。 说起这狗子真是灵性，能成为七十年代军犬的代表是可圈可点的。 林阳没有刻意训练。 黄黑红就学会了跟在小桃的后面，在小桃一个屁股蹲脑袋向后仰的时候，黄黑红总会扑上去，让小桃的小脑瓜子倒在自己的肚子上，防止撞伤。 见林阳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黄黑红摇着尾巴围着他就开始蹦跶。 “舅舅，抱抱。” 小桃张开了双臂，迈着小粗腿蹦起老高。 林阳一把抱起来。 小桃像个小猴子一样挂在林阳的脖子上，在他脸上啄木鸟般的亲了一口：“小桃想舅舅了，舅舅给小桃带好吃的了吗？” “你这个小馋猫，我看你想舅舅是假的，想好吃的才是真的。” 林阳从怀里拿出一小袋的酥饼递给了小桃：“去给你娘喂一块，以后你们娘俩想吃啥，舅舅都给你们买。” “舅舅真好！” 小桃兴奋的从林阳身上滑下来，提着酥饼朝着厨房蹦蹦跳跳：“娘，舅舅买的好吃的，给你吃。” “小阳，你别太惯着孩子，都调皮了。” “钱省着点花，咱们家修房子呢。” 很快，林芳芳抱着小桃从厨房走了出来，小桃的嘴角还有芝麻渣子，吃的那叫一个香。 “我不惯着，谁惯着。” 林阳看着小桃天真和满足的笑容，微微有些揪心。 林芳芳似乎看出了什么，问道：“小阳，你跟姐说，王成功是不是不同意离婚。” “没有。” 林阳摇头。 王成功的结局只能是被枪毙。 但毕竟是小桃的亲爹，林阳总觉得对不起小桃。 “你们说啥呢？” 就在此时，林大山和张桂英扛着锄头一些工具，带着大草帽进了院子。 “姥姥，姥爷，舅舅买的酥饼，你们吃。” 小桃从林芳芳的身上跳了下来，扑进了张桂英的怀里。 “小桃吃，小桃最乖。” 张桂英溺爱的摸着小桃的小脑袋，眼神之中满是欢喜，似乎一天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这段时间秋收碾场刚结束，又是冬小麦种植。 大队公社的任务重，时间紧。 再加上家里要盖房子，林大山忙的焦头烂额，连张桂英都心神疲惫。 要不是林芳芳在家能做顿饭。 张桂英现在还得去厨房做饭。 “爹娘，先吃饭吧。” 很快，一家五口围在一张小方桌上吃过饭。 林芳芳收拾着碗筷去了厨房，小桃也跟着黄黑红在院子里玩沙包。 林大山点了根烟，蹲在长条凳子，看着林阳：“刚才你娘小声跟我说，我们进门的时候你和你姐在说王成功，公安局那边咋说？” “枪毙。” 林阳看林芳芳没进门，低着头抽着烟。 “啥？” “小阳，这是咋回事，不是说蹲两年吗？咋就枪毙了，这是犯啥事了？” 一听要枪毙，张桂英慌了，小声说道：“王成功再怎么混蛋也是小桃的亲爹，这孩子从小要是没了爹，可咋整？” “我姐死过一次了，王成功得还，再说他们家种罂粟，我不举报他也得死。” “就是对不起小桃，所以我刚才没说。” 林阳说道。 “你姐只是小产……” 张桂英话没说完，就被林大山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林阳没开口。 他说的林芳芳死过一次，是前世难产而死。 不是上个月小产。 “这狗日的活该！” “张桂英，咱们大是大非面前一定要拎得清，我还是红山村生产队的队长。” “王成功真要是搞毒，我们就不能容忍，我也不允许小桃以后被人戳脊梁骨说，他爹是个搞毒的！” “小阳做的没错！” 林大山斩钉截铁的说道，态度相当强硬。 无论什么时候，你可以想方设法的搞经济，甚至可以投机倒把。 但搞毒，全国人民没有一个会同意！ 大义灭亲的比比皆是。 “可怜小桃了。” 张桂英擦着眼眶的眼泪，心疼外孙女：“小阳，这事儿你先别跟你姐说。” “行。” 林阳抓着张桂英的胳膊，眼神笃定的说道：“爹娘你放心，咱们家现在有5000块的存款，养得起咱们一家五口，有我这个舅舅在，小桃这辈子绝对不会受一丝一毫的欺负！” “你小子，是个爷们了！” 林大山欣慰的拍了拍林阳的肩膀，叼着烟起身出了门：“小桃，跟姥爷玩，姥爷给你当大马。” “太好喽，我有大马骑喽。” “小桃，你快下来，你姥爷累了一天。” 听着外面爷孙的笑声，林阳起身拿着手电筒出了门：“爹，我吃撑了，出去溜达一圈。” 林阳一招手，黄黑红紧随其后。 一人一狗出了门，直奔红山村周围的耕地。 一靠近地，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粪肥的味道。 70年代的农村还没有有机肥料，粪肥是最主要的营养成分。 冬小麦刚下种，铺了一层厚厚的粪肥。 林凡趁着天黑来地上，就是搞粪肥的。 集体经济时代，牛粪都是共有财产，真要是计较起来，谁家要是偷拿，都得做检讨。 想要让小空间的野生白芍和龙胆草快速成长，肥料是不可或缺的。 小空间再牛逼，也不能让植物不吸收土壤营养和水分快速成长。 “黄黑红，把个风，有人来了喊我。” 林阳拿着临出门拎的铲子，挨个几个地头开始挖边上的土壤粪肥。 要是摁住一个地头使劲薅。 第二天出现一个大坑，这事儿队上肯定要追究的。 挨个薅一点土壤，没那么明显。 不过粪肥原始扑面而来的气息，一下子差点干蒙了他。 够味，才够营养！ 比化学肥料而言，用粪肥种植的粮食才是真正的天然绿色有机。 这年头除了穷点，不内卷，不躺平，最主要的食物健康，根本没有亚健康一说。 林阳像个偷狗的贼，撅着屁股连续扒拉了十块地的粪肥，一次一次的转移到小空间，然后把小空间的野生白芍和龙胆草的种苗插了进去。 回家之前，林阳跨过一条小沟渠，弄了点水进了小空间：“第一次施肥和浇水灌溉结束，明天起来看看小空间能让种苗生长成什么样子？” 第101章 这是烟吗？这是航母 第二天，林阳起了一个大早。 林大山和张桂英要天亮就去地上赶工，林芳芳起了一个大早，准备早饭。 自从林阳打猎之后，家里的早饭改善了不少。 从之前的杂粮馒头和咸菜，改成了现在每天早上顿顿肉汤泡馍，还能炒一盘土豆丝。 林阳穿着背心坐在院子里，晒着赵阳，大口扒拉完一碗，就开始擦自行车。 “小阳，你这一大早的啥好事这么高兴，刚才我就看你嘴没合上过。” 林芳芳抱着刚睡醒的小桃，在院子里把尿。 “姐，我今天进趟城，给咱家搞经济。” 林阳把自行车擦得锃光瓦亮，又隔空给迷迷糊糊的林小桃打了个一个响指：“小桃，在家等舅舅，舅舅今天回来给你带汽水。” 小桃双目无神，像个瞌睡包，木讷的点了点头。 “那晚上给你留饭，还有半只兔子，晚上炒了。” 看林阳骑着车出了门，林芳芳喊道。 “姐，你们先吃，别等我！” 林阳叼了根烟，骑着车就直奔县里。 昨晚上给野生白芍和龙胆草的种苗施了肥，浇了水。 今天一早。 林阳迫不及待的查看小空间，没想到白芍和龙胆草竟然的种苗已经窜了十公分高，速度简直比火箭还快。 照这个是速度，一星期收割一波绝对没有问题。 一个月500斤的野生白芍供应量没问题。 龙胆草至少能达到一个月1000斤。 林阳一大早进城，就是赶早一点的班车去红星镇，和红星药材厂谈价。 价格谈拢了，他才能放心大规模的种植龙胆草。 “志勇哥，忙着啊。” 进了城，林阳先去了一趟国营饭店。 一方面是长时间不见面拉拢一下感情，最主要的是要把自行车放在国营饭店的院子里。 凤凰牌的自行车在这个年代可是大件，要是被人盯上了，搞不好就得给偷了。 上次去红星镇，林阳没想这么多。 运气好不代表这辈子不衰。 真要是被偷了，回家后他爹得用鞋底子抽死他。 “阳子，可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怎么着，今天给我送啥野味来了，之前送过来的消耗的差不多了，我还寻思着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得去红山大队找你一趟呢。” 看林阳进门，邓志勇脸上露出了笑容。 “最近忙着给家里修个新房子，老房子塌了，还没来得及进山。” “我今天去一趟红星镇的红星药材厂，把自行车放这里，安全。” 林阳递了一根烟上去。 “放我这你放心，我丢了，自行车都不会丢。” “你小子还是有本事，真和红星药材厂的东方红勾搭上了。” 邓志勇吞云吐雾。 “志勇哥，瞧你这话说的，啥叫勾搭，两个大男人只能算是革命友谊，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林阳尴尬的笑道。 “那你记得抓紧给我送一些山货来。” 邓志勇说道。 “志勇哥你就准备好钱吧，过两天我给你送来一个大的，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林阳故意卖了个关子。 前些天在小别山遇到了红星大队的裴大强，这老小子可说了知道大狗熊的下落。 真要是能猎杀一只大狗熊。 光一只熊掌，就能把他送入万元户。 “还能比马鹿和大白虎更稀罕？” 一听这个，邓志勇来了兴趣。 自从国营饭店的山货种类越来越多，县里的不少厂子干部和机关干部都来偷摸吃一口，国营饭店的生意也好了不少。 要是能搞得更稀有的山货，他这小外快赚的那不得盆满钵满。 “瞧好就成。” 林阳说话之间，一根烟吸完扔出了门：“志勇哥，我赶时间先走了。” “行，我等你的山货。” 离开国营饭店，林阳买了瓶汽水就去了汽车站。 买了一张去红星镇的车票，林阳上车倒头就睡。 这次他聪明，提前准备了棉线口罩，硬控车上各种脚臭味长达一个多小时。 中午，林阳到了红星药材厂门口。 他还特意在小树林从小空间拿出了一个小背篓，拔了100斤的龙胆草装好。 门卫大爷看林阳在门口，连忙招手：“小兄弟，副厂长交代了，要是你来了直接进就行。” “秦叔，东方红在不在？” 林阳问道。 “东方红刚回家去吃饭了，下午上班的时候应该会……” “瞧，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了。” 门卫大爷话没说完，连忙指着林阳的身后：“东方红，这小兄弟正找你呢。” “林阳，你咋来了？” 刚从家里吃完饭回来的东方红，看着林阳站在门口，略微诧异。 “赚钱来了，不欢迎啊。” 林阳笑道。 “剩下的野生白芍你拉过来了？” 东方红目光一扫，厂子里外空荡荡的也没有拉野生白芍的车：“东西呢？” “白芍再等两天，今天来和东方科长谈一个新的买卖。” 林阳搂着东方红的肩膀，强行把一根烟塞在了他的嘴里：“走，咱们去你办公室说。” “我不抽烟。” 东方红极力反对，但架不住林阳手里的火柴燃烧的快，直接点着：“别浪费，这一盒五毛钱呢，劳动人民赚钱不容易。再说这是烟吗？这是落在帝国主义头上的子弹和咱们的航母。” “啥是航母？” 东方红皱了皱眉，他总觉得林阳说话有点奇怪，语出惊人。 “以后你就知道了。” 林阳也懒得解释，为了以后早点有，趁着现在重工业体系完善时期，多抽烟多上税，多贡献。 进了办公室。 东方红才把半截烟头扔在了烟灰缸：“林阳，上次你弄来野生白芍，厂子里开会的时候，我爸头一遭当着全厂职工的面夸了我，还说有时间要见见你。” “放心，下次开会还会夸你。” 林阳把背篓放在了办公桌上，掀开了上面的布：“东方科长看看，我这个劳动人民是不是给你雪中送炭来了？” 东方红伸着脖子瞄了一眼，亚麻呆住了：“这……要是我看的没错，龙胆草，还是野生的？” “出个价。” 林阳也不客气，在商言商。 “看量了，我们厂子一般对野生龙胆草的收购价是1块5毛钱一斤，要是量大的话会高一点。” “不过野生龙胆草现在很少，我们厂子一个月也弄不到300斤，得从别的厂子采购才能加工制药。” 东方红说道。 “一个月1000斤，你看啥价？” 林阳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笑道。 “啥？一千斤！” 第102章 信用社办存折 “这一惊一乍的，少了还是咋地？” 一向内向的东方红，这一声吼，办公室外面都能听到动静，可把林阳给吓得不轻。 “林阳，你哪来这么多野生龙胆草？” 东方红情绪很激动。 厂子一个月求爷爷告奶奶才能搞到300斤野生龙胆草，还要请中间人吃饭送礼，这都是招待费支出。 一年下来可有不少。 林阳轻松送来200斤不说，开口就是月供1000斤的大单。 就算是他爹，红星药材厂的厂长，靠着人脉也搞不到这么多。 “这事儿你别问了，你就说够不够让你爹在厂子开大会的时候再夸你一遭。” 看东方红这表情，林阳就知道红星药材厂在野生药材这一块很缺。 所谓双赢。 林阳赚钱，东方红当副厂长给自己批条子参加高考。 “你等我一下，我去检验科和财务科问问，这么大的供应量我们厂子还是头一回，得给你一个实心价。” “而且野生龙胆草我们厂子这两个月急缺，说不定还能给你开个先河，直接预付款。” 东方红扛着一个背篓就出了办公室，直奔厂子的其他科室。 林阳喝着茶，看着东方红办公桌上的报纸。 头版头条都是国家的政策倾向，隐隐间已经透露出了改革开放的信号。 这次东方红去的比较久。 半个小时之后，他才拄着拐杖和龚和平一起进了门。 “龚副厂长，没想到把你都惊动了。” 看龚和平进门，林阳起身递上一根烟。 “你这个小同志还真是给我们厂子带来了太多的惊喜，要不是我们厂子这段时间不在，他都得亲自来。” 一回生二回熟。 龚和平也开起了玩笑。 歪着脑袋，林阳帮他点了根烟之后，龚和平才说道：“前段时间东方红代表我们厂子去县里汇报工作，看来那一趟真是收获不少，小林同志你这是帮了他大忙了。” “我赚点零花钱而已。” 林阳谦虚的笑道。 “一次性赚5000块的零花钱，这要是传出去，县里都得找你谈话。” “不过我们厂子不多事，只看药材的质量和数量。” 龚和平话锋一转，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刚听东方红说，你能一个月供应1000斤的野生龙胆草，能不能和我们签个协议，咱们交情归交情，公事归公事，这关系到厂子年底的利润和职工能不能多分点肉。” “林阳，龚叔刚才亲自到检验科和财务科打了招呼，采纳了我的意见和想法，打算按照2块钱一斤的价格，一次性支付1000斤的。” 东方红接过话茬。 “龚副厂长照顾，我不同意岂不是我不懂事了，协议我们签！” 龚和平也是个敞亮人。 或许是因为东方红的关系，至少现在还没有提要回扣的事情。 就这做派，比棉服厂的王红星，孙树成强太多了。 “一个月内，随时有随时送，要是不够可是要1.5倍退款的。” “想好了签。” 在林阳签字之前，龚和平还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没问题！” 有小空间这么恐怖的繁衍速度，1000斤的龙胆草估摸20天左右就能全部填满。 他现在都后悔，应该多说500斤的。 事已至此，林阳也没多话，迅速签了字盖了手印。 东方红从抽屉里拿出厂子的公章“啪”的盖了下去。 2000块就到手了。 没一会儿，财务就送来了钱。 都是新崭崭的10块钱的大票子，200张还挺厚实。 “小林同志，我建议你到县里的信用社开个户，弄个存折。” “加上先前的，小7000块钱可不是小数目，都快赶上你们红山大队一个村的两个月的收入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可别惹火上身。” 看林阳把钱揣在裤子的内衬兜里面，龚和平笑着提醒道。 “龚副厂长提醒的对，我等会就回县里，开个户。” 这年代在信用社存款的方式只有存折，不过普通老百姓很少去开户存存折。 钱拿在手里比较踏实，都是放在家里安全的地方。 再说想要存，也没多少钱。 再说。 70年代成县只有县里一个信用社网点，乡镇还没有普及，存钱取钱都得到县里。 不少农民，80年代之前都没进过城，活动范围最大也就是去乡镇上看个露天电影。 “我下午还有个会，让东方红请你去食堂吃个饭。” 龚和平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 “饭就不吃了，你们食堂的饭还没有我们家平时吃饭的肉多。改天到了县里，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一顿。” 龚和平刚走，林阳也抬屁股准备离开。 这一趟赚的盆满钵满，揣在裤裆里确实感觉不舒服，也不安全。 法治不健全的时代，抢50块钱捅死人的事情屡见不鲜。 林阳可不想刚重生没仨月，改开之前因为钱太多被捅死。 他要趁着时间还早，去县里信用社办个存折。 “成，我送你！” “别了。” 林阳连忙劝退东方红，等这个腿脚不方便的家伙送他到镇上路边等班车，班车早就走了。 离开厂子，林阳把背篓扔进小空间，刚巧赶上了缓缓起步的班车。 刚上车，一个念头突然就涌了上来。 “我这狗脑子，真是愧对两世为人。” 林阳集中注意力，迅速把裤子内衬里的钱转移到了小空间。 拥有小空间这么久了，竟然忘记用它存钱了。 存在这里，能不能和野生白芍一样，钱生钱。 但林阳肯定的是，谁都抢不走。 除非小空间有一天突然卷钱跑路，去找新的宿主。 “还得办一个存折。” 快到城里，林阳才做了一个决定。 钱要分开存放这才安全。 而且赚了这么多钱，总得留点痕迹，这是明面上的证据，也经得住查。 “师傅，信用社门口停一下。” 下午四点左右，林阳跳下班车，直奔信用社。 刚到门口。 林阳正在从兜里掏介绍信准备进门，信用社里钻出来三个人。 “哎呦，这不是你堂哥林阳嘛，你看追你都追到信用社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办个存折存工资呢。” 接着，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传来。 林阳一抬头，才看清楚是林儿山一家子。 林奇手里拿着一张全新的存折，上面红色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还穿着一套新的的确良的衣服，手里提着不知道从哪里搞的二手包。 第103章 存款吓坏了柜员 “小阳，你咋进城了？” 这一家三口，林二山是个窝囊废，心眼子倒是不坏。 再加上林奇能进城，当韩明的女婿。 这事儿多半是愧对林阳的。 林二山看林阳的眼神，心虚的紧。 “还能干啥，知道我们家小奇这次因祸得福刚要进城当工人，跟着我们进城来给我们小奇道歉，以后好巴结呗。” “谁家还没有一家穷亲戚！” 不等林阳开口，孙翠花就一顿冷嘲热讽。 “真特么的晦气！” 在信用社门口碰到林奇这一家子，林阳含泪血赚2000块的好心情瞬间就被浇灭了。 他没有一秒钟犹豫，转身就准备走。 存钱也是要讲究老黄历的，今天出门是真没看黄历，才碰到这一家子。 尤其是孙翠花和林奇那嘴脸，都快成歪嘴战神了。 还好孙翠花没有踩高跷。 否则以后可要用鼻子看人了。 “林阳，你骂谁呢！” 林奇一听就不干了，一把拉着林阳挡在身前，趾高气昂的说道：“别以为你进山打猎山赚两个钱就蹬鼻子上脸！明天我就是县里棉服厂的正式职工了，以后就是工人阶级，你再跟我哼一个看看！” “听说你们家还花钱修房子，我们家小奇以后城里可是分房的，羡慕不死你！” 孙翠花和林奇一人一句，得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林奇当了县长。 “你们少说两句。” 林二山连忙出来打圆场：“小阳，二叔这次进城是给你弟弟小气置办一身行头，看了看小奇要上班的厂子，顺便来给办个存折，以后工资就往存折上存，城里职工都这么干。” “二叔，没必要跟我说，林奇干啥和我没啥关系。” 林阳看着孙翠花和林奇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临时改了主意，推开信用社的门就走了进去。 这钱还是要存的，至少存个3000块。 照孙翠花和林奇这么嘚瑟下去，接下来几天估计能闹得全村都知道，去家里挤兑他们也是能做得出来的。 搞一张存折，给爹娘撑腰是必要的。 至于现在。 林阳真懒得和林奇在这里打口水仗，这都是小年轻爱干的事情。 他正在憋一波大的。 在林奇和韩白雪的婚礼上。 “这小王八蛋啥意思，还真进了信用社？真当自己赚了千把块啊，瞧把他嘚瑟的那个样子。” 看林阳进了门，孙翠花骂了一句。 “娘，林阳和赵二狗隔三差五的进山打猎，听说上次在东峡谷还打了好几只黄鼠狼，他不会来办存折的吧？” 林奇有些好奇，想要进去看看。 孙翠花抬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你这个孽障玩意有没有点出息，他打猎能赚几个钱，指不定哪天就被狼给咬死了。以后你是棉服厂的正式职工，城里户口，还有韩明当你老丈人，你害怕赚的没他多？” 林二山在一旁叼着烟，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话糙理不糙。 这年头能靠这个机会改变阶层，进城当工人的，至少三代都家境殷实。 林奇这工作和婚姻来的路子不正。 但以后进了城，谁还关心村里人怎么说，撇清楚关系都来不及呢。 “行了。” “五点不是说要和你老丈人他们一家子在国营饭店吃饭吗？咱们是农民，还是男方，去的早一点。” “林二山，你路过国营商店买两瓶好一点的酒，别让人家把咱们看的太低。” “再怎么说，韩白雪肚子里怀着的是我孙子！” 孙翠花踢了一脚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林二山。 林奇扭头隔着玻璃看着窗口的林阳，嘴角微微上扬：“林阳，你这个狗日的，等我在棉服厂混出个名堂，我弄死你！” 而此时。 林阳已经在窗口递上了介绍信和一摞子钱。 柜员看了一眼介绍信，又数了一遍钱，才震惊的看着林阳：“这位同志，你确定是办理个人的存折，不是你们厂子的存折，还存3000块？” “同志，你都确认了三遍了，你这里能存不能存？” 林阳猜到了信用社的反应，没想到这么强烈。 连其他职工都纷纷围了过来，想要看看是谁这么牛，直接存款3000元。 要是厂子的会计来存钱，他们都能理解。 就拿县里的棉服厂来说。 冬天是棉服厂生意最好的时候，一个月会计能来一趟，存个八九万的样子。 夏天淡季，也就是一个月2万出头。 这么大的厂子，一年存不了30万。 林阳一个红山大队的村民，直接从内衬兜掏出了3000块。 70年代还没有电炸。 否则现在信用社就已经报警，林阳都被控制起来了。 “同志，我好心问一句，这钱不是投机倒把来的？” 柜员确实好心。 这么大的数目，就算不吃不喝不睡，365天在地里赚工分，也赚不到。 “我向伟人语录发誓，向伟大的社会主义发誓。” “这钱来的光明正大，都是社会主义的钱，绝对没有资本主义的倾向！我接受得起任何的调查，包括公安局！” 林阳一本正经的举起手。 投机倒把这罪名主要是倒卖法律规定范围之内的东西。 就拿村里来说。 你倒卖农用工具这就算投机倒把。 但打猎是国家允许默认的，不在投机倒把的行列范围之内。 所以林阳才敢光明正大来信用社存钱。 “那就行。” 很快。 柜员一边震惊，一边办理。 厚厚的一摞钱就变成了一张存折递到了林阳的手里。 “谢谢。” 林阳把存折装好，这才出了门，直奔国营饭店。 眼瞅着天黑了，他要找邓志勇蹭一顿饭赶紧回家。 林阳刚出门。 信用社的领导就连忙让柜员去公安局：“赶紧去一趟，把这存折的事情报备一下，真要是这小子投机倒把弄来的钱，咱们存了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没一会儿。 林阳就到了国营饭店。 刚进门，迎面一拨人簇拥出了门，中间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喝的微醺，红着脸，一把就搂住了他的脖子：“小林同志，你……你咋来饭店了，老哥请你……请你喝酒。” “王副厂长，您高升之后日理万机的，我还没恭喜呢。”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一看这帮人是棉服厂的，中间还有两个熟人。 一个是喝的微醺的王红星副厂长，另一个是采购科的孙树成，其他几个人不认识，但都打过照面。 第104章 裴大强邀约 双方微微点头，心照不宣的尊敬。 能让王红星搂着脖子叫小兄弟的，这关系不浅。 林阳连忙掏出几包烟分别发给了棉服厂的几个科长：“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各位，没啥带的，别介意。” 这些人也是老油条了，半推半就装进了口袋。 “小林同志，王副厂长今天请中层领导班子吃个饭，喝了点，我先送他回家。” 孙树成笑道。 “孙科长，还有个事儿要麻烦一下你。” 看孙树成要走，林阳连忙点了根烟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道：“听说棉服厂明天要招一批工人进去。” “你消息还挺灵通啊。” 孙树成眼睛亮了，指了指扶着王红星在一边大树旁边吐的一个瘦高个子：“那个是我们人事科的科长，这事儿他负责。” “我也不熟，孙科长麻烦给说一声，多照顾一下一个叫林奇的。” “林奇？” 一听这名字，孙树成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看来是本家啊，那我知道了，肯定好好让人事科的安排一下，尽量别干力气活。” “孙科你别误会，我和这林奇矛盾积怨已久，所以……” 林阳呲着牙笑道。 “懂！” 孙树成能坐上这个位置，人情世故玩的相当通透，立马改了口：“最近棉服厂新开了一个车间，正是用人的时候，我来安排，保证你说的那个林奇每天充实的不得了！” “那就麻烦孙科长了，帮我好好照顾一下这狗日的！” 狗日的？ 看林阳笑得像七八点钟的太阳，孙树成微微一愣就回过了神：“那我先送王厂长回家，咱们改天有时间也吃个饭，上次的事情还真得谢谢你。” “过几天，我请王副厂长和您一起吃饭。” 两人寒暄了半天，等棉服厂的这帮人离开之后，林阳才从后院进了门。 刚到院子里，就看到厨子老秦正在杀鸡：“秦师傅，忙着呢啊。” “小阳，今天送啥好东西来了？” 老秦看林阳递过来的烟，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点着：“上次我婆姨也跟着沾了光，说老虎肉还真是有点特别。” “敢吃老虎肉，婶子可是女中豪杰啊。” 这年头缺肉，老虎肉更紧俏。 虽说大部分人不敢吃，但也就胆子肥的。 总归是肉，丢了比吃了可惜。 “这话说得，要是让我婆姨听到了，鼻子得挺老高了。” 老秦笑道。 “这杀鸡拍鱼的，里面来了一桌大客户？” 林阳指了指前堂的包厢。 “刚来没一会儿就走了，我看韩科长一家子挺着急的，应该是他闺女肚子疼，说去了医院。” “我这鸡都杀了，只能备着了。” “等明天邓经理回来，我还得给解释。” 老秦说起这事儿还是挺郁闷的。 “秦师傅，志勇哥不在，那我就先回了，眼瞅着天黑了。” 不用想，肯定是韩白雪这个大肚子出了啥事，不过这关他屁事，又不是他的种。 流了才好！ 从国营饭店离开，林阳去了一趟国营商店，给小桃又添置了几块桃酥，才往家里赶。 到家已经摸黑了。 一进门，就看到饭菜刚刚好。 “你这小子闻着味赶回来的，你姐和你娘刚端上桌，还说要给你留一碗呢，你就回来了。” 看林阳提着桃酥进门，林大山笑道。 今天林芳芳把剩下的半只兔肉给炒了，满屋子喷香。 70年代还没有冰箱，储存肉要么是用篮子吊着绳索放在水井里，要么就是把肉放在大颗粒的盐里面。 虽说没有现杀的兔肉好吃，甚至有点费牙口。 但能顿顿吃肉，就是小康。 “外面吃肉得花钱，还没我娘做的好吃，这不紧赶着回来吃饭嘛。” 林阳洗了手坐下就从盆里捞出一块肉吃。 小桃看到桃酥，肉也不香了，满嘴的芝麻渣子：“舅舅，好吃。” “小阳，刚才爹说林奇的工作调动已经下了文件，明天就要去县里的棉服厂上班了。” “大队说让咱们村里搞个欢送仪式，以后林奇在县里当工人混得好了，还能照拂一下我们村。” “爹不干。” 吃着肉，林芳芳开始拉家常。 这年头，能跨越阶级除了高考之外，基本上没有别的出路。 就算是改开之后进城打工，还是农民阶层。 这个时代就是90%的农民养着10%工人的时代。 端着铁饭碗的，依旧是工人。 “提这事儿干啥，胀气。” 一说要给林奇举行欢送仪式，林大山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个狗崽子要不是老二亲生的，我能打断他的狗腿。让我给他举行欢送仪式，做梦！” “老林，这是大队的意思，咱们要不还是办了，别影响你的工作。” 张桂英担忧的说道。 “爹，这得办，越风光越好。” “明天这狗日的咋风光的，等他结婚的时候就能咋丢人，这事儿我有打算，你往大了搞，让二叔这一家子出钱摆两桌都成。” 林凡眯着眼睛笑道。 “你这混小子，一肚子的坏水，不过爹支持你！” 林大山拍了拍林阳的肩膀，话锋一转，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信：“这是刚才我和你娘回来的时候，门口放着的，字像是牛爬过的似的，不过是给你的，我们没拆。” “你姐好奇了一晚上，是不是哪个姑娘给你写的？” 张桂英现在操心的就是林阳的个人问题，有些好奇。 “爹娘，姐，我吃饱了，先回屋了。” 林阳拿着信，起身就走。 “小阳，你给娘说说这信谁写的。咱们家现在也不差，自行车缝纫机都有了，你还有本事，是哪家的姑娘，爹娘找媒人去给你说亲啊。” 看林阳出门，张桂英连忙喊道。 “差点忘了。” 就在此时，出门的林阳折返回来，把一张存折放在了桌子上：“爹娘，我给家里存了三千块钱的存折，这是我给你们的底气。林奇进城当个棉服厂的工人算个屁啊，他们家要是来显摆，就把存折往脸上呼！” “三千！” 林大山看着存折上的数字，震惊的看着门口：“这小子哪来的这么多钱，是打了一头大狗熊吗？” 而此时。 林阳进了自己的屋，打开信封一看，嘴角微微上扬：“这个裴大强还挺守信用的，约我明天进山猎大狗熊！” 第105章 和裴家帮的比狠 进山杀狗熊，这可是危险的营生。 前世林阳有林场的几年工作经验，也知道大狗熊不好惹，需要谨慎对付。 这一晚上他花了不少时间在捯饬枪。 霰弹枪威力巨大，就是这是把老古董了，保养要频繁。 真要是遇到大狗熊。 霰弹枪就是猎杀利器，但要是子弹卡壳，那他们估计都要交代在大狗熊的爪子下面。 还好家里有煤油和蜡烛。 林阳一个人在厢房里撸了一晚上的枪管，擦得锃光瓦亮又丝滑才倒头就睡。 按照约定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林阳背着干粮和水壶骑车出了门。 这次进山，林阳没打算喊赵二狗。 前些年赵二狗的爷爷就是在小别山遇到了一只大狗熊，被扑倒的。 死状很惨烈。 据说等找到尸体的时候已经被啃的不像样了，内脏都没了好几个。 赵二狗这些年对他爷爷的死有阴影。 别说是亲眼见到大狗熊，就算是听到也得吓得腿软。 天刚亮，林阳就背着霰弹枪和气枪，腰上别着一把镰刀出现在红山镇岔路口。 迎面有三个人，正蹲在地上烤火。 “林阳兄弟，挺守时啊。” 裴大强嘴里正咬着一块大烧饼，看林阳骑着过来，站了起来。 “赚钱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林阳从自行车上下来，给裴大强，刘若河还有许突突发了根烟：“怎么说？这大狗熊你们是蹲好点了？” “我们裴家帮可蹲了小半年了。” “要不是需要你手里的这把霰弹枪，我们哥仨早已经拿下了。” 刘若河说话若是人如其名，口若悬河，吹牛逼不打草稿。 “兄弟，你这嘴上功夫比你的大刀快多了。” 林阳对刘若河这个秃头没啥好感。 再说就见过一次，加上裴家帮的名声确实不咋地，林阳也得留个心眼子。 气枪已经上了膛就提在手里。 这三个狗日的要是敢抢霰弹枪，先朝他的大眼珠子来一家伙事儿再说。 70年代，你要不怕死，才能混得开。 这是打猎的核心要务。 “我这把大刀的功夫，你今天可以看看眼，比你玩枪的可厉害，都是真功夫。” 刘若河冷笑一声。 “行了，别废话了，咱们是合作，没必要给我掉脸子。” “裴大强你说呢？” 面对这种匪里匪气的人，林阳也要表现的混账一点，不怕事才行。 “那等啥，你带上许突突，咱们进山。” 裴大强也不废话，跳上了自行车。 许突突是个下巴，比划了一下也坐在了林阳的后座。 看刘若河在前面鄙视的眼神，林阳扭头看着许突突：“你丫的最好给我老实点，你要是敢碰我的枪，老子一镰刀割了你的鸡儿！” 许突突憨憨的点了点头。 两世为人，林阳可不相信这种裴大强能带着这种憨货来打猎。 这张老实巴交的脸下面，谁知道藏着什么心眼子。 林阳踩了一脚踏板，很快就跟上了前面锈迹斑斑，不知道过了几手的飞鸽牌自行车。 路过马家湾，绕开红山村，眼看着东乡村的房屋越来越清晰。 林阳快速追了上去：“裴大强，你说的大狗熊出没的地方就在东峡谷？” “是在东峡谷，咋了？” 裴大强嘴里叼着烟，还在擦着手里的短刀。 打猎的装备要齐全。 短刀是近战求生存的必要装置，要锋利才行。 裴大强这一身装备，资深打猎人无疑，就是人品有待商榷。 “你不知道老子就住在红山村，你给老子送信，直接给老子说东峡谷不就完了，害的老子起个大早来回跑路，闲的？” 林凡说道。 “你丫的一口一个老子，跟谁老子呢？” “我裴哥忘了不行啊。” 刘若河说着就要停车，右手摸向了后背上的大砍刀。 “你丫的跟你说话了？” “草泥马的，来比划一下！” 林阳迅速刹车，直接举起了车把上挂着的气枪，对准了刘若河：“你这狗日的一大早的就怼老子，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我倒要看看你的大刀快，还是我的气枪快！” “你这狗日的，大早上吃火药了！” 就在此时，裴大强从车上跳下来，抬手就给刘若河一个大盖帽：“林阳兄弟不参加，咱们仨能干掉大狗熊？要不要老子把你当陷阱扔大狗熊的洞里，你牺牲一下？” “裴哥，我……” 看裴大强瞪着眼睛，杀气腾腾，刘若河吓得话都说不清了。 许突突连忙在两个人中间比划调解。 “林阳兄弟，你说咋弄？这事儿确实怪我。” 裴大强说道。 “等会要是真的能杀了大狗熊，我要一个人分一半。” 林阳刚刚是故意找茬的。 一方面是要表现出自己的凶悍，防止裴大强这些人玩心眼子，三个人把自己给蒙了。 裴家帮可都是狠人，他要比这些更狠才行。 另一方面就是坐地起价。 大狗熊最值钱的就是皮子和熊掌。 四个人平分下来，林阳落不了多少。 只有拿到一半，这趟才不虚此行。 “林阳，你丫的别得寸进尺，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啊！” 刘若河怒了，就要冲上去。 林阳见状，直接从后背拿出了霰弹枪，瞬间上膛：“东峡谷是我们红山大队的地方，大狗熊就是我们红山大队的，给你们分五成算是良心了，你们想独吞咋的？” “说句不好听的。” “老子现在一枪撂倒你们三儿，自己去找大黑熊也能扛出来。到时候把你们三个人的尸体往东峡谷一扔，三五天就被秃鹰给吃了，谁知道是我干的。” 林阳继续说道。 “别冲动！” 裴大强干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比他狠的。 他现在想要端枪，估计还没摸到枪把子，就被霰弹枪打成筛子了：“行，咱们进山打猎就是混口饭吃，就按照你说的办。但是其他的猎物，咱们谁打的就是谁的，我们兄弟三也是亲兄弟明算账的。” “你还算是个人！” 林阳点了点头，把霰弹枪收了起来，盯着刘若河瞪了一眼：“你这个狗日的再瞪我，我把你埋在东峡谷！滚过来把大刀先给老子帮你保管，防止你丫的玩阴的！” 第106章 黑瞎子行踪 “不行，这刀是我老子留给我的，我得拿着！” 听林阳要让他把大刀队的砍刀上缴，刘若河当场就不干了，抄起大砍刀就气呼呼的向林阳走来：“你这狗日的趁机欺负老子，你以为老子的大砍刀是摆设吗？” “你当我的霰弹枪是玩具？” 林阳顺势端起了霰弹枪，直接推开了保险：“这一趟山是我们带着你们去打猎赚钱，不是你们裴家帮的，是你们有求于我！你动一个试试！” “刘若河，你个娘希匹的，你是不是疯了！” “咱们打山货赚钱，别伤人！” 看场面有些不受控制，裴大强跳起来就给刘若河开了大。 刘若河一个狗屎吃扑在了一旁的沟里，吃了一嘴的土：“裴哥，这红山村的王八犊子故意搞我们，我要是把刀交了，进了山遇到了野兽怎么自保？” “林阳，我这兄弟说的也没错。” “咱们进山打猎手里没个家伙事儿，进去也不安全。真要是遇到了大狗熊，哥几个都得分开跑，总不能让刘若河这小子喂了狗吧。” 裴大强也没想到，林阳是个这么拽的人。 霰弹枪在手，他不服软都不行。 这要是换做别人敢怼裴家帮的人，裴大强现在已经用56式顶着他的脑门，给他一枪把子了。 “你管好你的人，我走后面。” 林阳冷冷的看了一眼刘若河。 “成。” 裴大强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把刘若河从沟里拉出来：“你跟着我，别搞事情，咱们这次是来找大狗熊的，可不是平时杀个野鸡，出了岔子是要出人命的。” “裴哥，我听你的！” 刘若河搓了一把光头，气呼呼的瞪了一眼林阳。 很快。 一行四人就进了东峡谷。 林阳手里拿着霰弹枪跟在三个人的身后：“你们之前来过东峡谷？” “蹲过点，不然咋知道有大狗熊。” 裴大强在前面叼着一根烟。 手握56式的猎手，除了豺狼虎豹之外，其他的山货真没放在眼里，叼着烟也不怕会暴露。 “当年我们裴家帮在成县砍马匪出名的时候，你娘都没怀你呢！” 刘若河嘲讽道。 “闭上你的狗嘴，信不信我把你打成筛子，谁问你这狗日的了。” 对刘若河这号人，林阳没耐心，也没什么好脸色。 刘若河还想说啥，被裴大强一个眼神给拦了下来。 “玛德，让你再嚣张一会。” 刘若河喃喃了一声，却被林阳听了一个正着：“你丫的刚才说啥吧？” “这王八犊子胡说的。” 裴大强连忙转移话题：“这东峡谷在成县可是出了名的，当年成县的马匪落败逃命的时候，最后藏身的地方就是东峡谷的草庙摊子。” “我爷爷当年是剿匪总司令，带着刘若河的爹一些人，火烧草庙摊子，砍掉了二十多个凶悍的马匪。” “那时候我爷爷就说草庙摊子附近有大狗熊出没。” “我之前蹲过点，还真发现了大狗熊的踪迹。” 裴大强解释道。 “东峡谷不大，要是真有大狗熊，咋没听大狗熊出来伤人的。” 林阳问道。 “草庙摊子这地方，你到了就知道了，它想出来也出不来。” 裴大强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加快了步伐。 四个人走的路线是去南尾巴沟的方向。 这个方向林阳来过两次，轻车熟路。 没有黄鼠狼的粪便，倒是遇到了两只野鸡。 刘若河是个狠人，直接冲上去抄起大刀就砍了野鸡的头，然后倒拎野鸡，等血流干了才扔进了后背的大包里：“裴哥，晚上咱们炖个鸡。” “林阳兄弟，刚才说好的，谁打的就是谁的。” 裴大强笑道。 “没兴趣。” 这种小野鸡，林阳去一趟小别山就能逮两个，确实没啥兴趣。 想要尽快成为万元户。 大狗熊才是目标，这种还不够塞牙缝的。 “顿顿有肉吗？就吹！” 刘若河嘲讽的嘴角上扬。 “没吃过，把你炖了行吗？” 林阳瞪了一眼，端着枪继续往前走。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 最前面的小哑巴许突突，突然间停下来脚步，转过身不停的比划。 “这啥意思？” 林阳看得懂手语，但这种胡乱比划的确实只有熟人可以看得到。 “草庙摊子快到了，许突突说听到了大黑熊的动静，地动山摇的！” 裴大强连忙把烟给灭了，拉开了56式的保险，压低声音说道：“咱们脚步轻点，别惊动了它。” “地动山摇？” 林阳仔细的感受着周围的动静，是隐隐间听到了一声咆哮，而且好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要不是仔细听，还真是听不到。 许突突说的地动山摇也太夸张了。 “许突突从小不会说话，但听力非常好，是我们裴家帮的顺风耳。” “他说有动静，就有动静。” 裴大强解释道。 “雷达啊。” 林阳诧异的看着憨憨的许突突，裴家帮还真是不养一个闲人，连一个哑巴都这么厉害。 “啥是雷达？” 刘若河好奇的问了一句。 “关你屁事。” 林阳瞪了一眼刘若河，看向了裴大强：“许突突咋说？这大狗熊的声音咋是从地下传来的？” “草庙摊子就在地下。” 裴大强加快了步伐，但是动作很轻：“一定要小点声，大黑熊这听力可不比许突突的差。” “刘若河，等会记得用野鸡做个埋伏。大黑熊的嗅觉比较灵敏，咱们能不能拿下大黑熊，你得开个头。” 裴大强补充了一句。 “懂。” 刘若河点了点头。 “哥斯拉啊？” 看着三个人小心翼翼的前行，林阳有些好奇在地下是什么意思。 不过裴大强还真是一把打猎的好手。 这是提前做了功课的，连大黑熊的特征都知道。 雄性成年的大黑熊一般在60-200公斤左右，能和人一样直立行走，还能坐下，只是行动比人类迟缓。 大黑熊的视觉很差，稍微天黑就是夜盲症的那种。 但它的听觉和嗅觉很灵敏。 顺风的情况下可以嗅到半公里以内的气味，而且可以听到300步之内的声音。 林凡也放缓了脚步，尽可能的轻。 “草庙摊子就在下面，听我爷爷说里面有一个土地公公的庙，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建的，建在了深沟里。” 没一会儿，四个人就穿过南尾巴沟的一条下峡谷出现在了一个断崖边上。 林阳低头一看，没想到东峡谷之中竟然还有一个深渊一样狭长的山谷，深大概100米的样子，大黑熊的声音就是从深渊峡谷里面传来的。 “林阳兄弟，现在咱们得分个先后，谁先下去！” 第107章 按规矩，虎归我 “裴哥，这还用说，当然是红山村的林阳这小子先下去。” 刘若河一边从布包之中盘绳子，一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下面的深谷：“既然他想分一半的大黑熊，那就得干活，不能光占便宜不是。” 裴大强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这意思也很明显。 就是想要让林阳先下去探探路。 大黑熊毕竟是体型较大的野兽动物，虽然平时主要是以植物作为主要的食物，但也是杂食动物。 这年头人都有饿疯的，何况是野兽。 大狗熊扑人的事情，也不少。 “老裴，你们这么做不地道吧？” 林阳又不是傻子，他还能不明白裴家帮这群人的那点花花肠子：“你们裴家帮的邀请我一起进山打猎，不就是看中了我手中的这把霰弹枪嘛。” “老子要是第一个下，你们这几个狗日的在绳子上做手脚不拉我上去，我不得乖乖把霰弹枪交给你们。” “你们做梦呢？” 林阳冷着脸，眯着眼睛看向了许突突。 这三个人之中，就许突突看起来最憨厚老实。 果然，许突突的眼神闪躲，显得有点慌，正好印证了林阳刚刚的猜测：“你们特么的一个祖上砍了马匪，一个还拿着大刀队的刀，你们做的是人事吗？” “林兄弟，我们没这个意思。” 裴大强眼看刚才商量好的计策被戳穿，连忙拍着康子斩钉截铁的说道：“这样，我老裴给你打个样，先下！” “行，我给你让路。” 林阳也不客气，往后退了一步：“你们先下，我最后。” “我凭什么相信你不在绳子上动手脚！” 刘若河一把拉住了裴大强，冷着脸盯着林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鳖孙在憋什么坏，不就是想让大狗熊把我们仨给吃了，你最后下来一顿收拾，一个人独吞吗？” “老裴，你拿一把56式干鸡毛啊！真丢人！” 林阳刚刚已经目测了很久，连接起来的绳子有一百米的样子，山谷下面传来的狗熊叫声还有一段距离。 现在下去，正是好时候。 “下！” 裴大强作为剿匪裴司令的亲孙，还真受不了这种赤裸裸的鄙视。 他把绳子往腰上一缠，转身瞪着悬崖就开始慢慢往下：“林阳兄弟，我们裴家帮没孬种，我先下你跟上，许突突在上面接我们。” “这还差不多。” 有裴大强一马当先在绳子上，林阳这才放心的拉着绳子往下滑。 刘若河这个狗东西再怎么牛逼，也不可能把裴大强给摔死。 两人一上一下，慢慢下降。 随着距离谷底越来越近，一阵怒吼声传来，在山谷之中形成了强烈的回荡。 没多久，两人终于落地。 这峡谷看起来有一种一线天的感觉，曲径通幽。 不过从这里看，穿过这一片应该是个开阔地。 “裴哥，那就是草庙吗？” 紧随其后下来的是刘若河，他眼睛很亮，看到了峡谷半山腰挖出来的一个石洞，石洞里是一尊木头雕的土地爷。 “吼吼！”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伴随着的地面都在颤抖。 “小心，大狗熊好像朝这边过来了，应该是在追什么东西。” 裴大强连忙端着枪，微微躬身，放缓脚步朝着峡谷的前面走。 “你敢背后放冷枪，我弄死你！” 刘若河警告了林阳一句，提着刀跟在裴大强的身后。 “我要是真开枪弄死你，你丫的只能等做鬼了才能弄死我。” “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救了你。” 林阳也谨慎的走在最后，轻抬轻放脚步，尽可能不引起大狗熊的注意。 随着三个人走的越来越近，前面的动静就越来越大。 说震天响也不过分。 一线天的山崖刚过，前面就宽敞了不少。 林阳看着这石头和土质的颜色和层次，有些诧异：“怪不得东峡谷找不到这地方，谁能想到南尾巴沟下面的草庙摊子就是红山的地界，这两个地方竟然在下面是连着的。” 红山的砖石是红色的，在成县算是独一份。 红山村就是因为背靠红山得名的。 所以林阳一眼就判断出，这里已经不是东峡谷的范围，算是进了红山，不过是比较特殊的地段。 这地方要是没有绳子，别说是大狗熊，兔子都奔不上去。 “吼！” 三人刚穿过狭窄的山谷，另一道怒吼声传入了耳朵。 “不对，这好像不是大狗熊的声音。” 裴大强面色一变，迅速端着枪眯着眼睛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在那个大石头后面，林阳兄弟你听着像啥东西？” “老虎！” 林阳斩钉截铁的说道，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一道兴奋的笑容。 “就你能！这谁分不出来！” 刘若河对林阳一直有意见，林阳说一句，他就要怼一句。 林阳才懒得搭理他，内心已经狂喜：“没想到啊，第三次来东峡谷竟然运气这么好，又遇到了大白虎。” 他断定是大白虎靠的不是听声音。 而是刚刚小空间突然捕捉到了熟悉的气息，自动在眼前弹出来的：“289米，东南方向，大白虎。” 哐啷啷！ 就在这个时候，300外的几块大石头滚落了一地。 接着两个庞然巨物就出现在了三个人的眼前。 大狗熊摁着大白虎的脖子，硬控。 大白虎也不是吃素的，不停的调动身体的肌肉群，竟然把大狗熊给摔倒在地。 一虎一狗来了一个原地摔跤。 “好家伙，这……这也太邪乎了。” “裴哥，咱们怎么搞？” 刘若河用衣服擦着刀，兴奋极了。 “林阳兄弟，咱也没想到这下面还有一只大白虎，这咋分配？” 裴大强话还没说完，林阳抄起霰弹枪就冲了上去。 “裴哥，这小子要干啥！” 看林阳冲了出去，刘若河也紧随其后。 “这狗日的！” 裴大强怒了，拿着56式一边瞄准一边也快步跟上。 林阳可管不了其他两人。 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他小跑逼近，看着刚挣脱开大黑熊翻起身的大白虎，端起霰弹枪就扣动了扳机。 32颗钢珠辐射很广，距离又近。 大白虎身上出现了十几个血窟窿，当场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老裴，不好意思，这只大白虎是我的了！” 今天打猎的规矩，除了大黑熊之外，其他的山货谁打的就是谁的。 这上千块钱，林阳可不能让给裴家帮的人。 第108章 不守规矩的下场 “林阳，你个狗日子的，跟我们裴家帮的玩阴的，你丫的想死是不是！” 刘若河跟着裴大强打猎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白虎是什么价格，有多稀缺，他比谁都明白。 裴家帮的人游走在恶霸和良民的分割线上，论打猎的本事确实还不如马家湾的，说白了全靠裴大强爷爷的背景，还有他手里的56式。 真要是有本事，也不至于现在还混的连四个菜都吃不上。 裴大强这杆枪，打过最大的山货，也就是大青羊了。 眼前这头躺在血泊之中的大白虎。 这要是被林阳一个人扛回家。 他俩得回家抱着老婆嗷嗷的哭一宿。 刘若河抄起手里的大砍刀，就隔空朝林阳批了一下：“林阳，这头大白虎咱们见者有份，必须平分！” “裴大强，看你这端枪拉栓的姿势，也是这么想的？” 林阳一边往后退，一边冷笑道。 此时的裴大强内心也相当纠结。 大白虎的皮子可老值钱了。 眼睁睁拱手让给林阳，他俩这一趟算是栽了。 要是抢。 传出去，裴家帮的名声可就坏了。 “规矩是人定的，少数服从多数，我们得改。” “像白虎这种大型的山货，咱们得平分！” 裴大强沉默了片刻，咧着嘴笑道：“林阳兄弟别介意，咱们都是靠这个为生的，大白虎的价格可不低，你一个人要是拿去了，良心上也过不去。” “就知道你们这两个狗日子的不讲信用。” 此时的林阳已经退出了快二十多米，听裴大强当众反悔，林阳决定好好教教这两个杂毛怎么做人：“这大白虎我不要了，你俩扛走。” “林阳，算你小子识相！” 一听林阳主动放弃，刘若河兴奋的搓着光头就冲了上去，踢了一脚死翘翘的大白虎，从背包里掏出绳子开始捆绑老虎腿，方便扛走。 “刘若河，别动，千万别动！” 就在刘若河收拾好大白虎的时候，不远处的裴大强脸色白了，瞬间端起了枪，脸颊都在抽搐。 刘若河刚才也是兴奋过头，看到大白虎忘了危险。 他感觉面前好像有一头庞然大物，毛茸茸的大脚掌。 刘若河缓缓抬头，看着大狗熊竟然站了起来，距离自己不到八米，整个人吓得扑通一声软瘫在了地上。 当年英勇的大砍刀哐啷掉在地上，巨响引起了大狗熊的不安。 “吼吼！” 大狗熊不断的拍打着胸口，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声。 “裴哥，救我……快救我！” 看着大狗熊发了怒，巨大的脚掌不断的逼近，刘若河吓得浑身发软，尿滋了一裤裆，哭天喊地的往后退。 “别动！” 裴大强也紧张到全身冒汗。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大狗熊这样的凶悍山货，手里的56式都端不稳了。 而此时。 林阳已经爬上了一块大石头，坐得高高的。 大狗熊行动不灵活，想要爬上这石头得费些时间。 “你麻辣隔壁的，跟老子抢东西，言而无信的狗东西，给你点刺激的！” 他眯着眼睛，掂量着手中的石头，一个猛抛。 “哐啷！” 下一刻，一块大石头落在了刘若河和大狗熊的中间位置。 “吼！” 大狗熊瞬间就被刺激了，伴随着一声怒吼声朝刘若河扑来。 “林阳，你这个狗日的，你害我！” 看着大狗熊疯狂的扑来，刘若河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站起身就往后窜。 裴大强趁机端着枪，瞄准就扣动了扳机。 但裴大强显然被吓得手抖了一下。 这一枪不仅没有打到大狗熊的身上，还擦着刘若河的耳朵过去，差点就亲手要了自己兄弟的这条狗命。 “裴哥，开枪，开枪啊！” 趁着大狗熊被枪声震慑放缓脚步的时候，刘若河连滚带爬的冲到了裴大强的身后，双腿像上了发条一样高频率的颤抖。 “吼！” 大狗熊调整了一下，再次扑来。 巨大沉重的身体，奔跑起来地动山摇的，脚下的石头都飞到了半空中。 眼看狗熊一个飞扑，粗爪子袭来。 裴大强连忙准备拉栓再来一枪，却被紧张过分的刘若河不小心拉倒在了地上。 “砰！” 这一枪擦着地面，子弹震碎了一块石头，石屑纷飞，正好砸中了大狗熊的眼睛。 “刘若河，你这狗日的要害死我！” 裴大强吓出了一身冷汗，翻起身拿着枪转身就跑，一边拉栓：“艹，卡壳了，快跑！” “裴哥，等我！” 刘若河的裤裆湿漉漉的，一股尿骚味，慌张的跟在身后。 回过神的大狗熊哪能放过这种机会。 70年代的大狗熊也是饿疯了。 送上来的肉，不可能松口。 它疯狂跟在身后猛扑。 裴大强和刘若河看情况不对，分两头开始跑，整个山谷之中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 林阳坐在大石头上，看着下面狗熊追着两个狗杂种在山谷里跑马拉松，淡定的用火柴点了根烟，在霰弹枪里塞了两颗子弹，推了保险，做好了准备。 “林阳兄弟，快开枪，快救救我！” 跑了几圈的裴大强一抬头，才看到坐在大石头上抽烟的林阳，喊了一嗓子。 “你这狗日的太阴险了，快救老子！” 刘若河一看林阳像个看马戏的观众，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 “刘若河，你给老子闭嘴，否则老子把你留下喂狗熊！” 裴大强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打在了刘若河的脸上：“有什么事情活着离开再说，现在你给老子闭嘴！” 刘若河挨了一巴掌，顿时没了脾气。 裴家帮这些人，裴大强是出了名的凶狠。 别看刘若河一副二杆子的流氓样，在裴大强面前也不敢多放一个屁。 “林阳兄弟，你开个条件，怎么才能救我们！” 裴大强也不是傻子。 林阳早早的跳上一块大石头，摆明就是要趁机宰他们一顿。 事到如今，狗命重要。 “这大白虎咋分？” 林阳看着扑上来的大狗熊，笑道。 “给你，都给你！” 裴大强已经快跑不动了，现在全靠求生的意志力：“阳哥，快给一枪，我们真是跑不动了。” “这大狗熊咋分？” 林阳继续问道。 “你特码……” 刘若河刚想爆粗口，身后的大狗熊一个猛扑追了上来，爪子一把拉住了他的裤腰，把他扑在了身下：“啊！裴哥，林哥，救我，救我啊！” “你说咋分咋分，快救我兄弟！” 看着刘若河被大狗熊摁在身下，裴大强吓得魂都飞了，当场瘫坐在地上。 “砰！” 就在大狗熊张大了嘴，朝刘若河的脑袋啃去的时候，山谷之中一声巨响。 “吼！” 刚站起身的大狗熊，身上出现了十几道血窟窿，直挺挺的倒在了刘若河的怀里。 而林阳已经端着枪口冒烟的霰弹枪出现在了刘若河面前：“你这狗日的，打猎有打猎的规矩，这就是你不守规矩的下场！你应该感谢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救了你！” 第109章 你们玩阴的？ 刘若河早已经吓蒙了，翔差点喷出来。 又被200公斤的大狗熊扑了一个满怀，他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刘若河！” 看大狗熊没了动静，裴大强才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用力拉着大狗熊的腿：“林阳兄弟，辛苦你帮个忙，我兄弟这要被压死了！” 林阳把枪甩到了背后，嘴里叼着烟。 两个人用力把大狗熊拉到了一旁，才算是救了刘若河一命。 扑通！ 此时的裴大强长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他也站不住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全身肌肉都在不受控制的抽搐。 “老裴，你爷爷不是砍马匪的总司令吗？你这狗日子的可真给你们老裴家丢脸，56式和大砍刀在你俩的手里，真是亏了八辈子祖宗！” 林阳拍了拍裴大强的肩膀，转身走到大狗熊前面。 大狗熊正面身中一颗霰弹枪的子弹。 除了飞到空中的钢珠，至少有二十颗进了脏腑，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惜了皮子。” 霰弹枪什么都好，就是对皮子的质量不友好。 大狗熊又叫做黑瞎子，这玩意的皮子可一点都不比大白虎的皮子差，论保暖性而言，黑瞎子的皮子要更胜一筹。 这一张皮子要是没有破相，至少可以卖到13000块钱。 林阳估摸了一下，眼前这一张也能卖个小一千。 至于熊掌。 林阳不知道具体的价格，但70年代的黑瞎子还不是国家保护动物，熊掌有着丰富的营养成分，再加上黑瞎子很稀缺，所以价格应该不低。 和鹿茸应该有一拼的价格。 “林阳兄弟，刘若河是不是被压死了？” 林阳刚检查完大狗熊皮子的质量，身后就传来了裴大强颤巍巍的声音。 “就你这个胆子，也敢进山打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什么狠角色，连马家湾的马小花都不如。” 林阳扭头看着裴大强，也快尿裤子了。 裴家帮的这帮人平时挺狠的，打人干啥都不留情面。 但真要是出了人命，这帮人连当年裴家帮剿匪队的百分之一都没有，怂的一批。 林阳摸了摸刘若河的脖子，从裴大强的腰上拽下水壶，就朝刘若河衣服里倒了进去。 “啊！” 刘若河被冰了一下，一个激灵直接坐了起来，迷茫的看着四周：“裴哥，救我，快开枪！” “开你妈啊！” 裴大强看刘若河醒了过来，一个大逼斗扇了过去：“要不是你这狗日的出的馊主意，我们能差点死在大狗熊的手上？” “大狗熊呢？” 挨了一个大逼斗，刘若河才清醒。 “林阳兄弟开了枪杀了大狗熊，不然你这狗日的都死了。” 裴大强把刘若河拉了起来。 “谢了。” 刘若河看了一眼躺在一边的大狗熊，眼珠子快速转。 林阳没说话。 这狗日子的眼珠子一转，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这狗熊你打算怎么弄上去？我们哥俩帮你一把，你给我们哥俩分点，不过分吧。” 刘若河开口说道。 裴大强没拦着，看眼神应该也是想分点。 差点丢了狗命，到头来连个毛都没捞到，确实有点不甘心。 “这倒是不过分！” 林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一只大白虎，一只大狗熊，弄上去确实不容易。 这得找好几个人放绳子下来拉。 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放在小空间里，那真的要被抓走关在神秘的实验室解剖了。 “咋分？” 刘若河一心只想要分点东西，对于刚刚林阳开枪救他的事情是一字不提，典型的白眼狼。 “老裴，你们裴家帮的兄弟还真是有点意思，还没抬上去就想要分割山货，脸不要了？” 林阳冷笑道。 “先弄！” 裴大强连忙开口，瞪了一眼刘若河。 “行，上去再说！” 刘若河点了点头，三个人开始搬运。 大白虎和大狗熊可都是200公斤左右的成年野兽，三个人抬了两趟，中间还休息了好几次，差点没虚脱了。 林阳和裴大强先顺着绳子上去，刘若河在下面捆绑山货。 原本是要留林阳在下面的。 但林阳两世为人也不是傻逼。 他要是留在下面。 山货上去，裴家帮着三个狗日的拿着东西走了，他可就真困在山里了。 “拉！” 随着刘若河把山货捆绑好，他才喊了一嗓子。 悬崖上的许突突把绳子拴在一个歪脖子大树上，三个人铆足了劲开始拉。 连续两趟。 花了接近半个小时，才把大狗熊和白虎拉了上来。 许突突看着这两个山货，兴奋的不停比划。 一旁的裴大强也用手语在说什么，许突突的眼神顿时变了，冷冷的看着林阳，然后用手语回复。 林阳正巧瞥了一眼，内心咯噔一声：“玛德，裴家帮这狗日的就没一个好东西，连一个哑巴都是坏心眼子！” 就在此时。 刘若河顺着绳子爬了上来，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林阳，刚刚可是说好的，这大狗熊你得分我们兄弟三人一点，大白虎就给你了。” “林阳兄弟，这一趟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以后能常干。” 裴大强递了根烟，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大狗熊。 “看在你们刚才帮我弄上来的份上，三个人一只熊掌咋样？” “这也一百多块钱，不便宜了。” 林阳说道。 “成！” 裴大强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许突突和刘若河也没有反对意见。 “刀。” 林阳伸手。 刘若河把大砍刀扔了过去。 林阳拎着刀就走到了大狗熊前面，瞅准大狗熊的前掌用力一刀。 砍过鬼子的刀，锋利的很。 这一刀下去，前掌瞬间滚到了一边。 林阳拎起熊掌转过身：“咱们一个唾沫一个钉，这只熊掌算你们的辛苦费。” “哐啷！” 就在此时，裴大强端着枪拉了栓，对准了林阳：“兄弟，咱们也不想开枪，你拿着这只熊掌走，啥事也没有，剩下的我们哥仨要分了。” “林阳，你这狗日的，老子刚才差点被你玩死了。” “给你留一只熊掌不错了，别蹬鼻子上脸！” 刘若河手里攥着一把小刀，一脚把霰弹枪踢到了许突突的脚下：“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还能牛逼哄哄不？没了霰弹枪，我裴哥一枪就能弄死你丫的！” “裴大强，你们这三个瘪犊子，确定要玩阴的？” 林阳非但没有一点惊慌，甚至眼神里还有一丝愤怒的寒光：“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戏弄老子的下场！” 第110章 都是接班人，要团结 许突突是人狠话不没有。 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实际上一肚子坏心眼子。 他鄙视的看了一眼林阳，从背篓之中就开始拿出几个破床单缝在一起的大口袋开始装山货，动作很娴熟，看来平时没少做这种打家劫舍的事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一点都不假。” 看许突突这么娴熟的开始打包，林阳抬手从嘴里取下半截子的卷烟扔在了地上：“裴大强，你们裴家帮的这帮人没啥信誉可言，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哎呦呦，我说林阳，你们红山大队的人是用屁股想问题的。我们三个人，你一个人，你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是要到你们红山大队书记的办公室哭鼻子吗？” 刘若河搓着光头，得意的十八颗牙齿都露在了外面。 “兄弟，东峡谷有黑瞎子的消息是我们提供的，刚刚也是我们兄弟两人吸引注意力，你才能得手。” “分你一只熊掌，够你们家吃大半年了，这事儿没商量！” 裴大强说着，端着枪瞄准了林阳：“别逼我动手，咱们都是打猎的应该清楚，打猎出个意外没啥不正常的，等公安找到你，你都变成一副骨头架子了，能把我怎么样！” “五百块，买条命你看成不？” 裴大强话音刚落，林阳就从衣服内衬里面拿出了一卷钱。 这一卷钱可不少。 裴大强三个人都傻了眼了。 “裴哥，这小子富得流油，咱们对付资本主义的尾巴没毛病！” 刘若河看着林阳手里的钱，兴奋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五百块可是他们家四年的收入。 许突突也兴奋的开始用手势比划。 “兄弟，好说！” 裴大强眯着眼睛一个劲的瞄着林阳：“你把钱给刘若河，别耍花招，我让你带着一只熊掌走人，我向伟人语录发誓！” “你丫的要是敢耍花招，我干死你！” 刘若河已经按耐不住了。 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就小心翼翼的围了过来，然后一把将林阳手中的钱夺了过来，兴奋的转身举起了手：“裴哥，钱到手了，这小子咋弄？” “刘若河，小心！” 就在此时，裴大强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没等刘若河反应过来，林阳一个擒拿手就从刘若河手里夺过了刀，从后面勒着他的脖子，匕首压在了喉咙的位置：“刘若河，你这狗日的还真是个傻逼，这都信！” 说着，林阳就从他手里把五百块钱夺了过来，装进了裤兜里。 “林哥，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同志，别擦枪走火的！” 刘若河感觉脖子有点疼，吓得瑟瑟发抖。 “现在知道是同志了，刚才还叫我资本主义的尾巴，要割了我呢！” 林阳一边说话，一边架着刘若河往旁边挪移。 两世为人，林阳看清楚了嘴脸和人性。 500块钱在这个年代就是一笔巨款。 还有一只大白虎和大狗熊。 分的人越少，自己得利就越多。 林阳不敢保证，裴大强和许突突这两个王八蛋会不会见钱眼开，不顾刘若河的生死直接开枪。 70年代死个人很正常，尤其是打猎死的。 基本上不会报警。 家里人拉回来，在院子里放七天，安葬入土就完事。 “裴哥，咱们认个倒霉，撤了！” 看林阳要玩命，刘若河彻底被吓破胆了，眼神求助裴大强。 “林阳兄弟，有话好说，我们开个玩笑罢了。” “都是接班人，咱们要团结。” 裴大强端着枪盯着林阳，吓得掌心也出了汗。 林阳手里的匕首上面已经见了血，只要深割一下，刘若河就死了。 关键时刻。 装好山货的许突突站在了裴大强的旁边，嘴里呜呜呜，开始比划。 “许突突，你妈个隔壁的，老子弄死你！” 林阳没看懂手势，但刘若河懂了，气的暴跳如雷。 裴大强咬了咬牙，突然再次举起了枪，对准了林阳：“刘若河，回头我给你老婆孩子分两百块钱，咱们兄弟一场！” “裴哥，别……别开枪！” 看裴大强也动了杀心，刘若河吓得一股热尿再次打湿了裤裆。 “裴家帮的人够狠的，兄弟的命都不如这点钱！” 林阳刚刚算是赌对了。 这三个人里面，最恨的还是哑巴许突突。 “林阳兄弟，这熊掌我给你送家里，我裴大强一个唾沫一个钉！” 裴大强的右手缓缓的放在了扳机上。 “钉个屁，你还有信誉？” “滚你麻痹的！” 就在此时，林阳一脚踹在了刘若河的屁股上。 同时一挥手，匕首迅速朝着裴大强而去。 裴大强本能一躲。 刘若河也一个踉跄压在了许突突的身上。 林阳眼疾手快，用脚抄起地上的霰弹枪，迅速上膛拉栓，对着旁边的大石头就是一发。 砰！ 一声巨响，32颗钢珠镶嵌进了大石头。 石头分崩离析，哗啦啦的成了一堆碎渣。 裴大强刚翻起身要摸枪，被这一声吓了一跳。 许突突一个翻身就要拿枪。 林阳早已经再次上膛，快速上前一脚踩在了许突突的手腕上，一脚踢飞了56式步枪。 霰弹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你这狗日的，动一下试试，老子把你脑浆给干出来！” 许突突眼神凶狠，但看着林阳就要扣动扳机，也连忙摆手，看来是怕了。 裴大强和刘若河也不停的往后缩。 林阳狠狠的给许突突的脑门上两脚。 看许突突眼神开始飘忽，这才转身一枪把子干在了刘若河的脑门上。 “啊！” 刘若河的脑门当场出了血，跪在地上捂着头痛的直吆喝。 “林阳兄弟，饶命！” 裴大强已经吓破胆了，这次算是玩大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跟老子玩阴的，你们还嫩了点！” 林阳示意裴大强起身：“你们三个，顺着绳子给老子往下爬，敢耍花样就让你们脑袋开花！” “爬，快爬！” 裴大强也顾不上许突突和刘若河两人，屁颠屁颠的冲到悬崖边拉着绳子就开始往下爬：“林阳兄弟，都是那两个狗日的出的主意，我没想那么干，你别开枪，我家里还有老娘要养呢。” “你俩想死吗？” 看许突突和刘若河还没动静，林阳端起了枪。 两人也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的开始顺着绳子往下走。 目测三个人距离山谷下面还有不到三米，林阳拿着刘若河的大砍刀，一刀砍断了歪脖子大树上的绳子。 “啊！” “我的腿！” 绳子割断，山谷下面就传来了刘若河的哭喊声。 “你们裴家帮的给老子听好了，以后要是你们敢出现在我们红山公社，老子一枪打爆你们狗头！” 这年头毕竟是法治社会，真要是开枪，就得干掉三个人。 要是被查到，枪毙是肯定的。 重生一世，林阳可不能犯傻。 让这三个人摔断腿在家里养几个月出出气就行了，毕竟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听着下面的惨叫声，林阳才松了口气：“这年头赚点钱还真是不容易，差点连命都搭上！” 他集中注意力。 霰弹枪和大砍刀扔进了小空间，然后把大白虎和狗熊也扔了进去，这才转身往东峡谷外面走。 这好东西要的就是一个新鲜。 趁着天还早，进趟城卖个好价钱。 第111章 天价熊掌 离开东峡谷，林阳直奔红山公社。 自行车拖着狗熊和大白虎进城，太招摇过市了，而且也不符合逻辑。 哪个自行车能拉400公斤的东西，还能狂奔几十公里路。 就算路上可以放在小空间。 进了城总得提前拿出来。 林阳打算去一趟红星砖厂。 “叔儿，挺悠闲啊。” 砖厂的门卫，林阳很熟，递上一根烟就进了门，径直的找到了砖厂车间的小队长赵铁锤：“铁锤叔，借个马车再用用。” “你小子又搞什么幺蛾子，进山了？” 赵铁锤压低声音说道。 “秘密。” 林阳呲着牙笑道。 猎杀狗熊和大白虎这事儿，必须要保密，这要是传出去，大队公社都得过问。 毕竟值不少钱。 “跟你叔儿还保密。” 赵铁锤踢了一脚林阳的屁股，指了指墙根的那辆牛车：“上次用的那辆，你早点还回来，这可是大队公社的财产，别弄丢了。” “放心，丢不了。” “晚上给你带绿脖子，你到家里和我爹喝两口。” 林阳把一盒烟塞在了赵铁锤的衣服口袋，赶着马车就出了砖厂。 牛车进城，比骑自行车要慢不少。 林阳叼着烟，接近两个半小时才进了城。 快进城的时候，他专门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把大狗熊和白虎都弄到了牛车里面，还盖上了一层杂草，防止进城暴露引起围观。 第一站是国营饭店。 林阳刚跳下牛车，就看到饭店里人满为患。 70年代是单休，今天刚好是休息的日子。 县里的工人就逮着这一天出来潇洒一下，四个小菜，一瓶酒，三五哥们。 “林哥，又有山货啊？” “我喊邓经理出来。” 正在擦桌子的小刘一抬头，看着门口的林阳笑道。 “小刘，别忙，先开个后门我把牛车弄进去，大件。” 林阳眨了眨眼。 送了几次山货，小刘也习以为常，很快就明白林阳这次送来的山货应该不小。 他迅速打开了后院的门：“林哥，饭店前面人多，你在院子里等一下，我让邓经理到后院找你。” “成。” 林阳赶着牛车进了院子。 刚点了根烟，坐在台阶上抽了几口，急促的脚步声从前厅逼近：“阳子，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给盼来了，早上我还刚念叨店里没了山货，几个厂子的领导都在催呢，你就送来了。” “啥好东西，还弄个牛车，看来这次不少啊。” 邓志勇穿着崭新的皮鞋快步进了院子，目光被硬控在牛车上，迟迟不能挪开。 “志勇哥，山货倒是不多，就两只。” 林阳起身走了过来，递上一根烟笑道。 “两只？” 邓志勇目测了一下杂草覆盖的范围，眼睛亮了：“你小子不会又搞了什么大山货吧？” “志勇哥，你们饭店能不能吃得下，弟弟我很担心啊。” 林阳说着，用手刨开了牛车上杂草的冰山一角。 “好家伙！” “我都怀疑你小子是不是养大白虎的！” 邓志勇瞄了一眼，呼吸都凝滞了。 杂草中亮出来的，正是大白虎。 “瞧这话说的，我哪有这个本事，全靠运气。” “志勇哥，这皮子我送到棉服厂，不过这肉……” 林阳没说完，笑吟吟的看着邓志勇。 上次的虎肉是白送的。 邓志勇肯定拿来卖钱了，没少捞，否则也不会从头到脚的换一身行头。 第一次有市无价。 第二次，可就有价格了。 “明白。” “咱们亲兄弟明算账，上次确实没有什么标准，这次按照8毛钱一斤给你，你看咋样？” 邓志勇也不傻，当然知道林阳说的是什么。 之前一头大白虎，他可是含泪血赚了200块钱。 “志勇哥你给的价，我放心。” 一斤按照8毛钱算，差不多是大肉的价格，虽然亏了点，但老虎肉毕竟没多少人吃，肉质柴，肯定没有鹿肉价格高。 林阳也能接受。 “这瞧着有150公斤的纯肉，两头的话，给你480块钱。” “我让老秦过来剥皮，然后让会计给你结账。” 邓志勇说着，就要去叫老秦。 “志勇哥别急，谁说是两只大白虎了，我可没有那个能耐。” “老虎多难得啊。” 林阳一把拉住了邓志勇笑道。 “那另一只是啥，大青羊么？” 邓志勇一愣，好像林阳说的也对。 成县哪有这么多的老虎，还一次性弄两头过来，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志勇哥，咱们现在熊掌什么价？” 林阳说完，跳上牛车把杂草全部抛开，露出了大白虎和黑瞎子的真容。 “黑瞎子！” “你……你哪搞的这玩意！” 看到黑瞎子的那一刻，邓志勇震惊到捂上了嘴，眼睛里满是兴奋和不可思议。 “我进了趟山，他俩在那干架，我趁机给了一枪，侥幸。” 林阳越说的风轻云淡，邓志勇就越觉得惊心动魄。 这玩意的稀有程度可一点不比老虎差。 而且黑瞎子的攻击力可更强。 一般人遇到这玩意除了逃命的份，谁敢壮着胆子硬来。 林阳不仅弄死了一只大白虎，还弄死了一只黑瞎子。 “你这运气也忒好了！” “等啥时候老哥被国营饭店开除了，你带着老哥也进山打猎，我承认我羡慕了。” 邓志勇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不停的抚摸着黑瞎子的皮毛，然后道：“黑瞎子咱们国营饭店还真没有卖过，我得帮你问问老秦，他之前去过一趟上海，见得多。” “成。” 林阳也不着急，反正东西都拿来了。 没一会儿，老秦穿着围裙都急匆匆的冲进了后院，手里还拿着长柄铁勺。 “真是黑瞎子！” “林阳小同志，你从哪里搞得这玩意，这就是放在上海也是金贵的山货，普通人都吃不起的。” 老秦看着牛车上的黑瞎子，激动的一圈一圈的转悠：“瞧瞧这大熊掌，一个就有2公斤左右，可不小啊！” “老秦，你见多识广，你给估个价。” 邓志勇说道。 “邓经理，我怕咱们店里的现金不够。” 老秦说道。 林阳一听老秦这么说，就知道熊掌的价格应该不便宜，甚至高得离谱。 “你就说多少钱，不够我来想办法，大不了两次给阳子付钱。” 熊掌这种山货，只要到手，今天晚上就有人来消费。 隔天付款也不是不行。 县里不同大队公社，总有一些家境殷实的有钱人。 “前些年我去上海一家馆子，墙上贴着菜单，清蒸熊掌是60一斤。” “我看怎么的也得给林阳小同志45一斤的收购价才行。” “一个熊掌4斤左右，4个16斤，差不多要720块左右。” 听老秦的报价，邓志勇瞬间目光呆滞了：“这……这还真是天价熊掌啊。” 第112章 让他到最苦的地方去 “小阳，我先问问会计账上有没有这么多钱！” 国营商店的账上，几千块钱还是有的。 但山货这种东西走的不是公账，说起来就是两个账本的操作。 邓志勇每次采购山货，用的都是普通肉菜的名义开的采购票，不过是加大了采购数量。 这是国营商店偷偷卖山货的常规操作。 上面的领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谁不想吃一些山货打打牙祭。 但一次性拿出来一千多块钱，账面不好平。 以猪肉的价格为例，一斤8毛钱。 成县就屁大一个地方，邓志勇总不能直接出一张1200斤的猪肉采购单。 就算有钱，也得和会计商量怎么填写采购单。 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账面也不能做的太粗糙了，以后不好交代。 “志勇哥不着急，一次给不了就分期，咱们谁跟谁。” 林阳明白这其中的门道，笑着说不要紧。 “老秦，你先帮小阳把这两张皮子剥下来，手艺好点。” 去会计账房前，邓志勇还特意交代。 “邓经理放心，我老秦的手艺你不知道嘛。” 老秦叼着一根烟就跳上牛车，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开始剥皮。 因为是今天现杀的，再加上一直放在小空间。 大白虎和黑瞎子的肌肉还是比较软的，剥皮要顺利不少。 再加上老秦的手艺，说是庖丁解牛的手段丝毫不夸张。 就这。 在林阳的帮忙下，老秦满头大汗，半个小时才剥掉了两张皮子：“林阳小同志，这皮子可惜了，不然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我不贪心，能卖点钱满足了。” 林阳笑吟吟的将皮子装好放在了牛车上，趁着没人拿了10块钱给老秦：“秦大厨，这几次都是你帮着剥皮子，辛苦了，买瓶好酒。” “这事闹的，还挺不好意思。” 林阳伸手就是10块钱，他小一个月的工资。 老秦尴尬的搓了搓手，把钱迅速的装进了口袋：“以后有这种营生你尽管来找我，叔儿就收这一次钱，以后免费帮你弄就是了。” “叔儿是个敞亮人，我也不能差事不是。” 林阳笑着发了根烟。 而就在这个时候，邓志勇从财务账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纸包裹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砖。 “小阳，老哥给你凑了凑，还让会计去信用社取了一趟，勉强够。” 邓志勇把牛皮纸裹起来的钱递给了林阳：“大白虎给你240块，黑瞎子的熊掌720，这肉给你算200块，一共1120块，你看成不？” 老秦看邓志勇的眼神，连忙从车上跳下来：“我还要去炒菜，你们聊着。” “叔儿，改天喝酒。” 看老秦这么有眼色，林阳收回了目光，从里面抽出来12张十块的塞给了邓志勇：“志勇哥，1000块就成了，咱哥们俩不用算这么清楚。” “你看你，这钱都走账了，你让我咋弄？” 邓志勇连忙推辞。 “反正我就要1000块，剩下的就麻烦志勇哥了。” 林阳笑道。 他又不傻，这钱邓志勇肯定不会还到会计的公账上去。 上百块的回扣，林阳也不能明说，只能用这种方式，毕竟以后还指望国营饭店卖山货呢。 “那行，我想想办法。” 邓志勇一脸的严肃，内心却已经乐开了花。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费劲。 这前后才十天时间，邓志勇就赚了200多块钱，比得上他大半年的工资了。 “志勇哥，我还要去一趟棉服厂，就先走了。” 林阳说道。 “你等一下。” 邓志勇也不是差事的人，进了饭店没一会儿就揣着一瓶茅台走了过来，强行塞在了林阳的怀里：“前两天我托人买了两瓶，这瓶你拿回家喝，别推辞，不然就是看不起你志勇哥。” “那我说啥，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正好我带回家给我爹尝尝，我爹这辈子了喝的最贵的还是我前几天买的绿脖子。” 看着手里的茅子，还是72年的，林阳也没推辞。 这东西要是论钱买，林阳现在能屯一千多瓶，放在四十年后那就是亿万富翁。 但70年代买茅子可是需要审批手续和票的。 普通家庭想喝，也没有这个机会。 “成！” “需要说一声，我帮你搞手续，买几瓶还是可以的。” 邓志勇笑道。 自从和林阳合作搞山货，半个成县的机关领导还有厂子的领导干部，邓志勇都认识了一个遍。 论人脉，在成县也算是一把好手。 弄几个茅台的审批手续，跟玩似的。 和邓志勇寒暄了几句，林阳就赶着牛车离开了国营饭店的后院，直奔棉服厂。 路上。 林阳叼着烟哼着歌，心里美滋滋的。 加上之前的7000块钱，距离万元户还有2000块。 这两张皮子一卖，他可就真的是成县第一个万元户了。 …… 棉服厂来了几次，门卫大爷轻车熟路的放行。 “叔儿，我把牛车放门口，你帮我看着点，这是红山砖厂的财产，丢了我可就麻烦了。” 林阳扛着装着皮子的袋子，打了声招呼。 “放心，叔儿给你盯着。” 门卫大爷热情的说道。 林阳进了院子，直奔采购科找孙树成。 刚到二层办公小楼，还没进门，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差点撞个满怀。 “林阳，你怎么进的棉服厂？” 刚刚来报到的林奇，看着林阳扛着一个布袋子要进门，顿时脸色沉了下来：“你有介绍信吗？这可是国营的棉服厂，你跑办公区来干什么，你是不是翻墙进来的？” “哎呦，当了棉服厂的工人很敬业啊，这就关心上了？” 林阳也没想到，竟然会碰到来报到的林奇。 林奇今天是第一天报到，穿的人模狗样的，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双皮鞋，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 “林阳，我知道你羡慕我，但你没有介绍信就翻墙进来找我，我可叫保卫科的同志了！” 林奇嘴角上扬，得意的和他娘一模一样。 “滚你麻痹的！” “死开！” 林阳懒得和这种傻逼多说两句。 过两天就是林奇和韩白雪结婚的日子了，林阳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一波大的，确实没时间在这里和他浪费时间。 拽开林奇，林阳扛着袋子上了二楼敲了敲采购科的门：“进。” “孙科，是不是打扰你了？” 刚进门，林阳就看到孙树成和人事科的赵武明拿着一张表在说什么。 “林阳兄弟，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说你堂弟林奇的事情呢。” “没想到他竟然是粮食局韩科长的准女婿，赵科长想把他安排在我们采购科，你咋想的？” 看林阳在门口，孙树成连忙招手。 林阳进了门，给孙树成和赵武明发了烟，讪讪笑道：“孙科长，赵科长，这是你们棉服厂的事情我提个啥意见。不过既然是粮食局韩科长的女婿，更不能太照顾，应该让他到最苦最难的地方奋斗，不给韩科长抹黑不是。” 第113章 万元户，爽 “武明，我觉得小林同志说得对。” “粮食局的韩科长既然打了招呼，应该就是为了让林奇同志在我们棉服厂到最艰苦的地方锻炼锻炼，以后应该是要调到粮食局的。” “我们采购科可能不太适合。” “我建议直接到一线，弹棉花。” 孙树成自然是清楚林阳的意思的，他可是王红星的亲兵。 以王红星和林阳之间的关系，孙树成自然是要向着林阳的。 “孙科长，你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我这就去办手续。” 赵武明恍然回神，很快就拿着文件出了门。 “孙科长，谢谢。” 等办公室内剩下两人，林阳才笑道。 “这话说得，自家兄弟，昨天王副厂长还提起过你呢，说等有时间了一起吃个饭，感谢一下你。” 孙树成起身，给林阳倒了茶。 “王副厂长这是点我呢，怪我太忙，过两天一定请大家吃个饭。” “没有棉服厂的帮助，我这皮子也卖不出去，搞不好还要落个投机倒把的罪。” 林阳笑道。 “今天来看起来没空着手啊，又进山了？” 孙树成看了一眼林阳脚下沉甸甸的袋子：“什么好东西，看起来不小啊。” “两张皮子，这不是赶紧给孙科长送过来了嘛。” 林阳迅速打开了袋子，从里面先掏出来了一张大白虎的皮子：“这次进山巧了，我估摸是上次那只大白虎的婆娘，就是一枪下去成色不太好。” “你小子运气是真好，能接二连三的打到大白虎。” “按照之前的价，800块你看成不？” 孙树成摸着皮子，说道。 “孙科长说成就成，你们棉服厂是专业的，这方面我相信你。” “就是这张皮子你看……” 林阳说着，把黑瞎子的皮子掏了出来：“我这之前也没遇到过，成色也一般，不知道是个什么价，孙科长你千万别为难，按照市场价给就行。” “这是……” 孙树成正在喝茶，看着林阳摊开在地上的黑色皮子，感觉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怎么说不出口了，是不是那个，那个……” “黑瞎子。” 林阳提醒了一句。 “对，黑瞎子！” “这皮子可紧俏的很啊，我们厂子前两年遇到过一个，成色还没有这个好。” “你哪来的！” 看到黑瞎子的皮子，孙树成整个一个激动。 但很快。 孙树成就反应过来，连忙摆手：“明白，你们打猎人有打猎人的规矩，咱们也不问出处，只要是自己猎的就行。” “孙科长，这我给你保证，就是和大白虎一起猎的，它俩在颤抖，我一枪撂翻俩。” “运气，全靠运气。” “这不趁着皮子成色还不错，赶紧给你送来了嘛。” 林阳笑道。 黑瞎子的皮子，还有老虎的皮子都是紧俏货。 送到棉服厂这种地方，一般也不会走公账成为厂子的采购，大部分都是领导私下买了，两三个人一分，给自己弄一套过冬的衣服。 “1000块，这皮子值1000，我现在就拍板，你看如果满意的话，我马上让会计给你结账。” 孙树成激动不已。 上次的皮子自己用了，送了别的厂子的领导。 这一张黑瞎子的皮子，不用他出钱，只要能够拿过去，就已经是巴结领导了。 王红星现在当了副厂长，以后顺理成章就是厂长。 孙树成想要以后更进一步，就得多巴结。 这张黑瞎子的皮子就是敲门砖。 “孙科长，你说一千就一千。” 林阳也不讨价还价，在国营厂子得寸进尺，换来的就是各种穿小鞋。 虽说他帮过王红星。 但这种利益交换的关系，持续不了太久，需要更多的资源来维持。 这皮子至少有1300块钱，孙树成压价到1000，林阳也能理解。 “痛快。” “我这就让会计结账。” “你这小子这几次可赚了不少啊，怕是你们红山公社最有钱的了。” 孙树成高兴的拿着皮子出了门。 没一会儿，他就拿着收据和钱进了办公室，塞在了林阳的手里：“一共1800块钱，你点点。” “孙科长这话说得，我还能不相信你咋滴？” 林阳说着又从袋子里摸出了裴大强几个人搞的那一只野鸡，放在了地上：“也没啥感谢的，这只野鸡您留着带回家，给家里人打打牙祭。” “这不合适！” 孙树成眉开眼笑，嘴上说着不要，眼睛却一直盯着野鸡。 这年头吃个野味确实不容易，尤其是城里。 国营饭店倒是有，价格也不低，孙树成的工资偶尔吃一顿还行，经常下馆子也吃不住啊。 毕竟家里还有五个孩子五张嘴要吃饭。 “弟弟的一片心意！” 林阳说完，起身收拾好袋子，把钱装在内衬里：“孙科长，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行，那就谢谢了。” 孙树成亲自送林阳出了办公室。 林阳三步一回头挥手示意。 等出了棉服厂，牛车赶远了一些，林阳才直挺挺的躺在了牛车上，看着天空，脸上露出了笑容：“终于，老子重生两个月终于成了万元户！韩白雪，林奇，你们这对狗男女，那就等老子在你们的婚礼上给你们准备一份大礼！” 第114章 提亲 赶着牛车路过县里的供销社。 林阳一头扎了进去就开始买买买。 新晋万元户，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供销社的售货员还是上次卖凤凰牌自行车和缝纫机的那个女同志，看林阳进门就开始拿，就知道今天又要被刷新对有钱的认知。 不过70年代是票证时代。 就算有一百万，没有相应的票，也买不了东西。 好在林阳买的都是一些家用的。 上次买缝纫机兴奋过头，忘了没有买线，这次不仅买了好几株线，还买了几尺的确良的布料和几双全新的胶底鞋。 胶底鞋都是军绿色的，是当时穿的最广泛的解放鞋。 村里人比较省，也没钱。 林大山和张桂英几年的光景都穿着一双解放鞋，缝缝补补有好几个补丁。 林阳这次一口气买了五双，家里几口人就几双，连小桃的鞋码都有。 这应该是小桃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胶底鞋，平时都是林芳芳自己做的千层底和冬天的棉窝窝。 林阳现在是有钱，但不乱花。 看样子买了一大堆，买的都是家里的生活用品，米面粮油和一些零食。 还专门给林大山买了两条大前门。 大包小包的，售货员亲自送出门，放在了牛车上。 在售货员震惊的目光中，林阳驾轻就熟的赶着牛车往村里赶。 今天进展顺利。 万元户赶牛车那叫一个快，老牛喘着粗气，差点就赶上马的速度了。 临近砖厂下工的时间，林阳赶着马车进了砖厂。 “你小子这大包小包的买的啥，抢劫了还是发财了？” 刚准备下工去厂子的食堂吃饭的赵铁锤，看着林阳自行车前后绑着一堆东西，眼睛都亮了。 “铁锤叔，给你的烟，还有幺狗的桃酥。” 林阳早有准备，把东西塞给了赵铁锤：“二狗的东西我回去给他，我抢劫的事情你可万千别往外传啊。” “你这混小子，赶紧滚。” 赵铁锤是看着林阳光屁股长大的，什么秉性他最了解。 之前是内向了点，胆子也小了点，不过为人正派，从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现在转了性子，带着赵二狗一起进山打猎，让赵二狗都赚了好几百块钱。 赵铁锤自然明白，林阳是在开玩笑。 “铁锤叔，你不回啊？” 林阳看赵铁锤拿着饭缸子，问道。 “回啥，这几天正是厂子里忙的时候，过两天回。” “让你玉兰婶子多操心点幺狗，最近幺狗拉肚子。” 赵铁锤说道。 “成，我晚上去喊玉兰婶子她们到我家吃肉。” 林阳递给赵铁锤一根烟，然后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 今晚上肯定是要吃肉的。 还有一瓶茅子。 光吃醋溜白菜还真是可惜了这好酒。 新晋万元户的大长腿，蹬自行车也像个风火轮，像是和夕阳在比赛一样。 落日挂在山头隐去了一半，林阳就骑着车冲到了家门口。 他特意去后面院子后面看了一眼。 这块地是用来修二层小院的，已经把院墙的位置给挖了出来，有些木材也运了过来。 林芳芳裹着头巾带着麻线手套正在倒腾木料：“姐，你咋一个人在倒腾，王家庄的王丰叔他们呢？” “小阳，你吓我一跳。” 身后冷不丁的响起一个声音，林芳芳吓得一个哆嗦：“王叔和其他几个人刚走，说他们村晚上要开生产会，明天早点过来开始打地基。” “走，给你买了东西，回家看。” 林阳拍着满满当当的自行车。 “你这一大早出门进山打猎了吗？是不是又卖了钱。” 林芳芳看着自行车上的各种东西，笑道。 “这不是有手就行。” 林阳调侃道。 这可是万元户啊，恐怕还是大队，甚至是成县第一个万元户，适当偶尔抽空飘一下，也开心一下。 “瞧把你乐的，等会还有让你更乐的，双喜临门。” 林芳芳说着已经走了过来。 “啥双喜临门？” 林阳一愣，看着林芳芳的笑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 “等会你就知道了。” “进了院子把自行车放在你的屋里，这些东西太多了，惹人眼。” 林芳芳嘱咐道。 “行。” 林阳明白他姐的意思。 这年头穷了有人看不起，富了让人嫉妒。 所以林阳并没有把所有的钱放在存折上，免得招人妒忌。 再说有一万块，现在也不好使。 没票啊。 这情况，要等改开之后，就算是起飞了。 刚进院子，林阳就听到一个粗犷爽朗的笑声。 “马叔儿怎么来了？” 这声音很独特，辨识度很高，是马家湾马天河的。 听屋子里的笑声，除了马天河之外，还有一个女的，倒不像是王大凤的声音。 “你进去就知道了。” 林芳芳催促林阳把自行车放在了厢房里，两人才一前一后的进了门：“娘，小阳回来了。” “你小子去哪了？” “怎么才回来。” 看林阳进门，喝了点酒脸颊通红的林大山问道。 “我去城里转了转。” 林阳说着，从上衣口袋掏出半盒烟，抽出一根递给了马天河：“马叔儿，什么时候出的院，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去看看你。” “看看，这小子还真关心我，看来这事儿稳了。” 马天河盯着林阳上下打量，越看越满意。 “叔儿，你这眼神我挺心虚的，是有啥事需要我帮忙吗？” “你尽管开口。” 林阳进山打猎的全套工具是马天河和王大凤提供的，第一次遇到陷害，也是马天河抬着一头野猪来解围的。 对于马天河，林阳还是挺有好感的。 “你这瓜娃子，你马叔不是来找你帮忙的。” “再说，以后你得改口叫马哥了，这不乱了辈分。” 张桂英笑吟吟的道。 “嫂子，你可别，不然这以后我还得叫你们叔儿，婶子的。” “林大山这老小子做梦都得乐醒了。” 马天河连忙说道。 “谁稀罕当你的叔儿，要不是为了我儿子的终身大事，我才懒得搭理你。” 林大山笑骂道。 “等下，你们在说啥？” 林阳听得一头雾水，打断了双方的话。 “小阳，这是我们马家湾最好的媒婆，也知根知底的。” “今天叔儿带着媒婆来，就是给我妹子马小花提亲的，女方亲自上门提亲，这够给你们家面子了。” 提亲？ 林阳听到这个消息，目光扫了一眼林大山三人，整个人懵了。 第115章 自由恋爱？不害臊啊 “你看看这孩子，都呆住了！” 看着林阳一脸懵逼的杵在原地，嘴里的烟灰都变成了一长截，张桂英笑盈盈的说道：“小花那个丫头我见过两次，长得好，人也机灵，咱们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我觉得挺好的。” “这小子真有福气！” 林大山踹了一脚林阳的屁股，笑骂道：“你小子想乐就乐，别装了，小花可是咱们公社的会计，要是嫁到咱们家，咱们家也算是高攀了。” 高攀倒是不至于。 但无论哪个年代，女方的人上门来提亲，这就足够给男方面子了。 男方再怎么也得夸两句。 再说马小花能当公社的会计，除了有马天河的功劳，自己也争气。 否则赵二狗也不会把马小花当做暗恋对象。 “二狗咋整？” 被林大山一脚踹醒，林阳的第一句话就是赵二狗。 马小花可是赵二狗的暗恋对象。 虽说之前误会了，赵二狗也知道马小花对林阳有点意思。 但这事儿要是成了。 兄弟不得翻脸。 总不能因为女人，和兄弟断交。 而且…… 林阳目前对马小花还没有那个想法，准确的说是结婚这事儿还没有想法。 重生两件事。 钝刀子复仇，改开前发家致富。 四十年的绿帽子阴影，可不是重生一个月就能过得去的。 “关二狗那小子啥事。” 林大山有些好奇。 “小阳，我们马家湾的马小花追求的人可是不少。” “马天河队长家的门都快被挤破了，要不是小花自己不同意，真的还轮不到马家湾外面的小伙子，就我们村都有十几家来说媒的。” “你和小花郎才女貌，婶子看这事儿成了咋样？” 就在这个时候，媒婆开口了。 70年代双方要结婚，是需要媒婆作为中间人的。 这个年代还算是比较开明，至少男女双方之间见过几面，还能问问年轻人的意见。 五六十年代的农村结婚。 甚至男女双方之前都不认识，媒人介绍之后就能确定关系。 两人第一次见面在乡政府的结婚办事处，那是常有的事情。 “小子，要是没意见，那我这个大舅哥就回去给小花通个气了。” “眼瞅着快入冬了，趁着天还热乎，趁早把这事儿给办了。” 看林阳不说话，马天河笑道。 “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改天我们叫小花来家里吃个饭，咱们两家把彩礼还有订婚结婚的日子挑一挑，选一选。” “小阳也老大不小了，该有个媳妇管管了。” “我也想抱个孙子。” 张桂英说道。 “那行，既然没啥意见，那我就回去。” 马天河一脸满足的起身，准备和媒婆先走。 “马叔，我觉得这事儿先不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沉默的林阳连忙开口。 他刚刚就走神了一分钟不到，自己的人生大事就差点拍板定下了。 “你这小子，结婚大事哪有你说话的份，你们年纪轻轻的知道啥？” “我看小花就不错。” 林大山骂了一句。 “爹，娘，要不听听小阳的意思。” 关键时刻，还是林芳芳站了出来说了一句。 张桂英看到林芳芳，眼神里微微闪过一丝的心疼，也明白了林芳芳的意思。 之前她和王成功的事情，虽说有王成功的死缠烂打。 但最后拍板的还是林大山和张桂英。 说起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时候真的会害死人。 林芳芳都这么惨了，张桂英也不希望林阳重蹈覆辙。 人总是会变的。 现在马小花看着人不错，谁知道结了婚是个啥样子。 “我觉得林阳这小子有本事，我也想听听。” 没等张桂英劝说林大山，马天河点了根烟插了一嘴：“你小子有啥事说，不过可不能说我们家小花的坏话，不然就算是你爹在，我也跟你急。” “马叔，哪能啊，马小花同志是个顶好顶好的姑娘。” 林阳呲着牙笑道。 “那你说个啥，就这么定了。” 林大山连忙催促。 林阳都25了，放在70年代其他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再拖下去就得打光棍。 “你听孩子先说，急啥。” 张桂英拍了一下林大山的胳膊，嘟囔道：“喝点酒就这个臭脾气，你也不想想芳芳的事情。” 一提林芳芳，林大山的脸色凝滞：“浑小子，有啥事当着你马叔的面说清楚，咱们摆在桌面上谈，就算是成不了也伤不了和气。” “是这么个道理！” 马天河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恼火。 婚姻大事也得谈得来才行，总不能硬来。 其他人不懂这个道理，两个当队长的最懂的就是这种人事关系。 “我是想着这都快80年代了，我听说南方的年轻人都自由恋爱。” “我也想跟上社会主义的时代脚步，总不能落后吧。” “要不……我和马小花同志先当个朋友处处看，再说？” 林阳可没有急着拒绝马天河。 女方带着媒人上门，这本来就没啥面子。 林阳真要是当场拒绝。 马天河不掀桌子才怪。 再说，马小花确实不错，长得好，干活干练，人也机灵，打猎也是一把好手。 林阳之前是没考虑，没说以后不考虑。 都是一个大队公社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这又不是林二山一家子，没必要因为这事儿闹的不可开交。 “啥自由恋爱，你也说得出口，不知道害臊！” 张桂英白了一眼林阳。 “你娘说得对，别听外面的人瞎说，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林大山也嚷嚷道。 北方和南方不同，虽说已经快步入80年代了，思想改观还是有差距的。 在成县，投机倒把是重罪。 在南方，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南方已经自发举行过包田到户的运动了。 “成！” 就在林大山脱鞋准备抽林阳的时候，沉思的马天河一把拦住了林大山：“老林，孩子都这么大了，而且还这么有本事，你动不动拿鞋底干啥，以后我可是他大舅哥，我得护着。” “林阳，我觉得你说得对。” “我几个战友常来信说南方的一些事情，听着好像过段时间国家有大的变革，紧随时代的脚步似乎好事。” “你和小花先处处看再说。” 马天河拍了拍林阳的肩膀，临出门前笑道：“反正你小子以后肯定要叫我一声大哥的，也不急这两天，给你们年轻人给点时间。” “谢谢马叔。” 看马天河这么开明，林阳也长松了一口气。 “既然说啥自由恋爱，过几天约小花进城去玩玩，听说有戏班子表演。” 说着，马天河搂着林阳的脖子出了门，沉着脸警告道：“不过你这混小子要是敢在结婚前对小花动手动脚的，我可饶不了你。” “叔儿，我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我正儿八经接班人！” 第116章 被钱吓晕了 “老林，你这儿子觉悟还挺高啊。” 看林阳出口成章，说话一套一套的，马天河向林大山竖了个大拇指。 “老马，坐会再走啊。” 看马天河出了门，张桂英掀开门帘追了出去说道。 “不了，我早点回去给小花说，小花还在家等着呢。” 等马天河离开院子，林阳和张桂英才进了东厢房。 “小阳，上次马小花来找你去马家湾看九长擂鼓的时候，姐就觉得那个丫头对你有意思。” “没想到被我猜中了。” 一进门，林芳芳就挂在炕沿上，怀里抱着小桃调侃道。 “你这混小子想啥呢，马小花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你还自由恋爱。” “我听说大队公社可有不少人托媒人上门的。” 林大山骂了一句。 “喝点猫尿看看你这德行，小阳说的也没错。我们已经对不起芳芳了，总不能让小阳再重蹈覆辙，让孩子们处处看，我看行。” 张桂英的性格很软，一般家里都是林大山说了算。 但唯独在林阳结婚这件事情上，很强硬。 林大山也没想到自己婆姨的态度这么硬，看了许久才呲着牙笑道：“我就一说，看你这婆娘急的，已经这样了还能咋弄。” “可怜我的芳芳，遇到王成功这种人，真是受了苦了。” 张桂英看着眼神落寞空洞的林芳芳，心疼的叹了口气。 “娘，爹爹打我，爹爹要打我。” 一提王成功，刚才还在吃酥饼的小桃吓得哇哇大哭。 “不怕，姥姥抱。” 张桂英擦着眼泪，连忙把小桃抱在怀里，哄了很久才睡着放在了炕上。 一家四口寂静的坐在屋子里。 林大山一根接一根烟，突然抬头看着林阳：“小阳，你姐那事儿能说了不？” “爹，啥事你们瞒着我？” 本来才擦干眼泪的林芳芳一听，又着急的眼睛通红。 “姐，你别急，王成功的事情。” 林阳连忙拍了拍林芳芳的后背，安慰的笑道：“这个王八犊子差点害得你流产死了，我怎么能让他好过。” “小阳，你快说，我着急。” 林芳芳并不是担心王成功在拘留所过得不好，反而她害怕王成功没几天就出来。 只要没离婚。 迟早她是要回王家庄的。 到时候挨打挨骂都是家常便饭。 一想到这里，林芳芳就手脚冰凉，心慌的厉害。 “王成功这狗日的不离婚，所以我只能让他吃枪子了。” 林阳把王成功家里种罂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林芳芳眼睛发亮：“怪不得去年冬天，王成功他娘牙疼得厉害，他爹在院子里摘了一颗种子，让她含在嘴里，一会就不疼了，原来是这种东西！” “芳芳，你和小桃没吃过吧？” 林大山担忧的问道。 这东西本来是麻药，但要是使用过量，那就是上瘾的玩意。 抓住就是牢底坐穿，甚至是枪毙。 “没吃过。” 林芳芳摇了摇头。 “我明天进趟城问问刘波再说。” 林阳说着，话锋一转：“姐，你跟我去西厢房拿一下东西，今天我要宣布一件大喜事。” “啥喜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张桂英笑道。 很快，姐弟俩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门。 林大山一眼就看到了两条大前门：“你这小子发什么疯，买这么多好烟干啥，这不纯属浪费钱嘛。” “就是，咱们家现在是有点钱，但也得省着花。” 张桂英看着这些粮油米面，还有的确良的布料，还有一些零嘴，心疼的嘟囔道。 “爹娘，姐，你们可要有心理准备了。” “尤其是爹，你喝了点酒可要坐好啊。” 林阳让三个人坐在了凳子上，然后说道：“娘，我之前是不是给了你三千块钱的一个存折。” “娘给你存着呢，等你结婚了你们小两口花。” 张桂英笑道。 三千块钱可是一笔大数字，他们十年都赚不到三千块钱。 这么大的存折，可难为张桂英和林大山了，换了好几个地方，生怕丢了。 最后还是在米缸下面挖了一个洞，用油纸包裹，压在了下面。 “娘，我不是问你要钱，而是说……” 林阳说着，笑眯眯的从内衬兜里开始掏钱。 掏一次，都是从小空间拿出来的。 否则，7000块钱，接近700张的十元大钞，可鼓鼓囊囊的放不下。 看着林阳一把一把的将钱放在桌子上，林大山直接窜了起来。 “小阳，你哪来这么多钱？你干啥犯法的事情了？” 张桂英急的快哭了。 “小阳，咱们犯罪的事情可不能干啊。” 林芳芳也心慌的一批。 一桌子的钱，他们啥时候见过。 林大山连忙脱下鞋底，冷冷的道：“你这混小子，你告诉我打猎能卖这么多钱吗？你老实说你干了啥，趁着还没有被发现赶紧还回去，爹给你想办法！” “爹，你咋又要抽我，我真是打猎赚的。” 林阳连忙往后躲，呲着牙笑道：“我之前和红星镇裴家帮的人进了一趟东峡谷，不仅发现了一些药材卖给了红星药材厂，还杀了两只大白虎和大狗熊，肉卖给了国营饭店，皮子卖给了棉服厂，明天你可以去问，我向伟人发誓，我说的是真的！” “小阳，你……这……一共多少钱？” 看林阳眼神笃定真诚，张桂英紧张的在颤抖，感觉自己在做梦。 “加上给您的3000块存折，一共10220块钱。” “我宣布，我们家正式步入万元户！” 林阳笑道。 “什么？” 听到这么多钱，林大山脑袋嗡的一声，直挺挺的往后跌在了炕上。 他，被这么多钱吓晕了！ 第117章 家人才是你最大的底气 “老林，你这是咋了？” 离得最近的张桂英，看到林大山直挺挺的躺在炕上，吓得脸都白了。 林芳芳也冲了过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爹，你咋了？你别吓我们啊。” “娘，别急。” 林阳跳上炕，狠狠的掐了几下林大山的人中。 林大山才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你这混小子，你……你想提前给你老子办丧事啊。” “你吓死我了。” 看林大山醒了过来，啥事也没有，张桂英气的拍了一把他的胸膛。 三个人合力才将他拉了起来：“小阳有本事，赚了这么多钱，还能把你给吓死了，你也真行。” “姥爷死了又活过来喽。” “姥爷有九条命！” 小桃不懂什么事死，拍着手不停的在炕上跳。 “童言无忌。” 林芳芳连忙解释了一句，在小桃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瓜丫头，别乱说，娘打你啊。” “舅舅，救救我。” 小桃吓得直接跳进了林阳的怀里，像个八爪鱼一样挂着他的脖子。 “姐，你吓唬孩子干啥。” 林阳搓着小桃的头。 “就是，吓唬孩子干啥，你要敢打我外孙女，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林大山也瞪了一眼林芳芳。 “爹，我这招谁惹谁了？” 林芳芳也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的身上。 隔辈亲的护犊子，真的很奇妙。 以林大山的脾气，刚才林芳芳要是真的揍了小桃，估计他要抽鞋底打林芳芳的。 “你们三个差不多行了。” “老林你也是，平时看起来胆子挺大的，还是头一遭看到你被这么多钱吓晕了。” 张桂英小心翼翼的把桌子上的钱收了起来，用枕巾裹得严严实实的塞给了林阳：“还有你，这么多钱就装在内衬兜里，要是丢了咋整，赶紧放好地方，别被贼给惦记了。” “就是，收起来。” 林大山这才缓过劲来，伸出手笑道：“不过在此之前再给我数一遍，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来，都数一遍过过瘾。” “以后咱们家只会越来越富有，你们先锻炼一下心理素质。” 林阳拆开枕巾，把钱堆在炕上。 三个人轮流上数了一遍，林大山笑得合不拢嘴：“婆姨你再炒几个菜，今天咱们就当是过年了，得庆祝一下，再把我那个藏了两年的绿脖子拿出来，今晚我和这混小子喝两杯。” “娘，我帮你。” 林芳芳也开心极了，像是自己赚了一万块钱，从炕上跳了下来。 “姐，你等一下。” 就在此时，林阳叫住了林芳芳。 “还想吃啥，姐给你炒。” 林芳芳以为林阳要加菜，笑道。 “这钱你拿着。” 林阳从里面数了1000块钱塞到了林芳芳的手里。 “小阳，我不能要，你这是干啥！” “我没打过猎，但也知道打猎不容易，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看到手里的一千块钱，林芳芳瞬间回过神，慌张的开始推搡。 “舅舅，小桃要。” 小桃不知道什么是钱，但刚才数钱感觉好玩，她奶声奶气的伸出了手。 “这钱就是舅舅给你的。” 林阳把钱塞到了小桃的裤兜里，然后拦住了林芳芳：“姐，你的婚姻不幸就是我们家的不幸。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还是一家人，小桃就是我林家的人，以后改成姓林。这钱不是我给你的财富，是给你的底气和尊严，也是给小桃的保障！” 林大山和张桂英互相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世界上纷纷扰扰，活的都不容易。 唯独一家人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才是快乐的源泉。 “小阳！” 林芳芳的眼睛通红，一把抱住了林阳的脖子：“姐谢谢你！” “谢谢舅舅。” 小桃有模有样的眨着大眼睛，露出了小虎牙。 “跟舅舅客气啥，给你娘说，也别跟我客气。” 林阳说着，擦干了林芳芳的眼泪：“姐，我想吃爆炒羊肉，家里是不是还有点，下酒。” “姐给你炒。” 林芳芳也顾不得小桃兜里的钱，就要出门。 “把钱拿好，别让小桃撕了。” 张桂英迅速从小桃的口袋里拿出钱，塞到了林芳芳的口袋里：“爹娘给不了你这么多钱，但爹娘也永远是你的后盾，明后天让小阳去一趟公安局，把你这婚给离了！” “我去拿酒！” 林大山不善言辞，起身就要去隔壁屋拿藏酒。 “爹，以后喝这个。” 就在这个时候，林阳从地上的袋子里拿出了一瓶茅台放在了桌子上：“你是我爹，我赚了钱，你要是还喝不上茅台，你不是白养我这个儿子了！” “茅台？” 看到茅台，林大山眼睛都亮了：“你小子真是出息了，给我们老林家争了光了！” 晚上，林大山家里像是过年一样，七碟子八碗。 还有茅台。 不过这东西可是稀罕货，林大山只喝了几口就拧紧了盖子，准备存起来以后再喝。 喝了茅子，换了绿脖子，这味道就大不如之前了。 父子俩喝了一斤，林阳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林阳还在做梦，外面就传来了张桂英的声音：“小阳，县里公安局来人了，说找你的，你赶紧起来。” “舅舅，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 小桃也站在院子里喊。 “难道是王成功的事情有进展了？” 林阳迅速出门，就看到公安局的小张在院子里：“小林同志，看样子昨晚喝了不少啊。” “家有喜事，喝了点。” 林阳递上一根烟，两人坐在了院子的四方桌上。 “谢谢。” 看林芳芳倒了水，小张客气了一句，才道：“那就是你姐林芳芳吧？” “是我姐。” 林阳应了一声，话锋一转：“小张同志这么远的过来，是不是王成功的事情有结果了？” “无期。” “他爸妈也被抓了，至少十年。” “今天是波哥让我来的，说让你带着你姐，带上相关的证件证明去一趟公安局。波哥打电话给你们红山乡政府的办事处了，办事处派人去公安局给他们办离婚手续。” 小张说道。 “行，那我让姐准备一下证件，我们马上出发。” 林阳说完，起身进了厢房刚准备开口。 林芳芳就把结婚证拿了出来，眼神笃定：“小阳，我想带着小桃去一趟，毕竟也叫王成功一声爹的。” “芳芳你放心，今天爹娘跟你一起去。” “当初爹怎么把你嫁出去的，今天爹娘就怎么把你接回来！” 这个时候，林大山也穿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和张桂英进了门：“小阳，等会回来的时候买点鞭炮，我们把你姐风风光光的迎回家！” 第118章 小桃，给你爹磕头 这是林阳重生后，一家五口人整整齐齐的出门。 林大山是红山村生产队的队长，公社给配了自行车。 林阳有一辆。 加上小张来的时候也骑着一辆。 五个人三辆车，直奔县里。 70年代进城，对于普通的劳动人民来说，和几十年后出去旅游差不多。 平时都在忙着搞集体生产，一周休息一天。 再说进城也没什么可买的。 小桃第一次进城，黑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舅舅，娘，我要吃糖，小桃要吃糖。” “等会办完正事，舅舅请你们去国营饭店吃好吃的，有糖。” 林阳扭头看着坐在后面张桂英怀里的小桃，说道。 “舅舅最好啦。” 一听有糖，小桃的小胳膊小腿不停的挥动，差点就从张桂英的怀里给挣脱出来的。 眼看着公安局到了，林芳芳的情绪越来越低迷，甚至眼神之中都有一丝的惧意。 结婚两年多。 林芳芳在王成功的手里就没有几天不挨打挨骂的。 王成功被判了无期，但林芳芳的阴影也算是永远的留在了心里。 “姐，我们一家都在呢，等会抬起头咱们堂堂正正的进门，犯事的又是你，怕什么。” 林阳看出了林芳芳的担忧，安慰道。 “芳芳你放心，王成功这个狗日的要是敢再动手，爹当场锤他。” 林大山也说道。 “林队长，可不兴这个啊。” “这里是公安局，你们要是动了手也犯法。” 小张连忙劝阻。 “我爹就是给我姐撑腰，没要真动手，小张警官你放心。” 林阳连忙解释。 “到了。” 就在此时，三辆自行车到了公安局的门口。 门卫也是公安。 他看了一眼林阳几个人。 小张连忙附在耳朵上解释了一句，才算是放行，让一家人进了公安局。 老实人谁会来公安局。 林大山推着自行车，张桂英跟在身后，两人显得有些紧张。 林阳把小桃抱在怀里，带着林芳芳在身后。 很快，几人就进了接待室。 “你们先坐一会，我去找波哥。” 小张亲自倒了几杯茶之后，才出了门。 “小阳，他毕竟是小桃的亲爹，真要是被判了无期，将来小桃知道了会不会怪我们？” 等接待室剩下一家人，林芳芳才抱着淘气的小桃，眼神里满是心疼。 无论是哪个年代。 家里人只要成了劳改犯，后辈都会受到影响。 70年代还没有校园霸凌一说，但王成功要是坐了牢，小桃将来上学肯定会被同学说是劳改犯的孩子，甚至可能会被孤立，殴打。 “姐，小桃有这么一个爹才是最大的耻辱。” “再说这种畜生留在社会上也是祸害，如果哪一天他真的杀了人，小桃就是杀人犯的姑娘，你觉得对小桃好吗？” 林阳说道。 “小阳说得对。” “再说他们家种那玩意，我们可不能糊涂，一定要配合公安同志，遵守法律。” 林大山这个队长，在政策这一块可是刚正不阿的。 他，可是党员！ 大是大非面前，林大山拎得清。 “芳芳，有爹娘和你弟弟在呢，没事的。” “你心疼你孩子，我也心疼你啊，你也是我孩子。” 张桂英眼睛通红，溺爱的搓了搓林芳芳的后脑勺。 “吱。” 就在这个时候，刘波推门而入。 “波哥，麻烦你了。” 林阳起身，递上一根烟。 “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这是家属吧？” 刘波把烟放在口袋里，手里拿着档案袋，说道：“要是准备好的话就跟我去一趟审讯室，你们红山大队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已经来了，很快就能办完。” “行。” 林阳点了点头：“家属你们先过去，我有这些和林阳同志说。” “几位家属，你们跟我先进来。” 小张从外面招手。 很快，接待室就剩下刘波和林阳两个人：“波哥，有什么事你说。” “这事儿本来不该我说，但你是罗小炮的朋友，我也是想了办法才让王成功同意离婚的。” “王成功的问题比较严重，不过也没有到枪毙的地步，无期是肯定的。不过我跟他说了，之所以最大量化到无期，而不是死刑，是因为你们家看在小桃的面子上找了人的。” “虽然这个不太符合你的做事风格，但能离婚就是好事，你说呢？” 刘波说道。 “波哥，我明白，真是麻烦你操心了。” “只要我姐能离婚，他把牢底坐穿和枪毙没啥区别。” 林阳说道。 “行，那你也进去吧。” “我下午请了假，罗小炮过两天结婚，我们要去他家里帮忙。” 刘波说道。 “波哥，帮我带个礼。” 一听罗小炮结婚，林阳连忙从口袋拿出5块钱塞到了刘波的怀里：“要不是罗哥平时帮着，我也不能认识你，我人就不去了，心意到。” “成。” 刘波稍稍一愣，把钱收了起来。 等刘波走后，林阳才到了隔壁的审讯室门口。 “小阳，你进去看看，别让你姐吃亏。” 为了不让小桃留下心理阴影，林大山和张桂英抱着小桃在门口没进去。 “爹娘放心，这里是公安局。” 林阳进了隔壁的审讯室。 此时的王成功已经被剃了光头，穿着囚服，戴着手铐。 对面坐着林芳芳。 还有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 审讯室出奇的安静，准确的说是王成功安静的有些离谱。 应该是判了无期之后，至少觉得自己活下来是林芳芳留了自己一命。 “双方要是没意见就签字，我们会收回结婚证件，给你们发放离婚证。” 办事处的人员说道。 “没意见。” 林芳芳看林阳站在身后，突然间有了底气，第一个拿起笔签了离婚协议。 王成功也红着眼，听着门外小桃的声音，迟迟才拿起笔写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手续办完了，以后你们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 很快，办事处的人把离婚证明发放到了两个人的手上，起身出了门。 “姐，我们走吧。” 林阳看林芳芳身体在颤抖，连忙上前搀扶。 全程，林芳芳和王成功没有说过一句话，像是两个陌生人。 “芳芳，我……” 看林芳芳被搀扶着要出门，王成功激动的站了起来，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我知道我说啥都没用，但我还是想给你道个歉。也谢谢你们林家给我留了一条命。” “啪！” 林芳芳没有回头，眼神更加的笃定，拉开门把小桃带了进来。 小桃那双无辜的眼睛，看到王成功之后吓得迅速躲在了林阳的身后，顿时哭了起来：“舅舅，爹爹要打我，我害怕。” “小桃，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爹，给他磕个头！” 林芳芳深深地吸了口气，拉着小桃站在了审讯室的中央。 小桃不明白是啥意思，抬头看着林阳。 林阳连忙用手示意怎么磕头。 小桃乖巧的跪在地上，小脑袋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小……小桃，是爹对不起你。” 王成功看着小桃起身，顿时泪崩，似乎所有的悔恨都在这一刻倾泻而下，却又无能为的看着林芳芳抱着小桃离开了审讯室。 看着王成功迟来的悔恨，林阳没有任何同情。 这种货色狗改不了吃屎，没必要怜悯。 “王成功，等我们出了这道门，以后小桃就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以后她叫林小桃，谁敢欺负她，我会拼命！” 第119章 讲诚信的邓志勇 “小张同志，我姐的事情可真是麻烦你和波哥了，改天请你们吃个饭。” 出了审讯室，林阳就看到林芳芳依偎在张桂英的怀里，四个人已经出了大厅。 林阳递给小张一根烟笑道。 “没事，波哥的朋友，小事。” “我看家属的情况不是很好，你还是先去安慰一下你姐，我们改天再说。” 小张爽朗的笑道。 “那行，我们改天约一下。” 林阳把一盒全新没拆封的大前门塞在了小张的制服口袋，然后加快步伐追出了门。 院子里是大太阳。 小桃骑在林大山的脖子上，在开心的骑大马。 林阳看着天真无邪的小桃，目光再次转移到了林芳芳的身上，笑道：“姐，恭喜你，从今以后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们林家人了。” “小阳，要不我们回家吧，我怕你姐受不了……” 张桂英心疼的看着情绪低落的林芳芳。 “小阳，你刚才说要去哪里吃饭？我想去。” 张桂英话音刚落，林芳芳开口。 “吃，必须吃。” “国营饭店的饭做的可香了，老板还是我的朋友，我之前打的山货都送到那里了，今天带你们去吃老虎肉咋样？” 看林芳芳擦干了眼泪，林阳笑道。 “吃，今天这可是我们家的大日子，必须要吃一顿。” “婆姨你把我给你的钱都拿出来，今天咱们都花了。” 林大山也斩钉截铁的说道。 “老林，那可是十块钱啊！” 张桂英心疼的不行。 十块钱可是她一个月在生产队的收入，进了城一顿饭就报废了，这还能了得。 “再多的钱，有我闺女开心重要嘛？” “还有我外孙女。” 林大山溺爱的给小桃举高高：“姥爷带你下馆子，吃好吃的，你想吃啥就点啥。” “姥爷最好啦。” 小桃开心的手舞足蹈。 “小子，我知道你赚得多，但是今天这顿不能抢！” 林大山看着林阳，严肃的说道。 “有人请客，我求之不得呢，我可不会主动抢着买单。” 看林芳芳噗嗤笑出声来，一扫刚才的不开心，林阳也开了一个玩笑。 “上车！” 林大山拍了拍后座。 一家五口，骑着两辆车在小桃奶声奶气的笑声中，出了公安局的院子，朝着国营饭店而去。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饭店门口。 现在不是饭店，里面没两桌人。 小刘正在擦桌子，看林阳扛着小桃进了门，连忙迎了上去：“阳哥，你这么快又弄到山货了啊？我去叫邓经理。” “不用叫志勇哥，我今天来带我家里人下馆子吃个饭。” “你把那个包厢给我们就成。” “按照10块钱的标准上。” 林阳递了一根烟上去。 “原来是阳哥的家里人，林叔，婶子你们赶紧里面坐。” “我去叫秦师傅亲自给你们下厨。” 听到是林阳的家人，小刘热情的带他们进了包厢。 “谢谢小同志。” 几个人进了包厢，张桂英和林大山左顾右盼。 他们活了这么些年头，说实话还是第一次到城里的国营饭店吃饭，感觉有点拘谨。 “爹，喝点？” 林阳笑道。 “喝点。” 林大山心情好。 “姐，今天是你的喜事，你也喝点。” 林阳给林芳芳面前也放了一个白酒杯。 “给我一个，我也想来点。” 张桂英看着其他人都有酒盅，生平第一次主动要求倒一杯酒：“你姐当初嫁过去的时候我就挺难受的，现在能这么回来，当娘的高兴。” “成！” 林阳刚准备出门拿酒，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阳子，你说你带着家里人来吃饭也不跟我说一声，还把我当做你哥不？” 邓志勇热情的进了门，就开始握手：“林叔，婶子，我是国营饭店的经理邓志勇，也是林阳的好兄弟，这小子来吃饭也不知会一声，我刚差点就有事出去了。” “邓经理好。” 林大山和张桂英上下打量着邓志勇，这穿着打扮，小手表，大头皮鞋的，头发还锃光瓦亮的，看着就是城里职工，拘谨的微微躬身。 “叔儿，婶子，你们叫我志勇就行，不用这么客气。” 说着，邓志勇拍了一下林阳的胳膊：“阳子，你这不够意思啊，等会我个人出一瓶酒，好好和叔儿喝一杯。” “太破费了，不用这么麻烦。” 林大山尴尬的笑道。 “叔儿，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今天这顿算我的。” “阳子，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邓志勇说完，便给林阳递了一个眼色。 “爹娘，你们先待一会，我出去一下。” 看两人出门，林大山才松了口气：“这小子说的还是真的，真是有出息了，连国营饭店的经理都这么熟络。” “小阳是我怀胎十月生的，他什么品行我知道，肯定不会骗咱们的。” “他这钱来的干净，凭本事赚的。” 张桂英的脸上也满是自豪。 出了门。 邓志勇带着他直接到了后院。 接过烟，林阳点上吸了一口：“志勇哥，啥事这么神秘，还要在后院说。” “一千五百块，你点点。” 邓志勇递上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啥钱？” 林阳一头雾水，看着里面是全新的十块大钞，应该是刚从信用社提出来的新钱。 “你也是心大，上次送来的大白虎和黑瞎子，虎胆，虎爪，还有熊胆，这钱都不要啊？” “多的没有，只有一千五。” 邓志勇白了他一眼。 “玛德，我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邓志勇一提醒，林阳才想起来上次送来的着急，一心想要马上成为万元户，把老虎和黑瞎子最有药用价值的东西都忘了单独拎出来卖，送到红星药材厂。 “不然说你心大呢。” 邓志勇说道。 “志勇哥，你人还怪好嘞。” 林阳笑道。 “咱们国营饭店是做餐饮的，我邓志勇讲的就是诚信，何况你还是我兄弟，我能框你？” 第120章 预定电视机 刚给了林芳芳一千块钱，作为她离婚的底气。 在国营馆子屁股还没坐稳，就天降1500块钱。 虽说这钱本应该是他的。 真要是细说。 一千五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邓志勇真要是不认证，林阳也没办法。 毕竟那天卖白虎和黑瞎子的时候，双方是同意一口价的。 “成，那我就拿着了！” 林阳也不是矫情人，把钱装进了衣服内衬里，“志勇哥，等会也别忙了，进来一起喝两杯。” “你们先吃着，我亲自去盯一下菜。” “饭店的野味都是我亲自管的，没我，老秦还拿不到。” 邓志勇拍了拍林阳的肩膀，钻进了后厨。 “这个邓志勇，有点意思。” 看着厨房的方向，林阳端详很久才收回目光，进了包厢。 “小阳，国营饭店的邓经理人还怪好的，你可要好好的跟人家处，人家毕竟是在国营单位上班的，还是个经理呢。” “你看看这一桌子菜，刚刚那个小同志进门说是邓经理请的客，这得多少钱。” 林阳进了包厢，就看到已经上了七八道菜，都是平时村里吃不到的硬菜。 鸡鸭鱼肉一应俱全。 “娘，你放心吃，等会我把钱给了就成。” 看出了张桂英眼神之中的担忧，林阳笑道。 “没错，咱们不能白吃白喝，咱们穷也得有骨气。” “可不能让小子在外面被人戳脊梁骨。” “10块钱要是不够，我再给。” 林大山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还真能让你掏钱啊，那我可真是不怎么孝顺。” 林阳笑着从内衬里拿出了1500块钱放在桌子上：“刚刚又含泪血赚了1500块钱，够咱们一家人在国营饭店吃半年了。” “邓经理给你的？” “咋这么多，你是不是帮他干啥事了？” 张桂英看着桌子上这厚墩墩的钱，紧张的说道：“小阳，打猎爹娘支持你，但是其他的事情可千万别做，城里人的想法和咱们不一样，多少留个心眼子。” “娘说得对，可不能让骗了，这也太多了。” 林芳芳也担忧的说道。 “爹娘，你们放心，我有数。” “吃饭。” 一桌子琳琅满目的饭菜，这是林大山和张桂英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吃过的。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 就算是吃的再撑，还是进行了光盘行动。 就连小桃吃的也小肚子鼓鼓的，搓着肚皮说自己是个小猪八戒，可把一家子人给逗乐了。 快结束的时候，邓志勇才进了门敬酒。 邓志勇不愧是国营饭店的经理，嘴皮子一流。 进门开始就把林阳一顿猛夸，差点让林大山都信了。 今天双喜临门，再加上邓志勇的嘴皮子。 林大山一杯接着一杯，没一会儿就趴在了桌子上，开始打呼噜。 “老林，你喝成这个样子，咱们咋回去？” 看林大山红着脸，满身酒气，张桂英白了一眼。 “婶子别着急，先让林队长到我的宿舍睡一会，反正现在还早。” 邓志勇笑道。 “这哪好意思。” 张桂英讪讪笑道。 “志勇哥，那就麻烦了。” “跟我客气啥，跟自己家一样。” 很快。 林阳和邓志勇架着喝醉的林大山就到了后院的宿舍。 “舅舅，我要去外面玩，我要吃酥饼。” 刚从宿舍出来，小桃就奔奔跳跳的走了过来，张开双臂跳进了林阳的怀里。 “好好，买，你要啥买啥。” 林阳溺爱的刮了一下小桃的鼻子。 “你舅舅现在可有钱了，去了国营商店使劲买，看上啥买啥。” 邓志勇也调侃道。 “舅舅，你真的很有钱吗？” 小桃眨着单纯的大眼睛问道。 “小桃，别乱说。” 林芳芳连忙瞪了一眼。 “舅舅算不上有钱，但是舅舅赚的钱足够让你以后挺胸抬头的做人，你要什么就可以买什么。” 林阳笃定的说道。 “小阳，别惯着这丫头，再大点就得上天了。” 林芳芳说道。 “走，去国营商店买好吃的喽。” 林阳顺手把小桃架在了脖子上，让她的小手抓着自己的耳朵：“志勇哥，麻烦你照看一下我爹，我娘和我姐没进过几次城，我想带她们去转转。” “放心去。” 邓志勇大气的挥了挥手。 “娘，姐，我们去转转。” 林阳招呼上两人，四口人离开了国营饭店，步行在成县转悠了两个小时，才慢悠悠的进了供销社。 “舅舅，我要大白兔。” 一进供销社，小桃就像是撒欢的小兔子一样冲到大白兔奶糖前面，拿了一个就往嘴里放。 “小桃，你咋这么不懂事，还没掏钱呢，再说你舅舅赚钱容易嘛，别乱吃。” 林芳芳连忙阻拦。 “小同志，今天又来买啥？” 售货员一眼就认出了林阳，笑道。 “随便看看。” “娘，姐，你们看上啥就买啥。” 林阳说道。 “家里啥都有，别浪费这个钱了。” 张桂英连忙摆手。 有些东西，标价就是好几块钱，那可是她在队里干活半个月的收入了，确实不便宜。 “舅舅，我要这个。” 就在此时，小桃奶声奶气的指着供销社架子上的一个空箱子。 林阳一扭头，就看到了“熊猫”两个字。 “这小丫头还挺有眼光的，挑的都是大件。” 售货员笑道。 “小阳，这是啥啊，看着怎么没见过？” 张桂英不认识字，只看到了箱子上的图案，四方四正的一个东西，里面还有画面。 “娘，这是电视机。” 林阳也没想到，成县的供销社竟然还有电视机。 国内的第一台电视机是1958年产的，在大跃进的高潮中，天津的712厂采购了当时苏联的一部分元器件和电子管才生产出了第一台北京牌的14寸黑白电视。 接下来的这些年，陆续有不少国产的电视品牌陆续出现。 70年代的国产电视品牌有背景，金星，熊猫，飞跃，凯歌等。 都说70年代的三大件，但却不包括电视机。 70年代的电视机是黑白的，国产和进口的都有，价格也相当贵。 如果说凤凰牌的自行车是大件，那电视机就是当时的奢侈品。 “电视机？这得多少钱？” 张桂英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电视机的包装盒，不懂是什么行情，随口问了一句。 70年代的电视机，全国都没多少，分到每个省份县城就更不用说了。 反正红山大队这么多村，一台都没有。 不认识电视机，在70年代很正常。 “婶子，这是熊猫牌的电视机，420块钱一台，咱们供销社也是这个月才拿一台的指标试试看，昨天卖出去了，要买的话得提前定，我们通过渠道进过来。” “这一来一回，怎么说也得半个月才能到。” 售货员笑道。 “这么贵！” 一听420块钱，张桂英和林芳芳都震惊了，这都赶上家里两年的收入了。 “同志，给我定一台！” 林阳若有所思的看着家里人，走到了柜台前。 第121章 买，必须买 “小阳，可不能定，这也太贵了！” 看林阳张口就要买一台电视机，张桂英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拽住了他的胳膊。 “婶子，你这个儿子可真有出息。” “在哪个厂子当领导啊？咱们县里就卖了一台电视机，是被粮食局的一个领导提走的。” 一听林阳要预定一台熊猫牌的电视机，售货员的脸上笑开了花。 “哪能是个领导啊。” 张桂英连忙拽着林阳就往外走：“小阳，咱们不买。” “娘，咱们又不是买不起。” 林阳笑道。 “小阳，你没懂娘的意思，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当然这一台420块钱也不便宜。” “你出来。” 林芳芳连忙给林阳使眼色。 在两人的生拉硬拽下，林阳才出了门。 “舅舅，你们在打架吗？” 小桃吃着糖，看着供销社门口的三个人，天真的问道。 “娘，咱们家现在买二十台都买得起。” “我不是想让你们没事干的时候在家看看电视，也感受一下南方一些大城市的生活嘛。” 电视机在这个年代是个奢侈品，就算是北上广的工人阶级，一家子都上班，没有三五年都不见单会买得起一台。 工人的工资比农民高很多，但也要吃饭生活。 存钱在那个年代容易，买这种奢侈品也是不易。 “娘不仅仅是心疼钱。” “咱们家里要是有了电视机，就算是在整个红山公社出了名了，一些眼红的人还指不定怎么给爹和我们家扣帽子呢。” “岳书记都没有电视机，咱们家有了算怎么回事？” 林芳芳说道。 林阳一听，才恍然大悟：“娘，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 “我也是心疼钱，准确的说是心疼你。” “马家湾打猎队是我们公社最有名的，前些年因为打猎也有不少人没了命，娘不想拿着你冒着生命危险赚的钱，给家里添置这些大件。” “娘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成。” “而且你姐说的也对，咱们不能这么冒头。” 张桂英心疼的看着林阳，突然间眼泪就开始在眼眶之中打转：“赵二狗的爷爷当年就是因为打猎次……你要是有了三长两短的，我跟你爹怎么活啊。” “娘，你就别精神内耗了，这都是没影的事儿。” 林阳拍了拍张桂英，也是一阵心疼。 前世他上了大学，毕业就分配了工作，一路高歌猛进。 但爹娘过得就很屈辱了。 林大山去世之后，张桂英郁郁寡欢没几年就没了。 相当于一家子最后只剩下林阳一个人。 所以重活一世，林阳才想尽办法的想要弥补，无论是在情感方面还是经济生活方面。 但爹娘的心思很单纯。 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生活。 可林阳很清楚，改开之后整个社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现在不多赚钱点，赶上改开的风口发家致富，他们家以后还是会被别人看不起。 林阳不敢想象，爹娘出门在外，被人瞧不起，还要骂一声臭乡巴佬的那场面。 “啥是精神内耗？” 林芳芳好奇的问道。 “额……就是别杞人忧天，还没发生的事情就不要想，咱们快乐每一天。” 林阳总不能解释这是四十年后的流行词吧。 “娘，我们家的钱来的清清白白，能挺起胸膛做人，你怕啥。” “这台电视我买定了。” “我看谁敢说啥。” “再不到一个月，就没什么资本主义尾巴这种事情了，相信我。” 林阳说完，大步进了供销社。 “同志，电视机你还要不要？” 售货员看林阳重新进门，笑道。 “帮我定一台，回头我把钱和票给你送过来。” 电视机属于奢侈品，这玩意想要搞到一张票很难，恐怕邓志勇的手中都没有。 只能从厂子想办法。 林阳已经想好了。 再两三天第二批的野生白芍和龙胆草就要成熟了，得去一趟红星药材厂。 以东方红在红星药材厂的身份背景，弄一张电视票应该没啥问题。 “先给200块，不然弄来了你不要，我们不好交代。” 售货员说道。 “行。” 林阳迅速掏出两百块钱放在柜台上，售货员开了一张票和采购单，上面还写着欠款240元，一张电视票：“同志，七八天之后你来瞧瞧，说不定就能到。要是还没到，十五天左右你来，肯定有了。” “同志，我多句嘴问问，成县第一台电视机是谁买走的？” 林阳趴在柜台上笑道。 “小阳，咱们不跟别人比，真不要买。” 就在此时，张桂英和林芳芳也追了进来。 “是粮食局的韩明，好像带着他的闺女和姑爷一起来的，是给他们的结婚礼物。” “那个同志真是好福气，摊上这么一个老丈人，还买这么贵的嫁妆。” 张桂英刚进门，售货员就查到了购买记录，说道。 林阳看了一眼签字，还真是韩明。 成县叫韩明的应该有不少，毕竟是个烂大街的名字，但能买得起电视的估计就他前世的老丈人这一个了。 这老小子可不简单，从粮食局的科长做到了局长，最后是省厅。 他的人脉和那点拿不出手的交易贿赂，林阳一清二楚。 以他收的黑钱，买三五台电视机都绰绰有余。 前世的林阳还算是争点气，考上了大学有了身份，才让韩明稍稍的看得起几分。 但林奇算个屁啊。 结了婚也得离婚，韩明不过是给韩白雪这个贱人找个台阶下，赌注悠悠众口。 “小阳，娘要生气了，还是别买了。” 林芳芳到是没听清楚是谁买的，她只知道张桂英快生气了。 “小阳，咱们买！” 就在此时，张桂英走到了柜台前，眼神笃定的看着林阳：“咱们家必须要买，这电视机的钱算在爹娘头上，爹娘慢慢给你还，但必须要买！” “娘，看你说的，我赚钱不就是给家里人花的，你还跟我分这么清楚。” “不过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林阳看着张桂英的眼神笃定坚毅，这还是他认识的老娘吗？ 林芳芳也有些好奇。 这才进门走了几步路，就变了。 “他林奇有的，我们家小阳也必须有！” 张桂英说道。 “娘，你为这个？” 林阳这才明白张桂英改变主意的原因，竟然是韩明给林奇买了电视机，突然笑出声来：“娘，就凭林奇现在那个德行，真的给我提鞋都不配。不过你说得对，省的孙翠花一家子上门来炫耀。” 第122章 人不来，份子钱得有吧 “娘说的对，我们不蒸馒头争口气。” “二叔二婶这一家子太过分了，现在林奇进城当了工人，还和韩白雪要结婚，以后指不定要用什么态度来看我们呢。” “我们不能这么算了！” 林芳芳这才明白张桂英突然间态度转变的原因，也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已经在王家庄吃过亏了，绝对不能让小阳再吃亏。” “同志，那我过几天来提。” 没一会儿人，林阳扛着吃桃酥的小桃，三个人大包小包的提了一大袋子出了供销社，有点九十年代在大型商超疯狂购物的感觉。 回国营饭店的路上，路人都纷纷投来了震惊的目光。 谁家好人一次性买这么多东西啊。 要么是哪个领导家要办什么大喜事，要么就是给单位买东西。 普通老百姓，买葱都是按根的。 “志勇哥，我爹还睡着啊？” 进了国营饭店，林阳看着邓志勇正在看报纸。 “刚醒，去茅房了。” 邓志勇连忙起身笑道：“看你们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东西，喝口水。” “邓经理，我们就不喝了，天色不早了，等老林出来我们就得回去。” 张桂英客气的说道。 “你们这是去哪了？” 就在此时，林大山提着裤子从后院的茅房走了进来。 “姥爷羞羞羞。” 小桃用小手指弹着脸，吐着舌头笑道。 “你这老不死的，见了酒就不把门，还麻烦人家邓经理。” “咱们赶紧回。” 张桂英白了一眼林大山。 “嘿嘿，邓经理太热情了，我酒量不咋地。” 林大山讪讪一笑。 “林叔，不上工的时候和小阳一起来城里，我也爱喝两口，咱们一起。” 邓志勇笑道。 “成。” 林大山点了点头。 “志勇哥，那我们就先走了，过几天我进一趟山，有啥好东西我第一时间给你拿回来。” 林阳递给邓志勇一根烟。 “行，我接着就是。” 邓志勇亲自送一家五口出了门。 五个人两辆自行车。 这次小桃坐在了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林阳用一根绳子把小桃和自己捆在一起，害怕这小妮子掉下去。 回家是下坡路，不费劲。 林大山踩了一路的自行车，直冒汗，回到家酒都醒了。 “奇了怪了，我看地基咋还没动？” 刚到门口，林大山就看了一眼新院子的位置，除了挖出院子的地基坑来，今天该送来的砖瓦都没有到。 “爹，我明天早上还要去一趟红星药材厂办点事儿。” “不行你去一趟王家庄问问王丰叔儿，是不是遇到啥难处了？” 林阳皱了皱眉，觉得有点不对劲。 按理说，以王丰这么多年修房子的经验。 三天奠基，接着就开始要运送砖瓦木料进来，现场找木匠和泥瓦匠开始往地基里面浇灌石灰泥和方砖。 这都快一星期了，坑还是坑，除了深了点，连砖的影子都没见着。 “成，我找王丰去问问，王家庄的人怎么都这么不靠谱。” 林大山这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林芳芳。 “爹，我没事。” 林芳芳很乖巧的摇了摇头。 “走，跟娘回去做饭，白天在饭店的饭带回来了，咱们晚上热一热吃了，不能浪费。” 张桂英白了一眼林大山，拉着林芳芳就进了厨房。 “舅舅，我想看电视。” “电视什么时候到啊。” 小桃仰着头，小脸红扑扑的，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盯着林阳。 “啥电视？” 林大山感觉自己睡了一觉，好像错过了一个世纪。 “你醒酒的时候，我们去了趟供销社，定了一台电视机，回头拿回来之后，晚上你就可以一边看电视一边喝酒了。” 林阳笑道。 “你小子，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我商量？” 一听要买电视机，林大山眼睛都亮了。 电视机真要是到了，家里可就只缺一块手表了。 放眼整个公山公社，谁家还能有这么富足的生活。 “钱都付了，退不了了。” 林阳还以为林大山要骂他，连忙拿出了采购单和条子。 “退啥退。” “老子还能看上电视，这得多开心。” 林大山激动的拍了一把林阳的肩膀：“你小子真是出息了，当初要是硬让你去队里当文书，估计咱们家现在也没有奔头。” “爹，你这眼光格局已经变了，以后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林阳呲着牙笑道。 “混小子，打趣你爹，我抽你啊。” 林大山假装脱鞋。 林阳迅速把小桃抱起塞到了林大山的怀里：“小桃，快保护舅舅，拦住你姥爷。” 晚上天刚黑，一桌子剩饭剩菜就热好了。 刚要动筷子，门就响了。 接着，林二山掀开门帘进了门，身后还跟着孙翠花和人模狗样的林奇：“大哥大嫂，小阳，在吃饭啊？” “你们来干什么？” 看林二山一家子进了门，林大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们也不想来，但我们家这口子说好歹是一家人，非要给你们送请柬。” 孙翠花冲了出来，不耐烦的把红纸写的请柬放在了饭桌上：“这周日，我们家小奇和韩白雪在城里结婚，婚房就是小奇在棉服厂的单位宿舍，你们能来就来，不能来……份子钱总是要有的吧？” 第123章 罗小炮上门 “份子钱，你们还好意思跑我们家来要份子钱！” “林奇和韩白雪之间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你们踩着我们家小阳的肩膀才走到这一步，你们真的连一点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孙翠花的话刚出口，林大山就气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小桃吓得哇哇的哭。 “小桃不害怕，姥爷在骂坏人呢，有人要害你舅舅。” 林芳芳也没有惯着，抱着小桃就在炕上来回安抚转悠。 “林芳芳，大人之间说话有你什么事儿，你不回你的王家庄，想赖在我们林家多久？你不知道村里人现在都是怎么说你呢？” 孙翠花见林大山发了火，也不敢硬怼，只能把火气撒在了林芳芳的身上。 “我闺女在我们家待多久都行，关你孙翠花什么事！” 张桂英平时很温和的一个人，但是面对林二山这一家子的咄咄逼人和耀武扬威，第一时间站了出来，为林芳芳撑腰。 “看看这嘴脸，跟城里人真的不能比。” 林奇不知道什么时候搞了一副眼镜，看样子不像是近视眼镜，反而像是为了装城里人特意配的平光镜。 他恶心巴拉的学着文化人推了推眼镜框，嘟囔了一声。 “啪！” 就在此时，林阳抬手便把面汤倒在了林奇的脚面上。 “林阳，你干什么，这可是我新买的皮鞋！” 看着皮鞋被弄脏，林奇杀人的心都有了，斯文败类彻底装不下去，气得直跳脚。 “不好意思，未来的林科长，我还以为是黄黑红呢。” “我们家狗最喜欢喝面汤了。” 林阳缓缓地站起身，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绿脖子酒瓶握在手中：“林奇，装什么大尾巴狼，老子今天能让你开瓢，头上缠着绷带结婚你信不？” “你！” 林奇看着林阳杀人的眼神，气的肝都在颤抖，但还是忍了下来：“行行行，你们这些乡巴佬是真厉害，我不跟你们废话，以后你们可千万别有事求我！” “林奇，少说两句，毕竟是亲戚！” 林二山是个结巴，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等孙翠花和林奇娘家炮轰了林阳一家子，他才开口说了一句。 “亲戚？他们也配！” 孙翠花一把拉着林奇藏在了身后：“要不是为了不让村里人戳我们家脊梁骨，我们才不会好心好意的给你们送请柬！不过也好，让你们看看城里人结婚，这次一桌可是10块钱的标准，你们除了吃什么山货野味，吃过好的吗？” “林二山，你们这一家子给老子滚！” 林大山一脚踹飞了凳子。 “大哥，我……我们这就走，周日你们……你们一定要来。” 林二山见状，连忙拉着孙翠花和林奇往外走。 “爹，咱们真去啊？” 等着一家子出了门，林芳芳才气呼呼的说道。 “去个屁！” 林大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点了根烟，沉着脸说道：“我们家这些年为了老二这一家子没少吃亏，尤其是小阳吃了大亏了，还给林奇这小兔崽子铺了路。他们这不是来要份子钱的，是想请我们去当面耀武扬威！” “你爹说得对，咱们不去。” “咱们最多就找人把礼金带过去就成。” 张桂英也冷着脸说道。 “爹，娘，你们要是不去，我安排一场好戏谁看啊。” 就在此时，林阳笑呵呵的喝了一盅酒：“林奇这一家子现在依仗的就是韩明这个老丈人，要是韩明没了权力，他们这一家子就是个笑话。” “小阳，你可别乱来。” “韩明可是县里粮食局的科长，大小是个官，咱们胳膊拗不过大腿。” 张桂英一听，连忙劝阻道。 “你小子要是能给咱们家出口气，给你娘这些年受的委屈出口气，以后我叫你爹都行！” 林大山说道。 “你胡说啥呢！没大没小的，真是为老不尊！” 张桂英白了一眼林大山。 这年头谁敢开这种伦理尊卑的玩笑。 “爹，你可悠着点，我没这个胆子。” “等周日，咱们一家子都去。” 林阳眯着眼睛，看着窗户外面黑漆漆的夜幕，嘴角扬起了一抹冷意：“林奇，韩白雪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会让你们的婚礼终生难忘！” 第二天一早。 林阳刚起床陪着小桃在院子里玩，院子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阳子，在不在家？” “你今天咋没去砖厂？” 看赵二狗的脑袋从大门里伸了进来，林阳起身走了过去。 “请了两天假，有事。” 赵二狗笑道。 “二狗，快进来。” 林芳芳看着赵二狗在门口，连忙热情的招呼。 “芳芳姐，我就不进去了，我找阳子有事儿。” “出来一趟，喜事。” 赵二狗神秘的眨了眨眼睛。 “小桃，你跟你娘玩会，等舅舅回来带你骑大马。” 很快，林阳就跟着赵二狗出了院子。 刚到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自行车正在向他招手。 “罗哥，你咋来了？” 看罗小炮出现在门口，林阳还是挺诧异的。 “我来给你们送请柬。” “明天我结婚，你们来吃席。” 罗小炮专门递上了喜糖，还有喜烟。 “罗小炮先来找的我，我们的关系，他结婚我必须要去。不过这小子有点顾虑，想邀请你，又觉得关系没到，所以问了问我。” “我说这必须请啊，所以就带着他来找你了。” 赵二狗拍着罗小炮的肩膀，笑道。 “罗哥，你结婚我肯定要去，明天我和二狗准时进城送上我们的祝福。” 林阳主动接过了罗小炮手中的红纸请柬。 “那行，我明天等你们，顺便……你们的自行车能不能借我用用？” 罗小炮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还用说，必须给兄弟撑面子！” 70年代结婚的自行车队数量，那可是代表着男方的实力和对女方的重视程度，能凑齐8辆自行车，在成县也算是炸街的存在。 “提前谢谢兄弟们，那我就先走了，明天结婚，今天还有一堆事。” 借到了自行车，罗小炮也松了口气。 “罗哥，多一句嘴，明天你们鞭炮厂的领导同事应该都会来吧？” “请了一些。” 罗小炮一愣，随即说道。 “那个侯海生，你请了吗？” 第124章 侯海生是你老丈人啊 “侯海生是谁？” 赵二狗诧异的问道。 “侯海生是我们后勤科长，别人不来都行，他肯定得来。” “阳哥你问这个干啥？” 罗小炮问道。 “没事，就是想要认识一下，明天记得给我介绍介绍。” “成！” 看着罗小炮骑着自行车离开，林阳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还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啥意思？最近你咋文绉绉的。” 赵二狗听不懂这种高端的话，挠着头。 “就是想什么来什么。” “进一趟山？” 林阳扭头看着赵二狗，点了根烟。 “走。” “好久没进山了，我都手痒了。” 赵二狗呲着牙笑道。 “我看你不是手痒，你是馋了！” 林阳一把搂住了赵二狗的肩膀，说道：“闲着也是闲着，进山猎杀几只大青羊，吃一只，卖一只。” “成！” 进山打猎不仅能改善伙食，还能卖钱。 赵二狗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万元户，但赚点小钱零花还是可以的。 有小空间的精准定位。 这一趟小别山之行，两人也是收获颇多。 四只野兔，两只野鸡，还有一只大青羊。 赵二狗眉开眼笑，看着后座上捆绑好的大青羊：“阳子，这羊是你发现，必须要分你一半。” “给我两只兔子就成，其他的你带回去。” “明天咱们进城去参加罗小炮的婚礼，顺便送到国营饭店卖点钱，怎么说这些东西加起来也能有个二十多块。” 林阳叼着烟大方的把大青羊让给了赵二狗。 以他现在的财力，靠猎杀大青羊来发家致富已经是杯水车薪了。 最少也得是黄鼠狼这样级别的山货野兽才行。 等改开之后，民营经济的春天一到。 林阳就要靠小空间的野生药材，还有猎杀圈养山货，形成规模化赚钱，这才是正经的营生。 万元的资本已经攒够了。 还有一个半月，伟人就要发表改革开放的讲话。 等这个冬天过去，来年他必须要拿到成县第一块民营营业执照的牌子。 “这咋好意思？” 赵二狗搓着半寸，有点猛男娇羞。 “别装了，回家让你娘炒个鸡吃，玉兰婶子炒的鸡真是绝了。” “我们家今晚上可就不做饭了。” 林阳白了赵二狗一眼，说道。 “那必须的，这次路过镇上的时候买瓶好酒。” 赵二狗拍了拍胸口，得意洋洋的说道。 很快，两人就骑车离开了小别山。 路过镇上，赵二狗还真花钱买了两瓶绿脖子。 在这个村里人人都习惯喝自酿包谷酒的年代，能把绿脖子喝成口粮酒，家里没有几百的存款是做不到的。 显然，赵二狗真的有四百二十块钱的存款。 高玉兰的炒鸡在村里是出了名的。 晚上两家人围在赵铁锤家的院子大方桌上。 赵铁锤和林大山光着膀子，黝黑的皮肤微微冒汗，两人一人一碗酒。 林阳疯狂扒拉着大鸡腿，吃的满嘴流油：“玉兰婶子，你这个炒鸡可真是一绝，要是不干农活了出去卖炒鸡，我觉得也能赚不少呢。” “你这孩子尽瞎说，你这是想让你玉兰婶子犯错误啊。” “得亏你爹是村里的队长，否则要被批评的。” 张桂英白了一眼林阳，郑重其事的说道：“以后影响生产和团结的话少说，别给你爹找麻烦。” “婶子你看，我夸你手艺好，我娘这一顿数落。” “不过我听说最近南方的势头有点猛，相信我没多久咱们集体经济就要换新天了，得进入市场经济的社会，到时候我出钱，婶子在城里开个小饭馆。” “二狗这小子负责烧火。” 林阳吃着肉笑道。 “凭啥我烧火？” 赵二狗挠着头，有些不满意。 “就凭你做饭的时候把糖当做盐疙瘩。” 林凡说道。 “行，反正小阳有本事，我们家二狗跟着你进山打猎赚的比老赵都多。你说的婶子相信，以后婶子等着你给我开店。” 高玉兰很和蔼，还打趣的说道。 “别瞎说！” 林大山朝林阳的屁股踢了一脚：“什么市场经济的，没影的事儿以后少说，祸从口出，咱们老老实实的为国家生产做贡献就对了。” “那倒是。” 林阳点了点头。 他爹虽然没读过书，是个文盲，但这颗心可是赤色的。 就算是改开之后。 林阳也会有大格局，要以社会为操盘，正儿八经的当一回实业家。 “行了，赶紧吃饭。” 两家人坐在院子里，吃喝了好一阵，快凌晨的时候才回家睡觉。 第二天天刚亮。 林阳就骑车出现在了村口的大石牙子，这次赵二狗比他还早，正用小沟渠里的水在擦车。 “难得你小子这么勤快。” 林阳骑着车赶了过来。 “我给你也擦擦，今天是罗小炮结婚的大日子，咱们被安排当头车，可不能让女方挑毛病。” 赵二狗做事还是很踏实的，没一会儿两人就擦干净了自行车往城里走。 成县结婚，讲究很多。 早上九点半接亲，十一点进家门，十二点准时开席。 两人火急火燎的到城里八点左右。 罗小炮的婚房布置在鞭炮厂的宿舍。 70年代的分房也是有讲究的，一般厂子里的工人都是结了婚之后才会被一批一批安排在厂区自己的大院里。 像红星药材厂这种大厂，大院基本上是一条街，都是红星药材厂出钱修的。 罗小炮没结婚，所以只能住在宿舍。 等结了婚分到指标，他才能一家人搬进新房子。 路上，赵二狗说罗小炮这次娶的媳妇就是鞭炮厂的女职工。 不过女职工在成县有家。 林阳和赵二狗要先到鞭炮厂，从罗小炮的宿舍出发去接亲。 两人刚进了厂子，就看到有不少自行车带着大红花放在宿舍门口。 罗小炮穿着一套干净的的确良的衣服，精神抖擞，手里拿着一束花。 看林阳和赵二狗过来，他连忙招呼：“二狗，阳哥，你们能来我太高兴了。” “感谢的话等会多敬我们酒就行了，赶紧布置一下。” “行。” 罗小炮不善言辞，只能微微点头。 来的同事都开始帮忙，没一会儿伴随着一阵鞭炮声，车队就浩浩荡荡的出了院子。 70年代的婚车都是自行车，要用红纸把自行车的横梁，车把包裹起来，然后在最前面扎个大红花，这是标配。 这次罗小炮的厂子同事帮忙，凑够了8辆自行车，看起来就很有排面。 街上的同志，看着这排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这年头，清一色的凤凰牌自行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看就是大门大户。 成县不大。 自行车特意绕了半个城，才到了鞭炮厂的大院片区。 车刚到，女方家的亲戚就在门口扎堆，开始放鞭炮。 林阳一抬头，从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罗哥，侯海生咋是女方家的亲戚？” “阳哥，我娶的姑娘就是他女儿，侯佩佩。” 罗小炮笑道。 “……” 一听罗小炮捋清楚这关系，林阳感觉脑瓜子嗡嗡的：“侯海生是你老丈人啊！那这事儿真就好办了！” 想要搞垮林奇的婚礼，侯海生不可缺少。 这下，真不那么麻烦了！ 第125章 就看侯科长敢不敢了 接亲还是那一套。 喜糖，红包，敲门，找鞋。 新娘脚步落地抱出门。 自行车队在鞭炮声之中出发。 女方的亲戚多，正所谓是富贵山中有人来。 侯海生在鞭炮厂大小也是一个科长，亲戚自然是要巴结的。 这年头没啥考编制一说，最近能考的就是恢复的高考。 所以安排亲戚们进厂子上个班，也不是什么难事。 女方的自行车队跟在身后，林阳看了一眼竟然有16辆，这是女方家庭给女方婚后的脊梁和勇气。 罗小炮的婚礼就放在了鞭炮厂的食堂。 成县的鞭炮厂比不上红星药材厂，但也不小，这食堂至少能容纳200人一起用餐。 6块钱一桌的标配酒席，六凉六热。 最高配的就是一桌一个红烧大肘子，在这个年代可是硬菜。 大前门和绿脖子也是标配。 这一摆了20桌。 这一趟下来可不少钱。 但厂子里的工人基本上都请了，还有正副厂长都参加，所以礼金也不少。 算下来，不会赔，甚至还能攒十来块钱。 林阳和罗小炮是南方的朋友，被安排在男方区的一桌。 70年代举行婚礼，主婚人都是厂长，这是排面，也不会随便上高速开车。 问了一句计划什么时候要孩子。 罗小炮的老婆就红着脸，全场百来十号人哄堂大笑。 婚礼现场必须要由厂长亲自颁发结婚证件，证明是合法夫妻。 那个年代人情味浓，大家都是来真心祝福的。 不像几十年后，新人在台上感动的一塌糊涂，下面的宾客只想问什么时候上菜，菜好不好吃。 “阳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罗小炮闹个大红脸，这结婚挺热闹啊。” 赵二狗一边吃酒席，一边看着主婚现场。 “热闹你也抓紧办一个。” 林阳的目光一直放在侯海生的身上。 就在此时。 给双方父母敬茶的环节结束，侯海生两口子下了台，开始敬酒。 “二狗，等会婚礼仪式结束了，你给罗小炮说一声，让他安排一下我和他老丈人单独见个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林阳剔着牙，翘着二郎腿说道。 “没问题，这算啥。” 赵二狗喝了点酒，有点虎，拍着胸口满口答应了下来。 鞭炮厂的工人也不少，这一轮敬酒可是花了不少时间。 等林阳酒足饭饱抬头，就看到罗小炮正在和老丈人侯海生正在说什么，还时不时的用手指着自己的方向。 侯海生看了一眼林阳，微微点头。 “阳子，你找人家老丈人干啥，推销山货啊？” 赵二狗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寻思了半天也没捋清楚林阳这是要干啥。 “给罗哥送一份大礼。” 看罗小炮在招手，林阳起身拍了一下赵二狗的肩膀：“你别说话了，多吃点，肘子都快被人抢没了。” “这娘们，给老子留点！” 看对面的一个中年妇女伸手就要把半个肘子装塑料袋，带回家给自己的孩子吃。 赵二狗连忙伸出筷子阻拦。 林阳可没空管赵二狗和这婆娘的口水仗，他迎着罗小炮走了过去：“罗哥，侯科长咋说？” “我先带你到我宿舍，我老丈人敬完酒就过来。” 很快，罗小炮就带着林阳到了宿舍。 宿舍布置的很喜庆，床单被套都是大红色的。 中国人结婚，讲究的就是一个红红火火，连罗小炮的裤子都得是大红色的，更别说是抢眼的袜子。 这年头还没流行起来穿西装。 否则，红袜子配灰色西装，那堪称一绝。 “阳哥，你找我老丈人有啥事？我媳妇刚才还偷偷问我来着。” 罗小炮倒了水。 “小同志，你找我？” 就在此时，侯海生进了门。 自己的女儿出嫁，作为父亲肯定是要给来宾敬酒的。 侯海生的酒量不错，但也架不住给厂子的领导和各科室的科长敬酒，一次就八个，打了一圈才进门。 进门带着风，屋子里顿时一股酒气。 “爹……” 罗小炮很艰难的开口喊了一声爹，“你和林阳先聊着，我去食堂招待宾客，把佩佩一个人留在那里该着急了。” “小罗，那你先去。” 等罗小炮离开后，侯海生的笑容才逐渐收敛，严肃了不少：“这位小同志，我们之前应该没见过吧？” “算是吧。” 林阳看着侯海生，笑吟吟的说道。 前世的侯海生可惨。 年轻的时候要进粮食局，被韩明坑了一把。 不仅快到手的老婆成了韩明的婆姨，连粮食局的名额都被韩明给占了。 侯海生这才进的鞭炮厂，一辈子就做了个后勤科长。 到九十年代，临近退休。 侯海生好巧不巧的赶上了下岗潮，被买断工龄给开了。 当了一辈子工人，到头来没有退休工资，回村种地。 而韩明一路高歌猛进，不仅做到了省厅的级别，还拿着高额工资退的休。 林阳来找侯海生，就是知道侯海生的心里一直对韩明有成见。 林奇马上结婚了。 侯海生也算是有些门路，他出面在婚礼上恶心一把韩明，比林阳亲自出手要动静闹得大。 “侯科长，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帮你一把。” 林阳笑着递上一根烟。 “帮我？你？” 侯海生倒是没有鄙视林阳的意思，但一个农民阶级来帮工人阶级，确实不太现实。 “对。” 林阳帮侯海生点上烟的同时，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开了口：“我知道粮食局的韩明是你心中的一根刺，我有办法可以让你把他从粮食局拉下来，就看侯科长敢不敢了？” 第126章 砖头被毁 “小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小心祸从口出！” 他和韩明的过节知道的人不是很多，在鞭炮厂都没几个人，而且已经过去快二十多年，自己的闺女都今天出阁了。 突然被提及，像是自己的一块伤疤被硬生生揭开似的。 平时在鞭炮厂人缘不错，随和稳重的侯海生，脸色突然间就冷了下来。 “我是罗小炮的好朋友，您是罗小炮的老丈人。” “我叫你一声侯叔不过分。” “我还能害了罗小炮不成？” 林阳趁机改了称呼，在拉近两人关系的同时尽可能打消侯海生的戒备和顾虑。 这种事情要是旁人拿出去在成县乱说。 没几天整个鞭炮厂就会人尽皆知。 年轻的时候被抢了结婚对象，还抢了工作。 男人的面子靠的就是老婆和事业。 韩明年轻时候的这一手，就是把侯海生摁在地上摩擦。 前世。 林阳是见过侯海生几面的。 在他和韩白雪的婚礼现场，侯海生还要舔着脸陪着笑敬酒。 这隐藏二十年的侮辱，就差一根导火索了。 林阳今天来参加罗小炮的婚礼，就是为了点着这把火。 为侯海生出口恶气的同时，自己也出口气。 侯海生开始重新审视打量着眼前的林阳，许久才微微点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但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了，我也不在乎，，我只想让我闺女佩佩以后过得好，安安稳稳的退休。” “侯叔，你这是真放弃了？” 林阳眯着眼睛看着侯海生。 侯海生的眼神明显有些慌乱，一道愤恨埋入了眼底。 虽说两人都是科长级别的。 鞭炮厂和粮食局的科长可不是一个级别的，韩明的人脉关系，想要把他从鞭炮厂后勤部科长的位子上弄下去轻而易举。 岁数越大，胆子越小，说的就是侯海生。 “我的事情，出了这个门，希望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我姑爷罗小炮。” 侯海生没接茬，起身就准备走。 “侯叔，这周日韩明的女儿韩白雪和我堂弟林奇就在国营饭店举行婚礼，我想应该是你邀请你了。” “如果二十年前进粮食局的是你，在国营饭店办婚宴的应该是罗小炮和侯佩佩。” 林阳话音刚落，侯海生刚迈出门槛的一只脚顿了一下。 自己可以忍。 但因为自己当年的憋屈，让闺女跟着也憋屈。 这是一个父亲的死穴，也是导火索。 林阳前世可以一路高歌猛进做官的，人心的拿捏那是恰到好处。 这一句，瞬间就点燃了侯海生压在心里的那团怒火。 “侯叔，我的目的不是搞韩明，是搞他姑爷林奇和她女儿韩白雪这对狗男女。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我给罗小炮简单说过，你可以问问。” “这封信我放桌子上，这里面有让他下台的方法，你可以看看。” “您出面，比我出面更有分量。” 林阳说完，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信封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抢先离开了罗小炮的宿舍。 等林阳走远。 侯海生才犹犹豫豫的重新进了宿舍，点了根烟坐了很久，目光才落在了信封上面。 他将信将疑的拆开信封，快速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激动的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韩明，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把柄！在粮食局拿回扣，为自己女儿的工作送礼请客，贪污！” “不过这小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侯海生回过神，有些好奇的看着宿舍门外面刚刚林阳离开的方向。 韩明的账本和这些勾当的书信往来放在哪里，心里面写的一清二楚，甚至写清楚了在办公室第几个柜子第几个抽屉的夹层中。 而此时的林阳，咧着嘴点了根烟，在鞭炮厂转悠：“韩白雪，林奇，还有孙翠花，周日的这场婚礼可真有看头了！” 他百分之百保证，侯海生只要看到这封信，一定会有所行动。 韩明的这些烂账，林阳起初是不知道的。 前世。 在他成为韩明女婿的第5年的除夕。 韩明喝多了，才说了一些权色交易和账本的事情。 恐怕当时连韩明都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被自己亲口泄露。 前世，林阳没来得及用，现在正是时候。 “阳子，咋不进去喝酒？” 就在此时，赵二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食堂摸了出来。 “度数太高，喝不了一点。” 林阳摆了摆手。 “晚上哥几个商量要闹洞房，你有啥主意？” 赵二狗有些猥琐的笑道。 “你笑的这么猥琐，还用我支招？” 林阳说完，起身就走。 “阳子，你去哪？食堂在那边。” 赵二狗喝了点酒，摇摇晃晃。 “给罗哥说一声，我有事儿就先走了，晚上你们闹洞房的时候别太黄，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要心怀文明和谐团结奋进的价值观。” “等会抽空把你自行车上的大青羊送到国营饭店，明天可就不新鲜了。” 林阳没回头，摆了摆手，骑着车冲出了鞭炮厂。 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留在这里喝酒没啥意思。 他重生，又不是来喝酒的。 不过倒是可以先存几箱茅子，以后混得不好就卖老酒过日子，这不得身价上亿。 离开鞭炮厂，林阳也没耽搁，踩着自行车就往家里走。 修新房子已经七八天了，到现在砖头还没拉过来。 今天早上父亲林大山去王家庄问了。 怎么个情况，他得回去问问。 哼着歌，一路顺风，刚到红山镇岔路口，就看到张桂英在路口招手。 “娘，你咋在这里？今天不上工啊。” 看到张桂英在镇上的岔路口专门等他，林阳的内心微微一紧：“是不是我爹出啥事了？” “你爹能有啥事。” 张桂英拍了一下林阳，笑道。 “那你在路口专门等我干啥，吓死我。” 听林大山没出啥事，林阳才长松了一口气。 “你王叔被打了，头被打破了，连带着他的徒弟王少安，正在卫生院处理呢。” “你爹过去了，让我在这里等着，让你也去一趟。” 张桂英说道。 “王丰被打了？被谁打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阳隐隐间觉得这事儿是冲自己来的，王丰和王少安只是背了锅，说白了就是点子背，正巧给自家盖房子才挨打的。 “你爹没说，咱们先去看看人。” 张桂英催促林阳，跳上自行车，两人直奔红山镇。 十分钟左右。 林阳骑着自行车到了卫生院门口，迎面一辆牛车就映入了眼帘，上面清一色的全是砖头，不过已经被砸的稀巴烂。 林大山叼着烟站在车旁边，摸着这些烂砖正在叹气。 “爹，这是出啥事了，谁把咱们家修房子的砖给砸了，还把王叔他们打了？” 第127章 心眼坏透了 “你王叔还在昏迷呢，脑门被开了瓢，你干爹正在给缝线。” “谁动的手，还不知道。” “王少安那小子说没见过这帮人。” 看林阳骑着自行车带着张桂英出现在卫生院，林大山才松了口气：“王丰这事儿和我们家修房子有关系，咱们得负责到底。” “爹你放心，我等会就把医药费交了。” “我们先进去看看干爹他咋说，砖头的事情以后再说。” 林阳一家三口很快就进了卫生院。 到病房门口。 王少安头上包扎着纱布，拄着一根拐杖，看起来被打的也不是不轻。 旁边的王柳叶和刘月娥母女两，正伸长脖子看着病房里的情况，偷偷抹眼泪。 “林阳，你这狗日的，我师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拼了！” 看到林阳出现，王少安一瘸一拐的上前，就要动手。 王柳叶小脸慌张，连忙伸开双臂挡在了王少安的面前：“少安哥，爹爹受伤和林阳没啥关系，咱们有气也不能乱撒。” “要不是因为给他们家修房子，师傅能被打成这个样子？” “你们林家要负责到底！” 王少安红着脸，怒骂道。 “王叔出了事也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无论如何都是因为给我们家修房子，所以王叔的医药费，营养费和误工费我都会赔付。” “谁动的手，我也会查清楚，给王叔一个公道。” 林阳看着王少安也没有生气。 出了这样的事情，有点情绪是正常的。 而且也能看得出，王少安真是个性情中人，重情重义之人，林阳很敬重。 “希望你说到做到！” 就在王少安话音刚落时，何建国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着医疗工具的护士。 “干爹，人咋样了？” 林阳问道。 “人没啥大问题，轻微脑震荡。” “头上缝了六针，接下来几天可能会有点头晕，要好好休息。” 何建国摘掉了口罩，说道。 “娘，我爹没事。” 王柳叶也长松了一口气，擦着红肿的眼睛：“大夫，那我爹啥时候能醒来？” “已经醒了。” “办一下住院手续，得留院观察几天。” 何建国看向了林大山。 “爹，你帮忙办一下手续。” “娘，麻烦你去供销社找干娘买点罐头奶粉啥的补品。” “我进去看看王叔。” 林阳随手就拿出五十块钱塞给了林大山。 一旁的何建国几个人都震惊了。 抬手就是五张十块钱的巨款，这得多有钱。 “老何，咱们去办公室聊。” 等何建国三个人离开之后，林阳才看向了王少安：“王少安，你最好也去病房躺着别乱走动，你所有的费用我也会出。” “婶子，柳叶姑娘，我想进去看看王叔。” 林阳指了指王柳叶身后的病房。 “成。” 很快，林阳就和王柳叶母女俩进了病房。 一进门。 看着王丰虚弱的睁开眼睛，还在挂吊瓶，王柳叶母女俩就一左一右趴在病床上开始哭。 尤其是王柳叶的母亲，哭的撕心裂肺。 王丰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下去了：“我又没死，你们哭成这个样子干啥，丢不丢人？” “王叔，你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家会负责到底。” 林阳削了一个苹果递了过去，帮王丰坐了起来。 “我们王家庄的人拎得清，一码归一码。” “我的医药费你们出，那一车砖头我赔。” 王丰接过苹果，抬头看着林阳，眼神笃定。 “孩子他爹，那一车砖头也得五六十块钱啊，咱们家拿什么赔？” 一听要赔砖头钱，刘月娥差点软瘫在地上。 五十块钱可是一笔巨款，相当于他们家小一年的开销。 真要是赔了，今年就白干了，年底都得勒紧裤腰带啃窝窝头过年。 “没钱也得赔！” “我王丰修了一辈子的房子，我清楚在工期造成的损失，都由我这个工头负责。” “咱们家不能赖账！” 王丰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叔，砖头的事情不是你的责任，不用你赔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大夫好好检查，好好养伤休息。” “咱们家今年冬天过年前能不能住进新房子里，还得靠你。” 林阳笑道。 “不行，该我负的责任我得负！” “这一车砖头55块钱，等我出院了就给你扣回去。” 见王丰这么执着，林阳也清楚他是个有原则而且很执拗的人，这么下去没啥结果。 “行，那就按照王叔你说的办。” 林阳说着，话锋一转：“王叔，你们在啥地方被打的，知道是什么人不？” “人我不认识，不像是我们红山大队的人。” 王丰皱着眉说道。 “你王叔盖了一辈子房子，红山大队的人大部分都认识，他说没见过应该是真没见过。” “不过你叔儿也不能就这么被打了，总得找到人报警。” 刘月娥哭哭啼啼的说道。 “婶子你放心，我在县里公安局有朋友，我会让他们帮忙。” 林阳安慰道。 “林阳，谢谢你。” 王柳叶擦着眼泪，乖巧的点了点头。 “对了，打我们的这几个人虽然蒙着脸，但有一个扛着一杆枪，我看像是咱们大队民兵拿的56式步枪。” 就在此时，王丰回忆着现场的画面，说道。 “还有枪？” 一听这事儿，刘月娥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吓得浑身颤抖：“你说说这多危险，要是那几个人开了枪，你让我孤儿寡女的可咋整？” “这不是还没死嘛！哭个啥，哭的我头疼！” 看刘月娥哭哭啼啼，王丰骂了一句。 “爹，我娘也是担心你，你别动火。” 王柳叶连忙把刘月娥搀扶起来。 “王叔，婶子你们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 “这帮狗日的是冲我来的。” 林阳说完，转身就出了病房。 “阳子，咋样？” 刚出门，就看到林大山拿着缴费单走了过来。 “爹，你等会和娘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点，咱们家被人给惦记上了，看来是有人羡慕我们盖新房子红了眼，想要报复，又不敢对我们家的人动手。” 林阳沉着脸说道。 “那这还能有谁？不会是老二家的吧？” 张桂英碰巧提着罐头和点心出现在病房门口。 “爹娘，我先出去一趟。” 听张桂英这么说，林阳快步冲出了卫生院，骑着自行车往城里走。 刚到红山镇岔路口。 林阳连忙一个手刹，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对面，林奇骑着自行车后面还带着小肚子微微隆起，头上戴着白色发箍的韩白雪正迎面而来。 林奇也看到了林阳，嘴角微微上扬，停下车整理了一下衣服，得意洋洋的走了过来：“林阳，这是啥表情？是嫉妒我在棉服厂上班，还是你们家新盖的房子出岔子了？” 身后。 韩白雪看到林阳的时候，下意识的护住了肚子：“林奇，我们赶紧走，别惹他。” “我就惹了怎么着？” 林奇的话没说完，迎面林阳一记拳头就把他打翻在地。 “狗日的，你是不是疯了，你打我干啥！” “我可是棉服厂的职工，你信不信我报警！” 林奇也没想到林阳人狠话不多，开局就是一记重拳。 “报警？那也得等老子出了这口恶气。” “你这狗日的真是心眼子坏透了，有本事你找我报复，你搞人家王丰一家子干啥，再怎么说他差点成了你老丈人！” 林阳骑在林奇的身上，左右开弓一顿大逼斗。 刹那间，林奇就发出了哭天喊地的声音。 第128章 裴家帮这三个孙子 “林阳，你快住手！” “看在咱们之前在红山村共事过的份上，只要你停手，我可以不让我爹出面报警！” 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被摁在地上摩擦，韩白雪急了。 她之所以能接受和林奇结婚，一方面是她爹做的思想工作，堵住悠悠众口，不至于被顶在耻辱柱上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韩白雪已经知道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韩白雪逐渐也能接受林奇。 林奇的家庭出生是差了点。 但现在林奇已经进了棉服厂上班，只要一边上班一边复习高考，能考上就能改变阶层。 到时候，林奇和家里人断了联系。 韩白雪也就不会没面子。 “你特么的给老子住口，信不信老子一脚让你流产！” 听着韩白雪搬出韩明来，林阳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她。 林阳很想就地让韩白雪流产。 但韩明还没有扳倒。 现在用暴力手段对付韩白雪，自己就得进局子。 到时候他爹娘还是要受一辈子苦。 报仇是大事，但让爹娘幸福的过完后半生也是林阳重生之后的追求。 韩白雪被林阳的眼神给吓坏了，完全和她认识中的林阳判若两人。 “林阳，你麻辣隔壁的，你打老子也得有个原因吧？” “什么王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趁着林阳停手的时候，林奇拼命挣扎无果之后问了一句。 “王丰不是你找人打的？” 林阳一愣，看着被摁在裤裆下鼻青脸肿的林奇，突然间也冷静了下来。 以林奇的脑子和这种软骨头的脾气。 睡了韩白雪都要吓得推到他的头上，怎么可能找人打王丰，破坏修房子的砖头。 “林阳，你个狗日的，你不会打错人了吧？” 林奇也看出了林阳的顾虑，气的脸都白了：“你这狗日的，我三天后结婚，你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结婚！” “艹！” 林阳抬手就是几个大嘴巴子，彻底让林奇没了脾气，趴在地上像个死狗哀嚎，这才站起身活动着肩膀：“你应该庆幸王丰不是你打的！” “韩白雪，林奇，你们这对狗男女，马上你们就知道诬陷老子的下场了！” 林阳瞪了一眼杵在不远处瑟瑟发抖的韩白雪，又给林奇的屁眼狠狠的来了一脚。 “嗷！” 林奇蜷缩在一起，右手捂着屁股痛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种被爆，菊的酸爽，简直上头。 而且还是当着韩白雪的面。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林阳说完，转身骑着自行车就往红山镇而去。 走了几百米，他才点了根烟，扭头看着小的像个人影，一拐一拐的林奇和韩白雪：“玛德，看来真是打错人了，不是林奇这狗日的动的手，但也是神清气爽！” 要是打了别人，林阳还得道个歉。 林奇就不同了。 一天打一顿都是轻的，只能说他点子背。 没一会儿，林阳就到了镇上。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他停车进了门，准备买几包好烟给王丰和王少安：“婶子，给我拿几包大前门。” “听你娘说给你们家修房子的王丰被打了，严重不严重？” 看林阳进门，干娘李翠翠抓了一把瓜子塞到了他的兜里。 “问题不大，不过对方手段确实恶劣，想报复我们家又不敢，让王丰和王少安替我们挨了顿打。” “这不是心理上过不去嘛。” “婶子，你给我拿十包大前门。” 林阳说着，掏出了钱和票。 “十包没有，晌午来了三个人，听口音是红星大队清河村那边的，一口气买了六包，供销社的货下午才到，只有三包了。” 李翠翠把剩下的三包烟拿给了林阳。 “婶子，那三个人长啥样？” 一听是红星大队的，林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还有，他们有没有人扛着一把56式的步枪？” “有，大高个子，三十多，大块头，我还以为是个民兵呢。” “你认识啊。” 李翠翠说道。 “化成灰我也认识！” 林阳一听，这不全对上了。 打了王丰，破坏转头的这帮狗杂种应该是裴家帮的裴大强三个人。 上次在东峡谷，这三个瘪犊子玩阴的，被林阳反杀。 林阳知道这三个人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竟然玩起了脑力游戏，搞这种不上台面的事情。 “小阳，你不会是说那几个民兵打的人吧？” 李翠翠压低声音，惊讶的问道。 “他们也配当民兵？” “一帮土匪罢了。” 林阳拿着烟装进了口袋，“婶子你先忙着，我去卫生院再看看王丰他们，毕竟是为了我们家受的伤。” “行，有事让你干爹办。” 离开供销社之后，林阳叼着烟骑着自行车想了许久，一咬牙就朝县里的方向而去。 这个点到了县里，还能赶上去红星镇的班车。 第129章 打爆你狗头信不信 去红星镇要赶班车，最后一趟是下午六点半。 林阳骑得很快。 刚到成县郊区火柴厂附近，就看到赵二狗摇摇晃晃的骑着自行车，嘴里叼着烟，还扯着嗓门在唱《团结就是力量》。 看这蛇形走位，应该是没少喝。 “阳子，你咋来了？” 看到林阳骑着车出现在前面，赵二狗一个急刹差点倒在地上，还好大长腿点了一下，避免了他狗吃屎的惨状。 “你这是喝了多少？不是说要留下闹洞房吗？” 看赵二狗八分醉，林阳问道。 “闹啥闹，我们都准备好了，他老丈人说这里是厂子的宿舍，不好闹。” “这就散了。” “刚去国营饭店把那一只大青羊给卖了，加上一只野兔，二十二块钱。” 赵二狗拍着自己的衣服内衬，呲着牙笑道：“阳子，你这是来接我啊，还是进城找韩白雪？” “滚你大爷的。” “我去打架行不行？” 林阳白了一眼赵二狗。 “打架？那我在行，得带上我啊！” 一听打架这种好事，赵二狗顿时来了精神，那迷离的小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和睿智，甚至是兴奋起来。 这特么有特异功能吧！ 看赵二狗酒醒了三分，林阳才把王丰被打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么说林奇是路过挨了顿打？” 听完林阳的讲述，赵二狗很会挑重点的问道。 “赶紧回家！” 林阳也懒得和赵二狗解释，快赶不上去红星镇的班车了，他得抓紧时间。 很快，林阳就骑着车往成县汽车站赶。 没一会儿。 旁边多了一辆自行车，赵二狗满头大汗的赶了上来：“阳子，你丫的打架不叫我，我才反应过来你要去找裴家帮的那几个鳖孙，他们三个你一个，老子不在你要吃亏的！” “你这小一斤白酒下肚，还能打不？” 林阳打量着赵二狗。 “看不起谁呢，当年武松十八碗打虎，我这才到哪！” “这帮狗日的忒坏了，今天一顿大嘴巴子好好伺候！” 这一阵追赶，赵二狗体内的酒精都化成汗水散了不少，胆子也大了不少。 “成，到时候你抡大嘴巴子！” 两人很快就赶到了成县汽车站。 在最后一辆班车快发车前，买了票上了车。 摇摇晃晃快七点半，班车停在了路边。 林阳和赵二狗下了车：“同志，你说裴家村就是那个吗？” “对，那就是裴家村，咱们成县当年绞马匪的村子。” 司机指了指田地远处冒着炊烟的村子，说道。 “谢谢。” 等车离开之后，赵二狗才回过神，指着林阳后背：“你什么时候把霰弹枪背上了，刚才我咋没见着？” “你喝醉了吧，我一直带着。” “对付这帮狗日的，没枪咋行？” 林阳被问的有点心虚，刚才在车上光想着收拾这帮鳖孙了，忘了带上了赵二狗。 这要是解释不清，真见鬼了。 “是吗？” 赵二狗挠着头，回忆着上车前的情形，断断续续的也想不全：“看来今天是真喝多了，不过不影响等会动手。” “走。” 趁着天还有一丝亮光，两人穿梭在地埂上，朝着裴家村而去。 成县的村子都一个结构，错落有致的土坯房。 到村子已经快黑了，百米外人畜不分的那种。 好在村口就遇到了好心人。 看模样也是喝了点酒的老年人，拄着拐杖，看林阳和赵二狗到村口，还认错了：“狗剩，赶紧来扶爷爷一把。” “爷爷，裴大强家是哪一户？” 赵二狗上前当了孙子，还给老同志点了根烟。 老同志一抽眼睛就亮了，看着不是卷烟，是大前门，欣喜若狂：“好烟，真是好烟，你们这两个娃是哪个村的，咋没见过？” 村里的老人抽的都是称斤的烟叶。 搞点纸，卷烟叶用口水粘成烟卷，将就一点的用浆糊粘。 抽一口，能上天的那种。 劲大，堪比过肺的古巴雪茄。 大前门这种烟，不算高档烟，但村里的老同志来是抽不起。 “我们是县里来的，找裴大强有点事儿。” 林阳随身携带两盒没拆封的大前门，顺手塞给了老同志一包。 “这咋好意思？你们城里人就是大方，祝你们发财。” 老同志攥着衬衣口袋，整理了一下草帽，指着村子：“顺着那条路直走，走到头左拐，第二家就是。” 顺着老同志说的方向，两人很快就到了一院土房子前。 “阳子，是不是这家？” 赵二狗压低声音，趴在门缝上看着里面两间房子亮着灯压低声音问道。 “是。” 林阳指了指土墙上的红色标语，这是当初砍马匪的语录，很红很专。 “玛德，裴大强这三个狗日的还真是亏了他们仙人。” “干这种丧良心的勾当。” 看着“为人民当年做主，驱除马匪”的霸道语录，赵二狗才说道：“等会咱们怎么搞？” “冲进去，先控制起来！” 林阳隔着门听着声音，右侧的南厢房里传来了划拳喝酒的声音，嗓门最大的就是裴大强，还有刘若河的声音：“这个刘若河还真是个软骨头，那天在东峡谷差点被裴大强给抛弃了，转头又在一起玩。” 砰！ 还没等赵二狗反应过来，林阳从背上解下霰弹枪上了膛，一脚踹开了门， 赵二狗一个闪身冲进了院子。 “谁特么的踹门？” 南厢房里很快就传来了裴大强的声音。 话音刚落，赵二狗一脚踹开厢房门冲了进去，拉开了弹弓就喊了一嗓子：“你们这三个鳖孙，不干人事，草你们祖宗啊！” “赵二狗，你丫的疯了，敢到我们裴家村撒野！” 正在喝酒的裴大强，看着赵二狗像个孤胆英雄一样冲进来，气的拍案而起，抄起地上的凳子就准备开打。 刘若河和许突突也纷纷抄起扫把准备把赵二狗围起来。 而就在此时。 林阳一脚踹开另一扇门走了进来，大步流星走到裴大强面前。 “你麻辣隔壁的，你动一个试试！” “老子打爆你狗头你信不信！” 说话之间，林阳端起霰弹枪就顶在了裴大强的脑门上。 第130章 眼瞎的爹，发疯的妈 刘若河一看林阳进门，还把霰弹枪顶在裴大强的脑门上，就知道咋回事了。 白天砸了林阳家修新房子的砖，三个人正在喝酒庆祝呢。 林阳就带着人找了过来。 他也顾不得裴家帮铁三角的情谊。 拉着没回过神的许突突就冲出了门。 “刘若河，许突突，你们这两个狗日的跑啥跑！” 看两人逃命般的离开院子，裴大强的眼珠子瞪得贼大，扯着嗓门大喊，口水都喷了出来。 “塑料兄弟情啊。” 林阳稍稍一用力，直接用霰弹枪的枪管把裴大强硬控在凳子上：“老子今天来就问你一句，你砸我们家修房子的红砖，打了王丰一家子，你丫的认不认！” “不认！” 裴大强裴家村也是出了名的恶霸。 仗着自己有56式步枪，还有爷爷的功勋。 裴大强在红星镇可没少作威作福的。 但他也没想到，遇到了林阳这么一个狠人。 下午才砸的拉砖的车，打的人。 晚上这一斤烧刀子才喝了几口，林阳直接端着霰弹枪冲进了屋子，这要是扣动扳机，他脑袋可就开了花了。 裴大强很清楚。 今天要是认了，他的小命搞不好就完了。 人一旦有牵挂，就畏惧生死。 “阳子，跟这种人废什么话，干就完了！” 赵二狗抄起地上的凳子，狠狠的抡在裴大强的后背上。 裴大强一个踉跄被砸倒在地。 “你丫的真是狗娘养的，你爷爷的那点剿匪的名声都被你败光了。” 林阳也没客气。 抡起霰弹枪的枪把子就给裴大强的脸上来了一下。 接着就是一顿猛抡。 对付这种恶人，就得以恶制恶，彻底打怕了。 今天砸的是红砖，打的是王丰。 再不收拾，他们能对林家人下手。 “我不认，有种你打死老子！” 裴大强的牙龈出了血，一口吐了出来，恶狠狠的盯着林阳：“但你有本事就冲我一个人来，你要是敢动我爹娘，我弄死你这狗日的！” “裴大强，你这狗东西还来劲了！” 借着酒劲，赵二狗冲上来就一顿大嘴巴子猛抽。 两人男子双打，裴大强竟然没还手，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只是闷哼。 “大强，你们三个人喝酒能不能小点声，你娘都被吵醒了。” “可不能借着酒劲发疯打架！” 就在这个时候，南厢房的门帘被掀开，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摸着门走了进来。 “爹，我们闹着玩呢。” 看裴晓军进门，裴大强的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他下意识的给林阳和赵二狗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赵二狗还想说啥，却被林阳一把拦住。 裴大强感激的看了一眼林阳，起身忍着剧痛走了过来，搀扶着蒙着眼睛的裴晓军：“爹，我们小点声，你先去睡，明天我就到县里给娘买药。” “钱还有吗？” 裴晓军伸手摸着裴大强的脸，问道。 “有。” “前两天我们三个人去了一趟山里，打了不少的野味，娘这个月的药钱有了。” 裴大强说道。 “若何，突突，你们也少喝点回家，别耽误明天队里上工。” 裴晓军嘱咐了一声，转身扶着门拄着拐杖才离开。 “你们家修房子的砖是我带他们弄坏的，王丰那两个人是我们打的，你现在想怎么样吧？” 听裴晓军进了西厢房关门的声音，裴大强才转过身说道。 “你这狗日的终于承认了，还挺理直气壮的。” “那一车砖好几十块钱，还有王丰现在住在卫生院呢，你说咋办？” “赔钱！” 赵二狗顺手拿起一个凳子，就准备再打一顿。 “二狗，等一下。” 就在此时，林阳抬手拦住了赵二狗：“裴大强，你爹出啥事了？” “51年跟我爷爷杀马匪，被榴弹炮炸了眼睛。” 裴大强蹲在桌子前，拿着酒盅喝了一口。 “你娘啥病？” “癫痫，就是羊羔疯，时好时坏。” 看裴大强的脸色低沉，说起爹娘的时候眼神之中没有刚刚的狠辣，更多的则是无奈和心疼，林阳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了上去：“这也不该是你弄坏我们家红砖，打了王丰和王少安的理由。” “你想咋弄？” “钱我没有，不行把56式的那把枪给你。” “要么你们再打我一顿，刘若河和许突突这两个狗日的关键时刻跑路，这笔账回头再算。” 裴大强迟疑片刻，接过烟，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们家红砖的事情就此打住，你也挨了打。” “你打了人，得道歉。” 林阳帮裴大强点了一根烟。 “阳子，这王八犊子坏得很，就这么放过他，他回头还得弄你。” 赵二狗不明白林阳怎么突然间停手了。 “眼瞎的爹，发疯的妈，我就不信你放着他们俩不管，准备进局子吃枪子。” 林阳没搭理赵二狗，而是眼神笃定的看着裴大强。 “林阳，我没让你可怜我！” 裴大强的自尊心像是被瞬间打破，深深地吸了口烟，红着眼睛说道。 “没可怜你，我只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 “今天这顿打你挨得不冤，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王丰的赔偿我会出，毕竟他是给我们家修房子的事情受的伤。” “你要是还是个人，有点良心，回头来道个歉。” 林阳说完，转身就走。 “阳子！” 赵二狗看林阳出门，扔下凳子刚要追出去。 “对了。” 就在此时，林阳折返进了屋子，从口袋里掏出10块钱塞在了裴大强的手里：“别多想，是给你爹娘的，你这副样子我看不起，但你爹好歹是杀过马匪的，算英雄。” “林阳，老子不想欠你的！” 看着手里的十块钱，裴大强咬了咬牙从门后面拿下56式步枪递了过去：“这枪给你，就当是卖了10块钱，以后我保证不会骚扰你们家。” 林阳只是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56式的步枪射程是远，是打猎的一把利器，有时候比霰弹枪要有效。 但这枪是当年剿匪的见证，也是裴大强养活一家子的工具，林阳要是拿了，就相当于断了一家子的活路。 这事儿，他做不出来。 毕竟，裴大强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 人穷到一定的份上，丧良心走上绝路的很多，裴大强是有底线的。 很快。 林阳和赵二狗就出了院子。 “阳子，你咋想的，咱们就这么算了？” 赵二狗挠着头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咱们可不能心软。” “林阳！” 就在此时，裴大强扛着枪追出了门：“今天这事儿我记下了，明天我就去红山镇卫生院道歉，以后你进山打猎能带上我不？” “道了歉再说。” 林阳没回头，点了根烟，小声对赵二狗说道：“二狗，咱们有霰弹枪在手，弄死他也轻而易举，大不了牢底坐穿。但有时候，把一个人从悬崖上拉上来，远比割断他最后一根活下来的救命稻草要有意义！” 第131章 电视到货 “阳子，我没懂啥意思！” 看着走在前面的林阳，赵二狗琢磨了几遍，想要掰开，揉碎，吃透。 但奈何文化水平有限。 你说狗尾巴草他知道，你说拯救灵魂，他觉得是在放屁。 “意思就是这个裴大强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真要是论坏，许突突那个哑巴是真的坏透了。” “至少在裴晓军进门之后，裴大强的良心还在。” 林阳说着，两人已经摸黑离开了村子，穿过地埂站在了大路上：“完了，咱们现在是回不去了。” “早知道睡裴大强家了？” 赵二狗找了路边的一个杂草疙瘩，点着。 取暖，照明。 林阳叼着烟，歪着脑袋借着跳起来的火苗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裴家村距离红星镇多远？” “大概6里地。” “咋，去镇上坐路边等天亮赶车吗？” 林阳和东方红达成合作的事情，赵二狗并不知道。 但他知道，6里地就是3公里，腿着去也得有点距离。 “找个人，借个宿。” 两人沿着大路，拿着手电筒，没多久就到了镇上。 镇上比村里要繁华一些。 红星镇有红星药材厂在，镇上竟然都有不少照明灯，比红山大队可强太多了。 供销社还亮着灯，里面传来男人们喝酒嬉闹的声音。 供销社就是70年代村镇级别的酒吧。 不仅卖东西，还有一两张桌子。 厂子下班的工人，隔三差五的来供销社买瓶酒，搞点花生瓜子，再切一点卤肉就能喝起来。 卤肉这东西，村子里很缺。 厂子里却不紧张。 工人的工资可不少的，一个月20块钱打底，有些过硬的三级工能达到35-42块之间。 去红星药材厂的路上，要经过供销社的。 林阳一摸身上没了烟：“二狗，咱们买包烟，借宿也得带点东西不是。” “你在红星镇还认识人啊？” 赵二狗都惊了：“我前段时间在砖厂搬砖加班的时候，你小子闷声干了不少大事啊。” 林阳没说话，进了门。 他要是告诉赵二狗，短短两个月他就成了万元户，估计赵二狗得当场跪下喽。 一进供销社，里面乌烟瘴气的，酒气熏天。 几个光着膀子的爷们正在划拳。 “林阳，你这深更半夜的咋来了？” 他前脚刚进了门，耳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东方红，这还真是巧了！” 看东方红竟然也在酒场中，林阳眼睛都亮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东方科长，这小同志文化人啊，你朋友啊？” 旁边的一个同志问道。 东方红连忙开始介绍。 这一帮七八个人都是红星药材厂的，而且还是一个大院的，平时关系比较好。 刚才说话的是他们采购科的小陆。 没有老同志，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中坚力量，未来的社会顶梁柱。 “这是赵二狗，我兄弟。” “来红星镇办了个事儿，太晚回不去了，想着找你借宿一晚呢，没想到进来买包烟碰到了你在这里。” 林阳介绍了赵二狗，说明了来意。 “阳哥，现在睡觉太早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赶紧给拿两个杯子。” “再来一盘大枣。” 几个大院的同志纷纷拉着林阳和赵二狗坐下。 “林阳，先喝，等会你住我厂子里的宿舍。” 东方红也拿过来了杯子。 “来，咱们喝一个。” 看着红星药材厂的人这么热情，赵二狗小声嘀咕道：“阳子，你啥时候和红星药材厂的人搞上关系了？” “回头说。” 酒过三巡，林阳和赵二狗作为杀后场的撂翻了一帮。 东方红好点，没喝多少。 送到红星药材厂的宿舍，看赵二狗进门倒头就睡，东方红才道：“林阳，今天下午厂子里开会又通报点名表扬了我，我爹很满意，说12月份可能副厂长的任命就能下来，这多亏了你。” “那可得提前恭喜东方副厂长了。” 林阳笑道。 “回头抓紧送一批野生白芍和龙胆草来，厂子最近刚扩建了车间，要提高加工和制药产量，这两种药材都很关键。” “你今天不来，我还打算这两天去找你一趟呢。” 东方红说道。 “成，三天左右再送一部分来。” 按照小空间的生长周期算，三天后就有一批药材成熟。 “那就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明早在我们食堂吃完饭再回。” 东方红离开之后，林阳才倒头就睡。 这一天来回奔波，他都快散架了。 第二天一早，东方红来得早，带着两人吃了饭，送他们上了去县里的班车。 “阳子，没想到你和红星药材厂的人混得这么熟，以后我们来红星镇也算是有靠山了。” 班车上，赵二狗递过来一根烟。 “注意素质，这是公共场合。” 别人都在抽，林阳还是算了。 前世40年的素质，不能因为重生丢了，虽然在这个年代，车上抽烟很正常。 “等会咱们先去一趟供销社，我想给我爹和幺狗买一套的确良的衣服。” 赵二狗自己点了根烟，说道。 “你小子还挺孝顺。” 昨天大青羊卖了22块钱，买件衣服刚够。 班车摇到县里，两人取了自行车直奔供销社。 一进门。 还没等赵二狗说话，售货员就看到了林阳：“小同志，我还正想按照你留的地址，托人给你带个话呢，你运气真好，隔壁县供销社有一台电视机没销出去，转到我们县供销社了，你看你今天提还是改天？” “电视机？” 赵二狗震惊的看着一脸淡定的林阳：“你丫的什么时候买电视机了，你快给我一个大逼斗，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第132章 奢侈品入村 “砰！” 他话没说完，林阳就给他一个脑瓜崩。 赵二狗捂着头，感觉眼前有点黑，蹲在地上缓了许久才隔空伸出了手，张牙舞爪：“阳子，你……你这是不是少林寺练过，我眼前有点黑，你下手也忒狠了。” “还好我没给你一个大逼斗。” 林阳笑着把赵二狗拉了起来，说道：“前两天给我姐办离婚的时候，来供销社买东西，顺手定了一台。” “顺手这个词用的挺好的。” “就连咱们大队的书记也不敢这么用词。” “你这是发财了啊。” 赵二狗搂着林阳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 “小赚。” 林阳说着，走到售货柜前说道：“同志，钱我倒是带够了，但这买电视机的票还没有弄到，你看能不能给想个办法。” “同志，得一百二。” 看供销社没有其他人，林阳也是老顾客了。 售货员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啥一百二？” 赵二狗一愣，没明白。 “没票就得花钱买票，这位女同志说的应该是多花120块钱买一张票。” 但林阳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70年代是票证时代，没有票，你就算是家财万贯也不好使。 林阳手握一万多的现金，没有相应的票，购买力也会大打折扣。 在供销社买一些大件。 没有票，可以加价购买。 这些售货员平时都会私下倒腾一些票据，相当于是让顾客高价花钱买票。 他们赚个卖票的差价。 “啥票这么贵，都快赶上买一辆自行车了！” “阳子，这电视多少钱一台？” 赵二狗不清楚电视的价格，问了一句。 “420块。” 林阳随口回复，差点没让张二狗当场去世：“阳子，你现在还真是财大气粗啊，420块钱可是我们家之前小两年的收入了，要是再加上120块钱的票钱，这都赶上你们一家三口两年的大队收入了。” “早买早享受不是。” 林阳说着，就准备加价购买。 付了定金，要是不买，定金可是不退的。 这是成县供销社的原则。 与其200块打水漂，不如加价购买，回家让家里人乐呵乐呵，晚上也有点事儿干。 “阳子，这冤大头可不能当，我给你想办法。” “给我40块，我帮你搞票。” 赵二狗见状，连忙拦下了林阳。 售货员一听，刚露出的笑容戛然而止。 眼看着赚个七八块的差价补贴家用，被赵二狗给截胡了。 “你还有这资源呢？” 林阳一听，诧异的打量着赵二狗，无条件相信的给了30块。 电视票这种东西可难搞，不比自行车票，就算是国营商店的邓志勇都不一定搞得到。 电视机属于大件中的大件，就算是在黑市上也不一定能搞得到。 而且这种大件的票管控和发放量相当严格，走的程序很多。 一般只有大厂才会有。 黑市搞的那种，多半是假货，搞不好还要被逮捕。 “阳子，你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保证来路干净。” 赵二狗拿着钱冲出门，蹬着自行车就消失在了主干道上。 林阳也不好意思在供销社坐着等。 售货员的脸色不是很好，摆明刚才是没赚到钱。 在门口点了根烟，看着几个老同志在巷子口下象棋。 没一会儿，赵二狗就撒欢的骑着车出现在供销社门口。 “阳子，看看这是啥。” 把自行车停好，赵二狗从内衬兜里掏出了一张票递了过去，洋洋得意。 “你这狗日的哪里搞来的，看着也不像黑市的东西。” 林阳反复打量着电视机购买票，震惊的打量着赵二狗。 “从罗小炮那里顺来的。” “花了30块，值了。” 赵二狗小声说道：“一个多月前我和罗小炮在镇上碰到过一次，闲聊的时候他说他们厂子发了几张电视机购买票，他这张票还是他老丈人侯海生搞的，说让他们以后结了婚买电视。” “那罗哥咋整？” 一听票是从罗小炮手里搞到的，林阳也就宽心了。 只要来路正，就不怕查。 否则电视机被没收，还要罚款进局子，前前后后得损失小五百。 “那小子结个婚砸锅卖铁的，裤衩都买不起了，还买什么电视机。” “咱们这三十块钱送过去，给他救急的。” “临走前他让我谢谢你。” 赵二狗呲着牙笑道。 “改天你找个时间，把罗小炮两口子，还有刘波叫上，一起去饭店吃个饭。” “总来城里办事麻烦他们，总得请一顿。” “走，抬电视机回家！” 有了票，两人很快就抬着一台电视机出了门。 “二狗，差不得多了，别人都看着呢，你把电视机捆的比年猪还要紧实。” 12寸的黑白电视，箱子不大，正好可以捆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为了安全，赵二狗里三层外三层的捆了好几道绳。 这可是稀罕货，处于70年代的奢侈品。 在供销社门口这么一弄，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都是羡慕的。 “这可比年猪金贵多了。” 赵二狗反复检查了几次之后，才点了根烟：“走，阳子，咱们先到县城里转一圈显摆显摆，咱们好歹也是整个成县第二台电视机，这可真给你们林家祖先的脸上贴金。” “咱就不给老林家的祖先脸上抹黑了，麻溜的骑着走人，都快成大熊猫了。” 70年代谁家能买得起电视机，那真是贴脸开了大了。 但给祖宗八辈子脸上贴金这话，比大跃进时期某些大队公社喊的口号还要夸张。 很快，两人就快到了村口。 “阳子，你慢点骑，我去通知林叔和婶子他们，城里不显摆，村里也得好好显摆显摆。” 赵二狗猛踩踏板，很快就进了村。 林阳刻意骑得慢了点。 花钱买这么大的物件回家，再怎么说也得让全村都知道。 不是显摆，是为了给爹娘底气和村里的尊重。 无论哪个年代，有钱有地位就能受人尊重。 在村口抽了根烟，林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骑着进了村。 果然，村里的男女老少已经闻风赶来，院子外面乌央乌央的全是人，都要第一时间看看电视机长啥样。 林大山和张桂英，还有抱着小桃的林芳芳被簇拥在中间，笑的合不拢嘴。 这可是红山村，甚至是整个红山大队的第一台电视机。 电视机进家门，代表的可是经济水平和脸面。 尤其林大山，作为红山村生产队的队长，平时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今天这一遭，他这张脸算是达到了高光时刻。 就在此时，林阳骑车拉着电视机刚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老少爷们，咱们村第一台电视机到家了，鼓掌！” 赵二狗把早已经挂在长杆上的鞭炮点燃，刹那间鞭炮齐鸣，伴随而来的还有门口上百人的掌声。 第133章 需要给你剧透吗？ “小阳，你可真有本事，自行车，缝纫机，现在都买上电视了。” “我林富民的大侄子，就是给我们老林家长脸！” “小阳和我们们家二狗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这小子可比我们二狗有出息了，前些日子带我们家二狗进山打猎，也赚了点，这小子出息！” “队长，你儿子这么有出息，弄了一台大电视来，咱们今晚上把饭菜端到你们家，在你们家也看看这新鲜货成不？” “他桂英婶子，以后我们可要经常到你们家看电视了，听说电视可有意思。” 林阳才从车上下来，村里的老少爷们就围了上来，一个个伸手想要摸一下电视盒子，又不敢动手。 这可是比自行车缝纫机还要贵的大件。 真要是不小心坏了，村里人砸锅卖铁都还不上。 村里的邻里，就属林富民和赵铁锤最得意。 一个是林家老大，林阳的大伯。 一个是看着林阳长大的铁锤叔，出了名的和林大山关系好。 林阳买了一台电视机回来，感觉就像是他们家买的一样，笑得合不拢嘴。 “大家都进来说。” “那天我们家小阳进山打了几只山货，咱们晚上一起吃。” 张桂英热情的招呼父老乡亲们进了屋子。 “老林，我去取酒，我有好酒。” 赵铁锤转身小跑往自家院子里跑。 很快， 林家的院子里乌央乌央都是人。 大人在聊天说话，让小孩回家里去板凳。 茶饭手艺好的妇女同志和张桂英进了厨房，开始操办晚饭。 这可是大锅饭，必须要丰盛。 林芳芳脸上也有光，拿着大水壶和茶缸子给村里的叔伯倒水。 看院子里这么热闹。 赵铁锤嘴里叼着烟，拍了拍林阳的肩膀，笑道:“阳子，这下露脸吧，哥们给你操办的咋样？” “夸张……” “不过喜欢，等会喝两杯啊。” 两世为人，什么场面没见过。 林阳进村前就已经做过了心理建设，但看到这样欢喜的场面，比谁家结婚还要喜庆，他还是有些社恐，但更多的是欢心。 70年代，人情味足。 谁家有事，全村帮忙。 谁家有吃的，邻里都能相互端一碗过去。 一家的喜事，就是全村的喜事。 林阳买了电视机回村，全村老少爷们都乐呵的合不拢嘴。 计划经济时代。 村子里只要出一个劳模，就是全村的荣耀，能吹一年。 现在的林阳，就是红山村的荣光。 这要是放在十年前，林大山高低也要给林阳改个名字，叫“林荣光”！ “必须喝酒啊，但是咱们现在能不能先把电视机给拿出来，村里大伙今天都等着呢。” 赵二狗也有些着急。 喝酒什么时候不能喝，看电视可是头一遭。 “搬桌子！” 林阳扫了一眼院子，今天这电视是肯定进不了屋子的。 只能在院子里放。 他话音才落下，赵二狗就带着村子里的几个年轻小伙子开始摆桌子，就连民兵葛洪兵都难得加入了其中，笑的最欢。 大锅饭做好，一人一碗热乎的肉菜盖面。 男人面前二两酒。 大家排成好几排，都伸长了脖子在等着电视。 电视上面还是白雪花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激动地吹口哨。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电子产品，之前都在广播里听到的有电视这种东西。 “小阳，这咋回事？不会是坏的吧？” 林大山抽着烟，披着一件解放衣，看着电视说道。 “二狗，你们几个转天线。” 这年头看电视，转天线是常有的事情。 赵二狗他们不懂，天线还是林阳亲自指挥弄好的。 用一根椽子拉高天线的高度。 赵二狗嘴里叼着烟，和葛洪兵几个民兵缓缓地转动着天线。 村里人都望眼欲穿，手里的饭纹丝未动。 终于。 几经波折，电视上出现了画面：“有了，电视有画面了，真好啊。” 顿时，整个院子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林阳站在最后面，看着电视里的黑白画面，点了根烟。 改开之前的电视剧几乎不存在，也只有中央电视台的2频道和8频道，两套节目。 在1978年5月前，中央电视台还叫做北京台。 北京台最早的一部电视剧叫《一口菜饼子》。 从小说改编成广播剧，到独幕剧，再到电视剧，可以说是“一剧三用”。 是1958年中央广播剧团创作，为了宣传节约粮食的，第一次被搬上电视的电视剧，属于国内电视剧的先河。 当时是以直播的形式完成的，100多个镜头，20分钟左右，没有留下任何的影视资料。 之后这些年，大部分都是一些纪录片和一些苏联片子为主。 tvb横空出世，包揽整个80后童年的电视剧和电影，最早也要到1979年。 大伙看的津津有味。 从晚上七点的电视新闻，到19：30分播放的苏联早期的工业影片：《伟大的公民》上集。 林大山和张桂英几个人也看的入神，一口酒一口烟一口饭。 快到晚上九点，电视剧才播完。 妇女们争先恐后的进厨房收拾洗碗，茶余饭后都是刚刚电视剧的剧情。 赵二狗招呼上葛洪兵几个人把电视和桌子搬进了屋子里，这才准备走人：“阳子，看来你们家以后得多弄几个桌椅板凳了，村里大伙对电视还是挺好奇的。” “葛洪兵，你爹之前不是干木匠活吗，要是有空，给我们家再弄几个长条凳子。” 这种晚上全村人一起看电视的热闹，林阳前世没有体验过。 今晚上这一遭，让他对人情冷暖有了很深的认知。 这种大伙一起谈笑的感觉，是真的好。 这个年代的人，精神世界不匮乏。 “小阳，你看看爹，今天感觉都快飘上天了。” 等家里剩下一家五口的时候，林芳芳才调侃道。 “你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张桂英也笑吟吟的说道，手里也不慢，小心翼翼的用被单把高立柜上的电视盖好，生怕磕碰。 “我儿子争气，买了电视，我还不能飘上天了。” 林大山看着坐在凳子上抽烟的林阳，看了许久才道：“你小子真的给老子争了光了。” “爹，以后咱多努力，给你多争光，让你这个队长比大队书记还有面子。” 林阳笑道。 “哎呦，我们家小奇进了厂子上班，林二山都不敢说这话。你进山打猎还是个泥腿子，你还能让你爹比大队书记厉害，小小年纪真不务实啊。” 就在此时，门帘被掀开了。 张桂英和林二山进了门。 “大哥，嫂子，小阳。” 林二山还是那副窝囊的样子，手里还提着一盒点心，看样子是刚从城里进来。 “你们来干什么？” 看到这两个人，林大山的脸色顿时变了。 “林大山，你牛什么牛。” “老娘今天来就是显摆的，我们家小奇三天后就和韩知青举行婚礼了，他老丈人韩明科长前两天专门买了一台大电视给韩白雪当嫁妆。” “电视就放在小奇的宿舍里，我们刚从小奇厂子的宿舍回来，我还想给你们说说今晚电视剧演了啥呢。” 孙翠花话里话外全是显摆，然后话锋一转：“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看到一地的鞭炮？咋了，你们家也有喜事？说来听听。” “这不是巧了。” 看着孙翠花这副得意洋洋的恶心嘴脸，林阳起身一把拉开了被单，露出了熊猫牌电视机的真容：“你看的是不是《伟大的公民》上集？我要不要给你们剧透一下后半集？” 第134章 气的更年期都提前了 “你……这！” 看着眼前的电视机，孙翠花张着嘴，话到嘴边不知道该说哪句。 震惊。 气愤。 她的心里拧巴坏了。 “咋了？不想知道下集讲的是啥吗？” “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们看过电视，抱歉你们来晚了，全村现在都知道《伟大的人民》这个片子讲的是啥了，你想显摆也显摆不到了。” 林阳冷笑道。 “大哥，家里买电视了啊？” 看着崭新的一台熊猫牌电视机，还有炕上没有扔掉的电视机包装盒，林二山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咋了？” “只允许你们林奇结婚有电视，我们贫下中农买一台电视犯法吗？” “老二，你是打算告到大队书记那里，把我们家的成分性质查个底朝天，再让我挨批斗做检讨？” 林大山蹲在炕上抽着烟，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结结巴巴的林二山，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大哥，我没这意思。” 林二山尴尬一笑，也不再说话。 现在说啥都没用，两家的恩怨算是攒在一起了。 “瞧你这个怂样子！” “怎么就不能告了，这大几百块钱的电视，城里的工人家庭都没有几台，他们家咋买得起的。” “就林阳进山打猎能赚几个钱，兴许还真是抢了信用社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买电视的票。” 孙翠花和林二山今天进城，一方面是想要去看看林奇的，另一方面就是看看韩明给林奇和韩白雪买的电视，好回来显摆一下。 到村里，她就迫不及待的进了林阳家的院子。 本来想好好的炫耀一下，什么是工人家庭的生活，嘲讽一下林大山一家子。 没想到进门就看到了熊猫牌的电视，和林奇宿舍的一模一样。 她可是问过价格的。 420块一台，而且票很难弄到。 韩明在粮食局上班，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弄到票的。 转头，这电视在林阳家里。 这让孙翠花的内心有了一股无力感。 “孙翠花，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有啥证据证明我们家小阳去抢信用社了。” “我们小阳就是比你们家林奇强，靠着自己的本事打猎赚的钱，不像你们林奇，靠着和人家知青睡觉，还给我们林阳泼脏水。” 现在的张桂英也有了底气。 先不说别的，就她睡觉的枕头里缝了一张3000块的存折，就能让她在村里横着走。 “张桂英，你这是啥意思！” “这是我们家林奇运气好，你们林阳打猎再厉害，以后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贫下中农，能跟我们小奇比？” 孙翠花顿时怒了，冲上去就要薅张桂英的头发。 “啪！” 就在这个时候，林阳抬手就把一盏茶杯摔在了地上，声音震耳欲聋。 外面的黄黑红听到声音，冲进了屋子，朝孙翠花两口子开始狂吠，吓得孙翠花连忙躲在了林二山的身后：“你这个没出息的玩意，看看你这个侄子都开始给婶子摔杯子了，没大没小的，你们林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孙翠花，给你脸了？” “信不信老子让黄黑红把你那张臭嘴给撕下来！” 看林阳暴怒的表情，孙翠花吓坏了，她躲在林二山的身后不敢冒头，大气不敢出。 “大哥，嫂子，翠花就是这个脾气，你们别往心里去。” “这周日小奇结婚，在国营饭店，你们过来。” 林二山连忙拉着孙翠花就出了门。 院子里，孙翠花突然开始骂了起来。 “黄黑红，给我咬！” 林阳一声令下，黄黑红追了出去。 顿时，整个村子里传来了孙翠花喊救命的声音。 “小阳，还好你今天把电视买回来了，不然孙翠花刚刚在我们家可真是耀武扬威了。” 等孙翠花两人离开，林芳芳才气呼呼的说道。 “还是娘高瞻远瞩，那天拍板买电视机，今天孙翠花气的估计更年期都得提前报到，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林阳笑道。 “啥是更年期？” 三个人面面相觑，总觉得最近林阳说话有点听不懂。 70年代的劳动人民每天忙碌充实，哪来的更年期。 “额……没啥，睡觉。” “爹，明天早上你去镇上带我一个，我也去看看王丰叔。” 林阳也懒得解释，回自己的屋子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 张桂英早早的熬了鸡汤装在饭盒里面。 林大山骑着车，带着林阳，两人很快就到了镇上卫生院。 刚到卫生院门口，林阳就看到了一个熟人：“裴大强，既然来了，咋不进去？” 第135章 裴大强有地 看裴大强这么早出现在红山镇卫生院门口。 林阳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狗日的一个张狂的外表下，还是有些良知的，总算是没有辱没当年裴家帮剿匪的那点英名。 “小阳，这谁啊？” 林大山刹车，看着裴大强问道。 林阳小声嘀咕了一声，林大山的脸色沉了下来，骑车路过的时候冷哼了一声：“裴家帮当年剿匪的时候那可是响当当的汉子，咋出了这种孽障。” 裴大强低着头没说话，尴尬的用鞋踢着门口的石子。 “你能来，还算是有点良心。” 看着林大山停好自行车进了卫生院的门，林阳才递了一根烟过去。 “这是我带的东西，还有十块钱，你看成不？” 裴大强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篮筐，里面一水的公鸡蛋。 这一筐少说有二十斤。 在这个年代，能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鸡蛋的中下贫农也是不多。 林阳看了一眼，把十块钱塞进了裴大强的口袋：“钱就不用了，鸡蛋可以带进去，打了人等会态度好点。” 裴大强家，一个瞎子，一个疯子。 就靠他一个人在村集体干活赚钱，这十块钱快赶上他一个月的收入了。 林阳要是拿了。 裴大强的娘几个月就没药吃了。 林阳不是圣母，没有泛滥的同情心。 但他已经活过一辈子了，体会过失去爹娘的痛苦。 “成！” 裴大强低着头，跟在林阳身后进了卫生院。 王丰住在卫生院二楼。 刚上楼，门口就站着林大山和王少安，还有王柳叶三个人。 看裴大强走来，王少安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记飞脚：“你这个狗日的，你下手再狠点，我师傅就没命了，老子今天打死你！” 林阳没拦着。 一个侧身，护住了篮子里的鸡蛋。 浪费可耻。 就这一篮子鸡蛋，在贫下中农的家里，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得到的。 大部分的晌午饭都是开水放点盐，泡个馍就是一顿早饭。 这要是被踹飞了，可就全浪费了。 裴大强也没躲，被王少安踹倒在地，双手捂着脑袋 王少安一边骂一边捶， 他愣是没吭一声，更没像之前在东峡谷的时候暴脾气。 王柳叶看着揪心，但也没劝阻。 她爹无缘无故被开了瓢，打人的人挨顿打也是应该的。 “王少安，差不多得了，再打出人命了。” 稍一会，林阳终于开了口，上前拉住了王少安。 “你这狗日的给我松开，我弄死这王八犊子，红星大队的人打人竟然打到我们红山大队的头上了。” “要不是你得罪了裴家帮的这狗日的，他能给我师傅开了瓢？” 王少安打红了眼，甩开林阳的胳膊怒骂道。 “少安哥，这关林阳啥事？” 王柳叶连忙走了过来。 “王少安，老子是不是给你脸了，你丫的好端端的把怒火发我身上干啥！你这么牛逼，裴大强动手的时候，你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让王丰叔儿给你抗揍。” 林阳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强行一把将王少安给拽了下来：“你丫的给我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怂炮，滚一边去！” “林阳，你是不是想打架？来啊！” 王少安上了头，挽起袖子就要干仗。 “打个屁。” “等王叔的伤好了，你就滚，我们家的房子不需要你修，你被开了！” 林阳懒得搭理这种没本事的疯狗，伸手把裴大强拉了起来：“伟人都说犯了错能改就是好同志，你揪着不放发泄自己的无能！” 此时的裴大强，黑漆漆的大眼珠子都在颤抖。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阳。 挨打他是想到的。 林阳站出来护着他，他是真没想到。 “少安哥，你少说两句。” 王柳叶连忙拉着王少安躲开了一点：“林阳，少安哥就是心疼我爹，所以刚才动了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王少安气的眼睛在喷火，但听到修房子不要他，顿时没了脾气：“我出去抽根烟缓缓！” 之前算过账。 林阳家的这套房子要是修好，他至少能赚了60块钱，折合到每个月能有20块钱，这可是高收入。 “林阳，刚才谢了。” 等王少安下楼之后，裴大强才感激的看着林阳。 “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林阳指了指门口，这种事儿一旦自己掺和，性质就变了。 “对了，这是刚才裴大强给我的十块钱，说是赔偿给王叔的药钱，这得收下。” 王柳叶刚转头，林阳就拿出了十块钱。 裴大强欲言又止，被林阳一个眼神给顶了回去。 裴大强眼眶顿时红了，低着头跟着王柳叶进了病房。 活了三十多年，到头来还不如林阳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豁达和会来事。 很快，病房就传来了王月娥的哭喊声和怒骂声，还有王丰的冷哼。 林阳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手里捻着一根没点着的烟。 “混小子，刚才还真让你老子刮目相看啊。” 林大山坐在了旁边，看着林阳眼神里都是赞许和得意：“裴家帮的人骨子里是有血性的，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儿，只要王丰没意见，这事儿就能翻篇。” “爹，咱们不能一棍子把人家打死了。” “人善被人欺，人恶也不是天生的恶，裴大强就是家里穷恶的。” 林阳说道。 父子俩在门口都快等睡着了，病房的门才打开。 裴大强一个人出了门，手里攥着10块钱：“王叔没要，说太多，让我把2块钱的医药费付了就行。” “爹，我和裴大强单独说句话。” 林阳起身下了楼，裴大强跟在身后。 两人很快就出了卫生院。 “林阳，之前的事情我是的错，我给你道歉。刚才我也给王丰同志道歉了，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这钱还给你。” 裴大强把10块钱塞给了林阳。 林阳把钱装进了内衬口袋，这次主动递了一根烟过去：“裴家帮的男人应该是有血性的，不是欺软怕硬的。” “你想不想跟着我干，咱们组建一个打猎队。” 看裴大强不说话，林阳点了根烟问道。 “干！” 一听林阳邀请他打猎，裴大强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林阳，实话跟你说我这些年虽然没猎杀过多少大型山货，但踩了不少点整理了一个地图，都是我标记的大型山货经常出没的点。” 说着，裴大强从裤腰带上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一个破本子递给了林阳。 “老裴，你丫的猴精猴精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等着这一天呢！” 林阳瞄了一眼破本子上标记的点。 裴大强不识字，用画画的方式标记的，老虎豹子，蛇都有，简直就是打猎藏宝图。 第136章 定点围猎 “这本子给你了。” 裴大强一本正经的说道。 要是裴大强没骗人，这本子上记录的山货可有不少，有几个品种和马鹿差不多稀有，猎杀一只收入过千不成问题。 万元户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林阳有了新的目标，疯狂积累原始资本，等待开春全国改开之后全国第一个营业执照合法颁发。 他要第一时间申请成县第一张民营个体户的营业执照，正式下海经商。 改开之后，全国经济一片繁荣，高歌猛进。 各行各业就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进入野蛮生长期，只要肯干，就算是养猪也能成为全国的亿万富翁。 巨大的资本积累，才是下海的底气。 不是林阳贪心。 200块钱可以买一辆自行车，出人头地。 但200块钱可买不了一个铺子。 有了这个本子。 林阳就能轻松完成年前的原始资本积累，争取在明年开春之后能够有伍万元的资本积累。 “放心，我不是刘若河和许突突，跟着我一起打猎，总会分到肉吃。” “趁着刚入冬，还不是很冷，咱们接下来抽空定点围猎，把你本子上的这些先猎了。” 林阳也不客气，把本子塞在了裤腰上。 昨天刚刚入冬。 成县能种植冬小麦，天冷不到哪里去，但进入腊月还是要冷一阵子。 山里的野味可不等人。 冬天打猎比开春要来的费劲一些。 所以留给林阳的时间不多了，最多两月。 “啥是定点围猎？” 听林阳说的这个新词儿，裴大强的浓眉大眼微微一蹙，确实听不懂。 他打枪还行，拽文真的差的一批。 “你别管这个，明天咱们就进一趟山，看看你标记的这点到底靠不靠谱？” 林阳从裤腰带拿出本子翻开一页，看了几遍，选了一个距离红星镇不远的地方：“明儿咱们就去你们红星镇的松针林看看。” “就咱俩能行吗？” 看林阳选择松针林，一向胆子大的裴大强也有点发怵。 年前他去松针林踩点。 看到那玩意的时候，刘若河当场吓尿了裤子。 就凭他一把56式，还真是杀不了。 “还有赵二狗，上次在小别山你见过。” “明天晌午咱们在红星大队的红星药材厂门口碰头，我正好早上要去药材厂一趟。” 林阳说道。 “成！我回去把枪收拾一下，别卡壳了。” 裴大强一咬牙，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准备跟着林阳去撞撞运气，去一趟松针林。 反正林阳有霰弹枪。 就算是杀不了，跑应该不成问题。 裴大强离开后，林阳在卫生院待了很久，让干爹何建国认真的帮王丰检查了身体，这才放心的和林大山往村里走。 “小阳，你干爹说王丰明天就能出院，缓两天咱们就能继续修房子。” “这几天冬小麦也种上了，村集体的活也没啥干的，过几天我和你娘也一起修房子，咱们争取过年的时候住上。” 林大山骑着自行车，嘴里叼着烟，说道。 “爹，娘，你们从开春忙到过冬，就这段时间闲，好好休息一阵子就行了。” “开春了还要收割麦子，种植春小麦。” 林阳说道。 “我和你娘闲不住，再说我们自家出人也能省点工钱。” 看林大山这不是商量，林阳也没拒绝。 庄稼户就这样，闲不下来，不让他们找点事儿干，还真能生病。 “爹，你把我放在村口就行，我去找二狗说点事儿。” 刚进了村子，林阳就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明儿要进山？” 林大山猜出来了。 “裴大强之前踩了个点，有个山货，我们去看看。” 林阳点了根烟，笑道。 “成。” 林大山扭头骑着车就快速往家里赶。 林阳要进山，他趁着今天没啥事赶紧把刀磨锋利一点，装备好，安全。 很快。 林阳就叼着烟进了赵二狗家的门：“叔儿，婶子，二狗在不在？” “阳子，是不是要进山了？” 赵二狗闻声从厢房出了门。 …… 第二天天刚亮，两人就骑着自行车出了村。 到了城里。 林阳还是把自行车放在国营饭店的院子里，和赵二狗坐着班车往红星镇走。 到镇上大概九点多，正是吃晌午饭的时候。 两人在镇上路边的一个面摊点了碗面。 林阳扒拉了几口，起身拍着赵二狗的肩膀：“二狗，你先吃，我去找东方红说点事儿。” “行，我等会去药材厂门口蹲你。” 赵二狗正在疯狂干饭，头也没抬。 林阳在镇上溜达了一圈，这才找了没人的地方直接从小空间弄出来一个架子板车。 独轮车上放着几个大背篓，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野生白芍和野生龙胆草。 一个月500斤的野生白芍，第一次送来了50斤，还剩下450斤。 这几背篓，就有450斤。 剩下的背篓里是野生龙胆草。 按照和红星药材厂的合同，一个月供应1000斤，钱都预付了，算是来送货的。 他推着架子板车到了药材厂门口。 门卫一看林阳来，热情的开门：“小林同志，可是好久没见你了。” “是好久了。” 林阳没说前两天还在药材厂借宿呢，只是老秦喝醉了，估计断片没想起来。 “叔儿，麻烦你找一下东方红，我来送货。” 林阳递上一根烟。 “你等着。” 大爷走路带风，没一会儿就带着两个人过来。 一个拄着拐杖的是东方红，另一个是龚和平。 “小林同志，这才过了二十天，你就整备齐全了啊。” 看着板车上的药材，龚和平诧异的说道。 “做生意讲诚信，宁可早不能晚。” 林阳给龚和平也发了烟：“按照之前的合同约定，这龙胆草是提前付的款，足斤足两的800斤，剩下的这几筐是野生白芍，450斤。除掉之前的2500块钱，厂子还得给我2500的尾款。” “林阳，来的路上算了好几遍吧。” 东方红拄着拐杖，一向内向不爱说话的他竟然也开起了玩笑。 “我不怕厂子多付钱，吃亏嘛。” 林阳笑道。 “行，我马上让检验科的过来入库，然后让财务给你打钱，你到东方红的办公室等一会。” 林阳对小空间种植的中药材很有信心。 才二十分钟左右，财务就把收据和钱送来。 “龚副厂长，东方红，那我就先走了，下个月的药材我抓紧弄来。” 林阳数完钱，看似是揣进了内衬兜，实际上早已经丢入了小空间。 这一茬野生白芍和龙胆草收割完，林阳发现小空间的面积又大了不少。 他要是愿意，可以零元购一个供销社，全部搬到小空间。 “质量，一定不能以次充好啊。” “我能不能在年底当副厂长，可就看你了。” 临走前，东方红还特意嘱咐了几句。 “放心。” 很快，林阳就出了门。 看着院子里林阳的背影，龚和平背着手：“这小子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野生中药材，虽说一两千斤不多，但咱们成县真的有这种大面积野生药材生长区吗？” “龚叔，咱们成县四面都是山，里三层外三层的，或许有的吧。” 东方红说道。 “也是！” 龚和平拍了一把东方红的肩膀：“你小子也算是开窍了，这两种中药材可是你的关系弄来的，价格还低，年底就等着当副厂长吧。不对，现在跟我去开会，等着你爹当着所有职工的面表扬吧。” 而此时的林阳已经出了药材厂。 刚到门口，就听到赵二狗的破口大骂声。 林阳一抬头，就看到赵二狗拿着自己的弹弓就准备给裴大强来一家伙：“二狗，别动手，自己人！” 第137章 你俩打一架 “阳子，裴大强这狗日的跟踪我俩，肯定没别憋好屁！” “那天晚上看来是没长记性，咱们今天好好收拾一顿。” 赵二狗手里拿着弹弓，眼睛死死的盯着身上挂着绳子，腰间别着匕首，背上还背着一把56式步枪的裴大强，连忙瞥了林阳一眼。 “都说了是自己人，赶紧放下。” 林阳哭笑不得，赵二狗这狗日的有时候挺仗义的。 遇到打架的事情从不含糊，关键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干群架。 “阳子，你包抄到后面，我给他一弹弓，先打瞎他一只眼睛。” 赵二狗喊道。 此时的裴大强右手抓在镰刀上，也盯着赵二狗。 他是敬佩林阳，又不是敬佩赵二狗。 那天晚上在家里，就属赵二狗打的最凶。 要不是他爹进了门，裴大强那天晚上肯定是要反击的。 这才几天，又被赵二狗堵在门口。 解释半天不听，非要给自己扣帽子。 裴大强是有错，但已经改了，被这样不断的挑衅也逐渐的失去了耐心：“林阳，赵二狗要是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来啊，谁怕你！” 赵二狗扯着嗓门喊道：“你这狗日的之前弄坏了阳子他家修房子的新砖，今天又想干啥！” “那你们打一架！” 就在此时，林阳上前一把拽掉了赵二狗手里的弹弓。 裴大强块头挺大的，一个大步子就站在了赵二狗面前，大手掌拎起了他的衬衣领。 “阳子，我……打不过吧？” 赵二狗清醒了，紧张的看着眼前的裴大强。 论徒手单挑，他还真不是裴大强的对手：“老子就是看不惯他，想着给他一点威慑，别跟着咱们打猎又整什么幺蛾子。” “二狗担心的也对。” 林阳看向了裴大强。 在东峡谷猎杀黑瞎子的时候，裴大强三个人可是演了好一出大戏。 这事儿，林阳给赵二狗说过。 “我裴大强以我爷爷的名义发誓，我既然选择跟着林阳干，就和过去的自己彻底说拜拜了！” 裴大强斩钉截铁的撂下话。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还不松开，真打啊？” 赵二狗白了一眼裴大强。 “是你先挑衅的，看在你比我小十岁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不要有下次。” 裴大强松开了赵二狗的衣服。 “行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进山。” 林阳差点笑喷。 这两人性格有时候还挺像的，估计以后就是个欢喜冤家，得吵吵闹闹半辈子。 “烟抽不抽？” 赵二狗掏出了烟。 “那你倒是给啊！” 裴大强瞪了一眼赵二狗。 “给给给！” “都给你！” 赵二狗把一盒大前门直接塞在了裴大强胸口的口袋里：“以后别拽我衣服领，我这穿的可是新买的的确良，弄坏了我爹不抽死我。” “他平时都这样吗？” 看赵二狗这副刀子嘴豆腐心的模样，裴大强看向了林阳。 “进山。” 林阳懒得搭理这两个人。 两人来的时候没骑车，还好镇上碰到了裴大强一个村的熟人，用牛车送了他们一程。 松针林在红星镇东北方向3公里。 这是一处密林，没有工业开发的年代，看着很像是一片原始森林。 三个人在路边跳下马车，才沿着崎岖的山路往山里走。 到了松针林，仰头全是二十多米高的大树。 重活一世，林阳看着这些密密麻麻高耸入云的松叶林，不免感叹这个时代就是好。 没有过度砍伐，不用封山育林，吹过来的风都是清新的松叶味。 三个人竖行前进。 林阳在最前面，裴大强手里架着56式在中间，最后是赵二狗垫底。 二狗这次出来的时候，也拿着自己爷爷留下的猎枪。 虽然只有一发火药弹。 但三个人有枪，进山打猎就安全不少。 “林阳，翻过那座山就到了我标记的地方，咱们要小心一点，松叶林里面小蛇挺多的，尤其是树上。” 裴大强压低声音，放缓脚步。 “阳子，小心！” 就在这个时候，走在最后面的赵二狗抬手就是一弹弓。 林阳前面的松树一阵哗啦啦，接着一个飞禽落在了地上：“阳子，咱们这趟进山不错，我打了一只猫头鹰！等会咱们就在山里烤着吃了，应该香得很。” “猫头鹰？” 裴大强看着脚底下的东西，有些震惊的看着林阳：“林阳，你确定赵二狗的爷爷当年是你们红山镇打猎的一把好手？” “裴大强，你啥意思？” 赵二狗有些不服。 林阳看着脚下的飞禽，一脸无奈：“二狗，要不你回头买本小人书认认飞禽走兽。你说的猫头鹰在哪我是真不知道，但你打的这个肯定是蝙蝠！” 第138章 蟒蛇吞兔 “阳子，你就说我这弹弓打得准不准吧？” 一听是蝙蝠，赵二狗的脸上有些尴尬。 “准。” 裴大强在后面点了根烟，沉沉的来了一句。 “我问你了吗？” 赵二狗瞪了一眼裴大强，继续道：“阳子，这蝙蝠应该也能烤着吃吧，这可是我第一次单独打的野味。” 裴大强打猎的经验还没林阳足。 要说刚才赵二狗弹弓的准头，他能评论一番。 但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同样求知欲很强的看向林阳。 “能是能，就是会死。” “这山货可要命，全身都是病毒。” 林阳说话的功夫已经用镰刀刨了一个坑，一脚把蝙蝠踢进了坑里，掩埋了起来。 吃蝙蝠不是什么新鲜事。 前些年闹饥荒的时候，树皮都被扒了一层，用磨盘碾碎，掺杂一些喂牲口的谷糠熬粥吃。 蝙蝠好歹是肉。 当年他爹林大山年轻的时候也在大队的组织下进过山抓过山货，蝙蝠熬汤喝在当时也是美味。 但因为吃蝙蝠死的也有不少。 只是这个年代人口流动不频繁，病毒传播得到了有效的遏制。 半个村子饿的饿死，中毒的中毒死。 那个时候谁懂什么是病毒，头疼就是感冒，咳嗽也是感冒，发烧也是感冒。 发现了一律都按照饿死处理，尸体已掩埋，病毒也没有扩散的机会，甚至在村里就已经集体免疫了。 活下来的都属于命硬的。 林大山就是其中一个。 “啥是病毒？” 赵二狗和裴大强面面相觑，第一次听到新词儿感觉很新鲜。 “别吃就对了。” 就在这个时候，林阳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行字，旁边还有一个箭头：“检测到野兔的气息，东南方向873米。” “小空间的探测范围也扩大了？” 小空间检测到山货的气息不足为奇，林阳已经习惯了。 但距离从500米达到了接近900米，这让林阳没想到：“想不到这个小空间还是个成长性的金手指，虽然没有说明书，但处处是惊喜啊。” “二狗，带你大显身手。” 掩埋好蝙蝠，林阳把镰刀往腰间一挂，快步朝着东南方向移动。 他每走一步，眼前的箭头标志前面的数字就会变化。 野兔可能是移动的，眼前显示的距离时远时近。 “林阳这是发现什么了？” 看林阳的方向和自己在小本子上标记的地点略微有些出入，相差几百米，裴大强好奇的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阳子打猎全靠算卦。” “准得很！” 赵二狗可是驾驶过林阳口中的“第六感”的，而且百分之百的精准。 “这算啥打猎经验？” 裴大强扛着56式的步枪，快步跟上了两人。 松针林真是一处广阔的平原，茂密的松树少说有几万棵。 林阳越走越快，眼前的数字在不断的缩小。 终于。 在距离缩小到100米的时候，三人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山头。 山头不高，高出地平面10米左右，像是松针林的山脊龙脉一样，延绵不绝，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松树。 “砰！” 三人刚到山坡下，就听到对面传来了什么东西摔打的声音。 “阳子，这啥动静？” 赵二狗吓得连忙把弹弓换成了猎枪，紧张的端在胳膊上，环视四周：“我怎么感觉这动静不像是小的山货，不会是老虎或者是黑瞎子吧？” “这声音不像。” 裴大强可是亲眼见过大白虎和黑瞎子战斗的。 山坡对面传来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蠕动，没有老虎的咆哮声和黑瞎子笨重的奔跑声：“林阳，你真会算卦啊？” “我要是会算，早成为咱们国家首富了。” 林阳也是心悸。 小空间的气息探测没错，翻过山头应该就是野兔，而且不是一只。 但这动静可不是野兔发出来的。 又不是发生核辐射的科幻时代，野兔还能成精不成！ 林阳的脑子在快速转动。 这动静越来越近，已经趴在了对面山坡上，还有滋滋滋的声响：“小空间没检测到就说明不是我之前遇到过的山货，看来是个大家伙。” “裴大强，你那个小本子我看看。” 林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伸手。 裴大强把本子从裤腰带下面拿出来，递了过去：“不会是大虫吧？我年前看到的那家伙在那个方向，少说有2里地，不会这么巧吧？” “你们在说啥？” 赵二狗听着两人打哑谜，着急的问道：“什么机密不能让我听，也给我这个红领巾接班人给点心理准备啊。” “是大长虫！” 林阳研究了半天裴大强的本子上画的地图，迅速揣在了怀里，然后把背上的霰弹枪给拿了出来，迅速上膛：“小心点，咱们这是碰上大场面了！” “阳子，你可别吓我，啥是大长虫！” 赵二狗端着枪，有点紧张。 “就是蟒蛇。” 裴大强也迅速打开了56式步枪的保险，咧着嘴笑道：“玛德，终于有一天让我逮住了，我倒要看看一年不见，这大长虫长成啥样子了。” “蛇有啥怕的？” 一听是蟒蛇，赵二狗才松了口气，甚至想要点根烟缓缓。 他爷爷可是打猎出身的。 经常抓一些蛇回来，还泡药酒的。 赵二狗小时候还抓着蛇玩过。 “小点声。” “咱们先慢慢爬上去看看情况，情况不对大家都开枪，大长虫的行动很灵活，就是神枪手遇到这玩意，慌神的情况下也不一定一枪命中。” “要是被缠上了，那就完了。” 林阳小声交代了一声，三个人开始顺着山坡，抓着树干，放轻手脚开始往上爬。 很快。 三个人就上了山坡，尽可能的趴在地上，枪头对着前面。 “林阳，你看看，就是这东西！” 裴大强第一个探出了头，看着山坡另一面，恶寒的呲牙咧嘴。 “裴大强，看你这点胆子，你真是给你们裴家帮丢人。” 赵二狗调侃了一句，淡定的伸长脖子。 就是一眼，他吓得瞬间缩回了头，脸都白了：“阳子，这蛇是成精了吗？怎么这么大！” “蟒蛇一般长3-5米，谁跟你说是你抓的小蛇了。” 此时的林阳已经小心翼翼的伸出了头看向了下面。 只见一条棕褐色的5米巨蟒，像新疆拉条子一样把身体盘成一圈一圈的，死死地夹着两个挣扎的野兔。 蟒蛇大口一张，直接把一只小野兔连皮带毛强行给吞了进去。 “蟒蛇吞兔！这条蛇可不好惹！” 饶是前世在林场当厂长，和蟒蛇打过交道的林阳，后背都湿了。 先不说霰弹枪能不能一击毙命，看到这场面首先就腿软。 第139章 捅了蟒蛇窝了 蟒蛇属于蟒科的大型爬行动物。 常见的蟒蛇大概是3-5米的身长。 林阳他们三个人的运气是真的好，眼前这只还比一般的大，目测至少有6米，蛇身有一个成年男人的大腿粗。 刚才在山坡那边听到的声音。 就是蟒蛇用自己粗长的身体拍打地面发出来的。 蟒蛇的丛林攀爬高手。 最擅长的就是慢慢靠近猎物，然后迅速咬住，用身体牢牢地盘住猎物，直到猎物死亡，然后压成扁平状的一口吞下去。 别看蟒蛇的体格不是很庞大，但它能吃山羊、鹿、麂、猪等动物，除了皮毛之外，其他的东西它都能消化。 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铁胃。 林阳眼前这只，就是硬生生的把野兔给缠死，然后开始生吞。 这场面，近距离目睹，确实让人有点恶心。 “阳子，咱们要不换个地方算了，我看着这东西就感觉浑身发软，难受得很。” 赵二狗已经被吓软了腿。 倒不是怂炮。 大部分人对于这种类似于无脊椎动物的爬行生物，有着一种天然的抵触和恐惧感。 “老裴，你咋想的？” 林阳也翻过身躺在山坡上，捯饬着手里的霰弹枪。 “听你的。” “我建议趁着它还在吃兔子，直接给一枪算了。” 裴大强迟疑片刻，把自己的56式递给了林阳：“我枪法一般，一枪打不中头的可能性比较大，还是你来。你的霰弹枪还是别用了，距离太近，容易误伤咱们自己人。” 裴大强说的倒是实话。 近距离使用霰弹枪，还是朝着地面激射。 要是子弹里面的钢珠反弹，那真要出人命的。 56式最好。 穿透力强，命中率高，关键这二十多米的距离，一枪爆头死亡率能达到九成九。 “你俩准备好，我也不能保证。” 林阳没犹豫，检查了一下枪管，翻起身膝盖跪在地面上，把枪端了起来。 赵二狗和裴大强蹲在他的身后，手里各自握着一把刀。 随时准备拉着他跑路。 蟒蛇的流窜速度可快。 真要是没打中，蟒蛇贴着地面游走过来，只要缠住一个人的脚踝，那基本上是交代在这里了。 而就是林阳翻身端枪的这一细微的声音，瞬间引起了巨蟒的注意。 它的大脑袋猛地竖立了起来，看向了林阳的方向。 “糟糕，被发现了！” 林阳和蟒蛇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下一刻，蟒蛇松开了已经被勒死的兔子，迅速朝着山坡爬来。 “阳子，那还等什么，先跑！” 赵二狗搂着林阳的腰就准备拽。 距离太近，枪都没把握。 “别动，让我试试！” 林阳连忙稳住身体，眯着眼睛端着枪，看着迅速游走攀爬而来的蟒蛇。 “二十米！” “十八米！” “十米！” 看着蟒蛇越来越近，赵二狗捏了一把汗。 裴大强紧紧地攥着匕首，准备肉搏。 就在蟒蛇突然跃起身体想要扑过来的时候，瞄了半天的林阳迅速扣动扳机。 “砰！” 一声巨响传遍整个松针林。 蟒蛇被子弹击穿脑袋，滚落在了山坡下面。 “阳子，成了！” 赵二狗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蟒蛇，兴奋的窜起来就往下冲：“听说蛇肉烤着吃挺好吃的，咱们今晚上要不试试？” “先别动！” 二狗还没靠近，裴大强率先超过了他，抬手一刀直接砍掉了蟒蛇的头。 “你这是干啥？” 赵二狗看着血溅在自己的衣服上，懵逼的看向裴大强。 “老裴是确保蟒蛇死透了。” “这玩意有时候一枪打不死，要是跳起来给你脖子上来一下，真要是有毒，那你就没了。” 林阳收拾好枪走了下来。 看着被切掉脑袋的蟒蛇，说道：“这条蟒蛇的体格不小，送到城里应该能卖一个好价钱，到时候咱们分账。” “蛇胆要单独卖，那可是好东西。” 裴大强没打过几次猎，但懂得还挺多。 “是好东西，等明天我去一趟城里，问问价。” “这蟒蛇咋弄？谁挂脖子上弄回去？” 林阳说着，主动往后退了一步。 他只是重生了，不是成神了，该害怕的东西还是害怕。 让他开枪打蛇还行。 真要是把这软绵绵，冷冰冰的蛇身给挂脖子上背回去，林阳是真的不敢。 看林阳往后缩。 裴大强假装没听到，蹲在地上开始研究被咬死的野兔：“这只兔子还能吃吗？” “我还以为裴家帮的人多厉害呢。” 赵二狗瞥了一眼假装镇定的裴大强，抓起凉透的蟒蛇就挂在了脖子上：“蟒蛇的皮还挺凉的。” 林阳竖起了大拇指，以示尊敬。 裴大强也上下打量着赵二狗，虽然没有说话，不过敬他是条汉子。 “时间还早，咱们再往里面走走，要是能碰到野味就打几只，带回去给你爹娘改善一下伙食。” 林阳把56式步枪还给了裴大强。 三个人简单收拾一下，准备折返到山坡那边，继续前进。 突然。 裴大强拉住了林阳：“林阳，你有没有听到沙沙沙的声音？” “阳子，咱们遇到大麻烦了！” “这下咱们三个真的要为跑步迈入社会主义贡献自己的生命了！” 赵二狗吓得连忙将脖子上挂着的蟒蛇扔在了地上，迅速从背上拿下猎枪端了起来，不过他的胳膊在颤抖。 这一枪打下去，指定跑偏。 林阳迅速端起霰弹枪，看着从两侧丛木游走而来的四条巨蟒，心头也是一紧：“快，背靠背形成三角形防御队形，咱们这是捅了蟒蛇窝了，一来来一家子。” 三个人迅速背靠背。 看着不断逼近吐露着舌头的蟒蛇，赵二狗心惊胆战：“裴大强，你这狗日的不是裴家帮扛把子吗？红星大队可是你的地盘，你咋没说松针林还有这么些蟒蛇，你赶紧想办法！” 裴大强没说话，咬着牙似乎在做什么决定，右手摸向了解放牌挎包。 “建国之后不允许成精的消息，是没有传到成县吗？” 林阳眯着眼睛盯着最大的那一只蟒蛇，竟然有7米长：““老裴，二狗，等会认准点打，不能蟒蛇靠近咱们。” “林阳，你看这个能用不？” 就在林阳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裴大强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家伙事儿塞在了林阳的手里。 林阳摊手一看，吓得连忙攥紧生怕掉在地上：“老裴，你丫的哪来的手榴弹？” 第140章 哑弹 “老裴，你们裴家帮还真有一些好东西啊。” 看着手榴弹，赵二狗的脸颊抽搐了一下。 他见过威力最大的就是雷管。 雷管是民兵自制的土地雷，威力比起手榴弹还差点。 亲眼看到手榴弹。 别说赵二狗了，就连林阳都对裴家帮刮目相看：“老裴，上次在东峡谷你要是用这玩意，我可就没脾气了。” 林阳看着手里的手榴弹，想想就后怕。 还好裴大强有点良知，上次没带这种装备，不然打红了眼真的能交代在东峡谷。 70年代，家里有一把56式的很正常。 祖上扛过枪的，都会有一两把传家宝，只是后来国家开始强制管控，才开始上缴。 成县没出现过比56式更厉害的武器。 但前些年隔壁的礼县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的。 礼县两个村的村民因为一口水井吃水的问题，两个村上百老爷们约在村口干群架。 一个村的队长扛着一把56式来威慑。 没想到另一个村的老村民更牛，直接推出了一个生锈的迫击炮。 先不说十来年没有用过，会不会炸膛。 但有迫击炮的村子，相当于有镇村神器，其他的村子可不敢招惹。 这事儿闹得很大，都惊动了礼县的民兵团出面，才解决。 “昨天我在地窖取土豆的时候发现的，有四颗，应该是我爷爷当年剿匪的时候留下的。” “我带了一颗，以防万一。” 裴大强笑道。 自从那天晚上被林阳打了一顿，又给了一颗糖。 裴大强的嚣张劲好像收敛了不少，甚至恍惚间有些猛男娇羞的笑。 “滋滋滋！” 就在这个时候，左右两侧的四只蟒蛇吐着舌头迅速逼近，想要形成一个圈把三个人包围起来。 “阳子，你俩先别聊了，咱们先活着再说啊。” 赵二狗见状，吓得脸色都白了。 “你俩先跑！” 看蟒蛇疯狂的袭来，林阳一把拉开了手榴弹的引线：“让老子炸死这一窝蟒蛇！” “阳子，引线拉的太早了！” 赵二狗和裴大强转身就往山坡上爬。 林阳也紧张得一批，这是他第一次用手榴弹，嘴里一直在读秒。 “砰！” 看蟒蛇袭来，林阳趁机开了一枪。 霰弹枪一颗子弹里面32颗钢珠齐发，也不知道有几颗打在蟒蛇的身上。 看蟒蛇往后逃窜，林阳把霰弹枪甩在后背，转身就跑。 8秒是安全时间。 在第五秒的时候，林阳一个翻身滚到了山坡的山顶。 “趴下！” 第八秒，林阳抬手就把手榴弹朝着蟒蛇群扔了过去。 赵二狗和裴大强趴在地上，捂着耳朵。 林阳也缩到了山坡的另一边，用手指塞在了耳朵里。 这么近的距离。 手榴弹的响动可不小，搞不好暂时性耳鸣。 “阳子，啥情况？” 过了十秒左右，赵二狗舒展了眉头，睁开眼睛狐疑的问道。 裴大强和林阳也面面相觑。 裴大强翻过身，刚冒出头迎面就一条蟒蛇的脑袋立了起来。 “卧槽！” “老裴，你这狗日的玩我们啊，这是哑蛋，没响！” 看着冒头的蟒蛇，赵二狗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老裴，小心！” 林阳伸长脖子一看，手榴弹冒着烟确实没响。 四只蟒蛇已经爬了过来，最大的那只已经冒头，朝裴大强袭来。 他情急之下，一脚踹开了裴大强。 裴大强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林阳刚起身准备滑下去，最大的蟒蛇扑了过来就是一记尾巴。 林阳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阳子，小心！” 滚到下面的赵二狗看到这场面，吓得魂飞魄散，端着土枪就准备扣动扳机。 “别开枪，小心林阳！” 关键时刻，裴大强一把摁住了赵二狗的胳膊。 “裴大强，你这狗日的存心的吧，搞个哑弹干啥！” “快救阳子！” 赵二狗拿出腰间的镰刀就要冲上去。 裴大强迅速抬手举枪，看着剩下的三只蟒蛇，瞬间扣动扳机就是一枪。 一枪命中。 一只巨蟒被爆头。 剩下的两只迅速往山坡的那边往回窜。 但最大的这只已经爬了过来，迅速缠绕在了林阳的身上，蛇头一抬，露出两颗长长的牙齿就要咬下去。 林阳浑身发冷。 他抬手捏住了蟒蛇的脖子。 但这条巨蟒脖子确实很粗，而且蛇皮很滑，眼看着就要脱手：“你们两……两个快帮我一把！” “阳子，撑着！” 赵二狗现在也顾不得还有两条蟒蛇没处理掉。 他连滚带爬的冲了上去，抄起镰刀就对着蟒蛇的尾巴砍了下去。 刹那间，鲜血飚飞。 就在他准备再来一刀时，身后裴大强喊了一嗓子：“赵二狗，小心身后，有蟒蛇！” “砰！” 裴大强又是一枪。 这一枪打偏了，两只蟒蛇迅速朝着裴大强游了过来。 砰砰砰！ 裴大强一边退一边开枪。 三枪之后，两只蟒蛇才没了动静，最近的一只已经趴在了他的脚背上。 裴大强浑身冷颤，当场瘫坐在地上。 而此时的林阳已经铆足了劲。 这只最大的蟒蛇看起来是很久没吃过肉了，被赵二狗砍断了蛇尾还不肯放弃，身体越缠越紧，林阳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被压断了。 “二狗，刀……给我刀！” 林阳感觉有些窒息，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他伸着手，拼尽全力喊了一声。 反应过来的赵二狗一个飞扑，把镰刀塞在了林阳的手里。 “你麻辣隔壁！” 林阳握着镰刀，用尽全身力气就朝着袭来的蛇头挥下。 咻！ 这镰刀被林大山磨的削铁如泥。 蛇头瞬间飞了出去，鲜血喷了林阳一脸。 赵二狗看情况，站起身就从腰间拿出另一把小刀，朝着蟒蛇的身上猛扎了十几刀。 蟒蛇顿时凉了。 林阳猛踹蟒蛇的身体，从里面脱身而出，然后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林阳，你咋样？要不要去卫生院？” 裴大强爬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林阳，问道。 赵二狗也滑了下来，上下打量着林阳，满眼的担忧。 “老裴。” 林阳缓缓扭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裴大强，竖起了中指：“你丫的也这么不靠谱，差一点你就要给老子买棺材了！” 第141章 浑身是宝 “阳子，你吓死老子了！” 赵二狗伸手把林阳从地上拉了起来，强行脱掉了沾满蛇血的外套：“你要是出点事，我回去怎么跟林叔交代，我爹都得把我腿打断。” “林阳，这事儿怪我，我也没检查一下。” 裴大强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 要不是他拿出这一发手榴弹，三个人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一阵枪猛射。 大不了是浪费几颗子弹，不至于让林阳差点被蛇给吞了。 “手榴弹威力挺好的，下次别用了。” 林阳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一人一根点上：“打猎哪有一直安全的，死里逃生那是常有的事情，以后就有经验了。” “阳子，你还想下次，咱们换个山货不行吗？” 赵二狗连忙拒绝。 这次蟒蛇来的太突然，小空间之前没有捕录蟒蛇的气息，所以没办法做出提前判断和预警。 等这次回去，把蟒蛇放在小空间一晚上。 下次到了松针林，1公里之内就可以探测到蟒蛇的气息。 有了这个外挂，捕蛇不是轻而易举嘛。 蟒蛇再生猛，比老虎和黑瞎子温柔多了。 “下次咱们敲黑棍，打蛇打七寸，抓活的。” 林阳叼着烟，吞云吐雾，蹲下身端详着五只蟒蛇。 体型最大的两只最惨，都没了脑袋。 剩下的三只3米左右，被一枪爆了头，身上还有霰弹枪打中的窟窿。 “你读过柳宗元的《捕蛇者说》？” 就在林阳反复检查蟒蛇，可惜没留下完整的蟒蛇，卖不了好价钱的时候。 裴大强站在一旁，一本正经的问道。 “啥说？” 赵二狗是个文盲，这种高端的文言文，他听都没听过。 “老裴，想不到你还知道这篇名文章。” 《捕蛇者说》可是大家柳宗元的名篇，其中记载的捕蛇方法就是七寸命门：用棍子敲蛇的七寸，蛇就会晕过去，然后放在蛇篓中。 林阳竖起了大拇指，话锋一转：“刚才那一遭好像治好了我怕蛇的毛病，咱们可以扛着下山了。” “这蛇咋处理？” 裴大强问道。 “听说蛇肉很鲜美，小的每个人分一只，大的我拿去县城里卖了再分钱。” 蛇羹汤可是一道美味。 蛇肉没有鱼肉的腥味，也没有羊肉的膻味，论口感很顺滑，接近牛蛙的口感。 改开之后，全国各行各业开始井喷式发展。 蛇养殖产业也是一个重要的养殖业。 靠养蛇发家致富的不在少数。 只是后来养蛇产业发展太快，大量的蛇被捕杀，才开始重视起来。 一些蛇被列入了保护动物的名册。 所以后来大部分养殖的蛇都是水蛇和大王蛇。 上海本帮菜一道名菜就是椒盐大王蛇，那叫一个美味。 趁着现在蟒蛇还不是保护动物，还能吃，总是要尝尝的，这可比家养的要鲜美。 “钱就不分了。” “我就要这条。” 裴大强捡起一条小蛇放在布袋里：“这条是你拿命换的，卖了钱归你，咱们兄弟之间明算账，我不贪。” “我也不要。” 赵二狗举手。 “我拿6成，你们每个人2成，蚊子再小也是肉。” “咱们捕猎想长久，得明算账。” “下山。” 林阳当即拍板，三个人把五条蛇装起来，才下了山。 一路到了红星镇。 林阳和赵二狗赶上了一趟即将发车的班车：“老裴，过几天咱们再进山。” “成，叫我。” 裴大强挥了挥手，转头徒步向裴家村走。 爹娘身子弱，尤其是他娘还有癫痫。 蛇是大补之物，晚上这一锅汤，裴大强已经迫不及待了。 摇晃了两个小时。 抽完了半包烟，林阳两人才扛着鼓鼓囊囊的袋子出了成县汽车站。 从汽车站到国营饭店二里地。 没一会儿，林阳和赵二狗就进了饭店。 “小阳，你可真是我的贵人，想什么来什么，是不是又有什么野味？” 看林阳背上的包，邓志勇笑道。 “志勇哥，这次兄弟可是差点没了命才搞的，价格你可得好好给。” 林阳扛着袋子到了后院。 “啥情况？咋还玩命了。” 邓志勇眉头一挑，话没说完林阳就把袋子里的两个蟒蛇给倒了出来。 “好家伙！” 邓志勇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等看清楚是蟒蛇之后，才松了口气：“乖乖！这两条蟒蛇是成精了吧，个体也太大了点，真是好东西啊。” “蛇全身是宝，蛇肉鲜美，蛇皮还能做凉菜。” “蛇胆泡药酒或者是爆炒。” “这次你真是帮我大忙了，我正愁后天承包的那几桌酒席用啥野味，这不就有了。” 邓志勇端详着蛇，越看越兴奋。 赵二狗看了一眼林阳。 两人没说话，但都猜出来了。 邓志勇说的后天的酒席，就是林奇和韩白雪的结婚宴。 “老秦，出来称一下！” 邓志勇喊了一声，后厨的老秦进了后院。 看到蟒蛇也是一阵乖乖隆地咚。 没一会。 两条蟒蛇就过了称：“邓经理，这两条蟒蛇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大的55公斤，小的45公斤，两条一共100公斤，后天的结婚宴应该是够用。” “小阳，我们饭店还是第一次用蛇肉做菜，也没经验，你给个价格。” 邓志勇说道。 “志勇哥，兄弟也打听过，至少一斤要2块钱左右。” “蛇胆按照5块钱一个算咋样？” 林阳说道。 前世他在林场的时候，那时候的野生蟒蛇就卖到了4块钱一斤，已经是89年以后的事情了。 按照时间来算，78年卖2块钱一斤应该算正常水平，甚至还有点偏低。 蛇胆不大。 按照70年代的物价，5块钱不亏。 而且也得让邓志勇赚一波。 隐形的合作，需要人民币维持，这是常态。 老秦微微点头。 邓志勇当即拍板：“行，就按照你说的算，一共205块钱，我马上让会计给你算钱。” 不多时，林阳和赵二狗就出了门。 “小阳，入冬了山货缺的紧，你能多搞点就多搞点，我们国营饭店吃得下。” 临走之前，邓志勇还嘱咐了一句。 “志勇哥放心，我改天就给你送来。” 卖了205块，林阳和赵二狗骑着自行车直奔红山村。 大的卖了，小的就得尝尝鲜。 “阳子，咱们这两条咋吃？” “一条烤了，一条咱们煲汤，蛇皮做凉菜，晚上两家人聚聚。” 第142章 小资生活 两人骑车路过红山镇的时候，还去了一趟砖厂。 眼看着入冬天冷了下来。 时间紧，任务重。 大队得到了县里领导班子的指示，务必要保证今年的砖厂任务提前完成。 眼瞅着还有一个月就到了大雪飘飞的时候。 红山砖厂24小时连轴转，两班人来回倒班。 红山砖厂的性质还不一样，不属于县里的国营厂子单位，属于是红山大队的一个生产队集体，所以干活的都是大队各个村的农民，只是工资要比在各村生产队干活要高两块钱。 赵铁锤去红山砖厂干活，累是累了点，但赚的比村里生产队多。 最主要的是红山砖厂管饭。 这段时间赵铁锤已经连续好几周没怎么回家了，吃喝拉撒都在砖厂。 林阳和赵二狗到砖厂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砖窑还烧的很旺。 赵铁锤穿着大背心，被砖窑附近的火焰照的浑身通红，满头大汗：“二狗，小阳，你们咋来了？” “爹，我和阳子进了趟山，刚到城里换了钱。” “晚上咱们一起吃点好的暖暖身体，你等会找领导告个假，咱们一起回家。” 赵二狗像个偷狗贼，打开了自行车上的袋子。 “哪来的蟒蛇？” 赵铁锤也被吓了一跳，这种软乎乎的东西没心理准备，看到还是挺让人不自在的。 “我们打的。” “晚上让我娘和玉兰婶子给咱们炖一个蛇羹汤，再烤一只，香得很。” 林阳递给赵铁锤一根烟。 赵铁锤把烟夹在耳朵后面，扫了一眼厂子：“行，你们稍等会，我去给领导说一声，也好几天没回家了，想幺狗了。” “不想我啊？” 赵二狗咧着嘴。 “想个屁，看见你就烦，这么大了赶紧找个对象结婚过你的日子去。” 赵铁锤踢了一脚赵二狗，去请假。 “这是亲爹吗？” 赵二狗搓着屁股，咧着嘴。 没一会儿，三个人就骑车往村里走，车把上绑着一个手电筒，照着路。 快到村口。 赵铁锤突然喊了一声林阳。 “叔儿，你这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啥事？” 此时的林阳还在考虑，后天林奇结婚的时候，怎么先恶心他们这一对狗男女一把。 赵铁锤这冷不丁的喊了一声，吓得不轻。 “今天我去镇上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罗小炮。” 赵铁锤说道。 “罗小炮来红山镇干啥？” 赵二狗一听罗小炮来镇上了，好奇的问道。 “本来是要到村里找你的，但早上二狗起了个大早，我猜就和你进了山，所以没让他去村里。” 赵铁锤说道。 “铁锤叔，罗小炮有没有说找我啥事？” 罗小炮一般不会亲自来找他，毕竟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铁磁的地步，都是因为赵二狗牵的头。 换句话说就是朋友的朋友，不会撇掉中间人单独聚。 他来红山镇，肯定是有别的事情。 大概率是老丈人侯海生指使的。 “没说，他让我给你带句话，明天晌午能不能在红山镇公社门口见一面，他有事找你。” 赵铁锤摇了摇头。 “阳子，你和罗小炮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二狗的眼睛在林阳身上打量。 “有个屁的秘密。” “你赶紧去叫玉兰婶子来家里吃饭，我和铁锤叔先去我家，我们把蛇给清理一下。” 林阳白了赵二狗一眼。 “你小子在这里等着我呢！” 赵铁锤顿时明白了，笑骂了一句。 赵铁锤的爹是有名的猎户，活着的时候经常弄一些蛇回来吃。 剥皮，处理蛇的内脏，这都是赵铁锤耳濡目染的拿手好戏。 只是到了赵二狗这一辈，没动过打猎的念头，才没传承下来。 “铁锤叔，我可没这个想法啊。” “而且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前几天给我爹买了一瓶茅台，老头就喝了一两，你看着……” 林阳的话没说完，赵铁锤就起身猛踩脚踏：“这个林大山真不是个东西，前几天下午我去家里找他，他给我倒了一杯绿脖子，真抠搜！今晚得让你爹出出血！” “铁锤叔，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我不可能告诉你，我爹的茅台就放在西厢房上锁的柜子里，那锁子是坏的，一拉就开。” 看着赵铁锤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走，林阳在后面扯着嗓子喊道。 对赵铁锤一家，林阳甚至觉得比大伯林富民还要亲。 一瓶茅子而已，给赵铁锤喝了都觉得高兴。 晚上两家人围在一起，热闹极了。 电视上放着苏联剧《伟大的公民》下集。 三个素菜，一个蛇羹汤，一个凉拌蛇皮，一条烤蛇。 再加上一瓶茅子。 这条件，就算是大队的岳书记来了，也得瞠目结舌，流出羡慕的眼泪来。 就算是过年，九成九的贫下中农也没有这个条件。 晚上高兴，林阳也喝了不少。 好在70年代的茅子是真粮食酒，想要造假也没有那个技术，更没有那个成本。 第二天醒来，精神抖擞，没有头炸裂一说。 林阳出门洗了把脸，林芳芳就已经做好了饭：“小阳，你今天带我去一趟乡政府的办事处，把我的户口上了吧，这样我就能在咱们大队上工干活了，我整天待在家里也帮不上忙。” “姐，这事儿你先不着急，先带着小桃。” “咱们家的房子还要修，家里总得有个人看着。” “等明年开春了再给你上户口，上工。” 林阳明白林芳芳的顾虑，既然离婚了就应该为林家付出，不能坐在家里吃闲饭。 但没几个月就改开了。 林阳可是有做个体户经商的想法的，到时候林芳芳去帮忙就行，比下地要强。 林芳芳这段时间恢复的不错，不过始终落下了病根，干重活容易劳肌损。 “成。” 林芳芳点了点头：“那我就给你们做饭，顺便看着咱们新房子的修建。” “姐，我去趟镇上。” 林阳扒拉了一碗荷包蛋泡馍，骑着自行车就往红山大队赶。 踩点晌午时分，林阳刚到大队公社门口，就看到罗小炮正在门口抽烟：“罗哥，昨天我进了趟山没在家，我听铁锤叔说你找我有事？” “我没啥事，是我老丈人让我给你带个信，一定让我亲手交到你手上。” 第143章 书记家捡漏 看林阳一点都不惊讶，还当面打开了书信，背着他看了一眼。 罗小炮有些好奇：“林阳，你和我老丈人是不是有啥事？” “没事，就是给侯科长帮了个忙。” “侯科长信上说有时间让我去家里吃饭。” 对付韩明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林阳当然不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罗小炮。 罗小炮也没有多想：“那行，信我带到了，我老丈人还问你说明天林奇结婚你去不去？” “去。” 林阳说着就把书信给收了起来，然后递给罗小炮一根烟：“罗哥，明天你和波哥也来国营饭店，我一直说请你们吃饭感谢一下，一直没机会。” “这不好吧，你堂弟结婚我们去算咋回事？” 罗小炮尴尬的推辞。 “这有什么，我堂弟林奇可是和韩科长的闺女结了婚，那是我们林家脸上有光，当然是越多人来祝福越好了。” “我们林家家口比较大，请一些朋友过来是风俗。” “晚上我单独请你们喝酒。” 林阳拍了拍罗小炮的肩膀，反复嘱咐道：“等会到城里一定记得给刘波带个话，明天一定要到，我请你们看一出戏，也是波哥给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 “行。” 罗小炮没问是啥机会，只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侯海生办事就是快，看来这二十多年太憋屈了，才几天就拿到了小账本。” 等罗小炮上了进城的班车离开后，林阳才叼着烟拿出了刚才的信反复看了几次：“林奇，韩白雪，我保证让你们明天的婚礼格外精彩！” 林阳在镇上没多逗留。 去卫生院看了一眼王丰之后，就骑车回了家。 他刚骑车进了院子，就看到一辆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停在院子里，屋子里还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整个公社大队，这么新的飞鸽牌自行车只有一辆，那就是大队给书记岳瑞金配的。 岳瑞金是不可能亲自骑车来的。 大概率是文书杨军。 果然，林阳掀开门帘进了门，就看到杨军正捧着茶缸子在喝茶。 林大山刚从地上回来，还是一套干活的旧衣服。 林芳芳正在下面条。 “你小子大早上的跑哪去了，让人家杨文书在这里等你老半天。” 见林阳进门，林大山喊了一声。 “爹，我去了一趟镇上。” 林阳说话的功夫，熟练的掏出烟。 “看来我们是走岔了，不然在路上就能碰到。” 杨军点了根烟，笑着说道：“我今天来是岳书记找你有点事儿，你看……” “没事，都是我家里人，有啥事直说就行。” “我们正儿八经的劳动人民，没做亏心事。” 林阳笑道。 “好。” 杨军为人和善，笑了笑：“岳书记听说你昨天弄了一条蟒蛇来。” 一听这个。 林阳看向了林大山和林芳芳。 昨天才打的猎，晚上才吃的，怎么一大早还惊动了书记。 “书记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蛇胆还在吗？” “这是他私人的名义想要买。” 杨军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5块钱。 “岳书记不愧是咱们大队的父母官，我昨天才打的猎，今天就知道了。” 林阳迅速把钱退了回去：“一个蛇胆又不值钱，书记为了咱们公社也是殚精竭虑的，弄个蛇胆酒补补气血也是应该的，我送给岳书记。” “书记说了，这钱一定得收下。” 杨军斩钉截铁的说道：“别让我为难嘛。” “杨文书，这事儿我做主了，就给岳书记送了。” “这钱我们家真不能要。” 林大山也说道。 “这个……要不你亲自还给岳书记？正好今天书记在家休息。” 杨军有些犯难。 这要是不收，容易让人抓住把柄犯错误。 他就是个文书，帮领导干活的。 要是因为这事儿，让岳瑞金被抓了小辫子，他也逃不掉。 “行！” “杨文书你简单吃个饭，我去把蛇胆拿上，等会咱们就走。” 现在还没有改开，岳瑞金就算是红山大队的一把手了。 和岳瑞金搞好关系不会有错。 就算是改开之后，他想要做个体户做生意，也得相关部门的支持。 一碗手擀面下肚。 林阳和杨军才骑车往岳瑞金家里走。 70年代的大队书记，都是镇上本地人，不存在外调。 外调来的也没有威信，没办法领导当地的各个生产队进行生产。 岳瑞金就住在红山镇西头的水坝村，是镇上朝大路的院子。 两人到了门口，杨军停好车先进门：“岳书记，红山村的林阳同志来了。” “小林同志，你怎么来亲自来一趟，让杨军带回来就行了。” 听到声音，岳瑞金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拿着毛巾正在擦头发。 看样子是刚刚用洗发膏洗了个头。 洗发膏这种东西，村里人一般不用，都是用清水或者是胰子洗。 洗衣服，洗头都是用胰子，主要是便宜。 像岳瑞金这样的领导干部，才奢侈到用洗发水。 “书记，林阳同志说什么也不收钱，我拗不过，就让他来一趟。” 杨军尴尬的笑道。 “你这小子，真是。” 岳瑞金摆了摆手。 杨军出了门，骑着车离开。 “书记，就一个蛇胆你还要给五块钱，也太见外了。” 林阳说话的功夫，就把装着蛇胆的盒子递了过去：“书记，这蛇胆还有5块钱都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小林同志，这不合适，我们不能拿一针一线的。” 岳瑞金连忙推辞。 “书记，这又不是啥礼物，就是个蛇胆而已。” 林阳没要。 “那……那进来喝杯茶总可以吧，看你这一路上满头大汗的。” 岳瑞金也不推辞，直接邀请林阳进门。 “这行。” 林阳也不是执拗的人，不卑不亢进了屋子。 书记家置办的东西和村里的就是不同，虽说没有电视机，不过还有一台缝纫机的。 今天家里就岳瑞金一个人。 岳瑞金亲自泡了茶，放在茶几上：“喝茶。” “谢谢书记。” 林阳端着杯子喝着茶，目光在四处转悠，突然就被大立柜上盘子里的一个东西给吸引住了：“书记，我能看看那个吗？” “随便看，前天一个老朋友送我的，说是从沙漠里杀骆驼的时候碰到的，看着挺像个样的，拿来给家里当个装饰品。” “你要是喜欢，你拿去，就当是我用这东西换蛇胆了。” 岳瑞金慢悠悠的抿着热茶，没当回事。 “书记，这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岳瑞金一副不识货的样子，林阳强忍着心中的喜悦之情，半开玩笑的说道。 用“沙漠人参”肉苁蓉当装饰品，要么是真的奢侈，要么是真的不识货。 第144章 ”沙漠人参“肉苁蓉 “你这小子怎么看上我这个东西了，是不是有啥说道？” 岳瑞金警觉地看着林阳。 “没啥，就是看着挺奇特的，想拿回家玩。” “而且岳书记执意给我钱，我肯定不能要。我也不能让岳书记犯错误不是，我拿这个东西作为交换，也不让您为难。” 林阳连忙开始找补。 他可不能让岳瑞金发现什么端倪。 岳瑞金要是反悔了，那他可要心痛到捶胸顿足了。 这可是肉苁蓉啊！ 论植物的药用价值。 人参，灵芝，何首乌这是老百姓耳熟能详的名贵中药材。 就拿灵芝来说。 在《白蛇传》这本国民小说的加持渲染之下，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和起死回生的神药差不多。 同级别的，还有牛黄。 而岳瑞金家里面的肉苁蓉在80年代也算是被炒的很火的“神药”，药用价值高，似乎只要能吃上一片肉苁蓉就能够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似的。 前世林阳在林场当厂长的时候，参加过一个省内的植物学术交流会，看到过展示的肉苁蓉，当时的价格已经被炒到了一斤100块钱。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过年买半扇猪都是奢侈。 可想而知肉苁蓉的价格之高。 肉苁蓉又叫做疆孕或者寸芸，各地的叫法也大不相同，主要生长在沙漠地带，很是难得。 林阳确实没想到。 来给岳瑞金送不值钱的蛇胆，竟然会碰到肉苁蓉。 这玩意的耐火性很高，生长的周期也很短，每年的年中开始生长，一个月的花期，次月结果，主要生长在地下，大概有40-160厘米高。 林阳那在手中的这一个肉苁蓉不大，只有40厘米，大概250g左右，两头尖中间圆。 但他有个大胆的决定。 如果用沙土种在小空间里面，会不会缩短生长周期，出现上百斤的盛况。 “行吧，那你就拿走。” 岳瑞金一听，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这是原则。 用这个东西换，岳瑞金还觉得自己赚了。 岁数大了，腰酸背痛腿发软，泡个蛇胆酒补补气血才是正事。 “谢谢书记。” 林阳连忙脱下外套，把肉苁蓉包裹起来，抱在了怀里：“书记，要是没啥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就在此时，岳瑞金叫住了他。 林阳内心咯噔一声：“岳瑞金不会反悔吧？” “最近看报纸没？” 岳金瑞开口的一句话，让林阳有些懵：“书记我哪有时间看报纸啊，而且我现在也不在队里当文书，报纸也轮不到我看。” “一点都不关心国家大事，你们年轻人如果都这样，社会主义谁来建设！” “最近报纸上的新闻我看了，国家可能要有大的变革，南方已经开始了农民包田到户的事情，而且上面也默许在摸索试验。” 岳瑞金趁机批评了一顿，然后话锋一转：“再加上高考恢复，南方投机倒把的事情也抓的不太紧，我觉得可能是要变天了，你小子留意着点，有些事情错过可就没了。” 看岳瑞金严肃的表情，林阳内心还是很震惊的：“想不到咱们红山大队嗅觉灵敏的竟然是岳瑞金。” 岳瑞金察觉到的，就是一个多月之后的改开。 一般能有这种嗅觉的，就算是改开，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书记你说得对，我回去研究研究。” 林阳打了个哈哈。 他现在进山打猎，还养殖一点野生中药材积累原始资本，为的就是改开之后成为第一批赶上风口的民营经济个体户。 有了肉苁蓉，积累原始资本的速度就更快了。 “别嬉皮笑脸的，我看你挺聪明的，真要是有了大的变革，有啥需要我帮忙的你吱声。” “不说蛇胆，我和你老爹林大山还是熟的。” 岳瑞金语重心长的说道。 林阳一听，眉开眼笑。 有了岳瑞金这句话，以后在成县拿下第一块个体户的营业执照应该是没问题的。 现在连岳瑞金都不知道。 他老丈人明年年初就会被调任到成县工商行政管理局当副局长。 借着这层关系，营业执照还不是手到擒来。 和岳瑞金闲聊了几句，林阳连忙骑车揣着肉苁蓉就往村子走。 路上看着四处无人，他才把肉苁蓉放在了小空间里。 红山村外围就有一片小沙滩。 林阳进村的时候，弄了一些沙子和地里肥沃的土壤一并放进了小空间，然后把肉苁蓉的种子放进了沙土里。 “明天恶心完林奇和韩白雪这一对狗男女，时间如果来得及得去一趟红星药材厂。” “要是红星药材厂能吃得下大批量的肉苁蓉，就发财了。” 一斤100块的价格。 一颗肉苁蓉平均半斤左右，就是50块钱上下。 一百颗就是5000块钱。 这还是块头比较小的肉苁蓉，如果小空间的种植下能全部生长成1斤的肉苁蓉，100颗肉苁蓉就是1万块钱。 这可比野生龙胆草赚钱多了。 这一晚上林阳都兴奋的不行，睡着已经后半夜了。 第二天一早，林大山就进了屋：“小阳，赶紧起了，你大伯他们都已经到了，咱们等会到镇上一起坐班车去县里。” “爹，你咋看着不高兴？” 林阳揉着眼睛翻起身，点了根烟。 “林奇这狗日的结婚，老子高兴啥，等你啥时候结婚了，老子才高兴！” “要不是你大伯说这关系到林家的颜面，我才不去呢。” 林大山今天还特意换了一套的确良的衣服，崭新的千层底布鞋，头发都梳的整整齐齐的。 “爹，开心点，今天林奇这狗日的就算是栽了。” 林阳迅速翻起身穿好了衣服出了门。 院子里，林家十几口已经在聊天。 张桂英，林芳芳还有小桃都清一色的确良的料子做的新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大年初一。 这不是给林奇去长面子，而是给林阳长脸。 一家人都穿的确良的衣服，在这个年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林阳，你过来，我给你说个事儿。” 看林阳出门，林富民招了招手，两人走到了墙角。 “大伯，啥事这么严肃？” 林阳大概猜到了林富民要说什么，作为林家目前这一辈的老大，他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有时候还代表着林家主心骨的角色。 虽说林富民也看不上林二山一家子，但打断骨头连着筋，大事面前林富民还是要拎得清的，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别人戳林家的脊梁骨。 “今天林奇结婚，我知道他这个工作和对象来的都不正。但看在大伯的面子上，今天去了别闹，随份子钱，吃席，走人就行。” 林富民严肃的说道。 “大伯放心，我今天就是敞开肚皮去吃席的。” 林阳笑的人畜无害。 有侯海生这样的人物在场，不需要他亲自动手，而且效果还会更好。 社会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收拾这对狗男女的第一步，就是摁掉他的靠山！ 第145章 你恶心谁呢 “大伯，怎么没见着庄客？” “就咱们本家这十几家？” 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往镇上走，路过村子，村子里的其他邻居们一个个张望，还指指点点。 林阳简单听了一耳朵，都是骂孙翠花说话和放屁似的，还有说林奇进了城忘了本，连村里人都看不上了。 “咱们差点都去不成，还庄客。” 一说这事儿，林富民的脸色也不好看。 “发生啥事了？” “孙翠花不是前些日子在村里到处下请帖呢吗？” 林阳这段时间都忙着进山打猎，知道孙翠花到处显摆，却没想到没显摆成。 70年代全国物资匮乏，尤其是生产队的贫下中农。 除了过年，也就逮着谁家有婚丧嫁娶才能改善一下伙食，打打牙祭。 这次林奇结婚在城里的国营饭店办，更是不得了。 前些日子，孙翠花就开始在村里宣传，得意的不得了，还夸下海口一定要请村里的庄客也去城里的国营饭店吃席。 这突然就没了下文，林阳还挺遗憾的。 毕竟人多了才热闹，才能闹得林奇这一家子颜面扫地。 “真是丢了林家的人，林二山这个窝囊废就让自己婆娘到处丢人现眼吧！” 林富民嘴里叼着烟，骂了一句。 能让林富民这个林家老大生气，那肯定是打了林家脸面的事情。 “你二叔他们给林奇办酒席，没花钱，都是人家韩家出的。” “孙翠花就算是再有意见，能干啥。” “胳膊拧不过大腿。” 张桂英接过话茬来说道。 “太丢人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林家的人给人家入赘当上门女婿呢！” 林富民叹了口气。 林阳一听，算是明白了。 韩明出钱一方面是给韩白雪这个贱人当娘家人撑腰，另一方面就是为了防止庄客这种不上台面的穷讲究。 这个年代在国营饭店办婚礼酒席可不多见，一桌加上烟酒差不多是12块钱的标准，能办十桌就已经不得了了。 村里的穷亲戚能随几块钱的份子钱，酒菜钱都打不住。 能让林家的本家去参加已经不错了，庄客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林阳没搭话茬。 反正今天是去闹事的，管他林奇当不当上门女婿。 林家十几户，拖家带口的也小三十个人。 涌上最早的一班去县里的班车，嗑着瓜子聊了一路就进了城。 70年代结婚可没有现在的排面。 国营饭店的门上贴着对联和喜字，门口铺了一方红地毯。 因为这次的宾客多，除了双方的亲戚之外，还有韩明单位的一些领导同事，成县其他单位的朋友。 陆续算下来，差不多有140多人参加。 饭店里面最多能容纳四十多号人，其他的都用大圆桌放在了后院。 就这样，也显得紧巴。 成县的结婚规矩和其他地方的还不同，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要自带鞭炮，说是为新人的祝福。 林家一大家子几十号人到了城里，先去了供销社买了鞭炮，才徒步到了国营饭店。 饭店门口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路过的人都要张望一下，看看是谁这么大手笔，敢在国营饭店办酒席。 “小阳，你看二叔和二婶，满面春风得意的样子，看着就生气。” “这个林奇也是运气好，把你冤枉了，还能让韩明捞出来当女婿。” “鞭炮厂的工人，多少人挤破头就进不去，他才上过几天学就进了厂子成了工人成分。” 看着门口迎接宾客的四个人。 饭店门口穿着夹克式的工作服，一看就是工人家庭，正是韩明两口子。 右侧后院门口显得寒酸不少，稍微有些皱巴的的确良衣服，格格不入的军绿色解放鞋，正是林二山和孙翠花。 韩明那边不停的握手，来的都是穿着工作服的粮食局领导同事，还有一些厂子工人朋友。 只有林二山这边，寒酸的没人。 孙翠花想要上去和韩明的同事亲戚打个招呼，都被委婉的避开，显然是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结个婚也分三六九等的。 韩明的亲戚朋友在饭店里面坐席，林家的都被安排在了后院露天。 林阳眯着眼睛看着这尴尬的场面，嘴角微微上扬：“韩明是个什么东西，我比谁都清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打心眼里就看不起贫下中农。要不是为了韩白雪的清白，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林奇。” 就在此时，孙翠花眼睛一瞥看到了林富民带着林家的人陆陆续续的到来。 “大哥，你们可来的太好了，你们再不来，我们真的要羞死了。” 孙翠花看到林富民，热情的冲上前就握住了手。 平时再怎么看不上。 林富民现在也带着林家本家的人来撑场面了，孙翠花感动的都快哭了。 “二山，恭喜了。” 林富民冷着脸直接避开了孙翠花，走到林二山面前：“你们两口子干的这点事儿，我真是不想说，要不是看在都是林家人，我绝对不来。” “大哥你来就好，里面请。” 林二山也尴尬的挠头，连忙邀请本家的人进饭店。 等林大山一家子到门口。 林大山不情不愿的放了炮，抱着小桃就要进门。 突然。 孙翠花挡在了门口，笑吟吟的道：“小奇他大伯，婶子，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没想到最后还是一大家子来了。” “哎呀，二山，我就说你多留几个位置。” “谁能想到大哥一家子都来了，咱们可是一家按照两个人数人头算的座位啊。” 孙翠花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你少说两句。” 林二山知道孙翠花这是在存心找茬，瞪了一眼：“今天是……是小奇的大喜日子，大哥他们来……来我高兴，快安排。” “孙翠花，说的我们愿意来似的。” 张桂英嘟囔一句。 “张桂英，你这是啥意思？是我求着你来了？” 孙翠花顿时爆了。 “娘，别嚷嚷，大喜的日子这是干啥。” 就在这个时候，林阳及时出面阻止。 “林阳，你今天还算是说了句人话，算你有点良心。等我们家小奇结了婚之后当个科长啥的，给你找个门卫的工作也行。” 孙翠花满足的笑道。 “婶子说的是。” 林阳笑吟吟的掏出一个信封递了上去：“这是我给林奇的份子钱，不多，是个意思。” “这才对嘛。” 孙翠花接过信封看了一眼，突然脸色大变扔在了地上：“林阳，你这个浑小子你啥意思，你装1毛钱来吃席，你恶心谁呢？” “婶子你这话说的。” “当然是谁恶心我，我就恶心谁啊。” 第146章 吃饱了好立功 “走！你们全家都走，我们不欢迎你们！” 孙翠花差点就炸了。 这几天因为林奇结婚的事情，没少被韩家的人冷眼相待。 但韩明两口子都是大厂的职工，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 为了林奇的前途，孙翠花也就忍了。 但被林家本家的当众这么羞辱，孙翠花顿时吵吵了起来。 “老二，你们家平时女人说了算也就罢了，怎么连林奇结婚这样的大事，也让孙翠花在前面指指点点。” 林大山看孙翠花就要撒泼打滚，厌恶的看了一眼。 “林大山，你啥意思！我们家小奇结婚，关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孙翠花双手叉腰，就要开骂。 “你以为我们愿意来啊！” “还不是看在大哥林富民的面子上！” 张桂英看着自己的男人被当众这么数落，抱着小桃就冲了上去，两家子剑拔弩张，红着脸。 林二山急的在原地打转，连忙伸手求助远处的林富民。 林富民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当即一声低喝：“孙翠花，差不多行了，还想怎么丢人！没看到你韩科长那边的人都看着咱们吗？咱们阶级成分是穷，但也是男方，别在城里给你儿子丢人现眼的，赶紧进去招呼客人去！” 孙翠花平时在林家耀武扬威的确实嚣张。 但林富民是林家的老大。 他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再说现在林奇是鞭炮厂的工人，孙翠花是要注意点影响，别给林奇招黑。 “哼！” 孙翠花气的跺了一下脚，转身进了后院。 “大哥，嫂子，她……她就那个脾气，你们……进……进来坐。” 林二山才长松了一口气，尴尬的笑道。 “大山，咱们进去吃席。” 林富民拍了拍林大山的肩膀，路过林阳的时候小声嘀咕道：“小阳，等会别整事儿，有啥事等韩明那边的人走了再说。” “大伯，我知道。” 林阳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戏台搭好了，侯海生这样的重量级角色也请到了。 林阳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很快。 林家本家的人就被安排在了后院的大圆桌。 刚坐下，一只手就拍了拍林阳的肩膀：“小阳，等会有啥安排你提前给我说，我有个准备。” “志勇哥，我就来吃个席，能有啥安排的。” 林阳笑道。 “成！” 邓志勇可是个老狐狸，这些天跟林阳相处下来，多少是知道一些林阳和林奇之间的过节。 他之前还专门打听了一下。 林阳和韩白雪在红山村的土房子钻被窝被抓现行的事情，大概率是被栽赃陷害。 以邓志勇对林阳的理解，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看着林阳笑眯眯的眼神，邓志勇就知道他肯定会有后续动作，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肩膀：“有事喊我，我先去后厨帮老秦他们备菜，今天这十来桌可不少人。” “志勇哥，那你忙。” 邓志勇刚离开，林阳就看到了两个人进了院子正在找人。 “罗哥，波哥，这里。” 林阳连忙抬手招呼。 “林奇结婚，你叫公安来干啥？你小子是不是有啥安排？” 林大山看着罗小炮和刘波两个人，小声嘀咕道。 “爹，我总不能咽下这口气不是。” “有公安在，也好做个见证。” 林阳话音刚落，罗小炮和刘波就走了过来。 林阳简单互相介绍之后，刘波就坐在了身边：“林阳，你们家的结婚酒席，我们来合适吗？” “波哥，我去随份子钱。” 罗小炮起身到了随礼的地方，一并带着刘波的那一份。 70年代份子钱不高。 舅舅这种级别的大部分都是5块钱，剩下的都是2块钱左右。 “你不来就不合适了，可不能错过一出好戏，这是给你立功的机会。” 林阳递上一根烟。 “啥意思？” 刘波接过烟点上，顺着林阳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女方的爸爸咋了？” 刘波虽然不懂林阳的意思。 但韩明的工作服胸口有红飘带，这是结婚时除了新郎新娘之外，双方父母才会戴的。 “等会你就知道了，先吃席，吃饱了好立功。” 林阳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侯海生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大腹便便的五十多岁的男人上了台，手里还拿着一张红纸：“感谢各位同志来参加韩白雪同志和林奇同志的婚礼，我是这次的证婚人，成县粮食局的副局长张玉良，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两位新人小同志上台。” 一听副局长亲自来站台。 林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的领导越大，事情越大，韩明就被踩得越狠。 啪啪啪！ 在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中，穿着崭新工作服的林奇和韩白雪从一侧走到了张玉良的身边，手里还各自拿着一本红皮的《伟人语录》。 这是70年代结婚的标配。 没有语录的婚礼，是不完整的。 而此时，林阳眼神已经，看到了前厅后门位置的侯海生。 第147章 孩子是我的 两人相互一个眼神，林阳继续低头吃菜。 不得不说工人家庭就是豪。 一般家庭结婚都是六凉六热两个汤，还有花生瓜子充当两个菜。 但林奇和韩白雪的婚宴，是八凉八热，四个汤。 成县俗称“八大碗”。 这个年代物资是匮乏了一点，但酒席菜品是满满当当的，都是用“海碗”盛菜。 海碗是比搪瓷盆少点的，一海碗差不多有两大碟子的量。 在成县，这样的婚宴标配属于高端的，只有知识分子和工人家庭才能够勉强够得着。 而且韩明酷爱山货野味。 林阳打的野味，他几乎都在国营饭店吃过。 这次的酒席就用了一道压轴的菜：蛇羹汤。 这可瞬间引爆了全场，让韩明一家子的脸上倍感荣光，就连粮食局的几个副厂长都是赞不绝口。 70年代的结婚，废除了老祖宗留下的拜天地入洞房，引用了国外的新时代婚礼。 张玉良作为证婚人。 首先是让林奇和韩白雪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读了一段伟人语录。 语录结束，张玉良亲自亮出结婚证，证明两个人的婚姻关系有效存续，被国家承认的。 这两拨操作，就引来了雷鸣般的掌声。 “小阳，你也吃得下，我看着就来气。” 林芳芳抱着小桃，看着台上春风得意的林奇，还有画了精致妆容的韩白雪。 乍一看，两人确实挺登对的。 “姐，好不容易蹭个席，抓紧。” 林阳说笑的时间，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大婶端着蛇羹汤的海碗就开始往嘴里灌：“哎哎哎，婶子你用你的碗啊……” 再一看。 妇女的碗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肉。 一个人来吃席，回去还要给家里人带点。 这年头也不没啥讲究。 除了国营饭店这样的单位和职工家庭稍微有些讲究，大部分的农村宴席都没有多余的勺子和碗筷。 汤都是大家端着一个海碗，轮流喝的。 林阳皱了皱眉，随后释然了，接过来喝了一口。 70年代干净纯良，改革的春风马上普照大地。 除了林奇和韩白雪这样的狗男女恶心人，大家没传染病，没亚健康，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一旁的林大山抽着烟，看着林阳狼吞虎咽：“小阳，你到底咋想的，这婚礼仪式可到了给爹娘敬茶的环节了，马上就完了。” “马上。” 林阳迅速扒拉了一口红烧肉，用手帕擦了擦嘴。 而就在这个时候，台上的林奇和林阳四目相对，嘴角微微上扬，得意的还以为是当了厂长。 韩白雪站在旁边，看着台下的林阳，小动作拉了一下林奇：“林奇，林阳可是你堂哥，等会可别胡闹，你们家不要脸，我们家要。” “知道。” 林奇话音刚落，张玉良就开口了：“接下来请男方和女方的父母上台，新郎新娘敬茶。” “亲家，你们先上。” 孙翠花这个虎娘们，面对韩明两口子还是客客气气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韩明还表现的比较随和，没什么架子。 但韩明的老婆，丁桂茹就不一样了。 冷着脸话都没说，直接拉着韩明上了台。 本来就是知识分子，还在成县小学当老师，打心眼里看不上林奇这一家子。 要不是因为闺女怀了孕。 丁桂茹是打死都不会承认这种亲家的：“忍一忍，等结了婚就让林奇和家里面断了联系，太丢人了！” “得意什么得意，等结了婚韩白雪就是我们家的儿媳妇。” “想进我们家的门，晚上还得到我们村给我这个婆婆做顿入门饭呢！” 孙翠花气的拍了一把林二山的胳膊。 “行了，孩子的大事，忍忍就过去了。” 林二山推着孙翠花上了台。 亲家一照面，孙翠花变脸的速度贼快，笑吟吟的点头。 林阳吃着菜喝着酒，看着这一幕，笑道：“姐，你猜我们这个婶子在说啥呢？” “啥？” 林芳芳一边喂小桃吃饭一边问道。 “估计还在幻想着结了婚怎么整治儿媳妇，让她给自己做进门饭呢。” 林阳笑道。 入门饭是70年代成县每一个新媳妇过门的标准配置。 进门前跨火盆去晦气。 婚礼上除了这些环节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要擀面，给婆婆做顿饭。 婚姻陋习害死人的年代。 婆婆就是天。 这也是为什么，张桂英这些年被秦淑贤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原因。 可惜了，这可是韩白雪。 请神容易，送神难。 “你咋知道？” “我会唇语。” “啥？” 林芳芳看着林阳的侧脸，怀疑这还是不是自己的弟弟。 自从和韩白雪钻了被窝之后，变得有点不认识了。 书都没读明白，还会读唇语了。 事实上，林阳根本不会唇语。 但这一套在成县流行，前世他和韩白雪结婚的时候就有这一套，被韩家的人当着上百宾客的面拒绝。 虽说是恶俗陋习。 但前世林阳可没有接受过新时代的教育，认知还停留在70年代。 当时张桂英的脸上很挂不住的，这事儿被村里的长舌妇当成了茶前饭后的家常，背刺了张桂英很长时间。 七八十年代，拿不住儿媳妇的婆婆就是无能。 “敬茶！” 就在此时，张玉良一句话。 林奇和韩白雪开始敬茶，双方父母开始给红包。 “接下来，有请韩明科长给大家讲两句，新人的婚礼就告一段落。” 张玉良率先拍手。 下面的人也一个个纷纷鼓掌，尤其是粮食局的那些人，恨不得上台给韩明跪下叫一声爹，舔狗的嘴脸让人恶心。 “首先，很感谢我们伟大的领袖给我们创造了这个和平的年代，才有了我们家白雪这幸福的时刻。” “其次，要感谢各位宾客和朋友的捧场。” 韩明是科长，说话一套一套的，都是按照123的公文开始各种感谢。 终于。 韩明话锋一转：“最后，请大家吃好喝好。” “罗哥，波哥，等会记得保护我啊。” 看韩明准备下台，准备带着林奇和韩白雪开始敬酒的时候，林阳拍了拍罗小炮和刘波的肩膀，起身往中间走。 “臭小子，你要干啥？” 林富民一看林阳起身，隐隐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伯，我争夺孩子抚养权啊。” 林阳向林富民眨了眨眼睛，快步挡在了韩明三个人的面前。 “林阳，你这狗日的想干啥？” 看林阳站出来，林奇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有事我们私下说，你要是敢在我的婚礼现场闹事，我弄死你。” “林阳，我劝你不要乱说话。” 韩明也沉着脸挡在了韩白雪的面前。 他刚刚一直在盯着林阳的动静，看着林阳吃嘛嘛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林阳识时务者为俊杰。 没想到婚礼快结束了，林阳竟然上了台。 刚下台的林二山和孙翠花也急了：“林阳，你这个孽障玩意，你要干啥！” 所有的宾客都纷纷抬头，看着林阳，不知道他要干啥。 就在此时。 林阳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韩白雪，你这个贱女人，老子等这一天很久了。” 说完。 林阳转过身扫了一眼上百宾客，高喊了一嗓子：“各位，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韩白雪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种！” 要想让韩白雪和林奇这对狗男女当众暴露龌龊的事情，就得以身入局。 但话出口，林阳自己都觉得恶心，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第148章 狗男女自爆 不管真假，林阳这句话就像是成县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美利坚共和国都能听得到风声。 六七十年代的劳动人民，思想逐步开放但传统。 别说是未婚生子和出轨。 就算是年轻的男女同志搞男女关系，稍微有些过分的举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严重的，生产队都要出面让双方检讨，甚至牵扯到双方的父母。 虽说七十年代末情况好了一些。 但亲爹找上门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是板上钉钉，韩白雪就是个二皮脸，荡妇。 这个年代乱搞男女关系，被舆论拍死的九成九都是女的。 所以韩白雪的瞬间白了，显得很慌张，不停的拉扯着旁边的林奇：“林奇，你们林家的人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林阳不会闹事吗？他这是什么意思！” “混账玩意，这是要干啥！” 正在喝酒的林大山差点一口呛死，气的差点就掀桌子了。 好不容易才让林阳自证清白。 没想到转头林阳就来这么一出。 看热闹的人可不嫌事大，不管真假，一传十十传百，传的更离谱的都有。 “爹，你先别生气，我们再看看。小阳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乱说。” 看林大山要发飘，林芳芳和张桂英迅速将他拉住。 “林叔，林阳不是那种胡闹的人，放心，有我在呢，不会有事。” 关键时刻刘波也开了口。 林大山才长松了口气，拉着脸坐了下来。 有县公安局的同志在，林阳至少不会被韩明这些工人为难。 “大山，小阳这混小子可真是会挑时候！” 林富民略显生气，但想想之前林阳被人戳脊梁骨，连村里文书的工作都丢了，也只能喃喃道：“不过这小子也不容易，好不容易逮个机会，我要是年轻二十岁也这么干。” 听林富民这么说。 张桂英才长松了一口气。 林富民是林家的主心骨，他的话林家本家的人都信。 只要林富民给林阳撑腰，林家本家就不会嚼舌根。 “这位小同志，酒可以随便喝，话可不能乱说。” “这青天白日的还没有到晚上闹洞房的时候，别可让大家误会。” 张玉良不愧是粮食局的副局长，脑子转得快，连忙拉着林阳就要下去。 韩明两口子的脸色难看极了。 谁能料到，林阳竟然这么虎，就算是把自己拉下水，也要给自己的闺女泼脏水。 这波操作，韩明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都没看明白是一步什么棋。 “亲家，这是你们家亲戚吧。” “我看应该是喝了点酒玩笑开过头了，先回去睡一觉醒醒酒再说。” 丁桂茹不愿意搭理孙翠花一家子，但现在这局面也只能让林二山等人出面。 她的身份摆在这里，还当着这么多厂子职工的面，总不能上来挠林阳。 “就是，亲家，你们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是真的。” 韩明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来人把林阳给控制住。 “林阳，你这孽障玩意你到底想干啥！” “你给我滚下来。” 孙翠花急了，扯着嗓子就冲上来，拽着林阳往下走：“韩白雪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是你的种了，明明就是我们家小奇的种，看看你这副嫉妒羡慕的嘴脸，林大山和张桂英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小阳，二叔求你，给二叔个……个面子，咱们下来说。” 林二山是个窝囊废，好歹懂点事。 从头到尾，林奇和韩白雪结婚这事儿，都对不起林阳。 “二叔，我凭什么要给别人面子，我们家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当初我爹的脸面被摁在地上摩擦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林奇这狗日的给我爹一个面子。” 林阳用力甩开了林二山和孙翠花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朝着林奇和韩白雪走过去。 韩明迅速挡在面前。 林阳一个灵活闪躲，直接从他身边绕开：“韩明，还没到你，不是没有你。你丫的老东西给我等着！” “小子，你要是敢诬陷我闺女，我让你们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韩明低喝一声。 “你这个贱狗女儿，还用得到诬陷？” 林阳说话的功夫，已经站在了韩白雪面前：“韩知青，当初你插队下乡的时候可是对我穷追不舍，我们全村的人都看到我俩睡在一个被窝里，为了你，我文书的工作都丢了，你现在怀着我的种，跟我堂弟结婚，我就是来要个说法的！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林阳，你……你胡说，谁跟你钻被窝了！” 韩白雪看着白白净净的像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但撒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还能倒打一耙：“我知道当初插队的时候队里很多男同志都喜欢我，但是你也不能乱说话，我……我可以报警的！” 一旁的林奇气的直瞪眼睛，但心虚让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韩白雪同志要报警？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现场调解。” 就在此时，刘波一脸严肃的站了起来。 看到刘波的那一刹那，韩明慌了，迅速走了过来笑道：“刘波警官你什么时候来的，等会咱们多喝两杯。” 林奇和韩白雪的事情。 要说谁最清楚，除了韩明和林阳两家子之外，就属县公安局的同志最清楚。 刘波可是林奇定流氓罪的主办人。 他要是开口，那真是当场扔了一颗手榴弹。 林阳看着起身走来的刘波，脸上的笑容不言于表：“刘波还真是神助攻，这个朋友真没白交，由他出现作证，能把林奇给锤死！” “韩科长，我只是讲事实。” 刘波只是看了一眼韩明就上了台，亮出了自己公安的身份：“林奇的案子是我办理的，当初确实是因为流氓罪进的公安局，林奇亲口交代，林阳同志和韩白雪同志是在一个炕上被人发现的，但至于事实……” 刘波话还没说完，林奇顿时慌了。 他气呼呼的冲上前，一把扯住了林阳的衣服领：“林阳，你这个狗日的你还要不要脸！当时我是喝了酒和韩知青发生了关系，我只是后来害怕韩知青报警抓我，才让你和韩白雪睡在一起的，你们俩啥事也没有，这孩子就是我林奇的，你想干啥！” “林奇，你现在在我的婚礼现场说这个要干什么！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林奇的，你就算是不甘心，我也没办法！” 韩白雪也站出来插了一嘴。 “林奇，韩白雪你们这对狗男女，终于承认了？” 看着林奇气急败坏的样子，林阳终于露出了笑容。 以身入局，等的就是这对王八蛋自爆，这下舒服了…… 第149章 侯海生举证 “你这狗日的套我话！” 林奇反射弧长，但不是瓜怂，瞬间明白林阳这是在套话。 他和韩白雪能结婚，还能从一个中下贫农摇身变成工人阶级，都是韩明从中调解，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堵住悠悠之口，保住韩白雪的清白。 何况韩白雪的肚子真的是他搞大的。 他这个便宜女婿也是名正言顺。 除了韩明和丁桂茹两口子看不上他们的出身之外，其他的资源都是顶尖的。 只要韩明不塌房，林奇就算是个瓜怂也能一路高歌猛进，混的风生水起。 林奇现在走的路，就是前世林阳的路。 不同的是，这孩子真的是他的。 “在场的大家有一个算一个，大家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韩白雪的肚子可不是我搞大的，至于我为什么被冤枉说和韩白雪钻了被窝，想必大家都清楚了。” 林阳没搭理林奇，转头扫了一眼后院和前厅。 “林阳，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韩明沉着脸，心里窝着一股怒火。 不要彩礼，还陪嫁了一台电视机，就是为了能够保住韩白雪的清誉。 没成想被林阳当众戳穿。 “韩科长，你这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算以工人阶级的身份还欺压我这个贫下中农不成？” “伟人可是说过，咱们工农阶级要团结一心的。” “再说，我凭什么替韩白雪和林奇背黑锅，我要个解释和清白还不行了？” 林阳丝毫没有给韩明面子。 前世韩明就是个笑面虎，当着别人的面一套，私下又是一套，他能当上省厅的领导顺利退休，不知道送了多少礼，贪污了多少。 只是他运气好。 还没有开始清查大老虎，两口子就去见恩格斯了。 看着林阳和韩明对峙。 连罗小炮都露出了赞许的神色：“没想到林阳竟然这么硬，韩明在成县可有些人脉资源的，随便一句话让林阳在红山大队穿小鞋轻而易举。” “当我们公安局不存在，还是当法律不存在？” “就是因为韩明这些人太多，才忘记了为人民服务的初衷，权力成了他们中饱私囊，欺压老百姓的一杆枪。” “咱们需要林阳这样的好同志。” 刘波看向林阳的眼神，变得有些欣赏。 “林阳，现在事情已经说清楚，你还想怎么样？我不就是当初没有接受你的追求，但我有喜欢谁的自由，我和林奇现在是领了结婚证的夫妻，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婚礼！” 韩白雪气的直跺脚，眼泪刷刷刷的落下：“再说了，这种事情是不是我们女孩子吃亏，因为我和你在红山村钻被窝的事情，我每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下面的男女双方的宾客都开始看热闹。 这种大场面，还真是没见过。 多不要脸的一个女人，可以做到和别人未婚先孕，然后再和另一个钻被窝。 “我考虑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老子弄死你的心都有！” 林阳死死地盯着韩白雪这个绿茶贱人，旋即长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今天老子不为别的，就为了还自己的清白，顺便……让你们尝尝失去的滋味！” “你要干什么？” 韩明一步挡在了韩白雪的面前。 “我当初就说宁可把孩子打掉，也不能和这些农民成亲戚。你看看这叫什么事，我们家白雪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丁桂茹气的发抖，竟然抬手一个大嘴巴子。 林奇捂着脸，脑瓜子嗡嗡作响：“妈，你……你打我干啥？” “小奇！” 孙翠花见状心疼的冲了上去，检查着林奇的脸，转身就破口大骂“：“丁桂茹，你们这是啥意思，打我们林家的脸吗？你们是工人没错，但韩白雪现在是我儿媳妇，你今天敢打我儿子，你等着我怎么收拾你闺女！” “你收拾一个看看！” 丁桂茹也气疯了，哪还有一点老师的素养。 两个人竟然当众掐了起来。 韩明和林二山连忙上台阻拦。 顿时，好好的结婚酒宴成了亲家撕逼的现场。 而此时的林阳，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韩白雪，冷冷的道：“韩白雪，你彻头彻尾就是个贱人，你这样的贱人就不应该拥有这么好的生活，我会让你体验什么叫做家道中落 ，然后被孙翠花骑在头上拉屎，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生活，马上，现在！” “林阳，你这个狗日的，我跟你拼了！” 听到林阳对自己的老婆一口一个贱人，林奇终于忍不下去了，抄起拳头就砸了过来。 这种三脚猫的功夫，林阳确实没放在心上。 身体一侧，然后伸出右脚。 林奇一个狗吃屎就趴在了地上。 站在一旁当主婚人的张玉良看着场面不可控，连忙喊：“老韩，还有你们，这么多人看着呢，别闹了，快停手！” “韩明，你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是我们粮食局，快停手！” 看韩明也开始撕扯起来，张玉良脸上挂不住了。 “张副局长，韩明这样的人就是粮食局的蛀虫，没资格代表你们粮食局，相反只能给你们抹黑丢人。” 就在此时，林阳出现在了张玉良的面前。 “小同志，你说话要负责，你闹这么一出如果不拿出一点理由，这就是打我们粮食局的脸，打我的脸！” 张玉良脸色不好看，他可是证婚人。 婚礼被闹成这样，还传出了未婚先孕，栽赃陷害的这种丑事。 难道还有比这种事情更恶心的不成。 “林阳，你想干什么？” 韩明强行挣脱开了孙翠花的手，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冷喝道。 “弄死你！” 林阳咧着嘴笑了笑，一个眼神。 侯海生长提一口气，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张副局长，我是鞭炮厂后勤部的侯海生，我实名举报韩明克扣公粮，倒卖粮票，贪赃枉法，利用自己职务之便给自己女儿韩白雪谋福利！” 第150章 不娶了？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侯海生的话还没说完，丁桂茹就站了出来挡在了自己男人的面前开始疯狂指责：“张玉良厂长，这个侯海生我知道。我们家老韩年轻的时候和他一起被粮食局列为预备工人名单，最后我们老韩进了粮食局，他一直怀恨在心，他这就是报复！” “时隔二十年出来报复，是不是韩明当初用了不正当的手段。” “否则人家侯科长怎么会在这种场合站出来实名举报。” “侯科长也不会拿着自己的工作和前途在这里给你泼脏水吧？” 林阳笑道。 “你这个小王八蛋，你乱说什么呢，和你有什么关系！” 丁桂茹炸了，刚才那点教育工作者的素养早已经抛之脑后，就差和孙翠花一样上来薅林阳的头发了。 来参加酒席的所有宾客再次震惊。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 先有韩白雪被迷奸，未婚生子，奉子成婚。 接着是韩明被举报贪污腐败。 林二山和孙翠花都杵在了原地。 尤其是孙翠花，眼珠子在快速转动：“林二山，你说要是韩明这事儿定了性会不会进局子，到时候我们家小奇是不是就没啥靠山了，工作还能不能保住？” “我咋知道？” 林二山挠着头，心里急得不要不要的，但也无能为力。 “你就是个废物，你啥也不知道，当我老娘咋瞎了眼嫁给你了。” 孙翠花拍了一把林二山的胳膊，快气炸了。 “我怎么感觉这事儿和小阳脱不了关系？” 而此时，坐在国营饭店院子里的林大山看着林阳，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不说知子莫如父呢，林大山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 “老林，小阳能办这么大的事情吗？他咋知道韩明贪污腐败的，不可能是小阳。” 张桂英说道。 “这小子……还真是说不好，这几个月变了个人似的，主意太硬。” “他和韩白雪的事情，要是搁在我身上，我肯定会当场报复。这混小子竟然能隐忍这么多天，找这么一个机会。” “韩明的事情搞不好真和他有关系。” 林富民点了根烟，看着台上的热闹。 林大山心里一紧，小声骂了一句：“这小王八蛋还真是胆肥，敢和韩明这样的人叫板，不过很给老子长脸啊。” 此时的罗小炮也眉头紧蹙，总觉得这事儿好像他自己知道，又不知道。 “林阳之前找我老丈人说有事，难道就是举报韩明？” 关于侯海生和韩明之间的过节，罗小炮通过自己老婆罗佩佩的嘴，知道个大概。 侯海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举报。 罗小炮瞬间就猜到了。 一旁的刘波听到罗小炮的喃喃自语，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也大概明白林阳请他来吃席的原因。 这是要给韩明喜提金手铐。 “韩明，鞭炮厂的侯海生同志说的是不是真的？” 此时的张玉良脸已经挂不住了。 好歹是个副厂长，还主管的是交收公粮这一块的工作，韩明也算是他这些年一手提拔起来的。 今天来当证婚人，就是对韩明的认可。 没成想。 先被韩白雪和林奇的龌龊事情恶心了一把，现在又被当着县里各大厂子的工人，架在了这里。 一旦处理不好。 他的名誉受损，粮食局都得被其他厂子诟病。 “张副厂长，我保证我除了给小雪安排调动工作之外，其他的违法乱纪的事情绝对没有做过，我经得住审查！” 韩明也是玩聊斋的老狐狸。 他也明白，这是林阳借助侯海生对自己的怨恨，今天要把他摁在地上摩擦。 该承认的承认，该不承认的打死也不能承认。 证据这一块，韩明相信没人可以找得到。 只要扛得住，最多做个检讨。 “张副厂长，你要相信我们老韩。” 丁桂茹也站出来继续解释。 70年代还没有考编一说，子承父业这一套工作方式也是公开透明的。 就像红星药材厂的东方红，就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爹退休，东方红就是厂长。 就算韩明找关系给韩白雪找了一个工作，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是年代的印记和特征，全国都这样。 “韩科长，你可真会避重就轻啊。” “人家侯科长举报的可是你克扣公粮，倒卖粮票。这两条随便拿出一条都是严重的投机倒把，数量超过红线，是要被枪毙的。” 前世做了几十年的女婿，林阳对韩明的秉性可太了解了。 这老东西是要打太极。 “林阳，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你不能诬陷我爸爸。” 韩白雪站了出来，红着眼睛喊道。 “你敢诬陷我老丈人，我跟你没完！” 林奇趁机站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这可是拉近他和韩明关系的好时候。 “要说诬陷，还是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玩的花。” 林阳看了一眼侯海生。 侯海生迅速穿过人群，在瞩目中走了过来。 韩明迅速上前，一把抓住了侯海生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老侯，有话咱们私下说，没必要让张副厂长在这里为难，你看怎么样？” “张副厂长，这是你要的证据。” 侯海生甩开了韩明的胳膊，把材料递给了张玉良。 张玉良脸色难看的和屁股似的，接过材料并没有打开：“谢谢侯海生同志对我们粮食局的监督，我回去之后一定会组织相关成员对这份举报材料进行审查，并且及时出一个处理结果的公报，我现在就回去。” “稍等。” 关键时刻，刘波再次站了出来。 林阳微微一笑。 刘波严肃的走上台，从张玉良手中拿过举报材料当场打开。 “这位公安同志，这是我们厂子内部的事情，就不麻烦你在休息的时候加班了吧？” 张玉良笑道。 “克扣公粮，倒卖粮票，这可是投机倒把的重罪，我们公安依法执法，这件事情我们会严肃处理审查。” “现在请韩明同志跟我走一趟，配合调查。” 看完举报材料，刘波的脸都阴沉到了极点，直接从后腰拿出了手铐亮在了韩明面前。 这还是近五年的来往账目，就贪污了接近2000块钱。 就凭这个数额，就足以让韩明遁十年。 “凭什么？” “公安同志你调查清楚了没？就要带我们家老韩走，你这是在违法！” 一看亮出手铐，丁桂茹急了。 “这位女同志，证据在我手里，我们是按照法律在走流程，如果审查结束没有任何问题，我们相应也会处理举报人侯海生同志。” “但是现在你如果执意阻拦，你会因为妨碍执行公务被拘留，我劝你不要这样，会影响你的工作。” 刘波严肃的说道。 “等一下，公安同志您等一下。” 一看韩明要被带走，孙翠花不顾三七二十一冲了上来，“这婚我们不结了，韩白雪我们不娶了，我们家小奇和韩明没有任何关系，希望公安同志不要冤枉了我们小奇，影响到他的前途！” “娘，我就要和白雪结婚，我不退婚！” 林奇一听要退婚，连忙站出来表明态度。 “啪！” 孙翠花一个大逼斗直接把林奇当众打倒在地：“你这个窝囊废，和你爹一样，什么女人都敢往家里领，韩白雪这个女人，我坚决不要。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娘！” “？？” 听孙翠花态度这么坚决的要退婚，林阳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婚前乱搞，未婚先孕，栽赃嫁祸。 现在还被婆家退婚。 韩白雪这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151章 和老丈人做狱友 孙翠花开口要退婚。 十几桌的宾客都是一阵唏嘘。 还从没听说过一个贫下中农成分的家庭这么势利眼。 韩明好的时候，孙翠花把韩白雪当做宝，对韩明两口子毕恭毕敬，就连儿子快要成为上门女婿，她都没意见。 现在韩明的事儿还在调查阶段，就当众悔婚。 当众打脸，就算韩明没什么问题被放出来。 因为韩白雪的原因，他们家这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韩明，我当初就不同意我们家白雪嫁给这种贫下中农，没文化，没素质，现在连脸都不要了，你就是不听。” “好好好，你们家要退婚，我们家还要退婚呢。” “以后就算是你们家来求我们，我们也不会把白雪嫁给你儿子！” 丁桂茹的脸上挂不住了。 作为成县中学的老师，最看重的就是面子。 今天被反复摁在地上摩擦。 退婚可是最耻辱的事情，让女孩子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谁知道你闺女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我们家小奇是不是和林阳一样，都差点替别人养孩子。” 孙翠花像个泼妇一样，一把拉起林奇就两个大逼斗：“还在这里干什么？跟着韩家的人丢人吗？咱们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但这种投机倒把的走资派尾巴家庭，咱们家也不攀附！” “你说谁闺女不检点呢！” “你再说一个试试！” 丁桂茹差点就上手了。 林二山也硬气了一把，拉起哭哭啼啼的林奇就走：“各位林家本家的叔儿……婶子，哥嫂们，这婚我们不……不结了，回头就把份子钱退给你们，大家散了吧！” 这年头，农村的思想教育可比城里强多了。 生产队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不能做走资派的走狗，踏踏实实步入社会主义。 “没想到老二和孙翠花还有这么坚定的立场。” 看这一家三口这么硬气，张桂英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咱们其他不说，红山村生产队的性质还是很好的，孙翠花平时做人刁蛮跋扈不讲道理，但是在这种事情上绝对不会触碰红线。” 这事林大山最有发言权。 作为红山村生产队的队长，三天一次的思想教育是必须的。 孙翠花在上思想课的时候表现的很认真。 大是大非方面没问题。 “我咋觉得他是为了不让林奇牵扯到里头。” 张桂英说道。 “不管咋样，算是给我们林家保住了一份面子。” “走吧。” 林富民喝了口酒起身。 见他起身，林家其他人也纷纷起身，陆陆续续的要离开。 “韩明，你涉嫌犯罪，现在跟我回去审查。” “张副厂长，如果以后需要你们厂子配合的，还需要你来一趟公安局。” 刘波很强硬，也不会考虑韩明背后有没有人，一副银手铐直接戴了上去。 “老韩！” “爸！” 看着韩明要被带走，丁桂茹和韩白雪慌张的哭了起来。 “林阳，你小子给我等着。” 韩明表现的很淡定，临走之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林阳。 他在粮食局这么多年，干的那些勾当牵扯到的都是大人物，他们想要自保，就得保住自己。 所以韩明根本不怕。 但他想象不到，改开在即，全国打击投机倒把和倒卖粮票的力度会更强。 “那你就在下面等我，八十年后老子去找你。” 林阳笑眯眯的挥了挥手。 不出意外，韩明就算是倒台了，就算是有人保枪毙不了，这辈子的牢底也算是坐穿了。 “张副厂长，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家老韩，他是你带出来的，他绝对不会做伤害粮食局的事情来。” 看着韩明被带走，丁桂茹喊道。 张玉良差点就破口大骂了，这不是强行把自己和韩明绑在一起嘛。 韩明要是真出了事，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丁桂茹同志，你也是个老同志了，你应该知道我们粮食局是什么单位，如果韩明就投机倒把倒卖粮票的事情，我们绝对不姑息。” “撤职开除都是轻的！” “我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表明态度，我们粮食局一定会全力配合公安局的审查！” 张玉良大手一挥，气呼呼的离开了国营饭店。 “张副厂长，你等等。” 丁桂茹带着韩白雪也紧随其后。 韩明被带走，张玉良跑路。 韩明这边的宾客，还有粮食局的同事都纷纷逃窜。 投机倒把可是大罪，现在谁也不敢和韩明牵扯上关系。 原本热闹的饭店，一桌子的好菜全浪费了。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在疯狂干饭。 这种远房亲戚和八竿子打不着的工人。 都是随份子钱来巴结韩明的，怎么也得吃回本。 “林阳，你这个小畜生，你现在满意了吧？” 看着好好的婚礼被破坏成这个样子，孙翠花放声大哭。 “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让韩明倒卖粮票了，还是我让林奇娶韩白雪了。说到底还不是你儿子管不住裤裆里的那玩意，把韩白雪那个贱人的肚子搞大了。” 林阳淡定的点了根烟。 “林阳，你这个狗日的，我今天跟你拼了！” 林奇翻起身，抄起地上的一个凳子就往林阳的头上砸。 林阳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林奇，你当初和韩白雪诬陷我，害得我丢了工作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小阳，爹娘叫你一起回家呢。” 林芳芳站在远处，怀里抱着小桃喊道。 “来了，姐。” 林阳也不想在这里给林奇一家子上教育课。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顺便去一趟棉服厂，找一下副厂长王红星。 韩明倒了。 林奇这工作还干个鸡儿。 让他体验一下从云端掉落，从工人阶级再次变成贫下中农的快感。 折磨死这狗日的，把林奇的自尊心和脸面摁在地上摩擦上万遍。 “谁是林奇！” 就在林阳一家子刚准备离开时，两个公安干警挺拔的进了门。 “就是他，就是这个王八蛋强奸了我女儿！” “公安局里有他的案底，当初我们选择原谅是想要让我闺女和他结婚。现在他们家要退婚，我要告他！” 没等林奇反应过来，丁桂茹竟然带着韩白雪反杀一波。 韩白雪红着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林奇：“公安同志，就是他喝了酒强奸了我，我要告他！” “啪！” 一个公安上前就把银手铐戴在了林奇手上：“林奇，你涉嫌强奸，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呕吼？ 看着丁桂茹和韩白雪的这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操作，林阳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 这下不用他去一趟棉服厂找王红星了。 强奸罪可是重罪，没有一个厂子愿意留这种人。 开除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林奇，恭喜你这个狗日的，和你准丈人以后就是狱友了！” 第152章 新时代贞洁牌 冰冷的银手铐戴上的刹那间，林奇当场软瘫在了地上，死死地抓着林二山的裤子：“爹，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坐牢啊！” “你这个混账玩意，我……我就知道你有这么一天！” “你让我和……和你娘咋办！” 林二山刚想搀扶，就被一个公安干警给拦了下来，另一个摁着林奇的胳膊就要走。 林大山和张桂英几个人都看傻眼了。 “这城里人做事还真是狠，连女婿都不要了。” 张桂英唏嘘一声。 “活该！” “我们林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东西，犯法就得认罪，天王老子来了都是这个理儿！” 看着林奇被抓，林大山深深地吸了半截烟，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 从此以后，林阳就能堂堂正正做人了。 当老子的怎么可能不高兴。 “小奇！你们别带走他，我们商量商量。” 看着儿子被抓，孙翠花彻底崩溃了，她一边阻拦公安干警，一边眼神求助林大山一家子：“大哥，嫂子，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啊，你们帮帮忙啊。” 林大山和张桂英无动于衷，什么话都没说。 孙翠花转身扑通就跪在了丁桂茹和韩白雪的脚下，一顿大嘴巴子就抽在自己的脸上：“丁老师，韩知青，是我儿子一时冲动才犯了错。我们改，我们现在就改，白雪和林奇已经领证了，就是一家人，求你们了，别告他！” “娘！” 看着自己的母亲跪在地上磕头，林奇愤恨的看向林阳：“林阳，你这个狗杂种，只要老子还能出来，老子弄死你丫的！” “你这么有骨气，等你枪毙的时候，我给你送断头饭。” 林阳笑眯眯的道。 “现在知道是一家人了，刚才我们家老韩被抓，你可是第一个跳出来要退婚的。” “你们家儿子是亲生的，难道我们家闺女就不是了吗？林奇这个畜生，我们家白雪下半辈子可咋活！” 丁桂茹紧紧地抱着楚楚可怜的韩白雪，一脚踹开了孙翠花：“公安同志，我们必须要告，麻烦你们从重判决，最好是枪毙了这种流氓！” “我们依法处置，带走！” 其中一个公安一挥手，另一个押着林奇就往外走。 “小奇，小奇！我的儿啊！” 孙翠花连滚带爬的想要拦住林奇，却一个狗屎吃趴在了林阳的脚下。 林二山也当即下跪：“大哥，大嫂，小阳，是我们错了，求求你们给小奇一条活路啊。” “爹娘，姐，我们回家。” 林阳淡淡的看了一眼林二山和孙翠花，连话都懒得说。 “林阳！” 就在林阳刚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韩白雪突然间擦干了眼泪挡在面前：“你告诉我，你当初是不是要追我？我现在大着肚子也没法见人，你要是能娶我，我让我爸妈给你解决工作，你要什么就给你买什么？” “真的吗？” 林阳看着韩白雪，嘴角微微上扬。 “是。” 韩白雪沉沉的点了点头。 “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我要让你这辈子在成县都抬不起头，我要让整个县里的人都知道你踏马的就是个荡妇。” “滚你妈的！” 林阳抬手一个大嘴巴子。 韩白雪在惨叫声之中倒在了地上。 “白雪，你怎么样？” 丁桂茹冲了上来，连忙扶起哭出声的韩白雪：“林阳，你以为你们家算个什么东西，你敢打我们家白雪，我跟你没完。” “光荣的贫下中农，社会主义奋斗者，可比你们家强多了。一个投机倒把贪污腐败，一个是荡妇！” “等过几天我给韩白雪送一块新社会贞洁烈女的牌子，你挂门口辟邪。” 林阳说完，便带着一大家子离开了国营饭店。 侯海生和罗小炮也从前厅出了门，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等着林阳过来。 “白雪，白雪你别吓我啊！” “邓经理，快给铁道医院的石院长打个电话，快让大夫来，小雪流血了！” 刚从后院出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丁桂茹的呼喊叫大夫的声音。 “不会出人命吧？” 听着里面的动静，张桂英有些担心。 她担心的不是韩白雪，而是韩白雪要是出了事，会不会牵连到林阳。 “爹，娘，你们和姐先回去，我去一趟红星药材厂谈个买卖。” 韩白雪死不死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报了仇，心里舒服了不少。 接下来，就得搞经济积累资本了。 从岳瑞金家里搞来的“肉苁蓉”可是个好东西，红星药材厂应该会感兴趣。 第153章 这不是找你谈个大买卖嘛 “成，那我带着你娘和你姐他们先回去。” 对于林阳现在做的买卖，林大山也不了解，但是已经学会了不干涉。 家里现在成了低调的万元户，靠的就是林阳进山打猎在城里做买卖。 打猎售卖，是提倡的一种增加家庭收入的方式，不存在投机倒把的风险。 林大山也放心。 “小阳，晚上早点回来，娘等你回来吃饭。” 张桂英嘱咐了一句。 四个人向成县汽车站走去。 “侯科长，让你久等了。” 看着爹娘他们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身影，林阳才走到国营饭店的理发店门口，掏出烟递给了侯海生和罗小炮。 罗小炮谢绝，结了婚还是个好男人，不抽烟，少喝酒。 “林阳，你之前和我老丈人说的就是举报韩明的事？” 罗小炮问道。 “当初侯科长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所以这事儿我也没跟你说，改天我请你喝酒赔罪啊。” 林阳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罗小炮看着林阳笑吟吟的脸，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林阳，我替我老丈人谢谢你，也算是了结了他二十年的不平。” “小林同志，看来你对韩明挺了解的。” 侯海生打量着林阳。 在罗小炮的婚礼上，林阳第一次找到他，侯海生还不相信。 但这二十年的侮辱。 侯海生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试试。 按照林阳提供的地址，侯海生很快就从韩明乡下老家的草圈里找到了几个倒卖粮票的账本。 侯海生在惊喜的同时，也开始心惊肉跳。 林阳就是红山大队的一个贫下中农，农民阶级，竟然能挖出韩明这么隐秘的账本。 他庆幸林阳和罗小炮关系不错。 否则被挖的可能就是他的账本。 这年头在厂子上班，谁还没有几笔烂账，不过侯海生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克扣农民上缴的公粮，倒卖粮票。 数额巨大，这可是要吃枪子的。 “侯科长你放心，罗哥是我的朋友，我叫你一声候叔也不过分。” “刚才你也看到了，咱们算是各取所需。” 两世为人，林阳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侯海生隐秘的担忧。 哪个当官的能做到一水儿的清澈见底。 何况70年代的反腐力度没那么大，都是刚刚经历过社会动荡，以恢复建设社会经济秩序为主，贪污腐败这种事情只要不牵扯巨大的利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韩明的后面可有人，铁道医院的石院长听说是他的拜把子兄弟。” “他们走都走动，韩明这工作不一定丢，最多是当不了科长。” 侯海生继续说道。 有背景有身份，只要能出来总能再上去。 但他不一样，三辈子务农，他算是比较幸运才当了工人。 公开举报韩明。 侯海生也算是把自己架在了火上，搞不好自己要被弄下去的。 “侯叔放心，早有准备。” 林阳当着罗小炮的面，把提前准备好的信封塞到了侯海生的公文包里：“回家了再看，你帮了我，我也不能让你吃力不讨好，还惹得一身骚不是。” “林阳，你哪来这么多的证据？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韩明的女婿。” 罗小炮诧异的问道。 “可能是吧。” 林阳拍了拍罗小炮的肩膀，伸出手和侯海生握了手：“侯科长，罗哥，我还有事儿要赶着去一趟红星镇，我先走了。” 看林阳叼着烟离开。 侯海生紧紧地摁着公文包：“小罗，小林同志不简单啊，以后可要好好相处，对你有好处。” “爸，我改天和佩佩做东，请他到家里吃饭。” 罗小炮在鞭炮厂这么多年，人情世故还是懂得。 把林奇重新送进监狱，让韩白雪这个荡妇在整个成县出了名，瞬间让韩明摔了一个大跟头。 一场婚礼，一箭三雕。 这才是高端的复仇方式。 要是刚开始他重生的时候，一股脑的复仇。 以他当时的人脉资源和资本，报仇一时爽，回头家里人得被韩明作死。 现在林阳不怕。 有人脉关系，还有钱，还有韩明的罪证。 只要彻底把韩明拍死，就算他背后有背景，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弄死他。 买了车票去红星镇的路上，林阳也学着车上的糙老爷们，吞云吐雾，还哼着歌，心情不要太好。 下了车，林阳专门去供销社买了一些水果。 来了这么多次，总是空着手。 这关系也要维持的。 “小林同志，你找东方红啊？” “他不在，进城了。” 刚到药材厂门口，门卫大爷正坐在椅子上剪指甲，看林阳提着水果在门口，热情的说道。 “秦叔，吃个苹果。” 听东方红进了城，林阳顺手把一个苹果放在窗台上：“我找东方红有事儿，要是他不在，您看能不能帮我问问龚副厂长在不在？” “龚副厂长在，刚才回家吃午饭的时候还和我聊了一会。” “我给你打电话。” 秦叔也不洗手，拿起电话拨通了龚和平办公室的电话。 70年代的座机电话还没有普及。 村里人更是没见过座机电话。 就算是在城里，想打电话也得去供销社花钱打。 不过这个年代人员流动不大，一般也没有打电话的必要。 座机普及最多的，是各级行政单位和一些国营厂子。 一般的小厂子只有厂长办公室有，上传下达全靠跑腿。 红星药材厂不同，家大业大，财大气粗。 县里政府的支持力度也大，给的钱多。 从厂长到各科的科长办公室，都配备了内线座机电话。 没多时，门卫秦叔就挂了电话：“小林同志，龚副厂长就在他的办公室，二楼楼梯口那间，你上去就行。” “谢谢秦叔。” 林阳很快就进了厂子。 进门，上楼。 趁没人从小空间拿出了装着肉苁蓉的袋子扛在肩膀上。 左转第一间，敲门。 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龚副厂长，没打扰你工作吧？” “要是别人可能打扰，但你小林同志来了，一定是送好东西来了，怎么能打扰。” “先坐，喝杯茶。” 龚和平看着林阳放下的袋子，亲自倒了茶。 林阳起身双手接过。 “东方红不在，我就只能来找您了，确实是有个买卖想和咱们厂子谈谈。” 林阳放下茶杯，笑道。 “什么好东西？我们药材厂可不是什么都要的啊。” 龚和平开玩笑的抽出一根烟。 林阳从口袋拿出火柴，帮忙点上，这才笑道：“那是，咱们厂子也是县里的标杆产业了，要是一般的东西我还真没脸拿过来，不过这个东西我想您应该感兴趣。” 他说着，把袋子放在了龚和平面前的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了肉苁蓉。 “肉苁蓉！” “个头不小啊，你哪里搞到的？” 龚和平在药材厂当副厂长，眼力劲还是很足的。 他一眼就看出了林阳带来的是肉苁蓉。 话一出口，龚和平连忙摆手：“差点忘了规矩，不问出处，只看品质。” “一个朋友送的。” 林阳当然没说是岳瑞金，否则传到岳瑞金的耳朵里，他得当场吐血而亡。 价值五十多块钱的肉苁蓉，换了五块钱的蛇胆。 这买卖，怎么算都要吐血的。 “肉苁蓉可是好药材，咱们药材厂真需要。不过这一个……” 龚和平看着林阳的笑容，眼睛亮了：“我有时候都怀疑你小子是不是有啥特异功能，看你这表情是还能搞到大量的肉苁蓉？” “龚副厂长，这不是找你来谈个大买卖嘛。” 三五天内小空间供应肉苁蓉肯定不现实，但肉苁蓉长在沙漠戈壁里面，整个成县周边只有格里沙漠。 小空间先用不到，去一趟沙漠找肉苁蓉还不是轻而易举。 第154章 去格里沙漠不？ “行！” “只要你能够每个月给我们供应50斤左右的肉苁蓉，这个大买卖我现在就可以拍板给你敲定。” “按照之前的付款方式，按照一斤100块钱的价格，先给你50%的首付款。” 龚和平抽着烟，笑道。 “龚副厂长，那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一个月不够五十斤，钱我一分不要。” “咱们就按照合同说话。” 林阳起身伸出了手笑道。 “今天东方红不在，采购部那边的合同还需要他签字，明天你来一趟，办完手续就把首付款先领了。” 龚和平说道。 “过两天吧，这么大的厂子又跑不了，再说我也相信您和东方红的为人。” 眼瞅着天越来越冷，马上要进入深冬。 肉苁蓉在沙漠里面可坚持不了几天。 早一点去，早点抢救，说不定还能弄到百来斤。 小空间种植的速度确实快，但也要有大量的种子才行。 从岳瑞金那里拿到的一个肉苁蓉，那点种子还不够塞牙缝的，最多长出来四五颗。 想要大量的种子，就得有大量的肉苁蓉。 来的路上，林阳就已经想好了。 只要药材厂这边的订单能够敲定，林阳明天就能进沙漠。 有前世几十年的工作经验和沙漠驴友项目，穿梭沙漠对于林阳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这个年代，装备不行。 不过这对于林阳来说，也只是增加一些难度，还不至于说走不出沙漠。 “你小子可是帮了东方红大忙了。” “现在厂子里每个人都对东方红的评价很高，下个月厂子要选一个新的副厂长，我看东方红八成是有戏。到时候我也就退休了，你和东方红直接联络就行。” 龚和平笑道。 “龚副厂长，那退休前打个招呼，我请你吃个饭，再怎么说您也是我的贵人。没有您拍板开口，我也不能赚钱不是。” “咱们乡下人别的不会说，知恩图报还是知道的。” 林阳笑道。 “行，到时候我做东，让东方红喊你，顺便也介绍一下东方红他爹给你认识。” 两人寒暄了几句，林阳递给龚和平一根烟，“龚副厂长，我等会想要去裴家村找个朋友，您的自行车能不能借我试试？” “自行车是厂子的，就在厂区门口那一片停着。” “你找门卫老秦，我给他打个电话。” 龚和平说道。 “谢谢龚副厂长，我用完就还回来。” 出了门下楼。 刚到药材厂大门，就看到门卫秦叔正在擦自行车：“小林同志，刚才龚副厂长给我打电话了，我把自行车给你擦干净了，你在下班之前还回来就行。” “麻烦秦叔了，我来回两个小时足够了。” 现在才是下午一点，回来三点多，还能赶上进城的班车。 林阳骑着车直奔裴家村。 这一路是下坡路。 林阳把脚踩在自行车的三脚架上，任由踏板自己转动，时不时地捏一下刹车。 没一会儿就到了裴家村。 刚到村口，林阳就遇到了两个熟人。 “两位这是被谁打了？这么解气。” 看着村口的刘若河和许突突，林阳嘴角上扬。 这两个王八犊子可是一肚子的坏水，尤其是许突突这个哑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这个棒槌。 许突突果然气呼呼的指手画脚。 刘若河嘴里叼着半根烟，脸色阴沉：“林阳，你不在你们红山大队待着，跑我们村干啥？” “关你屁事啊。” “再说你们去我们红山大队打猎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林阳骑着自行车就要走，却被许突突一把拉住了后座，还指着自己脸上的淤青。 “啥意思？” “好！” 林阳扭头一看，抬手朝着许突突的光头就是一拳。 “唔！” 许突突吃痛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停的捶打着地面。 “林阳，你这狗日的敢在我们裴家村打人，信不信我喊一声，村里的老少爷们让你横着出去！” 看许突突被打，刘若河连忙冲了过去。 “刘若河，你丫的瞎了吧？ 不是这哑巴示意让我给他脑门上一拳吗？” 林阳嘴里叼着烟，笑道。 “你是不是有病！许突突的意思是我俩挨打，都是因为你，他迟早要打你。” 刘若河说道。 “那他这顿打挨得不冤枉啊。” 林阳一听，咧着嘴笑道：“你们两个狗日的最好别招惹我，否则就算在你们裴家村，我也要卸你们一条腿！” “瞧把你牛哄哄的，我现在就叫人弄死你！” 刘若河刚起身，看到林阳身后一眼，连忙拉着许突突就跑。 “跑什么？” 林阳一扭头，就看到嘴里叼着烟，手里拎着锄头的裴大强：“老裴，你下手挺狠啊，你们不是裴家帮铁三角吗？” “刘若河，许突突，你们两个狗日的给我听好了，再敢到我家，我一锄头把你们脑浆刨出来！” 裴大强扯着嗓子看着跑远的两人，这才松了口气：“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我改邪归正了，好好搞经济。上次跟着你打猎，那顿蛇肉，我爹娘吃的很开心。” “想不到我还能度化裴家帮的大哥啊。” 林阳调侃道。 “林阳，你就别取笑我了。” “你来找我啥事？是不是要进山？” 裴大强话锋一转，问道。 “先给口水喝行吗？” 林阳这一天一口水都没喝，还踩了几公里的自行车，早已经嗓子冒烟了。 “喝。” 裴大强带着林阳到了家里，倒了一缸子白开水。 林阳牛吟。 打了一个嗝，他才舒服的点了根烟：“这次来找你不是进山，是想请你帮个忙，当然不会白帮，给你出50块的佣金，你看咋样？” “什么杀人放火的营生，上来就给50块！” 在裴大强的认知中，50块可是他们家小半年的集体劳动收入。 “知道格里沙漠吗？” 林阳问道。 “咋？要进沙漠打骆驼啊。” 裴大强一听格里沙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骆驼。 “你别说，你真别说，你还提醒我了，进了格里沙漠搞不好能打一只骆驼，能卖不少钱。” 林阳一听，眼睛亮了。 他光顾着去沙漠寻找肉苁蓉了，还真是没想到骆驼。 “啥时候去？” 裴大强也不管林阳要干啥，反正能进山杀一只骆驼，那就赚了。 “明天一早，红山镇供销社门口集合。” 第155章 林阳同志带带我 裴大强没去过沙漠，只知道带上56式的步枪。 林阳交代了好一阵子。 进沙漠最主要的必需品有两件：水，还有指南针。 水在沙漠之中比黄金还贵。 沙漠之中风沙很大，一旦起了大风迷失了方向，指南针就是离开沙漠的关键。 这两样，裴大强都有。 尤其是指南针，这也是林阳来找裴大强最主要的原因。 裴家帮当年剿过匪，他爷爷是剿匪总司令，总是有一些好家伙的。 指南针在作战中可是定海神针。 普通家庭没有，但是裴大强肯定有。 70年代可没有民用GPS。 “放心，明天我带上家伙事儿，准备到。” 等大概明白进沙漠意味着什么，裴大强做了一个对得起祖宗的决定。 他现在急需有人带他赚钱。 投机倒把的事情做不来，也没渠道。 共字桥黑市上那些倒卖墨镜一些稀奇玩意的，都是跟着大哥混，有渠道的。 裴大强在红星镇还算是混得开。 到了黑市上，也是睁眼瞎。 所以跟着林阳打猎，才是正经出路。 “差点忘了。” 看裴大强一副决然赴死的样子，林阳从内衬兜里掏出了钱：“上次打的蟒蛇，一共卖了205块钱，按照之前说好的两成算，这是你那份，41块钱。” “这太多了。” 裴大强看着四张黑大票子，还有5张1块的，眼珠子都在颤抖。 这是吓到了，也是兴奋紧张了。 他没想过，赚钱这么容易。 进一趟山就能赚他在裴家村三个月的收入。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做生意和做人一样，诚信为本。” “走了。” 林阳把41块钱塞在裴大强的手里，拿着生锈的指南针就骑车出了门。 他得回家修修。 指南针放了好多年，不知道啥原因貌似不太准了，得调一下。 看着林阳离开的背影，三十多岁的裴大强捏着41块钱，眼眶红了，然后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大逼斗：“裴大强，你这狗日的这十来年是咋过的，整天跟着刘若河几个人混吃等死！” 离开裴家村。 林阳去红星药材厂还了自行车，就买了票上了去县里的班车。 他连成县汽车站都没有出。 直接买了一张去红山大队的汽车票，倒头就睡。 等一觉醒来，班车摇摇晃晃的已经到了红星镇。 “师傅，停一下。” 林阳一转头，就看到赵二狗刚从供销社出来，手里提着一块大肉，嘴里叼着烟，车把子上还挂着一瓶绿脖子，眉开眼笑。 车没停稳，林阳就跳了下去。 “二狗，你这狗日的偷摸买酒买肉，也不叫我啊。” “吃独食没屁眼的。” 林阳快步走到赵二狗的身后，抬腿就在他屁股上一脚。 “谁他妈的踢老子！” 赵二狗骂了一句，转过身一看是林阳，才露出了笑容：“阳子，你这狗日的干了一件大事啊，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了，我这不抓紧来买点肉和酒，晚上想请你喝一顿庆祝一下嘛。” “都知道了？” 林阳抓了一把瓜子，跳上了赵二狗的自行车。 他当然知道赵二狗说的是什么。 今天大闹婚礼现场，不就是为了这个场面嘛。 要不是改开前还没有个人登报的权利，林阳能花钱登报，让全省都知道韩白雪是个荡妇。 “别说我们村，附近几个村的都传开了，我估计岳书记都快知道了。” “你这一手玩的挺狠啊，林奇进去了，韩白雪现在在村里那些婶子口中就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你把韩明都能搞进去。” “我爹说让我跟你学，至少以后不能让人给卖了。” 赵二狗递上来一根烟，笑道。 “明儿我要去一趟格里沙漠，刚叫了裴大强一起，你去不去？” 林阳问道。 “去啊。” “我都给你买酒买肉了，我还让我娘晚上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顿红烧肉，你好意思不带我啊。” 赵二狗一听要进沙漠，兴奋了。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去过。 “林阳同志，你去格里沙漠能不能带带我？我也想去。” 赵二狗的话音刚落，供销社的帘子掀开，一个双马尾的姑娘怀里抱着一小袋米出了门。 “你咋没说马小花也在？” 看马小花突然从供销社出来，林阳抬手拍了一把赵二狗的后脑勺。 “我也不知道啊。” 赵二狗属实冤枉，他刚才在供销社可真的没见到马小花。 “我刚才去了一趟后院，找供销社结了一下这个月我们大队的开支。” 马小花噗嗤一笑，两个酒窝非常耐看：“林阳，你们去沙漠打骆驼吗？能不能带上我，我明天正好休息，我也想去看看，顺便……给你帮帮忙。” “？？” 看马小花的脸颊竟然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林阳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二狗看这两人的表情怪异，当即拍板：“去，我们正好缺人手，阳子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赵二狗，你丫的……” 林阳嘴唇蠕动，恨不得把赵二狗给拍死。 都重生了，谁谈对象啊。 搞钱最重要。 第156章 临行前准备 “林阳，那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在供销社门口等你行吗？” 听赵二狗满口答应下来，马小花笑吟吟的看着林阳。 只有林阳开口，她才会更开心。 上次马天河到红山村提亲的事情，马小花知道。 70年代的女孩子内敛含蓄，就算是对一个男同志有好感，也不会挂在嘴上，显得矜持又娇羞。 她对林阳有好感，所以才会熬了两个大夜，做了一双鞋垫表达自己的心意。 马天河提亲虽然没成。 但林阳是带了话来的，要试试自由恋爱。 作为大队的会计，马小花每天都能接触到县里宣传部门发来的报纸，大部分都是南方的一些新闻。 自由爱恋这个词，最早就出现在沿海地区。 马小花很向往。 婚姻就应该自己做主。 正巧林阳提出要自由恋爱，马小花还想着什么时候主动约林阳去县里看大戏。 没想到这么巧。 要是能和林阳去格里沙漠打猎，也算是自由爱恋的一种方式吧。 “马小花同志，沙漠可不像小别山，要是起了大风沙挺危险的。” “马叔和王大凤婶子对我都挺好，我不能带着你去冒险。” “要不……改天去小别山打猎的时候再喊你？” 林阳挠着头，心里有些刺挠。 两世为人，前一世算是奉子成婚，没尝试过啥是恋爱，也没怎么和单身女同志接触过。 这一世，林阳和爱恋小白似的，有点慌。 “我不管。” “明天我在这里等你，你要是不带我就是不团结革命同志。” 马小花嘴角微微下压，骑着自行车就从林阳眼前快速消失。 “阳子，还好是你，要是换做我，我真的拿不住这女人。” 赵二狗嘴里叼着烟，双手叉腰，看着马小花渐行渐远的背影。 “你这狗日的尽给我找事！” “去沙漠，又不是去浪山，带马小花多危险！” 林阳狠狠的给赵二狗的屁股上来了一脚，跳上了自行车：“赶紧的回村，晚上没两瓶酒哄不好老子！” “三瓶都行！” “到时候你和马小花结婚的时候，你给我准备茅台。” 赵二狗嘿嘿一笑，叼着烟骑着自行车就往村里赶。 晚上赵铁锤正好从镇上的砖厂回来。 高玉兰做了一顿香喷喷的红烧肉，一盘酸菜粉条，一锅白米饭。 两家人围在赵铁锤家的上房。 男人盘腿在炕桌上吃着肉喝着酒。 高玉兰，张桂英和林芳芳，带着小桃在下面的桌子上吃着饭，聊着家常。 成县倒是没有女人不能上桌的规矩。 但大部分的女人都不喜欢闻到烟酒味，这是天生的。 和老爷们坐一桌，还不如姐妹一起聊家常。 天都黑透了，林阳一家子才出了院子。 “二狗，明天别迟了，我们天亮就出发，格里沙漠挺远的。” 临出门之前，林阳还特意嘱咐了一句。 平时赵二狗就瞌睡重，今天喝了小一斤的散白，明早能不能起来还两说。 “放心，我保证比你小子早到村口的大石牙子。” 赵二狗打着酒嗝。 “行了，赶紧回去睡觉，你这酒量还不如老子。” 赵铁锤喝的也发软，晃晃悠悠的扶着墙：“小阳，明天你带着二狗去格里沙漠可要小心，我明天让那小子把猎枪带上。” “铁锤叔你放心，我们就去沙漠外围，没啥大事，晚上就回。” 林阳笑道。 格里沙漠距离红山大队有一百公里，在70年代这个交通不方便的时代，相当于是出了趟远门旅游。 路又不好走。 疯狂踩自行车，也得一天。 “老赵你们两口子放心，我回去给这臭小子嘱咐几句，他要是把二狗带的受了伤，回来我打断他的狗腿。” 林大山说道。 “他大山叔儿，不至于，咱们家的孩子都是有分寸的，二狗跟着小阳，我们放心。” “小阳你赶紧回去睡觉，明天婶子叫他起。” 高玉兰说道。 “行。” 林阳一把从林芳芳怀里抱起小桃，架在了脖子上：“小桃，舅舅带你坐大飞机了，走喽！” “嘟嘟嘟！” “飞喽！” 小桃开心的张开双臂，一溜烟的就消失在了赵铁锤家门口。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阳就起了。 昨晚喝酒回来，林阳还专门检查了一下霰弹枪。 沙漠里面也挺凶险的，沙漠秃鹰和沙漠里的毒蛇不少。 这一早，他把十几米长的麻绳缠好放在挂包，用大水壶装好了水，还有干粮。 进沙漠，水和食物是必须的。 还要有棉口罩。 口罩是干活的时候，村里生产队发的，几层纱布缝在一起的，透气防晒，最主要的是可以在沙漠之中挡风沙。 “对了，还有墨镜。” 林阳从炕上的柜子里拿出了上次在黑市上花5块钱买的墨镜。 这个年代没有专业的护目镜。 用墨镜抵挡一下风沙也勉强凑合。 带好装备，刚出了厢房就看到厨房的灯亮着。 “小阳，赶紧来吃早饭。” 李芳芳听到动静，掀开厨房的门帘走了出来。 “娘，姐，你们这么早做这么丰盛干啥？” 进了厨房。 看着两个素菜，还有昨天剩下的红烧肉，还有小米稀饭和杂粮馒头，林阳坐下端起了碗。 “这一来一回小两百公里，早上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 “我还给二狗和小花丫头装了一些，你们路上饿了吃。” 张桂英还拿过来了两个铝饭盒。 “额……你们咋知道马小花要去？” 林阳一愣。 “看来是真喝多了，昨晚上回来可没少说马小花。” 林芳芳抿着嘴笑道：“小阳你给姐说说，你和马小花的那个自由……自由……” “自由爱恋。” 张桂英一边刷锅，一边提醒了一句。 “娘，这你都记着。” 林阳尴尬的说道。 “对，自由爱恋，你们俩进行的咋样了，啥时候订婚，咱们找媒婆去人家马家湾提亲啊，总不能真的让女方上门提亲吧。” 林芳芳笑道。 “姐，吃饭不说话！” 林阳低着头猛干了一阵饭，起身就走：“我和马小花同志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可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她非要去，二狗这狗日的答应下来的，我能有啥办法。” “那以后你结婚，二狗得坐在主桌。” 林芳芳咯咯笑道。 “你姐说得对，你小子把握这次机会，和人家马小花好好处。我和马天河本来就是从小光着屁股玩大的。” “你俩要是成了，咱们成了亲家更好。” 就在此时，林大山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进了厨房。 “爹，你今天怎么酒醒的这么快？” 林阳尴尬的说道。 “给你磨刀啊。” 林大山把袋子交给了林阳：“我之前把家里闸草的那把闸刀，送到镇上的铁厂给改了改，改了一把小砍刀，给你磨利索了。打猎是个危险营生，这次还要进沙漠，可不得给你带上。” “爹，你太贴心了。” 林阳给林大山突如其来一个大熊抱，顺手把张桂英也搂住。 “你这混小子，啥时候这么肉麻了，赶紧滚。” 林大山内心美滋滋的，踢了一脚林阳的屁股。 “那我先走了，要是能打一只骆驼回来，以后咱们家每天都能喝骆驼奶了。” 林阳内心美滋滋的，有爹娘关心的日常就是好。 “记得我儿媳妇的饭，见了面就给人家，别坏了。” 等林阳收拾好东西，骑着自行车准备到村口和二狗汇合，张桂英追出了门喊了一嗓子。 第157章 爱心早饭 带着张桂英给马小花的爱心早饭。 林阳拿着手电筒骑车到了村口，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黑影在窜动。 一抹猩红像是有呼吸一样，很有节奏。 林阳拿着手电筒一照，正是蓬头垢面的赵二狗，嘴里叼着一根烟，强行提神。 看他行尸走肉的模样，应该是被高玉兰强行开机的。 “阳子，早知道你来这么晚，我就在家洗个头了。” 看林阳姗姗来迟，赵二狗拿起另一只手的大煎饼咬了一口。 “玉兰婶子把你这么早叫起来了啊。” 林阳停车，一脚踩在地上，把一个饭盒递给了赵二狗：“给，我娘给你做的早饭，吃饱了好上路。” “上路？怎么感觉怪怪的。” 赵二狗打开饭盒，看着里面喷香的饭菜，疯狂的扒拉，眼珠子还在四处转悠。 看完林阳自行车上的装备，最后定格在另一个饭盒上：“那一盒是给谁的？裴大强？”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赶紧的。” 林阳催促道。 去格里沙漠可没有班车，几个人得骑着自行车赶。 虽说这一路上都是下坡，等到地方也就快下午了。 今晚是回不来的。 只能早点办完事，住在距离格里沙漠20公里的浏河镇招待所。 “明白！” 赵二狗顿时心领神会，竖起了大拇指。 吃完饭，两人才骑车出发。 到红山大队供销社门口是早上八点，供销社还没开门。 当职工就这点好，不用起早贪黑的，也不存在加班。 早上九点一准开门营业就行。 裴大强正蹲在供销社门口的台阶上，吃着干粮喝着水，脚底下放着一个饭盒，里面放着几口自家腌的酸白菜。 快入冬，家家户户都开始腌制白菜。 这年头没有冰箱，到了冬天能吃的新鲜蔬菜很少。 能放的住的只有土豆和白菜。 勤劳的劳动人民研究出了腌酸菜，用盐腌制能放的久一点，一个多月不坏。 在裴大强不远处，马小花扎着双马尾，头上还特意扎了一个红色的小花头饰，看起来很好看。 她身上挂着解放水壶，冻得在搓手，眼睛四处张望。 “老裴，来的挺早啊。” 两人到了供销社门口，赵二狗就喊了一声。 裴大强抬头看两人赶来，把饭盒收了起来笑道：“红星镇距离红山大队有点远，早上没有班车，我借了辆自行车凌晨三点多出发了。” “我娘熏的兔肉。” 赵二狗也从挂包里拿出了用油纸包裹的兔肉，递了过去：“老裴你省着点吃，咱们路上还要吃。” “不吃了吧……” 裴大强有些腼腆。 家里条件不好，早上出门一般都是馒头和白开水，最多是吃点酸白菜。 闻着熏肉的味道，他的喉结在剧烈蠕动，身体本能想要把这一包兔肉都干下去。 “废什么话，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咱们以后也是铁三角了。” 赵二狗把一块兔肉强行塞进了裴大强的手中，这才拿出一块新的，隔空递给不远处的马小花：“马会计，你也吃点。” “你们认识？” 裴大强重新开始打量马小花。 刚刚马小花就在，两个人相隔十几米等了两刻钟。 “和我们一起去沙漠打猎的。” 赵二狗八卦的附在裴大强的耳朵上嘀咕了几句。 裴大强恍然大悟，目光在林阳和马小花身上来回打量，点了点头：“同志，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林阳的对象，不然刚刚就叫你一起吃点了。” “我……我不是林阳的对象。” 马小花的脸颊顿时红了，紧张的不停搓手，眼睛看向了走过来的林阳：“林阳，你给你的朋友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啊，林阳他娘一大早给你做的早饭，老裴都没有哦。” 赵二狗看热闹不嫌事大。 “闭嘴……” 林阳白了一眼赵二狗，把饭盒递了上去：“我娘知道你也要去沙漠，说可能体力跟不上，给你带的。” “我……” 马小花刚想说自己吃饱了。 但看着林阳真挚的眼神，还是接过饭盒打开：“替我谢谢林婶子，那个……裴大哥，我们一起吃。” “我不敢。” 裴大强知趣的转过头，从赵二狗的手里拿了一块熏肉，两人走到了一边。 “水和干粮都带了吗？” 两人显的格外的尴尬，林阳率先破冰。 “带了。” “我哥和我嫂子知道我要跟你去沙漠，还专门给我准备了一把气枪，说可能用得着。” 马小花指了指自己背上的枪。 “多带点装备有好处。” “你快吃，我先去抽个烟，等会咱们就出发。” 林阳也显得有些不自在，找了个借口走到了赵二狗和裴大强身边。 很快。 马小花吃的干干净净，毕竟是爱心早餐，再撑也得吃。 “咱们怎么坐？” 裴大强骑着自行车，看着林阳。 “你废什么话，赶紧蹬腿走。” “马会计有人带，看你操心的。” 赵二狗在这种事情上比裴大强这个光棍有经验，一脚踏板就冲了出去。 裴大强后知后觉也冲了出去。 “你们这两个狗日的，说话能不能不阴阳怪气的！” 林阳骂了一句，这才指了指后座：“马小花，那你坐我自行车。” “你要是累了就说。” 马小花很乖巧的坐在了自行车上，双手手指轻轻地捏住了林阳的衣服，害怕触碰到林阳的腰。 四个人从红星大队出发。 这一路下坡还算是轻松，自行车的质量也好，没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中午在路上休息了半个小时。 四个人继续出发。 快下午四点的时候，终于到了浏河镇。 “阳子，买瓶汽水吧，太热了。” 赵二狗看着浏河镇供销社的门，口干舌燥。 “你去买。” 赵二狗进了供销社，林阳三个人才在门口休息。 没一会。 赵二狗就抱着四瓶汽水出了门，每人一瓶。 林阳帮马小花开了瓶盖，马小花眼睛忽闪忽闪：“谢谢。” “林阳同志，我也打不开瓶盖。” “还有我。” 赵二狗和裴大强内涵的伸出了手里的汽水瓶。 “滚……” 林阳瞪了两人一眼：“赶紧喝，喝完赶路，咱们再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今天怕是去不了了。” 就在此时，赵二狗喝着汽水指了指东南方向灰沉沉的天：“刚才去供销社买汽水，正巧碰到一个老猎手在里面买散白和售货员聊天，说格里沙漠起了大风，估摸明早才能停。” 林阳一扭头，这才注意到二十公里外的天，确实像是起了大风。 大风天进沙漠，和送死没区别。 “那咱们今晚是不是要在浏河镇过夜了？” 裴大强一愣，突然略显拘谨：“我……我忘了没去生产队开证明，是不是住不了招待所？” 第158章 浏河镇遇舅 “老裴，知道出门还不开介绍信，你这是要被当做黑户给抓了啊。” 一听裴大强没开介绍信，赵二狗拍了一下脑门。 “马会计，你应该开了吧？” 赵二狗又看向了马小花。 “我一直有。” 马小花点了点头。 “差点忘了，你在红山大队生产队当会计。” 大队的会计权力可大，业务也忙。 经常要和大队书记去城里开会，汇报工作。 所以介绍信是常备的。 这年头，出门外在身份都是生产队给的，等过两年第一代身份证开始普及，出门那就不用这么麻烦。 “林阳，我们现在怎么办？” 马小花看向了林阳。 “虽然不太情愿去，但是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投奔亲戚了。” 林阳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后才下定了决心。 “你在浏河镇还有亲戚？” 裴大强有些好奇。 红山镇和浏河镇相隔七八十公里，在70年代人员流动性不大，就算是结婚也基本上是一个大队的男女，70公里还要连跨两个镇，已经算是长途了。 “阳子，我怎么忘了，好像你说过你舅舅就在浏河镇。” “咱们这下有着落了。” 赵二狗顿时反应了过来，等他看着林阳为难的眼神，又冷静了下来：“要不……咱们给招待所的人说说，大不了加5毛钱的住宿费，别去找麻烦了。” “咋了？” 裴大强问。 “阳子他舅舅人挺好的，前些年过年过节的经常来红山村走亲戚。就是他的舅妈不咋样，看不上林阳一家子，这亲戚关系也就淡了。” “说白了，势利眼。” 赵二狗拍了拍林阳的肩膀，尴尬的笑道：“阳子，我这么说你应该不生气吧。” “实话实说有啥错。” 林阳也是比较无奈。 他舅舅张先红是个不错的人，在浏河镇也算是有些威信的，是比较护短和注重家庭亲戚关系的男人。 只是他舅妈，是舅舅张先红娶的第二个老婆毛英。 算起来，和林阳其实关系不大。 在亲舅妈得了病去世之后，两家的关系也就逐渐淡了。 要不是前世林阳考上了大学，分配了工作，毛英也不会舔着脸来认这个亲戚。 只是那时候。 林大山和张桂英先后去世，再加上韩明一家子的控制。 林阳对自己舅舅这一家子也就淡了。 林大山和张桂英去世的时候，毛英都没有露面，还在浏河镇嚼舌根，说都是林阳考上大学进了城，克死了爹娘。 后来林阳在县里当了官，高歌猛进。 毛英人前人后的夸自己有个好外甥，还舔着脸求他办事。 林阳连见都不想见，直接拒之门外。 现在重生。 林阳还真没想过有一天会来浏河镇，还要去舅舅张先红家里借宿。 “林阳，别为难，大不了我在招待所外面打个地铺睡一宿。” 裴大强大概明白了林阳的顾虑。 “小阳，你咋到浏河镇了？”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惊喜的声音。 “阳子，你舅。” 赵二狗拍了拍林阳的肩膀。 林阳一扭头，果然看到一个穿着泛旧军装，肩膀上扛着一个锄头，皮肤黝黑的国字脸男人，正是他亲舅舅张先红。 “叔叔好。” 裴大强和马小花拘谨的打了声招呼。 张先红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林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欢喜：“好些日子没见了，看着壮了不少，你爹娘呢？” “舅，我爹娘在家呢。” 林阳连忙递上一根大前门。 “你小子发财了？咋还抽着烟。” 张先红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接过烟点上：“你爹娘没来，你和二狗来浏河镇干啥？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来找舅的。” “舅，我们就是路过，我朋友没带介绍信，住不了招待所。” 林阳尴尬的说道。 舅舅是个好舅舅，心善人憨，但就是太怕老婆。 毛英又是个泼妇，整天把自己当年是地主家的后代挂在嘴边，开口闭口就骂张先红是个废物。 毛英的厉害和势利眼，在浏河镇都是出了名的。 “你看你这小子，乱来！” 一听林阳要住招待所，张先红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到了浏河镇不来找你舅，你住招待所，传出去你让我怎么跟你娘交代，还以为我们舅舅外甥不和呢。” “走，回家再说。” “等下，我去供销社买半斤肉，晚上让你舅妈给你做好吃的。” 快一年没见林阳了，张先红很激动，拉着林阳的手就走。 “舅，咱们这么多人去合适吗？舅妈不会说啥吧。” 赵二狗说道。 70年代的称呼都这样，关系好的都会按照对方称呼长辈的方式称呼。 张先红是林阳的舅舅。 赵二狗也会跟着喊一声舅。 “人多咋了，今天这事儿你舅舅做主了！” 张先红也拍了一下赵二狗的肩膀：“还有你们这两个娃娃，也跟着叔儿回家住，家里的炕大，睡着比招待所舒服。” 林阳知道张先红的脾气。 今天要是不到家里住一晚上，他舅舅得愧疚好长时间。 一咬牙一跺脚。 林阳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舅舅，我们都去，不过等会我去供销社给你们买点东西，尤其是给舅妈。” 对付势利眼的最好方法就是满足她的虚荣心。 搁以前林阳可能会跑路。 但现在，老子万元户好不！ 花钱买笑脸这种事情，最简单不过了。 第159章 进门先发红包 一听林阳要买东西，张先红肯定是不答应的。 但林阳执意要买，否则就不去住。 看着拗不过自己的外甥，张先红也只能妥协，让他买两斤瓜子就行了。 但林阳知道那个后舅妈的脾性。 这一斤瓜子可进不了门。 再说之前他娘张桂英还经常念叨，想要探个亲。 一想到毛英那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态度，张桂英也就作罢了。 本来是亲兄妹。 就因为张先红眼瞎，娶了一个泼妇的老婆，亲人变路人。 既然碰上了舅舅张先红，林阳也想顺道把这事儿给办了。 他可不是要上赶着舔毛英这种女人。 完全是为了能够让他娘还能和舅舅经常见见面，两家人的关系更紧密一些。 人多好办事。 片刻功夫不到，林阳和赵二狗，还有裴大强，马小花的手里就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 70年代家里最紧俏的就是米面油和肉。 林阳扛了一袋二十斤的面袋子。 赵二狗提着一桶炸好的胡麻油。 裴大强和马小花的手里还买了一些点心，绿脖子酒，还有十斤的猪肉。 这一堆东西加起来，也花了15块钱。 他出门着急，钱是带够了，票没有带，还是借马小花的。 “小阳，你说说舅咋好意思，你在生产队一个月才赚几个钱，这都赶上你一个月的收入了。” “这钱你拿着。” 张先红也心疼外甥的不行。 他清楚因为自己婆娘的原因，林阳才提了一大堆的东西。 但十五块钱的东西，确实太多。 张先红从军装口袋掏出一个手帕打开，从里面掏出了皱巴巴的一张10块。 “舅，本来也应该看看你的，这钱我要是拿了，那我转头就走，你赶我是不是？” 林阳知道张先红憨厚的性格，说话不狠点，他得追着给钱。 “舅舅，小阳现在可是村里的有钱人，我俩进山打猎赚了不少呢。” “这些东西就当是他的孝心，你要是给钱，咱们还怎么往家里走。” 赵二狗现在也不是差钱的人，刚才那一盒点心就是他买的。 “打猎能赚几个钱，你舅妈的爹就是浏河镇半路出家的猎户，进山一趟能打一只野鸡回来就已经不错了。” 张先红说道。 “舅舅，阳子家里现在可富得流油，顿顿有肉顿顿有酒，还买了自行车，黑白电视，还有缝纫机呢。” 赵二狗笑道。 听着林阳家里的这些家当，一旁的马小花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突然间害羞的低下了头。 谁家好人这么置办家具。 三大件快置办全了，还有一个超大件的电视机。 这摆明就是要结婚。 马小花顿时芳心乱跳，偷偷的打量着林阳。 “好！只要你和你娘过得好，就好，就好啊。” 听到林阳购置了这些家当，张先红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而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两年咱们两家走动的不那么频繁了，舅舅我这……” “舅儿，我这不就来了嘛。” “有这些东西，难道舅妈还能把我赶出来不成？” 林阳知道张先红内心很愧疚。 作为张桂英的大哥，林阳的舅舅，前些年还是家里的主心骨。 只是娶了个老婆，现在变得也是唯唯诺诺。 人到中年不是怕，是真的不想吵，想安稳。 “那不能！” “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顺着你舅妈的心意，但你是我外甥，她要是赶你走，我跟她翻脸！” “臭婆娘，怪的臭毛病！” 张先红拍着胸口，胸有成竹的说道。 “有舅罩着，我不怕。” 林阳调侃了一句。 “罩着？这都啥词儿？” 张先红觉得很新鲜，一把搂住林阳的肩膀，兴奋的道：“今晚上陪舅舅好好喝几杯，还有你们三个小娃也一起，家里还就没这么热闹了。” “那必须。” 几个人说说笑笑，跟着张先红就往家里走。 浏河镇比红山镇小一点，下面也有十来个村子。 张先红的院子在六合村1队。 就在浏河镇的东头，属于镇子的尾巴，距离大队很近，有着最广袤的土地。 张先红平时在生产队参加集体工分劳作，闲暇之余会编制一些竹筐到镇上卖。 卖竹筐这营生和打猎一样，属于贫下中农增产增收的一种方式，不在投机倒把的行列。 赚的都是辛苦钱，但也安心。 一个竹筐2分钱。 一个月也能赚了3块钱，够家里面平时的肉菜钱。 刚才张先红就是刚在镇上卖了五个竹筐回来。 好巧不巧的一抬头，就看到了林阳。 很快。 张先红带着林阳四个人就到了柳河村1队。 和红山村一样，清一色的土坯房。 村口有个土墙，是村里人闲片传（聊天），说八卦的地方。 快到饭点，家家户户的烟筒都冒着炊烟，还能闻到村口一家子炒菜的香味。 “老张，你怎么还带了一帮小娃娃回来？” 村口闲片传的几个男人，看着张先红带着林阳几个人进了村，纷纷开始八卦起来。 “这是我外甥，这都是他们村的。” “我外甥来看我了。” 张先红得意的笑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个外甥似的。 “老张，你外甥来，你买这么多东西，你婆娘不扒了你皮啊。” “哪能啊，我们家婆娘大事上还是懂的。再说这都是我外甥给我买的。” “这少说也十几块钱吧，你外甥干啥了这么有钱，还有自行车，老张你可以啊。” 村里的人看着这大包小包的东西，一个个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我外甥争气。” 张先红笑了笑，带着林阳四个人很快就进了村，停在了一个土房子前。 这房子林阳有印象，最后一次来还是五年前。 这一晃几年过去，还重生了一次，这里还是依旧。 “小阳你等一下，我进去看看你舅妈在不？” 张先红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进了院子：“毛英，你在不在家？” “你是不是瞎，老娘是不是在院子里洗衣服，你也不知道给老娘帮个忙，进来咋咋呼呼的干啥，赶着饭点来吃饭啊，没做！” 很快，毛英的怒骂声就从院子里传来。 门口的四个人缩了缩脖子，大气不敢出。 就连裴家帮的小恶霸裴大强都忍不住的紧张起来：“林阳，要不……别让你舅舅为难了，我们去招待所住，我睡门口。” “阳子，这事不好搞啊。” “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赵二狗拍了拍林阳的肩膀，小声说道。 “林阳，我同意裴大强的意见。” 马小花也杵在了原地。 这种女人就是母老虎，谁敢触霉头都得死。 “什么？” “你外甥来了？好啊，我说怎么买肉了，敢情是给外人吃的。你儿子这些日子在煤场起早贪黑瘦成了啥样子，怎么没见你买过这么多肉。” “要做饭你做，要吃你们出去吃，我不待见！” 马小花话音刚落，毛英的咆哮声就从院子里传来。 “你这婆娘我忍你很久了，林阳是我外甥，我外甥来看我，我就让他进来咋了！” 很快，张先红也怒了。 就在两个人快掐起来的时候，林阳扔掉了半根烟，提着东西直接撞开门进了院子：“舅舅舅妈，我娘说长时间没见着你们了，让我来看看你们，这都是我给你们带的。” 赵二狗三个人面面相觑，也紧随其后。 三个人进门，看着一个一百八十斤的富态女人正叉着腰，瞪着眼睛在怒骂张先红，乖巧的像是见到了自己的班主任，喊了一声舅妈。 毛英一扭头，看着林阳四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瞬间愣住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林阳上来就拿出一张10块钱塞到了毛英手里：“舅妈，听说我表弟马上就要有大胖小子了，这是给侄子的满月钱！” 进门先发红包，这是林阳刚才在路上想到唯一缓和关系的方式。 能用小钱解决的事情，对林阳来说都不是大事。 第160章 老猎手毛海 刚刚毛英已经想好了一大堆挤兑人的话。 是绝壁不会让林阳进家门的。 看着手里崭新的一张10元黑钞票，毛英的眼珠子在快速转动，身体正义和野蛮的灵魂进行了巅峰对决。 最终，金钱至上。 毛英原本怒气冲冲的脸色，在顷刻之间变成了一朵花，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这咋好意思，这也太多了。” 70年代随手拿出10块钱随份子钱的，听都没听过。 就算是县里的大厂厂长，随份子钱，能有了5块钱已经是顶天了。 毛英就是靠集体劳动赚工分的贫下中农。 加上体格比较魁梧，劳作起来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的没了力气，她一个月下来也就10块钱封顶的收入。 要不是张先红编竹筐卖点钱贴补家用。 日子都过不下去。 这10块钱，相当于毛英一个月的收入。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提着一堆东西，还当面给红包的亲戚，这不比亲儿子还要亲。 毛英的儿子也是个白眼狼。 毛英嫁过来的时候，儿子就十六了。 这些年娶了媳妇忘了娘，在浏河镇2队盖了自己的土房子，老婆孩子热炕头，不仅不会给他们老两口一分钱，还时不时地带着一家老小来蹭吃蹭喝。 原本紧巴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老裴，学会了吗？这就是人情世故。” 赵二狗叼着烟站在不远处，看着毛英教科书级的表情变化。 “学会了，但没钱。” 裴大强一本正经的说道。 “噗……” 马小花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不过我们今晚上应该能睡个大炕了。” “小阳，你这是干啥！” 反应过来的张先红连忙放下肩膀上扛着的二十斤面袋子，把钱拿了过来，塞给了林阳：“你好不容易来舅舅家一次，见面就要给你舅妈买东西，镇上供销社都要被你搬空了，你还给没出生的碎娃红包，这咋行？” “就是，你舅舅家就是你家，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等你表弟的孩子生了，办个满月你们一家子都来。” 毛英看着到手的钱飞了，眼巴巴的盯着林阳的手，皮笑肉不笑。 现在，她想翻脸也来不及了。 毛英是泼妇，但不是智障。 门口还停着两辆凤凰牌自行车呢，她一猜就知道是林阳的。 这么有钱的外甥，哪有往外撵的道理。 “舅妈，这也不是给你的，给那我侄子的。” “你要是不拿着，就是赶我们走了啊。” 林阳假装很生气，强行把钱塞到了毛英手里：“舅舅，钱我给舅妈了，你再别推辞，不然真是不愿意我这个外甥来家里了。” “可是。” 张先红当然知道林阳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毛英高兴。 但买东西加红包，都足够他们四个人在招待所住大半个月了。 “张先红，你这不是让孩子为难吗？” “舅妈收下了，别理你舅舅，老顽固啥也不懂！” 毛英连忙把钱装进内衬兜里，热情的拉着林阳上下打量：“你看看，两年没见壮实了不少啊，过几天就没啥农活了，咱们两家聚聚。今年过年你们到我们家来。” “舅妈都这么说了，我回去就给我爹娘说。” 林阳说着，转身开始介绍马小花三个人。 “来来来，都进屋子，进屋子喝茶。” 毛英相当热情，就差说林阳比亲儿子还要亲了。 赵二狗三个人面面相觑，说了声谢谢进了门。 村里的屋子都大差不差。 毛英虽然是个泼妇，但收拾家里面还是一把好手，屋子里收拾的一水的干净整洁。 一张小方桌，几个板凳。 搪瓷缸倒了茯茶，还拿出了一些干粮：“你们先和你舅舅聊着，舅妈去给你们做饭，晚上陪你舅舅喝几杯。” “我表弟呢？” 林阳问了一嘴。 “煤矿这几天赶进度，他就住在矿上不回来。再说那个白眼狼，来了也惹我生气，真比不上小阳你的一根脚趾头！” 毛英骂了一句，戴着围裙就出了厢房。 “毛英，把你爹喊一下，今晚上来家里吃饭。” 张先红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知道。” 毛英应了一声，进了厨房就开始做饭。 十斤大肉，这可把毛英给高兴坏了：“张先红这个外甥，之前看着屁都不敢放一个，楞头精似的，没想到出手这么大方，看来张桂英这一家子过得挺滋润的，闲了得去串个门。” 70年代的女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能在地上扛榔头。 没一会儿就做了一桌子的菜：“小阳，你们先和你舅舅吃着，我去喊我爹过来。” “舅妈，我们等着。” 林阳也知道礼貌，要是有长辈来，先动筷子肯定是没家教的。 裴大强看着桌子上香喷喷的红烧肉，嗓子在蠕动。 四个人里面，就属裴大强家里面条件最差。 别说是平时，就算过年也不见得能吃顿红烧肉。 “小阳，舅还没问你咋来浏河镇了，是你们大队公社有啥任务吗？” 等毛英出了门，张先红才问道。 “舅，我们打算去一趟格里沙漠找些中药材。我现在和红星镇的药材厂打交道，他们需要一些中药材，我就提供一些，换点钱贴补家用。” 两世为人，该高调的时候高调，该低调的时候得低调。 张先红是他舅舅，林阳肯定信得过。 但毛英就不同了。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现在有一万块钱，估计能每天来借。 这种钱借出去，就是打水漂。 “你小子可以啊，都和药材厂的人做上买卖了。” 张先红眼睛亮了，欣慰的看着林阳：“不过格里沙漠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些年有不少猎手去沙漠打骆驼，骆驼没找到，人差点折在里面。” “舅舅，看你的样子也没那么夸张吧，我们带着干粮和水，还有猎枪，一个沙漠能把我们咋地？” 赵二狗吃着瓜子笑道。 “我们大队书记之前开会可说过，格里沙漠是那个叫啥来着，对！是生命禁地。” “不过舅不拦着你们。” “但是舅舅可以给你们推荐个人，有他带路，你们进沙漠应该能成，至少不会迷路，能安全出来。” 张先红喝了口酒，笑道。 “舅舅，你说的是什么人，这么厉害的。” 林阳有些好奇。 “就是你舅妈他爹毛海，咱们浏河镇的老猎手了，打猎虽说是不行，但进出沙漠是家常便饭的事情，等会来了我给你说说。” “由他带着，肯定没问题。” 张先红说道。 “爹，你进，老张的外甥来了，你们一起喝点。” 就在此时，毛英带着一个穿着毛毡皮袄褂子的老头进了门。 “是他？” 第161章 狮子大开口 毛海一进门，赵二狗都震惊的差点下巴掉下来。 “二狗，你认识？” 林阳和裴大强不约而同的问道。 “就那会我在供销社买汽水的时候碰到的老猎手，说沙漠起了大风，去不了格里沙漠的那个。” “想不到竟然是你舅妈的老爹。” 赵二狗说道。 林阳一听，这才开始打量着进门的毛海。 皮袄褂子，戴着瓜皮帽，胡子拉碴的有点邋遢。 六十岁出头，看身体挺健朗的，就是显老。 那双眸子看起来很有神，像个鹰眼。 两世为人，林阳看人的眼光还是错不了的。 这样的面相，这样的眼神，不像是什么善茬，至少不是什么和善的人。 “爹，今天咋没去沙漠？” 看毛海进了门，张先红站起了身。 毛海看了一眼林阳四个人，眼神显得很轻蔑，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坐在了四方桌靠北的尊位，然后拿起绿脖子看了一眼：“张先红，哪个是你外甥？” 前世林阳和毛海没见过面，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爷，是我。” 林阳笑吟吟的递上一根烟。 毛海看了一眼烟上面的字，眼睛一抬：“张先红，你这个外甥是不是在县里哪个厂子上班，还抽的大前门，挺阔气的。给老汉给一盒。” 张先红尴尬的看着林阳。 “有。” 林阳也不生气，直接掏出刚才在供销社新买的两盒放在了桌子上：“毛爷爷，这两包就当是孝敬你的。” “爹，小阳家里可好了，刚才给我们带了不少东西，还给你外孙给了10块钱的红包呢。” 毛英连忙解释。 “厂子上班这么有钱？” 毛海看样子一直板着脸，对他姑娘毛英也是。 林阳现在算是理解，为什么舅舅张先红娶了第二个老婆之后，就和他娘张桂英断了来往。 这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老毛头这姿态，像是张先红欠他的似的。 说话酸溜溜。 “爹，小阳在他们村当文书呢。” 两年没来往，林阳和韩白雪钻被窝，被免职的事情，张先红至今不知道。 要不是刚才林阳说自己打猎，还和药厂有点买卖来往。 张先红一直以为林阳还是之前那个木讷的外甥。 “文书？我以为是个啥。” 毛海端着碗就开始大口吃饭：“别客气，像自己家一样。” 马小花看着毛海这副模样，有点害怕：“林阳，这毛老爷子好像还挺让人害怕的，咱们要不要说？” “小阳，我爹就是这个脾气，脸冷心热。” 毛英解释道。 “是，是。” 张先红也连忙招呼林阳和赵二狗四个人：“来，我们喝一杯。” “脸冷心热，也是看对谁。” 毛海自己端着酒杯喝了一杯。 林阳刚开始还想敬酒的，看这副德行也放弃了这个想法，直奔主题：“毛爷爷，我们这次也是路过来看看舅舅舅妈，我舅舅说你是浏河镇有名的猎手，对格尔沙漠挺熟的，我们明天想去一趟沙漠，能不能麻烦你带个路，不白跑。” “我就是干这个营生的，你就算是张先红的外甥，又不是我的外甥，我当然不能白干。” 一听要进山，毛海才抬头正眼看着林阳：“你们进山是打骆驼吧？看在张先红的面子上，到时候分我半只骆驼就行。要是打不到骆驼，辛苦费也得10块。” “阳子，这老小子狮子大开口啊。要不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想骂他，想钱想疯了吧？” 赵二狗侧过身，小声嘀咕道。 裴大强已经握住了拳头。 他内敛含蓄是针对林阳的，面对这种嚣张的老不死的，裴大强可忍不了多久。 马小花低头吃着饭，不敢搭话。 毛海这种人，你一搭话，不管好话还是坏话，都先给你怼一顿，谁心里舒服。 “爹，咱们亲戚谈啥钱，意思一下就行了。” 张先红的脸上也挂不住了。 这可是自己的家。 作为后老丈人，毛海对他一直不满意，张先红是知道的。 但当着自己的面，这么坑外甥，张先红也有点难受。 “成不成？找我的人多的是。” 毛海没有搭理张先红，已经扒拉了一大碗的红烧肉，提着林阳买的那瓶绿脖子就起身准备出门：“我自己去屋里吃，人多，头疼。” “爹！” 毛英看着出了门的毛海，连忙笑吟吟的解释：“你们吃，别管他。小阳你多吃点啊，不够了舅妈再给你盛饭。” “明天天亮之前说。” “最低9块钱。” 就在此时，毛海就端着碗进了门，把桌子上两包全新的大前门揣在兜里 ，牛逼哄哄的出了门。 “你们吃着喝着，我去看看。” 毛英也快步追了出去。 她必须要给老爹毛海上一课，这可不是以前的穷亲戚了，是富裕亲戚，态度可不能这么差。 “小阳，二狗，你们快吃。” “舅舅这里就这个样子。” 张先红有些脸红。 “舅舅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其他的没啥，我给你敬酒。” 四个人和张先红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快到凌晨才歇了。 毛海再没来过。 舅妈毛英很殷勤，把四个人安排在相连的两个厢房，还拿出了几床新被子。 等院子里安静下来。 赵二狗才摸黑爬起来，在炕上点了根烟：“阳子，咱们明天要不要答应毛海这个老杂毛。” “我想打他。” 裴大强也坐起身点了根烟：“这钱要是这么好赚，他能到你舅舅家蹭饭？” 话音刚落。 南厢房的门开了，马小花披着被子蹑手蹑脚的钻了进来：“我有点害怕，我隔壁屋子住的就是毛海，呼噜声吓人。” “先睡几个小时，咱们后半夜摸黑动身进沙漠。” 林阳说道。 “咋？不带你舅舅的老丈人了？” 裴大强问道。 “他是我舅的老丈人，又不是我舅舅的爹，我凭啥把10块钱给他赚了。” “留着钱咱们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喝一瓶茅台不好吗？” 第162章 沙漠熬鹰 一听喝茅台，赵二狗和裴大强相继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70年代，谁家能喝得起一瓶茅子，抽华子。 要么是海外华侨有的是钱，要么就是港澳地区的商人，最不济也是大官。 “林阳，我能睡在你们炕上吗？” 70年代的成县农村都是大通铺的炕。 平时父母一个屋子，子女一个。 要是来了亲戚睡不下，都是男的一个屋子躺一排，女的躺一个炕。 “老裴，那边睡。” 赵二狗露出了坏笑，两个人挤在了大炕的犄角旮旯，把大半个炕留了出来。 “成。” 林阳倒是没觉得尴尬，都是志同道合的同志，不分男女。 马小花紧张的合着衣服，睡在靠近窗户的位置。 林阳用一床被子卷成了“三八线”，给足了马小花安全感，才靠近赵二狗睡下。 “阳子，去那边啊。” 听着马小花熟睡平稳的呼吸声，赵二狗压低声音说道。 “滚……” “老子正直石敢当！” 林阳把脚伸到赵二狗的被窝里，在他的波棱盖上来了一脚。 赵二狗蜷缩在了一起，痛的呲牙咧嘴：“林阳，你这狗日的重色轻友！” 这一夜睡得不踏实。 凌晨四点半，林阳就开了灯：“二狗，老裴，赶紧起，我们要跑路了。” “林阳，我们这样不给你舅舅打招呼就跑，是不是不太好？” 马小花第一个坐起身，开始跪在炕上叠被子。 “就是要让我那个舅妈愧疚，自责。” 林阳这一招也是耍流氓。 白天毛英对他的态度可是360度大转弯，恨不得叫亲儿子。 可惜了摊上毛海这么一个老爹。 大半夜四个人要是走了，明天毛英起来肯定能把他老爹毛海给骂死。 像毛海这样的老顽固，没本事，脾气还又臭又硬的，就得这么治。 四个人轻手轻脚的叠好被子放好枕头，穿好衣服，拿着地上的装备出了门。 院子东厢房和西厢房里分别传来了呼噜声。 东厢房是毛海的呼噜声，像拖拉机。 西厢房也是拖拉机的声音，不过是毛英发出来的，胖子打呼惊天动地不是没有道理。 父女俩一脉相承。 提着自行车出了门。 四个人才骑着两辆自行车迅速离开浏河镇1队，在手电筒的光亮下朝着格里沙漠的方向摸索前行。 除了马小花，林阳三个人嘴里都叼着烟。 起得太早，瞌睡得要死。 去格里沙漠的路不好走，二十来公里走了接近两小时。 到格里沙漠外围，天已经亮了。 四个人站在一块大石碑前，马小花从挂包里拿出干粮：“林阳，二狗，裴大哥，就要进沙漠了，咱们先垫吧几口。” “马会计，要不你就别进去了，我看着都发怵。” 赵二狗接过干粮，爬上大石碑，眯着眼睛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漠：“长这么大还从没来过格里沙漠，看着望不到头，你一个女同志进去老遭罪了。” “赵二狗说得对，我们男人体力好，你在这里等我们就行。” 裴大强嘴里叼着烙饼，坐在地上正在检查56式步枪，防止进了沙漠遇到危险再卡壳。 “谁说我们女同志就不如你们男同志了。” “伟人可是说过的，妇女也顶半边天的，你们行的，我照样行，不能小瞧我。” 马小花眼神笃定，看向旁边的林阳：“林阳，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咱们解放这么多年，是不是提倡男女平等，妇女自由。” “那是，不仅自由，以后还能更自由。” 林阳笑了笑。 七八十年代的人都单纯，也没有网络，更不会搞男女对立。 男同志强，女同志要强。 攀比的都是劳动力和社会责任感，不是下头不下头。 这么一想，重生还挺好的。 “看看，林阳的觉悟多高，回头我回到生产大队就给岳书记说，给你们俩单独开一节思想政治课，好好学学。” 马小花得意的嘴角上扬。 “别啊。” “去，去还不行么？” 一听要上政治课，赵二狗头皮都麻了。 这是他的噩梦。 “叫你欺负我。” 马小花的双马尾一甩，走到林阳面前递上自己的手帕：“擦擦嘴，嘴边有东西。” “嗷呦！林哥擦擦嘴。” 赵二狗和裴大强开始起哄，马小花害羞的一把将手帕塞到林阳手里，低着头小跑到了一边开始吃早饭。 “赵二狗不正经也就罢了，老裴你猛男娇羞是干啥？” 林阳白了一眼裴大强。 这老光棍，平时看着凶神恶煞的像个村里的恶霸，没想到心里还住着一个萝莉。 “啥是猛男娇羞？” 裴大强挠着头。 “额……吃好了就准备进沙漠，自行车我们骑不了，等会埋在找个有标志的地方埋在沙子里，别被人给偷了。” 这词儿放在现在太超现代，解释也解释不清。 沙漠里细软，自行车根本没法用。 要是放在石碑前，不出半天就得被偷了。 这可是值钱的大件。 四个人踏进了格里沙漠区域，正巧有一棵歪脖子的枯木。 赵二狗和裴大强用随身携带的小铲子挖了两个大坑，把自行车给埋了进去，这才开始往沙漠深处走。 早上不热，很清爽，走得快。 四个人有说有笑。 除了要注意脚下会不会突然有蛇这种玩意冒出头，周围一望无际，没有遮挡物，视线很清楚，也不怕有其他野兽的偷袭。 这里毕竟是沙漠的外围，有些大型的野兽出没也是正常的。 到了深处，就算是老虎也生存不了。 沙漠之王，还得是骆驼。 骆驼的驼峰可以储存水分，能让它在沙漠之中穿梭很长时间。 在沙漠行走，有太阳还好，能辨别方向。 但今天是个大阴天。 方向感弱了不少，只能靠林阳手里的指南针。 四个人戴着纱布口罩，手里拄着一根棍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大概两公里。 赵二狗累的喘着粗气，拿起水壶就哐哐猛干。 “二狗，水要省着点喝，你这个喝法我们还找不到肉苁蓉，你就没水喝了。” 林阳连忙拉住了赵二狗。 “林阳，你看那里好像有很多枯木。” 就在此时，裴大强拍了拍林阳的肩膀，突然架起了56式的步枪，神色有些紧张：“枯木林里面好像还有人，我们小心。” “人？还有比我们更早的？” 马小花也顺着裴大强手指的方向看去。 “你们说是不是野人？我爷爷活着的时候经常说小别山有野人。” 赵二狗缩了缩脖子，也从后背把土枪拉了过来。 “二狗，你别吓我。” 马小花虽说经常和马天河进山打猎，但毕竟是个女同志，一听野人，和看到鬼没啥区别，下意识的缩在了林阳的身后。 “是人。” 林阳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几百米外的枯木林。 “是不是死了，怎么一动不动的？” 裴大强问道。 “这人挺有能耐啊，竟然在沙漠熬鹰！” 林阳仔细打量了一眼枯木林里的情况，也忍不住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熬鹰这么凶残的方法，想不到还真让他给见着了。 第163章 角蝮蛇稀碎 “阳子，啥是熬鹰？” 赵二狗三个人面面相觑，总觉得他们和林阳不是活在同一个红旗下。 都是在村里小学毕业的。 林阳的知识储备量快赶上县委书记了。 “收服鹰的一种方法，很残忍，对老鹰也惨，对猎手更惨。” 熬鹰术可是有历史文化沉淀的，不是建国之后才有的新奇方法。 简单来说， 就是不让老鹰睡觉，白天黑夜都要睁着眼睛，至少要坚持七天七夜才有成功的可能。 听着七天七夜不打紧。 但真要是坐在这里熬鹰，鹰受得了受不了不知道，一般人是真受不了。 能熬鹰成功的，都是狠角色，也是经验丰富的老猎手。 林阳刚才看了，枯木林被绑在树上的那只鹰，应该是苍鹰。 一般猎手选择的鹰种要么是苍鹰，要么是雀鹰。 苍鹰是比较常见的。 成年的苍鹰体长可以达到60厘米，双翅展开之后能有1.3米，猎手主要用它来捕杀兔子，鼠类，雉类。 想要熬一只苍鹰可不容易。 倒不是和传闻的一样，必须一个人和苍鹰四目相对七天七夜，可以是打猎队的人混轮换着来。 但这中间也是有讲究的。 熬鹰之前要用肉把鹰给喂个七八分饱，接下来的七天七夜基本上不给吃也不给喝，不让睡觉。 在此期间，半夜十二点到一点，给零星喂一点点肉。 三五天苍鹰凶残的脾性就磨的差不多了，七天之后熬鹰就能成。 熬鹰成了，就是训鹰。 用肉开始训，接着是哨子。 最多十天，苍鹰就只听熬鹰人的号令。 一个猎手，胳膊上站着一只苍鹰，这场面想想都觉得牛逼。 林阳目测，眼前这只苍鹰已经快成了，都没了脾性。 听林阳讲完。 裴大强若有所思的说道：“那我们也熬一只。” “你熬。” 林阳白了裴大强一眼。 这哥们凶狠是凶狠，疯狂也是真疯狂。 四个人三把枪，别说在沙漠，就算是在小别山和东峡谷也能横着走，费这个功夫和精力干啥。 “林阳，你看，那个人怎么倒了？” 就在此时，马小花紧张的拍着林阳的胳膊。 “阳子，不会真死了吧？” 赵二狗有些紧张。 “过去看看。” 林阳撒腿就往沙丘下面的枯木林跑。 裴大强三个人也紧随其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迅速冲向枯木林。 很快，几个人就冲了下去。 快逼近那人身边的时候，林阳突然一个急刹车，从腰间拿出了镰刀握在手里。 “阳子，那人咋样了？死没死？” “你咋停在了，是发现啥了吗？” 赵二狗跑得快，他刚想迈出一步看看倒地的人长啥样，却被林阳一把拉住：“二狗别乱动，有蛇！” “是蟒蛇吗？” 一听有蛇，裴大强小跑的时候迅速拉栓端起了56式步枪。 马小花躲在林阳的身后，也端着气枪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 “应该是角蝮蛇！有剧毒，别乱动。” 林阳谨慎的看着正缠绕在男人身上的一条蛇：“这人应该是被角蝮蛇咬了，昏倒了。” “这蛇咋没见过？” 赵二狗的爷爷也是打猎的好手，赵二狗从小就看爷爷经常捕杀蛇回来泡药酒，见过不少蛇，就是没见过眼前这种。 “角蝮蛇是沙漠之中的一种蛇，比眼镜蛇还要毒，最快的速度可以达到50公里每小时。” “它的眼睛上面有个小角，要是被咬上一口轻则昏迷，重则要命。” “但就有人喜欢把这种蛇当做宠物养。” 林阳说道。 “宠物？” 马小花忽闪着眼睛，她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 “这人看着脸都白了。” “林阳，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裴大强端着枪，看着被角蝮蛇缠着脖子的背影，右手缓缓地放在扳机上：“现在也不能开枪，我怕把这人给打死了。” “都别动，我来！” 林阳迅速脱下外套缠在自己的右手上，遮盖住了暴露在外面的皮肤，紧紧握着镰刀，微微侧身，一步一步往前探。 “林阳，别过去。” 马小花紧张的心跳加速。 “阳子，你疯了，管他作甚，别把自己搭进去，你这狗日的快回来！” 看林阳往前走，赵二狗急的压低声音喊。 “林阳，快退回来！” 裴大强迅速端着枪，瞄准了蛇。 “滋滋！” 就在此时，角蝮蛇听到了动静，直接弹起了舌头盯着林阳，吐着舌头。 马小花浑身发怵。 打猎是打猎，但对蛇这种东西，真的有种天然的害怕。 “狗日的，老子连蟒蛇都砍了，还怕你这只角蝮蛇？” 看着土黄色的角蝮蛇支起了半个身子，林阳其实紧张的也在吞口水。 重生的金手指又不是不死之身。 真要是被咬一下，林阳就去人类文明进步的恩师见马克思了。 “嗖！” 就在这个时候，感觉到危险的角蝮蛇率先发动攻击，直接弹射起步，朝着林阳的脖子袭来。 “林阳，小心！” 三个人见状，心都快提到嗓门眼了。 林阳认准机会，一挥刀，鲜血飚飞。 角蝮蛇被林阳用镰刀直接砍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 林阳刚从了口气，突然角蝮蛇的前半部分的蛇身竟然迅速蠕动，朝着林阳的脚踝袭来。 “阳子，小心，这玩意还没死透！” 离得最近的赵二狗急了。 他抄起腰间的解放水壶，一个飞扑，狠狠的抡了过来。 砰！ 这一水壶下去，直接把角蝮蛇的蛇头干个稀碎，鲜血浸入了沙子里。 林阳一把将赵二狗给拉了起来：“你这狗日的不要命了，要是身上有伤口，角蝮蛇的血进了伤口，你就完了。” “你丫的才不要命了，管别人干啥。” “你要是去革命成功了，我回去怎么和林叔，婶子交代。” 赵二狗白了一眼林阳，再看着被自己拍的稀碎的角蝮蛇，瞬间感觉双腿发软：“阳子，你扶我一把，我现在后怕……” “你还知道后怕？” 林阳扶着赵二狗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没事吧？” 马小花和裴大强迅速围了上来。 “马小花你先照顾一下二狗，我和老裴看看这个人还有没有救？” 第164章 民兵范团结 裴大强的个头大，身强体壮，是个猛汉。 他一把就将背对着两人，蜷缩的男人翻了过来。 林阳瞅了一眼，看模样应该四十岁不到，比裴大强大一点。 和毛海一个装扮，看起来是个资深猎手。 这一身毛皮褂子，应该是用兔毛做的。 能做这么大一件，少说也打了不下一百多只兔子。 兴许是结了婚的缘故，看着比裴大强要老。 男人，无论哪个简单，只要结婚，就得服老。 胡子拉碴，快把嘴给挡住了。 从他的模样来看，应该是熬鹰熬的，少说熬了两三天。 “林阳，这人还有呼吸！” 裴大强趴在男人的胸口听了听，抬头说道。 “看着问题不是很大，脸还没有白。” 角蝮蛇的毒很强，中毒十分钟左右就得盗汗，浑身发软，然后昏迷。 半个小时，毒素顺着血液全身游走，脸就白了。 要是不及时抢救，最多再挺五分钟，就得死。 “这不是范团结吗？” 就在此时，扶着赵二狗走过来的马小花看了一眼男人，惊讶的喊了一声。 “马会计，你认识这个人？” 裴大强问道。 林阳和赵二狗对视了一眼，也纷纷看向了马小花。 “这个人是浏河镇的老民兵了，两年前我刚到红山大队当会计的时候，县里举行了各乡镇的农活大比拼，成县十二个乡镇的上百人都参加了。” “那时候需要民兵维持秩序，范团结就是浏河镇带队的民兵团团长。” 马小花仔细打量着范团结，继续说道：“那次大比武浏河镇得了第一名，被县领导亲自表扬来着。” “马小花，你没认错？” 林阳继续问道。 “错不了，其他人我记不太清楚，范团结我可真有印象。” “浏河镇生产大队得了奖状之后，范团结还站出来说邀请参加大比拼的同志喝骆驼奶呢。” “他除了是浏河镇民兵团的团长，听说还是打猎的一把好手，家里有一只骆驼。咱们成县可没几家子能自己养骆驼的，都是集体财产。” 马小花说话的时候，把范团结的裤腿拉起来，果然右小腿肚子肿成了一块：“林阳，他应该是被角蝮蛇咬了小腿，看着挺严重的。” “我好像听过这个人。” 马小花这么一说，裴大强似乎有了印象：“不过这个人怎么不在浏河镇训练民兵，跑到沙漠里面熬鹰来了？” “先不管那么多，先救人再说。” 林阳仔细端详打量着小腿上的肿块，摸一下硬邦邦的。 “阳子，我们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行就先送到浏河镇卫生院。” 赵二狗对救人这种事情束手无策。 “来不及，得赶紧把毒给弄出来。” 林阳扭头看着裴大强说道：“老裴你赶紧先点把火，我烧刀消毒。” “你还会看病？” 马小花眼睛亮了。 “死马当活马医。” 林阳的手里也没有手术刀，只有一把镰刀。 裴大强很快用火柴点了沙漠里的飞柴，林阳把镰刀放在上面烤制消毒之后，才蹲在了范团结的跟前：“老裴，你和二狗把范团结摁住，别让乱动。” 说实话林阳也是第一次动手，紧张的一批。 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从这里送到浏河镇卫生院至少两个小时，等到了人也就凉了。 等两人摁住范团结。 林阳一咬牙，镰刀直接切开了小腿的肿块，顿时黑血和脓块流了出来，触目惊心。 看着毒血流出来，林阳开始疯狂的挤压。 然后用清水清洗。 “二狗，让你带的药拿出来。” 林阳一伸手。 “四环素还能这么用吗？” 七八十年代，四环素可是消炎的神药，影响了两代人。 感冒发烧都要吃四环素。 后来四环素因为有很强的副作用，到了千禧年之后才被禁用。 进沙漠之前装备很重要，林阳特意让赵二狗从家里带的四环素，他也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派上用场。 至于能不能消炎，就看天意了。 林阳用镰刀把四环素尽可能的切成粉末，然后敷在伤口，再用包里备用的纱布口罩包裹伤口。 最后还是裴大强撕下了范团结的半个裤腿，撕成布条。 四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包扎完。 “阳子，现在咋弄？” 赵二狗坐在地上，看着半死不活的范团结。 “等等看，要是毒素还没有顺着血液流窜，一个多小时就能醒。” 林阳也瘫坐在了地上。 刚才砍了一条蛇，又救了一条命，感觉脑子都疼。 “喝口水缓缓。” 马小花贴心的递上自己的水壶。 “马会计，我和老裴也想喝水。” 赵二狗调侃道。 马小花的脸颊瞬间红了，支支吾吾道：“你……你们不是有水嘛。” “林阳也有水啊。” 裴大强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们俩能不能消停点。” 林阳尴尬的差点用脚趾头在沙漠里抠出三室一厅来，他一扭头就看到被绑在枯木树上摇摇欲坠的苍鹰：“二狗，我觉得咱们可能撞大运了。” “是撞大运了，这要是烤着吃，应该不错。” 赵二狗看着肥美的苍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就知道吃。” 林阳白了一眼赵二狗：“看苍鹰这状态，我感觉今天就是第七天了。按照熬鹰的方法，这一天苍鹰的脾性没了，谁用肉喂饱，这鹰就算是认谁。” 第165章 驯鹰成功 “那还等什么，你赶紧找块肉喂啊。” 赵二狗催促道。 “不合适吧？” “范团结因为熬鹰差点人没了。” 林阳尴尬的说道。 “这有啥不合适的，他熬鹰差点没命了，还是你救得，一只鹰算的了什么。而且我看这鹰已经快饿死了，再不喂，就算是白熬了。” 赵二狗兴奋的说道。 “为了苍鹰的命。” 裴大强在这个时候点了根烟，一本正经的说道。 “老裴，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林阳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合适，就说不上来。 马小花抿着嘴一笑，从昏迷的范团结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了一块肉递给了林阳：“林阳，我哥说过要是猎手能够得到一只雄鹰，就相当于在天上安装了一只眼睛，以后能方便不少。” 看三个人的表情，林阳接过肉：“范团结同志，我不是有意的。” 熬鹰的最后一个阶段就是喂饱它。 在磨掉苍鹰的暴脾气之后，这一顿肉就相当于是打了一巴掌又给了一块糖。 饿了七天的苍鹰看着有点瘦，站在枯木上摇摇欲坠，翅膀都没有力气展开。 林阳拿着肉靠近，用木棍敲了敲苍鹰的眼睛，确保它能够看见自己。 苍鹰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被林阳敲了一棍子，也是一个激灵，那双眼睛像是被社会摔打过的成年人。 对视。 这一步很关键。 林阳坐在之前范团结的小木凳子上，开始盯着苍鹰看。 他手里的肉在翻转，苍鹰虚弱的发出了“嘎嘎”的声音。 苍鹰的叫声和乌鸦有点像，此刻虚弱的没有任何穿透力。 赵二狗三个人躲在林阳的身后，正好开始吃晌午饭。 大概对视了半个小时。 林阳开始抬手示意，苍鹰的眼睛也随之往上抬。 他的手往下，苍鹰的眼睛也往下。 还没有到训鹰的阶段，苍鹰还没有这么精通主人的意思，它眼睛盯着的是林阳手里的肉。 “阳子，我们晌午饭都吃完了，你还没熬鹰成功啊？” 赵二狗拍着屁股上的沙子起身准备走过来瞅瞅。 关键时刻，裴大强一把拉住了赵二狗的裤腰：“别过去，林阳现在应该是到了熬鹰的最后阶段。” 马小花一边喝水一边抬头看。 林阳用镰刀膈下拇指大小的一块肉放在手里，缓缓地伸手。 苍鹰伸长脖子，快速啄了一块，狼吞虎咽。 接着是第二块。 第三块。 都是肉粒，不大。 这是熬鹰最关键的时候，要让苍鹰知道，除了林阳之外，没有人可以给它肉吃。 而且还不能一次性吃饱。 沙漠雄鹰的恢复能力就是快，才十几粒肉下去，苍鹰的眼睛就变得炯炯有神，一双黑色的羽翼展开，看起来威风凛凛。 林阳盯着苍鹰的眼睛，一镰刀砍断了捆绑它的绳子。 苍鹰噗通一声展翅高飞，掀起了一片沙尘。 “阳子，你怎么给放跑了？” 看着苍鹰在空中盘旋鸣叫，赵二狗站起身急得跺脚。 “赵二狗别急，再看看。” 马小花也仰头看着头顶盘旋的苍鹰。 林阳把几小块肉放在掌心，隔空伸手，打了一个口哨。 下一刻，苍鹰从天而降扑了下来。 赵二狗吓得连忙后退。 马小花也躲在了林阳的身后。 裴大强更直接，端起56式的步枪就开始瞄准，随时准备开枪。 苍鹰的俯冲力可是很强的，时速可以达到65公里每小时。 它可以轻松叼走一个两岁小孩。 林阳也紧张得一批，不成功便成仁。 就在此时，俯冲而下的苍鹰直接站在了林阳的胳膊上，伸长脖子快速的啄肉。 一看这架势，林阳松了口气：“好像是成了，回去再训练五六天就能跟着我打猎。” 他再次挥动胳膊，苍鹰飞入半空。 吹个口哨，就稳稳地落在了胳膊上。 “林阳，真的成功了！” 看林阳驯鹰成功，马小花也激动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要是让我哥知道了，肯定要到你们家看看，他都没有熬过鹰。” “阳子，你现在看着很有盼头啊，像个总司令。” 赵二狗站远了一些，打量着林阳，“老裴，你说林阳像不像个司令，就你爷爷那种的剿匪总司令。” “不像，差点。” 裴大强也是个耿直的人，端详很久说道。 “你这狗日的是真能扯，人家爷爷裴司令是杀过马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怎么比。” “为人说过一切要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别整这些没用的。” 林阳的心情也不错。 这次来格里沙漠主要是寻找肉苁蓉，没想到还能得这么一个便宜，也是不错。 “范团结好像醒了。” 就在此时，马小花一瞥，就看到靠在一个枯木边上的范团结睁开了眼睛。 林阳一抬手，苍鹰站在了枯木上。 四个人迅速围了上去。 裴大强把自己的大水壶解下来，给嘴唇发干的范团结喂了几口水。 范团结有些虚弱，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四个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苍鹰的身上：“苍鹰被……被谁驯了？” “范大哥，被我驯了。” 抢了范团结的鹰，林阳也得大大方方的承认：“再不驯，苍鹰就死了，我也是赶鸭子上架，等出了沙漠你说个数，我照价给你。” 一听苍鹰被驯服，范团结的眼珠子都在颤抖。 熬了七天，最后成了别人的鹰。 “范团结同志，你还记得我不，两年前成县的农活大比武，我代表的是红山镇，我们还说过话。” “我叫马小花，是红山生产大队的会计。” 马小花看范团结的情绪不对，连忙开始自我介绍：“你刚才被角蝮蛇给咬了，中了毒，是林阳救的命。你那只鹰也看着不太行了，我们商量了一下，让林阳给熬成了。” 范团结看着马小花，微微点头：“马……马会计，我认得你。” “命重要，还是鹰重要。” “阳子冒着生命危险砍蛇，救你命，一只鹰还计较啥。” 赵二狗说道。 “谢谢。” 范团结看着不像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听说林阳救了他，他在裴大强的搀扶下才站起身，看着被包扎的腿，抬手就给林阳敬了礼：“林阳小同志，你救了我的命，你就是我的恩人，这只鹰你驯服了，就是你的，咱们打猎靠山吃山，也讲缘分。” “范大哥太客气了，换做别人肯定也会救你的。” “人重要。” 林阳笑道：“既然范大哥没事了，那我就让赵二狗先把你送到镇上，你住浏河镇几队？” “不急。” 范团结抬手示意，然后道：“你们这几个小同志到格里沙漠来，是为了骆驼还是啥？” “范大哥知道肉苁蓉不？” 林阳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能在沙漠里面熬鹰，说明范团结对格里沙漠非常熟悉，说不定能问出肉苁蓉的下落。 “你说的肉苁蓉啥样子？” 范团结问道。 林阳大概描述了一下，范团结想了半天才道：“我好像有点印象，在格里沙漠里面的戈壁滩好像有你要的东西，我可以带你们去，就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范大哥，您要是能做我们的向导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你这腿，我还是建议去卫生院查查，别留毒在体内，日后很麻烦。” 林阳说道。 “不怕。” 范团结拿起旁边的挂包，从里面翻出了很多东西，最后拿了一个小瓷瓶。 第166章 吃过鸵鸟肉没 看范团结手里的小瓶子很精致，像是祖传的。 四个人都纷纷打量着范团结，想要看看他能拿出什么东西。 范团结把小瓷瓶的塞子打开，从里面倒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仰头就倒在了嘴里，连水都没喝，苦的五官拧巴在了一起。 “范大哥，你还是喝口水吧，我看着都苦。” 林阳把水壶递了上去。 “沙漠里水太珍贵了，你们留着喝。” 范团结皱着眉，喉结在蠕动，很想喝口水，但刚想伸出手就缩了回来。 “不差这点，我们还有。” “再说能遇到范大哥你这样精通格里沙漠的人，我们找肉苁蓉花不了多少时间，太阳落山之前就能回。” 林阳强行把水壶塞在了范团结的手里。 把人家熬了七天七夜的苍鹰给占为己有，虽说范团结也能理解，但林阳还是觉得心里有些愧疚：“看范团结的这一身，家里也不算富裕，估摸也是想要熬个鹰，以后方便进山打猎。等出了沙漠，给范团结给点钱，就当是买了这只鹰。” 现在的林阳装备不算顶尖猎手，也算是先进。 小一百岁的霰弹枪。 天上有苍鹰捕猎探路。 地上有黄黑红这只莱州红犬。 还有具备气息探索导航和种植保鲜能力的成长性小空间。 可谓是海陆空齐全了。 “小林同志，马会计，谢谢你们。” 范团结内心暖暖的，小口喝了两口就还给了林阳。 在沙漠里，水可比金子贵。 现在是在沙漠的外围，再不济也能天黑之前回去。 真要是进了沙漠深处，再遇上大风刮个三天三夜的，水就是生命。 “范大哥，你刚才喝的是啥？” 张二狗有些好奇。 “是我祖传的药，我祖上是郎中，到我爹这一辈做了猎户。” “刚才那瓶是内服治疗蛇毒的药。” 范团结用袖子擦着胡子上的水渍，憨厚的笑道。 “范大哥，那你还能走吗？” 马小花问道。 “别人不了解，马会计还不了解吗？我可是我们浏河镇民兵团的团长，虽说已经退下来一年多了，不过这点伤不算啥。” “出来打猎的，哪能不受伤的，咬咬牙就过去了。” 范团结说起自己在民兵团的事情，眼神变得自豪了不少。 这年头能当民兵的都是身强体壮的有志青年，各个慷慨激昂，意气风发。 范团结三十八岁能做民兵团的团长，是有点本事的。 “范大哥，那要是没事，我们就收拾一下去你说的那个地方。” “行！” 很快，五个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准备出发。 临走前，范团结还用小刀熟练的割开了角蝮蛇的肚子，从里面挖出了蛇胆：“小林同志，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这蛇胆就归我了。” “范大哥，角蝮蛇有剧毒，你可小心点。” 赵二狗叼着烟，调侃道。 “蛇胆解毒。” 裴大强补充了一句。 “是吗？” 赵二狗讪讪一笑：“我哪知道。” “范大哥，你看角蝮蛇还有啥有用的，你拿走就是。” 林阳爽快的说道。 这蛇虽然是他杀的，但一个蛇胆而已，比起苍鹰来说真的不值一提。 “成。” 范团结用手帕擦了擦蛇胆，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一口吞了下去。 马小花差点吐了：“范大哥，你……你这不洗生吃啊。” “蛇胆解毒，配合刚才范大哥家祖传的药，好得快。” 前世在林场当了几年领导，这些知识点林阳还是明白的。 世界万物相生相克，有毒的地方，百米之内肯定有解毒的。 蛇就是这样。 角蝮蛇的牙齿里可以喷射毒液，但蛇胆就是最快速有效的解毒良药。 收拾完行囊，五个人开始往沙漠深处走。 沙漠打猎和小别山不同，方向感很重要。 路上聊了一会，林阳才知道今天撞大运了。 范团结从他爹这一辈就进出沙漠打猎，他十四岁就开始跟着进沙漠，这些年已经掌握了沙漠的脾性。 昨天昏黄沙漠起了大风，都没有把范团结怎么着。 只是岁数大了，体力跟不上。 今天一个恍惚被沙子里钻出来的角蝮蛇给咬了，否则熬鹰也就熬成了。 他打猎，也是为了贴补家用。 范团结有个残疾儿子，跛脚的，在村生产队集体劳动中劳动力有限，一个月能赚7块钱就很多了。 70年代18岁结婚的人很多。 范团结就是18结的婚，现在儿子17岁。 他着急给儿子攒钱，将来娶媳妇，这才冒险熬鹰。 听范团结说完自己的事情，林阳更加坚定，离开沙漠后去范团结家看看，顺便给一笔钱补偿。 “小林同志，二狗兄弟，马会计，裴老弟，你们吃过鸵鸟肉没？” “烤的，很香。” 就在林阳出神的时候，范团结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四个人。 “范大哥，哪里能吃到？” 一听吃肉，还是从没有吃过的鸵鸟肉，赵二狗开始咽唾沫。 “咱们运气好，赶上了。” 范团结指着一串直通山丘那边的脚印：‘这是鸵鸟的脚印，咱们今天应该能抓一只鸵鸟中午可以烤着吃。” 鸵鸟？ 林阳刚才在出神，现在仔细一看这脚印，还真是鸵鸟的掌印。 鸵鸟肉可值钱，要是能弄到一只放在小空间。 下次来格里沙漠就能直接定位1公里范围内的鸵鸟。 到时候送到国营饭店，能赚不少。 第167章 神枪手啊 听说又能打猎了，裴大强来了兴趣。 他把手里的烟叼在嘴里，咔咔咔的给56式步枪上了膛，竖起了扛在了肩膀：“等会给我个机会，让我顺便练练准头。” “56式步枪！刚才还真没注意。” “好啊。” 范团结这才注意到裴大强手里的枪，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 当年他也是扛过枪的。 虽说没上过战场，但偶尔也能开上几枪。 年前从民兵团退下来之后，他的56式上缴了集体，就没了家伙。 “老裴，不如让范大哥开两枪，给你看看眼。” 林阳看出了范团结的心思，说道。 “成。” 裴大强不是个小气的人，把枪从身上取了下来，直接塞在了范团结的手里：“范哥你之前在民兵团当团长的，我给教教。” “这……行！” 范团结抚摸着手中的枪，感觉自己又行了，声音铿锵有力：“按照我多年在格里沙漠的经验，鸵鸟应该就在附近。要是跑远了，这脚印在风沙的移动下早就被盖住了。” “范大哥，那还等什么，咱们追啊。” 赵二狗摩拳擦掌，也开始给土枪填充火药。 有了钱，就能搞到火药。 赵二狗的身上至少现在有十发子弹，土枪的射程不远，但比镰刀好用多了。 十米之内，一枪下去，大狗熊身上也得一个窟窿。 至于能不能要命就看里面的珠子品质了。 70年代钢材在国内很稀缺，好多猎手自己做的子弹，都是去垃圾场捡的自行车链条或者是农用车的零件里面抠出来的。 林阳的霰弹枪也是。 要不是有一盒子弹，打完了填充起来也需要钢珠。 等霰弹枪的子弹用完，也就光荣退休了。 林阳前两天还在琢磨，要不要买一把毛瑟，传说中的98k。 “听说范大哥的枪法，在浏河镇民兵团是公认的好。” “去年我和我们大队的书记去我们红山镇民兵团开会的时候，我们书记说的。” 马小花笑吟吟的说道。 “枪法，还行。” 范团结憨憨一笑，扛着枪就一拐一拐的往前走：“咱们快速翻过这个沙丘，我估计不到3里地就能发现鸵鸟，而且这个方向和我们去的戈壁滩的方向一致。” “二狗，老裴你们断后，小心脚底下。” 林阳嘱咐了一声，和范团结走在最前面。 五个人以“212”的队形穿梭在沙漠里，彼此之间还有一根麻绳抓在手里。 这是范团结建议的。 沙漠有的地方很松软，一旦有人陷下去沉的很快，根本拉不上来。 有绳子把大家捆绑在一起，就算有人陷入了沙泥之中，也能快速揪出来。 翻过山丘，太阳就出来了。 已经入冬，沙漠里的太阳却格外灼热，晒得几个人眼前有些恍惚，甚至出现了残影。 “阳子，我……我走不动了。” 赵二狗喘着粗气，喝了口水。 “再坚持一下，我已经看到了。” 就在此时，范团结迅速端起了枪。 林阳几个人顺着范团结的眼睛一看，不远处的小山丘后面果然有一个细长的脑袋在晃动，若隐若现：“还真是鸵鸟！” “快追。” 裴大强率先冲下山丘就往另一个小山丘跑。 林阳几个人也跟在身后。 赵二狗也来了精神。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马上要吃鸵鸟肉了，不得蹦跶一会啊。 沙漠里行走，几乎听不到脚步声，否则以鸵鸟敏锐的听觉，在他们靠近之前就已经跑了。 翻过小山丘，林阳的眼睛亮了：“还不少，两只！” 鸵鸟可是陆地上最大的鸟，不仅飞奔起来速度快，而且体型巨大。 最高的能达到2.5米。 眼前两只鸵鸟一公一母，全身黑白色的羽毛。 腿长，脖子长而且没有毛。 奔跑起来时速最高可以达到60公里。 要不是苍鹰就空中飞行的优势，比起速度还比鸵鸟差一点。 “阳子，这趟格里沙漠算是没白来！” “吃一只，卖一只！” 赵二狗已经盘算清楚了。 鸵鸟这才听到动静，叫了几声迅速往前跑。 “林阳，鸵鸟发现我们了，跑了！” 看着鸵鸟弹射起步，飞奔起来，马小花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枪就开了一枪。 马小花手里拿的是马天河的气枪。 马家湾打猎队用的最多的就是气枪，还是自制气枪，喷射出的不是弹珠，是钉子。 这种气枪打个鸟还行。 打鸵鸟，不仅射程不够，而且就算是打在了鸵鸟的身上，除非命中脑门，否则还真是要不了命。 “范哥，看你的了。” 林阳抬起手眯着一只眼睛目测了一下距离，有一百五十米左右。 而且鸵鸟的速度快，马上突破200米。 但林阳不担心。 56式半自动步枪的有效射程是400米，不仅可以长线射击，还能装刺刀，60年代的神枪手四连配备的就是这种步枪。 只要范团结的枪法没问题，这两只鸵鸟跑不了。 “老裴，学着点。” 看着范团结端起枪，闭着一只眼睛，动作熟练，林阳提醒了一句。 裴大强三个人也站在旁边观摩。 范团结不断的瞄准，寻找太阳不刺眼的方向和角度。 在鸵鸟飞奔出250米左右的时候，范团结瞬间扣动扳机。 “砰！” 一枪响彻沙漠，一只鸵鸟瞬间倒地。 接着范团结不慌不忙又是一枪。 刚跳起来的另一只鸵鸟，当场砸在了地上。 五个人没多说话，迅速冲上去。 这么远的距离，不一定能够一击命中，得上去补刀。 当五个人到了两只鸵鸟附近时，都傻眼了。 裴大强嘴里的烟被吸了一长截的宴会，他的嘴唇在颤抖：“范哥，你这枪法真是厉害，就算当年我们裴家帮的神枪手，估计也就这个程度。” 林阳蹲在地上检查着鸵鸟的伤口。 “范大哥，你还收徒弟吗？教教我枪法。” 林阳抬头震惊的看着范团结，竖起了大拇指。 一枪一只。 一个子弹命中鸵鸟的脑袋，一只命中脖子。 第168章 肉苁蓉扎堆 前世，林阳当林场厂长的那几年也经常玩枪。 要说枪法，林阳也不算差。 但比起范团结可就差远了。 当时林阳用的可是79年下达任务，81年设计定型，83年投入大量生产的81式自动步枪。 81式自动步枪比56式要强太多。 虽说有效射程依旧是400米，但最远射程可以达到2000米，在1500米之内子弹仍然有杀伤力。 当时的81式自动步枪可是标配了光学瞄准镜的。 800米之内，配备光学瞄准镜，持枪的人只要手稳，玩过枪，基本上是百发百中。 加上当时林阳是厂长，下面的人多少有些拍马屁的成分。 林阳在林场是出了名的神枪手，在林业局的大比武中还得过奖的。 56式就不同了，400米之外子弹就开始飘了。 而且没有光学瞄准镜，真正考验持枪人的技术。 范团结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命中鸵鸟的脑袋和脖子，这枪法真是绝了。 “我就是平时瞎练，比我厉害的人多了。” 听林阳想要拜师，范团结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咱们先把鸵鸟弄到戈壁滩，快中午了，我们也改善改善伙食。” “老裴，动手！” 这两只可是成年鸵鸟，一只有100千克左右，一个人扛在肩膀上，走在沙漠里确实费劲。 两个人用绳子抬起一只，勉强轻松。 “范大哥，远不远？这玩意还真是有点重。” 把绳子拉在肩膀上，绳子咯的生疼，赵二狗呲牙咧嘴。 “不远，3里地。” 范团结经常在沙漠里走动，身强体壮，很有劲。 要不是今天被蛇咬了，腿不方便。 这么大的鸵鸟，他一个人能扛起一只。 林阳和范团结用绳子捆绑好另一只鸵鸟，五个人一起朝着沙漠里的戈壁滩出发。 格里沙漠说来也是奇怪。 这么大的沙漠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山坳，山坳在长时间的风化下逐渐形成了戈壁滩。 翻过两个小沙丘，林阳眼前就出现了环形的山坳。 戈壁滩就在山坳里。 山坳可以有效的阻挡风沙。 “范大哥，刚才差点忘了说了，咱们处理鸵鸟可费劲，拔毛啥的都得用开水烫啊，在沙漠里咋整？” 一路上，马小花都有一个疑问。 这可是戈壁滩，要是里面有个绿洲还好。 戈壁滩也没水。 “不用担心。” 范团结嘴里叼着一根烟，自信满满。 五个人一路下坡进了山坳，一块巨大的戈壁滩就出现在了几个人的面前。 “范哥，你在这里安家啊？” 裴大强看了一眼戈壁滩，瓶瓶罐罐的不少，还有用泥巴砂石简单弄起来的一个小土房子，周围还有骨头渣子，看着是刚做过饭没俩天。 “这是我爹当年发现的地方，他弄的土房子。” “我年轻的时候，我爹经常带我来格里沙漠打猎，在这里过夜。这些年我爹岁数大了走不动，我就一个人进山，有时候也在这里住。” “来一趟存一点水，现在应该有一缸。” 范团结揭开五斗缸的木盖子，里面还有大半缸的水。 “范大哥，打猎还是你专业。” 看这里的装备，林阳都自愧不如。 这才是以打猎为生的老猎手，无论是在山里还是在沙漠，都有自己的据点。 “烧水，拔毛。” “我生火。” 范团结用锄头挖开一个土包，下面压着的一些干柴草。 为了防止柴草被沙漠的大风刮走，平时都是埋在沙土下面，再用大石头压住。 “范大哥，你的腿脚不好，我来。” 沙漠戈壁滩野炊，林阳还是第一次体验。 “小林同志你别弄，你去那边看看。” “你之前说要找的肉苁蓉还是啥，我看着那边有一些东西和你描述的有点像。我之前还拔了一个烧火来着。” 范团结拦住了林阳，指着东南方向的山坳：“翻过那个山坳就能看见。” “阳子，我们一起去看看。” 赵二狗摩拳擦掌，兴奋极了。 路上，他可是和林阳聊起了肉苁蓉。 一斤能卖到一百块钱，这可是天价。 要是能一次性搞十来斤，就是一千多块钱，那可真是发大财了。 “你们去吧，我来拔毛，我擅长。” 裴大强拎着鸵鸟的脖子，就往水缸旁边走。 “范大哥，我帮你生火。” 马小花看了一眼林阳，也开始帮忙。 “那一起看看去。” 林阳带着赵二狗，按照范团结说的方向爬过了山坳。 沙漠里也不全是沙子，还是有一些沙漠植物的。 尤其是在戈壁滩的附近，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根茎植物也能扎根。 “好家伙，这密密麻麻的都是吗？阳子，我们是不是真的发财了！” 翻过山坳，赵二狗就震惊了。 眼前这一大片的植物，在沙漠里面看着就壮观。 “不是，但也是。” 林阳点了根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笑容。 “阳子，你说话能不能不打哑谜。” 赵二狗白了林阳一眼。 “这些应该是梭梭。” “有梭梭的地方，就应该有肉苁蓉。” 梭梭是是强悍生植物，耐寒，耐旱，抗风沙。 早些年沙漠治沙就是就是梭梭，梭梭这种植物可以有效的锁住根茎的水分，还能改善土壤环境。 而肉苁蓉属于寄生植物，主要寄生在梭梭30-100厘米的侧根上。 肉苁蓉寄生的位置越深，就代表肉苁蓉越大。 最大的肉苁蓉可以达到1斤左右。 在这个年代，能挖到一颗肉苁蓉，比挖到一根冬虫夏草可值钱多了。 一颗肉苁蓉，就赶上一个成年男人在农村集体劳动十个月的收入。 因为其超强的用药性和超高的价格，一般家庭也是用不起。 “咱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站在这里啥也看不到。” 赵二狗激动不已。 两个人很快下了山坳，穿梭在这一片梭梭里面。 赵二狗蹲在地上随便拔了几个梭梭，什么收获也没有。 林阳倒是不急。 不是有梭梭的地方就一定有肉苁蓉，要是这么容易，也不至于被炒到一斤100块钱。 他不断的穿梭在梭梭里。 终于，林阳停下了脚步：“二狗，咱们这趟算是来值当了，肉苁蓉找到了，还不少。” 第169章 分赃的感觉 这片梭梭目测有半亩地。 在这片沙漠之中，能有这么大面积的梭梭也算是惊喜。 肉苁蓉不多。 两个人扒拉了半天，才从半亩梭梭里找到了十二颗肉苁蓉。 这些肉苁蓉都不大，最大的才有成年人的手掌长，比起林阳在岳瑞金家白嫖到的那颗，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阳子，这些能卖多少钱？” 赵二狗用布袋把十二颗肉苁蓉装起来，拎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感觉没多少斤。” “我掂掂。” 林阳接过布袋掂量了几下交给了赵二狗挂在身上：“估摸着应该有个三斤左右，一个200g左右，拿到红星药材厂也就卖个300块。” “也就卖个三百块？” “是三百块啊！” 赵二狗听林阳不屑一顾的语气，强调了三百块的重要性。 二狗并不知道林阳现在身价万元，但肯定有两三千。 三百也是一家子一年的收入。 进一趟山赚三百块，发家致富简直不要太简单。 “咱们哥俩总不能独吞吧？” 林阳递给赵二狗一根烟：“这次进沙漠四个人，加上范大哥的引路，咱们才能轻松的找到肉苁蓉，多少得分点。” 再说林阳也没指望着这一趟进山能一次性找到十来斤的肉苁蓉。 他的目标是肉苁蓉的种子。 只要有种子，利用小空间就能种植出来。 可持续发展，才是长久战略。 只是70年代大家都在搞计划经济，还没有这个概念。 “说的是。” 赵二狗一听也有道理。 “行了，这趟也算是有收获，回去的时候咱们把鸵鸟肉也分分，带回家里给爹娘，还有我姐，小桃尝尝。” 林阳把烟头一扔，从赵二狗的身上接过挎包：“走，去帮忙，咱们不能光吃不劳动，劳动最光荣。” “光荣的劳动人民，万岁！” 赵二狗习惯性的举起拳头喊了一句口号，等他回神，林阳已经带着肉苁蓉上了山坳，向戈壁滩烤肉的地方而去。 “阳子，你这狗日的等等我啊。” 赵二狗咧着嘴，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林阳，是你要找的吗？” 看林阳和赵二狗回来，正在烧火的马小花问道。 “范大哥，要不是你带路，我们可能还要在沙漠里摸索大半天，还不一定找到。” 林阳从挂包里拿出一个200g左右的肉苁蓉递了上去。 “这是干啥，我也没帮什么忙。再说你们救了我的命，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而且这么一个，也不值钱，不如分几斤鸵鸟肉，我带回去给我儿子。” 范团结憨憨笑道。 “范大哥，这一颗就能顶得上十斤鸵鸟肉啊。” 听赵二狗这么说，马小花也一脸的惊讶：“林阳，这个肉苁蓉很值钱吗？” “还行，一斤一百块。” 林阳淡淡的说道。 什么？ 听到这么离谱的价格，裴大强也忍不住的嗓子蠕动了一下，然后继续翻转着鸵鸟肉架在火上烤。 “见者有份。” 林阳开始从背包里拿出肉苁蓉，每个人发了一颗。 裴大强他们跟着自己打猎。 林阳可以占大头，但也不能独吞。 一颗大概200g左右。 按照1000g市场价格100块来说，这一颗就值20块钱。 林阳一口气，分出去了80块钱的肉苁蓉。 “小林同志，我这个肉就不要了。” 看着手里的肉苁蓉，范团结很老实的说道。 既然拿到了价值20块钱的肉苁蓉，这鸵鸟肉就不能再要了。 “范大哥别客气，再说鸵鸟是你发现的，也是你打的。” “等会剩下那只你带回去半只，我们四个人分半只，这是打猎的规矩。” 林阳拍了拍范团结的胳膊，转身走到了烤架前：“老裴，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功夫，烤的挺香啊。” “马会计，这个小林同志真是个好人。” 看着林阳的背影，范团结眼眶有点红：“你和小林同志是不是在搞对象？这小同志真心好，真的好！” “范大哥，我们没……没搞对象。” 马小花眼神在闪躲，害羞的脸颊发烫。 这么明显吗？ 不就是这一路上多看了几眼林阳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懂。” “回头找个媒婆说道说道，这事儿就能成。” 范团结小心翼翼的把肉苁蓉装进挎包里，也往烤架前面凑：“我这次来的时候还带了点块盐，我找个地方磨一下，洒在肉上更香。” “范大哥，你之前吃过鸵鸟肉没？” 赵二狗笑道。 “前些年我爹还能打猎的时候，我们在沙漠里吃过一次，香得很。” 两个小时左右，鸵鸟肉就烤好了。 一百公斤的鸵鸟，内脏骨头什么乱七八糟的除掉，纯肉也就30公斤左右。 但五个人吃30公斤的肉，也不现实。 吃到翻白眼，也才消灭了5公斤。 “阳子，这些肉咋整？实在是吃不下了！” 赵二狗躺在地上，搓着肚皮，不断打嗝。 这年代，谁家能把肉吃到恶心，说出去都离谱。 “熟肉分了就完了。” 裴大强一股脑的坐起身，抄起镰刀就开始大刀阔斧。 25公斤的烤肉，每个人分了5公斤。 “老裴，马会计，剩下的这只鸵鸟要不让阳子送到城里的国营饭店换点钱。” 剩下一只鸵鸟，赵二狗叼着烟端详了很久。 “我没意见。” 马小花举手。 “我听林阳的。” 裴大强也不争抢。 这一百公斤的鸵鸟肉，每个人分下来要20公斤。 加上5公斤的熟肉。 一家三口，还没吃完就得坏了，纯纯的糟践。 不如送到国营饭店换点钱。 “怎么有点分赃的感觉？” 赵二狗笑道。 “我有这五公斤熟肉就满足了，多了我也没办法处理，你们别给我。” 范团结站了出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一趟虽然没有熬鹰成功，但林阳很大方。 不仅给了他200g的肉苁蓉，还分了他10斤骆驼肉。 再要生肉，多少有点不识抬举。 “范大哥，这是20块钱，就当是我买了你这一份20公斤的鸵鸟肉。再加上我驯服了你花了七天七夜熬的鹰，还给我们指路，这钱你要是不收，我可要生气了！” 林阳知道范团结的脾性，憨厚老实不贪心。 他不这么强硬，范团结是绝对不会收的。 “这……我拿着。” 范团结眼睛通红，看着林阳眼珠子都在颤抖：“以后有啥事你招呼我，我就在浏河镇2队住着。” “那肯定的，范大哥你这枪法，以后咱们能一起进山打猎挺好。” “咱们简单整理一下，先出了沙漠再说。” 第170章 还是你最享受 这一趟格里沙漠，有范团结的帮忙，相当顺利。 驯了鹰。 吃了烤肉，还扛了一只鸵鸟回去。 最主要的是，林阳得到了不少肉苁蓉的种子。 有了种子，就能种植出肉苁蓉。 距离宣布改天还有二十二天，林阳能不能成为三万元的大户，就看小空间的种植速度了。 下午三点左右，五个人出现在格里沙漠外围。 裴大强和赵二狗从歪脖子大树下面挖出了自行车，把鸵鸟绑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范团结看着两辆崭新的自行车，眼神之中满是羡慕。 当了半辈子的民兵，到头来打猎为生，还要照顾残疾的儿子。 别说是自行车了，家里连个像样的木质家具都没有。 “小林同志，以后你们要是再到格里沙漠来，一定喊我。” “我也想跟着你们赚点钱。” 范团结也不傻。 林阳这个年纪能买得起凤凰牌自行车，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跟着林阳几个人打猎，万元户不敢想，但每个月多赚个十块钱应该不成问题。 “范大哥你放心，我过几天还来一趟，到时候我到浏河镇2队喊你。” 林阳把一包没拆封的大前门塞在了范团结的上衣口袋里面，然后愧疚的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那只苍鹰：“这鹰认了主儿就没法改了，这次算是我捡了范大哥的便宜，下次我来浏河镇带你打猎，补上。” “成。” 熬鹰也是为了打猎贴补家用。 有林阳这样的能人在，一只苍鹰算不了什么。 “范大哥，那我们就先走了。” 浏河镇2队在东北方向，林阳他们要回红山村是西南，正好相反。 在格里沙漠石碑前。 林阳一帮人和范团结寒暄了几句才分开。 “阳子，现在怎么整？” 等范团结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赵二狗才点了根烟，骑在自行车上：“咱们四个人两辆自行车原本是够的，现在带了一只100公斤的鸵鸟，这可坐不下。” 裴大强没说话，把几个人的烤肉布袋子挂在赵二狗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然后坐在了后座。 这是已经占了有利地形和位置，就等林阳这边怎么处理了。 “要不……我走到浏河镇坐班车吧。” “转到县里，再到红山大队。” 从浏河镇到红山镇没有直通的班车，需要先到成县，再倒车。 “这哪成！” “你可是我们大队的会计，要是让书记知道我们三个大老爷们让你一个女同志腿着二十公里到浏河镇坐班车，书记不得点名批评我们。” 赵二狗眯着眼睛看着林阳，眼神不断示意。 “对，不利于团结的事情，我们不干。” 裴大强之前是强势霸道了一些，但思想觉悟很高，算是传承了他爷爷这个剿匪总司令的意志。 林阳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没说话，坐等这两个人的表演。 “我有个建议。” “要是马会计不介意的话，可以坐在林阳这辆车前面的横梁上。” “老裴你觉得呢？” 赵二狗连忙给裴大强使眼色。 裴大强没谈过对象，但脑子算是灵活，瞬间明白赵二狗这是在撮合这两人：“我觉得合适，横梁上坐个人，后面的鸵鸟也不至于把自行车翘起来。” 马小花低着头玩着马尾辫，脸颊红的像个苹果。 “马小花，要不……上来吧，咱们趁着还早赶路。” 这两人虽说是在撮合，但话糙理不糙，这是现在最有效的办法。 总不能真的让马小花走二十公里吧。 “马会计，阳子都这么说了，赶紧上车啊。” 赵二狗催促道。 “这影响不好吧。” 马小花一边嘟囔，一边靠近林阳，然后微微一跳坐在了横梁上。 “看看，多般配。” “那啥，自由恋爱真好。” 看着林阳和马小花共同骑着一辆自行车，赵二狗嘴里叼着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林阳，你管管。” 马小花羞得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之前来是坐在后座，还觉得没啥。 现在坐在横梁，感觉就是坐在了林阳的怀里。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一个男同志，马小花还是第一次，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赶紧走。” 林阳白了赵二狗一眼。 “确实般配。” 裴大强坐在后面，也呲着牙笑道。 两人迅速朝着浏河镇的方向而去。 林阳看了一眼前面马小花的后脑勺，马尾辫挺好看的，而且她的身上还有一股洗发膏的味道，很好闻：“坐好我们就走。” “嗯。” 马小花微微点头，发出了蚊子大小的声音。 这一路很平顺，怀里还有女同志，林阳骑得很带劲。 二十公里的路，一个小时刚冒头就到了浏河镇。 赵二狗自行车上的东西轻，两个人换着骑跑得快。 林阳和马小花到镇上，两个人已经在供销社门口蹲着喝汽水。 “你们倒是挺享受啊。” 看两人喝着汽水美滋滋的样子，林阳笑骂道。 “要说享受，还是你最享受。” 赵二狗看着满头大汗的林阳，递上两瓶汽水，目光在马小花的身上来回打量，然后搂着林阳的脖子到了一边，小声道：“阳子，路上没和马会计亲个嘴啥的？” “滚！老子正经社会主义接班人！” 林阳就赵二狗没憋什么好屁，踢了他一脚。 马小花不说话，躲在一边小口喝着汽水，眼睛的余光时不时的在林阳身上停留。 “你们两个别闹了。” 就在此时，裴大强才站起身走了过来：“林阳，现在已经黄昏了，再两个小时就天黑了。咱们要是骑车回去，估摸着到不了镇上，我还要回红星镇，不如咱们坐班车到县里了再分开。” “也行。” “自行车和肉就放在班车上。” 70年代的班车储物箱不大，小的行李物件都是抱在怀里，稍微大一点的放在车的储物箱。 像自行车这样的大件，就得用绳子捆绑好放在车顶。 几个人一盘算。 从浏河镇到成县一个半小时，紧赶慢赶能赶上去红山大队和红星大队的末班车。 应该能摸黑到家。 “那过去坐车，我看鸣笛了，快发车了。” 几个人刚准备推车往班车旁边蹦跶，突然一只手拉住了林阳的自行车：“你小子不干人事啊，老子等了一早上，你们大半夜就跑了，我们家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张先红这个混账玩意，怎么有你这么混账的外甥！” 林阳一转头，就看到穿着皮毛褂子的毛海拉住了自行车，脸色很难看。 第171章 浏河镇围殴 看毛海突然蹦到了他们的面前，赵二狗刚想上去一顿臭骂。 突然。 毛海从背后拿出来一个葫芦瓢，朝着林阳的头上就是一瓢。 他这一大早的起来准备好好宰一顿张先红的有钱外甥。 没想到屋子里连人影都没有。 毛海气的快炸了。 抄起水瓢就上了街转悠了一天，想要蹲到几个人回来。 没成想还真让他给蹲到了。 看着自行车上挂的满满当当的，毛海越来越气，冲上去就给林阳开了瓢。 哐啷！ 葫芦瓢当场就碎成了两半。 林阳感觉脑瓜子嗡嗡的，一阵剧痛，捂着脑袋就蹲在了地上，眼前有点黑，想说话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 “林阳！” 毛海突然来这么一手，大家都没想到。 马小花连忙冲上去蹲在地上，扶着摇摇欲坠的林阳开始检查脑门：“林阳你怎么样？让我看看有没有流血，要不要去卫生院！” “毛海，你这个老不死的敢给林阳开瓢，老子弄死你丫的！” 赵二狗正坐在自行车上，准备走。 看林阳被一葫芦瓢打在地上，寻思从车上跳下来，冲上去就撕扯住了毛海的衣服领。 旁边班车上的人纷纷打开窗户，伸着脑袋看热闹。 裴大强也迅速的放好自行车，直接从背后甩过来56式的步枪顶在了毛海的胸口：“你麻辣隔壁，信不信老子一枪弄死你！” “来来来，开枪，打我！” “大家伙快来看啊，红山大队的人来浏河镇打人了，他们还要开枪，大家伙快来把这几个小杂种围起来！” “咱们浏河镇的脸不要了吗？” 毛海根本不怕裴大强的56式步枪，被赵二狗拉着衣服领，就扯着嗓门开始大喊大叫。 刹那间。 班车上的一帮男人迅速下了车，挽起袖子就要干架的样子，把林阳几个人围了起来：“你们红山镇的这帮小兔崽子也太欺负人了，跑到我们浏河镇来打老汉，是不是想死啊！” “今天就欺负你们了，你们想怎么样！” 赵二狗看着人越来越多，一把将毛海推倒在地，然后甩过来猎枪直接上了膛：“来来来，你们这帮瞎了眼的狗日的打我们一个试试，老子今天就算是劳改也要带走一个！” “我爆了你们这帮狗日的头！” 要说凶狠，还是裴大强凶狠。 他直接推开了枪的保险，对准了最强壮的一个爷们：“你上来试试看，我们裴家帮的人还能怕了你们这帮狗日的不成，你们浏河镇大队的人都特么的眼睛长在屁股上吗？明明是这老不死的先动的手，你们凑什么热闹！” 赵二狗和裴大强背靠背站着，把林阳和马小花挡在身后：“阳子，你感觉咋样？要不你的霰弹枪拿过来我用用，我一枪下去撂倒一片！” 浏河镇的人一听是裴家帮的人，顿时怂了。 裴家帮的名气可不仅仅是在红星镇传的开，整个成县谁不知道裴家帮。 杀过马匪的裴家帮，动起手来可是不含糊。 “走，别惹事。” “你跟着凑啥热闹，咱们还要去姑妈家走亲戚呢，赶紧上车！” “你想死，我和孩子咋办！” 几个女人见情况不对，下了车拳打脚踢，拉着自己的男人就上了车。 不过还有一些头铁的男人，连忙扶起了毛海：“毛叔，这几个王八蛋是咋回事？” “打人！” “这几个王八蛋打我！” 毛海一口咬定就是林阳几个人动的手。 “来，开枪试试看，旁边就是浏河镇公社，我倒想看看你们红山镇和红星镇的能我们怎么样，还想全打死不成？” “赶紧给毛叔道歉！” 这些人其实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小圈子意识很强。 就算是毛海有错在先，现在也不能认怂，否则丢的是他们浏河镇的人。 “道歉不行！” “我要他们袋子里的东西作为补偿！” 毛海指着自行车上的袋子。 他的鼻子可灵了，刚刚已经闻到了里面的肉味。 毛海知道林阳四个人肯定是去了格里沙漠，还打了猎。 他就算是碰瓷，也得弄一些来尝尝，顺便给林阳这几个小兔崽子一个教训。 “听到没？还愣着干啥，把东西给毛叔，这事儿就算是了了。” “否则你们几个就得横着从浏河镇出去！” 其中一个魁梧黝黑的男人怒喝道。 “你这狗日的存心找茬是不是？我弄死你！” 裴大强瞬间把枪口对准了男人的眉心。 “开枪，你开枪试试！” 男人也不怂，单枪匹马的上前，把枪口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老裴，二狗，别冲动！” 就在此时，缓过神的林阳站起身，迅速摁住了赵二狗和裴大强的肩膀。 “阳子，你没事吧？” 赵二狗担忧的打量着林阳：“毛海这个狗日的，昨天还拿了你两盒烟，好酒好菜吃着，今天就给你开瓢，你舅舅这老丈人太不是东西了，今天怎么着也得教训一顿！” “就是，怕啥！” 裴大强沉着脸，怒喝道。 “千万别开枪，要是伤了人，你们都得进去。” 马小花也上来劝阻。 “你这个红山镇的狗日的还算是有点眼色，你袋子里的东西拿过来给毛叔，然后道个歉，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魁梧的男人一听林阳怂了，顿时露出了笑容。 刚上车的几个男人也迅速下了车，准备壮壮气势，顺便看个热闹。 不敢开枪怕啥。 “再加两包大前门，不对，四包！” “让你们骗我这个老汉！” 毛海的眼睛里闪烁着炙热的光芒，把贪得无厌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以！” 林阳已经缓过了劲，让赵二狗和裴大强两个人把枪收了起来，然后从挂包里拿出两包大前门递了过去：“早上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全，惹你生气了，这两包烟，还有那一袋子肉都给你。” “阳子，凭啥道歉，就凭他一把岁数半截身子入土？” 赵二狗见状，连忙阻拦。 裴大强也皱着眉：“林阳，别让我看不起你，你要是怕事就让我来！” “林阳，你这狗日的还算是懂事，我老汉勉强原谅你了。” 毛海一听，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伸手就去拿。 就在他的手接触到烟的刹那间。 林阳一把抓住了毛海的胳膊，将他直接拉了过来，然后一个大逼斗就扇倒在了地上：“狗日的，你以为你是我舅舅的老丈人我就不敢打你是不是？” 说话之间。 林阳就对着毛海一顿猛踹。 什么尊老爱幼的屁话，这种恶棍就是平时太尊敬了，才需要教训。 “还愣着干啥，干他妈的！” “谁敢帮忙，就干谁！” 林阳扭头看着愣神的赵二狗和裴大强，直接从腰间抽出了镰刀：“你们浏河镇这帮瞎了眼的，你们上来帮忙试试看，我不能开枪还不能动刀了？” 赵二狗和裴大强互相看了一眼，也冲上去就开始打：“阳子，你丫的装的可以啊！” “装个屁，这叫先礼后兵！” 第172章 邓志勇做检讨 两世为人，林阳也不是怕事的人。 真要是因为在浏河镇害怕被群殴，就这样忍气吞声的。 回头毛海估计能拿着喇叭到处宣传。 舅舅张先红根本就很敦厚，被毛海和毛英父女俩拿捏的死死的。 林阳今天要是怂了。 还不知道毛海回去怎么挤兑舅舅张先红呢。 这一顿打，也算是给这些年受尽委屈的舅舅出口气，顺便让毛海这老不死的知道，不是谁不要脸谁有理的。 看着毛海被摁在当街暴打，班车上的男人们头伸出窗户各种叫骂，就是不敢下车。 刚才的魁梧壮汉想要招呼上几个爷们上来帮忙。 还没走两步。 马小花突然一咬牙，直接从背上甩下气枪，对准了浏河镇的男人们：“我是红山公社的大队会计，你们一帮男人有本事打我一个女人试试看！我们书记岳瑞金可不是好惹的，就算你们浏河公社的书记也不敢惹，你们来，来打我！” 看着红山大队的女会计都这么生猛，手指已经扣在了气枪的扳机上。 几个老爷们也杵在了原地，不敢帮忙。 毛海被林阳三个人摁在地上，抱着头，发出骂骂咧咧的声音。 “滴滴滴！” 就在这个时候，班车司机催促的摁了喇叭：“那几位同志，你们买了票还坐不坐车，马上到点了，这是浏河镇到县里的最后一趟末班车，赶不上可就得等明天了。” 浏河镇的几个老爷们左右为难，最终转身跳上了车。 “行了。” 看着毛海浑身是土，狼狈的模样，林阳才拉住了赵二狗和裴大强。 毛海一把年纪。 要不是太咄咄逼人，林阳真不会动手。 但这种人就是这个贱样子，你态度越好，他越是蹬鼻子上脸。 不过林阳下手有轻重，最多是皮外伤。 赵二狗和裴大强可差点打红了眼睛。 裴大强直接抡起了56式半自动步枪的枪托，就要给毛海来一下子。 还好林阳及时拦住：“行了，打一顿得了，为了这个老东西把自己送进去不值当。” 这一枪托下去，年轻人都爬不起来。 毛海估计当场就革命了。 “呸！” 赵二狗整理了一下衣服，朝蜷缩在地上的毛海吐了口口水：“你这老不死的，给我们红山大队的人扣屎盆子，这顿打你挨的一点都不冤枉！” 刚才嚣张的毛海，现在抱着头大气不敢出。 生怕他一开口，林阳几个人还动手。 “收拾东西，买票，上车。” 林阳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毛海，扔在了2块钱：“回头自己到卫生院处理一下伤口，别回去糟蹋我舅舅。要是让我知道你拿这事儿把我舅舅糟蹋的鸡飞狗跳的，我跟你没完！” 毛海没说话。 眼睛一瞥，迅速把两块钱压在了身子下面。 “师傅，开个门，我们也进城。” 赵二狗拍了拍关上的车门。 买票的女人打开了车厢，车上的人一个个气的发抖，但也不敢吭声。 四个人，四把枪。 这特么的感觉是民兵团。 当街打人，要么是真的虎，要么在县公安局有人。 这种人，他们避而远之。 刚才那几个为毛海出头的，现在坐在犄角旮旯，看着窗外，根本不敢和裴大强对视。 “师傅，上面放个东西。” 裴大强跳上车顶，赵二狗和林阳在下面把自行车，还有一只完整的鸵鸟肉牢牢地绑在了上面，这下跳下车，进了车厢。 “阳子，上车。” 赵二狗喊了一声。 林阳才点了根烟上了车，四个人坐在了最后面。 “看什么看！” “有种打老子！” 裴大强看样子还上头，察觉到车厢里浏河镇的男人们一个个怒气冲冲，裴大强直接手握56式：“来，跟老子比划一下！” “同志，坐好，出发。” 国营汽车上的售票员平时可牛逼哄哄的，今天可吓得不轻，说话都温柔了不少。 “阳子，解气。” 赵二狗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三个人吞云吐雾。 一旁的马小花挥了挥面前的烟雾，抬头打量着林阳的脑袋：“林阳，你真的没事吗？到了县里要不要去县医院看看，别落下什么后遗症。” “马会计，要是阳子被一瓢打成了傻蛋，你还要不要？” 赵二狗调侃道。 “你！” “不跟你们说了！” 马小花害羞的转过了脑袋，看着窗外。 “不过刚才马会计还是挺厉害的，把咱们三个人护在身后，扛着气枪和一帮老爷们对峙。” “我裴大强打心眼里佩服。” 裴大强拍着胸口。 “马小花，谢谢。” 林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只大白兔奶糖递了上去。 这当然是从小空间拿出来的。 但这种变戏法的本事，确实让马小花眼睛一亮，当做了对她示好。 “哎呦，大白兔奶糖啊。” “老裴，你想不想吃，我想吃。” 赵二狗调侃道。 “我也想。” 裴大强一本正经的说道。 四个人打打闹闹，到了五点左右终于进了城。 “师傅，停一下。” 林阳一转头，就看到汽车刚好经过国营饭店。 看饭店还开着，小刘正在里面打扫卫生，看样子是要准备歇业下班。 “阳子，你在这里下干啥？” 赵二狗问道。 马小花和裴大强也看着林阳。 “既然到国营饭店了，我去把鸵鸟给卖了，回头咱们四个人分钱。” “你们先去汽车站，老裴还要赶末班车去红星镇，别耽误事儿。” “给我留一个自行车就成。” 林阳说完，便起身要下车。 “我跟你去，我不放心你的伤。我……我之前在大队培训的时候学过一点护理。” 马小花也追在身后，还不忘解释一句。 “自由恋爱啊，你俩早说啊，搞这么一出。” 看林阳和马小花下了车，还从上面取下了自行车和鸵鸟肉的袋子，赵二狗拉开窗户喊了一声：“阳子，那我等会就先坐班车回去了，明天早上砖厂开会，我得跟我爹去砖厂。” “行。” 等班车继续往汽车站行驶，林阳才带着马小花到了国营饭店的门口：“小刘，帮忙抬一下。” “阳哥，你咋这个点来了？” 正在拖地的小刘看着林阳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双马尾辫的姑娘，连忙搭手。 “正儿八经的鸵鸟肉，来给志勇哥送来。” 两人抬到了后院，林阳才递给小刘一根烟，自己也点上说道：“志勇哥呢？还没到下班时间就提前翘班跑路了？” “邓经理中午就被商业局的人叫走了，还没回来。” 小刘说道。 “商业局的人叫志勇哥去干啥？一般汇报工作不是月初或者是月末吗？” 70年代的国营饭店是由国家或者是省市的商业部门出资开办的，成县的国营饭店就是隶属于成县的商业局管辖。 邓志勇说起来也算是商业局的人，端铁饭碗的。 一般国营饭店的经理，每个月的月初或者是月末去商业局汇报一次工作，平时就在饭店里经营，倒也清闲。 “邓经理是去做检讨的，八成是要背处分。” 小刘露出了苦涩的笑。 “做检讨，咋了？” 林阳一听，和马小花对视了一眼，隐隐感觉小刘的眼神不对，似乎和自己有啥脱不了的关系。 第173章 从经理到伙夫 “没啥大事，就是领导日常批评，自我检讨。” 林阳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邓志勇的声音从前面的大厅传来。 “邓经理，您怎么又过来了，已经下班了。” 小刘看着邓志勇进了门，连忙迎了上去。 “以后卫生搞的安静点，人机灵点，别出什么岔子。” 邓志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小刘，拍了一把他的肩膀：“行了，简单收拾一下就赶紧下班吧，听说你最近家里人给介绍了对象，可别因为饭店的事情给的耽搁了。” “邓经理，这话说的，工作第一，为人民服务嘛。” 小刘临走前还不忘表示自己的思想觉悟。 一切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讲。 严防资本主义的尾巴。 这是70年代人们的集体思想。 “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回。” 看着小刘背着挂包离开的背影，邓志勇才收回了目光，扯着嗓子给后厨的老秦喊了一嗓子：“老秦，等会给我炒几个菜，我和林阳兄弟喝两杯。” “知道了，邓经理。” 老秦刚准备下班，听见邓志勇的吩咐，只能重新带上围裙开始搂勺。 不过他很开心。 一般下班这个时候做的饭菜都不走公账，还吃得好。 老秦也能分到点。 搞不好还能分一碗红烧肉回家，给自己婆娘解解馋。 别看老秦在国营饭店当厨子，但这里的一根葱都是国家的，可不能私自拿，否则就是犯错误，要丢掉工作的。 国营饭店从上到下，可都是职工。 要是下了岗，那就麻烦了。 “志勇哥，今天看样子是被劈头盖脸狠狠的批评了一顿啊，平时没见你这样。” 国营饭店的门从里面锁上。 两个人才坐在了包厢之中，吞云吐雾。 老秦的手速快，十来分钟就出了四个菜，两荤两素。 一瓶绿脖子下了四两。 林阳叼着烟，看着神色凝重一反常态的邓志勇：“志勇哥，你给我说个准话，是不是上次林奇和韩白雪在国营饭店办酒宴，我给你搞砸了，韩明找人弄你了？” “没……没有的事！” 邓志勇略显惊讶，然后摆手，眼神飘忽。 林阳一看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志勇哥，上次的事情确实是我对不住了，忘了对国营饭店的影响。上面的领导咋说？” “没啥大不了的，不就是颠勺嘛。” “老子以前也是村里做流水席的，大不了从头再来，只要还能在饭店待着就有出头之日。” 邓志勇喝了一杯酒，笑道。 林阳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上次那一场闹得确实挺大的，韩明和林奇当场被抓，韩白雪流产没流产不知道。 但粮食局的脸确实被打的啪啪响。 虽说副局长张玉良当场表态，一定要严查到底。 但至于怎么查，处理的标准，这都是他们这些当官的说了算。 邓志勇受到牵连，应该是粮食局或者是韩明找人，给商业局施压了。 邓志勇从饭店的经理，直接降级为颠勺的大厨。 心理落差且不说，一个月的收入至少降了7块钱左右。 邓志勇家里四个娃，都要张口吃饭的。 这么一想，林阳心里还是挺愧疚的。 报仇自己爽，没想到牵连了邓志勇。 “志勇哥，这事儿是我的问题，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至少先让你的收入不会降低。” “以后送来的山货，我给你单独抽成。” 林阳端起酒杯，歉意的说道。 “你小子跟我客气啥，正好老子也从基层锻炼锻炼，这颠勺的手法都生疏了。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邓志勇很豪爽，倒是没有责怪林阳。 两人喝了一杯酒。 邓志勇话锋一转，眉头紧蹙：“不过下星期新来的饭店经理邱鹏可不是什么善茬，是商业局指派空降的，出了名的小心眼。我就怕这老小子对山货生意抵触，影响你的买卖。” “邱鹏？” 听到这个名字，林阳总觉得很熟悉的样子，很像前世自己的一个下属：“志勇哥，你说的是不是耳垂特别大，像弥勒佛的那个邱鹏？” 第174章 黑市买书 “你还认识商业局的人？” 听林凡这口气，好像对邱鹏很熟悉，有点老相识的味道。 “不认识。” 林阳连忙摆手否定，随口编了一句：“去年我们粮食下来去镇上的粮站上交公粮的时候，见到过一次。我记得当时他好像还是粮食局的人。” “听说是前几个月和粮食局的领导闹了一些矛盾。粮食局的领导不想要他，他也不想在粮食局待了，双方都找了个借口就调动到了商业局。” “这个人看面相是个大富大贵之人，那大耳朵可不是谁都有的，就是心眼子小。我和他的接触不多，也不知道他的喜好，听商业局的几个同事说，他最喜欢的就是吃豆子看报纸，时不时地写一点文绉绉的东西。” “这种人，我想着怎么没去报社，到我们商业局干啥，还顶替了老子当了国营饭店的经理，会不会颠勺都两说。” 邓志勇趁机把邱鹏说的像个书呆子，一无是处，也顺便发泄了一下自己的不满。 “志勇哥你放心，等他来了我肯定好好相处。” “我感觉就是暂时来缓冲一下的，等你的事情过了，你还是饭店经理。” “我保证。” 林阳拍着胸口，笑的很自信。 “这不是开玩笑嘛！” “让80年代省里体制内的文坛新星在国营饭店当经理，这不是屈才嘛。” 说起这个邱鹏，林阳认识他还真是机缘巧合。 这个人文化不高，初中生毕业。 上高中的时候家里没钱，加上劳动力缺失，就没上。 但这小子争气。 来成县供销社打酱油的时候，不小心救了粮食局的副局长张玉良，送到了医院。 这一来二去就熟了。 看邱鹏是个文化人，就弄到粮食局的宣传口做大字报宣传标语。 前世林阳认识。 也是因为他和韩白雪结婚之后，有一次大学毕业放假回来，去粮食局找韩明。 邱鹏听说林阳在大学学的是中文系，就主动来交朋友。 就这样认识了。 林阳印象最深的除了邱鹏喜欢文学，还因为他的大耳垂确实有亮点。 邓志勇说邱鹏的小心眼子。 实际上是这小子真是个书呆子，按照书上的理论活着，说到底就是认死理，认孔夫子。 人不坏，后来林阳一路高歌猛进的时候。 邱鹏还成了厅里的办公室主任，省里的着名文学作家，还在93年的时候获得了第二届人民文学奖。 这奖项可不低，是他仕途的加速器。 让这样的人来当饭店的经理，林阳一看就知道是临时来顶替的。 就算商业局的人让他干，邱鹏也干不了几天。 伙夫和文学大家就不是一个纬度的。 “那就借你吉言。” 邓志勇喝了点酒，加上被降职，也开始撒欢。 酒过三巡，看着已近黄昏。 林阳才摇摇晃晃的推着自行车出门：“志勇哥，那我就先走了。” “成！” “趁着邱鹏还有三四天才到岗，你要是有什么山货抓紧给我送过来，我替你多收一点。” “这个邱鹏经理之后，新官上任三把火，指不定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呢。” 邓志勇在老秦的搀扶下挥了挥手。 “行，我有就送来。” 林阳微醺，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的就往红山村的方向赶。 兴许是邓志勇被撸成伙夫的缘故，刚才那只鸵鸟出价可狠了。 一百公斤的鸵鸟，纯肉差不多有30-35公斤上下。 邓志勇按照35公斤称的，还给了一公斤5块钱的高价。 这可比大青羊的价格还要高。 林凡一转手，这就卖了175块钱。 揣着一辆自行车的钱，林阳一路上哼着歌，突然间想到了邓志勇说的邱鹏，他一个转头便冲向了共字桥的黑市。 成县共字桥的黑市，里面的东西品种繁多。 不仅有柴米油盐这些生活用品，还有南方的一些新鲜货。 上次林凡的墨镜就是从这里淘到的，5块钱一副可真是不便宜。 要不说资本主义黑心玩意呢。 一天卖1副眼镜，一个月就有150块钱的收入，赶上村里贫下中农一年的个人收入了。 林阳到共字桥黑市，是要给邱鹏准备一份见面礼。 重生一次，这小子还是可以相处的。 前世是在粮食局，靠着自己大学生的光环和韩明女婿的身份，两个人认识的。 这一世要在国营饭店认识，林阳也得准备一份敲门砖才行。 邱鹏最喜欢的就是书，越多越好。 自从72年恢复了长篇出版小说，国内文坛作品层出不穷，大部分都是年轻新人，以工农兵和知识青年为主。 邱鹏就算赶上风口的一个知识青年。 给他10块钱的红包，不如给10公斤的书。 “同志，咱们黑市有没有卖书的？” “《光明与黑暗》这本有没有？” 林阳逮到一个倒卖大米，穿着红色毛衣的年轻小伙子，递上一根烟。 “同志，你来黑市买书，想啥呢？” “这地方买卖的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和一些南方的新鲜货，谁来买书啊。能有时间看书打发时间的，都是坐着办公室看着报纸喝着茶的。” “咱们还得奔生活。” 小同志接过烟点上，笑道。 “还没有？” 林阳皱了皱眉，在整个黑市转悠了一圈，确实没有见到卖书的：“难道我记错时间爱你了？上一世我记得黑市上就有。哦……到79年才有。” 新华书店可是老厂牌，当时国内最大的国营书店。 在里面上班的都是一些文化人。 当时的书店买书是不购票的，这是为数不多不用凭证买到的东西。 但新华书店的书籍很严格。 当时有些歌颂爱情和一些自由的书籍，新华书店都是不允许卖的。 黑市上的书要比新华书店的种类全，各式各样的都有，搞不好还能搞到老美或者是苏联的一些书籍。 这种书是通过黑渠道由国外进来的。 说是解放国人的思想，实际上就是想要文化输出来侵蚀和改变国人的思想。 这也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 有些人剪了辫子，奴性的膝盖还是弯曲，崇洋媚外的原因之一。 而邱鹏最喜欢的一本就是谌容在78年出版的《光明与黑暗》。 这书当时反响很大，到在成县的新华书店上架，应该是79年初的事情。 邱鹏说过，他当时托人在上海买了一本，彻夜读了好几遍，还做笔记。 “同志，我第一次来黑市，有没有《光明与黑暗》这本书，我可以加价买。” “咦？你这个同志挺有意思的，和那个同志都找这本书，这书咋了？好看不？” 就在林阳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急迫的声音，感觉像是着了魔。 “同志，你也找《光明与黑暗》这本书啊？能不能借给我看看，我可以付钱。” 林阳一扭头，就看到穿着商业局工装，戴着厚厚的玻璃近视眼镜的一个年轻同志正在询问书。 “这不巧了。” 林阳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重生一世，和邱鹏再次遇见，竟然是在共字桥黑市。” 第175章 赵城回家探亲 “那倒是没有！” 看着邱鹏求知若渴的样子，林阳摇了摇头。 随即，不等邱鹏说话，林阳递上一根烟：“同志怎称呼？看起来也是同道中人。” “我叫邱鹏。” 邱鹏看着面前的大前门，稍稍一愣，接过两根，一起点上。 这是邱鹏抽烟的习惯。 一次两根，够劲，能让他在深夜台灯前创作更有灵感。 知道他这个习惯的人可不多。 “林阳。” 林阳随便这一手，就是神来之笔，一下子拉近了他和邱鹏之间的关系。 文化人之间的关系，大部分都是靠一顿酒或者是一本书，一个思想观念拉进的。 尤其是思想理念和创作理念相同的，那基本上都是一辈子的基友。 78年的路遥还在《陕西文艺》当编辑，贾平凹还没有踏上文学创作之路。 但这不影响他俩后来成为一对好基友。 林阳没打算搞文学，不过也算个文化人，不影响邱鹏算是他知己。 “林阳同志，我们互相留个联系方式。” “要是能找到《光明与黑暗》这本书，还请你借我看几天，我真的很喜欢！” 邱鹏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和英雄钢笔，很快写了地址和电话。 “我在红山大队的红山村，贫下中农也喜欢文学。” 林阳的言外之意很简单，村里还没有电话。 “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都为了新中国的建设而奋斗，而且我们有共同喜欢的作家，还有共同创作抽烟的习惯。” “就是知己。” 邱鹏越说越激动，像个疯子。 平时他就是个孙子，屁也不放一个。 但一说起文学，他能说是三天三夜。 文学界的话来说，不发疯不成魔。 邱鹏真的是跟着书在学习怎么生活，精神食粮吃得饱饱的，能辟谷了。 “行，你找到了也借我看看。” 林阳接过邱鹏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地址，写的果然是国营饭店的地址和电话：“过几天咱们再见。” “林阳，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邱鹏一愣。 “……” 林阳没搭理邱鹏，转身骑着自行车便离开了黑市，往红山大队走。 路上，他点了根烟，眉头紧蹙：“邱鹏这小子可是认死理的，要是搞不到《光明与黑暗》这本书，八成山货的生意得黄了，还得想个办法。” 人是个好人，文化也是真有文化。 就是太轴，不会变通！ 紧赶慢赶到村里已经天黑了，林阳的车把子上夹着手电筒。 在进门之前，他才从小空间把之前格里沙漠烤的鸵鸟肉袋子拿了出来，挂在身上。 “姐，咋一地的瓜子皮？” 推着车进门，林阳就看到林芳芳正拿着扫帚在扫院子。 厢房里人影晃动，看样子是母亲张桂英抱着小桃在哄睡觉。 “你忘性可真大，咱们家有了电视机，每天晚上都这么热闹的。” 林芳芳看林阳回来，还挂着一个大背包：“是不是鸵鸟肉？” “姐，你属狗的啊，这鼻子太灵了。” 林阳调侃道。 一家人这么打打闹闹，开个玩笑，真是很幸福的。 “你啊！” 林芳芳白了一眼林阳，拿着扫帚假装要打：“哪有你这么说你姐的，是我们刚才去铁锤叔家了，二狗拿了鸵鸟肉回来，说是你们在格里沙漠打的，小桃都吃撑了，回来上吐下泻的，吃了土霉素还睡了。” “没事吧。” 一听小桃上吐下泻的，林阳挂着鸵鸟肉就进了厢房。 “嘘。” 看林阳进门，张桂英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娘，我爹这是喝了多少？” 看林大山躺在炕上呼呼大睡，屋子里酒气熏天，林阳才小声问道。 “你爹今天高兴，被你城子哥灌醉了。” “当兵的就是不一样，酒量可大。” 张桂英小心翼翼的把小桃放在炕上，盖好了被子，才从林阳手里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这肉我先放地窖里，别坏了。” “赵城回来了？” 一听是赵城，林阳眼睛都亮了。 “对，说是回来探亲的，待七八天。” “你铁锤叔和玉兰婶子也是可怜，三个儿子，一个在外地当兵，一个还小，可什么时候是个头。” 张桂英说着，话锋一转：“之前你们小时候，你城子哥啥事都护着你。这些年当了兵回来的少了，不过明天你也去看看，都是弟兄们，别生疏了。” “娘，我知道，明天一早上我就过去。” “再把之前我买的点心带上。” 一听赵城回来，这一晚上林阳都激动地没睡着。 赵城比他大四岁，是赵二狗的亲哥。 浓眉大眼，从小政治觉悟就高，立志要当兵打仗，驱除鞑虏。 没想到他还真是梦想照进现实了。 县里征兵的时候，赵城各方面条件都符合，只是没想到被送到了外地。 赵城当兵的地方要跨省，离家还挺远的，回来要800多公里。 70年代的交通也不发达，再加上当兵不能随便回家，所以一年能回来一次就不错了。 这三年也就回来了一趟。 前世林阳考上大学，然后按部就班上班之后，就见过赵城一次。 那一次还是83年。 赵城在一次拍地雷任务被炸伤了腿，光荣退伍，瘸了一辈子，曾经高傲的心气也被打磨没了，最后在厂子里当门卫。 至于后来怎么样，林阳不知道。 从他进了市里开始，红山村的一切就和他绝缘了。 “正愁没处给邱鹏搞《光明与黑暗》这本书呢，想不到赵城就回来了，明天早上去问问看，他有没有办法弄到。” 部队的条件要好不少，一些进步的书籍和刊物都是第一时间发放的。 这本书就是当时的进步书籍，后来还被茅盾先生高度点评过，所以在部队应该有。 第二天快晌午，林阳提着一盒点心，还有两瓶酒出了门。 红山村不大，两家离得又近。 林阳刚到赵铁锤家院子门口，就看到停着几辆自行车，门口还站着大队文书杨军：“军哥，你咋来了？岳书记在里面？” “你们家和赵铁锤同志家不是关系好嘛，你竟然还不知道？” 杨军调侃道。 “出啥事了？连书记都大早上的来了。” 林阳递上一根烟，伸长脖子看着院子。 院子里没人，但上房里面说话的声音很大，好像岳瑞金正在讲话。 “赵城不是去当兵了吗？这次回来探亲。” “县里给咱们公社发了文件，说赵城在部队立了功，让公社代表县里来慰问。” 第176章 公社慰问 “岳书记，真是太感谢你了，谢谢公社领导还有县领导对我们家小城的认可。” “我保证小城以后会继续好好为人民服务，保家卫国！” 就在两个人在院子门口抽烟聊天的时候，上房里有了动静。 赵铁锤两口子欣喜的掀开门帘，岳瑞金出了门。 身后还跟着穿着军装的赵城，赵二狗两个人。 赵城一眼就看到了门口抽烟的林阳，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神示意打招呼。 林阳也没说话，抬手打了声招呼。 “赵城同志，你立了功是我们公社的荣誉，希望你继续保持。” “有空就回来看看。” “我就不打扰了，我看林阳这小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你们也好长时间不见了，我就先走了。” 岳瑞金也看到了门口的林阳，笑道。 “岳书记慢走。” 赵城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岳书记。” 看岳瑞金出了门，林阳连忙递上一根烟。 “你小子最近在县里面大闹了一场，动静挺大的。虽说这事儿是你吃了亏，但以后还是要注意影响，县里的人际关系可复杂，有时候我想拉你一把也无能为力。” 自从上次东峡谷打猎之后，岳瑞金对林阳就格外看好。 他说的正是前些日子林阳在国营饭店大闹一场的事儿。 “书记说得对，我以后一定注意方式方法，保证不让书记为难。” 林阳也学着赵城敬了一个礼。 “你小子又不是当兵的，别来这一套。” 岳瑞金白了一眼林阳，点上了烟：“杨军，咱们就先回大队。” “是，书记。” 杨军向林阳微微点了点头，和岳瑞金骑着自行车就离开了赵铁锤的家。 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之中，林阳才进了院子。 对面的赵城也露出了笑容，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阳子，刚才的军礼还是挺标准的嘛。” “这不是要紧跟小城哥的步伐嘛。” 林阳拍了拍赵城的胳膊，一身腱子肉，一看就是常年训练的。 赵城是个大高个子，精壮，浓眉大眼，皮肤黝黑。 当兵的没有一个皮肤白的。 但他的眼神很亮，比当兵之前还要自信。 一笑，还有一个很深的酒窝。 他还没来得及把胸口的大红花摘了，这是岳瑞金代表公社和县里来慰问的时候，亲自带上的大红花。 “阳子，我大哥这次可给我们家争了光了。” “我哥在前几天的排雷任务中，一个人拆了十颗地雷，得到了部队的嘉奖。” “刚才岳书记代表公社和县里来慰问，不仅发了二十斤的米，二十斤的面，十斤的胡麻油，还奖励了我哥50块钱呢。” 赵二狗叼着烟，兴奋的一股脑的把这次的慰问品说了一个全。 “那我这不显得寒酸了。” 林阳拿起手里的点心和两瓶绿脖子。 “你这孩子瞎说啥呢，你们三个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有啥寒酸不寒酸的。” 高玉兰连忙说道。 “我还真爱吃这一口。” 赵城也不客气，直接接过点心和绿脖子：“你要是不来，我等会还想去寻你呢，听说你现在带着二狗打猎，赚了不少。” “那中午喝点，咱们好久没见了，看看小城哥的酒量咋样了？” 林阳笑道。 “能成！” 赵城笑道。 “玉兰，赶紧做饭。等会把大山他们两口子也喊过来，咱们两家人高兴高兴。” 赵铁锤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下去过。 这可是天大的荣誉，祖坟上冒青烟的事情。 以后他在砖厂至少能吹两年。 赵城这次回来也带了不少好东西，竟然还有几包中华烟。 两家人在院子里围了一桌，喝着酒，抽着中华，吃着肉，不要太热闹。 这一下午两家子聊了不少。 赵城说了很多在部队上有趣的事情，让赵二狗等人大开眼界。 约莫黄昏。 张桂英和高玉兰在厨房里洗碗。 赵铁锤和林大山两个人在单挑划拳，喝的嘴都秃噜了。 赵二狗早已经喝醉睡了。 “小城哥，你在部队排雷的时候还是要格外小心，那可是个危险的活。” 林阳点了根烟。 “为人民服务嘛，咱们当兵的不上谁上。咱们招之能战，战无不胜。” 赵城拍着胸口，斩钉截铁的说道。 “是。” 林阳看着赵城，想了许久：“反正小心点，为人民服务是对的，但咱们也得考虑铁锤叔和婶子，你要是出个啥事，你让老两口咋过？” 83年赵城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炸伤了腿，要不是送医及时，就得截肢。 林阳都重生了，他当然不希望赵城还是那个结局。 “行，听你的！” 赵城拍了拍林阳的肩膀。 “小城哥，你在部队待着见多识广，能不能帮我个忙。” 林阳约赵城在村子里转悠。 “啥事你说，咱们哥俩还客气啥。” 赵城双手叉腰，站在地埂上看着冒头的冬小麦。 “你能不能帮我寻一本《光明与黑暗》这本书，就是今年出版的，县里的新华书店现在还没有上货，我想着你在部队是不是能搞到？” 第177章 一条红围巾 “你啥时候喜欢看小说了？” “那个叫什么来着？对，文艺青年！” 赵城上下打量着林阳，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我就一贫下中农，搞经济搞生产才是主要任务，可没时间当什么文艺青年。我只是给一个朋友找找，他是正儿八经的机关文艺青年。” “成！我明天一早正好要去镇上供销社给家里买点东西，我去了给我们班长去个电话，让他给你找找，有的话就寄过来。” “小城哥，还是你靠谱。要不是说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要看当兵的人。” 两个人在村里转悠了好几圈，醒了酒才在村口分开，才各自回了家。 林阳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一个人正在门口徘徊。 夜幕降临，倒是有些看不太清楚。 林阳打开手电筒一照，对面的人连忙抬手挡住了眼睛，侧着脑袋：“别照，别照，是我。” “王叔，你这晚上咋过来了？身体恢复的咋样了。” 看门口的男人是王家庄的王丰，林阳才走了过去。 “没啥事了。” “要不是林队长拦着让我多缓缓，我前些日子就能来干活了。眼瞅着快入冬了，地基才打好，时间紧了一些。” “这不，我就是来来看看地基打的咋样，明天准备开始砌墙。” 王丰接过林阳递过来的一根烟，两人拿着手电筒摸黑到了新房子的位置。 这些日子林阳早出晚归，也没有留意新房子的进度。 这一看，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70年代还没有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房子，钢筋可是战备物资，全国产量又低。 村里基本上都是土坯房。 城里是红砖房。 搞不到水泥，就用石灰泥勾缝。 然后刷一面白墙出来，写上一句进步口号。 像林阳这样在村里修建二层砖瓦房的，属于成县头一份。 “小阳，我那个徒弟王少安不懂事，之前在卫生院的时候把你给得罪了。不过这小子干活是一把好手，这地基打的有模有样的，要不你就留下，给俩工钱就成。” 两人检查了一番地基，王丰才尴尬的笑道。 “王叔你都说了，我怎么拒绝。” “再说王少安确实是打地基的一把好手。” 林阳虽说看不惯王少安那个窝里横的脾气，但盖房子打地基确实不错。 刚才林阳可是检查的仔仔细细的。 可以说地基打的分毫不差，四方四正。 按照这个地基盖起来的砖房，肯定也是方方正正，不会出现墙斜的情况。 “那成，我回去就给王少安说。” 听林阳一口答应下来，王丰才露出了笑模样。 “王叔，进门我给你倒杯水喝。我爹娘在铁锤叔家里串门，还没回来。” “不了，我赶紧得走，太迟了。” 王丰可买不起自行车，这次是腿着来的。 王家庄和红山村相隔不是很远，但徒步也得一个小时左右。 初冬的成县，温差有点大。 这晚上还有贼风，怪冷的。 “王叔，那房子的事情你就多上心，有啥缺的跟我说。” “放心，这房子肯定是红山大队最漂亮的房子，我找几个人铆足了劲干，一个月就能起来。” 林阳一算时间。 入驻新房子的时间节点还是挺好的。 正好是伟人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宣布改开的那几天。 时代新格局，家里新房子，倒也是遥相呼应，有点意义非凡的盼头：“回头等房子起来，写个跑步进入社会主义的口号。” “差点把重要的事情忘了。” 就在林阳刚准备进院子的时候，王丰急匆匆折返回来。 “王叔，啥事忘了？” 林阳话音刚落，王丰就从挂包里拿出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塞在了他的手里：“叔儿，你给我围巾干啥？” 借着手电筒的光，林阳瞄了一眼。 这条围巾的针线功夫非常好，是用供销社买来的红毛线，用竹签一针一针勾出来的，新崭崭的。 “这不是我给你的，是柳叶给你织的。” “眼瞅着天冷了，她说你进山打猎啥的可能会冷，说是谢谢你这个东家的。” 东家？ 林阳好久没听到这个词儿了。 70年代给别人家干活，会称为东家。 用几十年后的词就是老板。 “那我收下。” 林阳稍稍一愣，便把围巾展开挂在了脖子上，随手打了一个圈。 “嘿，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像个县里来的文书，大官儿。” 看林阳戴着围巾，王丰眼睛都亮了，临走前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我闺女可没给别人织过围巾啊。” 等王丰走了，林阳这才回过神：“卧槽，王柳叶送我围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啥酒不酒的，赶紧来扛一下你爹。” 就在此时，张桂英的声音冷不丁的身后响起。 林阳一个激灵，转头就看到林大山喝的醉醺醺的，被母亲张桂英和林芳芳两个人架着到了门口。 小桃还背在林芳芳的背上，睡得像个小猪。 “我爹以后别喝酒了，这酒量也不行啊。” “你和赵城哥出去后，爹起来又和铁锤叔喝了半斤，直接断片了。” “还是能喝！” 林阳和林芳芳你一言我一句，很快就架着林大山进了院子，扔在了炕上。 让赵城托人找书，林阳心里也踏实了。 赵城当兵的地方是个大城市，找本书还是容易的。 距离改开不到一个月。 林阳现在得抓紧赚钱。 这一夜睡得很踏实，第二天天刚亮林阳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出了门，直奔红山村后面的大红山。 大红山的野味山货没多少，但砂石不少。 太阳刚冒头，林阳就叼着烟站在了大红山。 看着眼前被他挖成小堆的西沙和红土。 林阳集中注意力，然后不断的往小空间转移。 很快，小空间的一方就铺上了四方四正，约莫30平方的地。 有了这些沙土。 林阳才把肉松蓉的种子给点了进去。 今天正式开始小空间播种肉苁蓉，林阳要以最快的速度，在改开之前做更多的原始资本积累。 第178章 进城看戏 林阳在大红山忙了一早上。 在小空间种植完肉苁蓉的种子之后，他又在小溪流里弄了点水，进行了第一次肉苁蓉的灌溉。 还观察了第二批的野生龙胆草和野生白芍的生长情况。 “看样子过几天第二茬的龙胆草就能收割一批了。” “小空间虽然可以加速植物的生长速度，但也没有离谱到三天一成熟，野生白芍的生长周期确实比龙胆草的要长一点。” 距离上次送到红星药材厂第一批药材，已经十天。 龙胆草已经冒了20厘米高。 白芍才是小露头脚的样子。 早上出门早，没来得及吃饭，这会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林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才骑着车离开大红山，往村里赶。 到家刚好晌午。 林芳芳正在厨房做饭，小桃在院子里和黄黑红在玩。 “姐，爹娘呢？” 林阳进了厨房，看着林芳芳正在做手擀面。 “爹娘去渠上了。” “我听爹说，大队公社传过来的话，今天马家湾的冬小麦就灌溉完了，明天就能到我们。今天全村的人都去沟渠挖泥沙了，确保明天的灌溉顺利。” 看林阳一头大汗的进了门，林芳芳说道。 70年代还没有打机井，没办法灌溉机井水。 机井水就是用机器在地上打水井，然后用泵把地下水冲上来，用于灌溉。 这个时代靠天吃饭。 不过成县算是地理位置好的，县下属的毛家村后面有一个巨大的天然水库，金川峡水库。 只要不闹干旱，就能存水。 明天开始连续两天的灌溉，引来的都是金川峡水库的水。 全村的人要在林大山的安排下开始倒班。 一般都是一家子出一个人，穿着长靴，拿着农用生产工具，要整宿不睡觉的去灌溉。 女人是白天，男人是夜晚，还要分前后夜两班倒。 林大山是队长，比较忙。 这两天肯定不合眼的。 地是国家的集体财产，麦子也是。 灌溉地的水量需要把握好，不能淹了，也不能少了，这是个经验活。 “小阳，你抓紧先吃。” “等会你给爹娘把饭送过去，我给小桃喂。” 很快，林芳芳就盛了一大碗的面，上面盖上了土豆条炒辣椒的浇头，还淋了醋。 这一碗，可香。 加上林阳这一早上也是饿了。 坐在厨房的矮板凳上，怀里抱着捣蛋的小桃，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大碗，这才提着饭盒往地上走。 红山村的沟渠很长。 林大山在沟渠的闸口，正和几个村里有经验的老农在说挖沟渠的事情。 林阳也没打扰。 把饭菜悄悄递给了坐在大树下面的张桂英：“娘，我姐让我给你们送的饭，你让爹吃了再说，我就先走了。” “赶紧去吧。” 张桂英也催促。 自从林阳被撸掉文书之后，就没有上过工。 这么冷不丁的来沟渠闸口凑热闹，村里还有一部分人会指指点点的。 说白了就是嫉妒。 不上工还能买得起电视机。 这问题要是上升到高度，先给你扣一个走资派的帽子，再查。 林阳一阵小跑，等离开了闸口，他才点了根烟搓着吃的鼓鼓的肚子：“这突然休息下来还真是有些无聊，要不……去趟小别山搞点山货吃？” 自从他打猎，家里就没缺过肉。 半个月前的兔子肉都还挂在地窖里。 好在天冷了，只要抹上盐巴，还能存放几天不坏。 从沟渠闸口回家，必经之路是村口的大石牙子。 林阳叼着烟刚到大石牙子，就看到一个女人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靠近：“马会计，你咋来村里了？是不是找我爹？” 看马小花骑着自行车来了村子，林阳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马小花今天穿的很好看。 双马尾的辫子，一件黄色的毛衣，下身一件青色的裤子，脚上穿着黑色的棉窝窝。 她下了车，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我不是来找林队长的，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干啥？” 林阳一愣，突然转过了神：“差点忘了，前天咱们在格里沙漠弄的那只骆驼，一共卖了175块钱，按照2成给你们算，我应该给你35块钱。” 说着，他就从内衬兜里掏钱。 “谁专门来要钱了！” 看林阳是个木头疙瘩，还是个讲诚信的木头疙瘩。 马小花的脸颊泛红，又气又好笑：“我刚才听我嫂子说，今天成县戏班子在县里的进步广场搭台子唱戏，我想着你上次不是说要……要那个啥嘛，就来问问你去不去看戏？” 马小花毕竟是个女同志。 自由恋爱这词儿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再说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是男同志主动的。 现在马小花都主动来找林阳的，林阳要是不开窍，这可就真的丢人了。 “看戏？” 林阳看着马小花通红的脸，连忙点头：“行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去骑车。” “成，那我就在村口等你。” 马小花也没敢跟着林阳进村。 这要是传出去，两个人还没有订婚就谣言四起，对她的名声不好。 而且马小花也觉得臊得慌。 没一会儿，林阳就骑着自行车到了村口。 马小花一看林阳还背着小桃，愣住了：“林阳，你……你那个啥的时候，还带着小孩啊。” “我姐要洗衣服，小桃没人照看。” “再说小桃也没看过戏，我想让她也看看。” 林阳笑道。 “舅舅要带我去看戏喽。” 小桃兴奋的手舞足蹈，咯咯咯的笑，像个开心果似的，很快就惹得马小花也笑了起来。 三个人两辆自行车。 刚到中午就进了城。 今天是工作日，去进步广场看戏的人依旧不少。 “好家伙，这么多人，咱们看来是挤不到前面了。” 两人到了广场，前面乌央乌央的都是人，搭的戏台上面正在唱《杨门女将》，还有几个男同志在窃窃私语交流女人的颜值，灵魂问题就是：出演穆桂英和杨排风的女演员，哪个更好看？ 这年头能在戏班唱戏的，不仅要有好嗓子，身材和颜值也是很能打的。 大部分男人来看戏，都是冲着欣赏女同志来的。 林阳把小桃扛在肩膀上，带着马小花站在了成县邮局在进步广场设立的报刊亭前面，还给马小花脚底下点了一块石头，让她能看的更高一点。 而就在此时。 一只手突然间搭在了林阳的肩膀上：“林阳同志，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啊！” 第179章 包干到户一惊雷 四眼，瘦子，笑的很憨态可掬。 林阳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审视打量邱鹏这个未来的体制内文学家。 “这谁啊？” 马小花打量着邱鹏，穿着商业局的工装，厚厚的眼镜片子把眼睛折射的很小很突出。 邱鹏一只胳膊就搭在报刊亭的台子上，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 这个报刊亭是成县邮局前两年搞的，在成县有五个。 进步广场一个，四条主干道各一个。 报刊亭里面有每天新出炉的报纸，还有定期的一些杂志，像《人民文学》、《科学画报》、《中学科技》这些都有。 但当时的报刊订阅是很奇怪的，大多数报刊是“限定”的。 “限定”的意思就是你想要续订今年的刊物，比如《人民文学》，还要拿着去年的订购凭证才可以订购。 不过邮局下设的报刊亭每个月有一定的零售。 邱鹏的工资不高，对看书很着迷，想要买书买刊物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所以他和大多数文艺年轻人一样。 没事就喜欢在报刊亭这里看，也不买，就是几十年后网络上说的“白嫖”。 今天因为有板车戏班子搭台唱戏，进步广场到处是人，报刊亭附近的人也是来看戏的。 就只有零星几个是在看刊物。 邱鹏就是其中一个。 “邱鹏，之前见过一面。” 林阳没多介绍。 他和邱鹏是老相识了，但这一世两人还是个路人。 “你夫人？” 邱鹏打量着马小花，还有林阳脖子上的小桃，笑道：“林阳同志，你闺女很可爱。” “邱鹏同志，你别误会，我们不是两口子。” “这是林阳的外甥女。” 马小花一听，害羞的脸颊通红，连忙解释。 “误会，误会。” 邱鹏挠着头，尴尬的说道。 “邱鹏同志，你也来看戏？” 林阳连忙转移话题。 “不，我是来看书的。” 邱鹏拿着手中的报纸，眼睛里充斥着兴奋的神色，压低声音道：“林阳同志，我们的时代快到了，我们国家马上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出大事了！” “同志，别瞎说啊。” 马小花连忙阻拦：“进步广场可有民兵的，你这种话不能乱说的，否则会被抓起来的。” “我没乱说，你们看。” “咱们以后能自己种地，自己支配粮食了。” “这是社会的进步！” “加上南方其他一些小道消息，我感觉今年社会要发生举国震惊的变化。” 邱鹏推了推掉下来的眼镜，连忙摊开报纸：“这几个同志以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做了包干到户的壮举啊！这事儿最近才上了报纸，我保证全国震惊。” “发生啥大事了？” 马小花在大队公社当会计，也算是靠近核心组织的人。 她都有些好奇。 “你们看，这比听戏可有趣多了。” 邱鹏激动的口水都喷出来了，把报纸递了过去。 “同志，要给钱的。” 报刊亭的大姐连忙拉着邱鹏的胳膊。 “给，给。” 邱鹏掏出一分钱递给了大姐。 “这几个人胆子可真是大，这要是出了事被抓了，那可是破坏集体经济的大罪啊！” 马小花详细的看了一整个版面的新闻，震惊到不敢说话。 林阳瞄了一眼，大概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1978年的冬天，小岗村18英雄签订“秘密协议”，决定分田到户，包干到户。 农民自己承包土地，自主生产，完成指标之后，自己分配地里的余粮。 这算是打响了农村土地改革的一枪。 这事儿是能载入史册的。 前世林阳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在城里和韩白雪一起学习考大学了。 这件事情很轰动。 批评和支持的人都不少。 当时支持这个决定的大队队长几个人还做了保证，领导班子要是被抓，社员要把他们的孩子养到18岁。 这也算是改开的信号了，而且很幸运的是得到了当时小岗村所在的省里的肯定。 80年还得到了伟人的肯定，之后才开始在全国大规模的普及。 “林阳同志，你怎么看？” 邱鹏指着报纸上的新闻，呼吸急促。 对于文艺青年来说，国家的每一次变革，都是他们的头等大事。 而贫下中农最看重的是自己能不能吃到饭。 “我用眼睛看。” 林阳看邱鹏还要说什么，连忙拿话把他给塞住了：“对了，我有个朋友在外地当兵，我让他看看能不能搞到《光明与黑暗》那本书，要是搞到了，我给你拿过去。” “谢谢，太谢谢了。” “那不打扰你们看戏了，我要拿着报纸回去仔细研究一下。” 邱鹏一听他想要的书有了着落，激动的握住林阳的手。 等邱鹏拿着报纸离开后，马小花才收回了目光：“我刚刚看报纸上的意思，这几个人好像没有被抓，而且还被肯定了，难道真的要有什么变革？” “改革开放，快到了。” 林阳说完，就扛着小桃往前面挤。 改革是对内。 开放式对外。 民营经济的春天马上就要到了，而这个让国家坐上火箭腾飞的壮举，马上就要拉开序幕了。 “什么改革开放？林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给我说说呗。” 马小花皱了皱眉，想要问清楚，林阳已经挤进了人群。 看戏主打的就是一个热闹。 台上唱的欢，下面掌声热烈，也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事情。 马小花也只能默默记在心里，想要等明天上班的时候去大队问问杨军这个文书，或者是问问书记岳瑞金。 而此时的林阳，表面上好像是在看戏。 实际就是在看戏。 但等戏班子散场后，他的脑海之中突然跳出了一个想法：“不知道改开之后，我能不能把小别山那块烧掉的小山头给承包下来？养殖和种植做好了，一条龙的产业就能做起来！” 第180章 半夜开会 赶着西山头的日落。 林阳和马小花骑着自行车从县里出发，往红山公社走。 到马家湾村口，天已经有了黑影。 林阳停车，把买的几瓶汽水挂在了马小花的车把子上：“给马叔儿和大风婶子带回去，顺便替我问个好。” “你不进去坐坐啊？” 马小花抬头，那双黑漆漆的亮眸忽闪忽闪。 “不了，我姐喊我回家吃饭呢。” 林阳说完，跳上自行车带着小桃就一个猛冲，在马小花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咋了？这小子没跟你说啥啊？” “你们真去看板车戏曲了吗？” 马小花盯着林阳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嘴唇。 而就在此时，王大凤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从扛锄头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刚从沟渠回来。 今天是马家湾灌溉的最后一天。 晚上十二点就要开闸放水到下游的红山村。 整个村子的人都为生产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像马小花这样在大队干活的会计，才算是清闲。 “嫂子！” 看到王大凤站在身后，马小花害羞的一跺脚，“他……他就是个木头，还说要学习南方年轻同志的什么自由恋爱的进步思想，我看他比我哥还木头。” “你哥咋了？” 看着马小花害羞的往家的方向推着车走，王大凤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小花你别冤枉你哥，你哥虽然一把岁数了但还是读过几本苏联文学的，还给我送过喇叭花呢！” 而此时的林阳已经风风火火的回了村。 刚到院子外。 一排身影正蹲在墙根吃饭聊着家常，几个人前面的长木凳子上放着一个大搪瓷盆。 肉面片是林芳芳的拿手好饭。 当年还没有嫁给王成功的时候就在村子里出了名的上的了厅堂下得厨房。 远远地闻见，林阳的肚子都咕咕叫。 中午在县里看戏要紧，虽然在小贩那里买了一盒点心，已经快顶不住了。 “小阳，你回来了。” 正在大口吃饭的王丰，看林阳骑着自行车过来，站了起来。 王少安看着林阳眼神闪躲，和其他几个王家庄的男人也站了起来，显得有些不自在。 “王叔，你带着大伙都吃饱啊，我们家饭菜肯定是管够的。” 林阳热情的掏出一包烟，开始每个人发了一根。 他还亲自给王丰点上。 王少安接烟的时候，用了双手，话到嘴边没说出口。 林阳也懒得搭理。 这种小心眼子的男人，要不是看在王丰的面子上，他真的想给踢了。 当然。 这小子打地基的水平还是不错的。 其他人都是跟着王丰来干房子的长工。 王丰算是最早的包工头了。 林阳给他工钱，他再按劳所得分给这些人。 有专门浇灌红砖的，还有砌墙的，还有木匠。 时间紧任务重。 王丰一股脑的全部拉了过来，两手抓，争取一个半月内把房子给盖起来。 林阳作为老东家。 这些来盖房子的乡邻，都要管饭的。 一天两顿，还有一包烟。 赶上老东家高兴，搞不好还能喝顿酒。 这是红山大队盖房子的老传统了。 盖房子的事情林阳很少操心，都是林芳芳一边带小桃在家给爹娘做饭，一边看着。 所以说70年代盖个房子隐形花销也不少。 改开之前都是计划经济。 果然在宏观层面计划调控，个人也要调控。 生产队按照工分给每个人发放的米面油和布的数量都是规定死的，所以家里人吃饭也是按照人头扣碗数的。 成年劳动力多吃点，不成年的少吃点，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70年代末稍微好点。 再往前推几年，去别人家串门吃饭都是要自己带着口粮的。 所以林阳的一句饭管够，这含金量可不低。 连王涛都喉结蠕动，看着锅里香喷喷的大肉面片，还想来一碗。 “小阳，咱们老兄弟几个干活都不含糊，你放一百个心，你该忙啥忙啥。” “你之前说的这个大包模式，还真是挺好的。” “不像之前，还得等东家准备物料。” 王丰吸了口烟，笑道。 “王叔你干活，我放心。” “进去喝茶。” 林阳笑道。 “不了，衣服脏得很。” “等他们几个吃饭，趁着还没天黑抓紧把东墙给砌一半，咱们得抓紧时间。” 王丰说道。 “那就辛苦王叔了，我先回家吃饭。” 林阳和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就进了院子。 刚进了上房的门，小桃就从林阳的身上迅速爬了下来，抓住了林芳芳的腿：“娘，舅舅今天带我看板车戏了，还给我买了汽水 。” “你又让你舅舅花钱了。” “以后再这样，可就不准你跟着你舅舅进城了。” 林芳芳教育了小桃几句，抬头看着林阳，刚要说话就被打断了：“姐，几瓶汽水而已，又不是啥大事。城里工人家庭孩子能吃得起的东西，我们家小桃一样也不能缺。” “舅舅最好啦。” 小桃开心的手舞足蹈。 “你就惯着吧。” 林芳芳白了一眼林阳，端过来一大碗面，还有猪肉粉条子：“爹娘晌午就上了地，我刚才已经把饭给送过去了。晚上吃饭了要不你去替爹大夜浇水，我去替娘。” “姐，你就别去了，小桃没人带。” “我去就成。” 林阳这么早的赶回来也是这么想的。 父亲林大山的腿脚本来就不好，这些年村上的生产任务重，作为队长可没少操心。 连续三天的灌溉，林大山肯定是不能合眼的。 林阳得去浇水，帮父亲分担一些，好歹晚上让睡上几个小时。 “那吃完你抓紧睡一会，到了十二点我叫你。” 林芳芳嘱咐了一句，开始给小桃喂饭。 吃过饭，林阳进了西厢房倒头就睡。 家里有两个以上成年劳动力就是好，遇到村里灌溉这种情况，自家负责的这一块地还能轮流换个班。 年轻是真好。 林阳现在倒头就睡，比起前世一晚上彻夜彻夜失眠，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反正是“鬼压床”了老半天。 林阳睡得满头大汗。 “哐啷啷！”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民兵敲锣的声音：“同志们，各家出一个人到村生产队开会，赶紧的，公社大队有很紧急的精神要传达，老少爷们快出门！” 林阳被吓了一跳，直接从炕上坐了起来。 而此时。 林芳芳也进了厢房，看林阳满头大汗：“小阳你快去开会，刚才葛洪兵过来，说爹让你去生产队的土房子开会。” 大半夜开会？ 还赶在冬小麦灌溉的这关键几天，晚上可是要放闸的。 这是发生啥大事了！ 第181章 林队长发怒了 入冬的晚上还是很冷的。 林阳裹得严严实实，拿着手电筒出了门。 前面乌央乌央的全是人，都是被民兵叫起来去开会的。 一家至少派一个代表参加。 因为正是今晚开闸放水浇灌的日子，各家管事儿的男人大部分都在地上，所以这壮大的队伍基本上都是女同志或者是拄着拐杖的老同志。 林阳在这群人之中，算是年轻的。 “阳子。” 林阳刚掏出一根烟准备点上解解乏，赵二狗就从旁边的土枪后面站了起来，正在提裤子。 “你这狗日的，吓死老子了。” “你跑人家祝婶子的土厕干啥，也不怕人家追出来骂你。” 林阳还没从梦魇中恢复精神，被赵二狗这么冷不丁的吓了一下，烟都差点掉在地上。 “怕啥，我就蹲个坑，又不是撅了他们家的后墙。” 赵二狗迅速追了上来，从林阳手里接过烟点上，深吸了一口，舒服的像个活神仙：“还是大前门这一口好抽，今天没去镇上都没烟了，我爹的珍藏的旱烟之前抽着挺好，现在抽一口能哭半宿。” “大胆！” 林阳突然喊了一声，前面的人都纷纷扭头。 “你鬼叫啥，吓死老子了，大胆啥了？我又没有偷我爹的烟。” 赵二狗吓得心肝乱颤。 “我是说你已经快被资本主义腐朽了，现在抽烟都挑三拣四的。” 林阳一把搂住了赵二狗的肩膀，拉着就往生产队的土房子走：“行了，不逗你玩了，你知道出啥事了，我爹还让葛洪兵特意来叫我过去听，我们家可算是出了两个代表。” “不会是要传位给你吧？” 赵二狗调侃道。 “你当封建王朝家天下呢？” “再说一个生产队队长有啥奔头，没俩月就开始陆续解散了。” 林阳嘟囔道。 “解散？你才是真大胆，这话都敢说，赶紧呸呸呸！” 赵二狗都吓坏了，连忙捂住了林阳的嘴：“你丫的真不知道什么是开玩笑啊，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可不能说。要是让村里的那几个倒闲话的听见去镇上找书记告状，大山叔都得受到牵连。” “你快呸呸呸啊！” 赵二狗看林阳忽闪着眼睛。 林阳快喘不上气了，一把拉开赵二狗的手：“你这狗日的捂着我的嘴，我差点快没了，你还让我呸呸呸！” “紧张了。” 赵二狗尴尬的挠头。 “行了，到了。” 两人打闹的时候就到了村生产队的土房子。 这是红山村的办公区，开会都在这里。 跟着大部队进了屋，里面乌烟瘴气的。 大部分人男人都蹲在火炕上，叼着烟。 女人要么坐在小板凳上，要么半个屁股挂在炕沿，三五成群聊着家常，嗑着瓜子。 林大山坐在四方桌的最上方凳子上，翻着手里的红皮笔记本。 下手还坐着一个干瘦干瘦的四十岁男人，正是葛洪兵的爹，葛大炮。 自从林奇捡了便宜进了城，林阳又不愿意当文书。 葛大炮就被赶鸭子上架，当了文书。 听到林阳和赵二狗的声音，林大山才抬头看了一眼：“葛洪兵看看，各家各户的代表都到了没？” “队长，都到了。” 葛洪兵和狗蛋两个人大概瞄了一眼。 “队长，啥事这么着急，我刚准备出门给我家那口子送一口酒到地上，让他半夜冷了暖暖身子的。” “我都睡了，吓得我一个激灵。” “行了，就你们女人一天事事儿的，我们晚上十二点还要去开闸呢，我们说啥了。” “队长，啥大事非要在今晚这个节骨眼上说。冬小麦灌溉可是大事儿，我们家负责的那几块地沟渠又不咋地，真要是堵了决了堤，那下面几家的地都别浇水了。” 葛洪兵刚点完人头，屋子里的男女老少就开始七嘴八舌的。 “行了，都别喊了，你们以为我想开会啊！” 听着屋子里七嘴八舌的声音，林大山敲了敲桌子，说道：“接下来我开始传达红山公社大队岳书记的讲话，大家安静。” “阳子，很少看到大山叔这么严肃的，还让你过来，不会真的发生啥大事了吧？” 此时的林阳也皱着眉在回忆前世。 虽说前世这个月份他一直在县里和韩白雪待在一起，朝夕相处，做读书的搭子。 但真要是发生什么大事件，肯定是知道的。 他回忆了一遍，也没觉得有啥大事。 “马三生，听说你今天进了趟城看了个板车戏，还灌了一耳朵不好的思想。到镇上供销社和几个说话不带脑子的人，喝酒吹牛。” 就在此时，林大山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蹲在墙根正抽着烟的马三生。 马三生皮肤黝黑，蓬头垢面的，三十五了还是个光棍。 在70年代，三十五岁都已经是中年了。 正常结婚生子的，娃都快上高中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马三生的身上：“马三生，你这狗日的喝点猫尿在镇上供销社说啥了，我们红山村今年的标兵劳模的资格不会因为你这老小子给取消了吧？” 一听不能当标兵劳模，屋子里顿时炸了锅。 马三生急的起身拍着大腿：“队长，我说啥了，我啥也没说啊。我就说我看板车戏的时候感觉有个唱戏的娘们不小心露了大腿，还挺白的，我这算犯了啥事儿？” “就你这个怂样子，人家就是给你露了大腿，你也不敢看一眼。” 听马三生聊大腿，几个女人也起了哄：“上次祝嫂在地头上上厕所，白腚被你看见了。人家祝嫂子都没觉得啥，你一头扎进了草堆里，你丢不丢人。” 刹那间，整个屋子里开始哄堂大笑。 这种荤段子，在农忙余暇听听，还挺解闷的。 就连林阳也抿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我没有，我哪有！” 马三生又气又羞，不停的叫嚷。 “安静，队长有话要说。” 葛大炮都听不下去直接，直接举起了伟人语录：“今天的事情很严肃，都别嬉皮笑脸的。搞生产是搞生产，但思想觉悟才是第一线的，绝对不能松懈，否则就会被资本主义瓦解我们的坚强意志，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 屋子里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林阳也点了根烟。 刚吸了一口，就察觉到林大山的目光扫了过来，连忙尴尬的笑了笑。 “马三生，你今天在供销社大肆宣扬报纸上分田到户，包干到户的事情，还说明天就要在红山村高举包干到户的大旗。” “你今天当着我林大山的面，再说一遍！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包干到户！” 就在此时，林大山直接拍案而起，指着马三生的鼻子一阵怒斥：“报纸上说啥你就信啥，报纸上说明年不搞计划经济了，你是不是也信！” 林阳一听，顿时明白林大山为啥要让他来开会。 敢情这是小岗村18英雄的余波，震到了成县，还让马三生装了一把逼。 林大山就怕林阳和赵二狗跳出来举着包干到户的旗帜，被抓了。 第182章 哥，明儿成吗？ “林阳你说，马三生同志这种行为叫什么！” 林阳正在和赵二狗交头接耳，就被林大山点名了。 当着全村各家代表的面。 老子当场点名儿子。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两个人的身上来回转悠。 葛大炮看了一眼，小声嘀咕道：“队长，这事儿和小阳没啥关系，咱们直接让马三生做个检讨表个态就完了。” “阳子，你爹点你名呢。” 赵二狗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这狗日的，笑个屁啊。” 林阳白了一眼赵二狗，这才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队长，我觉得这种行为叫做不切实际，空想，不务实，思想觉悟还有待加强。” “说得对。” 林大山当场敲着桌子，开始教育马三生：“大队岳书记刚才让文书杨军同志亲自来村里找我，传达了大队公社的思想。报纸上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这都不是我们应该效仿的。我们的目标就是抓紧搞生产，支援国家建设，其他一切都和我们无关，知不知道！” “知道了。” 马三生缩了缩脖子。 他也是去听戏的时候，顺便听了一耳朵，想要和几个朋友吹吹牛，显摆自己能看懂报纸。 没想到祸从口出。 全村竟然因为这件事情大半夜被临时开会，差一点就上纲上线到了思想作风问题。 70年代，思想问题可是大问题。 大是大非的立场面前，必须要保持高度一致。 “明天写个检讨，交给我，我亲自去交给岳书记。” “你这事可大可小，就看你的态度。” 林大山也没想真的处理马三生。 这老光棍爹娘死的早，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村里人都是有些感情的。 平时开开玩笑挤兑两句也就罢了。 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能维护的肯定是要维护的。 因为维护自己村的人，两个村子全村干架的事情不少，冲锋枪都能抬出来。 “谢谢队长。” 马三生现在也是一阵后怕，浑身冒汗，酒都醒了。 这要是被抓进去，那可真是劳改犯了，要留下案底的。 “我现在重申一遍，影响团结的话不要讲，影响团结的事情不要做，一定要保证清晰的思想头脑和站位，不要被报纸上一些消息左右了自己。” “尤其是你们这些年轻人，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自己掂量着点！” “真要是出了事，我也没办法！” 林大山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在林阳和赵二狗两个人的身上来回转悠审视。 “得，大山叔这话看来就是给你说的。” 赵二狗扭头看着林阳。 “把自己摘得很干净啊。” 林阳踢了一脚赵二狗的屁股：“你这狗日的，老子本来还想带你进山打猎赚钱呢。” “阳哥，我错了。” 一听要进山，赵二狗连忙拉住了林阳的衣服：“啥时候进山带我一个呗，我也想再赚点。” “消停点吧，等村里的冬小麦浇完水再说。” “这几天公社肯定要严抓思想教育，准备上思政课吧。” 70年代白天搞生产，晚上上思政课是常有的事儿。 会写字的那个笔记本记。 不会写字的也要用脑子记。 思想教育，是增强生产力的第一要务。 林阳上思政课也打盹。 但他却没有像赵二狗现在这么惆怅，反而有些兴奋。 小岗村这把分田到户，包干到户的余震，很快波及全国，这也代表着距离改开的那一天不远了。 民营经济的萌芽即将生根发芽。 到时候借一波时代的东风，林阳先混个十万元户，还不是洒洒水啦。 接下来的三天，村里忙得热火朝天。 连林阳都熬了两个大夜。 一晚上一包烟，怀里抱着暖水瓶取暖。 暖水瓶是卫生院吊水的瓶子，里面灌上热水，揣怀里能顶两小时。 就这。 林阳冻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不过那个时代的人身体真好，一颗四环素下去，裹紧被子发一身汗，啥事也没有。 就这样，林阳还必须要去上思政课。 全村都得学，全公社都以村集体为单位在加强思想教育，杜绝资本主义萌芽的诞生。 三天灌溉终于结束。 第四天早上，林阳刚起床在院子里洗脸，赵二狗直接骑着自行车就冲进了院子：“阳子，这都日上三竿了你咋才洗脸呢，我都准备好了。” “你准备好啥了？不去砖厂啊。” 林阳看着赵二狗准备的家伙事儿。 土猎枪，还有绳子，镰刀，背篓，解放壶，一水的进山打猎的东西。 “不是你说的灌溉结束了就进山打猎吗？我都迫不及待想赚几十块钱了。” 现在换做赵二狗愣神了。 “哥，明儿成吗？我今天有事要去一趟红星药材厂，顺便给裴大强也通知一声，打猎的地图在他那呢。” 林阳今天收拾的这么干净，就是准备去恭喜东方红的。 还真把打猎这事儿给忘了。 第183章 东方红高升 “闲着也是闲着，我也想去。” 一听林阳要去红星镇的药材厂，赵二狗也来了兴趣。 好不容易找机会没去砖厂搬砖。 在家睡觉还不如去红星镇浪一圈。 “你别去了，我还有个事儿要让你帮个忙呢。” “啥事？” 赵二狗点头。 “咱们第一次去小别山打猎的时候，你说小别山有一块地方，六几年的时候被一群愤青给烧了，那地方你再去过没？” 林阳问道。 “这多少年了，我还真是没去过。啥意思，让我过去踩点？” “咱们改天进山打猎去那里啊。” 赵二狗问道。 “你今天闲着也是闲着，去摸摸情况，回头开春了咱们在那地方办件大事。你今天过去看看大概面积多大。” 前几天和马小花进城看板车戏，回来的时候林阳突发奇想想圈块地，等改开之后看看能不能给批下来，搞养殖。 进山打猎，遇到的稀罕山货卖的钱是多，但也不是每次都能遇到的。 还是要搞大规模的养殖。 第三产业马上就要提上日程了，提前着手发力。 以养殖业来带动餐饮和其他产业的发展，才是长久赚钱的路子。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林阳也不至于翻起身就到南方下海，估摸会赔的裤衩不剩。 前世他和农牧业打了一辈子交道，这一世实操起来，应该游刃有余。 回来林阳就在村附近踩点，提前物色场地。 最后还是觉得赵二狗上次提到的小别山那块空地不错。 “成！” 赵二狗也不问林阳准备搞啥：“那我们一起走，到了镇上分开。” 计划经济时代，生孩子都是为国家建设生的。 小别山的一草一木都是大队公社的集体财产，就算赵二狗再有狗脑子，也不可能想到私人承包这个概念。 “姐，今天王叔他们要早点来修房子，你照看一下。” 林阳嘱咐了林芳芳一句，骑着自行车和赵二狗出了村，直奔红山大队。 在镇上，两人简单在供销社买了点点心对付了几口，就分道扬镳。 林阳把自行车放在了镇上卫生院。 卫生院算是他干爹何建国的地盘，放在这里很安全。 在卫生院门口上了去县里的班车。 买票，入座，抽烟。 入乡随俗。 你不抽就得抽二手烟，不如全新一手。 红山镇到红星镇没有直达的班车，所有的车次必须要在县汽车站进行中转换车，重新买票。 这是形成以县为中心的交通网络布局，70年代的常规操作。 甚至成县都没有长途汽车站，要到金川区坐火车，或者到市里面的长途汽车站中转。 从这里去进京，火车就得三天两夜。 长途汽车就更酸爽了。 转车。 到红星镇就中午了。 林阳下了车，快速进了供销社：“同志，买两瓶绿脖子，再拿两盒大前门，还有一盒点心。” 这是给东方红准备的贺礼。 提着东西刚到药材厂的门口，正巧赶上厂子里中午休息。 这里大部分的工人都住在药材厂后面的大院，也有一部分是从镇上下属的其他村子来的临时工，都端着饭缸子去药材厂的食堂排队打饭，然后蹲在门口吃。 林阳提着东西，看着乌央乌央的人群，手里都拿着本子和笔，看样子是会议刚结束。 昨天红星药材厂有个小同志来红山大队办事，特意来了一趟红山村，找林阳，说今天是药材厂开大会，宣布东方红任命的日子。 林阳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大会。 “小同志，找东方红科长啊。” “不对，现在应该叫东方副厂长了。” 门卫老秦看林阳站在门口，伸出了脑袋笑道。 “这不是来恭喜一下东方红嘛。” 林阳说着，眼睛一抬就看到了两个人走在人群中，附近的工人路过的时候还在不停的打招呼。 东方红一眼认得出，拄着拐跛着脚。 旁边梳着大背头的男人，五十岁出头，一米六几的个子，有点胖。 灰色的药材厂工作服。 不过脚上却穿着一双锃光瓦亮的“765皮鞋”。 之所以叫“765皮鞋”，是因为这一双皮鞋要7块6角5分钱。 一双皮鞋，一辆自行车，再穿一套工作服，车把子上挂个公文包，妥妥的就是副科起步。 但村里皮鞋不实用，还是解放鞋和千层底比较耐用。 这次赵城从部队回来探亲，就给赵铁锤和高玉兰买了一双皮鞋，花了他小一个月的工资。 两人都没舍得穿，压箱底。 等着儿子结婚的时候，体体面面的再穿出去。 “那是谁？” 林阳递给门卫老秦一根烟。 “那是我们药材厂的厂长，东方敬业。” 老秦连忙抬手打招呼。 正在和东方敬业说话的东方红，很快就注意到了手势：“爸，那就是我给你说的红山大队的林阳同志，我们药材厂这段时间收购的一些民贵的中药材，就是他送来的。” “听龚和平说过了，一直没见着。” “今天你妈在家做了一桌子的饭菜，人家大包小包的看样子是提着东西来看你的，这样的好同志要多交，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将来药材厂还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请人家到家里吃饭吧。” 东方敬业说道。 “成！” 东方红拄着拐杖很快就到了林阳面前：“林阳，这大老远的你还过来一趟，我昨天让我们同事小吕给你说一声，就是想告诉你以后药材的事情直接找我，我能给你做主。” “东方副厂长高深，我这不得表示表示巴结一下。” “我们贫下中农有点额外收益不容易。” 林阳把东西递了过去。 “看你这话说的。” 东方红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接过东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爸东方敬业，也是我们厂子的厂长。” “东方厂长，我叫林阳，你叫我小林或者小阳就行。” “我送来的几种药材能被药材厂收了，离不开您的肯定。” 林阳连忙双手递烟。 “烟不抽。” 东方敬业摆了摆手，笑道：“我们家东方红能这么快被大家选举成为副厂长，离不开小林你这个同志的帮助。以后也不用客气，叫我一声叔儿就行。” “行，东方叔。” 林阳咧着嘴一笑，这是被厂长肯定了。 那以后在红星药材厂岂不是要横着走了。 “走，上家里吃饭。” “你帮了东方红这么大的忙，我也得给你一个惊喜不是，否则我这个厂子岂不是没啥用了。” 第184章 做客还有这好事？ “这……方便吗？” 听东方敬业竟然主动邀请他到家里吃饭，林阳做足了尴尬和拘谨的表面功夫。 前世他也是当过几十年领导和下属的。 林阳很清楚，东方敬业邀请他到家里做客意味着什么。 而且还是这个人均吃饭的年代，就更不容易了。 厂子工人的工资比贫下中农要高。 但他们不按照生产队的工分发放米面油，大部分都是要靠工资去供销社买的。 当然，厂子的福利还是有的。 当工人，肯定比当贫下中农要强。 “方便。” 东方红热情的拍了拍林阳的肩膀：“正好今天我妈做了一桌子的菜，我们喝两杯。”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三个人一起离开了药材厂，向后院街道的药材厂大院走。 说是大院，其实就是一条街道。 不过这条街道的入口有一扇巨大的铁门，门口的墙上挂着“红星药材厂大院”的牌子。 大院中间宽敞的路是用石砖铺的。 两侧都是独立的小院子，基本上都是三间房的构造。 小院子里，隔几个就能看到停着一辆自行车。 只要是有自行车的，基本上都是科长以上的厂领导。 一路上。 职工的家属都不停的给东方敬业父子俩打招呼。 一个厂长，一个副厂长，在大院可是职高荣誉。 东方红的家在大院最中间的位置。 这一块地方很大，有集体用的水龙头和洗衣服的地方，是安装了一个自来水管的。 院子里住着几十家。 像这样的集体水龙头和洗晾衣服的地方有两处。 上班的点也是要排队用的。 厕所就不用说了，确实没有农村方便。 “妈，来客人了。” 推开小院的木门，东方红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林阳打量了一下。 院子不大，左侧放一些杂物和自行车，右侧有一块小地，种着一点小葱之类的家常调味菜。 还有一个鸡笼子，里面有四只母鸡，吃蛋用的。 而屋子里飘香，还有一个穿着围裙的妇女正在炒菜，一闻就知道是大盘鸡。 “谁来了？” 一听来了客人，乔芳从屋子里探出了半个身子。 “婶子好，我叫林阳。” 林阳礼貌的打招呼。 “小林同志，就是给咱们药材厂弄来龙胆草和白芍，还搞了一只大白虎的小同志，东方红之前跟你说过。” “今天听说你儿子高升，从红山镇坐了半天车来恭贺的。” 东方敬业在外面是个厂长领导，却很疼媳妇。 介绍林阳的时候已经在水龙头上洗了手，从乔芳手里接过炒锅：“都说了这大盘鸡我回来了炒，你这味儿不对。” “当着孩子的朋友的面，你给我留点面子！” 乔芳眼睛很大，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胚子。 在厂子里的食堂工作，这一手烧菜的功夫还是东方敬业教的。 “想不到你爸还会炒菜做饭，这年头可真不多见。” 70年代男人是主要的生产劳动力，而且虽说提倡男女平等，但回到家做饭的没几个，俗称“爬锅底”，要被人笑话没本事的。 但东方敬业是个例外，颠勺的功夫一点不比国营饭店的秦大厨差。 “等会尝尝我爸做的大盘鸡。” 今天就属东方红最高兴。 他现在已经正式被任命为副厂长，公示一个月，然后他就有权利写一份推荐信，自己参加高考了。 这事儿东方敬业还不知道。 要是知道是林阳出的主意，估计现在能把林阳放锅里给炒了。 “小林同志，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快进来。” 乔芳回过神，连忙热情的让林阳进了门。 东方红家里收拾的很干净，一看就知道乔芳是那个年代相当一批勤劳妇女的代表。 大圆桌，四把椅子。 很快，一桌子可口饭菜上了桌。 其中有两个硬菜，一个就是东方敬业亲自炒的大盘鸡，另一个是清汤羊肉。 还有四个素菜。 一锅米饭。 这一桌子菜，就算是放在东方敬业这个厂长的家里，那也和过年差不多。 再有钱，也不能天天这么造。 “林阳，你多吃点。” 东方红亲自给林阳夹肉，而且还都是最大的。 东方敬业和乔芳也没说话，一个劲的催促林阳吃：“生产队没有这个条件，咱们劳动人民是最辛苦的。今天借着我们家东方红升迁这个事儿，小林同志你就别客气，多吃点。” “对，锅里还有，等会再带点回去。” 东方敬业和乔芳没有看不起林阳这个泥腿子，反而格外热情。 要没有林阳及时送来的这两种中药材，东方红的晋升还需要一些时间，说白了就是业绩。 龙胆草和白芍的数量虽然少，但搭配出来的药材成效可不错。 相当说，林阳一个人带动了红星药材厂向前推进了全年利润的5%，这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这才让东方红可以在年前成为副厂长。 “谢谢叔叔婶子，我够了，够了。” 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肉，林阳连忙阻拦。 他不是客气，实在是吃不下。 如果换做其他人，这一碗肉简直赛神仙。 但林阳自从打猎之后，家里的肉就没少过，顿顿吃肉，换着花样吃。 要说吃腻了，也是欠揍。 但真的没有那么渴望。 “来，我提一杯。” “一方面是祝贺我儿子东方红成为副厂长，以后还是要踏踏实实工作，为人民服务，为国家建设贡献自己的全部。” “另一方面也欢迎小林同志到家里做客，以后常来。我们东方红从小内向没几个朋友，你可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以后要互相帮助才是。” 东方敬业还拿出了珍藏的半瓶茅台。 “叔你放心，只要我们东方副厂长愿意和我交朋友，我肯定常来。” 林阳调侃道。 这一次来家里吃饭，算是把他和红星药材厂长期合作的事情拍板了。 只要药材厂不倒闭，不破产，药材这一块至少每个月就能有大几千的收入。 “爸，你刚刚跟林阳要说啥？是不是关于咱们厂子要招人的事情？” 东方红放下酒杯，问道。 “对，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东方敬业放下筷子，神情略显严肃的说道：“我们厂子现在的生产力很高，工人的积极性也高，所以我们食堂的职工有些不太够用，最近想招几个。我想着小林你这边要是有合适的人，可以推给东方红，就当是我们家还你的人情。” 还有这好事？ 听到这个好消息，林阳都愣住了。 这可是白捡的进城当工人啊。 虽说红星药材厂在红星镇，但实打实是县里的产业，是按照县里职工的标准走的，是城镇户口。 级别一提，是要分房子的。 第185章 白捡的铁饭碗 “叔儿，你看我行不？我也想端上铁饭碗，住在大院里。” 林阳知道这事儿答应的不能这么快。 否则会给东方敬业留下一个急功近利的印象。 当过领导，也当过下属。 有人给你机会，你得抓住，但也得注意方式方法。 林凡这句话看似是在开玩笑，实际上就是想要这个机会，但不是给自己。 “我看你小子可不想进我们厂子，听龚和平说你送了几次药材来厂子，都是名贵的野生药材，价格可不便宜。” “大几千的存款总是有的吧？” 东方敬业也笑道。 “这么多钱？” 听到林阳竟然有几千块的存款，乔芳都震惊了。 她突然间意识到。 林阳好像比他们工人家庭有钱，刚才还一个劲的夹肉，想要他吃个饱。 “婶子，都是我叔儿照顾。” “我也是运气好，不算啥本事。” 林阳笑道。 这句话一出口，东方敬业的脸上果然露出了笑容：“行了，早就听东方红说小林同志能说会道的，看来真是不假，以后能让东方红有你一半的口才，就能走的更远了。” “爸，别什么事都扯上我。再说你不是在给林阳说招工的事情嘛。” 东方红苦笑道。 “怪你打岔。” 东方敬业白了一眼东方红，顺手搓了一下浓密的大背头：“我们职工食堂要找两个女工，要求思想端正没有案底的，还要吃苦耐劳，而且能做大锅饭的，一个月18块钱-22块钱，这里面还有厂子的一些过年过节的福利。” “林阳，上次在供销社喝酒的时候我听赵二狗说，你有个姐姐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回了娘家。” “你要不问问你姐？” 东方红开口。 林阳差一点就给东方红一个大熊抱了：这丫的简直就是肚子里的蛔虫，林阳正想怎么开口呢，东方红就来了一波神助攻。 “我姐肯定会答应，这可是进城的好机会，还能端上厂子的铁饭碗。” 林阳连忙答应了下来。 改开之后的前几年，红星药材厂做到了市里第一，很有钱的国营厂子。 82年的时候厂子搬迁到了成县郊区，还盖了新的厂区大院。 都是清一色的砖瓦房。 药材厂还有自己的学校，理发店什么的，简直就是一个小社会。 林芳芳要是能进药材厂，以后就是工人。 干得好，退休工资也高。 “离婚？咋回事？” 东方敬业一听，眉头微微一簇：“小林同志，我们厂子对人事任命是有一些审核的，这事儿我得提前知道。” “爸，是这样的。” 东方红简单把王成功的事情说了一遍。 乔芳听得满眼心疼：“多好的姑娘，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丧良心的男人，我看离婚是对的。” “啪！” 东方敬业听完，当即一拍桌子：“林芳芳这个女同志思想觉悟高，即使远离王成功这样的人，吃苦耐劳，人品没问题。小林你回去问问，三五天给我个信儿。这个月月底我们就要招人到岗，各个科长塞过来的亲戚不少。” “叔儿，那我回去就给我爹娘说，他们百分百同意。” 林阳连忙端着酒杯，连续敬了东方敬业三杯酒。 他也没想到，今天提着东西来看东方红，还给林芳芳捞到了一个进城当工人的机会。 这种机会，可真是不多。 一般的工人，都是从城镇户口和返乡知青里面招的。 因为红星药材厂在红山镇，不在成县，才有这样的机会。 下午药材厂还要上班。 两点左右，林阳就离开了大院。 东方红拄着拐杖送他到大院门口：“林阳，我知道你打猎采药赚了不少，但能在厂子里当个工人也挺好的。以后要是有这样的机会，只要我还没去上大学，我一定帮你争取。” “行，那我等副厂长的信儿。” 林阳也没拒绝。 这种口头上的约定，作不作数还两说呢，没必要说的那么绝对。 两人寒暄了一句，约定七天后送一批药材来。 “你的自行车借我用用，我去一趟裴家村。” 借了东方红家的自行车，林阳很快就到了裴家村。 裴大强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看林阳进门，眼睛亮了：“林阳，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钱。” 林阳把早已经准备好的35块钱塞到了裴大强的手里：“这是35块钱，上次在格里沙漠我们打的那只鸵鸟卖的，按照约定，这是你的2成。” 看着手里的这笔巨款，裴大强的眼珠子都在颤抖，激动的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行了，三十多岁了还哭。” “明天早上咱们进山打猎，问问你咱们去哪？” “离你近点。” 林阳说道。 这几次打猎都在红山镇的周围。 裴大强没有自行车，要早早的走到县里，才能坐班车到红山镇。 林阳和赵二狗有自行车，倒是方便不少。 “要不……去窑子沟。” 裴大强思索了几秒，说道。 “行，那明天早上十点左右咱们在你们村口见。” 林阳接过裴大强递上来的烟，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厢房：“把你爹娘安顿好，明天咱们争取干票打的，到时候你也整个自行车。” “成！” 一听能买自行车，裴大强激动的咧着嘴笑。 第186章 想不想当工人 “同志，稍等一下。” 五点半，林阳踩点到了县里的供销社。 看售货员正在收拾准备锁门下班，林阳迈着矫健的步伐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还没有扣上的锁子。 女售货员吓了一跳，还以为光天化日之下遇到了流氓。 刚想喊人，就看到林阳这张帅气的脸：“是你？” 在县里供销社端铁饭碗，朝九晚五，从不加班。 今天要不是临时要上货，杨树苗早下班回家，热乎饭都吃上了。 看堵门的人是林阳，杨树苗才长松了口气，拍着胸口：“林阳同志，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青天白日的遇到了喝醉酒的流氓，我要是刚才喊了人，叫来公安可就麻烦了。” 林阳也算是供销社的老客户了。 虽说这个年代不讲什么业绩提成，供销社赚多赚少，和杨树苗关系不大。 她就是领死工资的。 但前几次林阳出手那么大方，自然让杨树苗记忆深刻。 尤其是买了三大件之一的缝纫机。 杨树苗就觉得林阳是个踏实可靠的好男人。 “这不紧赶慢赶才从红星镇赶过来，想着买点东西。女同志你帮帮忙。” 杨树苗是个女孩子，一头干练的短发，眼睛很大。 他也不能递上一根烟。 70年代的女人抽烟的不少，但都是上了岁数的。 在县里的国营单位上班的，基本上不抽烟，影响不好。 “成。” 杨树苗笑吟吟的推开了门，进了供销社：“林阳同志你要买啥，等你买完了我再走。” “有765吗？” 林阳扫了一眼收货架，满满当当的还真是没发现。 “有。” “男士女士？” 杨树苗推开售货柜的小木门走到了里面，蹲下身子开始取东西。 林阳这才注意到“765鞋”放在玻璃柜里面：“女士，一双36的。” “给对象买的啊？” “765”的皮鞋也算是穿搭类的奢侈品了，一双要7块6角5分钱。 样式只有一种，略微方头的黑色皮鞋，有点3厘米的小鞋跟。 城里在厂子里上班的女士，要是能够穿上这么一双，也能炸街。 一双7块钱说贵也贵，说不贵，可以买十斤大肉了。 但厂子里和机关单位上班的工人，咬咬牙也能一年买一两双穿。 生产队的女同志就不同。 用不到，也舍不得买。 这一双就要普通女同志大半个月的收入，关键还要攒很多的票才能买。 有钱没票，也是白搭。 “我哪来的对象，给我姐买的。” 林阳笑着掏出钱和票递了上去。 很快，登记完领了票，林阳和杨树苗简单寒暄了几句，就火速出了门。 今天早上来县里，把自行车放在红山公社。 他要赶车。 紧赶慢赶，林阳在发车的最后一分钟上了车。 他手里提着一双崭新的女士皮鞋，可引起了车上不少人的嫉妒羡慕。 尤其是车上的女人，一个个眼睛都发光，开始对自己的男人发狠，说什么也要在今年过年的时候买一双，到时候穿在脚上去逛亲戚，回娘家的时候倍有面子。 到镇上快天黑。 红山镇供销社的门早就关了。 林阳从门口的大树上解开了铁链子，骑着自行车，怀里揣着一双皮鞋直奔家里。 刚到家，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小桃咯咯咯的笑声。 林阳进了门。 林大山正趴在地上陪小桃玩骑大马，正对着林阳：“你这臭小子，躲一边去，也不怕折寿。” “爹，我也没想到你头朝门口的方向啊。” 林阳也是郁闷，进门就挨了顿骂。 果然，还是隔辈亲。 “别搭理你爹，赶紧吃饭，给你留了饭。” 张桂英这几天跟着林大山灌溉，整个人又黑又瘦，身子骨都看着单薄了不少。 “小阳回来了啊？菜刚刚热好，正好趁热。” 林芳芳端着饭菜从厨房进了厢房，放在了四方桌上。 “爹娘，姐，我先扒拉几口顶一下，等会商量一件我们家的大事。” 林阳笑道。 “啥大事？” 林大山也累的虚脱，从背上抱下小桃起了身，点了根烟。 “关于我姐的。” 林阳狼吞虎咽吃着白菜肉粉条子和两个软馍馍。 “你这孩子能急死人！” 张桂英轻轻的拍了一下林阳的肩膀：“你看你姐都蒙了，你赶紧说。” “小阳，是不是王成功…” 林芳芳迟疑的看了一眼小桃。 对于她来说，最大的好事就是摆脱了王成功。 “给你的。” 就在此时，林阳从怀里掏出来一双崭新的皮鞋：“上脚试试看，不合适我明天进城去供销社换。” “你花这个钱给我买皮鞋干啥，这也太贵了！” 看着被强行塞在怀里的皮鞋，林芳芳先是一阵欢喜，接着就把慌了：“小阳，你进山打猎赚钱不容易，姐也不是那种虚荣的人。再说我今天和爹说呢，把户口弄过来过几天就跟着参加集体劳动，我也不能在家白吃白喝，免得其他人私下说我们家的坏话。” “给你买了你就穿。” “爹，我姐就不上工了，户口暂时也别转，过段时间往城里转。我姐以后就是咱们家第一个有城镇户口的人，过几年还能分房子呢。” 林阳也吃完了饭，点了根烟笑道。 “小子，说啥胡话呢，这城镇户口是说有就有的吗？” 生产队的人想要城镇户口，要么有机会进国营单位上班，要么就是知青返乡，现在有个更好的方式那就是高考。 但林芳芳连初中都没上过。 她也不符合高考的标准。 “小阳，你爹说的对，你可别动啥歪心思。” 张桂英最怕林阳在城里惹了事，连忙劝阻。 “姐，你想不想去城里当工人？” 林阳看着愣神的林芳芳，一把抱起了小桃：“小桃，想不想以后到城里上学啊。” “舅舅，我想去城里玩。” 小桃奶声奶气的说道。 “当工人当然好，光荣。” 林芳芳不假思索的说道。 “你小子有屁块放，急死老子了，跟谁学的这一套，卖关子的水平比岳书记还要高！” 林大山是个急脾气，踢了一脚林阳的屁股。 “爹，你急也别揍我啊。” 林阳连忙闪躲，然后把今天在东方敬业家里吃饭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虽说是去药材厂的食堂上班，但也能是城镇户口职工，以后有退休工资的，小桃也能到城里接受更好的教育。只要我姐努力，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分房指标。” 一听林芳芳有机会去厂子里当工人，张桂英激动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一把抱住了同样哭泣的林芳芳：“芳芳，我可怜的闺女啊，终于熬出头了。” “你小子答应没？” 此时的林大山严肃的看着林阳。 “我还没答应，我说回来跟你们商量一下。” 林阳刚掏出一根烟准备点上。 林大山气的当场脱下千层底，就呼了过来：“你这臭小子咋想的，这可是祖坟上烧高香的事情，你咋没当场答应下来！” “爹，我这是尊重当事人，你别动手啊！” 林阳叼着没点着的烟，绕着张桂英和林芳芳开始闪躲：“娘，姐，快救我，我可是未来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啊…” 第187章 屋顶谈心 都说五十岁如果还有父亲追着打，那是一种幸福。 林阳活过一世，所以现在深有体会。 有父母在，人生就有去处。 父母不在，人生只剩下归途。 林大山追着打，林阳围着张桂英在不停地闪躲，一家人笑得前仰后合。 等一家人都冷静下来。 林大山才点了根烟坐在小板凳上：“小阳，这事儿对于你姐来说是个机会。我想着就明天咱们爷俩去一趟红星药材厂，找一下东方敬业厂长，拿点东西，把这事儿给你姐定下来。” “小阳，爹说的对，机会难得。” “我要是能好起来，我也能帮衬一下家里，将来说不定还能帮衬你。” “姐现在身上的钱是你给的，要不你再弄一瓶上次买的茅台，钱算姐借你的。等姐再厂子里上了班，就还你。” 此时的林芳芳眼睛还是红红的，她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林阳早上出的门。 晚上回来就带来了一个改变她命运的机会。 “姐，看你这话说的，还还？这话我可不爱听，你要是还，这事儿我就不办了！” “真是的！不是一家人啊！” 林阳气的直接站起身准备出门。 “小阳你别气，姐不是这个意思。” “不还成不！” 林芳芳连忙拉住了林阳的胳膊，破涕而笑：“自家兄弟，我不还行了吧。” “这不就得了。” 林阳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爹娘，我姐以后要是再跟我客气，你们就骂她。” “姐弟俩真好。” 张桂英和林大山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都说家和万事兴，这是真的。 “那我们明天就去。” 林大山当即做了决定。 “爹，明天我约了裴大强和二狗进山打猎。” “而且姐这事儿也不着急，我也提了姐的事情，东方厂长那边没问题，等我打猎回来我去说一声就行。” 林阳说道。 “你这孩子真是个瓜怂。” “人家厂长主动给你的机会，咱们抓住是抓住。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等你打猎回来，我出钱，请人家厂长到县里的国营饭店吃顿饭，就买那个茅台。” 林芳芳能进城当工人，这可是全家的喜事。 一儿一女。 一个有几千的存款，一个是厂子职工。 林大山和张桂英不仅为孩子们高兴，也觉得脸上有光啊。 他们虽然赚的不多。 但这种大喜事，可得不好好请一桌。 “行，听你的行了吧。” 林阳知道一家人高兴，当即便答应下来。 请客吃饭是必须的，但怎么可不能让爹娘掏钱。 要是如此。 他进山打猎，努力成为万元户的意义在哪？ “来，今天高兴，必须要喝两杯！” 林大山从炕上的柜子里拿出了珍藏的酒，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笑容。 晚上。 林大山喝多了早已经呼呼大睡。 张桂英也抱着小桃正在哄睡觉。 林阳叼着烟出了门，四下寻找都没见着林芳芳的身影。 不经意一抬头。 就看到林芳芳双膝并拢，正坐在房顶上仰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和一抹下弦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阳顺着梯子爬上了房顶，动静惊醒了正在出神的林芳芳。 “姐，我还以为你出去上厕所了，你咋上房顶了。” 林凡坐在林芳芳的旁边，递上一个刚洗好的水萝卜。 林芳芳一份二，给林阳给了半根：“姐没事，姐就是高兴。” 她啃了一口水萝卜，眼泪在眼眶开始打转：“我也没想到我还能去药材厂当工人，我原本以为这辈子就任由王成功打骂，守着小桃就这样一辈子过去了。” “姐，别想这么多，我们家会越来越好的。” 林阳看着林芳芳眼睛里的泪花，笑道：“以后你进城当了工人，条件好了，爹娘和我不得沾光嘛。” “小阳，我这个工作机会是不是你的？” “要是你的，姐不要！” 林芳芳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姐，我说你在这里想什么呢，原来是在考虑这个啊。” “我倒是想去药材厂当职工，但人家要的是女同志啊。你让我去食堂吃饭还行，让我去揉面炒菜，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啊。” 林阳一摊手。 “噗！” 林芳芳终于被逗笑了：“小阳，姐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的。就算姐这辈子没啥本事，我也会让小桃报答你的。” ”看看，又说这话！” 林凡白了林芳芳一眼。 “不说了。” 林芳芳连忙摆手。 “等我从山里回来，过两天我们一家人去国营饭店请东方敬业厂长他们吃个饭，到时候你也表个态。” “现在…睡觉！” 林阳顺着梯子很快就跳下了屋顶，然后扶着林芳芳下来，这才进了自己的厢房。 “真好！” 隔着窗户看着手舞足蹈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林芳芳，林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应该就是重生的意义吧，至少这辈子我能陪着我的家人，一直到老。” 林阳回过神，重新点了根烟。 他集中注意力，先看了一眼小空间的种植情况。 肉苁蓉播种下去已经两天了，小空间好像有催熟的功能，已经开始冒了头。 龙胆草和白芍也快半米高，没几天就能收割。 这个月含泪血赚1万块是妥妥的。 检查完药材，林阳才从小空间把霰弹枪给拿了出来，一遍擦拭调试枪支，免得明天真遇到大型山货出现卡壳的情况，一边陷入沉思：“过两年枪支就会收紧，虽说不会禁枪，但想要买到56半估计也不容易，趁着现在没有管制，是不是得弄一把？” 这把霰弹枪威力是比较大，近距离杀伤力简直爆棚。 但手里这把毕竟是老物件了，加上多少年没用，不炸膛还能用已经是幸运，它的生命力持久不了几年。 而且霰弹枪和56半是各有千秋。 56半的射程更远，精准度更好，适合远距离猎杀，对付飞禽类非常有效。 现在县里的供销社还能买到。 他也不缺钱。 一把1400左右，对于一个即将月收入过万的万元户来说，洒洒水啦。 “等这次打猎回来卖了钱，就搞一把！” 林阳很快收拾完霰弹枪放在小空间，这才注意到好像苍蝇还在小空间里。 上次格里沙漠驯服的苍鹰，林阳试了试能不能放在小空间。 竟然真的能成。 喂了一些肉，林阳才满足的睡下。 ”地面有小空间自动导航，天上有鹰眼，手里有枪，妥妥的山货收割机啊。“ 林阳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还没亮。 林阳早早的从炕上翻起来，带着干粮和水，蹬着自行车就准备和裴大强汇合。 第188章 进山：剿匪滩 听说要进山，赵二狗兴奋的一宿没睡。 他也想打猎赚点钱，给家里添置一台黑白的熊猫牌电视机。 看林阳骑着自行车叼着烟走来，赵二狗不停地招手：“阳子，今天起的有点晚啊，我可是比你早到了十几分钟。” “有这十几分钟的功夫，你来我家喊我一声不就完了。” 林阳停下车，接过赵二狗递过来地菜盒子美美的咬了一口，鸡蛋和韭菜的喷香味让味蕾炸裂：“玉兰婶子的韭菜盒子做的就是香，等我有机会开个饭馆，我一定要让玉兰婶子当行政总厨。” “是不是没睡醒？” “你敢开饭馆，不说公安和公社能不能绕过你，国营饭店上面的商业局就得去砸了你的店，给你安一个资本主义尾巴的帽子，让你游街示众。” 赵二狗白了林阳一眼：“你要是真的想让我娘多给你做韭菜盒子吃，今天你就带着我好好打猎，让我也给家里添置一台电视机。” “你懂个屁啊！” “你就等着玉兰婶子成为你们顶梁柱吧！” 林阳才懒得搭理赵二狗。 这之后几十年的国家大事和世界变革，经济风口，林阳一清二楚。 两人一路上互怼。 三个多小时，腿都快踩废了，终于在接近晌午的时候到了裴家村。 “老裴！” 村口，裴大强穿着一件棉服，正坐在干枯的草疙瘩上，前面有一团篝火，正在烤火。 今天的天冷的紧。 林阳和赵二狗骑着自行车，头发都在冒热气。 裴大强冻得脸颊通红。 这个月份最难受，穿棉袄戴棉袄热，不穿又冷。 村里还有一股子刮脸的风，生疼生疼的。 看林阳和赵二狗过来，裴大强连忙把最后一口绿脖子酒喝干净，走了过来。 “老裴，你酒瘾这么大呢，看这模样大早上就醉了吧。” 赵二狗骑在自行车上，从手套里取出手，掏出上衣口袋的烟，递出去两根，自己点了一根：“这鬼天气是真冷啊，再二十来到了十二月中旬，估摸着就要下雪了，咱们再想进山打猎可就不容易了。” “出来的早，怕你们早到了，带了半瓶绿脖子暖和一下。” 喝酒暖和身体，这是常规操作。 裴大强拉起衣服，挡住了冷风，接过赵二狗点着地烟头，引燃了自己地烟：“要不到家里先喝杯水暖和一下，再去剿匪滩。” “剿匪滩是个啥意思？不是说要去窑子沟吗？” 林阳一愣，问道。 “剿匪滩就在窑子沟，我去年和刘若河这个狗日子的蹲点的地方就在剿匪滩，那地方好像是有狼，不过就是听到了声音很像，至于有没有，我还不确定。” “阳子，等会你的霰弹枪让我也开两枪。” “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打一只狼。” 一听可能有狼，赵二狗兴奋了。 野狼可比大青羊值钱多了，要是能端掉一窝，估摸着凑一凑就能买一台电视机。 熊猫牌电视机的执念，已经让赵二狗的胆量膨胀了起来。 “行，只要你敢，今天你就是主角。” 林阳说道。 “家里就不去了，我们趁着天热起来了，赶紧出发。” “窑子沟应该还有一段路。” 三个人也没有在裴家村停留太久，骑着车直奔窑子沟。 红星镇这边是裴大强的地盘。 赵二狗把自行车交给了裴大强，顺便让裴大强活动一下，能暖和一点。 三个人两辆车，穿过裴家村往北。 一路上，穿过了张家庄和何家村。 等穿过第三个村子的时候，赵二狗才忍不住的问道：“老裴，你说的窑子沟在啥地方，这都快走了五里地了，咋还没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红星公社的书记来视察工作的。” “这里就是窑子沟的地界，这村子就是窑子村。” “不过我们要进山，去剿匪滩。” “那地方死了不少的马匪，白天去都感觉阴森森的。上次我和刘若河，徐突突去的时候，还看到了裸露在外面的死人脑壳。” 裴大强解释道。 “嘶…不会见鬼吧？” 赵二狗倒吸了一口凉气。 “怕什么，我带了东西。” 裴大强单手扶着方向盘，从挂包里竟然摸出了红皮的伟人语录。 “好东西！咱们这还怕个啥！” 一看是语录，赵二狗立马精神了。 林阳没说话。 那个年代语录用的频率高，场合也多。 而且剿匪滩，林阳还是听说过的。 裴大强爷爷那一辈自发组织群众组成了剿匪队，剿匪。 剿匪滩就是专门用来杀马匪示众的地方。 那个地方砍掉的马匪，听说没有五百，也有三百。 在窑子沟碰到死人脑壳或者是人骨架子，都是很正常的。 三个人说话之间，就到了剿匪滩。 “阳子，你看，还真有脑壳子！” 刚停车，准备爬山。 赵二狗连忙躲在了林阳的侧面，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土坑，迅速躲过裴大强手中的语录：“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林阳和裴大强看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扛着枪转身就往山坡上走。 翻过这座山头再走二里地。 就是裴大强说的听到狼叫的地方。 第189章 赤麂出没 “砰！” 没多时，窑子沟剿匪滩附近就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 看着一个猛扑就没了动静的小尾寒羊，兴奋的把56半甩到了背后，穿过高达的灌木丛树林，很快就双手抱着二十斤左右的小尾寒羊转过身，嘴里还叼着一根烟：“阳子，老裴，我这枪法咋样？” “150米长距离一枪命中移动的小尾寒羊，神枪手谈不上，但放在三十多年前，你至少能够在一个连队率先打一次冲锋，一命换一命。” 林阳嘴里叼着一根燃烧的香烟，和裴大强交换了眼神，也显得有些诧异。 赵二狗的弹弓准头很高，放在整个公社大队这几万人之中也是能排的上号的，但枪法就算了，上次一把土枪近十五米之内还能打偏。 这才过了没多久，这枪法简直就是大跃进式的迈入了经验猎手的行业。 刚才。 按照裴大强小本本上标记的地点，三个人翻过一个山头，走了二里地，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灌木丛林，少说有五十亩地左右。 按照林阳前世在林场工作的经验，再加上重生之后在小别山挺近了好几次，林阳断定这灌木丛林之中肯定有山货。 三人前脚踏进灌木丛，就看到一只山鸡在忽闪着翅膀。 林阳二话没说。 从后背上甩过来短柄的气枪，一枪射中。 气枪里装着的钉子精准穿透山鸡的脖子，算是完成了今天打猎的首杀，拿到了一血。 裴大强也没闲着。 深入三百米左右，就一发入魂，一枪干掉了一只熟睡的野兔。 就这事儿，赵二狗吐槽了一路。 56半的子弹多贵。 这玩意是用来对付像野猪这样有攻击力的大型野兽的，用来近距离野兔，简直就是浪费。 到了赵二狗表现的时候，正巧碰到了一只小尾寒羊。 他借了裴大强的56半。 瞄了很久，直到距离达到了惊人的150米左右，他一枪就撂倒了小尾寒羊，这才有了林阳和裴大强的双双震惊。 “二狗，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这两天偷摸去浏河镇找范团结去紧急加练了。” “毕竟范团结可是浏河镇当年的民兵团团长，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裴大强笑道。 “我用得着去浏河镇吗，家里不就有现成的一个神枪手嘛，而且还是现役，天天打枪。” 赵二狗自豪的说道。 “啥意思？” 裴大强扭头看着林阳。 “他哥赵城在部队，最近回家探亲，我看是缠着赵城紧急加练，成效不错啊。” 裴大强不知道赵二狗还有一个在部队当兵的哥，听完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阳子，这只小尾寒羊送到国营饭店能卖多少钱？能不能换一台电视？” 赵二狗抱着小尾寒羊走了过来。 “想电视机想疯了，这要是能换一只，岂不是每家每户都能买得起电视了。” 林阳白了赵二狗一眼。 “肯定有那么一天的。” 赵二狗斩钉截铁的说道。 “什么那么一天？” 裴大强挠着头，他在裴家帮虽然很有名，也算是个恶霸，但脑子不咋地的好使，反射弧很长。 “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电视。” 赵二狗说道。 “必须能！” 林阳拍了拍赵二狗的肩膀，笑道。 70年代的电视机是普通人家不敢想象的奢侈品，到了九十年代才算是开始逐步普及，两千年后全国百分之十八十的家庭都会有。 现在的奢侈品，几十年后逐渐被人摒弃。 这就是时代的车轮，挡都挡不住。 谁能搭上时代这辆长途列车，随便抓住机会就能发家致富，实现财务自由。 清华大学生卖猪肉成为亿万富翁，没有人会嘲笑他高学历干这种脏累差的活，反而要尊敬的喊他一声老板，族谱的编写都要问他的意见。 “那是什么东西飘过去了？” 就在三个人畅想未来的时候，裴大强眼睛一瞥，看到了一个影子一闪而逝，钻进了灌木丛。 “老裴，借书一用！” 赵二狗刚才开枪有多帅，现在就有多怂。 剿匪滩乱葬岗这六个字，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他从裴大强的挂包里掏出了语录拿在手中：“阳子，你别说，还真有用。感觉胆子大多了！” “这不是语录给你的勇气，是教员带领的一众老革命家用一辈人的血，换了三辈人的和平，给你的底气！” “回头摸摸你的后脊梁骨，有一块是教员给你的！” 林阳从赵二狗饿的手里拿过56式扔给了裴大强：“别愣着了，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瞥了一眼，不是大青羊就是鹿，追啊。” “鹿？阳子，咱们发了啊！” 一听是鹿，赵二狗来了劲：“阳子，你的气枪借给我用用，我来一次冲锋！” “这是为爱冲锋啊！” 看着赵二狗端着气枪就顺着晃动的灌木丛冲了出去，林阳笑出声来：“老裴，我们也跟上去看看，感觉这一趟下来，你可以买自行车了，鹿这玩意全身是宝啊。” “走！” 赵二狗的执念是电视机，裴大强是自行车。 两人跟在赵二狗身后疯狂的追。 没一会儿。 两人追上去就看到赵二狗蹲在一棵大槐树的后面，端着枪正在瞄准：“他丫的，这距离看着够不到啊。” “给你56半，你能命中不？” 林阳蹲在他的旁边，在百米外的灌木丛之中依稀看到了棕褐色的皮肤，这肯定不是大青羊。 “能。” 赵二狗斩钉截铁。 裴大强递上了56式。 赵二狗有模有样的瞄准，然后扣动扳机。 “砰！” 一声巨响，子弹直接击穿了旁边的大槐树。 山货受了惊，一个纵身跃起，露出了全貌，惊恐的开始逃窜。 林阳刚才不确定。 当山货露出全貌之后，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狗日的，打偏了！” 赵二狗尴尬的抬头看着林阳和裴大强。 “你这枪法…算了，赵城哥估计都不想搭理你。” 林阳说完，迅速甩出霰弹枪就在灌木丛之中狂奔：“你俩快点，找个地方看准情况包抄，这是赤麂，咱们要是打着了，那这一趟就发了！” 第190章 误入防空洞 “林阳，啥是赤麂，还是第一次听说。” 裴大强的体力是三个人之中最好的，全速奔跑还不带喘的，顺便还求知欲爆棚，想要学习一下。 要想成为一个老猎手，掌握不同山货的猎杀方式经验是很重要的。 这些年也就是有枪，有些捕猎的方式逐步淘汰。 在解放前村里打猎，大部分靠的都是自制的陷阱捕杀。 除此之外就是要认识山货。 用老猎手的话来说，就是要“清山知水”，清楚山货和水货的品种，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裴大强这次是真的打算跟着林阳好好打猎，改善家庭状况，也改变一下自己在裴家帮，甚至是红星公社的名声。 严肃的和刘若河，徐突突这类人划清界限。 所以林阳说起赤麂，裴大强就想问个清楚。 “赤麂又叫做红麂，角麂，是一种偶蹄科目鹿科麂属的哺乳动物，简单来说就是鹿的一个小品种。” “赤麂可比麋鹿，马鹿还要稀有，没想到在咱们窑子沟竟然能碰到一个，咱们的运气是真的好。” 林阳一边奔跑，一边解释。 赤麂脸部狭长，额头上有一个“v”字的黑纹标志，四肢细长。 刚才林阳一眼瞄到的那只赤麂，头顶上是有一个直而短的单叉角的，而且角柄比一般其他的麂类要长。 这就是雄性的赤麂。 赤麂这类山货，论价值一点都不比马鹿差。 别看最大的体型只有135厘米左右长，雄性赤麂的体重在28－31kg，雌赤麂的体重在22－25kg左右，比马鹿要小。 但赤麂的营养价值可一点都不低。 且不说其他的。 只要提到是鹿，老爷们想到最多的就是鹿血酒能壮阳。 赤麂的壮阳效果也是一流的。 赤麂肉有治疗久病虚损的疗效，赤麂茸只要治疗的就是阳痿。 所以能抓住一只赤麂。 无论是送到国营饭店，还是送到红星药材厂，甚至是送到铁路医院都能卖个好价钱。 听林阳大概解释了一下赤麂的习性和价值。 裴大强就来劲了，速度更快，直接弹射起步，势必要追上赤麂。 这可是行走的人民币啊。 赵二狗在前面为爱冲锋，裴大强紧随其后，林阳在最后扛着霰弹枪呼哧带喘的：“狗日的，你们两个能不能慢点，前面就是一座山，算是走到了死胡同，你们还怕跑了不成？” 没多久，林阳就追上了两人。 赤麂的奔跑速度很快，三个人已经追出了灌木丛林，前面是一片乱石戈壁滩，前面就是一座山。 这山棱角分明，关键是几乎垂直。 别说是赤麂，就算是人想要翻过去，也得弄一点攀岩的装备，徒手是绝对不行的。 “二狗，没听见你开枪啊？” 林阳终于能停下脚步歇歇了，拧开解放水壶喝了一口水，深呼吸调整着心率。 “阳子，我好像跟丢了。” 赵二狗转头，一脸自责：“要是刚才我那一枪准头好一点，也不至于丢了，这下真是赔大了！” “这能去哪？” 裴大强的眼睛在四处转悠：“我刚才追过来的时候也没见着赤麂的踪迹，这地方更是平坦的紧，难道这玩意还能向穿山甲一样钻个山啊。” “啥是赤麂？” 赵二狗听裴大强都这么有学问，突然间不自信了。 他再怎么说，爷爷也是老猎手了，不知道挺丢人的。 裴大强仰首挺胸，自信的转述了林阳关于赤麂的介绍，引得赵二狗竖起了大拇指：“老裴，可以啊，我还以为你只是个欺男霸女的愣头青恶霸，没想到还是有文化的。” “你丫的才是欺男霸女的恶霸！” 裴大强承认自己当了一段时间的恶霸，但就是欺负男的，霸女这事儿是真没干过。 “行了，格局打开，万一有洞呢？” 两个人拌嘴的时候，林阳已经观察完了四周的环境。 这地方不像是能藏匿赤麂的，吃鸡又不是老鼠，能钻进地洞里。 他把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打石壁上，扛着枪就走了过去，嘴里还喃喃道：“来的时候真是大意了，没有提前把苍鹰从小空间放出来，要是有苍鹰在，在天上找个赤麂还不容易。” 林阳现在要是把苍鹰放出来，估计两个人能吓死。 特异功能的秘密保不住了，很可能被神秘的那个数字局给带走研究。 “阳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赵二狗和裴大强互相看了一眼，紧跟了上去。 这石壁不长，大概300米，石壁旁边的杂草两米高。 三个人沿着石壁走。 没一会儿林阳就发现了端倪，一把拨开了石壁旁边的一堆杂丛，果然出现了一个洞。 “这啥地方？怎么还有个洞，看着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赵二狗问道。 “我听着里面有动静，应该是赤麂的蹄子发出的声音，这东西果然钻进了里面。” 裴大强趴在一人高的石洞前面听了一耳朵。 “搞不好这地方就是赤麂的窝，咱们要是能端了一窝的赤麂，那你们买电视的梦就不是梦了。” 林阳大胆猜测，这里面的赤麂不止一个。 赤麂一般都是独居动物，和狐狸有点像。 但是在交配的季节，会出现小团队。 刚刚那是雄性的赤麂，里面应该有雌性的，搞不好还能有两小赤麂。 “那还等什么，咱们进去看看。” 一听有一窝赤麂，赵二狗连忙从挂包拿出手电筒就钻了进去：“裴大强你可能费点劲，这过道太窄了，一个人都得弓着腰，我都怀疑是不是赤麂成精了自己挖的房子。” “建国后不是不允许成精吗？” 裴大强一愣，一本正经的问道。 “那狗日的说话你也信？” “走。” 林阳第二个钻进了石洞。 石洞又阴又潮，再加上这都快十一月底了，天气本来就冷。 刚进去还真是一个哆嗦。 弓着腰，挤在石缝里，大概走了小五十米的样子，终于到了开阔地带。 林阳拍打着衣服上的石头碎渣，抬头看着前面的赵二狗：“二狗，你杵在那里干啥呢，看没看见赤麂？” 就在这个时候，裴大强也憋红了脸从通道里挤进了进来，喘着粗气：“玛德，这地方还真是小，我要是再胖一点就卡住了。” “林阳同志，裴大强同志，赤麂我是没发现，但是我发现了这个，还不少。” 就在此时，站在前面的赵二狗转过身，手里举着一个手榴弹。 “狗日的，这哪来的？” 看着赵二狗手里的手榴弹，裴大强下意识的往后退。 这玩意要是炸了，山洞搞不好都得塌了。 而此时的林阳也打开了手电筒环顾了一下四周，二十多个平的小石洞，角落里放着三五个木箱，还有地上滚落的几个手榴弹：“二狗，老裴，咱们这是撞大运了，这地方感觉是当年打仗的防空洞啊！” 第191章 可持续打猎，懂？ “咱们这地方没打过小日子吧？” 听林阳一说是防空洞，赵二狗挠着头想了很久，好像是真的没有。 “谁说是打小日子了。” 林阳拿着手电筒看着这一筐一筐的东西，有几筐是火药和撞针之类的东西，有一筐是手榴弹。 林阳小心的拿起一个手榴弹端详了很久，扭头看着站在旁边也拿着一颗观察的裴大强：“老裴，按道理说，这东西你应该熟悉啊，这和咱们上次在山里遇到蟒蛇的那次，你扔过去的臭弹是一个型号的，都是51式木柄手榴弹，你家里地窖不是还有三颗吗？” “这不是白高兴一场嘛。” 一听是裴大强家同款的臭弹，赵二狗顿时没了兴趣，就要把手榴弹扔在地上。 “二狗，别扔！” 林阳慌得一批，连忙拦住了赵二狗：“你这狗日的真是不想活了，且不说这些手榴弹是不是臭弹，这至少放了十几年了，万一有个坏的，这么撞击要是炸了，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要都是臭弹不可怕。 但只要有一颗能炸，就能引爆其他的。 这一筐手榴弹威力可不小，而且还是我国改良的51式。 刚才林阳看过了，这一款就是在德式手榴弹基础上改良过的51式，引信3秒左右，杀伤半径在7－10米，能引爆产生70个炸弹碎片。 这是建国初期研发的，后来在入朝打漂亮国的时候就装备了，人手标配4个，用4仓手榴弹袋子携带。 这地方一共20来个平米，一颗炸了就得全部牺牲。 “林阳，你说这些东西不会是我爷爷当年领导组织的裴家帮剿匪队的东西吧？” 裴大强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很有可能。” 林阳小心翼翼的把手榴弹放下，盖上了盖子：“咱们都别动，万一拿出去炸了，就得不偿失了，回头出去的时候把洞口封了，免得其他人遭殃。” “不拿着多可惜！” 赵二狗啧啧了一声。 “炸了腿，你瘫在炕上就舒服了。” 林阳把盖子盖好，还把几个装着火药的箱子落在了上面。 就在此时，他一扭头，看到石壁角落立着的一个家伙事儿。 这地方有点背光，刚才手电筒还真是没有扫到：“好家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没想到撞大运了。” “56半！” 裴大强和赵二狗一眼就看到了林阳手里的东西正是56半自动步枪。 这枪在县里的供销社还能买到，不过全新的价格很高，在1400块钱左右。 黑市上的二手贩子手里，这价格也在700上下。 枪是有，但买不起。 否则猎手不得人手配备一把。 当初赵二狗的爷爷要是有一把56半，也不至于被黑瞎子给扑了。 近战，霰弹枪能开大。 但面对黑瞎子这种大型野兽，最好还是在百米外用56半来一枪。 一枪不中就补两枪，总会在扑过来之前给干死了。 “哐哐哐！” 林阳简单的拉枪推保险，感受着准头，然后把枪递给了裴大强：“老裴，你用56式这么久了，你感受一下这枪还好不好用？” 裴大强确实有经验。 简单的拉了几下，接着手电筒看了一下成色，递给了林阳：“这枪枪管都生锈了，放了至少十五年左右，能用但要好好的打磨修理一下，否则容易炸膛。” “白捡的家伙事，可以了。” 林阳巡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一颗56式的子弹：“看来改天去县里的供销社，得买两个子弹。” “我地窖还有三十多颗，给你十颗先用。” 裴大强不愧是自封的剿匪总司令的孙子，其他不说，装备真是全乎。 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三十多发子弹。 “老裴，我都替你丢人，一把56式进山打猎，都不敢去找黑瞎子。你要是有阳子这胆量，早买三大件，娶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赵二狗笑道。 “这话…对。” 要是之前的裴大强，谁敢这么说他，估计端起枪都得顶在对方的脑门上。 现在不会。 收敛心性，好好跟着林阳打猎赚钱才是真的。 “里面好像有动静，听着声音不像是一只赤麂。” 就在此时，几个人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 这山洞后面还有一个通道。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依次开始进入石洞通道。 最前面是林阳，手里端着气枪。 赤麂胆子小，还用不到霰弹枪。 这一枪要是下去，皮子就算是废了。 能抓活的最好。 这次的通道很短，二十米不到。 三个人拿着手电筒进了后面的一个十来平米的小石洞，就看到四只赤麂围在一起。 一雄一雌，还有两只小的。 从里面的情况看，这地方应该还是赤麂的家。 看到林阳三个人进了洞，赤麂顿时慌了就要跑。 带头的是雄赤麂。 “二狗，堵住洞口！” 裴大强见状，端着枪推了保险就要开枪。 “别开枪！” 林阳见状，连忙摁住了裴大强的56式：“能抓活的抓活的！” 裴大强迅速从挂包拿出绳子，扔给了林阳一头。 两个人拉着绳子，看着飞扑而来的雄赤麂，用力一拉。 赤麂当场被绳子弹倒在地。 裴大强的身体比较壮，直接飞扑了上去，把赤麂压在身子下面，膝盖跪在了赤麂的脖子上。 “老裴，身手不错啊！” 赵二狗看着裴大强行云流水的动作，兴奋的喊了一声：“阳子快点，还有三只，咱们这次要一窝端了！” 而此时的林阳。 看着雌赤麂把两个小赤麂护在身后，刚抬起来的气枪又放了下去：“二狗，让开，让这三只赤麂走！” “林阳，到手的山货咋就这么放了？” 裴大强刚用绳子捆住了赤麂，抬头问道。 “咱们靠山吃山，靠的是打猎的本事，更靠的是大自然的馈赠。咱们是打猎，不是杀戮，过度猎杀最终害得是我们自己。” “可持续打猎，懂？” 第192章 分配山货 “这道理，我听不懂，但你说的就有道理。” 裴大强愣了很久，硬是没有掰开，揉碎，吃透林阳这段关于可持续发展的高瞻远瞩的思想。 但既然是跟着林阳打猎，听他的准没错。 “阳子，你说话现在咋还一套一套的，虽然我也听不懂，但是我觉得你很厉害，去县里当书记感觉都行。” 赵二狗一个侧身让开了路。 雌赤麂带着两个小赤麂飞奔钻出了石洞。 他走了过来，搂着林阳的肩膀，笑道：“明年不是还能参加高考吗？要不你去新华书店买几本书复习一下，你考上大学，搞不好过几年就是我们县委书记了。” “那我跟着谁打猎？” 把赤麂捆绑好，刚甩到后背上的裴大强一脸茫然的问道。 “阳子都能在县里当大官了，我们还打什么猎。那句话咋说来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对，就是这个道理！” “他不得给我分个红山公社书记，你就是红星公社的书记。” 赵二狗拍着自己地胸口，感觉有点飘飘然，好像现在就已经被任命为红山公社的书记似的。 “老裴，咱们先出去，别听这狗日的胡扯。” 林阳白了赵二狗一眼，扛着捡到的56式转身出了山洞。 “赵二狗，还是打猎吧，你确实当不了书记。” 裴大强拍了拍赵二狗的肩膀，扛着赤麂紧随其后。 “喂，你们两个等等我啊，我就是开个玩笑放松一下。” 赵二狗快步追了出去。 很快，三人在说说笑笑中出了山洞。 赵二狗扛着之前打的那只大青羊。 林阳的背篓里是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 “阳子，咱们这一趟进山也够丰盛的。” 赵二狗心里美滋滋的。 正好家里的羊肉也没了，眼瞅着天气越来越冷，加上大哥赵城过两天就走。 这要是能来上一盘子手抓羊肉，再来一碗羊肉汤泡馍，能暖和一个冬天。 过冬，就要吃羊肉。 70年代没有反季节蔬菜，都是应季的。 加上没有冰箱。 能在地窖放的住的只有大白菜和冻猪肉。 羊肉滋补。 冬天农活也忙完了，冬天很适合吃羊肉养膘休养。 “林阳，咱们这些山货咋分，都听你的。” 裴大强拉了拉捆绑赤麂的绳子，说道。 “阳子，你说了算。” 赵二狗也不含糊。 跟着林阳打猎能混口饭吃，还能赚点钱就很不错了。 之前林阳和他五五分，是赵二狗家确实困难的紧。 但赵二狗也不是贪心的人。 每次打猎都没出多少力气，和捡漏差不多。 要是每次五五分，他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所以这几次都是拿两成。 就这两成，一次下来也有三五十，相当于他在砖厂一个半月的工资。 裴大强就更不用说了。 格里沙漠打的鸵鸟，林阳给他35块钱饿的时候，他差点感动的跪下。 三十几岁的人了，家里连50块钱的存款都没有。 林阳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主心骨。 “老裴的老娘有病，这只野鸡就给老裴，让她回去给他老娘炖汤。” “兔子归二狗。” 林阳说道。 “阳子，这兔子我得分你一半，我可不能全拿。” “还有我。” 两个人连忙摆手。 “不是说听我的吗？再说我把兔子弄回去，我们家那个小祖宗小桃也不让吃啊，家里已经养了三只兔子和她玩了，够了。” “至于大青羊，等会找个地方直接宰了。天冷了，三个人平分，回家吃肉喝汤，让家里人也补补。” “咱们进山打猎，不就是为了这一口嘛。” 林阳的分配方式很简单。 野兔这种小山货，谁家困难归谁。 大青羊这一类的山货，平分，每一家都能解个馋补充些营养。 “那这只赤麂还是按照之前的分，你拿六成，我和二狗各两成，你看成不？” 裴大强现在都学会了抢答。 “我看成，以后咱们遇到这种稀罕的山货，就这么分。” “没有阳子，咱们啥也捞不到。” 赵二狗当即拍着大腿同意。 “行！” “不过这赤麂我想送到红星药材厂，给他们活的，不然这鹿血就浪费了。” 赤麂是鹿的麂属类的哺乳动物，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鹿。 鹿最珍贵的就是鹿茸和鹿血了。 这两样可比肉值钱。 林阳想着到药材厂卖了鹿血，还有鹿茸之后，再把肉送到国营饭店。 一只赤麂卖两分钱，三个人也能多分点。 “我看成。” “你说咋办就咋办。” 三个人一拍即合，叼着烟迅速的离开了灌木丛。 到了窑子沟的外围，放自行车的地方。 赵二狗才把大青羊给放下了下。 刚才刚杀的时候，已经把血放干净了，不至于肉太柴。 “赵二狗，帮忙！” 裴大强把赤麂捆绑在自行车的架子上，这才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林阳蹲在一旁抽烟，瞬间倒腾着56半，琢磨怎么保养一下，能用则用，也省得花1400块钱买新的了。 裴大强在杀猪宰羊这方面是有独特天赋的。 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羊皮给剥了下来，然后开始分羊肉。 下水单独拎出来。 赵二狗拎着下水走了二里地，找了一个小水沟简单的先清洗了一下。 裴大强已经把分成了三份。 等赵二狗洗完下水回来，也是一分三，装进了三个人的背篓里面。 “阳子，这羊皮挺规整的，要不一块带到县里卖了。” 赵二狗拎着完整的大青羊的皮子。 “不卖了，先带回去。回头咱们再打几只大青羊，用皮子给咱们弄几件羊皮袄子，冬天进山得保暖，靠棉花可不行。” 羊皮袄子比大棉衣可保暖多了，而且皮子还有防风的作用。 这是冬天打猎的必备。 一件皮子拿到县里，也就卖了三四块钱，没啥用。 “好了，赶紧收拾一下咱们趁着还早赶紧先回去。” “顺道咱们去一趟药材厂，把赤麂给卖了，咱们今天就地分钱。” “你俩要是精力好，说不定能赶点到县里供销社喜提自行车和电视呢。” 林阳嘴里叼着一根烟，把赤麂牢牢地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成，咱们一起去！今天可真是太高兴了，晚上要不咱们在老裴家喝点庆祝一下。” “没问题，等会从镇上走的时候我去供销社买瓶酒，再买点吃的。就到我家！ 林阳一说要今天分钱，两个人都兴奋了。 三个人就骑车往红星镇飞奔… 第193章 野鸡压风 三个人两辆车，还扛着满满的山货。 到了红星镇药材厂的门口，赵二狗和裴大强帮忙，把赤麂从后座拿下来挂在了林阳的后背上：“阳子，那我和老裴都不进去了，我们先去供销社买点酒和花生瓜子，等会我们就在供销社等你。” “成。” 等裴大强俩人骑着车离开，林阳才扛着赤麂到了药材厂的门口。 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下班点。 门卫大爷老秦正在门房里抽着烟，看着报纸。 70年代门卫这工作，除了挣的少点，给个处长都不还啊。 老秦拉开抽屉，里面各式各样的烟都有。 这些都是药材厂外面的人给的。 进药材厂第一步，先和老秦搞好关系，这是各大厂子和机关单位的常规操作。 林阳从药材厂大铁门的小门进去，敲了敲窗户：“秦叔，这是在了解国家大事呢啊。” “小林同志，你这次可来的勤快啊，昨天刚来，今天就…” “好家伙，这是个什么玩意，羊不像羊，狗不像狗的。” 老秦见门口林阳在打招呼，欣喜的出了门，话没说完就看到了林阳背上的赤麂。 他没见过赤麂，也不是猎手，不认识正常。 林阳也懒得解释。 这要是聊起来，估计能被老秦拉着聊半天。 “秦叔，你看我这也没手给你掏一根烟。” 林阳笑道。 “抽我的一样。” 老秦迅速从房间里拿出了两根烟，一根亲自塞在了林阳的嘴里，还用火柴给点上：“今儿来是找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咱们的东方副厂长了。” 林阳笑道。 “小林，你这是办的。叔儿知道东方红现在是副厂长，巴结的人很多，但是你这明目张胆的来送礼，还扛着一个活的，让其他的职工见着了，影响也不好。” “叔儿劝你一句，不如先到大院等着，等东方副厂长下了班，你私下给就完了。叔儿嘴严，保证不会说出去。” 老秦也是好心。 这年头的反腐抓的不严，送礼吃饭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凡事有个度。 东方红现在还在公示期，真要是有头铁的把东方红明目张胆收礼这事儿给县里捅过去，这副厂长能不能转正还真不好说。 “秦叔你想啥呢，我是来送中药材的。” “你帮忙给东方红打个电话，让他找个人来接我一下，我还没去过他的新办公室，不知道哪一间。” 林阳说道。 “药材？你看这事儿闹得…我马上给你打。” 老秦尴尬一笑，连忙进了门房开始打电话。 没一会儿，他就拿着一个凳子走了出来：“小林同志你先坐下休息会，东方红副厂长已经让人来接你了，正巧叔儿也有个事儿想要请你帮个忙。” “秦叔你说。” 林阳坐在了凳子上，感觉轻松了不少。 这只赤麂少说有50斤，还是活蹦乱跳的，扛在后背上去确实有点费劲。 他也不能当着老秦的面，直接扔进小空间。 这么来一下，老秦可能得吓得当场去见马克思。 “我听东方红副厂长说，你是不是还进山打猎，我想着你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野鸡，能不能给叔儿抓一只。” “叔不白要你的，给钱。就是…我闺女精神状态不太好，有人出了个偏方说把野鸡肉和骨头晒干碾碎了，冲服能压风。” 老秦说起自己的闺女，神色明显的有些心疼。 自家的闺女自己疼。 林阳当即就听出来了。 按照几十年后的话说，大概率可能是抑郁症。 这偏方，林阳也听过，但也分人，有些人服用有奇效，有些没啥效果。 70年代能得抑郁症的，很少。 除非是遭受了重大打击，或者是战争创伤。 “叔儿，我这次进山还真的猎了一只野鸡，在我朋友那边。等会我到供销社找他，给你送过来，你家里有急用，你先紧着用。” 林阳连忙说道。 今天进山，正巧打了一只野鸡。 好巧不巧的，刚才来红星镇走了一段小路，没有路过裴家村。 否则野鸡就被裴大强放在家里了。 “那真是太好了。” “多少钱，叔儿给你。” 老秦一听，喜出望外，眼眶都红润了，就从内衬兜里掏钱。 看着一个手帕卷了好几圈，从里面拿出来皱皱巴巴的十来块钱，林阳当即按住了老秦的手：“秦叔，我这进出厂子本来是要用推荐信的，你给我行了这么多的方便，一只野鸡就送你了。” “这咋成，一码归一码嘛。” 老秦一愣，强行要给钱。 “那我自己拿。” 林阳看出老秦是个执拗的人，不想欠人情，就从里面抽了一张5毛的：“意思一下就行了，我看人来了，我就先走了，等会我给你送来！” “小林同志，这咋行！” “哎！这小同志人真好啊。” 看着林阳背着赤麂小跑进了厂子，迎面正是采购科的小王，老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多好的闺女，真要是治好了，我一定要上门去感谢小林一家子！” “小赵同志，麻烦你了。” 此时的林阳已经到了厂子中央。 迎面走来的年轻同志叫什么，林阳不知道，只知道是采购科的小赵。 之前是东方红的下属。 现在东方红上去当了副厂长，小赵是不是采购科的科长就不清楚了。 “林哥，不麻烦，副厂长让我带你到采购科，他就来。” 小赵从林阳的背上拿下赤麂，两个人抬在手里：“林哥你这是哪里搞的赤麂，可是很罕见啊。” “运气好，进山打猎抓了一只，这不想着给药材厂送来。” 林阳也没想到小赵竟然一眼就认出了赤麂。 “确实，这东西浑身是宝，麂茸和血可比肉金贵。” 小赵笑道。 “小赵，你说这能卖多少钱？” 林阳小声问道。 小赵一愣，挠着头嘴里开始拌口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厂子里从来没有遇到过赤麂，可能会按照马鹿的标准算，具体的还要问问副厂长，他现在分管的就是我们厂子的药材原材料的采购。” “行。那就等见了东方副厂长再说。” 林阳也没有再问，大概已经清楚了价格标准。 之前卖的那只马鹿可卖了小一千。 赤麂是鹿科麂属，体型比马鹿小不少，卖不了一千也有八百。 再说。 之前急着出手，还有铁道医院能收，医院的石院长给价也是压的很低。 红星药材厂现在财大气粗，指不定能给个高价。 很快。 小赵带着林阳进了采购科的科长办公室。 赵光明亲自给林阳倒了茶：“林哥，你想喝茶等等。” “赵科长，恭喜高升啊。” 林阳一看就知道小赵已经荣升采购科的科长：“刚刚还让科长给我拎东西，罪该万死啊。” “林哥看你这话说的，什么科长不科长的，不都是为人民服务，为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努力奋斗嘛。” 赵光明自谦的笑道。 两人聊了没几分钟，东方红拄着拐杖就到了门口。 他看了一眼捆绑在地上的赤麂，眼睛骤然亮了：“林阳，你这从哪弄的赤麂，你这是给我送业绩来了啊。” 第194章 石和谐这个老狐狸 “东方副厂长新官上任，总得干点实事。” “我这算不算是给副厂长送温暖来了。” 看东方红当了副厂长，心情大好，还会开玩笑了。 林阳调侃着起身走了过去，递上一根烟：“都副厂长了，不会抽烟咋行？” 东方红看着递过来的香烟。 犹豫了片刻，接过来。 “这就对了嘛。” 林阳分发给赵光明一个，自己点了一根：“东方副厂长给掌掌眼，这一只赤麂能给个什么价格，我可是只卖赤麂的麂茸和赤麂的血，为了能够保证新鲜，我是费了好大的劲抓的活的，这肉还要要拿到国营饭店去卖呢。” “林哥，你可是发财了啊。” 赵光明有些羡慕的看着林阳。 虽说他熬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混到药材厂的科长，工资也提高了5块钱。 但他还是羡慕林阳。 一只赤麂，少说五六百起步。 打猎是真的苦，但只要薅到了，那真的能发财。 这也是为什么。 这个年代有不少人愿意扛着枪，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打猎。 “混口饭吃。” 林阳笑道。 要说有钱，他现在在成县应该是土豪。 但还是要低调。 “说真的，之前我们药厂还真是没遇到过赤麂。不过去年我们厂子里采购过一只马鹿，体型挺大的，有个上百斤。” “当时的鹿茸是按照一克5角收的，鹿血按照一斤6块。” “赤麂的皮子就给你50块。” “要不按照这个标准来？” 东方红看着活蹦乱跳的赤麂，提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建议。 “狗日的，真是低了！” 林阳一听东方红的报价，当场吐槽了一句。 “？？” 东方红和赵光明面面相觑，尴尬的说道：“林哥，我看副厂长这报价挺合理的，你要是觉得低了也说说你的想法，咱们就不骂人了，这影响可不好。” “我不是骂你们。” “那就按照这个标准来。” 林阳回过神，连忙摆手，差点误伤队友。 他骂的是铁道医院的院长石和谐那个老狐狸，简直就是资本主义的尾巴。 上次的那只马鹿挺大的。 鹿茸就有1000g。 当时石和谐是按照3角/1g的标准给的，鹿血和鹿鞭打包才给了20块。 林阳现在恨不得去铁道医院找这个王八犊子。 石和谐妥妥的赚了一倍。 他肯定不是给医院减少开支。 回头按照标准价格开个采购单子，两套账本，含泪血赚几百块：“玛德，我还以为老子是成县第一个万元户，看来成县隐藏的万元户不少啊！” 就拿韩明来说。 林阳就很清楚他的账本。 七八十年代吃的回扣加起来就有三万多，怪不得能够买得起电视机。 石和谐赚钱的路子可比韩明广泛多了。 医院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是吃回扣的暴利行业。 “赵光明，那你把赤麂弄出去让工人先宰杀放血之后，把鹿肉拿回来。” 东方红吩咐道。 “我这就去办。” 赵光明扛着赤麂很快就出了办公室。 “走，上我办公室先喝杯茶。” 东方红拍了拍林阳的胳膊。 两人很快进了副厂长的办公室，是比采购科科长的大一点。 在办公室的墙上还挂着教员的照片，下面有一行大字：为人民服务。 东方红帮林阳倒了茶，然后关上门，小声说道：“对了，你来的正是时候，我爸昨天给你说的那个事情你们家考虑的咋样了？现在负责人事这方面考核的是龚叔，厂子食堂现在急需人手，我今天早上就看到厂子的几个老职工在龚叔的办公室，听着是想要安排自己的婆姨还是小姨子进厂子食堂呢。” “这么激烈的吗？” 林阳恍然回神，差点以几十年后的标准衡量现在厂子的待遇。 虽说还没有考编一说。 70年代的国营厂子，门卫大爷老秦都是正式职工。 分房，社保，这些隐形的福利，都是厂子职工的专属。 林芳芳才25岁。 干个三十年退休，正好赶上好时代，拿着退休发工资可以跳广场舞多好。 “这事儿我都差点忘了。” “我昨晚上给爹娘，还有我姐说过了，我们家都同意。” “就是我爹说非要请你和你爹一起吃个饭，毕竟也是突破阶级了，这可是我们家光耀门楣的大事。” 林凡笑道。 “成，既然你们同意那就这么定了。” “我估计也就三五天左右，就得来上班。虽说是厂子食堂的职工，按照我们厂子的规定进来还要接受三天的思想学习教育和厂子基本手册的培训。” “你让你姐有个准备。” “我回头让龚叔叔在大院安排一个独门的房间出来，这来回跑还是挺费劲的。” 东方红说道。 “行，那就谢谢了。” 看林阳这么客气，东方红摆手，压低声音：“要说谢谢还是要谢谢你，我现在已经当了副厂长，等三个月考核转正之后正好就可以给我自己批条子，去高考了。” “苟富贵勿相忘啊。” 林阳调侃道。 ”不愧是在生产队当过文书的，这小词还一套一套的。” 两人说笑的时候，办公室外传来了敲门声：“副厂长，赤麂的账已经算出来了，我带着财务科的小孙过来了。” “进来。” 东方红话音刚落，赵光明提着装着鹿肉的袋子进了门，袋子还血糊糊的：“林哥，这是剩下的鹿肉，连肉带骨头有了30斤左右。” 财务的女同志小孙把采购单和收据递给了东方红。 东方红打开和林阳一起看：“林阳，这鹿血9.8斤，按照10斤给你算，麂茸是720g，你看看有啥问题，没问题签个字，就给钱。” “没啥问题。” 林阳也大概算了一下，差不多就是这个重量。 “林阳同志，这是钱，你点点。” 等林阳在收据上签了字，拿了第二联之后，财务小孙才把钱递过去。 林阳舔了一下手指，刷刷刷的开始数钱。 数完，他长松了口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10斤鹿血60块钱，鹿茸360块钱，再加上鹿皮50，不算鹿肉已经含泪血赚了470块钱。” 第195章 邱鹏的第一把火 “林阳，这个价格还满意不？” 看林阳数了两遍钱，东方红才笑道。 “副厂长给的价格，我能说不满意吗？” 林阳调侃了一句。 “你就别打趣我了，我跟你说的你姐的事情，你回去之后抓紧给准备一下，随时等我的通知。” “我等会还要组织开一个采购科和生产科的季度任务汇报会，我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东方红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不错啊，上海牌的手表都带上了，挺有副厂长的样子的。” 林阳瞄了一眼这表，看着是全新的，上面的银镀都还反射着银色的光芒。 “之前我爸托朋友从上海弄了一块，我看是水货。” “非要让我带。” 东方红讪讪一笑，起身拄着拐杖：“快到时间了，那我就先走了。等你姐来入职的时候，我请你喝酒。” “别忘了给叔儿说一声。” “过两天在国营饭店吃个便饭，这可是我爹一定让我带到的话。这要是不答应，回去我得让我爹打死。” 林阳再次递给东方红一根烟。 东方红捏在手里，随后很生疏的夹在了耳朵上：“成，我等会给我爸说一声。” 赵光明亲自送林阳出了办公楼。 “秦叔，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把野鸡给你拿过来。” 到了厂子门口，林阳推开门房的门缝，把脖子伸了进去笑道。 “小阳，你这要五毛钱，叔儿怎么好意思。” “就算是在供销社买一只鸡，也不能这么便宜。” 老秦看着林阳出来，连忙从床上翻起身递上一根烟：“你听我的，再拿两块，野鸡可不好找，价格都不止三块钱。” “叔儿，五毛就五毛，我说行就行。” “等着。” 看老秦又要从内衬兜里掏出钱来，林阳喊了一嗓子就快步出了院子。 他迅速骑着自行车直奔供销社。 “阳子，怎么这么长时间，都快赶不上去县里的末班车了。” 林阳刚到供销社门口，就看到两人正蹲在地上。 面前放着一小盘的花生米，还有一瓶绿脖子。 看绿脖子下去的量，两个人这一会功夫就喝了半斤。 赵二狗是出了名的酒量不行，还爱喝。 通俗来说，就是又菜又爱玩。 脸红的像个猴屁股。 “你俩怎么蹲在门口就开始喝了，里面不是有凳子吗？还把人家的盘子给端了出来。” 镇上的供销社里面都是有一副桌椅板凳的。 上次林阳和赵二狗来借宿，就被东方红拉着，和药厂的几个人在供销社喝到大半夜。 “这不是冷嘛。” “而且里面也有人坐了。” 裴大强起身，像个没事人似的，把酒瓶子递给林阳：“来一口，暖暖身子。” “不喝了，酒驾不提倡。” 林阳说着，拍了拍裴大强的肩膀：“老裴，你那只野鸡给我用用。刚才药材厂的门卫老秦说他需要一只野鸡，说是她给她姑娘压风用的，看着挺着急的。我等会给你五块钱，就当是我买了。” “给钱干啥？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拿去就是。” 裴大强沉着脸，从自行车的布袋里拿出野鸡塞在了林阳的手里。 “成，那就谢了。” 林阳也不客气，把业绩提在手里：“你们在这里等会，我送过去就回来，然后咱们坐班车去县里，一个买自行车，一个可以预定电视机了。” “阳子，真的假的，卖了多少钱？” 赵二狗一听这好消息，酒都醒了。 “470块钱，这还不算是鹿肉。等会进城，我到国营饭店找邓志勇，把这鹿肉卖了，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了六七百块钱。” “我先送野鸡去。” 林阳很快骑车带着野鸡到了药材厂。 “秦叔，这只野鸡你带回去。” “钱的事情就再不用说了，再说我可就不高兴了。” 林阳学了一下裴大强，假装生气。 果然，老秦不再推辞，一个劲的说谢谢。 林阳和老秦简单抽了一根烟，看着街道上的班车缓缓开始行驶，他迅速骑车追赶。 此时的赵二狗和邓志勇已经上了车。 看林阳骑车赶了过来，连忙喊：“司机同志，停一下车，还有一位同志没上车。” 班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林阳骑着车喘着粗气，差点就翻白眼了。 看赵二狗和裴大强下了车，一个直接爬上了车顶，把林阳的自行车放上去捆绑好，这才捯饬了过来：“你们这两个狗日的跑的挺快的，也不等等老子就是上车了。” “这不是车要走嘛，我俩就想着先上车，等看到你就让停车。” 赵二狗推着林阳上了车。 买了票，三个人坐在最后一排。 赵二狗从挎包里拿出了一瓶汽水咬开：“给，阳子，请你喝汽水。” “这还像个人。” 三个人在车上吞云吐雾，很快就进了城。 从汽车站出来之后，三个人兵分两路。 “二狗，你和老裴先到供销社物色一下自行车，我去一趟国营饭店，快的的话半个小时就过来找你们。” 在汽车站分开之后，林阳骑车带着鹿肉直奔国营饭店。 正是饭点，饭店里坐的满满当当的。 小刘在前面忙得不可开交，擦桌子端盘子，就连秦大厨都开始跑前堂了。 “小刘，志勇哥呢？” 林阳把自行车直接推进了后院，生怕鹿肉在门口被贼给偷了，这才进了前厅。 “林哥啊。” 小刘一看是林阳从后院的门进来，忙碌之余在伙房喊了一声：”邓大厨，林哥找你啊。” “邓大厨？” 一听这称呼都变了，林阳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很快，邓志勇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从伙房走了出来，额头上全是汗水：“阳子，你这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你说你早一天来多好。” 看到林阳的身影，邓志勇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志勇哥，你这是……被下放基层体验生活了？” 林阳上下打量着邓志勇。 “早上邱鹏刚过来，是商业局的同志带来的，正式出任我们国营饭店的经理。” “我现在就是一伙夫，切墩的。” 邓志勇拉着林阳到了后院，看着自行车上的布袋子，打开瞄了一眼：“赤麂，这可是好东西啊。” “志勇哥，能卖多少钱？” 林阳问道。 “我就说你来迟了一天。” “新官上任三把火，早上邱鹏上任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饭店所有的菜和肉，米面油都要从供销社里统一采购，你这山货怕是卖不了了。” 第196章 打猎铁三角升级装备 “这个邱鹏，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听完邓志勇的话，林阳也是一阵心塞。 邱鹏这个人很执着，认死理。 一度在仕途上吃了不少亏，但是这小子因为有一杆不错的笔杆子，所以才能够披荆斩棘一路开挂。 尤其是80年代他在全国的文学比赛中拿到奖项之后，在政府机关就混的更开了，也算是前世林阳在单位的左膀右臂。 换成古代的称呼，邱鹏就是一个较真的师爷。 知道邱鹏要成为国营饭店的经理，林阳就猜到这小子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想到第一把火竟然烧到了自己这个老领导。 “小阳，你之前和邱鹏真的不认识吗？” 听到林阳的喃喃自语，邓志勇用护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正是饭点。 伙房里秦大厨在颠勺炒菜，邓志勇洗菜切墩。 邓志勇这么多年没干过体力活，还真是有点跟不上趟。 要不是以前是秦大厨的老领导，估计今天能被秦大厨给骂死。 豆角不焯水就敢让他炒。 这是炒菜吗？这是炒他鱿鱼啊。 这玩意吃死一个，国营饭店可就摊上大事了。 “前些天在共字桥黑市见过一次，是个文艺青年。” “志勇哥你最近只能辛苦一点了，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他就得离开国营饭店，到时候经理还是你的。” 林阳安慰道。 像邱鹏这样的文学青年，来国营饭店上班也只是为实现文学梦想先混口饭吃，不会真的一直干下去。 加上这一世林阳再少加提前的点拨和指导。 以邱鹏的能力，估摸着年后就能在本省的文坛成为一匹黑马。 都能拿稿费吃饭了，谁还在国营饭店当经理。 而且林阳之前也想过了。 改开之后，林阳打算要在县里弄个私人饭店的。 到时候让高玉兰婶子当大厨，邓志勇有丰富的人脉资源，真要是挖过来当经理，那店里的生意一定很好。 到时候山货野味就能在自己的饭店上桌，这不是赚得盆满钵满嘛。 “怪不得。” 邓志勇活动着酸痛的胳膊：“改天我找商业局的领导活动一下，争取能让邱鹏赶紧走，把经理的位置还给我，这活我是真的干不了。” “志勇哥，说到底也是我连累了你。” “你放心，等我说服了邱鹏能收山货之后，我给你提成一份。” 林阳尴尬的挠了挠头。 “兄弟，道歉这话你说了好几遍了，我邓志勇平生佩服的人没几个，你是其中一个。遇到那种事情，面对韩明这样的厂子领导，在县里有很大的人脉关系，你都敢当众撕破他的脸，这事换做我，我可不敢。” “你别自责，就当是我下放基层历练历练，和群众走的更近一些。” “我回头也帮你问问什么地方能收山货，有些厂子的食堂也会要一点。厂子食堂要的可能性，比邱鹏松口大多了。” “这小子就是个小顽固，早上刚来开完会，下午就去商业局开会了，说要汇报一下他对国营饭店经营的构想。” 邓志勇咧了咧嘴，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显然是看不上邱鹏的做法。 “志勇哥，我自有办法，这山货我先拿回去。” 既然邱鹏现在不在，林阳也就不为难邓志勇了。 邓志勇要是现在把赤麂给收了，回头怕是连伙夫都干不了了，直接得下岗。 损人利己的事情，林阳是干不出来。 “行，那我就先去切菜了。” 邓志勇也不敢耽搁，进了伙房。 “志勇哥，这赤麂肉一般啥价？” 临走前，林阳问了一句。 “这也算是鹿了，鹿肉的价格大概在3块钱一斤左右。” 邓志勇说道。 “行，那志勇哥你先忙，我就先走了。” 林阳到了后院，趁着没人注意，集中注意力把赤麂放在了小空间里。 小空间的神奇地方就在于。 猎杀的山货可以存放很久，拿出来还是新鲜的。 但对于草本植物还有着缩短生长时间的功能。 林阳把赤麂送到小空间，就是怕坏了，那可真是白瞎了。 邱鹏的软肋，林阳知道。 只要赵城能帮忙，他就能分分钟拿捏这个书呆子。 离开国营饭店之后，林阳骑车就赶往县里的供销社。 刚进门，就看到裴大强正小心翼翼的摸着一辆全新的凤凰牌自行车，目不转睛，像是猴子见了一根针似的，稀罕的不行。 而赵二狗正在和女售货员聊天，远远看着很渣。 “同志，今天你买点啥？” 杨树苗看到林阳进门，连忙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笑吟吟的说道。 “我来陪我两个兄弟买东西。” 几次照面下来，两个人也算是熟络了起来。 “阳子，这姑娘你咋认识的？” 赵二狗诧异的看着林阳。 “我们家的电视就是在这里买的。” 林阳简单解释了一句，免得赵二狗这狗日的乱想。 “不仅是电视机，自行车和缝纫机也是在这里买的。而且我记得上次买自行车的时候，你也在，你忘了？” 杨树苗看着赵二狗说道。 能在国营的供销社当售货员，记忆力果然一绝。 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杨树苗还记得那天是林阳和赵二狗一起来的。 “想起来了。” 赵二狗恍然回神。 “二狗，你看的咋样了？” 林阳问道。 “电视机暂时没有货，这个月的指标还没到，得等几天，不过已经给你朋友登记了，到了货你们来取就行。” 杨树苗抢先说道，似乎是想要和林阳多说两句话。 “自行车呢？” 林阳又把目光看向了裴大强。 裴大强尴尬的拉着林阳走到一边：“自行车看好了，不过我没有票，钱也不太够。我刚才听卖货的女同志说，如果没票，下来要200块钱，我身上只有一百块。” “杨树苗同志，我这个朋友买一辆自行车，你给办手续吧。” 林阳扭头看着杨树苗。 “好，我马上办，是没票是吧？” 杨树苗迅速开始登记办理手续，到时候只需要签个字，付了钱就可以把自行车带走。 “林阳，我钱不够啊。” 裴大强一听急了。 “老裴你怕啥，我看阳子空着手进来的，赤麂应该是已经卖了，是不是够了？” 赵二狗从门口看了一眼自行车，布袋子空荡荡的没了赤麂的踪影。 裴大强这才松了口气。 林阳犹豫了片刻，示意两人跟着出了门。 找了个香蕉，林阳这才从自己的内衬里拿出了钱：“刚才的赤麂肉3块钱一斤，一共33斤，邓经理二一添作五给了我100块。加上在红星药材厂卖的470，一共570块钱。咱们按照之前的分，你俩每人114，我拿了老裴一只野鸡，给你120。” “林阳，野鸡的钱就不给了，之前咱们说好的。” 裴大强连忙推辞。 “别推辞了，再推辞人家供销社要下班了，赶紧去提自行车。买了车身上也得留点钱家里开销不是，过两天咱们进山的时候你有车也方便。” 林阳强行把钱塞在了裴大强和赵二狗的手里：”赶紧的去提车，晚上你不是还要请我们喝酒吗？提了车直接去国营饭店炒个菜，咱们打猎铁三角装备升级换代，总得庆祝一下！” “阳子，你要买啥吗？” 赵二狗听要升级装备，好奇的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 林阳故意卖了个关子，也跟着裴大强重新进了供销社。 第197章 赵城送来一块砖 “同志，自行车我要了！能不能给我系一个大红花！” 进了供销社，裴大强掏钱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三十五岁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买得起一辆凤凰牌的自行车。 就算是放在整个裴家村，裴大强也算是独一份了。 他不是害怕，这是紧张。 “裴大强同志，恭喜你。” “这大红花我送你。” 杨树苗对这种情况也是司空见惯，别说是生产队的同志买自行车高兴紧张，就算是厂子里上班的工人，攒钱买一辆自行车都要摆一桌庆祝一下。 这可是家里的大件了。 有票160元一辆，没票200一辆，可不便宜。 随着裴大强给钱，签字。 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就推了过来，上面还系着一个大红花。 “杨树苗同志，给我买一串鞭炮，给他庆祝一下。” 赵二狗也不是差事的人，当即买了一串鞭炮。 裴大强推着自行车站在供销社外面，赵二狗用烟头点着了鞭炮。 顿时，啪啦啦的一阵巨响，浓烟滚滚。 裴大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电笑容，眼眶却红了。 站在供销社门口的林阳，嘴里叼着一根烟，看着裴大强红扑扑的眼睛看着自己，就要开口，连忙打断：“老裴，你丫的别肉麻啊，你先研究一下你的自行车，我还要买点东西。” “老裴，阳子不喜欢肉麻的感谢，要不你给我说。” 赵二狗一把搂住了裴大强的肩膀，笑道。‘ “想得美！” 裴大强笑骂着打量着自行车：“你说以前我干的那叫啥事，早知道跟着林阳能够这么大的出息，我还跟刘若河这几个混什么。” “现在知道也不晚啊。” “走，看看阳子买啥去了。” 两个人进了供销社，林阳刚买完东西。 “阳子，你买的啥？” 赵二狗看着林阳手里的布袋子。 “买了100发56半的子弹。” 林阳这次来供销社除了让裴大强买自行车，自己也想买一些56半的子弹。 手里那把霰弹枪，弹药火药可以回填。 但56半可难。 好在现在供销社还能买到子弹。 一发56式的子弹是8毛钱，相当于一斤猪肉。 要不是因为枪贵。 这子弹还真是人人都买得起。 林阳刚才直接包圆，把供销社仅剩的200发全部拿下，一共花了160块钱。 他现在小空间加上存折，一共有一万一千二百块钱。 花200块就是洒洒水啦。 “100发！你这是准备拉起一个剿匪游击队啊！” 赵二狗一听，都惊了。 裴大强的脸也抽了一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买一辆自行车清空了家当。 林阳买100发子弹，感觉和买了100斤面粉似的，无所谓。 “别瞎说，现在都在搞生产，搞什么游击队。” “杨树苗同志，那我们就先走了，打扰你下班了。” 林阳拉着赵二狗和裴大强就出了门。 “老裴刚才说要请我们喝酒的。” 出了门，赵二狗笑道。 “请，就去国营饭店，我还没在里面吃过饭呢。” 裴大强尴尬的挠着头，感觉没去国营饭店吃过饭都挺丢人的。 “那就一起去！” “不醉不归！” 三个人直奔国营饭店。 邓志勇亲自下厨，确实味道不咋地，喝了几杯就开始吐槽邱鹏和商业局。 快到晚上八点，三个人才在饭店门口分开。 裴大强骑着崭新的自行车摇摇晃晃的往红星镇走。 林阳和赵二狗也骑着车回家。 到红山村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半。 两人在大石牙子分开，林阳点了根烟直奔院子。 刚到门口，就看到里面的上方还亮着灯，里面热闹的很，听声音像是赵城。 林阳抬着自行车跨过门槛，把车放在搭建的车棚下面，才进了门：“赵城哥，刚才在院子外面就听到你的声音，不愧是当兵的底气就是足啊。” “二狗呢？” 赵城看着林阳一个人进了门。 “二狗也不知道你在我家，刚才骑车回家了，我们几个在县里喝了点。” “赵城哥你找我啥事？” 林阳喝的微醺，也有点发软。 张桂英连忙给倒了一杯水：“你这孩子，县里这么远的，你咋喝成这个样子了。” “娘，没事。” 原本林阳是要告诉家里人，林芳芳可以准备去上班了。 不过赵城在，林阳就忍住了。 “也没啥事，就是前天你问我饿的那事儿，我给你解决了。” 赵城说着，从旁边的凳子上拿起一本崭新的书递了过来：“这是我战友连夜找人买的，正巧他有个朋友是铁路公安，就给带到了成县没，我下午刚进城到铁路局取回来，看看是你要的那本不？” 林阳一听书来了，顿时来了精神。 他接过书翻了几页，抬头欣喜的看着赵城：“赵城哥，你这送的不是书啊，是砖啊，敲门砖啊！” 第198章 训练苍鹰 赵城还在想，一本小说怎么就变成了砖头。 林阳当场开大，当着爹娘和林芳芳的面，就给赵城一个大熊抱：“小城哥，你这次可是给我帮了大忙了！” 之前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 想着赵城在外地的部队当兵，好歹是个省会城市，新华书店的图书应该比成县的要齐全。 没想到赵城还是和以前一样。 前脚答应帮林阳找找看，后脚就去公社大队给部队的战友打了电话。 这才三天左右。 《光明与黑暗》这本书就送到了林阳的手里。 今天去国营饭店，赤麂没有卖出去。 邱鹏这个较真执拗的脾气，只有这本书估计能够改改。 有这本书在。 林阳敢保证，邱鹏肯定会松口，继续收山货。 “两个男同志搂搂抱抱的想啥样子。” 赵城尴尬的连忙推开了林阳：“这书能帮到你就行，跟我客气啥。” “小城哥，多少钱， 我把钱给你。” 林阳连忙掏钱。 总不能让赵城出钱又出力。 “一本书而已，跟我客气啥，再掏钱以后我可就不帮你了。” 赵城连忙拦住了林阳，一本正经的说道。 “成，那我就占个便宜。” 林阳当然不会真的占便宜，他是了解赵城的性格。 今天非要给钱，赵城也不会要。 还不如找个机会给铁锤叔和玉兰婶子买点肉和菜，变着法的把这钱还了。 “小阳，小城凌晨的火车票。” 就在此时，林大山提醒了一句。 “小城哥，咋这么着急？不是说有半个月的探亲假吗？” 赵城回来探亲前后不到五天时间。 林阳原本打算明天带赵城和赵二狗到城里的国营饭店吃一顿，哥仨再好好喝一顿。 当兵一年都回不来一趟。 这次赵城回来，林阳也很高兴。 “临时有任务，下午那会单位把电话都打到了我们公社岳书记那里。” “过年我争取再回来。” 赵城笑着拍了拍林阳的胳膊：“你要是有时间可以来部队找我玩，外面的世界可比成县热闹多了。到时候我请两三天假，带你好好转转。” “成，有机会我一定去。” 一听赵城有任务，林阳也就不劝着多待几天了。 “林叔，婶子，小芳，那我就先走了。” “那你路上小心。” “小城哥，我送你。” 林阳送赵城出了门，在赵铁锤家的院子门口聊了很久，到了快十二点才回来。 进了院子。 上房的灯还亮着。 林阳进了门：“爹娘，姐，我今天去红星镇打猎，顺便去了一趟药材厂，把我姐的事情落实了一下。东方红说也就这三五天，我姐就要去厂里子上班了，得提前做点准备。” “小阳，真的假的？” 一听林芳芳要转城镇户口去当工人，林大山和张桂英都喜出望外。 “小阳，姐谢谢你。” 林芳芳盘腿坐在炕上，怀里抱着刚刚熟睡的小桃，眼泪在眼眶打转，这是高兴。 “姐，跟我客气啥。” “爹娘，这几天给我姐弄一床全新的被褥吧。明天到咱们公社的供销社找干娘，搞点好布料和棉花。” “眼瞅着天越来越冷了，我姐去厂子里上班，就得临时住在红星药材厂大院里。” 林阳说道。 “能成！” “老林，我俩明天早早的去供销社买点布料和棉花，再给小芳弄一件新棉衣。可不能让我闺女到了厂子里，被人家嫌弃。” 张桂英连忙附和。 “爹娘，别花这个钱了，家里不是有嘛。” 林芳芳说道。 “你娘说的对，好歹以后是个工人，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式工。比林奇那个王八蛋的工作风光多了，可不能马虎。” “过几天进厂的时候我们都去送你，让你体体面面的。” 林大山当即拍板。 “姐，你以后就是我们家的门面了，总得装修装修。” 林阳调侃道。 “这都啥词啊。” 张桂英白了林阳一眼，上下打量着：“你姐给你织的毛衣我放在你的厢房炕上了，以后出门穿上暖和。等明天去供销社，给你们爷俩也扯几尺布料，也做一套棉衣和棉鞋，准备过冬。” “娘，不用这么麻烦。改天我得空去一趟棉服场走动走动，顺便给咱们家每个人搞一套棉服回来。” 自从红星药材厂那边的合作打通之后，林阳也是很久没有去棉服厂了。 人脉关系需要经常走动才行。 以后还是要用的。 “这得花多少钱啊。” 张桂英心疼钱，更心疼林阳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打猎，赚钱不容易。 “就这么定了。” “我先去睡觉了，明早我还要去一趟红山。” 林阳当即拍板之后，就出了上房的门，进了自己的屋子。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一件大红色的毛衣。 针脚织的很平顺，在胸口的位置用黄色的毛线还织了“平安”两个字。 林阳穿在身上，站的远远的，看着门背后镜子上的自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姐，毛衣大小刚刚好，我明天就穿着出门了。” “合适就行。” “这几天我再帮你织个毛裤，以后等你有了媳妇，姐可就不给你织了。” 院子里也传来了林芳芳的声音。 今晚林阳睡得早。 第二天天刚亮就出了厢房。 林芳芳正在用柴火烧水：“小阳，这毛衣你穿上还挺精神的，有点文艺青年的样子。” “主要是我姐的手艺好。” 林阳简单的洗了把脸，拿了一壶水和干粮放在挂包里，就带着黄黑红准备出门：“姐，我早饭就不吃了，我带黄黑红去一趟红山转转。” “成，你早点回来吃晌午饭。” “今天娘要做扁豆面条，你最爱吃了。” 林芳芳叮嘱了一句。 “成，我一会就回来。” 林阳骑着自行车出了门，一人一狗快速奔向大红山。 大红山距离红山村不远，三里地。 林阳把自行车停在山脚下，徒步走了二里地，集中注意力。 下一刻。 小空间里得到苍鹰就展翅高飞，展开巨大的翅膀，徘徊在林阳的头顶。 林阳先从小空间拿出一点肉放在手心。 苍鹰俯冲而下，一口叼走了肉。 “去！” 林阳这次进山就是为了训练苍鹰，方便以后配合打猎。 只要训练好，就能节省子弹和人力。 苍鹰一出手，野鸡野兔之类的根本不在话下。 他一挥手。 苍鹰挥动翅膀，快速朝着不远处的白桦林俯冲而去。 第199章 邱鹏松口 训练苍鹰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前世林阳在林场当厂长，接触过几年的动植物。 对于苍鹰的习性也算是比较了解的。 这只苍鹰算是捡漏。 林阳没有真正熬鹰，想要用的得心应手就需要更加下功夫，得花时间让苍鹰知道自己的每一句的指令。 这前后至少得十五天左右。 但这只苍鹰像是开了大。 加上之前刚得到苍鹰，在格里沙漠临时训练的那次，这算是第二次训练。 它一个俯冲来回，这样反复了六次。 第七次回来的时候，竟然还抓着一只野鸡：“这鹰算是初步熬成了。” 快到晌午。 林阳才把苍鹰放在小空间，骑着自行车折返。 刚进了院子，林阳就闻到了扁豆面的香味。 扁豆面在70年代的农村也算是奢侈品，扁豆不多见。 精髓就在于最后出锅的时候，用热油要炝野沙葱头，才能喷香。 这几天家里天天吃大锅饭。 王丰和王少安几个人正蹲在院子里，端着大碗扁豆面，就着酸白菜吃得香。 “小凡，我们没等你，就先吃了。” 看林阳进了门，王丰站起身笑道。 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林阳可是给他们发钱的东家，该有的礼貌也是要有的。 “叔儿，你们不用管我，你们吃。” 林阳递给了王丰一根烟，笑道：“咱们这房子弄得咋样了？” “看进度，再一个月就能完工。” “等我们这几天把第一层砌出来之后，就让木匠把顶梁柱给弄出来，盖房顶。等房顶弄好，第二层就快了。” 王丰说道。 一旁的王少安看着林阳脖子上的围巾，心里格外不舒服。 这是王柳叶给林阳亲手织的。 但他不敢言语。 真要是和林阳起了冲突，他今年过年就赚不了几个钱了。 “成，那就辛苦王叔抓点紧了。” 林阳话音刚落，林芳芳就从屋子里端着一碗面走了出来：“小阳，赶紧吃饭。” “爹娘呢？” 林阳端着饭进了屋，没看到林大山和张桂英的身影。 “爹娘去镇上的供销社了。” 林芳芳一说，林阳这才想起来，昨晚上说今天要去供销社买布料和棉花，做衣服和新被褥的。 “姐，那修房子的事情你就多操心。” “我等会也要去一趟城里。” 林阳吃了两碗扁豆面，用袖子一擦嘴。 “成，你路上小心，早去早回，回来给我说说红星药材厂的事情，我去当工人还是有些紧张。” 林芳芳说道。 “行，我回来给你说。” 林阳放下碗筷出了屋子，和王丰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就骑着自行车出了村，直奔县里。 这几天，林阳几乎每天都去一趟城里。 昨天没遇到邱鹏，却听到了邱鹏的规矩。 今天林阳去县里，就是到国营饭店改改邱鹏这认死理的毛病的。 快到城里。 他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小空间把装着赤麂的袋子弄出来，绑在了后座上。 刚进城，天上就开始飘起了雨夹雪。 78年的寒冬到了，但再半个月，全国的春天也就到了。 天冷，但林阳心里暖和的人。 “小刘，今天怎么饭店没几个人？” 到了国营饭店，林阳就看在小刘拿着抹布在擦桌子，一遍又一遍的。 邓志勇戴着围裙也坐在店里，不过现在也不能嗑瓜子了，好像是没事儿还要找事儿做。 “林哥，今天大家都在上班，再说这也过了饭点了。” 小刘说了一句，连忙低着头忙碌起来。 “志勇哥，怎么感觉现在气氛不太多，小刘都把桌子擦的像个镜子似的，能照出人影了。” 林阳看着邓志勇起身过来，主动递上一根烟。’ “烟就先不抽了，下班再说。” 邓志勇接过烟，挂在了耳朵背后 ，用眼睛示意后院的办公室：“新官上任三把火，今天早上刚放了第二把，要求我们不能闲着，也不能抽烟。屁大点地方，伙房我都擦了三遍了。” “邱鹏在吗？” 林阳明白邓志勇这是在吐槽邱鹏。 邱鹏做事很较真，认死理，典型的学派文艺青年，照本宣科。 “在。” “我刚才听了一下，好像在办公室朗诵什么诗歌，我也听不懂，反正声情并茂的，感觉像是文工团的汇报演出节目。我看他不应该在饭店当经理，要么去文工团，要么去唱板车戏曲最好。” 邓志勇笑骂了一句，话锋一转：“小阳你今天来找邱鹏干啥？” “还能干啥，好不容易猎杀了一只赤麂，总得卖点钱。” 林阳叼着烟笑道。 “你可要有心理准备，这个邱鹏认死理，我估摸着不会同意。” 邓志勇说道。 “试试嘛，不试试怎么知道。” “志勇哥你带我去找他。” 看林阳笑眯眯的笑容有点胸有成竹的样子，邓志勇也不劝阻。 很快，两人就到了后院。 后院除了经理办公室，还有财务的办公室，还有储存蔬菜瓜果的小仓库。 “邱经理，林阳同志找你。” 邓志勇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很深沉的朗诵声，似乎没听到邓志勇敲门的声音。 “志勇哥，你忙你的，我来。” 林阳说道。 “那行。” 邓志勇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就折返回了前厅。 林阳抽完烟扔在地上踩了几脚，这才直接推开了门：“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邱经理朗诵的声情并茂，让人佩服啊。我是万万没想到，文艺青年邱鹏，竟然是国营饭店的经理。” 正渐入佳境的邱鹏被突然进门的林阳强行打断。 他一转头，看到林阳的时候，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色：“林阳同志，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想要让邱经理高抬贵手，给我这个农民阶级一条吃饭的活路了。” 林阳笑着递上一根大前门。 “林阳同志，这话怎么讲？我虽然是工人阶级，但我们工农联盟是平等的，只是社会分工不同，哪来什么高抬贵手一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邱鹏一脸严肃的说道。 “那邱经理怎么杜绝了饭店的山货生意，之前邓志勇当经理的时候，我这山货可是照单全收。现在邱经理新官上任，我的山货都快扔了。” 林阳笑道点上烟。 邱鹏抽了一口，推了推眼镜：“林阳同志，我也是按照商业局的规定做事，山货生意确实不能做，不符合规定啊。如果你要说我们单纯的交流文学，我觉得我们肯定能谈得来。” “没商量？” 林阳笑道。 “这不是商量不商量的问题，而是…” 邱鹏的话没说完，林阳就从解放包里拿出了一本崭新的《光明与黑暗》：“要是真没得商量，那这书我就拿回去了。” “等等，林阳同志等一下！” 看林阳转身要出门，邱鹏急了，迅速挡在了门口：“林阳同志你从哪里买到的这本书，你能不能借给我看看。” “没商量。” 林阳把书放在挂包里就要走。 眼瞅着自己的梦中情书被带走，邱鹏急了，一咬牙当即拍板：“林阳同志，那本书你要是能借我，山货的生意我们可以商量，能商量！” 第200章 林芳芳要进厂 前世，作为邱鹏的老领导。 林阳太知道这货是什么原则了。 平时讲原则，执拗，按照规章办事。 但只要是牵扯到文学创作的事情，规矩都要为他的爱好让步。 昨晚上赵城送来这本书的时候，林阳就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能搞定邱鹏。 这不。 进门还不到五分钟。 邓志勇口中的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林阳就浇灭了一把。 “邱经理，这是不是不符合规章制度？商业局要是查下来问责的话，我怕连累你啊。” 林阳没有着急把书拿出来，反而摁住了解放包，一副生怕邱鹏明目张胆抢劫的表情。 “林阳同志，有句话说得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再说咱们工农联盟，都是共产主义的建设者，得互相帮助不是。” 邱鹏不愧是读书人，脑瓜子转的就是快，而且主打一个口齿伶俐。 刚才的态度有多强硬，现在的觉悟就有多高。 “那要不邱经理先给看看山货，掌掌眼。” 林阳说道。 “成，这能成！” 邱鹏心里已经开始发痒，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林阳的背包。 这本书他是找了很久了，甚至托人在市里的新华书店都问过了，确实没有。 70年代的人活动范围不大。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进过城。 县里的职工甚至一年都去不了一次市里。 至于出省这件事情，在当时几乎是不存在的。 所以邱鹏也只能在市里试着找这本书。 他对于这本书的渴望，已经达到了痴迷的地步。 很快，两人就出了办公室到了院子。 “林阳同志，说实话我对于山货一窍不通，我让邓志勇同志过来给你掌掌眼。” 邱鹏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书呆子。 他很清楚，自己在餐饮这一块什么都不懂，只是来临时顶班的。 而且他的志向也不在饭店。 面对山货这种陌生的东西，还需要找有经验的人来。 而此时门口的邓志勇听到动静，快步到了后院：“邱经理，你找我啥事？” “老邓同志，你来给林阳同志掌掌眼，看看这个山货能卖多少钱？” 邱鹏催促。 邓志勇震惊的看着林阳，欲言又止。 他脑子都要转的冒烟了，还不清楚林阳是怎么做到的。 进门才五分钟，就改变了邱鹏之前的决定。 “志勇哥，你给看看。” 林阳笑道。 邓志勇回过神，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整只的赤麂端详了很久：“邱经理，这是赤麂，就是鹿的一种，比较稀缺，价格也高。咱们县里有不少厂子的领导就好这一口，以我这些年的经验来看，一斤至少得4块钱。” “？？” 一听四块钱，林阳的眼睛都亮了：“邓志勇这是成心欺负邱鹏不懂市场啊，比昨天报价还要1块钱啊。” “林阳同志，你看这个价格你还满意不？” 邱鹏现在的脑子根本不转，不会算经济账。 他现在只想得到林阳解放包的那本书。 “志勇哥给的价格向来公道。” 林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邓志勇。 邓志勇也露出了爽快的笑容。 “老邓同志，那就安排会计，马上给林阳同志给钱。” “以后咱们饭店的用料还是需要从供销社采购，不过林阳同志的山货可以要，只要质量没问题，你把关就行。” 邱鹏催促道。 “行！” 邓志勇很快弄来称，和会计一起把赤麂放在上面。 高高的35斤。 按照一斤4块钱的高价，林阳手里也很快就多了140块钱。 “邱经理，那就谢谢了。” 林阳把钱装进内衬的口袋，才从挎包拿出了《光明与黑暗》这本书：“这本书就送给邱经理了。” “这咋好意思？” “我回头连夜抄，等我抄完之后就还给你。” 邱鹏小心翼翼的接过书， 兴奋的说道。 70年代的图书资源比较有限，买不起的多半是厚着脸皮在新华书店蹭书看。 那个年代的新华书店职工可是相当牛逼哄哄的。 工资高，下巴抬得更高。 蹭书的这些知识青年哪个没有挨过新华书店的骂。 除了蹭书之外，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抄书。 几个人借来一本书，垫着煤油灯整宿整宿的抄。 白天参加集体劳动，晚上就抽着烟抄书，也算是当时比较流行的一种学习方式。 可见。 邱鹏这样的知识青年，对文学的渴望有多深。 “行，以后要是我有新的书，我第一时间拿过来给你。” 林阳笑道。 “好，好！” “林阳同志，谢谢你。” 邱鹏一听更激动了，直接握住了林阳的手。 许久，邱鹏才拿着书急匆匆的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就开始朗诵。 “志勇哥，你的。” 林阳收回目光，拿出10块钱给了邓志勇。 “小阳，按理说我不应该要的。但如今老哥的情况你也知道，工资低了，家里五个娃要吃饭。” 邓志勇没有客气，接过钱， 尴尬的笑道。 “志勇哥你啥话也别说，这事儿终究是因为我，所以以后有山货，我给你提成。” 林阳说道。 “行！” 邓志勇感激的看着林阳。 “志勇哥，那你先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和邓志勇打了声招呼，林阳这才骑着自行车回家。 到家里已经是下午。 进门，就听到厨房里炒菜的声音，应该是爆炒兔肉。 张桂英和林芳芳的笑声在厨房里传来。 林大山在院子里清扫薄薄的一层雪，嘴里叼着烟，哼着歌看样子心情不错：“爹，啥事这么高兴？” “小阳！” 没等林大山说话，听到声音的林芳芳激动的从厨房冲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林阳的胳膊：“刚才红星药材厂托人送来了信，让我后天就去厂子里上班，姐要当工人了！ 第201章 全村欢送 “后天？这么快！” 看着林芳芳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神色，林阳也是打心眼里替姐姐高兴。 前世姐姐因为生二胎难产而死，连王家的祖坟都没有进去。 只能在山里找了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起了一个坟头，相当的悲惨。 这一世。 林阳不仅成功摆脱了韩白雪这个贱女人，还能改变林芳芳的命运，让她进厂子当工人，下半辈子能为自己活。 说不定还能在厂子里找一个工人结婚。 以后就是双职工家庭。 在以后的几十年之中，双职工可能并没有下海经商那样一夜暴富。 但福利待遇可都比农民阶级要强十几倍。 林阳愣了片刻，大方的张开了双臂，笑道：“姐，恭喜你，你马上就要进城当工人了，以后你可就是咱们家的叫骄傲了。” 在林大山和张桂英的笑声中。 林阳和林芳芳姐弟俩大大方方的来了一个拥抱：“小阳，姐姐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现在可能还在王家庄受苦。” “以后就不用受苦了，咱们家都不用受苦。” 林阳轻轻的拍着林芳芳的后背，抬头看着一脸骄傲和开心的爹娘，内心喃喃道：“这大概就是我重生最大的意义吧？报仇一时爽，但能够赶上时代的风口，让家里人过上幸福的生活，才是我重生最大的意义。” “小子，你姐的事情多亏了你，我这个当老子的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就像伟人说的那句话，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终归是你们的。你们年轻人有奔头，爹娘也只能在这个红山村这样过一辈子了。” 林大山拍着林阳的肩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过老子虽然混的不咋地，但我的儿子和闺女只要过得好，我和你娘过的就好。” “爹娘，咱们家现在不说大富大贵，但也不愁吃不愁喝的。” “等我姐进了厂子当了工人，咱们家以后肯定也能都进城，住大房子。” 林阳现在是万元户，过几天白芍和龙胆草下来，再加上肉苁蓉。 改开之前就能存两万多块钱。 这钱要是拿到城里，分分钟可以修一院房子。 等到八十年代，县里开始分楼房的时候，林阳甚至可以找关系弄到第一批。 毕竟林芳芳要是进了厂，就有分配指标的。 但林阳还是在村子里修了一个二层小楼。 一方面是让村里人看得起爹娘，另一方面也是老了落叶归根的念想。 “行，那我和你娘就等你们两个发家致富，带我们去城里过好日子。” 林大山重重的拍了一把林阳的肩膀：“走，今晚上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陪老子喝两口，给你姐庆祝一下。” “好！” 一家五口在上房看着电视，吃着一桌子的菜饭，喝着酒，笑得不亦乐乎。 而在村子中间的院子里。 林二山和孙翠花两个人端着一碗素面条，两个人的神情没落。 就连老太太秦淑贤都盘腿坐在炕上，感觉手里这碗饭不香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机会去岳书记那里告状。” “我们家小奇才当了工人几天就被开除了，现在还被关在拘留所等着判刑。林芳芳这个丫头离了婚还带个娃，凭什么能进城当工人，肯定是林阳这个小王八蛋找的人。” “我们家不好过，他们家也不能这么容易！” 孙翠花刚从村口回来，听着林大山一家子哄堂大笑，其乐融融，关键林芳芳竟然要进城当工人。 她越想越生气，当场就把碗摔在了地上，气呼呼的抬头看着盘在炕上的秦淑贤：“老太太，你看什么看，林大山不是你儿子嘛，你看看他们家干的这叫什么事，你明天开始去跟着老大过，我们家现在伺候不起你，都快揭不开锅了。” “翠花，你冲我娘发什么火？” 林二山支支吾吾的说道。 “就冲你娘发火了咋了，一把岁数了还浪费粮食，不如死了算了，给你减轻一点负担！” 孙翠花直接摔门而出。 秦淑贤坐在炕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眼泪在眼眶打转：“老二，你这个窝囊废，我看你婆姨让你钻裤裆你都不敢放个屁。我生你养你，就是让你婆姨来糟践我的吗？” “行了！” 林二山终于忍不住了，抬手就把碗摔在了地上：“要不是你和孙翠花两个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惯着林奇，他能落到这个下场吗？现在你们都说我窝囊，你们才是窝里横，现在能干啥？不嫌丢人啊！你要是觉得我窝囊，明天就去老大家里，天天吃肉，我看看人家要不要你！” 当天夜里。 林大山一家子开心欢乐，林二山大半夜拿着手电筒出门找婆娘。 孙翠花卷铺盖跑路，回娘家了。 半夜。 林阳家的西厢房灯还亮着。 林大山喝了酒呼呼大睡，旁边还睡着挺着小肚皮得到小桃。 张桂英和林芳芳母女俩正踩着缝纫机在加班加点的缝被褥。 厂子里上班的消息来的很突然。 林芳芳走的时候还没有一床新被褥，新的棉衣也没有。 这是70年代村子里的传统。 无论是工作还是嫁人，新的被褥和衣服总是要有的。 还好林阳买了缝纫机，娘俩事半功倍。 两个晚上，一个白天。 加上林大山和林阳白天打了棉花。 去厂子报到的那天早上，总算是赶出了两床被褥，还有两套衣服，还有一件大红色的圆领毛衣。 再加上林阳之前买的一双“765”皮鞋，总算是能让林芳芳体面的进厂。 当天早上走的时候。 林大山把昨天去供销社买的鞭炮拿出来开始放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引来了半个村子的人。 70年代的人情味很足。 知道林芳芳竟然要去药材厂当工人，家家户户都拿出了自己的好东西。 还没出村，就已经有了一筐的红蛋。 赵铁锤和林富民几个人直接给林芳芳给了红包，都是5块钱的巨款。 这在村里也算是相当炸裂了。 除了关系特别好的，否则绝对不会拿出这么多钱来。 “芳芳，以后当了工人可不要忘了今天村里的叔叔婶子给你的帮助，别忘了我们，常回来看看。” 临走前，林富民作为林家的老大，还不忘嘱咐一句。 “富民叔，我芳姐可不是那样的人，以后我到红星镇就有地方吃饭了。” 赵二狗叼着烟笑道。 “你这混小子就知道吃吃吃，芳芳今天刚去报到，咱们都别去麻烦芳芳，不然让厂子的领导看到我们这帮穷亲友一拥过去，对芳芳的名声不好。” 赵铁锤踢了赵二狗的屁股一脚。 “爹，我就是随口一说，我想说的是芳姐不是那种当了工人就忘了咱们的人，我也没想着真去芳姐的厂子里蹭饭。” 赵二狗搓着屁股，呲牙咧嘴。 “各位叔叔婶子，大家放心，我林芳芳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我一定会常回来看看的。” 林芳芳看着大家给的红包加起来竟然有一百块，还有各种鸡蛋和番薯，眼泪在眼眶打转，深深的鞠了一躬。 “大伯，铁锤叔，我们就先走了。” “今天早上要到厂子里报到，不能迟到。” 看时间已经八点多，林阳才站了出来提醒道。 “大伙晚上都来我家里看电视吃饭啊。” 临走前，林大山还不忘招呼大家晚上吃饭，这是林家的喜事，也是村里的喜事。 这个年代村里能有一位去城里当工人，一点也不比考上大学差。 因为有一大堆的被褥和衣服，吃的。 林大山还专门给生产队打了报告，借了牛车。 林阳赶着牛车，一家五口人在乡亲们的欢送下很快就出了村，直奔县里。 牛车的速度慢。 到县里汽车站已经快十点半。 赶上临发车的一辆班车，五口人拖家带口的带着好几个铺盖卷挤上车。 两个小时后，林阳才带着一家子出现在了药材厂的大门口。 第202章 十级工的标准 “秦叔，正在吃午饭啊。” 看着老秦正端着饭缸子在吃饭，伙食相当的好，林阳就感觉有点饿了。 “小林同志，你这是来送你姐姐来上班啊。” 老秦放下饭盒出了门，看着一家人拖家带口的提着行李。 “秦叔你咋知道的？” 林阳笑道。 林大山三个人站在林阳的身后，有些拘谨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早上上班的时候，东方红副厂长已经交代了。” “只要你们到了就给他打电话，他带着人事科的科长来迎接，先安排住宿再说。” “你等一下。” 老秦很快进了门房打了电话：“小林同志你们先等一下，东方红副厂长马上就到。” “老哥，你抽烟。” 林大山也紧张的掏出烟，双手递给了老秦。 “同志别客气，小林同志是我们厂子的常客，也是副厂长的朋友，还帮了我大忙的。等会我帮你们把行李一起送到大院的宿舍。” 老秦接过烟，还亲自给林大山点上。 林大山推辞了很久，这才伸长脖子点了烟，笑的很尴尬。 “姐，这是药材厂的门卫秦叔。” 林阳连忙把老秦和林芳芳开始了一波互相介绍。 在厂子里上班。 干好本职工作是最基础的，想要往上走就得巴结好领导，领导交代的事情要完成，领导还没交代的事情要提前想到。 林芳芳进厂子是去食堂当厨子的。 将来想要达到分房的标准，就得做好饭，得到职工和领导的认可。 但平时的生活中。 和门卫大爷搞好关系也是非常重要的。 别看老秦只是一个门卫，没有厂子里的职工风光，但他知道的小道消息可不少。 “秦叔，以后就麻烦你多多照顾。” 林芳芳从小就生活在农村，没有接触过城里人。 显得也是格外的紧张。 “小林姑娘别紧张，以后就当是自己人就成。” 林阳之前白送了他一只野鸡，老秦对林阳可是很感激的。 如今林芳芳来厂子里上班，自然要对她照顾一二。 “秦大哥，那就麻烦你多多关照了，我们家小芳第一次进城，厂子里啥规矩也不懂，您多担待。” 张桂英说着，还把一包点心强行放在了门房里面的桌子上：“一点心意，秦大哥别嫌弃。” “你看看这事儿弄的，多不好意思。” 老秦讪讪一笑。 “秦叔，我姐来厂子里上班也算是我们家的喜事了，这点心你也沾沾喜气。” 林阳笑道。 “那成，那我就收下了。” “林阳！” 就在这个时候，东方红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到了厂子门口：“这位就是你姐姐林芳芳同志吧？” “爹娘，姐，这就是东方红，红星药材厂的副厂长。” “这是我爹林大山，我娘张桂英，还有我姐林芳芳。” 林阳连忙开始互相介绍，只是东方红身边的这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不认识。 “领导好。” 林大山和张桂英拘谨的微微点头。 “叔叔婶子别见外，我和林阳也算是好朋友了，林阳的姐姐就和我姐一样。”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药材厂人事科的科长张云峰。等会就让张科长先带着你们去林芳同志在大院的单间宿舍先收拾一下，然后下午跟着张科长熟悉一下厂子的情况，正式上班了。” 东方红介绍道。 “林芳芳同志，以后咱们都是同事。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贵贱之分。你刚来厂子要是有什么生活和工作方面的需要，到时候尽管来找我。” “我们副厂长可是说了，一定要多多照顾你的。” 张云峰看着浓眉大眼不苟言笑，但真要是笑起来，感觉还是很亲民的，没有职工领导的架子。 在林阳的认知中，厂子里最牛逼的不是一把手，而是科级干部。 在科级干部中，就属单位的生产部门的科长，还有人事部门的科长最牛逼。 在国营厂子当个人事科的科长，私下捞的油水可是不少。 “谢谢张科长。” 林芳芳紧张的双手抓着挎包，微微点头。 “林阳，我等会还要去一趟县里开个会，就不陪你了。” “行，你忙着。这几天抽空叫上你爸，我们到县里的国营饭店吃个饭，毕竟帮了我们家这么大忙。” 林阳拍着东方红的肩膀。 “领导，我们一家人真心的邀请你们。” 林大山也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诚恳的说道。 “林叔别见外，你叫我东方红就行。这事儿我已经跟我爸说了，明后天咱们约个时间。” 东方红看了一眼林阳，拄着拐杖就离开了厂子，上了去县城的班车，手里还提着一个公文包，看样子是去汇报工作的。 “这小子自从当了副厂长还起范了，感觉不高考也能混的很好啊。” 看着东方红的背影，林阳得到嘴角微微上扬，旋即收回了目光：“张科长，那就麻烦你带我们去我姐的宿舍，我们帮忙给收拾一下。” “成，你们跟我来。” 或许是因为东方红和林阳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张云峰的态度很好，堂堂科长还亲自扛了一床被子。 老秦也没闲着，挂着两个大包。 大院就在厂子旁边的一条街，上次林阳来过。 进了大门就是，感觉像帝都的胡同。 林大山三个人扛着小桃，看着两侧的建筑都看呆了 他们都不敢想象，林芳芳以后就是喝自来水的工人了。 “就是这间，大院里最好的一个单间，采光很好。” 随着张云峰打开门，一家人进了单间。 里面是大白墙，看着有些年成了。 一张单人床，靠窗户是写字桌。 靠墙的位置还有一个小的衣柜。 陈设倒是简单，但也干净，就连地面都是铺了红砖的，比村子里的泥土地可是强了不少。 林芳芳的眼睛不停的在四处转悠，眼神之中是难以隐藏的的欣喜。 林大山和张桂英也红了眼睛。 他们之前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美梦啊。 “林阳同志，你们先收拾一下，完了直接到食堂就行，我下午两点左右去食堂，带林芳芳同志认识一下食堂的同事，也顺便介绍一下厂子，熟悉一下工作。” 张云峰看时间是中午，他午饭还没吃，还要赶着回家吃饭。 药材厂大部分的中高层领导都在大院里有家，张云峰也有，老婆专职做饭带娃，他专职上班。 “张科长辛苦了，我还有个事儿想问问。” 林阳送张云峰出了门，点了根烟：“我姐现在到了厂子算正式职工不？” “暂时临时的，三个月后转正，这是流程。不过东方副厂长交代了，按照10级职工的标准发放工资，每个月27.7毛钱。” 十级职工？ 听到张云峰的话，林阳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个东方红做事还是靠谱！” 第203章 老舅上门 十级工的标准不高，属于垫底。 但对于刚进厂子的林芳芳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幸运了。 六十年代有一首老歌叫《歌唱光荣的八大员》，这首歌当时可是家喻户晓的。其中提到的八大员就是当时八种非常吃香的职业：售货员，驾驶员，邮递员，保育员，放映员，国营理发馆的理发员，还有文工团的人，电影放映员，以及炊事员。 林芳芳来国营厂子就是当炊事员的，这在当时可是八大紧俏的职业之一。 炊事员之所以吃香。 是因为在这个物资匮乏凭票的年代，只要家里出了一个炊事员，基本上意味着他们家不愁吃不愁喝。 就拿红星药材厂来说，全厂的胖子都集中在食堂。 每天每顿饭都是定量的，有3块钱一个月的标准，也有5块钱一个月的标准，全靠工人选择。 但每天总会有剩下的饭菜，大部分都会被食堂的职工带回家。 尤其是60年代开始职称开始划分等级之后，炊事员也有了等级，最低是1级，最高是10级。 10级的标准相当于国宴水平了。 大部分国营厂子都是1级炊事员，工资在27块钱左右。 10级的炊事员一个月要90块左右的工资，属于是高收入人群。 按照国营厂子一般的规定。 林芳芳刚进厂子就是临时工，一个月16.7左右的工资。 要一年之后经过厂子领导的评定，才能转正。 所以听到张云峰说直接从1级炊事员的标准发放工资，实习期缩短到了3个月，林阳就知道这肯定是东方红的手笔。 “林阳同志，要是没啥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张云峰肚子咕咕叫，又不好意思直说。 “张科长，一点心意。” 林阳连忙转身进了单间宿舍，从里面提着两瓶绿脖子强行塞到了张云峰的手里：“我姐没见过大世面，刚进了厂子可能有很多不熟练的地方，还请领导批评指正。” “你看看这多见外。” 张云峰对这种情况也是司空见惯，假装推辞了几下就提在了手里：“那我就收下了，林芳芳同志看着就是个吃苦耐劳的好同志。再加上副厂长亲自开口多加照顾，我肯定会上心的。” “行，那改天请张科长和东方红副厂长一起喝酒。” 林阳把张云峰送了几十米，这才转身进了屋子。 “小阳，刚才你说小芳的工资多少？” 张桂英看林阳进了门，问道。 “27.7一个月，按照1级炊事员的标准给的，别人可没这么待遇。只要我姐以后好好努力，过两年在大院里分个房子都没问题。” 大院的宿舍虽说不要租金，但也是厂子集体的产业。 要是分了房，那可就是自己的了。 等改开之后实行市场经济，红星药材厂往县里搬迁，修建新房子，到时候也是按照职工的家庭人口和工作年限，职称等级分配房屋面积的。 “小芳，你可得努力啊。” “这可是小阳帮你争取来的机会。” 林大山激动的眼睛在闪烁。 一个月27.7块钱，比他这个生产队的队长还要高不少，这还只是起步。 “爹娘，小阳，我肯定好好干。” “等我努力达到了分房的标准，我们一家人就到城里住。” 林芳芳斩钉截铁的说道。‘ “行，那就先收拾，下午你就自己一个人去厂子里了，我们就先回家了。一定要好好听领导的话，踏实工作，团结同志，绝对不能出现投机倒把的事情。” 林大山嘱咐道。 “爹，我知道。” 很快，一家五口人收拾好了宿舍，然后在红星镇供销社简单买了点心和汽水对付了几口。 “小桃，好好听姥姥姥爷和舅舅的话，娘一到休息的时候就来看你哦。” 快下午上班，红星药材厂的门口，林芳芳不舍的抱着小桃亲了好几口才交给了张桂英：“爹娘，小桃你们就多操点心。” “放心，你就安心上班就好，快进去吧。” 看着林芳芳进了门，张桂英擦着眼角的泪水，依依不舍。 “行了，这是好事，哭啥！” “回家！” 林大山抽着烟，看着林芳芳进了厂子转身就走。 “娘，我姐只是上班，又不是不回来，过几天就看到了。你要是想了，我随时带你过来就成。” 林阳把小桃往肩膀上一扛，一家四口上了车。 快天黑的时候。 林阳赶着牛车才从县里回到了村里。 刚到门口，林大山拿着手电筒一照：“桂英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哥。” 林阳抬头一看。 就看到舅舅张先红和舅妈毛英正站在墙角，双手揣在袖子里，冻得直哆嗦。 第204章 羡慕哭了毛英 “老林，还真是我哥！” 牛车上的张桂英抬身，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了一眼，眼睛里顿时绽放出了喜色，连忙从车上跳了下来：“大哥，你咋了？” “毛英怎么也跟着来了。” 林大山看着院墙外的张先红，目光落在了毛英的身上，皱了皱眉。 “兴许是良心发现了。” 林阳嘴里叼着烟，赶着牛车已经到了门口。 “你小子咋一点都不惊讶，你老舅可好些年没来过我们家了。这次还带着毛英，我看…” 林大山的话没说完，突然察觉到林阳嘴角上扬的笑容，从后面拍了一把他的后脑勺：“你小子之前去格里沙漠的时候，是不是到浏河镇去了你老舅家里，没惹啥事吧？” “没惹。” “我这不是回来之后一直忙嘛，就忘了说了。” 林阳缩了缩脖子，尴尬的跳下马车，避开了林大山飞来的脚。 上次从格里沙漠回来，当天忙的不可开交。 本来要把去舅舅家的事情告诉爹娘的，没想到一转头竟然给忘了。 而且。 上次太激动，猛踹了老舅的老丈人。 林阳看两人大半夜的出现在门口，内心有些发虚。 他倒不是怕毛英闹起来。 这种势利眼的女人，只要林阳有钱，就不会闹。 林阳怕的是，毛海这个老东西回去作老舅张先红。 “你这混小子，这么大的事情你都能忘记。你要是早些告诉我们，你娘能高兴小半个月呢。” 林大山瞪了一眼林阳，从牛车上跳下来，快步朝着院子走去。 “大山，桂英，我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看林大山一家子回来，张先红连忙掏出烟给林大山递过去一根。 “大哥，可不是有些日子，这得有两年出头没见了吧。” “你们来之前也不提前托个人带个话，说着是写封信，我们也好准备。今天幸亏赶着牛车从县里回来了，否则你们连门都进不去，这大冬天的再冻出个好歹来。” 林大山接过烟，拿出火柴帮张先红点上。 “大哥，老林说的是，咱们可是好长日子没见着了。” 张桂英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抬头看着张先红：“小两年没见着，咋还有白头发了？” 站在一旁的毛英。 看着林阳在旁边栓牛车，笑吟吟的格外热情：“还不是你大哥说他这两年混的不行，害怕你们拿你当外人，我说早就该来串门了，非要等到今天。要不是上次小阳到家里，我看你哥这辈子都觉得脸皮比亲人重要。” “哪有。” 张先红尴尬的挠着头，只能打哈哈。 他总不能说之前是毛英整天闹，整天作。 现在来，是因为知道外甥林阳赚了钱。 “小阳，你去过你老舅家了？” 张桂英转头看着林阳。 “娘，我忘了和你说了。” “我不仅去了，而且舅妈还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招待。” 林阳笑道。 “你这孩子，是主意真大啊。” 张桂英擦着眼角的泪水，兴奋得到破涕而笑，连忙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开门：“你看我这高兴过头了，都忘了开门了。大哥，嫂子，咱们进屋说。” “桂英，我刚才和你大哥在旁边转悠了一圈，你们家在修新房子啊，看着还是红砖的。” 几个人前后进了门。 毛英出奇的热情，竟然主动挽住了张桂英的胳膊。 “前些日子家里的南厢房塌了，小阳说重新修一院子。” 张桂英说道。 “这得不少钱吧？” 毛英不知道砖瓦房的价格，但肯定比土砖裹得房子要高。 “红砖房子，这么大的面积，怎么得也得五六百吧。” 张先红接了一句。 “这臭小子说修两层，说是上海那样的小洋楼。” 张大山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一听两层。 毛英的眼睛都亮了，就差当面夸林阳有本事了。 一层五六百，两层就得一千二。 这年头能拿的出一千多在村里盖房子的，真是凤毛麟角。 和张先红并排进门的林大山，看着这一幕，诧异的看了一眼林阳。 很快。 几个人就进了上房。 张桂英连忙把早上压住的火给起开，加了一些柴火进去，火焰开始跳动，屋子里也暖和起来。 “舅舅，舅妈喝水。” 林阳从暖壶中倒了水。 “小阳，你可真有本事，竟然给家里都修了砖房。” “别说是在你们红山公社，恐怕整个县里下属的各大公社都是头一份的。” “你爹娘高兴，你舅也脸上有光，我出去和村里的那些女人聊天拉家常，我也能牛哄哄的，谁叫咱们外甥有本事呢。” 毛英这次跟着张先红来，就是想要看看林阳家里到底有没有之前说的那些东西。 这还没进门，就看到了修了一半的砖房。 可没有羡慕死她。 她刚夸完一句，眼前的电视就被张桂英给打开了：“我去做饭，老林你把上次小阳给你买的半瓶茅台拿出来，晚上和大哥好好喝两杯。” “这是电视机？” 毛英看到打开的熊猫牌电视机，激动的窜了起来，靠近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桂英，你们家小阳可真是太有本事了，这电视机全县都没有多少台，我真的第一次在咱们村子里看到电视。” 毛英也经常去县里的供销社瞎转悠。 买不起就看看。 去年她就看到过一台全新的电视机，一问价格四百多，差点没吓死她。 毛英离开供销社的时候还在碎碎念，自己什么时候能买得起一台电视机。 没想到竟然出现在了林大山的家里。 张先红叼着烟，也羡慕的拍了拍电视：“大山，这才两年不见，你们家还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都是这小子运气好，没想到是一个打猎的好手，家里置办的这些家当，还有西厢房的缝纫机都是小阳置办的。” “他还认识红星药材厂的副厂长，给小芳弄了个进城当工人的机会，我们今天这么晚才回来就是送芳芳去上班报到了。” 林大山知道毛英是个什么人。 再说这是自己儿子凭本事赚来的，林大山怎么能错过这个炫耀的机会。 果然。 一听西厢房有缝纫机，毛英作为一个女人当场尖叫一声：“桂英弟妹，你快带我去看看缝纫机，我还真没用过，你快带我瞧瞧啊。” 70年代的缝纫机，三大件之一，是女人的终极梦想。 毛英也幻想过，但她连摸都没摸过。 很快。 隔壁的西厢房就传来了毛英的尖叫声。 而这边。 林阳刚从炕上的柜子里拿出半瓶子茅台，准备先给舅舅张先红敬四个。 突然。 张先红的眼眶红了，当场跪在了林大山的脚下：“妹夫，小阳，我这次厚着脸皮来，是来借钱的，你们可得帮我一把啊！” 第205章 要钱要的明目张胆 “大哥，你这是干啥！怎么还没喝酒就醉了！” 林大山和林阳都没想到，张先红看到茅子当场就跪下了。 林阳手里端着盘子，里面放着四个小酒盅，一时间还腾不手来：“爹，你赶紧把舅舅扶了起来，我这头皮发麻啊。” 舅舅当着外甥的面下跪。 这可是要折寿的。 就算林阳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面对舅舅张先红跪在脚下，也是慌得一批。 亲舅，而且从小就比较疼爱他。 这要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不会来这么一出。 林大山连忙拉着张先红的胳膊：“大哥，你先站起来说话，小阳还在这里呢，你让这混小子怎么在这屋子里待着。” “大山，桂英，我们真是遇到了难事。” “你们家现在这么有钱，就帮帮我们吧，对于你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大钱，但对我们家可是要了我们的老命了。” 张先红还没有拉起来。 听到动静的毛英折返回了上房，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张先红的旁边。 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这是咋地了？” 刚戴着围裙准备做饭的张桂英也闻声赶来，看着自己的大哥两口子跪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林大山，小阳，会拉起来，这像什么样子，舅舅跪外甥的。” 林阳连忙放下盘子。 一家三口想要把张先红和毛英拉起来。 但铆足了劲。 这两人像是屁股上带了秤砣，硬是没拉起来。 “大哥，你有啥事你跟我们说，可不能这样，你这是想让你外甥早死吗？” 张桂英急了，直接发了飙。 林大山和林阳震惊到面面相觑：“我的天，前世我竟然不知道，我老娘竟然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连老舅都瞎蒙了。” “站起来说！” “我们能帮的肯定帮，都是一家人，你们这是干啥！” “传出去让小阳怎么做人！” 张桂英用力一拉毛英。 毛英就站了起来。 “老舅，你快起来吧，我可没见过我娘生气，你这是触碰到我娘的底线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娘会赶你出去。好不容易才缓和了关系，你想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啊。” 林阳小声在张先红的耳朵上嘀咕了一句。 张先红抬头，用眼神求助毛英。 毛英微微点头，张先红才站起身。 这一幕，林阳看在眼里，内心微微一沉：“我老舅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娶了这个一个女人。让自己的男人外面下跪，看来这事儿和毛家有关系！” 老舅张先红是个好人，吃苦耐劳，憨厚老实。 对他们家也好。 但毛英这父女俩不是省油的灯。 当初结婚的时候，毛英还带着一个十八的大小伙子儿子，现在也结了婚生了娃。 上次没见着，但林阳听了一耳朵，在浏河镇煤矿挖煤。 浏河镇煤矿可不是国营厂子，和红山镇的砖厂一样，属于是生产队的一部分。 两世为人。 林阳大概已经猜出来了，这次毛英撺掇老舅张先红来走亲戚，肯定是有事。 不过让老舅下跪，林阳越想越生气。 这特么的又不是两口子在家关上门的情调。 在外面不给自家男人脸，回到家就更不用想了。 张先红这才站了起来。 “大哥，这就对了，有事咱们坐下慢慢说。你刚才那样，你说让你妹妹咋弄嘛。” 林大山安抚着张先红的情绪，递给了一根大前门：“抽根烟缓缓，你们两口子有啥事直接说。” “就是，刚才那事儿可不能再有下次，不然我们家这门你们就别进了。” 张桂英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心疼的看着张先红。 作为妹妹，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张先红自从二婚之后的处境。 张先红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嘴里叼着烟，抬头看着毛英：“毛英，你说。” “桂英妹子，妹夫，我们确实遇上了难事。” “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马小虎，他…他不好好在煤矿上挖煤，非要跟着一帮没出息的人打牌，输了不少钱。” “那些人都找到家来了。” “说要是不还钱，就打断小虎的一条腿。” “可是这钱数目太大了，我们两口子真的是拿不出来啊。” 毛英一开口，就拉着哭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林阳一听就明白了。 敢情这是亲儿子在外面吃喝嫖赌欠了债。 毛英知道自己有钱。 这才带着老舅张先红来家里。 这个马小虎。 舅舅张先红和毛英结婚的时候，林阳见过一面，不过印象不太深。 他亲爹是浏河镇马坡村的。 毛英离了婚，亲爹连马小虎都不要了。 毛英才带着马小虎进了张先红的门。 这些年舅舅张先红，除了要补贴亲儿子的经济，还要照顾马小虎。 现在连欠了赌债，都要张先红出来下跪磕头。 以林阳对老舅的了解，张先红就算是再困难，也不会向妹妹和妹夫开口，更别说下跪了。 不用想，肯定是毛英这几天作的。 张先红手里夹着烟，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但身体却在轻微的颤抖。 “欠了多少？” 一听是欠了赌债，林大山和张桂英互相看了一眼，也不好说话。 现在家里的大部分的钱都是林阳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打猎赚的。 林大山和张桂英再是个老传统也知道。 儿子冒死赚的钱，不能说借就借，而且都不知道是多大一笔钱。 就算是借，也得林阳同意。 亲兄弟明算账。 都是结了婚有家庭的人，张桂英就算是再想帮自己的亲哥，也得照顾到家里人。 看爹娘不说话，林阳只能开口。 要不是不想看到舅舅委屈，林阳现在就能把毛英给踢出去。 “三…三百。” 毛英吞吞吐吐的开口，见林阳的脸色不对劲，连忙说道：“小阳，这三百可不是小钱，但是舅妈知道你有本事有出息，能买得起电视机和缝纫机，还能修房子，肯定不缺这三百块，你就帮个忙吧。” “三百！这么多！” 一听这个天文数字，林大山都惊了：“大哥，这个马小虎这么搞得，怎么欠了这么多钱！” 三百块，在70年代也是一家三口成年劳动力一年的收入。 赚三百可不容易，这一下子就要拿出去。 “张先红，你说句话啊。当初我和你结婚的时候你可是承诺过的，马小虎就是你儿子，现在小虎出了事，你不能不管！” “我再怎么说也只是个舅妈，是个外人！” 见张先红不说话，毛英催促道。 “大山，桂英。” “小阳。” 张先红抬头，相当难为情：“这事儿我不知道咋开口，但…” “舅舅，这钱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借给马小虎。” “但马小虎得给我写个欠条，他现在没来，就让舅妈替他写一个欠条，我不收任何利息，两年内还给我就成。” 林阳不想让自己的舅舅为难，没等张先红说完就答应了下来。 “借？还写欠条？” 还没等张先红开口说谢谢，毛英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小阳，咱们都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你舅舅刚才都给你跪下了，你为了三百块钱还要让我们打欠条，这合适吗？” “舅妈，你的意思是我屁颠屁颠的亲自送给马小虎，而且不用还，是不是就给我舅舅面子了？” 林阳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妈的。 敢情这女人是拿舅舅当挡箭牌，来要钱的，而且要那叫一个明目张胆和不知廉耻！ 第206章 孝顺舅舅 “小阳，倒不用你亲自送过去，直接给我或者是你老舅就行。” “再怎么说马小虎也是你弟弟不是。” “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弟弟被那几个赌徒给断手断脚的吧。” 看林阳的脸色不好看，毛英陪着笑脸，不停的给张先红使眼色。 “我可以看着，为什么不能？” “再说我就算是借钱也是看在我老舅的面子上，至于你的儿子我就见过一面，我连他是谁都不认识，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扔出去三百块。” “三百块换成钢镚扔在涝池里面，还能听个响呢。” 林阳一点面子都没给。 他确实也没想到，上次想着缓和一下老舅和家里的关系，稍微高调了一会，竟然被毛英和马小虎这娘俩给惦记上了。 这找谁说理去！ “大哥，这事儿我看小阳说的对。” 林大山抽着烟，插了一嘴：“三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我们家又不是地主成分的家庭，这钱都是小阳进山打猎赚的。打猎可不是个好营生，都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小阳是你的外甥，大哥你可要拎得清啊。” 张桂英站在一旁，脸颊通红，感觉脸都要丢尽了。 她也没想到时隔两年见到大哥，竟然是带着婆姨来坑儿子林阳的：“大哥，这事儿要么按照小阳说的办，要么我不同意。而且我和大山确实没有这么多钱，真能借钱的也只有小阳。” “不借，不借行了吧。” 看着这钱不要直接白要，毛英连忙拉着张桂英的手，笑吟吟的道：“这钱就当是小阳孝敬他老舅的成不？我可听说张先红年轻的时候，没少疼小阳，小阳要是见死不救，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个白眼狼呢。” “毛英，我什么时候说过白要我外甥的钱了，你信不信我捶你！” 张先红气的咬牙切齿。 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是借钱，进了门就变了卦。 张先红感觉脸都要丢尽了。 “你捶我，你捶死我得了！” “反正小虎要是断手断脚的，我也不想活了，你看着办！” 毛英也炸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开始嚎啕大哭：“我当初怎么瞎了眼了，嫁给你了，当初排队想要娶我的多了去了，我现在跟着你这个窝囊废，儿子都要被人断手断脚了，你都没办法！你这个软蛋！” “老子打死你！” 张先红瞬间绷不住了。 本来二婚就是替别人养儿子。 原本他想着，毛英不嫌弃自己是个死了婆姨的鳏夫嫁了过来，好好对待。 没想到竟然被当做软蛋。 张先红抬手就要一巴掌抡上去。 “差不多行了！” 就在此时，张桂英站了出来一声怒和：“毛英，你是个什么人我一清二楚，整天就知道倒是非，我们家和我大哥之前关系多好，现在你把我大哥当枪使，来要钱。今天我话就撂下，就算是我大哥张先红，也只能打欠条借钱！你的那个儿子，我们不管！” “行行行，现在有了钱了，开始横起来了是吧！” “你们是一家人，我走还不行吗？” 毛英的脸上挂不住了，撅起屁股就气呼呼的冲出了院子。 林阳和林大山面面相觑：“娘，你这脾气养成的挺快的啊。” “这还是你娘吗？” 林大山也笑道。 “咱们家这个烂好人做的太多了，之前是琳儿山和孙翠花欺负我们家，老太太闭着眼睛帮他们，一点道理不讲，到头来小阳差点被人戳脊梁骨，成了流氓。” “现在她毛英啥意思，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这钱我们不借，反正也不是你舅舅的亲儿子！” 张桂英气呼呼的抬头看着张先红：“大哥，不是我说了，家里有了好女人是多重要。当初你非要娶毛英，你看看你现在给自己外甥下跪，你不嫌丢人，我们死去的爹娘都嫌丢人。” “行了，差不多行了。” 林大山连忙站出来维护，让张先红坐下：“大哥你是追着出去看看，还是今晚上家里住下喝酒。” ”喝酒！” “马勒戈壁的，真不嫌丢人，直接来要钱！” 张先红看着坐在对面的林阳：“小阳，舅舅今天让你为难了。” “老舅，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别人是别人，但是你永远是我舅舅。今天要是你开口需要这三百块钱，我能给你。但是毛英他们不行。” 林阳笑道。 “我去炒菜。” 张桂英看张先红不算不明事理，气也消了一半，临出门前还嘟囔一句：“大哥，下次你来家别带你婆姨，我看着烦。” 晚上。 四口人加上一个小桃，在屋子里吃着肉，喝着酒。 张先红喝了几杯，上了头，一肚子苦水倒了半宿，哭的眼睛都肿了。 知道自己的大哥过得这么不容易，张桂英也坐在一边哭。 到了第二天早上。 张先红刚从厢房翻起身准备收拾一下回家。 林阳就进了门，然后把一个折叠好的手帕塞在了张先红手里：“老舅，毛英有句话说的对，小时候你掏心掏肺的对我。我现在长大了赚了钱，也得孝敬你。” “这啥？” 张先红打开手帕一看，一摞子十块钱的黑钞票让他眼球巨震。 第207章 野生药材成熟 “小阳，你这是干啥！你舅妈说的话你别当真，她就是那么一个人。” 看着这么多钱，张先红的手都在颤抖，差一点把钱洒在地上。 300块在七十年代可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村里一家五口人一年都花不了三百块。 张先红除了在村集体靠工分赚钱，基本上就是编织一些竹筐补贴家用。 家里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一百五十块钱。 就这一百五，张先红和毛英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安全。 林阳一出手就是三百块。 这让张先红吓得赶紧捧着手帕，生怕掉在地上，被风给刮走了。 虽然，屋子里没风。 “老舅，这钱是我孝敬你的。” “至于你用来补贴家用，还是给马小虎，这就是你的事情了。” “那一家子喂不饱的白眼狼，我劝你还是留着自己用，或者是给我表妹一点。” 张先红和毛英结婚之前，是有个闺女的。 十七岁就已经嫁了人。 要说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这钱给了表妹，也比给马小虎要强。 “小阳，这钱我绝对不能要，你当老舅是啥人了。我这次和毛英来你们家，闹成这个样子我就已经很为难了，我要是拿了钱，我还算你舅舅不？” 张先红连忙把钱包好，往林阳的内衬口袋里塞：“这钱不是小数目，你可别随便在家里放，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老舅，这钱你要是不拿，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外甥了？” 看张先红态度坚决，林阳也只能故技重施。 这话可有分量。 张先红一愣：“你这孩子，你可是我唯一的外甥，我不认你认谁？” “这不就得了。” 林阳把钱塞在了张先红卡的裤兜里：“毛英是毛英，老舅是老舅，我们家拎得清，知道谁是我们的亲人。我娘昨天说的话虽然是重了些，但也是心疼老舅你，这钱你自己处理，不用还。” “不行，必须还！” “舅给你写个欠条，不然我绝对不要！” 张先红态度坚决，一副白送就翻脸的样子。 林阳看着张先红的表情，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成，那我帮你写个欠条，你盖个手印。” “成。” 张先红的脸上这才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 张先红再穷，再难，也不能白拿外甥的钱。 很快。 林阳从自己的厢房拿来了纸和笔，这都是之前当文书的时候用过的。 英雄钢笔开盖的方式还是旋转的。 林阳趴在桌子上，写了欠条，然后拿出印泥：“老舅，你摁个手印就成，我们一人一份。” “行。” 张先红大字不识几个，只认得欠条两个字，还有自己和林阳的名字。 他没多想，按了手印，把欠条收好。 “老舅，这钱你就安心拿着，等啥时候有钱了啥时候还。我没别的想法，也不是为了帮八竿子打不着的马小虎，就是不希望你过得不好。” “常来我家串门。” 林阳也加假模假样的把欠条收好。 “小阳，老舅…算了，走了！” 村里人不善言辞，张先红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出了门。 “老舅等下，我娘做个早饭，吃饭我骑车送你到镇上，正好我还要去一趟县里，带你一程。” 林阳追出了门。 昨晚上张桂英因为毛英白嫖的事情，发了脾气。 但毕竟是亲兄弟。 离别的时候还是抹眼泪：“就这几十公里路，大哥你闲了就过来。” “桂英说的对，过来喝酒。” 临走的时候，张桂英还把地窖的一个兔子给带上。 70年代，家家户户都缺吃少穿，这种山货野味更是不多见的。 “成，那我闲了就来。” 张先红原本想邀请林大山一家到浏河镇的，但一想到毛英父女俩的嘴脸，只能把委屈咽下去。 “老舅，咱们走吧。” 林阳骑着车，带着张先红很快就离开了红山村。 红山公社和浏河镇公社没有直通的城乡班车。 到了红山镇，两人买票上车，到了县里的汽车站。 “小阳，车票咋还让你掏钱呢？” 张先红看着手里的车票，连忙掏钱。 “老舅，这几毛钱你还跟我计较，真是拿我当外人啊。” “赶紧上车，去浏河镇的班车要走了。” 林阳连忙推搡着张先红上了车。 班车缓缓驶出，张先红打开车窗会的挥着手：“小阳，这钱舅舅肯定还你，欠条我肯定收好。” “老舅，知道了。” 林阳挥着手，目送班车离开，这才从口袋里摸出了欠条：“舅舅就是好，要是孙翠花和林奇这对母女，不打欠条才好呢。” 看着欠条上的内容，林阳转头走进售票处：“同志，买一张去红星镇的车票。” 打欠条只是为了让老舅安心，但林阳可没有真的想让他还。 张先红不认识字。 林阳在欠条上写的是“张先红已经还清林阳借款300元”的字样。 再说。 如今的林阳，三百块钱对他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小空间的白芍和龙胆草又成熟了一批。 这是12月，按照合同，要去给红星药材厂送药材的。 这一去，就是一摞子钱，数到手软。 顺便，去红星药材厂的食堂吃个饭，尝尝姐姐林芳芳的手艺。 到红星镇。 林阳还专门跑到供销社看了一眼大钟表，正好十一点：“这要是顺利，能赶上药材厂大食堂的午饭。” “这得搞个牛车。” 出了供销社，林阳叼着烟站在街道边上，目光像雷达一样来回扫：“我也是笨，改天去县城的屠宰场买一只老黄牛，再搞一辆架子车，放在小空间不就完了。” 按照合同。 一个月要供应白芍500斤，一斤按照10块钱的价格结算。 野生龙胆草是1000斤，一斤2块钱。 这一茬小空间的白芍至少有200斤，还有500斤的野生龙胆草。 加起来七百斤。 林阳要是搞几个背篓出现在红星药材厂的门口，估计能震惊掉东方红的下巴。 大力士也扛不起来700斤的东西，从红山公社到红星镇药材厂，这中间直线距离可是有60公里。 “老裴？”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不就有牛车了嘛。” 就在林阳杵在街道上想办法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裴大强赶着牛车驶来。 从这个角度来。 车上还放着被窝，应该是拉着人。 第208章 六千块真是好厚一摞 “林阳，你这是…来我们红星镇晒太阳？” 正赶着牛车的裴大强，看到林阳站在供销社的门口，眼睛也是一亮。 “吁…” 情急之下，他拉紧了缰绳，还用使唤马匹的声音强行让老黄牛停下。 这老黄牛不愧是每周跟着生产队学习思政课的牛。 竟然真的听得懂，停在了供销社的门口。 裴大强从牛车上跳了下来，迎着林阳走了过来。 “老裴，你这是赶着牛车去干啥？” 林阳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牛车最下面铺着一层厚厚的黄草，上面是一床翻旧的军用被褥。 被子里面是谁看不清，但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像个女人。 “我老娘，隔三差五的犯病。” “之前家里没啥积蓄，只能在镇上买点阵风的药吃。这不是跟着你打猎赚了点，今天早上又犯了病，我带着来卫生院看看，不成就住个院。” 裴大强一脸的苦涩，不过还是挤出了笑容。 他娘的病也有些年头了，一家子习以为常。 好的时候，跟没事人似的。 一旦犯病，属于浑身抽搐，六亲不认的那种。 “严不严重？” 林阳没有上去揭开被子打招呼。 犯了羊羔疯的人，不能见风。 “就那样。” 裴大强点了根烟。 “钱够不？” 林阳说着，就要从内衬口袋掏钱。 “够。” “就是这次我娘的病压住之后，咱们得进趟山。” 裴大强拉住了林阳的胳膊，示意不用。 20块钱在当时也是比不小的数目，一斤猪肉才6角8分钱。 卫生院住院花不了几个钱。 “行，钱要是不够就跟我说。” 林阳也没有强行给裴大强钱。 裴大强之前看着炸炸呼呼的像个村霸，但自尊心还是挺强的。 带他打猎赚钱，他接受。 平白无故的给钱，裴大强肯定不要。 “成。” 裴大强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你要是有事你就去先忙，我带我娘去卫生院。” “也不是啥大事。” “我姐现在在药材厂上班，今天是第二天，我想着去看看。” “我们先送你娘去卫生院再说。” 两人赶着牛车，很快就到了卫生院。 交钱。 看病。 办理住院。 一趟子下来花了半个小时。 这病说严重不严重，说严重也严重，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好的可能性不大。 改开之前，进口药都严格控制。 成县的医院都没有。 “老裴，那你先看着给你娘输液，你的牛车我用用。” 林阳中途出去了一趟，在供销社买了一些奶粉和罐头提进了病房。 “林阳，太破费了。” 裴大强不好意思的收下礼物，“牛车是我问村生产队借的，你先用。” “成，我等会就还回来。” 裴大强不问用途，林阳也不主动说。 白芍和龙胆草算是他的小秘密，也是现在赚钱的大头收入。 林阳出了门，赶着牛车到了红星镇旁边的一个小树林。 看着四下无人。 他集中注意力。 很快，500斤的龙胆草，还有200斤的野生白芍就装车。 看着这满满当当的野生药材，都是沉甸甸的钱。 林阳满足的赶着牛车往药材厂赶。 “秦叔，你闺女的病咋样了？” 到了药材厂门口，林阳跳下牛车敲了敲门房的玻璃。 “小林同志！” 老秦正在看报纸，看着林阳出现在门口，连忙拿着好烟出来：“多亏了你送的野鸡，这才吃了几天就感觉缓和了不少。给我偏方的那个人说，要是能持续吃半年就能好。” “那没事，过几天我要进趟山，有野鸡给你送来。” 林阳爽快的笑道。 “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 老秦喜出望外，这才注意到林阳身后的牛车：“好家伙，小林同志你这是从哪搞来的这么大一堆草，这可得好几百斤。” “给厂子送药材。” 林阳笑道。 “那你找东方红副厂长，还是采购科的赵光明科长？” 老秦准备打电话。 “赵光明吧。” 现在负责采购的是赵光明，找他最直接。 要是找东方红，还得去采购科，多此一举。 快饭点了，怎么说也得去蹭口饭吃。 “那你直接进去就行，赵科长就在办公室。” 和老秦点了根烟，林阳就赶着牛车到了办公楼下。 拴好。 进了办公楼，敲了敲采购科的虚掩的门：“赵科长，我来送中药材，没打扰你工作吧？” “林哥，叫我小赵就成。” “赶紧坐，我给你倒水。” 看林阳出现在门口，赵光明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 “不了，我等会还要去看看我姐。” “你找财务的一起下面点点。” 林阳看了一眼时钟，距离十二点下班还有二十分钟不到。 “差点忘了这事儿，那等会一起去食堂吃。” “我请你。” 赵光明拍了拍林阳的肩膀。 “我想请也请不了啊，国营厂子的食堂得要饭票，还得要职工证件。” 林阳笑道。 厂子的饭菜便宜，3块钱能包月。 如果没有职工证件，外面的人涌进来吃，不得把厂子给吃垮了。 “走！” 没一会儿，牛车上的药材就被采购科下面的同志给搬走了。 财务的小孙把钱和收据给了林阳：“林阳同志，按照之前我们的合同，野生白芍是分成月初和月底付款的，龙胆草一次性预付。这是6000块，还有500斤的龙胆草的钱，月底给你。” “成，辛苦了。” 林阳数了好几遍才点清楚，假模假式的揣进了挂包里。 实际上手刚伸进挂包，就把钱扔进了小空间。 这可是六百张10块的大钞啊，要是装在身上可是鼓鼓囊囊的，这是生怕别人不惦记。 等财务的会计走了。 赵光明才羡慕的说道：“林哥，我是真羡慕你啊，你这赚钱太容易了。” “哪能，这都是冒着生命危险进山采的。” 林阳说着，掏出五张塞在了赵光明的口袋里：“赵科长，一点心意，必须收下。以后我姐在食堂，有事儿还得你帮一把。如今东方红是副厂长，我也不能啥事都麻烦人家。” “这…行。” 赵光明也没推辞，把钱装好。 五十块钱，这可是他一个月的工资啊。 “赵科长，带个路呗，我去看看我姐。” 第209章 花豹，你感兴趣不 国营厂子的职工之堂差不多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红星镇药材厂也不例外。 落地半个足球场大小，两扇大门敞开，不过已经挂上了厚厚的门帘，毕竟入冬了，得遮挡一点寒风。 食堂大门上面写着“红星药材厂”四个大字，在上面还有一个大的红色五角星，表明这是国营厂子，红星闪耀，也算是和厂子的名字应个景. 中午饭点。 两个红砖和着泥巴箍起来的大烟筒，冒着浓烟。 两侧墙上的口号标语鲜艳巨大。 尤其是为人民服务这句，更是用朱砂红写出来的，苍劲有力。 “林阳同志，进来我们食堂看看。” 赵光明掀开门帘，带着林阳进了食堂。 “好家伙，厂子的职工不少啊。” 进了食堂一瞅，林阳还真是被震惊到了。 除了在药材厂大院分了房回家吃饭的，其他的职工都一窝蜂的涌进了食堂，拿着饭盒排队。 这一眼看去，至少有两百多号人在排队。 整个厂子加上大院的人，少说有小四百。 这么大的厂子，几乎代表着两三百家庭的经济来源和吃喝。 前世林阳记得很清楚。 红星药材厂赶上了下岗潮，加上厂子经营不行，自救没救过来，合资也没有赶上风口时机，最后破产清算。 那几百人工龄一次性买断，只有少部分进入了其他单位。 大部分这种技术工和临工，都下了岗。 “赵科，您先来。” 赵光明之前也是要给领导让位置的。 现在接了东方红的班，成了采购科的科长，也轮到下面的职工给赵光明让路了。 “咱们都是平等的，为人民服务嘛，只是工作不同。” “再说你们在加工车间更辛苦，早点吃上饭，还能休息会。” 不管是表面工作，还是诚心的。 赵光明这话说的倒是一碗水端平，很有领导力。 “林阳同志，那就是你姐。” 赵光明拿着饭盒，指着前面一个窗口。 厂子食堂的窗口有三个。 一个负责热菜和凉菜，一般负责面点和米饭，一个负责汤。 厂子的炊事员都是清一色的白色工装，带着帽子，还有黑色的围裙。 赵光明一指，林阳就看到了掌勺挖菜的林芳芳：“我姐第一天上班，看着还是有模有样的。” “回头我让张云峰多关照一下。” 赵光明说道。 “行。” 大概十分钟左右，才排到了两人。 药材厂除了本厂子的人有自己的饭盒，食堂也准备了菜盘，为一些其他厂子和领导准备的。 “姐，食堂咋样？看着挺丰盛的，哪个是你炒？” 林阳拿着菜盘到了菜品区。 3块钱的标准是四菜一汤，两个馒头或者是一碗面条。 一个炒鸡，一个辣子炒肉。 还有白菜炒粉条和黄瓜炒木耳。 馒头香喷喷的，比拳头大，还冒着热气，都是大锅刚蒸出来的。 “小阳，你咋来了？” 正在专心打饭的林芳芳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是林阳，眼睛里都冒着欣喜的笑容。 “我来药材厂办点事，顺便看看你，回去也好让爹娘放心。” 林阳说道。 “挺好的。” “张科长，还有我们食堂的周大师傅都挺照顾我的，琳姐她们都愿意教我。我就是第一天上班，怕弄错了。” 林芳芳笑道。 她旁边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着很爽朗，胖嘟嘟的，至少在食堂也是五六年起步的老员工，否则是没有这种强壮的身板的。 “那就成。” “有事儿你找张云峰或者是采购部的赵光明科长。” 林阳说道。 “林芳芳同志，我和你弟弟也是好朋友，以后有事你找我。” 赵光明趁机拉近了他和林阳的关系。 “谢谢赵科长。” “那我先忙了。” 林芳芳自从进了厂子，这才两天，感觉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变了。 “姐，那你周日休息的时候，我带爹娘，还有小桃来看你。” 后面还排着队，林阳也不好多说话。 打了饭就离开了。 吃过饭，赵光明才送林阳到了厂子门口：“林阳同志，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谢谢赵科长请我吃饭。” “等下次我来，我请你吃野味。” 林阳笑道。 “野味好，野味好啊。” 一听野味，赵光明的口水都咬下来了。 这可是生产队很少吃到，城里人几乎吃不到的东西。 两人寒暄了几句。 林阳就赶着牛车离开了厂子，到了卫生院。 进了病房，裴大强正在吃干粮喝水：“林阳，你吃了没？” “吃过了。” “牛车我栓在卫生院门口了。” “你先照顾你娘，等进山的时候我给你说。” 林阳临走前，悄悄在裴大强他娘的枕头下面放了五块钱。 这钱看病大概够。 坐着班车到了县里的汽车站，林阳也没有在县里瞎转悠，直接倒了去红山镇的班车。 他的自行车还放在红山镇供销社。 反正有干娘在，自行车肯定是丢不掉的。 这一天林阳也是累得要死。 他上车找了最后一排靠窗户的位置，双手抱在胸前，侧着脑袋就睡了过去。 刚迷糊。 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小林同志？” “唔…” 林阳被冷不丁的惊醒，还一个激灵。 “小林同志，还真是你。” 对面的男人看清楚林阳的脸，激动的笑出声来：“我正想去红山镇找你的，没想到咱们竟然坐了一班的班车，真是太巧了。” “范叔，咋是你？” 冷静下来的林阳，看着范团结坐在自己的旁边，连忙打量着四周，还以为到了浏河镇。 一看还在县里的人民广场附近，林阳才松了口气。 这一觉睡糊涂了。 自从上次在格里沙漠分开，也有小半个月没见着范团结了。 不过一见面，第一反应还是范团结的枪法。 “抽烟！” 林阳连忙掏出烟一人一根：“范叔，你刚才说是来找我的？” “对。” 范团结叼着烟，看了一眼旁边捂着鼻子斜眼的女同志，压低声音说道：“我之前蹲了好久，发现了花豹的踪迹，你感不感兴趣？” “花豹！” 一听这玩意，林阳顿时来了精神：“当然有兴趣，可太有兴趣了！” 第210章 打电话摇人 “范叔，你今天算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 “这种山货可是不多见啊。” “等会到了我们红山镇供销社，高低我也得买一瓶好酒，咱们得好好喝两杯。” 此时林阳的心情，就像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相当的美丽，又朝气蓬勃。 50－60年代，国内掀起了长达十几年的“打虎除害”运动，在这场运动之中“豹害”也是囊括其中的。 这十年靠着打猎除害发家致富的老猎手可有不少。 尤其是东北那地方，大兴安岭和小兴安岭的山货养活了不少家庭。 一时间，大型凶兽遭到了大规模的屠杀，数量急剧下降。 后来三十年左右，全国的华南虎都在急剧下降。 花豹虽说没有雪豹那么的精贵，但在70年代末也是稀有的厉害。 范团结能蹲到一窝的花豹，也是运气爆棚。 豹子的价值虽说没有老虎的高，但也不菲。 皮子润滑，颜色好看。 差不多五六张豹子的皮子就能做一件豹纹风衣了，就算是裹着过冬，也不觉得冷。 豹骨也是虎骨的平替，泡药酒也是绝绝子。 林阳兴奋的不是范团结发现了花豹。 而是范团结明明是个神枪手可以搞定一窝的豹子，还把这个消息想着带给自己，邀请自己一起去打猎。 就这份情意。 林阳就觉得范团结人如其名，真是善于团结，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小林同志，这花豹我蹲了好久，前两天去看了一趟，大大小小的发现了七只不同的脚印。” “我大概推测，应该是一只公的，两只母的，还有四个小的。” “上次在格里沙漠你帮了我，有了花豹我也不能自己独吞，而且花豹是大型凶兽，我这一杆枪还有三发子弹，可搞不定。” 范团结很实诚，压低声音在班车上就告诉了林阳的来意。 没有花里胡哨的语言。 就两点： 第一：格里沙漠的鸵鸟肉，这份恩情记下了。 第二：枪里子弹不够，他一个人搞不一定。 别看一发子弹只要几毛钱，还没有一斤猪肉贵。 但供销社可不零卖。 一盒50发，就得七八块。 老范家还有个残疾的儿子，七八块钱也不一定拿得出来。 “范叔你不用解释，你能来找我一起赚这份钱，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今晚你是回不去了，等会在镇上我们买了酒，今晚在我家好好喝一场。” 林阳笑道。 “家里就不去了，我这次来除了喊你，还想着带上我的外甥。” “要不等会你去我外甥家里，我们一起喝点。” “他也是打猎的好手，一把弓箭用的出神入化，百步穿杨夸张了点，但是几十米命中目标不成问题，咱们带着他也赚点。” 范团结挠着头，有些尴尬的说道。 “范叔，花豹是你发现的，你带上谁我都没意见。” “不过我很好奇，你外甥是谁，咱们红山大队的？” 一听箭法出神入化，林阳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个瘦高，皮肤黝黑的男人，貌似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过了。 “马家湾的陈二牛，你听过没？” 范团结抽着烟，问道。 “二牛哥是你外甥？” “咱们成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兜兜转转还都是亲戚啊。” 范团结一开口，就印证了林阳的猜想：“几个月前我跟着马家湾打猎队的一起去小别山打猎过几次，和二牛哥熟，没想到他竟然是你外甥。刚才范叔你说箭法出神入化的时候，我就在猜，这可真是有缘啊。” “认识更好，更好啊。” 一听林阳和陈二牛认识，范团结的脸上顿时洋溢着笑容：“我来的时候还在担心，要是不认识，到时候去白杨岭打猎的时候会不会出啥问题。” “我也好久没见二牛哥了，等会我买酒买烟，瓜子花生我都包了。” “明儿我想着进山的时候也带一个人，就是裴大强，他家现在困难的紧。到时候猎杀了花豹，他的那一份从我的里面扣，不给范叔添麻烦，打猎的规矩我还是懂的。” 林阳说道。 赵二狗就先不带了，这几天砖厂马上停工了，他要抓紧去搬砖。 再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估计要被扣工分了。 裴大强得带上。 “看你这话说的，裴大强就比我小几岁，这小子也是把好手，一起就行。” “该分分。” 范团结倒是大方，一摆手。 “那成。” 林阳点了点头，又犯了难。 红山镇和红星镇可有点距离，这年头家里也没有电话，联系起来可不是很方便。 “等下。” 一说起电话，林阳突然间就有了主意。 红山大队是有电话的。 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红星镇。 “小阳，你可好些日子没来了，干啥呢？” “你爹娘还好吧？” 一进供销社，干妈李翠翠就熟练的抓了一把瓜子给林阳，笑道。 “干妈，我爹娘挺好的，过两天不是冬至嘛，你们到我家里吃饭。” 林阳笑道。 “成。” “今天来买点啥？” 李翠翠看了一眼林阳旁边的男人，看着不像是红星镇的。 红星镇就一个供销社，李翠翠是售货员，整个镇上大部分的人她都认识。 “买点酒，请我范叔喝一杯。” 林阳很快买了烟酒和一些吃的东西，抢着付了钱和票，这才道：“范叔你先在供销社坐一会，我去一趟大队公社找个人办点事，马上来。” “行，你忙。” 范团结很拘谨的坐在供销社的椅子上。 林阳出了门，直奔斜对面的红山大队公社。 进了门。 正巧碰到了文书杨军：“军哥，能不能借公社的座机打个电话？” “行。” 杨军倒没有为难，带着林阳进了办公室。 林阳按照电话本上的号码，好不容易才找到红星药材厂的电话，拨了过去。 70年代打电话可难。 电话不普及，普通家庭是没有座机电话的。 除了国营单位和厂子，就只有邮局有。 个人想要打电话，要么去国营厂子或者是生产队公社蹭，要么就去邮局。 不过邮局打电话还需要转接，相当的麻烦。 还好林阳也算是红山镇公社的老熟人，刷脸就蹭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按照电话本上的记录，直接打到了供销社的门卫：“喂，你好，这里是红星药材厂。” 第211章 兜兜转转都是亲戚 “秦叔，我是林阳。” “小林啊，你这是哪的电话？咋有事吗？” 老秦一听是林阳，语气都软和了不少。 “秦叔，我用的是我们公社的电话，就是想让你告诉我姐一声，下班了能不能帮我跑一趟裴家村找一下裴大强，让他明天晌午到我们红山镇集合，让我姐说要进山，带上家伙事儿。” 林阳说道。 “这事儿麻烦你姐干啥，我今晚正好换班回家，我们村就在裴家村旁边。” “裴大强我知道，我给你带话过去。” “这大晚上的腿着去裴家村，一个女同志冻坏了咋整。” 一听老秦帮忙带话，林阳喜出望外：“秦叔，那就谢谢你了，下次我去厂子的时候给你带酒。” “小事。” 电话里，两人也没有多聊。 挂了电话，林阳转身就看到杨军递上来一根烟：“我听岳书记说你现在打猎混的风生水起啊，比我们公社马家湾的老猎手都赚得多，而且还送到国营饭店去卖钱，带带我呗。” “军哥你这话说的，我就是混口饭吃，你可是我们大队的文书啊，将来就是书记。” “我打猎归打猎，还是羡慕你们铁饭碗的，将来我们能不能打猎还不是你们一句话的事情。要不改天请你去国营饭店吃个饭，以后别把我判定为投机倒把就行。” 林阳和杨军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有一种惺惺相惜的错觉。 杨军是公社大队的文书，按理说也应该牛逼哄哄的。 不过他还真是个例外，真办事儿，不搞事。 要是别的公社大队的文书。 之前林阳被诬陷和韩白雪钻被窝，大队文书能写大字报批评林阳，让他名誉扫地。 就凭这个。 林阳觉得杨军是个好人，所以也就随便开了个玩笑。 “那还是算了，我可是正儿八经为人民服务。” “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杨军笑道。 他这个文书的含金量可高，是正儿八经入了党的。 岳瑞金就是他的入党介绍人。 他上的思政课，比林阳两世都上的多。 思想绝对稳当，将来是个好领导。 “针线就不给你了，估计你也不会缝缝补补的。” 林阳手伸进挂包，从小空间拿出一盒全新的大前门塞在了杨军外套装钢笔的兜里：“一包烟不算啥，抽着，改天再说。” “进山打猎不是投机倒把的行为，放心搞，不会也要注意安全。” 杨军没有拒绝。 “军哥关心我，我肯定注意。” “这次进山要是能打到野兔之类的，我给你送一只也尝尝。” 林阳和杨军寒暄着就出了公社。 等他再次进了供销社的门，就看到范团结正在和干娘李翠翠聊的欢，聊的全是格里沙漠的事情。 一说起格里沙漠，范团结的话匣子就被打开了，能讲三天三夜的那种。 看到林阳进门，范团结才戛然而止，站起身：“小林同志，事情办完了？” “小阳，这个范同志在格里沙漠进出犹如无人之地啊，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听说你这次要跟着范同志去打猎，要是能给干娘弄一只野鸡来，让你干娘和干爹也尝尝就好了。” 李翠翠说道。 “干娘，这次我肯定给你弄一只。” 林阳说话的功夫，已经从后院推出了自行车：“范叔，那我们就先走吧。” “路上慢点。” 李翠翠送两人出了门。 林阳骑着自行车，带着范团结一路下坡，就到了马家湾。 范团结知道陈二牛的家。 到了院子门口，就看到陈二牛正在脱脏兮兮的外套，看着应该是刚从马家湾这一段的沟渠上回来。 前些日子冬小麦灌溉。 马家湾的沟渠决了堤，虽说当时就抢修了，不过事后还是被大队批评了，要求年前一定要重新修好。 这些日子，整个马家湾的同志都在重新加固修建沟渠。 否则下一次灌溉还得开口子。 这水也是国家的，金贵。 不能因为上游的村子决了堤，造成下游饿的生产队不能按照计划完成农作物的灌溉。 “大舅，你咋来了？” 陈二牛听到自行车的铃铛声，一扭头，脸上露出了喜色冲了过来，上手就给范团结一个大熊抱：“大舅你来之前也不找人说一声，爹娘被安排到马家湾前面那个村子的闸口修沟渠了，这得两三天才还能回来，是死任务。” “没事，我这次就是来找你的，也不着急走。” 范团结搓了搓陈二牛的头，很是欢喜。 “二牛哥。” 林阳打了声招呼，递上一根烟：“咱们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还等着你带着我打猎呢。这不范叔这次就来了，说要带我们去打猎。” “小林同志，这段时间马家湾的活比较多，我还想着闲了喊你一起进山呢。” “大舅，小林，快进来喝茶。” 很快，三个人就进了上房。 陈二牛倒了茶水，上了一盘子油饼：“大舅，小林，你们吃点。” “二牛，这次大舅来就是来找你和林阳的。” “我之前在白杨岭蹲了半年，发现了一窝的花豹子，想不想跟大舅一起去。” 范团结喝着水吃着馍，说道。 “去，我最近手都痒了，再不进山打猎，估摸着都生疏了。” 一听要进山打猎，还是不多见的花豹这样的山货，二牛激动的直接从门背后拿下自己的弓：“我这家伙事儿挂在这里都两个月没动了，这次可是个好机会啊。” 林阳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嗑着瓜子：“二牛，你可是有个好舅舅啊。不过没想到咱们的舅舅都是浏河镇的人。” “小林，你舅舅也在浏河镇？几队的。” 一听关系这么近，范团结都有些好奇。 “浏河镇1队的，赵先红就是我舅舅。” 林阳笑道。 “赵先红？” 一听这个名字，范团结眼睛亮了：“我知道，我还买过他的竹筐呢，很结实。就是你那个舅妈…” “额…要不我们还是喝酒吧。” 林阳连忙打断，看来毛英的名声在浏河镇挺响亮的。 “来，今晚咱们吃好喝好，明天一起进山。” 范团结也不再说毛英的事情，三个人窝在上房就开喝，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划拳的声音。 第212章 白杨岭，狗獾 范团结在民兵团当团长，不仅枪法好，酒量也是没谁了。 两世为人。 按道理说林阳一步步上去，就算是在酒缸里泡到酒精免疫。 42度的酒，喝的他东倒西歪吐了三次。 再看范团结，除了脸红，和没事人似的。 最后林阳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反正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炕边的生铁炉子上放着一个玻璃杯。 一顿牛饮，林阳才算是活了过来：“范叔这不声不响的就把我给整翻了，以后干啥都行，绝对不和他喝酒。” “小阳，会出来，马家湾的陈二牛找你。” 林阳刚穿上裤子，就听到母亲张桂英在敲门。 “林阳，你这酒量不行啊。” 接着，陈二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昨晚上我说你直接睡我家就行了，非要回来。要不是我大舅跟没事人似的，骑着自行车带你回来，你自己可就趴外面给冻死了。” “谁知道你大舅这么能喝，喝酒和喝水似的。” 林阳出了门，抽出一根烟递给了陈二牛：“稍等我一下，我洗把脸吃口饭。” “二牛，你也吃点。” 张桂英连忙拿碗筷。 陈二牛刚想拒绝，毕竟早上出来之前喝了一碗糖水泡馍。 但他看了一眼碗，竟然是羊肉汤。 味蕾瞬间炸了。 嗓子不争气的开始蠕动，肚子咕咕叫。 这年头能天天喝羊肉汤的，和小人书里的人物差不多，都是传说：“行，我…我就吃一点。” “听小阳说今天你们要进山打猎，大碗吃，吃饱了才有力气。” 张桂英说话的功夫就端着一个海碗出来。 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羊肉疙瘩，葱花喷香，泡了半个馍，还有零星的一些粉条。 这一碗可是让陈二牛眼珠子都在颤抖。 虽说马家湾打猎队有名。 但每次出去也不一定满满当当的回来，大部分时间都是打几个野兔或者是野鸡解解馋，大青羊和野猪一年能搞到一两头就不错了。 几个人一份。 到手再给本家好要的亲戚一份，两顿就没了。 平时吃面条放点羊肉就不错了，这么大碗的吃肉还是第一次。 “谢谢婶子。” 陈二牛也不客气，和林阳面对面坐着，抱着海碗就开始狼吞虎咽。 “你们马家湾打猎队是出了名的，当初你们队长复员之后带着马家湾的人打猎，可是一把好手。你们马家湾的人去，我就放心了。” 马家湾打猎队这几个字就是招牌。 平时林阳进山打猎，张桂英能提心吊胆一整天。 这次她算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婶子，林阳很有本事的。” 陈二牛讪讪一笑。 两人很快吃的硬挺。 “二牛哥，等我一下。” 林阳进了厢房，从小空间把霰弹枪和绳子，镰刀一股脑的拿出来。 这得提前准备好。 真要是进了山遇到麻烦，再从小空间拿，那得把范团结和陈二牛给吓死了。 “娘，那我们就走了，白杨岭在浏河镇和清河镇之间，有点距离，我晚上回来就迟了。” “行，一定注意安全。” 林阳骑着自行车，带着陈二牛很快就到了马家湾村口。 范团结背着56式坐在草疙瘩上，抽着烟，看来是等了很久：“小林同志，酒量不错啊。” “范叔，下次你还是别和我喝酒了，我都断片不了。” 林阳尴尬的笑道。 “年轻嘛，再喝两年就能行。” “咱们早点出发，不是到镇上还要接裴大强嘛？” 昨晚上喝酒的时候，林阳也给陈二牛介绍了裴大强，所以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算陌生。 而且裴家帮这三个字，在成县本来就很有分量和知名度。 一听是当年自封的剿匪总司令的孙子，陈二牛对这个裴大强更感兴趣了。 三个人很快就到了镇上。 约的是在供销社门口。 远远的就看到裴大强在路边等着，看到林阳三个人出现挥了挥手：“范哥，咱们又见面了。” “裴兄弟，这是我的外甥，马家湾的陈二牛。” 两人在介绍下互相算是认识了。 从这里到白杨岭还是没有直达的班车。 需要从县里转车到清河镇。 白杨岭在浏河镇和清河镇之间，距离清河镇稍微近一点。 从红山公社坐班车到了县里，转车。 等到了清河镇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 来的时候都带了干粮。 四个人一边走一边吃。 离开清河镇向南走了差不多六公里，翻过两座山头，范团结终于停下了脚步：“这山头下面这一片就是白杨岭，我前几天发现的花豹的足迹和粪便就在前面。” “豹子？” 裴大强没问，只知道要进山打猎。 现在听到要猎杀豹子顿时来了兴趣：“豹子可不便宜啊，皮子和骨头很值钱，比肉值钱。” “我大舅说他估计至少有七只。” 陈二牛补充了一句。 “所以咱们发了。” 林阳拍了拍裴大强的肩膀，这才和范团结并排站着：“范叔，等会咱们就先到你说的那个地方看看。我要是记得没错，花豹一般都是昼伏夜出的，而且有冬天还不怎么出来，咱们要搜索一下有没有岩洞，豹子一般都住在岩洞里。” “小林，你对打猎看来真的很有经验啊。” 一听林阳托盘而出花豹的习性，范团结都竖起了大拇指。 陈二牛也是微微一愣，看着林阳的侧脸有些震惊。 林阳打猎不到四个月，感觉冻得比他都多。 “咱们小心点。” 花豹属于大型的凶猛动物，还有七只。 真要是扑过来，要是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很容易受伤，甚至被咬死。 四个人前后两排。 林阳和范团结在前面，每个人手里一把枪。 裴大强的一把56式半，再加上陈二牛的弓箭在垫后，顺便观察两侧的的情况，防止豹子从两侧的灌丛扑出来。 四个人慢慢的走下山坡，进了白杨岭。 这一片白杨高耸入云，少说也有百年的树龄。 脚下都是杂草，高的能没过膝盖。 在这地方打猎，除了防止大型凶兽攻击，还要看着脚下有没有毒蛇，防止被蛇咬伤。 但一般有经验的猎手进山打猎，都会带着解蛇毒的药。 四个人穿梭在白杨林走了几百米。 突然。 前面的灌木丛开始晃动，一个小东西嗖的一下往前窜。 陈二牛迅速拉弓，嘎着一只眼睛，弓箭随着小东西的移动而移动：“大舅，林阳，前面好像是一只兔子，正好咱们打完猎在山里烤着吃了。” “我怎么看着像狗？” 裴大强端着枪，刚才也是瞥了一眼，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 “不是兔子，也不是狗。” 此时的林阳眯着眼睛，看着灌丛之中蹦跶的小东西，眼睛顿时亮了：“范叔，看来咱们这一遭要发财啊，这应该是狗獾。” 第213章 这是捅了狗獾窝了 “啥是狗獾？咋之前没听过，看着挺怪的。” 说起枪法，范团结闭着眼睛也比林阳强。 但说起对山货的认知，四个人之中就属林阳见多识广。 尤其是狗獾。 前世到了2000年，狗獾被列入保护动物。 林阳当时已经到了省级林业厅当一把手，还专门为此去了一趟曾经工作过几年的林场，传达如何保护濒危动物的指示。 狗獾就是其中一个。 “林阳，你说说，让大家安心。” 进山打猎也是要敬畏自然得到，长得四不像的狗獾，确实让第一次遇到的猎手望而生畏。 “知道鲁迅不？” 林阳卖了个关子。 “这谁不知道。” 鲁迅的大名响彻全国，下到三岁孩童，上到八十岁老太太。 没读过他的《狂人日记》，但多少听过阿Q精神。 “咱们打猎跟鲁迅有啥关系？” 裴大强没文化，但也知道鲁迅不会打猎，是靠一只笔杆子单挑封建社会和封建陋习，开创白话文小说，打响五四运动的先驱者。 “鲁迅有一篇文章叫《故乡》，里面有一个偷西瓜的小动物，叫做猹，那个猹就是獾。 “不过鲁迅笔下的猹，应该是猪獾。” “我们前面那只是狗獾。” “都是獾，反正不是你们忌惮的山精。” 林阳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要说狗獾差点灭绝，可真的不能怪到猎手的头上。 这玩意本来就不多，而且非常善于打洞，洞穴四通八达深得地道战的真传，冬天还有冬眠的习惯。 真正让狗獾差点断子绝孙的，是外来生物的入侵：东亚貉。 东亚貉可凶猛，鸠占鹊巢也就罢了，还能把狗獾给活埋了。 前世林阳去当年上班的林场传达动物保护精神的时候，还请了生物学的专家，给林场的人上了一课，专门提到了东亚貉。 一听不是山精，陈二牛的脸色显而易见的松弛了下来。 他找了附近一颗结实的树，像个猴子一样瞬间爬了上去，拉满弓眯着眼睛：“这个狗獾细看挺好看的，软绵绵的，头顶眼睛沿着嘴巴的位置还有两条黑毛，黑白毛交替的脸，等我一箭把它射穿。” “二牛哥，等一下。” 看陈二牛就要瞄准射箭，林阳连忙小声开口。 “小林同志，这狗獾是不是打不得？” 范团结也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奇怪的山货，问了一句。 “林阳，是不是肉不好吃。” 裴大强问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有点奇怪，但很有道理。 裴大强尴尬一笑：“山货不就是用来吃的嘛。” “狗獾的肉嫩，和排骨差不多。” “我让二牛哥别动手，是因为狗獾是群居动物，加上现在已经入冬。这只狗獾应该是出来寻觅食物的，只要跟着它估摸着能发现不少。” 林阳说道。 “真的假的？咱们能端几只？” 二牛一听，暂时放弃了射箭的打算，从白杨树上跳了下来。 反正约莫六十多米，加上灌丛很高，还有白杨树树叶遮挡，他这一箭也不一定能百分百射准。 “少说十只。” 林阳说道。 一听十只，三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小林同志，我刚才大概算了一下，那只狗獾差不多有10公斤左右，要是能一窝端了10只，这可就是一百公斤。” “按照猪肉的市场价拿去卖，也得卖了百来十块钱。” 范团结激动的说道。 他之前在格里沙漠打猎，一个月能逮到两三只野鸡和兔子都已经不错了，转手卖个两三块钱就捅破天了。 今天刚到白杨岭，还没寻见花豹。 一窝狗獾就能赚不少钱。 “那还等啥，咱们追。” 裴大强一听可以卖这么多钱，也摩拳擦掌，直接给56半上了膛。 “能不开枪尽量别开枪，真要是弄到一窝的狗獾，这皮子能卖不少钱。” 狗獾比兔子大多了。 约莫五六只就能弄一件皮棉袄穿。 快到了冬天最冷的时候，给小桃弄一套衣服，安安稳稳过冬才好。 “还有，咱们声音尽量小点。狗獾很聪明，要是惊动了它，让它感觉到我们在追赶，就不会回原洞穴，会去临时洞穴避难，咱们想要一窝端就没可能了。” 三个人刚要狂奔，林阳就提醒了一句。 “林阳，你懂的真多，就算是马叔估计都没你知道的多，他肯定也不知道抓狗獾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陈二牛竖起了大拇指。 “马叔还是马叔，本事可大着呢，我就是之前听老人说过而已。” 林阳打了个哈哈。 四个人蹑手蹑脚的跟在狗獾的身后，约莫五十多米，脚步放轻。 林阳的目光一直盯着前面若隐若现的狗獾。 只要是在视线范围之内就行。 狗獾有固定的往返路线，在山林之中也是有名的强迫症选手。 没一会儿。 四个人就追踪到了一个大土丘前面。 土丘的四周都是灌丛，密密麻麻。 裴大强在四处扫了一眼：“林阳，咱们不会跟丢了吧？咋不见了？” “进洞了。” 林阳指着前面的小土丘，走了过去，蹲在地上看着土丘上一个洞口：“这前面还有狗獾的爪子印，狗獾进洞之前都要在洞口休息一会，然后把踪迹抹干净才进去，反侦查能力也算是一流了。” “这小东西还挺谨慎的。” 范团结绕着小土丘看了一眼：“林阳，狗獾的习性你知道，咱们怎么弄？” “狗獾的巢穴至少有三四个洞，这个四周还有光滑的石头应该是主洞口，你们找找附近的灌丛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洞穴。” “咱们只能堵住其他的洞，才能把狗獾给熏出来。” 林阳说道。 “这玩意怎么和黄鼠狼似的，到处打洞？” 陈二牛一边在灌丛之中寻找洞穴，一边吐槽。 “狗獾可比黄鼠狼聪明多了，别看这个小山丘不大，但是下面四通八达，要是狗獾家族的数量多，这下面的洞道长的有十来米了。” “而且狗獾把里面的洞穴分的很清楚，干净的是平时居住的，还有专门的厕所，讲卫生也是真的讲卫生。” 林阳说着，从挂包之中取出卷起来的大布袋子和一个棍子：“咱们找到洞口之后，二牛哥和范叔在洞口撑着袋子，我敲闷棍。” “那我呢？” 裴大强说话的功夫，已经在后面找到了一个隐秘的洞口。 “先把所有的洞找出来用石头堵住，留一个洞口烧草熏洞。” 林阳一说，裴大强和陈二牛就知道怎么搞了。 四个人围着山丘附近几米转悠，竟然找到了八个洞口，其中只有两个在小山丘上，其他的都在灌丛之中。 “好家伙，洞挺多的，估摸着里面的狗獾不少啊。” “咱们这是捅了狗獾的窝了。” 堵好其他的洞穴，裴大强才拧了一个草棒子，拿出火柴准备点火。 “范叔，二牛哥，一定把袋子抓紧了，别滑手，不然咱们就白搭了。” 林阳我这棍子站在主洞侧面，向裴大强点了点头：“老裴，点火熏洞！” 第214章 今日留一线 捕捉善于挖洞藏匿的山货，最常用的办法两种。 第一种是水淹。 第二种就是烟熏。 黄鼠狼和狗獾在生活习性上大同小异，都是洞穴型的山货。 林阳这一招封洞烟熏是很有效的。 这次进山，四个人都带了不少的装备，每个人的挎包里塞着两个大袋子，每个基本上都是一百斤粮食的那种规格。 一个袋子装两到三个狗獾不成问题。 成县的老猎手把这种布袋子叫做“扎口子”。 扎口子顾名思义就是布袋的口子是特殊设计的，按照裤子的样式，在布袋的口子上缝上几个小裤袢，将一根结实的麻绳穿过去。 麻绳的两头都是做了环扣设计的。 范团结和陈二牛两个人把大口袋怼在狗獾的洞口，每个人手里拿着麻绳的一个环扣。 只要狗獾从洞里扑进来，两个人就会瞬间拉紧麻绳，将扣子扎紧。 这种捕猎的手法，范团结不太熟。 毕竟他之前几年是做民兵的，擅长的是枪法。 但陈二牛熟。 这种“扎口子”的装备，还是马家湾研究出来的，只要是个马家湾的人基本上都会。 随着林阳喊了一声。 裴大强用火柴点着了草棒子怼在只留出不大的一个缝隙的洞口，拼命的往里塞，然后接二连三的把柴草塞进洞里，用棍子不断的往里推，就像是村里填火炕似的。 熏洞的重点不是要燃烧火焰，而是要产生浓烟。 在燃烧的草不断被塞进洞道之中后，大量的烟雾就会在小山丘里面盘综交错的洞道里面开始弥漫，让狗獾开始乱窜。 最后只能按照提前布置好的一个洞口冲出来，正好掉进提前准备的扎口子之中。 “林阳，好像有动静了？” 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四个人都被烟熏的不停咳嗽时，小山丘里面突然就传来了砰砰的声音。 距离裴大强最近的一个灌丛里的出口，上面的石块在不停地震动，里面还发出“叽叽叽”的声音。 “老裴，把洞口堵住！” 林阳看着松动的石头，连忙喊了一声。 裴大强守着一个洞在熏草，当场就来了一个大劈叉。 “吱！” 随着大长腿劈开，一脚踩在石头上，压住了另一个洞口。 裴大强军绿色的裤子当场就开了洞，里面的红裤衩都露了出来：“麻辣隔壁的，老子的裤子开线了！” “噗！” 林阳差点笑出声来：“别说，这屁股还挺翘的。” “林阳，你这嗜好挺特别啊。” 陈二牛也笑道。 裴大强连忙双手捂着屁股，嘟囔道：“等抓完狗獾，我申请送我一张皮，我要缝裤子。” “行。” “都是老爷们，怕个啥，本命年红裤衩都理解。” 林阳话音刚落，面前唯一开着的洞口中“叽叽叽”的声音越来越近。 “范叔，二牛，拉好绳子。” 林阳举起木棍已经准备好了。 想要在一个袋子里同时装下两三只狗獾，就得一个个敲晕。 否则等第二只跳进来之前，第一只就从口袋折返回了洞。 范团结和陈二牛也紧张的不行。 这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的抓这种狗不像狗，猫不像猫的东西，多少有些紧张。 “嗖！” 就在此时，一只头上黑白毛发相间的狗獾窜了出来，精准入袋。 “林阳，快点！” 狗獾是很聪明的，一头扎进袋子发现出不去，就要折返往洞里跑。 陈二牛喊了一嗓子，就要扎进口袋。 抓住一只算一只。 “二牛哥，别拉绳子。” 林阳看出了陈二牛的下意识反应，抄起手里的木棍就狠狠地敲在了袋子上。 砰！ 这一棍子下去，里面的狗獾就被敲晕，安静了下来。 范团结的脸上露出了喜色：“小林同志，我掂量着这只至少有8公斤左右。” “还有大的，马上就出来了。” 林阳紧握棍子，听着洞里的动静，“老裴，继续熏洞。” 裴大强现在也是高难度动作。 劈着叉，露着红裤衩，还要不停地往洞里面塞柴草。 果真。 不到三十秒，第二只狗獾纵身一跃就跳进了袋子里。 林阳一棍子敲下去，显然没有砸到脑门。 狗獾的半个脑袋已经钻出了袋子，准备逃回洞里。 “大舅，拉绳！” 陈二牛见状，迅速拉绳。 范团结也在同时拉紧绳子。 而林阳的一棍子也敲了过来。 布袋扣子扎紧的瞬间，狗獾的脑袋正好卡在了外面。 林阳这一棍子下去，当场就晕了过去。 “快，换袋子！” 林阳听着里面的动静，还有不少。 他迅速用屁股顶在了洞口，催促陈二牛。 陈二牛胡乱的把狗獾塞进了袋子，再次扎紧袋口。 正当他和范团结两个人准备第二个袋子时，林阳的屁股上被狠狠地顶了一下：“哎呦卧槽，这特么的差点爆腚了！” “林阳你没事吧？” 裴大强眼神担忧。 “没事，裤子应该没开缝。” 林阳笑了笑，迅速闪开。 范团结和陈二牛不愧是舅舅和外甥，配合的相当熟练。 接下来就是猎杀时刻。 两人抓着袋子，林阳敲闷棍，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这山穴之中的狗獾不少。 半个小时后才抓完，整整装了五袋子，其中两个鼓鼓囊囊的，装着三只。 剩下的都是两只。 “是不是可以了？” 裴大强看着林阳点头，这才直接躺在了地上，双手抓着僵硬生疼的腿不停地揉搓：“差点腿都断了。” “就当是活动筋骨了，不过刚才看你劈叉，我觉得可以去文工团跳舞啊。” 林阳嘴里叼着烟拉起裴大强。 “可别逗了，文工团要是招了我，他们得解散了。” 裴大强笑道。 “今天咱们收获不小啊。” 陈二牛数了数袋子里的狗獾：“我刚才数了一下，一共十二只，咱们怎么分？” “小林同志，狗獾是你发现的，也是你想的办法。” “你说咋分？” 范团结坐在一旁的地上，点了根烟，喝着水，额头上全是汗。 “平分。” 林阳指着五个大袋子：“咱们每个人三只，可以不？” “不是一共十二只吗？” “剩下的三只咋弄？” 陈二牛挠着头，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但看林阳的眼神有些复杂。 “你这臭小子想啥呢，小林同志可不是那种独吞的人。再说狗獾是小林发现的，就算他多拿三只，也符合规矩，少在这里用那种眼神看。” 范团结看穿了陈二牛的心思，作为舅舅的，开始教训起了外甥。 “大舅，我没这么想。” 陈二牛心虚，问道。 他这几个月没进山打猎，手头也紧张，想着能多分点就多分点。 “老裴，你解释一下。” 林阳蹲在地上喝水，抬头示意裴大强。 裴大强一愣，恍然回神：“按照我和林阳之前进山打猎的说法，咱们打猎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要敬畏大自然，可持续捕猎，所以小的这三只咱们要放了。” “放了？” 陈二牛一愣。 “对。” “正所谓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林阳擦着嘴角的水渍：“一锤子买卖咱们不做，我们不能这一代坐吃山空，让下一代，下下一代承受自然的代价。” 第215章 挂山子 陈二牛愣住了。 他没觉得林阳说的不对，但好像这种观念是第一次听说，总是需要一个消化和适应过程的：“我之前跟着马叔他们进山打猎的时候，还从没听马叔这么说过。” “我觉得小林同志说的对！” “打个比方，今年我们放了三只小的狗獾，明年是不是这三个又能生十几个，我们再来抓。” “那句话咋说来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在陈二牛犹豫的时候，作为大舅的范团结当即拍板。 “范叔，没想到你还读过圣贤书啊。” 林阳笑着递上一根烟。 “就前些年在县里看板车戏的时候，路过一个说书人的摊子，那个老瞎子说的，我听了一耳朵，觉得对。” 范团结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成，听你的。” 陈二牛也点了点头。 “要是大家没有意见，那就这样分。” “老裴，把袋子打开，里面三只小的放了。” 看大家都没有意见，裴大强迅速的打开了袋子，从里面挑出三只小的狗獾扔在了山丘洞穴边上。 “狗獾的毛发还挺软乎的。” 范团结摸着狗獾的皮子，说道。 “肉更好吃。” “至于拿回去你们是卖掉还是自己留着吃，那我就管不着了。” 林阳笑道。 “这事儿明白。” 林阳带着范团结，陈二牛打猎没问题，但都是临时拼凑的局。 他也没有这个义务，拿到棉服厂或者是国营饭店帮忙去卖。 有些情意，只要不是过命的交情或者是特别要好。 林阳上赶着做这种善事。 想让他带到县里去卖也可以，多少得抽成。 生意就是生意，规矩也是规矩。 跨过这条线，以后免不了撕逼扯犊子。 “这些咋弄？” 陈二牛看着重新包扎好口子的五个袋子，说道：“这袋子一个少说有15公斤，咱们要是背着继续往前走，真要是遇到了我大舅说的花豹，咱们可是连跑都跑不动。” “先找个地方挂起来。” 这是猎手常用的办法“挂山子”。 之前公社组建的东峡谷打猎队，林阳和金生水几个马家湾的人进山，杀了野猪就是用的这种方法。 按照分配好的部分，将袋子做好标记挂在安全的树上。 一方面是防止野兽的撕咬，另一方面也是提醒其他猎手，山货的所属权。 为了能够营造和谐的打猎环境。 “挂山子”还是有讲究的。 挂在树上的山货要标记出一块来，示意其他猎手可以取，算是一种见者有份，不成文的规矩。 但在红山镇公社。 马家湾打猎队的山货，从没有取过。 “成，这事儿我熟，我这次来还正好带了猎章。” 陈二牛从挂包之中掏出了一个用木块刻好章子，这是马家湾打猎队的标志。 随便用印泥，或者是山货的血液，在袋子上盖个章搞个标记，就是马家湾的东西。 四个人很快把袋子扎紧，挂在了两个最粗的白杨树上，再用一根麻绳把五个袋子连起来，拴在另一个树上。 双重保险之后，陈二牛才用猎章在布袋子上盖了印：“好了，这下应该没人会动。不过这里是清河镇的地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不给我们马家湾面子。” “谁敢不给马叔面子。” 林阳一听，咧了咧嘴。 几年前，马天河因为这事儿带着村里的猎手，和别的队的撕过逼。 当时闹得也挺大。 马天河直接一板砖干翻了对方的生产队队长，最后两个村民兵都差点交上火，还是公社书记出面调解。 这才有了马家湾打猎队不能被欺负的规矩。 马家湾是穷了点。 要是搁隔壁礼县的几个富裕的村子，两个村子干架能拉出一堆的军火来，迫击炮都能架在村口。 “范叔，时候不早了，你带路，我们先到你说的发现花豹的地方。” 收拾好东西，林阳又检查了一下狗獾的袋子，这才看向了范团结。 “我感觉差不多快到了。” 范团结杵在原地，指着不远处的山头：“你们刚才说话的时候有没有听到野兽嘶吼的声音，我听着很像是花豹的，而且不是一只。” “卧槽！” 一听花豹出没，距离不远。 林阳和裴大强同时端着枪，打开了保险。 猎杀花豹可不是闹着玩的，豹子的全时速相当快，而且能一跃12米远，一个不注意就得成了花豹的一盘菜。 第216章 花豹扑食 四个人刚做好戒备，山头的那边就传来了一声咆哮。 陈二牛玩的最好的就是弓箭，枪法不行，加上也没有猎枪。 这一声咆哮把他吓个不轻：“大舅，听着声音感觉距离我们不远，翻个山头就能遇上，等咱们一照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开枪就对了。” “豹子的皮子可值钱，打坏了卖不了几个钱。” 裴大强的担忧是对的。 花豹属于猫科的大型肉食性动物，全身的毛发是黄色的，身上遍布黑色的环斑。 头上的斑点小，但是密集。 背部的斑点密集但是很大。 因为这些斑点都是椭圆形，像古代的铜钱货币，所以也被叫做金钱豹。 金钱豹最值钱的就是豹骨和皮子。 豹骨可以泡药酒，熬汤。 皮子因为皮毛柔软鲜亮，加上这些黑色的斑点点缀很好看，所以经常被用来制作衣服，围巾这些东西。 豹子的皮和虎皮都值钱，一只成年豹子的皮子，要是完整，能卖一千上下。 “裴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完整的豹皮。” “要是一只成年的豹子，咱们四个人还能勉强有点把握。真要是我大舅说的有好几只，咱们开枪慢了都得被扑倒。” 陈二牛笑道。 “二牛哥说的对，咱们这次求稳，别冒险。” “就算是皮子上有几个洞，也值钱。” 林阳插了一句：“而且我刚才听了一下，花豹距离我们至少两公里左右。” “距离都能听出来？” 裴大强诧异的问道。 “小林同志，你是真有些本事。喊你一起进山猎豹，是对的。” 范团结枪法是准，但是在打猎方面经验不足。 真要是有几年进山猎山货的经验，他一个人一杆枪，找个伏击点，干掉两只花豹不成问题。 关键，花豹的五官相当敏锐，尤其是嗅觉和听觉。 “范叔，咱们看来已经进了花豹的领地，动作轻一点，要小心。” “花豹的时速可以达到80公里每小时。一旦花豹近身，咱们手里的枪和烧火棍差不多。” 成年雄豹的领地可以从10平方公里达到40平方公里，一般会和几只雌豹的领地重合，这也是为了方便交配。 花豹是潜伏性的捕猎凶兽。 因为善于攀爬，所以在树上潜伏猛扑捕食是一种常用的捕猎手法。 第二种就是偷袭。 因为花豹的力量巨大，一旦被撕咬基本上没有挣脱的可能。 所以林阳才会嘱咐一定要小心。 而且林阳刚刚没解释。 他之所以能判定是花豹距离大家两公里左右。 是因为虎豹和狮子老虎一样，都是“吼叫大猫”，花豹没有骨化的舌骨，通常听到的都是类似于锯木头的声音，这种声音的距离大概就是两到三公里。 只要不是发出威胁的咳嗽声，目前都没有危险。 以他前世在林场工作的经验，刚刚这种声音是同伴之间交流的一种方式，也是在领地巡巡查的一种示警。 “大家先检查一下枪，咱们这次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进山打猎，真要是出了事儿，那是要命的。” 范团结一边检查手机的56半，扭头看着旁边的陈二牛，顺手就把枪递了过去：“二牛，这枪你拿着，你箭法准，但是花豹是大型凶兽，一箭要不了命。等会真要是有危险，舅舅给你挡着，你们先跑。” “大舅，我不能要！我跑得快。” 陈二牛看着递过来的枪，连忙推辞。 猎杀花豹，枪在手就多一分保障。 “给你你就拿着，你要是出了事，你让舅舅怎么给你娘交代！” 范团结很强硬，一把将56式塞在了陈二牛的手中：“你再叽叽歪歪的，信不信老舅抽你？” “大舅，我听你的，等会你就躲在我的身后，我肯定护好你。” 陈二牛擦了一把眼泪，小心翼翼的捧着枪。 “还用不到你这臭小子护着我，大舅还没老呢。” 范团结接过陈二牛的弓箭掂量看了一下，赞许的点了点头：“这弓箭应该是马天河那个家伙给你整的吧，整得挺结实的，这箭头漂亮，很稳。” “范大哥，你还会射箭啊？” 裴大强好奇的问道。 “这有啥，我之前在民兵团的时候，射箭可是基本的训练项目。只是后来都有了56半，所以射箭就不怎么练了。” 范团结说道。 “范叔，又不是没有枪，用这弓箭想要射死一头花豹，难度比登天还大。” 看着范团结护犊子的情意，林凡也不由得感叹。 都有了好舅舅啊。 “林阳，你这是…” 看着林阳从后背上摸下一个长袋子，陈二牛眼睛直了。 下一刻。 一把56半就从袋子里抽了出来，在舅舅外甥震惊的目光中，递给了范团结：“范叔，之前从二手贩子那里买的，我打磨了一下，正巧你是用枪的能手，这次给我开开光。” “好枪，就是生了点锈，你要是信我，完事儿我给你整一下，保证和新出军工厂的一样。” 掂量着林阳这把从防控当拿出来的56半，范团结满眼欣喜。 “信！” “范叔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林阳竖起了大拇指。 “可别夸，我这个人不经夸。” 范团结也调侃了一句，快速在弹夹里面压了几个子弹进去，瞬间上膛，然后端在手里：“小林，咱们现在能跨山了。四百米的距离我保证不了，但是一百五十米内，三颗子弹之内撂翻一只花豹应该不成问题。” “那咱们还担心个啥，别大意就能大获成功。” 林阳笑道。 很快，四个人四把枪就往山头的那一边走。 三把56半，还有一把杀伤力顶天的霰弹枪。 这装备，能组建一个民兵连了。 翻过山头还是密林。 白杨岭这名字可不是白叫的，真的是清一色的白杨，最粗的得两个成年男人张开双臂才能保得住，得有两三百年的树龄。 “林阳，咱们这快走了两公里了，咋没遇到花豹？” 裴大强端着枪，跟在林阳的身后，仔细观察着左侧的密林。 陈二牛观察身后和右侧。 “刷刷刷！” 裴大强话刚说完，两百多米外就看到灌丛在不停地晃动，一只大青羊飞奔。 刹那间。 在大青羊的身后，一只巨型花豹飞扑到了三米多高的半空，然后一把便将大青羊扑倒在了地上。 “是花豹！两只！” 林阳眼睛很亮，连忙扭头看着旁边的一棵大树：“快上树，灌丛咱们搞不过！” 第217章 豹袭 林阳话刚说完，就看到另一只雌豹也出现在后面。 两只豹子咬着挣扎的大青羊就下死口。 陈二牛和裴大强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花豹捕食，吓得腿都有些僵硬。 要说体型，野猪比花豹还要大一点。 单论攻击力，花豹和野猪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一只刚成年的雌豹，就能捕杀一只野猪，甚至能把野猪给抓到树上。 这只大青羊体型够大。 别说是被两只花豹盯上，就是其中一只雌豹发起攻击，也难逃一盘菜的命运。 看着大青羊被摁在灌丛里，发出哀嚎声。 四个人也不犹豫，两个人一棵，迅速上了树。 裴大强坐在树枝上，手里端着枪，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两只花豹生生咬死了一只大青羊，紧紧的皱着眉头：“林阳，大青羊看着也是怪可怜的，不像咱们一枪干死还少点痛苦，这真是被活生生咬死的。” “弱肉强食，自然法则。” “打猎可别心软，稍不注意，咱们就和大青羊的下场差不多了。” 林阳也端着枪，随时准备开火。 “范叔，二牛哥，咱们等会千万别动，不要发出任何的声响。” “等着花豹靠近到一百米之内，咱们再开枪，尽可能一枪命中。” “要是打不死，我近距离补枪，不过千万不能跳下去，哪怕是命中花豹之后。” 花豹的注意力正在大青羊的肉上，暂时还没有理会这边的动静。 否则。 以花豹的嗅觉和听觉。 四个人上树的动静，早就已经引起了注意。 林阳趁着这个机会开始布置战术。 说是战术，其实就是悄悄的埋伏，等放近了四个人同时开枪。 两只花豹距离四个人有一百多米。 霰弹枪的有效射程在五十米之内，上树是保全自己最好的办法。 花豹就算是往上爬。 近距离一发霰弹枪的子弹，也能直接穿透花豹的脑门，一枪干死的几率高。 这种大型凶兽就得攻击脑袋。 就算是56半，一发穿透花豹的肚子，只要不是正准心脏的位置，花豹还有捕杀能力。 “放心，一百米左右肯定有把握。” 范团结压低了声音，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枪正好架在了树枝上，屁股靠在后面的粗木枝，眯着一只眼睛，枪口随着花豹的方向缓缓移动：“小林，等会咱们两边同时开枪，我打那只大的雄豹，裴大强打那只雌的，要是整不死，近距离你的霰弹枪再开枪 。” “二牛，你辅助，要是我们三枪都打不死，就得看你了。” 范团结说道。 “大舅放心，有枪在手怕啥，我做你的后援！” 陈二牛也选了一个树杈，学着范团结的方法架好了枪。 要说之前拿着弓箭，陈二牛还真没把握。 想要在猎豹移动的时候，精准掌握弓箭的速度距离和方向很难。 但枪不同。 子弹爆发力强，弹道稳定。 有射箭的基础在，一般不会跑偏。 真要是放在十几米之内，只要眼睛不瞎，手不抖，都能一发入魂。 四个人在树上爬了一刻钟，裴大强的右脚踩在一个树杈中，整个腿都酸麻，开始颤抖。 “别出声，过来了。” “范叔，我说三二一，咱们就一起开枪！” 就在这个时候，两只花豹吃得饱饱的，把剩下的大青羊咬在嘴里缓缓的向着四个人的方向走来。 裴大强用力的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腿抖会带动全身抖动，影响开枪的精准度。 林阳看了一眼，小声道：“老裴，行不行？” “行！” 裴大强咬了咬牙，端着枪眯着眼睛：“今天这一枪我必须开了，不然我怎么对得起我裴家帮剿匪队当年的名号。” “有气魄。” 林阳点了点头。 “大舅，来了，好大两只。” 就在此时，两只花豹已经逼近。 林阳眯着眼睛竖起大拇指，开始目测距离：“一百二十米，一百一十三米…” “小林，再近点，我这边有一棵树挡住了。” 就在距离接近白米的时候，范团结喊道。 旁边的陈二牛趴在枪上，右手扣住扳机，随时准备开火。 林阳点了点头：“老裴，做好准备，一枪命中最好。” 裴大强的枪法比赵二狗强。 但在这种密林之中，还是需要精专的，范团结就是精专枪手的典范。 “九十。” “八十五！” “七十五！” 眼看着两只花豹叼着大青羊逼近，整个雄浑的体型暴露无疑。 林阳扭头看着对面那颗大树上的范团结。 范团结微微点头。 裴大强也点头，示意准备好了。 “三！” “二！” “一！” 林阳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感觉脖子的大动脉都微微一紧。 这么近的距离，花豹要是全力猛扑，想跑是跑不掉的。 四把枪，只要有两把卡壳，那就得完犊子。 爬树这事儿只能拖延时间。 等花豹发现四个人的藏身之处，它一个飞扑就能上树，把他们给扑倒在地上。 就在林阳缓缓举起手，准备给开枪信号的时候。 “哐啷！” 一声巨响，瞬间惊动了整个树林。 “二牛！” 全神贯注的范团结也是吓了一跳。 他一扭头，就看到陈二牛脚下的树枝被踩断，整个人掉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也让林阳心头一紧。 “开枪！” 林阳喊了一嗓子。 范团结和裴大强同时开枪。 但显然还是慢了几秒。 开枪的同时，两只花豹就发现了掉下树的陈二牛，撂下嘴里的大青羊，全力飞扑了过来。 两颗子弹擦着花豹的身体打中了身后的树枝。 “不好，花豹发现我们了！” 花豹的速度相当快，八十米不到几秒钟就逼近。 雌豹一声怒吼，朝着林阳和陈二狗飞扑而来。 雄豹直奔掉在地上的陈二牛。 范团结在这个时候也跳了下去，对着袭来的雄豹迅速拉栓上膛，就是一枪。 这一枪打的着急。 雄豹似乎早有预判，在地上一个翻滚匍匐竟然躲了过去。 而此时的林阳，瞳孔放大，一只雌豹出现在面前。 “老裴，快跳下去！” 林阳的反应还算是快，好在霰弹枪处于开枪状态。 他瞬间扣动扳机。 一颗子弹，三十二颗弹珠射了出去。 飞扑来的雌豹被子弹击中腹部，当场砸在了地上。 林阳刚准备上膛补枪，一扭头，就发现裴大强三个人的身后灌丛里，一只雌豹悄然匍匐着正在逼近。 “卧槽！第三只！” 第218章 别动，你身后有只花豹 “老裴，小心身后！” 三个人身后灌丛中的花豹，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它的身体压得很低。 要不是林阳现在还在树上，下面的三个人根本看不到。 花豹捕猎一般都是单独偷袭。 像这样三只一起袭击的很少，这也意味着更危险。 前面两只花豹负责吸引范团结，陈二牛和裴大强的注意力。 身后这只伺机而动。 十来米的距离，以花豹的移动速度，不等三个人反应过来就能把其中一个摁在地上。 裴大强一听，迅速转过身。 刹那间，他的眼珠子都在颤抖，端枪的胳膊都在打颤：“怎么还有一只！” “林阳，大舅，老裴，对不起，是我的错。” 陈二牛被范团结拉着站起身，右脚还崴了，痛的打颤。 看着三只花豹以三足鼎立之势，把三个人围在中间。 陈二牛强忍着剧痛端着枪。 三个人背靠背，面对三个方向。 “千万别露出害怕的神色，现在眼神对峙很重要，你们不轻举妄动，花豹就不敢轻举妄动。” 林阳说着，往白杨树上面继续爬。 “林阳，你小心，这树不结实，掉下来就直接送进口口了。” 看着林阳继续往上爬，裴大强喊了一声。 “你们别分心，我先看看周围还有没有花豹。” 三个人三支枪。 虽说被花豹围了，但花豹也不是傻，不会轻举妄动。 刚才林阳那一枪。 扑倒树上的雌豹已经受了伤，肚子上有五个血窟窿。 就算没击中心脏。 最多十分钟，花豹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失去捕杀能力。 现在就是对峙找机会的时候。 林阳在制高点没错。 但他手里的是霰弹枪，这一枪要是下去。 强大的散射面。 花豹死不死不确定，但范团结三个人肯定被打成筛子。 只有确定周围没有第二茬花豹匍匐，等着偷袭，才能想别的办法。 “二牛，老裴，别怕。” “咱们等会只要瞄准一点，一枪一个没问题！” 范团结话虽然这么说，但也紧张的喉结蠕动。 三只花豹体型巨大，开始不断地逼近，包围圈已经缩小到了直径十米左右。 嗓子里发出的声音，让陈二牛和裴大强都起了鸡皮疙瘩。 以花豹的速度。 一枪不中，绝对没有第二枪的机会。 而此时。 林阳已经爬到了尽可能高的位置。 以他前世的经验观察，灌木丛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也没有黑色的斑点。 周围两三百米内，应该是没有第四只花豹。 “小林，怎么样了？” 范团结的头上全是汗水，汗水进了眼睛，他都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只要动，花豹就会认为猎手怂了。 三只猎豹从三个方向发动袭击。 只要一方没击中，三个人就算是交代了。 到时候三只花豹围杀树上的林阳，也是轻而易举。 霰弹枪威力再大，也不是全自动的，可以连发。 “再没了！” 林阳迅速爬下来，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三个人的人群，迅速给霰弹枪上膛，对准了刚才准备偷袭的那只雌豹：“范叔，你一个人对付那只雄豹没问题吧？” “没问题。” 范团结斩钉截铁的说道。 “二牛哥，刚才那是意外，别放心上。现在全神贯注和老裴一起开枪，把那只手上的雌豹给干掉，咱们就算是安全了。” “咱们没有第二次机会，必须一击必中！” 林阳的安排是很有道理得到。 范团结的枪法，三百多米可以射杀鸵鸟，这么近的距离对付花豹没一点问题。 “放心，这次我绝对能打中！” 陈二牛的脸通红，又自责，又害羞。 刚刚才要不是他踩断树枝掉下来，惊动了花豹。 现在大家也不至于被花豹围起来。 差点还被第三只花豹从后面偷袭。 想想都觉得后怕。 “林阳，你数数，我们一起开枪！” 裴大强迅速调整姿势，右手放在了扳机上。 面前的雄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发出了一声低吼，在传递战术信息。 剩下的两只雌豹开始左右转悠，不断地逼近。 “嗖嗖嗖！” 下一刻，三只豹子瞬间飞扑。 前后一雄一雌飞扑到了空中，手上的那只掠着灌木丛迅速袭来，露出了锋利的牙齿，目标正是陈二牛。 “开枪！” 林阳也没想到，三只花豹会先发制人。 看着飞扑到头顶的花豹。 林阳一声高呼。 砰砰砰！ 四把枪同时开枪。 范团结不愧是民兵团的神枪手，在雄豹飞扑而来的时候，一枪精准命中眉心。 砰！ 雄豹当场砸在地上，庞大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就没了动静。 而陈二牛和裴大强也配合的很好。 两人同时开枪。 陈二牛一枪打中雌豹的耳朵。 雌豹痛的当场滚翻在地上，接着被裴大强精准补了一枪，正准脑门。 林阳也没闲着。 他喊完之后就扣动了扳机。 霰弹枪是近战神器，这么近的距离都不需要瞄准。 一颗子弹下去。 三十二颗钢珠散射而出，接近八成全部没入了雌豹的身体。 雌豹发出一声哀嚎。 林阳一个侧身，身体就重重的砸在了脚下。 看着三只豹子躺在地上。 雄豹的胸口还在起伏，没有彻底死透。 范团结端着枪又远距离补了一枪。 “扑通！” 裴大强和陈二牛感觉身体一松，两个人当场软瘫坐在了地上：“玛德，差点就被革命了，想想是真的凶险啊。” “都怪我。” 陈二牛满脸的愧疚，抬头看着林阳：“林阳，今天这事儿是我的错，让大伙差点丢了命。三只花豹你们一人一只，我不要了。” “按规矩，确实不能要。” 范团结检查了三只花豹都死透，这才递给林阳一根烟，说了句公平的话。 虽说陈二牛是他外甥。 但还有林阳和裴大强在，出来打猎就得讲打猎的规矩，不然以后谁还带他们玩。 “再说，我先撒泡尿，刚才把尿都快吓出来了。” 解决了三只花豹，林阳才感觉到一阵尿意。 他转身进了旁边的林子，拉下裤子一泡热尿，最后舒舒服服的抖了抖身体，提裤子转过身：“老裴，你这啥表情？” “小林，别动，千万别动！” “你后面头顶的树上，有一只花豹！” 范团结缓缓端起枪，紧张的汗水顺着脸颊落下：“别回头，相信范叔，我一枪能干掉他！” 沃日！ 此时的林阳瞬间僵住了，他感觉到头顶上方有粗重的呼吸声：“玛德，刚才太紧张，忘了没检查树上！” 花豹的第二种攻击方式，树上飞扑猎物，这可比地面偷袭还要快。 林阳刚尿完，只觉得一股尿意再次涌了上来：“老子刚重生还没等会改开那天，不会今儿就交代在这里了吧？” 他额头上的汗也顺着脸颊开始滴落。 第219章 近战搏杀 “林阳，千万别动。” “我们三杆枪，弄死一只花豹轻而易举。” 此时的裴大强端着枪，手都在颤抖。 林阳头顶那棵茂密的白杨树上，一只体型接近1.5米的矩形雄豹，正匍匐着身体，前腿微微压低，做好了扑下来的准备，目标正是林阳。 它的嗓子里发出低声得到嘶吼声，那双凶狠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范团结三个人。 范团结三个人的脚下，正躺着三只花豹的尸体。 “大舅，这下麻烦了，按理说一块领地只会有一只雄豹，怎么好端端多出来一只，还趴在树上，看它那表情，刚才咱们猎杀三只花豹的时候全部看在了眼里。” 陈二牛也端着枪。 三杆枪瞄准了树上的花豹。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范团结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花豹和林阳的距离太近，直线距离不到三米。 以花豹的速度，要不是因为刚才目睹了四杆枪猎杀同类的场面，估计刚刚在林阳撒尿的时候就扑了下来。 还好裴大强转身瞄了一眼，想要问问林阳这花豹是不是应该现在把血放了，免得带回去之后肉会发黑发柴。 谁知道一转头，就看到了正准备找机会扑食的雄豹。 “范大哥，你有几成的把握？” “我是没把握。” 裴大强和陈二牛虽然也端着枪，但是论枪法肯定没范团结厉害。 林阳和花豹的距离很近。 以他俩的技术。 搞不好打不中花豹，直接给林阳一发入魂，送去见了马克思。 “大舅，我现在手抖的厉害，我怕伤了林阳。” 陈二牛也紧张的在咽口水。 此时的林阳也好不到哪里去。 之前没有猎杀过花豹，所以小空间的探测功能也不管用了。 否则刚才就能探查到附近一公里范围内的花豹的方位和距离，现在也不至于马上成为花豹的一盘菜。 雄豹是独居凶兽，侵犯领地是很严重的。 而且还猎杀了一只雄豹，两只雌豹。 搞不好真是一家豹聚餐过年呢。 一口气干掉了人家三口，头顶这只肯定是要复仇的。 林阳的脑子在快速的转动，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 他背对着花豹。 悄然从小空间拿出两颗子弹，小心翼翼的在掌心之中开始往手里的霰弹枪里面安装。 无论如何，先上膛。 生死也得一博。 “哐啷！” 霰弹枪上膛的瞬间，一声轻响瞬间惊动了花豹。 花豹一声怒吼，闪电般俯冲而下。 “小林，卧倒！” 看着花豹突然搞袭击，范团结也顾不得许多，端着枪怒吼了一声。 林阳向前一个猛扑，滚在地上，紧紧的抱着霰弹枪翻转。 “砰！” 而就在此时，范团结开了一枪。 子弹瞬间穿透花豹的腹部，鲜血瞬间飚了出来，从空中撒在了林阳的脸上。 血腥味充斥着鼻息，差点没吐出来。 但林阳可没时间擦脸。 他刚翻过身就看到中枪的花豹张牙舞爪的扑了下来，眼瞅着就要把自己摁在身下。 这只雄豹身形巨大，肌肉发达，目测至少一百公斤。 从这么高的地方扑下来。 这重量要是压在林阳身上，不死也得断几个肋骨。 而且花豹中了枪却没有射中要害。 想要弄死他只需要一爪子或者是大口一张。 电火花之间。 范团结还在拉栓，花豹就已经扑了下来。 “林阳，小心！” 裴大强看着这一幕，神色着急，端着枪就要开枪，但他却不敢。 刚才打不中，现在更害怕打中林阳。 “玛德，拼了！” 林阳一咬牙，迅速把霰弹枪立了起来。 枪托盯着地面，用胳膊夹在腋窝下，铆足了劲。 枪口正好对着扑下来的花豹。 果然。 霰弹枪刚立起来，花豹就扑了下来，小腹重重的顶在了枪头上。 林阳差点没有扶住。 他迅速调整方向，死死地撑着霰弹枪。 “吼！” 花豹近在咫尺，毛茸茸又锋利的爪子不停的挥舞，上手就划破了他的外套，胳膊上几个血路子。 “小林，撑住！” 范团结三个人看着林阳苦苦支撑，连忙冲了过来。 砰砰砰！ 三个人在十五外同时开枪。 花豹的身上三个血窟窿。 但花豹仿佛一定要弄死一样，根本不在乎身上的伤，大口一张就要强行咬住林阳的脖子。 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林阳终于摸到了霰弹枪的扳机。 “砰！” 在花豹的脑袋俯下来的刹那间，林阳单指口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声巨响。 霰弹枪一颗子弹爆发出32个弹珠，全部打入了花豹的身体之中。 这一枪可比56半的威力大。 一颗子弹让花豹的脏腑开了花。 它的后背都出现了十几个血窟窿。 霰弹枪的威力太大，子弹射出去的同时，枪身就倒了。 花豹扑通便压在了林阳的身上，好在已经死翘翘，没了动静。 “林阳！” “快救人！” 看着被压在身下的林阳，陈二牛和裴大强迅速冲上去。 范团结对着花豹的脑门补了一枪。 三个人铆足了劲才把花豹从林阳的身上拉了下来。 “林阳，你怎么样？” 裴大强迅速把林阳从地上拖起来。 范团结和陈二牛也围了上来：“二牛，赶紧把你挂包里的纱布拿出来，小林同志的胳膊被抓伤了，看着血口子挺大的，得止血。” “嘶！” 裴大强拿着匕首直接切掉了林阳的袖子：“林阳你忍着点，马上就好。” “没事，死不了。” 林阳痛的呲牙咧嘴。 陈二牛拿着纱布扎进了他胳膊上的血路子。 但话虽然这么说，林阳现在还是心悸的厉害，四肢都在剧烈颤抖：“玛德，刚才差点就去见了我们伟大的思想导师马克思，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花豹，还真是第一次。” “小林同志，刚才真是太惊险！” 范团结拍着林阳背后的土：“咱们今天这一趟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打猎不就这样嘛，拿命搏生活，好在有惊无险，四只花豹可能卖不少钱。” 林阳恢复了片刻，也觉得好多了，他打量着不远处被霰弹枪穿透的花豹：“就是这一家子算是团灭了。” “走！” 林阳刚说完话，裴大强直接将他抡在了肩膀上，轻松的像甩了一个麻袋在肩膀上。 “老裴，你这是干啥？” 林阳一脸懵逼，怎么感觉自己要被强行送到山寨当压寨夫人的既视感。 “去卫生院！” 第220章 咋就成二道贩子了 “去啥卫生院，就是蹭破点皮，不至于。” 裴大强这话听着还是挺暖心的。 虽说范团结和陈二牛也担心他的伤势，不过包扎了伤口之后，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花豹身上，估摸是在想怎么分配的问题。 只有裴大强，一心担忧林阳的安全。 不过他这个一言不合就把人扛起来，一副要卖到山寨当压寨夫人的架势，确实也让人哭笑不得。 “真行？” 看林阳从自己的肩膀上翻下来，裴大强才将信将疑的打量着林阳。 “林阳，要不去卫生院看看。” 陈二牛也插了一句。 “要不你们带着小林去卫生院，我在这里看着花豹，等你们来了一起挪。” 检查完四只花豹都没了动静，范团结才提议。 “真没事，一个老爷们没这么矫情。” “再说几句，都结疤了。” 林阳说着，话锋一转：“范叔，白杨岭花豹的行踪是你蹲了半年才踩到的点没，这次咱们收获颇丰，不如你给个建议，咱们先把这山货给分了。咱们抓紧放血，不然等弄下山，血凝固了，肉就柴了。” “大舅，你拿个主意。” 陈二牛也附和道。 “这次咱们能在豹口脱险，还能杀了四只花豹，我觉得林阳的功劳最大。咱们生产队都提倡按劳所得赚工分，我觉得应该让林阳飞蛾分配才对。” 裴大强之前看着霸道，但还是很讲道理的。 他这话一出，陈二牛的脸上挂不住了，不过低着头也没说话。 裴大强说的也没错。 今天要不是林阳，首先他就成了花豹的一盘菜。 四个人之中，最没发言权的应该就是陈二牛。 一次失误，差点造成连环失误。 “裴大强兄弟，不如我拿个主意。” 这次范团结没有谦让，反而站了出来，给三个人都发了烟，端详着豹子：“一共四只豹子，咱们按照三只的原则平分了咋样？” “我同意。” 陈二牛连忙点头同意自己舅舅的意见：“按照我们马家湾平时打猎的规矩，除了自己打的那一份，谁出的力最多就给谁多一份。这只雄豹是林阳冒着生命危险打的，理应让林阳一个人带走。” “我也没意见。” 裴大强一听是在平分的基础上，多分给林阳一只，也没了意见。 “小林，咱们就少数服从多数。” “蹲点是我蹲的，但我和我外甥算是一家人，说起来也不亏。” “你这次出了大力了，还受了伤，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范团结说道。 “成，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弄。” “就是这四只花豹，少说有350公斤，咱们四个人扛不下去吧？” 要是他一个人进山打猎，别说是四只。 就是四十只，也能摞在小空间里。 现在接近5公里路，还要翻过三个小山头，穿过两片白杨岭才能到山脚下，四个人拖着四只花豹可不是闹着玩的。 累散架了都弄不出去。 等拖出去，最值钱的皮子也就毁了。 花豹之前的就是骨头和皮子，肉才值几个钱。 “这样，我正好认识清河镇3队的一个同志，之前也是民兵。” “他们家有架架车，我带着二牛去借一下。” “裴大强和小林同志趁着这个时间把血放了咋样？” 范团结说道。 “成，那范叔你们快点。” 眼瞅着已经下午两点，这往返一趟就得一个小时。 能天黑回家都已经是烧高香了。 范团结和陈二牛很快就按照来的路线下山，留下裴大强和林阳两个人。 “林阳，你上树盯梢，有啥动静你喊我。” “我放血。” 裴大强也是干劲十足，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笑容。 一只花豹，可有小一千。 一夜暴富，说的就是现在。 “老裴，范叔和二牛我不知道，不过我想着你的这只花豹我帮你拿到城里卖了，你觉得呢？” “钱一分不少的给你。” 看着裴大强熟练的割喉放血，林阳坐在树上看着周围的灌丛，叼着烟。 “这事听你的，反正我在县里也不认识收皮子的人。” “给我8成就行。” “总不能让你白跑路，没你带着我进山打猎，我也赚不了钱。” “别喊，就这么定。” 裴大强抬头看着树上的林阳，眼神笃定。 “成。就当是你入股了。” 林阳也不推辞。 无论是国营饭店还是棉服厂，甚至是红星药材厂没，都是林阳跑下来的销售渠道。 收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 豹皮没有虎皮之前，但也大差不大。 加上骨头和肉钱。 就这么算下来，裴大强这一趟也能落一千块左右。 裴大强的枪法不咋地，但这放血的手法还是很熟练的。 为了放的干净。 他还专门用麻绳做了捆绑活扣，把四只花豹倒吊起来。 等血全部放干净。 范团结和陈二牛就拉着一个架架车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看两人呼哧带踹的，站在树上的林阳瞄了一眼：“范叔，你咋把那9只狗獾给弄过来了，咱们等拉上花豹过去再装车，不省力嘛。” “小林同志你不太清楚，我上次踩断的时候发现了一条近道，能少走三里地。咱们等会从那条路下去，就能到浏河镇。” “再说咱们这次收获不少，这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坐班车回去，我还想着怎么弄回去，去哪卖了。” “浏河镇生产队要是知道我弄了这些山货回去，估摸着会让我上交一部分。” 范团结放下架架车，点了根烟，喝着水。 “范叔，二牛，我刚才和林阳合计了一下，我打算把我的那一份卖给林阳。” “他县里有卖皮子和肉的渠道。” “我是百分之百信任他的，就看你们了。” 就在此时，一旁的裴大强说道。 “大舅，我看成。” “林阳的人品肯定没问题，连我们马家湾的马叔儿和大凤婶子都想把闺女嫁给林阳，要是能把这花豹和狗獾给林阳，咱们也能省点事儿。” 陈二牛眼睛亮了。 马家湾虽然打猎出名，但打的猎物一般都是吃了肉，没啥买卖的渠道。 “马小花要嫁给你？” 裴大强诧异的看着林阳。 “别听他瞎说，我们革命友谊。” 林阳苦笑。 陈二牛这小子说人品好就人品好，非常带上马小花，也是没谁了。 “小林同志，你要是觉得行，这事儿就这么着。” “叔儿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我的那一份给你2成咋样？” 范团结确实很憨厚老实，主动提出了给辛苦费。 “我听我大舅的。” 陈二牛也不含糊。 他今天差点害了一帮人，最后还能分到一只花豹，感激还来不及呢。 别说2成，4成都行。 “啊这？” 林阳看三个人意见统一，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等着自己发表意见，突然尴尬的挠了挠头：“改开还得几天，我这就提前成二道贩子了？” 第221章 二狗隔空背锅 “改开是啥？” 听着林阳的嘀咕，离得最近的裴大强问了一句。 “没啥，过几天就知道了。” 林阳也没有给三个人留追问的机会，当即拍板：“那就按照范叔说的办，这四只花豹我弄到县里面帮大家卖了，到时候把钱和收据给你们，至于这些狗獾，就各自带回吧。” 狗獾不大，最大的也就十来斤。 卖不了几个钱。 带回家还能杀了爆炒一顿，给家里人打打牙祭。 冬天正是养膘的时候。 吃肉养膘，来年才能闷头大干。 “还给啥收据，你啥人品我知道。” 陈二牛笑道。 “就是。” “反正我不要。” 裴大强也斩钉截铁的说道。 “亲兄弟明算账，一码归一码，咱们以后还要来日方长的。” 林阳拍了拍陈二牛的胳膊：“那咱们现在就抓紧装车，先下了山再说。” “成，眼瞅着这天要下雨还是下雪，可不能困在山上。” “白杨岭这些年只要下暴雨就发洪水，公社大队都派了不少人来加固沟渠，清河镇靠近白杨岭的几个村子的农田还是遭殃。” “咱们可别交代在这里了。” 范团结叼着一根烟，一个人扛起一只花豹就扔在了架子车上：“小林同志你就别动了，你胳膊还有伤，这些我们一阵就装车了。” “成。” 林阳也没硬帮忙。 两世为人，加起来活了快六七十年了，也没了装逼硬挺的心态。 胳膊的伤口还挺大的。 动一动都觉得疼。 很快。 架子车装的满满当当的。 裴大强的块头最大，在前面拉着架子车。 左右两侧是陈二牛和范团结。 两个人用麻绳在架子车上栓了死扣，也帮忙拉车。 这一车也有五六百斤，不少的。 林阳在后面跟车，也拉着一根绳子，负责紧急帮忙刹车。 想下山，翻山越岭的，下坡路不少。 要是拉不住，人和车都得翻了。 范团结找的这条路比之前上山的时候平坦，没一会就穿过白杨村到了清河镇的镇子界碑前。 “小林同志，你一个人真成嘛？” “你要是行，那我今天就先回家了。” 范团结递给林阳一根烟。 “范大哥放心，我送林阳回去。” 裴大强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在红星镇，从清河镇坐班车在县城倒车，估摸着能赶上末班车就不错了，你还送我？” “赶紧和范叔去坐车。” “二牛哥你也去。” 林阳叼着烟笑道。 “这咋成？我今天是要去我岳父家，不过我也得把你送到红山村再说。你一个人，胳膊还受了伤，这几百斤东西怎弄回去？” 陈二牛连忙摆手。 “没事，赵二狗今天在清河镇他姨妈家呢，他姨妈家有板车，等会我和二狗就弄回去了。” “刚才我去撒尿时间挺大的，就是去他姨妈家了，我给二狗说了，他马上到。 “你们赶紧走，别误了车。” “我又不逞能。” 林阳笑道。 “真行？” 看着林阳这么自信的笑容，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行，老爷们还能说自己不行吗？” 林阳握住了范团结的手：“范叔，以后有这种进山打山货的活儿，你随时说，我随时来。” “成。” “下次再给你收拾你的56半。” 范团结点了点头。 “行，那就都走吧，赵二狗估摸着马上来了。” 林阳说道。 “那我们走了。” 裴大强不放心的拍了拍林阳的胳膊。 范团结推着借来的架子车，带着陈二牛和裴大强王浏河镇的方向走。 林阳站在路边，地上放着五个大袋子。 四个是花豹。 一个装着4只狗獾。 等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林阳这才淡定的点了根烟，集中注意力盯着面前的这些山货：“可算是走了，不然这些东西我真是弄不到县里。回头还得找个借口给赵二狗说一声，别下次和裴大强见面说漏嘴了。” 赵二狗的姨妈在清河镇是真的。 但赵二狗今天在红山砖厂搬砖，可不在清河镇。 林阳也是为了尽快把花豹给卖出去，刚才在演了一出。 演技是拙劣了点，但架不住范团结三个人信。 很快。 四只花豹和四只狗獾就被林阳扔进了小空间。 临退出来的时候，林阳还发现了一件喜事：“还真没注意，肉苁蓉看着样子好像快成熟了，小空间种植植物的速度好像又快了不少。” “时间还早，今天先小小的赚一波，好久没去棉服厂了。” 林阳一共去过两次棉服厂。 第一次还是王红星当科长的时候，去送过鹿血和鹿皮。 第二次是白虎和黑瞎子的皮子，不过王红星已经当了副厂长，和他打交道的是采购科的科长孙树成。 林阳在清河镇附近找了一个小树林。 把花豹一个一个的从小空间拿出来，熟练的剥了皮。 四张皮子花了半个小时。 估摸着范团结三个人的班车应该已经发车，林阳才叼着烟进了清河镇，然后坐上进城的班车。 快五点。 林阳肩膀上扛着一个袋子总算是到了棉服厂：“叔儿，看样子我还是赶上了。” “小同志，是你啊，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那天王副厂长还和孙科长说起你呢。” 看林阳扛着一个袋子在棉服厂门口，门卫大爷也没有让他出示介绍信，直接开了门：“孙科长刚才我还见了，应该还没走，就在办公室呢。” “大爷，谢谢了。” 林阳从小空间拿出一包大前门塞在了门卫大爷的上衣口袋，这才扛着四张花豹皮子进了厂子。 皮子给棉服厂，肉给国营饭店，骨头给红星药材厂。 一只花豹分三次卖，也是辛苦。 第222章 拿着麻袋装钱 入冬之后是成县棉服厂最忙的时候。 快下班点了，厂子的车间工人还在进进出出的忙碌，还有大卡车装着已经成品的棉服出货，送往采购单位。 棉服厂的一线车间的工人要两班倒，一上班就是12小时。 全县几十万人口的棉服，八成都要靠成县棉服厂来支持。 这些年棉服厂换了新的厂长之后，雷厉风行，把棉服厂的生意都做到了市里面，占了不少的市场。 只是改开之前不说市场，就是打通合作单位。 一些国营厂子或者是国营单位，定点和成县棉服厂合作，以成本价来集体采购一些棉服，用来发放工人过冬的福利。 这些集中采购的费用，都是国营厂子从人员薪酬福利费之中支出的，工人该拿多少还是多少。 除此之外，成县棉服厂的棉服大规模的通过商业局供应到供销社和国营商店，供其他人自由采购。 但全县这几十万人口中，九成的生产队贫下中农，还是习惯自己在供销社购买布料和棉花，一针一线的缝制一家人的棉服，棉鞋。 毕竟一家五口的棉服，算下来的价格只能在供销社买两套成品。 林阳避开几辆卡车，进了办公楼。 采购科孙树成饿的办公室在二楼楼梯口第一间。 林阳进了办公楼，路过的几间办公室，科员嗑瓜子的，看报纸的，已经开始穿外套准备出门的，反正没有干活的。 都是踩点下班。 “要说进厂子还是要当领导呢，办公室的科员都比车间的工人轻松，还拿得多。” 这年头可不是百分百的按劳分配。 都是按照职称和工人的等级分的。 像车间的一级工，拿的就高。 厂长的待遇当然也高得离谱，一家子七八口人，要是能出一个厂长，可以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都能把亲戚安排进来。 车间的普通工人拿得少，工资最低的24块钱左右，都是刚进厂的，干的活累，赚的少。 但这就是一个正常的过程。 林阳这个陌生面孔进了办公区，几个办公室的科员也只是淡淡的看一眼，没当回事，干干啥干啥，丝毫不避讳。 “孙科长，我这踩点来堵你，看起来是打扰你下班了。” 林阳刚到二楼楼梯转角，就看到孙树成提着公文包，看着腕表上的时间，步伐匆匆。 “小林同志，可是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孙树成刚想发火，一看是林阳肩膀上扛着一个袋子进来，脸色顿时变得和蔼可亲。 且不说林阳是副厂长王红星的贵人。 上次林阳送来皮子的时候，孙树成私下购买巴结领导，也算是帮了他大忙。 “孙科，给五分钟时间？” 林阳拍了拍肩膀上的布袋子：“为了这几个玩意，我可是差点没让山货给弄死。” “哎呦，还真是受了伤。” “赶紧先到办公室，我这里正好有下面的人送来的防止感染的药，给你涂点。” 看林阳的袖子，还有血迹，上面扎着绷带，孙树成连忙转身看门。 “孙科，麻烦你了。” “这有啥麻烦的，上次还是我麻烦你的。” 两人进了门。 孙树成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防止感染的药水。 林阳也不推辞。 其他事情可以装个逼，但真要是感染了，那是要命的。 他正巧青霉素还过敏。 打开绷带，看着林阳胳膊上几个爪子印触目惊心：“小林同志，你这是进山搞什么山货了，看着可不像是善茬，赚钱也得要命啊。” 绷带扎好。 林阳才从袋子里抖出了四张花豹的皮子：“孙科，咱们乡下人命硬，被花豹抓了都没死，你可得给我个好价钱啊。” “好家伙，金钱豹的皮子！” 孙树成能做棉服厂采购科的科长，眼力劲也是一流的。 他一眼就看出了是金钱豹的皮子：“一次性四只，你这可是不得了啊，咱们成县有名的老猎手也没你这本事。” “时代变了，现在咱有枪嘛。” 林阳递给孙树成一根烟：“刚才我看着孙科急着要做，不如赶紧把这皮子收了，我也不耽误您下班。” “没啥大事，就是去一趟铁道医院看个人。” 孙树成说道。 “啥人？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说。” 林阳笑道。 “王副厂长没跟你说？” 听林阳好像不了解情况 ，孙树成眼睛一抬显得很诧异，但很快就明白了：“也是，你可好些日子没送皮子来了，加上王副厂长这段时间家里忙的团团转，你不知道也正常。” “是王副厂长出啥事了吗？” 林阳一听，心里咯噔一声。 这可是他卖皮子的贵人，可千万不能有事。 “王副厂长的老婆前几天刚生了三胎，我这是准备和我老婆一起去医院看看。我老婆今天还专门揪了肉面片，说是送奶。” 孙树成打量着皮子，其中把三个放在一起，霰弹枪开了洞的放在另一边。 这一幕，林阳看的一清二楚：“这个孙树成还真是鸡贼啊，聊天干活不耽误，看来这张霰弹枪打过的皮子是不值钱了。” “王副厂长还真是老当益壮啊，看着四十五左右了吧？” 一听王红星有了三胎，林阳开玩笑的说道。 “这不是羡慕死了我们厂长，之前念叨着也想生了老三。王副厂长不是从你那里搞了鹿血送过去嘛，我听着三胎也怀上了。” 孙树成笑眯眯的看着林阳。 林阳一听，笑出声来。 王红星能当副厂长真是有原因的，急领导之所急，想领导之所想啊。 一瓶鹿血酒，让厂长喜当爹，自己还顺利上位。 “小林同志，这张皮子成色不太好，500元你看咋样？” “剩下的这三只一共2700元。” 就在此时，孙树成突然间给出了皮子的价格。 “成！” 林阳大概盘算了一下，其他三张皮子的价格差不多，毕竟冬天的花豹皮毛也不是很鲜亮，一张900块已经算是顶破天了。 就是这霰弹枪干过的这张皮子。 半价砍。 孙树成给价也是狠，压得够低的。 林阳又不是傻子。 他一猜就知道，孙树成这是想着自己捞一点。 采购科两个账本，常有的事。 这三张皮子，孙树成自己能拿50元到100元。 不过转念一想。 还有豹骨和肉没有卖。 等卖了，不得拿着麻袋捡钱嘛。 “那这样，我把采购单开出来签了字盖了章，皮子你留下，然后你到财务科结算。” 孙树成迅速开了3200元的采购单，递给了林阳。 “孙科，要不你等我几分钟。” “我也想去看看王副厂长他们，我就不送面片子了，我顺路去买点奶粉和罐头点心之类的。” 林阳拿着采购单，突然有了去送奶的想法。 怎么维护和厂领导的关系，送奶这事儿不就是白送的机会嘛。 第223章 林阳同志，恭喜我吧！ “小林，按理说这是王副厂长家里的喜事，过去恭喜一下是没问题的。” “但今天我们是几个科主任约好的，这事儿…” 孙树成听林阳要去医院送奶，尴尬的笑道。 “孙科，明白，改天我单独去。” 林阳一听就明白了。 今天这是同事看领导的局，他勉强算是一个合作方，去了有点格格不入了。 “这样。” 林阳连忙从内衬兜里面拿出了10块钱塞给孙树成：“麻烦孙科把这钱给王副厂长，就说是我给孩子的小红包，务必收下，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 “行，我肯定带到。” 一看林阳都拿出了十块钱发红包，孙树成内心虽然抵触，但还得接下来。 他们这次去也不是空着手。 早早的就嘱咐老婆做一锅肉面片，然后买一袋奶粉，再包5块钱的红包。 这十块钱，把孙树成可是架住了。 看孙树成的脸色有些尴尬。 两世为人的林阳瞬间明白：不是人人都是万元户的，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孙树成这样的厂里的科级干部，一个月也才42块钱。 “孙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林阳再次从内衬兜里拿出10块钱塞到了孙树成的手里：“以后我这皮子，还得孙科长多多掌眼，费心了。” “这哪成，快拿回去。” 孙树成连忙推辞，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孙科，不打扰了。” 两人半推半就之中，钱就进了孙树成的衬衣口袋。 林阳迅速出了门下楼去财务科。 赚了3200元，拿10块钱哄孙树成开心，稳赚不赔。 “这个小林，八面玲珑，怪不得王副厂长几次都念叨他。” 看着口袋里的十块钱，孙树成突然有一种愧疚感：“孙树成啊，孙树成，刚才你就不应该给小林压价，吃了回扣还要拿人家的好处！” 而此时的林阳已经在财务结算了钱，叼着一根烟出了门。 “现在的孙树成估计在遭受良心的谴责吧。” 临走前，林阳还扭头看了一眼棉服厂。 给领导好处，让领导愧疚，才能持久拿捏。 从棉服厂出来天已经有了黑影。 这一天吃了啃干粮，也没吃什么东西。 “去国营饭店搞一口吃的，说不定还能白蹭，顺便给邱鹏送份大礼。” 林阳打算趁热打铁。 豹骨不急。 东方红和采购科的赵光明都是熟人，肯定是高价采购。 但肉就不同了。 放在小空间虽然能持久保证新鲜，但邱鹏这个一根筋会不会变卦就不清楚了。 趁着这小子还沉浸在《光明与黑暗》的情意中。 趁机多捞一把是一把。 到国营饭店门口，天已经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还好是在城里，路过的国营铺子都亮着灯。 把自行车直接骑进了国营饭店敞开的后门，林阳还扭头看了一眼四个沉甸甸的大袋子。 刚在来的路上，趁着天黑。 林阳拐进一个巷子，把花豹放在了自行车上。 从巷子到饭店，一百米不到。 林阳还要憋口气，假装呼哧带喘的。 停车这动静，刚好惊动了正在后厨洗锅扫地的邓志勇。 “林阳，你咋这个点来了？” 看邓志勇穿着围裙从后厨进了院子，神色有些诧异。 “志勇哥，够辛苦的啊。” 林阳递上一根烟，瞄了一眼后厨：“咋没见到秦大厨？” “老秦下午请假了，说是他大侄女的病好转了，家里人要一起庆祝一下。” “老秦一走，今天人可多了，没忙死我。” “你看，小刘已经趴桌子上拉呼了。” 邓志勇一副吐槽诉苦的样子。 当了几年的饭店经理，突然从基层做起，融入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还真是有点难。 “秦大厨是不是和红星药材厂的门卫秦叔是兄弟？” 林阳一愣，问道。 都姓秦，还有个生病的侄女。 “是啊，你认识他哥？” 邓志勇诧异的说道。 “算是。” 林阳话锋一转：“志勇哥，今天你们的邱经理看来已经下班了呗，我还想着把今天进山打的四只花豹给卖了，看起来是不成了。要不你给我弄碗面条吃，一天了，饿的没法为社会主义建设奉献了。” “花豹，还四只？” 一听林阳打了稀罕的山货，邓志勇来了兴趣。 两个人从自行车上拿来，打开其中一个袋子看了一眼：“小阳，你可比咱们成县的一些老猎手厉害多了，先是马鹿，接着是白虎和黑瞎子，现在又整来了花豹。” “忘了，还有三只狗獾。” 林阳把把手上的袋子也拿了下来。 “你小子这是发财了啊，要不带着老哥一起打猎吧，赚得多，还没那么辛苦。”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一把比一把旺。” 邓志勇说着，目光看向了院子最拐角的那个房间。 之前是他的办公室，现在邱鹏的。 “第二把火咋样？” 林阳笑道。 “每天下班要让我们上半个小时思政课。” 邓志勇摊手。 “额…这很像是邱鹏能干出来的事情。” 一听这种骚操作，林阳先是一愣，接着笑出声来。 前世邱鹏跟着他干了十年。 邱鹏的为人他了解，搞文学像个疯子，工作严谨又挑，属于鸡蛋里挑骨头，关你有没有背景后台，做的不好拿回去重做！ 为此是得罪了不少人，也就只有林阳能够容得下。 “所以邱经理今天在？” 林阳话锋一转。 “在。” “本来是踩点下班的，没想到临下班前邮局的邮差送来了一封信。” “刚才还在办公室鬼哭狼嚎的好像在读小说还是诗歌来着，现在没动静了。” 邓志勇说道。 “行，那我去看看。” 只要邱鹏在，今天这花豹和狗獾的肉就能卖了。 “你小心点，这个邱鹏感觉脑子不太对。” 邓志勇嘱咐了一句，转身进了后厨。 林阳叼着烟，走到经理办公室门口，直接推门而入：“听说邱经理刚才在朗诵，是《光明与黑暗》的节选嘛？” “林阳同志，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这是什么？” 趴在办公桌上的邱鹏，看着林阳进门，扶了扶眼镜，拿起几张人民币。 “钱啊。” 林阳看着神色激动的邱鹏，说道。 “不，这不仅仅是钱 ，这6块8毛是陕西文艺对我的认可，是我正式宣布迈入文艺界的回应！” “林阳同志，恭喜我吧，我的中篇小说被《延河》选中了。” 邱鹏兴奋的抓着林阳的胳膊就疯狂的摇晃。 “邱鹏同志，那我真的有个建议！” 一听邱鹏获得了人生中的第一笔稿费，林阳也笑了。 第224章 改开前夜 “林阳同志，我建议你先别建议。” 邱鹏像是吃了兽药，一直在亢奋状态，很符合当代文学家初次被认可的状态，近乎疯魔。 “然后呢？” 他想趁此机会，劝邱鹏放过餐饮这个不舒服的行当，专业的事情留给邓志勇做。 看邱鹏这架势，林阳确实也没敢第一时间建议。 “让我建议！” “我建议你跟着我进军文艺界，我相信你和我一样，都能写出陈忠实和路遥那样的文章。” “6块8毛钱不多。” 邱鹏抓着林阳的胳膊，有种要带你进诈骗集团的感觉。 “是不多，也不少。” 林阳补充了一句。 70年代末，经过长达十年的动荡，各行各业都在稳定复苏。 中国的文艺圈也是。 作家加入作协，就是国家干部，享受一定的工资待遇。 比如一级文艺作家，月工资能达到330元左右。 二级有270元左右。 除此之外，发表文章就能拿到稿费，差不多是千字6块钱到20块钱。 像巴金，老舍这样的大拿都能上万。 上万是什么水平。 可以在京都买一套院子。 邱鹏的文章被录用在《延河》，《延河》就是《陕西文艺》。 77年正式恢复《延河》的月刊名字。 78年陕西分会成立，接着就涌现出了一大批当代的文学大拿。 陈忠实，贾平凹，路遥都是当时的顶流。 邱鹏的文章能被《延河》录用，不管稿费多少，都代表着实力。 只是前世。 邱鹏被《延河》录用的时候，他还在商业局当个小科员。 这一世因为林阳重生，大闹韩白雪的婚宴，搞得邓志勇被处分，才让邱鹏的命运有了转变。 林阳刚才想建议的，就是希望他稳步走向正轨。 “跟我写文章吧，学鲁迅先生。” 邱鹏兴奋的说道。 “别，我可没有你这种才能，你有这个时间帮我看看我打的山货，我靠山货吃饭。” “你靠写文章吃饭。” “社会分工不同，都是为了建设祖国。” 林阳连忙打断了邱鹏的话。 真要是让他踏上文学这条路，以他前世的经验，也超越不了这些大拿。 “山货？” 邱鹏一愣。 “对，花豹！” “别逼我求你，未来的文学大家。” 林阳拽着邱鹏就到了院子里。 邓志勇刚收拾完后厨进了院子，就看到邱鹏被林阳拉了出来，眼球都在颤抖：“林阳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能把邱鹏拽出来，还没生气。” 这几天相处下来。 邓志勇也大概了解了一下邱鹏的性格。 这人较真认死理，对经营饭店一窍不通。 “这不是邓志勇同志在嘛，你跟他说，我签字。” 邱鹏对山货不关心，他还沉浸在得到《延河》刊物认可的喜悦中。 “邱经理，我刚才大概看了一眼，这四只花豹纯肉应该有250公斤左右。” “豹子肉不多见，一些厂子的领导喜欢吃。” “应该要2块钱一斤。” “这三只狗獾，差不多40斤，50块钱能收。” 邓志勇连忙说道。 “行，林阳同志要是没意见，就按照这个开收据，我签字。” 邱鹏说道。 “我没意见。” 林阳也不敢有意见，万一邱鹏这死脑筋转过弯来，反悔了就麻烦了。 “我让会计开收据取钱。” “正好会计今天在扎帐，还没走。” 邓志勇看了一眼林阳。 没一会。 邓志勇拿着收据和钱出了会计的办公室：“邱经理，你签个字，这钱就给林阳了。” 邱鹏看都没看，从衬衣口袋掏出钢笔签了字。 “林阳同志，你刚才要建议啥来着？” 看林阳数完钱，邱鹏才问道。 “邱经理，我建议你还是找点关系换个单位。商业局不适合你，国营饭店更不适合你，你又不懂。” “专业的事情留给专业的人做。” “你都得到《延河》认可了，去咱们县里国营的新华书店上班，免费的图书看着，文章写着，稿费赚着，多好。” 林阳把钱揣在内衬兜里，鼓鼓囊囊的。 “志勇哥，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明天记得把豹骨给我剃下来，我来取。” 这次可不能像上次卖黑瞎子，最值钱的都忘了，一股脑打包卖了。 豹骨可比肉值钱多了。 看邱鹏愣在原地，林阳向邓志勇眨了眨眼睛，骑着自行车就出了饭店的后院。 邓志勇一路送了出来，看着林阳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欣慰的笑容：“林阳这小子我真是没看错，要是邱鹏真去新华书店上班，商业局也没有其他人能用，我再走动走动，这饭店的经理还是非我莫属。” 从县里出来回大队，路上一片漆黑。 林阳靠着手电筒的光，骑着自行车才到了村里。 一路上他都美滋滋的。 豹皮卖了3200，肉卖了1000元，还有骨头没有卖。 今天到手4200元。 按照之前说好的。 单说皮子，林阳就入账1040元。 肉差不多能有400元。 狗獾卖了50。 今天这一趟含泪血赚接近1500多。 加上前些天卖白芍和龙胆草赚的6000元。 林阳现在小空间和存折上的存款，加起来就有19500元，距离两万元的大户只差500元，也就是肉苁蓉成熟收割一波的事情。 脑子里算着钱，林阳很快就到了家。 进了院子，上房传来电视的声音，播的应该是苏联的纪录片。 “娘，我爹这是咋了，表情这么凝重的？” 一进上房，林阳就看到林大山坐在小板凳上，抽着烟在出神，神色凝重。 “刚才新闻上说后天要举办十一届三中全会，好像要有大的变革，你爹担心他这个生产队的队长到头了。” 林阳一听，仔细打量了一眼林大山：“爹，你这敏锐度还挺高的，不当公社书记真是屈才了。” 马上迈入两万元户。 改开终于等到了，他终于可以借着民营经济的东风起飞了。 第225章 这下真成关系户了 “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打趣你老子。” 林大山瞪了一眼林阳：“这几天咱们公社的几个生产队的队长都在说，这个月月初伟人好像发表了重要的讲话，再加上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小岗村那18个人包田到户，咱们这集体劳动是不是要罢了？” “爹，你就把心放在肚子吧，生产队暂时解散不了。” “不过包田到户应该是真的，到时候国家给咱们租赁土地，咱们自己种，上交公粮剩下的自由分配，人人都有饭吃，多劳多得，多好。” 78年12月18日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正式踏入改开的进程。 但改开可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 从集体经济转变为按劳分配的公有制经济为主，私有经济为辅的多种经济形态齐头并进发展，还需要时间。 生产队是集体经济最小的村组织。 正式退出历史舞台也得到1984年左右，不过也是因地制宜，各地的政策和情况不同。 成县的生产队在1981年就解散了，形成了村小组。 生产队的队长顺理成章的成了村长。 林大山目测以后就是村长或者村支书。 就连流通了几十年的票证时代，也要经过漫长的时间，在进入九十年代的时候才被全部取缔。 林阳等改开的这一天，是因为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全国各地陆续开始恢复个体户的营业执照。 个体户允许一些政策范围内的小买卖。 他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老林，小阳现在认识的人多，我觉得他说的没错。” “以后咱们自己种地自己过日子，挺好。” 张桂英也安慰道。 “我出去转转。” 林大山还是忧心忡忡，抽着烟，披着棉服出了屋子，在院子里不停的转悠。 “别看你爹平时脾气挺大的，在村里的威信也不差，但遇到这种事情还是挺胆小的。” 隔着窗户看着林大山在原地打转，张桂英说道。 “娘，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爹现在不明白，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只有林阳知道，能赶上改开第一波东风的人，翻身有多快。 正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前世林阳也佩服那些，在改开之后没两年就辞掉铁饭碗，下海经商的。 只要胆子大，钞票随便花。 后天就是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的日子，林阳这一晚上兴奋的也翻来覆去睡不着。 打猎积累原始资本可以，但想要做大做强，他就算一天24小时在山里转悠，也做不起来。 成为个体户，租店铺，承包养殖场，才是正经事。 第二天早上。 林阳吃了一碗荷包蛋泡馍，骑着自行车就出了门：“娘，我今天去一趟红星药材厂，顺道去城里转转，你看有啥买的没？” “你等等。” 一听林阳要去红星镇，洗衣服的张桂英进了厨房，很快抱着一个小瓷坛子出来：“给你姐带点家里腌的酸菜过去，你姐爱吃这口。等过几天你姐休息，咱们再去看她，小桃说想娘了。” “成。” 林阳把泡菜台子放在后座的布袋里，骑着车出了村。 今天出门早，林阳骑车进的城。 花豹的骨头可是不可多得的中药材，送到红星药材厂能狠狠的赚一笔。 昨天走得急。 花豹还没有剔骨，就留在了国营饭店。 有邓志勇在，林阳也不怕被人给偷了。 “小刘，志勇哥咋没在？” 快到饭点，就听到秦大厨在后厨正在切菜剁肉，嘴里还哼着小曲。 林阳隔着门帘看了一眼，没见到邓志勇的身影。 “早上刚开门，邱经理就来了，说要带着志勇哥去一趟商业局，还没回来。” “对了，这是志勇哥让我交给你的，一共80公斤的骨头，一根不少。” “我帮你弄到自行车上。” 小刘说话的功夫，就从旁边的包间拉出了两个袋子，还散发着阵阵血腥味。 林阳打开看了一眼。 满满当当的两袋子骨头。 四只花豹接近350公斤，骨头就占了80公斤。 豹骨可不像是猪骨头。 单说营养价值差不了多少，但药用价值就能让豹骨的价格翻好几番。 这两袋子可不轻。 林阳从国营饭店离开之后，骑车找了一个没人的巷子，集中注意力，才把豹骨送进了小空间：“一个人卖山货就是爽，放在小空间一点都不费劲。以后等市场经济体制步入正轨，我要是搞个货运，那真是零成本货运，钱都花不完。” 骑车到了红星镇。 他在药材厂旁边的小树林把骨头弄出来，左右各一袋挂在后座，这才推车敲门：“秦叔，我来给咱们药材厂送点好东西，你给开个门呗。” “小林同志，你这三天两头的送东西，赚了不少啊。” 老秦迅速开门。 “就是补贴家用。” 林阳说着，把泡菜坛子递给了老秦：“秦叔麻烦你把这泡菜给我姐送一下，我等会忙完还要赶着去一趟浏河镇，我姐下班还得一个小时，我等不住。” 两人简单寒暄了两句，林阳就推车进了门。 没一会儿，林阳在赵光明的亲自送别下才推车离开了药材厂。 路上，林阳笑的合不拢嘴。 80公斤的豹骨头，按照一斤3块钱收的。 这一趟就赚了480。 按照之前进山前的约定，林阳刚好赚了小200。 “改开前一天，累计存款19700元，距离两万元户还真差收割一波肉苁蓉了。” “不过肉苁蓉估摸着还得三四天。” 林阳也不着急。 明天宣布改开，各地才要组织学习，深入贯彻。 等落实，能开放政策允许范围之内的个体户经营，少说还得七八天。 搞不好要到1979年月初，万事从头嘛。 以他目前的存款，在县里弄个小买卖轻而易举。 “趁着天还早，先把范团结的钱给送过去。” 范团结离得远，而且家里还有个残疾人，林阳先紧着他。 至于裴大强和陈二牛，离得都近，隔几天都行。 林阳嘴里叼着烟，骑着车往县里赶。 到浏河镇很远，得去县里的汽车站坐班车。 走了十来公里，快到县城。 林阳一扭头，就看到一辆自行车四仰八叉的倒在水渠边上。 县政府的公文包也扔在了一边。 水渠里还传来救命的声音。 他迅速停车跑了过去。 伸长脖子一看，干涸的水渠里，一个五十多岁出头的老年人四仰八叉，被窝在水渠里动弹不得：“老同志，你咋样？还能动不？” “小同志，快拉我一把，我腿应该是断了，腰也扭伤了。” 一听沟渠边上有声音，孔立春忍着剧痛抬起头，向林阳招手：“小同志，我是县政府办公室的孔立春，麻烦你送我去一趟铁道医院。” “孔立春，这不是我们公社书记岳金瑞的老丈人吗？” 他突然一愣。 貌似大概，好像孔立春就是在改开这几天突然被调任工商局当副局。 这下，可真要成关系户了！ 第226章 背着孔立春狂奔 “孔主任，你稍等。” 林阳要假装不知道孔立春和岳瑞金之间的关系。 他一个大步跳进了沟渠之中，从后面抱着孔立春的腰，将他慢慢的扶起来：“您小心点，还能走吗？” “腰扭了，直不起来。” 孔立春被林阳搀扶着勉强从沟渠里出来，哭笑道：“真是岁数大了，眼睛老花，刚才骑车真是没看到沟渠，小同志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换做是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 “岳书记说过，我们这些青年人一定要乐于助人。” 林阳搀扶着孔立春，顺口说道。 “岳书记？哪个岳书记？” “嘶…” 孔立春弓着腰，右腿也不能踩在地上，痛的额头上冒着热汗。 “岳瑞金书记。” 林阳说着，迅速转移话题：“孔主任，我看你的伤势还是挺厉害的，自行车怕是不能坐了。” “你是红山公社的人？” 孔立春打量着林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同志，那就麻烦你跑一趟铁道医院，找田护士长，提我的名字，让她派救护车来接我。” “救护车？” 听到这三个字，林阳说实话还真是挺震惊的。 他现在大概明白为什么孔立春在六十多岁的时候，能突然出任工商局的副局长了。 70年代的县医院，能配得起一辆救护车，那已经是逆天了。 反正成县的县医院是没有。 但铁道医院不一样，分属的部门不同，拨款不少，说白了就是油水多，所以前年就赔了一辆救护车。 70年代的救护车没有警铃。 司机在驾驶位开车，副驾驶的护士手里拉个绳在摇铃。 但当时的救护车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孔立春的名字就能叫来救护车，肯定有些背景。 “田护士长是我的老婆，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孔立春弯着腰扶着林阳的自行车痛的腿都在打颤。 林阳一听这层关系，算是明白了。 这年头门当户对也很严峻。 跨阶层的婚姻几乎不存在。 要不是林奇睡了韩白雪怀了孕，以韩白雪的家庭条件和知青的成份，最不行也是嫁给国营厂子的工人，怎么可能轮的上贫下中农。 “嘶…” 孔立春说这话，痛的根本动不了。 “孔主任，我看你这伤势耽误不了。腿断了能接上，要是腰扭了伤了后背脊椎，可就麻烦了。” “我背你去医院。” 这种千载难逢和孔立春拉近关系的机会，林阳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叫救护车可远没有亲自背着他去医院看病显得有诚意。 改开之后，允许个体户做生意。 但市管会和商业局也管得严，生怕出现一些政策以外的经营商贩。 而且工商局主管的是工商登记。 想要开店，拿到成县的第一块个体户的营业执照，孔立春是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人物。 “小同志，这可不行，这还有两三公里呢。” 孔立春一听，连忙摆手。 “孔主任，我年轻有的是力气，否则为建设社会主义添砖加瓦。” “我背你去，病情可真是耽误不得。” 不得孔立春拒绝，林阳背着他就走。 “小同志，你把你的自行车和我的自行车放在一起，然后把我的这个包放在上面。这包是县政府的公文包，看到这个包，没有人敢偷你的自行车。” 孔立春连忙说道。 “成。” 这年头小毛贼不少，但也有两不敢偷。 第一就是公安局，这纯属是去送业绩。 第二就是政府，这纯纯的作死。 所以孔立春这包，和石敢当差不多，贼见了都得绕道走。 林阳把自行车放在一起，又把包挂在上面，这才背好孔立春顺着路进城：“孔主任你忍着点，我尽量快点，到医院就没事了。” “小同志，你叫什么？” “看你年纪轻轻就有自行车了，红山公社啥时候出了这么有本事的年轻人，我还真不知道。” 孔立春趴在林阳的背上，问道。 “我叫林阳，红山村的，孔主任叫我小林就行。” “我和马家湾的几个人一起进山打猎，运气好，打了一只马鹿，分了点钱，买了辆自行车。” 林阳说话半真半假。 既说出了自行车的来历，又没让孔立春觉得他打猎发家致富，身价上万。 “红山公社的同志不错，有本事，能靠自己的本事改善家里的经济。” “哎呦！” 孔立春话没说完，就痛的呲牙咧嘴，满头大汗。 “孔主任你别说话了，休息会，马上到。” 这一路上可把林阳累的大喘气，额头上的汗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孔立春是个瘦子，掂量着也有一百三十多斤。 但背着徒步3公里，也是够呛。 很快，林阳背着孔立春就进了铁道医院的门诊。 刚进门。 一个年轻的护士一眼就认出了孔立春：“孔主任，你这是咋了？赶紧去找一下田护士长。” “扭了一下。” 孔立春微微笑道。 他老婆在铁道医院当护士长，孔立春经常来送饭，也算是熟悉。 再加上他本来就是政府机关的职工。 和院长石昊也有一些照面。 所以孔立春受伤，让几个护士还挺紧张的。 得知是扭伤，护士连忙在前面开路，很快就进了正骨科的医生办公室：“黄主任，这是田护士长的对象，孔立春同志，您给看看。” 一听是田护士长的男人，黄健连忙起身，把孔立春从林阳的后背上扶下来，放在了旁边的病床上：“孔立春同志你放心，我们和田护士长都是同事，你的情况我会好好检查，别有什么负担。” 而此时的林阳则站在一边大喘气。 他现在是口干舌燥。 “谢谢黄主任。” 孔立春痛的直冒汗，侧着躺在病床上。 “老孔！” 就在此时，护士长田静急匆匆的进了办公室：“你这是咋搞的？怎么好端端的搞成这样了？你今天不是要去工商局报到吗？” “黄主任，你赶紧给我家这口子看看，到底咋样了？” 田静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带着护士帽，平时应该看起来很威严。 毕竟在铁道医院能当护士长的，那也不是一般人。 “问题不大，正骨就能好。” 黄健迅速检查了孔立春的身体情况：“而且送来的非常及时，也没有别的二次创伤，这位小同志累的满头大汗，你是孔主任的秘书啊？真是辛苦了。” “老田，这位就是送我来医院的小同志，是瑞金他们公社的，叫林阳。” “他背着我走了三公里才来的医院。” “你帮我好好谢谢他。” 孔立春这才想起来背着他来医院的林阳，连忙给田静介绍。 “小林同志，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家老孔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我的一点信息，你务必收下。” 田静打量了一眼林阳，连忙从口袋掏出5块钱往他手里塞。 “孔主任，田护士长，我可不为钱。” “我这也是为人民服务啊！” “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林阳果断拒绝，不顾孔立春的呼喊，转身就冲出了医院。 快步离开医院几百米，见身后没人追来，林阳才满意的点了根烟，优哉游哉的往自己自行车的郊区走：“这下可是在孔立春这里留足了好印象，以后办个营业执照，那不是张口就解决的嘛。” 他又不是傻子。 为了五块钱的报酬，放弃成县第一块营业执照的个体户机会。 第227章 试探 到了县城郊区的水渠。 林阳的自行车还和孔立春的自行车叠在一起，上面放着公文包，像个封印一样，一动不动。 他看了一眼旁边，确实多了几个脚步印，不过都是在自行车旁边兜一圈，渐行渐远。 “这公文包还挺好使的，怪不得大家都想跨越阶层，到城里的政府机关工作。” “毛贼也懂欺软怕硬。” 把自己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扶起来，用袖子擦了擦把手和座上面的土。 林阳抬头看着日头，过几个钟头也就落山了。 十二月的天黑的早，七点半伸手不见五指。 现在去浏河镇还能赶上一趟末班车，但晚上肯定是回不来了。 之前老舅和毛英来家里，闹得不愉快。 林阳也不想再去借宿添堵。 “算了，等下次肉苁蓉成熟收割了，去红星药材厂的时候早点，顺道去一趟浏河镇把钱给范叔。” “今天这一趟赚了几百块，还能碰到救下孔立春这样的好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林阳把自行车一掉头，骑车就往家里赶。 至于孔立春的自行车，林阳根本不用担心。 以他的身份，现在估计下面的人早已经屁颠屁颠的来取自行车了。 路过红山镇，还特意买了两瓶绿脖子。 喝酒是祖传的，从他太爷这一辈就是个酒拉拉（酒鬼），一传传三代。 现在经济条件好了。 必须要把绿脖子给他爹续上。 一旦喝习惯绿脖子，就很难再回到自酿的包谷酒那一茬。 晚上爷俩一斤绿脖子，还有大葱烧红烧肉。 林阳倒头就睡。 明天打算在家休息，迎接晚上的新闻，等待改开这一个重要的时刻。 林阳都能猜到。 明晚上的院子里肯定挤满了人，大家都想通过电视第一时间知道，这个代表着国内历史性变革的大事件。 一觉睡到自然醒。 林阳出了厢房已经日上三竿。 冬天的太阳看着光亮，没啥温度，嘴里能哈出寒气来。 院子里吃饭也搬到了上房。 母亲张桂英端着方盘，里面是面条和酸白菜：“小阳，赶紧洗把脸吃饭，等会爹娘还要去一趟镇上供销社买点东西。下午早些回来，刚才村里你几个婶子过来说，晚上咱们打平伙吃饭，在家看新闻呢。” 打平伙是村里秋收或者是农闲时候的娱乐方式。 几家人按人头摊钱，一起买点好的吃饭喝酒。 冬天下雪的时候最是热闹。 算是最早的aa制。 今天是12月18日，按照时间这个点已经召开了全会。 但70年代想要看到直播比登天还难，要等到晚上的回放。 全中国的人前两天都陆续收到了一些小道消息，红山村当然也不例外。 整个村子就林阳家一台电视。 所以几家子撺掇在一起，借着打平伙的名义，来蹲电视。 “成。” 林阳迅速洗了脸，然后在上房吃过饭：“娘，你们先去镇上，锅碗我来洗。” “行，那你在家等我们。” 林大山带着张桂英和小桃，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林阳在院子里逗了一会黄黑红，想着今天也没啥事，去红山溜达一圈，顺便训练一下苍鹰。 苍鹰需要经常训练，才能配合的默契。 他刚点了根烟，准备推着自行车出门。 岳瑞金就出现在了门口：“岳书记，你咋来了？是来找我爹的吗？” “林阳，我这次是来找你这小子的。” 看林阳在家，岳瑞金激动地进了院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要不是你小子，我老丈人可能就出大事了。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这不第一时间就来感谢你的。” “岳书记，这也不是啥大事，我当时救人的时候也不知道孔主任是你岳父啊。” 看着岳瑞金感激的眼神，林阳就知道今天这是捞到了。 改开之后，城里开个铺子搞营业执照需要工商局点头。 但林阳想要在红山镇的小别山圈块地搞养殖，还得一把手岳瑞金同意才行。 林阳猜到岳瑞金会找他，没想到隔天亲自上门。 “小林同志，今天就你我两个人，你有啥要求，只要我岳瑞金能办的，一定给你办。” “你救了我老丈人，相当于也是救了我啊。” 岳瑞金死死地抓着林阳的手，斩钉截铁的说道。 “岳书记，还真有一件事。” 林阳一看，机会来了。 “你说。” 岳瑞金点头。 “我听说今天召开全会，有大的改革。到时候真要是包田到户的话，岳书记能不能把小别山西南的那块被烧到的山地承包给我？” 林阳也不敢直接要，还是要小小的试探一下岳瑞金的态度。 这毕竟正在改开，政策还没传达下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说承包，这可是性质问题。 第228章 踩点圈地 “小子，这话咱们私下说说就行了，可不能在外面乱说。” “今天召开全会，什么政策，什么方向我们都还不清楚。” “你可别乱来。” 岳瑞金听到个人承包这四个字，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小岗村的事情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都上了报纸和新闻，也得到了相关省份的支持。 但这种小范围的行为，能不能一石激起千层浪。 岳瑞金只是一个公社的书记，他也不确定。 但政策下来之前，个人承包林园山地这种行为，都没有先例。 “岳书记，我这不就是随口问问嘛。” 林阳看出了岳瑞金眼神的顾忌，连忙递上一根烟笑道：“咱们也是提倡多种经济模式的嘛，就像是咱们进山打个猎改善一下经济情况，家里养几只兔子也是符合政策的。” “你小子。” 岳瑞金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等大会结束看政策是啥样子，但你要是想搞什么养殖，也没说不行。你说的那块地方，你可以先圈起来干着再说，也不要到处跟别人说。” “得嘞。” 听岳瑞金口头默许，林阳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虽说他可以偷摸的在小别山西南那块地用椽子围出来一个养殖区，但总归是没有得到上面的同意。 78年处于摸索阶段的半开放，很多政策也有放宽的迹象。 其他不说。 岳瑞金在红山公社还是说了算的。 他默许，林阳就能干起来。 马上进入腊月，天寒地冻，进山打猎也捞不到什么油水。 趁着这个时间弄个养殖区。 等来年开春，要是能和国营的屠宰场搭上线，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营生。 想要做大做强，还得搞养殖，集体批发屠宰。 “行，那我就先走了，公社现在也是一锅粥。” “我还要去县里开会。” 岳瑞金说话的功夫，一根烟已经抽到了屁股。 扔在地上踩了两脚，他就出门。 “岳书记，我送你。” 林阳送岳瑞金出了门，看着书记骑着自行车渐行渐远没了身影，他才打了一个响指：“救了孔立春这好处可真多啊，岳书记之前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没想到这就默许了。等会先去那一片山头踩个点，规划一下。” 看天气不好，阴沉沉的要下雨夹雪似的。 林阳穿着厚厚的棉袄和棉窝窝鞋，戴着母亲张桂英前几天刚织的毛线手套，骑着自行车就出了门。 踩一路的自行车，林阳热的全身冒汗，只是脸颊冻得通红，耳朵痒得刺挠。 小别山很大，几乎贯穿了大半个红山公社的村子，像一条蛇盘在周围。 西南方向那块地，说起来距离红山村不远。 穿过红山村，绕到王家庄后面就是。 这地方算是小别山的尾巴，旁边隔着一片戈壁，接着隆起的山脉就是大红山。 林阳把车一停，集中注意力从小空间放出了苍鹰。 他先是在手掌里拿出了一小块肉。 盘旋在天空的苍鹰俯冲而下，站在他的胳膊上，快速啄了块肉。 “去！” 林阳一挥手，苍鹰听话的俯冲到了半空，开始巡视整个山脉：“熬鹰手段虽然残忍，但这苍鹰是真听话，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抓来只山鸡或者兔子。” 他话音刚落，鼻子上就一阵冰凉，一片小雪花瞬间化成了水。 “78年的冬雪来的比以往迟了一点，但79年的春天也就不远了。” 林阳叼着烟感慨了几句，开始在零星飘雪的旷野之上踩点。 一圈下来。 他还是很满意的。 这片空地四周都是树林，柏树最多，现在已经光秃秃的。 地势平稳，几乎看不到斜坡。 大概面积在6万平方米左右，相当于90亩地左右。 林阳暂时看中了一块。 搞养殖的初期，需要的养殖区不多，大概圈个1万平方米就差不多，相当于100米乘以100米的地方。 “行，那就暂时先定在这里，改天和二狗再来看看。” 林阳抽完一根烟，一抬头就看到苍鹰抓着一只野鸡俯冲而下。 “不错，奖励一块肉。” 一只野鸡对现在的林阳来说，发家致富是不可能的。 但今晚是见证历史的时候，大家要来家里打平伙。 爆炒一只野鸡，提提味，还不错。 快下午两点，落雪越来越大，反而空气新鲜还不冷。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寒，说的就是这个。 山头已经裹上了一层银装。 林阳也没多停留，骑车迅速往家里赶。 再停留一阵子，雪大了路滑，骑车可是费老劲了。 好在一路下坡。 等林阳回到家差不多三点半。 进了院子，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哐哐哐的声音。 林阳从自行车上面拿下野鸡，拎着进了厨房：“爹娘，今晚咱们家是要吃大餐啊，咋买了这么些排骨。” 林大山正用砍刀在剁排骨。 整个看着也有十斤左右。 就算是过年，也没见这么多排骨。 “今晚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家里，刚才你玉兰婶子还来了，说她在家包白菜饺子，主食就不用管了。” “还有你大伯，他刚才也来了，说带酒。” “咱们不得整得丰厚一点，自家条件好了，也得想着乡亲们。” 张桂英削土豆皮，头也没抬，笑道。 “娘，那就再加个菜。” 林阳把山鸡放在地上。 “这好，晚上咱们弄个鸡肉垫卷子吧。人多，光吃肉每个人都分不到一口。” 林大山看着山鸡，起身提着刀就拎着鸡出门，准备剁了开始拔毛。 “爹，我帮你。” 林阳也紧跟着出了门：“咱们村可好长时间没有打平伙的，这可比过年热闹。” 前世林阳也喜欢。 但自从进了城，考上大学改变了阶层。 好像这种最淳朴的农村的快乐，就变成了他的奢望。 “就是你姐在上班，不然更热闹。” 张桂英说道。 “娘，你就别担心我姐了。我姐她现在在药材厂干得不错，伙食比我们强太多了。” “过两天休息，我们去看她，我保证肯定吃胖了。” 林阳说道。 “小点声，小桃刚睡着，这几天一直喊着想娘了 。” 张桂英连忙叮嘱。 “成。” 林阳点了点头，跟着林大山出了门。 手起刀落一个鸡头。 放血，热水拔毛，切肉是一气呵成。 等几个硬菜准备的差不多，就等着晚上起锅烧油，院子外面传来了七嘴八舌的声音。 林阳透过厨房的窗户一看，林富民和赵铁锤等人已经涌了进来。 今晚，打平伙，看新闻，全国欢呼！ 第229章 见证时代 70年代，这个车马慢，书信慢的年代。 群众了解国家大事的方式除了公社开集体会议，就是看报纸。 报纸成为了群众的窗口。 每天早上邮局的邮递员会在各个公社发放报纸，然后由公社大队负责报纸发放的几个民兵，骑着自行车或者是腿着送到公社下属的各个生产队。 一般在村里识字的人不多。 发放的报纸除了村长和文书通过广播摘几个重要的诵读之外，第二天就出现在不知道谁家屋子里的墙上，当墙围子。 所以。 林阳家里的这台电视机，成了新鲜货。 不仅可以每天晚上观看攒劲的节目，还能够准点看《新闻联播》了解国家大事。 就比如今天。 全会召开。 村里至少有一半的人来打平伙凑热闹。 还好林阳家的院子够大，家家户户来的时候都自觉的带了小板凳和自家做的饭菜碗筷，院子里乌央乌央的全是人。 一个厨房忙的热火朝天。 张桂英带着高玉兰，还有其他几个做饭能手在做菜。 林阳家也没有大圆桌。 这么多人吃饭小桌子肯定不够。 好在这些天新房子修建的差不多，还剩下一个做门的木料板子。 几个板子一拼，就是两三张大桌。 “二狗，你再转转。” 和之前一样，把熊猫牌的黑白电视连带着木头柜子从上方搬出来，放在院子里。 赵二狗和葛洪兵几个人扶着天线杆在转方向。 林阳盯着画面。 坐在第一排的林富民和赵铁锤抽着烟：“二狗，你赶紧按照林阳说的转，快七点了，《新闻联播》马上就要开始了。” 1978年1月1日，《新闻联播》正式开播，成为了比报纸传递信息还快的平台。 当时的播出时间是20分钟。 一些地方电视台也会转播。 5月1号，北京电视台正式改名中央电视台。 80年，《新闻联播》的播出时间由20分钟增加到了30分钟。 78年召开的全会，新闻联播全程播出。 大伙选择今天来林阳家打平伙，就是为了聆听伟人的讲话，见证时代的变革。 “好了，就这个角度，别动！” 转了很久，在上百号人的期待中，电视终于有了画面。 “老林，快来坐，新闻联播开始了！” “大家伙儿安静。” 电视刚有了图像，正巧过了七点，新闻联播正式开始。 电视的画面定格在全会的现场。 林阳和赵二狗几个年轻后生也站在了角落。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通过电视看到了老人的高大身影，还有改革开放的政策号召。 林阳叼着烟，静静地聆听着老人的讲话。 这场面，他经历过两次。 上一世还是在城里和韩白雪一起听的广播。 这一世再次通过电视画面看到，林阳还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只有国人才知道。 老人这一辈当时做的这个推动改革的决定，成就了后世的大国。 林阳抬手摸了摸赵二狗后背的脊椎。 “阳子，咋了？” 赵二狗正听的聚精会神，被林阳这冷不丁的吓了一跳。 “咱们背后的脊椎，有一块骨头是老人给的。” “以后咱们的子子孙孙，能挺着胸膛，迈进社会主义新征程！” 林阳擦着眼泪，笑道。 “啥是个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队长，我咋没听懂啊，咱们生产队受影响不？” “这是好事坏事啊？” 就在此时。 听着电视里的新政策，院子里的几个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纷纷开始询问林大山。 “大山，我看这事儿还是由小阳给大家伙讲讲。” “小阳之前是咱们的文书，应该听得懂。” 听着院子里嘈杂的声音，林富民扭头看着林大山。 “小阳，你懂不懂？懂得话给大家讲讲，咱们公社还没有开会学习，我也是只听懂了个大概。” 林大山尴尬的说道，其实他也没听太懂。 “小阳，赶紧给婶子讲讲。” “就是，我也着急。” 听着院子里七嘴八舌的声音，林阳这才走到电视旁边：“既然大家伙都想知道，那我就大概把关于咱们生产队的事情说一下。” 前世当了这么多年领导，林阳解释政策用的都是大白话，大家都听得懂。 林阳简单的挑了几个关乎农村的政策。 第一就是详细的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第二就是介绍了一下发展副业和乡镇企业，增收的政策。 最主要的一点：逐步开放农产品市场，允许农民对农产品进行自由买卖。 最后。 林阳还补充了一下关于恢复和发展个体户商业，这一点对他至关重要。 “大概就是这些。” 林阳刚说完，整个院子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一个个举着拳头喊着祖国万岁。 所有人都热泪盈眶。 林大山当即站起身，举着酒杯：“来，大家伙儿一起喝一杯，咱们这也算是见证了时代，咱们赶上了好时候。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国家会越来越富强！” 二十分钟的新闻结束的很快，大家都意犹未尽。 但这次全会要召开5天，每晚新闻联播都会播放全会的内容。 改开的政策，让院子里欢腾起来。 张桂英带着一群妇女，手里拿着头巾在跳舞唱歌。 林大山一帮老爷们在划拳喝酒。 小孩都围着电视在看节目。 林阳手里端着一个茶缸子，里面是二两绿脖子。 他绕到院子后面，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用脚抹掉一角的雪，一屁股坐下，看着放晴的黑夜之中，那轮可以当路灯的明月，喝着酒，看着下面院子里的欢腾：“这大概就是我重生的意义吧。” 时代吹响了改开的号角。 个体户的春天就要到了。 “阳子，想啥呢？咋跑房顶上来了，是不是不能喝？” 就在此时，赵二狗上了房顶。 林阳把茶缸子递给他。 赵二狗喝的脸红脖子粗，咕咚来了一口：“咱们这是赶上好时候了，你一个人到房顶上看月亮这么深沉干啥？咋了？是想看嫦娥啊。” “有啥想法？” 林阳扭头看着赵二狗，点了根烟：“时代可是真的变了，咱们兄弟俩不得好好干一把？” “咋？明天还要进山吗？” 赵二狗问道。 “进山肯定是日常进山，打猎这门手艺时间长了还会手生。” “不过我说的是咱们兄弟要响应政策，好好发展农副业和养殖业，今天我去小别山的那块地都看好了，我想着过几天就找几个人围出来一个养殖场来，你跟我干不干？但现在政策还没有落实下来，咱们这要是干了被人举报了，搞不好还要挨批的。” 林阳一脸严肃的看着赵二狗。 之前拉着他打猎，纯属是在赚点零花钱。 养殖场可不一样，拉兄弟入伙要谨慎。 说白了，林阳这也是算是积极发展成县第一个乡镇企业了。 第230章 医院要有熟人 “干！” “养牲口这营生，我也算是半个行家。” 喝了酒的赵二狗拍着胸脯，斩钉截铁的答应了下来。 “差点忘了，你也是个养殖人才。” 林阳恍然回神，拍了拍赵二狗的肩膀：“等咱们以后把养殖场做大做强，你就是核心人才，别人还要喊你一声赵老板。” 要说赵二狗，这他娘的也是个真人才。 去砖厂搬砖也是去年开始的。 在这之前。 赵二狗是公社大队放羊队的，和其他村的几个人每天都要去放羊放牛。 快入夏的时候。 还要组织几个人，把大队的几百头牛和几百只羊赶到山里。 一去就是三个月。 要说养殖牛羊牲口，赵二狗确实有经验。 “赵老板？” “这称呼听着怪怪的，不叫我同志了？” 赵二狗皱着眉，一本正经的问道。 “额…” 林阳一愣，好像赵二狗说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同志这两个字慢慢的会淡出老百姓的口头禅。 不是忘了，是融入了。 “不喊同志就不是同志了？咱们这是跟着时代的大潮，跟着国家跟着党，发展农副产业，也是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把同志两个字刻在骨头，融在血液中，时时刻刻知道自己几亿志同道合的同志。” 林阳说道。 “这话对！” “我平时叫你阳子，但咱们打断骨头连着筋，依旧是亲密无间的同志！咱们这革命友谊，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 赵二狗搂着林阳的肩膀，喝着酒。 “既然你答应，那咱们过两天就去砍树，正好让修房子的王丰他带的木匠，给咱们把椽子平整一下，咱们哥俩招呼上裴大强，过年前把养殖场给弄起来。” 林阳说道。 “一个多月起来一个养殖场没啥问题，关键是咱们养殖啥？养了送哪。” 赵二狗皱眉。 “逮到啥养啥呗。” “小一点的就是牛羊，送到国营屠宰场，回头我找找关系牵个线。” “大一点的，咱们养老虎和豹子都行，山货野味上了桌，价格也不菲的。” 林阳叼着烟笑道。 “养老虎？” 赵二狗一听，浑身激灵了一下，差点脚下一滑从屋顶翻下来。 “你丫的小心点。” 林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赵二狗：“算了，等酒醒了再说，咱们先下去。” 两个人跌跌撞撞，顺着梯子下了屋顶。 百十号人打平伙，到了十二点才散了。 林大山喝的不省人事，倒头就睡。 张桂英也抱着小桃，在哄睡。 林阳把电视机扛到上房之后，也进了自己得屋子，一头砸在枕头上就进入了梦乡。 “哐哐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梦魇的林阳听到了敲门声：“小阳，你快醒醒，小桃发烧了，你爹睡的跟死猪似的，叫都叫不醒。” 林阳一听小桃生病，迅速从炕上翻起来，出了门。 看天微亮，约莫也就五点左右。 “这还挺烫的，至少39度。” 林阳快速进了屋子。 林大山喝的烂醉，还在打呼噜。 小桃躺在炕上，被子裹的严严的，头上放着毛巾，小脸滚烫发红，嘴唇发干，难受的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应该是晚上玩的疯，冷热交替感冒了。” “前半夜我给喂了退烧药，退下去了，谁知道现在又追起来了。” 张桂英心疼的抱着小桃，不停地摸着她的脖子。 “娘，咱们这不能等到天亮，赶紧收拾一下穿热乎，我们进城。” 林阳说着，就回自己的屋子穿厚衣服。 “咱们要不到镇上的卫生院看看。” 张桂英说道。 “小桃发烧来的凶，去县里的医院更稳妥一点。” “娘，你再给吃点退烧药。” 没一会儿，林阳骑着自行车，带着张桂英和小桃就出了门。 早上五点半，冷嗖嗖的，冷风往衣服里面灌。 七点半左右。 林阳紧赶慢赶才到了铁道医院。 “娘，小桃给我。” 林阳从张桂英怀里抱下滚烫的小桃，直奔医院。 70年代还没有正式成立急诊科，大部分医院都没有急诊。 但铁道医院不同。 前几年就配备了急诊。 一般都是三班倒。 林阳抱着小桃进了医院的大门，就看到一个护士正在诊疗台打瞌睡：“护士同志，我们家孩子发烧了，麻烦给找个大夫看看。” 护士被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了一眼，脸色有点差：“吵什么，这里是医院，你以为是你们家吗？这个点哪有大夫上班，最早要八点半了，你们在那里坐着等就是了。” “铁道医院晚上不是有急诊吗？值班的大夫呢？” “先把孩子的烧退了再说啊。” 70年代医院的护士，这态度算是客气的，指着鼻子骂你也是常有的事。 这个时代，有些职业鸡毛当令箭。 医院算是其中一个。 “值班的大夫刚才提前回家了。” “你要么等，要么去县医院。” 护士说完，装模作样的开始看资料。 “小阳，咋样了？大夫呢？” 就在此时，张桂英也进了门。 “还没上班。” 林阳摸着小桃滚烫的额头，刚准备去县医院碰碰运气，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在喊他：“小林同志？” 林阳一扭头。 正巧看到了来接早班的护士长田芳。 刚刚狂炫拽的护士，看到护士长进门，也迅速起身：“护士长好。” “这孩子是咋了？” 田芳看着林阳怀里的小桃，摸了一下额头：“哎呦，还挺烫的，这得抓紧让大夫看看，打个吊瓶先把烧退下来。” “田护士长，你们医院这位护士同志说让我们等，大夫不在。” “这真要是出了人命，咱们是不是也得认了。” 林阳脸色一沉，看向了刚才的护士。 护士的脸色瞬间慌得一批。 她刚才也算是睡懵了，这摆明就是和护士长认识，这下是真的麻烦了。 “愣着干什么 ，赶紧去药房取药，先把孩子的烧退下来！” “等会下班你先别走，来我办公室，你们这一天天的真是翻了天了！” 田芳一句话，小护士吓得屁颠屁颠的去药房取药。 有护士长亲自发话。 连刚才提前走的大夫都回来了。 没一会儿，小桃打了退烧针吃了药，还给找了个病房。 张桂英也一晚上没睡好，抱着小桃和衣沉沉的睡去。 林阳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笑道：“田护士长，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外甥女这发烧追的太凶了。” “应该的。” 田芳拍了拍林阳的肩膀，笑道：“要说谢谢，还是我得谢谢你。上次我们家老孔的事情，要不是你，那可真是要出人命了。等过几天老孔把工商局那边的工作捋顺，我们请你到家里吃个饭，略表谢意。” “成，那过几天我再去拜访一下孔主任。我也是昨天才从岳书记口中知道的，原来您二位是岳书记的岳父岳母。” 去孔立春家吃饭？ 这可是多少人的梦想啊。 林阳也没假模假式的拒绝，他怕弄巧成拙。 第231章 一张饭票的缘分 “瑞金对你的评价可是很高的。” “从我们家老孔的事情上，我就敢肯定你肯定是一个有上进心，团结，乐于助人的好同志。” 田芳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还要和主任去查个房，有事你直接来办公室找我。” “田护士长，那你忙着。” 林阳目送田芳离开，扭头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在病床上沉沉睡着的母亲张桂英小桃，才离开了病房区。 路过医院大厅导诊台。 刚才年轻的护士正在擦眼泪，眼眶湿润。 林阳瞥了一眼。 护士连忙起身，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同志好。” 林阳微微点头，也没计较。 伟人都说过，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 出了门诊，后面就是医院的食堂。 除了医院上班的同志在这里吃，来看病的也能在这里吃饭，需要钱和票。 小桃高烧，起了个大早。 三口到现在一口早饭没吃。 林阳现在是又瞌睡又饿。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点了根烟提神。 林阳先出门过了马路，对面就是一家小型的供销社。 县里的供销社很多，不止一家。 成县就有6家供销社，还有4个国营商店，只是规模大小不同。 铁道医院连着人民广场，附近人流量大。 其中一家国营商店就在医院对面。 这次来的着急，没带吃饭的装备。 供销社刚开门，林阳就掀开棉布帘子进了门。 “同志，需要什么东西？” 售货员一般都是年轻的女同志，扎着双马尾，正在整理货品。 “女同志你好。” “我要三个饭盒，三双筷子，再来一个勺。” “再拿一个脸盆和毛巾。” 没一会儿，林阳提着一个网织袋出了供销社。 进了医院，林阳直奔医院的集体食堂。 医院的食堂和红星药材厂的差不多，为人民服务和救死扶伤的标语刷在白墙上，门口的顶上有一个大大的五角星。 食堂两个字被贴在玻璃上。 食堂里也是窗口。 这个点正是供应早饭的时候，里面人还挺多的。 除了职工专用通道窗口，还有患者窗口。 林阳就排在患者窗口，前面大概有十来个人。 “同志，我爹今天是突然阑尾炎送到医院的，来的时候匆忙没有把票带全，能不能先给打个饭，我保证明天把票补上。” 就在林阳排队等着打饭的时候，前面的窗口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同志，真不是我要为难你，就算是你掏出你的工作证件，我也不能破这个例。” “我要是给你免票打了饭，我们领导知道了，是要处分我的。” “同志要不你回家去取一下，我确实没有办法给你通融。” 大家纷纷开始张望，前面的也是纷纷叫喊：“同志，你要是没票打饭就先让一下，谁家还不是来看病的，我们家的那位也两天没吃了，就等着这碗稀饭呢。” 林阳一抬头。 就看到一个面色黝黑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手里端着饭缸子，不甘心的退到了一边。 男人低着头把饭缸子放在网兜袋里，刚转身。 他身上穿着的制服就引起了林阳的注意：“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就是重生的天赐机会吗？” 男人刚准备从窗口离开。 林阳就伸手递给窗口一张票：“这位同志的票我给了，麻烦阿姨给他打饭。” “你这小同志，真热心肠。” “你把饭缸子拿出来，我给你盛。” 打饭的食堂阿姨打量了一眼林阳，看着旁边愣神的男人，招了招手。 “小同志，这…这不合适吧？” 男人恍然回神，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出门在外谁还没有遇到过困难，何况还是在医院。” “一张票而已，你赶紧打饭，我去排队了。” 林阳转身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开始排队。 男人打完饭，朝林阳点了点头。 林阳笑了笑。 没一会儿，林阳就提着三个满满当当的饭盒准备去病房。 刚到食堂门口。 蹲在墙角的男人闻声起身，快速走来，笑着伸出了手：“同志，刚才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单位上班，我明天把票给你送过去。” “林阳，红山村生产队的。” “一张票而已，不用还。” 林阳说着，目光落在了男人的衣服上：“同志，看你这一套工装，你在咱们成县的屠宰场上班？” “我叫吴磊，屠宰场的屠夫。” 吴磊伸手的时候，习惯性的要在衣服上擦擦手，讪讪一笑：“这票还是要还的，我可不能占咱们生产队同志的便宜。” “那成，有时间我过去取，顺便也参观一下屠宰场，我都没去过。” “你先去照顾病人，我也要去病房。” 林阳没有过多的和吴磊说话。 吴磊给林阳递了一根烟。 两人在医院门诊大厅分开，一个上了二楼。 第一次见面，一张饭票的情意算是留下了好印象。 林阳打算圈地搞养殖。 像豹子，貂这些罕见的山货送红星药材厂和棉服厂。 普通的家禽和牛羊肉这些产品，要是能和屠宰场的合作，那是再好不过了。 之前林阳还苦于不认识屠宰场的人。 没想到今天在医院碰到了，还顺手帮了一把。 有了吴磊的一票恩情，就算是帮不上大忙。 引荐一下屠宰场的一把手，应该是没问题的。 林阳提着饭，上了二楼。 推门进了病房。 张桂英正坐在小板凳上，摸着小桃的额头。 听到开门的声音，张桂英才转过身，小声道：“小阳，你干啥去了？” “娘，我去食堂打饭了。” 看着还在吊瓶睡觉的小桃，林阳把饭盒从网兜里面拿出来轻轻放在桌子上：“娘，折腾了一晚上了，饿了吧，赶紧吃点东西。” 林阳把一盒稀饭递给张桂英，才摸了摸小桃的额头上：“大医院就是不一样，才一个多小时就退烧了。” “对了小阳，刚才田护士长进来了，说你回来了去找她一趟。” 张桂英说道。 “行，我吃完就过去。” 林阳狼吞虎咽的吃了早饭，感觉身上才有了一点热气，这才出了病房，很快就敲响了田芳的办公室门：“田护士长，您找我？” “小桃已经没事了，就是热伤风。” “回头配几副中药回去吃几天就行。” 田芳看林阳进门，站起身迎了过来，从口袋拿出了一封信：“老孔刚才出院回家的时候，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他说不能让你白帮忙。” 第232章 孔立春给的惊喜 “孔主任这也太客气了。” 看着田芳递过来的这封书信，林阳不激动那是假的。 以孔立春现在刚刚调任商业局担任副局长的身份和地位，给他的书信不可能是简单的感谢信。 要想要感谢，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通知公社大队，送一面锦旗过去。 林阳还能得到公社大队的表彰。 过年发米面油的时候，还能比其他人多分点。 但林阳可没拒绝。 他双手接过书信，折好放在口袋里：“等孔主任恢复好了，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到时候我让瑞金给你说一声。” 田芳说道。 要说孔立春和田芳两个人，一个工商局的副局长，一个铁道医院的护士长，是人人羡慕的双职工。 女婿是红山公社的书记。 女儿不知道在哪上班，但肯定是一个国营单位。 一家子都是职工，真正的跨越了阶层。 像这样的家庭。 能够没架子，打心眼里看得起生产队的贫下中农，还能真心答谢，确实不多。 虽说不知道孔立春书信中写的是什么，但肯定分量不小。 “田护士长，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工作。” 田芳叫他来就是为了给书信。 现在信封已经拿到手，林阳也识趣的离开了办公室。 林阳借着出门抽烟的机会。 在铁道医院大院里的石椅上，看着周围没人，赶紧从口袋拿出书信打开，迅速的扫了一眼。 孔立春写的一手好字，真是字如其人。 前面半页就是感谢。 接着是岳瑞金对林阳的高度评价。 翻过第二页，看着上面的内容，林阳的神色兴奋了起来：“岳书记还真是是神助攻吧，把我想要搞养殖场的事情都跟孔立春说了。这个老孔不愧是在县政府办公室上过班的人，连林业局的人脉关系都有。” 按照孔立春说。 现在改开第一天，相关的政策还没有落地。 但是既然有鼓励农副业的政策，养殖业后期会大力鼓励和发展的农副产业。 林阳想要承包山地，做养殖。 目前政策方面没有任何的指引。 但孔立春在书信之中已经说了，让林阳大胆的搞，能够和县里的工商局，商业局，市管会等单位一起探索出一条路来。 说白了。 林阳就算是孔立春到了工商局之后，面对改开新政策的试金石。 老孔甚至还给林业局打了招呼。 林业局主管的是成县的各个林场和一些草场。 小别山虽然没有明确纳入到林场的管辖范围之内，但不经同意就擅自圈搞养殖，也是不符合规定的。 “老孔办事还真是靠谱，要是养殖业搞好了，以后成县的第一块工商营业执照肯定就是我的了。” 林阳反复看了几遍书信，感觉自己掰开，揉碎，吃透了孔立春的意思，才满意的吸了口烟：“这下搞养殖不算是师出无名了，不仅给林业局打了招呼，而且还有老孔在背后站台，就算是去我们成县的林场卖一些椽子，修建养殖区，估计也能顺利。” 这大冬天的，马上就进了二九天。 天寒地冻的。 林阳和赵二狗要是进山砍树，修建养殖区，得费很大的劲。 要是能到林场搞一些现成的椽子，那就轻松多了。 普通木料的椽子也不贵。 以林阳现在的身价，就是洒洒水啦。 “回去找赵二狗商量，改天去一趟林场，把养殖区的事情抓紧操办起来。” “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林阳把孔立春的书信装在口袋里，等着回去之后给爹娘也看看，好让他们放心。 快到晌午。 小桃才醒过来。 林阳进了病房，看着正在张桂英怀里吃饭的小桃，溺爱的挫着头：“小桃，你可把你姥姥和舅舅吓坏了，以后晚上可不能玩这么疯，天冷了，少出门。” “舅舅，小桃知道了。” 小桃眨巴着单纯的大眼睛，脸上露出了两个酒窝。 “娘，药已经开完了，我们收拾一下回去吧。” “后半夜咱们走的着急，也忘了给爹留个字条，估计爹现在都找疯了。” 林阳抱着小桃出门。 “管你爹呢。” “这个老不死的，见了点猫尿就喝的不省人事。要不是你在家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桂英收拾了一下饭盒，提在手里，看着小桃：“小桃，回去要好好教育一下你姥爷，以后可不能喝这么多酒了。” “嗯嗯。” 小桃吐了吐舌头，乖巧的点头。 出了门。 林阳骑着自行车，带着张桂英和小桃往村里赶。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林大山在门口徘徊。 “桂英，你们这大早上的去哪了？我眼睛一睁，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看林阳三个人回来，林大山急忙出了门。 “你好意思说。” 张桂英气的牙痒痒，一股脑的把小桃发烧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后见了那点猫尿，你少喝点。要是小桃烧坏了脑子，我看你怎么给芳芳交代。” “姥爷，抱抱。” 小桃张开了双臂。 “姥爷看看，可把我孙女给折腾坏了，等会姥爷到镇上的供销社给小桃买好吃的。” 听小桃烧了一晚上，林大山也心疼的抱过了小桃。 “我去给小桃熬药。” 张桂英也顾不得休息，提着药袋子就进了厨房。 就在这个时候。 王丰出现在院子门口：“林队长，小阳同志，没打扰你们吧？” “王叔，进来说。” 看王丰一个人来，林阳连忙抽出大前门递给一根。 “老王，房子没啥问题吧？” 林大山问道。 “房子修的差不多了，一层的顶梁柱起来之后，把房顶封了。” “二层按照小阳同志说的用木质的板材弄，几天就能好。”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要不要找个阴阳先生给算算日子，找个黄道吉日放顶梁柱。” “家里的顶梁柱可是很讲究的，马虎不得。” 王丰说道。 成县盖房子，奠基很讲究，有点经济实力的家庭都要祭羊的。 除了奠基，第二个重要的环节就是顶梁柱。 顶梁柱弄完，就要封顶。 林阳的设计图是二层的，当时也没有钢筋混凝土，二层想要全部弄成砖瓦房，没有水泥封一层的顶，不结实。 所以商量之下，二层用的是厚木板铆钉结构，所以二层弄起来也快。 王丰今天来，就是为了商量顶梁柱的日子。 这关系到房子完工的进程。 “小阳，你咋想的？” 林大山沉思了一会，看向了林阳。 “爹，要我说不用算什么黄道吉日。昨天全会召开，22号才结束，这几天都是黄道吉日，随便哪一天都行。” 林阳说道。 “成，那就后天起顶梁柱，你姐正好休息。” 第233章 我叫你林半仙吧 林阳的想法很符合当下时代大变局。 王丰都忍不住的竖起了大拇指，说林阳能紧跟时代的步伐，确实是新时代的青年。 确定后天要起顶梁柱。 林阳和老爹林大山一盘算，还得杀羊。 牛羊自古以来就是做大事之前占卜祭祀用的，修建新房子也是大事，起顶梁柱的时候需要杀羊，用羊血蘸着黄纸，裹着红枣，挂在顶梁柱的正中央。 寓意就是保平安。 一般第一根顶梁柱起的是西厢房，也是上房。 西厢房坐西朝东，在成县的农村算是客厅。 来家里的客人，都会被邀请到上房做客。 仪式感是要有的。 林阳不是相信封建迷信，主要求一个家里人心安，该弄的还是要弄。 “爹，咱们就得用羊，不能用猪。” “这才显得咱们家的条件不差，都有了电视机，还有缝纫机和自行车，要是杀不了一只羊，让村里人笑话。” “戳脊梁骨的事情，咱们家又不是没经历过。” 林阳看着蹲在板凳上抽烟的林大山，当即拍板：“虽然已经入冬了，看着这天气明天还要下雪，但好歹还没有进入腊月，去小别山打一只大青羊回来，应该不成问题。” “哪有那么准的事情，打猎又不是去供销社买东西，运气很重要。” “要不让你爹问问公社，能不能去屠宰场买一只。” “只要书记能签字给介绍信，应该就能买。” 70年代的屠宰场可是国营单位，里面拎着刀子的屠夫都是后来的编制，领退休工资的，也是神气的不行。 屠宰场的羊一般都直供供销社，个人很少能进行买卖。 起顶梁柱，得现杀活羊。 供销社买到的都是已经扒了收拾好的羊肉。 “娘，不用这么麻烦，我能搞得到。” 林阳斩钉截铁的说道。 要说别人，想要在这大冬天搞到一只大青羊，难度比在《延河》发表一篇旷世奇作差不多。 但林阳有外挂。 只要小别山还有大青羊，小空间就能捕捉到。 正好寒冬来了。 林阳想着弄几只大青羊，放在小空间里面。 隔三差五的拿出来吃肉喝汤，一家人一起在冬天养膘，补补气血。 “成，那我明天准备一下其他的东西。” “大枣啊，烟酒，瓜子花生之类的，我去供销社买。” 林大山说道。 “那就这样办，我先睡了，明天我早点进趟山。” 第二天天刚亮，林阳就骑车出了门。 他先到了赵铁锤家里。 砖厂最近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再加上全会召开，忙的不可开交。 最后十天的年底大冲刺，如火如荼。 赵二狗还在睡懒觉，被林阳直接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快，二狗咱们进趟山，弄几只大青羊好过冬。” 一听要进山搞山货，赵二狗直接从炕上跳起来，穿衣服行云流水。 拿上装备，统共加起来不到五分钟。 “你小子…可以啊。” 林阳诧异的看着准备全乎的赵二狗，两人骑车出了门。 这次去的还是小别山的碗子谷。 第一次进山打猎遇到大青羊，就在碗子谷。 两人来了好几次，轻车熟路。 只是前天晚上下了雪，村子里的雪已经化了，山里冷的要命，脚下还有半脚深的一层雪，踩在上面发出咯叽咯叽的声音。 “阳子，这么大的雪，就算是有大青羊，估计也是找地方老婆孩子热炕头，哪个不怕冷的出来觅食。” 赵二狗带着瓜皮帽，脸颊通红，跺着脚拧开了斜挂的解放壶抿了一口，接着就露出了呲牙咧嘴的表情。 “喝口水至于吗？感觉像是喝酒。” 此时的林阳一直在关注着眼睛前面的信息，只要有大青羊，小空间就会有信息提示，投射在眼睛。 “本来就是酒，暖身子的。” “来一口。” 赵二狗把水壶扔给林阳。 林阳闻了一下，皱了皱眉，猛地喝了一口，辛辣瞬间在全身散开，暖洋洋的舒服多了：“你小子还是会享受，知道带酒。” “我爷爷当年活着的时候，进山打猎都要带酒。酒能暖和身子，还能消毒呢。” 赵二狗说着，目光在四处转动：“阳子，今天这趟别说是大青羊了，鸟都没见着。” “谁说没有，我掐指一算，前面就有。” 林阳假装在算命，转身就走。 “希望你真的能掐会算。” 赵二狗将信将疑的跟在林阳身后。 而此时的林阳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前面，眼前出现了路线的箭头标志，还有一行字：“检测到大青羊一只，距离677米。” 随着两人移动，数字不断的缩小。 很快。 穿过一片松叶林。 赵二狗眼睛突然就亮了：“阳子，你这狗日的还真是神了，你真的能算啊，真被咱们找到大青羊了！” “服不服？” 林阳看着距离两人一百三十多米的大青羊，正在白雪覆盖的杂草堆里吃草，笑道。 “服了！” “以后我叫你林半仙吧。” 赵二狗兴奋的说道。 “滚！” 林阳话音刚落，突然小空间再次出现信息提示：“东北方向389米，检测到大青羊一只。” “这只你来，下一只归我。” 林阳指了指前面的这只羊。 “你不会又算到了吧？” 赵二狗震惊的看着林阳，他真的开始相信林阳能算了。 “你再不动手，可就跑了。” 林阳把背上的56半甩给了赵二狗：“正好借此机会练练手，等咱们把养殖场弄起来，可得每天进山打猎才行。” 第234章 我也得显摆 “成，那我就不客气了。” 听林阳一说，赵二狗嘎着一只干净，端起枪。 “赶紧的，要跑了。” 一百多米外的大青羊也看到了林阳和赵二狗，吓得转头就跑。 好在山里下了雪，还挺厚，影响逃跑速度。 赵二狗瞄准奔跑的大青羊，扣动扳机。 砰！ 这一声声音巨大，惊得周围树上的雪花都刷刷落了下来。 刚蹦出十来米的大青羊，一脑门就栽在了地上。 “阳子，打中了，我都佩服我这枪法。” 看着大青羊应声倒地，赵二狗喜出望外，嘴角比ak47还要难压。 “这枪法你就别佩服了，赶紧补一枪得了。” 林阳指着前面的灌木丛。 赵二狗一扭头，刚才倒地的大青羊站了起来，忍痛狂奔。 肚子上挨了一枪，但不足以当场要命。 “这狗日的生命力真顽强，简直就是小别山的革命先锋啊。” 赵二狗拉栓上膛，端着枪迅速追了上去。 “再近点。” “争取这一发弄死啊。” 林阳紧随其后，眼前的数字正在不断的变大。 刚才这一枪已经惊动了不到四百米的另一只大青羊。 山货对于声音很敏锐。 一旦发生剧烈的响动，都会第一时间跑路回自己的洞穴或者是认为安全的领地。 林阳要抓活的，明天现杀。 这一只死不死的不重要，反正都是拿回家吃肉。 “瞧好吧！” 赵二狗快速奔跑，逼近三十米。 他端着枪迅速扣动扳机。 这一枪，子弹直接穿透大青羊的脖子。 大青羊在哀嚎声之中倒在了雪地之中，四只蹄子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阳子，打中了！” 赵二狗兴奋的向着林阳招手。 “你把血放干净，我先去前面看看。” 此时的林阳也慌得一批。 小空间检测到的另一只大青羊正在迅速逃命，已经拉开了600米的距离。 小空间的气息探测范围是直径一公里。 要是出了这个范围，想要再搞到一只活的大青羊，还得费些功夫。 这天气可不好，已经飘开了细小的雪花。 真要是下大了，两个人可就被困在山里了。 林阳从赵二狗身边擦肩而过，迅速拿到了他手中的56半，冲了出去。 他一路狂奔，还得注意脚下。 大部分地方都被雪盖住，要是不小心踩到了坑里，就得瘸好几个月。 还好大青羊没跑多远。 林阳的速度又快。 “322米。” “300米。” “218米。” “144米。” 随着眼前的距离不断的缩小，林阳终于在一个小山坳之中发现了刚才逃窜的大青羊。 大青羊盘在山坳之中，惊恐的看着四周。 林阳迅速趴在雪地里。 隔着棉服都冰冷刺骨。 他端着56半，眯着一只眼睛瞄准，开始移动枪口。 要抓活的，就不能打主动脉和头。 不到一百五十米的距离。 林阳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要让大青羊丧失行动能力。 他瞄了很久。 在大青羊安静下来的时候，迅速扣动扳机。 “砰！” 随着一声巨响，大青羊的小腿被子弹穿透。 大青羊惊慌失措，拉着瘸腿就要跑。 林阳站起身拉栓，迅速瞄准：“跑？遇到我你还能跑得了？” 砰！ 接着就是第二枪。 这一枪打中了前腿。 大青羊扑通一声就栽在了地上，发出了哀嚎声。 “还能跑？” 但很快，大青羊翻起身一拐一拐的往前跑。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在死亡面前都会有应激反应。 林阳把枪甩在身后，迅速俯冲下了山坡追了上去。 大青羊两只腿受了伤，跑不快。 不到十五秒，林阳就追了上去。 他抄起枪托朝着大青羊的脑门就是一下。 大青羊再次倒在了地上，有些懵圈，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 林阳趁机半个身子压了上去，迅速从挂包里拿出绳子，熟练的打了十字口，将它的前后两条腿绑了起来，最后绳子在大青羊的脖子上绕了一圈，这才打了死扣。 看着大青羊没了逃跑的能力。 林阳才掏出匕首，把腿里面的子弹抠出来，用布条裹得紧紧的止了血。 第二枪打中的是大腿，不及时止血，活不到明天。 “阳子，你还真打到了一只啊。” 就在此时，赵二狗扛着一个大袋子也追了上来。 看着林阳脚下喘着粗气的大青羊，赵二狗竖起了大拇指：“我现在不是怀疑，我现在是真的觉得你丫的是半仙。” “可别吹了，就是运气好。” 林阳把大青羊扛在肩膀上：“明天我们家新房子起顶梁柱，要杀羊献祭，明天你和玉兰婶子来家里吃饭。” “成，这好事我肯定去。” 村里谁家盖新房子都是大喜事。 起顶梁柱的时候，身强力壮的邻居会去帮忙。 顶梁柱可重，需要绳子吊起来，两三个人是弄不了的。 等忙完。 献祭的羊一锅煮了，分给帮忙的邻居和修房子的人吃。 “大青羊到手了，咱们赶紧回，这天气可要下大了。” 林阳招呼上赵二狗，两人很快就离开了小别山。 赵二狗骑车。 林阳坐在后面。 凤凰牌自行车的横梁左右两侧挂着两个大袋子，里面是两只羊，一只少说也有60斤左右。 快下午饭点。 林阳才推着自行车进了门。 听到动静，正在上房里面收拾明天要用的东西的林大山和张桂英出了门。 看林阳从袋子里扛出来一只大青羊，两人都欣喜万分：“你小子还真厉害，说今天能搞到大青羊真就搞到了，明天咱们家起顶梁柱，村里有不少叔叔婶子说要来帮忙，这一顿羊肉可是给咱们家挣了面子了。” “小阳，赶紧进屋暖和暖和，喝点姜茶，别感冒了。” 张桂英连忙拉着林阳进门。 “娘，我没事，就是明天咱们尽量中午起顶梁柱。” “我姐今天下班没有班车，估摸着明天早早地回来也得中午了。” 林阳喝着姜茶暖和着身体说道。 “晌午你爹去镇上供销社买东西，顺便去卫生院找了你干爹，让他们两口子明天也来热闹热闹，还借了卫生院的电话给红星药材厂打了电话。” “你姐说正巧他们食堂有个女职工的娘家在红山大队，等会坐牛车就能回来，估摸着晚上七八点吧。” “小桃高兴的病都好了，玩到现在才睡着。” 张桂英笑道。 “那行，等会我骑车到镇上去接我姐。” 林阳一听林芳芳今天要回来，也是兴奋的不得了。 这可是林芳芳去当工人之后第一次回家，不得隆重点嘛：“爹，家里的鞭炮买的多不，晚上我姐来了给放点炮，让隔壁那一家子也听听，这才是真正进厂子当工人！” 提起林二山一家子。 张桂英眉头一簇：“老林，你们家老二明天叫不叫？” “叫！” 林大山想都没想直接拍板：“当初他们家林奇去上班的时候恨不得惊动岳书记，我们家明天新房子起顶梁柱，再加上我闺蜜当工人第一次回来，我也得显摆！” 第235章 干爹你认识林场的？ “老林，咱们早就应该这么干了！” “这些年咱们跟着老二这一家子可没少受气。” “凭什么咱们家芳芳去药材厂当工人不能显摆，我们就要让全村人都知道我们家的儿子和闺女都是我们家最得意的。” 听林大山这么说，张桂英的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我等会去老二家一趟。” 林大山起身便出了门。 “爹硬气了不少啊。” 看着出门的林大山，林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前世林大山愚孝了半辈子，最后也没有落个好下场。 母亲张桂英跟着他，也受尽了欺负。 这一世。 林阳凭借自己的努力，不仅赚到了钱，让林芳芳进城当了工人。 最重要的是。 能够改变爹娘的愚孝思想，真正的为自己活，就是他重生最大的意义。 明天要起顶梁柱了。 这代表着一个家庭的经济实力，也算是一家子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 “你爹能护着咱们，向咱们说话，多亏了你。” 张桂英清楚。 要不是这几个月林阳潜移默化的影响，林大山不可能这么硬气。 林大山家里的顶梁柱。 他硬气了，一家子都不会受欺负。 “娘，咱们都是一家人，咱们家每个人变得都好才是真的好。” “其他人，我管不着。” 林阳说着，看了一眼时间：“娘，你在家先收拾着，我去镇上接我姐一趟。” “行，外面下了雪，路上骑慢点。” 张桂英嘱咐了一声，林阳穿着厚厚的棉衣，带着瓜皮帽就骑车出了院子，直奔镇上。 到镇上下起了鹅毛大雪。 算算时间，还得一个多小时，林芳芳才能到镇上。 林阳躲进了镇上的供销社。 “小阳，这么大的雪你咋来了？” 进了供销社，里面的火炉正在燃烧着火苗，上面的水壶在咕嘟嘟的烧着开水。 李翠翠正坐在凳子上在织毛衣。 见林阳进门，李翠翠笑着起身，连忙给林阳倒了水：“晌午你爹来了镇上，说明天你们家的新房子要起顶梁柱，我还等你干爹从县里回来呢，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了。” “我来镇上接我姐。” “我姐今天要从红星镇药材厂回来，明天正好休息一天，想着回来也看看咱们家新房子起顶梁柱，顺便吃点羊肉。” 林阳笑道。 “那你干爹明天是有口福了，最喜欢吃口羊肉了。” “也不知道今天进城喝成啥样子了。” 李翠翠给林阳抓了把瓜子。 “干爹不是不怎么喝酒吗？怎么还进城去喝酒了。” 林阳一听，略显好奇。 “谁知道。” “听说是之前在县里医院学习培训的时候，急救下的一个成县林场的人，我也不认识。” 李翠翠说着，话锋一转：“小阳你稍微坐一会，我去给你姐包个红包。” “干妈，你这是干啥？” 林阳连忙起身阻拦。 “你这个臭小子懂啥，你姐进城当了工人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红包必须要有的。” “这事儿你你别管。” 李翠翠说着，从供销社的后门进了院子。 “我姐回来还能赚一波红包啊。” 林阳嘟囔了一声，不过很快就陷入了沉思：“能请干爹去县里喝酒，看来认识的是林场的领导啊。明天问问干爹，看看能不能引荐一下，买些木料啥的，过几天先把养殖场给弄起来。” 快天黑，雪终于停了。 外面响起了班车的鸣笛声。 林阳正在喝着枣茶，连忙出门：“干娘，那明天你和干爹早点来，我先去看看我姐，别走岔了。” “成。” “路上小心，滑的很。” 李翠翠送林阳出了供销社的门，也拉下了店面。 以前这个点早下班了，今天为了让林阳在里面取暖，才开到了七点。 70年代的镇上一盏路灯都没有。 林阳拿着手电筒骑着车摸黑到了班车旁边，还正巧看到了往红山村方向走的林芳芳，连忙喊了一声。 林芳芳听到声音转过身，笑的很开心：“小阳，你咋在镇上？” “这么大的雪，当然是来接你了。” “我爹可说了，你现在可是咱们家唯一的工人，明天起顶梁柱的时候还要顺便把你显摆显摆呢，我这不是来提前巴结你的嘛。等以后你要是做了药材厂的厂长，可得把弟弟提拔一下。” 林阳嘴里叼着烟，呲着牙调侃道。 “瞎贫！” “小桃还好吗？” 林芳芳跳上了自行车，上班的这一周，她想小桃想的紧。 “昨天感冒发烧，输了液吃了药，现在活蹦乱跳的，知道你今天要回来，高兴的很。” “要不是天冷下雪，我就带她来迎你了。” 林阳说着，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林芳芳：“姐，你回头问问你们药材厂给你们发自行车票不，我给你买辆自行车，你来回也方便。” “买自行车干啥？” “挺贵的。” 林芳芳现在每个月27元左右，一辆自行车要160元，相当于她半年的工资呢。 “不贵，小意思。” “就这么定了。” 带着林芳芳回了家，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林芳芳把这一周在药材厂的工作详细的说了一遍，听着林大山和张桂英眼睛里满是自豪。 一直到凌晨，一家人才入睡。 第二天要起顶梁柱，王丰带着施工队来得早。 牛车山拉着一个粗壮巨大的椽子。 村子里不少人都来帮忙。 林家的老大林富民当然也在其中，这次唯一缺的赵铁锤。 砖厂的任务重，年底冲刺，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赵二狗叼着烟。 看着被王丰和王少安等人捆绑好拉起来的椽子，羡慕的道：“阳子 ，你们家这二层新房子修出来可是真漂亮，今年过年我可要到你们家住两天。等我攒够了钱，也给我爹娘修个大房子。” “放心，明年开春我就带你赚大钱，也盖个二层。” 林阳笑道。 起顶梁柱的仪式，林阳也不懂。 但王丰修了二十多年的房子，懂得多。 再加上大伯林富民也知道一些。 杀羊。 取血。 黄纸擦血，里面包着红枣，用红绳子挂在顶梁柱的中间大梁。 然后随着大家的吆喝。 林大山为首，林阳次之。 村子里的老少爷们纷纷吆喝“一二”和“起”。 巨大很重的横梁被拉了起来，横向跨在了上房的中央。 林阳用烟头点了鞭炮，新院子里鞭炮齐鸣。 林芳芳捂着小桃的耳朵，脸上也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仪式结束的很快。 林富民带着几个村里的叔辈开始杀羊，婶子们在张桂英的带领下切菜。 今天这顿算是入冬之后全村的第一村宴席，清汤羊肉。 放在整个红山公社，三个月内杀三次羊，这都是不多见的。 林阳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看到了精神不是太好的干爹何建国。 昨晚上听说是喝大了。 今天还在宿醉，没啥精神。 “干爹，等会喝点回回酒就没事了。” 林阳走了过去，递上一根烟。 “小阳，你给你干爹好好说说，不能喝就别喝，昨晚上吐了一宿，可把我折腾的够呛。” “我先去给你娘打下手，你好好教育一下。” 李翠翠的瞪了一眼何建国，进了厨房。 “你干娘这脾气…” 何建国脾气很好，听着自己婆姨的挤兑，也只是讪讪一笑。 “干爹，我听干娘说请你喝酒的是成县林场的？” “我过几天正好有点事想要去林场找人帮个忙，你认识的那个人说话算数不，能不能引荐一下？” 第236章 去林场 “是不是林场的领导，我还真不知道。” “他是我之前的一个病人，风湿病严重的厉害，我帮他治好了，昨天非要请我到城里喝酒。” “我听着别人叫他秦科，估摸着是个科长吧。” 何建国说着，话锋一转：“小阳你找林场的人干啥？” “我盘算着要和赵二狗一起，在咱们的小别山找块地，弄个养殖场。” “最近全会上老人不是说了嘛，要放宽政策，咱们要实行联产责任承包制了，还鼓励农民自己发展农副产业，我这也是响应国家的号召，想着成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林阳笑道。 “吃螃蟹？” “咱们成县还有螃蟹？这不是南方水产吗？” 何建国没明白林阳的意思，诧异的问道。 “干爹，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下，过两天我去林场找找这个秦科长。我想要在小别山弄个养殖场，需要木料不少，林场应该有现成的，看看能不能卖给我。” 盖房子这木料不是新料子，都是要放置两三年的。 新木料内部很湿，盖房子不结实，会生虫。 王丰运来的这些木料，都是这几年他带着王少安这几个王家庄的老爷们进山砍得。 赚的也是个辛苦钱。 林阳不是没想过找王丰买一些木料。 但今年王丰囤积的木料确实消耗光了，连盖二层的房子都有些紧巴。 所以现在最轻松的方法就是找林场买。 70年代的林场是国营厂子，每年的开采和出售都是有指标的，一般是不会向个人卖木料的。 需要门路。 “小阳，那我今天回去之后用卫生院的座机给林场打个电话给你问问。” “要是可以，我回头给赵铁锤说一声，给你带个话。” 何建国说道。 “行，那就谢谢干爹了。” “你小子跟我还客气啥。” 两人寒暄了几句，肉就下了锅。 何建国被林大山拉到了酒桌上，没几分钟就已经喝的脸红脖子粗的。 一直到晚上。 村里的邻舍才散去。 张桂英和林芳芳洗完锅灶进了厢房，林阳也刚把电视机搬了进来，放着一个苏联电影。 林大山今天还算是可以，微醺，没大醉。 前天小桃突然高烧可是把林大山给吓坏了，今天算是有些哈数（分寸）。 “老林，昨天你喊老二一家子没？今天一整天可没见着。” 张桂英上了炕，半个身子靠在墙上，把脚和腿塞进了被窝里。 林阳和林芳芳也在炕上。 一家人盘在炕上，身子下面热乎乎的。 “喊了。” “没来就没来吧。” 林大山说道。 “我看二叔一家子是没脸进我们家门了，林奇上次诬陷小阳的事情，可是在整个公社传遍了。“ “二叔和婶子去她娘家待了十来天，估摸着也是想要躲躲。” 林芳芳怀里抱着瞌睡到眼皮子不停闪烁的小桃，说道。 “管他呢。” 林阳暖和了一阵子，穿上棉服下了炕。 “小阳，你去哪？” 林芳芳问道。 “我去找一下二狗，说点事，刚才家里人太多，还真忘了。” 林阳点了根烟，裹着围巾出了门。 下面鹅毛大雪又开始下，冷风灌进衣服里，让他忍不住的一个哆嗦。 他要去找赵二狗说林场的事情。 …… 三天后。 也是全会的最后一天。 林阳早早的出了门，就看到张桂英正在厨房里剁肉馅：“小阳，今天你早点回来，冬至咱们家吃饺子，猪肉大葱馅的。你姐今晚上请了假也能回来，全家一起吃饺子。” “娘，我肯定早点回。” 林阳应了一声骑着出门，很快在大石牙子和赵二狗碰面：“阳子，你干爹联系到林场的秦科长了？” “干爹说联系到了，让我们过去。” “我想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全会的最后一天，还是冬至，咱们也算是在好日子去商量木料的事情，希望能有个好盼头。” 两人一合计，点了根烟就往县里赶。 成县林场在成县东边的郊区，算是个大型的国营单位，富得流油的那种。 林阳进了城，先直奔供销社。 求人办事，总得买点东西。 第237章 秦科是个人名？ 兴许真是缘分。 林阳也没有特意中意一家供销社，但每次进去之后就发现是售货员杨树苗在的那家。 “阳子，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咋每次都来这个供销社。” “马小花咋办？” 看着正在帮客人打包东西的杨树苗，笑吟吟的向林阳点头，一旁的赵二狗凑在后面准备吃瓜。 “我能说这个供销社是去林场路上的必经之路吗？” 林阳稍稍一怔，这该死的孽缘，还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林阳同志，今天买点啥？” 等前面的客人离开之后，杨树苗才笑道。 “同志，你咋不问问是不是我来问电视机到货没？” 赵二狗调侃道。 “之前跟你说过的，要半个月左右，这才一星期，肯定没到。” 杨树苗说道。 林阳回过神，挑了一盒点心，两瓶绿脖子，外加两包烟：“杨树苗同志，我们哥俩进城找个人，买点东西。” “我还以为你又要买什么大件了。” 杨树苗把这些吃的东西装进了网兜袋里，递给了林阳。 “你不说我差点还忘了，帮我留一个自行车，我过几天来买。” 杨树苗一提醒，林阳才恍然回神。 上次新房子起顶梁柱的时候，林阳就盘算着要给姐姐林芳芳买一辆自行车，还让林芳芳问问药材厂有没有买自行车的票。 这才几天，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弄养殖区的事情，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阳子，你咋又买自行车？” 赵二狗都惊了。 打猎是赚钱，但自行车毕竟是大件，一辆要一百五六，这么花也不是个事儿啊。 “给我姐的。” 林阳说道。 “明天应该就能到货几辆，我给你留着，你来拿。” 林阳这种大手笔，杨树苗已经见怪不怪了。 “行，那你忙。” 林阳提着东西，和赵二狗很快出了供销社，骑着自行车就往林场走。 七八十年代的林场都属于国营厂子，很富裕。 严格上来说。 小别山也属于林场的管辖范围之内。 成县林场的主管单位就是林业局。 原本林阳是打算直接找林业局的，毕竟孔立春是打了招呼的，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搞点椽子建养殖场的事情都要用到孔立春的关系。 那还经商个der啊！ 孔立春可是有大用处的，以后能不能拿到第一批个体户的营业执照，这才是正经事儿。 林阳这才托自己的干爹何建国，和林场得到秦科打了招呼。 成县林场在县城郊区的西边。 北靠的是北山，一片非常茂密的原始森林。 厂子的大铁门是紧闭的，也不见有人进出。 “林场怎么感觉和保密单位似的，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赵二狗扫了一眼门口。 除了为人民服务的标语之外，还立着一个“禁止烟火”的标志。 这是林场的死规定。 但进了办公室，该抽还是抽，生火还得生火。 这年头成县可没有暖气，冬天全靠煤炉子。 所以在林场的办公区那一块，远远的就能看到几个烟筒冒着烟，乍一看还以为是北山哪一片的林区着火了。 “唰！” 没等林阳开口，旁边的赵二狗猪瘾犯了，划了火柴就点了根烟。 林阳震惊的赵二狗：“二狗，你这狗日的是作死啊。” “啥？” 赵二狗一愣，没明白林阳的意思。 “喂，你们是什么人，在林场门口干什么！” “快把烟给灭了！” “没看到警示牌上写的东西吗？禁止烟火，你们这是想做什么？信不信我报警！” 两人刚对视了一眼。 林场的门卫就冲出来一个老头，胳膊上带着红套袖，上面写着“门卫”两个字。 赵二狗吓得连忙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塞进了积雪之中：“狗日的，差点忘了这是林场。”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领导是谁？你们在林场门口点火什么目的？” “叫什么？” 门卫大爷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沉着脸，态度相当的强势，手里拿着一个登记本。 赵二狗当场杵在了原地：“阳子，这老头还挺凶的，国营厂子的门卫都这么神气的吗？” “不然为啥叫国营厂子，人家以后也是有退休金的正式工。” 林阳白了赵二狗一眼，迅速上前笑道：“大爷，误会，我兄弟没有这个安全意识，我代表我们红山公社红山村生产队，会对他进行严肃的批评！” “红山公社的不好好搞生产，跑到我们林场点火，你们这是要敌特吗？” 大爷冷着脸，一本正经。 “哎呦我的秦亲大爷啊，您可别乱扣帽子啊。且不说我兄弟隔着咱们的大门五十多米点了根烟。” “你看看我哥俩这觉悟，像是敌特吗？” “这年头哪有什么敌特，都忙着搞建设生产，努力挺进社会主义呢。” 林阳连忙拉着大爷走到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伟人语录。 这语录是他爹林大山的，开会的时候要放在桌面上。 今天出来的着急，林阳的棉服没有干，就胡乱的掏了一件林大山的，没想到里面揣着语录。 林阳更没想到，能在这里用到。 一看语录，大爷的眼神才松懈了下来：“但你们在林场外面擦出明火，就是不对的！” “是是是，这不是没经验嘛。” “咱们林场可是国营单位，我们哥俩都是生产队来的，有些规矩还得请教您不是。” 林阳连忙将一包大前门塞进了大爷的口袋：“大爷，咱们厂子里不允许用火柴，您下班回去之后抽一口，不是啥好烟，一点心意，感谢您让我们加强了思想意识。” “你这个小同志还算是懂事。” 大爷看林阳认错态度积极，而且还塞了一包烟进来，舒服了：“你们来林场干什么？” “大爷，我们找人，找一下秦科长。” 林阳连忙说道。 这年头，惹谁都不要惹国营单位的门卫大爷，林场这大爷的态度也不是个性，是普遍性。 毕竟都是和机关事业单位的领导，职工打交道的人，说话的调调自然是高一些。 “介绍信。” 大爷伸手。 林阳和赵二狗面面相觑，要不说大爷还是你大爷呢。 一包烟可以让大爷松口，但介绍信还是要有的。 “不对啊。” 就在林阳脑子飞速转动，想着怎么让大爷高抬贵手的时候，大爷上下打量着两人：“我们林场好像没有姓秦的科长啊。” “大爷，您再想想，我们朋友介绍来的，是秦科长啊。” 赵二狗一听，催促道。 “你这个小同志，我说没有就没有。林场有多少人，厂子每个人的名字我都叫的上，你说的秦科长确实不是我们单位的，我还能骗你咋滴？” 大爷可不爱听赵二狗说话了，就是所谓的眼缘不行。 赵二狗也缩了缩脖子，没搭话。 “哐哐哐！” 就在林阳也皱眉的时候，林场的大门被拍的巨响：“李叔，麻烦您给登记一下。” 三人一转头。 一个穿着工服的中年男人，背着行李铺盖在门口，情绪不是很好。 “秦科，你催什么催，你以为你还是我们林场的职工啊。” “失火烧山，没把你抓进去就算是厂子领导高抬贵手了。” 大爷转身，气呼呼的进了门。 赵二狗上下打量着男人，抬头看向林阳：“阳子，你干爹说的秦科不会真的就叫秦科吧？” 林阳也是脸颊一阵抽搐：“怪不得我干娘说我干爹办事不牢，这事儿都能搞错，看着像是个被下岗的护林工啊。” 第238章 红烧肉换椽子，血赚 林阳现在是哭笑不得。 原本以为干爹何建国介绍的这位是林场的科长，没想到还真有人叫秦科。 “阳子，咱们这一趟算是亏了。” “还白白给了一包大前门。” 赵二狗看着趴在门卫的窗口上，做登记的秦科，骑上了自行车：“咱们要及时止损，这些点心和绿脖子就别送出去了，拿回家晚上到我家吃开锅羊肉。” “来都来了，先看看再说。” 看着背着行李包裹从林场出来的秦科，林阳把供销社买的东西随手塞在了赵二狗身上的解放包里。 秦科低着头，背着用军绿色床单包裹起来的被褥，胳膊上一个网兜里都是一些洗漱用的盆子和毛巾，牙刷之类的。 他低着头，自动绕开了站在面前的林阳，迈着大步子往前走。 “秦科同志。” 林阳扭头看着秦科已经蹦出几米远的背影，喊了一声。 前面的秦科好像在愣神，没听到林阳喊他，继续往前走。 “秦科，我是何建国介绍来的。” 林阳又喊了一声。 秦科回过神，背着行李转过身，打量着林阳和赵二狗。 两个人都推着自行车，这可不是一般家庭能有的。 还这么年轻。 秦科在林场也待了好些年，瞬间就断定眼前这两位肯定是什么厂子职工的二女，否则怎么能骑得了凤凰牌的自行车。 看着秦科眼神打量，不说话。 林阳笑着上前，抽出一根烟递了上去：“就是红山镇卫生院的何建国大夫介绍得到，何建国是我的干爹，我干爹之前好像给你打过招呼，我叫林阳，这是我兄弟赵二狗。” “哦。” “知道。” 一听是何建国介绍的，秦科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何大夫之前打电话给厂子，托人给我带话了。你们找我啥事？” “秦科同志，我们想着在林场买一些木料，你能帮个忙不？” 赵二狗骑着自行车走了过来，背对着林场的大门掏出了火柴。 “二狗，别没事找事。” 林阳连忙摁住了赵二狗的手。 刚刚才挨了顿骂，转头就在门口点火。 国营厂子是有保卫科的。 要是老头喊人，保卫科的人把他们围起来，随便按个罪名，就能把他们送到公安局。 赵二狗一愣，刚想缩手。 秦科一把拿过火柴点了根烟：“怕个啥，老李狗仗人势，自己在门卫抽烟抽的肺都要咳出来了，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儿。要是厂子的领导在门口举个火把，他还能拍手叫好说领导水平高呢。” “秦科，反了你了，你敢在林场抽烟，信不信我让保卫科把你抓起来！” 话音刚落，门卫的老李头就扯着嗓子开始骂。 “你这个老不死的，老子现在不是你们林场的人了，你管个屁啊。” 秦科说完，看着老李在院子里招手喊保卫科的人，吓得连忙就走：“小同志，赶紧走，我们换个地方说。” 林阳一扭头，就看到保卫科的几个人迅速朝着门口冲来。 “赶紧走。” 林阳踢了一脚愣神的赵二狗。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就跑。 秦科背着行李，看着身体干瘦干瘦的，跑起来比自行车还快。 要不是岁数大了。 将来是个上国际奥运比赛的长跑好苗子。 三个人跑了一路，直到后面没了追赶的身影，赵二狗才喘着粗气停下了自行车：“我说秦科同志，你这差点阴我们一道啊。” “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不惯。” “让老子给领导背锅，说我失职造成了火灾，把我给开除了。临走前，我还不能恶心一下一个门卫老头了？” 秦科脸不改色气不喘：“算了，不说这些。你们刚才说要买木料，你们可以让你们单位的采购科去林场的采购科，按流程就能买。” “我还要回礼县，先走了。” 秦科说完，转身就走。 被开除了，他现在也没地方去，只能先回礼县老家。 “秦大哥，我们就是个人买点木料，没啥单位对接。你看你能有啥办法不？” 林阳连忙拦住了秦科。 “个人买？那你们就算是认识采购科的科长也不行啊，这不符合规定。不过你们要是认识副厂长，那这事儿能成。” 秦科震惊的说道。 他还是头一遭听说个人来林场批发木料的。 “你认识副厂长不？” 赵二狗又递给一根烟。 “我要是认识副厂长，我至于被开除吗？狗日的林场，一个小科长让老子背锅，这个月的工资都给我停了。” 秦科搓着咕咕叫的肚子，摆了摆手：“这事儿我帮不了，你们找别人吧。” “秦大哥，既然都到国营饭店门口了，一起吃个饭再走也不迟。” “从礼县到我们成县来上班，被开除了，滋味不好受。” “正巧给你买了两瓶酒。” 林阳看着秦科委屈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 前世他大学毕业进了机关单位，虽说有韩明的面子在，但也穿了不少小鞋，背锅这事儿是常有的事情。 淋过雨，有能力也要为别人打一把伞。 他又不是战神重生，不可能让秦科重新回林场上班。 但一顿饭，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成！” 而就在此时，秦科盯着林阳看了许久，也不客气直接进了对面的国营饭店。 “阳子，费这个钱干啥，又没帮上忙。” 赵二狗压低声音嘟囔道。 “可怜人而已。” 林阳也穿过马路，把自行车停在饭店门口进了门。 一进门。 林阳就看到了邓志勇，今天好像意气风发没有穿后厨的工作服：“志勇哥，你给烧两个菜，再弄一盘红烧肉，我请朋友吃个饭。” 一听红烧肉，秦科的眼睛亮了。 但她没说话，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自己倒水喝，一杯接着一杯。 “林哥，我这就让秦大厨给你炒。” “志勇哥现在可是我们饭店的副经理了，炒菜这事儿他现在不做了。” 小刘端着盘子从后厨出来，笑道。 “志勇哥，这咋回事？” 林阳诧异的问道。 “等会闲了给你说，你先招待你朋友。” 邓志勇笑着拍了拍林阳的肩膀，“今天这顿，我亲自给你炒。” 看着邓志勇进了后厨。 不明所以的赵二狗愣住了：“邓经理啥时候成副经理了？” “完了说。” 林阳坐下，让赵二狗把两瓶绿脖子和点心放在了桌子上。 没一会儿，一桌子菜就上了桌。 三荤三素，其中的硬菜是一盘红烧肉。 秦科不说话，大口朵颐，吃的那叫一个香，感觉像是逃荒来的。 酒也是一杯一杯下肚。 期间秦科一句话没说，眼睛逐渐的红了，还有点眼泪。 “阳子，秦科这是咋了？” 赵二狗压低声音说道。 “啪！” 就在此时，秦科突然重重的放下了筷子，感激的看着林阳：“林阳同志，我在林场就是最低级的一个护林工，吃着单位食堂一个月2.5元最便宜的饭，红烧肉也没吃过几顿。今天这顿饭，是我这些年吃的最好的一次。” “不够再加一盘。” 林阳看着秦科也是个情绪价值很高的人，就要抬手喊小刘加菜。 秦科一把拉住了林阳的胳膊，摇了摇头：“再不破费了，吃好了也喝好了，该回老家了。看在这顿红烧肉的份上，我可以帮你搞一些木料，虽说都是林场的残次品，修房子不行，但随便搭个棚子还是能用的。” “秦哥，多不？” 赵二狗连忙问道。 “不多，椽子有四百多根，还有一些残次的门板。” 秦科用袖子擦了擦嘴。 “四百多根还不多？” 听着秦科这话，林阳和赵二狗震惊的互相看了一眼：还真是真情换人心啊，一顿红烧肉还能换几百根椽子和木料，简直不要赚太多！ 第239章 木料解决 “知道黄家学不？” 看着林阳和赵二狗震惊的表情，秦科喝了一杯酒。 “去过。” 林阳应了一声。 “阳子，你啥时候去过黄家学了？” 赵二狗诧异的问道。 ”这不是重点。” 说起黄家学，也算是林阳赚钱发家的一个风水宝地啊。 在共字桥黑市遇到的老头，就是黄家学的。 带着他在黄家学后面的山里，发现了两百多斤的龙胆草。 所以说起黄家学，林阳还是很有感情的。 “黄家学的后面山根之前是一个涝池，只是这些年干旱没水了，就成了林场堆积废弃木料的垃圾场。” “林场找了黄家学村的一个老太太平时守着，成县的村子不少修房子的人都会到那里拉木料。木料是残次品，但要是遇到好的木匠也能规整一下，要便宜的多，关键是能给个人卖。” 秦科说着，起身提着行李伸出手：“林阳同志，这顿饭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以后你们要是到礼县来，记得到礼县1队找我，我招待你们。” “秦哥，那就谢谢了，这些你带着，路上吃。” 解决了木料椽子的问题，林阳也开心到要起飞。 “这咋好意思！” 两人半推半就。 一盒点心，还有一瓶绿脖子，外加一包烟就塞在了秦科的行李中。 “二狗，你骑车送秦哥到汽车站去。” “我在饭店等你。” 林阳让赵二狗送一送秦科。 等赵二狗带着秦科离开之后，林阳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这顿饭吃的挺值的，按照秦科说的，四百根椽子，还有一些木料，简单弄个小一点的养殖区应该是够了。” “小阳，看你春风得意的，是不是又赚啥大钱了。” 邓志勇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林阳才回过神。 “没志勇哥帮忙，我哪能有其他赚钱的路子。” “最近轰轰烈烈的改开，老人不是提倡发展农副产业嘛，而且我也就会搞这个，我打算弄个养殖场。” 对邓志勇，林阳放心。 抛开交情不谈，邓志勇还要靠他打的山货赚外快的。 “有魄力！” “等你啥时候做大做强了，也带哥哥一个。” 邓志勇开着玩笑递上一根烟。 “那可不敢，志勇哥你再怎么说也是铁饭碗啊。” 林阳点了根烟，话锋一转：“刚刚听小刘说你现在是副经理了，这咋回事？” “那个邱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窍了。” “那天你来找我的时候，我不是被邱鹏喊着去商业局嘛。” “那小子进了分管咱们饭店的副局的门，就说自己要当个文艺青年，而且对饭店管理不擅长，要把饭店经理的位子还给我。” “副局考虑到我这处分才背了没一个月，这样不服众，最后让我当副经理，给邱鹏分担一下工作，免得他撂挑子。” 邓志勇说着，眯着眼睛看着林阳：“小阳，我可是旁敲侧击了一下邱鹏，这事儿和你可有很大的关系。老哥我能重新离开伙房管理饭店，这事儿还得感谢你啊。” “志勇哥这话说的，你被降职还不是因为我大闹韩白雪的婚礼嘛，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阳笑道。 “一说这个，我还真有个消息要说。” “我听说韩明好像出来了。” 什么？ 听到邓志勇这个劲爆消息，林阳内心隐隐间有一丝担忧：“韩明这老东西人脉关系这么硬，甩到脸上的贪污证据，还能让他玩脱了！ 第240章 迁户口 “小阳，你可得注意点。” “这个韩明在粮食局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你把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弄进了局子里，现在虽说是找关系放出来了，但科长可能是当不了了。” “小心这老王八蛋给你上眼药水啊。” 看林阳在发呆，邓志勇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多谢志勇哥提醒，我心里有数。” 林阳回过神，点了点头。 要不是活了一世，林阳这次还真找不到捶死韩明的其他办法了：“改天得抽空约罗小炮和他老丈人侯海生出来喝个酒，这事儿不能再拖，得一锤子订死了。” “喝茶。” 邓志勇和林阳聊天的功夫，赵二狗就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吹了一路的风，二两酒劲也过了。 “志勇哥，那我们就先走了。” 林阳起身和邓志勇告别，带着赵二狗才出了门。 两人骑着自行车并排走在县城的街道上。 赵二狗看着出城的方向：“阳子，这好像不是去黄家学的路吧，这是回村的路啊。” “就是回家啊。” 林阳叼着烟说道。 “刚才秦科不是说黄家学边上的涝池有椽子吗？天还早，咱们不去搞回家啊。” 赵二狗问道。 “我倒是想去搞，但四百根椽子，还有一些木料，咱们有钱买，拿啥弄回来。” “先回去，回头让我爹偷摸给咱们征用一下村里的牛车，咱们一趟子拉回来完事儿。” 林阳单手扶着自行车的车把子，一只手揣在口袋里搓着棉裤取暖。 这天，冬至刚过，冷的不要不要的。 林阳现在只想回家把火炉子烧的旺旺的，再烤几个土豆，配上小咸菜，窝在炕上看电视。 78年一吨煤要20元，普通家庭两口子大半个月的收入，不算贵，烧的起，但也省着点烧。 成县过冬短一点，两个月就能开春。 但林阳家现在就不用省了。 两个厢房，一个上房，同时烧煤。 这一个冬天，得一吨半。 “我咋把这事儿给忘了。” “晚上到我们家喝点吗？” 赵二狗笑道。 “不了，今天冬至，我姐回来，我们在家吃饺子。” “你到我家吃饺子。” 林阳说道。 “冬至吃饺子，各家要吃各家的，不然要冻掉耳朵的。” “我才不去。” 赵二狗呲着牙笑道。 “你这狗日的，知道冻掉耳朵，你还让我去你家吃饭。” 林阳抬腿踹了一脚赵二狗的自行车。 自行车在雪地里打滑，差点摔倒在地上。 赵二狗技术过硬，大长腿单脚着地才稳住。 看着快速起飞向前奔的林阳，赵二狗叼着烟骂了一句：“林阳，你丫的敢踹我，等我追上你，我把你踹沟里。” “来，追！” 林阳隔空竖起了一个中指。 两个人骑着车你追我赶，这么冷的天硬生生追起了一身的热汗，连脑门都在冒着热气，乍一看还以为是cpu烧了。 下雪没太阳，天黑的更早了。 林阳推着车进了门，天色就昏暗了下来。 “舅舅。” 一进门，穿的粉嘟嘟的小桃就从厨房奔了出来，张开双臂。 “小桃。” 林阳停好自行车，蹲下身，张开了双臂。 小桃像个小猴子一样，纵身就挂在了林阳的身上：“你这小丫头，下雪了可不能跑，滑倒了大门牙就没了，以后说话漏风。” “小阳，赶紧带小桃进厢房，准备吃饭了。” 张桂英戴着围裙，两只手端着两盘子热气腾腾的饺子从厨房出来。 “快，吃饺子啦。” 林阳抱着小桃进了门，目光一扫，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娘，我爹和我姐呢？” “你爹去镇上接你姐了，估摸着快回来了。” “你们先吃。” 张桂英发放碗筷，准备醋辣子蘸料。 “看这事儿闹得，我怎么把我姐回来的事情忘了，早知道我从县里回来接上就完了。” 林阳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门。 “你小子才想起来，害的老子摔了一跤。” 话音刚落，一股冷风从门缝钻了进来。 穿着毛毡大衣的林大山和林芳芳进了门。 “娘。” 小桃看到林芳芳回来，激动的扑了过去，娘俩来了一个大拥抱。 “老林，咋回事？摔哪了，严重不？” 一听林大山摔跤，张桂英连忙放下手中的醋瓶子，上前打量。 “爹，没事吧？” 林阳也关切的问道。 一把岁数了，这大冬天的摔一跤，可不轻。 “没事，摔到了马家湾附近的那个草墩子上。” 林大山拍了拍自己的裤子，转了一圈。 “都这么大岁数了，一点都不稳重。” 张桂英松了口气，看向了林芳芳：“芳芳，快把外套脱了挂在门后面，咱们吃饺子。” “吃饺子怎么能没酒呢？” 林芳芳开心的从挂包里拿出了两瓶绿脖子：“前几天我们厂子发工资了，我这个月刚上班十二天，竟然也有工资。虽然不多，但我还是给爹买了瓶酒，给娘也买了点心。” “你这孩子，别乱不花钱，刚上班你留着用。” 林大山和张桂英嘴上拒绝，眼睛里却满是自豪。 自己的这一对儿女，可真是争气。 “我姐这酒买的及时，饺子配酒，越吃越有。” “咱们家来年肯定平安健康，大富大贵。” 很快，屋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一家人围在四方桌上，林大山提了一杯：“今天正好咱们家人齐，顺便我也说一个好消息。” “老林，咱们家今天还是双喜临门啊。” 张桂英确实是一个很能提供情绪价值的老婆，眼睛里都是林大山。 那个年代不把爱不爱的挂在嘴上，却处处都是爱。 “今天我去接芳芳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大队公社。” “岳书记说了，这几天全会召开，县里也组织开会学习。咱们县按照部署，可能要率先给全省其他市县做标兵，率先推进农村改革，明年开年应该就要施行包产到户的新政策了，最近县里正在商量具体的政策。” “咱们红山公社就是县里的试点，咱们村是重点试点的生产队。” “换句话说，以后咱们家就要按照人口有地了，包产到户，上交公粮之后，自给自足！” 林大山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激动的不行。 “太好了，以后咱们就能自己安排生产劳动时间了。” 听到改开的政策这么快就要在村子里落实，张桂英平时不喝酒的人，今天也端了一杯：“你爹今天带来的消息确实开心，娘今天也喝一杯。”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芳芳的情绪突然低落，低着头搅拌着碗里的面条，显得有些沉默。 林阳看出了林芳芳的担忧，放下了酒杯。 “爹，这几天你抽个空，咱们去把姐的户口给迁回来吧。” “就算以后药材厂的试用期结束转正了，我姐要把户口迁到城里，这地还是咱们家的。有地，我姐就永远在家里有依靠。” 听到林阳这话，林芳芳的眼睛突然有神了，抬头的时候破涕而笑，拼命的点头。 第241章 赶车买椽子 “你这个丫头，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出息。” “爹娘怎么能把你的户口给忘了呢。” 看着林芳芳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张桂英又气又心疼的用指头点了一下林芳芳的额头：“明天让你爹先去一趟镇上问问情况，看看转移户口需要啥手续，到时候让你爹带你去办就是了。” “就是，你这丫头一天天脑子里想的啥，爹娘还能不管你？” 林大山也放下了酒杯，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之前爹也是糊涂，就想着家和万事兴，过分的纵容老二一家子。再加上老太太在从中作梗，你没有嫁对人，小阳还被诬陷差点形成了流氓，以后爹就是你们的靠山。” “嗯嗯！” 林芳芳感动的破涕而笑。 “姐，让你搞的东西你问的咋样了？” 看着林芳芳的心情好了起来，林阳连忙转移话题。 “啥东西？” 林芳芳一愣，短时间还没有转过神来。 林大山和张桂英也面面相觑，不知道林阳说的是什么。 “就是你们单位发不发放购买自行车的票，要是发了就给我，我去给你提自行车。” “我和二狗今天进城办事，去供销社已经问好了，明后天就有新的自行车。” 林阳说道。 “你要给你姐买自行车啊？” 张桂英笑道。 “娘，你这话说的，不给我姐买，给谁买啊。” 林阳笑道。 “好小子，一家人就应该这样，分什么你我！” “你姐上班远，确实应该有一辆自行车来回方便。” “不过芳芳你也不能觉得小阳这是理所当然得到。你弟弟进山打猎也是个危险的营生，以后你在药材厂混好了，也要帮你弟弟一把。” 林大山三观还算是正，没有让林阳无限出血，也没有让林芳芳供养所有家里人。 大家都出点力，一起把日子往前过。 林芳芳点了点头。 “姐，你问的咋样了？” 林阳追问。 “我问了我们炊事班的领导了，领导说可以申请一张的。” 林芳芳说道。 “姐你明天就去申请一张，我过几天要去一趟药材厂，去取票，然后给你把自行车买了送过去。” 一听能发放自行车票，林阳当场拍板。 改开刚结束，票证时代结束还需要十年左右。 现在在国营商店买东西，大部分还是需要票的。 自行车是大件，需要单位批条子。 “行。” 林芳芳给林阳夹了一个饺子，内心暗自记住了自行车的价格：“等我赚得多一些，就把买自行车的钱给小阳还了。小阳以后还要娶媳妇呢。” 一家五口围着四方桌，几盘大葱肉的饺子下肚，满足的不得了。 外面的雪下了厚厚的一层，还在落。 五口人上了炕，腿上盖着两床被子，嗑着瓜子在看电视。 林大山搬来了炕桌，继续和林阳喝酒。 “爹，咱们村里生产队的牛车，明天能不能借我用用？我要去买一些椽子回来，量大。” 林阳问道。 “成。” “反正这几天也闲着，你偷摸赶出去就行。” 喝了酒的林大山，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 “小阳，你真的要弄那个什么养殖场啊，书记真的答应了不？” 张桂英担忧的说道：“虽说上面开了会，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你这自己搞养殖业，感觉性质不好。” “娘，你放心，大变革已经来了。” “咱们家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就能赚大钱，以后我带你去京都，去上海，去深圳那些大城市玩。” “回头给你和爹每个人配备一块牡丹牌手表显摆显摆。” 林阳安慰着张桂英。 “啥手表，娘不稀罕。只要你和你姐两个人平平安安的，过得好就行。” “等翻了年，娘去一趟马家湾，把你和马小花的事情定下来。” 张桂英话锋一转，冬至日当面催婚。 “哎呦，喝多了，我先去睡了。” 林阳假装头晕，跳下炕，披着衣服就冲出了厢房。 “这孩子，真是的，一说结婚的事情就跑。” 张桂英嘟囔道。 第二天一早，地上厚厚的一堆雪。 整个村子都银装素裹，晃瞎了眼。 林阳在院子里和小桃堆了一个雪人，用煤球点了鼻子和眼睛，这才起身拍了拍手：“小桃，你跟你娘玩一会，舅舅要进一趟城，回来的时候给你买好吃的哦。” “舅舅，我要喝汽水。” 小桃奶声奶气的说道。 “这么冷喝啥汽水，舅舅给你买饼干。” 林阳说完，就穿好外套，还带上了王柳叶前段日子托王丰送来的大红围巾，准备出门。 “小阳，路上小心点，早点回来。” 张桂英隔着门帘交代了一声。 “知道了，娘。” 出了院子，林阳就直奔村里的牛场。 说是牛场，其实就两只老黄牛，平时用来套牛车拉东西的。 冬至之后，暂时没啥农活。 再加上改开的新政策正在落实，大队公社现在也没有安排什么任务，人闲着，牛也闲着。 到牛场。 赵二狗叼着烟已经把牛车给套好了：“阳子，你来的正是时候，已经弄好了，两辆牛车应该够了吧。” “差不多吧。” 看着牛车的大小，四百根椽子估摸着应该能装下：“不过木料板子费点劲 ，到时候要是不行，咱们就拉两趟呗。” “成。” 两人跳上牛车，一个人赶着一个往黄家学村走。 这一路可远，不走县城，走捷路也要二十五公里。 老黄牛整整走了五个小时，中午才到。 路上两个人冻得瑟瑟发抖，揣在怀里的热水瓶子都冰凉冰凉的，最后还是用的赵二狗的老办法，喝酒取暖。 “阳子，那应该就是秦科说的黄家学村后面的涝池了，里面堆积的木材不少啊。” 两人到了涝池边上，看着下面被雪覆盖的木料。 除了椽子，还有一些做门板的木料，不过都有残缺。 林阳大概目测了一下。 这些椽子应该是白杨树的，不长，大概2米出头，而且也不直，盖房子肯定需要用推子削平才行的。 怪不得被林场扔在这里。 “汪汪汪！” 两人刚把牛车赶到涝池边上的大树旁边，拴好，一声狗叫吓得两人一个激灵。 在一堆椽子旁边，一只大黑狗站直了身体，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 “谁啊？” 就在此时，涝池前面的土房子里走出了一个裹着头巾，双手揣在棉服袖子里的老太太。 “大娘，我们是来买些椽子木料的，我哥俩都是跟着王家庄的王丰做木匠盖房子的。” “你看什么价？这大冷的天，咱们爽快点，别把你给冻着了。” 这天确实怪冷的，太阳是有，但和隔着灯罩的灯泡差不多，没啥温度。 “一根2块，买几根？” 老太太看着林阳和赵二狗两个毛头小子，也没啥耐心，直接说道：“赶紧说要几根，自己挑，然后给我钱就行，这大冷的天老婆子我可不讨价还价，而且我也是给林场看守一下，砍不了！” 第242章 三百五包圆 “大娘，2块钱一根是不是太贵了？” 听到这个价格，林阳都震惊了。 真当自己年轻好骗啊，这年头黑心的人看来也不少啊。 白杨木是椽子之中最便宜的。 6米的一根杨木椽子，价格在2块5毛到3块之间。 这里堆放的都不算啥椽子。 只能算是林场在加工椽子的时候挑选出来不合格的木料。 最长的目测也只有3米左右，大部分都是2米出头。 劈了当柴烧还差不多。 而且椽子都是推了外面的树皮的，这些大部分就是原木。 “嫌贵就别买，你们这些木匠年纪轻轻的，这大雪天还消遣老太太啊！” “要的不多，还嫌弃。” 老太太一听，当即就要转身进屋。 “阳子，这老太太脾气挺大啊，黄家学村的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赵二狗缩了缩脖子，说道：“要不咱们再跟她商量一下，能便宜个一两毛的，也是钱啊。” “那算了。” 林阳仔细听了一下屋子里面的动静，嘴角微微上扬，拉着赵二狗就走：“二狗，咱们不买了，回去就跟王丰叔说，咱们一次性买400根椽子，钱不够。” “啊？” 赵二狗没明白林阳是什么意思，就被他拽着走。 “小同志，等等。” 两人刚走出不到十米，屋子里面的黄老太婆快步走了出来，换了一副笑吟吟的嘴脸，不停地招手：“你要的多，价格能便宜，我也是帮林场的人买点废品椽子，你们快进来烤火，咱们好好说。” “阳子，行啊。” 赵二狗眼睛亮了，向林阳竖起了大拇指。 “现在，优势在我。” 林阳转身便朝着黄老太太走去：“大娘，你看看你早这么热情不就完了，我们要的可多，这些基本上都包圆了，刚刚你这态度，我可是真不喜欢啊。” “我的错，你别跟一个老婆子计较不是。” 黄老太太热情的带着林阳和赵二狗进了门，还倒了茶，从五斗缸里面拿出了几个花卷摸摸：“你们先吃点喝点。” “大娘，四百根，再加上那边的那几扇门板的木料。” “你爽快点给个打包价，我们哥俩今天就全部拉走了。” 林阳吃着馍馍，说道。 “椽子一根1块5毛钱，你们看咋样，那几扇门板的木料我就做主送给你们。” 黄老太太笑道。 “二狗，咱们走。” 林阳放下馍馍，起身就开始系扣子准备出门：“大娘这是没想着跟我们谈，这些白杨木，都没有削皮，长度也不够，也不够直，能要一块五毛钱一根，咱们说实话是真的没缘分和国营的林场打交道了。” 这次赵二狗学会了，起身就走。 黄大娘急了。 她本来是看着林阳这两个年轻人不懂行情，想要坑一把，没想到碰到两个懂行情的硬茬。 这些木头都是林场送来的废料。 林场的价格是7毛一根，她想着赚一波了好好过个年，直接开口2块。 现在都降成一块五一根了。 “小同志，你别急啊，你说个数。” 老太太连忙追了出去。 “四百根椽子，六扇门板木料，一口价350块钱，行就行，不行我们这就走。” 林阳说道。 “你这小同志压价也太狠了。” 老太太眼珠子快速转动，她在算账，不过文化程度不高，不会乘除法。 “一根按照8毛多给你的，差不多了。” 林阳看出了老太太的拘谨，直接开口。 “行行行，今天就当是我老太太吃个亏，我就等着林场的领导来了挨骂吧，这是真的赔了啊。” 老太太心有不甘，这一根才赚了1毛钱。 一共加起来，算上木板，最多赚了45块钱。 不过对于她来说，45块钱足够家里过个好年了。 “放心，赔不了。” “二狗，咱们装车。” 林阳一挥手，赵二狗就来了劲。 四百根椽子搬运起来可不容易，两人用了四个小时才勉强搬运上车，一看时间都下午四点半了。 “大娘，点点。” 林阳把350块钱递了过去，对方数了好几遍才点了点头：“以后你要是认识木匠，记得介绍一下，林场那边两三个月就能送一批来，还是这个价。” “成。” “用的好，我们开春还来。” 一听老太太这话，林阳的嘴角比ak47还难压，这算是捡漏了。 这些椽子修房子不行，但搭建养殖场没啥问题。 这么低的价格，真要是养殖场扩大，来这里拉木料，比去林场买还要便宜，重点是不用找关系就能弄得到。 林阳和赵二狗对视一眼，两人跳上牛车，一鞭子下去。 老黄牛呼哧带喘的往红山村的方向赶。 第243章 改姓落户 这一趟收获颇丰，但林阳和赵二狗两个也是破防了。 赶了四个小时的牛车。 靠着两个冰凉刺骨的手电筒，还有老黄牛坚强的革命意志，快十点才到了村里。 这一路上要不是赵二狗揣在怀里的那半瓶绿脖子，两个人得冻成傻狍子。 70年代的村子没什么娱乐设施。 唯一的电视机还在林阳家里，所以村子里一片漆黑。 “咱们这也是够辛苦的，这个点村子里的狗都睡了。” 赵二狗拿着已经不怎么亮的手电筒，赶着牛车到了林阳家门口：“阳子，这椽子卸哪里？” “等着，我开门。” 村子的每家每户都是有后院的，主要是用来放置粪块和煤炭这些燃料的，还会单独隔出一块地方，养殖一些家禽。 林阳家的后院就养了一窝野兔，平时逗小桃玩。 积少成多，现在也有六七只了。 开门的响动很快惊动了已经睡下的林大山和张桂英：“小阳，你们咋这个点才回来，这是啥？” “爹娘，帮个忙。” 看爹娘披着厚厚的棉服站在院子里拉开了灯泡，林阳才指着后面的两个牛车：“去了一趟黄家学村，买了两车木材，先卸到院子里，等着新年后盖养殖场用。” “你小子挺有办法啊，这么多椽子。” 林大山目测有几百根椽子，连忙打开了后院的门。 林阳和赵二狗赶着牛车进门，一股脑的全部倒在了后院的煤炭堆积的地方，椽子滚了一地。 “行了，今天就这样。” 赵二狗点了根烟，拍着身上的灰。 “二狗，到家里喝杯茶再走。” 张桂英说道。 “婶子，不了，我爹娘估摸着也挺担心的，我早点回去。” 赵二狗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后院。 “小阳，赶紧进来先暖和一下，我去倒点热水你泡个脚，去去寒气。” 张桂英心疼的看着脸颊冻得通红的林阳。 “娘，我自己来就行。” 林阳刚准备自己去厨房弄热水，就被林大山摁住了肩膀：“让你娘给你倒，进屋，给你说点事儿。” “啥事这么严肃的。” 林阳笑着进了厢房，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暖和的脸颊痒嗖嗖的。 他脱了鞋直接上炕，把脚放在被窝里，感受着屁股下面火炕的温热：“爹，是不是包产到户的事情要落实了。” “还没那么快，估摸着最快到新年之后了。” 林大山坐在木椅上，点了根烟，喝着老茯茶：“就是你姐今天早上去上班的时候，说起了迁户口的事情，她想着把小桃的姓也改过来，这事儿我没遇到过，村子里也是头一遭，拿不定这主意，问问你。” “就这事儿？” 林阳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敢情是她姐和外甥女迁户口的事情。 “别说你爹，我也拿不定主意。” 就在此时，张桂英端着热水进了门。 林阳迅速下炕，端着洗脚盆坐在小凳子上，拿起桌子上林大山的烟盒子点了根：“爹娘，我姐这决定是对的，反正我是支持的。” “小阳，咱们公社也没有这个先例啊。” “按照传统，孩子是要跟着男方家的姓氏的。” “王成功那一家子虽然不是人，但小桃毕竟是你姐和王成功的娃，说白了是人家老王家的大孙女，咱们这么弄，就怕村里人说道。” 林大山犹豫道。 “为这事儿，早上我和你爹没当场做决定，你姐哭着走的。” 张桂英的眼神里满是心疼，擦着眼泪。 “爹娘，这都破四旧多少年了，还计较这个。” “小桃是王家的大孙子，就不是你们的孙子了吗？小桃身体内流着王成功的血也没多一点啊，一半不还是我姐的吗？” “要问我的意见，这事儿你们得给我姐道个歉。咱们一家人，你们都不支持她，你让她带着小桃怎么过？” “以后就叫林小桃！” 林阳斩钉截铁的说道。 “老林，我觉得小阳说的对，咱们早上也是有点懵，确实挺对不住闺女的。而且小桃这孩子多心疼啊，咱们做姥姥姥爷的怎么能因为别人的目光，让孩子受委屈。” 张桂英拍了拍林大山的肩膀。 “管他狗日的谁说道！” “就按照小阳说的办，以后就叫林小桃！” 林大山的眼神也笃定了十分，抬头说道：“小阳，这两天你去找你姐一趟，带上咱们家的户口本，还有你姐的离婚证，把娘俩的户口都迁过来。” “成！” 林阳满口答应下来。 马上就要包产到户了，只要姐姐林芳芳和小桃的户口落下来，分地的时候就能按照五口人算。 第二天整整下了大半天的雪，到了下午才看到太阳。 林大山趁着没有农活，去了一趟大队公社找岳书记盖章签字。 想要把林芳芳和小桃的户口迁过来，要去县里的公安局。 在此之前。 要有身份证明，家庭关系证明。 这都是要一层层盖章的。 林大山是红山村的队长，盖个章没问题，送到公社大队盖了章，手续才算是齐全。 第三天雪化了一半。 林阳早早的拿着东西，骑着自行车到了镇上，转乘坐了班车才到成县的公安局门口。 刚下车，就看到林芳芳站在公安局门口跺脚。 看林阳走来，林芳芳的眼神闪躲，有一些委屈。 “姐，还委屈着呢啊，爹昨天不是专门去公社给你开证明，然后又给你们药材厂打电话，托人告诉你今天来办户口嘛。” 林阳笑道。 “没委屈。” 林芳芳擦了擦眼泪，话锋一转：“爹娘真的愿意把小桃的姓改成林吗？” “这还能有假？” “反正现在你和王成功离婚了，孩子也是跟着你，不需要征求他的同意。” “手续我都带全了，咱们去办。” “顺便看看波哥，好久没见了。” 自从上次在韩白雪的婚礼上见过了刘波，这都快一个月没见着了。 带着林芳芳进了公安局，进了户籍办事处：“张警官。” 户籍办事处的人正是跟着刘波之前执行任务的小张。 “林阳同志，好久不见了，今天过来是啥事？” 两人也算是熟人，小张连忙让林阳和林芳芳坐下。 “张哥，我想把我姐和外甥女的户口迁回来，顺便给我外甥女改个姓，你看这手续全不？” 林阳把资料从斜挎包拿出来。 “好事。” “听说村里要实行包产到户了，多口人，多点地。” 小张拿着资料看了一眼，没几分钟就在林阳家的户口本上添上了林芳芳和林小桃的名字：“好了，办完了。” “张哥，谢谢你了。” “刘波警官在不在？眼瞅着快中午了，我请你俩去吃个饭，总是麻烦你们也不好意思。” 林阳看着户口本上林芳芳和林小桃的名字说道。 “波哥出了点事儿，现在还在铁道医院躺着呢。” 一提起刘波，小张的脸色有些难看。 “咋了这是？” 第244章 医院探望遇熟人 “前几天出任务，准备抓几个赌鬼。” “没想到对方狗急跳墙竟然有刀，波哥替我挡了一刀，肚子被捅破了，差点没救过来。” “我中午还准备再去看看呢。” 说起这事儿，小张公安的脸色不是很好，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人没事吧？” 一听刘波竟然被捅伤了，林阳连忙追问。 说起刘波，算是仗义。 王成功也是他抓的，在韩白雪的婚宴上，也是他站出来硬刚韩明和粮食局的，当场就把林奇给拷走了。 林阳这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 本想着新年的那几天，喊刘波和罗小炮去国营饭店吃个饭的。 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档子事。 “得休养一段时间。” 小张说道。 “中午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带上我和我姐一起去看看波哥。” “我姐离婚这事儿，也没少麻烦波哥。” 林阳说道。 “小阳，咱们一定得去看看。” 林芳芳也斩钉截铁的说道。 “成，还有一个多小时下班，你们等我会。” 小张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那你先忙着，我和我姐出去一趟。” 林阳起身和林芳芳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公安局的院子。 林阳才把户口本递给了林芳芳：“姐，从今天起，小桃就正式更名为林小桃了。以后只要我这个舅舅在，没有人能欺负得了她！” “舅舅疼外甥，我信！” 林芳芳拿着户口本，心里暖洋洋的，擦干了眼泪破涕而笑：“咱们家的事情先不说了，我们要不去供销社买点东西，等会看看刘波警察同志。” “姐，我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几次都差点人仰马翻。 没一会。 两人就进了供销社。 正在上货的杨树苗看到林阳进门，旁边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姑娘，两个人长得有点像：“林阳同志，你来的真是巧了，自行车刚到，这是你姐吧？” “是我姐，不过我得过两天再提车。” 林阳用眼神示意林芳芳看看左侧放着的几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 “小阳，你认识这个姑娘？” 林芳芳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差点八卦起来。 “同志你好，我是杨树苗，供销社的售货员。” “林阳同志一直在我们这个供销社买东西，前几天还给你预定了一辆自行车，我还以为今天你们是来提自行车的。” 杨树苗热情的伸出手。 林芳芳刚伸手，还以为握手。 谁知道杨树苗抓了几个糖塞在了林芳芳的手里：“姐，吃颗糖。” “这…这不合适。” 林芳芳连忙推辞。 “姐，你拿着。” 林阳看着林芳芳有些慌，连忙安慰了一句，接着道：“杨树苗同志，我今天来是买些点心，还有豆奶粉的，去看个病人。” “早说啊。” 杨树苗很快就帮林阳拿了一盒点心，一包豆奶粉，装在网兜袋里。 林阳迅速付了钱和票：“那你先忙。” 提着东西出了门。 林芳芳拉住了林阳的胳膊，眼睛里满是笑意：“小阳，你老是告诉姐，你是不是对刚才那个供销社的姑娘有意思？要不要我让爹打听一下，找个媒人给你问问，你也老大不小了。” “姐，这都哪跟哪啊。” “我向教员发誓，我们真的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林阳哭笑不得。 家里为了自己能够早点结婚，也是操碎了心，只要说过几句话的女同志，都要让媒人问问。 “我看那个杨树苗看你的眼神不对。” 看着林阳提着东西快步走在前面，林芳芳紧追了上去，唠叨了一路。 好不容易挨到小张下班。 林阳才算是清静了。 刘波是因工受伤，医药费什么的都是局里出钱，而且70年代看个病也花不了多少钱。 说是医疗免费也差不多。 刘波住在铁道医院的外科住院部，在二楼。 到病房门口，隔着窗户就看到一个女同志正在给刘波削苹果。 “波哥，你看看谁来了。” 小张和刘波关系老好了，也不敲门，推门而入。 刘波一扭头，就看到林阳，脸上露出了笑容：“林阳，你怎么来了？” “刚才去公安局给我姐办户口，听说你负伤了，我必须得看看。” 林阳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那个看着文文静静的女孩：“这是嫂子吧？” “黄玉梅。” 刘波介绍。 “嫂子好。” 林阳连忙打招呼。 “你们坐，我去洗水果。” 这一声嫂子让黄玉梅脸颊通红，迅速端着一个装着水果的盆子出了门。 “波哥，你咋这么不小心呢。” “我和我姐一听你受了伤，也是急得不行。” 林阳说道。 “刘波同志，你现在感觉咋样？” 林芳芳也问了一句。 “没事，麻烦你们了。” 刘波说着，盯着林凡看了许久，面色有些尴尬：“林阳，韩明的事情我真是做不了主，你小心点。” “波哥，看你这话说的，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你现在就好好休息。” 林阳拍了拍刘波的肩膀，笑道：“等你出院了，叫上罗小炮，咱们一起喝点。” “成！” 刘波难得露出笑容。 干他们这个工作的，待人需要很谨慎。 这几个月接触下来，刘波也知道林阳能交朋友。 “你们先聊，我去上个厕所。” 聊了几句，林阳一阵尿意。 他出了门：“护士，麻烦问一下厕所在哪？” “走廊尽头就是。” 70年代的医院厕所，一般都是在外面单独的旱厕，冲水的很少。 但铁道医院有钱啊。 加上铁路运输线南北走动，沿海城市的一些先进理念都吸收了一些。 所以铁道医院在每一层的走廊尽头都设置了单独的卫生间。 冲水的。 在这个年代罕见的很，和见到电梯差不多。 林阳进了男厕所舒舒服服的一泻千里，刚提裤子转身，迎面门口就碰到一个熟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愣住了。 “王副厂长，怎么还在厕所把你碰到了，咱们这缘分真够可以啊。” 看到王红星出现在厕所门口，林阳才想起来之前孙树成说的。 王红星的老婆生了三胎。 没想到这么几天过去了，还没出院。 “小林同志，可真是好久没见了。” “你稍等一下，我急。” 王红星连忙打了个招呼，冲进了厕所。 林阳出了厕所。 他的脑子快速转动，连忙从小空间拿出了10块钱装在了一个信封里，随后揣在了裤兜里。 来都来了。 知道王红星生了三胎，怎么说也得表示一下。 第245章 意外之喜 林阳刚准备好红包，就看到王红星出了厕所：“小林同志，让你见笑了。” “王副厂长这话说的，人有三急嘛。” 林阳连忙递给王红星一根烟。 王红星刚准备接过，又缩了缩手：“烟就不抽了，等会还要给孩子喂奶粉，要是让我们家那口子闻到烟味，又得跟我闹。” “王副厂长真是好爸爸，好丈夫啊。” 林阳眼珠子一转，接着道：“上次我去棉服厂送皮子的时候，孙科长就说您家里有了大喜事。本想着过来祝贺一下，那天也不太方便。” “小林你太客气了，还让小孙带了红包。” 王红星连忙摆手。 “王副厂长，这话就见外了。要不是你点头，我打猎的那点皮子也送不到棉服厂。” “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看看令郎，顺便给嫂子恭喜一下。” 林阳说道。 “方便，太方便了。” 来人贺喜，王红星岂能把人拒之门外。 很快。 他带着林阳就下了楼到了妇产科的病房：“婷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林阳，他来看看咱们。” 艾婷玉正抱着孩子唱着儿歌。 听到是林阳，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小林同志快坐。老王，赶紧给小林同志倒茶，要不是他上次给你送的鹿血，你能有今天？” “嫂子太抬举我了，还是王副厂长自己工作认真。” “我也不坐了，我还在楼上看个朋友。” 林阳连忙拦住准备倒水的王红星，迅速从口袋拿出十块钱塞在了孩子的包被之中。 “这不能要！” 艾婷玉连忙推辞。 王红星也震惊了，放下水壶就走了过来：“小林，你这是干什么？上次你就托人送了红包，我都没有谢谢你了。你怎么又送。” “上次是给孩子的红包，这次是给孩子的零食钱。” “王副厂长你要是推辞，可真把我当外人了啊。” 两人你推我搡，总算把红包塞到了包被里。 “小林同志，谢谢你。” “老王，你赶紧带小林去食堂吃个饭感谢一下人家。” 艾婷玉的情商很高。 王红星能混到这个位子上，大概率离不开老婆平时的出谋划策。 “对对对，吃个饭。” 很快，王红星就带林阳出了病房，一定要去食堂。 林阳谢绝了几次才作罢：“王副厂长别客气，我上去看看朋友就赶紧回去了。最近全会刚结束，提倡鼓励我们搞农副产业，我趁着这个冬天还想弄个养殖场呢，最近正忙呢。改天闲了，我一定亲自去拜访。” “搞养殖场，我看这事儿还得和工商局那边打个招呼吧？” 王红星皱眉。 “小林同志，你咋来医院了，是不是小桃还没好？” 就在此时，正带着几个护士的护士长田芳看到了林阳。 “田护士长，我来看个朋友。” 林阳笑道。 “你和王副厂长认识啊？” 田芳看了一眼王红星，笑道。 “田护士长，孔副局身体恢复的咋样了？” 王红星笑着问道。 “已经出院好几天了，还是要谢谢小林同志救了他，不然他那个老骨头早就入土了。” “你们聊着，我还有点事。” “小林同志，过几天让瑞金带你到家里吃饭啊。” 田芳说完，就带着几个护士走了。 王红星的眼神在剧烈颤抖，一秒钟貌似在大脑里盘算了好几个念头。 他知道孔立春住院。 只是没想到，是林阳救的人。 “小林，你要是认识孔立春同志，那就没啥问题了。” “而且我现在可以给你保证，你要是把养殖场弄起来，养殖场所有的皮子，我们棉服厂收了。” 王红星拍着林阳的肩膀，斩钉截铁的说道。 艾婷玉也想搞个小买卖。 王红星正想着怎么在工商那边找找关系。 没想到林阳竟然认识孔立春。 只要和林阳搞好关系，林阳一引荐，这是八成就能成了！ “王副厂长，您真是太帮助我了。” “这样，等嫂子出院之后，一定赏个脸吃个饭。” 林阳也没想到，来医院看看刘波，竟然会遇到这种好事。 他又不傻。 当然清楚这和刚才田芳的路过有很大的关系。 “没问题，到时候我请！” 王红星激动的伸出了手。 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客套话，林阳才上了楼。 在刘波的病房坐了十几分钟，他才和林芳芳离开了医院。 …… 解决了林芳芳落户的问题，还顺便解决了未来养殖场皮子的采购。 林阳一路上都哼着歌，连林芳芳都不知道他高兴什么。 回家五点左右，快天黑了。 张桂英早早的做好了饭，今天是六个菜，算是庆祝林芳芳和小桃落户。 “我爹咋还没回来？” 饭菜热了两遍，还没见林大山从镇上回来。 “我去看看。” 林阳刚准备起身出门，就听到自行车的声音，接着林大山呼哧带踹的进了屋，脱掉了棉外套，脸上洋溢着笑容：“小阳，你姐的户口问题咋样了？” “爹，都解决了，看你这样子有好事啊。” 林阳问道。 “老林，今天公社着急开会啥事？” 张桂英也问道。 “大喜事！” 林大山喝了口水，眼睛发光：“刚刚公社那边传达的精神，1月5号我们红山公社正式作为第一批包产到户的试点，按照人口平均分地，到时候咱们家五口人就能多分点，而且书记说了，这次咱们直接按照整块地，抓阄分地！” 第246章 新年搬新房 “咱们县这一步跨的还挺大的，看来是深入贯彻学习了政策，还有小岗村的先进模范带头事迹啊。” 听林大山说要抓阄分地，还是按照整块地皮分，林阳都显得有些诧异。 要知道79年是改开的元年，各行各业都在探索中深化改革。 尤其是在农村土改这一块，有些地方刚开始还处于观望状态，生怕一个步子迈得太大，栽个大跟头。 大部分地方进行包产到户，分田到户，最小的单位都是按垄算的。 比如一亩的土豆地，有三十垄。 平均一户人家分到一垄。 每一户只要负责好自己分到的这一垄就行。 能够直接一步到位，抓阄按整块地进行包田到户，确实是先进的。 至于分到的地好与坏，大与小。 在抓阄分地之前，生产队都会把地标好。 好坏全靠运气。 刚改开这些年，土地不会进行流转，分到哪块就是哪块。 而且减人减地。 要是家里有人出嫁或者是去世，都要相应的减少土地，流转到娶媳妇或者是生了娃的那一家。 直到93年，才提出了减人不减地的政策。 “行了，上面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干。” “不过岳书记说了，公社和生产队暂时没有接到要解散的通知，虽然包产到户，咱们还是一个生产队的。” 林大山叼着烟，笑道。 “老林，既然咱们家都双喜临门了，再多一喜没事吧？” 林大山刚说完，张桂英就接过了话茬。 “娘，啥好事？是不是要给小阳订婚了？” “哪家的姑娘，是马家湾的马小花吗？” 一听还有好事，林芳芳的眼睛都亮了，追问道。 “姐，这都哪跟哪啊，我不娶媳妇，看来你挺不踏实啊。” 林阳尴尬的挠着头。 “你姐提醒的对，等开春了我和你爹就去马家湾给你提亲。你说要和马小花弄什么自由恋爱，我看你这就是不负责任，说严重点就是耍流氓，咱们家可不能这样耽误人家女孩子。” 张桂英白了一眼林阳。 “娘，这咋就成耍流氓呢，我们纯纯的革命友谊啊。” 林阳连忙对天发誓。 “行了，你这混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 “你娘说的对，过完年就给你订婚，结了婚也能收收心踏踏实实过日子，看你现在毛毛躁躁的样子。” 林大山当即拍板。 “娘，你还是先说说你的三喜吧。” 林阳知道现在掰持是掰持不了的，只能转移话题。 “今天你王叔说，咱们家的新房子再三四天就能好，大概新年当天就能搬进去。” 张桂英笑道。 “娘，咱们终于有新房子住了。” 听着马上要搬进房子，林芳芳激动的搂住了张桂英的脖子。 “老王不愧是咱们红山公社修房子公认的好手，两个月就把房子给修起来了。” “小阳，咱们哪天搬家，是不是得找个大师给算算。” 林大山叼着烟，咧着嘴笑道。 “老林，刘家庄的刘老婆子不是咱们镇上出了名的风水婆子吗？你要不明天去让她算算。” 张桂英说道。 “爹，娘，咱们就别信这个了。她真要是算的准，她儿媳妇还能跑了？” 林阳知道刘家庄的刘老婆子，骗钱的神棍一个。 两世为人。 林阳知道这些封建迷信其实都是心理学。 人的旦夕祸福，事业家庭，靠的还是自己。 “娘，听小阳的。” 林芳芳也不相信这种封建迷信。 当初她和王成功结婚的时候，也找的刘老婆子给算的黄道吉日，还说能白头到老。 白头是不可能了。 王成功牢底坐穿到老，估摸着行。 “要不就元旦那天吧，1月1号，新时代新征程，咱们家的新日子。” 林阳算了算时间。 79年1月1日，算是改开元年了。 中美正式建交。 这一天搬新家，意义非凡啊。 “我看成。” 林大山想了想，当即拍板：“还有五六天时间，这几天我就在家守着，让王丰他们把房子收拾的结实一点，然后过几天去镇上买点东西，咱们这次要把村子里的人都请一下，这可是大事。” 70年代的乔迁之喜，家里是要吃大锅饭的。 不过不用随份子钱。 随便带点鸡蛋之类的就能来热闹，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心恭喜。 “爹娘，我明天上班的时候给领导说一声，元旦那天我请个假。” 乔迁之喜可是大事。 林芳芳肯定是要回来的。 “爹娘，姐，吃完饭咱们去新房子看看，先把房子给定了。” 林阳笑道。 “行！” 一听要去分房子，林芳芳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从结婚到现在，受尽了屈辱。 现在不仅有了药材厂的工作，还能有属于自己的一间新房子，林芳芳的眼眶都红了。 “你看看这丫头，高兴的都哭了。” 张桂英连忙把林芳芳搂在怀里，不停地抚摸着后背。 …… 一场大雪过后。 天空放晴，阳光暖暖的，迎来了79年的第一天。 这一天的红山村格外的热闹。 林阳家的二层新房子终于入住。 林大山前两天就冒着大雪去了镇上，买了瓜子花生，还有烟酒。 早上十点十分。 林阳家的新院子鞭炮齐鸣，一直到中午就没有断过。 来恭喜的邻舍，要么拿着吃的东西，要么就是带着鞭炮。 整个院子内外都被鞭炮炸成了红色。 今天林阳一家子像过新年似的，换上了清一色的新衣服。 张桂英带着高玉兰几个婶子在厨房忙碌炒菜。 林大山和林阳在招呼邻舍。 林芳芳负责倒水，端馍馍。 乔迁之喜，是林阳家的喜事，更是整个村子的喜事。 一直到晚上七点，邻舍才散去。 一家四口坐在新的上房，看着电视上的新闻联播。 林大山激动的当场拍大腿：“小子，咱们家这乔迁的日子选的太好了，竟然和中美建交同一天，咱们这也是赶上国家大事了。” “小阳，你这日子找的，感觉你提前知道今天中美建交似的。” 林芳芳怀里抱着熟睡的小桃，坐在炕上，随口说了一句。 “姐，我又不是神仙，这就是运气好，撞到了。” 林阳总不能告诉爹娘，他重生了吧。 “老林，我现在感觉还在做梦，我也没想到我还能有住新房的一天，还是这种二层小楼的房子。” “等以后小阳结了婚有了娃，二层就布置新房，让他们小两口住。” 张桂英看着崭新的房子，擦着湿润的眼眶。 “娘，怎么好端端的又说到我身上了。” 林阳一听，这是又要催婚，他迅速下了炕穿上外套就准备出门。 “臭小子，这大晚上你去哪？” 林大山刚准备拿出酒和林阳喝第二场。 “我去找一下二狗，明天我俩去趟山里，得在过春节之前把养殖场给箍起来。” 第247章 肉苁蓉成熟 “婶子，二狗呢？” 拿着手电筒摸黑到了赵二狗家门口，正好看到高玉兰端着一个大洗盆准备倒洗衣服的水。 “小阳，你找二狗有事啊？今天他们爷俩在你家都喝多了，回来倒头就睡。” 见林阳出现在家门口，高玉兰的脸上洋溢着笑：“二狗这兔崽子刚才做梦的时候还在说胡话，说要给家里买电视，修新房呢。” “婶子，二狗可不是说胡话。” “等我们的养殖场弄起来，二狗就能给你们家修新房子了。” 听赵二狗喝的不省人事，林阳也没有多说。 和高玉兰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了。 刚加，厢房和上房的灯都黑了。 今天是新房入住第一天，大家忙了一天，屋子里传来了林大山的呼噜声。 林阳顺着木板搭建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有两间房。 林阳是靠近楼梯口的那间，房子很大，里面也盘了炕，还有火炉。 按照常规的操作，二楼就算是有火炕也没办法填炕取暖。 但林阳在之前的设计图中特意交代了。 把一楼上房和西厢房的烟筒直接穿过二楼屋子里的炕，用烟筒里的热量加热二楼的火炕。 虽说没有下面的房子火炕热。 但屋子里有火炉，进了门也是热气腾腾的。 躺在新房子的炕上，感受着后背上传来的温热，他突然坐起身，集中注意力进入了小空间。 小空间的龙胆草和白芍已经开始发芽。 一片肉苁蓉个头很大，目测最小的也有300g左右。 “明天我姐要去药材厂上班，正好一起去，把肉苁蓉给卖了。” “上次龚和平说要预付肉苁蓉50％的预付款，怎么忙的给忘了没去财务那里结算。” 按照之前和药材厂签订的合同。 林阳每个月要供应50斤的肉苁蓉，一斤按照100块算的，这就是5000块。 加上龙胆草和白芍。 一个月在红星药材厂就能赚一万二。 这样坚持一年就是十二万。 到了80年代初，林阳账上趴着十来万。 别说是扩大养殖场的规模了，就是买下成县得到一条街的铺子等着收租就是妥妥的没问题。 五十斤的肉苁蓉不多。 林阳用了几分钟，就把肉苁蓉从小空间的地上搬运到了一个袋子里。 第二天天刚亮，就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老林，你路上小点心，把芳芳送到镇上看着让坐上班车再回来。” “这有啥叮嘱的，我知道。” 听着林大山准备骑自行车，带着林芳芳出门。 林阳迅速从炕上翻起来，打开门，趴在二楼的围栏上喊：“爹，你不用送。我今天要去一趟红星药材厂，我带我姐过去就行。” “你这臭小子，昨晚不说，害得我起了一个大早，还让你娘一顿数落。” 林大山抬头看着林阳，骂了一句。 “姐，等一下我。” 林阳进了屋子迅速的穿好棉服，戴着围裙和口袋才下了楼。 骑着自行车，带着林芳芳出了门。 两人到了镇上，赶上了最早的一班班车。 车上。 林阳眯着眼睛在补觉，旁边的林芳芳突然拍了拍他。 “姐，咋了？” 林阳睁眼，问道。 “这是票。” 林芳芳把一张崭新的票递了过来：“昨天我回家的时候领导给的，我是想着咱们家现在修房子，你还要弄什么养殖场都需要钱，自行车不行就算了。” “一辆自行车值多少钱。” “咱们家又不是之前了。” 林阳笑着把票装在身上：“等会到了县里耽误十几分钟，咱们直接去供销社把自行车买了，你骑车带着我，咱们去药材厂。” “行。” 林芳芳笑道。 没一会。 两人就到了县里，在供销社门口下的车。 进了供销社，里面还有些凉嗖嗖的，看着火炉应该是刚刚生了火，还没热起来。 “林阳同志，你们咋这么早？” 杨树苗穿着棉服在里面跺脚，看林阳和林芳芳进了门，诧异的笑道。 “我姐上班，路过提个车。” 林阳把票和钱放在了桌子上。 “我给你办手续。” 杨树苗拿出登记本，让林芳芳登记签字之后，她才诧异的道：“芳芳姐，你在药材厂上班啊？” “刚去没多久。” 林芳芳现在说话都有了底气。 虽然是药材厂食堂的炊事员，但也是正式职工啊。 革命工作不分上下，但职工就是职工。 药材厂的职工，工资还要比供销社的售货员工资高不少呢，福利也好。 “姐，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走。” 林阳和杨树苗打了声招呼，带着林芳芳出了门：“姐，赶紧试试吧，以后你也是有自行车的人了，回个家，进个城都方便。” 林芳芳眼神炙热，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崭新的自行车：“来，上车，姐带你。” “行啊！” 林芳芳骑着车往前走，林阳从后面跳了上去，抓着林芳芳的衣服：“姐，等小桃以后长大了，我给她买辆小轿车。” “啥？小轿车？” “咱们老百姓还能买那个铁疙瘩吗？” 一听小轿车，林芳芳都震惊了，感觉有点遥不可及。 “这有啥，以后要啥有啥。” 二十年后，全国都要准备跑步进入二十一世纪了。 有钱的家庭买一辆小轿车算个啥。 “行，到时候让小桃带着爹娘，还有你和我，一起坐坐你说的小轿车。” 林芳芳没当真，只是以为在开玩笑，也附和了一句。 到了药材厂，和门卫老秦打了声招呼，两人才进了厂子。 “小阳，那我去上班了。” 林芳芳把自行车放在集中停放的区域上了锁，背着斜挂包直奔食堂。 林阳叼着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集中注意力，把装着肉苁蓉的袋子扛在肩膀上，直奔赵光明的办公室。 一进门，赵光明正坐在火炉前面，在吃烤土豆，香味四溢：“赵科长大早上的就吃烤土豆，这日子很滋润啊。” “小林同志，你咋这么早来了？” 看林阳进门，赵光明顺手递上一个热乎乎的土豆：“赶紧吃，外焦里嫩的，香得很。” “是香啊。” 林阳吃了一口，然后把递上的袋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肉苁蓉：“之前和龚和平副厂长谈的买卖，这不挖到了肉苁蓉就赶紧送来嘛，不多不少应该是50斤。” “龚副厂长前几天还说起这事呢，说让你去财务结算预付的50％，你一直没去。” “上次你送来豹骨的时候也没说，我都不知道这事儿。” 赵光明说完，出门在楼道里喊了一声：“小孙，你赶紧来我办公室一趟，来给林阳同志结账了。” 林阳坐在火炉旁的椅子上吃着土豆，心里美滋滋的。 要是肉苁蓉的质量过关，按照约定，含泪入账5000元。 加上还有19200元的存款。 距离三万元的大户，只差这一次的龙胆草和白芍收割了。 第248章 借你一千五 赵光明的办事效率很快。 肉苁蓉送到检验科检查完，财务小孙结账给收据。 赵光明亲自送林阳到厂子门口。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 林阳揣着5000块钱，点了根烟，站在药材厂的门口眼睛来回扫。 “老裴！” 他刚准备去坐班车，路过卫生院门口就看到了骑着自行车从卫生院出来得到裴大强。 车把子上还挂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药。 “林阳？” 刚在卫生院给娘买完药的裴大强，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到了对面的林阳在招手。 他骑车穿过街道，然后脱掉了棉手套，从衣服兜里拿出烟盒，递给林阳一根：“你来药材厂看你姐啊。” “是啊。” “前天我让人给你捎信，昨天我们家搬新房子，你咋没来？” 林阳点上烟吸了一口。 “昨天本来要去的，我老娘早上犯病了，没去成。” 裴大强说着就下了车，指了指不远处的供销社：“没去成，礼得给，你等着，我去供销社给你买点东西。” “别搞这些有的没的，我又不是专程来问你要礼的。” 林阳连忙拉住了裴大强，接着从内衬口袋摸出一摞钱，数了850给他：“这是上次咱们打猎卖的钱，分到你手里一共850块钱，你算算对不对？” “这么多？” 看着这么厚的钱，裴大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还能不相信你咋的，你说多少就多少。” “亲兄弟明算账嘛。” 林阳抽着烟，看着神色动容的裴大强，笑道：“老裴，我还正准备过两天找你商量个事儿呢。今天既然碰上了，那顺便和你商量一下。” “啥是？” 裴大强小心翼翼的把钱装在内衬口袋里，用手捂着。 850块钱，这可是天文数字。 他爹娘一个残疾，一个常年犯病。 这笔钱，相当于他们家五六年的收入。 “现在不是改开了嘛，咱们要响应国家的号召和政策，积极发展农副产业。所以我和二狗商量着要在小别山弄个养殖场，搭建养殖场的木料我都搞好了。” “你要是参加，后天咱们就一起去把木料先分批拉到小别山。” “成本我六成，你和二狗每个人两成，赚了钱利润也这么分。” “你看有啥想法？” 林阳说道。 正所谓是亲兄弟明算账，搞养殖场可不像是打猎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要搞就要长期搞，搞得大。 想要做大做强，就得有主次和管理，还得有人干活。 赵二狗和裴大强。 一个是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一个是半路改邪归正的朋友。 再坚固的铁三角组合，因为钱的事情闹掰的不少。 提前说好，矛盾少。 “干！” 裴大强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老裴，这事儿我劝你再想想。” “咱们自己搞养殖场，不见得能赚。” 林阳说道。 “林阳，啥话也不说了，就冲我手里的这850块钱，还有我这辆凤凰牌自行车。我就相信，跟着你混肯定有出息。” “养殖场我肯定干，你说干啥我就干啥！” 裴大强斩钉截铁的说道。 “行！” 林阳拍了拍裴大强的胳膊：“那后天晌午你到我们村来，咱们三个先把椽子弄到小别山，再商量一下养殖场怎么搭建。” “成，我后天准时到。” 裴大强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上家里坐坐，吃饭。” “不了，你家里现在也是一档子事儿，你先处理好。” 两人在路边聊了没一会儿，去县城的班车就到了。 林阳买票上了车，直奔县城。 这几天一直下雪，除了昨天林阳家乔迁之喜热了一天。 才到县里，就下起了鹅毛大雪。 林阳本来是想去一趟国营饭店，和邓志勇吹个牛逼聊会天的。 一看这天气，还是转了车准备回家。 到红山镇的供销社，取了自行车。 林阳顶着鹅毛大雪和呼哧呼哧的寒风，回了家。 刚进院子，就听到上房里传来赵二狗的声音。 一进门。 赵二狗正坐在板凳上吃着烤红薯：“阳子，我找你有点事。” 没等林阳开口，赵二狗就拉着他出了屋子，到了南厢房门口。 “啥事这么着急？” 林阳递上一根烟。 “那个…能借点钱不？” 赵二狗搓着手，尴尬的笑道：“我跟你进山打猎赚的钱，买了自行车，帮我爹还了一些账，给我哥带了点，没剩下多少了。刚才县里供销社的托人来带话，说我之前定的熊猫牌的电视到了，让我这两天去买。” “差多少？” 林阳皱了皱眉，问道。 “220块钱。” 赵二狗挠着头，讪讪笑道。 “这样，我借你1500元。” 林阳想了想，开口第一句，直接让赵二狗杵在了原地：“阳子，你借我这么多钱干啥啊？” 第249章 王叔别误会 “额…” 看着赵二狗震惊又无辜的眼神，林阳有些恍惚：“你这狗日的，我还被你问懵了，差一点产生了我问你借1500的幻觉。” “不开玩笑，我借1500干啥？” 赵二狗着急。 “钱多行吗？” 林阳白了一眼赵二狗，转身就往家里走：“我们家乔迁那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喝的真情表露，拉着我的衣服非要借钱，还要给我打欠条，说让我借钱也修一院子新房。” “玛德，谁这么丢人！” 看着林阳进了院门，赵二狗的眼眶湿了，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阳子，这钱我肯定还，加倍还，回头我给你写欠条！” 做兄弟在心中。 赵二狗喝醉酒的醉话，自己都记不得，竟然被林阳当做大事记在了心中，而且还是有求必应。 “别回头，后天拉椽子进山的时候把欠条拿给我。” “你丫的回头到哪一天了，亲兄弟明算账啊。” 进门的林阳突然折返，从院子里伸出半个身子说了一声。 “行！” “我回去就把这消息告诉我爹，完事儿开春让王家庄的王丰也来给我们家修。” 赵二狗家里人少，用不着修两层小楼。 四五间房，再圈一个院子，用红砖，最多900块。 林阳借的钱。 买了电视，修了房子，还有富裕，甚至还能打几套家具。 第二天一整天没出门。 林阳陪小桃骑大马，累的比进山打猎还要崩溃。 晚上连新闻联播都没看，倒头就睡。 第三天晌午。 林阳刚放下碗在擦嘴，院子门就响了：“阳子，老裴来了。” “老裴，先进来喝口水。” 林阳出了上房，看着站在院子门口的裴大强，招手。 “快，快进来，外面怪冷的。” 张桂英也从屋子里抱着小桃走了出来。 ”婶子，我就不进去了，还有事儿。” 裴大强勉强笑了笑。 他冻得瑟瑟发抖，进去烤烤火也是应该的。 但看着这一院子新房子，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和刘若河，徐突突三个人不干人事，搞了林阳家一车砖，还把王丰给打了。 裴大强就有些愧疚，死活不肯进门。 “娘，那我们收拾一下赶牛车先进山了。” 林阳大概也猜出了裴大强的顾虑，没硬拉着让他进来：“娘，我们先去后院把牛车给套上，你帮我们准备三个暖水瓶子，老裴冻得脸都白了，从红星镇过来挺远的。” “行，我再给你们带个暖瓶和干粮。” 张桂英转身进了门。 “走。” 林阳一挥手，三个人绕到了旧房的后院。 昨天林阳就把生产队的两头牛给借来了，专门弄得干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等着今天拉椽子进山。 椽子在牛车上没弄下来。 只要把老黄牛和牛车套上，就算是完事儿。 都是生产队干活的老手，套牛车还不是有手就行。 十分钟左右，两辆牛车套的结结实实的。 裴大强拉着一个，赵二狗拉着另一个，林阳跟在后面手里拿着鞭子出了门。 “二狗，你们把暖瓶揣上，路上暖和些。” 刚拉着牛车出门，张桂英就从新院子追了出来，人手一个暖瓶。 “谢谢婶子。” 裴大强一直不敢看张桂英的眼睛，接过输液用的玻璃瓶揣在了怀里，暖意热流让他浑身一个颤栗。 “大强，之前的事情婶子知道，没事。” “以后一起好好的。” 张桂英笑着拍了拍裴大强的胳膊，又简单和林阳交代了几句，才进了门。 “老裴，你这快哭了啊。” 赵二狗把暖瓶往怀里一搂，递给裴大强一根烟，笑道。 “滚！” 裴大强连忙转头擦了擦眼角的湿痕，跳上牛车：“林阳，我单独赶一个走前面，我赶牛车有经验，你和二狗在后面。” “行，就小别山那块被烧掉的地方，从村子后面走，沿着穿过王家庄。” 林阳没多说什么。 裴大强这显然是被暖到了，一个老爷们总不能在这里哭哭啼啼的。 “等一下。” 看裴大强准备扬鞭赶车，赵二狗从挂包里拿出一瓶酒塞在了裴大强棉服的口袋里：“冷了喝两口暖和一下。” “谢了。” 裴大强看着赵二狗，破涕而笑。 “德行，比娘们还娘们…” 赵二狗跳上后面的牛车，拍了拍旁边：“阳子，上车，走着！” 很快，两辆牛车就往小别山走。 眼瞅着看到了王家庄的村落，赵二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快速塞在了林阳手里。 “啥东西？情书啊。” 林阳低头看着腿缝里纸。 “你恶不恶心，咱们可是革命友谊的同志。” “欠条，不是你说的今天给你吗？” “亲兄弟明算账，咱也不能白要你的，但你这份情，我赵二狗记住了。以后有啥脏活累活我干，挨枪子的事情我来。” 赵二狗笃定的说道。 “你能不能盼点好，遵纪守法，好好赚钱，挨枪子干啥？” 林阳打开看了一眼，欠条的内容详尽，“欠条倒是没问题，就是你这字是屎壳郎爬的吗？太丑了。” “嘶！” 没等赵二狗说话，林阳直接撕掉了欠条。 “字丑，你撕欠条干啥？” 赵二狗愣住了。 “跟你开玩笑的，你也信。” “老子拿你当兄弟，问你要欠条还是人吗？你要是真觉得以后跟着我混，晚上回家后你和老裴等我一下，签个东西。” 林阳说道。 “成，主要不是阎王爷的生死簿划拉名字，啥东西我都签，反正你丫的又不吭我。” 赵二狗眼眶红润。 “没出息的玩意，刚才还怼人家老裴呢，看看你现在也跟个娘们似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牛车就到了王家庄路口。 “老裴，你和二狗先过去，我去一趟王家庄，等会就来。” 林阳喊了一嗓子，跳下牛车。 “成。” 裴大强也不问缘由，他只知道跟着林阳能赚钱就行。 “阳子，刚才铺垫这么久，敢情是想去王家庄找人家王柳叶姑娘啊。” 赵二狗打着哈哈。 “回去把欠条给老子补上…” 林阳一边往村子里走，一边转身笑道。 “当老子没说！” 赵二狗扬鞭猛地来了一下，老黄牛含泪狂奔。 而此时。 进了王家庄的林阳，轻车熟路的到了王丰家门口。 院门是敞开的。 林阳刚进了院子还没开口喊人，上房里王丰嘴里喊着烟锅走了出来。 看到林阳的时候，王丰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扭头就冲西厢房喊：“柳叶，你昨个不是还念叨小林同志吗？今儿小林同志专程来找你了。” “王叔，不是，别…” 林阳十张嘴都没来得及解释，西厢房的门帘迅速被掀开，王柳叶红着脸就站在了门口… 第250章 缺椽子？ “爹，你怎么让林阳站在门口说话，外面怪冷的。” 看着林阳冻得通红的脸，王柳叶小声嘟囔一声，迅速迎了上来：“林阳，先进屋再说，别冻坏了。” “行…吧。” 林阳尴尬的摸着鼻子。 女同志盛情邀请进屋烤火，他总不能倒反天罡说自己不进去吧。 况且他今天来是真有事儿。 进屋的时候，林阳还递给王丰一根烟。 看着自己的闺女掀开门帘，带着林阳进了屋，里面还传来“林阳你喝点茶暖暖“的声音，王丰的脸颊抽了一下：“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女大不中留啊，柳叶这丫头这辈子看来是注定要嫁到林家了。” 他捻着手中的大前门，又咧着嘴一笑：“不过给林阳家修房子这些日子也看得出，林阳是个好小子，比林奇那个王八蛋强多了。柳叶要是真的嫁给这小子，下辈子也就有福了。” 王丰回过神，转身掀开棉门帘子进了门。 此时的王柳叶已经端上来一个大干粮，亲自剥了一块给林阳。 转身迅速从火炉里面取烤土豆。 70年代的农村，土豆就是主要打发日子的零食。 黄土豆，香的离谱，百吃不厌。 “王叔，你坐。” 看王丰进门，林阳连忙起身。 “爹。” 就在此时，王柳叶转身喊了一声。 “知道，知道。” “你这丫头真是不害羞。” 王丰一愣，连忙回过神，打着哈哈：“小林你先坐，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帮隔壁的刘老汉去杀年猪，柳叶叫我，我再回来。” 说着，王丰就夺门而出。 “这…这还没进腊月，杀什么年猪？” 林阳一愣，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老汉这是在腾地方，给他和王柳叶单独聊天相处的机会啊。 “爹，我是让你弄点煤，火快灭了。” 王柳叶也害羞的脸颊通红，声音都比平时大了不少，眼神都不敢直视林阳。 “王叔，我找你有事，赚钱的活儿。” 林阳也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啊。 他迅速起身，从外面把王丰拉了进来。 王柳叶一听，手里的火剪顿了顿，一丝失落埋入眼底：“我…我去做饭。” “柳叶姑娘，不忙，我要和王叔出趟门。” 林阳连忙摆手。 王柳叶还是执意出了门。 “小林，啥事？是不是房子有啥问题，我保证负责到底。” 一听赚钱的活儿，王丰来了兴趣。 村里的腊月就是一个熬，赚工分都没任务。 开了春过了年，才能大干。 修房子也是，林阳家的新院子算是王丰这些年修的最晚的，都入了冬才完工。 “王叔，修房子是把好手，你箍一个养殖场应该没啥问题吧。” 林阳今天来，就是想请王丰箍养殖场的。 没成想进门就被误会了。 这下自己尴尬，还让王柳叶觉得丢了脸，夺门而出了。 “啥养殖场？” 王丰还是第一次听到箍养殖场这种营生，挺好奇的。 虽说每个生产队都有养牛养羊的地方。 成县这边叫做“羊圈”和“牛圈”。 但这是生产队的地方，属于集体财产。 虽说改开了，但毕竟好多政策还没落实下来，村子里的牛羊归属也是个问题。 但羊圈这些地方都是生产队的人集体修的，是赚工分的。 第一次听说有人请他箍养殖场的。 “王叔，要不帮隔壁刘老汉杀年猪的事情再缓半个月，先跟我出去一趟，把这赚钱的营生先给看看。” 林阳笑道。 “咳咳，我啥时候说杀年猪了，这才几月。” 王丰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旋即话锋一转：“那你等我一下，我穿厚些。” “行，我等你。” 林阳一个人坐在上房吃着馍喝着茶。 没一会儿王丰就穿着棉服进了门，还带着棉瓜皮帽和毛线手套：“小林，咱们这就走。” “好。” 两人刚出了上房，就看到王柳叶站在厨房门口，还戴着围裙：“爹，等会你喊林阳来家里吃饭，娘回娘家了，我做的饭多。” “小林，你看…” 王丰打量着林阳。 “吃，忙完就来吃。” 林阳挠着头，应了下来。 王柳叶一听，脸色才由阴转晴，害羞的转身进了厨房。 “小林，你和马天河的妹妹马小花还没订婚吧？” 两人刚出了村子，往小别山走，王丰一语惊人。 “王叔，你别听我爹娘和我姐瞎说，这不还八竿子没一撇的事情嘛。” “再说都改开了，现在都提倡年轻人自由恋爱。” “包办婚姻害死人的。” 林阳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到了王丰庆幸的笑容，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不行，回头得找个时间给柳叶姑娘说一声，可别因为我给耽误了。” 重生才四个月不到。 林阳一心想要搞钱，经商。 谈对象结婚这事儿，暂时没有列入他的计划之内。 一个马小花就够麻烦了。 况且王柳叶还被林奇这王八犊子差点弄得身败名裂，真要是再被他耽误了，这要出人命的。 姑娘的名节是很重要的。 林阳没敢再说话，带着王丰就直奔小别山。 约莫四十分钟左右，两人到了小别山的那片空地。 “阳子，王叔。” 看林阳两人出现，赵二狗连忙打招呼，顺手还被正在卸椽子的裴大强后背上拍了一下：“老裴，你的受害者来了。” 裴大强一转头，看到王丰的时候脸色变得很尴尬，跳下牛车就准备走远一点。 王丰也看到了裴大强，抬头看着林阳。 “改邪归正了，教员都说了知错就改的同志就是好同志嘛。” “现在跟着我干呢，王叔你给个面子。” 林阳笑道。 “那个谁，你站住！” 王丰大声喊了一嗓子。 裴大强一步被硬控，转过身。 “之前的事情就算了，我这把岁数了跟你计较算个啥，再说你现在跟着小林干，我信小林。” 王丰说道。 裴大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连忙掏出烟递了上去：“王叔，之前是我不懂事，以后绝对干不出这种事，我已经和村霸划清了界限！” 王丰没说话，接过烟就算是原谅了。 这让裴大强心里的那根刺也被化解了。 “行了，说正事。” 林阳拍了拍裴大强的胳膊，然后带着王丰走到了一地的椽子前：“王叔，我最近搞了四百根椽子，成色一般，盖房子是不行了，不过我想着在这里箍个养殖场，长200米，宽150米左右， 要牢固，不能让牲口冲开或者是跳出来，你看能搞不？” “长2000米，宽150米？” 王丰蹲在地上，用手扎了一下最短的一根椽子，目光在这片空地目测了一下：“搞是能搞，但要是加固不让牲口跳出来，至少还得这么三百多根椽子才行，这些只能把养殖场简单箍起来，一场暴雨就能倒，都不用牲口冲击。” “还得三百根？阳子，这低价的椽子可要三四个月才能有一批，咱们估摸着得到春风时节才能弄到吧？” 赵二狗皱着眉。 “我还刚想说呢，你们从哪买的椽子，我们村后面一堆这些椽子没人要，我每年过冬买不起煤，都劈那些椽子当柴火呢。” 就在林阳一阵犯难的时候，一旁的裴大强开口了。 第251章 提前分地 “老裴，真的假的？这些椽子可是花了阳子接近四百块钱呢。” “你有椽子你不早说。” 听到裴大强家后面有椽子，赵二狗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真有。” 裴大强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们也没跟我说啊，前两天林阳在红星镇跟我说养殖场的事情，也没说椽子的事情。” “老裴，你那里有多少？” 林阳抬手拉住赵二狗，让他别插嘴。 只要有椽子就行，还免费，这也算是节省成本了。 “这些椽子是我爷爷当年剿匪的时候，带着裴家帮的兄弟们砍来修建什么防御工事的，刚开始省的挺多的，至少有两三千根。” “这些年常年雨水浸泡风化，那个剿匪滩存放的椽子早就腐朽了。就我们家后面挖过一个地坑，里面还有个几百根。” “我这些年用了一些，剩下勉强三百根出头吧。” 裴大强皱着眉，回想着地坑之中的木头，大概估算了个数。 “如果再有三百根，我保证一个月内就把养殖场给弄得好好的，就算是里面关着几只老虎，就冲不破。” “还得买一些粗一点的麻绳，我得编织大的网兜，在养殖场外面弄一层。” 王丰抽着烟自信的说道。 其他本事他不一定有，但修房子这个营生，在红山大队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王叔，那养殖场就办妥你了。” “明天我先让二狗和裴大强去拉椽子过来，等5号那天我们村子包产到户分地结束之后，我去一趟县里的供销社，看看有多少麻绳，有多少我买多少。” 有王丰这个话，林阳就放心了。 花点钱，让靠谱的人做专业的事情，又省心还安全。 养殖场第一要务就是要牢固。 真要是弄上百只羊进来，一旦养殖场被冲破，那损失可不是一般的大。 两万五的存款是逆天，但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放心，我出马，没问题。” 王丰拍着胸口。 “钱你看咋算合适？” 林阳说道。 “你看着给点就行，反正大冬天的也不是啥挣钱的时节，就当是帮你忙了。” 王丰爽快的笑道。 “王叔，咱们一码归一码。” “椽子和麻绳这些东西我们弄，你负责找人，就发个工钱。” “你看200成不？” 林阳笑道。 “太多了，100块就行，我找三个人弄。” “多了我可不干啊。” 王丰也是个实诚人，钱给多了还不干，70年代人的淳朴，在他身上形成了缩影。 “成，那就100。” 林阳笑道。 “王叔，咱把养殖场弄起来之后，等开春你找几个人帮我家也盖个新房子，用料和阳子家的一样，也是什么大包来着，我就盖四五间就行，不用小二层。” 就在这个时候，赵二狗也插了话。 “行，行。” 一听还预定了开春的活儿，王丰乐得合不上嘴。 此时的林阳一扭头，就看到了裴大强沉默不语，盯着赵二狗的侧脸在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裴，咱们过几天再进趟山碰碰运气，又不是所有的山货都冬眠的。” “我保证让你开春也能有钱盖房子。” 林阳拍了拍裴大强的肩膀，小声说道。 “成。” “我那个本子上还正巧记录了两处地方，真有冬天能活动的山货。” 一听这个好消息，裴大强爽朗的笑出了声。 “走，那都上我家先吃饭。” 几个人一拍即合，赶着牛车就下山。 路上，王丰还不忘承诺：“小林你放心，我们本家有个叔儿每天都来这里溜达锻炼身体，我回去叮嘱他一声，每天多走几步过来看着点椽子，不过一般也没人来。最近咱们公社大队都忙着落实包产到户分地呢。” “王叔，要是能有人帮忙看着点那就太好了。” “等养殖场弄起来，你帮忙推荐个人给看着养殖场，我给发钱就行。” 四个人很快到了王丰家里吃了饭。 快下午两点多，林阳三个人才出了门。 这次有裴大强和赵二狗在，王柳叶也没来得及和林阳说得上话，只能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林阳赶着牛车离开。 “阳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跟我爹说一声，等会和老裴一起去裴家村住一晚上，明天早早的把椽子给弄过来。” 到了村口大石牙子，赵二狗和裴大强合计了一下，决定今天就去红星镇裴家村。 三个人喧了一阵，林阳才回家。 刚进门，就看到林大山拿着纸和笔要出门：“爹，你这着急忙慌的干啥去？” “晌午大队派民兵来传话，说咱们公社的分地提前了，今晚上村里各家各户开会先通个气，免得明天因为分地的事情提着土砖头干仗。” “正好你回来了，你带小桃，你娘跟我去。” 林大山说道。 “成。” 没一会儿，林阳抱着小桃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爹娘，隐隐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政策是下来的，但因为分地抓号这事儿干仗的可不少，希望明天分地一切顺利。” 第252章 分地风波 包田到户这项新政策，对各大生产队来说都是天大的事情。 林阳带着小桃在院子里玩抓兔子的游戏。 一直到晚上十点钟，哄睡这个小丫头片子。 院子的门才响了。 林阳就在屋子门口抽着烟徘徊，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连忙伸手拉了一下灯绳，打开了院子里的灯泡。 “爹娘，生产队这会开的够久的啊，快赶上一天的劳动时间了。” 从林大山和张桂英出门到现在回来，足足六个小时。 “不好搞啊。” 林大山嘴里叼着半截子香烟，背着手进了上房，开了灯。 “咋了这是？” 林阳看着林大山的背影，隐隐间感觉今晚上开会不是那么愉快和顺利，作为生产队的队长，压力也是很大的。 “我先去烧点水，等会让你爹洗个脚解解乏，你进去开导开导。” 张桂英转身进了旁边的西厢房。 “还被我猜对了？” 林阳挠了挠头，进了上房。 林大山已经脱了鞋，蹲在靠近窗户的炕沿上，看着眼前的炉子里冒着火苗，不停地往里面弹烟灰。 见林阳进来，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吐槽道：“小子，你说咱们家之前对你二叔一家子也不薄吧，是他们管不好自己的儿子玷污了人家韩知青。今晚可倒好了，你二叔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个劲的跟老子抬杠。” “二叔还有这本事呢？” 一听是林二山抬杠，林阳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二叔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窝囊废，在孙翠花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平时开会也是孙翠花来，他就是个听墙根的，今天怎么腰杆突然间直了。” “你老子我也想知道。” “前些天公社岳书记叫我们十几个村的队长去大队开会，说要各生产队调配进行包田到户，分地的基调是定好的，但怎么分各村想各村的办法。” “前两天我在生产队小范围的召集文书，民兵，还有问了问你铁锤叔，你大伯林富民等人的意见，觉得应该学人家马家湾，抓阄分地就行。” “今天一提，大部分人没意见，你二叔跳出来非反对，至于啥原因也不说，就是一个劲的闹。” 林大山越想越气，直接跳下炕拿下墙上挂着的棉服就准备出门：“狗日的林二山，他以为他是谁啊，现在生产队还没解散了，只要生产队还在，老子就还是队长，我去问问他这混账东西，想干啥！” “老林，哪来那么大的火气。” 就在此时，张桂英端着热乎乎的洗脚水进了上房：“你现在去找林二山一家子能干啥，孙翠花可不讲理，闹到了书记那里影响咱们村分地，明天先把地分了再说。” “爹，我觉得娘说的对。” “只要村里大部分人同意，这事儿就能成。” “你管他林二山和孙翠花搞什么幺蛾子，你落实的是大队公社的政策，你怕啥。” 林阳也劝解道。 他倒不是怕。 而是觉得以林二山的脑子和脾气，肯定不会在今晚开会的时候闹腾，估摸着就是给他爹下套呢。 要是因为分地，队长和社员起了冲突。 这事儿捅上去很麻烦。 “成！” 林大山转身坐在了小板凳上，脱袜子洗脚，又点了一根：“明天早上十点钟，咱们在生产队的那个院子集合，村里的老少爷们都来，咱们分地，到时候小阳你也去。” “咱们家的地，你抓。” “你爹是队长，他要是抓，会让人家觉得咱们把好的地留给了自己。” 张桂英解释道。 “行，那我明天一起去。” 其实不用林大山说，明天分地林阳也得去。 上一世因为跟着韩白雪进了城，连分地这样的大事都没参加，也算是一桩遗憾事。 况且林阳可不相信林二山一家子就这么闹完了。 鬼知道明天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他在，放心点。 第二天一早。 村里子早早的就有人在走动，热闹的不行。 今天就是包田到户的大日子。 有了地，农民作业时间自由。 交了公粮之后，剩下的就能自己分配，这也是天大的喜事。 林阳家也早早的起了炕。 张桂英做了羊肉粉条汤。 十点开会，林大山九点半就出了门，先到生产队的院子里，和文书几个人碰头，还要准备抓阄的东西。 等林小桃磨磨唧唧的吃完饭，被林凡扛在肩膀上出门，已经快十点了。 村子里人头攒动。 五十多户人家，一家平均按照两口人去，就是小一百号人挤在了院子内外。 “阳子！” 林阳和张桂英刚挤到院子，就看到前面的赵铁锤一家子。 赵二狗正在招手。 “你不是在裴家村吗？这么早回来了？” 看赵二狗也也来了，林阳诧异的问道。 “昨天我跟裴大强去了，看过你了，趁着天没黑就装车了。” “天没亮我俩就出发了，裴大强一个人去小别山送椽子了，我赶回来参加分地。” 赵二狗说道。 “小阳，你等会就站在你爹旁边，咱们得护着点。” 就在此时，赵铁锤小声说道。 “铁锤叔，出啥事了？” 林阳一听，内心咯噔一声，男人的第六感有时候也是挺准的。 “还能有啥，你爹这个队长在村里是有威信的，但现在时代不同了，个别人谁知道服不服这个抓阄分地的决定。” 但凡牵扯到利益，就有冲突。 之前是集体经济，现在可是迈入了大包干时代，分户经营，自负盈亏。 谁家分的地好，也就代表着产量高一点。 产量就意味着收入。 顺着赵铁锤的眼睛看去，果然在人群的前面，林二山和张翠花也在，眼神相当的不友好。 “林二山现在挺男人啊。” 亲眼看到林二山挺拔的姿态，林阳还真是有些不敢相信。 “大家安静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文书葛大炮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葛洪兵和狗蛋两个民兵。 两人把一大张纸用浆糊贴在了墙上。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议论纷纷。 林阳看了一眼：“我爹干事还是挺厉害的，这么快就把村里的土地被标了号。” 成县地处平原，四周环山，地都是大块的。 基本上一块地就有一亩。 除了村子后面的沙沟梁那地方，因为啥事很多，地也零碎，还有2分和3分地。 林阳迅速浏览了一遍。 红山村一共有135口人，按照一口人一亩地的原则，标记了135个。 小块的地是一个标号拼凑的，也有好一点的地和沙沟梁的地拼凑的，看着很随机，但也是为了尽可能照顾村里每个人。 总不能让一家三口都分到沙沟梁的沙石地，种不了多少粮食，一家人喝西北风吧。 “小阳，你爹这地分的有水平。” 赵二狗也笑道。 “就这，把我们忙了好几个晚上。” 林富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插进了人群。 林阳一扭头，还看到了不常回来的林子荣：“子荣也回来了啊。” “哥。” 林子荣呲着牙笑了笑。 就在村里的人议论纷纷的时候。 林大山端着一个坛子出了门，放在了门口的电桌子上：“各位同志，咱们响应国家政策，响应大队的指示，以村的实际情况，最后决定抓阄分地，抓到哪一块就是哪一块，不能擅自更换。” “林大山，这抓阄分地全凭运气也就算了，你要是做了手脚，把好的地都留给了你们家，是不是不公平？” 林大山刚说完，林二山硬板的站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抓住了坛子：“不是我不给你这个老大面子，我也是为了村子里的人着想，所以我要先抓一个试试，看看是不是搞了鬼？” 林二山一说话，其他人也开始议论起来。 “艹，真闹啊。” 林阳一看这气氛不对，迅速绕过人群，站在了林大山附近。 第253章 被开了瓢 “我觉得林家老二说的对，这抓阄分地本来就门道多，还是你林大山和葛大炮两个人鼓捣出来的。” “咱们村子有一百亩地出头，但产量高的地也就村口那二十来亩，真要是被你们，还有和你们家关系好的那几家子拿走了，我们喝西北风啊。” 林阳一看，人群里叫喊的正是前些天小岗村的事情上了报纸后，在镇上供销社喝酒吹牛逼的马三生。 为这事儿，书记还专门交代了红山村生产队，连夜开了一次会。 那时候马三生也多多少少也是个怂炮。 今天竟然给林二山出来搭台唱戏了。 “马三生，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在那里指桑骂槐的说谁呢！” 赵铁锤气的搓了一把板寸，就冲了过来。 赵铁锤块头挺大的，吓得马三生连忙往人群里面躲：“怎么？我说谁，谁心里最清楚，你现在还想着动手怎么地？” “马三生，你闹什么闹？上次的事情你还不长记性吗？” 林富民看不下去了，低喝了一声。 “啥事？我那是消息灵通，你看看是不是还不到一个月就包田到户了，你们应该感谢我！” 马三生一说起这事儿，还来劲了，得意的不行。 村子里的其他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林阳听了一下，大概分两拨。 多数人是相信他爹林大山的，还有一部分觉得林二山和马三生说的对，只是不敢直接说出口。 “老大，怎么？是不是让我们家男人说对了，你这抓阄还夹带私货是不是？都不敢当着大伙的面试试吗？” 就在此时，看不下去的孙翠花站了出来，叉着腰就开始怼。 “孙翠花，你会不会说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家老林夹带私货了！“ 现在的张桂英也不惯着，直接冲了上去。 “张桂英，不就你儿子现在打猎赚了点钱嘛，神气什么啊！” “你那个闺女林芳芳，怎么进的药材厂当的工人谁知道，一个活寡妇，啥手段咱们都是过来人，能不知道？” 孙翠花急了，直接开始人身攻击，败坏林芳芳的名声。 “孙翠花，我撕了你这张嘴！” 张桂英当即就不干了，就要动手。 但论起动手，孙翠花可是一把好手。 这些年林二山没少被孙翠花摁在地上摩擦。 她手快 ，直接扯住了张桂英的头发就薅。 “娘！” 这一幕来的太快，林阳一直想着怎么保护爹，没想到娘竟然干起来了。 他和赵二狗一前一后冲上去开始拉。 林阳的劲大。 一把拽着孙翠花的胳膊就拽了一把。 孙翠花踉跄几步，一个屁股蹲直接倒在了地上：“哎呦，大家看看，林大山抓阄夹带私货，现在一家子还打人了！” “林阳，你这个小杂种！” 就在这个时候，和林大山对峙的林二山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了一个土疙瘩，冲上去就朝着林阳的脑袋上狠狠地来了一下。 林阳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张桂英的身上，根本没防备林二山。 “阳子，快躲开！” 赵二狗急了，喊了一嗓子。 但林二山出手相当快，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深得孙翠花真传。 这一土疙瘩下去。 林阳感觉脑嗡的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头皮都被干破了，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一脸。 “小阳！我的娃啊！” 反应过来的张桂英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是血，发出了一声尖叫就冲了过去。 “林二山，你这狗日的，我弄死你！” 此时的林大山也才回过神，朝着林二山的屁股就是一脚踹倒在地。 刹那间，生产队的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阳子！” 赵二狗冲上来拉起林阳，直接扯下袖子就开始包裹林阳的脑袋。 赵铁锤和林富民也围了过来：“小阳，你怎么样？赶紧找个自行车，送小阳去卫生院。” “林二山，我特么的忍你很久了！” 而此时的林阳也怒了。 他翻起身在地上摸了一个土疙瘩就冲上去，准备给倒在地上的林二山一砖头。 “林阳，不能打人！” 事情发生的太快，民兵葛洪兵眼看着林阳一土疙瘩要拍在林二山的脑袋上，直接从后背甩过来一把枪。 “混小子，你瞎了眼了，你咋当的民兵！” 葛洪兵还没抬起枪，就被葛大炮踹了一脚。 “小阳，不能打！” 林富民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林阳：“你是小辈，你今天要是把你二叔给开了瓢，你就算是有理也没理了！” “大伯，你放开，这一家子狗东西，我今天都给他们开了瓢！” 林阳已经上了头。 本想着把林奇送进去，这两口子能反省反省，只要不找事，林阳也不会再收拾他们。 没想到林二山今天像中了邪似的，给他当头一土疙瘩直接开了瓢。 “有大伯，能让你理亏吗？” “二狗，拉住！” 林富民严肃的斥责了一句，把林阳交给了赵二狗。 赵二狗一边用撕下来的衣服压着林阳的头，一边和狗蛋拉着林阳。 “我的儿啊，你咋样啊？” 张桂英急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林二山，你这狗东西，平时屁也不放一个，看看你婆姨把你带成了什么样子？不收拾你，真当村里的人都瞎了眼，不分青红皂白了？” 赵铁锤也挽起了袖子，一把推开准备动手的林大山：“葛洪兵，你有把破枪厉害的很啊，你有本事今天开枪打死老子！” 说罢。 赵铁锤和林富民冲了上去，对着林二山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葛洪兵手里握着枪，看着林二山被围殴，只能装没看见。 村里的民兵是牛逼哄哄的，但葛大炮可是他长辈，一个大嘴巴子过来，他总不能拿枪突突了吧。 而且今天这事儿，也是林二山先动的手。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看着自己的男人被摁在地上拳打脚踢，孙翠花终于吓破了胆，瘫坐在地上。 而此时的林阳也冷静下来了。 看着大伯和铁锤叔为他出气，眼眶瞬间红了。 刚刚他要是动手，真是有理也变成理亏了。 在村里，打长辈的，那名声就算是到头了。 “行了！” 林二山被打的鼻青脸肿，哇哇直叫。 林大山查看了一下林阳的伤势之后，才喊了一嗓子：“林二山，你这个狗日的，既然你想检查那就检查，我看还有谁想检查，一起来检查！这地，你们分！老子不管了！” “但今天打老子儿子这事儿，老子这个队长今天不当了，都要讨个说法！” 林大山说着，一把拉着林阳走到人群前面：“来，谁要检查，快点！分完地，老子再收拾林二山就是我林家的家事！” 第254章 书记撑腰 看着林大山愤怒的眼神，村里子的其他人大气不敢出。 大家之前也只是有些怀疑。 并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样子，叔叔把侄子的脑子开了瓢。 再说林二山说的抓阄夹带私货这事儿，还没抓阄呢，也没有定性。 “我来！” 就在全村老少爷们沉默不说话的时候，马三生举手站了出来：“你们林家自己人闹成这个样子，和我们有啥关系，反正我是不相信你能一碗水端平！” “马三生，你是不相信林大山同志，还是不相信我岳瑞金！” 就在马三生刚准备手伸进去抓出一个纸团出来的时候，岳瑞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院子外面，他的身边还跟着文书杨军。 “没…没！” 马三生缩了缩脖子。 林阳现在蹲在地上，眼前有点黑。 伤口不大，就是破了个口子，还好在额头，不是后脑勺。 否则轻则脑震荡，严重的话脑出血那可是要玩命的。 “书记来了！” 一看岳瑞金出现，全村人顿时炸了锅，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马三生吓得缩回了手，看着走过来的岳瑞金，尴尬的笑道：“岳书记，我这不是也想替我们林队长证明一下清白嘛。” “你们村和马家湾抓阄分地这事是大队公社定的，村里的地怎么编号，抓阄的纸团，都是我们大队公社亲自弄的，我亲自审批的。” 岳瑞金说着，目光落在了蹲在地上头上裹着布的林阳：“你们是不是也要像打林阳同志一样，准备把我也打了？” “书记，你给我们家男人做主啊，我们家男人刚才快被这两个打死了。” “你看看多惨啊。” 孙翠花主打的就是一个恶人先告状，快步扑了上来，却被杨军一把拦下。 “书记，是林二山先动的手！” 赵二狗连忙说道。 “葛洪兵，你是民兵，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岳金瑞担忧的看了一眼林阳，但当着这么多群众的面，他也不好直接上前关心。 “林阳，你咋样？” “书记今天是借着你们村分地，说要来请你去县里的，没想到碰到这事儿。” 杨军心领神会，连忙蹲下小声询问了一句。 “军哥，就是有点晕，死不了。” 林阳咧着嘴笑道。 岳瑞金这次来的目的，林阳猜到了，应该是孔立春邀请。 书记来镇场。 这比他动手打林二山强。 林二山这两口子，估摸着要进去陪林奇，一家三口团聚了。 “行，你休息会，等会私下在说。” 看林阳没什么大碍，杨军 才向岳瑞金点了点头。 “书记，是…是孙翠花先动的手。林阳是为了拉架不小心把孙翠花推倒了，林二山不知道从哪里捏了一个土疙瘩就给林阳开了瓢。” “接着…” 葛洪兵说着，看了一眼葛大炮：“铁锤叔和富民叔看不下去了，就把林二山给揍了，事情就是这样。” “书记，我们家老林就是分个地，我娃就被林二山给打破了脑袋，你可要为我们小阳做主啊。” 张桂英心疼的看着林阳，哭的身子都在颤抖。 “林大山，你是队长，分地出现冲突是你的失职！” ”明天写一个检讨送到公社来。” 岳瑞金背着手，冷着脸看着林大山。 “成。” 林大山点了点头，没解释。 分地起了冲突，他这个队长肯定是有责任的。 但岳瑞金这么处理，已经是故意放水了。 这都差点群殴了。 严重一点，他这个队长怕是要被撸了。 “书记，那我男人咋办？我男人可要死了啊。” 孙翠花哭哭啼啼。 “林二山先动的手，葛洪兵把他先送到卫生院检查包扎，然后让县公安局在咱们镇上的特派公安同志带走！“ “还有孙翠花！” “你们两口子故意扰乱执行包产到户政策落实，还打人，影响相当恶劣，我们红山大队绝对不姑息！” “至于赵铁锤和林富民，村里生产队通报批评！” 岳瑞金斩钉截铁的说道。 “是！” 葛洪兵当即立正，招呼上狗蛋几个民兵，架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二山，又押着孙翠花就往院子外面走。 “书记，你不公平，你凭啥这么对我们，我们不服！” 一路上，孙翠花还在不停地叫唤。 “不服？不服你问公安局的同志！” “跟我说什么！” 岳瑞金怒斥一声，等林二山两口子被弄走，他才站在了林大山旁边：“现在我就站在这里监督，现场抓阄决定分地，你们要是还是觉得林大山夹带私货，我欢迎你们到公社大队我的办公室检举！” 说着。 岳瑞金和林阳对视有了一眼，微微点头。 林阳心里也长松了一口气：“这一土疙瘩挨得值了！但林二山平时可是个软蛋，这次咋这么硬，难道有人在背后给他出主意？” 第255章 机会，得把握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林阳追究的时候。 岳瑞金亲自坐镇，村里的老少爷们都老实了不少。 林大山带着文书葛大炮开始宣读抓阄的细则，大伙都是老老实实的站好。 葛大炮端着手里的坛子在人群中挨个走。 每家出一个代表，伸手从坛子抓阄。 就算是拿到沙沟梁那种小块地的，也只能小声嘀咕，谁也不敢说是林大山和葛大炮私下夹带私货。 林二山和孙翠花可是活生生的例子。 阻碍大队推进包田到户，这种罪名可承担不起。 “你们谁来？” 等文书葛大炮抱着坛子走到林阳和张桂英面前的时候，葛大炮问道。 院子里的老少爷们都伸长脖子在张望，想看看林大山家能不能拿到好地。 “小阳，你还能抓阄不？” 张桂英的心思都在儿子林阳的身上，分地在她的心中可没有林阳的安危重要。 “娘，我能成，就是破了点皮，已经止血了。” 林阳从头上拿掉了破衣服，露出了已经结疤的伤口，接着把手伸了进去。 “林阳，按照花名册，你们家是五口人，抓五次。” 葛大炮说道。 这次的分地是按照户口分的。 桃花村的农耕土地少，是以一口人一亩地的原则分的。 刚才的马三生家里有七口人，抓七次。 反正每一张纸条上的编号代表的都是1亩地。 “行。” 林阳五进五出，抓了五个。 “阳子，看看咋样？是不是咱们村口的那几块肥地。” 赵二狗急切的想看看。 张桂英也走了过来，帮忙拆纸团。 旁边的村邻不敢当着书记岳瑞金的面说话，眼睛却很诚实，也想看看林大山是不是徇私舞弊了。 “12号，33号，87号，91号，还有123号。” 看着林阳手里的纸团，葛大炮赶紧在本子上登记编号。 现场抓阄，现场登记，现场拍板，免得私下调换。 一听有91号和123号。 不少村邻才松了口气。 “阳子，你们家五亩地，其中两亩都在沙沟梁那地方，马三生家人口最多，抓到沙沟梁的地也才半亩。” 赵二狗咧了咧嘴。 因为沙沟梁的土壤多沙石，种植不容易，麦子长得也不容易，产量是正常土地的一半。 所以这次抓阄，林大山几个人商量。 沙沟梁的地分成半亩半亩的，配合半亩好地，组成一亩地。 “手气差，没办法。” 林阳说着，抬起手捏着纸条，喊了一声：“刚刚林二山两口子，还有马三生不是说我爹夹带私货吗？我们家五口人，五亩地里两亩就是沙沟梁的地，现在怎么说？” 一听林阳的质问，所有人别过头，装作没听见。 马三生躲在人群的后面，索性蹲下。 他可不敢和岳瑞金再来一次死亡对视。 “行了，小子。” 林大山心里也舒服的不行，但作为队长，当着书记的面，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葛大炮，赶紧让下一户管事的抓阄。” 岳瑞金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手里夹着一根香烟，眉头一蹙。 “书记，林阳家相当于五口人四亩地的产量，今年收成之后上交了公粮，估摸着剩下得到余粮只能够吃喝吧。” 杨军小声说道。 “抓阄，抓到什么就是什么，公平，不然我们公社大队研究方式方法几晚上干什么。” “至于林阳这小子，你还愁他没吃没喝？” “她姐都被他弄到药材厂当工人了，吃饭对他们家来说不是问题。” 岳瑞金听出了杨军的意思，是不是要干预一下。 但一码归一码。 况且林阳家可是整个红山大队第一家有电视机，缝纫机和自行车三件套的，他们要是过得紧吧，他这个大队书记就得去要饭了。 很快。 红山村的分地结束。 “书记，你还有什么指示？” 林大山把花名册递过去。 “没什么指示，大伙该干啥干啥。” 岳瑞金这次来村里可不是来视察工作的，是来找林凡的。 “那就散了，有啥问题明天早上开个会再说。” 林大山一挥手，院子里的人纷纷开始往外走。 “小阳，那我们先走了。” 赵铁锤拍了拍林阳的肩膀，和林富民等人也离开了。 “阳子，那我先去一趟小别山找一下裴大强，你等会不行到镇上的卫生院看看，别感染了。” 赵二狗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林阳小心伤口。 “没事，死不了，命硬。” 很快，生产队的院子就剩下林阳一家子和岳瑞金，杨军。 “小子，你咋样？” 此时的林大山才担忧的打量着林阳的脑门，气的眼睛都快充血了：“林二山这个狗日的，今日是吃错药了。” “早就跟你说，你们家老二这种脾气的人，平时唯唯诺诺的，真要是哪根筋不对就犯浑，你还不信。” “今天小阳要是有了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拼了！” 张桂英心疼的看着林阳额头的伤口。 “老林，你们家老二的事情你什么态度，是要严肃处理，还是…” 岳瑞金问道。 家务事最难处理。 “书记，该咋办就咋办。” “他儿子是儿子，老子的儿子不是儿子吗？” “这狗日的，我刚才真想弄死他！” 林大山的瞪着眼睛，恨得咬牙切齿。 “书记，不是我们狠心。但林二山一家子做的事情，你也应该听说了，真不是人啊。” 张桂英也解释道。 “杨军，那回头给特派公安同志说一声，该怎么办怎么办。” 岳瑞金知道了林大山一家子的态度，这就好办了。 “是，书记。” 杨军点了点头。 “老林，还愣着干啥，赶紧请书记到家，我回去就做饭。” “外面怪冷的。” 张桂英连忙催促。 “你看看我这脑子，都被气糊涂了，书记，杨文书，咱们家里走。” 林大山连忙示意。 “听说你们家盖了新房子，还真想去看看， 不过今天不行，我找林阳还有点事儿。” 岳金瑞笑着婉拒了林大山的邀请，抬头打量着林阳的伤口：“林阳，要不今天我先去，等你伤好了再找机会，我给我岳父说一声。” “书记，我就是擦破点皮，真没事。” 林阳一听，连忙表态。 对方可是以后掌管着发放工商营业执照的一把手，人家专门在家设宴请客，林阳这次要是不去，下次什么时候可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这机会，得把握住才行！ 林大山和张桂英互相看了一眼，一副不明觉的表情。 岳瑞金是大队书记，他岳父肯定不会是贫下中农啊。 “行，这次你可是主要人物，你小子真要是去不了，我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岳瑞金笑道。 “书记，那我先回家换套衣服洗把脸，咱们就走。” 第256章 孔立春家吃饭 林阳也算是活了一世的老狐狸了。 回家换衣服是小事。 总得找个借口让岳书记到新家转悠一圈，给点评价。 顺便，带上点前些日子打的山货。 大青羊是没有，但是养的野兔还是有的。 “你看看，这还连吃带拿的，像什么话嘛。” 没一阵子，从林阳家出来的时候，岳瑞金也是一脸的尴尬。 “书记，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小阳进山打的山货。” “而且是小阳安排的，你就拿着吧。” 张桂英连忙将一个袋子硬塞到了岳瑞金的手中。 “书记，一点山货，我也是想着给孔副局补补。” “老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林阳顺手接过袋子提在手里：“书记，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别让孔副局等到家了。” “行。” “林大山同志，张桂英同志，你们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这大房子，我都羡慕了。” 岳瑞金简单的夸了几句，才和林阳，杨军一起离开了红山村。 到了镇上。 林阳才和岳瑞金两个人才坐着班车往县里赶。 “书记，你稍等我一下。” 出了汽车站，林阳就直奔一个国营商店，没一会就提了两瓶酒，还有一盒点心出来：“路上听你说，孔副局长平时喜欢自己在家喝点小酒，随便买了点，等伤好了喝。” “你小子，破费了。” 岳瑞金打量着林阳，越看越觉得满意。 这八面玲珑的样子，要是放在机关或者是国营厂子内，混的肯定比他好。 县里大一点的厂子，还有单位都有家属院。 孔立春刚刚调任，工商局那边还没有来得及换房子，暂时还住在县委大院的平房。 县里分房也是按照级别和人口确定房子面积和大小的。 孔立春就一个女儿，还嫁给了岳瑞金。 分的房有三间。 大院里都是一个个的小院，样子和药材厂的大院差不多。 矮墙小院子进去，就是一扇主户门。 进了门就是客厅和厨房，然后连接着三个卧室。 “爸妈，孔瑶，林阳来了。” 很快，岳瑞金就带着开门，带着林阳进了屋子。 孔瑶是岳瑞金的老婆，看着年纪要比岳瑞金小四五岁的样子，很有气质，像是个文化人。 田芳和孔瑶正在厨房忙着做菜。 孔立春正坐在客厅的木椅子上戴着眼镜看报纸。 一听林阳来了，孔立春放下报纸，拄着拐杖就要起身。 林阳连忙放下东西，赶紧上前扶住了孔立春：“孔副局，您可别动，这伤筋动骨的，还是要好好养着。” “小林来了啊。” 田芳听到动静也出了门，戴着围裙，手里拿着铲子：“你外甥女小桃现在好了吧？” “田护士长，那小丫头现在上飞下跳的，早就没事了，还让你这么惦记着。” 林阳连忙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也不知道带点啥，随便买了点。” “小林啊，来就来，你还这么客气。” 孔立春现在对林阳是相当的顺眼。 救了人，不要回报，也不求着办事。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位置，林阳就算是想要到国营厂子当个工人，他都能给办。 现在来这么有礼貌。 “爸妈，这是林阳给你们带的山货，自己在山里打的。” “这小子在我们公社打猎的名气比马家湾的马天河还大，才几个月就给家里盖了新房子，三转一响就差手表了。” “家里还有熊猫牌电视呢，可比我这个书记现在手头宽裕，我都想借点钱买一台了。” 岳瑞金笑道。 “岳书记，你就别捧我了，我就是运气好，打了一只老虎。” 林阳知道，这种时候要低调，越低调越顺眼。 确实。 岳瑞金一句话，瞬间让孔立春两口子高看了林阳一眼。 在70年代能在农村盖新房子，凑齐三转一响的可不多，而且还有电视机。 就算是孔立春，也是年初才卖了一台电视。 “小林，快坐，喝点茶。” “知道是你救了我爸，我和瑞金就商量着忙完一阵子，一定要请你吃个饭。我爸妈也是对你赞不绝口的，今天一见，还真是不一样啊。” 孔瑶端过来一杯茶。 “林阳，这是我爱人孔瑶，在成县中学。” 岳瑞金说道。 “孔老师。” 林阳一听是在学校，当即起身。 老师的阴影是刻在DNA的，起身行礼是本能。 “坐，赶紧坐。” “还有两个菜，你们先聊着，马上好。” 孔瑶连忙拍了拍林阳的胳膊，示意别紧张，这才和田芳进了厨房继续炒菜。 “爸，想起都准备好了，看来今天是要和我下一盘啊。” 岳瑞金一扭头，就看到了旁边茶几上的象棋盘。 “小林会下棋吗？” 孔立春放下手里的茶杯，笑道。 “皮毛。” 林阳内心乐开了花，这不是精准投放嘛。 前世，林阳最喜欢的就是下棋了。 “来，陪我下一盘。” 一听林阳还会下棋，孔立春来了兴趣。 岳瑞金都多看了林阳一眼。 厨房热火朝天的在炒菜，客厅里下棋下的很嗨。 每每到了关键时刻，林阳总是一步错步步错。 不是林阳赢不了，是不能赢。 三盘结束，孔立春终于拿起了水杯：“小林年纪轻轻，这象棋的造诣挺高啊。” “孔副局，我还差得远呢。” 林阳笑道。 “再十分钟左右准备吃饭啊。” 田芳从厨房伸出半个身子，喊了一声。 “知道了，妈。” 岳瑞金应了一声。 而就在此时，孔立春突然话锋一转：“上次我让老田给你的信你看了吧？你要搞什么养殖场，最近弄的怎么样了？现在县里对上面的政策落实也快到位了，你这个养殖场我觉得挺好。” “孔副局，我刚把椽子弄到小别山，这几天就找人先把养殖场搭出来。” “等春节后，应该能步入正轨。” 林阳等的就是孔立春问这事儿，连忙详细的汇报了一下椽子的来源。 “这个林场！” 孔立春一听林阳连林场的门都没进，气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爸，林阳这小子有本事，这次也算是捡到便宜了。” 岳瑞金笑道。 “最近商业局和我们单位刚开了一个会，研究了一下年后怎么落实民营经济发展的举措。” “大概2月中旬左右，我们县应该会大胆突破性的发放第一批工商营业执照。” “小林，你有没有兴趣也搞个个体户的身份，在县里做个生意啥的？” 就在此时，沉思片刻的孔立春突然开口。 这猝不及防的话，让岳瑞金当场住口，连林阳都愣住了。 “开饭了，老孔别谈工作了，快请小林过来吃饭。” “小林可是我们家的恩人！” 还没等林阳当场表态，田芳和孔瑶就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 “先吃饭！” 孔立春也起身，拄着拐杖往餐桌走。 而此时的林阳，也没有着急追上去一口答应下来。 两世为人，做到省厅难道是白做的吗？ 孔立春这是故意抛出橄榄枝，在考验林阳上次救他的动机纯不纯？ 刚才要是满口答应下来。 第一批的营业执照，怕是和他无缘了。 第257章 猎冬不？ 因为孔立春受了伤还没好，再加上有田芳这个铁道医院的护士长在。 今天的饭局，只有林阳和岳瑞金两个喝酒。 第一次来孔立春家吃饭，林阳也不能放开手脚。 岳瑞金是女婿，他算个啥。 一个多小时饭局就结束了。 林阳找了一个借口就准备离开。 岳瑞金这个老女婿早已经喝的不省人事，躺在床上拉了呼噜。 “孔瑶，替我送送小林同志。” 孔立春行动不便也没出门。 “不用送，留步，都留步。” 林阳一边推辞，一边出了门。 到了小院子外面，孔瑶突然叫住了他，看了一眼四周没人才说道：“小林同志，刚才我爸特意交代我，让我跟你多说两句。” “孔副局有什么安排，我听着。” 林阳假装拘谨，笑道。 “没什么安排，我爸就是说让你考虑考虑刚才他给你说的事儿，具体什么事儿他没说，你应该知道。” “考虑好了，到工商局找他就行。” 孔瑶笑道。 “谢谢孔老师，麻烦孔老师转告一下孔副局，我回去肯定好好考虑。” “只是我没干过这个，就怕辜负了孔副局的好意。” 林阳一听就知道孔立春说的是个体经营这个事情。 看来刚才没着急答应，算是通过了孔立春的考核。 现在林阳的人设就是见义勇为的新青年。 “行，我回去给我爸说，那你路上慢点，下次有机会再来家里吃饭。” 孔瑶说完进了院子。 林阳匆匆离开了大院，这才笑着点了根烟，目光在街道上溜达：“今天这一趟总算是没白来，刚才这酒喝的也是七上八下的，去哪再补充点？” “有了。” 林阳转身穿过一个巷子，到了主干道。 来都来了，去国营饭店找邓志勇喝两杯庆祝一下不就完了。 要是邱鹏在，说不定还能来一首散文朗诵助助兴。 “玛德，有点臭钱真的会嘚瑟，有时候真不怪那些人啊。” 很快，林阳就到了国营饭店门口。 一扭头，门口一辆自行车，崭新崭新的，车后轮上还扎着一个红布条，看着很眼熟：“这不是裴大强的自行车吗？咋在饭店门口？” “那你慢走。” 就在此时，小刘的声音从店里传来。 林阳一抬头，就看到裴大强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四个饭盒正兴高采烈的出门：“老裴，你大早上不是和二狗去小别山送椽子了吗？这才几个小时，回家把自行车都骑来，买来国营饭店享受了。” “林阳，你怎么进城了？” “伤的严重不？” 裴大强看到林阳也是一惊，连忙说道：“早上卸了椽子，赵二狗说你被你二叔打了一头疙瘩脑门开了瓢。我本来是要去你们家看你的，二狗说你没事，我就没去。” “本来就没啥事。” 林阳指着裴大强手里的饭盒：“这咋还外带了？” “早上送椽子借的是村里老牛叔家的牛车，老牛叔赶着牛车回了。早上我把自行车放在国营饭店门口了，想着进城转转，顺便给我爹娘弄点饭店的吃的，改善改善伙食。” 裴大强说着，靠近林阳闻了闻：“你喝酒了？” “这不是为了解决养殖场以后持证上岗的事情嘛。” “走，既然碰上了再喝点，刚才没喝好。” “就吃你手里打包的，等会我掏钱，给叔叔阿姨再带一份。” 林阳拉着裴大强就进了门。 “阳子，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送山货还是吃饭？” 一进门，就看到邓志勇笑着走了过来。 自从被弄上来成了副经理，再加上邱鹏这个经理整天就知道写稿子，也不管店里的事情。 邓志勇现在比之前滋润。 工资没少多少，拍板和顶雷的事情不用他操心。 整天乐滋滋的。 “志勇哥，看你春风得意的，喝一杯？” 林阳递上一根烟。 “喝可以喝，但马上过年了，腊月咱们饭店可是山货最紧俏的时候，最近好几个厂子的人来问山货。” “阳子你得帮老哥搞点啊。” 邓志勇带着林阳和裴大强进了小包厢。 “行。” 林阳笑道。 “那我去搞个菜，今天我请。” 邓志勇一听有了山货的盼头，笑着出了包厢。 “林阳，一说山货，我还正想找时间和你商量一下。” “咱们要不要进趟山，再搞点山货。” “我听说猎冬也能淘到好东西的。” 裴大强点了根烟，看着林阳，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道：“最近家里也没啥肉吃，想吃一口山货。而且眼瞅着要过年了，想着备点，今年好好过个春节。” “要不就明天，咱们去你小本本上记的结子山。” 一说山货，林阳好像也觉得差点。 今年是重生后第一次一家人过年，山货这样的美味佳肴，总得备一些。 第258章 雪窖围猎 一说起过年，林阳掐指一算。 79年1月28日就是大年初一，还有23天左右。 这么一算，明天好像就是喝腊八粥的日子。 70年代的农村，到了腊月十五以后就开始准备过年的家当，每天都有忙的，一直到除夕那天贴完对联，就算是在正式过年了。 趁着现在还没有到生产队要杀年猪分肉的时候，还能和裴大强一起进趟山。 “那明天咱们晌午，咱们在结子山山根碰头。” “记得带上一些取暖的家伙事，结子山可是咱们县里周围几座山出了名的雪山，深一脚浅一脚的，可不好走。” 林阳嘱咐道。 “聊啥呢，我怎么听着你们要去结子山？” 就在这个时候，邓志勇拿着一壶刚刚温热过的白酒，后面跟着端着菜的小刘进了门：“明天进山是明天的事情，这几天天冷得紧，加上快过年了，国营饭店的生意也不咋地，没啥人，咱们今天好好喝一场，暖暖身子。” “志勇哥，你要说这话我可就不困了。” 邓志勇不仅酒量好，而且划拳也是顶呱呱的，没这两项技能，在国营饭店还真是干不了经理：“正好我跟你学两拳，今年正月过年我能不能在我们村所向披靡，可就看你了。” “我也学两拳。” 三个人一拍即合，像个酒拉拉似的，菜还没吃两口，就传出了划拳的声音：“来，志勇哥先打一圈，六拳过！” 国营饭店内喝酒划拳热火朝天，包厢炉子上的茶壶在咕嘟咕嘟，盖子都要被顶起来了。 燥热让裴大强都脱得只剩下了大红色的背心。 门外的县城却悄然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像极了天女散花，让县城略显朦胧。 瑞雪兆丰年，也不过如此了吧。 等林阳和裴大强摇摇晃晃出门的时候，地上已经有了一层积雪。 喝了酒，暖和，倒也不冷，甚至觉得有些凉爽。 冷风一吹，林阳还清楚了一些。 “志勇哥，小年之前我们哥俩肯定给你送两三批山货来。” 男人拉近关系靠一场酒。 刚才裴大强划拳生猛，邓志勇这样的高手都输得裤衩不剩，两人关系自然是拉近了。 “行，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山货，不过你们去结子山可要小心一些。” 三个人在门口抽了根烟才分道扬镳。 裴大强酒量不错，骑车还能勉强走直线。 送林阳到了汽车站，裴大强才转身往红星镇裴家村赶。 明天要去结子山，该准备的东西得准备齐全了。 结子山可不是小别山，有大雪岭。 林阳买票上车，一觉醒来酒醒了大半，也到了镇上。 在干娘那里取了自行车，回了村。 林阳直奔赵铁锤的家里。 刚进了院子，就看到赵铁锤正在坐在南厢房门口，在磨刀：“铁锤叔，这大冷的天你磨刀干啥？” “你爹没跟你说吗？” “咱们红山村生产队后天要杀猪分肉了，好几头猪呢，我这不想着也没事干，先把杀猪刀磨磨嘛。” 看林阳进了门，赵铁锤说道。 “我今天进了趟城，还没回家，没听说。” 过年之前生产队是要分东西的，按照这一年每一家的工分，还有队里的产量。 还要杀年猪。 红山村每年差不多要杀3头年猪，毕竟村子里人口多，所以也养的多。 为了公平起见。 杀年猪分肉都是要各家抽号的，按号排顺序，什么不能选，全靠运气。 “二狗呢？” 林阳问道。 “在炕上被窝里钻着睡觉呢。” 赵铁锤指了指旁边的西厢房。 “铁锤叔那你继续磨刀，我去赵二狗。” 林阳递给赵铁锤一根烟，进了屋子，一股暖意让他浑身一个颤栗。 赵二狗蜷缩在炕上，呼呼大睡。 林阳朝他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谁啊！” 赵二狗垂死梦中惊坐起，惊魂未定的才看清楚是林阳：“你这狗日的，吓死老子了。” “明天去结子山打猎，去不去？” 林阳扔过去一根烟，自己倒了杯茶。 “进山？去，肯定去。” 一听要进山打猎，赵二狗咧着嘴笑道。 “结子山是咱们县里出了名的雪山，雪大了能到裤裆那里，明天穿厚点，最好披上一个毛毡大衣。” “带上火柴。” 林阳嘱咐道。 “行，明天咱们一早出发。” 赵二狗连忙点头。 “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见。” 第二天一早。 林阳穿的厚厚的，还披着毛寨大衣，带着能裹住耳朵和脸的狗耳朵棉帽，骑着自行车到村口的大石牙子和赵二狗汇合。 “阳子，这天气咱们真去啊？” 这一晚上下的雪够大的，车辙子都得有五厘米深。 “当然，这天气能打到狍子。” 两人骑车到了红山镇，换了班车，把自行车放在班车的顶上。 结子山在黄家学村后面五公里左右。 到县城还要骑自行车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这一路上，两个人骑车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说是骑车到的，不如说是摔跤摔到得到。 结子山是一片松针林，很大。 看着前面的车辙子，林阳就猜到裴大强已经到了。 果然。 到了结子山的石碑附近，就看到裴大强蹲在沟渠的洞子里，正点着干草在取暖，背上除了背着56半，还有一把短柄的铲子：“老裴，你这挺享受啊，喝着酒烤着火。” “这不是来早了嘛。” 裴大强跺着脚，感觉脚趾头都不听使唤了。 “你没穿靴子？” 林阳看着裴大强穿着一双棉窝窝，震惊了。 “家里没有。” 裴大强尴尬的挠了挠头。 靴子是家家必备，每次灌溉浇水的时候都要穿靴子，靴子能防水。 这次进山，林阳和赵二狗都穿了家里的靴子。 靴子里面穿着棉窝窝。 “没事，冻不掉脚趾头。” 裴大强笑道。 “你们先烤火，我去去就来。” 进雪山猎冬可不是闹着玩的，装备必须到位，真要是遇到大风雪出不来。 裴大强脚上的棉窝窝要是湿透了，真能把脚趾头给冻掉。 他骑着车折返。 黄家学村不远两公里就是黄家镇。 镇上都有供销社。 林阳买了一双靴子很快就折返回来，递给了裴大强：“赶紧穿上，不然到时候我们哥俩是背着傻狍子出来，还是背着你这个大块头出来。” “多少钱，我给你。” 裴大强穿在脚上，就要从内衬里掏钱。 “别废话，准备进山。” 林阳摁住了裴大强的手，三个人连忙从背上取下准备好得到木棍握在手里。 木棍是探路的，有点像是盲人走路。 结子山的雪厚，脚下不知道深浅，说不定还有猎手挖的坑。 要是掉进去，轻则骨折，重则要命。 很快。 三个人就把自行车埋在了雪里，开始拄着木棍进山。 这一路上倒是太平，翻过山头之后一路平坦，都是稀松的松针林。 “阳子，这周围的积雪可不少，刚才路过了两个大雪岭，等会咱们要是开枪会不会引发山上的雪崩。” 赵二狗冻得直哆嗦，嘴里的烟头都随着下巴的颤抖在隔空画圈。 “今天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枪。” 林阳嘱咐道。 这里周围的山壁上都是积雪，真要是引发雪崩，三个人要埋在这里当成县老冰棍的。 “那咋整？” 裴大强没到冬猎的经验，一听枪不能用了，有些发愁。 “咱们这次是来抓傻狍子的，用不到枪。” “听过雪窖没？咱们就来一个雪窖围傻狍子！” 第259章 追捕傻狍子 “啥是雪窖？” 三个人之中，就属裴大强打猎经验最不丰富，除了会开枪之外，其他真的就是个门外汉。 他倒是没有直接问林阳，而是看向赵二狗。 正叼着烟的赵二狗察觉到了裴大强的眼神，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雪窖围狍子就是…就是…，狍子你知道的吧，那这个雪窖就是…” “林阳，你说说。” 裴大强一看赵二狗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也平衡了不少。 连老猎手的孙子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不丢人。 “老裴，我就是忘了。” 赵二狗赶紧找补，这可真是亏了先人了。 “等会就知道了，都带铁铲了吧？” 林阳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后，除了枪和麻绳，还有大铲子。 顺着松针林继续往前走，越往深处雪越厚。 三个人之中，就属赵二狗的个头最矮，刚到170。 积雪已经开始摩擦他的裤裆了。 像尿了似的，湿漉漉的很蛋疼。 要不是穿得厚，某个地方都要冻废了。 “阳子，这雪可是越来越厚了，咱们这是要找啥？” 赵二狗端着猎枪，问道。 “狍子的脚印。” 冬天围猎寻找猎物最好的方法就是看脚印。 积雪上面的脚印很明显。 这次来结子山，是按照裴大强之前蹲的点选了一个最近的。 按照裴大强说，结子山是有狍子出没的。 狍子胆小，跑得快，但经济价值高，皮子也软和。 几个狍子的皮子就能弄一件皮棉袄穿。 有些年头的猎手，冬猎的时候穿的一身装备都是野兽的皮子做的。 “林阳，你看那边，是不是狍子的脚印？” 三个人往前走了二里地，裴大强指着右侧的松针林。 “真有脚印。” 赵二狗迅速从积雪里拔出腿，快速冲了过去：“阳子，是狍子的脚印。” “你认识？” 裴大强现在抱着怀疑的态度。 “老裴，你这什么眼神，我不知道雪窖，难道还不认识狍子不成？” 赵二狗拍着胸口，显得很自信。 这个时候，林阳也靠近，看着这一串远去的脚印，笑道：“狍子的脚印一般都是椭圆形的，前段比较尖，这是狍子无疑，看着不像是一只狍子留下的，咱们顺着脚线往前走，应该就能找到狍子。” “那还等啥，咱们赶紧走。” 赵二狗催促道。 “等一下，我看这里的积雪比较厚，适合做雪窖。” “动不了枪，咱们就得动脑子，还能抓活的。” 林阳拽住了准备沿着脚线冲过去的赵二狗。 “林阳，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整。” 裴大强从背后拿下了铁铲。 “挖！” “差不多挖四十公分左右长宽，深一米左右的雪窖，雪窖左右前后相隔六十公分，一排两个，咱们挖十个出来。” “一定要弄瓷实了。” 林阳嘱咐道。 赵二狗和裴大强一听，就知道怎么弄了。 结子山的积雪厚，最深的地方能有两米。 这地方是狍子脚印出现的地方，属于是他们独有的线道。 等会把狍子往回赶，狍子情急之下会沿着自己的脚印往回跑。 雪窖就是为狍子准备的。 说白了，就是挖坑等着狍子往里跳。 “一米深的雪窖，能行不？狍子的腿子可有劲，一下子就能蹦出去。” 裴大强一边开始挖，一边说道。 “咱们三个人，就凭手里的这家伙事儿，想要挖两米的雪窖出来，咱们得弄一天。” “反正也是为了储备过年的山货，咱们就改良一下。” 林阳说着，从挂包里拿出了几个自制的夹子：“到时候把夹子放在雪窖里，只要傻狍子踩进来，准跑不了。” “阳子，还是你有办法。” 赵二狗顿时来了劲，两个人开始疯狂的挖。 挖雪窖不费劲。 八十公分厚的雪，三下五除的就能挖好。 最费劲的是剩下的20公分，下面都是冻土，两个人拿着铲子挖了一个小时才挖了六个出来。 “阳子去哪了？” 赵二狗浑身冒着热汗，站在雪窖的旁边，点了根烟。 “来帮忙。” 就在此时，林阳在不远处喊，手里还搬着硬雪块。 两人冲了上去：“阳子，你把雪压瓷实弄成这大块干啥？” “雪窖雪窖，怎么能没盖子呢。” 林阳笑道。 “聪明。” 裴大强竖起了大拇指，三个人很快就把硬雪块压在了雪窖的上面，然后再铺上一点雪遮盖住，最后放了几根小树枝作为标记。 “好了，万事俱备，现在咱们去赶狍子。” “沿着脚线咱们找到狍子之后，两个人在侧面，一个人绕到后面开始赶。” “而且我们还有苍鹰。” 林阳指了指头顶。 两个人一抬头，就看到了上次在格里沙漠熬的鹰：“阳子，你什么时候带着苍鹰来了，我咋没见？” “它…飞的。” 林阳支支吾吾的应付了一句，话锋一转：“咱们得抓紧，不然今天回不去就麻烦了，得冻死在这里。” “走！抓过年的山货。” 三个人齐头并进，苍鹰一声尖叫，挥动翅膀飞到了上空。 走了大概一公里，终于看到了傻狍子还在雪地里觅食。 “好家伙，真不少啊，有五只。” 看着五只狍子在雪里觅食，赵二狗摩拳擦掌：“老裴，我们哥俩左右包抄，阳子你带着苍鹰后面赶，咱们把这几个都赶到雪窖里。” “千万别开枪。” 林阳嘱咐了一声，一人一苍鹰开始从侧面迂回，蹑手蹑脚的绕过一个小山头，出现在傻孢子的后面。 看着几百米外的两人伸手示意准备好了。 林阳朝空中盘旋的苍鹰吹了一个口哨。 苍鹰瞬间俯冲而下，挥动翅膀。 五只狍子吓得转身就往林阳这边奔跑。 林阳迅速从松针树后面冲出来，大喊了一声。 傻狍子一看前面有人，吓得转身就跑。 林阳在后面不停地大喊大叫，深一脚浅一脚地追。 狍子在积雪之中不停地蹦跶，眼瞅着要分开。 埋伏在两侧松针林的裴大强和赵二狗也从雪地里站了出来，手里的铲子在树上不停地敲。 准备从两侧逃跑的狍子犹如惊弓之鸟，迅速沿着刚刚的脚线往回跑。 “阳子，成了！” 看着狍子沿着脚线跑，赵二狗激动的一个狗屎吃趴在了雪窝里。 “你丫的淡定点，小心。” 林阳冲上去把赵二狗拉起来：“快追，你们在两侧包抄，别让它们跑了，我在后面追。” 瞬间，三个人分三路追。 空中还有苍鹰在追赶。 五只狍子惊慌飞奔。 眼瞅着狍子狂奔到了设置的雪窖附近，林阳也紧张的有些心肝颤。 这要是被狍子跳过去，那就白弄了。 “扑通！” 下一刻，随着一个雪窖的雪盖轰塌，一只狍子掉了进去，发出了亢奋又尖锐的叫声。 五只狍子接二连三的掉进了雪窖里。 第260章 雪洞烤肉 “阳子，这次咱们可赚大了，过年的山货这是够了。” 看着五只狍子前赴后继的掉进了雪窖之中，赵二狗在积雪之中扑了过去，一把就摁住了一只从雪窖里奔出来的狍子，抄起手中的铲子就朝着脑门上拍了一下 狍子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一共挖了六个雪窖，只有五个夹子。 这一只运气好，掉进了没有夹子的那个雪窖，才能蹦跶出来。 其他几个脚上都被夹子夹出了血，痛的不停尖叫，就算是半米的坑都不一定能爬出来。 “要不要弄死？” 裴大强看着挣扎蹦跶的狍子，从腰间摸出了亮晶晶的匕首。 “弄死好带走，不然这深一脚浅一脚地怎么整。” “而且这天气冷的要命，就算是暂时不放血应该也不影响肉质。” 这次进山冬猎就是为了囤积山货，等着过年吃肉。 虽说距离过年还有二十天左右。 但有些村子的生产队已经开始杀猪分肉了。 村里的冬天储存肉很简单，裹个袋子挂在院子里或者是埋在雪里面就行。 成县的腊月几乎天天下雪，根本不担心肉会变质。 “我来。” 裴大强人狠话不多，抓着一个狍子就拉了脖子。 鲜血顿时染红了皑皑白雪。 赵二狗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裴大强瞬间抹了四只狍子的脖子，倒吸一口凉气：“老裴，你这手法干净利落，你们生产队的年猪是不是你杀的的？” “你咋知道？” 裴大强一抬头，手上动作也不慢，第五只狍子当场领了盒饭。 “我就随口一问，还真是啊。” 赵二狗冻得一哆嗦：“阳子，感觉怎么起飞了，咱们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走。” “这鬼天气是有点问题，抓紧时间。” 现在想要放血都没时间了。 五个人迅速用绳子把狍子捆起来，扛在肩膀上准备下山。 就在此时，一阵狂风袭来，地上的白雪崩了似的，糊了三个人一脸。 虽说都穿着棉服和皮袄，但冷风钻进来还是忍不住的打哆嗦。 扛着两只狍子的裴大强竟然被风吹倒，一屁股坐在了雪里面，砸出了一个人形的坑来。 “呼呼呼！” 寒风越来越大，连松针林的雪都开始不停地抖落。 “轰！” 突然间，前面一声巨响让三个人一惊。 “这啥动静？” 赵二狗拉起裴大强，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前面是几个大雪岭，听着动静，应该是发生雪崩坍塌了，还好我们走得慢，不然就被埋了。” 林阳也是一阵心悸。 “那现在咋整？咱们想下山就得路过那段路。” 裴大强重新把狍子扛在肩膀上。 “走不了了，得安营扎寨，前面太危险。” 林阳说着，目光快速的在四周转动：“刚刚狍子觅食的那个地方有一个小山丘，大概能挡风，咱们只能在那里安营扎寨，等风过去了再走，不然很危险。” “在这里安营扎寨不得冻死？” 赵二狗和裴大强互相看了一眼：“要是风刮到明天早上，咱们还得等到明天不成？” “你答对了，趁着现在风还不是很大，赶紧挖雪洞。” 林阳扛起一只狍子就折返。 “啥雪洞？” 裴大强看向了赵二狗。 没等赵二狗说话，裴大强迅速追上了林阳：“林阳，你说的雪洞是啥？” “堆雪人会不？就是用雪修个房子。” 林阳说道。 “修房子？有意思啊！” 一听用雪搭建房子，赵二狗顿时来了兴趣。 他连忙掏出口袋里的绿脖子喝了一口，暖了暖身体，紧追着两人奔了过去。 三个人到那块小山丘后面，终于喘了口气。 这个地方前面就是一块石壁，上面也没有太多积雪，不会出现大雪滑坡的情况，还能挡风。 把狍子往地上一扔。 林阳抄起铲子就开始挖雪：“赶紧的动起来，看着天气，估摸着一个小时左右得有八级大风，不想冻死就抓紧挖。” 挖雪洞是有讲究的。 结子山的雪厚度没有超过两米的。 所以不能直接挖洞，也不结实。 得先像堆雪人一样，裴大强和赵二狗堆积雪，林阳用铲子不停地拍，拍的越瓷实越好。 好在这里雪有一米左右厚。 把四周的积雪清理出来，露出地面。 林阳这边已经拍了两个大雪墩子。 雪墩子高一米五左右，长有2米上下，从下往上像个金字塔似的。 三个人不停地拍，像是要把雪墩子像面一样弄的更劲道。 下午三点多，大风席卷积雪，整个结子山都笼罩在寒气之中，能见度直线下降。 在林阳的指挥下。 裴大强和赵二狗开始给两个雪墩子的中间开始挖。 这雪墩子很结实。 很快就挖出了一个雪屋出来。 林阳也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些干草过来，扑在了雪冬之中，然后在上面铺上一件毛毡大衣。 三个人披着两件，屁股下面坐着一件，躲在雪冬之中蜷缩在一起取暖。 “阳子，别说，这雪洞里面还真是比外面暖和。” 眼瞅着天快黑了，赵二狗三个人轮流喝着酒：“不过今晚咱们是没办法出去了，咱们是不是得生火，不然得冻死。” “咕噜噜。” 赵二狗的话音刚落，裴大强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 他尴尬的看着林阳和赵二狗：“早上出门吃了点，忘了带干粮。” “阳子，该说不说，我也饿了。” 赵二狗搓着肚子。 “既然气氛都到这里了。” 林阳叼着烟，钻出了雪洞，感觉风雪小了不少，随手提起一只傻狍子：“要不要体验一下雪洞烤肉？” 第261章 人差点没了 暴风雪之中烤肉，喷香。 这是林阳两世为人的初体验，更别说裴大强和赵二狗了。 狍子肉热。 加上白酒下肚。 还有篝火。 三个人挤在一个雪洞之中，盖着两个毛毡大衣，和衣而睡。 林阳被夹在中间，有种进退俩男的感觉。 后半夜风雪才停下。 林阳起来撒尿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夜空之中的启明星。 能看到星星，明天就是一个大晴天，暖和。 回笼觉睡到早上八点多才醒。 “这一晚上差点没冻死老子。” 赵二狗重新点了柴火，三个人围着篝火暖和了一下身体，等太阳当空照，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才准备下山。 昨晚烤了半只狍子。 还剩下四只半。 “林阳，前天在国营饭店的时候，邓经理千叮咛万嘱咐要送一些山货到饭点，咱们这四只狍子送几只？” 三个人扛起狍子就下山。 路上，裴大强叼着烟追问道。 “这半只归我，你俩拿出一只一分为二，剩下的三只咱们送到国营饭店，卖的钱一人一份，咋样？” “反正距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咱们过几天再进趟山打一些山货。这样一个正月家里的山货也不重样，光这傻狍子肉吃一个月，也得吐了。” 林阳建议。 “我看成，咱们下次换个地方，要不是昨晚上阳子弄了一个雪洞，咱们仨儿就得交代在这里，成冰棍了。” 赵二狗搓着手跺着脚，大早上的猛灌酒。 “我看成！” 裴大强也同意林阳的分配方式。 过年手里得有点钱置办年货，再储存点山货野味，这年过得就很是滋润了。 再说生产队还会分米面油和大肉。 狍子卖了钱，多少能买点糖果花生啥的。 “老裴，把你的小本本翻出来瞅瞅，咱们选个平顺点的地方。” 赵二狗拍了一把裴大强的肩膀。 裴大强把肩膀上的狍子放下来，靠在一棵树上，揭开一层一层的棉服扣子，从怀里拿出皱巴巴的本子翻了几页：“林阳，二狗，咱们过几天去弄点鱼咋样？成县下西沟有大肥鱼，我家过年这些年了还没吃过鱼呢。” “行，那小年前咱们去一趟下西沟。” 三个人一拍即合。 下西沟的小黄鱼可是出了名的，只是70年代吃鱼的人不多，鱼繁殖速度快，还没有濒临灭绝。 到了90年代，下西沟就成了自然保护区。 捕捉小黄鱼是犯法的。 那鱼，前世林阳偷摸被几个下属带着吃过，鲜的要命。 可比供销社市场上的大鲤鱼要美多了。 想想，林阳就觉得分泌口水。 “我看太阳边上有一个巨大的风圈，感觉下午要起风，咱们赶紧回。” 林阳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一个巨大的风圈环绕，这是要起大风的节奏。 成县的冬天，不好过，尤其是村里，冷的要命。 唯一能当蔬菜的土豆，放在地窖后，都得用几床破棉被盖起来。 三个人扛着四只半狍子，顺着来时的路，加快了下山的速度。 “阳子，那不是咱们之前弄的雪窖嘛？咋旁边还扔着一个红围巾呢。” 走了几公里，眼尖的赵二狗指了指前面。 “难不成还有胆大的进山打猎？” 裴大强嘟囔道。 “过去看看。” 林阳踩着厚厚的积雪快步到了雪窖旁边，伸长脖子瞅了一眼，连忙转头招呼：“二狗，老裴，赶紧搭把手，雪窖里有人，脚好像被夹子给夹住了！” “山货没逮住几只，怎么逮了一个人啊！” 两人一听雪窖里有人，迅速冲上去帮忙。 人穿着棉服，看着好像是什么厂子的工作服，因为身上被盖了雪，脑袋耷拉着，看不清脸。 林阳一伸手，这哥们浑身哇凉哇凉得，不像是刚刚掉进去的。 “好家伙，都冻成冰棍了吧？” 赵二狗也感觉这男人的皮肤刺骨，三个人迅速把人给拉了上来。 男人的脚踝果然被夹子给夹住了，从雪窖里的血迹看，流的血还挺多的。 “还有心跳，也有一点体温，估摸着掉进去两个小时左右，还有救。” 林阳迅速把人给翻过来，趴在胸口听着心跳，然后把手伸进了胸膛感受着微弱的体温，视线开始上移。 当他看到男人的脸时，林阳愣住了：“吴磊？怎么是他。” “阳子，你认识啊？” 赵二狗问道。 “之前在医院给小桃看病的时候认识的，是县里屠宰场的屠夫，吴磊。” “快，扶起来放我背上，先救人。” 林阳一看是在医院遇到的吴磊，连忙蹲下身。 赵二狗和裴大强把昏迷的吴磊放在林阳背上，两个人左右搀扶，林阳深一脚浅一脚，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下了山。 裴大强把自行车挖出来：“现在咱们怎么弄？” “先送我到医院，完事儿你们去国营饭店把狍子给卖了，再到医院找我。” 林阳迅速分配任务。 四个人三辆自行车，很快就朝着县里走。 好在黄家学村距离县城不远，下坡走得快，二十分钟就到了铁道医院。 “老裴，你一个人去国营饭店，我跟着阳子，万一有点事儿也有个照应。” 看林阳背着冰凉的吴磊就冲进了医院，赵二狗锁好自行车也紧跟着进了门。 “小林同志，这是咋了？” 林阳刚进医院大门，迎面就碰到了田芳。 “田护士长，赶紧救人。” 林阳喘着粗气，双腿在打颤。 别看吴磊个子瘦小，骨头架却重的很，背了一路确实够累挺的。 林阳也在瑟瑟发抖。 “快，安排大夫，送急诊！” 田芳经验老道，一摸吴磊的手腕就知道是被冻得，迅速招呼几个护士开始用推车往急诊推。 林阳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阳子！” 还好赵二狗及时进了门，从后面拖住了他：“那兄弟咋样了？” “你们先去缴费，我去看看。” 田芳放下手中的工作，迅速前往急诊。 “你还认识铁道医院的护士长？” 赵二狗诧异的说道。 “别特么废话了，赶紧去食堂给老子弄点稀饭，老子冻得快去见马克思了。” 又累又饿，身体都快失温了，不停地在颤抖。 “等我一下。” 赵二狗迅速出了大门，往食堂奔。 没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稀饭和鸡蛋就端了进来。 两个人坐在抢救室的门口，喝碗稀饭才觉得身体暖和了不少。 “阳子，你刚才说那个吴磊是屠宰场的，他咋大早上的去结子山了，还掉进了雪窖里，真是点子背。” 赵二狗说道。 “人要是死了，咱们都得进去。” 林阳的心脏都提在了嗓门眼上。 雪窖是他们挖的，里面的夹子也是他的。 不管吴磊是怎么去的结子山，因为他们设置的陷阱要是没了命，就算刘波是县公办局的局长，也保不住他们仨。 两个人在门口坐了两个小时。 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田芳疲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田护士长，人咋样了？” 林阳紧张的问道。 “患者求生欲还是很强的，应该是含了几个朝天椒在嘴里，加上送来的及时，已经醒了，在医院观察一天没啥事就能出院了。” 田芳笑道。 扑通！ 听到吴磊脱离危险，林阳软瘫坐在了过道的长椅上，额头上的冷汗刷刷刷的往下落：“打猎不仅自己危险，搞不好还要害了别人，春节后咱们的养殖场真是刻不容缓，不能有命赚钱没命花啊！” 第262章 来养殖场上班 林阳和田芳刚说了没两句话，抢救室的门就打开了。 吴磊被两个护士推着平板车，打着吊针送了出来。 “小林同志，刚才我也咨询了大夫，说你这个朋友的身体情况不是很好，长期的营养不良，而且应该还有胃病。” “回头开点药按时吃，还要按时吃饭，营养要均衡。” “我想着县屠宰场的职工，工资也不低，不应该吃不上饭的。” 田芳嘱咐道。 “田护士长，又麻烦你了，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看你这么客气，有机会来家里吃饭，我先去忙了。” 两人客套了几句，田芳就带着两个护士离开了。 林阳和赵二狗随着病床到了一家病房。 “患者现在需要静养，你们去买点奶粉之类的营养品，等醒了之后给冲着喝点。” “今晚不能走啊。” 安排好吴磊之后，护士交代了注意事项才离开。 “林阳，人咋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裴大强急匆匆的进了门。 他从国营饭店卖了狍子之后，就骑车往医院赶。 看着躺在病床上打着吊瓶的吴磊，裴大强才长松了一口气：“人只要没死就好，不然我们三个真是摊上麻烦了。” “你俩先在这里看着点，要是吊瓶的液体没了，记得喊护士。” “我去门口的供销社买点东西。” 吴磊差点没命，说起来也是因为他们进山挖的雪窖。 雪窖很深，一个人掉下去上来很费劲，而且还有夹子夹住了腿，要不是发现的及时，吴磊就要冻死了。 两人虽说在医院的食堂有过一面之缘，但林阳看人很准，这个吴磊也是个本本分分的人，在屠宰场估摸着也没少受欺负。 出了医院点了根烟，林阳直奔供销社。 买了奶粉，罐头还有一些点心，林阳拎着才回到了医院。 刚进病房，就看到吴磊已经坐起来了。 “阳子，人醒了，可太客气了，我和裴大强都不好意思了。” 见林阳拎着东西进了门，赵二狗连忙把他推到了前面：“吴大哥，还是让林阳跟你解释。” “小林同志，真是你？” 吴磊恢复的不错，除了脚踝还缠着纱布，和没事人似的。 “吴大哥，这事儿怪我，我们哥仨在结子山挖的雪窖，里面还放了夹子。本来是打些山货的，没想到差点让你把命送了。” “你放心，医药费和赔偿我一定会全部负责。” “给你买了点东西，大夫说你的身体比较虚，没了我再买。” 林阳连忙把网兜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诚恳的道歉。 “小林同志，真不怪你，是我没经验，想着进山碰碰运气，没想到就掉进去了。要不是你们三个把我抬回来，我可就真没了。” 吴磊一点都没有抱怨的意思，反而从口袋里摸出了皱皱巴巴的几张票：“这是我上次在医院借你的票，正想着找机会给你送过去的，快过年了欠债不好。” “吴大哥，一张饭票而已，不用了。” 林阳连忙推辞。 “一码归一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吴磊拉扯着林阳的衣服，强行把饭票塞在了他的衣服兜里。 赵二狗和裴大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对这个吴磊真是刮目相看。 不仅没有想着讹人，还主动偿还上次的饭票。 “行，那饭票我收下了。” “这买的奶粉什么的你得喝，大夫可是特意嘱咐了，还有赔偿，也得拿着。就像你说的，一码归一码，你受伤是因为我们。” 林阳从口袋掏出10块钱塞在了旁边衣架上，吴磊的外套里：“吴大哥，你要是推辞，那咱们以后可真就没法见面了，你总得让我心里好过些。” “这…那谢谢了。” 吴磊迟疑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十块钱的医药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不是因为快过年了，手里面也没钱，这钱吴磊是绝对不要的。 “吴大哥，你不是屠宰场的工人嘛，怎么到结子山去了？” 冲了奶粉，赵二狗好奇的问道。 “哎…我也是没法子。” 吴磊端着奶粉喝了一口，就没了胃口：“工作丢了，老娘上次做完手术还在家躺着呢，我这不是想着进山碰碰运气嘛，谁知道山货没捞到，自己瞎了眼掉进了雪窖里。” “工作咋丢了？” 一听吴磊被屠宰场开除，正在削苹果的林阳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偷摸拿了一点屠宰场剩下的猪膘肉，被发现了，就开除了。” 吴磊说着，愧疚的低下了头。 林阳一听，就明白了。 成县屠宰场也是国营单位。 一般国营的牧场或者是农场会定期有计划的把养殖的牛羊，更多的是猪送到屠宰场宰杀。 和林场一样，个人是不能在屠宰场他购买肉类的，需要去国营副食品商店或者是供销社买。 但屠宰场也是国营单位，里面大部分都是铁饭碗的工人。 这还没到下岗潮，工作丢了无非就两种，要么是犯了大错，要么就是临时工。 70年代的国营厂子临时工很少，工资待遇比正式职工要少的多，但不代表这临时工不存在。 吴磊这是犯了错。 “吴磊，你咋还偷上了？” 裴大强很直接的问了一句。 “这个同志批评的对，我虽说是个临时工，但偷盗确实不对，被开除属实活该。” “但我家里确实揭不开锅了，老娘的病，家里还有三个弟弟妹妹要养，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这次实在是家里没油了，就想着弄点猪膘回家熬点猪油。” “犯错被开除，我不怨谁，但家里这情况…” 吴磊一个三十岁的老爷们，偷摸低头抹眼泪。 裴大强一听，也是感同身受。 同样家里有个生病的老娘，日子过得确实苦。 林阳也听明白了。 这年代生的多，吃饭的口就多。 吴磊是个临时工，工资一个月14块钱已经是顶破天了。 一家几口人靠他一个人吃饭，就算是有钱，没有票也买不到。 丢了工作之后，他才想着去结子山打猎的，没想到第一次进山没经验就掉进了雪窖里，差点丢了命。 “阳子，这个吴磊人不坏。再说屠宰场的肥膘我知道，基本上都被当做垃圾扔了，这屠宰场的领导也没同情心，拿人家临时工开刀。” “眼瞅着快过年了，咱们要不帮帮他。” 赵二狗拉着林阳走到病房的角落，压低声音说道。 林阳沉思了片刻，转身走到病床前：“吴大哥，我们兄弟三个响应改开的号召，准备开春之后搞个养殖场，你在屠宰场工作这么多年有经验，要不到年后到我们养殖场来帮帮忙，工资给你照开，肯定比屠宰场的高。” 原本林阳结识吴磊，是想年后养殖场弄起来，通过他和屠宰场合作的。 但现在，林阳有了别的想法。 养殖场搞起来，无论是养猪还是养牛，总得有人去收。 吴磊有养殖场屠宰的经验，对牛羊和猪的品质有把控，让他去收再好不过。 第263章 感觉被针对了 “小林同志，我…我要回家跟我娘商量一下。” “不好意思。” 听着林阳发出的邀请，吴磊是又惊又喜，但同时又担心。 他虽说是个临时工。 但屠宰场是个国营厂子，那就是铁饭碗。 突然让他去做什么养殖场，吴磊心里没底，也从来没有听过个人还能开设养殖场的，他没有当场就答应下来。 “这事儿不急，先好好养伤，等过完年你想好了就来红山镇的红山村找我。” 林阳拍了拍吴磊的胳膊，转头看着站在旁边的裴大强：“老裴，要不今天晚上你陪着吴大哥在医院待一晚上，我明天和王丰说好的，要到小别山开始建养殖场的，王叔说建厂子和盖房子一样，冻土要图个好彩头，我还要去一趟。” “放心，有我呢。” 裴大强点了点头。 “不用，真不用花这个钱，我啥事没有，输完液回家就行了。” 一听要留院观察，吴磊挣扎着就要从病床上下来。 七十年代在医院看病花不了几个钱。 但吴磊现在丢了工作，一分钱也得省着花才行。 “吴大哥你就安心住着，等好了才能干活赚钱啊。” 林阳连忙安抚吴磊的情绪：“距离天黑还早，等会让老裴给你家带个话，不说你受伤的事情，顺便买点吃的喝的送过去。” “小林同志，谢谢你，你刚才说的我肯定会好好考虑。” 吴磊的眼眶湿润，沉沉的点了点头。 “吴大哥，那我们就先走了。” 林阳出门的时候，还给裴大强递了一个眼色。 裴大强也跟着出了病房，三个人出了医院的门。 林阳从自行车上把属于自己的半只狍子塞给了裴大强：“老裴，吴磊家的条件可能还不如你，这半只狍子你等会送过去，就说是吴磊打的，让他们家里安心，顺便也让他们家的人吃点肉补补。” “林阳，进山打猎是我们三个人的，不能出了事儿让你一个人顶。” “你刚才赔了十块钱，我们平摊。” 裴大强一本正经的说道。 “行，平摊的事情回头再说。” 林阳知道，他要是不答应下来，裴大强肯定不肯罢休。 这个爷们，听起来在裴家帮凶神恶煞的，但做事很讲究。 而此时。 赵二狗已经把四块钱迅速踹进了林阳的裤兜里：“啥也别说啊，咱们兄弟两个跟着你赚钱，我家明天都要提电视机了，总不能赚了算大伙的，赔了算你的吧。” “还有我的。” 裴大强也掏出四块钱塞给了林阳。 “成，兄弟们的心意我收下了。等养殖场弄好，咱们过年的时候商量一下养殖场股份得到事情。” 林阳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 做兄弟在心中，但亲兄弟明算账。 小事能算的清楚，等养殖场做大做强，也不会因为利益不均闹得不欢而散：“那我和二狗先走了，还要去马家湾把上次打狗獾和花豹的钱给李二牛舅舅外甥的，毕竟快过年了。” 两人很快就离开了医院。 路过马家湾的时候，林阳把属于李二牛和范团结的那一份钱送过去，这才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林阳就早早出了门。 今天赵二狗没一起去。 供销社的熊猫牌电视机到了，他借了林阳钱，今天去提大件。 电视机可不常见，比自行车和缝纫机还要奢侈。 一家四口都进了城。 林阳吃了一碗肉汤泡馍，身体暖洋洋的，骑着自行车直奔王家庄后面的领子滩，也就是小别山那块被烧的光秃秃，要建养殖场的地方。 “王叔，这是咋了？” 刚到领子滩，就看到王丰七八号人围在一起，隔着人的缝隙隐隐间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人，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说是吵架，又好像是一挑六的单方面输出。 一听林阳的声音，人群之中的王柳叶快步冲了过来，拦住了林阳，表情很紧张：“林阳，出事了，我们刚到这里准备动工，一个自称是成县林场的人来了，说我们这是非法占用集体土地财产，说要报警抓我们！” “林场的人咋来了？” 隔着上百米，依稀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棉制服的林场的人正气势汹汹的走过来：“玛德，这几天是咋了，先是林二山倒反天罡的闹事，现在林场的人又来了，怎么觉得被人针对了！” 第264章 别给脸不要脸啊 “这些椽子是你的？” 林阳和王柳叶话还没有说两句，穿着林场深蓝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过来，很神奇的从挂包之中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和钢笔。 “是我的，同志，这是不是误会？” 林阳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上去。 林场的人并没有看林阳一眼，更没有接过烟：“少来这一套，你们这些人我见多了，姓名！” “林阳！” 林阳的眉头微微一蹙，有些不悦。 什么叫这些人见多了。 但79年初改开的好多政策还没有落实，小别山平时没人搭理，但林场的人确实有管系的权限。 当民不惹官。 尤其是这种鸡毛当令箭的主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性别。” 男人一边记录，继续问道。 “同志，这还用问吗？肯定是男的。” 王柳叶连忙说道。 “站一边去，还没有到你了，你这个女同志插什么话，我在问他！” 林场的男人一抬头，冷冷的看着林阳：“还有你是哪个村的，生产队的队长是谁？” “红山村的，队长是林大山，就是我爹。” 林阳的笑容逐渐的凝固。 这狗东西挺仗势欺人的，比刘波这些公安说话还要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公安呢。 “是你爹指使的，要占国家的林业资源给自己谋利？” “你这种行为，你自己说说算什么！” 男人一听，当即沉着脸，指着林阳的鼻子怒喝一声，然后伸出手：“现在我代表成县林场对你进行警告，罚款10元，扣留你的这些椽子，交罚款，走人！” “同志，10块钱是不是太多了，我们也没破坏小别山的林子啊。” 王丰几个人一听要罚款这么多，也围了过来。 “林场就林场的规定，你们嚷嚷什么，是不是都想进去！” “看清楚了！” 林场的男人沉着脸，牛逼哄哄的从口袋拿出自己的证件：“我现在代表的是成县林场，如果还有下次，就不是罚款这么简单了！” 林阳瞥了一眼。 成县林场巡逻队的人，叫张兴茂。 王丰几个人迅速闭上了嘴。 林场是国营单位，这些人招惹不起：“小林，要不我们还是认怂算了，要是被林场的人盯上，真要是报了警，你可要进去蹲局子的。” “林阳，忍一忍。” 王柳叶也拉着林阳的胳膊，劝阻道。 胳膊拗不过大腿，何必惹火上身。 “张兴茂同志，我想问问我在小别山是放火烧山了，还是干什么，你就要罚款。” 林阳眯着眼睛笑道。 “这是你该问的吗？我说林场的规定，你一个村里的贫下中农你能理解政策吗？” “不交罚款，就等公安来。” 张兴茂一抬头，狠狠地瞪着林阳。 “行啊，那我就等公安。” 林阳索性转身坐在椽子上，点了根烟，还给王丰几个人扔了烟过去。 王丰几个爷们吓得杵在原地，捏着烟，紧张的不敢说话。 “林阳，你这个同志是什么态度！” 张兴茂一看林阳这副模样，当即指着鼻子怒斥：“我是看在你还年轻，不想把事情闹大，你以为我真不敢报警吗？” “知道你敢，所以你报。” “我在小别山这空地上堆放椽子，关你屁事啊！” “现在改开的政策正在落实，我们伟大的老人都在提倡让我们发展农副产业，你这是想要和政策对着干，还是和上面对着干。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你们林场自有一套政策，不打算落实上面的改开政策？” 两世为人，林阳又不是傻子。 刚开始看到张兴茂的时候，确实被他的派头给唬住了。 但刚刚张兴茂假模假式拿出小本本的时候，就暴露了。 看着奋笔疾书，实际上一个字不会写，在纸上鬼画符。 这货是林场的巡逻员，但八成就是个捞好处的大聪明。 林场压根没让他来巡逻。 而且就算是罚款，也轮不到巡逻员啊。 吓唬王丰他们也就罢了。 说的林阳前世在林场那几年是白干似的。 再说。 养殖场还没有建，堆放了一些椽子。 就算是林场的厂长亲自来了，能干啥！ 何况小别山这么大。 张兴茂突然出现在领子滩，出现的太蹊跷，感觉是有人在背后指挥。 林阳现在还不确定是谁搞鬼。 但张兴茂这货肯定不是被林场的人派过来的。 “你…你别胡说八道！” “这罚款你是交不交？” 张兴茂慌了。 林阳这话要是传到厂子领导的耳朵里，这可是性质的问题。 “不交，你能把老子干个啥？” “你这狗日的不是要报警吗？那你报警试试，我倒想看看你在公安局认识几个人，还能把我莫须有的抓了不成？” “刚才你还污蔑是我爹指使的，我也要报警！” 林阳一点都没有惯着。 张兴茂慌得一批，眼珠子在快速转动。 看他没了脾气，林阳才从椽子上跳下来，递给张兴茂一根烟：“张巡逻员，你们林场巡逻队的偷摸着增加一点个人收入，这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懂。你要是好好说话，我们还能谈。” “不好好说，撕破脸完事。” “我一个贫下中农，你可是林场的职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张兴茂接过烟。 林阳拿出火柴亲自帮他点上，然后搂着肩膀走到一边：“张哥，我想在这里搞个养殖场，这事我也不瞒着你。你要是不知道，你也肯定不来领子滩。” “我…” 张兴茂刚要解释，就被林阳抬手打断：“小别山这么大，平时巡逻队的也没有来咱们这片巡逻的习惯，今天你来，是有人让你来的。” 林阳话音刚落，他的眼神都在颤抖。 “一点心意。” 就在此时，林阳掏出15块钱塞在了张兴茂的手里：“一共15块钱，至于是不是交罚款，你定，剩下的就当是给张哥的买烟钱。” “你这是干啥？” 看着手里的钱，张兴茂一度怀疑林阳脑子有病。 刚才为了不交罚款还撂挑子，现在不仅给了，还多给了5块。 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两个要求。” “第一，林场要是真让你来检查，回去就说没啥事，这钱只是定金。等开春我的养殖场办起来，每个月给你5块钱的巡逻辛苦钱，你帮我传递一些林场最新的讲话精神和政策就行。” “第二，我可以现在再给你五块钱，但你得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找我麻烦的。不过张哥你可以放心，我嘴严，肯定不会说。我把你卖了，对我没好处，以后我的养殖场不是还要等着张哥传递林场的政策嘛。” 林阳说话的功夫，再次掏出了五块钱。 “这…” 张兴茂迟疑了。 五张票子在张兴茂眼前随风晃动，让他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 快过年了，谁不缺钱，都想搞点钱置办些像样的年货。 “我能办养殖场，谁在县里还没个人脉背景！” 看张兴茂还有所保留，林阳用手里的五张票子轻轻的在他的脸上拍了拍：“张兴茂，我是给你脸叫你一声张哥，可别给脸不要脸啊。” 第265章 东方红你不是吧？ 张兴茂一听，周身一个激灵。 刚刚改开，就敢在小别山自己经营什么养殖场，这要不是在县里的机关部门有些关系，谁嫌命长。 他感觉后背都在顷刻间湿了：“小林同志，我…我这也不是拿钱办事嘛，快过年了总得弄点钱置办年货，不然我们家那口子整天说我没出息，过年连亲戚孩子的压岁钱都给不起。” “这五块够你发压岁钱了。” 林阳把手里的五块钱塞进了张兴茂的口袋里，笑道：“张兴茂，现在能说了吗？” “是我小舅子。” 张兴茂也是个人才，为了五块钱迅速出卖了自己的小舅子：“我小舅子胡志明是林场的出纳，我能进林场工作就是我小舅子托人找的关系，听说我能转正也是有人在领导面前说了好话的，这不就顺手帮忙嘛。” “胡志明？” 林阳反复默念了几遍名字，貌似从没有和这个人打过交道。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 “我听我小舅子说，他也是帮忙，具体是谁我没问。” 张兴茂说着，当即拍着胸口说道：“小林同志，这钱我不白拿，只要你不把我捅出去，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是谁搞的鬼。” “张哥，早有这样的觉悟不就完了。” “巧了，我认识的熟人在林场那边也能说上话，看看年后能不能把你调到办公室。林场巡逻员这工作挺辛苦的。” 林阳趁机给张兴茂画了一个大饼。 这种见钱眼开的墙头草，能把自己的小舅子给卖了，转头就能把他在这里建养殖场的事情捅出去。 刚刚改开还没一个月，没有相关的审批手续就开设养殖场，要是有心之人想要搞他，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把张兴茂拉拢过来。 不仅能够打听到是谁背后搞的鬼，林场但凡有什么动静和政策落实，林阳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小林同志，这敢情好啊！” 一听林阳能让他坐办公室，张兴茂迅速把二十块钱全部还给了林阳：“这钱我不能要，罚款什么的我说了算，你们在这里放些椽子，没啥事儿。” “张哥，这不好吧。” 林阳憨憨的笑道。 “听我的！” 张兴茂大方的拍了拍林阳的肩膀：“刚刚你说的坐办公室那事…” “年后我就问问。” 林阳清楚，张兴茂这是以小博大，常规操作。 但画大饼，也是林阳的必备技能。 前世当领导，学不会画大饼这一手，怎么混。 “那行，你们忙，我先走了。” 张兴茂给林阳和王丰等人发了烟之后，很快就离开了领子滩。 “林阳，你刚刚给那个林场的人说了啥，他怎么这么客气了？” 王柳叶看着这一幕，诧异的问道。 “没啥事，就是误会。” 林阳走到王丰几个人的面前，笑道：“王叔，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甩开膀子抓紧干就成，最好是能在正月十五之后能弄出来。” “放心，只要林场的人不来找麻烦，除夕之前就能弄的差不多。” 王丰不知道林阳和张兴茂说了什么，但张兴茂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让王丰深深的感觉到，林阳是个有本事的人。 要是能成自己的女婿，以后王柳叶可就不用受苦了。 “王叔，那我先走了。” 前天天刚亮就到结子山，在结子山住了一晚上，昨天又在医院抢救吴磊。 今天被林场的人恶心一把。 林阳现在也是累的一批。 眼看着快中午了，林阳想回去倒头就睡。 腊八一过，家家户户就要置办年货了。 除了生产队要按照人头和工分杀猪分肉，分米分油。 手里面有点钱和票的，还要去镇上的供销社买点花生瓜子，烟酒之类的年货。 蒸馍馍，炸油圈。 扫房子。 做新衣服。 每天都有每天的任务，这也算是过年的前奏。 要是不出意外。 明天全村的人都要去村口的养猪场杀猪，等着分肉。 晚上生产队还要做一顿猪肉炖粉条子，请全村吃饭。 过年之前，林阳也就只有今天能睡个懒觉。 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果然看到母亲张桂英正在厢房洗衣服，炕上堆着十几件衣服，还有被窝。 “娘，我爹呢？” 林阳连忙挽起袖子，帮张桂英拧过了水的被套。 “你爹去队上了，和文书他们一起商量年底发放东西的事情，明天还要杀猪，杀几只，怎么分也是需要一笔一笔写出来的。” 张桂英说着，突然间一愣神：“可惜了你姐在药材厂上班，不像我们村里，这几天没啥事儿，除了隔几天组织去生产队收拾整理一下农具，也没啥事，就能歇歇。你姐除夕才回来，也就一天。” “还真是。” 林阳一听，才回过神来。 70年代，国家实行的是单休制，一般都是星期天公休。 而且从67年到79年，春节是不放假的。 部分地方在79年恢复了春节休息，一般是三天时间。 但全国恢复春节休假制度，得到了1980年。 一些单位会灵活安排，加上职工可以请假，就能在家过一两天年。 要说这个时候，还是农村最好，到了农忙最闲的时候，可以走街串巷，也可以走亲戚。 算算时间。 今年过年除夕正好是周六，林芳芳可以下班之后回来。 大年初一正好是星期天，可以在家过一天。 娘俩一边聊天，一边洗衣服。 林阳原本是想睡一觉的，但看着母亲一个人要操持这么多的家务，也就没了瞌睡。 洗完衣服已经是下午。 张桂英没闲着，转身就进了厨房。 林阳腰酸背疼，刚进了厢房上炕准备躺一会，隔着门缝扫了一眼，就看到东方红竟然推着自行车在院门口招手。 “东方副厂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来视察我们红山村的工作啊。” 林阳披着棉服到了院子门口，看着东方红的自行车上还大包小包放着不少的东西：“这是什么情况，副厂长送礼啊。” “一部分是厂子给职工发放的节日礼品，还有一些是我买的，我正好来红山镇有事，就…就拿过来了，等你姐除夕刚回来，你拿给你姐。” 东方红说话的时候眼珠子不停乱跑，显得很心虚。 “什么东西？” 林阳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里面竟然是雪花膏，头油，洗发膏，满满当当的品种很多，一看就知道是给女同志用的。 “东方红，你们单位给职工还发化妆品啊。” 林阳笑道。 东方红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这…这我买的，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还没等林阳回过神，东方红骑着自行车一拐一拐的就往村子外面蹬。 林阳这才回过神。 平白无故送什么化妆品，这小子不怀好意啊！ 他提着东西迅速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东方红的自行车：“东方红你没事吧？你这狗日的打我姐主意，你还想当我姐夫？” 第266章 吴磊来了 东方红的腿脚本来就不好，加上路上还有雪。 本来想放下东西就跑路的，没想到被林阳逮个正着。 他讪讪一笑，挠着头：“林阳，我…我咋说呢？” “啥也别说，东西拿回去。” “你真要是想对于我姐好，我不反对，但你这狗日的费劲吧啦的当了副厂长不就是为了明年参加高考去南方吗？” “你要是没想出去就敢霍霍我姐，我打断你另一条腿！” 林阳把包挂在了东方红的车把子上，顺便踢了车轮子一脚：“赶紧走，要是让我爹听到，我爹磨的杀猪刀可不是闹着玩的，砍了你这狗日的！” “林阳，我可以带你姐一起去南方的。” 东方红严肃的说道。 “信不信老子捶你啊！” 林阳一听这态度，巴掌就抡了起来：“别以为我和你们红星药材厂有合作，你就敢骗我姐跑路。大不了我姐开春了不去你们药材厂上班，我养得起，但是我姐受过伤，你这狗日的要是敢胡乱，别怪我不顾及之前的交情！” “哎，你看着我表现！” 东方红叹了口气，骑着自行车就出了村。 看着自行车远去的背影，林阳点了根烟，忧心忡忡：“这个东方红怎么会看上我姐呢？重生之后，我才把我姐拉出火坑，要是让这瘸子给嚯嚯的，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舅舅，姥姥说吃饭啦。” 就在此时，小桃奶声奶气的出了院子。 “小家伙，慢点跑，摔倒了小屁股要疼的。” 林阳溺爱的把小桃架在脖子上，拍了拍她的小腿：“走，进屋吃饭，过几天舅舅去城里办年货，给你买一大堆大白兔奶糖吃。” “好耶！” 一听有大白兔奶糖吃，小桃激动的晃晃悠悠，小手还抓着林阳的耳朵：“舅舅，我要骑大马！” “调皮蛋，等吃完饭骑你姥爷。” 饭刚好，林大山进了门，一股寒气冲了进来。 他冻得坐在炕上，在烤火：“这鬼天气，明天生产队杀猪分肉，猪血都得当场凝固了。” “大山，猪血可是好东西，弄点，咱们除夕那天炕猪血吃。” 张桂英一边盛饭一边说道。 “这事儿好办。” “回头弄一小碗，反正要杀六头猪呢，按人头每个人是半斤肉。” 林大山缓过神来，坐在凳子上端着碗狼吞虎咽：“小子，明天跟我去杀猪，帮忙杀猪的就能弄到猪血，晚上还有杀猪宴呢，到时候你还能多分半碗猪肉炖粉条子。” “啊？” 林阳这才回过神。 ”小阳，下午你见了谁了，小桃说你在门口见了人。” “这一晚上魂不守舍的。” 张桂英也好奇的问道。 “娘，是王家庄的王丰叔，我不是让他帮我建养殖场嘛，他来问我样式，没进门。” 林阳撒了个谎，没有把东方红喜欢林芳芳的事情告诉爹娘。 快过年了，他可不想让爹娘添堵。 而且林阳保证，娘同不同意，他爹肯定要掀桌子。 东方红的工作再好，也是个瘸子。 谁能冷不丁的同意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瘸子，哪怕闺女离过婚。 “过了初一，爹帮你弄，省个人工钱。” 林大山端着碗吃的满口香。 “行，有我爹出手，养殖场肯定建的结结实实的。” 林阳呲着牙笑道。 “你小子这半年长进不少啊，打猎赚钱不说，拍马屁功夫也是一流，不过老子喜欢！” “把酒拿出来喝点，暖暖身子。” 林大山现在越看林阳越觉得骄傲。 放眼整个红山公社，谁家能住得上新房子，而且还是两层的。 因为第二天要杀猪，晚上爷俩就喝了半斤，养精神。 第二天早早的，林大山就上了楼进了林阳的屋子：“混小子，赶紧起，我先去养猪场带着葛洪兵几个小子抓猪了，等会就在咱们村的麦场杀猪，你赶紧来帮忙，烧水端盆的总是你的苦劳，不然你娘说的猪血，我可没脸弄。” “爹，我等会就去。” 等林大山出了门，林阳才穿衣服。 洗漱完，刚端着一碗肉汤泡馍，大铁门就响了：“林阳同志，没…没打扰你吧？” 林阳一扭头，就看到吴磊站在门口冻得双腿发颤。 “吴大哥，你身体恢复的咋样了，怎么大清早过来了？” “赶紧进。” “娘，再泡一碗，我有个朋友。” 一看吴磊站在门口，林阳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他这是要为养殖场上班的事情，来表态的。 第267章 杀年猪 “小同志，快进来坐，马上就好！” 听到林阳有朋友来，正在厨房准备收拾洗锅的张桂英掀开棉门帘子看了一眼，热情的招手。 “婶子好，我叫吴磊，30岁，之前在成县的屠宰场工作，现在…” 吴磊面对猪，那是一刀一个不吭声，但应该是有社交恐惧症。 他立正站好，站在门口开始自报家门。 “噗…这小同志。” 张桂英也被吴磊逗乐了，笑着放下门帘开始准备羊肉泡馍：“小阳，你赶紧带你的朋友先到上房里喝点茶，马上就好啊。” “吴大哥，这又不是公安局，没人查你的户口，你还说这么清楚，就差要说你的生辰八字了。” 林阳搂着吴磊的肩膀进了上房，倒了茶递上一根烟。 闻着屋子里羊肉泡馍的香味，吴磊的嗓子在剧烈蠕动。 他在屠宰场这些年，平时也就买点猪肉，一星期能吃一顿肉面条就已经不错了，羊肉的味道可是一年没尝过了。 “娘，多弄点肉。” 林阳看出了吴磊的喉结在蠕动，连忙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小林同志，我…我吃过了。” 吴磊拘谨的起身。 “吃饱了再说，正好今天我们生产队要杀猪，等会去凑个热闹，你可是杀猪的一帮好手，给大伙分猪肉应该能平均一些。” 林阳生怕吴磊心里有负担，当即找了借口。 “杀猪我行。” 吴磊咧着嘴挠了挠头，笑的很憨厚。 林阳一看就明白，吴磊和裴大强一样，三十岁出头了应该还没有娶老婆生娃，放在70年代都算是老光棍了。 结了婚的男人，没有这么憨的。 “羊肉泡馍来了。” 就在此时，张桂英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泡馍进了门，香气四溢，让吴磊忍不住的伸手去端：“婶子，谢谢。” “谢啥，你们先吃着，不够了我再弄。” 如今的家里，缺什么都行，就是不缺肉。 前些时候林阳进山打猎的肉，在地窖至少还有个十来斤呢。 冬天温度低，地窖就是天然的冷冻柜，放一个冬天都坏不了。 “吴大哥，你先吃。” 林阳递上快递。 “行。” 此时的吴磊拿着筷子端着碗，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羊肉，还有各种羊肚羊肝肺的下水，肚子在咕咕叫。 林阳坐在一边抽着烟，看着吴磊狼吞虎咽，最后用手指把碗里面的渣子吃的干干净净：“吴大哥，要不再来一碗。” “饱了，真饱了。” 吴磊搓着肚子，讪讪一笑：“小林同志，我回去跟我娘商量过了，我娘说现在我也找不到什么工作，家里也需要钱，先跟着你干。要是以后能找个国营厂子的屠夫的工作，或者是锅炉工的工作，我就去上班，你看成不？” “太行了。” 吴磊家里饿的担忧，林阳很能理解。 虽说上面已经宣布了改开，推动民营经济和个体户的发展，但是在刚开始发展的时候，个体户还是会受到偏见的，社会地位还是不如国营单位上班的。 哪怕是厂子开大门的，都要比个体户高人一等。 但只有林阳知道。 经过这一年的过渡，到了八十年代个体户和民营经济就到了开始飞速发展的黄金二十年，只要抓住风口，养猪都能发家致富。 这也是为啥，林阳要抓紧置办成县第一个个体户经营的养殖场的缘故。 民以食为天。 在成县这个地方，只要是做事关民生和吃饭的产业，就能做大做强。 吴磊能帮几天是几天。 养殖场建好之后，第一个困难就是收牲口。 吴磊在屠宰场工作了几年，对牲口很了解，让他去收，相当稳健。 “小林同志，以后跟着你干，能不能和顿顿吃羊肉泡馍？” 吴磊笑道。 “羊肉泡馍算啥，跟着我进山打猎的赵二狗，现在已经买电视机了，今天去县里的供销社提了。” 林阳还要给吴磊打一剂定心剂。 这一针果然有效。 吴磊激动的当即拍大腿站起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小林同志，以后我就跟着你好好干，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我也要给家里买电视。” “这都好说。” “等大年初六一过，你来一趟我们家，咱们几个合计一下。” ”至于工资，先按照一个月20块钱给你，你看咋样？” 林阳说道。 “行，行的！” 20块钱的工资，放在国营厂子里也不算是太高。 就连林芳芳都有24.7毛钱。 但吴磊之前在屠宰场是临时工，最高一个月拿过14.5毛钱，这已经是顶天了。 20块钱，他想都不敢想。 “吴大哥，要是没啥事就跟我去麦场凑凑热闹，今天我们村子杀猪，多少也能给你匀出一碗猪肉粉条子吃。” 林阳笑道。 “行，那我去帮忙。” “以后你叫我吴磊就成，你给我发工资，你再叫我吴大哥，我心里紧张。” 吴磊说道。 “行，那以后你就叫我林阳，或者是林老板。” 林阳盘算了一下，养殖场都要办起来了，以后还想着在县里面弄个铺面搞小饭馆，老板的身份这得继承啊。 “行，林老板。” 吴磊从没喊过这种称呼，怪怪的。 很快，林阳和吴磊就出了门，直奔麦场。 走的时候，张桂英还在洗锅，林阳就顺手把林小桃架在了脖子上。 腊月的杀猪宴可热闹。 今年村子的产量好，养猪场也下了好几个猪崽子。 去年才杀了四只，今年要杀六只猪，还都是一百五十斤的那种。 除掉今天杀猪宴大家要吃个两头猪左右。 平均一口人打底能分到半斤，多余出来的按照工分再分配，多劳多得。 家里妇女儿童多的，生产队也会偏向的多分一点。 人口多的一户，按照8口人算，就能分到4斤。 穷一点的村子，一家能分到两斤都顶破天了。 像红山村这样大户的村子，一家能分到四斤猪肉是不敢想象的。 红山村按户算，满打满算只有45户人家，但按照人头算，怎么也得有两百四五口人。 70年代还没有搞计划生育。 人多力量大。 生孩子，可劲的生孩子，一家生七八个常有的事情。 到了麦场，几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了。 麦场架着两口大锅，女同志在放火烧水，准备等会给猪拔毛。 男的围着一圈，抽烟聊天。 林大山带着葛洪兵几个人，还有林富民用粗麻绳拉着六头猪就到了麦场，开始准备宰猪的工作。 “那个…各位同志都安静一下啊。” 就在此时，林大山连忙挥手让麦场的人安静下来：“今年咱们要杀六头猪，下午杀猪宴吃两头，各家都准备一些自己得到馒头，按人头每个人一个大馒头的标准，送到麦场来。” “还有，今天天冷，咱们杀猪要快点。” “现在村子里能杀猪的除了林富民同志，葛洪兵同志，赵子路同志，还有谁能干这个营生，咱们得来快点，免得下午下大雪。” 林大山说道。 一听要杀猪，村子里的不少爷们往后退。 干农活他们是一把好手，但这不代表着谁都能杀猪。 “老吴，你能行不？” 林阳挤进了人群，拍了拍旁边的吴磊。 吴磊刚吃饱，浑身都是一把子力气，当即举手：“队长，我能成，我一个人杀一头猪，包括烫猪，洗刷，剁肉，十五分钟就够。”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吴磊的身上。 一头猪洗吧干净到剁肉只要十五分钟，这牛逼吹的。 林大山一扭头，打量着吴磊：“小同志，你不是我们村的吧？” “爹，这是我朋友吴磊，县里屠宰场的屠夫，要不让他露一手，等会给他分一碗杀猪菜就成！” 关键时候，林阳举手站了出来：“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干呗。” 第268章 母猪的噩梦 一听是屠宰场的同志，村子里的人纷纷开始叫喊着，今天一定要看看屠宰场的手艺。 要说平时日常生活中，吴磊内向的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 但凡聊到杀猪这个专业领域，他的眼睛就有了光。 “大山，我看今天大伙儿都开心，要不让小阳的朋友露一手，回头晚上给这个小同志端一碗杀猪菜就完了，咱们这么大的红山村，马上过年了，还能缺这一碗杀猪菜不成。” “队长，我看也行。屠宰场的同志杀猪也是一把好手，就当是看一个攒劲的节目了。” 林富民和葛大炮都开始纷纷建议。 其他人也起哄。 林大山打量了一眼挽起袖子的吴磊，抬手便把昨晚上磨的锃光瓦亮的杀猪刀递了过去：“小吴同志，那你给我们村这帮老爷们打个样。” “老吴，能不能吃上杀猪菜，看你了。” 林阳抬手拍在了吴磊的肩膀上。 让吴磊来杀猪，实际上是为了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养殖场要做大做强就得有自己的小团队，吴磊以后可是核心人物，总得抓紧时间联络感情。 别看这是一碗杀猪菜。 以吴磊家的生活水平，这和满汉全席差不多。 “林老板，你瞧好。” 吴磊自信的点了点头，从林大山手中接过杀猪刀就走向了一头猪。 “葛洪兵，咱们几个帮忙。” 林阳也没闲着，招呼上葛洪兵几个年轻人就冲了上去。 林大山一些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一起，看着年轻后生准备杀猪，点了根烟，纷纷露出了看热闹的笑容：“正是应了伟人那句话，世界史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以后肯定是你们的，这几个小子算是长大了，都能杀猪了。” 要说杀猪，林阳也没有亲手动过刀。 但他们几个用麻绳绑着猪腿，一个撩腿就撂翻在地，然后几个人迅速的压在了不停叫唤的猪身上。 林阳和葛洪兵用膝盖顶住了猪头，防止母猪狂奔。 杀猪刀在吴磊手中帅气的转了一下，然后一刀就抹在了母猪的脖子上。 “快，接猪血啊。” 几个妇女同志看着母猪被割喉，纷纷端着盆子上来。 猪血可是过年必备的一道美食。 这样的美味，一般是给帮忙杀猪的那几户的，有富余的才会分给其他人。 所有的东西都要在麦场先放好，由队长和文书分配。 猪血也不例外。 “好家伙。”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葛洪兵，看着吴磊手起刀落，就杀了一头猪，也是惊讶的皱眉：“不愧是屠宰场的同志，杀猪稳准狠，一点都不犹豫。” “老吴，可以啊。” 林阳竖起了大拇指。 “下一头。” “都宰了我再处理。” 吴磊就是母猪克星，他起身走向另一头。 在红山村这帮老爷们和妇女的围观下，吴磊一刀一头猪，六头猪用了不到六分钟。 等猪血全部接完之后。 吴磊竟然一个帅气的被猪，把母猪背到了开水大铁锅旁边。 林阳和葛洪兵，狗蛋几个人帮忙，迅速把猪架了起来。 吴磊拿着匕首开始泼滚烫的热水刮毛。 从刮毛刀开膛破肚，挖出内脏和肠子，剁肉。 一气呵成。 连村里专业杀年猪的林富民都惊了：“小阳刚才说的对，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的人干，屠宰场的同志这一手真是太快了，我们是比不了。” 六头猪。 吴磊主刀，林阳几个年轻人在旁边帮忙，两个小时不到全部剁成了块。 “林老板，好了。” 看着几大盆子的猪肉，吴磊才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老吴，你今天可是露脸了，以后你就是咱们村的杀猪屠夫了。” 林阳递上一根烟。 “小吴同志，真是辛苦了，我代表我们村生产队感谢你。” 就在此时，林大山拿着一个网兜袋子走了过来，里面装着两斤肉和两个猪蹄：“这是咱们的规矩，杀年猪的屠夫是要有回礼的，你不干，别人干了也得给。” 吴磊看着林阳，有些拘谨，没有了刚才杀猪时候的潇洒。 “我爹说的对，拿着，你应得的。” 林阳说完，吴磊才松了口气，双手接过网兜：“谢谢林队长，我就是给林阳帮个忙。” “等会一定别走，下午咱们一起吃杀猪菜，我先去给村里的各户分肉。” “小阳，把你的朋友照顾好。” 林大山嘱咐了一声，就开始分肉。 分年猪是要抓阄的，各家派代表来，按照编号排队，从猪头到猪尾开始分。 能分到哪个部位就看抓阄的顺序了。 各家的女人早早的就在准备好了搪瓷盆。 分年猪已经是多少年的传统了，大家都是轻车熟路。 去年分到猪头的，今年说不定能分几斤五花。 半个小时左右，年猪就分完了。 张桂英端着一盆子猪肉回家放好，这才折回，和高玉兰几个做饭的好手，带着村里的妇女们忙活起来。 麦场也搭了桌子和凳子，还有各家拿来的一些吃的，还有酒。 男人等着吃杀猪菜，喝酒划拳。 等到吃杀猪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吴磊今天露了脸了，被村子里的男人热情的邀请到酒场，开始一顿嘎嘎乱喝，喝的五迷三道的。 下午的一顿猪肉炖粉条和热气腾腾的白面馍，吃的大家伙乐开了花。 一年到头来，没有比这一顿更好吃的。 吴磊也吃了一大碗：“林阳，天不早了，我还要回去给我娘和我的弟弟妹妹们做饭，我就先走了。” “行，我送你。” 林阳送吴磊到了村口，拿出一盒没有拆封的烟塞在了口袋里：“那就提前祝你春节快乐，咱们正月初六见。不过这些日子你要是闲着，可以打听打听，哪里能搞到牲口，咱们年后要收一波。” “成，我回去就问问。” 吴磊手里提着装着猪肉的网兜袋离开了村子。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林阳才准备折返回麦场继续吃肉喝酒。 快过年了，谁不想乐呵乐呵。 还没到麦场，突然赵二狗的身影从一个土墙后面杀了出来：“阳子！” “你这狗日的吓死人。” “电视拿回来了？” 林阳看着赵二狗春风得意的笑容，问道。 “刚拿回来，这不是赶着去吃杀猪菜嘛。” 赵二狗美滋滋的笑道。 “你们家今天没来人，我娘找人给你们家抓阄分肉，你们家那一份在我家厨房呢，回头记得带回去。” “走，喝酒。” 林阳搂着赵二狗的肩膀就走。 “阳子，今天进城去取电视机，我可是听了一个小道消息，好像狗日的韩明被调到商业局了，我怎么觉得这狗日的要报复你？” 商业局？ 林阳一听，内心闪过一丝担忧：“玛德，之前林二山倒反天罡，接着是林场的人来多管闲事，不会是韩明这老王八蛋搞的鬼吧？” 第269章 孔立春的嘴替 “你这消息准不准？” 林阳沉思了片刻，抬头问道。 “这可不是我说道听途说的，是邓志勇说的，他让我告诉你的，让你小心点。” 赵二狗说道。 “你还去国营饭店了？” 林阳诧异的打量着赵二狗。 “这不是去买电视机了嘛，我爹娘也没下过馆子，我就带着去了一趟，吃点好的。” “阳子，这事儿你得心里有个准备。上次你把韩明都送进局子里了，他还能出来，而且还能被调任到商业局，这个人可不简单。” “咱们要是搞养殖场，绕不开商业局的。” 赵二狗搂着林阳的肩膀，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管啥，老子都站在你这一边，大不了咱们一起干他。” “干个屁啊，什么年代了，还打打杀杀的，话本小说看多了吧。” 林阳嘴上在调侃，实际心里也是没有底。 工商局和商业局是两个部门。 登记注册营业执照是工商局主管的，但一旦注册成为了个体户或者是开个小店，这事儿就和商业局有关了。 “等年后找时间去国营饭店一趟，让邱鹏这小子打听打听。” 要说在商业局谁能打听到消息。 邱鹏显然比邓志勇要容易的多。 “走，喝酒。” 眼瞅着还有十来天过年了，养殖场也在偷摸的建，林阳现在也不想搭理韩明，只要谨慎一些就行。 等过完年各项政策开始落实，林阳大概率觉得和韩明应该还有一场撕逼。 在成县经商过日子。 工商局，商业局是绕不开的。 除非…回头找个机会把韩明彻底捶死，直接开除，那就稳妥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阳都在家帮忙。 年后开春，天气暖和后，成县的冬小麦都能收成。 腊月除了在家养膘，隔三差五的全村还要去捯饬农具，甚至还要打造一些新的，把那些破旧的代替掉。 林大山和张桂英都轮流到生产队农具仓库帮忙。 十来天也是一眨眼的功夫。 这些日子倒是相安无事。 林阳每天除了去小别山的领子滩看看养殖场的搭建速度，就是在家带着林小桃看电视，玩。 连续下了七八天的雪，想要进趟山再屯点过年的山货，也没有机会。 腊月二十八，距离过年还有两天。 天才放晴。 腊月的冬天，万里无云的天气很少，今天就是难得暖和的一天。 按照惯例，今天要大扫除。 因为是新搬的房子，也不需要打扫的细致，一大早一家子就到了旧院子打扫卫生。 快晌午，张桂英的饭刚做好。 岳瑞金推着自行车出现在了门口。 “岳书记，您咋了？快进来，桂英赶紧给岳书记盛饭。” 林大山连忙起身迎上去。 “饭就不吃了，生产队这几天也没啥忙的，我请了几天假去县里，给我老丈人他们帮个忙，扫扫房子啥的，等初二再来镇上。” “这不我老丈人有些事情想要找林阳这小子，让我给带个话。” 岳瑞金说着，从自行车的把子上拿下一盒点心：“这是我丈母娘买的，说是给林阳的。” “这怎么好意思。” 林大山和张桂英也知道，岳瑞金的老丈人丈母娘，一个是工商局的，一个是成县中学的老师，都是工薪阶层。 他们能惦念着送来点心，这可是荣耀啊。 “林阳，赶紧出来，岳书记找你。” 林大山接过点心，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林阳已经出了门：“岳书记，啥事你进来说呗，站在外面干啥。” “不了，就给你简单说几句话，我还忙着呢。” 岳瑞金眼神看向林大山。 “那你们聊。” 林大山识趣的进了屋。 “书记，啥事这么着急，快过年了还亲自来一趟。” 林阳帮岳瑞金点了根烟。 “上次你到我老丈人家吃饭，我老丈人说的那事儿，就年后要在成县落实推进个体户和民营经济的那事儿，你考虑的咋样了？” “大年初六那天，工商局应该要开个会，落实相关的细节政策。” “现在包产到户了，也就没了工分一说。你这小子有本事，我觉得进城弄个铺面，带头搞个个体户经济挺好。” 岳瑞金说着，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我老丈人说了，你要是点头，政策方面他会亲自把握，咱们成县的第一块营业执照可以给你。” 一听岳瑞金来的目的，林阳内心狂喜不已。 之前的矜持还是有用的。 三十六计，极限拉扯，赢的孔立春的信任，这不营业执照就来了嘛。 “岳书记，孔副局这么看重我，我肯定好好干！” “正月初我找个机会，亲自去家里拜访，到时候亲自聆听一下孔副局的精神，保证把这事儿干的漂漂亮亮的！” 第270章 重生后的第一个春节 79年是改开拉开序幕的第一个年头。 正所谓是瑞雪兆丰年，腊月二十九那天一场小雪让整个县城银光素裹，分外妖娆。 过年的喜庆，伴随着城镇和乡村拜年货的形式拉开了最后的帷幕。 明天就是除夕。 无论是城里还是乡下的孩子，都拿着一根香和鞭炮在炸玻璃瓶。 谁炸的高，谁就能获得孩子王的称号。 红山村的村口，两个煤球鼻尖的雪人格外的醒目。 这一天的雪倒是没有让村里过年的热情减半。 全村两百来号人，分批次的去林阳和赵二狗家看电视。 现在他们两家是村里的大户。 用林富民开玩笑的话，这是新时代的地主，咱们要吃大户的。 要说全村最苦的是谁，就属林阳和赵二狗了。 两人摸着天亮就骑车出了门，去了东峡谷。 距离除夕还有一天，家里的山货肉类没多少。 村里杀年猪分的肉，做个大肉面片还行，这要是来了亲戚，几顿红烧肉就得造光了。 所以两人昨晚上一合计，今天进趟山。 “砰！” 被白雪覆盖的东峡谷深处，伴随着一声枪响，一个臃肿的身影狂奔，随后从地上拎起了一只野鸡：“阳子，我这枪法你就说咋样？能不能到民兵团当个团长，我感觉要是和葛洪兵比一下，我肯定压他一头。”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三颗子弹打了一只野鸡，真是糟践东西。” 林阳嘴里叼着烟，看着赵二狗冒着烟的枪口，走了过来：“这一晌午收获也不少，下雪天能在东峡谷弄到四只野鸡，两只野兔，我看野味也够了。” “可惜了，没有遇到大的。” 赵二狗熟练的用刀把野鸡的脖子划开，倒拎着放血。 “你还想遇到啥大的，要是来一只大白虎，可够咱们哥俩喝一壶的。” 这么厚的雪，都到小腿肚子了。 真要是遇到大白虎或者是黑瞎子，两人一枪不中，连跑命的机会都没有。 “大过年的说啥不吉利的话。” “赶紧呸呸呸，我说的是大青羊。” 赵二狗连忙让林阳把不吉利的话吐出去。 “呸呸呸！” 按照传统，林阳还是呸了三声，“行了，知足吧，腊月能够在山里打到猎都已经烧高香了，你家里不是还有半只狍子肉嘛。大年初一那天我可要去你们家给铁锤叔和玉兰婶子拜年，到时候记得爆炒，我还没吃过狍子肉呢。” “谁让你那天把狍子肉给了吴磊。” 赵二狗摔了摔野鸡，装进了背篓里：“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走，这些年过年咱们两家都一起过的。狍子肉还能少了你的不成？” “这还像句人话。” 林阳说道。 “对了，大年初一咱们在家过年，初二要走亲戚，初三四你干啥，咱们去找裴大强喝酒咋样？” 过年就图一个热闹，从初一喝到十五，才算是过好了年。 “初三我有事。” “初四那天咱们去找裴大强吧，到时候顺便说点事儿，估摸着也有着落了。”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折返，迅速离开了东峡谷。 … 除夕那天早上，家家户户早早的起来熬浆糊，贴对联。 70年代的对联都是自己去供销社买的红纸。 有些书法功底的都是自己写的。 没有书法功底的，都是请村里写得好的。 一包烟，一盘瓜子就是报酬。 红山村的对联，都是林富民写。 从送灶神那天开始写到除夕，一直到下午四五点，要徒步进山去祭祖烧纸。 烧完纸回来就是年夜饭。 成县的年夜饭简单，一顿肉饺子，家庭条件好的还会有四个菜。 邻里之间这一晚上也不走动，都要守岁过年。 林阳一家子围在上房看着电视。 不过79年还没有春晚，就是一些关于过年的纪录片，要到83年才有了第一届的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 林小桃在炕上玩耍，时不时的翻着枕头下面的新衣服：“姥姥，姥爷，小桃要穿新衣服。” “小桃，等到了十二点放了炮，守岁之后才能穿。” 林芳芳也回来了，把小桃抱在怀里，喂着汽水。 要说今年，算是林大山家里最豪华的一次年。 除了肉饺子，还有爆炒兔肉，三个素菜，半瓶茅台。 一家人围坐在炕上，吃着小桌子上的花生瓜子喝着酒，看着电视，外面还能听见孩子们放炮的声音。 十二点转瞬即逝。 整个村子里鞭炮齐鸣，火光冲天，炸的红红火火的。 今年是搬进新房子的第一年。 林阳早上去了趟供销社，买了不少的炮，能从初一放到十五元宵。 随着鞭炮点燃，整个院子里噼里啪啦炸了个响。 小桃捂着耳朵躲在林芳芳的怀里，欢呼雀跃：“小桃又长大了一岁，要穿新衣服喽。” “这孩子，都等不及了，外面挺冷的，赶紧进屋给咱们小祖宗换新衣服。” 四个人抱着小桃进了屋。 衣服是张桂英新做的，一家五口人的衣服做了一个腊月。 都换上新衣服。 小桃突然扑通跪在了炕上，朝着地上的林大山和张桂英磕了一个头：“姥姥姥爷过年好，红包拿来。” “给给给，他姥爷赶紧给红包，孙子都等不到十二点磕头了。” 张桂英笑得合不拢嘴。 林大山溺爱的掏出5块钱塞在了小桃的手里：“姥爷就祝愿我们家小桃身体健健康康的，越长越好看。” “爹，我和我姐的呢？” 林阳伸出手，笑道。 “呸，都快娶媳妇了，还要红包。” 张桂英白了一眼两人：“一个要搞养殖场，一个在药材厂当工人，你们这是要剥削你们贫下中农的爹娘啊。” “不给就不给嘛，还成剥削阶级了。” 林阳撇了撇嘴，缓缓的站起身：“来，接下来就是我表演的时间了。” “小桃，快给你舅舅磕头，舅舅要发红包了。” 林芳芳笑道。 “舅舅过年好。” 小桃跪在炕上就磕了一个头，然后伸开了小手。 “你这个鬼机灵。” 林阳溺爱的捏了捏小桃的脸颊，从口袋拿出准备好的红包：“这是舅舅给你的红包，以后每年都不会比这个小。等小桃以后上学了，要是考第一名，舅舅还给你发大红包哦。” “小阳，这太多了，过年就是讨个彩头，你咋给小桃给这么多钱？” 看着林阳手里一摞钱，林芳芳连忙阻拦。 “姐，别抢啊，我看你是眼红啊，这是我给小桃的五百块红包。” “这是你的。” 林阳说着，把另一份塞进了林芳芳的棉服口袋里，接着转身又给张桂英和林大山每个人五百块：“爹娘，你们这就不是压岁钱了，是年钱，我也不能让你们给我拜年不是。” 林阳一出手就是两千块。 别说是70年代，就算是放在90年代的普通家庭，这都是巨额红包啊！ “老子能拜年，你敢接住不？” 林大山看着手里的钱，站起身假装要拜年。 “我的亲爹啊，你让我多活几年！” 林阳连忙拉住了林大山。 “老林，喝点酒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哪有给儿子拜年的。” 张桂英也白了林大山一眼，接着就要把钱递给林阳：“小阳，你进山打猎的辛苦爹娘看在眼里，你是赚得多一些，但这钱你存着娶媳妇，以后办养殖场还要大把大把的钱呢，我和你爹就不拿了，你给小桃给了就给了。” “扑通！” 就在此时，林阳的眼眶微微红润，当场跪在地上给林大山和张桂英磕了一个头：“爹娘，这年钱你们一定要收下，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你们一起过年了，之前是我不懂事没本事，但以后我保证我会让家里都过上好日子，一定！” 时隔四十年，重生后第一次这么体面的给爹娘年钱。 林阳很感恩老天让他重生。 第271章 拜年 “你这孩子赶紧起来，说什么胡话呢，是不是喝醉了？” 看林阳跪在地上说掏心窝子的话，张桂英的眼眶也红了，连忙将他拉了起来：“去年过年不就是咱们一起过的嘛，就是你姐这些年在王家庄不在，今年才算是团圆了。” “行了，你小子的这份心意，我和你娘收下了。” “这钱就当是我帮你存着，还有之前的三千块，我们在村里也花不了这么多钱。” 林大山一个老爷们，在此刻眼眶也红了。 70年代无论是男女，都是不懂得表达的。 林阳刚刚这一跪，再加上掏心窝子的话，让一家人都红了眼。 “小阳，你看看你这是干啥，把咱们弄的一个个哭的，大过年的说点喜庆的。” “我去把刚才没吃完的菜热热，你们爷俩再喝点。” 林芳芳也擦着眼泪，出门的时候偷摸把五百块的红包装在了衣架上林阳的兜里面。 第二天早上就是拜年。 70年代农村的拜年堪比一个加强连，人越来越多。 每家每户都准备了花生瓜子和冰糖，茶水。 拜完年就是大年初一在家做一顿丰盛的年饭，大年初一这一顿可马虎不得，家家户户多少都要弄一盘红烧肉的，这是一年到头来有数的能吃到大块肉的时候。 孩子们穿着新衣服，走街串巷放鞭炮。 林阳家的条件要富裕不少，这次还准备了大白兔白糖。 三岁的林小桃因为大白兔奶糖，都成了孩子王。 去年过年在林大山家里聚。 今年一早拜年的时候，赵二狗就带着幺狗来林阳家里，邀请一家人到家里包饺子，吃年饭过大年。 七八口人围在一个屋子里，热闹的不得了。 很快，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就上了桌，林阳钦点的狍子肉是重头戏。 林大山和赵铁锤说了两句祝福的话，大家就开始动筷子，吃肉喝酒，看电视，好生热闹的。 “桂英，这锅里还有一些肉，不给你们家老太太端一碗嘛？” 吃到一半，高玉兰压低声音说道。 林大山皱了皱眉，放下筷子，刚要说话，就被林阳打断了：”爹娘，我觉得应该给老太太端一碗过去，咱们不能愚孝，但也不能不孝顺，一碗肉而已，大过年的，顺便让她也知道知道，到头来是谁还惦记着她。” “小阳这孩子有主意，说的对。” “你林大山两口子对老太太什么样子，全村的人都看在眼里，不差这一口。” 赵铁锤也说道。 林大山吸了口烟，起身端着一碗肉，还有一碗菜，两个馒头：“你们先吃，我去送饭。” “老林好像这半年转性子了，去年过年的时候老太太还没来，都不动筷子的。” 高玉兰小声说道。 “多亏了小阳。” 张桂英提起林阳的时候，满眼的自豪：“等过完年就去一趟马家湾，给小阳把马小花这门亲事说定了，老大不小的了，也该结婚生了娃了。” “舅舅要生小妹妹啦。” 林小桃的小嘴巴塞满了肉，举起双手，开心的喊。 “你舅舅才生小妹妹呢！” 林阳无语。 “她舅舅不就是你吗？” 赵二狗在旁边笑的前仰后合。 “你小子敢打趣我，铁锤叔你先吃着，我跟二狗先划几拳，我要让他今天趴在桌子下面。” “来来来，怕你咋的，划拳划不过，我喝酒也能把你喝趴下。” 顿时，屋子里传来了两家人欢声笑语的声音。 这一顿吃到半夜才结束。 林大山是被林阳背回去，扔在炕上倒头就睡的。 同样不省人事的还有炸炸呼呼的赵二狗。 “娘，时间不早了，我先带着小桃去睡了。” 林芳芳抱着已经睡着的小桃进了南厢房。 “娘，我也睡了。” 林阳出门的时候，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五百块钱，径直的到了南厢房：“姐，睡了没？” “没呢。” 听林芳芳还没睡，林阳推门而入。 看着小桃挺着小啤酒肚可爱的躺在炕上，竟然还在拉呼，林阳拍了拍她的小肚皮，然后把钱递给了林芳芳：“姐，你这就没意思了，哪有年钱还往回塞的。” “小阳，你已经给小桃了，我就不要了。” “按理说我是你姐，应该是我给你年钱的，但姐赚的这三瓜俩枣的你也看不上，所以…” 林芳芳愧疚的低着头。 “姐，你这话说的可真让人生气。” “什么按理不按理的，咱们家主打的就是一个和和美美，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想吃啥买啥想喝啥喝啥，你跟我计较个啥。” “拿着！” 林阳假装生气，把钱强行塞到了林芳芳的衣服里面，然后话锋一转：“对了，最近东方红是不是老去食堂找你？” “你咋知道？” 林芳芳抬头，诧异的说道：“东方红副厂长说最近生产忙，没回家吃饭，在食堂包月了，而且经常最后一个来，还挺照顾我的，让我们领导别让我干重活。” “就这？” 林阳皱了皱眉。 “那还能有啥？” 林芳芳没明白林阳的意思。 “没啥，姐你早点睡，明天还要早早的去药材厂上班呢。” 79年还是单休制，过年正巧碰上周日，休息一天。 明天一早，林芳芳就要去药材厂上班了。 从厢房出来之后，林阳才点了根烟蹲在院子里，看着薄薄的一层雪，嘴角微微上扬：“这个东方红还算是老实，至于他和我姐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但也不能让我姐受欺负！” 初二这一天就是一场大酒。 赵二狗牵的头，喊了葛洪兵这些村里关系还比较好的年轻人，在林阳家的上方喝的五迷三道的。 初三早上，林阳早早的骑着车出了门。 临出门的时候，张桂英还专门帮他带上了王柳叶织的大红围巾，过年就图个红红火火。 镇上的班车人少。 林阳一个人两个座位，摇到县里之后，他才从班车顶上取下自行车，直奔供销社。 “林阳同志，过年好啊。” 一进门，就看到杨树苗穿着一套新衣服，下面是个红色的的毛衣，正在上货。 看林阳进门，她开心的抓了一把糖。 “过年好。” 正月见到熟人都要说一声过年好，这是祝福：“帮我拿两瓶绿脖子，然后拿两盒点心，再加一斤大白兔奶糖吧。” “这是要走亲戚啊，买的礼挺厚的。” 杨树苗一边帮林阳装东西，一边笑道。 “算是吧。” 林阳拿着东西付了钱和票，又和杨树苗寒暄了几句才出了门骑车直奔县委家属院。 今天大年初三。 按照林阳之前的计划，今天要亲自去拜访一下孔立春，要是能把营业执照的事情落实下来，那更是新年开了个好头。 第272章 代号002？ 上次岳瑞金带着来过一次，林阳也算是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孔立春的家。 他提着东西把自行车刚停下。 就看到几个人从孔立春家出来，送这些客人出门的是田芳。 林阳看了一眼，从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是之前的同事，或者是现在商业局的下属来走动拉近关系的。 等这些人走了之后，田芳才回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小林同志，你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这也太惊喜了。“ “田护士长，过年好。” 林阳把自行车靠墙一放，提着东西笑着迎了上来：“前几天在村子里拜年，这不一有空就来看看你们了嘛，好长时间没见了，孔副局长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你看你还这么客气，带什么东西。” 田芳连忙从林阳手中接过东西，带着进门：“老孔你赶紧看看，谁来了这几天上门的人不少，我想这一位你应该会开心，总算有人陪你下棋了。” “谁来了？” 刚刚打发了一波下属的孔立春，抬头一看林阳进门，顿时露出了笑容：“小林同志，大年初二瑞金他们两口子来的时候，我还念叨你了，没想到你就来了，快进来坐。” “孔副局长，给您拜年了。” 林阳微微点头笑道。 “老田，赶紧给小林泡茶。” 孔立春连忙让林凡坐在旁边的木椅子上，把桌子下面的烟拿了出来。 林阳见状，迅速掏出自己的烟递给孔立春一根。 “就是让你抽，我戒烟很多年了，老田管得严。” 孔立春笑道。 “你还抽烟，身体还要不要了。” 就在此时，田芳端着瓷杯子走了过来：“小林同志你喝茶，我出去买点东西，中午就在家里吃年饭。” “田护士长，不用准备，我来拜会一下你们就走。” 林阳起身说道。 “坐，让你田阿姨准备就行，大过年的到家里怎么能不吃顿饭呢，正好借着你的名义，我还能蹭一杯酒喝。” 孔立春笑道。 这一声孔阿姨，让林阳微微一皱眉，然后笑着坐了下来：“孔叔，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田，准备丰盛点。” 孔立春对这一声孔叔也没有丝毫的不悦。 “你孔叔可这几天可憋坏了，来的都是一些下面的人，提了一大堆东西，都让你孔叔给赶走了。” “身在这个位子上，过年过节的也是麻烦。” “那你们聊，我先去一趟供销社。” 说着，田芳就穿着大棉衣出了门。 “来，陪我下盘棋。” 孔立春从桌子下面拿出了象棋。 “行。” 林阳也没端着，自顾点了根烟，和孔立春开始下棋。 五盘。 四输一赢，不算装的太厉害。 孔立春喝了口茶水，才说道：“那天瑞金把你的意思给我说了，你对这个个体户经营不太了解，或者是心里没底，我是可以理解的。” “这不专门上门请教孔叔来了嘛。” 一听聊到了正题，林阳才笑道。 “改开之后，国家注重个体户和民营经济的发展，民营经济是市场经济的一部分，而且将来肯定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要。” “我们县也是先人之先，想要尽快打破集体经济的观念，所以初六那天才要开个会，看看能不能选出一批人来，先推进个体经济的发展。” “当然，你小子要搞得那个养殖场，目前林场那边没有得到任何相关的政策说明，他们也不敢这么做，还在观望阶段。” 孔立春话锋一转，让林阳愣住了。 敢情不是为了养殖场的事情啊。 “小林，你有没有这个气魄，在咱们县率先开第一个私人的饭馆，咱们先试试，你觉得如何？” 看林阳愣神，孔立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这第一块营业执照不能给你，但是002号营业执照我还是能给你争取下来的，钱的方面我也可以出面，找信用社贷款，咋样？” 干饭店？ 听着孔立春的建议，林阳稍稍考虑了片刻，脸上露出了笑容。 之前就开玩笑，要让玉兰婶子来县里做菜。 这不巧了嘛。 “孔叔，你说啥就啥，那我这几天就找地方，先把这个饭馆给弄起来。” “但养殖场那边还需要孔叔支持一下。” 第273章 商量开店 伤筋动骨一百天。 老孔这腿还没有好利索，作为护士长的田芳肯定是勒令禁酒的。 不过干部家庭的伙食就是好。 过年的菜相当丰盛，就一个红烧大肘子就已经秒杀了全成县99％的人。 简单喝了两口，吃过饭。 下午两点左右，林阳才在田芳的陪送下出了门：“孔叔，田阿姨，那我就先走了。等我过几天进山要是能搞到野鸡之类的东西就给孔叔送来，老话说得好吃啥补啥，让孔叔早点好起来。” “小林有心了，有时间就来家里做客。” 田芳笑吟吟的说道。 “小林，刚才我给你说的事情你可别忘了，抓紧时间研究一下，落实。” 孔立春在屋子里喊了一声。 “孔叔，我回去就研究。” 林阳应了一声，骑着自行车才往村子里赶。 回去的路上，不出意外的下了雪，不过林阳心里热乎乎的。 改开真好。 不仅农村可以实行联产责任承包制度，分田到户进行播种，让农民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来搞养殖等农副产业，增产增收。 关键是解放了劳动力。 随着今年开始个体经济开始发展，不少的农民在农忙之余，就可以进城打工赚钱，贴补家用。 林阳骑着自行车，在回去的路上就在盘算今天孔立春说的话。 在成县开第一家私人饭馆，和开第一家理发店没区别，只要手艺好，都能盈利。 除了名声不太好之外，赚钱那是没问题的。 他现在考虑的是为什么是002号的营业执照，而不是001。 “难道成县还有比我有魄力的？” “不过能拿到第一块营业执照，估摸着也不是一般人，多少是有些背景的，否则以老孔对我的态度，第一块牌子应该是我的。” 林阳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成县还有这种人才。 没一会儿，就到了家。 过年这些日子村里热闹且轻松，再加上包产到户，以后就没有工分一说，甚至逐渐的生产队这个名词也要退出历史的舞台。 所以初三这一天。 赵铁锤和林大山在屋子里看着电视喝着酒，不过今天多了林富民。 三个人玩牛九牌喝酒。 张桂英和高玉兰在研究缝纫机。 “小阳，赶紧来喝酒。” 看林阳进门，喝了点酒红着脸的赵铁锤招手。 “铁锤叔，你们先喝着，我这两天喝的胃疼，今天就缓缓。” 林阳笑道。 “年纪轻轻的胃疼啥，还不如我们这三个老骨头。” “现在这年轻人，身子骨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赵铁锤说道。 “娘，玉兰婶子，我有个事儿想跟你俩唠唠，咱们去南厢房呗。” “别打扰我爹他们打牌喝酒。” 林阳说道。 “啥事这么神秘，还去别的屋子。” 张桂英和高玉兰互相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缝纫机线，就出了门。 “小阳，啥事这么神秘？” 进了厢房，高玉兰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会是要给我和你娘找个厂子的工作吧，要是能进城当工人，那我也愿意，让你铁锤叔一个人过日子都成，整天就知道喝酒。” “娘，婶子，说正事之前我得给你们再说说上个月全会召开的核心思想。” 林阳要提前铺垫一下，进行思想贯彻。 大概十分钟左右，张桂英和高玉兰才听得一知半解。 “小阳，你说上面要支持我们农民搞农副产业，这我知道。” “还有那个什么个体户，我大概也理解，和咱们有啥关系？” 张桂英问道。 “今天我去城里拜年了。” 林阳大概把怎么认识孔立春的说了一遍，又说了孔立春和岳瑞金的关系，两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孔副局的意思是让我打枪成县个体户经济的第一枪，让我在县里开第一家私人饭店。” “玉兰婶子的手艺那是没的说，只要有食材，做的饭是倍香。” “我这不是想着响应上面的号召，弄个小饭店，让玉兰婶子和娘去帮忙嘛，以后你俩就是店里的老板了，一个负责前厅，一个负责后厨，再找个跑堂的服务员，咱们这事儿就能搞起来。” 林阳点了根烟，笑道。 “小阳，这也太突然了。而且我的手艺…做个家常菜还行，要是去当什么大厨，我怕是不行吧？” “而且你铁锤叔还不知道呢，总得商量商量。” 林阳开饭店的消息确实突然。 别说是高玉兰，就连张桂英都忍不住的问道：“小阳，你之前不是和二狗他们几个合计着要弄什么养殖场嘛，怎么现在突然想弄饭馆了，你可要留心啊，别把钱搭进去了，人还进局子了，我和你爹也承受不起。” “娘，都改开了，没啥投机倒把了。” “再说我这是响应成县工商局的号召，有国家单位作保证，哪能进局子。” “以后娘负责下单收钱，玉兰婶子颠勺，你俩合作，饭店肯定红火。” 林阳笑道。 开饭店这个想法，林阳不是没有。 但他的主要方向还是要搞养殖，养殖搞大了，比饭店要赚钱。 不过饭店也不是不能开，双管齐下就对了。 再说养殖场搞起来，饭店那边的肉类就能从养殖场直接拿，省了一部分的成本开支。 到时候在饭店搞个野味山货的隐藏菜单。 养殖场专攻山货，卖个高价，就给高干子弟吃，这不妥妥的又能赚钱，还能结交人脉嘛。 “小阳做事，比我们家二狗靠谱，婶子信的过你。” “现在包田到户，除了农忙那段时间，其他时间我还想着搞个什么副业贴补家用呢。” “我回去和你铁锤叔商量一下，不急吧？” 高玉兰说起开饭店颠勺，她心里是一万也愿意的。 毕竟她的做菜手艺，在附近几个村子都出了名的。 比起国营饭店的大厨老秦，丝毫不差。 隔壁的村子要是有什么大的婚丧嫁娶的宴席，就要请高玉兰去帮忙的。 “小阳，开饭馆是个大事，咱们县里也没有人弄过。” “我想着晚上和你爹也说道说道，要是你爹觉得能成，娘就去给你开店，赚点钱给你娶媳妇。” 张桂英和高玉兰的想法很简单，两人愿意，但需要自家男人的同意。 “婶子，那你晚上给铁锤叔好好说道说道，给你家入股，除了每个月20块钱的工资，年底还能分红。” 林阳笑道。 20块一个月？ 听着林阳开出的条件，高玉兰震惊到当场站起身来，然后冲出了屋子：“赵铁锤，别喝了，都喝傻了，小阳要带我们家发家致富，你赶紧出来拿个主意！” “额…” 看着高玉兰冲出了门，林阳尴尬的挠着头：“玉兰婶子这是咋了，20块一个月很多吗？” 第274章 养殖场建成 第二天林阳起了个大早，狼吞虎咽的吃过早饭，骑车就出门。 “阳子，你这是上哪？晌午不是咱们要去找老裴喝酒吗？” 刚出了院子，迎面就撞见了来找他的赵二狗。 “你来的正好，咱们去一趟领子滩。” “昨天王丰叔托人带话，说咱们在领子滩的养殖场弄的差不多了，今天过去看看。” 林阳说道。 “王丰不愧是咱们镇上盖房子最出名的，这才十来天就弄好了。” “这得去看看。” 赵二狗当即跳上了林阳自行车的后座：“等会咱们再去裴家村，我听说老裴弄了不少的好酒好菜，就等着咱们去大吃大喝呢。” “就知道吃。” “爱吃，昨天咋没来我家。” 林阳骑着车带着赵二狗往领子滩赶。 “昨天去了一趟我舅舅家，有点事儿。” 赵二狗叼着烟，骑在自行车上拍了拍林阳的后背：“对了，今天早上我爹说你要在县里搞个什么饭馆，让我娘去掌勺，真的假的？” “我也得敢开铁锤叔的玩笑啊。” “昨晚上铁锤叔喝多了，等婶子去找他的时候已经躺在地上，软的像一滩泥，这事儿你爹啥想法？” 林阳问道。 明天就是初六了，工商局那边开完会是个什么意见和政策支持也就知道了。 真要是能落实下来营业执照。 林阳必须要抓紧把饭馆开起来。 他手里有两万二，开个饭馆用的设备轻而易举就能搞到。 主要是人。 除了开店的，掌勺的，跑堂的，还需要个专门搞采购的。 79年还没有私营的菜市场。 肉菜蛋这些东西都需要去供销社和农副产品商店去搞。 可以说是时间紧任务重。 只要高玉兰能答应掌勺，饭店就算是开了一半。 至于搞采购的人，林阳目前还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说白了就是最早的采购经理，主打的要一个脸皮厚，不然砍不了价，成本就高。 “我爹当然同意了。” “就是他昨晚上喝大了，现在还睡着呢，知道我要来找你去裴家村，让我给你说一声，这事儿他能拍板。” 赵二狗说道。 “玉兰婶子要是能当大厨，那这饭店肯定赚钱。” “上次不是给你借了1500元吗，其中的300你得还我，剩下的1200，拿出800来投资养殖场，剩下的400投资饭馆。养殖场你占股20％，饭馆你们家占股20％，你看咋样？” 林阳一边骑车，一边说道。 “行，你说啥就是啥，反正跟着你混有钱赚。” 赵二狗不会算账，但知道林阳肯定不会坑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说话的时候就到了领子滩。 “好家伙，挺像这么回事的。” 看着之前空荡荡的领子滩，现在落地了一个2万平方米的养殖场，赵二狗激动的从车上跳下来。 王丰正带着几个木匠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一个一个的钉子往上面怼，确保养殖场的牢固。 “林阳。” 来送饭的王柳叶，看着林阳出现，眼睛里闪烁着开心的神色：“过年好。” “过年好。” “来给王叔他们送饭啊。” 大过年的，还是第一次见到王柳叶，该有的问候还是要有的。 “你来点吗？” 王柳叶红着脸，眼神饱含深情的打量着林凡。 “哎呦，王柳叶，我想吃点行吗？” 赵二狗抿着嘴调侃道。 王柳叶害羞的低下了头，不说话。 “你这狗日的，不说话会死啊。” 林阳踢了一脚赵二狗，“赶紧去四周转转，看看还有啥弄的，一次性让王叔他们弄好。” “东家过年好。” 其他人看到林阳来了，也纷纷打招呼。 “小林，过年好啊。” 王丰走了过来。 “王叔，大家过年好。” 林阳连忙掏出烟盒开始发烟：“大过年的让大家赶工弄养殖场，挺不好意思的。” “这有啥，你也是给了我们营生，赚钱嘛。” 王丰点着了烟，转身指着养殖场：“小林你看看，还有啥改良的，你提出来，我们弄。椽子现在还剩下二十根，我打算让李木匠锯了，把四周的拐角加固一些，下午加上麻绳网兜，就能成了。” 林阳看着围起来的养殖场。 接近两米宽的木门，还是双层门板加固的。 周围都是两米多高的椽子围墙，搭的很密。 养兔子是不行，缝隙大。 但是养猪或者是养羊够了。 2万平米的地盘，被王丰分了四部分。 养猪的区域用泥巴单独弄了一个猪圈，少说能养四十多头。 其他的三部分区别不大。 养牛，养羊，还有一个草料区。 在养殖场一侧，还用土砖弄了一个长长的水槽，是专门用来给牲口喝水的。 林阳拍了拍围墙，很坚固。 再加上麻绳网兜，里面的牛羊想要冲出来几乎不可能。 “王叔，你这手艺，以后咱们城里要是盖楼房，你能搞个装修队揽工程了。” 林阳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装修队咱不知道是个啥，但是咱们盖房子还是有信心的，你满意那我们就下午装麻绳网兜子。” 王丰笑道。 “王叔你干活，我放心，就按照你说的弄。” 林阳说着，目光扫过其他几个爷们，说道：“王叔你刚才说的李木匠是哪位，这木工活确实好。” “老李，东家喊你呢。” 王丰招了招手。 接着，一个穿着皮袄的四十岁男人，手里还拿着馍馍正在吃饭，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林阳一瞅，就知道是个专业的木匠。 眼睛炯炯有神，这是当木匠的先天条件。 左耳朵上夹着一个铅笔。 右耳朵上是一根烟。 腰带上挂着墨斗线。 标准的木匠三件套：“东家，我叫李开虎。” “李木匠，我这里有个活儿你能不能搞？单独给你钱。” 林阳说道。 一听来了私活，李开虎激动的连忙放下手里的馒头，在身上擦了擦手，咧着嘴：“东家你说，只要是木匠活，我啥都能干。” “林阳，李叔可是我们王家庄最好的木匠，他一直跟着我爹干呢。” “他削的椽子很直的。” 王柳叶也热情的介绍道。 “好就行，我要的就是好的。” “李木匠，你打几个国营饭店那样的桌椅板凳要多久？” “东家，多少套？” “桌子要10张，一张桌子配4把椅子，再弄个大圆桌，外加6个凳子。” 林阳盘算了一下，私人的饭馆开起来，肯定爆火。 十张桌子勉强够用。 大圆桌是要弄个包间，为高干子弟进来吃山货野味准备的。 “三天你看成不？” 李开虎捏着指头算了一下，说道。 “行，给你五天，一定搞好。” “材料我给你找，一共给你5块钱你看成不？” 好木匠就是不一样，效率高，而且弄出来的桌椅板凳质量都不错。 从盖房子到弄养殖场，林阳就看得出，李开虎是个不错的木匠。 “成，一定弄好。” 只出人工成本就能赚5块钱，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 “小林同志，我猜你就在这里，还真让我给猜对了。” 就在此时，一辆自行车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林阳一扭头，就看到林场巡逻员张兴茂急匆匆的赶来。 第275章 重生的身份被发现了？ 看张兴茂骑着自行车出现在领子滩。 王丰几个人下意识的往后躲。 就连王柳叶都有些担忧的拉了拉林阳的衣服：“林阳，林场的那个人又来了，会不会是来找茬的？” “应该不是。” 林阳迎了上去，看着从自行车上下来的张兴茂，递上一根烟：“张巡逻员，过年好啊。” “小林同志，过年好。” 这次张兴茂的态度明显比上次要好很多。 他还主动帮林阳点上一根烟，然后扫了一眼后面的养殖场：“看起来养殖场弄起了啊。” “张巡逻员这是来掀摊子的？” 林阳半开玩笑的调侃道，实际上也是在试探。 这种人墙头草，谁知道这十来天回去又憋了什么坏水。 但他是一个人来的，应该问题不大。 真要是林场的来强制拆迁，也得有七八个人，还要扛着家伙事儿才行。 “哪能啊，我这不是来给你送消息的嘛。” 张兴茂连忙摆手，小声说道：“上次的事情我帮你打听了，初二那天我去我小舅子家拜年喝酒，小舅子喝醉我趁机问了，确实是有人嘱托他的，这人还是他之前的老领导。” “老领导？” 林阳皱了皱眉。 “我小舅子胡志明之前是在粮食局上班的，四年前因为林场需要人手从各个单位借调人手，他才过来。” “我听他喝醉酒说的名字，应该是一个叫韩明的，不过我不认识。” 张兴茂说道。 “果然是他。” 听到韩明的名字，林阳就明白了。 这个老东西现在找了关系，不仅出来了，而且还调到了商业局。 虽说现在不是科长了，但之前的人脉关系还在。 加上他老婆丁桂茹还是个中学老师。 韩明确实能干出这么恶心人的事情来。 “韩明知道我要搞养殖场，八成是林二山两口子泄漏的消息，我说林二山在分地那天怎么那么硬，敢情是韩明在背后撑腰。” “这两口子也是绝了，和韩明做不了亲家，就想着当狗了。” 知道搞养殖场的人不多。 加上林阳一家子在村子里的人缘也不错，唯一能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的应该就是林二山两口子。 “小林同志，你认识这个韩明啊？” 张兴茂看着林阳眉头紧锁，好奇的问道。 “张哥，这事儿谢谢你了，我保证不会外传。” “改天请你喝酒。” 林阳笑道。 “小林同志，那之前你说的那个事儿…” 张兴茂讪讪一笑，他之所以这么积极主动的来打小报告，就是为了能在林场做个办公室。 他小舅子胡志明在林场是个出纳，没啥权利。 三四年了也没把他弄成正式工，更别说是坐办公室的了。 “张哥你别急，这事儿我得打听打听，最近刚刚改开，各个单位都在落实相关的政策，人事这一块估摸着得等一两个月。” 林阳说道。 “能成，我等的住！” “林场那边要是有啥消息，我跟你说。” “那我先走了。” 张兴茂连忙点头，调转自行车就下了山。 “阳子，这老小子来干啥了？” 看张兴茂离开，赵二狗凑了过来问道。 “韩明背后搞的鬼，这老东西还真是背景深，上次贪污的证据都没把他给弄下去，咱们要搞养殖场的事情他知道了，估摸着不太顺利，咱们要有心理准备。” 林阳的眼珠子快速转动，他现在需要盘算，回忆一下前世。 找什么办法，才能直接把韩明撸成一个平头老百姓，最好是人人喊打的那种。 “你这前老丈人后台硬啊。” 赵二狗嘟囔道。 林阳一愣，诧异的看着赵二狗。 赵二狗连忙摆手：“当我没说，是林奇那狗日的前老丈人。时间差不多了，赶紧交代两句，咱们去裴家村找老裴了，养殖场的事情也得给他说道说道。” “这狗日的，我还以为发现老子重生的事情了。” 林阳长松一口气，转身和王丰几个人简单聊了几句，就骑车下了山。 初三四正是走亲戚串门的时候。 镇上的班车塞的满满当当的，各种味儿。 林阳和赵二狗只能抽烟。 在县汽车站下车，两人去供销社买了点礼当，骑着自行车才直奔裴家村。 “阳子，那不是咱们在结子山救的吴磊吗？他也是裴家村的？” 刚到裴家村村口，眼尖的赵二狗就发现了吴磊在村口烧枯草疙瘩取暖。 “我让老吴来的，以后咱们搞养殖场也是四人团队了，趁着过年拉近关系，顺便今天还要说一下养殖场收牲口的活儿。” 林阳骑车迅速停在了吴磊的背后：“老吴，我还以为你找不到裴家村呢，你来的还挺快啊。” 第276章 二道猪贩子 蹲在地上烤火的吴磊听到身后的动静，一个激灵。 扭头看到是林阳时，才松了口气：“林老板，二狗兄弟，给你们拜年了。” “过年好，就是压岁钱可没有啊。” “要说发，你比我我俩大，得你发。” 看着胆小又拘谨的吴磊，林阳内心也是犯了嘀咕。 说他胆大吧，现实中唯唯诺诺。 说他胆小吧，一口气能宰了六头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而且还敢在屠宰场偷猪膘回家熬猪油吃。 人，终究是挺复杂的一种碳基生物。 “这个…” 听林阳要压岁钱，吴磊开始在身上摸索，更紧张了。 “老吴，我就开个玩笑，你咋还当真了。” 林阳一把搂住了吴磊的肩膀。 吴磊讪讪一笑，没说话。 这年代真好。 没结婚就还是不懂世事的少年，用老一辈的话来说就是瓜皮娃子。 70年代的经济条件虽然差了点，但经历社会的毒打少，单纯善良质朴是这个年代的显着特征。 “阳子，吴磊怎么把你叫老板，这称呼很资本啊。” 赵二狗好奇的说道。 “资本咋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咱们教员可说了，民族资本主义也是爱国利民的。” “以后你也是赵老板了。” “走，外面冷的很，咱们去找裴老板喝酒，顺便合计一下养殖场的事情。” 林阳拍着吴磊的后背，三个人直奔裴大强家里。 一进门。 就看到上房的棉门帘子掀开，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叔叔，婶子，过年好。” 林阳三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在院子门口先鞠躬拜年。 这是过年的礼节。 “给我拜年啊。” 接着，裴大强的声音就传到了三个人的耳朵里。 “老裴，你这狗日的占我们便宜啊，刚刚可是给你拜年了，你丫的不给我们发压岁钱，可不行啊。” 赵二狗一抬头，就看到穿着大红色毛衣的裴大强站在上房门口。 “老裴，二狗说的对，今天好酒好菜的招呼。” 林阳拽着吴磊，三个人走了过去：“叔叔婶子呢？” “我爹娘知道你们要来，就…就去我姥姥家了。” 裴大强显得有些不自然。 “嗯？叔叔婶子这么不待见我们啊，我们又不是刘若河和许突突。” 赵二狗心直口快，来了一句。 “别特么的瞎扯。” 林阳踢了赵二狗的屁股一脚，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裴大强：“裴老板，咱们以后可是要合伙搞养殖场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给叔叔婶子说一声，咱们又不是嫌贫爱富的人，我们都不好意思给他们添麻烦，他们倒觉得成了我们的麻烦，这思想不对啊。” 裴大强看着林阳递过来大包小包的东西，眼眶微微有些红，沉沉的点了点头：“成，我回头就给我爹娘说。” 赵二狗这才反应过来。 裴大强的爹是个瘸子，娘患有羊癫疯。 大过年的来了朋友。 二老害怕给裴大强丢脸，就去裴大强姥姥家了。 “老裴，我刚才瞎扯淡的，别放心上，等会我自罚几杯。” 赵二狗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没事，我早早的就做饭了，就等你们来呢。” “尝尝我的手艺。” “吴磊，你也别拘着，以后养殖场的事情你还得出大力，咱们今天敞开了喝，敞开了玩。” 裴大强掀开门帘，让三个人进了上房。 “老裴你可以啊，这手艺不赖。” 进了门，看着炕上的大案板上面还有手擀面。 桌子上四个菜，锅里还炖着之前打猎的狍子肉，喷香。 吴磊的嗓子剧烈蠕动。 要说四个人之中，谁最缺肉，就怕是吴磊了。 他在屠宰场也是个临时工。 这些年规规矩矩的，吃肉靠的也是工资和发的肉票，多一斤都没吃过。 加上家里生病的娘，还有三个还没拉扯大的弟弟和妹妹。 吴磊今天穿的这一身，还是去年的棉袄。 中规中矩的四个素菜，半盆狍子肉，还有两盒大前门，四瓶绿脖子。 和林阳去了一趟清河镇猎杀花豹。 裴大强现在身上也揣着几百块。 今年过年算是最丰盛的一次。 年轻人聚在一起，吃肉，喝酒，划拳，嗓门很大。 几杯酒下肚。 拘谨的吴磊也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说在屠宰场的日常。 裴大强开始吹牛逼，说裴家帮当年的辉煌。 喝上头。 这王八犊子竟然出门去了一趟地窖，手里拿着一个手榴弹，要给林阳三个人表演一下特大烟花表演。 这一波操作，吓得赵二狗都差点尿了。 林阳从后面抱住裴大强。 吴磊摁着胳膊。 赵二狗趁机把手榴弹夺下来，这才消停了一阵子。 “老裴，你这狗日的喝酒怎么这个尿性，和你喝酒简直是拿命在喝啊。” “老子革命尚未成功，还要给家里盖新房子呢，可不想这么窝囊的被炸飞了。” 赵二狗叼着烟，惊魂未定，额头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酒精。 “这…上头，纯属上头了。” 裴大强尴尬的摸着鼻子。 “看来喝的差不多了，等会我们还要回去呢，那就说说养殖场的事情。” 林阳连忙站出来主持大局。 这要是再喝下去，这三间土房子非要给夷为平地不可。 说起养殖场的事，三个人都坐在了小板凳上。 “养殖场我打算以股份的形式来弄，二狗和老裴每个人投800块，分别占2成的股份。” “老吴才来，身上也没钱，先按一个月20块的工资发。” “等以后有了资本再给你分股份。” “你们觉得咋样？” 对于赵二狗和裴大强，林阳算是知根知底的，屁股上有几个痣都一清二楚。 但吴磊只是打过两次交道。 在商言商，分红暂时还是不现实。 不过吴磊倒是没任何犹豫，兴奋的连忙点头：“林老板，我听你的，20块钱一个月我能行！” 他在屠宰场一个月封顶才15不到。 20一个月可比他在屠宰场高多了。 赵二狗和裴大强也点头表示同意。 之前打猎的时候，林阳就提过。 两人目前的原始资金不太够，林阳可以借给他们，但要还的。 “林阳，现在养殖场已经弄好了，我也没帮上啥忙。” “眼瞅着快正月十五了，年也过完了，咱们接下来搞啥，你派活给我，我弄。” 裴大强拍着胸口说道。 “今天来你家除了拜年就是商量这事儿。” “养殖场是建好了，接下来就是要养牲口。” “咱们一步一个脚印，先养猪。” 林阳说道。 “我同意，成县大部分人还吃不起牛羊肉，都是吃大肉，咱们搞养猪场最符合老百姓的需求。” 吴磊举手。 他在屠宰场这些年，杀过的猪可比牛羊多几十倍。 大肉是70年代民生最大的肉种。 “我这段时间可能顾不上养殖场的事情，我想着让二狗负责找人和找猪饲料，喂养。” “老裴和老吴两个人当个二道贩子，从咱们成县的几个镇子开始收猪。” “只有一个要求，猪看着要精神头足，量大，先收三五百只。” 第277章 你家有自建房出租啊 三五百头？ 听着这个庞大的数字，吴磊的瞳孔都在地震：“虽然三五百头比不上屠宰场一个月的屠宰量，但咱们真的能养得起吗？” 吴磊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70年代去农副产品商店买肉，一斤猪肉最高的时候在6毛8分钱一斤。 但基本上都在4毛2到5毛8左右。 78年成县生猪的价格在2角钱一斤。 一头猪大概的饲养时间在10个月左右，能杀一百三四十斤左右的肉。 也就是说一头生猪的采购价格应该是小30块钱封顶。 吴磊大概在心里算了一下。 一头按照28块钱算，五百头就是14000块左右。 这个庞大的采购成本。 别说是吴磊，就连赵二狗和裴大强都懵逼了：“阳子，三百头生猪就已经8400块钱了，五百头要一万四千块钱，这可是天文数字，咱们哪来这么多钱？” “你以为收猪很容易啊，这二道贩子可不好当的。” “再说咱们成县的农民加起来，个人饲养的生猪有没有五百头都不好说，我只是大概说了一个标准，尽可能的往这个数字靠，咱们建那么大的养殖场，总不能养三头吧？” 林阳点了根烟，慢悠悠的说道。 裴大强和赵二狗面面相觑，内心突然萌生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林阳这狗日的有钱，是真有钱，至少有一万存款。 吴磊倒是没想到这个。 他满脑子都在想去哪里收猪：“林老板，你要是信得过我，收猪的事情就交给我，我知道去哪里收，价格低，而且数量还不少。” “老吴，让你来养殖场上班就是因为信得过你，而且你是行家，有你出马，带着老裴两个人应该能成。” “过两天我想办法给你俩搞个牛车，拉猪就够用了。” 林阳说道。 吴磊上班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肯定，心里暖暖的：“林老板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保证给你搞来至少一百头猪，不过这日子可能长点，得十来天。” “老吴，你是不是有啥门路，十来天就能搞来百十头猪？” 裴大强诧异的问道。 79年之前都是集体经济，农民自己很少搞养殖副业。 就裴家村这五十多户的村子，养猪的也只有两家，一家最多养两只，等着过年的时候杀了卖肉，贴补家用。 按照一个村子3头的标准算，三十个村子都凑不齐100头。 “老裴，收猪这事儿你听老吴的就行，他在屠宰场这么多年认识的人多，门清。” 林阳插了一嘴。 “那行！” 裴大强也不争论，低着头抽着烟：“林阳，牛车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在裴家村还是有话语权的，找我们队长租也行，借也行，短期能用。” “那行，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就各回各家。” “牛车弄好你俩就开始收猪。” 林阳把烟头扔在了桌子上的自制烟灰缸，起身就准备回家。 说是烟灰缸，就是一个罐头瓶子里面倒了点水。 四个人喝了一下午，烟头快塞满半个罐头瓶了。 “继续喝啊，这就怂了？” 见林阳三个人起身准备出门，裴大强追了出来。 “算了，你都拎出手榴弹了，老子喝酒又不是玩命，还指望着养猪场赚大钱呢。” 林阳摆了摆手。 三个人推着自行车出了门，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裴家村。 在成县汽车站和吴磊分开后。 林阳和赵二狗才坐上了去红山镇的班车。 回家已经天黑了。 林阳进了屋，小桃已经躺在炕上裹着小被子睡了。 张桂英坐在炕上在织毛衣。 “娘，我爹呢？” 林阳问道。 “你爹去串门了。” “锅里面有肉汤，喝点，看你今天喝了不少酒。” 张桂英闻着林阳身上的酒气，说道。 “肉汤可解酒了，娘还是你懂我啊。” 林阳盛了一碗，喝的那叫一个舒坦。 无论是二十几岁的身体，还是六十岁的灵魂。 在母亲面前，永远是个孩子。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懂你谁懂你，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啥。” “明天你去城里供销社买点东西，女孩子用的，娘给你钱。” 张桂英说道。 “买女孩子用的东西干啥？” “给我姐买的吗？” 林阳也不懂张桂英说的女孩子用的东西是啥，挠了挠头。 男人至死是少年，但真的分不清口红的色号，统称为红色。 “这你别管，你去买点就行，什么洗发膏啊，头绳之类的。” 张桂英从内衬兜掏出了手帕，拿了五块钱。 “娘，钱就不用了，给我姐买东西，还用你钱？” “明天我去一趟城里供销社，顺便给你买点缝纫机的线，那天你和玉兰婶子不是说没线了吗？顺道我也看看县里啥地方能搞个铺面，咱们的小饭馆也得提上日程了。” 林阳说道。 张桂英愣了愣，也没有强行把钱塞给林阳：“也行，也该你买。” “啥？” 林阳没听太清楚，总觉得好像不太对。 “没啥，赶紧去睡觉。” 看着林阳出了门，张桂英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这孩子打猎赚钱是一把好手，脑子灵活，怎么到了感情这种事情上这么木讷。当娘的还真是操碎了心啊，不过也该操心，自己的娃。” 林阳也没想太多，一觉睡到天亮。 “娘，那我就进趟城，还有啥买的不？” 林阳吃完早饭，穿着大棉袄从厢房走了出来。 “没啥买的，你记得我说的那几样就行。” 张桂英一大早反复叮嘱了好几遍。 “娘，我记下了。” 林阳苦笑道。 “舅舅，桃酥，小桃要吃桃酥。” 他刚准备推着自行车出门，小桃就抱住了他的腿，那双大眼睛滴溜滴溜的转。 “行，舅舅给你买，买多多的。” 林阳刮了一下小桃的鼻子，这才骑车出了门。 今天天气好。 林阳骑着自行车直奔县里。 一头扎进供销社，吓得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杨树苗一跳。 “不好意思，是不是把你给吓到了？” 林阳尴尬的说道。 “林阳同志，过年好啊。” 看林阳进了门，杨树苗又惊又喜，把手里的那张大字报放在了柜台上，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出来塞在了他的手里：“你今天又来买啥啊？” “买点女孩子用的，我娘让我你买的，应该是给我姐。” 林阳说道。 杨树苗一听是给他姐的，暗自松了口气，笑吟吟的道：“你说是啥，我给你取。” 林阳一股脑的将早上叮嘱了好几遍的东西说了出来。 杨树苗钻进了柜台开始取东西：“你稍等一下，洗发膏在后院的库房呢，我去取一下。” “行，不急。” 林阳点了根烟，一个人在供销社转悠。 他走到柜台前，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刚才杨树苗手里的大字报，顿时愣住了：“这也太巧了吧。” “林阳，让你久等了，你要的洗发膏。” 就在此时，杨树苗从后面走了进来，怀里抱着十几个洗发膏。 “杨树苗同志，你们家有临街的自建房出租啊？” 第278章 杨树苗变房东 “啊？” 杨树苗被林阳突然间给整不会了。 很快，她才回过神：“对，我们家在团结桥那个十字路口有个55平米的一个房子要出租。房子是我妈之前单位分的房子，现在我爸也分了房子，我们准备搬到新房子，这房子就空出来了。” 一听分房，林阳大概就猜出来了。 杨树苗的爸妈应该是双职工，而且都能分房，工龄不低。 尤其是杨树苗的妈，能分到55平米的房子，大小应该是个科长起步。 这年头父母是双职工，子女一般都会在县里的国营厂子或者是供销社这样的地方上班，都是铁饭碗，一个碗传三代的那种。 没有铁路部门的铁，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供销社和国营商店之后的日子有点难过，随着民营经济的腾飞和个体户下海经商创业，私人的小卖部层出不穷，供销社和国营商店是受到冲击最大的。 “团结桥十字路口？” 林阳大概回忆了一下那个地段，距离共字桥黑市好像只隔着一条街。 但附近有两个国营厂子，还有几个厂子的大院。 算是一个交通发达，人员流动比较大的地方。 关键是，距离国营饭店还有两三公里，隔着三四条街道。 在这个地方开个小饭馆，也不会受到国营饭店的波及。 地段确实是好地段。 “林阳，你问这个干啥？你有认识的人要租啊。” “我可以给你便宜一点。” 看着林阳不说话，杨树苗一边装东西，一边开玩笑。 77年开始知青陆续返城，79年已经造成了大规模的知青待岗，80年代初最盛。 但只要是回城里能参加工作的知青，没有在县里分房子，暂时都需要租。 一般租的都是单位的公租房。 就像林芳芳一样，药材厂大院的房子就是租的。 不过70年代工资水平低，房租也不高。 成县在70年代末的公租房标准是，使用面积按照一平米1毛2分钱算的，最低的是6分钱。 像杨树苗这样的情况，家里分的房子要出租，比公租房的标准应该还要低一点，最多也就是和公租房定的租房标准差不多。 “杨树苗同志，不瞒你说，是我要租。” 林阳笑道。 “你租房干啥？你是不是在县里找到什么厂子的工作了？” 杨树苗惊喜万分。 林阳在村里，来县里的频率不高。 要是在县里有了工作，两个人还能多走动。 这几个月接触下来，杨树苗心里对林阳有了一些好感。 “响应国家改开号召，开个店呗，混口饭吃。” “咱泥腿子一个，想到县里找个厂子当工人，也挤不进去啊。” 林阳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连电视机都买得起，还看得上工人啊。” 杨树苗抿着嘴笑，脸上两个酒窝还挺好看的。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谁还不想给社会主义添砖加瓦了。我要是能进城当工人，当干部，那还进山打猎干啥。” “有一说一，打猎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 林调侃道。 “这倒也是。” 杨树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杨树苗同志，你要是有时间，能带我看看不？” 林阳笑道。 “你要等我一会，我中午下班带你去看。” 杨树苗说道。 “行，那我等着。” 看墙上的大钟，距离中午下班还有1个多小时。 林阳和杨树苗聊了几句就出了门，一个人在县里瞎逛。 中午。 林阳刚到供销社门口，就看到杨树苗出了门：“林阳，那我们走吧。” “坐我车。” 林阳拍着自己的自行车后座。 杨树苗脸一红，踮起脚尖坐上了后座，双手捏着林阳的衣服，低着头，生怕路过熟人看到：“林阳，你就往前走就行，团结桥的十字路口东南角。” “坐稳。” 林阳一心只想赶紧把饭店的地址落实下来，还真是没有听出杨树苗语气之中的紧张。 杨树苗家的房子距离供销社不远。 骑车十分钟左右。 刚到路口，看着车水马龙全是人，林阳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地段：“杨树苗同志，这地段确实好，以后搞不好你就是我的房东了，价格你可得给我便宜一点啊。” 第279章 横插一脚 “你要是看得上，我肯定给你便宜，我妈听我的。” 说话的功夫，自行车就停在了十字路口的一个沿街道的门面房。 这种沿街道的建房，门都不是很大。 双开的两扇门，约莫一米五宽左右，门上缠绕着铁链子，下面挂着一个生锈的大锁子。 侧面沿街的墙上有一扇窗户，看着挺大。 只是用旧报纸在里面糊了一层，也看不清里面是个什么场面。 等杨树苗跳下自行车开门的时候，林阳才把自行车靠在了旁边得到电线杆上。 70年代县城的电线杆都是椽子做的。 林阳的自行车弄了一个铁链子，正好锁在电线杆上。 这年头自行车可是大件。 真要是在县里丢了，只能自己窝在被窝里哭了。 “林阳，你进来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杨树苗已经把锁链给卸了下来，推开了门。 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杨树苗不停地咳嗽：“这…这老房子已经很久没住人了，还没打扫，灰尘大。” “没事，只要地段好，租金合适，房子我能收拾。” 林阳刚准备进门，一扭头就看到了电箱杆子上糊着的纸，上面是用毛笔字写的出租公告。 字里行间，说的都是这间临街的房子。 “嘶…” 林阳顺手就把出租的告示给撕了下来，装进了裤兜。 “林阳，你这是…” 杨树苗一愣。 “这房子和我有缘，就别让其他同志白跑一趟了。” 林阳笑着钻进了屋子。 杨树苗抿着嘴一笑，也跟着进了门，开玩笑的说道：“林阳同志，这告示估计是我妈连夜写的，让我在供销社也贴几张的。今天这房子你要是不租，你可得把这两张告示写一份给我啊。” “行，要是没谈拢，我肯定给你写两份告示。” 此时的林阳已经进了侧面的一个屋子。 55平米，标准的两室一厅一厨。 里面的家具搬的干干净净的。 右侧是个主卧。 左侧靠门的位置是一个小卧室，最里面是厨房。 林阳目测了一下客厅的大小，至少有35个平米，摆放十张四人桌应该是富足的。 70年代开饭店，讲究的不是装修风格。 沿着客厅两侧的墙摆放桌椅，留一个一米五宽的过道能走菜就行。 客厅和厨房之间，用一个长条柜隔开就行。 左右两侧的卧室，可以弄一个包厢，小的可以当库房储存点肉菜蛋。 “看的咋样？” 杨树苗站在客厅的中央，目光随着林阳的身影在移动。 “树苗同志，这房子我看上了，什么价，我想着今天就定下来。” “我可以先交一年的房租。” 林阳从厨房出来之后，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房子无论是地段，还是里面的格局，都是他的梦中情房。 开饭馆，只要饭菜做的香。 再加上野味山货加持，肯定能够卖爆。 前期不说能超过国营饭店，但比在红山村种地要强得多。 “啊？今天就要定下来啊。” 杨树苗也没想到林阳这么痛快，看了不到五分钟就当场拍板，而且还是年租：“林阳，我…我也没想到你今天就能定，我还想着你要货比三家呢。你要是等的住，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喊我妈。” “这房子是给我妈分的房子，我是帮个忙，还得她说了算。” “我妈的单位不远，十几分钟我就能回来。” 杨树苗说道。 “行，那我等等。” 见林阳答应，杨树苗迅速出门，小跑过了街道，身影消失在了林阳的视线之中。 屋子里就剩下林阳一个人。 他开始用脚步丈量尺寸，开始在脑海之中做饭馆的布置格局方案。 “砰砰砰！” 就在林阳刚进了厨房，开始目测端详怎么改良厨房，放置锅灶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请问有没有人？我找一下崔红霞同志。” 林阳听到动静，从厨房走了出来：“这里没叫崔红霞的，你是不是找错了？” “林阳？” 林阳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道略显惊讶的声音。 林阳也抬头看去。 四目相对，林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韩白雪，还真是冤家路窄啊，这个成县确实不大，在这里都能遇到你，真晦气！” “林阳，你大闹我的婚礼，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我是对不起你，但你还想怎么样！” 看到林阳，韩白雪的眼眶顿时红了，委屈的身子在颤抖哽咽：“说到底，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也是被林奇给骗了！你怎么能把所有的事情和怨恨都推卸到我的身上！” “韩白雪，你还真是脸都不要了。” “你和林奇在小土屋干的昏天暗地的，怀了孩子不知道是谁的种，你就给老子头上扣屎盆子！” “你他妈的怎么好意思说你也是受害者！” 林阳看着韩白雪这幅装作楚楚可怜的嘴脸，脑海之中回想起来的是前世他临死之前，韩白雪才告诉他孩子真相的那副面孔，气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韩白雪，你特么的最好现在给老子滚，老子是不打女人，但不代表不打你这种不要脸的贱货！” “妈，就是他要租我们的房子。” 就在此时，杨树苗带着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进了门。 女人约莫四十多岁，看面相皮肤还挺白的，手里挂着一个包，应该是从沿海南方城市托人买的时髦货。 “林阳，这是我妈崔红霞，在邮局上班。” “妈，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买了熊猫牌电视机的林阳同志。” 杨树苗进门就开始介绍，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墙角位置的韩白雪。 “崔阿姨好。” “我叫林阳，是杨树苗的朋友，我想租你们家的这套房子做个饭馆，您开个价。” 林阳伸出手笑道。 “树苗跟我说过你，说你打猎为生，还能买得起电视机和自行车，能力不错。” “既然是树苗的朋友，那这房子按照7分钱一平米租给你咋样？” 崔红霞说话很稳重，开价也大气。 这地段的房子出租，一般都要1毛钱一平米。 崔红霞这是给了友情价啊。 “崔阿姨，您这也太爽快了，那就七分钱一平米，按照55平米算，一个月就是3块8毛5分钱。” “这样，我按照一年支付，一年就是46块2毛钱。” 林阳笑道。 “行，难得树苗有了不错的朋友，这个价格阿姨还是给得起的。” 崔红霞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上下打量着林阳。 若是一般的贫下中农，崔红霞肯定是不租的。 但林阳的事情，杨树苗回家隔三差五的说。 能买得起电视机，缝纫机，自行车的，就算是县里国营厂子的厂长都没几个能做到。 林阳的本事，崔红霞很看中。 “妈，你别乱想啊。” 杨树苗被崔红霞盯得有些心虚，拉着她的袖子，小声嘟囔道。 “看你的脸都红了，一个姑娘家家的羞不羞。” 崔红霞白了杨树苗一眼。 “崔阿姨，以后你可就是我的房东了，这是46块2毛钱，你点点。” “咱们最好是简单的写个协议，免得麻烦。” 林阳把钱准备好，刚要递过去。 突然一只手拦了下来。 “崔阿姨，我是韩白雪，我妈让我来找你的。” “这房子，我要租，我可以出1毛钱一平米。” 韩白雪瞪了一眼林阳，出了一个感觉是报复性的价格。 “您是丁桂茹主任的女儿？” 一听韩白雪的自我介绍，崔红霞的眼神明显变了。 “崔阿姨，丁桂茹是我妈。” “她应该给您打招呼了，我今天就是来看看。” 韩白雪笑着，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林阳，显得很骄傲。 艹！ 看着韩白雪恶心的嘴脸，林阳恨不得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这个贱女人非要跳出来横插一脚，难道孔立春说的001号的营业执照是给她的？” 第280章 富二代的既视感 “小韩啊，你妈确实来找过我，也说了你想着响应改开的政策，自愿成为个体户，开个店的事情。” “按理说我和你妈也算是老邻居了，这房子租给你也是信得过的。” “但是…” 崔红霞的脸色有些尴尬，目光一个劲的在林阳的身上打量。 两个人结婚之前也算是门对门的老邻居。 年前。 几年没走动的丁桂茹突然找上门，攀起了邻居，说要给自己的闺女韩白雪谋求个营生。 想要租他们家在团结桥十字路口的房子。 韩白雪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半个县里的人都知道，尤其是各大厂子和单位。 韩明进了局子待了几天，年前走动了不少钱，才出来。 这些事情，崔红霞都知道。 把房子租给一个私生活作风有问题的人，就像是一盆大粪泼在了这套房子的墙上。 说实话，崔红霞还是很膈应的。 但碍于之前两个人的邻居交情，崔红霞也没有当场拒绝。 只是没想到。 韩白雪竟然主动找上了门，还来的这么巧。 这让崔红霞顿时陷入了两难。 似乎是看出了母亲的难处，杨树苗当即站了出来：“妈，凡事有个先来后到。” “妹妹，我妈和你妈之前是好邻居，年前我妈就给崔阿姨说过了。” “要说先来后到，我觉得现在已经离开的应该是林阳。” 韩白雪很想扳回一局，说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的。 “林阳，你们认识？” 杨树苗诧异的问道。 “不想认识。” 林阳淡淡的说道。 “林阳，你现在可以离开了，这个房子我租了！” 韩白雪说道。 崔红霞一愣，突然间就反应过来了：“林阳这名字怪不得这么熟悉，不就是他大闹的韩白雪的婚礼嘛？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小同志，差点就被戳了脊梁骨这辈子站不起来了。” “这位女同志，就算你妈给我妈打招呼了，是提前给租金了吗？” 要是没有给，那林阳现在就是先来的，他的租金我收了。” 杨树苗是个女人，第六感很准，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火药味。 她当机立断的站在了林阳这边，一把从林阳手中拿过钱：“我们家的房租租给谁，是我们的权利，不是因为你妈是谁就能左右的。现在我已经收了林阳的房租，这房子就是林阳的，你现在可以走了。” “崔阿姨，你之前可不是和我妈这么说的。” 韩白雪见杨树苗要吃人的样子，把目标转移到了崔红霞的身上：“要不我让我爸给你亲自说说？” 一听韩白雪拎出了韩明，崔红霞一脸的不耐烦，但又不敢说。 韩明贪污腐败都能捞出来，还能调任工商局，这后台可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这事儿，得罪了韩明。 她倒是不怕，邮局能有什么。 崔红霞担心的是，影响自己男人的前途。 韩白雪看着崔红霞开始犹豫，欣喜不已：“崔阿姨，你和我妈的交情我知道。刚刚你给的租金我都听到了，我按照最高的1毛钱钱给你，也付一年的，你看行吗？” “小林同志，你看这个价格，我也没法拒绝不是。” 崔红霞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了韩白雪。 “妈。” 杨树苗急了，刚准备理论几句，就被林阳打断了：“崔阿姨，我觉得你做得对。咱们租房子也算是在商言商了，谁给的租金高就租给谁是对的，不用看租客的背景。” “知道还在这里丢人现眼！” 韩白雪感觉出了一口恶气，笑的春风得意。 “我出1毛2。” 林阳瞥了一眼韩白雪，笑道：“韩知青不是仗着自己的爸妈一个在教育系统，一个现在在工商系统吗？既然要下海经商干个体户经济，手里的本钱应该很足，那我到时想比比。” 对付这种贱人，办法有很多种。 林阳刚才也听了一耳朵。 丁桂茹说的是，韩白雪是响应改开的号召，主动下岗做个体户。 但明眼人都知道，韩白雪因为之前未婚先孕的事情，影响非常恶劣，估摸着是被开除了。 加上韩明调任商业局，听到了个体户营业执照的风声。 这才准备给韩白雪谋划弄第一家个体户。 孽缘就是如此。 开开心心的来抄个底租个房子，准备大干一场。 没想到吃了一口韩白雪这个恶心的苍蝇。 既然韩白雪都不要脸了，那就从她的长处碾压，无非就是一个钱字。 刚重生那会比不过，现在还能输了不成？ 听到林阳开口就出1毛2，韩白雪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林阳，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那行，崔阿姨就等着看，谁给的价格高，就租给谁，我绝对不反悔。” “我看行。” 崔红霞也长松了一口气，同时很感激林阳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了他一把。 只要比谁的租金高，就不算得罪韩明两口子。 韩白雪不知道林阳现在的实力，但崔红霞可知道。 “等着后悔去吧！” “得意什么得意！脸都不要。” 杨树苗后知后觉，也才反应过来韩白雪是哪一位。 没结婚就和别人钻被窝，还给别人扣屎盆子，无论是穿到哪里，都是不检点的贱人。 “崔阿姨，我可以给到1毛3分钱一平米。” 韩白雪还是有自信的。 这次决定要做个体户经济，韩明可是支持了她两百块钱。 这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开个店绰绰有余。 “一块3毛钱。” 林阳看韩白雪得意洋洋的恶心模样，也没有逗她玩的心思，直接把价格提高了十倍。 “林阳，你和我出一样的价格干什么？不过以你的身份，能出这个价格，已经不错了。” “但我现在可以出到1毛4分钱。” 韩白雪仰着头，冷嘲热讽，感觉自己爽的不要不要的。 “韩白雪，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林阳说的是1块3毛钱，不是1毛3分钱。” 听到林阳的出价，杨树苗不知怎么得整个人就支棱了起来，好像是自己男人赢了似的。 崔红霞知道林阳的本事。 但这个价格超出成县租房价格的十倍，也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子是真的假的？” “1块3毛钱一平米？你是不是疯了！” 反应过来的韩白雪，第一时间是质问林阳是不是疯了：“林阳，打嘴炮谁不会，你知道1块3毛钱一平，一年是多少钱吗？你能拿得出来，我心甘情愿的把房租让给你！” “杨树苗同志，麻烦帮我算一下，按照1块3毛钱的价格，1年是多少租金。” 林阳打算让韩白雪见识一下什么才叫万元户的实力。 这种感觉。 恍惚之前有种富二代耍横的滋味，确实爽。 第281章 房租减半 “一平米1块3毛钱，55平米就是71块5毛钱，一年就是858块钱。” 杨树苗报出这个价格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这相当于他们一家三口11个月的收入总和了。 “刷刷刷！” 林阳解开棉服扣子，从内衬兜拿出了厚厚的一摞钱开始。 看着这么多崭新的10块黑钞。 崔红霞母女俩心都在颤抖，这少说有小一千。 随身带着一千块出门，就算是放在古代的土财主也不敢这么招摇啊。 “你…你哪来这么多钱？” 韩白雪的脸都绿了，她家庭条件是不错，但也没见过这么多的大黑钞。 “关你屁事。” 林阳抬头白了韩白雪一眼，迅速把858块钱塞在了崔红霞的手里：“我一般都低调，但遇到你这样的贱人是遇强则强，老子现在有的是钱，你要是还能加价，就报价。要是没钱，就滚！” “林阳，你这钱绝对来的不干净！” “成县哪个公社的社员能有这么多钱！” 韩白雪的身体都在颤抖，她感觉自己不仅被打了一巴掌，而且还被撒了一泡尿。 “不干净？” “比你干净就行。” 林阳白了韩白雪一眼，看着愣神的崔红霞：“崔阿姨，价高者得，看来我和您的这个房子缘分不浅。” “白雪丫头，不是我不租给你。” “你回去给你妈说一声，我们这房子出租也是为了贴补一下家用。我们家不比你们家宽松，所以…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不过阿姨可以帮你留意一些别的房子，有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崔红霞攥着手里的大黑钞，笑道。 “林阳，你想做冤大头你随便，我就不相信我在成县搞不到一个店面！” 韩白雪红着眼，转身气呼呼的出了门。 “舒服，是真舒服啊。” 目送韩白雪这个贱人离开，林阳的心里好像比之前大闹婚礼还要舒服。 富二代用钱解决问题的方式，确实简单粗暴还有效。 未婚先孕侮辱的是韩白雪的灵魂。 刚刚这一波操作，算是把韩白雪骨子里城镇高干子弟的荣誉踩个稀碎。 “林阳，打猎这么赚钱吗？早知道我就不做供销社售货员了，跟着你进山打猎才好。” 杨树苗的一句话，将林阳拉回了现实。 “额…风险与机会并存吧。” 林阳笑道。 “这话听着很哲学。” 杨树苗在供销社上班，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这种出口就有哲学味道的也遇到过不少。 所以林阳一开口，她就觉得这话不简单。 “小阳，人都走了，这钱你就收回去，财不外露啊。” 就在此时，崔红霞把手里的钱一股脑的塞在了林阳的手里。 “崔阿姨，这是租金。” 林阳笑道。 “崔阿姨也不是睁眼瞎，听说过你和韩白雪那事儿，你做的够爷们。” “只是韩白雪的母亲和我也算是认识，有些事情我也不好明着拒绝，你也算是今天帮了我忙。” “这样，按照之前说的7分钱一平米的基础上，给你打个对折。” 崔红霞说道。 “崔阿姨，你说的可是房租减半？” 林阳眼睛亮了，还有这样的好事。 “对，房租减半，但是水电自己交啊。” 崔红霞说道。 “谢谢崔阿姨，那我们要不写个条子，今天就把店铺的事情敲定下来，我还要找人来简单的装一下。” “行，咱们抓紧点时间，阿姨快到下午上班的点了。” 崔红霞是个爽快人，最主要的是，他看重了林阳，是按照女婿的标准看的。 真要是能成。 这套房子给他们住又如何。 而此时的林阳内心也乐开了花：“重生者果然是天选之人，过程波折，结果总是出乎意料的好啊！” 一平米一个月3分5厘。 一年下来的总房租就是23块1毛钱。 这和白送给他有什么区别。 要不是这种单位房子不能出售买卖，林阳都想一口气买下。 第282章 搞个体户？ 说是租房合同，其实就是一张纸的声明。 崔红霞还在里面特意加上了“房租减半，水电自付”八个大字，表示对林阳的认可。 双方在声明上签了字之后。 林阳才将23块1毛钱整理出来，递给了崔红霞：“崔阿姨，这是一年的房租，我是觉得有点少，要不您再加点也成，给您35块也行啊。” 房租对于现在的林阳来说，几乎不算是成本。 拿23块1毛钱，林阳总觉得有点占了便宜。 “小林同志，你还挺奇怪的。别人租房子都是想着越便宜越好，你倒好，还担心房东赚的少。” 崔红霞笑着接过23块1毛钱：“咱们在申明上写的很清楚，一年的租金就是这么多。现在刚刚改开，各行各业都在探索阶段，你能有魄力做个体经济，开个私人饭馆，是有压力的。要是明年赚了钱，再给阿姨涨涨房租也行。” “林阳，我妈都这么说了，你就别有心理负担了。况且我们这个房子放着也是放着，要是能利用起来还挺好。” “以后你开了饭馆，我来吃饭能不能便宜点。” 杨树苗调侃道。 “便宜？那必须是免单啊，你可是房东的女儿啊。” 林阳笑道。 “噗…” 杨树苗笑的乐开了花：“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我上班就不用中午回去吃饭了，就来你的饭馆来吃。” “行。” 林阳伸出了手：“欢迎杨树苗同志代表房东，届时莅临指导。” “小林还挺幽默。” 崔红霞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这是上海牌的手表，很贵：“快到上班的时间了，那阿姨就先走了，你和树苗先聊着，以后房子这方面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树苗就行。” “崔阿姨，那你先忙。” 林阳很客气的和崔红霞握了手。 送崔红霞离开之后，林阳看着手里的钥匙，然后站在门口环顾四周，看了一眼车水马龙的街道，越看越满意：“这地段还真是没谁了，关键房租还便宜，过几天让李木匠把桌椅板凳打好，等着孔立春那边的营业执照批下来，就正式营业。” 一想到要开饭店，林阳目光落在了杨树苗的身上：“杨树苗，这一中午忙的你也没吃饭，下午你要是能请一个小时的假，我请你到国营饭店吃个饭？” “行啊，等会我到供销社给我们领导说一声。” 一听要和林阳单独吃饭，杨树苗的心跳加速，但是也没有拒绝。 这可是难得两个人能单独相处的机会。 以后林阳在城里开了饭馆，她还能隔三差五的来吃个饭，两个人这感情自然就熟络了。 “那咱们走。” 林阳骑着车，带着杨树苗到了供销社。 “林阳，你等我一下。” 见杨树苗进了供销社，门口冷得发颤的林阳点了根烟，靠着这仅有的火星子取暖。 没一会儿。 杨树苗就出了门。 这次她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是一套黑色的棉服，脖子里带着一个白色的毛线围巾，头上还有一个红色的发箍，看起来很秀气。 “我给领导请了假，下午都不用来了。” 杨树苗的脸颊不知道是因为冻得，还是害羞的，反正是有些发红。 “上车。” 林阳心情好，也没注意到杨树苗的眼神。 请杨树苗吃饭有两个原因。 第一，这次能够这么便宜，还顺利的租到房子，多亏了杨树苗。 第二，既然要开饭店，锅碗瓢盆这些东西在哪里买，买什么牌子的，都需要专业的人给专业的意见。去国营饭店吃饭，顺便让邓志勇给他上一课，这不是什么都解决了嘛。 而且林阳一直有个想法，想着趁今天这个机会，先在邓志勇面前探探口风。 “林阳，骑慢点。” 今天相处下来，两个人总算是关系突破了一点点，有了房东和租户的关系。 杨树苗说话也开始随意了一些。 两人很快就到了国营饭店。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饭店的人还挺多的，十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 林阳和杨树苗刚进门，正巧碰到在柜台结账的邓志勇。 邓志勇看着林阳带着一个秀气的双马尾姑娘进了饭店，一副了然于心的眼神：“小阳，你先带着人家女孩进包厢，外面都坐满了。我把这账结算了就过来。” “志勇哥你先忙着。” 林阳带着害羞的杨树苗进了包厢，很快小刘就进了门：“林阳哥，你是吃饭还是找邓经理卖山货？” “四菜一汤，今天先吃饭。” 林阳笑道。 “是不是太多了？” 杨树苗连忙阻拦：“同志，就两个菜就行，简单弄点，再弄个手擀面。” “行。” 小刘的目光在林阳和杨树苗身上来回转动，呲着牙笑道：“阳哥，那咱就听女同志的。不得不说阳哥你眼光不错啊，找了这么替你省钱的对象。” “额…” 林阳一脸尴尬的看着杨树苗，刚想解释。 小刘就出了门去准备菜。 “这小子嘴上不把门，我回头给他解释解释。” 林阳尴尬的笑道。 “嗯。” 杨树苗低着头，声音小的和蚊子似的。 “阳子，你要给小刘解释啥啊？” 就在此时，邓志勇进了门，笑着递上一根烟：“你可是第一次带女同志来吃饭啊，看样子过段时间我就能收到请柬，吃你的酒席了。” 杨树苗连头都没抬。 心里又紧张又惊喜。 紧张是因为害羞。 惊喜是因为听到这是林阳第一次带女孩子来吃饭。 “志勇哥，我倒是脸皮厚。但人家杨树苗可是女同志，你这样开玩笑，可不行啊。” “介绍一下，这是杨树苗，在供销社上班。我今天是租了人家的房子，所以请她来吃个饭。” 林阳介绍道。 “你租房子干啥？是找关系到了城里的国营厂子吗？” 邓志勇诧异的打量着林阳。 “杨树苗，你先坐一会，我和志勇哥说点事。等会饭菜上来了，你先吃。” 林阳连忙推着邓志勇出门。 “没事，我等你。” 杨树苗喊了一声，右手撑着下巴有些出神：“刚刚林阳这是在解释关系吗？” 而此时的林阳，已经和邓志勇到了后院。 他先是看了一眼经理办公室：“邱鹏没在？” “最近都没在，不知道在捣鼓啥，反正请了长假。” 邓志勇吸着烟，很舒服的样子。 邱鹏不在，国营饭店就是邓志勇一个人操作，比之前还要轻松舒畅。 “志勇哥，我今天租了房子是要开个饭馆的。” “这不吃个饭的功夫，顺便找你取取经嘛。” 林阳开门见山，直接说了自己来的目的。 “开饭店？” “你还真要吃上咱们县里的第一批个体户的红利啊，我听最近来店里吃饭的人可说了不少，有些厂子的临时工也想着要做个体户经济的。” “个体户肯定能赚钱，但想要搞到营业执照可不简单，我昨天听一个工商局的科长吃饭的时候说，最近成县工商局要开个会，估摸着要发放营业执照了，不过没关系的应该拿不到。” 邓志勇说着，突然声音戛然而止，看着笑眯眯的林阳：“阳子，你不会是已经弄到第一批个体户营业执照了吧？” “差不多吧。” 林阳打了个哈哈，“开饭店我也没经验，就想着问问志勇哥，咱们的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在哪能一次搞到，还有这菜单的菜品种类，我还想单独弄个山货菜单。” “阳子，你看志勇哥咋样？” 林阳话音刚落，邓志勇拍着自己的胸口，“你要是觉得我还行，要不你带我做个体户，我给你管理饭店，咋样？” “？？” 听到邓志勇这句话，林阳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志勇哥，这玩笑可开大了，你这是想辞掉国营饭店的铁饭碗，跟我搞个体户？” 第283章 提亲可还行 “咋了？是觉得志勇哥岁数大了点，你的私人饭店不要我这个岁数的人啊。” 邓志勇调侃道。 “我是求之不得啊，但志勇哥你咋突然间想辞职搞个体经济了？” “国营饭店可是铁饭碗，等邱鹏走了，你还是经理。” 改开初期，能有魄力扔掉铁饭碗，搞个体经济的，需要的不仅是勇气，还得有眼界。 今天林阳来找邓志勇，一方面是想问问开饭店的那些装备从哪里可以一次性搞得到。 第二个方面就是想要探探口风，想问问邓志勇愿不愿意去他的私人饭店做经理。 玉兰婶子和他娘张桂英，做菜，收拾卫生，端盘子没问题。 但要说饭店的管理，这真是一门学问。 尤其是以后要奔着把饭店做成品牌，做大做强，甚至十来年后全国连锁，这都需要经验丰富的人来管理。 林阳前些日子就想到了邓志勇。 今天本来想探探口风。 没想到他还没开口，邓志勇竟然毛遂自荐起来了。 “邱鹏那个人是个文青，相处起来很拧巴。” “但他有句话说的对，人要站得高看得远。” “我这些天在饭店听到的改开消息不少，无论是厂子里的职工，还是一些单位的领导，都在讨论个体经济。” “以后个体经济就是咱们国内的半边天。” “咱得赶个风口。” 邓志勇说道。 “志勇哥，没想到你在饭店还能学习到这么开放的思想啊，这可比我们大队公社之前的思政课学的多啊。” 听邓志勇能说出这句话，林阳都是耳目一新。 “我就是听别人说的，尤其是邱鹏，这种搞文学的文青，懂得多。” 邓志勇讪讪一笑，被林阳夸的不太好意思了。 “志勇哥，我是很欢迎你。” “在辞职搞个体户是件大事。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至少要和嫂子商量一下。” “嫂子同意吗？” 说起这事儿，林阳也显得很严肃。 一提到老婆，邓志勇的脸色瞬间变得拘谨起来:“这个我回去和她商量商量，做做思想工作。” “志勇哥，不急，万事商量着来。” 一看邓志勇的表情，林阳就知道这件事情是他自己决定的。 辞掉铁饭碗，下海经商可是大事。 搞不好家里要鸡飞狗跳。 林阳今天就是来探口风的，也不是要一锤定音。 邓志勇既然有这个想法，那就省了不少事。 “那等会喝两杯？提前庆祝一下。你成为咱们县第一批个体户。” 邓志勇拍了拍林阳的肩膀笑道。 “志勇哥今天就算了。” “今天进城主要是给我娘买些东西，我还要赶回去。” 林阳说道。 “行，那就改天等你的私人饭店搞起来之后去你饭店喝，到时候你可得请我喝点好的。” “没问题，到时候咱们喝茅台。” 两人在后院寒暄了几句，林阳台进了包厢。 一进门就看到杨树苗正在发呆。 桌子上的菜还冒着热气，看样子是一筷子都没有动。 听到林阳进门的动静，央视苗才回过神:“林阳，赶紧吃饭，一会凉了。” “不是让你先吃嘛？” “我不是想等你一起嘛！” 带着杨树苗泛红的脸颊，林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打着哈哈:“吃饭，吃饭，一会凉了。” 看林阳埋头干饭，杨树苗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失落。 林阳属于战略性吃饭，一句话不说，吃的很快。 没一阵子两人便出了门。 “杨树苗你是去供销社还是回家？要不我送你一程？” 林阳骑着自行车，看了一眼站在饭店门口的杨树苗。 “不了，我还有点事儿。” 杨树苗笑道。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 林阳也只是客气，他算是明白了杨树苗的心思。 都重生了。 改开的伟大号角正在吹响，可不能因为谈恋爱耽误了下海。 有钱不赚，谁谈对象啊。 保持一点距离，对谁都好。 林阳一脚踏板就消失在了杨树苗的视线中。 骑了一路车，林阳头发都在冒汗。 到家是下午五点半。 一进门，就听到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 “老林，你还知道回来吃饭啊，赶紧来帮我端菜。” 听着进门的动静，厨房里的张桂英喊道。 林阳进了门：“娘，我爹又去哪了？” “还能去哪，大过年的今天被你大伯给喊过去喝酒去了。” “生产队没了，你爹这个队长的威信还真是一点都不减啊。” “咱们吃。” 张桂英有些气呼呼的说道。 初一喝到初五，天天醉，谁家婆姨能受得了这个。 “行。” 刚刚在国营饭店吃撑了，本来想不吃饭的。 但看着母亲张桂英一肚子的火，林阳也不敢触霉头，别引火上身，替老爹林大山挨顿骂可就不好玩了。 硬撑着吃了一碗饭。 张桂英去洗锅，林阳带着小桃在炕上玩骑大马的游戏。 没一阵子。 张桂英就提着网兜袋子进了门，脸上洋溢着笑容：“小阳，你买的这些东西还挺全乎的。” “供销社的售货员是个女同志，我一说，她就知道。” “娘，你买这些干啥？” “姐在红星镇呢，离得远，一周也回不了一趟。你要是想给我姐买点化妆品，咱们到红星镇的时候在镇上的供销社买不就完了。” “这还得拿过去。” 林阳说道。 “谁说是给你姐的。” “明早我出趟门，你爹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你带着小桃在家玩半天。晌午吃饭的时候我肯定回来，饿不着你们三个。” 张桂英说道。 “娘，你这是给谁买的？” 林阳好奇的问道。 “这你先别管，过两天你就知道了，你就偷着乐吧。” “你赶紧去一趟你大伯家里，把你爹给弄回来，天天喝的烂醉如泥，喝醉了就开始一个劲的说话，害的小桃晚上都睡不好。” 张桂英故意卖了个关子。 “成，我这就去。” 林阳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下了炕准备去大伯林富民家里，把他爹林大山给弄回来。 但他低估了过年的热闹劲。 进了林富民的家，喝了六七两才出的门。 爷俩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回了家，当然也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骂。 喝了酒，倒头就睡。 第二天还是被小桃给弄醒的。 “小家伙，姥姥呢？” 林阳抱着小桃，亲了一口肉嘟嘟的脸蛋。 “姥姥出门了。” “姥爷还在睡觉。” 小桃奶声奶气的说道。 “舅舅给你冲奶粉喝。” 林阳抱着小桃出了厢房，刚下楼到了上房，就听到林大山的一声惊呼：“这下麻烦了，可把大事给耽搁了。” “爹，出啥事了？” 听着林大山慌忙的穿衣服洗脸，林阳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林大山一边梳头一边出门，就推着自行车要出门：“给你去提亲啊，你娘昨天给我说了，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爹，你等等！” 看着林大山着急忙慌的要出门，林阳连忙拦下了他：“你说我娘昨天让我买那些东西，是要给我提亲用的？” “是啊。” 林大山点了点头。 “我能问问，是谁家姑娘吗？” 第284章 被群殴 “你这混小子说的什么胡话，除了马家湾的马小花，还能有谁？” “你上次还跟马天河说，要搞什么自由恋爱来着。我和你娘看你也没啥动静，中看不中用，合计了一下，还是找个媒人给你提亲，开春就把婚结了。” 林大山白了林阳一眼。 要不是上次和韩白雪钻被窝的事情解释清楚了，林大山都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作风有问题，还问哪个姑娘。 “爹，我咋就中看不中用了…” 林阳尴尬的能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一厅来。 天下的老子，哪有这样说自己儿子的。 “行了，别耽误事儿，带好小桃，我去找你娘。” “今天要先去找媒婆。” “你小子别急。” 林大山说着，骑着自行车就冲出了门。 等林阳回过神，已经看到林大山的影子越来越小：“爹，你们别这样啊，包办婚姻害死人啊，我要自由恋爱啊，你们这属于强迫我结婚啊。” 他话音刚落。 已经骑车走出百来米的林大山突然折返，气呼呼的就从腰上抽出了裤腰带：“你这孽障玩意是皮痒了是不是？” “爹，你随意！” 看林大山要从自行车上下来，林阳抱着小桃从里面锁上了门。 “就在家等着，我和你娘晌午吃饭的时候就回来。” 看林阳老实了，林大山这才满意的骑着自行车追出去。 “不急，还有挽回的余地。” 从门缝看到林大山离开，林阳才点了根烟，自我安慰道：“还好今天只是去找媒婆，等爹娘回来打听一下是哪个媒婆，明天去把东西要回来就完了，可别真嚯嚯人家马小花。” 这一早上，林阳就陪着林小桃在玩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 院子门砰砰砰的响：“阳子，赶紧开门，大白天的锁门干啥？” “你这狗日的能请点不，这是新做的门，贵着呢。” 林阳抱着小桃开了门，看着着急慌忙的赵二狗：“这是咋了？急头白脸的，是铁锤叔追着你打了二里地吗？” “出事了。” 赵二狗捯饬了一口气：“刚才有人给我带了消息，说老吴被人打了，现在就在铁道医院呢。” “谁？” 林阳一愣，瞬间回过神：“前天才一起喝的酒，吴磊怎么会被打了，这小子不会是喝了点酒勾搭人家女同志了吧？” “听说是收猪的时候被村里的人群殴了，老裴估摸着也好不到哪去，咱们得去看看。” 赵二狗说道。 “你等下我。” 一听是收猪的时候被打的，林阳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连忙给小桃穿好大棉衣：“先把小桃送到你家，让玉兰婶子带着，我爹娘出门了。” 两人先把林小桃安置好，才骑着自行车直奔县里。 到中午，两人骑着进了铁道医院。 刚到了医院的大厅准备问问护士，吴磊住在哪个病房。 林阳一扭头，就看到右手扎着绷带，头上也缠着绷带的裴大强正在取药的窗口。 “老裴，你和吴磊这是咋了？怎么好端端的被打成这个样子了！” 林阳和赵二狗奔到裴大强面前，看着裴大强鼻青脸肿的样子，林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里窜起了一股火：“都特么的什么年代了，还打人，真是一帮下三滥的东西！” 第285章 南湾干架？ 裴大强看着林阳和赵二狗来了医院。 他一愣，接着不好意思的挠头:“林阳，第一次收猪就被人家他全村给围殴了，挺丢人的。” “老裴，你和老吴去哪个村子收猪了，咋还被人家全村围殴了？” 一听是全村围殴，林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场面，前些年两个生产队干架也就如此了。 这要不是挖了人家队长的祖坟，或者是捣毁了哪个村里的土地庙，还真不至于100V2啊！ “南湾！” 裴大强一挠头，胳膊疼的呲牙咧嘴。 “老裴，我没听错吧。南湾不是你们红星镇的吗？你可是裴家帮的，当年剿匪总司令的孙子，在红星镇你也算有些名气，咋就被打了？” “你俩是不是勾搭人家南湾村队长的闺女了？” 听到两人是在南湾被打的，赵二狗满眼震惊。 “这次真把先人给亏了！” 裴大强也尴尬的直挠头。 “阳子，你想啥呢？半天不说句话！” 赵二狗一扭头，就看到林阳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这里面有事！” 林阳拍了拍裴大强的肩膀:“你俩是为养殖场收猪受的伤，这事咱们没完。你和老裴先看病养伤，钱我出。” “林阳，你是说南湾这帮人故意的？” 裴大强错愕的张了张嘴。 “先带我去看看老吴再说。” 此时的林阳心里也有所怀疑。 养殖场这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王丰他们几个，外人知道的只有进场的巡逻员张兴茂。 张兴茂还指望自己，让他在林场坐办公室呢，应该不找茬。 而且就算是放在七十年代初。 个人饲养一两头家猪，卖给个人或者是倒腾给屠宰场，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只要数量不大，生产队是允许的。 给钱卖猪，只要价格合适，南湾这帮人也不会这么二。 唯一的解释。 韩明的老丈人家就是南湾的。 不过林阳现在还没证据，况且吴磊被打的严重，先去看看人再说。 很快，裴大强带着两人就上了二楼。 刚进病房，就看到吴磊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的纱布还渗出了血，左胳膊打着石膏。 “南湾这帮狗日的，是土匪吗？下手这么狠！” 赵二狗看着吴磊这副样子，气的一拳砸在了墙上:“阳子。这事不能这么算了，要么咱们报警，要么咱们去干他们这帮狗日的，当我们好欺负啊！” “林老板，你们咋来了？收猪嘛，遇到点事儿正常。” 倒是吴磊，还能开玩笑，看得林阳一阵心酸。 这不是乐观，这是在屠宰场被打压欺负惯了。 “老吴，这事要是你俩没错，我保证给你们讨个公道！” 林阳斩钉截铁地说道。 “林阳，我可以以我们裴家帮的名义保证，这次我和吴磊去南湾收猪的时候，是按照市场价格给的。” “南湾的张老汉也是答应的。” “我俩刚从猪圈抓着猪弄上牛车，他们村长带着一帮人就把我俩给围住了。说我俩是走资派，思想有问题，要打倒我们。” “这帮人二话不说就上手。” 裴大强说起早上收猪的事情就气的肝颤，“要不是没有带枪，老子一枪突突了他们南湾村的队长丁大胜！” “你说他们队长叫啥？” 林阳一听，连忙确认。 “丁大胜。” 裴大强说道。 “林老板，你认识丁大胜？这个人在我们红星镇可算是很厉害的角色，尤其在南湾是说一不二的，村子里的人都怕他。” “我们村就在南湾村的隔壁，这人我知道。” 吴磊说道。 “何止是认识！” 林阳的眼神越来越冷，看着吴磊打着石膏的右手：“老吴，你现在还能走动不？要是能走，我给医院的护士长田芳打个招呼，咱们去一趟南湾。” “阳子，你啥时候认识南湾的人了？” 赵二狗拉着林阳往后退了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你可是说了啊，咱们现在搞这个养殖场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事儿，真要是和南湾的这帮狗日的打起来，谁吃亏可说不好。” “养殖场要搞，猪也要收，但我林阳的人，不能欺负！” “尤其是韩明这个狗日的！” 林阳沉沉的道。 “韩明？韩白雪的爹？” 赵二狗也不是傻子，前些日子林阳大闹韩白雪的婚礼，这事儿他们哥俩私下聊过。 他一琢磨，就猜出来了：“丁大胜不会是韩明的老丈人吧？这么说，南湾的这帮人是故意的？” “是冲我来的，没想到让老裴和吴磊挨了打。” 林阳说话声音很大，裴大强和吴磊两个人都听明白了。 不过俩人不知道韩明是谁。 “林阳，咱们这口气忍不了！” 跟着林阳进山打猎之前，裴大强也是裴家帮一霸，不好惹的主儿。 见林阳要去南湾理论，裴大强也气呼呼的道：“等会路过我们村的时候，我把56半带上，我看看这帮狗日的还敢不敢动手！” “带枪干啥，当自己是土匪啊。” “你们帮老吴收拾一下，咱们这就走！” 林阳转身出了门，找到了田芳。 熟人办事就是快。 原本吴磊这伤是不能随便出医院的，田芳打过招呼，责任护士也就没多说什么。 没一阵子。 四个人就离开了医院。 赵二狗骑车带着裴大强。 林阳带着吴磊。 两个伤员格外显眼，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南湾在红星镇的东边，和裴家村隔着十公里左右，旁边就是吴磊的老家，吴家坝村。 四个人风驰电掣，没一阵子就进了南湾村。 赵二狗叼着烟，目光一扫，看着一堵废弃的土墙，前面蹲着不少人在聊天：“老裴，这帮狗日的里面有没有打你俩的。” “有，而且丁大胜也在。” 裴大强扫了一眼土墙前面的这帮老爷们，直接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左手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拎在手里：“狗日的，要不是林阳拦着，老子非要把我家地窖的手榴弹拿过来几颗，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裴家帮不是好惹的！” “队长，这几个狗日的又来了，还带了人！” 闲话滩眼尖的几个爷们，看着裴大强和吴磊折返，顿时站起身，挽起袖子围了过来，一副要干群架的样子。 林阳把自行车一停。 吴磊下了车之后，他一脚便把自行车踹倒在地上，右手伸进了怀里：“哪个是韩明的老丈人丁大胜，麻辣隔壁的，老子就是林阳，老子给你们南湾村增收来了，你们这帮狗日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兄弟，让丁大胜滚出来赔钱道歉！” 第286章 钱能摆平不少事 “卧槽，阳子，你疯了是不是？” 看林阳一反常态，手踹到怀里似乎是要掏枪似的，他连忙从地上也捡起一块石头，挡在了吴磊的身后：“老吴，等会你站远点，别溅你一身血，今天林阳可是为了你要干架了！上次他被人诬陷和韩知青钻被窝的时候，他都没有急着动手！” 吴磊看着林阳的背影，感动的眼眶顿时红了。 他也捡起了石头，和赵二狗并排站着：“林老板拿我当兄弟，我怎么能当缩头乌龟！” “老吴，好样的，今天咱们哥四个好好干一架！” 裴大强挽起袖子，首当其冲，拦住了冲过来的南湾村的十几个爷们：“来，早上你们别把我干死，今天有种干死老子！” “你们这几个外乡的，敢到我们南湾耍横，活的不耐烦了啊！” “队长，咱们今天得给这几个走资派长长记性！” 南湾的这帮老爷们也纷纷开始拎着石头，准备干仗。 四个打二十个，没任何胜算。 除非现在林阳从兜里掏出一把盒子手枪，或者是一颗手榴弹。 而此时的人群里。 林阳一眼就看出了拄着拐杖还佝偻着背，脸颊干枯消瘦，眼神犀利像只老鹰的男人，应该就是丁大胜。 六十五六岁，看着挺老的，基本上八成的身子骨要入土。 但他那眼神不简单，能把南湾的人拿捏得死死的，也是有这个派头的。 前世。 林阳还真没见过韩明的老丈人。 考上大学之后的第二年，丁大胜就死了。 当时林阳和韩白雪还在外地上学，没能回来。 但丁大胜的名字，他听过。 林阳确实也没想到，吴磊这么会挑地方。 南湾养猪的农户是多，但却是丁大胜的地盘。 南湾的人把林阳四个人围在中间之后，丁大胜才拄着拐杖挤进了人群：“你小子就是林阳，把我姑爷送进局子，还让我外孙女丢人丢到全县城的小杂种？” “队长，这小杂种在怀里掏啥？不会是有枪吧。” “有可能啊，这个裴大强是裴家村的，裴家帮当年剿匪的时候可是有枪支弹药的，谁知道是不是枪。” 其他人看着林阳揣进怀里的手，开始露怯。 打架不怕，大不了头破血流。 真要是有枪，那可要死人的。 刚刚改开，包产到户，都想着过好日子，谁想死啊。 一听林阳可能有枪，丁大胜也开始犯嘀咕。 他是听韩明的话，给林阳的这帮收猪的人给点教训，让他们知难而退的。 但要是闹出人命，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姑爷再重要，也没有儿子重要。 他还有个儿子呢。 为了姑爷丢了老命，这可不值得。 “林阳，你这个混小子，有话好好说，不然我们可就报警了！” 丁大胜一合计，怂了。 “报警？那你们倒是报警啊，我倒要看看公安同志来了咋说？是你们村聚众斗殴，还是韩明指使你们打压民营经济！” “听说韩明现在在工商局上班，还给韩白雪倒腾了第一块个体户的营业执照，真是又当又立啊，为了韩白雪能成为了个体户赚钱，让你们村的人打压我们？” 林阳的声音很大，这帮南湾的老少爷们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开始窃窃私语。 “队长，这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丁大胜，你不会真的是为了你姑爷，让我们被抓了吧。” “现在都改开了，不是生产队那会了，你是队长，可也没权利让我们给你卖命啊！” 刹那间，周围的爷们开始纷纷质问。 看着南湾的人内讧。 赵二狗也是长松了一口气，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阳子，你下次能不能提前商量一下，我还以为真的要拿命干仗了，吓死我了。” “别听这小子胡说，他们就是走资派！” 丁大胜慌了，指着林阳的鼻子怒骂。‘ “好大的帽子啊，那我们就报警，让公安的同志和你们红星镇的书记来一趟，我倒要问问看，改开的政策是你们南湾说了算，还是国家说了算！” “你们随便给我扣走资派的帽子，你们要不要进去关几天！” “谁这么虎，站出来，跟我去公安局对峙！” 林阳怒斥道。 “来啊，早上不是牛红红的嘛，现在怎么都怂了？” “丁大胜把你们当枪使，给自己姑爷办事出奇，你们以为恶心的是我们吗？其实就是不想让你们富起来！” “一斤生猪2毛钱，一头28块钱左右，这钱你们不赚，是不是傻！” 赵二狗也趁机站了出来，怒喝道。 “傻？一头猪二十八？” “早上老张说这个价格，我们也没信啊。” “队长不是说这钱不能要吗？拿了就是走资派，要劳改的！” 一听一头猪能卖28块钱，南湾的这帮人再次炸了。 丁大胜慌得在颤抖：“林阳，你这小子想干什么？你还想打我这把老骨头不成？我就是为了我姑爷出口气，你想咋样？” 见丁大胜破罐子破摔，林阳突然咧着嘴笑了：“老东西，你亲口承认了，还需要我亲自动手吗？你们村的人都不放过你，你这样的就不配继续做队长。” “丁大胜，你这个老不死的还真是为了你姑爷。” “玛德，这老东西干的是人事吗？赶紧把队长的位子叫出来，滚到城里你姑爷家去！” 刹那间，原本支持丁大胜的这帮人纷纷倒戈，开始指责丁大胜。 “林阳，还是你有办法。” 裴大强看着南湾的人内讧，由衷的给林阳竖起了大拇指。 “这才哪到哪！” 就在此时，林阳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摞钱：“南湾的各位乡亲父老们，我们是来收猪的，有多少要多少，价格从2毛一斤提到2毛5分钱一斤，这钱，你们赚还是不赚！” “阳子，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办法？你这也…太资本了！” 看着林阳手里的钱，少说有四五百。 这么多钱，对于70年代末的农民来说，就是一场视觉享受。 “办法不重要，管用就行！” 经商，只有没本事的人才打架斗殴。 有本事的，都用钱解决。 钱，能解决世界上99％的痛苦，上下五千年长期有效，屡试不爽！ 刚刚林阳右手揣在怀里，就是让南湾的人觉得他有枪。 先镇住这帮人，再掏钱。 没想到丁大胜这老东西沉不住气，自己暴雷，倒是帮了林阳一把。 第287章 啥都有第一次 “谁家有生猪，今天就收，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你们去屠宰场打听打听，生猪能给到你们2毛5分钱一斤吗？” “你们南湾村要是没人卖，别的村有一大把人等着呢。” 看气氛到这了，林阳振臂一呼，就差一个红袖章了。 要说还是79年12月之前，林阳还真不敢这么搞。 个人养猪，卖猪，是允许的。 大规模的批量收生猪，这就属于投机倒把了，不符合当时的政策条件。 但现在改开的政策正在一项一项落地。 上面提倡发展农副产业，还提倡镇上搞乡镇企业。 林阳这举动，就算是被丁大胜联合姑爷韩明闹的顶破天，最多是批评教育，也不能把他的猪给收了。 要说还是感谢成县的领导班子高瞻远瞩，愿意快速把改开的政策落地。 有些地方还在观望状态。 其他不提。 就生产队这个最小的村集体组织，最迟的能到了84年才取消。 红山镇作为成县的几个先行试点之一，年初就取消了生产队，以村为最小的集体单位。 “我们林老板有钱，收猪给的价格也高。” “你们南湾要是没人卖，我们去别的村还是这个价，但仅限于今天。” 吴磊也扯着嗓门补充了一句。 林阳一听，诧异的看着吴磊：“老吴这老小子平时看着唯唯诺诺的不说话，没想到还是个搞商业的奇才，都学会了饥饿营销啊，以后用好了，可是有大好处的。” “我们家有一头！” “还有我们家，有一头大的，一头猪崽子。” “我家也有，要不林老板去看看，我们家卖！” “…” 果然。 林阳这么一说，南湾村家里养了生猪的都动摇了。 去年丁大胜还是生产队的队长，大小是个官。 今年，没多大实权了。 再加上刚才自己暴雷是以公谋私，替自己姑爷韩明出气，村里这帮老少爷们当即就撂挑子不干了。 这要是搁在十年前。 丁大胜是要挨打，游街的。 他现在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就得感谢改开的政策，让大伙看到了发家致富的希望，都想着怎么赚钱，家里顿顿有肉吃，不愿意打架斗殴招惹是非。 丁大胜看着村里的这帮人不受控，也不敢说话。 他就是为韩明帮忙出口气，给林阳添个堵。 但他也没想着要在村里失去威信啊，这么一搞，他这个村长还真有可能当到头了。 他还想着来一波世袭制。 把村长的位子传给自己儿子呢。 “林老板，我们家也有两头，要不…你也看看？” 丁大胜看打不过，那就加入，反正一把老脸，在大黑钞面前屁也不是。 “丁大胜，你哪来的脸？晌午还带着人把我们两兄弟打伤呢，你们家的猪不要！” 赵二狗骂道。 “收，怎么不收。” 林阳笑着点了根烟：“今天都按照2毛5的价格收，只要猪没啥病，有多少要多少。丁队长家的猪也要，不过我两个兄弟受了伤，不赔点钱说不过去，你们家的两头按照一头算，行就行，不行那就算了。” “阳子，你这有点狠啊，不过是真解气！” 赵二狗眨了眨眼睛。 裴大强和吴磊互相看了一眼，也露出了笑容。 这顿打挨得，也算是值了。 猪收了，还能搞点赔偿。 丁大胜一听，脸都绿了。 今年就指着这两头猪卖点钱了，这么一搞，妥妥的损失26块钱左右啊。 但今天要是不卖。 他在村里就不合群，他这个村长就算是真的废了：“行，就按照林老板的意思，我给两位小同志赔个不是，一头生猪的钱给你们赔偿医药费。” “老吴，老裴，还能搞不？能搞今天咱们就把南湾的猪给收了。” 林阳转身打量着裴大强俩人。 “能，太能了！” 裴大强受伤比较轻，跳上自行车：“二狗，你跟我去县里一趟，咱们把牛车给拉过来。” “我家有牛车，先借给你们用用！” 南湾村的村支书连忙挤出了人群：“我家还有一头猪。” “行，你们家的猪按照2毛6分钱给，多出来的1毛钱就当是租你的牛车了。” 一斤多1分钱，一百多斤就是1块多钱。 怎么算，这成本都划算。 没一阵子。 南湾村的村口就排起了长队，四十来户人，养猪的就有二十四户。 村文书还弄来了之前村生产队的秤，帮忙称猪过磅。 林阳负责监督。 赵二狗负责发钱。 一个多小时左右，三十二头猪就挤在了牛车上。 一车装不下，文书还热情的弄了两个牛车。 牛车上的生猪有点像是四十年后大城市挤地铁赶着上班的牛马们，连活动一下的空间都没有，甚至都不需要用绳子捆绑，反正也翻不出去。 南湾村的这帮老爷们咧着嘴笑开了花。 这价格，比屠宰场收的价格高5分钱，一头猪能多赚6－8块钱左右。 多赚的，就是享福的。 “丁队长，回头记得给你姑爷韩明带个话。” “就说要搞我就堂堂正正的来，别搞这种把戏，我能把他送进局子里一次，就能送进第二次。只是我现在没时间搞他，但他非要出来炸刺（装叉），那就别怪我了。” 临走前，林阳还不忘叮嘱丁大胜一句。 韩明这狗日的到了工商局，确实背景硬。 但林阳现在也不是软柿子。 两万元的万元户可是硬茬，就算是用钱砸，也能砸死他。 赶牛车，裴大强有经验。 他在裴家村生产队之前放过牛，门清。 赵二狗也有模有样的赶了一辆牛车，把自行车放在了牛车里。 林阳骑着自行车，后面还带着吴磊。 “阳子，这次咱们收了32头猪，咋处理？” 赵二狗叼着烟问道。 “等会到了红星镇，老裴和老吴先去医院住院养伤，我俩辛苦点，把猪先弄到养猪场再说。” “上次让你问的看守养猪场的人咋样了？” 林阳问道。 “稳妥，是一个放羊倌，王丰的远房堂叔，人靠谱，一个月10块钱，人家很乐呵。” “咱们顺路过去让王丰给他叔儿通个气，今天就能过去看着。” 赵二狗说道。 “成，咱们也算是第一次收猪成功，等老裴和老吴好了，咱们就放手大干一场！” 林阳也松了口气，万事开头难。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就把老吴的头给开了瓢，过程是曲折的，结果算是好的。 屠宰场他知道，单个送过去几个猪卖，给的价格都低，基本上都是2毛钱一斤。 要是批量送，那就能达到3毛左右，甚至3毛5。 3毛5，这是领导亲戚价，林阳暂时不幻想。 按照3毛钱算，除去收猪的成本2毛5，其他成本1分钱一斤，一斤生猪能赚4分钱。 今天这32头，过了磅估摸着也有4800斤。 这么一算，今天收猪成本1248元。 192块钱的利润。 当然，这还得等着和屠宰场谈妥了再说。 林阳在屠宰场不认识人，得等到吴磊伤好了，看看能不能找个熟人拉个线。 和国营厂子打交道，没有可靠的一把手撑腰，前期合作就得装孙子。 说白了，吃回扣。 第288章 二月二订婚，好草率 “林阳，我俩没几天就能出院，到时候收猪的事情还是我和吴磊干。” “这次，长教训了，得带家伙事儿和脑子。” 在红星镇的班车旁边，裴大强嘴里叼着一根烟，一只手还挂着绷带。 “先养伤，不急。” “过几天我先找找屠宰场那边的关系，咱们得一边收一边卖，先赚点钱才能买猪崽子。” 猪崽子的价格要比成年生猪价格便宜。 78年的价格，一头猪崽子十斤左右。 因为是苗猪，单价高一点，一斤要8毛钱左右，一头下来8块钱。 采购单价看着挺高。 但十个月的生长周期之后，苗猪至少有130斤。 只要能打通屠宰场的采购渠道，肯定是赚的盆满钵满。 而且林阳之前有个大胆的猜想。 小空间除了种植植物的速度快，要是把猪崽子放在里面，是不是能加速生长。 要是这个办法可靠。 可以大大的缩短苗猪的生长周期，回本快，出利润也快。 这次在南湾收的猪里面，只有一头苗猪。 林阳打算送到养殖场之后，偷摸放进小空间先试试水。 而且他也不担心接下来收猪的进展。 南湾在红星镇属于是户大的村子，也属于改开的试点区。 2毛5分钱的收购价格，没几天就能传遍整个红星镇。 时间不长，在县里也会传开。 钱到位，猪还不是手到擒来。 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工商那边有韩明在，这老小子不知道会不会使坏。 “林老板，那你们路上慢点。” 去县里的班车在不停地打喇叭。 目送裴大强和吴磊上了班车，缓缓驶离视线，林阳才把自行车绑在了牛车后面的木邦箱上：“二狗，天不早了，咱们直接到养殖场。” “成。” 两人赶着牛车，抄了小路。 牛车上全是生猪，这场面在79年初还是很震撼的。 为了不惹人注意，两人走得慢，专门避开了人多的大路，走了小路。 路不好走，不过也算是抄了近道。 从王家庄的后面绕过，就到了养殖场。 两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32头猪给弄进了养猪场。 “别说，王丰搞得这个养殖场还挺结实的，就算是关个一百多头生猪，院墙也牢固的紧。” 看着这些猪不停地在围墙边上冲击，围墙一动不动，赵二狗点了根烟。 “二狗，等会你去一趟王家庄，今晚上就让王叔的那个堂叔来。” “土房子我看着已经弄好了，弄个火炉子，就能过夜。” 林阳说道。 “不一起去？” 赵二狗诧异的看着林阳，挤眉弄眼的调侃道：“我看王柳叶那姑娘可是对你有意思啊，人家女孩估计想你想的紧，你不处处看啊。” “滚蛋。” 一说女人，林阳的一个脑袋比两个大：“我还有事，先回家了，剩下的事情你弄妥当，赵老板。” 这一声赵老板，可让赵二狗舒服的不轻，有些飘飘然了：“放心，林老板，剩下的事情我保证办妥，就是猪饲料的事情，我可没门路，只能先用一些麸子过来。” “上次王丰说了，他们王家庄有一个磨坊，应该有麸子，多少钱记个账，别白拿。” 养猪的成本不光是苗猪，还有人工，最主要的猪饲料。 麸子是成本最低，也是大冬天在村里能找到的唯一猪饲料了。 成县又不是南方，四季常绿，还能上山割点草喂喂。 养殖场要想搞大，苗猪是要有的，售卖的渠道也是要有的。 猪饲料更是重中之重。 两人骑车离开了领子滩养猪场，在王家庄分开。 赵二狗去王家庄找王丰，林阳恨不得给自行车安装两个涡轮增压的发动机，飞奔回家。 今天早上爹娘出门去找媒婆送东西。 不用想就知道是要给自己提亲，对方肯定是马小花。 要说点子背都是一起来的。 林阳还想打听一下是哪个媒婆，今天下午去找找看，把东西要回来，就说马家不同意这桩婚事。 没成想吴磊和裴大强被打了。 加上收猪。 一条龙下来，到家门口天都黑了。 踩着村子里的鞭炮声，推着车进了门，正巧看到张桂英端着一大碟子大盘鸡从厨房出来，正准备去上房。 “小阳，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赶紧洗手准备吃饭，今天你爹要吃大盘鸡，把你那天打的那只野鸡给宰了。” “等会跟你爹喝两杯。” 张桂英眉开眼笑，感觉比家里住了新房子还要高兴。 “娘，你昨天还说正月十五之前，不让我爹再喝酒的。” “这次是你的喜事，也是咱们家的大喜事，能喝两杯！” 林阳一听就知道，媒婆拉线这事儿算是成了。 他要不赶紧做点什么。 等聘礼下到马天河家里，他再想悔婚，估计马家湾的打猎队能把他射成筛子。 果然。 掀开门帘进门，林大山一个人已经喝了四两，脸红了。 看林阳进门，林大山起身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爹娘今天去找媒婆把日子都选好了，2月2龙抬头那天，你和马小花订婚。” “看把你爹高兴的，明年我和你爹就等着抱孙子或者孙女。” “小桃以后就是姐姐了，姊妹两个能天天玩，一起长大。” 张桂英乐的咯咯笑。 “爹娘，二月二龙抬头就订婚，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和马会计这感情培养还没到位呢，要不再等等？” 创业未半就订婚，这可是崩卒的兆头啊。 第289章 个体户申请表 “你这混小子，老大不小了，想干啥？” 林阳话还没落地，就看到林大山抄起了鞋底：“你要和人家马天河的妹妹自由恋爱，我和你娘请了最好的媒婆给你上门说亲，你还想咋滴？” “你这孩子，你可不能这样啊，人家马小花是个好姑娘，再耽搁就成老姑娘了，嫁不出咋办？” “咱们不能干这种事情。” 张桂英也难得和林大山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开始对林阳一顿数落。 “爹，你别动手啊，我就一说还不成嘛。” 看林大山起身就要动手，林阳连忙闪到了门口：“你们定，你们定，只要马小花同意，我都成行了吧。” “马小花那丫头吃苦耐劳，而且长得也好看，你还行了吧，搞得你很吃亏似的。” 林大山把千层底往地上一扔，嘴里叼着烟指着林阳的鼻子说道：“媒婆算了日子，正月初九她去马天河家先说这事儿，要是没啥问题，正月十五两家一起吃个饭把彩礼嫁妆啥的谈谈。” “爹，我娶马小花是我的福气，我的福气。” 林阳可知道自己老子的性格。 别说他现在是万元户，就算是全国首富，林大山收拾他也是一顿鞋底子炒肉，疼的要命。 直面硬刚爹娘，是不理智的做法。 两世为人，要是这点事还搞不了，那还重生个屁啊。 既然爹娘这边铁板一块，那就从马小花着手。 又不是耍了流氓非要娶。 不合适，还能硬捆在一起啊。 “你小子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结婚，等结了婚这辈子就算是安稳了，你养猪也好，进山打猎也好，我和你娘给你带娃。” “老祖宗那话说的对，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 “爹娘是过来人，还能害你不成！” 出了门的林阳，听着林大山在屋子里的呼喊声，只能顺着话茬应和。 啊对对对。 说啥都是对。 进了厢房反向插上门栓，林阳躺在炕上抽着烟，感受着身子下面的滚烫，有些发愁：“今天初六，距离初九还有两天，这得找个机会和马小花挑明了，真要是媒婆上门说了结婚大事，再退婚，马叔儿的面子上可就放不下去了。” “直接说行不行？明天得赵二狗问问，旁观者清！” 这一晚上睡得可不踏实，还梦见了马小花霸王硬上弓，非要生米做成熟饭和自己结婚的狗血梦境。 第二天一早。 林阳吃了早饭就出门。 “小阳，你这么早去哪？” 张桂英收拾碗筷问道。 “我去找二狗，商量一下养猪场的事情。” 林阳出了门，直奔赵二狗家。 还没到门口，两人就在村里的树园子旁边打了照面：“阳子，我还正想去找你呢。我听我爹说，林叔和婶子昨天去找媒婆给你说亲了，女方就是马小花。你这狗日的昨天藏的够深的，连我都不说啊。” “说个屁啊，老子愁的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这不来找你拿个主意嘛。” 林阳递上一根烟，两人靠在土墙根吧嗒吧嗒，吞云吐雾。 “啥事把你愁的？” “结婚这事儿你愁啥，到时候我和老裴你当知客，保证把来的娘家人给吃好好喝了。你不是要在县里开个私人饭店嘛，咱们就在饭店办酒席，咋样？” 赵二狗笑道。 林阳低着头端详了很久，抬头说道：“二狗，你帮老子问问，我爹娘昨天去找的哪个媒婆？” “狗日的，你不会是不想结婚吧？那你招惹人家马小花干啥。” 赵二狗瞪大了眼睛，惊呼道。 “你要不声音再大点，我爹要是听见，他那千层底布鞋是逮谁打谁，你狗日的也要挨打的。” “再说我啥时候招惹马小花了，这不是事赶事儿，当时没来得及解释清楚嘛。” 林阳白了一眼赵二狗。 “你这狗日子，都这会了，你不想和马小花结婚。要么马小花自己不结，要么你只能找个对象了。” “不然你还能咋样？” 赵二狗抽着烟，说道。 “找个对象？” 林阳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一把搂住了赵二狗的肩膀：“二狗，还是你丫的脑瓜子转的快，我咋没想到啊。” “玛德，林阳你这瘪犊子，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啊，你可别乱来。还有不要把我给供出来了。” “林叔的鞋底子，我从小就害怕！” 看林阳小跑离开，赵二狗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连忙转身回了家。 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 真要是因为他出的馊主意，这婚没结成。 先不说林大山的鞋底子，他爹赵铁锤就能把他的腿卸下来。 回家的路上。 林阳就在盘算：“到底是找马小花直接说好，还是找个假对象。” 想了一圈。 林阳觉得找个假对象这事儿不靠谱。 70年代的女同志都还很保守，一男一女单独走一段路都能被传出搞对象的谣言。 真要是假装对象，这和耍流氓没啥区别。 年代不同。 要是搁在四十年后，林阳六十岁，找个二十岁的假对象，路人都得竖起大拇指，深信不疑，还会说你有钱有权。 “晌午没啥事，先去找马小花一趟，直接挑明。” “免得以后两家人结了仇。” 马天河和林大山也算是不错的朋友，因为结婚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传出去丢人。 林阳叼着烟，低着头，还在端详等会见了马小花怎么说。 一进门，就听到林大山的声音：“林阳，书记找你。” “书记？” 一听岳瑞金来了，林阳瞬间把马小花的事情抛在了后脑勺。 昨天初六，成县工商局那边开会。 今天岳瑞金就上门了，估摸着应该是个体户经商执照的事情。 林阳迅速进了上房。 一进屋，就看到岳瑞金正在喝茶：“岳书记，您咋来了？” “你这孩子，岳书记大过年的来家里，这不是好事嘛，你这问的啥话。” “书记，你跟小阳先聊，我去做饭，正月不出就是年，怎么说也得吃了再走。” 不等岳瑞金推辞，张桂英就和林大山出了上房，在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书记，我娘说的对，正月里来是新年嘛，年饭还是要吃的。” 林阳从衣服里摸出烟盒，双手递给岳瑞金一根：“书记今天找我，是不是昨天工商那边开了会，要传达什么精神。” “你小子这鸡贼劲，怪不得我老丈人和丈母娘对你是赞不绝口，你不做生意，谁做生意，做生意不就是要靠嘴皮子嘛。” 岳瑞金说着，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你猜得没错，昨天开完会了，我老丈人让我拿给你的，这是个体户申请表，你今天填一下，下午就可以去工商局登记，领个体户执照了！” 第290章 桂英饭馆 一听今天就能领个体户执照，林阳的嘴角比ak47还要难压。 “你小子可是我们成县第二家审批下来个体户执照的人，也是咱们红山镇第一个个体户。” “我老丈人看好你，我也看好你，你可得好好干，别给我们红山大队丢人啊。” 看着林阳喜出望外，岳瑞金的笑容也难以掩饰。 林阳要是干好了，也是他的功绩。 “岳书记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给咱们红山大队争气。” 林阳拍着胸口，斩钉截铁的做了保证。 “行，话我带到了，申请表也给你拿过来了，我就先走了。” 岳瑞金起身提着公文包就准备出门。 “书记，这大过年的，怎么说也得吃了饭再走啊。” 说起来，岳瑞金可是他的贵人。 如果没有岳瑞金，林阳也不可能这么快从孔立春这边拿到个体户执照。 “改天再吃。” “今天下午你还要去县里的工商局领个体户执照了，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吃饭什么的随时都行。” “再说听你小子现在也是万元户了，我不得宰你一顿啊。” “今天就算了，我正好下午还有个会要开。” 岳瑞金拍了拍林阳的肩膀，被送出了上房。 听到动静的林大山两口子从厨房出来。 看岳瑞金要走，林大山当即喊了一声：“林阳，你咋陪岳书记的，怎么让书记出来了，饭马上好。” “就是，书记，你这急着干啥，也不差这一会儿。” 张桂英戴着围裙，手上还是面疙瘩。 “老林，张大姐，今天就不吃了。” “再说我估计林阳这小子也没时间吃了，他还得去县里办一件大事。我们说好了，等他的饭店开起来，到他的私人饭店吃，到时候我和老林好好喝一杯。” 岳瑞金笑道。 “爹，改天，真有事。” 林阳笑道。 林大山和张桂英互相看了一眼，也匆匆放下手中的东西，一家三口送岳瑞金出了门。 “小子，有事儿解决不了的，就来镇上找我。” 岳瑞金临走前，还给林阳吃了一颗定心丸。 “书记放心，只要你不嫌麻烦，我肯定登门。” 林阳把早早准备好的两盒烟塞在了岳瑞金的怀里：“书记，你拿着路上抽，天怪冷的，暖暖身体。” “行，那我就走了。” 岳瑞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阳，才骑着自行车消失在三人的视线里。 “小阳，啥事这么高兴，还让书记亲自来给你说。” 等岳瑞金离开之后，张桂英好奇的问道。 “爹娘，咱们进去说，正好有事儿跟你们商量。” 林阳左手拉着林大山，右手挽着张桂英，进了上房。 “你小子急死老子了，还有啥事比你订婚还高兴的，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林大山是个急脾气，看林阳慢悠悠的还在喝茶，催促道。 “老林，你看看这个是啥？” 张桂英拿起桌子上的申请表递给了林大山。 张桂英不识字。 林大山瞄了一眼，眼睛一抬，震惊道：“小子，这该不会是你说的咱们家要在县里开个小饭馆的个体户申请吧？” “是个体户申请表，下午我要去县里的工商那边办手续，领取个体户营业执照。” “书记这不是怕耽误正事儿，才没在家吃饭嘛。” “等咱们家的小饭馆开起来，我亲自请书记来吃饭。” 重生半年了，终于拿到了个体户执照。 虽然不是第一张，但也属于成县的前列头部。 况且。 就算韩白雪找关系拿到了第一张个体户执照，估摸着也不是开饭馆。 再说开饭馆咋了？ 就凭他那个贱人，也得黄。 “小阳，这么说咱们家真的要去县里开饭馆了？” “这好事我赶紧去告诉你玉兰婶子，你婶子昨天还说要去县里当大厨呢。” 张桂英兴奋的起身就走。 “娘，你先别着急啊，我下午去登记，也得有个店名。” “咱们家的饭馆叫啥，还得取个名字，我爹是队长，有文化，给取个呗。” 林阳叼着烟，笑道。 林大山也吧嗒着烟，白了林阳一眼：“你这混小子，打趣起你老子了，你是文书你不会起名字？” 他沉默许久，抬头打量着张桂英。 “老林，你盯着我干啥？” 张桂英被盯得发毛，不自信的摸了摸脸，还以为有什么脏东西。 “要不用你娘的名字，就叫桂英饭馆？” 林大山说道。 “用我名字干啥，这是小阳开的饭馆，以后娶了媳妇，儿媳妇不跟你闹才怪。” 张桂英白了一眼林大山。 林大山缩了缩脖子，点头：“说的也是，那再想想。” “我看这名字就挺好的。” “反正这饭馆就是给我娘和玉兰婶子搞个营生，用我娘的名字挺好，好听，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就这么定了。” “我赶紧把表填了，先进城，还要去国营照相馆照相呢，要贴照片。” 林阳从抽屉里拿出钢笔，吸了墨水，填了表。 晌午随便吃了两口，林阳骑着车就到了镇上，然后换乘班车。 中午。 林阳才从成县的汽车站出来，直奔照相馆。 70年代的照相馆，照照片当天取不了，需要隔天。 不过林阳不担心。 有孔立春在，照片迟交一天问题不大，只要有取照片的凭证就行。 到了工商门口，蹲到两点上班。 听身后的门传来开锁的声音，林阳才起身进了门：“同志，我叫林阳，我是来领个体户执照的。” “小林，这里。” 林阳刚落，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一转头，孔立春正在里面。 “孔局。” 看到孔立春出现，工商这边办事的职工都纷纷打招呼。 林阳笑着快步上前：“孔局，这是我的资料，就差一张照片了，明天我再拿过来。” “恭喜，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成县第一批五位个体户之一了。” 孔立春一伸手，身后的职工连忙递上一张纸：“在这里把你的店名，地址，你的名字填好，我亲自给你盖章！” 第291章 以后就是林老板了 “孔局还让你亲自送过来，太不好意思了。” 林阳也没有想到，孔立春会亲自接待。 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也一脸震惊的打量着林阳。 第一批发放营业执照的，基本上都是关系户。 除了韩白雪算是自己人。 其他四个都是关系托关系。 林阳算是唯一一个，让孔立春这个副局亲自送来营业执照的。 “这有啥，你是我推荐的，我得帮你弄好。” “今天来的时候，你田芳婶子可是交代了，一定要把你的事给办好，不然这个月我可还喝不了酒。” 孔立春把营业执照和笔递过来:“坐那里，快填，弄完我就去盖章。” “行！” 其他人也看出了林阳和孔立春关系不简单，连忙给林阳拉椅子。 79年的个体户营业执照样式很简单。 牛皮纸色的黄底执照，长方形，左右两侧内容相同，一式两份，中间盖着骑缝章。 林阳快速浏览了一眼内容。 抬头是“成县工商行政管理局个体户工商业营业执照”。 他特意看了一眼编号“成工商证第002号”。 “看来001号就是韩白雪了，韩明这老东西的背景实力，确实有点东西。” 林阳迅速浏览完，开始奋笔疾书。 姓名:林阳。 地址:成县城关镇团结桥21号。 设立或者流动区域:成县城关镇。 经营范围:餐饮。 开业日期:1979年2月3日。 有孔立春在旁边，林阳填写营业执照内容，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指导。 很快，成县第二张个体户营业执照填写完毕。 孔立春一伸手，掌握公章的同志连忙过来，把章子递给孔立春。 “啪啪啪！” 孔立春手起章落，002号个体户营业执照正式生效。 “小林同志，从今天起，你就是光荣的个体户了，以后我可要称呼你一声林老板了！” 孔立春把营业执照递给林阳。 林阳看着猩红的章子，内心也一阵欣喜:“孔局，这还要感谢您对我的认可，以后我保证好好干，给咱们成县个体户经济起一个带头模范作用。” “好，那就尽快开业，等你的成县第一家私人饭馆开业了，我亲自到场给你捧场。” “营业过程中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孔立春拍了拍林阳的肩膀，说道。 “孔局，等我们的饭馆开业，我亲自来请您。” 林阳笑道。 “行，我还有事就不多说了。” “闲了来家里下棋。” 孔立春的这句，让工商局的同事都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关系，不会是亲外甥吧，在工商局还要装作不认识！ “孔局，下次去了给你带点山货。” 出了工商局，林阳点了根烟，在太阳下看着新入手的营业执照，感觉有点像做梦:“想不到前世想经商的梦，竟然在今天实现了。” 虽然不是成县第一个营业执照。 但能以一个生产队社员的身份，万马丛中过，拿下成县改开后第二张个体户执照，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有了第一张营业执照，以后就会有第二张，第三张…… “林阳，你还真有点本事，能拿到咱们县第二张营业执照！” “说起来，我还挺佩服你的！” “要不是你让我闺女名誉扫地，在成县抬不起头来，你还勉强有资格当我女婿！” 就在林阳幻想着，过段时间等林场和畜牧局那边的改开政策放宽，支持个体户经营养殖，能经营大规模牲口养殖时。 一道酸不溜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林阳一扭头，就看到丁桂茹和韩白雪也从工商局大门出来。 丁桂茹看到林阳，气的牙痒痒。 如果不是林阳大闹婚礼，韩白雪也不能因为作风影响问题，被单位开除。 一家都是职工。 到了韩白雪这里，只能去干丢人的个体户。 丁桂茹很想撕逼一把林阳。 但韩明刚出来，还受了处分。 现在再闹，韩明在工商局的科员工作估计也保不住了。 现在的局面就是:看不惯又弄不死，卡在嗓子里很难受。 “听说你要开饭馆？” 韩白雪冷着脸，“我要开商店。” “关我屁事，爱死不死，莫挨老子！” “还有，丁桂茹，你连你闺女都教成这副模样，劝你别误人子弟了！” 林阳点了根烟，骑着自行车，直奔汽车站。 这种贱货，林阳不想多说一个字。 现在正是开饭馆和弄养殖场的节骨眼，收拾这一家子有的是时间，不差这一会。 看着林阳的背影，丁桂茹气的脸都黑了：“韩白雪，都怪你这个不争气的，我当老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当着鼻子骂误人子弟！” “林阳！” 韩白雪咬着牙，委屈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妈，我要去找我爸，我要修改营业执照上的经营范围，我也要开饭馆。她让我在成县抬不起头，我也不能让他好过！” 说完。 韩白雪转身气呼呼的准备冲进工商局。 “回来！你以为你爸现在还是科长吗？你别给你爸添堵了，能给你弄一个营业执照就已经不错了。” 丁桂茹一把拉住了韩白雪：“再说你表哥不是也申请了营业执照，准备开饭馆吗？让你表哥对付林阳。你舅舅和你爸不对付，但你的事情他还是上心的。有你舅舅撑腰，他这个饭馆还能搞得下去吗？让他赔的裤衩不剩！” … 和班车里的其他男同志一样。 林阳也入乡随俗，一根接着一根的抽，整个车厢像是修仙场，烟雾缭绕。 到了红星镇。 林阳进了供销社：“干妈，正月不是不让烤土豆吗？说嘴巴要上火的。” “封建迷信不可信，再说我就爱吃烤土豆。” 李翠翠见林阳进门，塞给他一个烫呼呼的大土豆：“你咋来了？我昨天还给你干爹说呢，趁着十五之前去你们家转转，也去新房子里吃个年饭。” “干妈，你和干爹随时来。” “好酒好菜都备着呢，腊月我还进山打猎弄好了点山货野味，你们来了尝尝。” 林阳笑道。 “行，我晚上下班就跟你干爹说。” “对了，你来买啥？” 李翠翠问道。 “今天高兴，买两瓶酒，再买点吃的。” 林阳没有说开饭馆的事情。 做生意就像是怀孕。 怀孕头三个月是不说的。 做生意，开业之前也要低调，免得夭折，还闹了笑话。 买了酒和一些点心，奶粉之后，林阳才骑着回了村：“爹娘，快出来看，桂英饭馆从今天开始就算是合法经营了，咱们家也算是赶上了改开之后的第一趟时代列车！” 第292章 养殖场遭狼袭 林阳家，上房。 林大山看着崭新热乎的个体户营业执照，笑的乐不拢嘴：“以后桂英饭店开起来，你娘也能当个老板了，是不是以后我们得叫你娘张老板了。” “张老板。” 怀里的林小桃不懂老板是什么意思，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 “你这小家伙，还挺会巴结人的。以后你姥姥就是饭店老板了，你在自家饭馆能吃的胖乎乎的。” 林阳溺爱的捏了一捏林小桃肉嘟嘟的脸。 “小阳，你说咱们搞这个个体户，是不是还低人一头了？” “我最近听村里的几个女人说，搞个体户是不上台面的营生，大部分都是之前在黑市上投机倒把的人才干的。” 张桂英认识的字不超过三十个。 工商两个字恰好认识。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营业执照，抚摸着，有些担忧的说道。 “娘，这都啥年代了，老人都明确作出了指示，要大力发展个体户经济，以后咱们民营经济就是社会主义的半边天呢。” “咱们之前在公社干活是为了迈入共产主义而奋斗，现在搞个体户不过就是换个阵地继续革命，让国家富强起来，人民能吃饱肚子，科学家能研发出比原子弹更厉害的武器，保家卫国。” “村里那几个女人的话，你别听，瞎巴巴。” 林阳知道，张桂英的担忧也只是一个缩影。 改开这一步，就像是平地惊雷，炸响了整个祖国大地。 对内改革，对外开放。 第一步就是和漂亮国恢复外交。 别说是农村的普通生产队社员，就算是一些领导，也对发展个体经济这件事情有很多的担忧。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 个体户会被误会歧视，但林阳知道，抓住了个体户的风口，只要有头脑，能干能闯，能脚踏实地，都能赚的盆满钵满的。 林阳还是那个信仰。 赚得多，上的税就多。 上的税多，国家就有钱搞建设，搞军建，让国家的国际地位不断提高，让老百姓自信起来。 让外国人到了国内，开口说哈喽的时候，一个大嘴巴子，可以自信的说：这里是中国，爱来来不来滚，来了就说中文！ “你咋比我的思想还传统。” “我们书记可是把我们几个村的队长都叫过去开会了，明确说了，这是我们发展社会经济的重要一步，也是未来长期要坚守的方针路线。” “老人高瞻远瞩，我们按照政策，好好为社会主义建设奋斗就行。” “咱们开饭馆不偷不抢的，担心这个干啥。只要咱们饭馆的饭量大，味道好，价格公道，口碑不就来了。” 林大山难得比张桂英清醒一些，在大是大非方面还是个掌舵人。 “老林，你还看的挺远的。” 张桂英看了一眼两人，也下定了决心：“小阳，那这几天你找个时间，我和你玉兰婶子去咱们县里的饭馆看看，打扫打扫，该弄的也得弄。” “娘你别急，这两天我让王家庄的李木匠正在打桌椅板凳。” “等这些东西弄好了，咱们一起去看看。” 林阳说道。 “成，听你的，这好事我要给你玉兰婶子说说。” “这个营业执照我拿过去让她看看。” 张桂英一想到自己要当成县的第一批老板，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尤其这个饭馆还是用她的名字命名的，就更自豪了。 “看你娘嘚瑟的。” 看着张桂英拿着营业执照出了门，还唱起了歌，林大山也乐呵的合不拢嘴，随后指了指桌子上的网兜：“走，提上酒和点心，咱们去你铁锤叔家里一起乐呵乐呵。你玉兰婶子做的大盘鸡，好吃的紧，以后要是弄到饭馆里，肯定卖的好。” “成，我再带两包烟。” 又到了两家人一起吃饭的日子。 自从林阳带着赵二狗开始进山打猎，就属他们两家的日子过得最潇洒。 现在要一起开饭馆，以后两家的关系可就又近了一些。 晚上。 是大盘鸡。 这还是年前林阳和赵二狗进山打猎的时候，赵二狗一枪干掉的。 赵二狗分了两只。 大年初二吃了一只，今天是另一只。 两家人围着地桌，旁边的火炉冒着星火，屋子里暖洋洋的。 营业执照下来这事儿，可是大喜事。 林阳在高玉兰和赵铁锤一声一声的夸奖中，开始迷失自我，直到一个人“拎壶冲”，记忆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吃晌午饭的时候。 今天的天倒是不错，一片蔚蓝。 昨晚喝多了，今天的晌午饭是小米粥和两个菜，还有热的白面大馒头。 “砰！” 就在一家四口围坐在上房吃饭的时候，门响了。 这动静很大，冷不丁的把林阳一家子都吓了一跳。 “阳子，出事了！” 不等反应过来，赵二狗就进了屋，神情相当紧张。 “二狗，这是咋了？” 张桂英和林大山互相看了一眼，还以为是赵铁锤和高玉兰出啥事了。 “咋了这是？被狼撵了？” 林阳手里还拿着半个馍，看着赵二狗的表情，问道。 “真被狼撵了。” 赵二狗拿起桌子上的茶缸子一饮而尽：“我刚才准备去一趟领子滩看看咱们的养猪场的，刚到村口就遇到了来送信的王少安，说咱们的养猪场被狼给袭击了，他二大爷没啥大事，就是两只猪死了，一只被调走了。” “啥？” “狼！” 林阳一听，顿时起身出门：“二狗，快回家去带上你的猎枪，咱们去一趟领子滩。” “我这就去！” 赵二狗顺了口气，冲出了上房。 “老林，你别吃了，赶紧和小阳一起去看看。” 张桂英一听，养猪场被狼钻了空子，急了。 林大山刚起身准备穿衣服，林阳拦了下来：“爹娘，你们别跟着着急上火的，小别山有狼出没很正常。我爹也没有进山打猎的经验，就别操心了，我和二狗去就行，我俩有枪，杀过狼，没啥事。” “小阳，你一定小心。” 张桂英千叮咛万嘱咐。 “爹，娘，你们放心。” “你们等会就按我说的，去一趟镇上找我干妈，先和玉兰婶子一起买一些锅碗瓢盆的，饭馆的事儿我就先不操心了。” 林阳穿着厚厚的衣服，戴着围巾出门，迅速从小空间把56半拿了出来，挂在了背上，骑着车就去和赵二狗汇合。 两人直奔领子滩。 领子滩的养猪场要是着了狼。 以狼的记忆和尿性，第一次算是踩点，以后就是常客。 要不把狼给干掉。 领子滩的养殖场除非是养狮子老虎，牛羊猪这些牲畜，可就真成了狼的美味了。 今天，得进山。 杀狼！ 第293章 讹钱？ “阳子，咱们现在直接进山还是咋整？” 两人在村口的大石牙子碰头，赵二狗背着一杆猎枪，腰上还挂着镰刀，全副武装。 “先去王家庄看看。” “王少安的二大爷看守咱们养殖场，遭了狼袭，咱们也得去问问。” 林阳骑着车直奔王家庄的方向。 赵二狗骑着车紧随其后，嘴里叼着一根烟：“刚刚王少安的态度可不好，感觉他亲爹受伤了似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怎么又成他二大爷了，之前王丰不是说这老汉是他的堂叔吗？这怎么差了辈了。” “村里差辈的事儿很正常，说明王家户大人多。” “咱们这养殖场看来得找个年轻一点的人了，老汉跑不过狼崽子，真要是遇到这情况，要是出了人命，别说养殖场了，咱们不仅要赔钱，还要进去吧。” 林阳想想都觉得后怕。 损失两头猪不要紧，要是出了人命，那就麻烦了。 “你说得对。” “希望这老汉别讹我们。” 赵二狗不急不慢的嘟囔了一声。 “额……” 林阳诧异的打量了一眼赵二狗。 “咋了？老子脸上有花啊。” 赵二狗摸着脸，尴尬的笑道。 “你小子有点东西。” 刚才林阳还真是没想到，王家老汉会不会趁机讹诈。 毕竟这才上岗两天，就出了狼袭的事情。 只能见了面再说。 两人刚进了王家庄，就看到步伐匆匆的王丰：“王叔，人咋样了？” “小林。” 看着林阳来了，王丰也是松了口气：“堂叔倒是没事，就是年纪大了，被吓得摔了一跤，脚踝骨折，已经找了捏骨的捏上了，问题不大。” “王叔，你带我们去看看，说起来也是在我们的养猪场出的事。” “当老板的，总得慰问一下。” 林阳说道。 “成。” 王丰转头带着两人快到了村尾，才进了一个小院子。 土墙院子，不大，三间房。 有一间已经快裂了缝，常年没有翻修。 进了厢房，迎面的柜子上就看到了一张黑白的遗像，看岁数四十多岁的女人，应该是王长林故去的老伴，也算是英年早逝了。 王长林一个人过了十几年。 王少安是他侄子，这些年没少接济他。 王丰也是为了给王长林弄点赚点的营生，才推荐去养猪场看守的，没想到才两天就遇到了狼，摔了腿。 屋子里除了坐在炕上的老汉王长林，还有王少安和王柳叶。 “林阳。” 看林阳进门，王柳叶的眼神闪烁着惊喜，迎了上去：“你放心，二大爷没啥事。” “堂叔，这就是养猪场的林阳老板，他来看你了。” 王丰介绍。 王长林就要下炕，被林阳连忙拦住，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块钱：“王老爷子，你扭伤了脚就好好休息，这是五块钱，算是医药费和慰问。” “这……这也太多了，我咋好意思。” 王长林看着五块钱，连忙推辞。 对于他这个老汉来说，五块钱可是一笔巨款。 “堂叔，怎么不能要了。” 就在此时，王少安气呼呼的从林阳手里夺过五块钱塞进了口袋：“这钱我替你拿着，我给你买药，买吃的。” “王少安，和你有个屁关系啊，你算哪根葱。” 赵二狗对王少安没什么好感，当即怒骂道。 “少安哥，这钱你不能拿，你快给林阳。” 王柳叶也说道。 “少安，林老板能来看我已经很好了，这钱咱们不能要。” 王长林也劝解道。 “二大爷，你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我不说啥。但你给人家看场子受了伤，五块钱就给你打发了，摆明是欺负人。” “林阳这小子又是修房子，又是买自行车，又是搞养猪场，手里有钱。” “我二大爷这腿一时半会好不了，吃喝拉撒都是问题，怎么也得五十块钱才行。” 王少安盯着林阳，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林阳，你不是有钱吗？不会连五十块钱都拿不出来吧。” “少安，你这是干什么！” 王丰沉着脸怒斥道：“你可别丢我们王家庄的脸。” “干爹，我哪句说错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得要一百块！” 王少安今天是把憋了许久的火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尤其刚刚看到王柳叶对林阳的殷勤，他的醋坛子当即打翻了。 “狗日的，信不信我干死你！” “还真让老子路上说对了，你踏马的真敢讹啊。” 赵二狗是个暴脾气，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来，你动我一下试试，这可是王家庄！” 王少安挺直了胸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二狗，别动手。” 就在此时，林阳一把将赵二狗拽了回来，冷着脸看着王少安：“要五十块是吧？可以。” 林阳二话没说，从内衬兜里面掏出了五十块钱。 “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 王少安看着五十块钱，眼睛都亮了。 他跟着王丰修房子，一年也就赚了一百块，这可是他半年的收入啊。 “谁说要给你了。” 王少安的手刚伸过来，林阳就把钱塞在了王柳叶的手里：“这是给王长林老爷子的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和你有个屁关系。这钱我给王柳叶，让王柳叶给老爷子买营养品就行，不用你操心。” “你！” 王少安的脸都白了。 王柳叶刚想说什么，就被林阳打断了：“柳叶姑娘，王老爷子是因为我们养殖场才受的伤，这钱你替他买点东西，平时做点饭，多的就当是你的辛苦费了。” 王柳叶拿着钱，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她从小到大，还没拿过这么多钱。 “王叔，我们家这个月准备盖房子了，就让之前给林阳家修房子的那一波人来，但是不要王少安。” 赵二狗趁机也说了一句。 王少安一听，脸色瞬间慌了。 本来想讹一把，没想到竟然把一个赚钱的营生拱手送了出去，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行，我知道了。” “但五十块钱太多了，最多要十块，剩下的四十块我替你找个年轻胆大一些的爷们，看养殖场。” 王丰现在也是没脸争取了。 王少安三番两次的丢人现眼，要不是因为王少安的手艺不错，他现在都想把王少安踢出去。 “王叔，你找的人我信得过。” 林阳也没装逼。 十块钱的医药费和营养费够了，刚才拿出五十就是为了让王少安闭嘴。 王丰是个分得清黑白是非的人，很有原则。 四十块钱请人看守养殖场，也是两个月的工资。 “王老爷子，那你就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林阳打了声招呼，带着赵二狗出了院子。 “阳子，咱们现在进山？” 赵二狗递上一根烟。 “进山！这帮狼崽子叼走我们两只生猪，我端它一窝卖个好价钱！” 第294章 小空间定位 野狼袭击养猪场，林阳的代价可太大了。 两头猪的成本在50块钱上下。 今天还赔了55块钱。 虽说其中有40块，王丰是要请看守养猪场的工人的。 但这一早也算是赔了一百块。 他可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花的100块，就得连本带利的赚回来。 进山，杀狼。 一只够本。 两只血赚。 两人刚准备骑车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林老板，等一下。” “王少安，你这狗日的还想干啥？” 赵二狗一扭头，就看到王少安追了出来。 “赵东家，我找林老板商量点事儿。” 王少安赔着笑脸。 林阳和赵二狗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做到的。 刚才恨不得抢钱，现在这么卑微，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谁特么的是你东家，我们家修房子，肯定不用你。” 赵二狗白了他一眼。 “刚才听我干爹说，林老板的养殖场要找个年轻力壮有眼力劲的，我想着我能不能行。” “我一把子力气。” “我家里还有一把猎枪，我肯定能看好养猪场。” 林阳才算是明白，王少安就想赚那五十块钱。 一听看守养殖场，一个月能有20块钱的高收入，王少安就心动了。 一年可是两百多，比他去年在生产队赚的还要多。 他才追出门的。 而且还跟没事人似的，不知道的以为刚才是精神分裂，破坏型人格的王少安呢。 “有多远滚多远。” 要是其他人，林阳还要考虑一下。 王少安就算了。 上次盖房子，要不是王丰求情，还算是老实了一些，手艺好点。 林阳肯定不用他。 这次前脚刚讹钱，后脚就来找工作。 这种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用了就是祸害，指不定哪天一气之下把养殖场所有的生猪给嘎了。 “林老板，只要你给我这个工作，王柳叶我放弃，让给你。” 见林阳要走，王少安连忙挡在林阳面前。 “拿女人说事儿做交换，你还真是个日吧歘！” 林阳很少生气，两世为人多少有点城府和阅历。 但这狗日的，看着是真来气。 林阳一脚就踢在了王少安的腰子上。 王少安一个踉跄还没跌倒，赵二狗在后面又补了一脚，一个狗吃屎就趴在了地上：“你麻辣隔壁的，你干爹王丰对你挺好的，你拿人家闺女交换，你也算个人？你都不如林奇那个日吧歘！” 两人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从王家庄穿过，到了领子滩。 林阳从自行车下来，检查着养殖场的围栏。 围栏是受到了冲击，不过受损不是很严重，王丰在第一时间应该是来做了加固和补救。 32头猪，现在只剩下30头。 地上还有血迹，顺着血迹一眼看去，就没入了前面密密麻麻的树林。 “阳子，得亏野狼没有攻击那屋子，否则王老汉估计真的就剩下一把骨头了。” 赵二狗看着地上大片的血迹，都感觉后怕。 “回头真的得找两个人看着场子，一个是不行了。” “最好是会打猎的，关键时刻能开枪。” 林阳点了根烟，眯着眼睛看着树林的方向。 “我倒是想到一个人。” “谁？” “浏河镇二队的范团结范叔啊，他不是还有个残疾的儿子嘛？要是他们父子俩能来这里看着养猪场，就算是狼来了，以范叔的枪法还不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两个嘛。” 赵二狗说道。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找机会得问问，看他愿不愿意。” “要是愿意，一个月给他三十块都行，毕竟拖家带口的。” 林阳说道。 “成，明天我去马家湾找找李二牛，让他问问。” 赵二狗说道。 一提马家湾，林阳的内心咯噔一声：“玛德，今天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估摸着媒婆今天已经到马天河家里了，这下完蛋了，老子难道真的要被迫结婚了？” “想啥呢？” 看林阳的脸色不对，赵二狗问道。 “没啥，先进山。” 既然已经错过和马小花坦白从宽的时间，就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养猪场被狼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得灭了。 正月这几天没下雪。 村子里已经被勤劳的劳动人民打扫的看不见了一丝雪花。 但小别山不同。 这里海拔高，丛林密，一场雪之后，十来天都有白雪覆盖是很正常的。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密林。 赵二狗手里握着一杆猎枪。 林阳这次专门拿了56半。 对付野狼这种大型凶兽，就要远距离狙杀才是最稳妥的。 霰弹枪威力是大。 但要是一枪不死，以大青狼的速度，很可能没有第二次开枪的机会。 “阳子，这应该是狼粪吧？” 顺着血迹一直往前走，赵二狗很快就发现了一团狼粪。 林阳瞄了一眼：“二狗，你现在可以啊，都能从粪便判断了。这确实是狼粪，而且前面还有脚印和拖动生猪的痕迹，只要小别山里面昨晚上没下雪，没覆盖踪迹，咱们就能顺着找到。” “走，干他娘的！” 进山打猎这事儿本来就兴奋，要是能干掉两只狼，那可能小赚一笔了。 两人顺着大青狼的活动痕迹一路深入，大概走了三公里左右。 突然前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雪，狼的踪迹在这一刻断了。 “阳子，还真是被你这乌鸦嘴给说对了，看样子后半夜小别山是下了雪了，还挺大的。” “咱们这去哪找狼？” 赵二狗泄了口气，靠在一棵树上，点了根烟，取取暖。 “跟着我，就能找到。” 就在此时，林阳的嘴角上扬，向左转了三十度开始前进。 “你咋知道？不会又是掐指一算吧？” 赵二狗紧跟身后，好奇的问道。 “猜对了。” 林阳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出现的弹窗：“东北方向892米检测到大青狼气息，若干…” 这次进山。 林阳靠的就是小空间的气息检测功能。 而且若干这两个字，就能看出来，小空间很讲究，也严谨。 同时，林阳也兴奋了！ 新年之后第一次打猎，难道要给大青狼来一次团灭？ 第295章 狼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八百九十二米。 搁在平常，林阳和赵二狗能健步如飞，十分钟左右必然到。 但这是在小别山。 越往里面走，雪越厚，虽然赶不上腊月去的那一趟结子山，但也差不了多少。 两人这一趟有准备。 提前在家穿了浇灌耕地用的长腿皮靴，里面还穿了一双棉窝窝。 没过半个小腿的积雪，也不至于把两人的裤子弄个湿透冰冷。 但山里还是不比村里。 稍稍有点风，都冷嗖嗖的。 尤其是寒风一过，松柏上面的雪都落下来，落在了赵二狗的脖子上，让他又紧张又冰凉，一个冷颤：“狗日的，吓死老子了，我还以为是什么鸟屎。” “这么冷的天，人都不出来拉屎，鸟怎么会出来。” 林阳动的指头发红，夹着一根烟，眼睛面前得到数字正在不断的缩小：“等会动作轻点，我估摸着已经快到了。” “阳子，你这掐指捕猎的本事，真教教我。” 赵二狗真切的眼神，让林阳都恍然有种自己真的是神算子的感觉。 “你先练练枪法再说。” 看着眼前小空间的定位导航，距离若干野狼还有不到三百米。 眼前是一个小山坡。 雪厚。 林阳从挂包拿出麻绳打了一个结，递给了赵二狗：“二狗，看你的了，挂树上，咱们拉上绳子上。” “瞧好吧。” 论投掷和弹弓，赵二狗真是天赋异禀。 他眯着一只眼睛，目测了一下山坡上面那颗松柏的距离和角度，用力一扔。 绳子打的活扣精准的套在了一根胳膊粗的树枝上。 “有两下子啊。” 林阳竖起了大拇指，拉紧了绳子，一前一后的沿着山坡往上爬。 刚上坡。 赵二狗的眼睛就亮了，指着前面震惊道：“阳子，你快看，这帮狗日的还真是残忍，两只生猪被啃的一干二净，只剩下骨头了。还早野狼不像人一样有脑子，否则这大骨头估计能熬汤喝。” 林阳看了一眼。 确实是猪骨头，周围的雪地里还有猩红的血迹和一些冷冻的碎肉渣子。 目测应该是早上在这里分的食。 前面还有凌乱的蹄子印迹，不少：“二狗，小心点，咱们这次应该是快到大青狼的老巢了，看蹄子印，数量不少，咱们要么今天发一笔横财把生猪的损失补回来，还能有盈余。要么今天咱们哥俩交代在这里，和生猪一个下场！” “呸呸呸！” 赵二狗连忙拍着林阳的肩膀：“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赶紧呸呸呸啊。” “呸呸呸！” 林阳装模作样的呸了三声。 “呜嗷！” 就在两人刚呸完，一道雄浑的声音就从两人前面传来。 百米外的树林，树枝上的雪都在抖动。 “狗日的，还真有狼，吓死老子了！” 赵二狗被这一声冷不丁的狼叫吓得一个颤栗，迅速把猎枪甩到了身前，端枪瞄准了树林的位置。 “脚下轻点，数量不少。” 林阳也不敢大意。 如果只有两只大青狼，一人一只倒是可以。 但如果有三四只，他们两个人一旦暴露，失去了先动手的机会，就能被动。 在这片雪林之中，大青狼的移动速度和灵活程度可比人要敏捷的多。 “检测到东南方向244米外，大青狼气息，若干…” 看着眼前出现的导航信息。 林阳也把手指放在了56半的扳机处，随时准备抬枪就射。 两人一溜烟的下了坡。 钻进了树林之中。 “停。” 看着眼前的导航数据，数字定格在120米的时候，林阳迅速拉着赵二狗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小心翼翼的伸出脑袋，扫过林子边缘。 “我的天！” 赵二狗看着百米外的乱石滩上，五只大青狼，差点叫出声来。 林阳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别吱声，咱们这次遇到大麻烦了，要么现在就走，要么就得先打那个中间最大的白色毛发的狼。” “阳子，这啥意思？为啥要先打它？” 赵二狗看着被四只大青狼围在中间的狼，双腿打颤，紧张的后背渗出了汗。 这只狼是他见过最大的。 接近1.8米的身长，浑身抖动着肌肉群。 最关键的是。 四只野狼匍匐在它的周围，乖巧的像家狗。 “这日子过得，人过得艰难，畜生过得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冬天的竟然看到狼王亲自出来猎食！” 林阳说道。 “狼…狼王？” 赵二狗的脸都在颤抖，“这真是捅了狼窝了，把人家领导都给弄出来了！” “擒贼先擒王，咱们哥俩能不能新年发一波横财，就看我这手抖不抖了！” 林阳缓缓端起了枪，瞄准了狼王的眉心。 这种级别的狼，攻击力和警觉性都很强，而且还能指挥狼群合围捕猎。 要是一击不中，那就得交代在这里！ 眉心，是唯一可以一击必杀的地方。 第296章 范叔来的正好 120米！ 猥琐打野！ 林阳把56半的枪管架在大石头上，还专门找了一个平顺的地方，防止等会开枪的瞬间，强大的后坐力让子弹顺着狼王的脑门擦过去。 要是这样，他俩明天就成几坨狗粪了。 嘎着一只眼睛。 林阳的右手放在扳机上，不断的调整位置，两只手冻得通红。 “阳子，你倒是开枪啊，半天你瞄啥呢，苗人凤吗？” 蹲在一旁的赵二狗，看着林阳准备动作过多，着急的催促道。 “别催，手指头麻了。” 林阳刚才是想扣动扳机的，但指头长时间露在外面，还摸了56半的枪管，现在冻得有点骨头发疼。 “要不我来？” 赵二狗试探性的说道。 “别捣乱，准备好，等我我说一二三一起开枪。” “我对付这只最大的狼王，你趁机给最近的那只小狼崽子来一枪，能打头就打头，这样不仅能保证一击必杀，还能保护皮子。” “咱们这一趟进山，端一窝大青狼，肉可不值钱，主要是皮子，一张也得百来十块钱呢。” 林阳压低声音说道。 “成！” 赵二狗越想越兴奋。 一只皮子一百块，五只就是五百块。 狼王的皮子应该更值钱。 他趴在大石头上，端着猎枪，眯着眼睛：“阳子，不对啊，我这土枪的射程最多有50米的有效距离，一百多米也打不到啊。” “我来帮你。” 就在两人犯难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谁！” 这冷不丁的声音，着实让两人吓了一跳。 赵二狗下意识的端着猎枪就转过身，右手放在了扳机上。 “二狗，克制！” 林阳瞄了一眼带着大棉帽的男人，肩膀上扛着一杆56半，迅速摁住了赵二狗的胳膊：“那是范团结范叔。” “范叔！你咋来小别山了？” 等范团结走近，赵二狗才放下手中的猎枪，咧着嘴笑道：“刚才差点就开火了。” “大过年的，我差点交代在这里。” 范团结也压低声音开了个玩笑：“我昨天到的马家湾，过年来走走亲戚，顺便也来小别山碰碰运气，刚才发现了一些狼粪，就追过来了，没想到碰到了你们两个。” “范叔，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林阳连忙指着前面树林边缘戈壁滩上的狼群：“一共五只，最大的应该是狼王，我手麻了，保不准能一枪干掉，我给你打配合咋样？” “120米左右，地上的雪是有些反光，影响射击，不过能克服。” 范团结看着五只大青狼，迅速伸出一个大拇指做了目测，然后小心翼翼的把56半放在大石头上，左手抓住了右胳膊，防止后坐力让子弹的弹道偏离。 “范叔出马，一个顶仨。” 林阳也有模有样的端着枪：“范叔，等会你喊一二三，我们同时开枪。” “按照大青狼的尿性，狼王被击倒，剩下的狼会报复性的冲过来。” “到时候还剩下三只，咱们一人一只，打不死也要撂翻在地。” 林阳把右手手指放在嘴里含了一阵子，感觉暖和了不少，才放在了扳机上。 “放心，五十米之内，我保证干掉一只。” 赵二狗也谨慎起来。 三个人干五只狼，这可不简单。 只要稍有错误，就得陷入危险之中。 “准备好了吗？” 范团结眯着眼睛，扭头看着林阳和赵二狗。 “三！” “二！” “一！” “开枪！” 砰砰！ 随着范团结的倒计时结束，范团结和林阳同时扣动扳机，小别山的树林之中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还夹杂着浓浓的火药味。 “打中了！” 赵二狗眼尖，看着瞬间倒地的狼王，还有最前面的一只小狼，激动的喊了一嗓子。 “喊个屁啊，赶紧准备好！” 林阳踢了赵二狗的屁股一脚。 范团结的枪法那是毋庸置疑的，肯定比林阳要强不少。 400米的射程都能击中鸵鸟，120米一枪击杀狼王不是问题。 但大青狼的报复也不能小觑。 移动起来的猛兽，要比站在那里当活靶子的更难打。 果然。 随着狼王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嗷嗷！” 剩下的三只大青狼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林阳三个人的方向，就扑了过来。 这些猛兽，在雪地里丝毫不受影响，而且感觉更加的丝滑。 纵身一跃就冲过来十几米。 短短几秒钟，三只大青狼逼近五十米之内。 56是半自动步枪，很快就瞄准。 砰！ 范团结眼疾手快，率先扣动扳机。 一只刚跳到半空的大青狼，脖子上被子弹穿透，重重得到砸在了积雪之中。 剩下的两只快速逼近，呲牙咧嘴，哀嚎声震耳欲聋。 “开枪！” 林阳喊了一声，扣动扳机。 一只大青狼当场倒地，滑出五米开外。 仅剩下一只大青狼，已经逼近不到十五米。 千钧一发之际。 瞄了很久的赵二狗扣动扳机。 虽然没有打中大青狼的脑门和脖颈这些致命的位置，但还是在腹部给开了一个窟窿，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想要站起来。 “还没死透？” 赵二狗看着摇摇晃晃翻起身的大青狼，连忙填装弹药，端着枪迅速逼近十米左右，一枪瞄准脑门当场撂翻：“狗日的，老子就不信还不打死你，谁叫你们这帮杂碎偷袭我们养殖场的，活该！” “别废话，赶紧检查其他几只狼，一定要死透。” 大青狼可不是大青羊，没死透的情况下还保持着一定的战斗力。 真要是殊死一搏，搞不好真能拉一个垫背的。 所以打猎这一行是有规矩的。 遇到狮子老虎黑瞎子这样大型凶兽的，一定要确定死透，绝对不抓活的。 “我不是在范叔面前炫耀炫耀枪法嘛。” 赵二狗尴尬的叼着一根烟，开始填装火药，朝其他三只大青狼的尸体走去。 范团结和林阳走在前面。 子弹也是钱买的。 这个时候就不动枪了。 范团结端着枪在警戒，林阳拿着镰刀上前，一个一个检查。 除了第三只大青狼还有气，当场补了一刀。 狼王在内的四只狼都已经凉透了。 确定五只狼没了反扑能力，林阳才放下镰刀，从口袋摸出烟盒，递给范团结一根：“范叔，今天你来的还真是巧了，要不是你，我都没把握一枪击杀狼王，更别说有这么大的收获了。”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范团结点了根烟，靠在旁边的树上，吞云吐雾，暖着身子。 “范叔，你这一枪正中狼王的脑门啊，叫你一声枪王都不为过。” 近距离看了几眼狼王的赵二狗，转身竖起了大拇指。 “范叔的枪法，你这辈子也学不会了。” “看看你打的那只，十五米的距离，两枪才毙命。肚子上的那个窟窿，这皮子至少能少卖一半的钱。” 林阳说道。 “这个…那个…” 赵二狗尴尬的挠着头，突然间话锋一转：“阳子，来的路上咱们还正在念叨范叔呢，现在范叔来了，那事儿不如给范叔说说。” “啥事？” 范团结一愣，从嘴里拿出了烟，好奇的问道。 “范叔，一个月30块赚钱的营生，你干不干？” 第297章 装备到位 “30块的营生？” 听到林阳的话，范团结的第一反应就是在开玩笑，连忙摆手：“县里厂子的技术工，一个月也就30块钱，我大字不识一个，也不懂生产技术，有啥能耐能赚30块钱一个月。” “范叔，你别不信啊，真30块一个月的营生。” “今天我和林阳进山之前还在路上念叨呢，说这个营生除了范叔之外，我们认识的人里面怕是没有人能够胜任了。” “就是苦了点。” 赵二狗慢悠悠的吞云吐雾，说道。 “真要是有30一个月，哭点怕啥，咱们都是泥腿子一个，死都不怕，还怕吃苦不成？” 范团结拍着胸口说道。 “范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趁着五只大青狼正在放血，林阳简单把看守养殖场的事情说了一遍。 范团结听的一愣一愣的。 许久才回过神：“小林同志，不是我不答应，我就是怕干不好，以后这养殖场可是有上百头生猪的。” “范叔，你要是干不了，就没有人能干得了了。” “条件是苦了点。” “需要一直在养猪场的土房子里待着，不过等我忙完这段时间给你找个替补的，一星期换你休息一天。” 林阳说道。 “这不用，咱们挣这三十块钱也得踏踏实实的，不然拿着这钱心里没底。” “这事儿我答应了。” “等我回去把家里那边安排一下，就带着我儿子来。” 范团结的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喜色。 他这些年一个人拉扯残疾的儿子不容易，之前在民兵团的时候还能多分点吃喝，爷俩也就够了。 自从离开民兵团，除了在生产队参加集体劳动之外，就是偶尔进山碰碰运气，这些年日子过得挺艰难的。 一个月三十块的营生，对于范团结来说就是天降巨富。 “范叔，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等你那边安排好，我这边把炉子，煤炭，做饭的家当，各种生活用品都给你备齐全了。” “工资每个月15号准时发给你。” 见范团结答应下来，林阳兴奋的伸出了手，生怕他反悔。 30块钱买一送一，两个人看守养猪场，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虽说范团结的儿子是个残疾人。 以范团结的枪法和魄力。 以后养殖场真要是遇上野兽袭击，他这一杆56半可不是吃素的。 无论如何，比王丰的堂叔要强百倍。 “行！” 两人的双手握在一起，这事儿就成了。 “走，咱们先把这五只狼给弄到养猪场附近，趁着咱们人多，把狼皮给剥了，我拿去城里的棉服厂卖了钱，咱们三个人再分。” “顺便给范叔也看看养殖场，熟悉熟悉环境。” 范团结来看守养猪场的事情解决了，林阳心里的一件大事也就尘埃落定了。 五只大青狼也不轻。 三个人想要扛回去，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范团结有办法。 他这次进山来打猎，带了斧头。 三下五除的砍了不少的粗树枝，不到半个小时就编制了一个地船。 这是老猎手才会的手艺。 地船就是用木板或者是树枝，以麻绳，藤条编制成的一个板子。 用一根绳子固定。 一个人可以拉至少300斤的东西，轻松下山。 做地船，也是为了防止山货的皮毛损坏，卖不了钱。 三个人拉着三根麻绳。 把五只大青狼捆绑在地船上，很轻松的就下了山。 按照原路返回。 虽然费了点劲，不过花了两个小时。 下午三点多就到了养猪场。 赵二狗满头大汗，一屁股瘫坐在土房子里的炕上：“要不是范叔想到了地船这个主意，我真要断气了。” 这土房子是王丰修的，简单是简单了点，但是该有的都有。 炉子还有些温度，火炕也热。 门口还有两口五斗缸，里面是水。 一个人在这里过活，两口五斗缸的水能用十天左右。 缸里的水结了冰。 林阳用锤子才敲开，弄了几个冰疙瘩放在土房子火炉上的锅里煮开。 有范团结在。 剥皮这事儿简单。 简单用温热水把狼清洗一下，也松懈了紧致的皮子。 三个人花了一个多小时，就把五张皮子给剥了下来。 大青狼的尸体被挂在了养殖场旁边的椽子上，先冻着，要是能碰到买家再说。 但这皮子不能耽搁。 这两天就得送到棉服厂，时间一久，皮子就不新鲜了。 “范叔，皮子的钱等我卖了再给你。” “狼王是你打的，狼王的皮子卖了钱归你。剩下的四只，我和二狗平分。” 林阳把皮子往自行车后面一放，捆好，递给范团结一根烟。 “不急。” 范团结接过烟，笑道：“范叔给你打个包票，三天内我肯定安排好过来，到时候保证把养猪场给你看的好好的。” “范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一般人我真是不放心啊。” 林阳笑道。 “范叔，要不到咱们村，去我家喝两杯？” 赵二狗说道。 “不了，我就是来马家湾看看李二牛他们，本来想着后天回去的。既然小林同志给了我这么好的营生，我明早就回去，收拾收拾就来。” 范团结说道。 “也行，等过来了咱们有的是时间聚。” 三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离开了领子滩，在王家庄后面分开。 林阳和赵二狗骑着自行车回了村，在大石牙子也分开。 林阳看四周没人，才把皮子放到了小空间。 这些皮子放在小空间，放一年也是新鲜的。 他刚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就看到院子里一堆的桌椅板凳，李木匠正在和林大山说话。 这些桌椅板凳，都是桂英饭店开业要用的。 说是五天完工，李木匠竟然提前了一天就送来了。 看到林阳进门，李木匠连忙走了过来：“东家你看看，你安排的这些桌椅板凳我做好给你送过来了，你检查检查还有啥问题，我老李马上给你改。” 第298章 丁小年 “王叔说你是我们红山镇最好的木匠，真是名不虚传啊。” “这才四天时间就已经送过来了。” 林阳从上衣口袋拿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李长江：“你先抽着烟，到屋子里喝茶吃点馍馍，我看看。” “就是，李师傅你先进来喝口水。” 张桂英也热情的招呼。 “嫂子，我就不进去了，我那里还有一堆活要干呢。” “东家先看看，有啥问题我立马改。” 李长江是个心细憨厚老实的人，做木匠二十多年，可以说是心灵手巧。 见他不愿意进门，林阳也没多说：“李师傅，那要不你跟着我看看，我对木匠这活也不熟悉。” “成。” 李长江掏出火柴，点了烟，吸了一口。 一家三口在李长江的带领下，挨个检查了一遍桌椅板凳。 林大山不停地点头：“李木匠地木工活，放在整个县城估计都没人比得上，这手艺确实不错，桌面推的平整光滑，到时候上面铺一个桌布就能直接用，这凳子腿也多用了一个撑子，很牢固。” “林队长，你满意就行。” 李长江呵呵笑道。 “东家，你看还有啥地方要改的？” 李长江看向了林阳。 他的工钱，是林阳给的。 林阳就是东家，只要东家满意，这一单的木工活才算是完成了。 “李师傅，你这手艺没说的。” 林阳也仔细检查了一遍桌椅板凳。 这些都是在桂英饭馆开业要用的，结实耐用才是关键。 李长江的手艺，确实没话说。 从内衬兜掏出5块钱塞在了李长江的手里，林阳才笑道：“李师傅，这是工钱。等过些日子赵二狗家也要起一院新房子，到时候还得你费心，把顶梁柱啥的椽子给弄得好一些。” “这没问题。” 李长江连忙把五块钱塞在了内衬口袋，笑道：“那要是没啥事，我就先走了啊。” “李师傅，这大过年的，好歹吃个饭再走啊。” 张桂英热情的邀请。 “林队长，嫂子，我就先走了。” 很快，李长江就在门口赶着牛车，从林阳的视线之中消失。 “小阳，咱们的饭馆是不是合计一下，也要开业了？” “昨天晌午碰到你玉兰婶子，还问我呢。” “她都迫不及待的想当个个体户了。” 张桂英问道。 “爹，娘，明天早上套上牛车，先把这些家当给送到城里，顺便也让你们看看我盘下的那个店面。” “把玉兰婶子也得叫上，厨房的那些家伙事儿还要去供销社买，我可也懂买哪种。” 林阳说道。 “厨房的事情，你们老爷们儿懂啥？” “老林，下午你早点把牛车套好，咱们明天一早就去县里看看饭馆长啥样子。” 张桂英有些兴奋。 “你看看你娘，急的都等不到明天了。” 林大山乐呵的笑了笑，突然想到了早上的事情：“对了，差点忘了，养殖场那边咋样了？我之前和你娘合计了一下，反正我最近也闲着，先到养殖场看几天。” “爹，养殖场的事情解决了。” “我已经找了人来看着养殖场，不过这三四天可能还得爹辛苦一下，晚上过去照看照看。” 林阳说道。 “老林，小阳又要弄养殖场，又要办饭馆。” “你这个当老子的别闲着，给咱们儿子帮一把，也是给咱娃省钱不是。” 张桂英说道。 “成。” “我今晚上就过去，等你找的人来了，估摸着咱们村也要开始耕地，准备播种了。” …… 第二天一早。 林阳家的院子门口，两个牛车被装的满满当当的，都是桌椅板凳。 林阳赶着一辆牛车。 旁边的一辆是林大山赶着。 张桂英和高玉兰坐在牛车上，怀里抱着林小桃。 嗑着瓜子，脸上洋溢着笑容。 “小阳，咱们这就走吧，婶子还真是等不及了。” “娘，婶子，你们坐稳，小心凳子别把头砸了。” 爷俩赶着两辆牛车直奔县里。 接近晌午。 牛车才停在了团结桥的十字路口。 林阳从牛车上跳下来，掏出钥匙打开锁子：“张桂英老板，高玉兰老板，林大山家属，你们现在可以进来参观一下你们的饭馆了。” “这孩子，说话还一套一套的，饭馆都还没弄起来呢，就叫老板了。” 张桂英白了林阳一眼。 “小阳，要说老板，你才是林老板。” “婶子就是个厨子。” 三个人高兴的进了房子，看着两室一厅一厨，不停地点头。 “小子，这地段找的好，人挺多的。” 林大山参观了一圈，嘴里叼着一根烟，也异常得意：“走，咱们爷俩把桌椅板凳先给卸下来，让你娘和玉兰婶子把里面先打扫打扫，咱们今天把该弄的先弄好。” “行。” 林阳和林大山开始一趟一趟的从牛车上面把桌椅板凳给弄下来。 55平米的临街铺子不大。 张桂英和高玉兰两个人用了半个小时就打扫的干干净净。 屋子是单位分房，一般都是用红砖铺的地面，看着也干净整洁。 等四个人把桌椅板凳沿着两侧的墙壁摆放好，又把大圆桌和椅子放进了包厢。 这一眼扫过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桂英，我看这一趟既然来了，就把厨房的那些东西都买了。” “我拉个牛车，把你和玉兰带上，咱们去趟供销社。” 林大山看着属于家里的这个饭馆，越看越喜欢，当机立断的说道。 “行，我们抓紧时间。” 张桂英和高玉兰互相看了一眼，两人也应了下来。 办饭馆东西不少。 桌椅板凳是标准，主要还是厨房的用具一定要讲究。 就拿锅来说，炒锅，汤锅的大小都是有讲究的。 林阳打算要出售山货野味，所以还需要大一点的铁锅炖煮。 还在70年代末，厨具不贵。 一般民用的陶瓷碗，也就1毛5分钱一个，大一点的要2毛钱一个。 按照饭馆的标准。 碗至少要有一百个，最多20块钱。 锅铲这些东西加起来，最多不超过50块钱。 三个人一合计，就赶着牛车直奔供销社，只留下林阳一个人在饭馆里。 但林阳也没闲着。 他还得想想这空落落的墙上应该搞点什么标语好，或者是要张贴一些饭菜的名字，方便进店的客人点菜。 菜单也是问题。 他需要好好斟酌一下。 尤其是野味山货，要不要弄隐形菜单或者单独的菜单。 就说点菜。 山货野味需不需要提前几天来店里问，预约。 坐在椅子上，林阳正低着头在考虑，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一个浓眉大眼，穿着灰色棉服的大高个子男人进了门：“林阳是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丁小年，在你对面那个地方也要开一个饭馆，我来认认门，以后咱们互相竞争，可别说我没打招呼。” 丁小年？ 林阳一抬头，看着丁小年进门，眉头一蹙。 要是前世的记忆没有偏差。 这个丁小年是韩白雪舅舅的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哥。 这货，前世貌似好像是成县第一批个体户，饭店搞得挺大的。 他在对面搞饭馆，纯故意恶心人！ 不用想，韩明这一家子不要脸的在搞事。 第299章 公平竞争 “林阳，我丁小年明人不说暗话。” “开个饭馆是因为我觉得民以食为天，既然是民营经济的春天到了，老百姓很快就能富足起来，下馆子是常有的事情，这一行能赚。” 打量了一眼饭馆里的桌椅板凳，丁小年还主动给林阳递了一根烟：但是我把饭馆开在团结桥对面的那个临街的自建房，是因为要和你对着干。” “明白。” “你应该是能烧一手的好菜，尤其是面食。” 林阳接过烟，潇洒的划了一根火柴，侧着脑袋点了烟，吐出一口烟圈，闲得很悠然。 “你咋知道？” “按道理…也没出名到这个地步，传到你们红山镇了？” 丁小年愣住了。 别看他只有二十五岁，而且还是个男同志，但做饭的手艺比村里的其他的妇女还要拿手。 炒面片和鸡肉垫卷子。 这两个面食硬菜，丁小年是出了名的拿手。 但70年代的消息也没有几十年后的灵通，当街裸奔，五分钟之后全国就能知道你屁股上有颗痣。 红星镇和红山镇之间，还是有些距离的。 林阳笑了。 前世和韩白雪结婚。 如果说唯一还算是能玩的，就是丁小年了。 这货前世从第一批个体户开餐饮开始，四十年的时间做到了省城餐饮头部。 小年餐饮集团连锁饭店有12家，那种鸡肉垫卷子的精品小饭馆，加盟店就有80家。 也算是省里面餐饮市场有头有脸的人物。 林阳前世一路高歌猛进，没少去丁小年的餐饮吃饭捧场。 也算是关系比较好的。 这个丁小年，骨子里有些傲气，比他姐姐丁桂茹来说，是一股清流。 “我还知道你把饭馆开在临街对面，是你姑妈丁桂茹的意思。” “韩白雪的事情，你应该知道。” “但生意就是生意，谁有本事谁做，不要做那种下三滥的勾当，光明正大的竞争，可以。” 林阳又擦了一根火柴，跳动的火星靠近丁小年。 丁小年犹豫片刻，侧着脑袋点了烟。 浓眉之下，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打量着林阳：“林阳，那咱们就靠手艺说话。” “行。” 对于丁小年，林阳还是很了解的。 只要不是记忆偏差。 这个丁小年是个能吃苦的主，最主要的是心里有主意，不会干那种偷鸡摸狗，背刺的勾当。 就凭这一点。 林阳心里有了主意。 丁小年是丁小年，丁桂茹是丁桂茹。 只要时机到位。 他肯定要投资丁小年的小饭馆的，以后躺着拿股份，数钱到手软也不是不可能。 “咱们开业那天，互相捧个场。” 丁小年说着，转身出了门，接着手里拿着一个搪瓷盆进了门：“你这小子我看着顺眼，这一份鸡肉垫卷子，送你尝尝。” “行。” 林阳也不客气，接过搪瓷盆。 一股肉香味直冲鼻子，确实香的让人流口水。 丁小年也不逗留，出了门。 林阳站在门口，看着马路南边的那个临街的自建房，已经挂上了“小年面馆”的招牌。 这个年代，成县没什么打印技术。 店面的门头都是找木板，自己写的。 “这字…不错。” “应该是他爹的手笔。” 丁小年的爹，体制内的干部，一手好字。 过些年就能在成县出名。 一根烟抽完，林阳进了饭馆，从小空间拿出纸笔开始写菜单的初稿。 之前在国营饭店看过墙上的菜单。 大概的菜品和价格，林阳都知道。 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像什么白菜炖粉条，小葱拌豆腐，红烧肉这些菜品都罗列了出来，价格还要比国营饭店的低一些。 个体户刚开始经营，不容易。 尤其是餐饮。 大家的思想还停留在吃大锅饭和国营饭堂的时候，想要拉这部分客户进来吃饭消费，价格就得低一点。 等形成了消费习惯，就能留住这部分客户。 到了制定山货野味的隐形菜单的时候，林阳犯了难：“等会爹娘他们回来，我得去一趟棉服厂把五张狼皮给卖了，顺便去一趟国营饭店找一下志勇哥，问问他之前给山货野味定的什么价。” 林阳刚把饭馆的角角落落又清扫了一遍，就听到门口林大山的声音：“林阳，赶紧出来帮忙，这碗还挺多的。” “来了。” 林阳闻声出了门。 牛车上好几个纸箱子。 两箱子碗筷，其他的都是盆，锅，铲子等一系列的用具。 “小阳你看，婶子选的桌布咋样？” 进了饭馆，高玉兰从一个网兜里拿出了十几个桌布，展开一张。 七十年代流行的是大花造型的布料。 白色的纯棉布料，上面印着莲花，看着比较喜庆。 在桌子上一铺，这感觉可真就来了：“玉兰婶子的眼光就是好，桌布这么一铺，也耐脏，关键是好看。” “小阳的嘴真甜，我们家二狗说话能气死人。” 高玉兰眉开眼笑：“桂英，我们抓紧把碗筷啥的往厨房里弄一弄，再把桌布一铺，等有些日子老林弄些煤放在后院，咱们这饭馆就能营业了。” “这哪来的鸡肉垫卷子？” 林大山嗅觉灵敏，很快就打开了桌子上的搪瓷盆盖，顿时饭馆里一阵飘香。 “对面的一个个体户送的，要搞个面馆，来打个招呼。” “等会咱们收拾妥当，就在这里吃。” 林阳笑道。 “成。” 四个人进了厨房开始布置。 好在这个房子之前是杨树苗一家子住的，厨房的碗柜还在，收拾干净就能用。 下午，饭馆的大体才收拾完。 四个人围在一起吃着鸡肉垫卷子，就连厨艺超群的高玉兰都赞不绝口。 吃完。 林阳点了根烟起身，拿下墙上挂着的棉服边穿，边说道：“爹娘，婶子，我去一趟棉服厂，顺道还要去国营饭店取取经，你们等会先回。” 就在刚刚，林阳还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饭馆一开。 肉类可以从自家的养猪场出，但是蔬菜可不好搞。 刚刚改开，成县也没有规模的蔬菜批发市场，只有国营蔬菜农场。 能不能给他提供蔬菜，这还是个未知数。 这事儿，恐怕得找邓志勇了。 第300章 老邓你可以啊 出门。 骑车，刚准备去棉服厂。 车铃铛动静好像引起了街道对面“小年面馆”的注意。 丁小年端着一个大瓷碗，还围着围裙，从棉门帘后面钻了出来：“出去啊。” “丁老板对我的行踪挺关注啊。” 既然丁小年主动找他聊天，林阳一只脚撑着地面，脱掉手套，从胸口的兜里面掏出了烟盒，点了一根：“油泼面挺香的。” 油泼面的精髓就是滚烫的热油，让红辣椒面子瞬间成熟。 说简单也简单。 但能保证品质，丁小年这一碗应该就是开饭店的标准。 “来一碗？” 丁小年挑起来宽面条：“这两天把东西收拾一下，再找两三个服务员，我大概后天就开业，你啥时候？” “过两天。” “你刚才端来的鸡肉垫卷子味道不错，搪瓷盆在我店里，你等会自己取。” 抽完半根烟，林阳戴着手套骑车就冲了出去。 “林阳，我姑妈交代我的事情，我得办，你好好等着。” 丁小年喊了一嗓子，路上的行人都纷纷转头张望。 “等你！” 林阳没有回头，隔空竖起了一个中指，一溜烟的消失在团结桥的十字路口。 等他再出现，已经是棉服厂门口了。 这几个厂子的门卫，林阳都熟悉。 这可是一根烟，一根烟喂起来的。 简单和门卫喧了几句，林阳就骑车进门，把自行车锁在办公楼下，进门大门。 采购科的孙树成在二楼。 林阳在一楼拐角的位置，趁着没人，集中注意力，把装着皮子的袋子扛在了肩膀上。 刚上楼。 迎面一道影子刚从采购科的办公室出来：“林阳同志，你这是提着什么东西来了？” “王副厂长，这么巧。” 看到王红星手里卷着一份报纸，右手夹着烟从采购科出来，林阳连忙放下东西，递烟。 “正抽呢，别客气。” 王红星摆手。 “这不是一回事，等会留着抽。” 林阳强行一把一根烟塞在了王红星的手里：“王副厂长，嫂子和孩子都还好吧？” “挺好的，已经在家坐月子了，等满月了我准备摆一桌，到时候一定来啊。” 提到孩子，王红星笑的合不拢嘴。 此时，听到动静的孙树成也从办公室出来：“林阳同志，可是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这不冬天进山没寻到什么山货嘛。” “有了不就第一时间送来了嘛。” “再说最近忙着在团结桥那里准备开个私人饭馆呢，才在工商局办了手续，正在倒腾呢。过些日子开业，还得请两位领导过来指点指点啊。” 林阳也给孙树成发了一根。 一听这个消息，孙树成不明白，王红星可知道。 上次在医院就碰到田芳和林阳关系不一般，还邀请到家里吃饭。 改开之后，第一批工商个体户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王红星一猜就知道，这肯定是孔立春的手笔。 “小林同志，那我就提前恭喜了，等着我儿子满月的时候，就到你的饭馆办。” 王红星热情的拍着林阳的肩膀。 “多谢王副厂长照顾我的生意。” 林阳笑道。 “孙树成，林阳送来的皮子，以后照单全收。” “我还有个会要开，先走了。” “王副厂长，您忙。” 很快，林阳就被孙树成邀请到了办公室。 他不是第一次送皮子，过程很轻松。 五张皮子，其中一张的成色不好。 财务很快来结账，一共700块到手。 大青狼的皮子肯定是不如老虎和金豹的。 而且冬天的皮子本来就不如春夏那么的光泽鲜亮。 “孙科长，多谢了。” 林阳把钱装起来。 “以后直接送过来，价格肯定高。” “我听王副厂长说你还搞了个养殖场，等你啥时候养殖牛羊，给我说一声，咱们来个长期合作，皮子照单全收。” 孙树成说道。 “这敢情好，那就谢谢孙科长了。” 孙树成送林阳出门，一直到厂子门口。 揣着七百块钱。 林阳骑着自行车直奔国营饭馆。 卖皮子只是顺道的事情，最主要的还是要请教邓志勇开饭馆的事情。 或者。 如果有机会，直接把邓志勇挖过来，那就更好了。 有邓志勇的加入，饭馆的运作经营，林阳根本不用操心。 大不了，分点股份。 “林哥，你来了啊，邓副经理刚刚去了工商局，还没回来。” “你先坐一会，喝杯茶。” 小刘看到林阳进门，热情的沏茶倒水。 “小刘，志勇哥去工商局干啥？” 林阳喝着茶，捎带问了一句。 “我听说邱经理不干了。” 小刘压低声音说道：“自从邱鹏到了国营饭店当经理，每天神神叨叨的除了写写写，啥事也不干，我听说他是个文艺青年，写的东西还登了报纸，好像赚了钱。” “这下麻烦了。” 一听邱鹏不干了，再联想到邓志勇被叫到工商局。 林阳内心咯噔一下。 本来还想再问问邓志勇，要不要辞职下海经商的。 这下邱鹏不干，邓志勇应该是被拔起来了。 “什么事情麻烦了？” 就在此时，邓志勇的声音从饭馆后面传来。 “志勇哥，看你这春风满面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这不得请我喝一杯嘛。” 林阳调侃道。 “要说是好事，那就是老子以后再也不用看上面那些人的脸色了，说老子下放就下放，说提就提。都是革命同志，谁还没点骨气。” 邓志勇抽出一根烟递给林阳。 “邓经理，你这是啥意思？是重新当经理了嘛？” 小刘问道。 “要是我猜的不错，志勇哥你是不是辞职了？这可是铁饭碗啊，你想好啊。” 林阳说道。 国营饭店势必会受到个体经济的影响，但成县国营饭店几年之后也会改革，新建一个，是成县大饭店。 邓志勇如果干，以后手底下管着几十人，还是铁饭碗。 “邓经理，你咋还辞职了？” 小刘惊呼道，他确实没想到，重新当了经理，还有人不干的。 “林老板，你看着我这身板，去你的饭馆当个跑堂的成不？” 邓志勇拍着胸口说道。 “跑堂怕是不行。” “但…饭馆经理这个位置，是非你莫属，工资你开！” 这简直就是瞌睡了送枕头。 如果有邓志勇的加入，以他的人脉关系，别说是去国营农场批发蔬菜了，开业之后估计能天天爆满。 邓志勇认识的这帮人，可是出了名的嘴刁，一波野味山货就能拿捏！ 第301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林老板太给面了。” “这饭店你交给我就放心，我保证生意肯定比国营饭店还要好。” 听林阳开口就让他当饭店的经理，邓志勇拍着胸口，笃定的说道。 “志勇哥，你只要出马，一个人顶仨。” 若是别人说这种大话，林阳肯定二话不说竖起一个跨越世纪的中指。 但，这可是邓志勇啊。 “这么的，一个月按照40块钱的工资给你，外加饭馆利润的10％，咋样？” 邓志勇可是经营饭馆的一把好手。 40块钱的工资，外加10％的股份，一点都不亏。 林阳太清楚了。 他要是加入桂英饭馆，能带来的收益有多大。 其他的不说。 山货野味这一块，就能让饭馆混的风生水起。 丁小年的鸡肉垫卷子确实有点厉害，但在山货野味面前，啥也不是。 做生意，靠的就是人脉和口味。 邓志勇和高玉兰两个人在，林阳丝毫不愁。 “林阳，这也太高了！” 邓志勇听到开出的这个价格，都震惊了。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 但在国营饭店，一个月只有33块钱。 现在林阳开出的工资，比他在国营饭店当经理还要高，而且还有股份。 一个月下来，少说有50块左右。 一年就是600块。 在79年，600块一年那可是高收入，堪比孔立春了。 “志勇哥，你的能力值这个价。” “就这么定了。” 林阳伸出手，笑道：“志勇哥，欢迎下海经商，成为光荣的个体户。” “外国有句话，说什么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咱也快实现了。” 邓志勇和林阳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林哥，要不是我爹娘托了不少人，花了不少钱才把我送到国营饭店，我也想跟着你干。” 小刘笑道。 “随时欢迎。” “志勇哥带出来的人，不差。” 林阳也没有拒绝。 小刘这个人眼力劲不错，而且干活很细致，除了之前有点看不起人之外，其他都挺好的。 “小阳，我今天才给工商局的领导打了辞职申请，我得把这周给干完，交接一下工作。” “狗日的，今天让我顶上当代理经理，给我25的工资，去他妈的。” 邓志勇抽着烟，骂了一句。 “这没问题。” 林阳拉着邓志勇进了包间，喝了口水：“志勇哥，既然你现在决心要加入我的个体户小饭馆，那有些事情还得请教一下你。” “你说的蔬菜和肉类的供应问题吧？” “这都是小事。” 邓志勇摆了摆手：“肉联厂和国营农场我都有可靠的关系，管事的那种，只要咱们证件齐全，供应菜品和肉类不是问题。至于价格，我亲自去谈，最不行也得和国营饭馆的差不多，不能贵的太离谱。” “哥，你真是我亲哥。” 林阳就喜欢邓志勇这样的，有先见之明和预判能力的，底层逻辑都是眼界格局大，看得远。 只有这样，以后饭馆才能越做越大，甚至成为品牌。 “喝点？” 邓志勇转身从包厢的柜子里拿出了半瓶绿脖子：“今天这一顿我请，就当是我辞职下海经商的敲门砖了，希望林老板给个机会啊。” “这必须得喝点。” 有邓志勇这句话，林阳彻底放心了。 79年初刚刚改开。 想要买菜只能去国营菜市场，但买菜还是需要凭证购买。 79年这个时间很尴尬。 对于个体户开设店铺，尤其是饭店餐饮这一类的，从什么地方采购食材，用不用票都没有明确规定。 获得票的方式一般有三种。 第一种就是生产队发放。 第二种是要亲戚借。 第三种，要么去黑市高价买，要么去一些票据比较富足的国营厂子谈，匀一些过来。 但是这三种方式，干餐饮都长久不了，会出现食材短缺供应不上的问题。 所以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去国营农场或者是肉联厂谈合作。 改开之前，想都别想。 市场经济下，这都是有计划的分配的。 但现在不同。 既然工商这边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先弄个五个个体户试水，相关的政策就会放松一些。 再加上邓志勇的人脉，问题不大。 两人喝到了半夜，外面还下起了春雪。 林阳只能在饭馆的办公室里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林阳才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走。 路上经过路边的豆浆摊子，喝了一碗甜豆浆。 从县城到村里，骑车走了两个小时。 刚到大石牙子。 就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 “老裴，吴磊，你俩咋出院了，胳膊咋样了？” 林阳下了车，惊喜的问道。 “没啥大事，昨天出的院。” 吴磊挠着头憨憨笑道。 “阳子，他俩没啥事，你们家可摊上大事了。” “林叔早上一开门，差点以为是惹了什么人，一帮人把家给围起来了，附近几个村的人都有。” “老裴和老吴过来，就是找你的。” 赵二狗说道。 “出啥事了？” 林阳一听，内心咯噔一下，感觉不太好。 “林阳，咱们收猪出名了。” 裴大强抽着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现在县里不少乡镇的人都知道你搞了个养猪场，比屠宰场给的价格还高，争先恐后的想把自己家的生猪给卖了。你们家院子门口，现在有小一百人拉着猪，都是来找你卖猪的。” “还有这事？我真想看看这是啥场面！” 一听不是家里出了事，林阳也松了口气。 “好家伙，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这么多！” 四个人快步进了村。 还没到新房子门口，就看到院子外面乌央乌央的全是人。 平均一个人一头猪。 猪哼哼的声音都是此起彼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捅了猪窝。 第302章 东方红咋来了 “大家让一让啊，林老板来了！” 看着被堵的水泄不通的大门口，赵二狗振臂一呼。 所有人纷纷转头，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林老板，听说你搞个了养猪场，你看看我们家这头生猪，个头大，贼机灵。” “林老板，也看看我的。” “我们家有两头猪，还都是猪崽子，价格是不是高点？” 林阳推着自行车，走进人群，周围的人纷纷开始叫唤。 这些都是附近几个村的。 其中几个林阳还认识，有马家湾和王家庄的。 这些人能不约而同的拉着生猪来家门口排队，这场面也是让人震撼。 “别急，都安静一下，我们收猪也是有标准的。” “老吴会一个一个检查，符合条件的我们都收。” 裴大强说道。 吴磊点了点头，抬起了还打着石膏的胳膊，讪讪一笑。 杀猪，他是一把好手。 但面对这么多人，多少有些社恐。、 “混小子，你也不知道提前给我们打个招呼。” 看林阳推着自行车到了门口，林大山压低声音说道：“昨晚上你一夜没有回来，你娘担心的整宿没怎么睡觉。今天早上刚准备去寻你，出门就看到这场面，你娘吓得心突突。” “小阳，昨晚上你去哪了？” 张桂英上下打量着林阳，见没啥事，也松了口气。 “娘，昨晚我和邓志勇多了喝几杯，睡在国营饭店了。” “有好事，等会再说。” 林阳眨了眨眼睛，把自行车停到了院子里，这才折返出门：“各位父老乡亲，我确实是办了个养猪场，也在打量的收生猪。至于价格，还是和之前一样，一斤2毛5分钱，大家一个一个排队，吴磊同志负责收猪。” “同志们，排队了。” 赵二狗挥着手。 门口的几十号人拉着自己的猪，开始排队。 “爹，咱们村之前的秤在哪？得用用。” 林阳说道。 “在葛大炮家里，我去取。” 林大山点了根烟，挤出了人群。 “我去烧些水，让大伙喝点热水，这大冷的天。” 张桂英也进了门。 很快。 林大山就拿着秤杆回来。 裴大强和赵二狗负责把猪给挂在秤上，林大山负责秤。 吴磊的一个胳膊还打着石膏，不方便出大力。 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开始记录。 林阳则负责发钱。 还好大部分的钱都在小空间。 一共80头猪，平均每一只大概是135斤。 花了接近两个小时，这些猪才全部过秤，结算清楚。 “小阳，这得花多少钱啊？” 看着林阳手中的钞票一张接着一张的发出去，张桂英看着都心疼。 “娘，做生意就是这样，这是前期的投资。” “等和屠宰场坦诚合作，咱们转手就能赚不少。” 2毛5分钱收的猪，4毛5分钱卖个屠宰场。 一只130斤的猪，就能含泪血赚26块钱。 除掉人工和草料成本。 一只130斤的猪，纯利润应该在23块钱左右。 按照三个人的股份比例。 一头猪身上，林阳就能赚13块8毛钱。 前期，林阳的预期是有300到500头成年生猪，200只猪仔。 加上今天的，一共才110只。 “林老板，你给钱是真敞亮啊。” “我们村还有不少的人在观望，想看看这消息是真的假的。今天我拿着这钱回去，村里的其他人肯定会积极响应，到时候把生猪送来，你还收不收？” “还有我们村。” 拿到钱的这些同志，一个个兴奋的咧着嘴笑。 “只要符合我们的收猪标准，有多少要多少。” “而且生猪崽子，价格更高，一斤可以给你们8毛钱。” 林阳笑道。 “猪崽子价格这么高啊，那我回去可得给我们本家老大说一声，他家里过年这会刚下了四个猪崽子。” 一听猪崽子的价格更高，这几十号人有兴奋了。 “老吴，我给你说个事儿。” 林阳突然间有了一个主意，搂着吴磊的肩膀走到了一旁：“我看这些天你和老裴也别去别的村收猪了，今天这一茬结束之后，县里肯定有更多的村知道我们收猪，不如直接在养殖场那边弄个棚子，就在那里收猪，这几天就辛苦你和老裴和。” “这主意好，省的到处跑了，而且他们自己送来，咱们也不用牛车。” 吴磊的眼睛骤然亮了。 只要名气打出去，就可以坐享其成。 他们能把生猪弄到红山村，就能弄到领子滩。 站在旁边的裴大强抽着烟，微微点头：“成，我来回跑，三天回家一趟。” “老裴，你家里的情况特殊就不用了，还有我和二狗呢。” “我已经和范叔说好了，两三天他就来，给我们看守养猪场，到时候吴磊一个人就行。” 林阳拍了拍陪裴大强的肩膀。 “成。” 裴大强点了点头：“要不这样，这些猪也挺多的，等会就让他们帮忙送到养猪场，顺便认认路。” “老裴，你这脑瓜子转的快啊，我也是这个想法。” 赵二狗凑了过来。 四个人一拍即合。 赵二狗站在人群之中挥着手：“同志们，辛苦大家把猪往养猪场赶赶，顺便认认路，以后我们就在养猪场收猪了。” “行，我们过去看看。” 这些人也没啥意见，赚钱的营生谁都想干。 这也就是改开了。 如果是去年十二月之前，可没有这样的个人养猪场的贩卖渠道，价格还高的离谱。 “大伙跟我们来。” 裴大强，吴磊和赵二狗三个人，带着这些人，拉着猪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村子。 终于。 院子门口的生猪味散了，空气之中充斥着新鲜的气息。 “小子，刚才收猪花了多少钱？” 林大山问道。 “一共80头，差不多一头栽135斤，花了2700块钱吧。” 听到小三千的支出，张桂英张大了嘴，担忧的问道：“小阳，你这一出手就是三千块，真的能赚钱吗？” “娘，你放心。” “只要屠宰场那边谈妥了，就今天这些生猪，至少能赚2000块。” 林阳轻轻抚摸着母亲的后背，让她放心。 “这小子有主意，咱们也不懂，反正我相信这小子不做亏本的买卖。” 林大山抽着烟，看着林阳的眼神都充满了骄傲。 “对了，小阳你刚才说你和邓经理喝酒，啥好事？” 张桂英话锋一转。 “爹，娘咱们进去说。” 进了屋子，看着小桃还在炕上睡觉。 林阳简单把邓志勇加入桂英饭馆的事情说了一遍：“爹娘，只要有邓志勇加入我们饭馆，我们这饭馆肯定能赚钱。” “一个月能赚个三十块不？” 林大山问道。 “一百块就没问题。” 林阳嘴角微微上扬，小声说道：“爹娘你们怕是忘了，我可是打猎发家的，送到国营饭馆的那些山货卖的价格可不低。现在邓志勇来我们饭馆，他认识的那些当领导的肯定都来我们饭馆，到时候山货餐饮的利润可不低，你们就等着数钱享福吧。” “这么多！” 林大山和张桂英一盘算。 一个月100块钱，一年就是1200块钱。 这要是放在半年前，他们想都不敢想。 真要是有这个收入，就算是拿个国营厂子的厂长换，他都不换。 “对了娘，我姐是不是今天晚上就回来了？” 林阳看了一眼日历，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六。 一周休息一次。 每周六，林芳芳就要回来。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我赶紧准备准备，咱们家最近是喜事连连。” “我跟你玉兰婶子也学了大盘鸡的做法，晚上你们尝尝。” 张桂英起身便去准备。 眼看着晌午了，再几个小时，林芳芳就回来了。 下午六点左右。 张桂英在厨房里忙碌，林阳坐在小板凳上正在剥蒜。 突然。 院子的大门就响了，接着就听到林小桃的声音：“娘，小桃想你啦。” “小桃，娘也想你啦，快抱抱。” 听着外面的动静，林阳和张桂英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出了厨房。 但就在林阳掀门帘的那一刻。 林大山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东方副厂长，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雾草！ 林阳掀开门帘一看，果然是东方红，还推着自行车。 第303章 老子不同意 林阳有点慌。 因为他看到了林芳芳看向东方红的眼神，貌似有点不同寻常。 这可不是领导和下属之间的关系。 东方红的自行车上，还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能看到的就是几瓶绿脖子。 甚至，还有一瓶茅子。 看到林阳之后，东方红的眼神闪躲。 “玛德，这个狗日的！” 两世为人，林阳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到两人眉来眼去。 而且之前东方红已经向林阳表明了意思。 林阳是坚定拒绝的。 没想到这才二十天左右。 这货就上门了。 “你这丫头真是的，东方副厂长大过年的来家里，你也不提前说，我这准备的不多。” “快请东方副厂长上房坐，老林倒茶，我马上做几个硬菜。” 东方红的突然出现，让林大山和张桂英都慌了，两人不知道该如何招待林芳芳的领导。 “叔叔阿姨不用客气，叫我东方就行。” 东方红说话的时候，眼神看向了林芳芳。 林芳芳抱着小桃，低着头，轻轻抿嘴。 “爹，娘，我还有点事要找东方副厂长！” 林阳瞬间回过神，快速冲上去，推着东方红往院子外面走。 “小阳，让副厂长到屋里说啊！” 张桂英喊道。 “没事，外面凉快，谈点正事！” 很快，林阳推着东方红就到了门外。 看林芳芳进了厨房，林阳抬腿就给东方红一脚:“东方红，你这狗日的要干嘛？” “林阳，我这不是来见见叔叔阿姨嘛，这大过年的。” 东方红本来就瘸。 被林阳这一脚，差点踹在地上。 “放屁，你特码的是不是要跟我姐姐好？” 林阳一把拉住了东方红的衣服领:“你忘了你当副厂长是为了干啥了？你要去南方上大学，你现在又招惹我姐，你这狗日的是不是想被我打断另一条腿！” “我可以带芳芳一起去南方，我保证会对她好！” 东方红着急的举手发誓。 “放你妈的屁！” “老子现在不缺钱，我姐就算是不上班，也能过得很好！” “你想骗我姐跟你去南方，我爹娘知道了，你今天得死在这里！” “总之，你和我姐的事情，老子不同意！” 林阳冷着脸，斩钉截铁的说道！ “小阳，你别动手！” 就在此时，林芳芳从院子里急忙走了出来，拉住了林阳的胳膊:“有话好好说，大过年的别动手，别让爹娘听到。” “姐，你是打算跟东方红去南方？” 林阳沉沉的问道。 林芳芳低着头，嘟囔道:“我……我还没想好。” “小子，你和东方副厂长的事情谈完没？” “赶紧进来让领导喝茶，外面这么冷，这孩子一点都不懂事！” 听到林大山的脚步逼近。 林阳松开了东方红的衣服领，看了一眼林芳芳:“姐，你的事情我不应该掺和，但我不想你重蹈覆辙，你自己想吧！大不了，药材厂不干，我给你开个店！” “东方红，你丫的别想！” 林阳瞪了一眼东方红。 他不是不相信东方红。 东方红人品没问题，腿瘸也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他的目标的大学，是南方。 南方大城市的诱惑，可不是谁都能顶得住的。 现在东方红看上了自己姐姐。 但南方漂亮的，有才华的，有背景的女孩不少。 一旦东方红变心。 以林芳芳的性格，估计只能求死！ 随着林大山出门，三个人恢复了和谐，团结，友爱。 “东方啊，咱们到屋里说。” “叔叔你先请。” 东方红的到来，让正月十三变成了正月初一一样热闹。 林大山喝了不少酒。 东方红也喝的面红耳赤，最后送到林阳的屋子，扔在了炕上。 林阳看着打呼噜的东方红，气的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下了楼。 厨房里，林芳芳正在洗锅。 “小阳，你来一下。” 就在此时，张桂英从厢房探出脑袋，招手。 “娘，咋了？这么神秘！” 林阳进了屋。 “你说，你姐是不是和东方红好上了？” 第305章 丁小年托话 “娘，我咋没看出来？” 张桂英的一句话，林阳后背一阵凉意，连忙打着哈哈说道。 这事儿，他本来想私下找东方红解决的。 没想到，张桂英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别打岔。” “你和你姐都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们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在想啥。”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姐和东方红的眼神就不对。” “东方红刚进门的时候，你推着要出去说啥正事儿，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了。” 张桂英白了一眼林阳，压低声音说道：“你赶紧给娘说句实话，你咋想的？” “娘，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我的立场很坚定，就是要让咱们一家子过上好日子。” “我姐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我也不想她再受罪。” 林阳举起手，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还能说句实话，你爹就知道喝酒，还真以为东方红是当领导的还关心下属员工呢。” “喝的烂醉如泥，啥也指望不上。” 张桂英看着林阳的态度，掀开门帘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林芳芳，长叹了口气：“其实东方红这个娃也挺好的，就是这腿…” “娘，东方红的人品我从来没有质疑过。说实话，如果不是认识这小子，我们家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光景。” “再说，我姐能进厂子当工人，也是东方红父子俩帮的忙。” “要说和东方红做朋友，我觉得挺好。但让他当我姐夫，我反正不同意。” 林阳说道。 “小阳，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啥事？” 张桂英是个女人，第六感很准，从林阳的话语之中很快就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 林阳刚才的这番话，丝毫没有提及东方红的腿。 这也就意味着，腿在林阳眼中不算最严重的问题。 “娘…” 被张桂英直勾勾的盯着，林阳心里有些发虚，挠着头一笑：“我是真的觉得不适合，没啥事儿。” “好好说，不然我把你爹叫醒，你爹的鞋底子你还是挨少了。” 张桂英瞪了一眼林阳，转身就要上炕叫醒林大山。 “我的亲娘啊，我是真不想挨鞋底子啊。” 一听要挨鞋底子，林阳迅速拉住了张桂英的胳膊，一股脑的把顾虑说了出来：“东方红这小子和我之前是有合作约定的，他采购我的中药材给我钱，我帮他当副厂长，然后…” “赶紧说，你这混小子什么时候婆婆妈妈了。” 张桂英急的心里全是火团，抬手轻轻的在他后背拍了一下。 “这小子要高考，去南方上大学。” 林阳说道。 一听要去南方，张桂英愣住了。 “娘，反正这事儿我不同意，南方的诱惑可多。我不是不相信东方红的人品，但人一旦见了世面，有了权利，有了地位，有了钱，还能像现在这样对我姐好吗？” “王家的人让媒婆来说媒的时候，王成功老实巴交的样子，你和爹是见过的，现在都劳改了。” 林阳说着，看着张桂英眼眶红润，有些哽咽，连忙安抚道：“娘，这事儿你别太着急上火，我会给我姐做思想工作的。” “小阳，你姐的事情，我和你爹会商量。” “再者小桃都这么大了，你姐也不是狠心的人，难道为了一个东方红还能撇下孩子跑了？” “倒是你。” 张桂英说着，突然话锋一转。 咯噔！ 林阳暗道不好，准备跑路，却被张桂英拉住：“今天媒婆可托人来说了，那些东西都送到马天河家里了，等过几天咱们的饭馆开业了，就到饭馆把你们的事情给定了。” “完了，忙忘了！” 林阳一听，才想起来这件大事。 现在说亲的礼都下到了马天河家里，这事儿真不好办，除非马小花不同意。 “啥忘了？” 张桂英问道。 “娘，我突然间醉了，我先睡了…” 林阳一个健步就冲出了厢房，上了二楼，一头扎在了炕上。 黑夜之中。 听着一楼老爹林大山的鼾声，林阳从炕上坐起来：“不行，明天一定找个时间把马小花约出来，这事儿得说清楚。” 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阳才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 等林阳穿好衣服下楼，准备洗漱，就看到东方红推着自行车，身后跟着林芳芳，两人这步伐匆匆的样子，是要赶着去红星镇药材厂上班的。 “小阳，你咋睡到这个时候了，东方副厂长都要走了，也不知道送送。” 林大山还有些宿醉，到现在还没看明白自己的闺女都被这个瘸子给掳走了芳心。 “林叔不用客气。” 东方红尴尬的和林阳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了张桂英：“婶子，那我就先带着芳芳去上班了，你们保重啊。” “东方副厂长，以后还是叫林芳芳比较好。” 张桂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没等东方红说话，便看向了林芳芳：“芳芳，明天我收拾一下带着小桃去你那里住两天，你上班之后，我还没过去呢。” “你去干啥？” “马上开春要种种了，过些日子不得先蒸馍馍嘛。” 林大山说道。 “就知道吃，还知道啥。” 张桂英瞪了一眼林大山。 林大山愣住了，挠了挠头，嘟囔道：“你娘这是咋了，吃火药了。” “红星镇距离县里面还挺近的，正好这些日子咱们准备准备饭馆开业的事情，娘在姐那里住，也挺方便。” “等过几天了再回来蒸馍馍也成。” 林阳自然明白张桂英的意思，这就是去看着林芳芳，不要在外面和东方红两个人再私奔了。 这年头，真要是私奔了，可就算是失联了。 “娘，那我回去收拾一下。” 林芳芳低着头，不敢看张桂英。 “快走吧，别耽误上班。” “东方副厂长，芳芳在单位要是干的不好，你就批评。” 林大山还热情的递给东方红一根烟。 “林叔，林芳芳同志在我们药材厂干的挺好的，食堂那边的领导一直在夸。” 东方红挤出一丝笑容。 “过几天我也去，按照合同，也该送白芍和龙胆草过去了。” “成，那我在药材厂等着。” 很快，东方红骑着自行车，带着林芳芳就消失在了三个人的视线之中。 “桂英，你咋突然间想去芳芳工作的地方了，别影响了芳芳的工作。” 林大山点了根烟，挠着头问道。 “你除了喝酒，还知道个啥。” 张桂英转身进了屋。 “爹，我还有事出去一趟。我建议你今天还是少说话，最近也别喝酒了，我娘以后可是饭店的老板，脾气见长，咱们小心点啊。” 林阳骑着自行车出了门，直奔马家湾。 他得赶紧找马小花摊牌。 真要是两家子见面，把婚事定下来。 林阳要是再反悔，马小花的名声可就毁了，到时候搞不好两个村子的人都要干起来。 骑车出了村。 林阳点了根烟，刚到了大石牙子，就看到邮局的小赵邮差骑着自行车，后面挂着两个大包迎面走来。 小赵是负责红山镇和红星镇两个镇子的邮差，两个镇上所有的书信往来，他都要负责。 所以，两个镇上的人都认识他。 “赵哥，可有些日子没见了。” 林阳笑着打了招呼：“这是给咱们村谁家送信啊。” “林阳同志，我正要找你了，我来你们村子不是来送信的，是有人给你捎了东西。” 小赵从挂包里拿出一张手写的请柬递了过去：“丁小年托我给你带个话，他的饭馆后天开业，让你去吃席。” 林阳打开请柬一看，还真是：“这个丁小年，速度还真快。正好这次带着邓志勇去捧个场，顺便摸摸底。” 第306章 马小花，我摊牌了 “林阳，话我可是带到了啊。” 听着林阳小声碎碎念，小赵笑道。 “赵哥，你要是有时间顺路给丁小年说一声，就说后天他的小年饭馆开业的时候，我一定去捧场。” 林阳回过神，说道。 “放心，等我明天到县里邮局去拿信件的时候，肯定去一趟他的饭馆，给他说一声。” 看着邮差小赵调转自行车，从一个人影逐渐的变成黑点，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 林阳才回过神，目光看向了马家湾的方向，心里一紧：“玛德，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面对一个女人怎么还这么紧张，老子又不是刷了流氓不想负责。” 他骑着自行车，没一会就进了马家湾。 刚进了村。 迎面一个穿着棉袄的男人，拖家带头的，看样子是正准备出门去走亲戚。 70年代，村里过年，走亲戚能走一个正月。 正所谓是不出正月不算过年。 碰到的人，林阳认识。 “金叔，婶子，过年好啊，你们这是要出门啊。” 林阳从自行车上下来，准备脱掉手套摸烟。 “小林同志，这是来找小花吧。” “听说你们俩正月出了就要结婚，到时候可别忘了把金叔给请一下啊。” 没等林阳掏出烟，金生水看到他，就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还真是佩服你小子，竟然和小花能成。” “金叔，这事儿传的这么快啊。” 林阳一愣，尴尬的挠着头。 这下事情闹大了。 要是整个村的人都知道，还真是不好办。 “前天媒婆来的时候，我们打猎队的几个人正在马天河家里喝酒呢。” “还有二牛，你认识。” 金生水笑道。 “金叔，你们要出门就趁早，我就不打扰了。” “等开春天热了，咱们进山打猎。” 一听就两三个人知道，林阳也算是松了口气。 都是熟人，还不算丢人。 “成，那我们就等你的喜糖。” 等金生水一家三口离开，林阳才推着自行车到了马天河的家门口。 在门口徘徊了许久。 林阳想着还是别进去的好。 否则这事儿真就板上钉钉了。 “林阳，你啥时候来的，咋不进去？” 约莫等了五分钟，突然马小花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林阳迅速起身。 马小花一身红色的棉袄，下面一件黑色的裤子，扎着马尾辫，看着很精神，笑起来很甜。 或许是看到林阳主动上门的缘故，马小花的眼神能拉丝。 “哥…” 马小花回神，刚准备转身朝院子里喊马天河和王大凤，林阳连忙拉住了她的胳膊：“马小花，我单独找你说点事儿。” “行。” 马小花看着林阳亲密的动作，脸颊通红，点了点头：“对面是个破院子，没人进来，有啥事你说。” “行。” 林阳带着马小花进了破院子。 这院子确实破，尤其是屋子，四面墙，能倒三面。 不过孤男寡女的进了院子，气氛还真是有些暧昧。 尤其媒婆前天才到的马天河家里。 马小花这两天心情好得不得了，都没去大队上班。 没成想。 林阳竟然主动找上门了。 按照红山镇的规矩。 双方见面之前，男女之间是不能见面的。 但林阳能来，马小花内心很欢喜。 马小花站在院子里，紧张的捏着衣角：“林阳，你有什么话就说，我…我听着就行。” 平常也是跟着马家湾的打猎队进过山的马小花，一般也没有小家碧玉的感觉，今天却给人一种小媳妇的样子。 “马小花，我俩之间的事情…” 林阳还没想到怎么一股脑的说出来，马小花就打断了他的话：“林阳，我们的事情不是双方家长和媒人说嘛，我俩怎么能说呢。” 七十年代的包办婚姻，真的害死人。 男女双方的第一面，或许就是订婚当天。 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个人，搭伙过日子。 没爱情。 用时间来催熟形成的，是亲情。 “你别误会。” “我的意思是我俩不合适。” 林阳连忙摆手，生怕马小花越误会越深。 “啥意思？” 原本红着脸的马小花，听到林阳的话，瞬间愣住了。 脸色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固。 “马小花同志，之前可能是我没跟你说清楚，我给你道个歉。” “我们都是社会主义新青年，应该有自己的恋爱观，婚姻观，我们应该追求自由恋爱。” “而我现在确实没有精力和心思谈对象，结婚。” “对不起。” “我希望你能够主动让媒婆拒绝这桩婚事，这样你和马叔的面子也不受损，我们之间的事情也能作罢。” “就因为你够好，我才不愿意让你以后后悔！” “以后，还是朋友！” 林阳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确定这算不算是渣。 但林阳百分之百肯定。 如果因为面子和习俗，就这样和马小花结了婚，而没有任何的感情，这才是对马小花的不负责，这才是真正的渣。 甚至。 比韩白雪，比林奇还要渣！ 第307章 贪得无厌做好 林阳没有多停留，说完就走。 临走前。 他还将上次马小花送给他的那双鞋垫子，塞在了马小花的手中：“马小花，以后你要是遇上啥事尽管来找我，我能帮你的肯定帮，但这婚，我是真的不能和你结。” 砰！ 随着林阳夺门而出，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站在院子里的马小花才回过神。 “林阳，你站下！” 她狂奔追了出去。 但也只能看到林阳骑着自行车的黑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 马小花委屈的撇着嘴。 低头看着手里面崭新的鞋垫子，脑海之中自动翻涌出前几个月那些晚上，整宿整宿的做鞋垫。 最后才做了一双拿得出手的，给了林阳。 70年代的懵懂羞涩爱情很单纯。 一双鞋垫就能寄托相思和表达心意。 鞋垫被还了回来，这也就代表着马小花的那丝轻易被拒绝。 她那双明晃晃的大眼睛，比阳光照在皑皑白雪上反射的光还要亮，因为包含着少女懵懂暗恋的泪水。 许久。 马小花才用袖子擦干净了眼泪，紧紧攥着崭新的鞋带放在胸口：“林阳，我马小花从小没爹没妈，是我哥和嫂子把我养大的。为了养我，我哥嫂到现在还没生个娃，我怎么能给我们马家丢脸，而且我马小花也不是懦弱的性格。”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笃定起来，把鞋垫装进了口袋中：“这鞋垫今天你咋送回来的，等咱们好上那天，你就得咋拿回去！我马小花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不就是不愿意听爹娘和媒婆的话嘛，那我马小花跟你谈那个啥自由恋爱！我就不信我还迷不到你！” 跑远的林阳做梦也没想到。 今天这一退婚，反而让马小花迅速成长。 “小花，我咋听着你喊林阳这小子呢。” 就在此时，王大凤听到了动静，进了破房子。 这房子是之前马天河和王大凤刚结婚的时候盖的。 后来马天河当了队长，再加上进山打猎，还和战友们借了点钱才修的对面的新房子。 “嫂子，明天让我哥找一趟媒婆，就说我和林阳的事情，我想自己解决。” “我们马家湾的女子，想要凭自己的本事，拿下一个男人还不简单！” “林叔和婶子送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退回去。” “等过些日子，我要让林阳迫不及待，八抬大轿的娶我过门！” 马小花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甚至有些兴奋。 刚刚林阳的话，就像是一把锄头，似乎挖开了堵在她心头的那条沟渠。 一股解放和自由的洪流，侵入心脾。 她突然间想明白了，思想自由的重要性。 “你这疯丫头，这又是发什么疯！” 王大凤第一反应是马小花又要拗着性子干啥，还真没想到是林阳来退的婚。 而此时。 林阳骑着自行车离开马家湾二里地，才停下，单脚踩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屁股坐在自行车上，点了根烟，调整着澎湃的心情：“过几天再去给马小花道个歉，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地道，真不男人啊！” “啥不男人了？” 林阳低着头，回想着刚才和马小花说话的场景。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把他吓得一个激灵，手里夹着的烟头头朝下插在了雪窝里。 林阳迅速弯腰捡起烟，吧嗒了一口，抢救烟头成功。 等他抬头，才看到裴大强骑着自行车迎面站着，看样子是从红山镇来的：“老裴，不是让你明天来嘛，你咋今天就来了。” “今天我替吴磊来的。” “顺便给你捎个信，上次你让他打听找找屠宰场说话管事的人，他给你寻到了。” “老吴说这个人嘴刁，开口就要在国营饭店吃野味山货才肯办事，所以让我来找你。要是能成的话，他在国营饭店等到晌午饭点。” 裴大强说道。 “吴磊办事还挺靠谱的，我上次就随口提了一嘴，没想到他真当个事情给办了。” “估摸着没少低三下四的。” 吴磊在屠宰场是个临时工，和人家正式职工根本不是一个圈子的。 还被开除了。 能喊出来一个说话管事的小领导，估摸着没少费心思。 言语上的侮辱，大概率是少不了。 “咱们个体户现在办个厂子真不容易，处处受到排斥。” 裴大强说道。 “站在时代的风口就这样，等大家都理解你并且赞许你的时候，你的这碗饭就是百家饭了，不赚钱了。” 林阳拍了拍裴大强的肩膀，说道：“老裴，你找赵二狗一起去养猪场蹲一晚上，收猪的价格就按照咱们上次的标准继续弄。我去趟城里，找吴磊，和这个屠宰场的小领导碰个面，看看是啥人物，还点上菜了。” “成！路上小心点，刚进城火柴厂的那地方是个大冰滩，滑倒了不少人。” 和裴大强分开，林阳才骑车到了镇上。 这些日子陆续下雪，都不大，但是也不化。 还结了冰。 坐班车是最稳妥的。 重生过一次的人，最惜命。 搞不好一个后脑勺着地，就得再次重生了。 这好不容易成了万元户，正要大展拳脚，可不能挂了。 班车走的也慢。 车里的人都穿着棉服跺着脚，班车可是没暖气的。 好在太冷，抽烟的人少，空气算是好。 一觉醒来就到了城里。 从班车顶上拿下自行车，林阳骑着穿过热闹的县城，到了国营饭店门口。 距离中午饭点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林阳刚到门口，就看到吴磊搓着手在饭店门口跺脚：“老吴，你这还是伤员呢，咋没进去，饭店里有炉子，烤烤火啊。” “我这还没确定进不进去吃饭的，进去烤火不得被赶出来啊。” 吴磊跟着林阳就来过一次，以他的性格，就算是冻死也不进去。 社交恐惧症。 “走，进去，我看小刘在吃烤土豆呢。” 林阳推着吴磊进了饭馆。 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让吴磊浑身一个颤栗。 “林哥，你来找邓经理还是吃饭啊？” 看林阳进门，小刘连忙从炉子上拿起两个热土豆：“刚烤的。” “不出正月就烤土豆，就不怕长鸡眼啊。” 林阳笑着接过土豆，递给吴磊一个：“小刘，倒两杯热水，冻死了，等会把那个包间留着，我中午请人吃饭。” “行，我这就去准备，把包间的炉子弄热一些。” 小刘提着煤炭桶子就进了包间开始捣鼓。 “老吴，等会暖和一下，你去请屠宰场的那个叫啥来着，我们先见个面看看情况。” 林阳点了根烟，说道。 “林老板，真情啊，那个小徐贪得无厌，我也不知道他有啥条件。” 吴磊有些担忧的说道。 “贪得无厌最好，真要是两袖清风，我们还不好下手。” “虽说咱们这是也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过刚刚搞个体户，和这些国营厂子打交道，老办法最有效。” “你去，我等着！” 第308章 开口就想挨打的主儿 看吴磊出了饭馆。 林凡才从进门的小刘手中接过水杯，“小刘，今天怎么没见志勇哥，这不是还有三天才到他辞职的日子嘛，怎么这几天就不来了。” “邓经理今天出去了，说是家里有事儿。” “估摸着是不来了。” “再说都不干了，不来也就不来了，上面也不能说啥。” 小刘笑嘻嘻的说道：“之前志勇哥辞职要去你的饭馆当经理，我们后厨老秦听了都羡慕了，说要是给他30一个月，他能把铁锅当亲爹，每天颠勺，不休息的炒菜。” “秦大厨可是你们国营饭店的一把好手，我可不敢挖。” “否则工商那边不得找我麻烦。” 林阳打着哈哈，迅速转移话题：“小刘，你去给秦大厨说一声，就说我要请个朋友吃饭，弄些山货野味，这人就爱这一口。” “成，我这就去说。” 等小刘出门，林阳才翘着二郎腿喝着茶，等着吴磊去请人。 要说秦大厨。 能在国营饭店颠勺做大厨，厨艺肯定是没话说。 但目前桂英饭馆规模不大。 再加上高玉兰的厨艺本来就不差，有几样拿手好菜。 还有他娘张桂英的配合。 两个人足够撑起十桌的饭菜。 等啥时候规模扩大，真的能够盘在做一个二三层的饭店，再请老秦来帮忙也不迟。 退一万步讲。 林阳开这个饭馆，主打的也是野味山货。 赚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国营饭店的大钟，每到整点就会响。 刚好十二响声音落下。 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吴磊带着一个穿着灰色棉服的年轻人进了门：“林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徐海同志，是我之前在屠宰场负责联系生猪的采销部门的同志。” “徐哥，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林阳老板。” 吴磊作为中间人，进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互相介绍。 林阳和徐海都在审视打量着对方。 徐海的工服倒是符合屠宰场工人的服饰，深蓝色。 年纪大概二十五六岁。 但吴磊还是要叫一声徐哥。 正式工和临时工，地位显而易见。 林阳也是活了两世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个徐海，年纪不大，不是个善茬。 “徐哥。” 林阳这次是有求于人，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从桌上拿起烟盒，抽出递上一根烟。 徐海接过，看了一眼是大前门，皱了皱眉便捏在了手里。 面对林阳点着的火柴，视而不见，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这姿态，就是领导的做派。 “我抽一根。” 见林阳点燃的火柴在半空燃烧，吴磊当即抽出一根烟点上：“谢谢林老板。” 雾草！ 林阳把火柴扔在地上，扭头打量着徐海。 从进门到现在，这家伙摆谱摆的厉害。 刚才这一波操作，就是从他领导那里学的，便宜的烟不抽。 这不。 已经开始盯着桌子上的绿脖子打量，还是皱眉，显得很嫌弃。 “老吴，你说这兄弟贪得无厌，之前我不信，现在我相信了。” 林阳小声嘀咕了一声，这才坐在了徐海的对面：“徐哥，今天找你来呢，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报酬好说。” “吴磊这小子跟我说了。” 徐海开口的第一句话，老气横秋，官里官气，喊比他大三四岁的吴磊一声小子，这让林阳内心极为不爽。 这特么还真是开口就是想挨打的主儿。 “徐哥，只要能够促成我们养殖场和屠宰场的合作，这其中的利润，我们林老板肯定少不了你那一份的。” “咱们之前都是一个场子的，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一把。” 吴磊和徐海也算是见过几十面。 饭桌上的三个人，论关系，他俩算是熟悉。 吴磊刚拧开绿脖子准备倒酒，徐海抬手就把酒盅反扣在了桌子上：“吴磊，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我现在跟你的老板再说话。你老板还没有敬酒，你算怎么回事？而且这种酒…” 看徐海不给面子，吴磊尴尬的挠头，看向了林阳。 “徐哥，要不先吃饭，再说别的。” “我听吴磊说，你喜欢吃点山货，我今天专门让国营饭店弄了山货，马上就来。” 林阳也不生气。 不管徐海怎么装逼，怎么派头大。 只要能把事情谈成就行。 赚钱嘛，不磕碜。 再说这才哪到哪，这还没遇到那种高级别的派头，让你排成一排鞠躬的比比皆是。 老百姓都觉得是电视剧演的夸张了，实际上是保守了。 这种看不上烟酒和个体户的派头，林阳只是觉得好笑。 “山货倒是可以，就是你能点到？这可是要预定的。” 徐海冷笑一声。 但他话音刚落，小刘就端着一盘羊肉进了门：“林哥，这是秦大厨刚刚做的黄焖羊肉，用的是大青羊，你们吃着，有事喊我。” 看着上桌的大青羊。 徐海的眼睛亮了，翘着二郎腿点了点头：“看来你们这些搞个体户的也算是有些本事。” “那咱们边吃边谈？” 林阳说道。 “没酒怎么谈？” “你们的养殖场通过防疫部门的审查了吗？你们办理营业执照了吗？” “还有，你们的生猪想要送到我们屠宰场来，你觉得就这一桌子菜就打发了吗？我看，诚意不够！” 徐海用指头翘着桌子，恍惚之间感觉是在饭桌上骂下属。 “有，当然有诚意！” 林阳也不生气，拍了拍吴磊起身：“老吴，走，咱们再点几个菜，然后把存在这里的那瓶茅台拿来给徐哥尝尝，不醉不归。” 一听茅台，徐海的眼睛都亮了。 他还从没喝过。 “这还差不多，我勉强先抽一根。” 徐海一副不情愿的点上了大前门，吞云雾吐。 而此时。 林阳已经推着吴磊出了门。 两世为人。 现在他基本可以断定，这就是个装逼货。 真想喝茅子抽华子的，可不会说的这么直白，都是半推半就，让请客的人自己领悟。 吴磊尴尬的挠头：“林老板，不好意思，这个徐海就是屠宰场采购生猪那部门的，其他人我也不认识。没想到这个狗日的这么摆谱，还让你买茅台，这…” “谁说要花自己的钱了。” 林阳说着，走到柜台前：“小刘，我记得志勇哥上次说饭馆藏着一瓶茅台，你送到包厢。然后再加几个菜，等会找里面那位算账，不给钱就拽到他们单位。” “林哥，你这不是招待朋友嘛？” 小刘一脸震惊，这操作是要跑路啊，而且临走之前还要恶心一把里面那位。 这一瓶茅子可要七块钱，最主要的是没有审批，也买不到啊。 国营饭店这一瓶，也是邓志勇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买的。 “林老板，你是说咱们不求他了？” 吴磊满眼狐疑。 “求个屁啊，这王八蛋摆明就是欺负你老实，趁机来混吃混喝的，还摆谱。” “不过他刚才说的对，咱们明天抓紧找防疫部门的人去一趟养殖场，把防疫工作做好，别让人捏到把柄。” 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至少提醒了林阳，养殖场的防疫得搞了。 林阳拉着吴磊临出门前，还不忘打开包厢的门缝：“徐哥你先坐一会，想吃什么点什么，我买个酒马上来。” 第308章 上门告状 看徐海一副领导做派的挥了挥手，还在幻想着等会把茅台当水喝。 林阳笑意满面的关上了包厢的门。 出了国营饭馆点了根烟，感受着街道上的风，已经有隐隐春风之意。 吴磊追了出来，三步一回头，很担心：“林老板，我们把徐海放鸽子行不行？我听说这个徐海有些门道，别给我们穿小鞋。” “能进国营厂子还这么嚣张的，没门路就奇怪了。” “咱们只要把养殖场的手续给办全乎了，就算这小子想找点事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他有人？” 林阳吸了口烟，说道。 改开初期，个体户的苗头正在复苏发展。 想要高速顺利发展，各种关系都要通。 但最主要的还是工商那边要有人能拍板。 屠宰场的能力再大，只是个基层的国营单位，没几年就得退出历史舞台。 胳膊拗不过大腿。 两世为人，什么风浪没见过，林阳又不是吓大的。 “老吴，你明天跑一趟咱们县里的防疫站，请防疫站的同志来一趟养猪场，给咱们给个防疫证。” 国家在50年代就建立了防疫部门，除了对人的健康监测和病毒的流调之外，还担负着牲畜的健康监测和病毒的消杀工作。 之前林阳确实没意识到这一点。 今天徐海也算是帮了忙的。 没有防疫证。 猪肉要是出了点啥事，这是要坐牢的。 “成，我明天去一趟。” 吴磊点了点头。 他在屠宰场只是一个临时工，屠宰场的领导都不认识，别说是防疫站的人。 只能按照正规程序走。 “饭都没吃，请你路边吃个馄饨。” 林阳拍了拍吴磊的肩膀，两人骑着自行车到了共字桥附近的小摊子，随便对付了几口才分开。 下午两点。 林阳骑车去了一趟附近的国营商店买了一些小桃喜欢吃的桃酥。 刚出门，迎面就碰到了邓志勇。 “志勇哥，瞧着缘分，今天去饭店没碰到你，这里遇上了。” “怎么？要辞职了班都不上了，闲逛啊。” 林阳笑道。 “小阳！” 邓志勇抬头，看林阳站在商店门口，也是惊喜：“你刚才去店里找我，是有啥事吗？” “没啥，本来是请个人吃个饭，没想到是个日吧歘。” 林阳摆了摆手，看着邓志勇手里的玻璃瓶：“邓经理还亲自打酱油啊。”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结婚了你试试。” “别说是国营饭店的经理，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不还得给家里那一位打酱油嘛。” “再说，你嫂子的哥今天下班要来家里，这不准备弄几个硬菜嘛。” “正巧碰上了，一起吧。” 邓志勇热情邀约。 “我就不去了，你们一家子叙旧，我去算个啥。” “不过等会你最好去一趟饭店，我坑了那个日吧歘一次，点了一桌子菜还开了你珍藏的那瓶茅台，你让他付了钱再走。” 林阳递上一根烟。 “啥事，把我兄弟气成这个样子，都玩放鸽子了。” 邓志勇也点了根烟，站在商店的墙根，想听听八卦。 林阳也不瞒着，一股脑的说完。 “这小子我知道，之前好像和屠宰场的几个人来吃过饭，口气大的很。” “每次到结账的时候就在茅房待着呢。” 邓志勇对徐海还是有印象的，旋即话锋一转：“不过你刚才说的防疫站的事情，你让吴磊别去了，我今天就能帮你解决。” “志勇哥这门路广啊，连防疫站都认识人。” 林阳眼睛亮了，熟人好办事，效率还高。 他之前咋把邓志勇给忘了。 “运气好，你嫂子的哥就在县里的防疫站。” “这事儿包我身上。” “但屠宰场的事情你还得找别人，国营饭店用的肉都是从肉联厂拿的。你要说肉联厂我还能说上话，再往上，确实不认识。” “我也不是县长啊。” 邓志勇笑道。 “志勇哥，你这就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 “对了，明天中午要是有时间你跟我去一趟团结桥的小年面馆呗，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丁小年开的饭馆，请我了，去捧个场，你也给掌掌眼，咱们以后就是门对门的竞争对手。” 林阳突然间想起了丁小年面馆开业的事情。 “行，明天我准到。” 邓志勇应了下来。 “志勇哥，那你就老老实实打酱油，我先回去了。” 一根烟抽完，林阳骑车掉头往村里赶。 刚到村口。 就看到赵二狗也刚刚到了村口大石牙子：“阳子，你去城里谈的咋样了？屠宰场那边给了啥价？” “价格没谈成，倒是遇到了一个日吧歘。” 林阳骑着自行车踮着脚尖，说道。 “日吧歘是啥？” 赵二狗一愣，怎么没听过这个词，不过听意思不像是好话。 “二球。” 林阳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额…” 赵二狗欲言又止，话到嘴边不知道是该夸林阳小词拽的一套一套的，还是出口成脏。 “养猪场那边今天收获咋样？” 林阳反问。 “今天又收了60头，加上之前的一共170头。” “这是你给裴大强的钱，剩下的300块，还给你。” 四个人创业，只有林阳有钱。 早上碰到裴大强的时候，林阳特意给的钱，就怕今天有来送生猪的，付不了账。 “以后得搞个账本，把钱拿出来一部分，当做公钱才行。” “你和老裴是股东，那份我先帮你们垫上。” “等屠宰场谈成赚了钱，我从你们的利润里扣。” 林阳把钱装起来，说道。 “早该这样了，为了钱要是伤了感情，真狗日的不划算。” “行了，我回家了。” 两人在大石牙子分开。 林阳骑着车刚到门口，就看到一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 自行车的车把子上还挂着一个红绳，看着有些眼熟，但绝对不是之前大队公社分配给林大山的那一辆。 进了院子，上房里还有说话的声音，是家里来了人：“难道是老舅来了？” 之前老舅就说过，正月里要来一趟。 这都快十五元宵了，还没见影子。 “老舅，你咋才来啊。” 林阳一喜，掀开门帘大步进了屋。 但进门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就凝固了。 除了林大山和张桂英之外，来的客人竟然是马天河，王大凤，还有早上刚见过面的马小花一家三口。 “你这孽障玩意，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做这么大的主的。” “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林大山看林阳进门，站起身脱下鞋就冲了过来。 林阳见状，转身就跑。 啥事儿他心里清楚，这是马天河上门告状啊！ 第309章 我要和林阳搞对象 林阳转身夺门而出。 前脚刚出门，后背上就感觉火辣辣的疼。 要说挨鞋底子，七八十年代的人都是从挨打过来的，经验很足。 但像林大山这样，一击必中的老手，也是不多见。 “啊！” 饶是穿着棉袄，后背上被抡了一下，也让林阳痛的呲牙咧嘴：“娘，你赶紧管管我爹啊。家里还有客人呢，我这都老大不小的了，当着客人的面挨打，传出去我咋做人啊。” “你这孽障玩意，我今天不打死你，我跟你姓！” 林大山已经气到眼前有点黑了。 要不是马天河一家子上门，林大山都不知道，林阳这一大早的出门竟然是去找马小花摊牌的。 虽说马小花一个劲的说，是自己想要自由恋爱的。 但这话谁信。 马天河要是信了，也不会上门。 林大山和张桂英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尿性，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林阳主动去找的马小花，劝马小花毁了这门婚事。 这样毁约，对女方来说算是厚道。 但林阳忽略了一件事。 林大山在红山镇也是有头有脸的，尤其是在红山村还是队长。 男方被女方退婚这事儿传出去，这张老脸就算是丢尽了。 “打，使劲打，平时惯的你。” 往日都护着林阳的张桂英，此刻也拉着王大凤的手，看着在院子里上蹿下跳咋咋呼呼的林阳，不停的说：“老马，大凤，还有小花丫头，你们放心，这小子犯浑，我和他爹拎得清，打也得给他打醒了。” “舅舅挨打喽，鼓掌喽。” 林小桃站在门口，看着林阳被林大山追着打，不停的鼓掌，还以为是在唱大戏。 “桂英姐，我们来就是问个情况，也没想着让你们打林阳这小子。” 听着院子里的惨叫声，王大凤看不下去了，连忙示意马天河。 马天河心里有些不悦。 马小花是自己的妹妹，差着二十来岁呢。 这和半个大闺女没啥区别。 谁家闺女要订婚了，被男方要求退婚的。 要不是看在林大山一家子人品不错，尤其林阳还救了王大凤的命，来医院还看过他的份上。 马天河刚刚就拍桌子撂狠话了。 “哥。” 马小花拉了拉马天河的衣服，眼神里满是祈求：“你让林叔别打了，真的是我想先停了这门婚事，我又没说以后不嫁给林阳，我就是希望我俩能够学学首都的那些进步青年，自由恋爱。” “老林，差不多得了，打坏了我妹子心疼了。” 马天河就这么一个妹妹，平时像闺女一样疼。 而且他今天来也是要个态度。 林大山追着林阳打了快十分钟了，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而且两人要订婚这事儿，两个村子的人知道的不多，也不算是丢人。 “滚进来，给你马叔儿，大风婶子做个保证。” 很快，林大山拉着林阳的衣服进了门。 林阳之前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早上找的马小花，傍晚挨的打。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子，内心暗自发笑：“我爹看着挺生气的，拎着鞋底子打了我几圈，下手还挺轻的，毕竟是自己老子啊。” “马叔，大风婶子，这事是我欠考虑。” “我现在郑重其事的给你们，还有马小花道个歉。” 事情已经这样了，林阳还得有态度。 他当众鞠了一躬。 马天河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刚要说两句。 一旁的马小花就站起来走了过来，当着四个人的面，挽住了林阳的胳膊：“林叔，婶子。哥嫂，这件事情是我和林阳商量后一起决定的，反正也没订婚，不算是退婚，我俩要自由恋爱。” “嗯？” 林阳诧异的扭头看着马小花。 马小花的韧劲，确实让他眼前一亮。 若是其他农村的姑娘，遇到这种事情得哭死。 马小花非但不哭，反而眼神坚定：“我们要进步，要当新时代的新青年，我现在正式宣布，我要自由恋爱，我要让林阳心甘情愿的和我搞对象！”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说这种话也不嫌丢人！” 一听马小花要主动追求林阳，马天河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小阳还……挺优秀。” 张桂英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林大山内心也欣喜。 这就是家里有儿子和女儿的区别。 一家欢喜一家愁。 但林大山还是假装生气的踢了一脚林阳：“你这混小子，你看看人家马小花，人家一个姑娘都知道求进步，知道追求自己的幸福，你赶紧表个态，不然老子还抽你。” “老马，我看挺好。” “年轻人的事情让年轻人自己解决。” 王大凤的眼神在马小花和林阳的身上打量了许久，越看越觉得般配：“而且以我们小花的长相和性格，还有能力，我相信很快就能好事将近，咱们就别跟着掺和了。” “林阳！” “嗯？” “我看上你了，我要和你搞对象，我会让你和我搞对象的！” “我向马克思发誓！” 马小花抬头看着林阳，眼神笃定。 她说完，害羞的红着脸跑了出去。 “额……” 林阳尴尬的挠着头，目光扫过屋子里的四个人。 “你小子，给我妹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马天河起身拍了拍林阳的肩膀：“大凤，回家，让他们自己折腾，别丢人就行了！” “老马，吃了饭再走啊。” “不吃了，等什么时候成了亲家再吃。” 听着外面的响动，林阳才松了口气。 刚坐下喝了口茶。 林大山和张桂英进了门。 林阳下意识的站起身，站在墙根：“爹，人家马叔儿都不计较这事儿了，你可别再打我了。” “老林你也真是的，你真下得去手啊，打的嗷嗷叫的。” “娘看看伤到哪了？” “不过你这小子也是，怎能能瞒着大人做这么大的事情。也就人家小花懂事，开口帮你，不然马家湾打猎队的那帮人就饶不了你。” “你和小花好好处，我看能成，感情嘛，培养。” 张桂英笑吟吟的说道。 而此时的林大山委屈的瞪了一眼林阳“你这混小子，老子刚才下手那么轻，你嗷嗷叫做样子给马天河一家子看，这不就是苦肉计嘛，怎么人家一家子刚走，你转头就给你娘告状，我真抽你啊！” “砰砰砰！” 就在林大山刚脱鞋时，外面的门被敲的哐哐响：“小林同志在家吗？我是范团结。” “范叔来了！” 听到门口的声音，林阳连忙夺门而出：“爹，上次我给你说的我找的范团结范叔来了，咱们养殖场以后你就不用去了，晚上和范叔喝点！” 第310章 上岗就首秀 林阳刚迈出院子门，就看到范团结拉着一个架子车。 架子车上放着行李被褥。 除此之外，还坐着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年轻人。 “小林同志，这就是我的儿子，范健康。” “小儿麻痹。” 范团结顺着林阳的眼睛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的拍了拍范健康的肩膀:“健康，叫林阳哥。” “林阳哥。” 范健康的笑容很纯粹，甚至是有些腼腆。 但林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了一点点智力障碍。 小儿麻痹本身不会引起智力障碍，但如果引起并发症伤到了神经元，就会如此。 有这么个儿子，范团结这个爹不好当。 “你好。” 林阳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把他当做残疾人。 就好像是史铁生一样，还要给莫言和余华守门。 “来客人了呀，赶紧家里坐。” 就在这个时候，林大山和张桂英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林队长，嫂子，我们就不进去了，直接去养猪场了。” “我儿子这情况，太给你们添麻烦了。” 范团结站在门口连忙摆手拒绝。 “这有啥麻烦的，就多双筷子的事情。” 林大山执意拉着范团结往家里走:“再说了，你不是马家湾李二牛的舅舅嘛，说起来咱们关系也不远。再说这大过年的总得来家里吃点喝点吧。” “林队长真不用了。” “吃的喝的我都带来了。” 范团结执意不进门。 “范叔，那我送你们去养殖场吧。” 林阳见状也没有强行挽留。 范团结要强，他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儿子而被别人同情，他更希望通过自己的双手改善家里的经济。 “那你们等一下，我把刚做好的饭菜分一份出来带过去吃。” 张桂英连忙进了厨房，很快便拿着两个饭盒放在了架子车上。 “嫂子，这太麻烦了。” 范团结连连感谢。 “这有啥麻烦的，以后养殖场还要靠你看着。” “有啥需要你就来找我们。” 林大山递上去一根烟。 “成，谢谢林队长。” 范团结低着头，嘴里叼着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一个人把范健康拉扯大，很少感受到这样的关心吧。 “范叔，那我们走吧。” 三个人也没逗留，就往领子滩走。 路上，林阳时不时的向后打量着范健康。 “范叔，你就在我的养殖场好好干，工资一分也少不了你的。等过段时间我们看重进山打猎的时候，你都跟着我们去。我有的你也会有。” “范健康这个病不好治，但如果家里有点钱，给他娶个媳妇儿还是可以的。” 林阳拍了拍范团结的肩膀，安慰道。 “小林同志，啥也不说了，你就是我们家的贵人！” “这养殖场只要有我在，绝对丢不掉一头猪。” 范团结的眼睛泛红，声音略显哽咽，却铿锵有力。 “范叔，我肯定相信你。” 两人说话的功夫就到了领子滩。 因为这几天要收猪，所以吴磊就住在土房子。 两人到的时候，土房子的烟筒还冒着烟。 屋子里传来香喷喷的味道。 “老吴，可以啊，一个人一条胳膊还能做饭吃。” 林阳推开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浑身暖洋洋的。 吴磊正在吃饭。 打着石膏的那条胳膊很抢眼。 见林阳进了门，吴磊连忙起身:“林老板天都快黑了，你咋来了？” “来给你介绍个人。” 林阳带着范团结和范健康进了门:“这就是我之前给你提到的范团结范叔，和他儿子。以后养猪场这边他们父子俩会照看。” “晚上你就跟我回去，在我家对付一宿。” “以后除了收猪之外，你就不用在这儿住了，毕竟来回怪远的。” “范叔，这是吴磊，杀猪一把好手负责收猪。” 互相介绍完之后，林阳从口袋中掏出30块钱:“范叔，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 “小林同志这不合适，我这才刚来都没干活，怎么能领工资呢？” 范团结震惊之余，连忙摆手推辞。 “早发晚发都是发，先拿着。” 林阳强行将钱放在了范团结的口袋里:“我娘也带了饭，正好老吴也炒了菜，咱们4个人对付几口，顺便喝一杯暖暖身子。” “我去拿碗筷和酒杯。” 吴磊起身打开门背后的碗柜。 “小林同志，要不你先带我在养猪场附近转一转，熟悉一下？” 范团结说道。 “那也成，地方不大，一会儿就转完了。” 没过多久，林阳就带着范团结回到了土房子。 酒足饭饱之后。 林阳和吴磊就离开了领子滩。 看着四周黑漆漆的树林，范团结从门后取下了自己的56式步枪，擦枪，然后装弹，放在了炕边上:“健康，这枪你可不能动啊，容易走火。” “爹，我不动，我睡觉。” 范健康的智力只有八九岁，他翻了个身，盖着被子就沉沉睡去。 从柳河镇到红山镇也走了一天。 范团结也疲惫的很快进入了梦乡。 “哐啷！” 到了后半夜。 外面突如其来的响动，将范团结惊醒。 他摸黑迅速翻起身，拿着枪就闪身出了门。 一分钟不到，一声枪响响彻领子滩，惊扰了黑夜里的飞禽。 …… 第二天。 林阳和吴磊起了个大早。 这两天吴磊都住在养殖场，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家里除了生病的母亲，还有弟弟妹妹。 他得回去看看。 而林阳要和他一道进城。 今天丁小年的面馆要开业，林阳要去捧场。 两人刚准备出门儿，就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小林同志，你起来了没？” “范叔？” 听着外面的动静，林阳诧异的看了一眼吴磊，然后迅速上前从里面打开了门栓。 一开门便看到范团结后面的架子车上拉着一只野狗。 不过看样子野狗的脖子上中了一枪。 已经死透了。 “范叔，这啥情况？” 林阳看着都有些懵逼。 “昨个晚上大概4点左右，我听着外面有些动静，出去一看就发现了这畜生正在撕咬养猪场的网兜，看样子是想偷生猪。” “我一枪就撂翻了。” “这不赶早给你送过来，想问问这东西怎么处理？” 范团结的眼神真诚憨厚，挠着头问道。 而此时的林阳却激动的一把握住了范团结的手:“范叔，找你来看着养殖场果然没错，上岗及首秀啊！” 猎狗可一点都不比大青狼差。 昨天真要是被猎狗偷了，百来头生猪估摸着无一幸免。 这得损失多少钱！ “秀儿？” “啥秀！” 范团结愣愣的看着林阳，他是没听懂。 第311章 捧个场 “范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刚刚去养殖场就帮我省下了一大笔钱。” “这些生猪要是被猎狗被咬死，损失的可是大几千多。” 林阳笑着给范团结发了根烟：“范叔，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就是水浒中说的宋江，及时雨啊。” 按照收购价2毛5分钱一斤。 现在养猪场有180头生猪，平均按照一头130斤算。 一头生猪损失33块钱左右。 180头就是6000多块钱。 “这么多钱？” 听着大几千这三个字，范团结的心肝都在颤。 他不敢想象，在79年会有人有这么多钱。 “范叔，这只猎狗你看着处理就行，你拿回去和范健康两个人留着炖汤吃肉都行。” 林阳说道。 一只猎狗卖不了几个钱，要是奖励给范团结，这意义可就不同了，显得老板大气。 “小林同志，这咋行？” 范团结连忙拒绝。 “我看行。” 吴磊说道。 “范叔，就这么办了。” “还有这是上次大青狼皮子的钱，你的那一份，一共140元。” 林阳说话的功夫，想起了上次追着杀猪凶手进山，猎杀了五只大青狼，卖的皮子钱。 一共卖了700块。 最大的那只不值钱，只卖了100块。 但范团结一枪干掉的那只，200块。 按照打猎的规矩，谁打的就是谁的，况且上次没有范团结，五只大青狼也拿不下。 他和赵二狗想要脱身也难。 这200块是范团结应得的。 “你瞅瞅，这又是猎狗，又是钱的，这真是不好意思。” 范团结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第一次是和林阳在格里沙漠遇见的时候，赚了400块。 第二次就是现在。 他现在手里也有600块钱了。 就算是放在他们浏河镇，600块的存款，也是一笔巨款。 “范叔，这是你应该拿的，客气啥。” “咱们公私分明，该是谁的就是谁的。真要是有野兽袭击让生猪损失了，咱们也得按照责任大小划分责任，该扣钱扣钱。” “你不例外，我不例外，吴磊也是，赵二狗和老裴照样担责任。” 林阳把钱塞在了范团结的手里：“回头范叔要是有兴趣买一辆自行车，你跟我说，我给你搞个票。” 刚刚改开，在国营供销社买东西，大部分还是要票的。 自行车属于是大件，还要几年。 “那我就收下了。” 范团结咧着嘴，笑的很真诚。 “范叔，我和吴磊进城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 “你需要让我带啥不？” 林阳问道。 “没啥带的，要是行的话，带几盒烟，再帮我带一个桃酥，我想给健康吃。” 范团结说着，就拿出了五块钱。 “成，明白。” 林阳没推辞，这是个人的私事，林阳不会为范团结照顾儿子买单。 否则，他真的成冤大头了。 再说，范团结现在也不缺钱。 骑着自行车出了村。 两人在镇上换乘了去县里的班车，接近上午十点半左右，才从汽车站出来。 “林老板，那我回去了。” “明天我和老裴继续去收猪了。” 两人在汽车站门口分开。 “成，等收购三百只之后，咱们先停一下。” “得先找屠宰场合作了。” 三百只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他现在只有两万二。 算上过几天要去药材厂送的白芍，龙胆草和肉苁蓉。 接近三万块。 真下海经商，三万块根本不经花，尤其是在没有利润收入之前。 “行，那我先走了。” 等吴磊离开之后，林阳才骑着自行车到了团结桥。 看着对面丁小年的面馆还在布置。 林阳先进了自己的饭馆店面，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阵子。 砰砰砰！ 没一会，门就响了。 在屋子里冻得跺脚的林阳一开门，就看到邓志勇站在门口，嘴里叼着烟，手里还提着一串鞭炮：“小阳，你说的小年面馆就是对面这个吧？我刚才咋看着韩明进去了。” “正常。” 林阳让邓志勇进了门，递过去一根烟：“这个丁小年还要叫韩明一声姑父呢。” “这关系……” “还去恭喜吗？” 邓志勇是知道林阳和韩明之间闹过矛盾的，有些尴尬的问道。 “去，必须去。” “韩明是韩明，丁小年是丁小年。” “再说咱们现在是做生意，心胸要宽广。等哪天就算是韩明带着人来我们饭馆吃饭，照样笑脸相迎。先把这王八蛋的钱赚了，再收拾他。” “而且这个丁小年的面食确实做的一绝，尤其是鸡肉垫卷子，等会你尝尝。等咱们做大做强，要是能把他给收过来，就是如虎添翼。” 林阳靠在墙上，隔着窗户的缝隙看着街道对面。 除了丁小年之外，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韩明，丁桂茹，韩白雪。 还有一个看着上了岁数的男人，穿的官里官气的，应该就是丁小年的老爹。 但林阳不认识。 从背着手的动作看，是个当官的。 能成为第一批成县的个体户，没点门路咋行。 就连林阳这个重生大佬，还不得靠空立春点头。 十一点半的时候。 对面的小年面馆开始鞭炮齐鸣，路过的人纷纷驻足。 “各位父老乡亲们，咱们县第一家私人面馆今天正式开业，统统打折，大家进来捧个场啊。” 要说丁小年会做生意呢。 开个面馆都要在开业当天打折。 而且林阳隔着窗户看的很清楚，他还在墙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进店吃饭，就送一盘瓜子。 这可是把人性给拿捏的死死了。 没一阵子。 小年面馆门口就人满为患。 上次林阳隔着门瞄了一眼，里面的面积也在50平左右。 要是做面馆，至少能容纳30人同时用餐。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 林阳扭头招呼上门口的邓志勇：“志勇哥，咱们过去捧个场呗，还好你带了鞭炮，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等会你最好站在我后面，免得起了冲突。” 邓志勇说道。 “这哪能，韩明这老小子还能给大侄子砸场子不成？” 林阳把烟头一扔，两人便穿过街道出现在了小年面馆门口：“丁老板，生意兴隆啊，我过来捧个场，怎么也得给我免费吃一顿鸡肉垫卷子吧。” 第312章 求你帮个忙 饭馆门口的几个人一转身。 看着林阳和邓志勇走了过来，一人欢喜几人愁。 “小年，他怎么来了！” 丁桂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要不是因为自己是个老师，保持着一定的素养，估计现在已经冲上去撕打林阳了。 “丁老师你心里没点数？” “门对门的饭馆生意，丁老板前几天还来我们饭馆放狠话的，说是要给韩白雪报仇。” “但是咱们在商言商，合作才能共赢，丁老板的面馆开业，我怎么也得来放个炮。” 看着丁桂茹这副嘴脸，林阳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韩主任这么快就出来了，听说现在在工商局，以后可是免不了经常见面，是打算给我穿小鞋吗？” 韩明的脸色阴沉，恶狠狠的盯着林阳：“小子，虽然不知道你在哪里找到的那些乌七八糟的证据。但是就凭你也想扳倒我，还是嫩了点。” “那咱们只能走着瞧了。” 林阳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韩白雪的身上：“韩白雪，识趣的就劝劝你爹妈，别闲的没事干来招惹我。现在我也不是光脚的，你爹也不是粮食局的副科长，咱们真要是硬碰硬，你们还真是没这个能力。” “林阳，你还想干什么！” 韩白雪气的握着拳头，瞪了一眼丁小年：“表哥，这就是你答应我爸妈，要给我出口气的办法？让他在开业这天来羞辱我？” “这个……” “我是想正大光明的赢了林阳这小子。” 丁小年挠着头。 “志勇哥，看来咱们这一顿鸡肉垫卷子是吃不了了。” “放炮。” 林阳的眼神直接从韩白雪身上掠过，这种贱人，他真的不想多看一眼。 啪啪啪！ 邓志勇点了根烟，接着一串鞭炮炸响。 硝烟散尽。 林阳才伸出手：“丁老板，恭喜开业。不过我还是劝你好好做你的生意，别被韩明一家子当枪使，最后沦落一个不好的下场。” 说完。 林阳带着邓志勇转身离开。 刚走没几步。 林阳突然转身折返几米，看着韩白雪：“韩白雪，你现在也有脸在这里说老子，你什么玩意，破烂货一个！” “你！” 韩白雪气的顿时眼泪在眼眶打转，拉着丁桂茹的衣服：“妈，这种乡下来的说话就是粗俗，我咽不下这口气！” “哥！你咋也不说句话，你看看你妹夫和外甥女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之前好歹是个粮食局的科长，现在在工商局只混了个科员，还被林阳这个小王八蛋当面侮辱。” 看着林阳离开的背影，丁桂茹拉了拉旁边国字脸的男人。 丁龙沉着脸，瞪了一眼丁桂茹：“你让我怎么弄？能让妹夫平安的从公安局出来已经费了我不少心思。而且这个林阳可是孔立春副局长钦点的，你们想要动他，也得有把柄。等他的饭馆开业了，有的是机会，急什么！” “桂茹，听哥的。” 韩明连忙摁住了还想说话的丁桂茹。 丁龙可是工商局的副局。 等林阳的饭馆开业，有的是机会抓他的把柄。 真要是吃死了什么人，或者是出现中毒的事件，不仅要关门歇业，把林阳送进去牢底坐穿都是可能的。 毕竟。 现在的韩明虽然暂时撸掉了科长，只是个科员。 但他主管的就是食品安全。 林阳和邓志勇很快就折返回到了饭馆。 门一关。 邓志勇竖起了大拇指，笑道：“阳子，刚才我看着都解气，该恭喜的恭喜了，该警告的警告了。这个韩明现在没了科长的身份，像个过街老鼠似的，就是旁边那位不好惹。” “丁小年的爹是干啥的，志勇哥你知道不？” 林阳点了根烟问道。 “哪能不认识。” “工商局这次新提拔了两个副局，一个是孔立春，一个就是丁龙。” “不过他还不认识我，我就不干了。” 邓志勇说道。 “这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一听丁龙是工商局的副局，和孔立春平级，林阳隐隐间有一丝担忧。 之前自己泥腿子一个。 现在搞个体经济，经营饭店，也算是有产业的。 韩明这一家子真要是搞点什么事儿，还真是麻烦。 “没事，我有经验，把饭馆的方方面面弄好，他们挑毛病也挑不出来。” “再说你不是还有孔副局撑腰嘛。” 邓志勇接过林阳递过来的烟点上，话锋一转：“对了，养猪场防疫的事情我已经跟我小舅子打了招呼，我小舅子说今天他没时间，后天去一趟养猪场，把证给你办了。” “志勇哥出马，一个顶俩啊。” 这还算是个好消息，林阳调侃道：“怎么？要不我请你喝两杯？今天这鸡肉垫卷子也没吃上。” “今天就算了，下午还要去国营饭店待着。” “最后两天一班岗了，站好。” “走了。” 两个人聊了几句，邓志勇就出门，去国营饭店上班。 林阳一个人在饭馆里收拾了一下卫生：“过两天邓志勇辞职之后，饭馆就能正式开张了。既然饭馆要卖山货，这两天还得和裴大强进一趟山，他踩的点可还有不少，弄点山货。” “看来是没走错。”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一道声音把林阳拉回现实。 从小包间出来。 林阳看着进门的人，略显诧异：“罗哥，你咋找过来了？” 罗小炮看到林阳，笑道：“林哥你这闷声发大财，要不是前阵子碰到了二狗，我还真不知道你现在搞起了个体户，在这里开了个饭馆。” “小打小闹呗，比不了罗哥的铁饭碗。” “罗哥过来，是有事吧？” 饭馆什么都没弄好，连口热水都没有，只能给吃烟。 “确实有点事，想要请你帮个忙。” 罗小炮吸着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啥事你直说就行，咱们这关系，没啥不好意思的。” 林阳看出了罗小炮的拘谨，当即拍着胸口说道。 “我是替我老丈人来的。” “哦？侯科长这是有啥事让我帮忙？” 一听是侯海生有事，林阳追问道。 上次韩明能进去，多亏了侯海生揭发。 虽说没有让韩明把牢底坐穿，但也丢掉了科长的位子，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我老丈人前段时间走动了一下，调任了粮食局，代替了韩明的位置。” “这好事啊，这可得恭喜了。” 一听侯海生调任粮食局，林阳连忙抱拳恭喜。 “这不知道你和二狗经常进山打猎，想着弄一只山货，给办事的领导送送嘛。” “帮忙调动的是屠宰场的厂长祁兴旺，他二哥是粮食局的副局。” “这次祁兴旺厂长帮了大忙了，我老丈人就想着投其所好。” 罗小炮说道。 “罗哥，你说你老丈人和屠宰厂厂长关系不错？” “对，我听我媳妇说，这个祁厂长和我老丈人拜把子兄弟。” 听到这个消息，林阳的眼睛顿时亮了。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有了这层关系，再弄两只山货，这屠宰场合作的事情不就基本上稳了嘛。 第313章 进山赚敲门砖 “林阳，这事儿比较突然，你看你方便帮个忙不？” 看着林阳若有所思的样子，罗小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方便，太方便了。” 林阳回过神，连忙点头。 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 刚刚改开，想要搞个体户经济，就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尤其是各大国营厂子。 成县不大，兜个圈子都是熟人。 就像屠宰场的祁兴旺。 林阳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和侯海生是拜把子兄弟。 这就是瞌睡了送枕头。 这种难得的机会，林阳怎么可能放过？ “林阳，这是钱。” “我老丈人说不够的话，等山货到了再给你。” 罗小炮说着，从内衬兜里面掏出了50块钱。 79年的50块钱。 相当于鞭炮厂一个科长一个半月的工资。 侯海生这也是下了血本。 毕竟在粮食局上班，可是侯海生最初的梦想。 现在有人牵线，必须重金答谢。 林阳看着面前的50块钱，迟疑了片刻就把钱放在了罗小炮的手里:“罗哥，你给我钱干啥？看不起兄弟吗？” “林阳我不是这个意思，毕竟山货很难得。” “我们厂子之前在国营饭店吃饭，山货的价格可不便宜。” “再说这是我老丈人的意思，你务必收下。” 罗小炮又把钱推了回来。 “这钱我真不能收，之前侯科长也是帮了我很大的忙。” “再说我还想请胡科长帮我牵个线呢。” “这山货就当是我请了。” 林阳笑道。 “行吧。” 罗小炮见林阳执意不收，也只能作罢:“你刚才说要找我老丈人帮个忙，啥事儿？我给你带话过去。” “我想请侯科长，引荐一下屠宰场的祁厂长。” “不瞒你说，最近在小别山弄了个养殖场，打算和屠宰场合作一下，一直苦于找不到门路。” 林阳说道。 “你还搞了个养殖场？” “二狗还真没跟我说过。” 罗小炮略显惊讶，然后点头道:“行，这件事我回去就跟我老丈人说，如果能约到，我给你带话。” “罗哥，那就谢谢你了。” “过几天我的饭馆正式开业之后，过来捧个场，咱们好好的喝两杯。” 林阳起身。 “肯定来。” “那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还要回厂子里面。” 罗小炮说道。 “罗哥，你回去跟侯科长说，山货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就打算进趟山。” “其他不说，一只大青羊是没跑了。” 林阳递给罗小炮一根烟。 “成！” 看罗小炮骑着自行车离开，林阳也锁好了门，骑车直奔红星镇。 和齐兴旺见面的事，八成能成。 但在此之前，得有见面礼敲门砖。 进山猎山货，得抓紧时间。 林阳骑车到裴家村，正巧裴大强在村口刚回来，手里还提着药袋子，应该是去红山镇给自己母亲买药了。 林阳简单把进山打猎的事情一说。 裴大强就应了下来。 两人一合计，打算去一趟鹿鸣沟。 鹿鸣沟在红星镇附近，传闻经常有鹿鸣所以而得名。 按照裴大强的小本本记载。 有没有鹿不知道，大青羊是见过几只的。 “林阳，晚上要不你就住我家，明天一早咱们就去鹿鸣沟。” “我有一把56半，再拿两颗手榴弹，就够了。” 裴大强说道。 “成。” 林阳一盘算，从这里回家得三个小时，回去天就黑了。 明天还得赶早。 来回是真折腾。 自行车再快，也得人蹬，真特么成老毕登了。 “那我去一趟红星镇，去药材厂看一下我姐，顺便给我们大队打个电话，让他们托人给我爹娘带个话，不然又要担心了。” 林阳骑车直奔红星镇。 一方面是去药材厂看看姐姐林芳芳，顺便敲打一下东方红。 另一方面真是为了打个电话。 整个红星镇有电话的，就只有国营单位，除了粮站，就是红星药材厂了。 还有。 大过年的到东方红家住下，总得买点东西，空着手去是怎么回事。 明天正巧是元宵。 林阳打算去镇上的供销社买点点心。 骑车到了镇上。 林阳先去供销社买了东西，放在了小空间。 这才赶到了药材厂。 “小林同志，好些日子没见了，来找你姐啊。” 门卫老秦看林阳来了，激动地出了门，递上烟：“上次你给我的那只野鸡真有效，我闺女好的七七八八了，我还想着请你到家里吃个饭呢，啥时候有时间，别嫌弃呗。” “秦叔，吃饭就不用了，顺手的事。” “等过些日子闲了，你带着你闺女到县里来，团结桥的桂英饭馆是我开的饭馆，你来尝尝我的手艺。” 林阳现在趁机打一波广告。 药材厂的老秦知道了，过些日子整个药材厂也就知道了。 门房，算是一个厂子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小林同志，你可真有本事，你还真干个体户了啊。” “等我不上班的时候，我一定去给你捧场，到时候叔给你放炮。” 老秦一听林阳开了饭馆，笑道。 “秦叔，那就帮我宣传宣传。” 林阳说着，一抬头便看到林芳芳背着一个解放包从里面走出来。 “姐。” 林阳一伸手。 林芳芳抬头一看，脸上露出了笑容，加快步伐走了过来：“小阳，你咋来了？” 她说着，目光在四处转悠。 “放心，娘还没来呢。” “我看你现在怎么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林阳调侃道。 “哪有。” 林芳芳白了林阳一眼，拉着他的胳膊就走：“走，到姐的宿舍，晚上我买点菜，姐做饭。” 第314章 刚进谷就掉冰窟窿 “姐，我明天要和裴大强去一趟鹿鸣沟猎个山货，今晚上就住在裴大强家里。” “我先打个电话，托人给爹娘带个信，别让担心。” 林阳说着，看着厂子里陆陆续续下班的工人：“姐，你先回去，我等会来找你。” “小阳。” 看着林阳就要进厂子，林芳芳有些担忧的喊了一声，欲言又止。 “放心，不动手。” 两世为人，林阳一猜就明白林芳芳的意思。 现在她的心思都放在了东方红的身上。 上次东方红到家里拜年，差点被林阳给打了。 林芳芳就担心，今天林阳去找东方红会动手。 “我是说你晚上想吃啥？” 林芳芳眼神闪躲，含含糊糊的说道。 “手擀面就成。” 林阳也没有拆穿林芳芳的心思。 70年代虽然还不流行自由恋爱，但是感情这事儿控制不住，林阳也不能强行把林芳芳和东方红给拆开。 得慢慢来才行。 如果手段极端。 林芳芳要是一咬牙一跺脚，和东方红私奔了，那就麻烦了。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基本上是负数。 林阳可不相信林芳芳是个例外。 他太了解她姐了。 这些年在王家被欺负，被打被骂，还坐了小月子。 林芳芳的安全感是极度缺乏的。 东方红这个时候出现，无疑就是捡漏了。 林芳芳点了点头，背着包离开了厂子，走几步还回头看一眼，略显担忧。 林阳进了厂子，直奔东方红的办公室。 像这种国营厂子，每个部门都有一部座机电话。 林阳想给红山镇供销社的干娘打个电话。 进出供销社的人多，遇到一个红山村的就能带话。 上了二楼。 林阳就看到东方红提着公文包，一只胳膊腋窝下夹着拐杖，正在锁办公室的门。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东方红一扭头，显得有些慌。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林阳，你咋这个时候来了？” “我来看看你下班之后和我姐去干啥了，不行吗？” 林阳走了过来。 东方红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忙抬手：“林阳，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欺负你姐。” “我信，否则你现在那一条腿就已经断了。” 林阳伸手拧开了办公室的门：“我来借你办公室的电话，给家里捎个信。” “你用，随便用。” 东方红长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挨打就好。 接触了这么久，林阳的性格他是了解的。 说一不二。 平时不揍人，就算是韩明这样的人也不会打。 但一旦动手，那可是往死里整啊。 林阳翻着桌子上的电话本，很快就给干妈打了电话：“干妈，是我，供销社要是碰到我们村的或者是隔壁村子的，帮我给爹娘带个话，就说我在红星镇裴家村住下来，明天要进趟山，让他们别担心。” “好，那就挂了啊，明晚上元宵节，你和干爹到家里来吃饭。” “有野味。” 林阳挂了电话，转身看到东方红就在门口。 他点了根烟，递给东方红一根。 “林阳，你明天要进山啊。” 东方红尴尬的说道：“要不你住在我家，前几天我爸妈还念叨呢，说要请你到家里吃个饭。” “不了，尴尬。” 林阳没有给东方红好脸色：“你这狗日的，说好的咱们合作共赢。我赚我的钱，你准备高考去南方发展，你丫的转头就把我姐的心给拿下了，要不是在厂子里影响不好，我真想给你这狗日的一逼锤！” “林阳，我对你姐是真心的，我可以发誓。” 东方红举起手，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我说的是假的，天打雷劈。” “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发誓有屁用。” “过两天我把中药材给你送过来。” “走了。” 林阳从东方红的身边掠过，下楼之前折返到拐角处，“东方红，你和我姐的事情，我娘已经知道了。我们家的意思很简单，你要是在成县或者是咱们市里面生活工作，我们可以考虑。但你要是参加高考去南方发展，你丫的趁早滚，别招惹我姐。我姐之前经历了什么，你应该知道。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弄死你！” “林阳，你回去替我给婶子说一声，给我点时间考虑。” 东方红的眼神真诚。 林阳没说话，下楼出门，骑着自行车直奔药材厂大院。 林芳芳做了两个小菜，做了一碗手擀面。 吃完。 林阳出门骑车就离开了大院，直奔裴家村。 到村子已经晚上。 林阳进门之后，裴大强的爹娘已经睡了。 林阳把东西放在了裴大强的屋里。 “林阳，就在家睡一晚上，你还专门去买东西干啥？” 裴大强有些不好意思。 “明天就是元宵节了，我就随便买了点吃的。” 林阳说着，还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56半：“我打了个电话，正巧有人来红星镇办事，我让他把我的枪也带过来了，明天多一点保证。” “行。” 裴大强没有质疑林阳怎么把枪带过来的，只是点头：“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喝点？” “少喝点，正巧我买了瓜子花生。” 两人盘坐在炕上，一边吃瓜子一边喝酒。 因为第二天要进山，两人喝得少，倒头就睡。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没惊动裴大强的爹娘。 拿着水壶和馍馍，还有一盒子猪头肉。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出门。 鹿鸣沟在裴家村的西边，大概10公里左右。 从鹿鸣沟附近，沿着国道走，就能到成县旁边的礼县。 礼县，也就是上次林场被开除的林场护林工秦科的户籍地。 正月的早上还是冷，今天还有风。 嗖嗖的往怀里灌。 两人疯狂的蹬自行车，让自己暖和一些。 约莫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鹿鸣沟。 鹿鸣沟连接着红山的尾巴。 远远看去有两座大山，唯一进去的地方是一个峡谷。 进了峡谷还是较为宽阔的峡谷，就是一条沟壑。 因为偶尔能听到鹿鸣，所以被红星镇的人叫做鹿鸣沟。 “好家伙，这都是冰溜子。” “老裴，咱们小心点，别掉进去了。 两人骑着自行车刚通过峡谷，就看到前面是一片宽阔的溪流。 成县热起来要到二月中旬，还要一个月。 这里又是山间，气温低，风大。 这条贯穿红山镇和红星镇的河流，各大分支都结了冰。 “问题不大，去年冬天我来过，冰厚实。” “咱们推着自行车就能过去。” 裴大强很自信，嘴里叼着一根烟，推着自行车就上了冰滩。 林阳在后面，看着裴大强脚底打滑，连忙从挂包里拿出麻绳准备扔过去：“老裴，看这周围冰的厚度，这条溪流应该有一米多深，咱们拉着绳子安全一点。” “林阳，真没事，你看。” 裴大强自信的转头，当着林阳的面跳了下来。 咔嚓！ 他刚双脚落地，脚下的冰溜子瞬间出现了几十道裂痕。 “老裴，小心！” 林阳大惊失色，伸手就将绳子扔了过去。 但显然已经迟了。 裴大强连人带车瞬间掉进了冰窟窿里面，溅起了不少得到水花。 第315章 水蛇袭击 “狗日的，好冷！” 说是开春，实际上和冬天没啥两样。 冷不丁的掉进冰冷刺骨的冰窟窿里，别说是人了，就算是黑瞎子进去也得被冻得脑瓜子疼。 裴大强还灌了一口冰冷的溪水。 差点没当场送走。 站在岸边的林阳也感同身受的一个冷颤。 这场面，前世他在市里林场的时候经历过。 那刺痛感，让脑神经像针扎一样的疼。 要是在里面待上几个小时，其他说不好，男人那玩意肯定是废了。 更恐怖的是。 冰窟窿里的水可不是雪水，会造成失温。 裴大强像个旱鸭子一样在扑通，第一时间竟然是把自行车给扔了上来：“林阳，快帮我一把，太特么的冷了！” 还好溪水不深，冬天流速也慢。 “老裴，让你别走你非要走，这下丢人了吧。” 林阳迅速盘起身子，准备扔过去：“你丫的也是个人才，都什么时候了第一时间还把自行车给扔上来。” “一个百多块钱买的大件，要是顺着下面被水冲走了，那咋整？” 裴大强伸着手，冻得浑身发抖。 “接着。” 林阳瞄准，抬手一扔。 裴大强也没看，伸手就抓。 “嘶…” 刚刚抓住绳子，裴大强感觉整个手掌冰冷刺骨，还滑嫩：“林阳，你这绳子咋回事，咋还这么冷呢，感觉刚从冰窟窿泡过水的。” “老裴，你这狗日的怎么现在和赵二狗一个德行，眼瞎了是不是？” “你看看你抓的是啥。” 岸边的林阳已经慌了，脸色相当的紧张。 裴大强低头一看，吓得直接把手里的东西甩飞：“狗日的，这啥玩意！” “别动，千万别动，你后面还有一条更大的。” “今天咱们哥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刚到鹿鸣沟，没看到鹿，倒是碰到了水蛇。” “怪我，大意了。” 林阳迅速端着枪，瞄准裴大强的身后。 刚刚裴大强抓住的不是麻绳，而是一条大拇指粗细的水蛇。 水蛇是游科类的蛇，大多是半水栖的。 虽然无毒，但是被咬上一口也不是滋味。 刚刚裴大强扔掉的那只应该是蛇崽子，在他身后盘踞游走的那只，至少有小孩小胳膊粗细的黑斑蛇，目测至少有一米二左右长。 “林阳，快拉我！” 裴大强在裴家帮是出了名的胆子大，不过也有软肋。 遇到黑瞎子可能还能开一枪。 但这种软体动物，他看一眼就是噩梦。 刚才还抓了一把，现在整个人双腿发软，在水里站都站不起来。 “别动！” 林阳端着枪缓步靠近，重新捡起麻绳扔了过去：“慢慢抓着绳子，等会我拉你上来。你放心，水蛇没毒，最多就是屁股上被咬一口。” 此时的裴大强面色慌张。 他缓缓扭头，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右侧。 嗖！ 不看不要紧。 这一看就是对上眼了。 水蛇一个弹射，身体迅速缠在了裴大强的胳膊上，张开了嘴，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老裴！” 看到水蛇发动攻击，林阳喊了一声。 但他不能开枪。 水蛇就盘在裴大强身上，就算是范团结来了，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能在不伤害裴大强的前提下，一枪命中水蛇。 “啊！” 裴大强发出了惊慌的惨叫声，右手不停的扒拉着蛇头：“林阳，快拉我。” “抓住绳子！” 林阳再次一扔。 裴大强的左手在空中胡乱抓，一把抓住了绳子。 林阳转身开始冲刺，用尽全身力气把裴大强从冰窟窿拉了上来，顺着冰面不断的往前滑。 快到岸边的时候。 林阳撂下绳子折返，集中注意力从小空间拿出了匕首。 “老裴，千万别动！” 看着水蛇已经盘在了裴大强的脖子上，林阳一个飞扑。 蛇这玩意，林阳也怕。 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 他一把捏着蛇头从裴大强的脖子上拽了过来，匕首一挥。 一股鲜血瞬间喷在了裴大强的脸上。 蛇头就滚落在了冰滩上。 蛇头掉了，蛇还在蠕动，只是没了那么大的力气。 裴大强刚刚都快要被勒死了。 随着蛇身松弛，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林阳拿着蛇身在地上狠狠的拍了几下，踢出几米远，迅速把裴大强拉到了岸边：“老裴，你咋样？” 蛇血很腥。 裴大强用袖子擦着脸上的血，跪在地上不停地干呕，许久才转身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死…死不了，就是感觉要被吓死了。” “我看看伤口。” 林阳仔细检查着裴大强脖子上的伤口，两个小孔，流着血，不过没有发脓也没变黑。 他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你丫的这是福大命大，这条蛇看着大，不过确实没毒，不然今天就死定了。” 蛇毒也分种类。 要是被眼镜蛇咬一下，一个小时内救不过来，那就得翘辫子去见马克思。 林阳假装从挎包掏东西。 实际上从小空间拿出了纱布。 这些纱布还是之前干爹在卫生院给的，出来打猎必备。 给裴大强包扎好，林阳才点了根烟，也是惊魂未定，看着不远处被剁了头的水蛇：“鹿鸣沟还挺危险的，这才刚进来就差点着了道。” 此时。 躺在地上的裴大强缓足了劲，坐起身，摸了摸被包扎好的脖子：“林阳，是不是刚才还有一只小的。” “干啥？” 林阳用眼睛的余光示意。 裴大强顺着目光瞄了一眼，翻起身拿起地上的匕首就冲了过去：“狗日的，敢咬老子，我听说蛇羹汤大补，剁了拿回家补补！谁让它老子闲的没事干咬我一口！” 第316章 半只马鹿 裴大强来了劲，胆子还是很大的。 刚才被小蛇吓到腿软，现在下手是一点都不手软。 手起刀落，蛇头就滚落在了一边，蛇血滋滋的往外冒。 看着水蛇母子当场殒命 ，坐在地上的林阳也翻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说起来还真是奇了怪了，这鬼天气在冰窟窿下面还有这么灵活的水蛇，不应该冬眠吗？” “管他呢，活动的蛇吃着香。” “水蛇的身体软，听说蛇皮拌凉菜一绝。” 裴大强徒手拿起了血淋淋的蛇崽子，说道。 “是一绝，比我上次逮到的蟒蛇强多了，上次吃的牙疼，后来才知道蟒蛇皮厚硬，不能吃。” 林阳慢悠悠的点了根烟，指着裴大强手中的蛇：“刚才为了救你我才剁了这条大蛇，你这也太暴殄天物，蛇的血可是好东西，能入药的，这全都浪费了。” “你也没早说。” 裴大强看了一眼手里的蛇，尴尬的说道。 “不过送礼是够用了。” 林阳说着，便将大蛇的身体装进了裴大强的布袋之中。 “送礼，给谁送礼？” 一听要送出去，裴大强显得有些不舍得。 蛇浑身是宝，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水里蛇肉。 尤其是蛇胆，那可是泡药酒的宝贝。 这拿回去给爹娘做了吃，补补气血很管用。 “祁兴旺，屠宰场的厂长。” “咱们养猪场想要把猪给卖出去，还得靠这个家伙，我昨晚上不是跟你说了嘛。” “作为养猪场的股东，裴老板刚才身先士卒深入冰窟窿，力战水蛇，年底分红得多分好几百块才行。” 林阳调侃道。 “那成，给他就是了。” 事关养猪场，裴大强也没犹豫，当即点头。 “把蛇头也收起来，咱们这才到鹿鸣沟入口不远，里面还深得很。” “要是能遇上其他的山货，这蛇就给你留着吃。” 林阳哪能看不出来裴大强的不舍，递给他一根烟：“这次咱们要小心一点，往东边走一下，找个河道狭窄的地方过河，别再掉进去了。掉两次，你这凤凰牌大件自行车可就要生锈了。” “真的假的？” 裴大强一听自行车要生锈，连忙用袖子擦着上面的水渍。 “老裴，你和赵二狗混久了，这脑子不如以前了。” 林阳哈哈一笑，沿着冰滩往东边走。 两人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了大概八百米左右，终于到了狭长的冰滩。 这次裴大强放聪明了。 先抄了块石头扔过去试了试硬度：“林阳，这次保证没问题。” “裴老板严选，我信。” 林阳推着自行车，尽量放慢脚步。 不过这冰滩很窄，不到三米。 两个人推车很快穿过。 “你刚才说的严选是啥意思？” 裴大强叼着烟，暖和着身体，问道。 “额…” 林阳刚准备解释一下前世学到的网络名词，突然小空间在眼前投射出一行字：“正东方向988米，检测到马鹿气息。” “马鹿！” 突然出现的小空间信息，可让林阳愣住了。 “马鹿？哪呢？” 裴大强也喜出望外：“早就听说鹿鸣沟有鹿，难道真的有？” 他的眼睛在四处张望，却没看到马鹿的影子。 “赵二狗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打猎全靠掐指一算？” 林阳假模假样的闭着眼睛，掐指一算，指着正东方向：“沿着鹿鸣沟一直往前，一公里之内绝对有马鹿，准备好你的56半，马鹿一冒头就开枪。这么冷的天气遇上马鹿这种稀罕货，可比水蛇强太多了。” “真要是有马鹿，水蛇就给祁厂长。” 裴大强也来了精神，从背后甩出56式，端着枪跟在林阳的身后往前走：“赵二狗跟我说过，不过我不信。” “不信啥？” 林阳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小空间投射到眼前的导航上。 随着两人的移动，距离在变短。 这说明马鹿处于静止状态。 只要打照面，一枪就能拿下。 “不信你打猎全靠算。” 裴大强说道。 林阳没说话，微微一笑。 鹿鸣沟的地形就是一个狭长的沟，两侧是起伏不定的山峦。 “300米。” “223米！” “…” “68米。” 随着小空间的导航距离越来越近，两人终于在前面的乱石滩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因为有石头遮挡，只能看到一部分。 但这一照面，裴大强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在林阳的身上打量：“林阳，你还真能掐会算，我还以为赵二狗是瞎扯淡的。” “怎么？ 你们裴家帮没这个本事的人？” 林阳嘴角微微上扬，抬了抬手：“脚步放松，靠近一些，能抓活的最好。要是马鹿惊醒要跑，随时给它一枪，咱们这一趟也不算白受罪。” “成。” 裴大强集中注意力，端着枪。 两人放缓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惊动马鹿。 越靠近，林阳越觉得不对劲。 马鹿的五官很敏锐，尤其是听力。 按照之前猎杀的那只，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睡着的马鹿，现在也跳起来狂奔逃窜了。 但藏在大石头后面的这只，竟然一动不动。 “林阳，我咋觉得这马鹿冻死了？” 裴大强也看出了一丝不对劲，压低声音问道。 “天这么冷，鹿鸣沟也没啥吃的，搞不好真饿死了。” 林阳点了点头，比较认可裴大强的说法。 动物在大自然面前，都是优胜劣汰的。 今年这冬天格外的冷。 冻死几只野生动物，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很快，两人就靠近了。 等裴大强跳上石头，端着枪看过去的时候，眼神微微一沉：“林阳，你快来看，这马鹿咋只有半个身子。” “半个？” 林阳加快步伐绕过大石头。 果然，只有半只马鹿的身体躺在地上。 准确来说，是下身和内脏都被掏光了，旁边的地上还有一些碎肉。 脖颈有被咬断的痕迹。 “可惜了这张皮子。” 林阳有些心疼的叹了口气。 “林阳，这马鹿看样子死了也就一两天，像是被什么巨型野兽给咬死的。” “难不成鹿鸣沟还有狼？” 裴大强说道。 “咱们这次碰上硬茬了，要么进去碰碰运气赚笔大钱，要么现在就走。” 林阳在地上检查了一下，从一片雪窝里捏起了几根金色的毛发。 “这啥东西？” 裴大强凑上来，问道。 “要是我看的不错，这应该是老虎的皮毛，这只马鹿是被老虎给咬死的。” 第317章 撒谎不带脸红的 “鹿鸣沟里面有老虎？” 裴大强上次亲眼看到老虎还是在东峡谷，当时他和徐突突几个人，和林阳还是死对头。 白虎和黑瞎子之间的厮杀，裴大强恍然昨日。 要不是林阳一把霰弹枪在手。 他现在已经到马克思那里重新学习唯物主义辩证法了。 饶是他这么大的个头，还是裴家帮的人，祖上甚至有剿匪的功勋。 裴大强还是忍不住的后背发凉。 “看这掉下来的毛发，八成是老虎，而且是一个成年的猛虎，比我们上次在东峡谷看到的还要大一点。” “裴老板咋想的？” 林阳把手里的那撮毛扔在了地上，蹲下身打量着马鹿：“这半只马鹿已经没啥肉了，不过骨头送到药材厂还是值点钱，卖个百十块钱不成问题。” “啥咋想的？” 裴大强忍不住的心悸。 “咱们要不要继续往前探探，要么还能遇到马鹿，要么…” “要么遇到老虎是不是？” 林阳见裴大强有些紧张，点了点头，调侃道：“老裴，这可不像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嗓门大，胆子大，感觉像是逼上梁山的好汉，怎么现在感觉像个下不了炕的老汉。” “要不咱们算了。” 裴大强也不怕林阳笑话，心生退意：“咱们这次也不算一无所获，给屠宰场祁厂长的见面礼也有了，还落了一副马鹿的骨架，咱们也不亏。” “行。” 林阳也没有硬着头皮往前，当即答应了下来：“这大冬天的，我第一次来鹿鸣沟也不熟悉，谁知道能窜出什么东西来，真要是遇到老虎偷袭 ，就凭咱们这两杆枪，一枪打不准就得成了人家明天的粪便，还是等开春天热了，组团来。” “那我把马鹿的骨头剃下来，咱们回去。” 裴大强长松一口气，蹲下身拿着刀开始脱骨。 约莫半个小时，一副完整的骨架就退了下来。 两人分开一装，背着一个大背包就折返。 “吼！” 还没走到冰滩子，身后鹿鸣沟的深处就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两声嘶吼。 裴大强的眼神剧震：“林阳，咱们没进去是对的，听着声音至少有两只。” “走，趁着天还早，去红星镇药材厂把马鹿骨头先卖了。” “择日不如撞日，我问问侯海生，能不能晚上约一下屠宰场的人，在国营饭店吃个饭。现在邓志勇还是经理，能说上话。” 两人加快了步伐，出了鹿鸣沟就一路狂飙，直奔红星镇。 快下午两点。 林阳从药材厂出来，把七十块钱拍在了裴大强的怀里：“一共卖了140块钱，这是你的那一份。” “我拿50就成。” 裴大强数了20块钱还给了林阳：“老规矩，你拿大头。” “成。” 林阳也没客气，把钱装进内衬兜。 20块钱对林阳来说，现在不算什么。 但亲兄弟明算账，小钱上能分得清，以后养殖场做大做强在分红的时候也不会撕逼，这是契约精神。 到成县的解放路，林阳和裴大强才分开。 “老裴，你先去国营饭店，让志勇哥准备准备，如果有剩余的野味山货给弄一盘。” “要是他能搞到茅台，更好。” “这位可是咱们以后的金主，得好好招待。” “我去粮食局一趟。” 刚刚林阳差点就去鞭炮厂的，想当然的以为侯海生还在鞭炮厂的后勤。 转念一想。 侯海生揭发韩明，也是因祸得福，二十年后完成心愿，进了粮食局，顶替了韩明的位置。 虽说以后粮食局也没卵用。 但就这十来年，只要农民还需要交苛捐杂税，交公粮，粮食局就是吃香的体制单位。 上次来粮食局还是前世。 这一世，站在粮食局门口，林阳略显尴尬，似乎前世年轻时候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你好同志，我找一下侯海生科长。” 林阳敲开了门窗的窗户，递上一盒烟。 “有介绍信吗？” 门房是个大妈，看起来不太友善，还织着毛衣。 “没有，不过侯海生科长是我哥。” 林阳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90年代之前，介绍信在全国应用很广泛，就算是80年代初开始普及身份证，到了一些国营的单位，光拿着身份证还不行，必须要介绍信。 单位和单位之间，单位开。 个人去国营单位，村上开，还要到乡镇上盖章。 这也变相的让上个世纪的国营单位的人，感觉自己地位高，牛逼的不行。 要服务没有。 为难你，路数多。 就拿这个门卫大妈，没介绍信，没关系，就没好脸色。 但一听林阳是侯海生的亲弟弟，脸色顿时变了：“小同志你叫啥，我给侯科长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林阳。” 林阳说完，看着大妈的脸色不对劲，急忙解释道：“侯海生是我表哥，他亲舅舅是我爹。” “好。” 大妈一听这关系，才松了口气，很快就给侯海生去了电话。 没一会。 侯海生就提着公文包，推着自行车出了门：“林阳同志，你咋来了？” “侯科长，你弟弟找你，我说进来等着，他就是客气，外面这大冷的天。” 大妈趁机讨好了一下。 “谢谢刘姐。” 侯海生敷衍的点了点头，出了厂子，主动给林阳递了根烟。 “侯叔，看来在粮食局上班还挺适应的。” 林阳笑道。 “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可能到粮食局上班。前几天我还让我姑爷准备约你吃个饭呢，答谢一下你。” 侯海生笑道。 “侯叔，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请我吃饭吧。” 林阳靠近一些，附在耳朵上小声嘀咕道：“今天运气好，进山弄了两只水蛇，蛇羹汤可鲜美得很，我想由侯叔你送给祁兴旺厂长再好不过了，我已经给国营饭店打了招呼，要不…侯叔帮我引荐一下祁厂长？” 一听林阳猎到了山货，侯海生连忙点头：“小林同志，你先去国营饭店等我。最多一个小时，我保证带着祁厂长过来，路上我把你的事情给他一说，以我和老祁的关系，这事儿问题不大。” “侯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先过去等着。” 第318章 你拿这个考验干部？ 有侯海生牵线。 林阳有九成的把握，今天这顿饭能和屠宰场的祁兴旺达成初步的合作。 离开粮食局。 林阳骑着自行车很快就进了国营饭店的后院。 把自行车靠在墙根，从后门进去，就听到厨房里热油炒菜的声音。 林阳顺道掀开门帘看了一眼，秦大厨正在颠勺，锅里都窜起了火苗，锅气很足。 “秦大厨，等会我要宴请两个比较重要的朋友，今天饭菜可就靠你了。” 林阳右手伸进口袋，实际上是从小空间拿出了两盒大前门放在菜板旁边。 “小林同志，你放心，今天保证把饭菜给你做好了。” 秦大厨扭头看着门口的林阳，笑道：“我之前还不知道，我侄女的疯癫病是你白送的一只山鸡治好的，等过几天你的饭馆开业，我带着我侄女去给你捧场。” “秦大厨来指导工作，我肯定恭候。” “等会搞一道野味山货。” “好嘞！” 林阳也不再打扰秦大厨颠勺炒菜，进了前厅。 小包间。 邓志勇正在和裴大强抽烟喝茶，桌子上已经放了一瓶茅台，还有四道凉菜。 两荤两素。 其中的一道林阳认识，是凉拌蛇皮，用的应该是今天在鹿鸣沟猎的小蛇的蛇皮。 小水蛇的蛇皮比较嫩，吃起来有嚼劲还Q弹。 “林阳，人到了？” 见林阳进门，裴大强迅速把烟头没了，把烟灰缸里的烟屁股一股脑的倒在墙根。 “侯科长去请了，一会就到。” 林阳喝了口水，看着桌子上的茅台：“志勇哥，以后你不在国营饭店干了，咱们小饭馆能搞到茅台不？” “放心，我有人脉，票很足。” “只是贵个几块钱。” 邓志勇拍了拍胸口，笑道。 “那就成。” 林阳笑了笑。 桂英饭馆开业之后，除了日常的正常饭菜饮食之外，还要接待一些国营厂子的领导。 茅子要是能搞得到，野味山货卖的更好。 三个人坐在一起聊了片刻。 小刘敲门进来：“邓经理，林哥，外面有人来了，说找林哥的。” “我先去忙。” 邓志勇很有眼色，起身出了包间。 林阳和裴大强两人也出了包厢。 刚到门口，就看到侯海生带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地中海老男人在门口停放自行车。 “侯叔。” 林阳开口直接喊了一声叔。 他是故意的。 要让祁兴旺知道，他和侯海生之间的关系不浅。 等会也方便办事。 果然。 祁兴旺抬头打量着林阳，又看了一眼侯海生，说道：“这就是之前大闹韩明女儿婚礼的那个林阳？” “祁厂长，我是林阳，叫我小林就行。” 林阳主动递上一根烟。 祁兴旺抬手挡下，脸上没有任何的笑容，敷衍的说道：“这么说老侯能够到粮食局上班，还是你帮的忙。今天这顿饭虽说是老侯请，但既然你也在，那就一起，我请客，就当是答谢了。” “祁厂长哪里的话，我和侯叔的女婿是好朋友，我就是顺手帮了一把，没多大事儿。” “今天这顿，我请。” 林阳说着，介绍旁边的裴大强：“这是红星镇的裴大强，我的朋友，也是合伙人。” “忘了，听说你弄了个饭馆，得叫你林老板。” 祁兴旺没有和裴大强打招呼，双手背在身后，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不是响应改开的政策嘛，不管哪一行，都是为了实现共产主义奋斗不是。” “祁厂长，侯叔，咱们进去说。” 林阳调侃一句，活跃着气氛。 “老祁，先进。” 侯海生推着祁兴旺的肩膀，两人进了饭馆，在小刘的指引下直接钻进了包厢。 “这个祁兴旺看样子不是好说话的主儿。” 裴大强压低声音说道。 “好说话就不是领导了。” 活了一世，林阳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像祁兴旺这样的一巴掌下去就拍倒一片，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些人就是唱衰改开政策的。 对开放个体户经济不赞成的那一波，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根本看不起个体户。 就算你成了万元户。 在祁兴旺这拨人心中，国营厂子烧锅炉的同志都比万元户地位高。 “把水蛇拿进来。” 林阳嘱咐了一声裴大强，率先进了包厢，关上了门。 一进门。 就觉得气氛不对劲。 祁兴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茅台打量着：“老侯，我们哥俩什么感情，平时咱们喝喝绿脖子就行了，你这准备茅台，这饭我怎么还没吃就有点瘆得慌。” 侯海生也没想到，今天会有茅台。 他急的连忙眼神求助林阳。 “祁厂长，这酒是我准备的，我也没喝过，咱们今天一起尝尝。” 林阳笑道。 而就在此时，小刘端着菜进了包厢。 八道菜放下之后，祁兴旺又看了一眼。 凉拌蛇皮，还有一道爆炒大青羊。 “还有野味山货，这顿可是不便宜。” “这饭…吃不了。” 祁兴旺放下茅台，起身提着公文包就要走。 “老祁，你这是干啥。” 侯海生见状，连忙强行把祁兴旺摁在椅子上：“今天这顿饭主要是谢谢你帮我说话，我才能去粮食局上班。还有就是路上我给你说的事儿，小林同志是个不错的孩子，能帮就帮一把。” “林阳，东西拿来了。” 就在此时，裴大强提着一个袋子进门。 林阳连忙接过，打开给祁兴旺看了一眼：“祁厂长，这是侯叔特意嘱咐我进山打猎的时候，给你带的山货，不是什么值钱的，不过这水蛇泡药酒或者是做蛇羹汤一绝。” “老祁，这东西你怎么也得收下吧。” 侯海生也不知道林阳竟然准备了两条水蛇，迅速接过袋子递给了祁兴旺。 “老侯，这水蛇我就放下了。” 祁兴旺看了一眼侯海生，把袋子放在了椅子后面，接着道：“这一桌子菜我也请了，但是这茅台我是坚决喝不了。” “买都买了，你这…别这么固执。” 侯海生尴尬的笑道。 “老侯，我什么人你知道。” 祁兴旺面色一沉，竟然拍桌子而起，看着林阳：“林阳同志，老侯在路上说了你搞养猪场想和我们屠宰场合作的事情。我们屠宰场一般收生猪也会从农户手里面收，但是这种大规模收猪，我们得走正规程序，至少也得知道生猪健不健康，这不是一瓶茅台我就能答应的。” “我负责的是整个成县老百姓的吃肉安全问题！” “我祁兴旺在屠宰场这么多年，从不宴请，从不收礼，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的。” “你拿这么考验干部？” 祁兴旺冷着脸指着桌子上的茅台。 “？？” 看着祁兴旺气的要发飙，林阳懵逼的看了一眼侯海生，内心哀嚎：“这个侯海生怎么也没说祁兴旺是个这么正经的主儿，这次真是自作聪明了，这茅台惹了大祸了！” 第319章 拒绝茅台的厂长 “早知道祁兴旺是这么一个讲原则的好干部，就不搞这一出了。” 不过林阳对于这一位屠宰场的厂长，也是刷新了认知。 在70年代末，茅台可不是人人都能喝得到的。 先不说一瓶茅台要7块钱，价格昂贵。 就算你有钱，想要买一瓶，没有批条也是买不到的。 屠宰场是国营单位。 祁兴旺作为厂长，一个月工资在40块钱左右，也能弄到批条。 想喝茅台，不是难事。 难的，是祁兴旺把自己真正当做人民的公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都说酒桌上好谈事。 但让林阳最舒服的，还是祁兴旺这种人。 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侯海生连忙站出来打圆场：“老祁，这也怪我，没有和小林同志讲清楚你的为人和原则。小林也只是想要办点事儿，而且也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下不为例就行了。” “祁厂长，这酒我撤出去。” “换绿脖子你看成不？” 林阳笑道。 “绿脖子行，这钱我掏的起。” 祁兴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要请客吃饭。 这着实难得，让一旁的裴大强都对祁兴旺刮目相看。 “小刘，拿一瓶绿脖子，挂在祁厂长的账上。” 林阳半开玩笑的说道。 小刘不解这年头还有人不馋这一口茅台的，很机灵的拿了一瓶绿脖子进来。 “行了，老祁，别挂脸了，咱们俩也是好长日子没喝一口了。” 侯海生拍了拍祁兴旺的肩膀，倒酒。 “小林，你是老侯介绍的人，你的事情我明天就可以开个会讨论一下。” “改开的政策我们也在研究，大年初十县里组织开了一个会，上面的领导是非常支持咱们成县个体户经营发展的，尤其是工商那边。” “别的厂子和部门我不清楚，但在我们屠宰场，我们肯定双手赞成个体经济的发展。” “只要符合我们屠宰场收生猪的标准，这事儿就能成，以后不用这样。” 祁兴旺刚刚也只是想给林阳上一课。 见林阳虚心接受，还能调侃的开玩笑，顿时对他刮目相看，有了一丝好感。 “祁厂长，我记住了。” 林阳递上一根烟。 祁兴旺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接过烟自己点上吸了一口：“明天把你养殖场的手续拿来，营业执照，还有防疫部门出具的相关证明。” “祁厂长，防疫证我们能办下来。” “不过这次县里第一批的个体户营业执照就五个，我报上去的是私人小饭馆，所以养猪场的营业执照还没有申请。” 既然祁兴旺是个按规矩办事的人，林阳也就不再隐瞒。 “老祁，这个你得想个办法。” “之前屠宰场从农户手中收生猪的时候，也没要什么营业执照，你就按照农户个人的私人买卖标准收不就完了。” 侯海生插了一句。 “数量太大，牵扯到长期合作的问题，防疫证先拿来。” 祁兴旺没有明说，但林阳已经听出来了。 祁兴旺这是高抬贵手没有为难。 防疫证倒是好办，等会问问邓志勇就知道了，明天让他小舅子到领子滩现场检查之后，出具个证明就行。 “谢谢祁厂长。” 林阳笑着端起酒杯内：“我敬你一杯。” “能不能通过，还得看你的防疫证，我们开会之后决定。” “有什么消息，我会让人去红山村通知你，也就这两天的事情。” 祁兴旺缓缓端起酒杯，脸上露出了笑容：“既然工作的事情说完了，那接下来就是下班时间，我们好好喝一杯。” “来，大家一起举杯。” 侯海生站起身，端着杯子。 裴大强靠近林阳一些，压低声音道：“这个祁厂长还真是一个怪人，刚才那架势，我以为今天这事儿黄了。” “这才是国营厂子的好干部。“ 酒局进行到一半，四个人都喝的微醺，推杯换盏之中就数落了起来。 林阳提到了徐海。 祁兴旺才大概解释了一下，这个徐海也是个关系户，被塞进来的。 具体什么关系，他不清楚。 但在屠宰场就是个普通的科员，养殖场收猪这种大事，他执行可以，但是拍不了板。 到了晚上十点钟。 酒局才散了。 祁兴旺确实有些酒量在身，扛着烂醉如泥的侯海生出了门：“林阳兄弟，明天记得把防疫证给我送过来，我按照程序给你办。只要办下来，你的养猪场的生猪，我们照单全收。” “祁厂长，那你们路上小心，防疫证我明天准时送到。” 林阳和裴大强站在国营饭店的门口，也是摇摇晃晃。 看祁兴旺竟然骑着自行车，带着侯海生，走了直线。 酒量炸裂的裴大强都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祁厂长太能喝了，怪不得不喝茅台，真要是喝，不得四瓶啊。” “也是，绿脖子就干了四瓶。” “祁兴旺还能骑车走直线，关键性格这么正直，是个可交的人。” 看祁兴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林阳拍着有些迷糊的裴大强：“走，先进去，晚上咱们可能要住在志勇哥的办公室了。” “来，喝点茶醒醒酒。” 两人折返进了包厢，邓志勇已经泡了茶在等着：“林阳，防疫证的事情你放心。刚才你们喝酒的时候，我骑车去了一趟我小舅子家里，把这事儿说了，明天一早你们醒来后，我让小舅子到饭店来，你们一起去养猪场办。” “志勇哥，有你在，省事不少。” 林阳微醺。 “行了，马屁就别拍了。” “明天结束，你就是我的老板了，给老板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不是应该的嘛。” “床铺好了，你俩在办公室对付一宿，我也回家了。” 邓志勇调侃了一句，出了门。 林阳和裴大强互相搀扶着到了后院，邓志勇的经理办公室，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 林阳还在做梦，就被邓志勇拍醒：“林阳，老裴，我小舅子已经到了，你们抓紧洗把脸出来。” “卧槽！” 林阳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这一觉竟然睡到九点了：“老裴，赶紧洗漱，办正事。” 他拉着裴大强起来，在房间里洗了脸才快步到了饭馆的前厅。 第320章 还摆上谱了 刚进了前厅，林阳就看到一个提着公文包，穿着防疫站工作服，带着纱布口罩的男人正在和邓志勇说话。 看着年纪不大，三十岁出头。 平头，眼睛很大，戴着厚厚的眼镜，应该是高度近视。 从气质来看，是个科员，没啥领导架子。 “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小舅子房文学。” “文学，这就是我给你说起过的红山村操办养猪场的林阳和裴大强，以后林阳还是我的饭店老板，这事儿你可得上点心。” 邓志勇作为中间人，笑着开始对双方的情况进行介绍。 “房科长。” 林阳伸手。 “林阳同志，早就听我姐夫提起过你，能自己搞个大型的养猪场，你也算是我们成县个体户的第一人了。” “早上我已经汇报了我们领导，只要能够通过疫检，防疫站这边有没啥问题，可以给你出具相关的证明。” “下午我还有个会，要不咱们现在就去。” 房文学伸手，分别和林阳，裴大强握了手。 “不差那几分钟，我已经让人做了包子，吃点再去。” 邓志勇推着房文学进了包厢。 四个人围了一桌，吃饱喝足之后才出发。 晌午刚过。 领子滩养猪场。 房文学和一个同事就完成了生猪的疫检工作，顺手便开具了相关的证明，还盖上了随身带出来的公章：“林老板，这是证明，我们防疫站这边的检查没问题了。” “房科长，真是麻烦你们了，让你们这么远跑一趟。” “你看晚上你们下班有时间没？我请两位在国营饭店吃个饭。” 林阳连忙掏烟。 房文学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片，笑道：“林老板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们的工作，而且你还是我姐夫以后的老板，这都是顺手的事情。再者说，你们养猪场的这些生猪都没啥病，否则也出具不了证明，吃到嘴里的东西，人命关天。” “这话对。” “你们检查过之后，我们也好放心卖。” 林阳帮房文学和他的同事点上烟：“要不到家里随便对付一口，村里的伙食不比城里，不过能填饱肚子。” “吃饭就不用了，赶回去就下午上班了，下午整个防疫站要开会，不能耽搁。” 房文学说着，准备骑车就走。 “老裴，那你和房科长他们一起去城里。” “到了县里买点吃的给房科长垫垫肚子，下午开会别饿着，顺便你去把证明拿给屠宰场的祁厂长。” “我就不去了。” 祁兴旺是个正直有原则的领导，不管是谁去，只要相关的手续有，就能按照流程走。 反正裴大强要回家，顺道的事情。 而且林阳回家还有事。 今天从国营饭店出门之前，邓志勇说已经找人落实好了蔬菜的供应，就在县里的国营菜市场。 邓志勇站完今天最后一班岗。 这两天桂英饭馆就能正式营业，林阳要回家把家里和小空间现有的野味山货整备整备，出具一个野味菜单。 这两天，就得开业了。 毕竟。 对面的丁小年的面馆，作为成县第一家私人饭馆，吃饭还不要票，他们店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 不讲虚的，林阳馋了。 迟一天开业，这钱就少赚一分啊。 等房文学和裴大强三个人离开领子滩，林阳才进了养猪场旁边的土房子。 范健康正蹲在地上玩石子。 五颗。 林阳小时候也玩过，抓石子，成县又叫做石子上学。 从一年级开始，到大学，难度逐渐增加，和真上学似的。 范团结正在倒腾炉子里的烤土豆，见林阳进门，连忙烫手的拿出一个：“小林同志，刚烤熟，来一个。” 林阳也没客气，拿着土豆坐在凳子上吃着：“范叔，这几天在这里生活的还习习惯不？有啥需求你就来红山村找我，或者是赵二狗。” “习惯，再说你给的工资高，能克服。” “昨天我还在附近转悠的时候，打了一只野鸡，昨晚上炖着吃了。” 范团结笑道。 “范叔习惯就行，一星期你休息一天，去镇上买点东西。或者是去马家湾你外甥家转转，咱们又不是剥削阶级，不拿你当牛马。” “范健康要是需要吃什么药，我经常进城，我给你带来。” 林阳吃着土豆，说道。 “小林同志放心，养猪场有我呢。” 范团结拍了拍胸口，点了根烟，话锋一转：“就是…这晚上还是不安全，我见你家里是不是有一只狗，能不能借给我用用，拴在养猪场这里也好有个警示作用。” “我还把它给忘了。” 林阳恍然回神，连忙点头应了下来：“明天我让赵二狗给你牵过来，那可是莱州红犬，部队上当警犬的主儿，就算是遇到了老虎，也能硬碰硬周旋周旋。” “那敢情好。” 一听是莱州红犬，范团结笑道。 “范叔，那我就先走了。” 林阳起身，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玩石子挠着头的范健康：“别想了，刚才你上的是三年级，现在是四年级了。” “这孩子…” 范团结嘟囔一声，送林阳出门。 林阳骑车很快离开了领子滩，直奔红山村。 今天裴大强拿着防疫证明去屠宰场，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就能有结果，问题应该不大。 花了几千块钱屯的生猪，终于要赚钱了。 这一波赚了，就得五五开。 一半收生猪，一半收猪崽子。 养猪场，猪崽子才是赚钱的工具。 到家。 张桂英的饭已经上了桌。 林小桃坐在林阳的腿上，端着饭碗吃的小嘴满嘴是油。 “娘，等会吃完饭你找玉兰婶子来家里坐坐。” “饭馆那边差不多弄好了，明天我带你们去整备一下，然后再到国营菜市场熟悉熟悉咱们从哪里采购蔬菜。” “后天咱们就开业。” 林阳端着一碗扁豆面，一边吃一边说道。 “桂英，以后你可就是张老板了。” 林大山调侃道。 “去！” “这还不是我儿子有出息，不过咱们得说好，等下个月种地的时候，我和你玉兰婶子得回来农忙，咱们土生土长的农民，靠地吃饭，可不能丢了。” 张桂英笑的合不拢嘴，对当饭馆的老板隐隐间有种未知的期待。 “批准了。” 林阳大手一挥，调侃道。 “你这孩子，还摆上谱了…” 第321章 国营菜市场 自从年前，林阳买了一台熊猫牌黑白电视。 一家人晚上的消遣方式就是吃饭，看电视。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不过70年代的成县还没有汤圆，提及都没几个人知道。 这毕竟是南方的特产。 在这个物资不怎么流通的年代，元宵还送不到北方一隅，尤其是成县。 林芳芳在药材厂上班回不来。 张桂英特意包了猪肉大葱馅的饺子，一家人围在炕桌上，吃着饺子看着电视。 入夜之后。 林大山还放了鞭炮。 过了十五，年就算是过完了。 按照之前村里生产队的农耕方式，在二月二龙抬头之前，就要把农具收拾好。 一年之计在于春，村里也要忙碌起来了。 这一晚上，林阳和林大山父子俩喝了不少。 第二天醒来都快晌午了。 还是过年囤下的羊肉下水汤，结了冰，放在锅里烧开，泡馍。 一顿晌午饭吃过。 林阳和林大山骑着自行车，带着张桂英和高玉兰进城。 今天要去熟悉一下菜市场。 找国营菜市场的领导通个气，以后方便在这里买菜。 到大石牙子。 正巧碰到赵二狗：“二狗，等会你把我们家的那条狗弄到养猪场，给范叔做个伴。” “我还想着进城去看看饭店呢。” 赵二狗唏嘘一声，摆了摆手：“那成，等明后天开业的时候我再去。我正好今天想着去一趟王家庄，找王丰把修房子的事情敲定。” 还没过正月，这天就热了不少。 简直倒反天罡。 爷俩骑着车，带着三个人进了城。 林小桃开心的拍手，奶声奶气的喊着非要去供销社买桃酥。 “小桃，舅舅先带你去个好地方玩，办完事再带你去国营商店买好吃的哦，今天给你买汽水。” 林阳捏了捏林小桃的小脸蛋。 “好耶！” “有汽水喝啦！” 小桃一听有汽水，在张桂英的怀里开心的跳了起来。 奶孙俩差点从自行车上翻下去：“你就惯着吧，这大冷的天，拉肚子了又得哭。” “娘，孩子要粗养才健康。” 林阳笑了笑，猛踩自行车。 70年代，有专门买菜的地方，国营农场下属的国营菜市场。 成县有南北两个菜市场。 距离饭馆最近的是成县北口菜市场。 这菜市场很正规，是之前国营农场旧址的食堂改的，很大，在十字路口。 菜市场的门口除了“菜市场”的字样，左右两侧的墙上还有标语。 最显眼的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字样。 这也算是赶早市，菜市场很热闹。 宽大的棉门帘时不时的揭开，进进出出的人手里都提着菜篮子。 进去空荡荡的，出来满当当。 在城里的工人，都要在菜市场买菜。 进门。 一条接近两百多米长的菜市场，两侧都是档口摊子。 “好热闹啊。” 高玉兰还是第一次来城里的菜市场，看着里面人山人海的样子，有人还用菜篮子占位子，着实让她眼前一亮。 这个年代，菜市场要么有国营农场下属经营，要么是有国营的商业公司下属。 成县的北菜市场是国营农场下属经营的。 南菜市场是国营的商业公司管辖。 林阳来北菜市场，就是因为邓志勇和国营农场的人关系不错。 虽说买常规的蔬菜不需要票，但一些肉类，豆制品都需要按人头凭票购买。 改开之后，菜市场的票证制度有所松缓。 但这也要因人而异。 而且70年代的物流运输业还没有发展起来，基本上就是当地有什么，菜市场供应什么。 外来的菜品很少。 北方的市场中，南方的蔬菜少之又少。 尤其是冬天，卖的都是一些容易储存的。 土豆，大白菜最多。 “小阳，咱们以后就来这里买菜？我看柜台算账的那个女同志挺凶的。” 张桂英指着最前面的柜台。 在北菜市场买菜，挑选后统一到规定的地方称斤，给钱给票。 “那可不，这些可都是铁饭碗，比咱们牛的多。” 林大山抽着烟，说道。 “爹说的对，不过等会我们找的是菜市场的领导，打个招呼，以后她也不敢对你和玉兰婶子横眉竖眼的。” 林阳笑道。 国营单位的这些卖菜的人，可都是体制内的。 北菜市场是隶属于农场的，铁饭碗，有工资的。 趾高气昂一点，很正常。 不过他们也是见人下菜碟。 看买菜的人穿着，是哪个单位的工作服。 要是工商局的人，他们高低也不敢吼一声，还得喊一声同志，称呼“您”。 “小阳！” 就在林阳脖子上架着林小桃，和爹娘几个人说话的时候，邓志勇从人群之中钻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满满当当的菜篮子，看着还有几斤五花肉。 “林队长，你们都来了啊。” 邓志勇热情的打招呼。 “邓经理好。” 林大山几个人连忙点头，讪讪一笑。 “什么经理不经理的，我昨天已经从国营饭店辞职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咱们桂英饭馆的人了，以后我还得称呼桂英婶子一声，张老板呢。” 邓志勇很健谈。 “小阳，这…这啥时候的事情？” 张桂英三个人震惊的看着林阳。 扔掉了铁饭碗，来私人饭馆上班，这是咋想的。 “爹娘，前几天的事情，忘了给你们说了。” “志勇哥有管理饭馆的经验，肯定能把咱们饭馆给做好了。” “娘，你和玉兰婶子就把握后厨和一些零碎的活就行。” 林阳笑道。 “志勇哥，你这还抽空买了个菜？” 林阳指着邓志勇手里的篮子。 “这不是等你嘛，没事干就买点菜。” 邓志勇把菜篮子提在手里，指着最里面的那个门：“走，我已经和他们菜市场的管理员郝爱国同志说好了，就等你们了。” “小阳，要不…我们就不进去了吧。” 张桂英有些犹豫的说道。 “桂英婶子，你不进去谁进去，以后你可是饭馆的大老板啊。” “干饭馆买菜，总得和菜市场的人熟络，有我在呢，没啥事。” 邓志勇笑道。 “娘，咱们都进去，混个脸熟。” 林阳挽着张桂英的胳膊，指着前面的门：“志勇哥，你带个路，咱们今天把菜市场的事情敲定，明天就开业！” 第322章 抽奖，还预售？ 张桂英用了很长时间，才鼓足了勇气，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等咱们的饭馆以后做大做强，开到了全国各地，形成品牌。” “娘，你说不定和玉兰婶子还要和北京上海的那些外国人接触呢。” “一个成县的菜市场，怕个啥。” 林阳笑道。 “外国人，那可是稀罕事。” 高玉兰眼睛亮了，甚至有些隐隐间的期待。 “小阳说的对，现在改开了，好多外国人争先恐后的想来我们国内做买卖。咱们成县以后说不定还能碰上说鸟语的外国人呢。” “走，我打头。” 邓志勇也开了句玩笑，走在了最前面。 菜市场有管理员专门的办公室，是和财务会计在一起的。 邓志勇敲门，不等里面回应就推门而入。 里面不大，乌烟瘴气的。 除了一个女会计正在打算盘之外，里面那个办公桌旁边，郝爱国手里夹着烟，正在看报纸。 在他的面前还有一个玻璃茶杯，上面“为人民服务”的几个大字熠熠闪烁，最下面还有上海两个字。 上海就是当时国内的名片。 能用得起上海牌的东西，确实有点实力的。 一个玻璃杯也是如此。 听到开门的动静，郝爱国一抬头， 模糊看到了乌央乌央一群人。 他是个老花眼。 连忙从脑门上取下眼镜扣在鼻梁上，这才起身迎了上来：“邓经理，你来也不说一声，我好到菜市场门口迎一下。” “郝同志太客气了。” “这位就是桂英饭馆的老板，也是我以后的老板林阳同志。” “其他这些是桂英饭馆的厨子和伙计，也是他爹娘和婶娘。” “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想必农场的赵副厂长也给您说了吧。” 邓志勇主动伸手和郝爱国握手，先建立革命友谊的情谊，接着开始一一介绍。 “林老板好。” “各位好。” “快坐，小牛快点倒茶。” 郝爱国一一和林阳几个人握手，让大家坐在长条靠背椅子上，指挥会计倒水：“邓经理，赵副厂长前天就给我打招呼了。我们农场也是积极响应改开的政策，之前还和工商那边开了几次会，讨论了如何支持个体户经济发展的问题。林老板的这事儿，我也想了个办法，我先说说，你们听听。” “那就麻烦郝经理了。” 林阳双手递上烟。 “客气，太客气了。” 郝爱国相当的谦虚，这可是副厂长亲自关照的：“之前有个丁小年的同志也来过，还是和工商那边的韩明同志来的，也用的是我要说的这个办法。” “哦？” “丁小年老板已经来过了？” 林阳诧异的说道。 “是，昨天来签的合同。” 郝爱国不清楚林阳和丁小年之间的关系，话锋一转：“虽说现在全国都在轰轰烈烈的进行改革开放，我们农场这边也在政策方面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但上面没有明确表示对个体户不收取票证。” “除了常规的蔬菜不用票证外，豆制品这些还是需要票据的。” “不过我们农场这边每个月都有至少200张空余的票据，昨天给丁小年老板匀出去了一百张，剩下这一百张就给林老板了。就是豆制品和肉类这些需要票证的菜肉品，价格方面可能需要稍稍高一点，5分钱的东西，就得6分钱，你看这样成不？” 郝爱国笑道。 “小阳，你觉得咋样？” 邓志勇扭头看着坐在身边的林阳，问道。 林大山三个人坐在一旁端着水杯，没说话。 这种事和这种场合，他们不习惯，也不懂。 “郝经理，这样的政策对我们个体户餐饮而言已经是很大的政策支持了，太行了。” “要是方便的话，咱们就把合同给签了。” “等会走的时候，我们就采购一些明天开业要用的菜品和肉类，你看如何？” 林阳起身，伸出手。 真正取消所有的票证制度，要到90年代。 之前林阳找邓志勇帮忙，就是因为票据这个问题。 现在成本虽然增加了5％左右，但只要能够保证饭馆原料的供应，就是好事。 再说。 一般规制的菜品满足日常的需求，一个月100张的票证完全足够。 桂英饭馆的主要经营和赚钱的方式，还是野味山货。 只有和对面的丁小年做的不一样，有核心竞争力，才能赶上这第一波赚钱的风口。 否则等第二批，第三批的个体户遍地开花。 到那时候再搞核心竞争力，就难了。 “林老板是个有格局和眼光的人，以后肯定能做大做强。” 郝爱国起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简单的合同：“林老板看看，要是没啥问题，咱们就签了。” 林阳拿着合同浏览了一眼，迅速签了字。 等郝爱国盖了菜市场的章子之后，一份合同才递给了林阳：“林老板，那就祝你们桂英饭馆生意兴隆啊！” “多谢郝经理，明天开业有时间过来。” 林阳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张桂英和高玉兰：“这是我娘和我婶子，以后她们主要负责来采购肉菜蛋类，我们都是公社刚到城里做买卖，有些规矩不太懂，还得麻烦郝经理给外面打声招呼。” 张桂英和高玉兰拘谨的点了点头。 “放心，我等会就交代下去，过来直接报你们饭馆的名字就行。” 郝爱国爽朗的笑道。 “郝经理，那就不打扰你工作了。等我们的饭馆正常经营之后，我一定请赵副厂长还有你来吃饭，山货野味。” “也替我们宣传宣传。” 邓志勇趁机塞给了郝爱国一盒烟，小声说道。 一听野味山货，郝爱国连忙点头：“这好，这个好，我一定去捧场。” 寒暄了几句。 林阳一行人出了办公室。 “爹娘，婶子，你们看着买点菜先回饭馆收拾。” “我和志勇哥去一趟国营供销社买点明天用的东西。” 林阳说道。 “成，那我们去买菜。” 出了办公室，张桂英三个人明显的轻松了不少，脸上都有了笑容。 出了菜市场。 骑着自行车，两人并排走在去供销社的路上。 “小阳，咱们去供销社买啥？锅碗瓢盆和调料，你娘不是说都买好了吗？” 邓志勇问道。 “买些纸张。” 林阳笑道。 “买纸张干啥？” 邓志勇一愣，他在国营饭馆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过开饭馆要买纸张的，又不是结婚，需要搭份子钱，搞个礼本子。 “明天开业，咱们得搞点优惠抽奖活动。” “比如说，咱们的招牌野味山货，就得弄一个预售模式。” 林阳笑道。 “抽奖？” “预售？” 邓志勇听着这两个新鲜的词儿，皱着眉：“小阳，这是啥经营方式，之前咋没听过。” “反正有用，这事儿搞好了，就等着咱们的饭馆爆火吧。” 第323章 谁是军儿？ 从供销社出来，成县的最后一抹晚霞已经落山。 79年成县的街道上还没有路灯。 说黑，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除了路过的一些政府单位的汽车亮着灯，就只有路人的手电筒。 明天开业，邓志勇今晚也没着急回家。 两人骑着自行车，打着手电筒到了团结桥路口。 刚下车。 对面小丁面馆正在锁门。 听到动静，丁小年锁好门转过身走了过来，伸长脖子在里面看了一眼：“林老板，听你爹说，你们饭馆明天开业，也不说给我下个请柬。” “门对门的，还需要下请柬吗？” 林阳示意邓志勇拿着东西先进门，递过去一根烟。 “今晚上通宵干，看起来是羡慕我的面馆这几天赚了不少，在准备秘密武器啊。” 丁小年接过烟。 “哪有什么秘密武器，除了我这颗爱国的心，时刻为打倒入侵者时刻准备着。” 林阳笑了笑。 “觉悟高，不去当厂长，下海经商可惜了。” 丁小年竖起了大拇指，接着道：“明早开业，我一准来，给你买一卷鞭炮。咱们竞争归竞争，明面上的东西还得过得去。说白了，现在成县就五家个体户，除了我表妹搞个了小卖部，搞餐饮的就我们两家，吾辈得团结。” “团结谈不上，但将来你那间店当我们桂英饭馆的分店，是板上钉钉的。” “明天来恭喜一下你未来的老板，也是应该的。” 林阳说道。 “有魄力，但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丁小年嘴角微微上扬，点了根烟，骑着自行车消失在了林阳的面前。 “小子，那就是对面饭馆的老板？听他说，他的姑父是韩明。” 林大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林阳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爹，这小子和韩明不算是一伙的，至少手段正当，不至于搞那些下三滥的事情，而且是一个经商的好手。以后咱们做大做强，少不了把他给弄过来。不过他的身份不先别给娘说，免得娘有心理负担。” “我懂。” “你和邓经理搞那么多纸来干啥？” 林大山话锋一转，问道。 “娘和玉兰婶子把明天用的肉菜都整备好了？” 林阳问道。 “都好了，明天我赶早从养殖场弄一头猪来，在后院现杀。” “咱们饭馆的猪肉，就从养殖场弄。” 林大山说道。 “爹，那就辛苦你了，等养猪场和屠宰场的事情谈妥了，我找人专门弄这个。” 林阳抓着林大山的胳膊，笑道。 “找啥人，多费钱，你爹能干。” 林大山拍了拍林阳的肩膀，笑道：“你小子现在真是出息了，赶紧进去，我们都不知道弄那些纸要干啥呢？” “爹，叠千纸鹤你会不？” “啥是个千纸鹤？” “糊箱子会吧。” “会，这不是有手就行。” 父子俩有说有笑进了门。 饭馆收拾的很干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和煤炭都到位，连高玉兰的围裙都是新买的。 大家都围在包厢里面，桌子上全是纸。 “小阳，你赶紧给婶子说说，这是干啥的？” 高玉兰着急的问道。 “对，还有什么优惠抽奖和预售制，我也没明白。” 邓志勇做了这么多年经理，被这两个词弄的张二摸不着头脑。 “娘，婶子，咱们今晚上得加把劲了。” “至少要叠五六百张的千纸鹤出来才行，我给你们做个示范，不过在此之前，这些纸张裁剪之后，上面得写字。” 林阳说着，有模有样的开始把纸张用剪刀裁剪成正方形。 然后他用笔在上面写了“八折”两个字。 其他人聚精会神的看着林阳在叠千纸鹤，连小桃都学的有模有样的。 没多久。 几个人就会了，而且越来越熟练。 邓志勇听着林阳一边在正方形的纸张上面写字，一边介绍抽奖优惠和预售制度，眼睛里闪烁着佩服的神色：“小阳，你下海经商做个体户真是最正确的决定，我保证整个成县有你这个头脑的绝对没有的第二个，用优惠抽奖来拉拢客户和人气，简直绝了。” “志勇哥，你要是听明白的话，那就麻烦写两张大字报。” “一张是优惠抽奖的，凡是进店消费吃饭的，无论多少都能参与抽奖一次，最高可以抽到免单。一定要注明，这次的抽奖优惠券可以在一个月内使用。” “第二张大字报就是野味山货的预售制度，交付5块钱定金就可以预定野味山货。不过要注明，野味山货的类型，随机，不能挑选。” 林阳笑道。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邓志勇起身趴在另一张桌子上，开始用毛笔写大字报。 写了一半，他忍不住好奇的扭头看着叠千纸鹤的林阳：“小阳，我真想问问你，你这些主意是跟谁写的。” “军儿。” 林阳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扬。 “谁是军儿？” 林大山也好奇的问道：“我们红山镇大队的文书，杨军？” “额…” 林阳眼前有点黑，他只能点了点头，假装是。 他总不能说是一个最穷的时候，卡上躺着冰冷的40个亿的男人吧。 要说经商的手段。 前世电视里看过的那些营销鬼才的经营模式，随便拿出来一个就能让他成为时代的宠儿。 其他不说。 预售制度只是开始，接着一招饥饿营销，就能打的顾客一个措手不及。 对面的丁小年商业天赋再高，也玩不过重生带金手指的啊。 第324章 开业就火爆 这一夜。 林阳一家子，还有邓志勇几乎都没怎么合眼。 唯一睡的最香的林小桃，都贡献出了三个千纸鹤。 第二天天刚亮。 林阳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就被后厨剁肉和切菜的声音给吵醒了。 今天开业，要备菜。 为了保证新鲜，蔬菜都是前一天买的，当天必须用完。 所谓的多次少量。 好在成县还没有完全热起来，蔬菜和肉类放在后院，用棉被盖起来，能保证两三天的新鲜。 “小桃，姥爷呢？” 林阳点了根烟，提提神，这一晚上才睡了四个小时。 “姥爷和邓叔叔在后院杀猪。” 林小桃爬上爬下的在玩耍。 林阳起身到了后院，果然看到两个人已经把一头生猪给宰了，正在处理内脏大肠。 除了林大山和邓志勇外，还有赵铁锤和赵二狗。 “爹，你这是啥时候去的领子滩，这才早上九点钟，肉都快好了。” 从县城来回一趟，也得三个小时。 这不就意味着林大山早上五点就骑车去了领子滩嘛。 “咱们家的饭馆今天开业，总得准备准备。” “这不，我把你铁锤叔和二狗都大早上给薅过来了，今天给咱们当服务员。” 林大山手里拿着杀猪刀，正在收拾猪内脏。 “小阳，后院的事儿你就甭操心了。” “你去外面看看，贴的大字报咋样？” 赵铁锤戴着围裙，上面还有血迹，嘴里叼着烟笑道：“咱们两家今天好好弄一把，把今天的开业典礼弄的明明白白，红红火火的。” “阳子，今天这前台我就揽下了。” 赵二狗搂着林阳的肩膀，爽朗的笑道。 “你丫的算的明白账不？” 林阳调侃道。 “嘿？小看人是不是，我不认识几个字，但认识钱啊。” “打算盘谁不会。” 赵二狗进门拿着算盘就要表现一把。 “行了，你们别闹了，邓经理一个人在外面忙活呢，赶紧去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听着两人嬉戏打闹的声音，张桂英从厨房伸出了脑袋，笑道。 “二狗，帮忙，你今天负责吆喝，我给你讲讲优惠抽奖制度和预售模式。” 林阳拉着赵二狗出了门。 邓志勇正在用浆糊刷墙，贴大字报。 门口右侧有个桌子，上面是抽奖的大纸箱子，上面还用毛笔写了一个“奖”字。 从这字的水平来看，应该是邓志勇写的，笔法比较飘逸。 “小阳，你看看行不？” 看林阳和赵二狗出来，邓志勇往后退了几步，指着门口两侧的大字报。 左侧是进店优惠，最高可抽免单券。 右侧是山货野味预售机制说明。 “志勇哥，你咋也不叫我，够辛苦的。” 林阳瞄了一眼，现在是万事俱备，就等十二点十分这个吉利的时间，放炮开业了。 他抽出一根烟递给了邓志勇：“快到中午的时候，附近厂子的工人就下班了，咱们正式放炮营业。” “昨天我已经找时间和几个老朋友打了招呼，他们都是各大厂子的工人和科长。” “有他们做宣传，今天咱们的人肯定多。” 邓志勇抽着烟，自信的笑道。 “志勇哥的人脉我不担心。” “等会来往的同志要是询问，就靠志勇哥和二狗你们讲解讲解开业大酬宾的政策了，我先去帮我爹和铁锤叔杀猪。” 林阳拍了拍赵二狗的肩膀，折返进了饭馆。 “玉兰婶子，中午可就看你和我娘的手艺了。” “咱们今天第一天开业，菜单上就十道菜，荤素各五种。” 刚进门，林阳就看到从厨房出来，满头大汗的高玉兰。 “其他的事情帮不上忙，但炒菜这事儿，婶子拿手。况且还有你娘帮忙，放心。” 高玉兰在做饭这一块很自信。 今天的菜单上，有一道硬菜，红烧肉。 这可是高玉兰的三大拿手名菜之一。 林阳吃过，比国营饭店老秦做的还要有味道，能下两碗大米饭。 “那我去帮我爹和铁锤叔杀猪。” 林阳直奔后院。 三个男人一台戏，很快就把猪肉剁成了块。 下水放在一个盆里洗干净才端进了厨房，高玉兰开始焯水去腥味。 这是今天菜单上的第二道荤菜，爆炒猪花。 等后厨所有的事情忙活完，林阳才抽空掀开门帘，出了饭馆：“志勇哥，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准备放炮开业了。” “这……什么情况？” 林阳话音还没落地，一抬头，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门口的小桌子前面，三十多号人竟然排起了长队。 “同志，我给你再介绍一下，我们饭馆今天开业，连续三天举行开业大酬宾活动，只要进门吃饭就能抽奖，获得打打折券，甚至是免单吃霸王餐的机会。” “还有这山货野味，城里可不多见，咱们家只此一家出售。” “因为比较稀缺，所以预售。预付5块钱的押金，先报名先排队，早排队早享受。” 赵二狗和邓志勇正在疯狂的介绍今天的开业大酬宾。 “算我一个，我也想试试。” “咱们县还有私人饭馆了，还不要票，我也要抽奖。” “还有我。” 门口这些顾客听的是津津有味，还有嚷着现在就要抽奖的。 “小阳，已经十一点四十了，我看是不是可以提前放炮营业了。” “大家都对优惠大酬宾活动很感兴趣，而且咱们的私人饭馆不需要票证，大家伙都挺太感兴趣的。” “等的时间太长，顾客的耐心可不太够。” 邓志勇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行，准备一下，我进去给爹娘和婶子说一声，咱们就正式开业。” 饶是两世为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林阳，也没想到这一招这么有用。 还没有放炮，敲锣打鼓，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 眼瞅着附近的厂子和国营单位要下班。 山货野味的预售制度，林阳很清楚，只能针对一些铁饭碗的人群。 普通的老百姓可吃不起。 一盘就得七八块起步，真要是弄到鹿肉，不得十块钱一盘。 “爹娘，婶子，咱们准备开业了！” 林阳掀开门帘喊了一声，里面的人也做好了准备。 林大山和赵铁锤戴上围裙，今天要充当服务员。 在大家跃跃欲试的时候，林阳站在门口微微点头。 赵二狗瞬间点燃了鞭炮。 邓志勇敲着锣。 刹那间，周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朋友，各位同志，今天桂英饭馆正式营业。” “开业大酬宾，统统打折。” “还有仅此一家的山货野味预售，欢迎各位进店品尝。” 赵二狗的嗓门确实高。 门口排队的顾客，依次把手伸进抽奖的箱子，抽了一张千纸鹤。 赵二狗当场打开：“这位兄弟，抽到7折券一张，进门所有的消费打7折，也就是说消费十块钱，只付7块。” “这位大叔，抽到了8折券。” “8折券一张，里面请！” 随着赵二狗的吆喝，下班路过的人聚集的越来越多。 不到十分钟就已经人山人海。 林阳站在门口，手里夹着一根徐徐燃烧的香烟，扫了一眼，目测现在至少有60多人。 而此时。 邓志勇急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兴奋的说道：“小阳，你这办法是真有用。里面的座位都已经坐满了，要不让他们下午饭点再来？” “志勇哥，等我一下。” 林阳嘴角微微上扬，这双重福利活动引爆饭店开业，他是提前预料到的。 林阳留了后手，否则还算个屁的重生者。 他转身便进了饭馆，直冲后院。 第325章 排队叫号了 “4号桌，一盘土豆丝，一盘红烧肉，两碗米饭，还有一瓶绿脖子！” 刚进了饭馆，就看到赵铁锤站在五号桌前点菜，吆喝。 “知道了。” 张桂英从厨房伸出脑袋应了一声。 隐隐间可以从墙的反光面看到厨房里的火光在跳动。 “7号桌，你们的菜齐了。” 林大山戴着围裙端着盘子，很熟练的将菜放在了桌子上。 “娘，我爹不来饭馆当服务员可惜了，还有铁锤叔，两个人简直熟练到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在国营饭馆干过。” 看着林大山和赵铁锤两个人熟练的动作，林阳进后院之前，掀开厨房的帘子笑道：“玉兰婶子，你这有大厨的气质啊，比那些做国宴的厨子可一点都不差。” “你不知道吧。” “你小的时候，你爹和你铁锤叔也是你现在这种半大小子。” “当时村里的婚白喜事很多，虽然也是按照计划分配的，但端菜传菜切菜这些都是他们的活儿，你爹和你铁锤叔现在算是重操旧业，我看还挺开心的。” 张桂英看了一眼，笑道。 “这是梦回少年啊。” 林阳嘟囔一句：“玉兰婶子，娘，你们今天可能要辛苦一下了，咱们的饭馆开业第一天人就爆满，外面还有不少人。这还不算等会要来恭喜的一些熟人。” “人多就好，开饭馆怕的就是没人。” 高玉兰颠勺爆炒，动作相当娴熟，用袖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那我先去忙。” 林凡进了后院，从自行车上拿下挎包便出了门。 “阳子，这是啥？” 赵二狗的嗓子都喊哑了，看着林阳提着鼓鼓囊囊的东西出来，好奇的问道。 邓志勇也走了过来。 “排队叫号。” 林阳把布袋子打开，里面果然是巴掌大小的小方块纸条。 叠的整整齐齐的。 从1到200号。 “啥是个排号？” 邓志勇做了这么多年的国营饭馆经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 林阳简单一说，两人就明白了。 “阳子，你这跟谁学的，不会是邓经理说的那个军儿吧？” 赵二狗好奇的说道。 “对，就是军儿。” 林阳只能把这个方法推给了卡上只有冰冷40个亿的男人。 “各位贵宾，咱们小店地方有限，就只能麻烦大家排号了。” “等会我们叫号进去用餐，大家排队来领号。” 赵二狗脑瓜子转得快，很快就领悟了排队叫号的真谛。 门口排队的大家伙还从没见过这种操作方式，觉得很新奇，感觉像是在做游戏似的，顿时来了兴趣。 “我能抽个号不？”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出现。 双马尾，穿着崭新的绿军装，笑得很甜。 “阳子，你的相好的来了，这不得插队嘛。” 赵二狗瞄了一眼，竟然是杨树苗。 杨树苗的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上面用红纸包裹，写了一个大大的“喜”字。 “滚……” 林阳白了赵二狗一眼，迎了上去，笑道：“看你这话说的，你可是房东，房东来了不得上桌嘛，进包厢，进包厢。” “这还差不多嘛。” “恭喜啊。” 杨树苗笑的眼睛就像是一弯月亮，咯咯直笑，被林阳带着进了包厢：“你先坐一会喝点茶，等会这边差不多了，咱们再说，我已经准备了一大桌，还有几个朋友，到时候一起吃。” “要不我帮忙吧。” 杨树苗起身就要出门戴围裙。 “不用，怎么能让房东当服务员呢。” 林阳调侃着让杨树苗坐下，亲自倒了茶：“我先去招待一下，估摸着几个朋友也快到了。” “行。” 杨树苗点了点头，看着林阳的背影，端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珠子不停的转悠。 “小阳，那是谁啊？” 刚从包间出来，张桂英就追上了林阳，笑眯眯的问道。 “是不是你对象？怪不得你娘说过你不和马小花订婚呢。” “这丫头看着机灵，也好看。” 高玉兰端着菜从厨房出来，随口开了句玩笑。 “娘，婶子，这可是我们的房东，别瞎说啊。” 林阳苦笑一声，连忙出了门。 这要是再待下去，估摸着要被八卦很久。 “啪啪啪啪！” 林阳刚到门口，就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林老板，恭喜啊，你搞得这个优惠大酬宾和预售模式，还挺新奇的，我想学。” “丁老板，我哪敢教你啊。” “再说今天我们饭馆开业，我觉得你还是进包厢等着吃饭比较好。” 看丁小年过来恭喜，林阳笑呵呵的递上一根烟，示意邓志勇带进门：“今天来恭喜的朋友挺多的，我先招待其他人，等会咱们一起吃饭喝酒，再说学习营销模式的事情。” “营销？” 丁小年嘴里嘟囔着这两个字，就被邓志勇带进了饭馆。 而赵二狗现在在疯狂的发疯号，已经发到了47号：“阳子，咱们今天准备的肉是肉了，但菜是不是不太够。眼瞅着还有这么多人，是不是等会我去一趟菜市场再买点。” “等会再说。” 此时的林阳一抬头，看到了一个重要的人，连忙打断了赵二狗的话，小快步迎了上去：“孔叔，田阿姨，我们就开个小饭馆，把你二位惊动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第326章 年入过千 “你小子的营业执照可是我一手弄出来的。” “我和你田阿姨最看好的就是你，尤其是你田阿姨，一个劲的夸你，说你要是干个体户，肯定能干的红红火火的。” “这不，我们也来凑个热闹，不欢迎嘛。” 孔立春双手背在身后，挺着微微隆起的啤酒肚，调侃道。 “孔叔，看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怕耽误二位的工作嘛。您二位能来参加我们小店的开业典礼，这是我们小店的荣幸。” “等会可得好好喝两杯。” “里面请。” 林阳连忙招呼孔立春两口子要进门。 “我们就不进门了，不然你那些其他的朋友在一起，该不自在了。” “我们这把老骨头，今天还要去看看外孙呢。” “这是给你的红包，不能推辞啊！” 孔立春一个眼神，田芳就掏出一个信封塞在了林阳的手里：“你孔叔这几天可一直在念叨你，以后闲了我们过来吃饭，你陪你孔叔下两盘。” “那我就收下了。” 林阳也不推辞，开开心心的把红包装起来，笑道：“以后孔叔闲了就过来，回头我在饭馆备一盘象棋，我跟孔叔好好学两招。” “你小子。” 孔立春拍了拍林阳的肩膀，扫了一眼门口排队的长龙：“瞧这架势，今天是有你忙的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孔叔，田阿姨，你们慢点。” 等孔立春和田芳离开之后，邓志勇才快步走了过来，惊讶的说道：“小阳，你这面子还真是大啊，连孔副局长都亲自来给你道喜了，这排面可比前几天对面的面馆大多了。” “想要成事，努力很重要，但是贵人也尤为重要。” 看着孔立春离开的背影，林阳感慨了一句，接着就看到了不少的熟人：“志勇哥，咱们准备招呼贵人们，咱们的山货预售能不能卖爆，就看这几个有钱的主儿了。” 邓志勇一抬头，也是面露喜色：“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啊，这些人要是成了饭馆的常客，国营饭馆可就冷清不少了。” 棉服厂的王红星，孙树成。 还有刚刚调任粮食局的侯海生和女婿罗小炮。 就连东方红都一拐一拐的来了。 不到半小时，清一色的各大厂子的二把手起步，在包间坐了一大桌。 杨树苗看着这个架势，吓得也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就连见惯了世面的丁小年，都被这一桌子人震惊到了：“这个林阳是怎么拉拢的，竟然有这么多国营厂子的人来祝贺。” 饭馆的爆火，在林阳的意料之中，也出乎意料。 下午三点多，店里备的菜就所剩无几。 林大山骑着车，带着张桂英去菜市场紧急买菜。 就连那一百五十斤的猪，也消耗了一大半。 到了晚上九点，林阳送走了那一桌子的领导，才从里面锁上了饭馆的门。 几号人坐在饭馆，筋疲力尽。 尤其是高玉兰，已经累的开始打瞌睡。 “没想到咱们饭馆第一天开业就这么多人，今天消耗了整整一头猪啊。” 林大山叼着烟，看了一眼高玉兰：“尤其是咱们的大厨高玉兰同志，今天可是太辛苦了。老赵你回去之后不得给你婆姨好好捶捶背啥的，现在你婆姨可是你们家的顶梁柱了。” “那是，那是。” 赵铁锤笑道。 “爹娘，铁锤叔，婶子，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林阳亲自给大家伙倒了水，转头看着在柜台上正在打算盘的邓志勇：“志勇哥，先歇会过来喝口茶，等会我亲自下厨弄几个菜，大家伙今天晚上庆祝一下。这一天都招呼了客人，晚上还招待了一桌子的二把手一把手的，也没吃几口。” “小阳，你猜咱们今天的利润有多少？” 邓志勇拿着账本走了过来，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15块？” 赵二狗猜了一句。 “不够。” 邓志勇故意卖了个关子，摇了摇头。 “比十五块钱还多？” 张桂英几个人面面相觑，感觉心都提到了嗓门眼，紧张的掌心出汗：“邓经理，你别卖关子了，赶紧给大家说说。” 79年，一天纯利润十五块钱，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要知道。 当时刚刚改开，社会经济还没有完全复苏，好多地方还没有解散生产队。 就算是到了年底，包产到户。 三口之家的农村，年收入能400块钱已经是很高了。 一天十五块。 一个月的收入就已经顶上了农村一家子的年收入。 虽然，这是在没有分红的情况下。 但四六一分，也是不少。 “今天的利润是30块钱！” “林老板，你看看账本，这还不算是刚刚那几个二把手预定的山货野味，按照一个人5块钱的定金算，山货的定金收入就有50块钱。” 邓志勇把账本递给了林阳。 “阳子，咱们两家这次是真的发财了吗？开饭馆也太赚钱了。” 一听纯利润在30块钱，所有人都震惊了。 赵二狗更是激动地一把搂住了林阳的脖子：“可惜了，我不会颠勺，不然我也在饭馆上班多好。” “就你？颠勺？” “把尿还差不多。” 林阳白了一眼赵二狗：“回头老老实实的跟我经营养猪场，然后进山打猎，也算是你为饭馆贡献一份力量。” “给哥留点面子……” 赵二狗挠着头，讪讪一笑，顿时引得哄堂大笑。 “这几天有优惠打折的活动，再加上私人饭馆开业，大家伙比较新奇，利润可能会高点。” “等风头一过，不算山货野味，饭馆的家常饭菜的纯利润应该能维持在一天15-20块钱左右。” “咱们也算是发达了。” 林阳看了一眼账本，说道。 “老赵，你听小阳说的啥，咱们家以后一个月就能赚一百多，一年可是上千块啊。” “这放在以前，我是想都不敢想。” 高玉兰激动地紧紧抓住了赵铁锤的胳膊，眼眶瞬间红了。 “小阳，叔儿要谢谢你。” 赵铁锤看着林阳，笑道。 “铁锤叔，你这不是让我爹用鞋底子抽我嘛。咱们两家是啥关系，还用说这个。” “你和我爹就等着，以后让我娘和玉兰婶子养你们吧。” 林阳调侃了一句，顿时引得哄堂大笑。 “志勇哥，今天咱俩进厨房露一手，给大家伙也展示展示你这个国营饭店经理的手艺。” 气氛到这里了，晚上必须好酒好菜的庆祝一下。 “邓经理还会炒菜呢？” 高玉兰等人诧异的看着邓志勇。 “瞧好。” 邓志勇拿起桌子上的围裙，挽起袖子就进了厨房：“林老板，二狗兄弟，进来帮忙打下手，我给大家炒个鸡。” 没一会。 几道菜就上了桌。 林阳作为老板，肯定是要提一杯的，准确的说是要敬酒。 毕竟七个人之中，四个长辈。 砰砰砰！ 就在林阳放下筷子，刚准备端酒杯时，反锁的门被敲响了。 “这么晚了，谁啊？” 赵二狗起身开门，接着惊呼了一嗓子：“老裴，老吴，你俩今天上哪去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老裴，吴磊，来的正好，赶紧坐。” 林阳见两人这么晚过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我就说嘛，我们家饭馆开业，你俩怎么也得来露个面吧。这一整天去哪了，不急着今天去收猪吧？” “这不是想着给喜上加喜嘛。” 裴大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林阳：“今天屠宰场那边叫我过去了，咱们和屠宰场的合作算是板上钉钉了。” 第327章 清空养猪场 听到裴大强带来的好消息。 林阳连忙打开那张纸快速浏览了一眼，这是签订的合作协议。 上面写的很清楚。 成县屠宰场和红山村林阳签订了生猪的供应协议。 当他看到价格的时候，诧异的抬头看着裴大强：“老裴，这价格是你谈的？” “多少？” 赵二狗着急的拿着合同看了一眼，也是暗戳戳的竖起了大拇指：“老裴，以后我不得不叫你一声裴老板了，你这个价格谈的也是真高啊，4毛钱一斤！” “这还是吴磊的功劳。” “他在屠宰场这些年，价格这一块门清。再加上祁兴旺厂长亲自拍的板，所以才有了这价格。” “其他人去屠宰场卖生猪的价格都只有2毛钱。” “咱们主要也是量大。” 裴大强笑道。 “吴磊，可以啊，屠宰场没有白待。” 林阳竖起了大拇指。 “我也没干啥，主要还是祁厂长拍板。” 吴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咱们明天一早得去养猪场一趟，屠宰场那边说，明天要给咱们养猪场来个大清扫。” 裴大强点了根烟，说道。 “老裴你办事可以呀。” 听到这个好消息，林阳重重的拍了拍裴大强的肩膀:“看来以后养猪场这边的事儿就可以交给你和二狗了，吴磊主要搞收猪的营生。” “林老板，你猜今天我们遇到谁了？” 吴磊和林阳几个人也混熟了，偶尔也开起了玩笑。 “徐海？” 林阳一猜就中。 “好巧不巧的，徐海他们科就是收猪的，祁厂长点名明天让徐海来收猪，估摸着是想教育教育。” 吴磊说道。 “差点忘了说，上次你们在国营饭店坑了徐海一把，那小子结账的时候，一副将死的样子，估摸着一个月工资没了。” 邓志勇笑道。 “这不好玩儿了嘛。” “还真有点期待明天看到徐海的那模样。” 林阳吸了口烟，嘴角微微上扬。 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难道这就是重生者的特权吗？ 一斤猪肉的利润2毛钱。 养猪场那180头猪，那可是24000斤啊。 按照这个单价。 明天就能含泪血赚4800块钱。 林阳拿六成，那可是2880元。 关键，明天还能顺带脚恶心一把徐海，也是开心。 “看来今天还真是好事成双啊。” “赶紧都坐，咱们今晚上好好喝两杯庆祝一下，这也算是两面开花了。” 林大山也听出来了，养猪场这是要赚钱了。 他连忙招呼裴大强和吴磊坐下。 双喜临门，林阳喝的可不少。 大家伙都累了一天，眼瞅着已经深夜，就在饭馆椅子上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刚睁眼，林阳就发现林大山和赵铁锤在杀猪：“爹，铁锤叔，以后要不还是在后院弄个小猪圈，一次性弄三四头过来，免得以后跑路了，这也够辛苦的。” “赚钱有啥辛苦的，反正村里现在还没到农耕的时候，我和你铁锤叔在饭店帮一把，让你娘和你玉兰婶子也轻松一些。” 林大山嘴里叼着烟，熟练的剁肉。 “你爹说得对，你娘和你婶子昨天够辛苦的，这一大早的就去北菜市场买菜了。” “到了农忙的时候，搞不好饭馆是不是得雇个人。” 赵铁锤笑道。 “得找个人。” 林阳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墙上的表：“爹，铁锤叔，我先不跟你们说了，我们今天和屠宰场约好的，先走了。” “路上慢点。” 林大山嘱咐了一声。 林阳这才进了包间，叫醒了裴大强三个人：“快洗把脸，咱们得去养猪场了。” “志勇哥，饭馆的事情你多留心了。” 临出门前，林阳嘱咐了邓志勇一声。 四个人骑着三辆自行车出了城，直奔领子滩的养猪场。 “范叔，吃的啥好的，热气腾腾的。” 快晌午，四个人才到了领子滩。 看着范团结蹲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早饭，赵二狗笑道。 “小林同志，你们咋一起来了？是发生啥大事了吗？” 范团结起身，紧张的问道。 “是大喜事，屠宰场今天来收猪，说要清仓。” 林阳看了一眼范团结碗里的荷包蛋泡馍，把饭盒递了过去：“昨天饭馆开业，这是做的红烧肉，不是吃剩下的，给范叔你留的。” “你瞧瞧这事弄的，我也没准备个红包，还让你惦记着带了红烧肉。” 范团结连忙放下碗，尴尬的接过饭盒。 “范叔，咱们之间就别客气了吧。” 林阳说着，还向趴在窗户上看的范健康挥了挥手：“范叔，屠宰场的人一会就到，你赶紧吃，吃完咱们一起动手，挑二十只生猪单独圈养起来，给咱们的饭馆提供肉，剩下的咱们都卖了。” “饭不急，先干活。” 范团结转身把碗放进了屋子里，戴着手套就出了土屋。 “行。” 五个人进了猪圈，开启了一场人猪大战。 费了好大的劲，才挑了二十头肥大的生猪单独给圈养了起来。 “阳子，刚才数了一下，除掉这二十头之外，还有一百六。” “屠宰场的拖拉机再大，也不能一次性把这么多的猪给弄走吧？” 赵二狗擦着额头上的汗，刚从绿军装的口袋里摸烟盒，就听到身后传来轰鸣声。 “好家伙，不愧是国营厂子，祁厂长也是真给面儿。” “卡车都弄来了三辆！” 赵二狗看着身后快速驶来的三辆卡车，眼睛都直了。 林阳几个人也转身看去。 这卡车，林阳前世太熟悉了。 78年下线的东风EQ140，5吨卡车。 领头的卡车上。 只见徐海叼着烟，站在副驾驶旁边，手把着车窗，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这狗日的，有副驾驶不坐，非要站在外面炫耀，迟早摔下来！” 林阳话音刚落。 徐海噗通就滚下了卡车。 裴大强几个人震惊的聚焦林阳，五脸错愕：“阳子，你这邪性啊，太上老君的言出法随吗？” 第328章 巨款，烫手的山芋 “还是徐海兄弟给面子。” 林阳也没想到徐海这么配合，话都没落地，他落地了。 要不是领子滩的路不好走，司机开得慢。 就徐海掉下去这功夫，平常路上，已经从他身上碾过去了。 徐海一个驴打滚，翻起身惊魂未定，指着一脚刹车的司机就怒骂：“小苟，你这狗日的是不是想碾死老子？开车不知道慢点！” “徐哥，我就说山里的路不平，你非要站在外面……” 司机小苟话没说完，就接收到徐海的眼神杀，连忙转移话锋：“徐哥，我的错，我下次注意。” “徐海，你这是闹得哪出？知道上次骗了我们林老板，今天专程用苦肉计来求原谅的吗？” 赵二狗叼着烟，双手插兜，看着气急败坏的徐海。 “我认识你吗？” 徐海正在气头上，瞪了一眼赵二狗。 “不认识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 赵二狗也不生气，指了指身后的养猪场：“你可是瞧好了，养猪场我也是占股份的，你叫我一声赵老板不过分，除非以后你们屠宰场来拉猪的时候，换个人，否则你还真不能把我怎么着。” “祁厂长说了，以后我们养猪场的生猪，都由徐海同志负责，怕是要经常照面了。” 裴大强淡淡的说道。 “老裴，这么说以后徐海同志要经常来上演苦肉计了，我就喜欢他这种讨厌我们，又干不掉我们的样子。” 赵二狗嘲讽的笑道。 一旁的吴磊没说话，但眼神里也带着玩味。 “你们！我忍了！” 徐海气的眼前有点黑。 上次在国营饭店本来是想白嫖一把的，这种事情他之前做了很多次，都是屡试不爽。 没成想竟然被林阳给摆了一道。 害得他花了大半个月的工资才从国营饭店出来，要不然他现在就已经因为吃霸王餐被丢进公安局了。 “林阳，这次我是代表屠宰场来收猪的，我这个人公私分明，不跟你计较。” 徐海眼珠子一转，找补了一句，努力的挣回面子。 “那你愣着干什么，抓猪。” 林阳看着徐海，笑道。 “你们让我们自己抓？你们这谱够大啊！” 徐海愣住了。 屠宰场再怎么国营厂子，之前他去村里收猪的时候，村里的农民可是相当的热情。 他就是负责盯着秤砣，最后结账就行。 临走之前，老乡多少还得请他在家吃个饭，喝口水的。 “你不抓，让我抓？” “要么干活，要么滚，废话真多。” “二狗，你和吴磊盯着称，我去烤火，冻死了。” 对于这种人，林阳是一点面子都没打算给。 骗吃骗喝什么什么狗玩意，鸡毛令箭的主儿。 看林阳进了屋子，真的在烤火吃着土豆，徐海气的咬牙切齿，又没办法。 这次是祁厂长点名让他来的。 这事要是闹到祁厂长那里，那可就捅了娄子了。 “还愣着干啥，抓猪干活！” 徐海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发泄到跟车的几个屠宰场的工人身上。 一百六十头猪可不容易。 赵二狗，裴大强和吴磊三个人轮流盯着屠宰场的秤，为了保证不缺斤少两的，赵二狗先称了一下自己的体重。 徐海四个人在猪圈里来回穿梭，人猪大战的巅峰之作。 林阳拿着小板凳坐在土房子门口，抽着烟，看着这场面，就像是在马戏团看耍猴。 “林阳，这看着是真解气。” 裴大强说道。 “是挺解气的。” 林阳递给一根烟。 整整两个半小时，一百六十头猪就全部给弄上了卡车。 三辆卡车满满当当的，上面还用麻绳编制的大网兜盖好，捆绑的结结实实的，生怕半路上生猪跳车，畏罪潜逃。 “林老板，结账了。” 等装完车，吴磊才向林阳招手。 “走，数钱。” 林阳起身，拍着屁股上的土，和裴大强，赵二狗三个人围了过去。 “这是采购单。” 吴磊把屠宰场的采购单递给了林阳：“刚刚过的秤砣，一共是21600斤。” “给口水喝。” 徐海看着对面的林阳，口干舌燥，感觉自己的体力都快耗尽了。 “钱呢？” 林阳没搭理徐海，抬头伸手。 “给他。” 屠宰场下乡收猪，都要带着会计和钱。 这次的数量比较大，会计还拎了一个包。 “林老板，按照4毛5分钱的价格算的，一共是9720元。” “你点点。” 会计把准备好的钱一摞一摞的递了过去。 裴大强几个人都震惊了。 虽然知道卖了很多钱，但真的到手里确实不少。 70年代最大的面额10块钱。 相当于三个人要数九百多张的钞票，这可是一个开心的营生。 林阳随手一挥：“数钱。” “得嘞，这活我爱干！” 赵二狗把手指在嘴唇上一摸，开始数钱。 站在不远处的范团结，看着林阳手中的钱，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跟着小林同志做，准没错。” “钱没问题，你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三个人数了三遍，确定没啥问题，林阳才挨个和屠宰场的几个人握了手，唯独跳过了徐海。 “林阳，一口水都不给？” 徐海眯着眼睛盯着林阳，他的嗓子现在在冒烟，感觉快要起火了。 “5块钱一勺，喝吗？” “比茅台便宜。” 林阳笑道。 “你！” “我们走。” 徐海知道林阳这是故意让他难堪，气的当即跳上车，闭目养神，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等三辆卡车离开之后。 赵二狗才拍了拍林阳的肩膀：“阳子，刚才看徐海那个吃瘪的样子，比赚了钱还舒服。” “真的比赚钱还舒服？” 林阳笑道。 “不对，还是赚钱舒服，这可是小一万啊！” “感觉赚钱跟捡钱似的，有点像是做梦！” 赵二狗看着眼前的大袋子，鼓鼓囊囊的全是钱：“我都感觉现在有点慌，像是被人盯上了似的，这钱咱们得抓紧存信用社才行。” “每个人十块，今天的奖金。” 林阳大方的每个人发放了十块钱，就连范团结都有。 裴大强和赵二狗还好，毕竟是股东，这一票下来分红不少。 但吴磊和范团结都是拿工资的。 三十块钱一个月已经很多了，没想到今天还能有十块钱的奖金，两人笑的合不拢嘴。 “林阳，咱们这次收猪的钱是你出的。” “你把你出的那部分先匀回去，咱们再说分红的事情，而且现在养猪场没了猪，还得有本钱收猪。” “我看咱们半年到一年分红一次就行。” 裴大强说道。 “老裴说得对，咱们现在手里也有点钱，不急着分红。” “既然要做，就把养猪场做大做强。” “再说不是要收猪崽子嘛，饲养的成本可不少，还要花时间，咱们得有钱。” 赵二狗也附和道。 “行。” “我把我的成本拿回来，剩下的钱放在老裴这里，你们收猪要给钱的，到时候在供销社买个收据本，咱们对账就行。” 很快，林阳就把钱分开了。 按照2毛5一斤的收猪成本，这里面有林阳的原始资本5400块钱。 剩下的4300块钱，尽数交给了裴大强。 裴大强捧着这么多钱，紧张的汗流浃背：“林阳，我看这钱还是你拿着我，我……我怕丢了，这太多了。” “别看我，我不拿。” 赵二狗和吴磊也连忙后退。 钱是好东西，但这么大的数额，要是搞丢了，那可就真的要傻逼了。 “额……” 看着三个人都有些胆怯，林阳只能点头：“行，那我拿4000块存起来，300块你们拿着收猪崽子，看来改天抽时间得找个靠谱的人专门管钱了，是得找个会计啊。” 第329章 缺服务员不 清空养猪场，四个人在王家庄后面分开。 裴大强和吴磊，揣着300的巨款，回红星镇。 养猪场现在有第一桶金之后，收猪崽子的事情就能提上日程。 按照林阳的计划，对半分。 一个月内攒够两百头猪，其中一百头成年生猪卖钱增加养猪场的流动资金和存款。 剩下的一百头都买猪崽子。 猪崽子的单价是高，但一头只有十来斤。 饲养成本再高。 以屠宰场给的这个收购价格，也是含泪血赚。 有裴大强和吴磊两个人收猪，赵二狗负责养猪场的日常和屠宰场来装车。 “阳子，一路上不说话，想啥呢？” 赵二狗骑着自行车，追上了前面的林阳，问道。 “明天我要去一趟红星镇药材厂，等回来之后，后天咱们进趟山。” “猎山货。” 林阳笑道。 “这好，这个好！” 一听要进山，赵二狗就来了劲：“到时候我们叫上范叔，以范叔的枪法，咱们肯定能满满当当的回来。” “这次，咱们得抓活的。” “只要试试山货野味，野鸡野兔也行，老虎黑瞎子也是，都要活的。” 林阳就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捕猎，圈养山货。 山货是桂英饭馆以后的重头戏，也是接下来几年迅速发展餐饮的助推器。 成县附近的山林不少，但也没有十万大山那种程度。 山货有限，也不会像游戏一样，无限繁殖。 野味山货的成长是有周期的，也是有自然条件的影响。 像马鹿这种山货，在小别山本来就风毛菱角，大规模猎杀根本不可能。 只有圈养。 以小空间的时间差，还养殖野味山货，还有猪崽子，缩短生长周期，形成野味山货的规模型养殖。 “阳子，抓活的可太刺激了，感觉咱们在参加自卫战似的，有点光荣！” 赵二狗眼睛泛起层层亮光。 年轻，就是容易激动。 “行了，各回各家，等我明天从红山镇回来。” 到了村口大石牙子，林阳递给赵二狗一根烟。 “对了，你刚才在领子滩念叨的找会计，我这有个现成的人选，就看你想不想请了。” “她要是来，咱们这账不得管的严严实实的，一笔一笔肯定给你算的清清楚楚，而且也不会坑你。” 赵二狗一把拉住了准备骑车进村的林阳。 “人家马小花是大队会计，现在咱们生产队是解散了。” “但估摸着能到乡政府当会计，你想啥呢？” 林阳白了一眼赵二狗，骑车直奔家里。 “嘿？这家伙脑瓜子转的挺快的，我都没说是谁呢，就猜到了。” “不愧是兄弟，心有灵犀。” 看着林阳远去的背影，赵二狗叼着烟，嘴角上扬。 … 第二天，林阳起了个大早，坐在厢房的凳子上在吃饭。 “小阳，你快点，咱们还得进城去菜市场备菜呢。” “你爹和你铁锤叔早早的就去领子滩养猪场杀猪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张桂英一边催促，一边收拾东西，把一个袋子放在了林阳的面前：“昨天你姐到饭馆来了，说想吃家里的腌咸菜，这点你带给她。” “娘，我看咱们改天让王丰叔去一趟饭馆，在后院盖一间屋子。” “每天来回这么跑，也不是事儿。” 林阳擦着嘴，说道。 “先不急，咱们刚营业还没赚几个钱，省着点花。” “昨天才15块钱，是开业第一天的一半。” 张桂英有些担忧的说道。 “娘，这是正常的，等我们的山货野味安排上，每天的利润就能高一些。” “我听着爹和铁锤叔来了，咱们出门。” 早上九点左右，林阳几个人就坐着班车进了城。 到饭馆看了一眼，林阳才骑车直奔红星药材厂。 他今天去，是送中药材的。 一个月一到两次。 随着小空间种植的野生白芍和龙胆草越来越多，小空间培育植物的速度也提高了不少。 和之前一样。 到了红星镇，林阳在小树林之中，集中注意力弄出来一个大的架子车。 上面放着装好的中药材。 500斤的野生白芍，1000斤的野生龙胆草。 至于肉苁蓉，还要一星期，而且数量也不是很多。 “小林同志，可是有些日子没看到你送中药材来了啊。” 拉着车到了药材厂门口，门卫老秦喜出望外：“我听我兄弟说，你在县里搞个体户，开了个饭馆啊。” “秦叔，你这消息挺灵通的啊。” 林阳笑道。 “真是有本事。” 老秦接过烟点上，打量着林阳竖起了大拇指：“那啥，叔儿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秦叔你说，能帮的我肯定帮。” 林阳点了点头。 “我有个闺女你只是知道的，上次你送的那只山鸡吃了之后，已经不再犯了。去医院，大夫也说完全好了。” “我想着给她谋个营生，你的饭馆还缺服务员不？” 第330章 马小花应聘 “秦叔，我们饭馆还真是缺一两个服务员，平时就买买菜，收拾收拾桌子啥的。” “你要是觉得行，就让你闺女到我们饭馆去面试。” “饭馆现在主要是邓经理在管，我给他说一声。” 林阳说道。 “林老板，那真是谢谢你了，可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听林阳满口答应下来，老秦激动的差点就能给他磕一个了。 自从她闺女生病之后，一直在家。 现在是痊愈了，但周围村镇的人都知道她闺女得过神经病，能干啥营生。 这把老秦愁坏了。 他刚才也只是临时起意，没想到林阳这么仗义。 “秦叔，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试用期一个月，要是能通过邓经理的考核就长期做。” “要是不行，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毕竟这饭馆也是我和别人合伙的，我不能硬着来。” 林阳笑道。 开店做生意，找靠谱的人来帮忙无可厚非，朋友推荐也行。 但生意就是生意。 想要做大做强，该有的规矩要有，要符合市场经济的发展才行。 “那是，那肯定！” 老秦连忙点头，打开了药材厂的门，还帮林阳把车子拉了进来：“林老板，我在这里给你看着东西，你上去找东方副厂长。” “秦叔，那就麻烦了。” 林阳上了楼，直奔东方红的办公室。 他顺道想看看，东方红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别一边和他姐好的如胶似漆，一边要准备考试去南方。 林阳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正在看报纸的东方红吓得一激灵，抬头看着林阳进门，才松了口气：“林阳，你进门也不敲个门，吓死我了。” “突袭检查，看看你在搞什么幺蛾子。” “想当我姐夫，可没那么容易。” 林阳坐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出桌子上的烟点上：“这个月的药材已经给你弄来了，就在下面，你让采购科的人去点点，我在这里等钱。” “成。” 东方红一愣，转身拿起座机电话交代了下去。 “喝茶吗？” 东方红挂了电话，才笑道。 “不用贿赂我，我们家是坚决不会答应你和我姐的事情的。” “就算我姐同意，也不行。” 林阳说道。 “我想好了。” 东方红倒了茶放在林阳的面前，拉着凳子坐下，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禁闭的门：“如果说为了你姐，我愿意放弃高考的机会，就留在药材厂。我爸还有两三年退休，的的那个退休之后，我就是厂长，我肯定能让你姐过上好日子。” “真想好了？” 林阳盯着东方红，说道：“虽然林芳芳是我姐，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做事不忘初心才能方得始终。你这些年一直想要参加高考，去南方。要是因为一段感情放弃了，以后后悔了大概率会成为你和我姐吵架，甚至离婚的原因。” “还有小桃，扔给我爹娘？” “你和我姐真要是成了，有了孩子，你能把小桃当做亲闺女？” 林阳抽着烟，看着坐在对面低着头在思索的东方红：“所以我说你别张口就来，咱们怎么说也是朋友，我不能看着我姐以后过得不好，也不能看着你放弃自己的梦想，但终究还是不希望我姐因为你以后落个不好的下场。” 东方红低着头没说话，还摸出了一根烟，犹豫要不要点上。 砰砰砰！ 短暂的沉寂被敲门声惊醒。 财务的同志拿着收据和钱进了门：“副厂长，这是林阳同志这个月送来药材的钱。” 林阳很熟练的接过。 在收据上签了字，拿了属于自己的第二联。 然后把7500块钱装进了挂包里。 等财务的人离开后，林阳也起身：“东方红，好好考虑一下，这段时间我劝你别招惹我姐。我姐要是因为你跑路私奔了，我爹能打断你的那条腿，我也能。” “我送你。” 东方红点了点头，拄着拐杖就要出门。 “不用送。” 林阳迅速下楼，把包里的钱转移到了小空间：“加上今天的7500块钱，还有那张3000块的存折，手里的总资产有31000块钱。” 饭店的钱得分红。 养猪场也需要分红。 唯独药材这一块，是林阳赚钱的重头戏。 一个月75000的收入，只要药材厂稳定，一年就有八万多。 加上养猪场和饭馆。 一年十万轻轻松松，别说扩大饭馆规模和养殖场规模，就算是买辆摩托车，甚至是小轿车那就是右手就行的事情。 从药材厂出来后。 林阳没多耽搁，骑着自行车往县里赶。 今天是桂英饭馆开业的第三天，还没有步入正轨，林阳得去盯着。 “志勇哥，今天饭馆的客流量咋样？” 进城。 到了饭馆门口，就看到邓志勇在和几个人说话。 等这几个提着公文包骑着自行车的工人离开后，林阳才迎了上去。 “饭馆日常的用餐和昨天差不多，估摸着今天也就15块钱左右。” “倒是咱们的山货野味的预售，好像大半个县城的厂子和体制内的单位都听说了。这一早上预定山货野味的就有十五个人，预定金75块钱。” “下午不知道还能有多少。” 邓志勇递给林阳一根烟，话锋一转：”不过有一说一，咱们这预定是有时限的，承诺是十五天之内安排野味。你那边的野味山货准备的咋样了？” “明天我打算和二狗进趟山，这些天天热了，有些山货也开始活动起来，搞一些野兔，大青羊之类的还是容易的。” “回头志勇哥你按照之前国营饭店的山货菜单定个价，咱们稍微低几毛钱就行。” “自家的山货，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林阳笑道。 “成，这事我今天就琢磨出来，等你打猎回来给你看。” 邓志勇笑道。 “志勇哥，你是饭馆的经理，你和我娘，还有桂英婶子商量就成。” 林阳说着，目光看向了门帘背后的饭馆：“我娘他们呢？” “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 “来了一个姑娘，叫马小花，你爹娘他们正在说话呢。” 邓志勇恍然回神，拍了拍脑门笑道。 “马小花？她来干啥？” 林阳一愣。 “听说是来应聘的。” “应聘？她不会是把铁饭碗给…” 林阳隐隐间察觉到一丝不妙，迅速掀开门帘进了饭馆。 第331章 认定的对象 “小阳，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饭馆呢。” “你看看谁来了。” 林阳一进门，就看到张桂英，高玉兰和马小花三个人坐在一起。 过了中午饭点，饭馆里就一个客人，在吃面。 “林阳，看到我很惊讶啊，还是不欢迎啊。” 马小花还是双马尾，穿着一套颜色素白的衣服，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林阳的身上。 “欢迎，大队领导来视察工作，当然欢迎了。” 林阳笑道。 “这还差不多。” 马小花有一丝害羞，不过尽量让自己显得落落大方，只是微微泛红的脸颊出卖了她。 “小阳，你进来，娘给你说个事儿。” 张桂英起身拉着林阳进包厢。 “你先喝点水，吃啥让玉兰婶子给你做，请你。” 林阳嘱咐了一声，就被张桂英拉进了包厢。 关上门。 张桂英才拍了一把林阳的胳膊：“小阳，是不是你让人家小花来帮忙的。” “娘，我对天发誓，我真没有啊。” “刚才听志勇哥说，马小花要来我们饭馆应聘，我都惊呆了。” “这要是让马天河和大凤婶子知道，马小花因为我辞掉了大队会计的工作，丢了铁饭碗，不得找我拼命啊。” 林阳无辜的喊了一声。 门外的马小花听着里面的声音，战略性喝水。 一旁的高玉兰欲言又止。 她本想劝劝马小花，千万不要丢了铁饭碗的工作。 虽说成县好几个试点没了生产队，但正月出了之后，红山镇肯定会有一波改革。 都在传岳瑞金要被提拔成为副乡长的。 原则上生产队和乡政府之间没有上下级关系，属于不同的构架。 一般生产队的队长，文书之类的是不可能到乡政府的。 但成县例外。 红山镇作为改开解散生产队的试点乡镇之一，有些政策放的宽，只要考核通过就能去乡政府上班。 除了岳瑞金之外。 马小花作为马天河的妹妹，马天河在部队和县里公安局还有战友。 就算改革，马小花去乡政府当会计，端上铁饭碗也是稳打稳的。 只要不犯错，以后前途无量。 “真不是你？” 张桂英看着一脸无辜的林阳，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你捣鼓撺掇人家辞职，那就没啥大事。但小花这丫头是个好姑娘，会计的工作也是份体面的工作，你劝劝。” “我咋劝？” 林阳哭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自己的决定，我啥身份去劝？” “林阳，你要是劝，我就听。” 就在此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马小花站在门口，眼神笃定：“是你说的自由恋爱，我也同意。反正我认定了以后你就是我对象，我听我对象的。” “额…” 林阳脑瓜子嗡嗡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马小花，我们饭馆不大，其实志勇哥一个人就够了，算账也算的明白。你还是在镇上待着，以后我们做大做强，开全国连锁了，我再请你来咋样？” “行。” 马小花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不过二狗说你那个养猪场缺个管钱算账的，我可以下班之后帮你们弄，你相信我不？” “果然是这狗日的，大嘴巴啊。” 林阳一听，就明白了。 敢情是赵二狗说的，不然马小花咋知道他缺个管钱算账的。 “你看这样成不，给你兼职，一个月15块钱。” 林阳说道。 “行！” 马小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转身一甩马尾辫，直奔门外：“林阳，那我先走了，养猪场需要你就喊我。”、 “你呀！” “我看以后还是得马小花做你的媳妇，刚刚那样子，能管住你。” “干活去了。” 张桂英白了林阳一眼，出门的时候还噗嗤笑出声来。 “娘，男女平等好吧，为啥要管着我？” 林阳的问题石沉大海，外面响起了“梆梆梆”切菜的声音。 这一下午饭馆的人熙熙攘攘。 到了饭点才坐满。 林阳站在门口，看着对面丁小年的面馆，也是坐满了人：“这个丁小年的鸡肉垫卷子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我看没几天就能在县里出了名。明天得赶紧进趟山，弄些山货野味来，把我们饭馆的招牌给打出去。” 晚上八点，饭馆的门才拉了下来。 一家人骑着车摸黑到了家。 “小阳，明早我和你铁锤叔弄几头猪到饭馆后院，今天我俩修了一个猪圈，一次能关好几头。” “咱们这几天三天一头猪，一星期拉一趟就够了。” “过两天要农忙，我和你铁锤叔可就没时间了。” 回到家，林大山坐在炕上喝着酒解乏，吃着花生。 “成。” “我给咱们找个了服务员，以后买菜的事情就让她去。” “人估摸着这两天就到，试用期一个月，张老板记得多观察观察，真要是干活不机灵，就得开了重新找，可不能因为面情的问题留下不干活的主儿。” 林阳看着正在洗脚的张桂英，笑道。 “你这孩子，娘是那种人吗？” “不过找个服务员也好，我和你玉兰婶子在后厨忙的不可开交。邓经理要招呼客人和领导，还要算账，得有个服务员端茶倒水的。” 张桂英说道。 “你瞧瞧你娘，这才干了三天，感觉是有老板的范儿了。” “以后咱们家就我一个贫下中农了。” 林大山呲着牙笑道。 “去！” 张桂英笑着白了林大山一眼：“啥都让你说了，伟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我这也是给咱们家小阳帮忙，为了这个家。” “我就开个玩笑，张老板还上纲上线了。” 林大山嘿嘿一笑，向林阳招了招手：“上来，陪你老子喝一杯。” “我就不喝了，一喝就多。” “明早我和二狗约了要去小别山打猎的。” 看完电视，林阳就回自己屋子倒头就睡。 第二天。 林阳骑着自行车在大石牙子。 看赵二狗骑车过来，林阳扔掉手里的半截烟，就在赵二狗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二狗，你这狗日的咋就给马小花说咱们缺会计的事了，昨天马小花到饭馆找我，非要辞掉铁饭碗，我特么差点就要被马天河和大风婶子追杀了！” 第332章 远程狩猎 “阳子，你对象又不是外人，再说我就随口一说。” 赵二狗吃痛的搓着屁股，朝着一边挪了几步，呲着牙笑道：“哥们这不是也是帮你一把嘛。马小花去饭馆找你，为你差点丢了铁饭碗，这说明她心里有你，这样的婆姨你哪里去找，我看你别挑挑拣拣的，和人家成了算了。”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不成？” 林阳白了赵二狗一眼，骑着自行车就往小别山领子滩的方向走。 “咱们哥俩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说谢谢多见外。” “等你俩结婚的时候，让我和老裴，还有林子荣几个人给你闹闹洞房，让嫂子给我们几个点个烟就行。” 赵二狗骑着自行车奋起直追，两人并排走在乡下泥泞的道路上。 “你特么想屁吃啊。” 林阳瞪了一眼赵二狗：“赶紧的，今天早点进山打猎，咱们饭馆就等着野味山货发家致富呢。” “瞧你这脾气，现在就护上了。” “我们新时代的新青年婚闹，又不是老一辈的婚闹，不脏。” 赵二狗叼着一根烟，抬起屁股猛踩踏板。 很快，两人就到了领子滩。 “小林同志，二狗，你们咋来了？是不是今天养猪场要进猪崽子？” 范团结正在做晌午饭，案板上的手擀面看着很不错，是杂粮的。 锅里正炒着一锅酸菜粉条。 谁能想象，手擀面盖酸菜粉条的含金量。 刚吃饱出门的林阳，都流口水。 “范叔，我和二狗准备进山一趟，我们在县里开的饭馆也经营了山货野味的生意。” “最近天气暖和了起来，想着进山碰碰运气。” “顺便也想活捉一些圈养起来，把养殖搞起来。” 林阳和赵二狗进了屋子。 范健康正坐在炕上玩着弹簧小青蛙，头也不抬。 “小林同志，带上我也去一趟，我想打几只给健康改善一下伙食。” 一听要进山打猎，范团结也来了劲。 “范叔，我们来领子滩的目的就是为了带上你，你可是神枪手，咱们虽然本着活捉山货的原则，但真要是遇上豺狼虎豹的，还得靠你这一杆56半。” “你瞅，阳子今天出门就只背了霰弹枪，连56半都没带，不就是由您坐镇，咱们不慌嘛。” 赵二狗指着林阳背后的霰弹枪笑道。 “那要不一起先吃饭，进山时间可长，咱们吃饱了好有力气，甩开膀子干。” 范团结指着案板上的手擀面。 “成，来一碗，闻着流口水。” 林阳笑道。 “稍微坐一会，我下面。” 没一会，范团结就端上了几碗面。 赵二狗狼吞虎咽就下了半碗，嘴里满是饭菜，竖起了大拇指：“范叔，你这手艺可比我娘还好，一个老爷们能有这手艺，绝了。” “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的，时间长了就会了。” 范团结蹲在门口的墙角，端着碗笑道。 林阳稍稍一愣，看了一眼坐在炕上的范健康：“范叔，等过些日子咱们养殖场步入正轨，你抽空带着范健康去市里面的医院看看，说不定还能治。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以你现在的工资，偶尔打个猎我帮你卖了，给范健康治个病还是治得起的。” “成，那过些日子我去一趟。” 范团结笑道。 “范叔，到时候我把自行车借给你。” 赵二狗也笑道。 三个人有说有笑，等吃完饭叮嘱了范健康。 范团结才从外面锁上了屋子的门，防止范健康走丢，这才扛着56式，和林阳，赵二狗两人徒步进山。 领子滩后面就是白松林。 虽说已经开春，但天气还冷，老树开新芽还要一个月，光秃秃的没啥看的光景。 “阳子，你这啥时候把苍鹰给带出来了？路上我咋没见着？” 三个人刚进白松林，头顶就有一只苍鹰在盘旋鸣叫。 “熬鹰熬的就是习性，看来小林同志已经把这只苍鹰训练的通人性了。” “这种鹰不需要平时圈养，一个口哨就能在附近出现。” “我想应该是小林同志来的时候就带上的。” 范团结仰头看着天空盘旋的苍鹰，吧嗒吧嗒着嘴里的香烟，说道。 “范叔，说起这个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林阳笑道。 “多大的事儿，再说你现在给我这么高的工资，让我带着儿子在养猪场吃干饭。” “我还觉得不好意思呢。” 范团结摆了摆手，对之前在格里沙漠熬鹰的事情丝毫不在意：“这次带着苍鹰来，活捉山货野味的事情就有着落了。” “怎么个意思？靠它？” 赵二狗不明觉厉，指着头顶盘旋的苍鹰。 “等会你就知道了。” 林阳和范团结相视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赵二狗急得直挠头，看着两人扛着枪走在前面，快步追了上去：“我说两位同志，你们倒是说说咋回事啊，急死我了。” “就该你着急。” 林阳隔空竖起了中指，气的赵二狗飞奔上去，直接跳上了他的后背。 三个人嬉戏打闹，聊天。 穿过白松林就是乱石林。 赵二狗一脚就踩碎了落叶下面的骨头：“吓死老子了，我还以为是人的脑壳，看着像是啥动物的。” “野兔的骨架。” “咱们脚步声音小点，前面应该有野兔。” 林阳指着正前方。 “小林同志，我一直挺好奇的，感觉你对哪里有山货了如指掌。” 范团结好奇的说道。 “范叔你可能不知道，这小子会算。” 赵二狗说道。 “算？” 范团结皱眉，还是第一次听说神婆可以进山打猎的。 而此时的林阳直奔正前方。 就在刚刚，小空间检测到了野兔的气息，距离三个人不到400米。 果然。 三人直奔前方，距离野兔二十米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只正趴在枯草窝的野兔正在睡觉。 野兔睡觉的姿势和其他山货不同，是半睁着眼睛的，但脑子是没啥意识的。 “范叔，来一枪。” 林阳小声说道。 “阳子，不是说要活捉吗？” 赵二狗的话没说完，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穿透整个乱石滩。 野兔在梦中就领了盒饭。 林阳快步上前，用匕首剁了一只兔子腿，朝着空中吹了口哨。 很快。 苍鹰俯冲而下，直接叼走了林阳手中的兔子腿，直奔前面。 “这干啥？” 赵二狗挠着头，不明所以。 “这是给苍鹰个气味，咱们只要跟在苍鹰的后面，等着它逮兔子回来。” “你可以叫做远程捕猎。” 第333章 超时代：麻辣香锅 “远程狩猎，这听着有点意思。” 赵二狗喃喃了好几遍，捉摸着新鲜的词儿，点了点头：“不过咱们确定苍鹰能捕来野兔？” “苍鹰是沙漠雄鹰，就算是家里的猪崽子它都能用爪子提起来。” “只要训练有素，苍鹰的反应不比家里的狗差。” 范团结端着枪，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小林同志，右边有动静，我估摸着应该是山鸡，我想去打两只。” “范叔你小心，等会咱们在前面汇合。” 林阳点了点头。 等范团结追出去后，林阳才点了根烟，一只手提着霰弹枪：“二狗，咱们跟着苍鹰往前走，看看还能不能搞到什么大的山货。” “你不先算一卦？” 赵二狗对林阳算卦捕猎这个技能，深信不疑。 “每天只能算一次，今日份已经达标。” 林阳拍了拍赵二狗的肩膀，加快步伐，跟着天空中的苍鹰迅速往前追。 “这都什么词儿？” “这些年不都是一起上的思政课吗？难道这小子这两年和韩白雪知青在生产队学了什么新鲜玩意？” 赵二狗挠了挠头，看着已经成了一道影子的林阳，连忙追了上去：“阳子你等我一会，小别山咱们可是遇到过豹子，我特么的就一杆土猎枪，你别丢丢下我啊。” 离开乱石滩，又是一片树林。 赵二狗好不容易跟上，就看到林阳站在原地：“阳子，你咋不走了，是发现啥山货了吗？” 他紧张的迅速端起了土猎枪。 “看看。” 林阳转身，打开手里的大布袋，里面除了刚才被一枪干掉的那只野兔，还有一只鲜活的，只是被拍晕了。 “可以啊。” 赵二狗眼睛亮了，抬头看着盘旋的苍鹰：“这玩意还真挺管用的，咱们跟在后面捡就完了。” “之前给小桃抓的那七八只兔子还在。” “今天咱们要是能收获几只。” “咱们的山货养殖，就先从野兔开始也挺好。要是量大，肉送到饭馆卖钱，这皮毛积少成多，也能送到棉服厂形成一个赚钱的产业链。” 林阳叼着烟，继续往前走。 “兔毛能值几个钱？” 赵二狗说的没错，十张兔皮才能勉强做一件成年人的上衣，一张皮子能卖5毛钱就算是高价了。 “十来只肯定没用。” “但咱们要是养个上万只，你算算这利润。” “再且不说这上万只的兔子，兔肉能卖多少钱。每年兔子脱毛，卖兔子毛就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单价低，架不住体量大不是。” “这玩意搞个上万只，咱们的养殖场绰绰有余。” 林阳笑道。 “上万！” 听着这个庞大的数字，赵二狗倒吸一口凉气：“阳子，要么你能成为咱们成县第一批的个体户呢，你这胆量就是大，比水浒里打虎的武松还要大。” “瞎几把吹……” 林阳和赵二狗说话的功夫，苍鹰伴随着一声鸣叫俯冲而下。 一只兔子砰的掉在了地上。 “好家伙，咱们这真是你说的远程打猎，这也太轻松了点。” 赵二狗迅速捡起兔子，一石头敲晕，扔进了林阳的布袋里。 “看着点周围，咱们别遇上大的野兽，树上也要注意，天暖和了搞不好蛇也冬眠结束了。” “咱们别称一盘菜了。” 林阳嘱咐了一声，两人继续往前走。 这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山货野兽，只有苍鹰时不时的扔下几个兔子。 只要苍鹰抓到兔子。 小空间提示的信息就会更新。 随着林阳和赵二狗持续深入几公里，两人布袋里的兔子越来越多，反复敲晕了好几次才安稳下来。 否则每个人背着几十斤活蹦乱跳的兔子，可没法收拾。 时不时地。 两人就能听到身后的枪声：“阳子，看来今晚上咱们有空腹了，范叔放了三枪，至少有三只山鸡。” “我看今天就到这吧。” 此时的林阳也数了数两人布袋里的野兔，加起来有十二只。 这是他重生之后打猎最轻松的一次，也是收获最多的一次。 加上家里的八只。 二十只野兔，也算是勉强开启了小规模的野兔养殖业。 关键是。 这两天预售的山货野味，也能满足大部分顾客的需求。 这个月山货野味的菜单，就定野兔。 “成，我看这天不咋地，要起风，看着还要下雪。” “咱们晚上弄只兔子，喝点？” 赵二狗一股脑的把两大袋子兔子挂在肩膀上，这把子力气，看的林阳都惊呆了：“你这狗日的，我以为是个细狗，没想到还挺有力气的。” “细狗？在哪？” 赵二狗端着猎枪迅速在四周看。 “你这脑子，还是晚上喝酒吧。” 林阳调侃了一句，两人原路折返，没多久就遇到了收获满满的范团结。 “范叔，你这收获不少啊，一只兔子，三只野鸡。” 赵二狗看着范团结手里用绳子扎在一起的山货野味，笑道。 “小林同志，二狗，我就拿一只野兔就行，其他的你们带回去吃。” 范团结笑道。 “范叔，打猎的规矩，谁打的就是谁的。” “再说我们也是收获颇丰，这些你留着吃。” 林阳笑道。 “范叔，阳子说得对，你和范健康在这里待着不容易，吃饱喝足不想家。” 赵二狗递上一根烟。 “那我就不客气了。” 范团结憨厚的笑了笑。 “范叔，天气不好，晚上你留点神。” “咱们先回去。” 很快，三个人到了领子滩养殖区。 林阳和赵二狗喝了口热水，这才骑着车直奔红山村。 “阳子，时间还早，咱们现在干啥？” 把野兔关进笼子里，才下午两点。 赵二狗在上房烤着火，有些无聊的问道。 “走，抓一只兔子，进城。” 林阳起身出门。 “怎么突然要进城了？” 赵二狗连忙追了出去。 “刚刚想到了一道新菜，晚上正好让我娘和玉兰婶子她们尝尝，要是可以，以后说不定就能成为咱们饭馆的招牌。” 林阳穿着棉大衣出了门，从兔笼里拎着一只兔子装进袋子，挂在了车把手上。 “啥菜这么厉害，能比过对面丁小年家的鸡肉垫卷子不？” 赵二狗跳上车。 “麻辣香锅，听说没？” 第334章 绍丰和豆瓣酱 “阳子，你说的那个麻辣香锅到底是个啥？” 一路上，赵二狗都在追问林阳这是个什么玩意，林阳就是不说，故意卖关子：“晚上等我做好你就知道了，咱们的饭馆可能真的要火爆起来了。” “你丫的就知道卖关子，急死老子了。” 赵二狗一边骂，一边猛踩自行车。 五点半左右，两人进了城。 “二狗，你先把野兔送到饭馆，让我爹宰了。” “剁块。” 两人在共字桥黑市附近分开。 “你去哪？” 赵二狗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 林阳眨了眨眼睛，骑车迅速朝着和平路的方向驶去。 按照前世的记忆。 果然在和平路的居民区的十字拐角处发现了一家门板破旧的副食店。 70年代除了供销社和国营商店，县里的居民区还有一些副食店。 不过成县全县上下也就只有四家副食店。 这四家副食店都是小型的集体经济性质的小店，之前也是商业局在管，副食店是便民的便利店，里面都是日常用品。 调料，零嘴，还有米面油之类的。 地方虽小，但是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韩白雪成为个体户要办的就是副食店，也算是成县第一家个体户经营的副食店。 林阳选择这家，是因为这家的售货员是四川人。 年轻的时候来的成县，嫁给了当地人。 这家副食店的东西最全，林阳需要的豆瓣酱，全县可能只有这家副食店有。 掀开门帘进了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同志，你要撒子？” 售货员正在烤火，看着林阳进门，转身进了柜台。 “英子姐，我想买点绍丰和的豆瓣酱。” 林阳笑道。 “你认识我？我咋没记得你。” 穆英诧异的抬头打量着林阳，确实不怎么眼熟。 “我有个亲戚在这附近住，我听他说起过，说你这里有豆瓣酱。” 林阳撒谎比说真话还要顺口。 前世林阳大学毕业之后，在成县干过几年。 这家副食店常来。 “那就不奇怪了，我还说你咋知道我这里有豆瓣酱，还是绍丰和的。” “你你要多少？” 穆英问道。 “先来一罐子。” “你这个小同志还真识货，咱们成县吃豆瓣酱的人可少的很，不过他们哪里知道炒菜的时候放点绍丰和的豆瓣酱，味道好极了。” “绍丰和可是豆瓣酱的先人。” 穆英一边在缸里挖豆瓣酱，装罐子，一边笑道。 “知道好，所以这不就奔着来了嘛。” “要是吃的好，以后我要的多。” 林阳笑道。 穆英说的没错，绍丰和的豆瓣酱算是豆瓣酱的鼻祖，追溯起来都得到1666年，有着几百年的历史。 绍丰和还开设了“绍丰和酱园”。 到了八十年代初。 国营的豆瓣酱厂子才注册了“鹃城”和“益丰和”两个品牌的豆瓣酱。 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和发展。 绍丰和酱园，还有元丰源，益丰和就成了郫县豆瓣酱的三个代表。 这才79年初。 林阳能在成县买到绍丰和的豆瓣酱已经是运气好，这玩意可以制作麻辣香锅的秘诀。 真要是试水成功。 林阳就是花大钱，也得把穆英这家副食店的绍丰和豆瓣酱给包圆了。 没一会。 一罐子，两斤的豆瓣酱就装好。 “不要票，给5毛钱就行。” 穆英说道。 “成。” 一斤2毛5分钱的价格，作为调料来说还是有些小贵。 但在成县，绍丰和的豆瓣酱也算是进口产品了，总得有点运输费。 林阳没讲价，付了钱就抱着罐子出门。 单手骑着自行车，一只手抱着罐子，林阳很快就到了团结桥十字路口。 “林老板，这是哪的什么东西？” 刚停车，街道对面就传来了丁小年的声音：“你的饭馆经营的不错，不过比我们面馆的人还是少了点。毕竟绝大多数的同志还是觉得一碗面吃着比较划算省钱，也顶饱。” “好好做你的鸡肉垫卷子，过些日子我连你的配方，还有你这家店都盘下来。” 林阳笑了笑，抱着罐子进了门。 过了饭点，店里空荡荡的没有一桌客人。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张桂英和高玉兰正在洗锅。 刚开业。 林大山和赵铁锤天天来，除了送生猪过来，还做起了跑堂的活儿。 林阳一进门，就看到两人正在扫地拖地。 赵二狗趴在柜台上，跟着邓志勇在学算账。 “爹，铁锤叔，看样子得给你们发工资啊。” 林阳进门，调侃道。 “你小子什么时候找个服务员，我和你铁锤叔这两个老骨头都快折了。” 见自己儿子进门，林大山扔下扫帚，坐在凳子上点了根烟，喝着茯茶。 “马上，马上。” 林阳呲着牙笑了笑，看向了邓志勇：“志勇哥，今天咋样？” “今天的野味山货没人，吃饭的利润算下来16块钱，比昨天多1块，算数稳定。” “不过要比国营饭店还是差不少。” 邓志勇说话很直接，言外之意就是保持现状，继续努力。 “意料之中，不过马上就能改变。” 林阳笑着进了后厨，看着盆子里切好的兔肉：“娘，玉兰婶子，今天晚上我给你们改善改善伙食，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一道麻辣香锅。” “啥是个麻辣香锅？” 高玉兰和张桂英面面相觑，问道。 “等做好了你们尝尝看，要是可以，咱们以后的野味山货就按照这个标准来，绝对能超过国营饭店的营生。” “都出去歇着，二狗进来给我洗菜。” 林阳喊了一嗓子。 “这还有我的事儿啊，我还打算跟着志勇哥学学经营饭馆呢。” 赵二狗叼着烟进了厨房。 “这小子搞什么名堂，刚才进门的时候抱着一个罐子，闻着挺香的。” 林大山翘着二郎腿，抽着烟说道。 “说不定小阳能捣鼓出什么新菜来，我还挺期待的。” 高玉兰对做饭很感兴趣，就凭刚才“麻辣香锅”四个字，她就觉得好吃。 十来分钟，赵二狗被林阳从厨房赶了出来：“阳子这做的应该是旧社会皇上吃的宫廷御膳，神秘兮兮的，不过那罐子东西闻着挺香的。” “那咱们就等等，尝尝小阳做的菜。” “我还没吃过呢。” 张桂英笑道。 “刺啦！” 就在此时，厨房里传来了起锅烧油的声音… 第335章 卖爆了吗？ 两世为人，林阳也算是全能重生。 就拿这一道麻辣香锅而言。 几十年后就是烂大街的菜品，放在79年这个时代，那就是惊艳餐饮界的爆品。 70年代因为运输条件有限，农副产品的种植业也不是很发达。 最主要的是刚刚才改开，个体户种植模式还没有普及。 一个地区能够吃的应季蔬菜很少，主要还是以米面为主。 麻辣香锅这道菜，就是纯纯的菜品大杂烩，再改良放入兔肉。 林阳肯定，能火。 按照前世的记忆，林阳熟练的操作。 热锅冷油。 一勺郫县豆瓣酱炒出红油。 切成块的半只野兔放进去，顿时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煸炒出肉香和兔子本来的油脂。 葱姜蒜，酱油，干辣椒皮子。 不到三分钟，厨房里的喷香味就传遍了整个饭馆。 高玉兰等人闻着这味道，肚子咕咕叫，馋虫都快要被勾出来了：“小阳是用了啥调料，怎么会这么香？” “林阳这手艺，比我们之前国营饭馆的老秦还要高，这味道闻着就香，而且从来没闻到过。” 邓志勇在国营饭店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闻到这种香味。 70年代，郫县豆瓣酱还没有形成规模型的产业，没有全国开花的火爆程度。 在调料之中，算是比较罕见的。 “要不去看看？” 张桂英也有些好奇。 “娘，婶子，刚才小阳可是说了，咱们今天都不能进后厨，他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赵二狗连忙说道。 “这小子，自从和韩知青那事儿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打猎是一把好手，没想到还这么会炒菜，怪不得要弄个饭馆。” 林大山抽着烟，脸上满是自豪的神色。 就在大家讨论的时候，厨房里的林阳已经进入了下一阶段。 焖炒兔肉十五分钟之后，下入了菜。 大片的土豆，萝卜，豆干，青椒块。 没一会。 林阳终于端着一个盆出来：“出锅喽，大家赶紧尝尝，这道麻辣香锅咋样？” “这颜色看着就好。” 赵铁锤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红油看着就有食欲。 再加上野兔的香味，这一盆的香味已经达到了极致。 “我拿碗筷。” 赵二狗的口水都快下来了，连忙从厨房拿出了碗筷。 几个人在包厢里开动。 “嗯！这味道真是太好吃了！” 高玉兰率先吃了一口，眼睛马上亮了，连忙竖起了大拇指头：“小阳，你这是咋做的，可太好吃了。” “这土豆更好吃。” “还有豆干也入味。” “我还从没想过菜能这么做。” 一时间，张桂英等人纷纷开始夸赞，大快朵颐。 就连邓志勇都埋头苦干，辣的额头上全是汗水，不停地喝汽水：“小阳，你这麻辣香锅确实又麻又辣，根本停不下来。” 一盆麻辣香锅，每个人下了两大碗地米饭。 等一扫而空之后，林阳才点了根烟：‘志勇哥，以你在国营饭店这些年地经验，你觉得这道麻辣香锅能不能成为咱们饭馆的招牌？” “能，肯定能！” 邓志勇连忙点头：“这菜的做法，在咱们成县没有，而且你用的那罐调料，我们国营饭店之前也没有见过，那是啥东西？” “小阳，娘也好奇。” 张桂英也说道。 “那是郫县豆瓣酱。” 林阳说着，话锋一转：“玉兰婶子是咱们饭馆的大厨，志勇哥是经理，如果你们同意，那咱们明天就开始拿这道菜通知那些预定了野味的顾客，明天可以来试吃了，价格可以打个折。” “我看行。” 邓志勇欣喜的点了点头：“这天还挺冷的，要是能吃上这么一盆，也是暖和，关键还是野味山货，我想那些厂子的领导肯定爱吃。” “小阳，婶子也觉得没问题。” “咋做的，你得教教我和你娘才行，我感觉这道菜能成为我们饭馆的招牌，到时候我和你娘在后厨得忙晕了。” 高玉兰的眼神里满是期望，恨不得现在就熟练的掌握这道菜的做法。 这种精神，不做餐饮人真是可惜。 也正是因为如此，林阳才会弄个饭馆，让高玉兰当厨子。 以后做大做强，高玉兰就是行政总厨。 “臭小子，赶紧给你娘和你婶子教教，我看这两人这会都魔怔了，要是学不会，今晚上估摸着是睡不着。” 林大山笑道。 ”我看也是。” 赵铁锤附和的调侃道。 “去！两个大老爷们懂啥。” 高玉兰起身，戴上围裙就拉着林阳往厨房走：“走，小阳，快给我和你娘教教。” “行。” 林阳带着两人进了厨房，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教会。 剩下的半只兔子没一会就变成了一道麻辣香锅。 几个人围在一起，就是一顿。 好吃是好吃，就是撑到翻白眼。 “志勇哥，麻辣香锅的原料就是这些原料，你盘算着估个价，单独弄个大字报贴在墙上，咱们明天就开始试试。” “我们就先回去了。” 晚上天黑之后，林阳和赵二狗两家人才打烊，准备回家。 “我晚上回去盘算一下，明天早上就贴出来。” “野味的价格，得高点。” 邓志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林阳去了一趟红星镇找裴大强和吴磊。 三个人组团收猪。 有了上次收猪的经验和名气，三个人收猪的时候还算是顺利。 不过这猪崽子的数量确实少。 一个村下来不到三四只。 从早上到晚上，半个红山镇的村子转完，才收了三十头猪崽子。 “老裴，那今天就先到这里。” “明早你们把猪崽子送到养猪场之后，继续收，我就先回去了。” 到日落的时候，林阳交代了一句才骑车匆匆赶往县里。 今天是麻辣香锅试营业的第一天，他得去看看今天的成果如何。 餐饮好不好，主要看客流量和重复上座率。 天快黑，林阳骑车才到了团结桥。 远远的还没有到饭馆门口，就看到邓志勇在门口吆喝。 饭馆的门口竟然排着长队，少说有四十号人，看样子好像在登记预约。 “卧槽！” 林阳下了车，扫了一眼：“麻辣香锅这是卖爆了吗？” 第336章 热情似火的新服务员 林阳好不容易挤到了门口，本想和邓志勇打个招呼，但人实在是太多了。 邓志勇正在奋笔疾书，一边收钱，一边登记。 林阳只能作罢，先进饭馆看看里面是个什么光景。 刚准备掀开门帘进去。 一个女同志就掀开门帘，笑吟吟的：“几位同志，吃好了吧，欢迎下次光临，有意见你们随便提，我们的私营饭馆刚开业没几天，还需要多多支持。” “小姑娘，你们饭馆这野味山货真是一绝，尤其是麻辣香锅，回味无穷。” “我们回去之后肯定会在厂子里大力宣传的。” “到时候记得给我们打个折扣啊。” 一个大腹便便，地中海的油腻男，一边剔牙缝一边打量着姑娘。 手里还提着公文包，出门就是自行车。 看工装，应该是炼油厂的。 “好嘞，我们肯定会给回头客打折的。” 姑娘笑吟吟的，很热情，尤其是那双浓眉大眼，很亮，很容易让人在人群之中多看一眼。 “同志，你是有野味山货的预定，还是正常吃饭。” “可以先到那边排队抽个优惠券，我们开业连续三天打折的。” 林阳目送炼油厂的几个工人离开后，刚准备进门就被姑娘拦住，指着旁边邓志勇那边排队的方向。 “你是？” 林阳认真打量了一眼，戴着围裙，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脸上还有浅浅的酒窝，双马尾，个头挺高，有一米六八左右。 穿着朴素，应该是农村来的。 “我叫秦莉莉，叫我小秦就行，我是桂英饭馆的服务员。” “这位同志要是不了解咱们店的优惠，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秦莉莉热情的说道。 “红星镇药材厂的老秦是你爹？” 听到秦莉莉的自我介绍，林阳才反应过来，同时内心也略显震惊：“老秦不是说她闺女之前有点神经嘛，怎么看着也挺好的，不像是有病的样子。要说有病，感觉像是社交牛逼症，还挺适合在饭馆工作的。” “同志，你还认识我爹？” “那就是熟人了。” “我给你抽个优惠券，至少能打9折呢。” 秦莉莉一听，眼睛亮了，拉着林阳的袖子就挤进了人群，吆喝道：“邓经理，这位同志是我老乡，你给抽个优惠券呗？” “对了，我们饭馆新上的菜麻辣香锅可是有口碑的，要不你预定一下也尝尝？” 秦莉莉看着林阳，热情的开始介绍野味山货的预售。 “林老板，你啥时候来的，怎么没看到你？” 邓志勇一抬头，看着林阳排在了前面，笑道。 “邓经理日理万机的，我可不敢打扰。” 林阳调侃道。 “邓经理，这位是……” 秦莉莉看两人很熟络的样子，微微一愣。 “这位同志吃饭不仅不用排队，还不用给钱，而且你的工资，还得他说了算。” 邓志勇笑道。 “你就是林老板？” 秦莉莉一听，顿时反应了过来，紧张的眼神乱飞：“对不起，林老板，我不知道是你。刚才还把你当做来我们饭馆吃饭的客人了，实在是对不起。” “走，先进去说。” 林阳率先进了饭馆，秦莉莉紧张的跟在身后。 “好家伙！” 一进门，林阳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到了。 一共十桌，满满当当的。 其中四桌都上了麻辣香锅。 麻辣香锅属于是野味山货的菜品范畴，能上桌的，都是这两天参加了预售，交了订金的。 从吃饭客人的穿着和谈吐说话，就知道是厂子里的，最少也是个科长。 张桂英正在端菜。 厨房里还传来高玉兰的声音：“桂英，赶紧进来洗一下碗筷，碗筷不够了。” “小阳，你咋来了？” 张桂英忙的不可开交，刚准备进厨房洗碗筷，就看到林阳进门。 “娘，你先去厨房忙。” “饭堂的活交给我和秦莉莉就行。” 林阳话还没说完，秦莉莉眼疾手快冲到了2号桌：“同志，这两个盘子我帮你撤一下。” “行，你爹和你铁锤叔回村里了。” “好像岳书记喊着要去开会。” 张桂英说了一声，便进了厨房。 林阳看着忙碌灵活的秦莉莉，嘴角微微上扬，点了根烟。 “喂，服务员，我们的菜赶紧上一下。” 就在此时，里面一桌开始叫嚷。 “6号桌的菜好了。” 厨房里也传来高玉兰的声音。 “就来。” 林阳连忙把烟灭了，从厨房端着菜就开始充当一日服务员。 到了晚上八点。 饭馆里的客人在陆续离开。 几桌的剩菜剩饭，秦莉莉也不说话，就是一个收拾。 邓志勇坐在柜台前的凳子上，算着账，递给林阳一根烟：“林阳，这姑娘今天早上来的，说是你介绍的，我就留下试试，没想到还挺机灵的。” “说起来这个秦莉莉和你还算是有点关系。” 林阳看着端着几个盘子进了厨房，开始洗碗的秦莉莉，吸了口烟。 “咋说？” 邓志勇诧异。 “之前国营饭店的秦大厨，就是他秦大伯。” “他爹在红星药材厂当门卫，算是有些交情，之前他爹说能不能让他闺女到咱们饭馆来，我就答应让试试。” 林阳笑道。 “真是一家人啊，大伯当大厨，侄女在饭馆当服务员。” 邓志勇了然，微微点了点头：“以我多年的经验，我觉得这个姑娘能行，比之前国营饭店的小刘强，有眼色，人也热情，做餐饮要的就是这种性格。稍加培养，以后你要是开你说的什么连锁店，能当店长的。” “再看看。” 林阳点了点头，看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也洗的差不多了：“志勇哥，这个秦莉莉的工资你给说了多少？” “按照我们国营饭店的标准，小刘是一个月16块钱。” “不过这是你的饭馆，你拿钱搞的，工资给多少，还要你定。” 邓志勇笑道。 “林老板！”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收拾完的秦莉莉从厨房出来，摘掉了身上的围裙叠好放在桌子上：“你要是觉得我干不了这个活，你也别为难，我靠自己的本事赚钱，我可以再找别的活。” “？？” 看着秦莉莉要走，林阳和邓志勇互相看了一眼，显得很诧异。 “秦莉莉同志，林老板也没说没看上你啊，你急什么？” 邓志勇笑道。 “啊？” 秦莉莉诧异的转过身，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 “试用期一个月20块钱，一个月后转正，30块一个月，你看成不？” 林阳说着，把围裙重新递给了秦莉莉：“要是你愿意，不如现在帮我娘和婶子做一顿员工餐，大家忙了一天都饿的厉害。” 第337章 满月大订单 “啊？” 听林阳说要做员工餐，秦莉莉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半天没回过神来：“林老板，你的意思是让我有始有终，昨晚这顿饭再……不对，30块钱一个月？” “小秦，没听出来嘛。” “林老板对你今天的表现很满意，已经同意你在咱们饭馆工作了，试用期一个月，20块钱。等试用期通过后，30块钱一个月。” “以后干得好，还会涨工资的。” 邓志勇看着这么大的女孩，就像是看着自己的闺女似的，笑出声来。 “真的？” 秦莉莉总算是回过了神，激动的连忙鞠躬：“谢谢林老板，我……我这就去做饭，做饭！” “这丫头，还挺机灵的。” 张桂英和高玉兰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坐在凳子上喝水歇会：“今天这丫头突然间进了门就说是你找来的服务员，我和你玉兰婶子也没多想就留下了，没想到干活确实利索。” “志勇哥，秦莉莉试用期考核，就多费心了。” “毕竟你有经验嘛。” 林阳笑道。 “放心，这事儿我在行。” 当了这么多年国营饭店的经理，对人员的考核试用还是很有一套的。 正所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今天看着秦莉莉灵活，干活也利索，但保不齐过些日子就变个人似的。 这就是试用期的必要性。 “林老板，邓经理，两位婶子，我就简单做了点面条。” 没一会，秦莉莉就端着一盆子榛子面条从厨房出来。 香味顿时窜进了每个人的鼻腔。 连林阳都觉得肚子咕咕作响，被这股香味给弄饿了。 吃过饭已经是晚上。 “小阳，今晚上我和你玉兰婶子就在饭馆对付一晚上，明天一早还要去买菜呢。” “婶子，我也住下，我明天早上跟着你们去买菜。” 秦莉莉一听，也举起手，然后尴尬的吐了吐舌头：“而且天黑了，我……我回家也害怕，没地方去。” “志勇哥，明天看着能不能搞几个床板先兑付一下。” “晚上关店了之后就在包厢弄两个床，也方便。” “等我明天去找一趟王丰叔，先让他带着人花两天时间在后院弄个房子，就当是咱们饭馆的职工宿舍了。” 林阳皱了皱眉，看着那个杂物间。 杂物间不大，里面是有一张一米五的床，最多也就睡两个人。 这大冷的天，要是铺一床被褥睡在地上，可是要冻坏的。 “行，明天我去找找床板。” 邓志勇说着，拍了拍林阳的肩膀：“林阳，这么晚了你也别回去了，跟我回家对付一宿。” “我就不去了，明天早上还要去找王丰叔，还要去一趟领子滩养猪场呢。” “咱们的麻辣香锅以后肯定会越来越火爆，明早我还得再送几只兔子来。” 林阳说道。 麻辣香锅火爆，是在预料之中的。 但如此火爆，订单已经排到了十天后，这是林阳没想到的。 毕竟这才是麻辣香锅上新的第一天。 来吃的都是开业第一天交了5块钱订金的，没想到还有吃完继续交定金预定的。 刚才邓志勇简单算了一笔账。 因为麻辣香锅的火爆，家常菜今天的利润达到了18块钱。 麻辣香锅的订金达到了60块钱。 要是持续维稳，这一个月下来可有不少。 但想要可持续火爆，原材料的供应就得足，最核心的还是野兔。 所以林阳今晚必须回去。 他想要试试小空间养殖野兔，算算野兔从出生到生长，需要多长的周期。 “行，那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要回去了。” “这几天饭馆开业，忙的天天早出晚归，老婆都快跟人跑了。” 邓志勇吸完一根烟，穿好棉服和手套，准备出门。 “志勇哥，我们一起走。” 林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跟着邓志勇的脚步出门。 刚掀开门帘。 一个人影刚好从自行车下来，隐隐间看着有些眼熟。 “小林同志，这是要关门啊，看来我这运气还挺好的。” “王副厂长，这么晚了你咋来了？” 等人影靠近，借着窗户透过的光，林阳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王红星。 “王副厂长，好久不见了。” 邓志勇笑着递上一根烟。 “听说邓经理辞掉了国营饭店的铁饭碗，来小林同志的饭馆帮忙，这气魄，确实佩服。” “跟着小林同志干，肯定有前途。” 王红星笑道。 “王副厂长，林阳，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邓志勇是个很有眼色的人。 王红星这么晚找林阳，肯定是有事，他回避是常规操作。 “邓经理你还不能走，这事儿还得你把握。” 王红星连忙说道。 “王副厂长，外面怪冷的，咱们进去说。” 林阳说道。 “不了，我还有事儿，就在这里简单说。” 王红星侧着脑袋，点着了烟说道：“我那个小儿子过几天办满月，我之前想着在国营饭店办几桌，既然小林同志你的饭馆开业了，我打算在你这里办。” “而且我今天听厂子里的人说，你的饭馆有什么野味山货预售，我也预定一下。” “那个麻辣香锅，每桌都得来一个。” 王红星笑道。 “王副厂长，原来你是因为这事儿来的。” “你放心，你说好时间和大概多少人，几桌，我们给你办的好好的。” “订金就不用了，回头吃多少算多少。” 林阳连忙把王红星手里的十块钱推了过去，笑道。 “行，还是和你说话比较痛快，那我儿子满月酒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王红星伸出手。 “王副厂长放心，我保证办的漂漂亮亮的。” “我明天就开始准备起来。” 有了林阳和邓志勇的保证，王红星这才骑着自行车离开了饭馆，消失在夜色之中。 “志勇哥，这可是咱们饭馆第一个满月酒大订单，你可得给咱们弄好了。” 林阳笑道。 “放心，这事儿我熟，不过咱们这野兔可得再弄点。” 邓志勇说道。 “……” “突然间心情不好了，我想办法。” 林阳骑着自行车，打着手电筒直奔村里。 回到家。 林大山已经睡了。 林阳抓了一只怀孕的兔子，就进了自己的屋，然后集中注意力丢进了小空间：“能不能提前生崽子，就看小空间你的能力了啊。” 第338章 打猎正规军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第二天日头刚挂上天空。 红山村，林大山家的院子里就传来了一阵接着一阵的雾草。 砰！ 林阳还没有从惊喜中回过神，用一句一句的“卧槽”表达着自己的震惊，房间的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林大山怀里抱着睡眼惺忪的林小桃，右手握着扫炕刷子冲了进来，眼睛瞪得那叫一个大。 “爹，你进来咋不敲门，吓死我了。” 正在炕上蹦跶的林阳，吓得一个激灵，规规矩矩的坐了起来。 “舅舅，卧槽是什么啊。” 小桃揉着眼睛，粉嘟嘟的，天真的看着林阳。 “额……” 林阳一时间语噎，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但不用他解释，林大山就抡起手中的扫炕刷子，在林阳的屁股上狠狠的来了一下：“大早上的鬼哭狼嚎的，老子还以为你屋子里进了黄鼠狼了。” “哎呦，我的亲爹啊，你可别动手了。” “大小我现在也是个老板，我很没面子的。”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林阳连忙从炕上窜起来，到处闪躲。 林大山追着林阳就是一顿抡：“孽障玩意，你也知道没面子。你今天就算是县长，也是我林大山的儿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又特么的地义！你说说你不学好，大早上的就脏话连篇的，你想教坏谁？” “爹，你听我解释，我只是表示震惊，我有大喜事啊。” 林阳也没想到自己得意忘形竟然会招来一顿打。 再说，卧槽真是表示震惊。 只是词穷，没啥可表示的方式。 “你这狗日的还反了天了，老子今天不收拾你，你的尾巴得翘到天上去！” 林大山刚准备追着打。 突然两只兔子从炕上的被窝里钻出了脑袋，一大一小，眼睛滴溜滴溜的转，看着挺可爱的，不过也着实吓了林大山一跳：“混小子，你把兔子弄到炕上干啥，吓死老子了。” “兔兔，姥爷，小桃要和兔兔玩！” 看着一大一小两只灰兔子，小桃张开了双臂，一个劲的挣扎。 “玩，姥爷让小桃玩。” 孙女的要求，林大山当即变了脸，细声细语，把她放在了炕上。 “爹，我错了！” 林大山连忙举手投降，呲着牙笑道。 “等小桃玩够了，抱下来给洗脸，老子去做饭。” “以后再听到你在家当着小桃的面说脏话，老子不打死你！” 林大山拿着扫炕刷子，气呼呼的离开了屋。 “呼……” 等林大山离开后，林阳这才松了口气，摸着屁股吃痛的皱着眉：“小桃，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舅舅刚才被你姥爷追着打，你也不知道劝劝。” “舅舅，这只小兔兔，我要晚上搂着睡觉觉。” 小桃抱着最小的一只兔子，笑道。 “行，送给你玩。” “以后咱们家这种小兔兔很多，咱们给小兔兔们弄一个很大很大的家，陪着你玩好不好？” 林阳抱起小桃，溺爱的在脸上亲了一口：“走，下去洗脸，看看你小眼睛的眼屎，羞羞羞。” “洗脸喽。” 小桃在林阳的怀里咯咯笑，银铃般的声音很是治愈。 吃早饭的时候，林阳看着小桃怀里的小兔子，内心激动的差点喊出来：“小空间真是太强了，看来是越用越好用，时间的流速比之前还要快。” 昨天晚上，林阳把一只怀孕的兔子放进了小空间。 今早天刚亮。 林阳想着看看小空间的兔子是个什么情况，没想到刚刚集中注意力进入小空间，就看到了母兔和一只小兔子。 所以才有了刚才“雾草”被挨打的场面。 “爹，今天你带着小桃，我等会去一趟领子滩。” 吃完饭，林阳把碗筷收拾完，说道。 “成，我等会带着小桃去镇上，大队要开个会。” “过几天就要春种了，咱们镇上是包田到户的试点，咱们要顺利进行新一年的包田到户农耕。” 林大山正在院子里擦着自行车。 “爹，过些日子饭馆那边也就稳定了。” “由志勇哥看着，我和我娘就回来，咱们一起种地。” 林阳点了根烟，骑着自行车出了门，直奔领子滩。 既然野兔可以在小空间加速生产，那猪崽子应该能够通过小空间加速生长。 一般猪崽子生长到130斤的生猪，要十个月左右。 有了小空间，说不定时间能压缩一半，甚至更短。 昨天一批猪崽子刚收过来，送到了领子滩。 林阳趁早去抓几只放在小空间试试，而且还得想个办法，让二狗几个人不引起怀疑。 总不能坦白从宽。 告诉他们，自己是个带着金手指的重生者吧。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要么自己进那种数字编号的神秘机构被研究，要么就得当成神经病被送进医院。 刚到领子滩，林阳就看到一辆牛车。 裴大强和吴磊两个人正在赶猪。 范团结也在一旁帮忙。 “来的够早啊。” 林阳把自行车往旁边一放，看着养猪场新入场的这几十个猪崽子，笑道。 “昨天太迟了，没过来。” “今天一早送来了。” 裴大强接过林阳的烟，擦着额头上的汗：“等会我和吴磊直接赶着牛车就在你们红山镇找几个村子再吆喝一下，我们红星镇养猪崽子的农户太少。” “不用这么着急，隔三差五收一收就行，也不是一股脑就干成的事情。” “没猪崽子就收生猪，咱们细水长流归细水长流，每个月按时给屠宰场送一批生猪过去，也得干。” “这就是产业链。” 林阳递给吴磊和范团结一根烟，话锋一转：“对了，昨晚上我有个想法，可能得范叔牵头，到时候工资这一块可以给你再涨涨。” “小林同志，30块钱一个月已经够多了，你有啥事直接说就行。” “我老范肯定给你干好了。” 范团结拍着胸口，斩钉截铁的说道。 “一码归一码，30块钱是看守养猪场的钱，送来生猪还得范叔帮忙。” “咱们交情归交情，钱上的事情不能含糊，不然做不长久。” 林阳摆了摆手，指着后面的小别山：“眼瞅着开春了，天气暖和，山货也逐渐多了起来，我想着范叔牵头搞个打猎正规军进山打猎，要活的，尤其是野兔，咱们饭馆以后需求量很大。” 第339章 小空间时间流速 “小林同志，打猎我行，但是让我牵头弄个打猎队，我不成。” 一听要让自己牵头弄个正规打猎队，范团结憨憨一笑，连忙摆手。 前些年他一直在民兵团搞操练。 要说打猎。 只要给他一杆56半，400米内重伤山货，200米内百发百中是绝对没问题的。 但组队。 这需要领导能力，得摇人，得管理，得指挥。 范团结心里有些犯嘀咕，显得很不自信。 “范叔，你之前可是你们浏河镇兵民团的团长，你不在行，谁在行。”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人你选。” “马家湾打猎队的人，你能拉来几个算几个，工资好说。” 林阳看出了范团结的紧张，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眼神坚定：“范叔，你现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之一，身上的担子重，责任大啊。” “范叔，我看林阳说得对。” “要枪法你有枪法，要威望你有威望的。” “而且我听林阳说，马家湾打猎队的李二牛是你的亲外甥。你让你外甥摇人，还不是容易的事情嘛。” 裴大强也笑道。 “行！” “既然小林同志相信我，那我就试试看。” “明天我就去一趟马家湾串个门，说说这事儿。” 见林阳和裴大强如此的相信自己，范团结也来了勇气，当即点头应了下来。 “老裴，帮我抓一只猪崽子，我有用。” 范团结能答应下来，打猎队这事儿就算是成了大半。 这次组建的小团队，以后要长期用。 打猎只是开始，以后饭馆和养殖场做大做强之后，人手是主要的。 就运输这一块，就得需要得力而且信得过的人。 “成。” 裴大强进了养猪场，徒手抓了一只猪崽子出来，用麻绳捆住了四肢装在网兜袋里，扛在了林阳的肩膀上。 “收猪的营生就靠你俩了，饭馆昨天接了一个满月的大订单，我还得盯着。” 几个人在土屋之中喧了一个小时。 林阳才骑着自行车，驮着一头猪崽子离开了领子滩。 半路上，看着四周没啥人。 林阳集中注意力，把猪崽子给扔进了小空间：“我倒想看看小空间的时间流速有多快，明天这个猪崽子能不能蹿个个头。” 接下来的几天。 林阳一直在家里待着研究如何快速繁殖野兔。 进山抓野兔是一个门路。 但野味山货可不是打游戏，可以无限复活，都是需要时间恢复生态，进行繁殖的。 所以林阳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小空间里。 这三天研究下来。 林阳算是大概掌握了门路：“也就是说，利用小空间进行动物的催生和繁殖，时间比例是1：10。” 相当于说，现实世界之中过去一天，小空间就过去十天。 这三天下来。 不仅是野兔长大了不少，就连前几天抓进来的猪崽子也看着体型大了一点。 林阳虽然不明白，小空间的时间流速是怎么一步步增加的。 但他敢肯定。 这玩意就像是新买的汽车，越用越顺手，越用越丝滑。 “范叔搞的打猎队今天进山了，到了明天看能不能多搞几只野兔来。” “照这个速度消耗下去，等明天王红星小儿子的满月酒之后，麻辣香锅可就不一定能供应几天了。” 自从几天前麻辣香锅上市之后，现在半个成县的人都知道了桂英饭馆有一道山货野味的菜需要预约。 昨天邓志勇还来了一趟家里，汇报了饭馆的情况。 山货野味的预订单已经排到了十五天后。 这几天收的定金达到了500块钱，相当于有100人预定。 按照一锅半只兔子的标准，已经欠了50只兔子。 而现在家里的兔子不到二十只。 这亏空，得尽快补上。 所以昨晚上林阳去了一趟领子滩找范团结，让他带着李二牛几个人进山的时候，以活捉兔子为首要任务，如果能抓到怀孕的母兔子最好。 小空间催发，简直是买一送一的好营生。 第二天一早，林阳早早的出了门。 一起进城去饭馆的还有林大山和赵铁锤。 今天是饭馆第一次接待满月酒席的日子，一共四桌，也有四十号人。 邓志勇前几天早早的采购了几张大桌子。 除了把饭馆里的小桌子拼凑，还在后面的院子里放了几桌。 林阳刚到饭馆门口，就看到邓志勇带着赵二狗正在张罗着贴对联。 满月酒，需要红对联。 秦莉莉在饭馆里忙前忙后拖地，擦桌子。 “志勇哥，都准备的咋样了？” 林阳仰头看着踩在凳子上贴对联的邓志勇。 “没啥问题。” 邓志勇低头一看，笑道。 “放心，有我和志勇哥在，这事儿妥妥的。就是早上我们来的时候发现窗户一块玻璃碎了，估摸着是谁家的小孩扔的石头，里面啥东西也没丢。” “我刚去买了块玻璃回来换上。” 赵二狗递给林阳一根烟，指着门上新换的玻璃。 “还是你能干！” “我进去看看我娘和玉兰婶子准备的咋样了。” 看着全新的玻璃，林阳也没当回事。 这年头，谁家的玻璃碎了都是正常的事情，那些小孩没事干就扔石头玩。 “娘，婶子，看着准备的很充分啊。” 林阳进了后厨，放眼望去都是菜。 79年工人阶层的满月酒，一桌标准的4凉4热，最后一个鸡蛋汤。 今天一共四桌，不大的厨房凉菜都摆的满满的。 还有一些热菜的备菜。 不得不说高玉兰真是天生做厨子的料，第一次接这种满月酒的营生，都是有条不紊，就连四盆麻辣香锅的料都备的足足的。 “有你玉兰婶子在，别说四桌，就是四十桌都十拿九稳的。” 张桂英笑道。 “桂英你可别吹捧我啊，我也是照猫画虎，昨晚上咱们就开始准备了。” “不过这菜都全乎，都是按照客人定的菜做的，保证今天吃的好好的。” 高玉兰笑道。 “婶子，那后厨可就靠你了，咱们桂英饭馆能不能借此机会一炮而红，你可是主心骨。” “我去帮我爹和铁锤叔杀猪。” 林阳调侃了两句，进了后院单独圈起来的小型养猪场，开始宰猪。 接近十一点半。 饭馆终于热闹了起来。 刚收拾完后院的林阳，还没来得及擦把汗。 秦莉莉就急匆匆跑了进来：“林老板，正主儿来了，那个王副厂长一家子进了饭馆，说要见你呢。” 第340章 集体腹泻 “王副厂长，嫂子，恭喜啊！” 林阳一听，快步从后院进了饭馆前厅，正瞧见王红星带着老婆，怀里抱着一个婴孩。 身后还跟自己两个女孩，看着一个八九岁，一个五六岁。 林阳看一眼就猜出来了。 大的应该叫招娣，老二叫来弟。 果然。 王红星笑着和林阳握手之后，说到:“招娣，来弟，赶紧给林叔叔打个招呼。” “叔叔好！” 两个闺女很乖巧。 这也就是七十年代，如果放在四十多年后，两个闺女可是千金宝贝，儿子才遭人烦。 “真乖。” “志勇哥，赶紧给孩子们抓一把糖。” 林阳笑道。 邓志勇抓了糖，分给了两个小姑娘。 “小林老板，我儿子的满月酒席可就麻烦你了。” 刘玉梅轻轻的拍着怀里的包裹，笑道。 “嫂子，王副厂长，你们放心，肯定给你们办的漂漂亮亮的。” 林阳说着，从兜里拿出五块钱塞在了孩子的包被里。 “你看看，你这是干啥，都给了两次了，还给。” “这真不能要！” 王红星两口子不停推辞。 “一码归一码，给孩子的，就当是给你们打个折也行。” 林阳把钱塞进包被，话锋一转:“王副厂长，你们招待亲戚，我就不打扰了，我给你们盯着菜！” “行，那就谢谢了。” 王红星满眼笑意，带着老婆孩子进了包厢。 没一会，桂英饭馆就坐满了人。 四桌，四十多号人。 麻辣香锅上桌的时候，王红星脸上倍有面儿。 这可是这段时间成县最火的野味山货，需要预定，都不一定能吃的上。 这次满月酒，一次性就搞了四锅，可把这帮亲戚给吃美了。 林阳还代表饭馆，进来敬酒。 “林老板，邓经理，刚才我进去上菜的时候，我听见他们都在夸奖我们的麻辣香锅。” “还有几个顾客说，要预定来着。” “咱们家的麻辣香锅名气算是打出去了吧。” 秦莉莉端着盘方盘从包厢出来，笑道。 “小秦，等会看你能拉几个顾客预定我们的野味。” 邓志勇笑道。 “邓经理，交给我！” 秦莉莉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转身进了厨房开始上菜。 “这个小秦确实挺机灵的。” 邓志勇看着忙里忙外的秦莉莉点了点头:“一个人能招呼四大桌客人，还能拉顾客，是个好手。” “这样的姑娘，带好了是个帮手，带不好以后也是麻烦。” 林阳说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 “先忙了。” 看邓志勇忙起来，林阳才出了饭馆。 今天王红星算是中午包场了。 但外面等着吃饭的人有不少，赵二狗负责登记抽号，顺便登记一下预定野味山货的人。 看这小子没闲着，林阳也没打扰。 他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面馆门口，丁小年隔空递烟。 林阳走了过去，接过烟:“丁老板，饭点了，还这么清闲。” “客人不都被你拉过去了嘛。” “虽然我家的面馆也坐满了，不过我请了一个陕西的厨一，油泼面也是一绝。” “除了鸡肉垫卷子，其他的饭我不做！” 丁小年侧头点烟，用眼神示意林阳的饭馆:“怪不得我姑父一家子要我给你使绊子，你确实有本事，能抢了国营饭馆办酒席的营生，就不怕国营饭店来找茬？” “我倒没有这个担心，只要你丁老板不使绊子就行。” 林阳眯着眼睛笑道:“我来都来了，不让我进去吃一碗油泼面？上次连门都没进。” “这有啥，一碗面而已！” 丁小年很大方，和他姑妈丁桂茹感觉不是一个丁家的。 丁桂茹这个知识分子，反而没有丁小年来的爽快。 在丁小年饭馆吃了碗油泼面，确实有那味。 两个人扯了一个多小时。 赵二狗进了门:“阳子，还真让秦莉莉说着了，你还真在。赶紧过去，那边结束了。” “丁老板，有时间过来尝尝我们家的麻辣香锅。” 林阳打了声招呼，出门，过马路。 刚到饭馆门口，就看到王红星一家子出来。 王红星喝的脸红脖子粗，大舌头，搂住了林阳的肩膀:“小林兄……兄弟，今天老哥开心，以后你要是有啥事需要我帮忙，我……我保证给你办！” “王副厂长开心就行，嫂子你一个人行不？要不我找人送一下你们。” 林阳也没当回事。 呵！酒桌上的男人！ “没事，老王就这样，以后我和老王他们单位如果有人办酒席，就给你介绍。” “嫂子，那就提前谢谢了！” 等王红星几十号人离开，林阳才进了门:“娘，玉兰婶子，今天你俩劳苦功高，可真是太辛苦了。” “就是，你娘和你玉兰婶子今天可真累坏了。” “我和你铁锤叔都够呛。” 林大山也累瘫了，忙前忙后两个小时，连一根烟都没来得及抽。 “能赚钱就行，这点苦算个啥，比我们之前在生产队赚工分轻松多了。” 高玉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不过咱们今天是要早点关门了，没菜了。” “肯定要关门，今天赚的挺多，早点休息，” 林阳说道。 一桌的标准是10块钱，再加上5块钱一份的整只野兔的大锅麻辣香锅，一桌就是15块钱。 四桌60块，算上酒水。 今天这顿满月酒入账70块钱，刨掉成本，含泪血赚40。 “志勇哥，你给外面排队的顾客解释一下，咱们今天早点回家。” “成！我去说！” 桂英饭馆营业快一星期，今天是关门歇业最早的一天。 林阳一家子到家，才下午四点半。 今天都累的够呛，晚上简单对付了几口，看了会电视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林阳还在做梦。 屋子的门就被推开了。 林阳坐起身，看着来人愣住了:“波哥，你咋这么早来我家了，是出啥事了吗？” 一看公安局的刘波穿着制服，带着两个人站在屋子里，林阳内心隐隐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臭小子，赶紧起床咱们进城！” “饭馆出事了，公安同志说昨天酒席上的十几号人就进了医院，集体拉肚子，怀疑咱们的饭菜有问题！” 林阳话音刚落，林大山就冲进了屋子。 “林阳，你得跟我们去一趟！” 刘波严肃的说道。 林阳回过神，跳下了炕:“波哥，我绝对配合，不过这事肯定有蹊跷，我想先去一趟医院，这是有人搞我们！” 第341章 医院激愤 “林阳，我个人是相信你的。” “但这些腹泻的同志都是昨天从你的饭馆出来之后才有的反应，刚刚我们公安局的同志已经按照相关规定，暂时通知你们饭馆停止营业了。” “你要相信我们公安。” 刘波眼神笃定，盯着林阳，说道。 “波哥，我来。” 就在此时，刘波旁边一个小年轻的公安拿出了一双银手铐准备给林阳戴上。 “公安同志，我儿子这是犯了啥罪你们要铐起来坐牢。” “我替我儿子顶罪行不？你们拷我！” 林大山见状，一把手把林阳拦到了身后，自动伸出了胳膊。 看着挡在前面，身形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影。 林阳的神色动容，心里流过一丝暖流：“这可能就是前世我还没有好好体会过的父爱如山吧。” “你这个老同志怎么回事！” “这是顶罪的问题吗？” 年轻的公安同志怒斥道。 “怎么了？怎么还要铐起来了，事情不是还没有调查清楚吗？” “而且我才是桂英饭馆的老板，你们要抓抓我啊。” 闻声上楼的张桂英，放下怀里的林小桃，也冲了过来。 两口子把林阳挡在身后，严严实实，犹如不可逾越的一堵高墙。 “桂英饭店是林阳出钱办的，你是营业执照上的法人，你们两个都跑不掉！” 年轻的公安严肃的厉喝道。 “小祁！” 刘波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公安：“我了解林阳的人品，手铐就不用了。” “波哥，我是按照规定办事啊。” 小祁看起来是刚进了公安系统，人情世故这一块拿捏的还不够。 “什么规定？” “是有证据表明，那十二个同志腹泻是桂英饭馆造成的？还是林阳同志，张桂英同志投毒？” 刘波狠狠的瞪了一眼小祁：“把手铐收起来，回去写五百字的检讨，再背诵一遍治安条例！” “是，波哥。” 小祁低着头，收起了手铐。 “林叔，婶子，你们不用太着急。” “我们现在也只是了解情况，我们其他同志暂时通知你们饭馆暂停营业，也只是想要调查取证。” 刘波还不忘安慰林大山和张桂英一句。 “刘波同志，我保证我们都是正儿八经，踏踏实实干营生的。” 张桂英说道。 “爹娘，你们别着急，不是我们干的，肯定会查清楚。” “开饭馆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没想到这些人的手段这么脏，把别人的生命和健康当做儿戏！” 林阳也安慰了爹娘一句，接着道：“波哥，我爹娘就不用去了，我随你去一趟医院。” “我们也要去！” 林大山和张桂英异口同声。 “林叔，婶子，医院你们就不要去了。” “等会进了城，这位小祁同志会带着你们去一趟你们的饭馆，取样调查，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你们要配合。” 刘波说道。 “爹娘，听波哥的。” 林阳沉沉的点了点头。 “行，我去找你玉兰婶子和铁锤叔，我们一起去。” 张桂英抱着林小桃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很快。 几个人骑着自行车直奔县里。 路上，大家的情绪都不高。 高玉兰已经吓得面色煞白，浑身颤抖，紧紧地抓着赵铁锤的胳膊：“孩子他爹，你说不会是我炒菜的时候放了什么吧？真要是出了人命，这可咋整？” “瞎说什么，哪有别的东西！” 赵铁锤斩钉截铁的说道。 “阳子，我跟你去医院，也好有个照应。” 赵二狗说道。 “行。” 晌午，一行几人在县城分开。 小祁带着林大山四个人直奔桂英饭馆。 林阳和赵二狗，跟在刘波的身后，直奔成县的铁道医院。 “林阳，你要做好准备。” “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医院的家属不少，不能起冲突。” “等会你们一定要跟在我的身后，这些家属群众的情绪不好，容易造成伤害。” 进门之前，刘波嘱咐了两人一句，旋即话锋一转：“林阳，你也想想，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而且这种事情之前不常见，想要调查需要时间，得想好现在的应对措施。” “波哥放心，我不会激化矛盾，我会积极配合处理。” 林阳清楚刘波的意思。 就是不能在家属群众情绪激愤的时候，火上浇油。 79年，村和村打架都能拿出迫击炮来。 指不定哪个先人，等会直接拎出一把枪来。 “二狗，等会别冲动啊。” 进门诊大楼之前，林阳还特意交代了赵二狗一句。 这小子重情义，从小打架。 等会要是骂红了眼，动起手来就麻烦了。 “我听你的。” “等找到那个给我们泼脏水的人，我弄死他。” 赵二狗挽起袖子，气呼呼的说道。 “赵二狗，注意态度。” 刘波扭头瞪了一眼赵二狗。 三个人刚进门诊大厅，就看到乌央乌央的人，哭天喊地的，骂街的，还有抽烟的。 “那个就是桂英饭馆的老板林阳！” “狗日的，我闺女现在都快死了，我弄死你。” “一起上，先把这个狗日的打一顿，什么个体户，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尾巴！” 这些人之中有不少是昨天来饭馆吃饭的。 看到林阳进门，一眼就认了出来。 刹那间。 二十多号人怒气冲冲的就要冲过来。 “安静，这里是医院，不能闹事！” “别动手！” 护士们见状也纷纷阻拦。 “滚开，死的又不是你们家的人，你们当然不心疼了！” “你们铁道医院是不是和这个林阳是一伙的！” 这帮人已经红了眼，不分青红皂白把几个年轻的小护士直接摔在了地上，挽起袖子，拎着拳头就冲了过来。 人群之中，还有一个提着铁锤的。 看架势，是要大锤八十，小锤四十。 “阳子，赶紧跑，这帮人快弄死咱俩啊！” 看着这阵仗，赵二狗都吓得腿软。 两个人对上二十号人，完全就是找虐。 “不能走，走了就更说不清了。” 林阳眯着眼睛，看着走来的这帮人，看向了刘波：“波哥，麻烦你先稳住现场，我有话要说，先平息大家的怒火情绪再说。” “都干什么！” “退后！” “早说一遍，都退后！” 对于这种情况，刘波也是相当有经验，直接从腰间拔出了枪，枪口朝上，怒斥道。 看到刘波把枪，这帮人才被逼的停下了脚步：“公安同志，这个就是杀人犯，你不把他抓去枪毙，还来这里干什么？” “安静！” 刘波高喝了一声：“林阳同志来医院，一方面是了解患者的情况，一方面也是给大家一个解释和说明的。现在都不要说话，听林阳说！” 这一嗓子确实管用。 大家虽然都气的红了眼，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行，就给你这个小杂种一个说话的机会，你说，你想咋弄？” “都怎么说话呢！谁让你们这么闹的！” “丢不丢人！”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声音从林阳几个人身后的门外传来。 林阳一转身，便看到王红星急匆匆的进了门，脸色看着有些白，脚步虚浮，一看就知道是拉肚子到虚脱了。 第342章 砸店 “红星，你来的正好，你可是棉服厂的大官，你可得给我们做主。” “你三婶子从昨天晚上拉到现在，再这样下去估计就要没命了。” 看王红星进了门，王小幺拄着拐杖站了出来，以一种长辈的姿态，用命令的口吻就对王红星一顿输出。 王小幺年仅七十，在七十年代也算是高寿，在王家算是辈分和年龄最大的。 他一说话，跟着一起来的患者家属腰杆就硬了不少，一个劲的跟着起哄：“就是，王红星你不能当了厂长就不管我们这帮穷亲戚，昨天我们可是随了份子钱的，你儿子满月酒，不能要了我们的命吧。” 接着，一帮人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 甚至还有头铁的，当即就要求刘波把王红星也抓起来。 好在王小幺年迈，但不是个糊涂鬼：“都干什么？越来越没样了，这事儿和王红星有啥关系，都是桂英饭馆的错，把他们抓起来通通枪毙都不为过！” “老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 “现在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是桂英饭馆的饭菜有问题，而且就算是有问题，也要明确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我们公安局肯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但我们也不允许乱说！” 刘波严肃的看着王小幺说道。 “公安同志你批评的是。” 王小幺微微点头，目光落在了王红星身上：“红星，你表个态，你在城里当领导，这事情你拿主意！” “三叔，这件事情我会负责到底。” “咱们先配合大夫，把病治好，其他的再说。” “所有的费用，我出。” 王红星斩钉截铁的说道。 “阳子，没想到这个王副厂长还是个讲义气的人，没有把所有的责任都往你的身上泼。” 赵二狗压低声音说道。 “先不管是不是真的讲义气，能说这话，我们也得讲究。” 两世为人，林阳怎么能不明白王红星的意思。 王红星很明白。 林阳能成为第一批个体户，是孔立春一手在后面扶起来的。 替林阳说话，就是攀附孔立春的好机会。 但有王红星在前面挡着，至少这些患者家属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王副厂长，各位同志，我作为桂英饭馆的老板，我在这里也表个态。” 林阳站了出来，扫了一眼全场，从口袋中拿出了两百块钱：“这里有两百块钱，我交给王副厂长，除了医药费之外，剩下的先作为对各位顾客患者的营养费。至于后续需不需要我们饭馆承担赔偿，大家等公安那边的调查结果。” “但我和王副厂长之间是有长期合作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请各位能够给我们一点时间和机会。” “我们饭馆的经营宗旨是顾客至上，诚信为本，还请大家相信我！” 说着，林阳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还像一个解决问题的态度。” 王小幺拄着拐杖打量着态度诚恳的林阳，直接从他手中拿过钱：“这钱我帮大家收下，我们给你几天时间。” “林阳，我是相信你的。” 王红星扶起了林阳，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管是国营厂子还是你们个体户，总有一些人见不得别人好，你心里应该有数。” 不远处的赵二狗一听，眼睛里顿时喷出火来，握紧了拳头，似乎有了计划。 “王副厂长，感谢理解，我会积极配合公安同志的调查。” 林阳说完，转身便出了门。 刘波和赵二狗紧随其后。 刚出门，迎面就碰到了护士长田芳：“小林，食物中毒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们医院检验科正在对中毒源进行研究分析，等出了结果之后我告诉你。” “田阿姨，麻烦你了。” 林阳点了点头。 “放心，晚上下班回去，我会跟老孔说的。” 田芳说着，见刘波和赵二狗出了门，便匆匆进了门诊。 “波哥，按照流程，我现在是不是该跟你去做个笔录。” 林阳递给刘波一根烟。 “是，而且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成县，得随时传唤，直到事情调查清楚。” 刘波说道。 “阳子，你跟着波哥去公安局，我回饭馆看看。” 两人刚要走，赵二狗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也行，你去看看，别让我爹娘，还有你爹娘担心，问题不大。” 林阳拍了拍赵二狗的肩膀，骑着自行车和刘波，还有小祁直奔公安局。 “狗日的，敢给我们下套！” 赵二狗的眼神顿时变得愤怒起来，他跳上自行车，快速奔向团结桥的方向。 林阳跟着刘波进了公安局做笔录的同时。 赵二狗已经飞奔到了桂英饭馆。 进了门。 林大山四个人正坐在饭馆里，气氛很沉默，寂静的只有香烟燃烧的声音。 “二狗，小阳呢？” 张桂英担忧的问道。 “婶子别担心，我们去了趟医院赔了点钱，患者那边现在已经安抚住了。” “阳子去公安局做个笔录，马上就过来。” “饭馆这边，公安咋说？” 赵二狗说话的时候，目光透过窗户看着对面顾客进进出出的小丁面馆。 “公安和卫生防疫站的同志来了，把我们昨天的剩菜剩饭拿走了，说是要检测。” “在调查清楚之前，饭馆只能暂时关门。” 赵铁锤抽着烟，气呼呼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不容易你娘和你桂英婶子能搞出点名堂来，咋就遇到这种事了。” “有人嫉妒，就用下三滥的手段。” 赵二狗说着，从厨房里抄起擀面杖就冲出了门。 “这混小子干啥？” 林大山急了，四个人快速跟着出了门。 “赵二狗，你这狗日的要干啥，可不能做出格的事情！” 赵铁锤追在后面。 而此时的赵二狗已经一脚踢开面馆的门冲了进去。 不是饭点，里面就一桌人在吃面。 赵二狗冲进来，确实吓了客人一跳。 客人看赵二狗手里提着家伙事儿，吓得端着碗就出了门，和林大山赵铁锤撞了个满怀。 “赵老板，你这是干啥？” 听到动静的丁小年从厨房出来，手上沾满了胡麻油，正在做鸡肉垫卷子。 “丁小年，你麻辣隔壁的王八犊子，你嫉妒我们的饭馆吃饭的人多，你就在昨天的满月酒里面下毒。” “你想搞垮林阳的面馆，老子今天就掀了你这个店！” 赵二狗抡起擀面杖就开始砸。 “赵二狗，你真是个疯狗，谁下毒了！” 看着赵二狗疯狂的砸东西，丁小年也躲在一边，伺机准备冲出门。 他可不会打架。 赵二狗现在红着眼，要是对线，那估摸着得断几颗牙。 “敢做不敢当，你和韩明那一家子都是一个货色！” 赵二狗抡着擀面杖，一圈下来，锅碗瓢盆的砸了一地。 “赵二狗，尼玛的疯了吧！我丁小年最看不上下三滥的手段！” “你再砸，我就不客气了！” 丁小年也怒了。 “你不客气一个试试，我今天先干死你丫的！” 赵二狗气呼呼的提着擀面杖就冲向丁小年。 “赵二狗，你要干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面馆的门被踢开。 林大山四个人进了门。 林阳迅速冲了过来，一脚踹在赵二狗的屁股上，把擀面杖夺了过来：“老子前脚到了公安局就觉得你小子不对劲，还真是来人家面馆捣乱的！” 第343章 混子刘喜喜 “阳子，你踹我干啥！” “除了丁小年这个狗日子眼红我们饭馆赚钱，还有谁能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赵二狗翻起身，气呼呼的道。 “赵二狗，你给老子住手！” 赵铁锤上前，拉着赵二狗的领口从面馆拉了出去：“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人家店砸成这个样子，你这是在帮忙吗？你这是在给林阳添乱！” “林阳，你兄弟是个愣头青吗？如果我做生意有这样的伙伴，我第一个踢出去！” 等店里就剩下林阳和丁小年。 丁小年冷着脸，指着被砸的乱七八糟的桌椅板凳:“即便没有集体腹泻这档子事，就赵二狗的性格，迟早惹出乱子来！” “这是我和我兄弟之间的事情，我会处理。” “我代表我兄弟，给你道歉。” “完事把赔偿算算，我赔偿。” 林阳很冷静，递给丁小年一根烟。 丁小年略显诧异的打量着林阳，接过烟点上：“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不是我干的？刚才赵二狗说的也没错，我确实眼红。” “你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我了解。” 林阳淡淡的说道。 丁小年听着林阳的话，眉头微微一蹙。 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但他不知道。 站在他面前的林阳，不仅了解他，还知道他后面四十年的事情。 “你们饭馆的玻璃是不是被整的稀碎？” 丁小年话锋一转。 林阳扶起一把椅子坐下，抬头看着丁小年：“看来丁老板是知道些什么，说个条件，怎么样才能告诉我。” “我这个人不会落井下石，但如果你愿意给我送一锅麻辣香锅，我倒是可以给你说点有用的。” 丁小年靠在柜台上，脸上露出了一丝调侃的笑。 “成交。” 对于丁小年的要求，林阳一点也不奇怪。 这小子前世就是一个执着的厨子，否则饭馆也不能开到星级连锁。 一盆麻辣香锅，吃是一码事，主要是想要研究怎么做。 这才是光明正大的竞争。 “前天晚上我累挺，在饭馆打了地铺睡了。” “天快亮的时候，听到对面你们店的玻璃被打碎了，我看了一眼，有个人从窗户翻进去了，很快就出来了。” 丁小年说道。 “认识吗？” 林阳吸着烟，不紧不慢的问。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沉着冷静，这才是成大事的必备素养。 像赵二狗这样，容易被带偏，容易阴沟里翻车。 “那么黑，谁能看得清，我总不能把手电筒怼到人家脸上吧。” “刘喜喜我可惹不起。” 丁小年说道。 “刘喜喜？” 林阳皱眉，好像前世听过这个人，但没想起来。 “我看不到，能听到几个人的对话，就是刘喜喜让他们来的，具体是不是他们下的泻药，那我就不清楚了。” “你得问刘喜喜。” “但我劝你别送上门，这玩意是成县出了名的混子，下手狠，蹲过几次牢。” 丁小年说完，一根烟也抽完了：“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不留林老板了，我还得收拾一下。” “谢了。” “合计完，多少钱，说。” 林阳在桌子上放下一包全新的大前门，才出了门。 刘喜喜。 他想起来了，那个号称祖上是京城贝勒爷过来逃难，落户在成县的。 没啥别的本事。 前些年捯饬一些南方的小玩意在黑市上卖，黑市上收保护费，弄几个桌子搓麻将，麻友们都叫他“刘麻子”。 刘喜喜的原则就是：给钱就干，除了杀人。 穿过街道。 林阳进了桂英饭馆。 赵二狗正耷拉着脑袋，赵铁锤和高玉兰男女混合双骂。 “小阳，这钱我们出。” 见林阳进门，赵铁锤当即拍板：“这混小子给你惹麻烦了。” “铁锤叔，玉兰婶子，赵二狗也成年人了，村里这个岁数的都当爹有孩子了，该他负的责任他负。” “这钱，赵二狗出。” “没问题吧？” 林阳看着赵二狗，说道。 丁小年刚才说得对，赵二狗这性格容易冲动。 如果碰到难缠的，得让他进去坐牢。 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给赵二狗上一课，让他反省反省也是好的。 以后不管是饭馆还是养殖场，都是要做大做强的。 兄弟玩的是信任，但也不能不守规矩。 “要真不是丁小年干的，这个责任我扛，多少钱我出！” 赵二狗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着你挺生气的，敢不敢跟我出去一趟。” 林阳说道。 “去哪？” 赵二狗确实气的不轻，很窝火。 “晚上跟我去找个朋友，搓麻将。” 林阳说着，看向了林大山四个人：“爹娘，铁锤叔，婶子，你们等会就回去吧。暂时饭馆也不能营业，留在这里没啥用，我和二狗晚上找个人帮个忙，过几天就能正常营业了。” “那你们小心。” 林大山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嘱咐道。 “放心，给二狗一个擀面杖，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林阳调侃了一句。 晚上天刚黑，林阳带着赵二狗就钻进了成县一个黑巷子，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土房子门口：“找刘喜喜，花钱买消息。” “卧槽！” 一听刘喜喜三个字，赵二狗吓得后背窜起一股凉意：“阳子，你这也胆子太大了，来找刘喜喜怎么不多喊几个人！” “又不是来打架的，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儿。” 第344章 成县雀神啊 “你们说找喜哥就找喜哥，你们当喜哥是什么人，说见就见！” 正当林凡和赵二狗在说话时。 院子门口的一个小胖子横眉竖眼的，看着挺二的，有点铜锣湾那味了，不过味儿不大。 成县的混子成百上千。 就刘喜喜混的还算是口（牛逼）一些。 倒卖，黑市收保护费，组织打麻将，算是一条龙占全了。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刘喜喜手底下的兄弟们挺多的，消息也灵通一些。 “好歹叫上老裴和范叔啊。” “咱们要是有几杆枪，也能挺直腰杆，干啥也不露怯。” 赵二狗拉了拉林阳的袖子，声音压得很低：“不是我怕，我就是觉得咱们为啥要来找刘喜喜。” “你猜。” 林阳笑道。 “懂了！” 赵二狗也不是傻子，看着林阳的眼神，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阳子，咱们和刘喜喜没打过交道，这个刘喜喜搞我们饭馆干啥。” “刘喜喜干的不就是拿钱办事的营生嘛。” 林阳的声音很大，丝毫没有避讳，顺手从口袋里摸出5块钱塞在了小胖子的手里：“你们喜哥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我和你们喜哥都是革命的好同志，而且我有钱。” “等着！” 小胖子看着手里的5块钱，眼睛亮了，转身就进了院子。 这么大的财主，他还是第一次见着，一出手就是5块钱的好处费。 这比他收保护费可强太多了。 林阳站在门口，淡定的叼着一根烟。 点上。 深吸一口。 烟圈缓缓升天。 双手插兜，乍一看还以为是刘喜喜的大哥来了。 “阳子，你这是干啥？” 赵二狗看着林阳的气质变得有点不太一样，诧异的问道。 “和这种自以为是道上的人打交道，得有点范儿。” 七八十年代，法律还不是很健全，扫黑除恶的力度并不大。 道上的混混也不少。 杀人越货不至于，但收保护费，搞赌场这种事屡见不鲜。 像刘喜喜这种几进宫的顽固分子，深知怎么搞不会被判个三五年，属于是钻法律的空子，就算是公安局的来了，也要发愁。 所以说。 那个年代，不管是下海经商，还是道上混，都得有脑子。 “等会要是真动起手来，你赶紧跑，我给你挡着。” 赵二狗也点了根烟，自己给自己壮胆。 “行。” 林阳点了点头。 “你这个狗日的来真的啊，我能给你挡刀，你舍得吗？” 赵二狗愣住了。 “喜哥让你们进来。” 就在此时，刚才进门的小胖子出来。 “别冲动。” 进门前，林阳还嘱咐了赵二狗一声。 这院子挺大，一水的土房子，看着至少二十年左右，属于是那种废弃的院子简单捯饬了一下，成了刘喜喜搞赌场的地盘。 进了院子，就听到里面哐啷哐啷麻将的声音。 不进屋。 就看到左右两侧的屋子里烟雾缭绕，一帮烟民赛神仙，手搓麻将，嘴里喊着“日玛玛”的就是数钱的，喊着“格老子”的就是赢钱的。 院子里还有十来号人，一看就知道是混子：“刘喜喜这盘子铺的还挺大的，要是放在铜锣湾，搞不好还真能搞出一些名堂。” “喜哥，人到了。” 很快，小胖子就带着两人进了一个屋。 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是麻将。 屋子里暖洋洋的，甚至有点燥热，让四个爷们都光着膀子。 “阳子，那个就是刘喜喜，脸上有刀疤。” 赵二狗瞄了一眼，小声说道。 “你们找我啥事？” 刘喜喜是个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光着膀子，皮肤黝黑，光头，看着刚像里面放出来的。 七十年代的混子没啥大金链子小手表，胸口纹个喜羊羊。 但这帮人就凭这体格子和凶狠的眼神，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林阳。” “桂英饭馆是老子的，老子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谁让你做的，怎么做的手脚。” “我想你刘喜喜也不会显得没事干去和一个饭馆过不去，有这个时间不如组织几场麻将。” 林阳没客气，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拉开刘喜喜对面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子，坐了下来。 “你特码的什么东西，你敢撕拉我们兄弟！” “不想活了是吧！” 刚才的小胖子脸色顿时变了，转头就抄起了门后面的一把镰刀。 刘喜喜手里夹着烟，看着坐在对面的林阳：“小子，是不是狂了点？喜哥我也是拿钱办事，这么多兄弟要养，你自认倒霉就行，不该找到我头上。” “是狂了点，不过有狂妄的资本。” 林阳甩手就把十张崭新的钞票放在了桌子上：“今天出门带的不多，一百块钱我拿来和你玩几把，你要是赢了，这钱给你，我走人。你要是输了，这钱你拿走一半，告诉我谁让你干的。” “喜哥，这小子还真是个有钱的主儿，怪不得能搞什么个体经济呢。” 小胖子看着一百块钱，欣喜的嘀咕道。 站在后面的赵二狗，看着林阳的这波操作。 惊吓又惊喜。 惊吓的是：林阳敢在刘喜喜的地盘上放狠话。 惊喜的是：刘喜喜好像有点心动。 “林老板，你有点胆色，我们混道上的是有道上的规矩的。但要是遇上你这种狠角色，我可以破个例，就按你说的来。” 刘喜喜吸了口烟，眯着眼睛盯着林阳。 “是不是道上的，还要看喜哥你手底下的本事，这可不是吹出来的。” 林阳抬手就开始搓麻将：“来三把，谁赢的钱多算谁的。” “好！” 刘喜喜也被拧上了劲。 赢了赚100元，输了还能赚50元。 怎么说也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谁会忍住不动心。 放眼整个成县，只要是和刘喜喜打过麻将的，他就没怎么输过。 “阳子，你啥时候会打麻将了？” 只有赵二狗小声提醒了一句。 “现学现卖。” 林阳笑了笑，四个人开始码牌。 就他一把掐的手法，赵二狗就一眼断定这肯定不是新手，而是高手。 但他死活想不起来，林阳什么时候打过麻将。 “难道阳子昨晚上就知道了消息，连夜苦练的？” 赵二狗内心喃喃道。 缺一门打起来很顺，也很快。 十分钟一局。 “胡了。” “不好意思，又胡了。” “小小的自摸清一色。” 三局打的很快，林阳把把赢，赢得气定神闲。 开玩笑。 活了几十年了，还有个川渝地区的同事隔三差五的指导。 这要是输了，还重生个屁。 林阳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看着面面相觑的三个人：“哥几个怎么说？应该输得心服口服吧？难不成你们还想坏了道上的规矩，准备掀桌子抽刀子，坏了场上的规矩？” “喜哥，这小子不是个善茬，这是来找茬的，让兄弟们干他！” 其他两个麻友站起身，就要抡家伙。 赵二狗迅速和林阳背靠背：“阳子，等会要是动起手来，我拼了命也给你杀出一条血路，以后我爹娘就是你爹娘了。” “你爹娘，还是你养，哥们没这时间。” 林阳白了赵二狗一眼，不过内心还是暖暖的。 赵二狗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偶尔还会添乱，但当兄弟在心中，两肋插刀是真没问题。 “死一边去！” “就知道打。” 此时的刘喜喜震惊的打量了几眼林阳，又看了几眼牌，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才急忙站起身，一脚把小胖子踹飞，“林老板，你这搓麻将的功夫可深了。用南方人的话说，你是雀神啊，教教我啊。” “喜哥就别拍马屁了。” 林阳把赢的钱，还有承诺的50块钱都扔在了桌子上：“按照刚才说的，愿赌服输，这钱是你的，就当是我买消息的，在我们饭馆下毒这事儿是谁让你干的？” 第345章 花钱“顶”罪 “兄弟你这么敞亮，我刘喜喜也不能不上道。” “愿赌服输！” 刘喜喜见林阳没心情开玩笑，当即也无趣的收回了伸出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咱们放在过去也是绿林好汉呢。” 赵二狗憋着笑，没敢笑出来。 “喜哥，钱你也收了，牌你也输了，就不要在这里和稀泥了。” 林阳严肃的说道。 “野单，还真不知道。” 刘喜喜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皱皱巴巴的信封递给了林阳：“也没署名，送过来的时候除了信还有30块钱。” “啥是个野活。” 赵二狗挠着头，感觉这两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到一起就不知道是啥意思了。 “就是对方不愿意出面，只是送来钱和要办的事儿，我们出面解决就行。” “这种野活我一年接不少，也不是啥杀人放火的事情，一般来送这种野活的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比如什么国营厂子的人，怕被人揪出来影响工作呗。” 刘喜喜吸着烟，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就凭林老板这码牌的手艺，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价格方面好说。” 林阳没搭理，迅速抽出书信看了一眼。 字挺好看的。 纸张用的很讲究，就是供销社买的那种横线信纸，应该是特意没有用印有厂子名字的信纸。 就凭能用信纸，而不是草纸，就知道肯定是县里哪个厂子的人。 其实林阳心里早已经有了想法。 重生大半年，在成县唯一得罪的就是韩明这一家子。 但以他对韩明的了解。 从粮食局的科长被撸到了工商局的普通科员，就算大舅子是工商局的副局长，这些日子应该也会低调，至少在处理完之前那些烂摊子的罪证之前是不会主动找事的。 其次就是韩白雪。 她除了会岔开腿让林奇这个王八犊子进来，还会叫嚣之外，脑子是没有的。 丁小年不可能。 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丁桂茹。 想得出在饭菜里面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很像是丁桂茹这个女人的风格。 前世，林阳可是给丁桂茹当了几十年的女婿。 丁桂茹平时看着是个有师德风范的老师，实际上从骨子里就对贫下中农有偏见，嫌弃。 这也是为什么。 前世林阳考上大学顺利分配工作后，他连爹娘都没有见过几面，都是丁桂茹这个老女人背后给韩白雪洗脑，让林阳和乡下的爹娘亲戚断了联系。 但林阳瞧得很仔细，这字迹不是丁桂茹的。 丁桂茹的字，林阳熟悉。 老师的特点，也是丁桂茹的习惯，每一行写完最后要点一个点，这是黑板用多了。 显然，这书信上没有这个标志。 “阳子，搞这事儿的人还真是恶心啊，连办法都写的一清二楚，生怕刘喜喜不明白似的。” 赵二狗伸长脖子也看了一眼，皱了皱眉。 “是卑鄙。” “不过总算是知道顾客拉肚子是因为什么，巴豆粉不是什么耗子药之类的毒。” 书信不长，都是具体的操作方式。 趁着天没亮，让刘喜喜的人进到桂英饭店，然后在连夜做好的凉菜里面放了巴豆粉。 巴豆是出了名的减肥小套餐。 两包巴豆粉下去，能拉虚脱，一米开外人畜不分的那种。 “林老板，我可是按规矩办事了。” “剩下的我就不管了。” 刘喜喜看林阳皱着眉，说道：“要是没啥事你们就可以先走了，我们哥几个还要搓一会。” “喜哥想赚钱不？” 林阳回神，说道。 “多少？” 一听赚钱，刘喜喜来了劲。 “两百。” 林阳竖起了两根指头。 “阳子，你疯了，两百块可是一笔巨款，顶得上村里一家两口大半年的收入了。” 赵二狗连忙拉住了林阳。 “破财消灾，把影响降低到最低，才能保护桂英饭馆。” “搞事的人也不是想要闹太大，估摸着也是没什么杀人放火的胆子，就是纯粹想搞垮我们的饭馆，让我们关门大吉。” “咱们可不能放过这次千载难逢，宣传的好机会。” “现在的局面，优势在我。” 林阳拍了拍赵二狗的肩膀，转头递给刘喜喜一根烟：“喜哥，这两百块你是赚还是不赚？” “怎么个赚法？” 一听两百块，刘喜喜也沉不住气了。 他们在成县混的再牛逼，也就够吃喝，还真没见过花两百块钱办事的人，林阳是第一个。 “找个经常进去的兄弟，拿着书信去公安局检举揭发。” “最多在里面待几个月就能出来，这钱赚的轻松吧。” 林阳笑道。 虽然不知道是谁是主谋，但刘喜喜这一帮人是实操，让他们进去顶罪，其实就是自首，不算是乱来。 这一顿操作，至少能让桂英饭馆的嫌疑洗脱。 至于到底是谁搞的。 还得调查。 “林阳，你特么的想让老子兄弟出来顶罪，给你们饭馆洗脱？” 刘喜喜一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拍案而起。 “不勉强，成县又不止你一个混子，黑市上能干这事儿的人多。” 林阳没扯皮，转身就走。 “等等！” 就在此时，刚才带着林阳进门的小胖子急了，迅速挡在了门口：“喜哥，这事儿我想顶，我想赚点，反正那天晚上砸玻璃下巴豆粉的人有我一个，蹲几个月出来赚200，不亏！” 都346章 要闹就闹大 “阳子，还是你说对，能用钱解决的都是什么事儿。” 看小胖子这么急切的想要赚这200块钱，赵二狗压低声音，眉开眼笑。 “喜哥，既然你兄弟主动想认罪，这事儿你给个话。” 林阳看着刘喜喜，说道。 “可以，但是得加钱！” 刘喜喜咧着嘴，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喜哥，道上的规矩你是一点都不遵守，我看你以后就不要把杜月笙当做模范了，你也不配。” 林阳眯着眼睛，抬手指着墙上贴着的杜月笙的照片。 杜月笙也是一代名人，影响力巨大，尤其在上海。 在铜锣湾陈浩南还没有出现之前，杜月笙就是混子最推崇的人。 刘喜喜这个莽夫，也以杜月笙为标杆，还贴了照片。 “林老板，就按照你说的，这事儿我让邱胖子去顶。” “我出来混，一个唾沫一个钉！” 刘喜喜的脸上挂不住，当即拍着胸口说道。 “喜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把你给供出来的，公安局我门清。” 邱胖子斩钉截铁的保证，甚至还站直敬礼，蹩脚的样子很难不让林阳笑出声来。 “明天中午之前，我希望这事儿能解决。” “喜哥，你们继续。” 林阳抱了抱拳，带着赵二狗就出了门。 “阳子，你刚才可是够硬气的，把刘喜喜哄的一愣一愣的，这小子看着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恐怖，反而有点愣头劲。” 两人出了门，赵二狗才调侃道。 “这年头，超过一百块，我就是他大哥。” “进入蹲几个月赚200块，我就是他先人。” “倒是搞野活的这人有点东西，像找到这暗地里使绊子的孙子，看来还得从这信纸下手。” 林阳打量着手中的信纸。 “这信纸满大街的供销社和国营商店都有，能有啥线索？” 赵二狗说道。 “信纸还有很浓的味道，应该是最新一批送来的纸，而且上面是有成县印刷厂的字样的，是咱们本地产的信纸。” “只要挨家挨户的在成县的供销社和国营商店盘查，应该能有线索。” 林阳说道。 “阳子，你这脑子够活泛的，我咋没想到还能这么弄。” 赵二狗直接从林阳手中拿过信纸，揣在自己的口袋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等明天供销社上班后，我挨个去问，总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行，不过现在先跟我去一趟丁小年的面馆。” 林阳白了一眼赵二狗。 “我也是着急。” 赵二狗知道林阳带他去是为了啥，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不是借口，该承担的责任你要承担，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可不能像刘喜喜那帮人一样胡乱的背锅。” “男人，能屈能伸，何况你莫名其妙的去砸店，老子又没说是丁小年干的。” “再说，这事儿没有丁小年，咱们也不能从刘喜喜这里找到线索。” 两人骑着自行车，离开了胡同巷子，直奔团结桥。 “丁老板。” 没一会，两人就进了门。 晌午这么一闹，今天小年饭馆也没营业。 进了门，丁小年正在收拾桌椅板凳，用锤子在固定。 赵二狗跟在林阳的身后，手里还提着两瓶酒和一盒点心，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林老板，这是干啥？” 丁小年抬头，扫了一眼两人。 “丁老板，晌午是我太冲动了，我一个老爷们一个人做事一个人当。” “这钱是赔偿，这酒和点心是道歉。” 赵二狗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50块钱放在桌子上：“50块钱应该够吧。” “看在林老板的面子上，今天这事儿就算了。” “以后要是你狗日的再进来找我茬，砸我的店，你就等着进公安局再说。” 丁小年对赵二狗的印象已经坏到了极点。 他把钱和东西收下，抬手指着门口：“没啥事你可以走了，以后老子的面馆，你少进来，老子不欢迎。” 赵二狗低着头，转身离开了面馆。 “丁老板，我兄弟的事情我替他说一声抱歉。” “刚刚我已经找了一趟刘喜喜，欠你一份恩情，以后有事你说话。” 林阳伸出手。 “好说，出门在外做生意，还得靠同行。” 丁小年也不是那种小心眼子的人，和林阳握手，脸上还露出了笑容：“等你的饭馆能开门做生意了，送一份麻辣香锅我尝尝味儿。” “一定。” 这一晚上，林阳和赵二狗就住在饭馆。 第二天早上，盘算着国营饭店和商店快开门了，赵二狗才啃着窝窝头，骑着自行车出了门：“阳子，你放心去公安局，信纸的事情我肯定办妥。” “别惹事，咱们饭馆现在在县里出了名了，你瞅瞅这墙上。” 林阳指着饭馆的墙上，不知道昨晚上是哪个正义的愤青在上面用煤灰渣子写了“黑心饭馆”还有“打倒资本主义”的字。 “这些狗日的！” 赵二狗脱下外套，把墙上的字擦干净，才骑着直奔供销社。 成县的供销社和国营商店不少，一家一家的问，要趁早。 “林老板，人来自首了， 波哥让你过去一趟。” 就在此时，之前跟着刘波来抓人的小张，骑着自行车出现在饭馆门口。 “刘喜喜这老小子办事还挺有效率的，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林阳暗自嘟囔了一声，和小张同时一起前往公安局。 公安局那边的手续也不复杂。 一大早的邱小胖主动认了罪。 再加上铁道医院和防疫站那边的检测结果也出来了，是巴豆粉，不是毒。 早早的。 刘波就安排人去了医院，请了有威望的王小幺老爷子，还有王红星一起到了公安局。 双方说明情况，签了字才离开。 “林阳，你看这事儿闹的，还好调查清楚了，不然咱们这关系可就麻烦了。 “等公安这边查清楚，到底是谁这么不要脸，找人下巴豆粉，咱们再找他要补偿。” 到了公安局门口，王红星才主动握住了林阳的手。 “王副厂长，王叔，那咱们这事儿就先这么着。” “公安出具了证明，我得去一趟饭馆贴出来，不然我们饭馆的名声可就真臭了，早上已经被泼了煤炭粉，搞不好要被泼粪的。” 林阳笑道。 “小子，算你有担当，你们饭馆改天我会去吃饭的。” 王小幺还是一副长辈的姿态，不过对林阳的处理方式和结果很满意。 除了医药费和营养费，过段时间搞不好还能有一笔赔偿。 白赚的钱，不要白不要，也算是因祸得福，赚点钱花。 林阳没搭理王小幺。 这种劲儿劲儿的老头，还是少打交道为妙，连王红星这个副厂长都被他当众指着鼻子骂。 没有当官的命，就当官的命，不是啥好东西。 等王红星和王小幺离开之后，对面的国营商店里，赵二狗才推着自行车走了过来：“阳子，咱们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信纸有啥消息没？” 林阳问道。 “没啥消息，几个供销社和国营商店采购信纸的时间都是一样的，是咱们成县印刷厂同一天送到不同供销社和商店的，信纸的款式就这一种，没啥区别。” “咱们就这么吃个哑巴亏？” 赵二狗气得牙痒痒。 “吃亏？老子像吃亏的人吗？” “对方是想把我们饭馆的名声搞臭，那咱们就把这事儿闹大了，看谁的名声能臭了！” 第347章 摁在地上摩擦 “阳子，你是不是已经有啥计划了？” 看林阳嘴里叼着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赵二狗的眼睛一闪一闪：“赶紧说说，有啥我能办的，我抓紧时间弄。” “回家，顺路去一趟镇上的供销社，买些红纸。” 林阳骑着车，撒欢的直奔团结桥的桂英饭馆，把公安局出具的证明贴在了门上，两人这才折返往红山镇走。 到了镇上。 赵二狗去供销社买了一张大大的红纸：“阳子，你买红纸干啥？是想通了要和人家马小花同志结婚，冲冲喜吗？” “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迷信。” “明天你就知道了。” 两人到了村上，林阳和赵二狗在村口分开。 到了家。 林小桃正在院子里和小兔子们玩。 张桂英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手里拿着一块干粮，正在发呆，看面色应该是在发愁。 “舅舅。” 看林阳抬着自行车进了门，林小桃扑了上去。 林阳顺势把林小桃架在了脖子上：“想舅舅没？” “想啦。” “亲一个。” “啵。” 舅舅外甥女两人玩的不亦乐乎，进了上房。 张桂英也跟着进门。 “娘，我爹呢？” 林阳看着屋子里没有林大山的身影，问道。 “你爹去镇上了，后天就要春种了。” “大队那边把咱们镇上几个村的队长都叫过去了，说要开会，给大家说说，毕竟咱们是第一年包产到户，有很多问题。” 张桂英说着，话锋一转：“小阳，咱们饭馆的事情怎么样了？” “娘，我还差点忘了说。” “饭馆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公安局的速度快，已经抓到了打碎咱们饭馆玻璃，在菜上面撒了巴豆粉的人，已经抓起来了。” “咱们的饭馆后天就能正常营业。” 林阳笑道。 “太好了！” “这两天可把我和你爹吓坏了，你玉兰婶子也是茶不思饭不想的，我赶紧去给你玉兰婶子说说。” 张桂英说着，就要出门。 “娘，我和二狗一起回来的，玉兰婶子估摸着已经知道了。” “你带着小桃玩一会，我有点事。” 林阳把小桃放下来，拿着红纸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从抽屉里拿出了笔，林阳奋笔疾书，在红纸上大大的写了有偿悬赏的字样，还把之前的书信贴在了上面。 “小阳，你爹回来了，快下来吃饭。” 等林阳写完悬赏大字报，张桂英就在下面喊。 “娘，来了。” 林阳把大字报卷起来，拿下了楼。 “听你娘说，饭馆的事情解决了？那咱们饭馆还要赔钱不？” 林阳进了门，林大山就追问道。 “应该不赔钱了，咱们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饭馆还是要有人晚上待着才行。” “这次是巴豆粉，对方显然是想恶心一下我们，没想着怎么着。下次要是换成了砒霜或者是耗子药，就算不是咱们下的毒，连带责任也得进蹲两年。” 林阳说道。 “你拿的啥东西？” 林大山目光一扫，看到了林阳手中的大字报。 “爹娘，看看，咋样？” “今天去公安局自首的是一个混子，混子也是拿钱办事，咱们也没有其他的证据证明是谁要弄我们，只能让广大群众帮忙，把这件事情闹大。” “顺便，给咱们饭馆也打一波名气。” 林阳把大字报展开，放在了炕上。 “这啥东西？” 张桂英不怎么认识字，但在大字报上贴上信纸，还是头一次见。 “对方给混子给的信，让他们投巴豆粉的。” “我没有给公安局给，直接贴墙上，谁要是撕了那就是谁。要是没人撕，五十块钱的悬赏奖金，广大群众指不定也能提供一点线索。” “就算不能，对方也得慌张几天，搞不好能露出什么马脚。” 林阳的话还没说完，凑近的林大山看着信纸上的字，突然脸色一变，一把从上面撕了下来，还把红纸给撕了一个破洞。 “老林，你干啥，吓死我了。” 张桂英被吓了一跳。 此时的林大山脸色铁青，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拿着信纸转头就出了门：“这个狗日的，老子今天不打死他，就不姓林！” 哐啷！ 听着林大山大力出门的声音，林阳和张桂英互相看了一眼：“娘，我爹这是啥意思？难道他知道是谁写的信？” “你爹是咱们村生产队的队长，谁能写字，谁写的好不好，还不是一眼就看得出了。” “我怎么听着是你二叔？” 张桂英说道。 “？？” 林阳一听，感觉眼前豁然开朗：“我怀疑了很多人，都怀疑到丁桂茹一家子的身上了，竟然忘了还有林二山和孙翠花！” 1月初分地闹事，林二山邪门的给林阳一板砖被公安局带走。 前几天才刚刚被放出来。 只是两家关系早已经臭了，再加上林阳现在又要忙养猪场的事情，又要搞饭馆，也没有搭理。 所以就把林二山一家子忽略了。 “小阳，快走，你爹现在在气头上，别打出个好歹来，不值得！” 张桂英吓得脸色大变，拿着外套就冲出了门。 “我的爹啊，你可别打死人，不值得！” 林阳也吓得不轻，迅速追出了门。 林二山这一家子确实有大病，但因为这一家子，要是把自己老爹送进公安局吃牢饭，那是真不值得。 “林二山，你这个狗日的瘪犊子玩意，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还以为你改过自新了！” “今天我不抽你，我对不起我爹！” “林大山，你快放开我男人。来人啊，要打死人了，队长要杀人了！” 林阳和张桂英小跑直奔村里林二山的家。 还没进门，就听到林大山和林二山在掐架，还有孙翠花哭喊的声音。 林阳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一抬头，便看到自己的老爹把林二山摁在地上，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要干下去。 第348章 劝你自首 “老林，别冲动！” 看到林大山手里已经抡起了半块砖头，张桂英吓得惊慌失措，发出了尖叫声就冲了过去。 “爹！” 林阳离得近，跑得快。 在砖头拍在林二山脑门之前，一把抓住了林大山的腰，往后拉了一下。 父子俩一个屁股墩就坐在了地上。 闭着眼睛等着挨打的林二山，也恼羞成怒，急的都不结巴了：“林大山，你这个王八蛋，你们一家子把我儿子弄到了里面，把我弄到了里面，现在有种你就拍死老子，老子下去找爹告你状，让爹今晚上把你也带走！” “林二山，你敢咒我们家老林，我跟你拼了！” 原本来劝架的张桂英，一听自己的男人被诅咒，也扑了上去，就要抓。 “你动我男人一个试试，我今天跟你拼命！” “有钱了不起啊，我让你们有命赚没命花！” 孙翠花的暴脾气也上来了，撕扯着张桂英的头发，两个女人都撕打在了一起。 “小阳，快看你娘，别让你娘吃亏！” 此时的林大山也恢复了一些理智，连忙推着林阳。 “爹，你可别下死手，我可不想你吃枪子！” “你要是过失杀人被枪毙了，我娘怎么办！” 林阳交代了一句，看林大山沉稳了一些，翻起身就冲过去，强行拉开了孙翠花：“孙翠花，你丫的再敢动我娘一根指头，我抽你丫的！” “来来来，抽我，我倒想看看你们林家的男人多厉害，厉害的能打女人了！” 孙翠花一副泼妇的样子：“林大山，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冲进院子打我男人，你想干啥？” “林阳，你这个小杂种，你动你婶子一指头试试！” 林二山翻起身就要过来，被林大山一脚踹在地上：“林二山，你这个狗日的，林奇怎么进去的难道你不知道？林奇有这么一天，都是你和孙翠花怪得。现在把邪火撒到我们的身上，害的那么多人差点拉肚子没命了，你们两口子够狠的！” “反了，真是反了。” “小辈打长辈了。” 老太太站在门口，拄着拐杖，拍着大腿一个劲的添油加醋。 “什么拉肚子，你们在说啥？” 孙翠花气急败坏，怒斥道。 林阳眯着眼睛看着孙翠花的表情，又看了一眼林二山的：“二叔，看来这事儿是你一个人干的，你现在很爷们啊，连你婆姨都敢瞒着了！” “是不是你写的！” 林大山趁机拉住了林二山的衣服领，拿着信纸：“你这狗日的什么德行，你写的字，老子还认识！” “林二山，你瞒着我干了啥？你给老娘说清楚。” 孙翠花挽起袖子冲上去，就拉住了林二山的耳朵。 “滚蛋！” 林二山进了一趟，出来确实硬气了不少，一把将孙翠花推倒在地上：“没错，就是我找的人给你们的饭馆下的毒，我儿子在里面一天挨三顿打，你们一家子不是搞养猪场就是搞饭馆，赚的盆满钵满，顿顿吃肉，凭什么！” “你混蛋玩意！” 听到林二山亲自承认，林大山抬手就是一逼锤把他打翻在地：“你儿子进去怪我们？你把我儿子开了瓢的事情你咎由自取，你看看你现在还是个人吗？为了报复我们，差点害了十几个人的命！” 孙翠花一听，吓得脸色大变：“林老二，你大哥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干了啥，什么十几条命？咱们就不能安安稳稳种地过日子吗？你干啥了？” “爹。” 就在这个时候，林阳走到了林大山面前，拦住了他准备暴打林二山的行为：“报警吧，交给公安处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不要报警，不要！” 一听林阳要报警，孙翠花顿时怂了，扑倒在地上抓着林阳的腿，拉着哭声：“小阳，求你了，那可是你亲二叔，你要是报警，他可就真的牢底坐穿了，求你给他一条生路啊，婶子给你磕头了，婶子道歉，所有的事情婶子都道歉！” “大哥，你和我们家二山虽然是同父异母的，但毕竟是兄弟，啥事要闹成这样啊。” “我们已经长记性了，求求你了。” 看林阳无动于衷，张桂英把祈求的目光落在了林大山和张桂英的身上：“嫂子，你最善良了，你给大哥说说，别报警，他们父子俩都进去了，我咋整啊。” 林大山冷哼一声，握着拳头显然身体在颤抖。 但他最后还是撇过了头，咬着后槽牙笃定的说道：“林二山，看在咱们都是一个爹的份上，你去自首吧！你妈是我后妈，虽然对我不好，但看在爹的面子上，她什么时候闭眼睛，我什么时候埋，不含糊！” “大哥！” “我……我错了！” 看着林大山转身出门，林二山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眼泪在眼眶刷刷落下：“大哥，小阳，你们再给我个机会！” “二叔，你拿二十多人的命不当人命，我不可能给你机会。” “你能在饭馆下巴豆，就能提着刀子到我家杀人，我不可能拿我爹娘和小桃冒险！” “明天早上去自首，否则我会到公安局报警！” 林阳冷冷的看了一眼林二山两口子，也转身离开了院子。 第349章 打猎队归来 “娘，我爹呢？” 林阳是紧赶慢赶，等回了家就看到母亲张桂英正坐在炕上，拍着熟睡的林小桃。 却没见着林大山的身影。 “你爹提着一瓶酒出去了，说是找你大伯喝酒。” 张桂英说着，叹了口气：“以前就是觉得孙翠花这个人心眼子多，你二叔是怂了点，但人也算是实诚。没想到现在你二叔变成了这个样子，还好用的不是耗子药，不然咱们可就都得吃枪子了。” 林阳看着院门的方向，微微点头：“我爹想喝就喝点吧，再怎么说是也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兄弟，哪能想变成这个样子。” “那明天我和你玉兰婶子去饭馆打扫卫生，规整规整，后天咱们就继续营业。” 张桂英说道。 “娘，那就早点睡，我估摸着我爹回来肯定晚了。” 林富民是林家本家的老大，林二山干了这样的事情，林大山一时间也难以接受，只能去找林富民倾诉。 本家的老大，就是主心骨。 再说，家丑不可外扬。 说到底，林大山和林二山是兄弟，是一个爹生的，掌心掌背都是脸面。 总不能让村里其他人知道，在背后戳脊梁骨，倒闲话。 第二天早上，刚吃过晌午饭。 赵二狗就急匆匆的进了门：“阳子，刚才范叔托我给你带个话，让你去一趟养猪场。” “打猎队回来了？” 自从四天前范团结牵头组建了打猎队。 范团结就带着打猎队的人进了一趟小别山，这一去就是两天。 林阳正打算今天去领子滩看看的，没想到范团结就托人给赵二狗带话了。 “走，去看看。” 林阳迅速的扒拉完碗里的饭，骑着自行车和赵二狗出了门，直奔领子滩。 刚到领子滩，就听到土屋里传来聊天谝传的声音。 “这嗓门，听着像是金生水的。” 赵二狗说道。 “是金生水的嗓门，中气十足。” “如今咱们镇上包田到户，大伙都忙着春种，想着把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的粮食种好。” “马家湾打猎队也算是名存实亡了，范叔能把他们几个召集起来组建打猎队进山，也算是给他们找了一个赚小钱的营生。” 按照林阳之前给范团结说的。 打猎队的人进一趟山，5块钱一天。 两天就能赚10块钱，放在79年那可是放眼全国都没多少的高价。 “范叔，听你们说的挺热闹的，这一趟进山看来是收获不少啊。” 林阳和赵二狗也掀开门帘进了屋子。 本来就不大的土房子，挤的满满当当的，火炉的锅里面正在炖着大盘鸡。 野鸡和土豆这么一搭配，味道是真的香到家了。 “小林，没经过你的同意，宰了一只野鸡咱们打打牙祭，这只算我的。” 见林阳进门，范团结连忙笑道。 “范叔，看你这话说的，一只野鸡而已，我还能计较这个？” 林阳掏出烟，分别给李二牛，金生水两个人发了烟：“这次咋没见着大风婶子。” “你大风婶子这几天忙着春种的事情，说下次再来进山练练手。” 金生水叼着烟，胡子拉碴的笑道。 “林老板，我老舅的炒鸡还得一会，咱们先去看看这次的成果，保证你满意！” 李二牛从火炉里点着了烟，叼在嘴里吸了一口笑道。 “这次二牛可是立了大功了，能抓活的野兔，全靠他这个神箭手。” 范团结一边炒鸡一边笑道。 “二牛哥，看来以后你就是打猎队的顶梁柱了。” “走，给我开开眼，等会给你们结账！” 说好的打猎队归来，一次一结账，不拖欠，不累积。 按天结算。 每个人就是10块钱。 先看山货，再结算劳务费。 第350章 强势繁殖 出门，外面还莫名的刮起了山风。 开春。 小别山不比下面的村子，风也不带春意，还怪冷的。 也就养殖场的野猪抗冻。 像林阳这样的正常人，冷风顺着衣服的缝隙钻进来，还凉嗖嗖的一个寒颤。 李二牛和金生水带着林阳到了养殖场右侧那一块用土墙隔开的地方。 林阳只是瞄了一眼，感觉整个人就暖和了不少。 “金叔，你们这次进的是小别山吗？去年我和阳子去了不下十几趟，也没见着这么多的山货野味啊？” “感觉你们把兔场给搬过来，瞧着兔子的肚子，圆乎乎的，你们专挑母兔子下手啊。” 也难怪赵二狗震惊。 这是林阳之前打算养鸡的地方，不大，一次性能养殖两百多只。 现在，五十多只兔子在里面乱窜。 其中母兔子就得有个十来只。 怀孕的母兔子，这可是买一送一的好买卖。 “这次我们进山蹲了两天，走得远，快到小别山最里面了。” “之前没深入那么远，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多的兔子，也算是搂草打兔子，碰巧捅了兔子窝。” “二牛说，那地方以后就叫兔子窝了，还做了标记。” 金生水抽着烟，得意的笑道：“开春，正是母兔子怀兔崽子的时间，咱们这次也是运气好，关键二牛这小子手法准，咱们才搂了这么多。” “那边还有几只野鸡。” 李二牛指着旁边，果然有四只野鸡。 “二牛哥，还有其他的山货吗？大一点的，比如大青羊之类的。” 赵二狗迫切的想知道，这次打猎队进山到底还有什么收获。 “我看应该没有其他山货。” “范叔他们三个人进山两天，能逮到这么多野兔，已经很难得了。” “真要是有其他的，四个人也弄不回来。” 林阳快速扫了一眼养猪场，除了猪崽子和兔子，还真没其他野味山货。 “就这些，挺费功夫。” 金生水说道。 “金叔，你们辛苦了。” “按照约定，这是劳务费。” 林阳从内衬口袋摸出两张黑十元，分别递给了金生水和李二牛:“之后咱们打猎队进山就这规矩，一天五块，搂不搂的到野味山货，工资照开！” 既然要组建长久的团队，就得按照正规军开工资。 “林老板，那就谢谢了。” 金生水和李二牛兴高采烈的接过钱。 这钱可比之前在生产队赚的容易多了。 一个月要进山十天，就是五十块。 一年600块，放在镇上那也是有钱人。 自从去年十二月改开，红山镇率先包产到户，村里的人还没赚过一分钱，多少有些不适应。 “小林同志，老金，进来吃饭了！” 就在此时，范团结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金叔，等会你和二牛哥下山的时候还得帮忙把兔子送到我家。” “我们家的饭馆每天都得用不少的兔子，来领子滩抓，着实是远了点也不方便。” “我家后院简单搭了个兔子窝，能容纳个一两百只。” 林阳说道。 “这都是小事，等会下山我们顺道给你弄过去，拿了林老板的钱，就得把事情干的漂亮点。” 金生水调侃道。 “金叔，还是叫我林阳比较好。” “走，吃鸡。” 六个人围在四方桌上，开始干饭。 别看范团结是一个粗老爷们，枪法准，但做饭的手艺也不差。 这大盘鸡做的，那叫一个入味。 就是缺了宽粉或者是白皮面，否则可以在小别山封神。 到了中午。 林阳四个人才离开了领子滩。 好在有自行车，否则这几大麻袋的野兔还真是不好拿。 一只野兔4斤左右。 50只就得有200斤，再加上十来只怀了孕的母兔子，满打满算也得有220斤上下。 靠两个人纯扛下去，那要费老鼻子劲了。 “小阳，这哪来这么多的兔子？” 到家，林阳带着金生水和李二牛直奔旧院子。 之前的院子不用，林阳就把一个厢房拿出来当兔子窝，还专门加固了门窗，防止兔子狂奔跑路。 隔着窗户看着里面62只兔子。 张桂英的眼睛里闪烁着震惊的神光：“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兔子。” “桂英婶子，这才哪到哪，回来的路上阳子可是跟我说过，他要做咱们成县的第一养殖大户。” “不仅要养猪，还要养不少的兔子，争取两三个月就把这院子里的四间屋子给填满了。” 赵二狗笑道。 “咱们的饭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重新营业，我们把公安局的大字报也贴在了饭馆门口。” “食物中毒这事儿也算是巧合的给咱们饭馆打了广告。” “咱们再优惠几天，顾客肯定比之前多。” “麻辣香锅可是咱们饭馆的招牌，就这些野兔，也就够卖120份的，能不能撑一个月还不知道呢。” 林阳笑道。 “李二牛，过几天打猎队进山的时候给我说一声，我也去。” 赵二狗搂住了李二牛的脖子。 “你现在可是赵老板，怎么能让你亲自进山打猎呢。” 李二牛调侃道。 “收猪有老裴和老吴，养猪场平时你老舅看着，我就只能在屠宰场来收猪的时候忙活一阵子，平时也帮不上忙。” “再是个老板，也得出点力。” 赵二狗拍了拍李二牛的胳膊：“就这么定了，下次喊我。” “你这狗日的，顿悟了。” 林阳笑道。 “还是林老板教育的好。” 赵二狗呲着牙一笑，就出门：“我先不跟你们说了，我们家的新房子今天正式开工，我得去看看。” “婶子，林老板，那我们也先走了。” “别急着走啊，进屋喝口水吃点馍。” “不了。” 等赵二狗三个人离开后，林阳才推着张桂英出门：“娘，你去看看小桃是不是睡醒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先喂兔子，等会过来帮你做饭。” “成，那你早点来，你爹这两天每天都去镇上开会学习，今晚也不知道啥时候到。” “对了，刚才我听你大伯说，你二叔早上进了城，还没回来。” 张桂英临出门之前，说了一句。 “还算我这个二叔有一丝丝良知，还知道自首。” 一听林二山进了城，林阳大概就猜出来了。 林二山这是去自首的。 至于能判几年，林阳说不好。 毕竟这次的事情影响恶劣，动的可是个体户，相当于间接阻拦了成县个体户经济的发展，工商那边估计气的能跳脚。 等老院子就剩下林阳一个人。 他才反锁了大门，进了养兔子的厢房：“母兔子们，别紧张，就是让你们加快生产，没别的意思！” 说话的功夫。 林阳集中注意力，小空间开大！ 18只母兔子，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炕上，吓得周围的兔子乱窜。 凭空消失。 搁谁谁不迷糊，兔子不是人，但也会慌的一批。 把兔子安置好小空间，又在厢房弄了点干粮和青菜，林阳这才锁好院门离开：“可惜了，小空间只能时间加速，不能让兔子谈对象，否则着一晚上得有多少母兔子怀孕！” 第351章 罚款单 正所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一晚上林阳睡觉都笑的乐不拢嘴。 梦里，小空间的母兔一夜之间生了几百只的小兔子，整个老院子兔子成灾。 公兔子和母兔子，本着多生孩子少种树和兔多力量大的原则，开始两两配对。 林阳还梦到自己被孔立春亲自授予了“成县兔达人”的荣誉称号。 老话说得好，梦里什么都有。 第二天一早，林阳被院子里小桃银铃般的笑声惊醒，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果然是梦…” 他翻起身，迫不及待的集中注意力进入了小空间。 “好家伙，还真是有收获！” 昨天下午放进小空间的18只怀孕的母兔，现在竟然有6只已经完成了生产，其中一只还是双胞胎。 一夜。 野兔增加了7只，来到了惊人的69只兔子。 再观察了其他几只母兔之后，林阳内心不禁有些惊喜：“按照这个速度，剩下的这几个母兔的生产也就在这三四天时间，按照时间比例，外面相当于一个月。” “小阳，你快下来，公安局的人来了，说要找你和你爹。” 林阳还沉浸在母兔生产的喜悦之中，院子里就传来了张桂英的声音。 “娘，等一下。” 一听公安局来人，林阳就知道肯定是林二山的事情有定论了。 按照流程。 审完林二山之后，作为本次事件的揭发者和食物中毒的受害者，林阳和林大山是要去做笔录的。 在房间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林阳换了一套干净的棉服下了楼。 进了上房，就看到穿着公安制服的小祁正坐在炕沿上喝茶。 “小祁同志，这么早啊。” 林阳笑着递上一根烟。 “林哥。” 这次小祁来，比上次懂事多了。 上次也是在家里，小祁嫉恶如仇的样子，恨不得当时就把林阳一家子枪毙了。 这肯定是回去被刘波上了课，也知道饭馆中毒事件的始末，才这么的谦卑。 “波哥今天有其他的任务，就让我来了。” “要是有时间，最好是早上去一趟我们县里的公安局，把林二山投毒的事情做个详细的记录，我们也是要走流程的。” 小祁还亲自帮林阳点了根烟。 之前一直觉得林阳就是一个乡下的村民。 这几天刘波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小祁才知道林阳的背景多可靠。 连个体户的营业执照都是孔立春亲自拍板的。 再加上林阳之前在医院处理食物中毒的态度。 小祁被深深的上了一课，也变得活泛了一些。 “你就是不来，我们也得进城。” “既然中毒的事情查清楚了，我们饭馆今天就得开门营业了，否则这损失也是挺大的。” 林阳说着，看向了坐在旁边的林大山和张桂英：“爹娘，咱们收拾一下直接进城吧。娘和玉兰婶子去饭馆，我想志勇哥应该也会到。我和爹去公安局配合公安同志的工作。” “同志，我想问问林二山的问题严不严重？” 林大山抽着烟，沉默了片刻。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现在还不清楚，但肯定是要判的，至少要1年起，具体的还得等上面开完会决定。” 小祁说道。 “该判判，别顾及。” 林阳补充了一句。 林大山欲言又止，最后翻起身穿上外套，出了门：“公安同志你们就按照你们的规定判，这狗日的投毒，确实不值得原谅，是得给他个教训，否则将来能杀人放火！” 晌午。 林阳和林大山父子俩才从公安局出来。 到马路对面的国营商店买了两包烟，林阳递给林大山一盒：“爹，还在想二叔的事情？” “你说他怎么是这么个玩意！” “也就是巴豆粉，不是耗子药，不然这孽障玩意就要枪毙了，以后死了连祖坟都进不去！” 林大山气的咬牙切齿，转身看了一眼公安局的门：“我们林家的脸真是丢尽了，等我死了之后，我怎么有脸去见你爷爷。” “爹，这事儿不能怪在你头上。” “对不起爷爷的不是你，是林二山和孙翠花，还有林奇。” “与其想这个，不如快点去饭馆给娘帮忙。” “虽然咱们这事儿算是澄清了，但有些好事之人会不会来捣乱，咱们也说不准。” 林阳说道。 “你这臭小子，早不提醒，赶紧去看看你娘，别出啥事了！” 林大山恍然回神，连忙骑车往饭馆赶。 “老头，你这什么情况？我可是你亲儿子啊，还不如你媳妇啊。” 林阳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你当然没你娘重要了。” 林大山应了一声。 “这才对嘛。” 听着林大山的话，林阳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儿女终归是要成家的。 最后携手并进过日子的，还是两口子。 林阳虽然早有准备，但到了饭馆门口还是震惊了。 林大山跳下自行车就开始主动上岗。 “老板，你来了。” 秦莉莉看着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的林阳，小跑了过去，甜甜的笑道：“大伙儿都知道我们饭馆也是被诬陷的，今天开门就有人排队支持，现在排的号已经到76号了，邓经理那边的野味山货预售，今天也增加了5个。” “我娘和玉兰婶子呢？” 林阳问道。 “桂英婶子和玉兰婶子，一个多小时前就去成县北菜市场买菜了。” 秦莉莉说道。 “行，你忙吧。” 林阳进了饭馆没多久，张桂英和高玉兰就提着大包小包进了门。 “娘，婶子，给我。” 林阳起身帮忙。 “小阳，今天人多，我和你婶子在后厨忙，前面你搭把手。” 张桂英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来之前还担心，因为这事儿饭馆的生意是不是黄了。 到了门口才发现，不仅没黄，反而排队的人更多了，今天这生意比开业那天也差不了多少。 “志勇哥，你到外面喊了一声。” “我们饭馆为了答谢支持我们的顾客，连续三天折上折优惠。凡是抽到打折券的顾客，在折扣券的基础上，再送一瓶汽水。” 林阳说道。 “成，我这就去喊一嗓子。” 邓志勇越发觉得林阳是个做生意的料，能把负面影响引导变成一波宣传。 “林阳，工商局的同志来了。” 过了中午，刚刚送走了一波顾客，邓志勇带着一个穿着工商局制服的年轻人进了门。 进门的人先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信息，然后伸出手：“林老板你好，我是工商局崔红军，叫我小崔就行，我是孔副局长委派过来的。” “崔哥，咱们里面说。” 一听是孔立春派过来的人，林阳松了口气。 如果是丁桂茹的哥派来的，那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估摸着得趁机下死手。 到了包厢。 林阳亲自泡了茶：“崔哥，麻烦你亲自过来一趟，是有啥事吗？” “你看看这个。” 崔红军从公文包拿出一张罚款单递了过去。 第352章 打探消息 林阳接过看了一眼，邓志勇站在身后也瞄了一眼，震惊道：“这…这么多钱？” “林老板，这次你们饭馆食物中毒的事情引起了我们工商的高度关注。虽然公安局那边已经有了结论，但你们的饭馆还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孔副局亲自交代，务必让你交了这50块钱的罚款。” 崔红军眼神笃定，直勾勾的盯着林阳。 “志勇哥，拿钱。” 林阳稍加思索，顿时回过了神，连忙让邓志勇出门去柜台拿钱。 邓志勇不明所以，还是出了门。 等门关上的那一刻，林阳笑着伸出了手：“崔哥，回去麻烦转告孔副局，他这次援手保住我们饭馆，我记在心上了，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 “林老板，孔副局还让我给你带个话，说如果你今晚上有时间，就去家里下盘棋。” “他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崔红军的话音刚落，邓志勇就拿着钱进了门。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神示意。 林阳微微点头，从邓志勇手里接过钱，双手递给了崔红军：“崔哥，这是罚款，我们以后一定认真反思，绝对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行，那我就走了。” “崔哥，来都来了，吃口饭呗。” “不了，下午还得上班。” 两人送走崔红军才折返进了饭馆的包厢。 点了根烟，林阳还在琢磨刚才崔红军说的最后一句话：“孔局这么着急让我去家里，应该不是下棋这么简单，难道这次集体腹泻的事情影响还没有消除？还是有人趁机要借题发挥。” “林阳，刚才咱们怎么也没有申诉一下，就把钱交了。” “50块钱可不是小钱，是咱们前几天开业的利润总和啊。” 邓志勇好奇的问道。 “志勇哥，这钱是救命钱，必须交，越快越好。” 林阳说道。 “你是说…” 邓志勇好歹在国营饭店干了这么多年，稍加沉思就猜到了一些什么，神色凝重。 “对面那一位能成为第一批个体户，也是有背景的。” “咱们饭馆集体腹泻这事儿，在成县尝试推行个体户经济的路上是个典型的反面教材，工商那边应该是开了会的。我想孔副局据理力争，才让崔红军来催收罚款的。” “这是在保住我们，否则丁小年的爹要是出手，我们饭馆可能就被吊销营业执照了。” 林阳说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惊险，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就这么巧合？你二叔趁着王红星儿子的满月酒下巴豆？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怎么知道让刘喜喜帮忙的。” 邓志勇说道。 “志勇哥，你帮我留一只野兔，做一锅麻辣香锅，下午六点左右我带走。” 林阳说道。 “成，有事儿你找人来信。” 邓志勇也不问林阳要去干什么，他又不是傻子。 孔立春让他们花钱消灾，总得去感谢一下。 顺便，说不定还能打听到一点内部消息。 饭馆的生意异常火爆，到下午七点左右才消停。 林阳提着一份麻辣香锅，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团结桥，直奔县政府家属院。 “田阿姨，没打扰吧，我来看看孔叔和您。” “顺便给你们带了一份我们饭馆的麻辣香锅给你们尝尝。” 刚到孔立春家小院门口，林阳就看到田芳正端着洗锅水出来。 “小阳，你咋来了？吃了没？赶紧进来。” 田芳看到林阳出现在门口，热情的打开了小院门，还顺手接过林阳手中的饭盒：“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不过闻着挺香的，我们医院好几个护士都说你们饭馆的麻辣香锅还要预定，紧俏的很。” “您和孔叔要是想吃，我给你们留着，送来。” 林阳把自行车一放，跟着田芳进了门。 “老孔，小阳来了，你可算是有人陪你下棋了。” 进了屋，田芳把东西放在厨房，喊了一声。 孔立春很快从卧室走了出来，手里还拄着拐杖：“看来崔红军是把我的话带到了。” “孔叔，你这腿脚还没好啊，得注意。” 林阳搀扶着孔立春坐在了沙发上，很自来熟的从桌子下面拿出了象棋开始摆放：“我听崔哥说，您想让我过来下两盘棋，我这不就赶紧来了嘛。” “你小子，明明知道我说的不只是下棋的事情。” 等田芳倒了茶，进了厨房，孔立春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次要不是我在会上据理力争，你这个饭馆怕是要彻底歇业了，你小子估计得成为我们成县历史上下岗最快的个体户。” “孔叔，我多一句嘴，我们饭馆被下巴豆粉的事情，我二叔林大山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指使？” 第353章 中间商赚差价啊 “小子，没证据的事情，咱们可不能瞎说。” “我只是刚刚调任工商的副局长，说白了在工商这边还没几个能信得过用得着的人，今天你见着的崔红军算是其中一个。” “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太明白，但我想你应该心里有数。” 听到林阳的质疑，孔立春不紧不慢的叮嘱了一句，接着道：“这次你们饭馆的事情，你处理的很好，以后还要多加小心。” “孔叔，我明白了。” 两世为人，林阳瞬间就明白了孔立春的意思。 他二叔林二山应该也是受人指使。 能让孔立春这么隐晦的告诫，大概率就是韩明的小舅子，和孔立春平起平坐的孔龙。 但没证据能干个毛。 硬刚的下场就是饭馆关门大吉。 想要做大做强，该出手就出手，该忍还是要忍。 重生怎么了，带着小空间的金手指怎么了。 总不能把韩明和孔龙一家子全部关在小空间里，给自己养兔子吧。 又不是重生成了荒天帝，还能杀伐果断不成？ “行了，你小子聪明，一点就透，我就不多说了。” “下棋，等会你阿姨做几个菜，你陪我喝两杯。” 孔立春笑道。 “成。” 晚上十点钟，林阳才从孔立春的家里出来。 骑着自行车，抽着烟想着事儿，没一会就到了团结桥。 刚准备拿出钥匙打开饭馆的门，今晚上对付一宿。 丁小年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林老板，这么晚了还过来，看来是不放心啊。” “是不放心。” 林阳转身，看着站在面馆门口抽着烟的丁小年：“有些人就怕别人过得太好，总是不择手段。我们就是一个努力建设社会主义的群众，拗不过，不得自己小心点，在城里混口饭吃不容易。” “林老板这是话里有话啊。” 丁小年说道。 “听出来了？” 林阳耸了耸肩膀，推门而入，很快从里面反锁了门。 “林阳这话怎么感觉是说给我听的，昨天还感谢我呢，今天怎么态度就变了。” 丁小年看着饭馆里的灯黑了，这才将半截烟头扔在地上，锁了门，骑着自行车离开。 第二天，饭馆正常营业。 张桂英和高玉兰去菜市场采购，秦莉莉打扫卫生。 因为今天是村里包田到户春种的第一天，林大山作为队长要在村里领导村民春种，没有过来。 赵铁锤还要去砖厂。 林阳和邓志勇早上杀了猪，才出了门。 “林老板，我刚才听邓经理说，你要去红星镇药材厂办事，能不能帮个忙。” 林阳刚推着自行车准备去找一趟东方红，秦莉莉就提着一个布袋子出了门。 “小秦，你有事？” 林阳嗅到了麻辣香锅的味道。 “林老板，这是昨天晚上剩下的麻辣香锅，桂英婶子说不能给顾客吃隔夜的，送给了我。” “我想着别坏了，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带给我爹，让他也尝尝。” 秦莉莉吐了吐舌头，紧张的捏着左边的马尾辫。 “行。” 林阳也没有犹豫，接过装着方盒的袋子挂在了自行车上。 万事孝为先。 秦莉莉能这么惦念着自己的父亲，人品应该坏不了。 再说这麻辣香锅也是剩下的一点，还经过了老板的同意，流程上没问题。 “谢谢林老板，那我去忙了。” 秦莉莉激动的鞠了一躬，转身乐呵的进了饭馆开始擦桌子。 “志勇哥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个秦莉莉挺机灵的，稍加培养，以后能开个分店当店长。” 林阳收回了目光，骑着自行车直奔红星镇药材厂。 今天去药材厂，是因为早上进小空间看了一眼，肉苁蓉总算是成熟了。 按照合同约定，一个月50斤的肉苁蓉，入账5000元。 加上之前的存款。 林阳现在卡上的存款也得有48500块钱，不过其中的4500块是养猪场的钱。 这笔钱算是养猪场几个合伙人的，还没分红。 林阳挑了个好时候，十一点半准时到药材厂门口。 从进门，验肉苁蓉，到拿到钱，正好半个小时。 还能蹭一顿国营厂子的饭菜，顺便去看看姐姐林芳芳。 “小林同志，可是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 看到林阳背着一个麻袋出现在门口，老秦连忙开门，递烟。 “秦叔，是好些日子没见了。” 林阳接过烟，顺手把饭盒递给了他：“这是秦莉莉让我带给你的，我们饭馆的特色菜，你尝尝。” “这孩子，在饭馆表现的好不好不知道，怎么还拿东西，回来我得教育她！” 老秦说道。 “秦叔，秦莉莉在饭馆表现的很积极，放心拿着。” 林阳和老秦寒暄了几句，进了门，直奔采购科。 敲门。 听到请进的声音。 林阳推门而入，就看到东方红正在赵光明的办公室，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在说话。 “林阳，你咋来了？” 东方红看林阳进门，诧异的问道。 “怎么？来蹭饭不行啊。” “等会东方副厂长不得请我去食堂吃个饭。” 林阳顺手把袋子放在地上，发给赵光明一根烟：“赵科长，这个月的肉苁蓉给你送来了，一共五十斤。” “吃，能吃，怎么不能吃，随时来。” 东方红表现的格外热情，搞不好这以后就是小舅子，可得巴结着点。 “林老板，你现在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啊，听说前几天你的饭馆出了点事儿，解决了？” 赵光明连忙招呼下属拿着肉苁蓉的袋子出门去检验，给林阳倒了茶。 “有惊无险。” 林阳喝了口茶，目光一瞥，看向了桌子上的文件：“咱们厂子现在业务这么广，竟然还有南方药材厂的介绍信，这是要合作了？” “副厂长，我看林老板脑瓜子灵活，还这么有本事。” “要不听听他的想法？” 赵光明抬头看着东方红，说道。 “我不听，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 林阳开玩笑的抬手，示意打住。 “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是上海杜月笙啊。” 赵光明笑着点了根烟，把文件递给 “我看行，而且原本我们还想和我爸，龚叔商量一下，找你一趟呢。” 东方红说着，就把桌子上的介绍信递给了林阳。 林阳接过，快速的扫了一眼，眼睛顿时亮了：“东方红，这个国营建民制药厂可是南方很有名的药材厂，听说在南方开设了不少的国营中药堂，怎么跑到我们这种穷乡僻壤求合作了？” “我就说林老板见多识广，连建民制药厂都知道。” 赵光明调侃道。 “赵科长你可别捧杀我，你们说要找我干啥吧？” 林阳放下了介绍信。 “林阳，不瞒你说，这次国营建民制药厂的同志过来就是为了肉苁蓉和野生白芍。” “你要是今天不来，我还想下午去县里找你一趟呢。” 东方红说着，沉默了片刻，和赵光明交换完眼神后：“林阳，咱们的合作能不能再扩大一下，就是你供应野生白芍和肉苁蓉的数量，有没有可能增加一倍。” “干嘛？” 林阳一听，抬头盯着东方红：“红星药材厂这是准备走资本主义路线，当个中间商赚差价啊？” 第354章 同志，我有货 ”林老板，话可不能这么说。” “去年12月咱们国家提出改开，民营企业都放开了，哪有什么资本主义一说。” “我们虽然是国营厂子，但也需要利润不是。” “再说这个国营建民药材厂是南方比较有影响力和有规模的厂子，要是能够达成合作，也是好事。” 赵光明笑道。 “我瞎说的，看把你们紧张的。” 此时的林阳表面在应付，内心却一直在盘算其中的利弊关系。 有红星药材厂做中间商。 以小空间现在的规模和养殖速度。 肉苁蓉一个月能成熟一百斤左右应该不是问题，野生白芍一个月也能有一千斤上下。 两倍供应给红星药材厂没啥问题。 结算也快，从不拖欠。 但林阳有自己的考虑。 要说影响力和规模，南方的国营建民药材厂那可是根正苗红的国营厂子，年创汇规模应该是红星药材厂的四五倍。 要是能直接对话这个药材厂。 林阳小空间的中药材就能够分流供应，也不怕红星药材厂以后因为“下岗潮”破产，断了药材收益的路子。 正所谓，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南方的市场，总比北方市场要大。 尤其是民营经济开始腾飞的这些年，南方赚钱就是捡钱，北方还是有些封闭。 “林阳，你能不能供应两倍？” “建民药材厂需求的量很大，但是经过对比，还是觉得我们厂子的肉苁蓉和白芍的野生性最好。” 看着林阳抽着烟，翘着二郎腿在端详，东方红问道。 “东方副厂长，你对野生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刚开春我能弄来这么些，已经是烧高香了。” 林阳想了想，断然拒绝。 拒绝中间商赚差价，哪怕中间商是国营厂子。 “那这事儿只能先搁置了。” 东方红一听，好像觉得林阳说的也有道理。 野生的，又不是人工种植的，哪有那么多。 而且早上，东方红在厂子中高层开会的时候也说了，连南方的建民药材厂都来求购这两种中药材。 要是能牢牢的把握在自己厂子手中，红星药材厂的竞争力不就强了。 想成为北方的建民药材厂，也不是不可能。 “副厂长，赵科长，肉苁蓉的质量没问题。” “这是钱。” 就在此时，财务和检验科的同志进了门。 “恭喜林老板，又赚了一大笔。” “咱们县里要是做调查，林老板应该是最有钱的。” 赵光明把几个信封递给了林阳，这里面都是崭新的10元大钞，整整500张。 林阳往斜挂包里随手一装，就鼓鼓囊囊的，看着贼硬气。 距离5万元户，只剩下500块钱。 5万元，能在成县买下一整条街。 但林阳很清楚，随着改开的推进，万元户也嘚瑟不了多长时间，货币是会贬值的。 “铛啷啷！” 很快，厂子里就响起了敲铃的声音。 “走吧，厂长请我吃个国营厂子的饭。” 林阳起身。 两人很快下了楼，一路上都能看到三五成群，拿着饭缸子闲聊奔赴食堂的工人。 见到东方红都要打招呼。 “东方红，现在怎么感觉你还挺享受别人在路上喊你副厂长的，你这个高考是参不参加了？” “这可马上2月了，没多久就要提交资料审核了。” “过了今年，明年的高考政策可能就严格了。” 林阳叼着烟，说道。 “我…没想好。” 东方红低着头想了想，刚要开口，就被林阳打断了。 “别来这一套啊，别说是因为我姐，你该考考。” 林阳白了东方红一眼，加快步伐进了食堂。 副厂长的5块钱的伙食标准挺高的，能吃到红烧肉。 吃完。 等食堂里没了几个人，林阳才找林芳芳闲聊了。 下午两点快上班。 林阳才离开了食堂，食堂后厨也要开始蒸馒头了。 “林阳，刚才在办公室说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 临出门前，东方红还不忘嘱咐一句。 “考虑不了，野生的就是野生的。” 林阳摆了摆手，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去县城的路上，经过红星镇供销社，林阳把自行车往墙根一靠，进了门：“同志，拿两盒大前门。” “同志你稍等，我给这位同志先找一找暖水袋。” 售货员是个女同志，正在后面的小仓库翻箱倒柜的。 林阳扫了一眼供销社，一眼就看到一个围着围巾，穿着蓝色棉服的男人，头上还带着鸭舌帽，挂着皮质的公文包，上面印着上海两个字，典型的上海牌皮包，好货。 四十五岁上下。 个头小，看着很斯斯文文的，大黑框的眼镜，冻得直哆嗦。 “同志，你们这里也太冷了，在我们那边路边的树都绿了。” “我觉得很奇怪的是，你们北方竟然没有电热毯，就是俗称的电褥子，大安电机厂的电褥子。” 男人一开口，林阳就听出了是个外地人，还是个南方人。 “同志，别的地方可能有你说的电褥子。但电褥子在我们成县没几个人用，我们供销社就没有。” “我们家家户户都有火炕，城里用的都是暖水袋和暖水瓶。” 很快，售货员拿着一个蓝色的全新暖水袋递给了男人：“你们南方那边是不是不下雪的？” “我们那里没雪，但是下雨啊。” “梅雨，一到秋天就能下一两个月，难受得很。” 男人付了钱，接过暖水袋，笑道：“我这次过来出差，还想体验一下你们这边的雪，还有收音机里说的北方火炕的，不过药材厂里的招财所没这个。” “同志，上炕还不容易嘛。” “炕上暖和的能脱个精光，根本用不到暖水瓶。” “你要是想体验一下我们这边的火炕，还想堆个雪人，可以到我家。” 听着男人的话，林阳很难不看得出。 这个南方口音的男人，应该就是东方红口中，那个国营建民药材厂派来的采购员。 “这位同志是？” 男人一听，转过身打量着林阳，有些拘谨：“我们都不认识，这不合适吧？” “同志，你应该是国营建民药材厂的郝爱国同志吧？” “我刚从红星药材厂出来，和东方红副厂长吃了个饭，他跟我提起你的。” “我叫林阳。” 林阳主动伸出手，热情的笑道：“老话说得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您是东方红的贵客，就是我的贵客，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帮你办的。” “同志，他确实是东方副厂长的朋友，年前还在我们供销社喝酒呢。” 售货员一波神助攻，让郝爱国松了口气。 “原来是东方副厂长的朋友，我叫郝爱国。” 郝爱国也热情的伸出了手，两人手一握，这革命友谊就建立了。 “暖水袋你应该用不惯，后半夜就凉了，是个冰疙瘩。” 林阳递给郝爱国一根烟：“晚上不如跟我去我家，吃点野味山货，烤个土豆，体验一下我们的火炕。” “这…” 郝爱国有些腼腆，推了推眼镜片。 “同志，你来的目的东方红跟我说了。” “我有货。” 林阳靠近郝爱国，小声嘀咕了一句，顺手从小空间拿出一根野生白芍。 第355章 南方同志撒欢 “同志，让我看看。” 郝爱国可是国营建民药材厂的骨干，祖上两辈都是走脚的郎中，从小就对中药材有独特的情怀。 上班后直接就进了药材厂，干到了采购科的科长。 这次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来成县，就是为了野生白芍。 要说这也是个巧合。 红星药材厂的药基本上都是内销，最多到市里，不会出省。 是建民药材厂的一个工人的亲戚，在成县。 过年到南方探亲的时候，揣的药是红星药材厂产的，里面有野生白芍和肉苁蓉的成分。 被刚好上门的郝爱国看到了。 一研究，才发现成县红星药材厂的这药膏，里面的野生白芍和肉苁蓉的成分药用价值很高。 比建民药材厂在南方大山收的还要好。 都是国营厂子，一封介绍信，郝爱国就代表建民药材厂来了。 没想到来了三天，处处碰壁。 最大的困难就是：红星药材厂重野生白芍和肉苁蓉的供应量也不够。 下午。 红星药材厂采购科的赵光明传了话，说合作不了。 郝爱国给建民药材厂的领导汇报完，打算明天晚上的火车，回去。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野生白芍。 林阳看郝爱国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八成是稳了。 他把野生白芍递给郝爱国。 郝爱国闻了闻，直接咬了一口咀嚼，随即眼睛亮了：“小林同志，你这个有多少？我都要了，价格不是问题。” “同志，这里说话不方便。” “不如到我家，咱们再说。” 林阳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郝爱国兴奋的一批，连忙点头，跟着林阳出了门。 林阳骑着自行车，带着郝爱国到了城里，直奔饭馆。 “郝科长，你先坐，这是我开的饭馆，咱们先吃点，尝尝我们饭馆的招牌麻辣香锅。” “晚点我们再一起回家。” “你稍坐。” 林阳出了包厢，一转身就看到张桂英在打量着里面：“小阳，那是谁啊？听口音不像是我们成县的。” “南方来的，谈个买卖。” “娘，你和玉兰婶子做一个麻辣香锅。” “等会你和我先回家，这个同志想体验一下咱们北方的火炕，这要求咱们得满足了，也显得我们北方人好客，关键是谈成了能赚钱。” 林阳笑道。 “行。” 张桂英也不问林阳怎么和南方人认识的。 79年，南来北往的还很少，尤其是成县这个地方，去过南方的没几个，南方来的也寥寥无几。 要说有。 也是响应上山下乡的知青，可能有南方来的。 不过这些年大部分都回去了。 这一顿麻辣香锅，把郝爱国吃出了家的味道，一个劲的赞不绝口。 下午四点。 林阳才带着张桂英，还有郝爱国坐车到了镇上，骑车直奔家里。 进门，林大山也刚从地上回来。 林阳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郝爱国。 林大山和张桂英就忙前忙后的，一个去东厢房开始生火暖炕，找新的被褥。 张桂英做饭，烤土豆在北方是主食，在郝爱国的心中，那就是外地特产小吃。 “郝科长，饭还要一会，火炕热起来也需要时间。” “你不是想看雪吗？带你去打雪仗堆雪人咋样？” 林阳笑道。 “好，太好了。” 此时的郝爱国也是第一次看到北方农村的景象，尤其是看到林阳家的二层小楼，还有电视机，缝纫机，自行车，就知道林阳不简单。 别说是北方。 就算是放在南方，农村有电视机的那都是凤凰飞上天。 他瞬间就想到了林阳给他的野生白芍。 郝爱国也不傻，大概猜到了，林阳就是红星药材厂这两种药材的供应者。 再说。 他是真的没见过雪。 林阳和郝爱国分别骑着一辆自行车，直奔红山。 虽然已经开春，天气暖和了不少。 但红山上的春雪还没化，往里走，积雪很厚，还能埋到小腿附近。 到了小别山，看着郝爱国开心的像个四十多岁的孩子，捧着雪吃了一口。 接着。 打滚。 捏雪球。 林阳站在不远处点了根烟，喃喃道：“玛德，没想到老子第一次陪南方客户，竟然是来红山玩雪，也是没谁了。” 别看郝爱国个子小，还老。 这家伙可是未来的金主爸爸，今天怎么也得陪好了。 林阳都想好了。 晚上就在火炕上喝酒，叫上赵二狗，把金主爸爸喝到不省人事，这才显得热情。 第356章 初步意向 就算林阳两世为人，也不能理解郝爱国的疯狂。 吃雪可以理解。 捏雪球可以理解。 打雪仗也能理解，这是北方冬天主要的娱乐项目，就算是开春也能偶尔作为强身健体的项目。 但躺在雪地里打滚，热泪盈眶。 作为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郝爱国这行为，让林阳不禁想到了文艺青年邱鹏：“这老小子比邱鹏还要文艺啊！” 79年没有手机，否则这货肯定能自拍发圈，然后添加个定位，最后配上一句：“张万森，下雪了！” 天快黑，郝爱国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红山。 南方来的朋友，必须要让他感受到热情。 进了门，林大山和张桂英的饭菜就做好了。 还专门放了炕桌，拖鞋上炕。 林大山更是拿出了前几天林阳买的茅台。 包抄野兔，酸菜炖粉条子，手擀面。 大前门，配上茅台。 对面的电视上还播放着新闻联播。 这配置，就算是在南方厂子里干了这么多年的郝爱国，也感觉有点不真实。 在他的印象中，北方估计连牛车都没几个。 有肉有菜，有黑白电视。 这日子，可超过了南方九成的家庭。 要不是改开了，提出各行各业要蓬勃发展。 林阳家的这日子，绝对能被定性为是资本主义的尾巴。 趁着郝爱国和林大山交换南北方信息差的时候，林阳火速拉着赵二狗过来。 “阳子，你啥时候还认识南方人了，还是药厂的。” 路上，赵二狗叼着烟，显得很兴奋：“上次我哥回来给我说，他那边的南方人都不怎么能喝酒，等会我一个人绝对让他喝的好好的。” “别吹。” “人家药厂采购科的，不能喝酒？” 人不可貌相，谁说南方人不能喝酒。 前世林阳当领导的时候，也去南方学习过，不省人事的可是他自己。 一个国营厂子，其他不能的不能喝。 但办公室和采购销售科的绝对都是酒家。 “话说，南方健民药厂的人找你干啥？” 赵二狗问道。 “上次去格里沙漠挖肉苁蓉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国营健民药厂的人看上了我们这里的肉苁蓉几味药材，这是个买卖，赚钱的机会。” “今天得吃好喝好了，能把这买卖敲定下来，咱们可就发财了。” 林阳拍了拍赵二狗的肩膀：“搞不好以后咱们还得搞药材种植的生意，今天这顿酒就当是你入股了，以后你就是咱们药材生产基地的销售采购科的科长了。” “这买卖我喜欢！” 肉苁蓉的价格，赵二狗是知道的，比饭馆赚钱多了。 真要是搞药材种植，以后能躺着数钱。 很快。 两人就进了屋。 赵二狗一进门，脱了外套就上了炕。 一顿自我介绍和寒暄之后，就开始划拳。 好在郝爱国这些年在国营建民药材厂也经常出差，划拳还是会的。 这酒量也不差。 四个人，五斤酒，郝爱国才满足的躺展，被林阳和赵二狗架到了东厢房。 “阳子，哥们今天这状态咋样？” 安置好郝爱国，赵二狗点了根烟，红着脸扶着墙。 “牛！” “以后咱们做大做强，就靠你了。” 林阳搀扶着赵二狗，出门：“走，送赵老板打道回府！” 第二天，天才微亮，林阳就出了门。 骑车直奔小别山。 找了一块还算是不错的地方，林阳集中注意力。 把小空间的一部分野生白芍和肉苁蓉，连土壤一起弄了出来，这才折返回家。 刚进院子。 就看到郝爱国已经起床，正在院子里漱口：“郝科长，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 “小林同志，昨天晚上喝太多了，现在还晕乎乎的。” “正事都没办呢。” 郝爱国看林阳进门，笑道。 “正事重要，但早饭同样重要，南方比我们北方更注重早餐。” “尝尝我们的羊肉泡馍解解酒，完事儿我带你去看看野生白芍。” 林阳说道。 “行！行的啊！” 一听等会要去看野生白芍，郝爱国精神了不少。 一碗羊肉泡馍下肚，浑身暖洋洋的。 第一次来北方的郝爱国，这次算是吃的很满福（满足）。 “郝科长，晚上继续住在我们家，再喝点啊。” 林大山和张桂英要出门。 今天村里开始春种，林大山要去耕地。 张桂英也要去饭馆开门营业。 “不了，感谢大哥大嫂地招待，我晚上十点半的火车，就回去了。” “等我到了南方，我给你们寄我们当地的特产。” 郝爱国笑道。 “小阳，记得给郝科长买点我们这里的特产带回去，路上吃。” “知道了，娘。” 等林大山和张桂英，抱着林小桃离开后。 林阳才骑着车带着郝爱国向小别山挺进。 没一会，两人就到了早上林阳种植野生白芍的地方。 郝爱国远远的就看到了野生白芍，直接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快步走近：“小林同志，我可以试试野生白芍的品质吗？” “郝科长，你随意。” 林阳坐在自行车上，点了根烟，自信的笑道。 论品质，整个成县都找不出比这个更好的野生白芍。 小空间的培育能力确实强。 不仅可以保持野生白芍的野生性和药性，而且长得是又快又好，也不怕害虫。 郝爱国小心翼翼的折断一根，闻了闻，放在嘴里咀嚼。 接着。 又随机拔了一根。 连续尝试了好几根之后，郝爱国才站起身：“小林同志，这些野生白芍的品质确实不错，是不是和红星药材厂是一个地方的？” “是一个地方的。” “这只是离得最近的一处，其他地方的…还请郝科长见谅。” 林阳讪讪一笑，意思很明白。 你要是买，就给你采摘。 但在什么地方不能告诉你。 “我懂，我懂。” 郝爱国的神色有些激动，他连忙拔了几根放在了挂包里：“小林同志，你能每个月给我们药材厂供应多少？” “郝科长，野生白芍的生长也是需要周期的。” “还有龙胆草和肉苁蓉。” “再加上现在刚开春，天气回暖了一些，你要是早一个月来，都没有。” “野生白芍最多五百斤，肉苁蓉50斤。” 林阳也没有夸张的说每个月能提供几千斤。 首先在季节方面不现实，其次要是传到了红星药材厂的那里，可不好交代。 林阳想的是两年开花，可没想把红星药材厂拒之门外。 “品质不错，但数量确实少了点。” 郝爱国一听，沉思了片刻，接着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刷刷刷的写了一串号码：“小林同志，这是我们药材厂采购科的电话号码。你也给我一个能联系到你的电话，等我回去汇报领导之后，我们再说。但我估计问题不大，也算是咱们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 “行！” 林阳留下了镇上供销社的电话：“郝科长，咱们提前得说好，价格方面要高一点，咱们真要是合作，运费可不少的。” 第357章 配方包圆 1979年3月8日，国际妇女节。 经过一个月的辛勤劳动，红山镇作为包田到户的试点，完成了大规模的小麦种植。 前几天连续五天完成了农田的灌溉。 林大山一家子也算是闲了下来。 晚上。 成县团结桥的桂英饭馆，门反锁，里面亮着灯，能听到有不少人在说话。 林大山，张桂英，还有赵二狗一家人都在。 林大山和赵铁锤抽着烟。 张桂英和高玉兰坐在一起，织毛衣。 北方的春天风沙大，毛衣是标配。 日常除了种地和经营饭馆之外，闲了就给一大家子织毛衣。 除此之外。 邓志勇正坐在柜台的椅子上，啪啦啪啪的打着盘算。 “志勇哥，还没算完吗？” 赵二狗撑着脑袋，笑道。 “算完了。” 邓志勇拿着账本走了过来，递给了林阳：“林阳，你看看，这是咱们上个月的所有成本和收入，还有利润。” “不少啊。” 看着一笔一笔的账，林阳的目光往下挪。 “这么多？” 张桂英看着上面上千块的数字，震惊到张大了嘴。 “娘，这是我们的总收入，不是赚的钱。” 林阳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上个月咱们除掉成本，还有我和秦莉莉的工资，总利润是350块钱。” “还有预售野味山货的钱，我没算在里面，属于预收账款，一共也有200元。” 邓志勇说道。 “铁锤叔，玉兰婶子。“ “按理说一个月应该分一次红的，但咱们饭馆才开业一个月，必须要留些本金做运营成本。” “这个月咱们就不分红了，按照之前说的发工资。” 林阳说着，从邓志勇手中拿过30块钱塞在了高玉兰的手中：“玉兰婶子，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铁锤睡和我爹就不给了，纯属个人帮忙，等会我请客喝一瓶茅台。” “娘，你的。” 林阳又给了张桂英三十块。 “这孩子，你给我干啥？” 张桂英连忙推辞。 “娘，按道理说我的就是你的，但咱们这不是刚做个体户嘛，还是要发点工资的，高兴高兴。” 林阳笑道。 “行，那就高兴高兴，我留着给你娶媳妇。” 张桂英说道。 “阳子，婶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和马小花咋样了，你俩很长时间没见了吧？” 赵二狗笑道。 “你狗日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林阳白了赵二狗一眼：“明天早上记得去领子滩养猪场，这个月老裴他们弄了四十头生猪，还有六十头猪崽子，咱们得买饲料了，这事儿你负责啊。” “行，我已经联系好了镇上的供销社，每个月给咱们供应饲料。” 赵二狗呲着牙笑道。 “志勇哥，大伙都辛苦一个月了，今晚上你也晚点回去，咱们喝点庆祝一下。” “定期的团建不能少啊。” 林阳笑道。 “啥是个团建？” 邓志勇一愣。 “就是吃饭喝酒，聊天。” 林阳支支吾吾的简单解释了一句。 “行，团建。” “今天开了工资，就算是不回去，明天你嫂子也得笑脸相迎。” 邓志勇的玩笑，顿时让所有人哈哈大笑。 几个人在饭馆里吃饭喝酒划拳。 到了一半。 林大山和赵铁锤非要嚷嚷着吃兔肉。 高玉兰在厨房颠勺。 没一会，麻辣香锅上了桌：“小阳，你上个月弄的几瓶豆瓣酱还剩下一瓶了，估计也就能用个两三天，你看能不能一次性多买点。按照咱们的预售单，咱们这个月的麻辣香锅还欠了30份呢，还不算这个月剩下的二十多天，豆瓣酱不够。” “婶子，我明天晌午就去弄。” 一听豆瓣酱要消耗完，林阳当即拍着康子说道。 上个月去了几趟穆英经营的国营小商店，几次下来都熟悉了。 因为距离团结桥也近。 林阳平时买烟买酒，都去那里。 第二天晌午。 林阳从饭馆出门，散步前往和平路的国营商店。 “英子姐，早啊。” 已经混熟了，林阳进了门就打趣：“今天怎么收拾的这么漂亮？” “姐哪天不好看了，只是今天特殊，格外好看。” 穆英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看起来像是过年似的，头上还扎着花。 “啥事这么高兴？” 林阳说着，眼睛往柜台后面的大缸指了指：“英子姐，今天帮我拿六瓶。” “这些都给你了。” “不要钱，反正也是我自己弄的，不是公家的。” 穆英指着半缸豆瓣酱，笑道。 “啥事这么想不开，这半缸怎么说也要十几块钱呢。” 林阳有些诧异的看着穆英。 “小林，姐和你姐夫过不下去，前几天刚离婚。” “我要回四川老家了。” “不干了。” 穆英一说这事儿，眼眶顿时红了起来，眼神里有一丝委屈。 “离婚？回四川？” 林阳一听，第一反应就是穆英走了，豆瓣酱咋办？ 豆瓣酱可是麻辣香锅的灵魂。 79年也没有网购，穆英走了，相当于麻辣香锅就要干不下去了。 “他麻麻批哦，老子不伺候喽！” 穆英用袖子用力擦了擦眼泪，气到方言都出来了。 “英子姐，你这突然要回家，我替你高兴，不过我也愁啊。” 林阳笑道。 “咋了？给姐说。” 穆英破涕而笑。 ”英子姐，你自己做的这豆瓣酱挺好吃的，现在我们家做饭有一顿不放点，就觉得没啥味道。” “你要是走了，这半缸我能吃多久。” 林阳说道。 “姐都要走了，你还瞒着姐。” “你们饭馆的麻辣香锅确实挺好吃的。” 穆英白了一眼林阳，笑道。 “姐，你都知道了，还不过来捧个场。” 林阳一点都不尴尬，笑道：“姐，你做的豆瓣酱可是我们饭馆麻辣香锅的灵魂，要不你就到我店里，我一个月给你25块钱咋样？” “你的好意，姐心领了，姐出来这么多年了，还是想回家，落叶归根嘛。” 穆英说着，目光上下打量着林阳：“小林，姐看你投缘，走之前我把豆瓣酱的配方给你写下来。豆瓣酱用的原料，在国营菜市场都能买的到，你自己弄就行了。” “姐，你说个价，这配方我买了。” 林阳说着，就从内衬口袋掏钱。 要是能得到这配方，不仅麻辣香锅能持续爆火，搞不好自己积累点资本，还能搞个厂子做豆瓣酱呢。 北方是豆瓣酱的空缺市场，只要打通，利润相当可观的。 第358章 这熟悉的捶感 “要啥钱，这配方在我们老家谁都会。” “我要你钱，我是啥人了！” “你等着！” 穆英没有给林阳任何推辞的机会，转身就进了后院的屋子。 门面是国营商店，后面就是她家的院子，两间房，不大，过得也拮据。 听着院子里的声音，林阳目光扫过柜台，掏出五十块钱塞在了针线盒下面，迅速撕了一张桌子上的信纸，写了一行字，一并压在了下面。 重生一世，林阳的最大梦想就是赚钱，让爹娘过上好日子，顺便借着时代的东风，实现自己企业家的梦想。 但赚钱也得有原则。 豆瓣酱以后肯定会成为国内很大规模的产业链，百花齐放的局面。 林阳不能白嫖穆英的配方，哪怕现在不值钱。 很快。 穆英就拿着一个破旧的红皮子笔记本走了出来，递给了林阳:“我把豆瓣酱的做法都记在里面了，英子姐独家秘方啊，改良过的，只此一家啊！” “英子姐，啥话也不说了，谢谢！” 林阳也没客气，接过笔记本就放在了口袋里。 “客气啥！” “以后有机会来我们老家，带你尝尝我们那里的火锅，我回去就打算搞个火锅店的。” “现在改开了，我回去也努力申请个个体户！” 穆英笑道。 “成，我要是有机会去，肯定过去尝尝。到时候你可不能收我钱啊！” 林阳调侃道。 “这话说的，我们那地方人可热情！” 穆英说着，伸出手:“小林同志，姐祝福你的饭馆越干越红火，姐明天就走了，有机会再见！” “英子姐，一路顺风，万事顺利！” 没一会，林阳揣着笔记本出了商店，把一大桶豆瓣酱放在车上，折返饭馆。 “小阳，你咋提了这么多来？坏了咋办？” 看林阳提着一桶豆瓣酱进了厨房，高玉兰诧异道。 “没办法，人家要回南方了，我全打包了。” “不过我买了配方，回头咱们找人捣鼓出来。” 林阳笑道。 “那就行！” 张桂英一听配方买了过来，也松了口气:“今晚咱们早点回去，你姐今天休息，回家看小桃。” “成，早点走！” 林阳说完，就进了后院，拉着一个凳子，打开笔记本研究配方。 豆瓣酱的配方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尤其是一些原材料，错了口感就不一样。 好在临出门前，穆英还认真给他说了原材料分别在哪买。 林阳怕自己记忆力不高，连忙拿着笔一一记录。 把配方刻在脑子里之后，林阳才把笔记本装起来。 这可是桂英饭馆赚钱的秘诀，至少在豆瓣酱普及到成县之前。 “志勇哥，那剩下的你和小秦收拾一下。” “我们先回去了。” 下午五点，林芳芳进了饭馆。 “放心。” 林阳骑车带着张桂英，后面跟着骑车的林芳芳。 “姐，国营厂子的职工就是不一样啊，买东西跟不要钱似的。” 路过国营商店，林芳芳还给小桃买了不少吃的喝的。 “别打趣你姐，你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给小桃买，给谁买。” 张桂英拍了一下林阳的后背。 “我给你和爹也买了烟，你就打趣我吧。” 林芳芳笑着白了林阳一眼。 “有姐真好，有姐的孩子像个宝！” 林阳呲着牙一笑，猛踩脚踏。 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家。 “小阳，我怎么听着家里面来人了。” 三人刚到院子门口，就听见上房里叽叽喳喳的很热闹。 “来来来，再喝三个。” “正月我们等了你一个月，你都没过来。今天来必须好好喝一杯。” “妹夫，我的酒量你不知道吗？真喝不了了。” 听着里面的声音。 林芳芳的眼睛顿时亮了:“娘。听声音好像是舅舅来了。” “姐，你再听。” 林阳笑道。 林芳芳侧着耳朵仔细一听，喜出望外，把自行车一停，就快步跑进了上房:“欢欢！” “小阳，还真是欢欢！” 张桂英也疾步进了门，显得格外的高兴。 “重生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张欢欢。” 张欢欢，老舅张先红的闺女。 论大小，林阳要叫一声表姐。 不过比林芳芳要小半岁。 三个人一起玩，感情很好。 不过张欢欢结婚比林芳芳早，嫁到了隔壁的礼县。 再加上老舅娶了新老婆。 张欢欢回娘家的次数少之又少，也就没了联系。 前世。 金阳和韩白雪进城后，就和所有亲戚断了联系。 不过后来林阳偶然间听到过张欢欢，挺争气，79年考上了大学，在礼县当了小学老师。 如今能再见到张欢欢，林阳也挺开心的。 “小阳，还愣着干啥？快进来，你表姐喊你呢！” 林阳的回忆，瞬间被林芳芳的呼喊声拉了回来。 他把自行车推进了院子，快步进了上房。 一进门。 除了喝的脸红的老舅张先红，迎面穿的很干净漂亮，头上卡着一个红色发箍的张欢欢起身，快步走了过来，给他胸口一捶:“臭小子。几年没见，听说都当老板了！结婚了没？弟妹呢？” 对！ 就是这熟悉的感觉。 林阳咬了咬牙，他突然明白张欢欢为啥能在礼县当小学体育老师了！ 这劲儿，还是前世的感觉！ 第359章 大酱作坊 “表姐，挺长时间不见，拳头还是这么有劲啊。” 这熟悉的感觉，一下就把林阳拉回了小时候，三个人一起玩的年代。 别看现在张欢欢扎起了马尾辫，还带着发箍，是个十足的女人。 但小时候可是男孩子性格。 被她打哭的男孩不少，林奇算是其中一个。 就连赵二狗，见到张欢欢都得吓哭了。 一想到这，林阳突然玩心大气，暗道：“等会把赵二狗那狗日的给叫过来晚上喝酒，省的我一个人挨欢姐的拳头了。” 说不嫌丢人的话。 小时候，林阳都是靠赵二狗和张欢欢罩着。 只要张欢欢有机会来红山村，肯定要帮林阳把欺负他的孩子们先打一个遍。 她的拳头，天生有劲，主要泼辣，一言不合就提搬砖。 “你这臭小子倒是长得越来越壮实了，家里顿顿有肉吃就是不一样啊。” 张欢欢上下打量着林阳，大大的眼睛里含着笑意。 姐弟俩几年没见，见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能很快打成一片。 “姐，我再壮实，也没有姐夫壮实。” 林阳笑道。 “就你姐夫？我昨天刚打完，头快钻到炕洞里了。” “看着胖，实际上挨不了两巴掌。” 说起自己的男人徐明，张欢欢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你听听，你让你姑妈和你姑父，还有你兄弟停一下，这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干的出的事情吗？” “你都被人家婆家亲自送回来了，丢不丢人！” 张先红喝着酒，气呼呼的说道。 “爹，你这思想要不得，我们女人也顶半边天呢，咋不能结了婚打男人了。” “要不是他在外面和人家村里的寡妇眉来眼去的，我能动手？” 张欢欢气的坐在了凳子上，双手抱在胸前：“送回来也好，还省路费钱了，就徐明那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我就不信他还能和寡妇领证不成？” “额…” 林阳一听算是明白了。 徐明是他姐夫，干活踏实，对一家人都好。 唯独眼珠子不老实，看到村里的大屁股就想多看两眼。 为这事儿。 从两人结婚到现在，徐明已经挨了不少次打。 这次，也是很普通的一次。 只是到了林阳的家里说这事儿，显得很严重而已。 哪有十全十美的男人。 又不是去摸了人家寡妇的屁股，瞄一眼而已。 道德谴责，多挨打，但上升不到法律层次。 “反正我这次回来就没打算回去。” “姑妈，你给我物色个红山镇的爷们，踏实能干，抗揍，眼珠子不乱瞟的就行。” “我回头跟徐明这个王八犊子离婚后，我就嫁人。” 张欢欢只有二十五岁，但说话相当的泼辣，简直口无遮拦。 这要是放在四十年后，就是社交牛逼症。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也不害臊。” 张桂英笑着白了张欢欢一眼：“这次回来就在姑妈家里多住几天，白天跟姑妈去饭馆帮个忙，顺便帮我带带小桃。” “臭小子，你看看姐成不成？” 张欢欢抬手一巴掌拍在林阳的肩膀上。 “嘶…” 林阳痛的呲牙咧嘴：“姐，我又不是你男人徐明，你下手轻点，咱们一家人，不是敌对阶级。再说你说啥成不成，我没明白？” “反正我爸和那个毛英也过不下去了，毛家一家子就是吸血鬼，我爹现在口袋里连二十块钱都拿不出来，还过个啥。” “我也过不下去了。” “你要是不嫌弃，我和我爹就到你饭馆当个服务员，一个月给个十块钱过日子就成。” 张欢欢说道。 说起自己的婆姨，张先红低着头，生闷气，又不敢反驳。 这些年二婚之后，越过越窝囊。 本来生产队就发不了几个钱，自己编竹筐补贴家用。 全部被毛英拿去贴补了自己的亲儿子。 一说张欢欢，就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不是一家人。 “姐，先不说你一言不合拳打顾客。” “我想先知道老舅这又是咋了？” 林阳哭笑不得。 前世跟着韩白雪去了城里参加高考，这种事情还真是没有发生过，林阳也不知道。 这一世。 林阳没想到，老舅这爷俩还真是有点如出一辙。 一个怕老婆，一个打老公。 “小阳，这次你老舅来就是想向你张个口，看看能不能借点钱自己修个房子。” “你老舅要和毛英分开过。” “你欢欢姐的事情你就当听个乐子，没几天徐明就来接了，这小两口子打归打闹归闹，分不开。” 张桂英笑道。 “小阳，这可是你亲舅，咱们家现在过得也算是富裕，不能不帮。” “老话说得好，穷则啥来着？” 林大山想说点有文化的词儿，话到嘴边尴尬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林阳补充了一句。 “小阳，按理说不应该跟你开这个口。年前跟你借的钱，到现在还没还呢。” “但舅想清楚了，我和毛英又没领证，我凭啥给他养儿子孙子的。” 张先红说道。 “老舅，你可真是…” 林阳一听都瞠目结舌，和林芳芳互相看了一眼：“没领证都能过这么多年？” “我也不知道我爹咋想的，不过我们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把毛英给扇了一个大嘴巴子。” “不要脸的玩意，欺负我爹老实。” 张欢欢说道。 “是我欢姐的作风，不过很解气，做得好！” “老舅，你和毛英都没领证，你就应该早点分开过。就她和她爹那样子，留着过年啊。” 林阳竖起了大拇指，眼睛里都是对张欢欢的佩服。 这要是早半年过来。 林奇估计连坐牢的机会都没有，能被张欢欢给打死。 “老舅，那你接下来啥打算，国家都呼吁要重新恢复和大力支持个体户发展了。” “你一个人在浏河镇也就能分两亩地。” “交了公粮，留点口粮吃喝，一年也没多少钱，一个人过得艰难。” 林阳说道。 “不行还是编竹筐呗。” 张先红笑道。 “林阳，你现在可是大老板，你给你老舅安排去你们饭馆当服务员多轻松。” 张欢欢说话很直爽。 “我的欢姐啊，我倒是想。但这是我老舅，你让我老舅这么岁数去当服务员，让人家指挥来指挥去的，我这脸往哪里搁。” 林阳白了一眼张欢欢，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我这里还正好有一个想法，老舅这性格和细心耐心的劲儿也合适，一个月不说多的，30块钱起步咋样？股份我们等作坊弄起来再说，肯定赚的不少。” “啥营生一个月能有30块？” “你让你姐也干呗，我明天就回去离婚！” 张欢欢一听三十块钱，顿时来了兴趣，眼睛在发光。 张先红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小阳，你这活三十块钱一个月，老舅肯定干不了，还是算了。” “这活老舅你还真能干。” “要是我欢姐也愿意，就不如明天回去给我姐夫说一声，你们过来一起干，反正离得也不远。” “再说有老舅帮你带着娃，姐夫帮忙把大酱作坊给弄起来，你也能抽空看书复习，你不是要参加今年的高考吗？” 林阳说道。 “小阳，啥大酱作坊，我和你爹咋不知道？” 张桂英和林大山互相看了一眼，都是第一次听说。 第360章 郝爱国来信 “我也是来的路上刚琢磨的。” “咱们饭馆的麻辣香锅要用到豆瓣酱，英子姐把配方给我了，我想着直接弄个作坊。” “规模先小点，能供应饭馆的日常用料就行。” “等时机成熟了就做大做强，把豆瓣酱做成成品售卖。” “来的路上正愁找谁弄这事儿呢，没想到我老舅就来了，老舅这是来帮我啊。” 林阳说道。 张桂英和林大山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点头。 “哥，我看小阳这想法成，你就当是帮一把你外甥。” 林大山端起酒杯，说道。 “爹，三十块钱一个月啊，你还想啥呢，还惦记毛英啊。” 张欢欢心直口快，拉了拉张先红的袖子。 “去！” “你这孩子越大越没规矩，长辈的事情你少插嘴。” 张先红有点尴尬。 这几年因为毛英，在村里子也被人指指点点的，连闺女都这么说，他怎么也得拿出老子的架势找回点面子。 “我爹感觉丢面了。” 果然，知父莫如女，张欢欢摊手。 “哥，老林说的对，你看你外甥求助的眼神。” 张桂英内心是很欢喜的。 一方面张先红终于想清楚要和毛英断了联系，自己过了。 另一方面也是骄傲有这么好的一个儿子，有了钱还能用这种方式给足舅舅面子，照顾到舅舅的生活。 “小阳，那老舅试试看，不行的话你就找别人，别耽误了你们饭馆的生意。” 张先红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 他还以为林阳还打猎呢。 没成想和妹夫林大山聊了两个小时，才知道林阳已经开了饭馆，还搞得红红火火的。 连妹妹张桂英现在都真正响应了伟人的话，妇女同志能顶半边天，当了老板。 说不羡慕，是假的。 现在外甥能拉着他一起赚钱，张先红很感激。 但这个年代的人嘴笨，也不善言辞，只能以最朴素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感谢。 “老舅，以后可就得叫你张老板了。” 林阳递给张先红一根烟笑道。 “林阳，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假的？我和你姐夫过来也行？” 张欢欢连忙问道。 “不是要离了么？” 林阳调侃道。 “我就那么一说，你姐夫除了喜欢看人家寡妇的屁股，没啥坏心眼，人做事也踏实。正好从村里拉出来干点营生，省的整天眼珠子都在寡妇的腚上！” 张欢欢说道。 “娘说的对，你和徐明散不了。” 林芳芳抿着嘴咯咯笑道。 “姐，你也打趣我！” 张欢欢和林芳芳瞬间打闹起来，院子里全是欢声笑语。 “桂英，晚上好好烧几个菜，我们两家人好好聚聚。” ”小阳，你到你铁锤叔家里叫一下你叔过来喝酒，把他那瓶茅台带过来，算我借的。“ 林大山心情也大好。 老婆张桂英就一个亲人，现在能再次打成一片，成了一家人，他心里也高兴。 “成，顺便我让二狗过来，让欢姐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我吓死他还差不多，那个小屁孩，小时候可没少挨打。” 晚上，红山镇突如其来了一场春雪。 不大，不冷，一层薄薄的银装。 但适合几家人一起吃饭喝酒，很是热闹。 只有赵二狗，初见张欢欢，吓得一个屁股蹲。 老舅和表姐在家待了两天。 除了去桂英饭馆感受了一下麻辣香锅之外，林阳还抽空给张先红详细的讲了一下豆瓣酱的制作流程。 张先红是个文盲，认识的字还没有林小桃多。 豆瓣酱的配方看不懂，全靠讲解。 好在他的记忆力不错，两天下来已经能把配方背诵的滚瓜烂熟。 第三天中午，在饭馆吃了饭。 林阳一家子才送张先红和张欢欢到了成县汽车站。 “老舅，你回去先琢磨一下，我给你的20块钱就是实验资金，你别不舍得用。” “熟能生巧，以你的本事肯定能很快掌握豆瓣酱的制作方法。” “这两天我抓紧在县里找个房子，搞个作坊，到时候你过来。” 林阳把张先红送上车，嘱咐道。 “小阳，老舅肯定给你弄出来。” 张先红笃定的点了点头。 “欢姐，回去和徐明姐夫好好商量一下，要是你们能来一起搞，老舅也轻松点。” “以后你男人就是徐老板！” 徐明人不坏，踏实，没啥心眼。 否则这赚钱的生意，林阳肯定不会给这种表姐夫。 亲戚是亲戚，生意是生意。 要是亲戚能帮衬最好，帮衬不了，那就不能感情用事。 “行，我回去就跟他商量！” 等张先红和张欢欢离开后，林阳一家三口才回到饭馆。 自从上次食物中毒事件后，饭馆的生意反而越发的红火。 要说吃菜，大伙除了去国营饭馆，就来桂英饭馆。 要说简单吃口面，或者惦记那一口鸡肉垫卷子，对面丁小年的生意也不差。 这货最近还模仿，推出来打折优惠。 快到下午饭点。 林阳准备出门去一趟供销社找找杨树苗，看看能不能再租一个房子，准备做大酱。 大酱作坊不需要放在街道两侧，找个胡同就行。 但要租，还得找熟人。 杨树苗在供销社上班，人来人往，消息灵通，应该有门路。 刚掀开门帘。 迎面一个邮局的同志刚好从自行车上下来，肚子上的斜挂包鼓鼓囊囊的：”请问林阳同志在吗？有他的信。“ “我就是。” 林阳稍稍一愣，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是谁来的信。 除了成县，他在外面只认识赵二狗的大哥，赵成。 现在多了一个，郝爱国。 距离上次郝爱国离开有二十天左右，林阳就盘算着应该这几天会来信。 没想到，今天竟然来了。 “收好。” “同志，辛苦了，进来喝杯水。” “不了，我这任务还重。” 等邮局的邮差离开，林阳才看向了信封。 信封上面贴着好几个邮票，这份量一看就知道是外省来的。 上面的署名果然是郝爱国的。 “摸着这沉甸甸的信件，里面装的不会是采购野生药材的合同吧？” 林阳摸了摸信封的厚度，撕开邮戳，把书信抽了出来。 第361章 刘喜喜你丫的 “亲爱的林阳同志，见字如面…” 林阳打开最上面的信纸，一眼看过去，恍惚之间好像那个文青邱鹏写的书信，字里行间都是文绉绉的。 林阳快速浏览完，又看了一眼合同，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那天晚上和老郝这酒是没白喝，这买卖算是成了。等过几天老郝带着公章过来一趟，这事儿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郝爱国在信中详细的说了。 国营建民药材厂已经同意了初步的采购意向，野生白芍一个月800斤，肉苁蓉50斤，一个月由成县的国营运输公司运输配送一次。 运输所产生的路费，由建民药材厂支付。 药材的价格和红星药材厂的差不多。 野生白芍一斤10块钱。 肉苁蓉一斤100块。 “这怎么说？重生者赚钱就是这么容易。” 林阳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重生就是为了赚钱。 现在是改开的第一年，各地方的政策和开放程度还不同，就成县下设的几个镇上，还有几个镇子没有取消生产队。 林阳要想闯出去，最快也得到80年。 这一年，就是林阳铺路的时间，选定几个行业开始小范围的运营，赚钱的同时培养出自己的团队。 以后响应国家政策的号召，搞个乡镇企业，逐渐的做大做强，向外扩张。 搭上南方的国营建民药材厂这趟车，林阳也算是在南方有了合作伙伴，以后不管是去旅游还是出差，还是踩点，都能有了人脉关系。 他随手便将郝爱国的书信和合同扔进了小空间里，然后骑着自行车，叼着一根烟向国营供销社而去。 供销社和团结桥不远，隔着三条街。 供销社是五点半下班。 现在是五点，林阳也算是踩着点看来堵杨树苗的。 毕竟找房子是私事，不能影响杨树苗的正常工作。 “哐啷！” “你这个女人听不懂人话吗？老子又不是不给钱，老子说今天出来没带钱，你先帮我垫上咋了？” “你也不听打听打听，这一道上谁不认识我刘喜喜，我是那种为了几包烟就白拿的人吗？” “我不管你是谁，供销社是国营单位，烟酒都是公家的，你不能拿。而且我也和你不认识，凭什么给你垫钱？” “凭什么？就凭我是刘喜喜，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再叽叽歪歪的信不信我砸了供销社，让你丢了饭碗！” 林阳刚把自行车停在供销社墙边，就听到里面传来哄闹的声音。 刘喜喜带着两个兄弟，拿着几个烟刚准备出门。 门帘就被掀开了。 接着，一只手摁住了刘喜喜的肩膀：“喜哥，你说你也是混道上的，不是都拜关公的嘛，出来混讲的是一个义子，你怎么和小偷似的，在这里抢几包烟。” “你特么的谁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喜哥抢东西了，这是借！” 瓜皮帽的兄弟刚准备出来收拾林阳。 刘喜喜便认出了人：“滚开，谁让你这个对林老板的，人家随便拿出几百块钱找人做了你都没问题。” “林阳！” 看着林阳进门，吓得发抖的杨树苗才松了口气。 “喜哥，你这话我可不敢接啊。” “我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开个饭馆混口饭吃，违法乱纪的事情可不做。” “杨树苗是我的朋友，你要是把烟这么拿走了，人家领导怪罪下来怎么说？” 林阳双手插兜，看着面前笑面虎一般的刘喜喜：“我建议喜哥放下，先回家取钱，再来买，这样才符合供销社的流程嘛。” “林阳，老子是不是给你脸了？” “叫你一声老板是看你有点钱，不然你以为我会让我兄弟进去蹲大牢？” “今天别说杨树苗是你的姘头，就算她是你妈，这烟我也借定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你有本事，你甩五十块钱砸我！” 刘喜喜连续打了三天三夜的牌，被隔壁礼县的混子赢的只剩下裤衩了，连根烟都买不起，这才想着到供销社强行借几包。 没想到，还没出门就碰到了林阳。 “刘喜喜，我是你爹吗？我给你钱。” “你要是能叫我爹，我给你也就给了，毕竟谁不疼自己的好大儿。” 林阳一听刘喜喜满嘴喷粪，也没客气。 “你妈的隔壁！” “给你脸了！” 刘喜喜气急败坏，抬手就要给林阳一个大逼斗。 “林阳，小心！” 杨树苗见状，吓得尖叫了一声：“你们别打人，我喊公安了啊！” “啊！” 她话没说完，刘喜喜的手腕就被林阳反向擒拿，扑通跪在了地上，痛的哇哇乱叫：“林老板，别动怒，我刚才说错话了，你别真动手啊。” “怂逼！” 林阳看着被自己控制住的刘喜喜，又扫了一眼伺机而动的小弟，随手抄起旁边柜台上的捣蒜锤：“你们这帮狗日的，动一个试试，我让你们丫的头上开花！” “烟，这是烟。” 刘喜喜没想到林阳看着瘦瘦弱弱的，力气这么大。 他疼的都快冒汗了，连忙从口袋拿出来扔在了地上：“林老板，我们不敢了。” “滚！” 林阳也不想和这帮人纠缠，都是一帮狗急跳墙的主儿，逼急了搞不好真能动刀，适可而止就行。 第362章 你啥时候有一个院子了 等刘喜喜带着人离开供销社。 杨树苗才从柜台走了出来，捡起地上的几盒大前门擦了擦。 “这几个人没欺负你吧？” 林阳打量着杨树苗。 “没。” 杨树苗把烟盒抱在掌心，抬头看着林阳笑道：“谢谢林老板，你要是那会没进来，这几盒烟钱我可就要出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几个烟钱。” 林阳被杨树苗独特的脑回路给逗笑了：“在安全面前，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林老板你是赚钱了，我一个月赚的还没有你一天多。” “再说这都是国家财产，怎么能让他们随便就抢走。” 杨树苗重新把香烟入柜，顺手给林阳抓了一把瓜子：“算是我谢谢林老板的。” “现在就不说是国家财产了？” 林阳看着手中的瓜子，调侃道。 “一把瓜子我还是请得起的。” 杨树苗说着，上下打量着林阳，话锋一转：“林老板今天来是买东西，还是干啥？” “别一口一个林老板了，怎么你说出口总感觉我像个万恶的资本家，剥削阶级。” “我根正苗红的时代奋斗青年，要不是出生就在农村，当年我也能响应青年上山下乡号召的。” ”还是叫我林阳吧。” 林阳调侃道。 “行！” 杨树苗笑吟吟的点了点头：“那你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在供销社上班，每天南来北往的人挺多的。” “我想在县里租个房子，最好是一院好几间的那种，你有没有认识的？” 林阳说道。 “前天倒是有人来在门口贴过一个房屋出租的大字报，我看着碍眼给撕了，我给你找找。” 杨树苗在旁边的大纸箱子里翻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了林阳：“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刚才还打算去外面扔垃圾呢，被进来的刘喜喜几个人给耽搁了。” “这就是缘分。” 林阳调侃了一句，铺展大字报看了一眼：“这房子看着还挺合适的，而且就在和平路，距离饭馆也不远，走路十来分钟。” 既然要租一个院子弄大酱作坊。 林阳就打算租一个大院子。 从成县到浏河镇挺远的，老舅张先红回去也不方便，再说现在和毛英分开过，估摸着浏河镇要也不想回去。 再加上现在饭馆的生意红火。 晚上打烊迟了，回不去就能在租的房子里住。 饭馆后院。 赵二狗和王丰说过建个房子的事情，王丰说建不了，太小，也拧巴。 既然要租，林阳就打算一步到位。 大字报上的租房信息，符合林阳的要求。 有三间房，还有一个小的库房。 住人，腌制豆瓣酱都足够。 “杨树苗同志，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林阳把大字报折好揣在裤兜里。 “现在来供销社的人都说，你们饭馆的麻辣香锅味道一绝，你不打算请我一顿啊。”、 杨树苗抿着嘴笑道。 “看你这话说的，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而且还是房东。” “你来，我得亲自去厨房给你炒。” “闲了你就过来，安排。” 林阳笑道。 “你还挺逗。” 杨树苗被林阳这个安排的手势逗笑了，咯咯直笑。 “那你先忙着，我趁着今天有空，去看看房子。” 穆英送的半缸大酱也就能支撑十来天。 豆瓣酱这营生，得尽快提上日程。 “行，有事你找我。” 杨树苗送林阳到门口，看林阳骑车离开的背影，脸颊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害羞的转身进了供销社。 大字报上的地址，在和平路。 和平路那一块是很大的城镇居民区，少说坐落着几百家。 各个巷道都有门票标记。 清一色的土坯房，看着也是有些年代，还有因为下雨造成墙根便薄的危房。 林阳推着自行车，七拐八拐，还问了两个人。 终于在县里护城河对面的巷道看到了大字报上的门牌号。 门是虚掩的。 林阳把自行车锁好，刚准备敲门喊人，就听到里面传来大声朗诵的声音。 “文青？” 林阳一愣，里面的人读的是《艳阳天》的片段。 前世林阳没读过，但是耳目熏染也就会了，这是一本以农业合作化运动为背景的长篇小说，具有很强的时代特色。 之所以他能一听就断定是这本书，完全是因为这是邱鹏的日常早起练嗓的必读。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贱贱的。” 林阳想了想，推开院子的门走了进去：“打扰一下，是你们家的房子要出租吗？” 上房里的人还在扯着嗓子朗诵，似乎已经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这个时代，人的精神食粮充足，干什么都容易上头，容易当做不朽的事业。 朗诵也是文青的事业。 趁着里面的人还沉浸在文学的世界，林阳打量了一下院子。 院子很大。 四间房。 还有一个草棚，里面放着一辆锈迹斑斑的飞鸽自行车，看着有些年代了。 院子里的绳子上晾着几件衣服，都是男人的。 不是光棍就是鳏夫。 “院子倒是挺适合做大酱作坊的，周围的邻里也有不少，还能小范围的先卖一波。” 这个地方林阳一眼就看上了。 大小合适，地段合适，关键在和平路。 之前毛英在和平路的路口经营国营商店，卖自家做的豆瓣酱补贴家用。 这邻里街坊吃过的应该有不少。 大酱作坊要是弄起来，宣传起来很容易。 “砰砰砰！” “不好意思，同志，打断一下你这么澎湃的朗诵，我想租你们家的院子。” 既然看中了院子，就要谈价。 既然里面的人不出来，林阳就选择进去。 这几声重重的敲门声打断了里面激情四射的朗诵，随即而来的是开门的声音：“谁啊？我们房子是要租，但价格可高。” “老邱，我还真是没听出来，是你的声音，你嗓子咋了？” 看着从上房出来的男人，不修边幅的样子，林阳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一眼。 刚才他也想到了邱鹏，但声音不像。 没想到这一照面，还真是这小子。 “你啥时候在成县有一套院子了，几十年了，老子都不知道，藏的够深啊！” 第363章 租房也能捡漏 “小林同志，几十年是从何说起啊？” 邱鹏看到林阳突然出现在院子里，也显得颇为惊讶。 “这个…算是神交已久吧。” 林阳总不能告诉邱鹏，上一世的时候，老子是你的领导。 “对，这个词用的对，我得记下来。” 邱鹏细细琢磨了神交这两个字，越品越觉得有味道，转身进了屋子，趴在桌子上拧开英雄牌的钢笔就在笔记本上开始写。 林阳也跟着进了门。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都是一些日常用品。 不过在门口的衣架上却有一套崭新的灰色中山装，上面还挂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一条浅灰色的围巾。 在裤子下面，还有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 就这一套，怎么说也得二十块钱出头。 70年代中山装不是群众常见的衣服，除了一些领导和体制内的人穿之外，国营厂子的工人一般都是穿着蓝色的厂服，衣服上面有厂子的名字用来区分。 绿军装和粗布服是当下最流行的。 虽说直筒牛仔裤也开始流行，但也是在南方沿海较为发达的城市，成县这种西北的犄角旮旯还没出现。 “邱鹏，你这是要结婚？啥时候的事情。” 林阳转身看着邱鹏。 以邱鹏的收入，咬咬牙买一套中山装和鸭舌帽还是没问题的，毕竟当了一个多月的饭馆经理，拿出一半的工资就够了。 但在当时的环境中。 普通人穿中山装，基本上都是结婚这样的重要场合。 “结婚？我跟谁结婚？” 邱鹏转身，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片，诧异的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 林阳指着中山装。 “我要去上海！这是我的行头！” 邱鹏瞬间明白林阳的意思，他的目光笃定：“在国营饭馆这一个多月我想明白了，我要实现我的文学梦想，我就要去上海，我要去找灵感，我要去熏陶！我要去上海日报社！” “等等。” 林阳看着邱鹏发癫的样子，他真是很难想象前世，这货进入政府部门办公室当文员的时候，那稳重的气质是什么时候练就出来的。 一个文人半个疯子。 文青更是疯癫的一批，这话真是不假。 “所以这院子是你的？” 林阳对邱鹏去哪没啥兴趣。 因为他的重生，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轨迹，邱鹏也是其中一个。 但林阳相信。 这小子去了上海这样的大舞台，肯定能成名的更早，他有这样的文学天赋。 “你要租？” “废话，不租房子来干啥。” “我今天刚改变主意，我想卖。” “直接说多少钱。” 林阳也不废话，卖和租，对现在的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小空间躺着冰冷的4万块钱，别说是买个土房子，就算是买半条街都没问题。 “400块？” 邱鹏想了想，竖起了四根指头，语气略显试探：“我今晚的火车，拿钱我就走。” “办手续。” 林阳直接掏出四百块钱拍在了桌子上。 四百块钱对他来说现在不算什么，但办手续是需要时间的。 就算是70年代末，房屋的买卖是需要到房管部门过户的。 眼瞅着就半天时间。 林阳也不想和邱鹏废话。 “林阳同志，这可不是小数目，你想好。” 邱鹏也没想到林阳这么爽快，四百块钱像扔垃圾一样扔在桌子上。 四十张大黑10啊。 这可是丘鹏前半辈子从没见过的钱。 “想好了。” “走，办手续，然后到我们饭馆，我请你吃一顿，算是给你送行。” 林阳生怕秋蓬反悔。 让他带上土地房产所有证，两人直奔成县政府的房产管理部门。 这地段放在现在还是城镇居民的居住点，看着没啥大的市场，更没有什么利益。 但林阳清楚。 再过几年，这里就是成县最早期的CBD，成县的百货商城就在这里。 这要是一拆迁。 含泪躺赚。 林阳也没想到，来租个房子，竟然能以400块的低价买下这么一套。 要么是邱鹏急着用钱疯了。 要么就是运气好。 就算是村里的宅基地，一套价值也在400块上下，大一点的在600块左右。 城镇的房子，怎么说也在800元上下。 只是70年代房屋买卖还不成气候，没有所谓的房地产业。 因为是私房，私人购买，不需要去公证处公证。 双方出具了身份证明，还有邱鹏的土地房产证。 很快，房产管理部门就给双方出具了收买私房证明。 和房产证一样，都是盖了公章的一张纸。 两人从县政府出来，土地房产所有证的名字就已经变成了林阳的。 “林阳，这是钥匙，这房子以后就是你的了。” “不过我要是在上海混不下回来了，你得租给我一间住。” 邱鹏一本正经的站在县政府门口，说道。 “行，免费给你住还不行吗？” 林阳拍了拍邱鹏的肩膀：“赶紧上车带你去吃点好的，晚上的火车别错过了，耽误了你成为大作家的梦想。” “我一定能成！” 下午六点，邱鹏背着一个大行囊才离开饭馆。 林阳目送他消失在路尽头，这才转身进了饭馆。 “这个邱鹏还真是个文学青年啊，连工商那边的工作都给辞了。” 邓志勇递过来一根烟，唏嘘不已。 “不发疯不成魔。” “说不定过些日子，邱鹏就能成为家喻户晓的文学家呢，到时候咱们可能吹一年了。” 林阳拍了拍邓志勇的胳膊：“志勇哥，那你先忙着，我去找我娘。” 林阳进了厨房。 张桂英和高玉兰正在做麻辣香锅。 “小阳，你在厨房门口晃悠干啥，别打扰我和你玉兰婶子。还有三桌的饭菜我们做好，今晚上八点就能回。” 张桂英说道。 “娘，不急，今晚上就算是不回去也没事，有地方住。” 林阳笑道。 “小阳，我和你娘住哪？仓库有一个板床。” 高玉兰趁着颠勺的功夫，调侃道。 “娘，你看。” 林阳说着，从兜里掏出钥匙链隔空晃悠。 “一个钥匙有啥可看的。” 张桂英没注意钥匙的样式，不是家里的。 “张桂英同志，我现在正式宣布，我下午在城里买了一个院子。” 第364章 打猎队被围 买房，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是大事。 尤其是林阳刚刚在村子里修了一个二层小楼的新院子。 林阳在城里买了一个院子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村里林大山和赵铁锤的耳朵里。 晚上饭馆刚打烊，几个人在吃员工餐。 林大山和赵铁锤就火急火燎的骑着自行车进了饭馆：“臭小子，我听你娘打电话托人带来的消息说，你今天在城里悄咪咪的买了一个院子，真的假的？” “爹，你先擦擦干喝口水，看把你和铁锤叔着急的。” 看林大山喘着粗气，额头上冒着热汗的样子，林阳笑着把钥匙放在了桌子上：“本来我是打算租个房租弄个大酱作坊，给咱们饭馆供应豆瓣酱的，没想到碰到捡漏的，就拿下了。” “林阳，你说的不会是下午来饭馆吃饭的邱鹏家的院子吧？” 邓志勇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就是这小子，他奔上海去当文学家了，一个大院子400块钱给了我，算是赚了。” 一听四百块钱就拿下了一个院子，邓志勇都惊了：“林阳，你这运气确实好，四百块钱拿下一个大院，真是一半的价格啊。” “臭小子，你别被骗了，城里的院子哪有这么便宜的。” 林大山皱着眉，有些担忧。 “赶紧把土地房产所有证给你爹看看，看你爹吓得。” 张桂英吃着饭，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林阳不紧不慢的拿出了所有证。 赵铁锤仔细看了几遍，才点头：“老林，我就说林阳这小子办事靠谱，你还担心了一路，真是让这小子给掏着了。等有机会你们把户口迁到城里，就是城里人了。” “迁户口干啥，还是村里舒服。” 林大山嘴上说着不用，嘴角比AK47还要难压，要不是人多，他能抱着林阳原地转一圈，大喊一声：老子的儿子有出息！ ”老林，吃完饭咱们去看看，顺便打扫打扫。” “以后饭馆要是打烊完了，我和玉兰就在院子里睡了，也省的来回折腾。” 张桂英眯着眼睛笑道。 “这还有我的份啊，我是不是还要交点房租？” 高玉兰咯咯笑。 “玉兰婶子，你可是我们饭馆的大厨，让你交房租，你跑路去对面的小年面馆当厨子咋整？” “这院子本来就是用来弄大酱作坊的，顺便给你们住的，放心住。” “这院子打扫的干净，一直有人住，咱们今晚上就能过去睡。” 林阳笑道。 “你这孩子还当真了，你玉兰婶子就是打趣你的。” 张桂英白了一眼林阳。 “老林，这也算是你们在城里有了房子了，乔迁之喜不得去新房子喝两杯啊。” 赵铁锤说道。 “走，一会就走，看看房子 ，喝点。” 林大山也是喜出望外，爽朗的拍着胸口。 “行了，抓紧收拾一下。” 高玉兰瞪了赵铁锤一眼，几个人很快把饭馆收拾的干干净净才出了门。 今晚。 秦莉莉睡在饭馆，算是值班。 自从上次集体腹泻事件之后，饭馆打烊后每晚都要留人，今天轮到了秦莉莉。 到了院子，大家常规第一步就是各个屋子参观。 邱鹏看着是个文青加愤青，走的着急，连院子里的几件衣服都没拿，被风刮在了地上脏兮兮的。 但四间屋子里收拾的还是挺干净的。 而且书很多，都是一些名着，只是被翻烂了不少。 林阳刚刚还在打趣，在这里搞个大酱作坊，做出来的豆瓣酱都能带着书本气，以后打广告就是“吃了林氏豆瓣酱，各个都是文艺青年”。 这也算是乔迁之喜了，晚上两家人喝酒聊天到半夜才睡。 第二天。 张桂英和高玉兰早早的就去了饭馆开门打扫卫生，然后买菜。 等林阳，林大山和赵铁锤三个醉汉起来，已经日上三竿。 “臭小子，今天开始咱们要耕地了，你要是没啥事就回去帮老子。” 林大山一边洗脸一边说道。 “爹，我还忘了问了，没有牛咱们村里怎么耕地？” 林阳问道。 “为这事儿开了好几天会，最后大家一致决定把之前村生产队养的四头牛拿出来，二十家子一头牛，只能这样了。” 赵铁锤蹲在院子里抽着烟，补充道：“不过照这个速度下去，排在后面的得要错过春种的时节，可不是好事，但咱们村不是马家湾，牲口没多少。” “一说这事儿，你小子平时注意挺多的，有啥办法没？” “咱们村现在生产队虽然解散了，但我还是队长，这事儿总得给大伙想个办法，不能咱们家富裕的顿顿吃肉，让其他人连公粮都交不了。” 林大山抬头看着林阳，说道。 “爹，这事儿你容我想想。” “我看看能不能从屠宰场那边借一些牛马过来，先把地耕了。” 想要快速找到那么多牛和马，不现实。 马家湾的牲口多，但马家湾和红山村播种的时间差不了几天，他们肯定也倒腾不开。 刚刚改开，大伙还没赚到钱，就等着今年的收成。 让村里每家每户去买牛，买马，也不现实。 林阳是有钱，但总不能人傻钱多，人均一头牛吧。 “我看这个办法行，你这两天抓紧时间问问，咱们租也成。” 林大山一听，这倒是个好主意，当即点了点头：“洗漱完了咱们就赶紧回村，今天咱们家正好轮到牛，咱们家得用两三天时间把地给耕了，还要播种呢。” “行。” 林阳家五口人，十亩地。 光靠人力拿着锄头翻地，至少得十天。 牲口耕地快一点。 林阳和林大山两个人起早贪黑，倒腾了三天才更完。 下午。 林阳把牛拉到了隔壁刘叔的家里，才点了根烟往家里走：“明天休息一天，再进趟山打打猎，开春地里活多，得让老爹补补身体，别营养不良。” “阳子，你去哪了？这都出大事了，赶紧去领子滩！” 林阳刚到院子门口，远远的就听到赵二狗扯着嗓子，跑了过来。 “出啥事了，让狗撵了？” 林阳笑道。 “范叔…范叔他们的打猎队被咱们村的人给围了。” “就在领子滩养猪场，他们…他们还说要把猪给分了。” 赵二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扶着膝盖，说道。 “什么情况？怪不得我看村里今天没多少人，这是闹啥？” “还想分我们养猪场的生猪，当旧社会土匪啊！” 林阳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取了自行车带着赵二狗直奔领子滩。 他本来还想明天去趟屠宰场问问能不能借牲口的事情，这转头村里的人不知好歹的就在领子滩闹事。 真特么的刁！ 第365章 人狠话不多 “黄四？那个黄四！” 在去领子滩养殖场的路上，赵二狗把现在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 听到黄四带头闹事，林阳稍稍一愣，感觉这名字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 “就是黄大牙的儿子，前些年不是因为投机倒把被判了几年嘛。” “一说这事儿，黄大牙去世的时候还是你爹带着村里的人一起操办的丧事，没想到这老小子一回来就带着黄家的几个人把咱们养猪场给围了。” “村子里去的人不少，葛大炮也在。” 赵二狗一边说话，一边捯饬着手里的土猎枪：“黄四这狗日的手里有猎枪，咱们也不能怂，等会看情况不对就干他！” “真要是开了火，你爹娘下半辈子谁帮着养老，别特么冲动。” 林阳用眼神警告赵二狗：“不过等会这个黄四真要是纠集一帮人闹事，咱们也不能任人欺负，麻辣隔壁的，分生猪这主意都能想出来，是真的穷疯了。” 刚才听赵二狗一说，林阳才想起来黄四是谁。 这小子算是个村霸，整天游手好闲的。 前些年因为偷了公社的东西被送进了监狱，一待就是四年。 他爹是黄大牙，显着特征就是大牙特别长。 至于真名叫啥，林阳还真没记住。 黄大牙和赵二狗的爷爷是村里的猎手，黄大牙年轻的时候跟着赵老爷子进山打猎，算是半个徒弟。 前年黄大牙得了肺病死了。 没有亲人在身边。 林大山作为生产队的队长，和村里的老少爷们把黄大牙的丧事办了。 “阳子，你说黄四这是闹得哪一出？” 赵二狗问道。 “等会见了就知道了，这王八蛋一回来就搞事情，不如一辈子在劳改所待着。” 黄四比他大十岁左右。 林阳对他一直没什么好感。 两人骑车很快就到了小别山领子滩。 远远的，就看到乌央乌央的人，声音嘈杂，各种日特么爆粗口。 “阳子，这老小子还上房了，不愧是做小偷的。” 赵二狗指着土房子的顶上。 黄四穿着一套泛黄的绿军装，嘴里叼着烟，肩膀上扛着一把土猎枪，俨然就是一个土匪头子。 在养猪场门口。 范团结拿着一把56式，紧张的贴在门上。 旁边还站着金生水和李二牛两个人。 “你们特么的一群外乡人，再不给老子让开，老子今天把你们打成猪头信不信？” 房顶上的黄四抬手端着枪，瞄准了范团结几个人。 黄家的几个年轻小伙子，还有村里其他的好事者都开始指着范团结三个人的鼻子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这是林老板的养猪场，我们是拿了工资的，你们今天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可能让你们把猪给分了。” 范团结眼神笃定，也端着枪扫视着涌上来的二十多号人。 “你们红山村的这帮杂碎，做人还真不如我们马家湾的，被一个劳改犯呼来喝去的。” “黄四，你马拉个币的眼红林阳，你进山打猎啊，你在这里抢个什么劲，亏你先人！” 李二牛拉着弓，瞄准了房顶上的黄四，气的骂骂咧咧。 “你们这两个马家湾的杂碎，今天老子就要砍断林阳的资本主义尾巴，把这猪给咱们村分了，你多说一句，我一枪打断你的狗腿！” 黄四端着枪，右手已经放在了扳机上。 “黄四，你开枪试试看，你以为我们马家湾的人是好惹的？” 金生水迅速挡在了李二牛面前：“你这一枪开了，等你的就是公安局的劳改所，一颗枪子让你去见你爹！” “金生水，你们几个让开，这猪今天我们必须分了。” “以前生产队在，林大山是个队长，他儿子我们得让着点。现在生产队都没了，大伙都是凭本事种地吃饭，凭什么他们家有大电视，三大件，还能开饭馆。”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的葛大炮也站了出来，嘴里咬着一个烟嘴，沉着脸。 葛家的人一听，也开始闹了起来：“跟这三个外乡人废什么话，把他们先打一顿，咱们分猪！黄四，你带个头！” “你们这些没骨头的东西，红山村又不是他林大山家的，怕个卵子啊！” 黄四顺着杆子从房顶上滑了下来，大步流星的冲上范团结三个人：“老不死的，再不让开，老子真开枪了！” “黄四，你那杆枪我看着好久没用了，容易炸膛误伤自己。” “要不用我这把，威力大，一枪下去就能爆头，绝对不会留活口。” 就在此时，林阳的声音从人群后面响起。 “小林同志！” 看着林阳和赵二狗出现，范团结才扯着嗓子喊：“你来的正好，你们村的人把我们围住了，说我们在红山村的地界打猎，还要分了养猪场的猪。” “葛叔，你带着葛家的人也来凑热闹啊。” “葛洪兵，你这个民兵觉悟挺高啊。” 林阳走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文书葛大炮，又打量了一眼葛洪兵。 葛大炮脸一红，嘟囔道：“神气什么神气，还以为你爹是生产队的队长呢？” “林阳，我…” 葛洪兵刚要说话，就被赵二狗打断了：“葛洪兵，你丫的也配当民兵， 你当土匪差不多，你们葛家的人趁火打劫的本事我可是开了眼了，你等会最好一枪打死老子，否则老子这辈子都看不起你丫的！” “林阳，好几年不见了，现在当老板了还挺神气的。” 看着走过来的林阳，黄四嘴里叼着半截烟，嘴角上扬，冷笑道。 “这枪好使吗？” 林阳指了指黄四手中的猎枪：“你爹当年拿着这杆枪进山打猎才把你养大，现在你拿这杆枪对着同志，也是有出息了。这几年的劳改看来用处不大，你还需要进修。” “你特么的挤兑谁呢？” 黄四抬手就举起猎枪。 但下一秒，林阳迅速从他手中夺过了猎枪，抬手就抡在黄四的肩膀上。 “啊！” “你踏马的敢打我？我弄死你！” 黄四被一枪拍在了地上。 这一幕，把其他人都吓坏了。 林阳没搭理黄四的威胁，也不说话，就是抡。 对付这种狗脑子驴脾气的人，讲道理是不管用的，得收拾。 赵二狗瞠目结舌，看着抡着土墙不停地在黄四身上抽的林阳，许久才提了口气：“这家伙说的不准开枪，就是这个意思？直接干啊！” 第366章 全村打猎 “林阳，你怎么能打人呢？” “你爹现在又不是生产队的队长了，你还这么嚣张？” 看着黄四被摁在地上摩擦，黄家的几个人不干了，跳出来指责道。 “想挨打，你就过来。” “你们黄家的这帮狗玩意，是给你们脸了？” “我打人可不在乎我爹是不是队长，给黄四脸了，黄四不要，那大逼斗就是他的亲舅舅！” 林阳说话的时候，手底下可没停。 黄四在劳改所待了几年，看着壮实的紧，实际上外强中干。 这几枪托抡在身上，他就站不起来了，只剩下抱着头鬼哭狼嚎。 黄家的几个人看林阳的眼神，也杵在了原地不敢动。 “葛洪兵，你可是民兵团的民兵，林阳这种恶劣行为，你还不阻拦吗？” 葛大炮喊了一声。 “葛洪兵，你动一个试试看！” 还没等葛洪兵说话，赵二狗手里的土枪就顶在了赵二狗的后脑勺上：“狗日的，现在知道自己是民兵了，跟着黄四来闹事要分猪的时候，你咋不说？” “我没打算来。” 葛洪兵现在也是骑虎难下。 作为民兵，出现这样的斗殴行为，他是有权利出来管的 但被葛大炮强行弄上山，威胁人家打猎队，还要分猪这行为，让他现在抬不起头来。 “我们葛家怎么有你这种软骨头！” 葛大炮瞪了一眼葛洪兵，拨开前面的人走了上去：“林阳，我们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咱们一个村的，凭什么你们家顿顿吃肉，盖了新房子，有了新电视，还成了个体户 。你爹是队长，那你爹就有责任和义务带着大伙一起富裕。” “就是，林阳，凭什么你们家日子过得好，我们家连饭都吃不上。” “我同意葛大爷的话，今天你把这些生猪分了，我们马上就走。”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开始嚷嚷。 “你们要不要脸？林阳家富裕，是你们给钱了还是你们帮忙了？” “之前韩白雪栽赃林阳的时候，你们这帮狗日的可是把林阳骂惨了，祖宗十八代都骂了，现在眼红了？” “我呸！” “今天你们抓一只生猪试试看，老子今天拼命，也要弄死一两个。” 赵二狗怒斥道。 “你们红山村的人这么没脸，但我们马家湾的人不一样。” “既然我们拿了林阳的钱，就得把事情办好。” “我们也是那句话，有本事自己进山打猎，别在这里干这种亏先人的事情。谁敢动林阳的养猪场，我也拼命！” 金生水从腰间摸出了镰刀握在手里，和李二牛，范团结挡在养猪场的门口。 “别打了！” “再打要死了！” 就在此时，黄四已经被打的没脾气了，抬手求饶。 林阳看教训的差不多，把枪随手扔进了养猪场：“黄四，你们黄家的人还想怎么闹，老子奉陪到底！” 黄四被黄家的人拉了起来，鼻青脸肿，还流着鼻血：“林阳，没想到几年不见你下手这么狠，我今天这顿打我认了。但你能看得住一天，能看住一个月吗？我就算是分不到生猪过日子，我也要把你们这些生猪全部嚯嚯了！” “对，凭什么你们家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葛大炮也附和道。 一个代表黄家，一个代表葛家。 红山村人最多的三个家族，林家，葛家和黄家，今天算是聚齐了。 “凭什么？就凭林阳不整天盯着人家妇女的腚看，就凭人家能进山打猎吃苦！” “你这狗日的能当文书，还是大山提议的，你这狗日的丧良心！” 葛大炮的话音刚落，一道粗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阳子，是富民叔！” “咱们干死这帮狗日的下作玩意！” 赵二狗喊了一嗓子，在场的这帮人有些惊慌。 林富民可是林家的老大，就连林大山见了还得喊一声哥。 林富民带着十几个林家的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远远的看着林阳就喊了一声：“臭小子，今天大伯带咱们林家的人给你撑腰，你放心整。我倒想看看葛家和黄家这帮杂碎怎么分猪？” 和林富民一起来的都是林家的人，手里拿着一个耙子的正是林子荣。 林子荣快速穿过人群，挡在了林阳面前，小声道：“哥，我保护你。” “你小子，胆挺肥啊。” 林阳拍了拍林子荣的胳膊：“躲后面去，别掺和，真动起手来你就是挨打的。” 林子荣得到性格内向，胆小。 能站出来保护他，林阳内心已经很感激了。 总不能真的让林子荣做挡箭牌吧。 “小林，可不好动手。这要是闹大了，闹到公安局，养猪场估计得关了，咱们毕竟没手续。” 范团结站在林阳后面，小声嘀咕道。 “范叔，我知道。” 林阳刚才暴打黄四也是敲山震虎。 现在大伯林富民带着林家的人来，黄家和葛家的这帮人也怂了。 论打架。 村子里能打得过林富民的没几个。 谁能想到，看着这么正直板正的林富民，年轻的时候是个混子，还上山当过土匪。 当时全国清剿土匪，林富民要是晚一点下山，就要被抓了。 所以林富民在村里说话，大家伙都本能的畏惧三分。 “黄四，出来不好好做人，做这种事！你爹当年死的时候，可是林阳他爹找的人给下的葬，你出来不去鞠躬感谢，反而在这里上飞下跳的！” “今天我做主了，这养猪场的猪你们分，我倒想看看是谁要动我侄子，我林富民今天亲眼看看，到底是谁！” 林富民一句话，范团结几个人让开了路，把养猪场的大门让了出来。 全场几十号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说话。 “挨了顿打，老实了？欠揍的玩意。” “老子想把你再送进去，轻而易举。” 林阳白了一眼黄四，站在了人群之中：“既然大伙都觉得我林阳赚了钱，家里富裕了心里不平衡，我可以带着全村打猎。” “林阳，你说的真的假的？” “跟着你打猎，能买得起自行车不？” “我要电视。” 一听林阳要带着他们打猎，这帮人疯了似的，笑的像个猴儿。 “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们谁敢收拾黄四，我就带着谁进山打猎，机会给你们了，就看你们中不中用了！” 第367章 鹿鸣沟有虎啸 “林阳，你说你是不是个日吧歘！” 黄四刚刚才挨了一顿打，都没有缓过神，就被林阳突然当做了敲门砖。 在场的几十号人，听林阳这个要求，感觉也不是不行，一个个眼睛看向了黄四。 “阳子，你这招真损啊，够黄四这个狗东西喝一壶了，我看他们黄家的几个人眼神都变了。” 赵二狗凑过来，压低声音笑道。 “恶人自有恶人磨。” 林阳淡淡的说道：“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要是不要，那现在就可以滚了，以后别装大头蒜来我的养猪场闹事，别怪老子不念及同村的情谊！” “叔儿，咱们动手呗，林阳要是能带咱们进山打猎，以后可就天天有肉吃了。” 葛家的几个小年轻跃跃欲试，挽起了袖子。 “咱们要不要动手？” 林家的一个小辈也小声嘀咕道。 话没说完，就被林富民一个眼神给怼了回去：“狗日的，啥脑子，回去我让你爹抽你。” 林家的人连忙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林富民可是林家的老大，辈分已经到了爷爷辈。 他一个眼神，谁敢顶嘴。 “你们这帮狗日的，你们动一下试试！大不了老子再进劳改所待几年，临走之前也得拉个垫背的！” 黄四看情况不对，端着枪上了膛，就要开火。 “阳子，后退，小心这王八蛋狗急跳墙！” 赵二狗抬手便将林阳挡在身后，连忙举起了枪。 范团结在不远处直接56式上膛。 只要黄四敢动手，赵二狗和范团结就敢开枪。 葛家和黄家的人，一看黄四这拼命的架势，也吓得往后退。 几个年轻胆小的，转身就跑。 “就你们这德行，几十个人连一个黄四都怕的不行，怪不得能被一个劳改犯忽悠到我的养猪场闹事。” “想跟着我进山打猎，你们胆子够吗？” “别丢人现眼了，该干啥干啥。” 林阳可没真想带着这帮人进山打猎。 打猎队是要扩充，但打猎队的人选得谨慎。 先不论有没有啥经验，就这帮人的胆量和心眼，真要是遇到一只老虎，吓尿的估计有不少。 更有甚者，得为了一只山货大打出手。 猎户是个高危职业，除了林阳这个有小空间开挂的除外，不是谁都能进山打猎的。 真出了人命。 林阳也没法给他们家属交代。 趁着黄四闹事，把这些人的念头给断了再说。 而且，能跟着黄四来分生猪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次性认清这帮人的嘴脸，也算是值了。 “葛大炮，还嫌不够丢人的，我看你回去之后怎么面对大山。” “还有你们黄家的几个小屁崽子，赶紧走。” “黄四有偷东西的前科，你们也跟着起哄，都想进去吗？” 林富民的一句话，顿时让这帮人一哄而散。 连黄四都连忙跑路。 他是有一杆枪，但能不能开火还不好说，真要是被这帮人堵着给打了，那真是白挨一顿打。 等所有人离开后。 葛洪兵站在原地，看着林阳尴尬的道：“林阳，我确实不知道来干什么，我叔只是让我来维持秩序，我是民兵，你应该能理解我的任务。” “你想进山打猎，我可以带你。” “考虑两天答复我。” 葛洪兵是个少有正直的同志，还有点死脑筋，认准的理儿谁也改不了。 他的枪法也不错，胆子也大。 要是能加入打猎队，算是如虎添翼。 “行。” 葛洪兵听林阳非但不怪他，还主动邀请他进山打猎赚钱，脸上少有的笑容。 “阳子，带他干啥？刚刚葛家那嘴脸，恨不得把咱们的猪给生吞了。” 等葛洪兵离开之后，赵二狗才慢悠悠的说道。 “人不坏，打猎应该也是把好手，咱们也不能把人一棍子给打死。” “再说，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嘛，教员说的。” 林阳笑道。 “哥，我能跟你进山打猎不？” 就在此时，林子荣开了口。 林阳和赵二狗惊讶的互相看了一眼：“子荣，你可想清楚了，进山打猎不是过家家，真遇上大家伙是要逃命的，你真的能行不？再说这事儿是不是应该跟大伯商量一下。” “我看行。” 林富民接过赵二狗递过来的烟，点上吸了一口：“都是自家兄弟，子荣跟着你们我放心。再说这小子从小胆子就小，跟着你们打猎锻炼锻炼挺好。” “哥，我爹没意见。” “我也想打猎赚点钱，让家里改善改善，我爹这膝盖每天疼的厉害。” 林子荣的眼神里充斥着浓烈的心疼之色。 “岁数大了，哪不疼。” 林富民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千金万银不如儿孙孝顺惦念。 “成，那就跟着我们进山先适应适应，不成就算了。” 林阳说道。 “臭小子，村里这帮人其实心眼子也不坏，就是眼红。我要不是你大伯，我也眼红。” “一家富不是真的富，要是能能耐，帮一把是一把。” “再怎么说，你们几个小子小时候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林富民拍了拍林阳的肩膀，便往山下走。 “哥，我先扶我爹回去。” 林子荣打了声招呼，扶着林富民消失在了林阳的视线中。 “范叔，你们都没事吧？” 林阳转身打量着范团结三个人。 “没啥事，就是刚才乌央乌央的一帮人突然来了，吓了一跳。” “你们红山村的这帮爷们，比我们马家湾的缺脑子，被一个投机倒把的贼就能弄上山来抢生猪，还威胁我们几个不能在这里打猎，也是可笑。” 金生水笑道。 林阳和赵二狗面面相觑，有些脸红。 两人都是红山村的。 金生水虽然没说他俩，但这一棍子下去撩到了整个红山村。 “小林同志，还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就在此时，尴尬的局面终于被范团结打破。 “范叔你说。” 林阳松了口气。 “我听裴大强说，你们之前去过鹿鸣沟。” “我想着咱们再去一趟，我们这次进山打猎遇到了其他镇上打猎的人，听他们说在鹿鸣沟听到过老虎的叫声，咱们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第368章 招募队员 “咱们镇上还有别的打猎队？我咋不知道。” 林阳也是相当诧异。 鹿鸣沟那一次猎山货，是林阳和裴大强一起进去的。 现在想起来，第一反应就是裴大强掉进冰窟窿第一件事是把自行车给扔上来。 上次搞了几只野鸡，还看到了半只马鹿的尸体。 往深，林阳没有进。 猎山这营生看着能赚不少，都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营生。 按照裴大强的话来说，他的小本本上记载的几个地方中，鹿鸣沟这地方最邪门，说是一条沟，狭长极了，有好几公里。 里面鹿没见着几只，豺狼虎豹不少。 好在远离主人的村落，没出现过大型野兽袭击村子的事情。 但为生产队放羊放牛的人都知道，入秋赶着羊进山贴秋膘，都会避开鹿鸣沟。 这地方，范团结竟然都听说了。 他可是个外乡人。 “是红星镇的几个老猎手，之前也打过照面，我们昨天在小别山碰到了。” “聊了几句。” 金生水作为马家湾最擅长做陷阱的猎手，和红星镇的猎手也认识：“鹿鸣沟那地方我们之前也听说过，不过马天河当队长之后，我们没，马家湾打猎队不准去鹿鸣沟，基本活动范围就是咱们镇上这附近。” “阳子，有大老虎，咱们得去碰碰运气，又不是没遇见过。” “咱们几个一起去，就算是真遇到了老虎，应该也出不来啥事。” 赵二狗的眼睛里充斥着兴奋的神色，当即提议。 “我同意我老舅的意思，咱们去看看。” 李二牛也点了点头。 “鹿鸣沟我去过一趟，确实听到了呼啸声，既然大伙都想去碰碰运气，咱们整理一下装备，你们休息一天，咱们后天出发。” 林阳说道。 “干嘛后天，我看明天就行。” “进山打猎赚钱，咱们有劲儿。” 李二牛拍着胸口笑道。 “二牛哥，今天我们村里的人这么一闹，我还真有个扩大咱们打猎队的想法。” “咱们靠山吃山，把打猎队武装起来，也能做个长久的营生。” “等哪天国家不让打猎了，咱们再找别的出路。” “我明天找葛洪兵和我弟林子荣问问，一起去，打磨一下默契。” 林阳说道。 “就听小林同志的。” 范团结当即点头，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表示同意。 “行，那今天就先这么着，我回去得给我爹安抚一下。估摸着他从地上回来之后，已经听说了黄四带着人来闹的事情，别再老胳膊老腿的冲上去，出个啥事。” 临走前，林阳支付了昨天三个人进山的工资。 每个人5块钱。 这次进山的收获没有上次大。 四只野兔，六只野鸡。 但打猎也是个碰运气的营生，不是谁都有外挂金手指的，可以自动检测出山货野兽的气息和位置。 能不跑空，就已经是有收获了。 约好后天早上在红山镇供销社门口见，林阳和赵二狗才骑着自行车下了山。 还没到家门口。 远远的就看到林大山提着一个锄头，气呼呼的出了院子，身后还跟着林富民：“大山，你冲动什么冲动，你真要是把黄四给弄死了，你不得吃枪子，你让你婆姨和小阳，芳芳怎么过？” “黄家这一帮狗日的，自从黄大牙死了之后一个个的蹬鼻子上脸的。小阳被诬陷玷污了韩知青，黄家的人和葛家的那几个一个劲的造谣，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黄四这狗日的，今天带着人去闹，还有没有良心了！” 林大山一把甩开了林富民，气呼呼的提着锄头就走。 “阳子，你猜的真准，你爹是真的要砍了黄四这个王八犊子啊。” 赵二狗骑着车，看着这一幕，说道。 “我爹，我了解。” 林阳迅速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小跑过去：“爹，你这是干啥？大伯这腿脚不好，你差点把大伯给撂翻在地。” “臭小子，别管我，赶紧劝劝你老子。” 林富民催促道。 “这狗日的欺负我儿子，我当老子的还不得讨个说法！” 林大山眼睛都红了，血丝不少，这次是真生气了：“还有葛大炮这几个狗日的，我还打算让你问问屠宰场借点牲口给他们种地呢，借个屁啊，爱中不中，管老子屁事。葛大炮说的对，老子现在又不是生产队的队长，还管他吃喝拉撒？” “爹，这事儿大伯已经帮我摆平了。” “咱们家这日子过得好，遭人眼红是肯定的。林二山是我二叔，都想尽办法要搞我，饭馆下泻药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何况人家外姓人。” “你这一锄头干下去，黄四倒是解脱了，可你死刑是跑不了了，你让我娘咋办？” 林阳连忙从林大山的手中夺过锄头：“咱们这次就给这帮人一个教训，让他们扛着锄头，半个月一个月的自己翻地种地，咱们不帮就是了。” “大山，小阳的话不无道理，你别一根筋。” “不然我就托人给你婆姨带话，看弟妹回来收拾你。” 林富民说道。 “这事儿没完！” 林大山气呼呼的转身进了院子，大门哐啷一声。 “你爹现在比之前硬气多了。” 林富民收回了目光，拍了拍林阳的胳膊：“树大招风，你小子注意点。村里的人我还能镇得住，外面我可就没办法了，你大伯我在外面屁也不是，就是一个一身泥的泥腿子。” “大伯，看你这话说的。” 林阳挠着头，尴尬的笑道：“晚上你让子荣到我家来一趟，我找他说个事儿，他不是要跟着我打猎嘛，正巧有个机会，带着他锻炼锻炼。” “成，我回去就给你弟说。” 到了晚上。 林子荣就到了家里，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葛洪兵。 看到葛洪兵，林大山的脸色阴沉，连话都没说就出了门。 葛洪兵一脸尴尬：“林阳，我是真不知道我叔带着人是去闹事的，否则我真的不可能去。” “知道。” 林阳给两人发了烟，接着道：“后天早上我们判断着要去一趟红星镇的鹿鸣沟打猎，你俩要是有兴趣，就一起。” “哥，我去。” 林子荣兴奋的搓着手。 “你的意思是，我也能跟着你进山打猎？” 反观葛洪兵，诧异的看着林阳。 “你不仅可以跟着我进山打猎，我也可以按照一天5块钱给你发工资。不过明天我想给你安排一个活，你帮我弄一下。” 林阳说道。 “行，你说啥事？” 葛洪兵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咱们村的人你都熟悉，你明天给我出个招募红山打猎小队成员的大字报，就贴在咱们村生产队之前的那个告示墙上。” “一天5块的工资明码标价。” “不过你要把今天去领子滩闹事的那些人一个个写在大字报上，这帮人一个都不允许赚这份钱。” “玛德，真当跟着黄四能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似的！” 第369章 招募爆火 “林阳，这样做不太好吧，容易被定性为分化群众，制造人民内部矛盾。” 听林阳要招募打猎队的队员，葛洪兵很开心。 这属于是集体致富。 但听到林阳的要求，他的笑容凝固，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改开都进行了三个月了，你这思想觉悟还停留在吃大锅饭的计划经济时代。” “再说，要说分化群众，制造人民内部矛盾。他黄四带着人到我的养猪场分猪，就不算分化了？” 林阳眯着眼睛盯着葛洪兵，继续道：“这事儿明天一早就弄，一张大字报写不下就写两张，都要贴出来，而且还要添加几个参加打猎队的要求，思想和身体素质要过硬的那种，我等会说，你记。” “行。” 葛洪兵迟疑了片刻，就应了下来。 他是民兵没错，但5块钱一天的打猎工资可不低。 一个月要是进山三四天，就能赶上他之前一个月的收入。 这样发家致富的机会，葛洪兵当然也不会放过。 “哥，我家有几张红纸，我等会给葛洪兵拿过来。” 林子荣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聆听。 两人快出门的时候，他才开口。 “我跟你去取。” 葛洪兵默默地把林阳说的几个硬性要求记在了心里，和林子荣一起出了门。 今晚是母亲张桂英在饭馆。 家里只有林大山和林阳两个人。 父子俩简单的下了一碗面对付了一口，看了会电视，林阳就早早的睡了。 躺在炕上。 集中注意力，很快他就看到了小空间的景象：“等过几天郝爱国代表国营建民药材厂过来正式签合同之前，我得抓紧搞一批药材出来，还有下个月红星药材厂这边的。” “还有这母兔，在小空间的繁殖速度就是快，算上公兔，已经有六十只了。” 只要兔子长得快，公母兔子交配。 怀孕的母兔放在小空间，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生产。 公母兔子的规模越大，小兔子生产的速度就越快。 不出半年，养猪场的野兔至少能达到成百上千只，单纯的兔毛的利润，一年下来都能卖个几百块钱。 从小空间出来之后，林阳才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的踏实，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快晌午了。 这段时间村里农耕，忙的热火朝天。 昨天林大山发了火，不过作为红山村的队长，还是很尽责的。 今天一早就出门去地头，指导翻地。 “阳子，阳子！” 林阳一个人倒腾煮了个荷包蛋，刚端起来准备开吃，赵二狗就急匆匆的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然后激动的给了林阳一个大熊抱：“阳子，真有你的啊，咱们村今天早上可是炸了锅了，你咋想出来的这主意，现在村口原来生产队院门外面全是人。” “很多吗？” 不用猜，林阳就知道肯定是大字报招募打猎队成员的事情。 无论是餐饮还是养殖场，主要的来源都要依靠山货野味。 随着规模和需求量扩大。 就凭范团结，金生水，赵二狗，还有李二牛四个人组建的打猎队，会越来越费劲。 就算是加上葛洪兵和林子荣，也够呛。 未来。 其他不说，养猪场的规模是要扩大的。 桂英饭馆也是要开分店连锁的。 昨天经过黄四那一闹，林阳还真有了想法，组建一个巨大的打猎队。 让范团结，金生水，还有李二牛三个人分别当队长。 在村里招募一些踏实能耐的人，分别组建三个打猎队，机动灵活，能轮休，还能同时在不同的山脉里面作业。 所以赵二狗进门带来的好消息，在他的意料之中。 “多，村子里九成的人都来了，比我们之前生产队开会的时候人都多。” “葛洪兵一个人弄不过来，让狗蛋帮忙来着，我来给你说一声，你去看看。” 赵二狗说道。 “不去。” 林阳低头吃早饭，没有抬屁股，也没那么激动。 “你咋能不去，这打猎队你可是队长啊。” “5块钱一天的营生，我看70岁的宋大爷拄着拐杖都去报名了。” 赵二狗兴奋的说道。 “葛洪兵对村里的人情况比较熟悉，他在，我放心，这也算是对他加入我们打猎队的一个任务考核。” “我吃完饭去一趟红星镇裴家村，找老裴问问收猪的情况。” 林阳道。 “成，那我去帮你盯着。” “你是不知道，你让葛洪兵把昨天闹事的人的名单列出来之后，那些人气的脸都白了，都纷纷叫喊着要去找黄四算账。” “连葛大炮都只露了个面，吓得回了家锁了院门，生怕葛家的那几个小子冲进来干他。” 赵二狗叼了根烟，兴奋的出了门。 招募打猎队的事情，成了今天红山村茶余饭后的消息。 晚上林大山回来，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你这小子鬼点子真多，昨天那帮人今天见了我都一个劲的道歉，还说让我给你小子说一声，让他们也加入打猎队，赚点钱呢。” “你爹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昨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还好你没事，不然娘要吓死了。” 回家的张桂英听说了昨天养猪场闹事的事情，吓的半死，上上下下打量了林阳好几遍，确定没受伤才松了口气：“平时大伙都挺好的，没想到被黄四一个劳改犯这么撺掇，还能干出这种事情来，你爹这还上赶着指挥全村的播种。” “看你娘这话说的，再怎么说我也是队长。” “村里人有意见，就让他们有意见。” “但咱们每年秋收是要交公粮的，每家每户每个村都是有标准的，不能交不上吧。” “那我这个队长算是到头了。” 林大山讪讪一笑。 “林叔，婶子，我找林阳说点事儿。” 就在此时，葛洪兵拿着一个本子进了门。 “洪兵进来坐。” 张桂英热情的邀请。 “婶子，我就不坐了，说完就走。” 很快，林阳和葛洪兵就到了隔壁上房。 “这是今天咱们村报名的人，按照你给的要求，符合条件的暂时有二十人。” “你看看。” 葛洪兵把本子递给了林阳。 林阳扫了一眼名单，这上面还真是没有一个昨天闹事的：“你办事，我放心，我再筛选一下，二十个人太多了。” 他的计划是。 差不多能筛选出十个人左右，分成三个小队。 每个小队四五个人就行。 人太多，发工资是赔本的买卖。 这些人之中，不少心思都是想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去充数赚钱。 “还有个消息，我听狗蛋说的。” 葛洪兵皱着眉：“狗蛋说，他回家的时候碰到了黄四纠集了几个人，说也要组建个打猎队。我们去哪里打猎，他们就去哪里，打的猎物大家平分，黄家那几个小子，还有我们葛家有几个人都跃跃欲试。” “这个黄四看来真是穷疯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阳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挥手：“无所谓，大家都是同志，不在乎这个。他们真要是能打到猎物，是他们的本事，只要不来掺和我们打猎队，我没意见。但如果这狗日的使绊子，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第370章 一只半老虎是什么鬼 第二天，难得的万里无云。 一早，林阳吃过饭就骑着自行车出门，特意还背上了霰弹枪。 当着其他人的面，从小空间掏枪，太惊世骇俗了。 “霰弹枪！” 在村口的大石牙子和赵二狗，葛洪兵，林子荣碰面。 葛洪兵一眼就看出了林阳背上的枪，眼睛都直了：“林阳，你竟然有霰弹枪？” “别惊讶，他进山打猎还能掐指算山货在哪。” “一把霰弹枪你都惊讶，估计这一天你要震惊八百次。” 赵二狗已经习以为常了，调侃道。 “哥，你这枪真好。” 林子荣有些羡慕的看着林阳。 “走吧，估摸着范叔他们都在镇上等我们了。” 两个土豪和两个穷逼一起去镇上，肯定是穷逼想要主动体验一把新崭崭的凤凰牌自行车。 林子荣骑着带着林阳，葛洪兵带着赵二狗。 四个人一边说进山打猎注意的事项，一边直奔红山镇。 到了镇上供销社门口。 供销社还没开门，范团结，李二牛和金生水三个人就已经在一起抽烟取暖了。 “范叔，范健康你安排好了吗？” 林阳见面第一句话是问范健康。 范团结的内心暖洋洋的，咧着嘴笑道：“知道今天要进山打猎，昨晚上我把健康送到了我妹妹妹夫家里，让他们照顾一天。” “安排好就行。” 林阳说着，目光看向了金生水：“金叔，今天打猎可就看你的了，咱们这次能抓活的就抓活的。” 金生水背着一个很大的背篓，肚子上还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斜挂包，都是他的装备。 作为马家湾打猎队最出名的猎手，金生水做陷阱可是一绝。 “小林，你要是让我给你逮兔子野鸡啥的没问题。” “但你要是靠我这些东西，活捉豺狼虎豹的，那估计够呛。” 金生水说道。 “阳子，你还真想活捉老虎啊。” 赵二狗听着头皮发麻，这和摸老虎屁股有什么区别。 “凡事皆有可能，条条件就活捉，没条件咱们就开枪。” “班车来了，先上车。” 把自行车放在班车的顶上，七个人才上了班车。 在县里倒了一趟车。 坐上去红星镇的班车，半路上下了车。 林阳去过一次鹿鸣沟，在前面带路。 从路边徒步，大概走了八公里才到鹿鸣沟的地界。 “二狗，把自行车锁好藏起来，咱们准备进去。” 林阳看着眼前的大峡谷，从身后甩过来霰弹枪，装了三颗子弹。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拿着家伙事。 七个人之中，只有林子荣，金生水和李二牛没枪。 没枪的跟在中间。 范团结和林阳走在最前面。 葛洪兵和赵二狗在左右两侧，很快就穿过了峡谷，进了鹿鸣沟。 “小心，咱们绕过去，上次老裴就是掉在冰窟窿里面了，这里面有水蛇。” 进了峡谷迎面就遇到了上次的河流。 虽说还有一层冰，但毕竟开春好久了，天气暖和，冰疙瘩还没有之前结实。 七个人要是齐刷刷的掉进去，这特么就团灭了。 尤其是葛洪兵和林子荣，是第一次进山打猎。 要是被水蛇吓了，估摸着得留下阴影，还打个屁的猎啊。 “老裴上次拼命把自行车扔上来，就是在这里？” 赵二狗抿着嘴笑道。 “这应该是他这辈子洗刷不掉的耻辱了。” 林阳调侃了一句。 “还好老裴这几天和吴磊忙着收生猪呢，要是他也在，估计现在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几个人说说笑笑，绕开了结冰的河流。 按照上次的记忆，林阳带着六个人轻车熟路往东南方向挺进。 “老舅，前天那个打猎队的人是不是胡说八道的，咱们走了这么久别说是老虎了，连一只野鸡都没碰到。” 李二牛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弓箭，小声嘟囔道。 “那一帮人是老猎手，应该不说虚的。” “进山打猎就在这样，跑空的时候多，能打一个山货打牙祭就已经是运气好了。” 金生水说道。 “现在就不得不说，应该让阳子算一卦了，看看哪个方向有老虎了。” 赵二狗也调侃道。 几个人走了快三公里了，确实没见着什么野味，连一条蛇都没有碰到。 “哥，你真能算？啥时候学的。” 林子荣天真的问道。 “梦里学的，我可能是天选之子。” 林阳话音刚落，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行字，还有一个箭头标志：“检测到东南方向1228米有老虎气息，1只半。” 一只半老虎？ 这是什么鬼？ 林阳都被小空间出现的这一行字给弄懵逼了。 半只老虎这四个字，能瞬间让人产生强烈的好奇感：“巧了，各位，刚刚掐指一算，前面应该就有老虎，咱们脚步放轻，子弹上膛，能抓活的就抓活的！” 第371章 名场面 “这下准能发财！” 赵二狗一听就来劲了，林阳这掐指一算他可是见过很多次的，没有一次是不准的。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林子荣和葛洪兵互相看了一眼。 作为思想觉悟最高的民兵，葛洪兵嘟囔了一句：“破四旧还是没破除干净，怎么还搞这种封建迷信。” “我相信我哥。” 林子荣也不管是不是四旧没破除干净，他跟着林阳打猎，肯定是百分之百相信的。 “老金，咱们也去。” “小林同志的本事可大，应该是真的找到了大老虎。” 范团结拉栓上膛，紧跟着林阳。 金生水和李二牛没说话，加快步伐跟上。 还是林阳和范团结打头阵。 鹿鸣沟的峡谷很长，感觉走不完，虽然有点上坡路，不过一路平坦。 沿着小空间箭头的方向，七个人不断的往前挪移。 等距离还有不到一百五十米，七个人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山头。 小山头不高，大概二十多米高的样子，山坡上还有不少没有发芽的枯木。 零星的几棵松树，绿的发黑，不怎么光亮。 “是老虎的粪便。” 就在此时，左后方的金生水蹲在地上，看着一坨粑粑低声提醒。 “还真有老虎！哥你真是神了，你真的会算啊。” 林子荣一脸崇拜的看着林阳，竖起了大拇指。 “秘密，别外传，害怕被抓走。” 林阳抬头看着葛洪兵，开了句玩笑。 “不说。” 此时的葛洪兵也是相当震惊。 他对于打猎一无所知，只凭借一杆枪。 但马家湾的人可是打猎的好手，金生水的名声在整个红山镇都家喻户晓。 他说这是老虎粪，肯定就是。 葛洪兵看着林阳的眼神已经变了，内心暗道：“怪不得人家林阳家能发财，能买得起电视，修的起新院子，是真的有本事。” 恍惚之间。 他对于破四旧这件事情有了点不同的看法，但很快被他这些年上的思政课的正统思想被强行消灭。 “金叔，你确定这是老虎粪吗？看着就是今天的。” 进山打猎的人，判断猎物的方式有很多种，粪便和尿液是其中一种。 所以猎手都不会避开山里的粪便，反而要研究判断。 从粪便可以判断出山货是什么东西，出现在这里多久。 像老虎这样的大型凶猛野兽，还能大概判断领地。 “是老虎粪便，我敢拍康子保证。” 金生水斩钉截铁的说道：“这粪便是长条形，深褐色，因为老虎是食肉动物，所以粪便的气味比较刺鼻，有浓烈的腥味。”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是到老虎的领地范围了。” 林阳指了指几个人面前的这个山丘：“老虎应该就在这个山丘后面，大伙小心。” 前世林阳在林场这些年可没当个酒囊饭蛋。 老虎的粪便一般都有警示作用，是提示其他动物已经进入了自己的领地范围。 从老虎粪的新鲜程度，应该是今天的。 而按照小空间的定位信息，翻过山头就是老虎。 “等下。” 就在此时，金生水快步走到了半山腰，蹲下身看着老虎粪便：“林阳，老范你们过来看，从这粪便来看应该不是同一只老虎的，这地方至少有两只老虎，最大的可能是一公一母，搞不好还有老虎崽子，咱们得格外小心。” “这还不少呢。” 赵二狗一听，兴奋的迅速整备好手中的土墙：“葛洪兵，等会咱们哥俩把林子荣挡在后面，真要是遇到老虎扑过来，你可得瞄准点。” “行。” 葛洪兵感觉双腿麻酥酥的，后背有些发凉。 这些年当民兵处理的都是人和人的事情，第一次进山打猎就来抓老虎，可刺激太多了。 他佯装镇定，否则会显得有点太丢脸。 “放轻脚步，等会没说开枪先别开。” 林阳作为打猎队的队长，开始布置任务。 还是按照刚才的队形上山。 七个人缓慢上山，尽可能的不发出动静。 “吼！” 就在几个人刚到半山腰，对面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 林子荣吓得双腿一软，差点从半山坡滚下去。 “子荣！” 赵二狗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林子荣的胳膊。 林子荣的膝盖着地，还没来得及疼，就被赵二狗和葛洪兵拉了起来。 “没事吧？” 最前面的林阳转身，打量着林子荣。 “哥，没事，就是这叫声挺突然的。” 林子荣羞愧的脸颊通红，低着头。 “没事，我当初第一次进山打猎也这样，习惯就好。” 李二牛拍了拍林子荣的胳膊，压低声音道：“金叔刚才的判断是对的，老虎就在山头那边，听声音距离我们两百米左右，大伙小心。” “注意脚下。” 林阳嘱咐了一声，和范团结带头。 七个人再次往上爬。 终于到了山顶上。 “趴下。” 刚到山头，林阳就做了一个卧倒的手势。 后面所有人一字型排开，趴在了对上。 赵二狗胆子大，和李二牛同时往前爬了爬，伸长了脖子看下面。 “好家伙，还真有一只老虎，怎么躺着，是不是受伤了？” 赵二狗瞄了一眼。 一只老虎侧躺在地上，因为旁边有两棵歪脖子大树，看不清全貌。 林子荣头皮发麻。 这么近距离的看一只老虎，他这辈子都没想过，紧张到不停地咽口水。 “我瞅瞅。” 金生水小心的从挂包里拿出了一个破旧的望远镜，瞄了一眼，又递给了林阳：“小林，据我观察不像是受了伤，周围没啥血迹，空气中也没有血腥味，但这只老虎有点虚弱的感觉，我怀疑是不是饿的。” “有这个可能，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可是没见过什么山货。” “老虎在鹿鸣沟饿死也不是不可能。” 李二牛点了点头，同意金生水的话。 “范叔，你怎么看？” 林阳把望远镜递给范团结。 范团结研究了半天，摇了摇头：“小林，我进山打猎也没太多经验，我只知道这个距离我能在老虎移动的时候，一枪爆头。” “我老舅的枪法，肯定没问题。” 李二牛继续附和。 “都别动，我换个方向看看，我总觉得不对劲。” “照这个样子，金叔可以布置陷阱，咱们能活捉了。” 林阳拿着望远镜和霰弹枪，躬身往右边走了十几米，再次趴下，架起了望远镜。 还没几秒钟。 林阳突然翻过身，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呼吸急促：“小空间刚真是不骗人，真是一只半。” “阳子，你发现啥了？” 赵二狗催促道。 “产子！” 林阳扭头，看着左侧的六个人，压低声音道：“咱们这次是真的碰到点子上了，那只老虎是只母的，正在下老虎崽子，咱们说不定真能活捉，还是一大一小。” 第372章 洋金花 “产子？这还是头一遭看到啊，可不能放过。” 一听老虎在下崽，赵二狗几个人迅速爬了过去，拿着望远镜轮流看。 这个方向位置刚刚好。 虽说有树木的遮挡，但是正好能够看到全貌。 母虎的体型很大，肚子鼓鼓囊囊的，但四肢和脖子处没有之前捕杀的那只老虎强壮。 这和季节有关。 经历了一个冬天，刚刚开春，万物才开始复苏。 老虎冬天储藏的那点吃的已经快消耗殆尽。 寒冬捕猎相当困难。 猎手进山也困难，老虎这样的大型凶兽捕猎更是如此，所以才会显得瘦弱。 “金叔，你可是远近闻名做陷阱的高手，你赶紧想个办法，咱们这次真要是活捉了，能震惊整个县城。” 李二牛也兴奋的说道。 “给老虎做陷阱，还真是没有过。” “我带的绳索这些能做个底坑，但谁能把老虎给赶到地坑，这是个问题，也很危险。” “再说，我觉得咱们现在还是别轻举妄动。” 金生水有些犯难的说道。 “金叔，这可是好机会，你要是能活捉一只老虎，可真成我们县里的名人了。” 赵二狗也催促道。 “金叔说的对，咱们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就在此时，拿着望远镜观察的林阳看着周围的环境，小声说道。 “阳子，是发现啥了吗？” 赵二狗问道。 “公老虎不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地方应该是它们的领地，现在母虎产子，公虎要么就在附近巡视警戒，要么就去捕猎。” “而且你们看母虎的状态，看着并不是到了产子的关键时刻，应该刚刚清理完附近的杂草，躺下。” “待产状态。” 林阳观察的很仔细。 一般老虎怀孕周期大概在三个半月左右。 下崽之前，母虎会选择一个较为隐秘和安全的地方，把周围的杂草处理干净。 在腹腔有动静的时候，母虎会来回徘徊。 直到出现痛感，才会躺在地上。 “之前马天河跟我们喝酒的时候说过，母虎下崽的时候，下完崽是最虚弱的时候。” “咱们就算是动手，也得等下崽。” “再说，咱们是进山打猎，不是屠杀，总不能让小老虎胎死腹中。” 金生水也同意林阳的意见。 “老金说的，我同意。” 范团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咱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不是为了泄愤。” “阳子，那咱们现在怎么整？” 赵二狗问道。 “等。” “看这个状态，估摸着也得半个小时以上。” 林阳趴在地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待产的母虎。 “小林，这地坑我觉得用处不大，这种大型凶兽就算是在虚弱，力气可比野猪大多了。” “咱们现在就算是挖，冻土也硬，怎么说也得两个小时才能挖一个一米多深的坑。” “动静也不小的。” 金生水说道。 “那咋整？不行等会就开枪，留下小崽子就成。” 李二牛眼睛在几个人的身上转悠，寻求意见。 “你这臭小子，急啥。” “母虎要是今天就被你开枪打死了，这崽子也活不了几天，你会养老虎啊。” “听小林的。” 作为舅舅，范团结扭头瞪了一眼李二牛。 李二牛讪讪一笑，挠着头：“我也就一说，瞎说的，老舅你别教训我了。” “等。” 几个人往下挪了挪，蹲在半山腰，想抽根烟暖暖身子，又害怕引起母虎的警觉，只能靠在一起取暖。 时不时地。 换个人上去看一眼母虎的状态。 约莫十来分钟。 组团去撒尿的林子荣和葛洪兵回来，隔着手套还拿着一些枯黄的叶子，看着有一种破败感，一碰就碎的既视感。 “子荣，你去撒尿怎么还拿着东西来了？” 赵二狗眼尖，看了一眼好奇的问道。 “这是什么？” 其他几个人也很好奇，就连林阳也没看出来是个啥东西，就是树木的枯叶而已。 “这是枯萎的洋金花，林子荣找到的。” 葛洪兵替林子荣开口，竖起了大拇指：“我之前也没想到，林子荣会认识这么多的草。” “洋金花是个啥？” “是汤面条里那种可以增香的调料吗？” 赵二狗说道。 “你狗日的要是吃上一把，你现在估计就得倒地抽搐，意识昏迷，很快就得去见我们社会主义的伟大宗师马克思了。” “洋金花就是曼陀罗花，有剧毒，少量具有一定的镇痛和麻醉的效果。” “你没看到子荣隔着手套捧着嘛。” 林阳说着，也是诧异的打量着四周：“这东西一般都在暖和的南方，没想到在鹿鸣沟也有，不过冬天枯死了。” “子荣，你咋还认识毒草呢？” 几个人看着林子荣手里的东西，颇为诧异。 大家这些年都是公社的社员，天天劳动赚工分，就林子荣这操作简直一枝独秀。 “我平时爱看一些书，书上看到的。” 林子荣尴尬的挠着头，看向了林阳：“哥，我倒是有个想法，咱们可以用少量的洋金花麻醉老虎。要是有效果，说不定咱们能活捉。” “这小子还真是心细，我看这个主意行。” 金生水拍了拍林子荣的肩膀，说道：“但咱们不知道用多少合适？” “洋金花有剧毒，就算是枯萎了毒性也不小。” “咱们用一点，让老虎站不起来就行，可不能真的全麻醉了，我怕老虎中毒而死。” 林阳说道。 “咱们怎么弄？” 李二牛好奇的问道。 “等我一下，范叔观察一下母虎的状态，大伙注意安全。” 林阳扛着枪迅速离开了山坡。 没一会。 他手里就提着一只被剁了头的野鸡走了过来：“子荣，你弄一点洋金花塞在鸡脖子的位置，咱们把野鸡给弄过去。只要母虎吃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应该有效果。” “成。” 林子荣和葛洪兵小心翼翼的把一些洋金花塞进了鸡脖子。 “小林同志，咱们怎么弄过去？” “要是惊动了母虎，会不会引来公老虎。” 范团结看着准备好的东西，有些发愁。 “二牛哥，这可就得看你了。” 林阳说着，目光落在了李二牛的身上：“你可是马家湾打猎队的神箭手，这么近的距离，弓箭上面挂着鸡脖子应该是能射过去的吧？” 第373章 活捉母虎 “这倒是个好办法！” 听到林阳的话，金生水几个人眼睛顿时亮了，明白林阳的意思。 母虎下崽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尤其是冬天开春这个节骨眼上，本来就身体虚弱吃的营养不良，现在还要下崽。 这个时候。 如果能有一只野鸡补充营养，母虎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而且，这也是李二牛的枪响。 一听射箭，他精神头很足，拍着胸口：“林阳，你放心，射箭这活我熟，这么近的距离别说是一个鸡脖子，就算是把半个鸡也能射过去。” “吼！” 几个人刚刚商量好了办法，就听到山坡那边传来了呼啸声，听着有些痛苦。 “快，母虎开始生产了。” “二牛哥，看你了。” 几个人迅速爬上了山坡，趴在地上看着浑身发抖的母虎。 林阳拿着望远镜仔细的瞄了一眼：“我好像是能看到小老虎的脑袋顶了，估摸着半个小时左右就能生出来。大家伙小心戒备，尤其是后面，防止公虎回来。” “二牛，有把握吗？” 范团结问道。 “老舅你就瞧好吧，这么近的距离，我肯定能射到老虎的嘴旁边。” 论射箭，整个红山镇年轻后生之后，就没有和李二牛能媲美的。 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李二牛迅速把鸡脖子挂在箭头上，半蹲在地上：“葛洪兵，你在后面撑着我。” “行。” 葛洪兵把枪往身后一甩，和赵二狗两个人在后面给他当靠山。 林子荣趴在地上，紧张的补充了一句：“哥，我这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我就是从书上看来的，心里也没底。” “子荣，你小子要是塌下心来看看医术，再跟着咱们镇上的老中医学习几年，我觉得你将来是个不错的中医。” 各行各业的人才都有一定的天赋，除了林阳这样自带外挂小空间的。 李二牛的射箭没人指导，无师自通，百米之内肯定十环。 林子荣爱看书，说不上是过目不忘，但记忆力很好，而且非常喜欢看一些杂七杂八的书，对中药材的辨认很准确，不去当中医真是可惜了。 林子荣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小林，我看现在时机差不多了。” 金生水提醒道。 “范叔，二狗，咱们三个人准备好。一旦母虎要是扑过来，咱们可不能硬撑着抓活的，该开枪的时候就得开枪，人命重要。” 林阳也打开了保险栓，准备好射击。 打猎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尤其是面对这种猛虎。 人都有为母则刚的典范，母虎也有，这是母性的本能，不分人畜。 何况。 那只公虎在什么地方还不得知。 要是窜出来，不开枪也得开枪了。 “我准备好了。” “三，二，一！” “嗖！” 李二牛拉弓搭箭，随着一声箭头破空的声音。 箭体稳准狠，一个精准的抛物线就扎在了母虎的面前。 “躲起来！” 林阳压低声音喊了一嗓子，所有人趴在地上不敢冒头。 “吼吼吼！” 果然，母虎警觉的发出了阵阵嘶吼声。 林阳微微抬头，便看到母虎起身在周围转了一圈，这才再次躺在了地上，努力分娩的同时，撕咬着箭上面的鸡脖子。 血腥味，对肉食动物来说有着相当大的诱惑。 母虎现在体力耗尽，这鸡脖子的血腥味让它的警觉性大大下降。 “阳子，咋样了？” 赵二狗不敢冒头，右手放在扳机上，仰头看着旁边的林阳。 “吃了。” 林阳也往回缩了缩：“现在就只能等着了，等它下崽之后再看情况。” “咱们得小心公老虎返回。” 金生水提醒道。 大家纷纷点头，林阳也警觉的看着自己眼前。 刚才紧张，差点忘了，如果老虎出现在一点五公里范围之内，小空间必定是有提示的。 就算老虎跑得再快。 也足够几个人机动反应。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伴随着母虎一声一声的怒吼声。 原本紧张的林子荣，听多了也胆子大了起来，还主动爬上去看了一眼。 “子荣，咋样了？” 林阳问道。 “看着还没有起作用，估计是老虎的体型大，洋金花起效慢。” 林子荣说起药材，自信满满，闪闪发光。 四十分钟之后。 母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嘶吼声。 金生水爬了上去，拿着望远镜看了一眼：“小林，虎崽子出来了，母虎正在给它舔掉身上的胎膜，刺激小虎崽子的呼吸。” “我看看。” 林子荣爬了上去，接过望远镜看了很久。 “咋样？” 赵二狗几个人也紧张的问道。 “好像看着眼神不太对，眼珠子在放大，而且舔小虎崽子的时候有点没力气的感觉，应该是药效发作了。” 林子荣说道。 “那还等什么，咱们冲上去活捉了。” 赵二狗刚准备提着猎枪翻起身，就被林阳一把拽住了裤子。 好巧不巧，裤子直接被拉到了小腿肚子上。 “我的腚！” 赵二狗感觉裆下凉嗖嗖的，迅速拉起了裤子：“阳子，你拉我干啥？” “我怕你成为人家虎崽子满月酒的肉。” 林阳白了赵二狗一眼，用刀切下野鸡的一个腿抬手就扔了过去。 因为不需要准头，林阳扔的很随意。 鸡腿落地，距离母虎五米外。 母虎瞬间抬头，嗓子里发出虚弱的声音，前面的血腥味刺激它的鼻腔，让它忍不住的站起身准备去吃鸡腿。 但刚站起身走了两步，就扑通倒在了地上。 再次挣扎起身，三次，倒了三次。 “成了！” 林阳见状，迅速爬了起来：“葛洪兵，你和范叔警戒。金叔，现在到你表演的时候了，咱们速战速决，把母虎给捆了，尤其是虎口，一定要封住，要快！” 第374章 劫道 “二牛，帮忙！” 马家湾的打猎文化不是吹出来的。 虽说现在包田到户之后，大部分之前的猎户都安安稳稳的开始春耕种地，不再进山做这种危险的营生。 但马家湾打猎队的默契还是有的。 金生水喊了一嗓子，一边俯冲下山，一边从挎包里拿出了麻绳编织的一个网子，一头让给了李二牛。 李二牛连忙把弓箭甩在身后，很精准的抓住了麻绳网兜。 两人一字型展开，迅速冲下山坡，直奔老虎。 林阳几个人也没闲着。 “范叔，你和葛洪兵警戒，一旦母虎反扑，不用留手直接开枪干死。” “人命关天，开不得玩笑！” 林阳交代了一句，带着赵二狗就往山下冲：“二狗，咱们俩把虎崽子先给抱过来，下手轻点，这小玩意现在没有威胁，脆弱的很，别弄死了。” “放心。” 赵二狗一脸兴奋。 徒手抓老虎，这要是传出去，县里的猎户不得喊他一声赵爷。 七个人兵分三路。 有枪的戒备。 金生水和李二牛最快，已经冲到了母虎边上。 生了虎崽子，再加上洋金花的药效。 母虎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察觉到了危险，想要站起身攻击却没有力气，连嘶吼声都变的虚弱无比，要不是看到这庞然大物，隔着一堵墙乍一听还以为是小猫在叫。 金生水不愧是马家湾有名的陷阱猎手。 一百米的距离。 等冲到母虎面前，他果断的用网兜迅速兜在了母虎的嘴上：“二牛，拉紧！” 对付老虎这种凶兽，先要控制牙口和四肢。 李二牛拉紧一边的网兜绳子。 金生水顺着母虎的头往后一拉，连带着半个身子网了进去。 然后就是名场面。 金生水自创的“生死结”，越挣扎越牢固，和李二牛手中的网兜绳子扎了起来。 而此时的李二牛也相当配合。 他接过金生水递过来的铁链，给母虎的脑袋上来了一圈一圈的缠绕，用力拉紧。 刚才还叫唤的母虎，现在连嘴巴都张不开。 半分钟不到。 金生水就完成了母虎牙口的控制。 “金叔你这手法专业啊！” 林阳看着两人配合的这么默契，金生水还迅速把老虎的四肢交叉捆绑起来，防止站起身逃窜。 站在不远处端着枪的范团结和葛洪兵也是深受震撼。 他俩是第一次看到生捕老虎的场面。 金生水的专业程度，简直是一堂公开课，比思政课还要让人兴奋。 “没力气的老虎，和野狗差不多，封了嘴，捆了蹄子就行。” “不过这老虎比野狗也凶，用铁链子在嘴上再封一层比较保险。” 金生水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点了点头，竟然点了根烟，靠在一旁的歪脖子大树上吞云吐雾：“我这绳子的打结方式特别，从来没试过手，就算是黑瞎子来了也挣脱不开，大伙可以放心了。” “别说，这没牙的小老虎还挺好看的，跟猫似的。” 此时的赵二狗也抱起了浑身暖绵绵的小老虎，还用手摸了摸虎崽子的屁股：“狗日的，老子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摸老虎屁股。” “有本事你摸摸成年老虎的屁股。” 林阳白了赵二狗一眼。 “去！” “想让老子去见马克思，老子怎么也得混个烈士。摸大老虎屁股，我连全尸都没有。” 赵二狗小心翼翼的把老虎放在布袋子，扎了口子，不过还是留了一个缝隙，生怕刚出生的虎崽子被蒙死。 而此时。 虎躯麻痹的母虎，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装起来，发出了愤怒的哀嚎。 “小林，我看这母虎的劲比刚才大了，估摸着是药效要过去。” “咱们怎么弄出峡谷是个问题。” 范团结三个人也走了过来。 林子荣站的比较远，看着捆起来的老虎，嗓子微微蠕动，显然还是有些怕：“哥，咱们抓活的怎么感觉有点危险？” “没事。” “打晕，拖走。” 林阳摆了摆手，走到了金生水面前：“金叔，等会你歇一会咱们就弄一个简易的木筏子，把老虎给拖出去。” “出了鹿鸣沟之后，二狗你去裴家村找老裴，搞个牛车过来，咱们弄到领子滩。” “行，没问题。” 赵二狗点了点头。 “整，咱们还得快点，要是公老虎回来了，咱们可别成几盘菜了。” 金生水把烟头一扔，从背篓里拿出锯子和斧头开始发。 “葛洪兵，你和林子荣看着老虎。” “我们在附近砍树枝。” 林阳交代了一声，剩下的五个人直奔几百米外的树林开始砍树。 人多力量大。 再加上金生水这些年的经验老道，做个木头筏子还是简单的。 约莫半个小时，就结结实实的扎了一个。 一头绑上两个麻绳，两个人前面拉。 左右两侧各自一个麻绳，多两个人旁边辅助，轻松又快。 别说是一只老虎，就算是黑瞎子来了，也能轻而易举的送出鹿鸣沟。 “咱们该回去了，葛洪兵和林子荣第一次打猎就看守老虎，估摸着现在都尿裤裆了。” 东西做好，赵二狗才点了根烟。 “二狗说的对，万一公虎回来，他俩不好应付。” 范团结也有些担心。 “倒也不用担心公虎会回来，真要是来了，一声虎啸咱们能听得见。再说葛洪兵手里还有一把56式，再害怕也能开一枪。” 林阳笑道。 他一直在留意小空间的信息，确实没有提示有老虎的气息。 至少在一公里范围内，目前是安全的。 几个人一合计，抬着木筏就从树林折返。 “出事了。” 就在几个人刚到树林边缘，眼尖的李二牛抬头一看：“怎么这么多人？” “草！” “好像是我们村的，听声音像是黄四。” “这帮完犊子！” 赵二狗一听，急忙加快了步伐，顺手给猎枪上膛。 “范叔，你们小心。” 林阳眯着眼睛看着前面。 七八个人在黄四的带领下正站在老虎旁边，葛洪兵和林子荣两个人被他们摁在地上，抱着头。 还被臭袜子塞住了嘴，只剩下眼珠子在转悠。 黄四见林阳几个人从树林里出来，嘴里叼着烟，顺手抬起了枪：“林阳，你这狗日的还真是帮了老子大忙了，老子这一趟跟着可没白来，你把运送的工具都准备好了啊。你要是不想让你弟弟和葛洪兵有事，乖乖把筏子送过来，缴了枪，就滚。” “黄四，你这狗日的要不要脸，还跟踪我们！” 赵二狗气不过，怒喝了一声。 “跟踪咋了？就不允许老子学学诸葛亮了，这叫螳螂捕蝉，什么鸟在后来着？” 黄四咧着嘴，露出了一排黄牙：“今天我还就这么嚣张了，除了刚才说的那些，林阳你只要给我们五百块钱的赎金，你弟弟和葛洪兵就给你安全的送过去。” “黄四，看来你这几年劳改的还不彻底。” “且不说你劫道抢山货没啥道义可以讲，就凭你现在要赎金这事儿，你这就是绑架，可是要牢底坐穿的。” 林阳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缓缓举起手中的霰弹枪：“不过这深山野岭的，还在老虎窝里，我今天一枪干掉你，老虎多了一盘菜，谁又能查到我头上！” “玛德，谁还没枪了！” 黄四的暴脾气被点燃了，手中的猎枪上膛：“昨天老子可是刚刚试过的，这枪好使得很。再加上葛洪兵这把，我们这几个兄弟手里还有一颗手榴弹，你不信试试看！” “真是手榴弹！” 看着葛家一个小子手里的棒槌，赵二狗几个人的脸色大变：“阳子，不行咱们认个怂，把林子荣和葛洪兵换出来，这手榴弹可不是闹着玩的。” “黄四，一颗手榴弹而已，看着应该放了十来年了，谁知道受潮之后是不是个哑弹。” “就算能响，你觉得葛家那小子有机会扔过来了？” 林阳说着，转身指着架着枪的范团结：“范团结，浏河镇民兵团的前团长，四百米内神枪手，你们黄家那小子拿着葛洪兵的56式，会不会开枪还另一说呢。” 听林阳一说，黄四几个人的脸色紧张了起来。 见效果不错。 林阳继续说道：“你们几个跟着黄四一个亡命徒混，也是真没脑子。人家孤家寡人一个，脑袋别再裤腰带上，撞大运求富贵。你们这几个人之中一半是拖家带口的，真要是打起来，死了一个，你们的老爹老娘，婆姨孩子可就以后遭罪了，你们想清楚了！” 双方对峙，玩的就是瓦解心理。 再说黄四带的这几个人都是来求财的，根本不团结。 这三两句话，顿时让他们乱了阵脚，开始动摇起来。 “别听林阳瞎扯，他们家顿顿吃肉，让你们吃了吗？” “这只老虎咱们扛回去，少说每个人能赚两百块，你们怕什么？” 黄四见状，当即怒斥道。 “行！” 林阳看黄四的淫威还有效果，直接举起手中的霰弹枪：“既然你们这么跟着黄四送死，那就过来。老子手中这把枪是霰弹枪，一枪下去三十二颗弹珠，谁想被打成筛子，是个男人给我站出来！” 第375章 给他上一课 看着林阳抬起手里的霰弹枪。 黄四带着的这帮人顿时就慌了神。 老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霰弹枪这玩意可不多见，比56式要稀缺的多，林阳手里这把他们没见过，但也觉得和56式不一样。 蹲在地上的葛洪兵和林子荣，看霰弹枪在手，也硬气了起来，开始呜呜呜的叫。 “林阳，你吓唬谁呢？拿着一个土猎枪，枪管比我的猎枪都短，什么霰弹枪！” “你当我黄四这几年在劳改所是吓大的吗？实话告诉你，我在劳改所也是老大。” 黄四只是稍稍一愣，便恶狠狠的盯着林阳：“看在你爹把我爹埋了的份上，我本来不想闹这么僵，就想弄点钱好好过日子，但是你特么的不给这个机会，那就别怪我不念及同乡之情了！” “不信？” 林阳冷着脸，突然转身端枪就抄一块大石头扣动了扳机。 砰！ 这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吓得黄四那边的几个人差点软瘫在地上。 这帮人都是想要跟着黄四发财的，胆子却小的厉害。 尤其是这一枪下去。 石头上十几个坑印，旁边的歪脖子大树也有几个洞。 不用细数，至少有十几个洞。 “黄四，现在还说我这是土猎枪吗？” 林阳端枪瞄准了黄四这帮人，尤其是手里捏着手榴弹的葛幺娃：“幺娃，你爹葛大炮没脑子，你也没脑子吗？我这一枪下去，手榴弹在你手里炸了，你可就变成两截了。” 哐啷！ 葛幺娃是个细狗，黄瘦黄瘦的。 看霰弹枪瞄准了自己，吓得手中的手榴弹都掉在了地上。 “你这狗日的，吓死老子！” 还好没有拉开引信，否则这一家伙还真就炸了。 黄四都吓得额头上渗出了汗，一脚踹倒了葛幺娃，捡起手榴弹：“林阳，老子承认你有霰弹枪，但是你敢开枪吗？” 他随后便将葛洪兵和林子荣挡在了面前：“你好开枪试试，老子就算是死，也要让这两个狗日的给我当一枪。” 林子荣吓得双腿发颤，要不是黄家的几个小子架着，估计现在已经躺在了地上。 葛洪兵要淡定一些，不停地挣扎，换来的是黄四的大嘴巴子：“你动什么动，你们葛家的人都对你下狠手，你这个民兵当的真丢人。” “林阳，现在可不好办，对方有人质。” 李二牛看着这局面，小声在后面嘀咕了一声。 “小林，我看救人要紧，把这东西给他们。” 范团结说道。 金生水和赵二狗也纷纷点头，虽然抓老虎用了很大的力气，但是人命关天，可不能因为一个畜生葬送了两条人命。 “叮咚！” 就在此时，小空间的提示音响起：“检测到西北方向1577米，老虎正在逼近。” “还升级了？” 林阳都懵了。 之前都是自动弹出来文字提醒，这怎么突然间还出现了语音播放：“可惜了，不能设置林志玲的声音。” “好！给你们，这次我们认栽！” 林阳脑海中突然有了大胆的想法，把枪甩到背后：“你丫的跟着进山也是为了打猎，这老虎就给你们了，这筏子也给你们，人你必须要放。” “我黄四在劳改所能当老大，靠的就是讲信用。” 黄四一听，也放下了手中的枪：“把人送过去，你们把筏子拿过来。” 葛幺娃和黄家的一个小子带着葛洪兵两人走到了中央。 “我去！” 赵二狗挽起袖子，和李二牛两个人拉着筏子也走到了中间。 此时的林阳，眼睛面前的数字正在不停地缩小，还剩下不到1200米。 黄四倒是讲信用。 双方很快就交换了东西。 金生水用匕首割掉了葛洪兵两个人身上的绳子。 “哥。” 林子荣吓得双腿发软。 “林阳，给你添麻烦了。” 葛洪兵能说话的第一句，就是道歉。 “人没事就行，我们走。” 林阳给几个人眨眼睛，大家虽然不知道林阳有什么主意，还是快速跟着林阳准备离开。 “林阳，要是记得不错，刚才还答应给我五百块钱的。” 就在此时，黄四突然端起了枪。 范团结也同时举枪。 “谁出来打猎身上带这么多钱，钱在家里，回去我给你取。” “你要是不信，开一枪弄死我，五百也没有了。” 林阳盯着黄四说道。 “行，我信你一回。” 黄四想了想，为了五百块钱还是收起了枪，一挥手：“让他们走，你们几个赶紧把老虎给打晕，然后咱们拖走，找黑市卖。” “加快步伐，跑起来。” 林阳一直盯着眼前的数字。 老虎的速度就是快，已经不到八百米，最多两分钟就能到达。 其他几个人不明觉厉，跟着就跑。 “林阳，瞧你这副怂样子，就你们还搞打猎队，以后小别山那一块就是我黄四的地盘，你们有多远滚多远！” 看林阳等人逃命，黄四笑的前仰后合，把猎枪扛在肩膀上：“赶紧的，动起来，你们不想赚钱了吗？” 而此时。 林阳带着赵二狗七个人翻过刚才的山头，一个匍匐就趴在了地上。 其他人见状，也学着趴下。 “阳子，你想怎么做？说说计划，我们配合。” 赵二狗小声问道。 “我的枪还在黄四的手中，没想到葛幺娃这几个混小子竟然跟着黄四混，真是丢了我葛家祖宗的脸，我必须要拿回来，那可是公家的东西。” 葛洪兵也沉着脸，握紧了拳头。 “黄四这王八犊子刚才不是来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那我们就给他好好上一课，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黄雀在后。” 林阳话音刚落，突然山坡下面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啸声：“赶紧看，好戏开始了，吓死这帮孙子！” 第376章 老黄，怂了啊 “老虎！” 其他人听到山坡那边的动静，也是心惊胆战。 赵二狗的胆子比较大，爬上去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眉头紧蹙：“好家伙，这么大一只老虎，看起来很愤怒，估摸着黄四这帮人今天是要栽在这里了，我看葛幺娃吓得已经瘫坐在地上，哭了。” “林阳，你真的会算？” 葛洪兵震惊的看着林阳。 剩下的几个人也顿时反应了过来。 “小林，你刚才答应黄四，急着带我们跑路就是知道公老虎要来了？” 金生水唏嘘了一声，啧啧道：“我年轻的时候就在马家湾打猎，少说也有二十年了，算卦打猎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而且没有一次不准的。” “你们快看，黄四吓得腿在打颤。” 就在此时，赵二狗小声喊了一声。 其他人纷纷往上爬，将山坡下面的情况看的是一清二楚。 “林叔，瞄准一点，黄四死了不要紧，但真要是被老虎给当着面咬死了，我们心理上会有阴影的。” 林阳也悄然拿出了霰弹枪，一只手放在扳机上。 “放心，一枪爆头没问题。” “小林，你想干什么你随便干。” 范团结侧着脑袋，闭着一只眼睛，单靠视觉瞄准，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让老虎当场就倒地。 “啊！” “老虎，是老虎，快跑啊！” 林阳几个人在看戏，山坡下面的人可就不好受了。 公老虎的出现，让他们的胆子都要被吓破了。 除了黄四手中有把猎枪之外，葛洪兵的猎枪早已经被葛幺娃丢在了地上。 七八个人簇拥在一起，转身就跑。 不跑还行，老虎也需要对峙。 这一跑，正中下怀。 “吼！” 老虎的领地意识很强，再加上看到自己的老婆被捆起来，已经怒不可遏。 伴随着一声地动山摇的咆哮，老虎开始扑向众人。 “别跑，跑了就得死！” 此时的黄四吓得也快尿裤裆了，他也没想到半路上竟然会杀出另一只老虎：“林阳这个狗东西，肯定是发现了老虎就在附近，跑路了。” 黄四蹲过监狱就是不一样，害怕是害怕，但胆子还是大。 他冲到众人面前，举着枪瞄准扑来的老虎就扣动了扳机。 “砰！” 土猎枪没有56式的威力大， 这一枪下去声音倒是大，但伤害不高。 老虎往后面一躲，皮毛擦破点皮，发出真真怒吼再次袭来。 “别跑，大家能用什么东西，拿什么东西！” “今天咱们要是把这只老虎也给打死了，咱们一两年不愁吃喝！” 黄四吓得双腿打颤，还是扯着嗓子摇人。 其他人见状，哪里还顾得上黄四，一哄而散。 “你们这帮狗日的，老子要是今天活着出去，老子骟了你们这帮驴！” 黄四一扭头，葛幺娃和黄家的这帮堂兄弟都跑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而老虎这次学聪明了。 它喘着粗气，匍匐着身体，不停调整方向，准备给黄四致命一击。 “来，老子今天干死你！” 黄四连忙塞火药，上膛。 就在这个时候，老虎伺机而动，闪电般扑了过来。 “砰！” 黄四情急之下拉栓，抬手就是一枪。 老虎倒是被吓跑了，但他一转身就被枯木给绊倒在地上，手中的猎枪扔出了五米开外。 “啊！” 这一摔麻烦可就大了，小腿直接扎了一个树枝，鲜血直流。 老虎看着黄四倒地，喘着粗气，愤怒的缓缓逼近。 黄四想要拿到枪根本来不及，他转身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五米的老虎，吓得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砰！” 就在老虎扑来的刹那间，一声枪响打破了天际。 袭来的老虎小腿被击中，迅速往后闪躲，退出了二十多米外。 黄四一扭头，便看到林阳和范团结几个人站在远处的山坡上：“老黄，这就怂了啊，猎人连枪都丢了，你不喂老虎谁喂老虎。” “林阳，看在一个村的份上，救我！” 此时的黄四，看着林阳就像是看到了亲爹，隔空胡乱挥手。 “现在知道一个村了，刚才那是在干啥？” 林阳从范团结手里接过枪，架起来：“正好公老虎来了，我现在给你一枪，然后让你成了老虎的一盘菜，我再一枪干掉老虎，是不是也没人知道是我干死的你？” 第377章 叫声爷听 “林阳，我赌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的人品村里人都知道。” 看着林阳端着枪瞄准了自己的裤裆，黄四吓得连忙夹紧了双腿：“兄弟，你要是救我一命，以后村里还是你说了算，我可以给你道歉，马上道歉！” 黄四的眼睛余光不停地打量着老虎。 小腿是挨了一枪，但想要把他分分钟撕成碎片，还是轻而易举的。 认怂，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活命方式。 毕竟。 林阳手里有枪，枪法还蛮准的。 “黄四，嘴脸变得挺快的啊，刚才像个土匪似的，有本事你别怂啊。” “老子给你送两斤白酒，你学学水浒的武松，当个打虎英雄。” 赵二狗嘴里叼着烟，站在山坡上，嘲讽道。 “吼！” 此时的老虎也失去了耐心，它的身体不断的移动，不敢攻击山坡上的林阳几个人，把愤怒叠加到了黄四的身上。 伴随着一声死吼，公老虎匍匐着巨大的身躯，缓缓靠近。 “林阳，你说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你赶紧救我一命。” 眼瞅着自己马上变成一盘菜，黄四急了，扯着嗓子喊。 “来，叫一声爷听听。” 赵二狗端着猎枪，笑道：“要是叫的顺口舒服，老子可以考虑救你一命。” “林爷，赵爷！” “二位大人大量，别跟我这个劳改犯一般见识，我以后再也不敢找你们的茬。我保证以后见到你们绕着二里地走！” “看在咱们都是同志的份上，给条活路。” 黄四的尿意都来了。 公老虎距离自己还不到十米，以老虎的瞬间爆发速度，两秒就能扑过来。 “五百块钱还要吗？” 林阳看黄四吓得快尿裤子了，枪头微微抬起，瞄准了准备伺机而动的老虎。 活捉公老虎是不可能了。 再犹豫，黄四可真就成一盘菜了。 这种垃圾死了就死了，但要是惹上一身骚，也是麻烦。 再说。 黄大牙当年当猎户的时候，在村里的人缘不错。 林大山还蹭过一顿野鸡肉。 就当是还人情了。 “要什么要，赵爷你快给一枪，我真的快尿了。” 黄四吓得全身都在颤抖。 “吼！” 就在这一瞬间，公老虎突然一个飞奔，隔空扑了过来。 “啊！救我，我不想死啊！“ 黄四抬头，看着老虎巨大的身躯从头顶扑来，吓得闭上了眼睛。 “砰！” 千钧一发之际。 林阳扣动扳机，一颗子弹迸射而出，瞬间穿透老虎的脑袋。 “吼！” 老虎吃痛的嘶吼了一声，脑袋上鲜血狂飙，扑通便砸落在了黄四的旁边，脑袋正好压在黄四的腿上。 “啊！！” 黄四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老虎脑袋，身体一个激灵，滚烫的尿液打湿了半个裤裆。 “阳子，你这枪法挺准啊。” 赵二狗看着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的老虎，震惊的竖起了大拇指。 “是厉害。” 范团结官方认可，让林阳尴尬一笑：“主要还是距离近，不然我可没这个把握。” “哥，回头你教我打枪呗。” 林子荣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那你找错人了，范叔才是神枪手，你看范叔教不教你。” 林阳拍了拍林子荣的肩膀，话锋一转：“走，去看看黄四这怂货，支哇乱叫，看来是被压到腿了。” 几个人一溜烟的下了山。 金生水和李二牛把老虎给拉出几米。 赵二狗一看，连忙捂住了鼻子：“黄四，你还真是尿裤裆了，这味儿还挺窜的。” “林阳，救我，我腿被扎了。” 黄四软瘫在地上，现在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 尿就尿吧，狗命要紧。 “金叔，你给弄一下。” 林阳说道。 金生水没啥表情，对于黄四这种行为也是嗤之以鼻。 他顺手把树枝拔了出来，痛的黄四在原地打滚翻白眼，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没一会。 金生水就给黄四爆炸了腿。 “黄四，以后还是老实点，你看看你带着那帮人的尿性。” “自己回吧。” 林阳看了一眼黄四，招呼上其他人：“范叔，金叔，咱们今天也算是赚了，先把老虎往外面运。二狗你和子荣先去裴家村借车，我们在鹿鸣沟外面等着。” “成。” “狗日的，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们都已经回家了。” 赵二狗瞥了一眼满头大汗的黄四：“来，再叫一声赵爷听听。” “赵爷。” 黄四咬着牙，蹦出了两个字。 “算你这老小子有眼色。” 赵二狗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林子荣先行赶往裴家村。 林阳几个人把两只老虎放在树枝做的板车上，很快就拉过了山头。 听着几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黄四才缓过神，拄着一根树枝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外面走：“林阳，赵二狗，你们这帮狗日的给我等着，老子也要让你们尿一会裤裆！到时候我要让你们磕头喊祖宗！” 赵二狗两人的动作快。 林阳几个人在鹿鸣沟外面等了一个小时，就看见两人赶着牛车来了。 “阳子，这死的大老虎好弄，你有门路就卖了。” “但这活的放哪？这可是老虎，真要是放在领子滩的养猪场，半夜要是跑出来，我觉得范叔得变成一盘菜。” 几个人把两只老虎放上去，赶着车往回走。 赵二狗点了根烟，看着再次被洋金花麻醉的母老虎：“咱们就靠这洋金花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先不说还有没有这药，服用的多了，估摸着老虎得得病吧？” “我有地方，不过暂时还不能给大伙说儿。” “要是信得过我，就把老虎先放在我们家旧院子，我自己弄过去。” 林阳说道。 “小林，老虎是你发现的，最后这一枪也是你开的，我们肯定信得过你。” 金生水一边倒腾他的烟嘴，一边说道：“不过放哪都得小心，毕竟是大型凶兽，留着可不是长久之计，要么宰了，要么就得送走。” “阳子，既然是隐秘的地方，那就不用说。” 赵二狗也说道。 其他几个人纷纷点头。 打猎队的规矩，进山一天5块钱。 就算是把天上的仙鹤打下来，也和他们没啥关系。 “成。” “今天咱们收获不少，除了5块钱的工资，每个人再发5块钱的辛苦费。” 见大家都没啥意见，林阳也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就按照每个人10块钱的标准发了工资。 按照林阳的指挥，牛车把老虎都放在了林阳家废弃的旧院子。 金生水还用铁链子把母老虎的四肢捆住，检查了封嘴，确保暂时不会有问题，几个人才离开。 “阳子，你给我说句实话，咱们抓活的老虎，是要干啥？” “我可不信你要宰了放在饭馆当野味卖。” “大青羊，水蛇这种都行，就算是黑瞎子也可以，但老虎肉可是第一次听说。” 等所有人离开，赵二狗蹲在林阳家门口，抽着烟，问道。 “下个月你就知道了，这次能赚票大的。” “这也算是养殖场的收入，到时候咱们按照股份分就行。” 林阳故意卖了个关子。 其实他也不是不想说，而是涉及到前世的记忆。 要是记得不错。 今年5月份，市里就要弄个小型的动物园，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的地级市动物园。 规模不大，但能掀起一场猎户的打猎潮。 这一对老虎母子要是卖给动物园，那价格可便宜不了。 第378章 孙树成的好消息 等赵二狗离开后，林阳才折返进了院子。 看着被锁在屋子里的母老虎和小虎崽子，林阳集中注意力，瞬间将它们挪移到了小空间。 开玩笑。 真放在这里要是被逃脱。 半个村子的人都得成一盘菜。 不过距离市里的动物园开始广泛的征集野生动物，还有小一个月的时间，林阳还得操心每天给母老虎吃饭。 养的虎背熊腰的，能卖个好价钱。 “明天进趟城，把公老虎的虎骨虎胆，还有皮子给卖了。” 这次进山打猎是打猎队集体活动，属于养殖场的收入。 这一只老虎估摸着能卖个一千五百块钱左右。 分到林阳手里，也就九百块钱。 “过两天还得去找一趟马小花，把养殖场的账给捋捋。” 既然是一起搞事业，亲兄弟明算账，总得有个账本。 这次进山除了老虎之外，离开鹿鸣沟的时候还抓了一只野鸡。 回到村里，林阳就把野鸡送到了家里。 今天是高玉兰在饭馆过夜，母亲张桂英早早的就回来了，正好能做一顿爆炒辣子鸡解解馋。 天还不是很暖和。 一顿辣子鸡，很舒坦。 第二天早上，林阳骑着自行车带着张桂英准备进山。 “小阳，咱们家的地也种好了，等着半个月后第一次灌溉就成。” “我想着要不咱们收拾收拾都去城里待着，我也好给饭馆帮个忙。” “打扫卫生端盘子的事情，小秦就干了。但咱们饭馆隔三差五的杀猪，这事儿还得我和你铁锤叔来。但你铁锤叔还要去砖厂上班，就得我来。” 临出门前，刚起来的林大山说道。 “爹，那你得问问娘。” “我娘现在才是饭馆的老板，你去帮忙要是白帮忙可以，要是要工资，还得张老板说了算。” 林阳调侃道。 “你这臭小子，我还能赚咱们家钱不成？” “一天管三顿饭就行。” 林大山白了一眼林阳。 “你爹说是去帮忙，其实就是怕吃不上饭。你爹可是咱们村的生产队的前队长，做饭这种的事情，他可不会。” 张桂英一眼就看穿了林大山的心思。 “老婆子，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劳动换口饭吃，光荣。” 林大山挠着头，尴尬的笑道。 日子越过越好。 林大山的思想也也转变了一大截，对张桂英是越来越好。 “爹娘，你们大早上的就别撒狗粮了，我都饱了。” 看着爹娘如此的伉俪情深，林阳打内心高兴。 “你这臭小子，嘴上不把门，说谁是狗呢，是不是挨抽少了？” 林大山眼睛一横，就要脱鞋。 “卧槽，差点忘了这是七十年代。” 林阳吓得一缩脖子，连忙骑着自行车跑路：“爹，我没这个意思，我先走了。” … 到了饭馆，邓志勇和秦莉莉已经开始忙碌。 邓志勇在算昨天的收入和成本，秦莉莉在打扫卫生。 这个时间，玉兰婶子已经去菜市场买菜了。 “林老板早。” 看林阳进门，秦莉莉眉开眼笑。 “早。” 林阳点了点头。 “小阳，你婶子去菜市场了，你等会不是要去棉服厂吗？你捎我一段，我也去菜市场。” 等张桂英放下东西，才从厨房出来。 “成。” “志勇哥，这两天抽个空带嫂子他们也吃麻辣香锅，开业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嫂子呢。” 临出门前，林阳调侃道。 “行，你嫂子带着孩子回娘家了，等回来了我就让他们来，顺便让家里的领导考察一下我的工作环境。” 邓志勇也笑道。 “志勇哥，好男人。” 林阳竖起了大拇指。 把张桂英放在成县的北菜市场，林阳才骑车到了棉服厂附近。 从小空间把老虎皮的袋子拿出来，他来进了棉服厂。 这半年混迹于各个国营厂子，门卫都熟悉。 再加上他的饭馆因为腹泻的事情成名，大伙都知道林阳现在成了个体户，是个老板。 所以门卫连称呼都变了，一口一个林老板。 寒暄了几句，进了门。 直奔孙树成的采购科科长办公室。 “孙科长，好久没见了。” 林阳敲门，推门而入。 孙树成正在火炉边上烤着土豆片，煮着罐罐茶。 看林阳进门，孙树成连忙起身：“小林啊，不对，现在应该叫林老板了，好些日子没来了啊，看样子是有啥好货。” “孙科长你还是叫我小林比较自在。” 林阳笑着把袋子放下，递上一根烟。 “那你也别见外，叫一声孙哥就成。” 孙树成趁机和林阳拉近了关系。 王红星给小儿子办酒席的事情，整个厂子里的人都知道。 孙书成又不是傻子，知道王红星信任林阳，所以才要拉近关系。 “行，孙哥。” 林阳笑着拿起一块土豆片吃了起来：“孙哥，今天给你送一张老虎皮，你看着给个价呗。” “小林，你这打猎的手艺不错啊，又打了一只老虎。” “你比武松还厉害呢。” 孙树成一边夸奖，一边打开袋子拿出虎皮看了一眼：“这个季节能有这种成色的皮子已经是很不错了，900块你看咋样？” “孙哥你说多少就多少，我啥时候还过价。” 林阳也不嫌少。 现在眼瞅着天热了，皮衣生产产量肯定少了。 淡季的皮子价格就是低。 这还是老虎皮，要是兔子皮，那真的得贱卖。 “看你这话说的。” 孙树成给林阳倒了杯水，点了烟，说道：“对了，给你说个好消息。” “孙哥有啥好事想着我呢。” 林阳调侃道。 “还真是好事。” “前两天我在市里工作的远方小舅子来县里办事，在我家住了一宿。他说市里最近规划了一个动物园，过些日子应该要贴公告，搜罗一些野生动物，越稀缺的越好。” “相关部门的资金支持还挺大的。” “你不是能打到老虎吗？要是能搞些野生的大青羊之类的，估摸着能卖个好价格。” 孙树成说道。 “孙哥，这真是好事啊，回头你得帮我牵个线啊，我请你到饭馆吃麻辣香锅，喝茅台。” 林阳一听，眼睛亮了。 这不是巧了嘛，昨晚上还在考虑这事儿，没想到今天在孙树成这里听到了风声。 而且听孙树成的口气，他有门路。 “那你肯定得请我吃一顿，哈哈哈哈。” 孙树成爽朗的笑道。 两人烤着火，喝着罐罐茶聊了一会，孙树成还请林阳到食堂吃了饭，他才从棉服厂拿着九百块钱出来。 有了动物园的确切消息，林阳已经开始谋划了。 这股东风可得把握住了。 都是钱啊。 林阳叼着烟骑着自行车，一遍考虑，不知不觉就回到了饭馆。 一进门。 迎面一个熟悉的面孔，旁边还放着被褥铺盖卷：“老舅，你这速度够快的，豆瓣酱你弄出来了？” 第379章 钱被偷了 “小阳，你舅来的时候遇到了扒手，身上的钱被摸了。” 林阳话音刚落，张桂英从厨房端着一碗面出来。 “老舅，咋回事？” 母亲这么一说，林阳才看到老舅张先红脸上的一丝失落和自责。 本来就过得艰难，全身上下连五十块钱都没有。 兴致冲冲的提着腌制好的豆瓣酱，卷着铺盖来县里投奔外甥。 就在班车上眯了一会，下车就发现口袋被剪开了一个口子。 全身家当全部没了。 “怪我，睡着了，你说我睡着干啥？” 张先红越想越自责，抬手就被自己的脸上来了一下。 正好端着茶过来的秦莉莉，吓得杵在了原地。 “哥，你这是干啥？” 张桂英把碗放下，连忙拉住了张先红的胳膊：“这不都怪那些偷鸡摸狗的贼嘛，现在钱已经丢了，你当着孩子的面扇自己嘴巴子干啥，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嫌孩子笑话。” “老舅，你这可使不得。” “不就是五十块钱吗？只要你人没事就好了。” “我们饭馆每天都能卖个二十块钱上下，五十块钱真不算什么。要是让欢姐知道，你在你外甥这里还自责的扇嘴巴子，欢姐不得杀了我。” 林阳递给张先红一根烟，说道：“再说了，咱们的大酱作坊要是做起来，还愁赚不到钱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当是破财消灾了对不。” “孩子说的对。” 张桂英也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大哥。 “让外甥见笑了。” 张先红擦了擦眼泪，端着碗狼吞虎咽。 “闻着挺香啊。” 林阳看着地上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罐头瓶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豆瓣酱，看成色应该是刚腌制了三四天的样子，还有水层：“我尝尝。” “林老板，给你勺子。” 秦莉莉很有眼色，迅速递过来一个勺子。 林阳打开盖子，尝了一口：“老舅，你前些年编筐真是大材小用了，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呢，和我们之前买的大差不差。这要是放在五斗缸里面腌制十天左右，就和之前我们买的一个味道了。” “能用就行。” 听到林阳的认可，张先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吃饭也觉得香了。 “哥，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手艺呢。” 张桂英也趁机说道。 “志勇哥，记得给我们饭馆的员工名单上把我老舅的名字加上。” “咱们的大酱作坊目前只针对我们饭馆供应，给我老舅一个月按照35块钱的工资开。” “等咱们的作坊做大，正规了，作坊就归我老舅管，到时候就不用再饭馆领工资了，是老舅给别人发工资了。” 林阳笑道。 “行，我马上加。” 邓志勇在柜台上算账，笑了笑。 “小阳，老舅还啥都没做呢，一个月发这么多太多了吧？” 张先红一听一个月35块钱的工资，顿时惊呆了。 “老舅，以后你可就是咱们省里的豆瓣酱企业家了，这点工资算个啥。” “志勇哥，先给我老舅预支两个月的工资。” 林阳伸手。 “这…这真不合适。” 张先红慌了，看向了张桂英。 “哥，小阳这孩子你还不了解嘛，再说是提前给你两个月的工资，又不是直接给你，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张桂英笑道。 “老舅。” 就在这个时候，林阳把五十块钱塞到了张先红的手里：“都是一家人，这还客气啥，等吃完了我带你先去哥地方，买点东西，然后带你到城里的院子里拾掇拾掇，等会我让我爹也来，晚上咱们喝一杯。” “成。” 张先红紧紧攥着五十块钱，眼泪在眼眶打转。 “老舅，你看你还哭上了，小时候我一哭，我娘就把你拎出来吓我。” 林阳调侃了一句，顿时让气氛破冰，饭馆里传来了笑声。 没一会。 林阳就和张先红出了门，骑着自行车直奔县里的供销社。 “小阳，咱们到这里买啥？” 看着供销社的门，张先红问道。 “舅，咱们既然要弄大酱作坊，总得搞一些设备，五斗缸可是必须的。” 林阳说着，便率先推开供销社的门走了进去。 第380章 毛海砸缸 “林阳。” 林阳一进门，正巧碰到杨树苗在货架上摆放新发过来的一些碗筷。 “忙着呢啊。” “不忙，你怎么来了？” 杨树苗说着，目光落在了随即跟着进门的张先红身上。 张先红身上这套绿军装看着已经很旧了，兜兜的位置还有一个补丁，带着一个灰色的帽子，看起来有些唯唯诺诺。 “同志，你需要什么？” 杨树苗问道。 “这是我老舅，从浏河镇过来的，来饭馆帮我。” 林阳介绍道。 “叔叔你好，我叫杨树苗，是林阳的朋友。” 杨树苗一听，是林阳的老舅，立马热情了起来，顺手抓了一把瓜子就塞在了张先红的手里：“叔叔你吃瓜子。” “这…” 张先红还是第一次在国营供销社里免费吃到瓜子，有些拘谨的看着林阳。 “老舅，你吃。” 林阳开了口，张先红才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姑娘。” “你找啥？” 看林阳的眼睛在四处乱看，杨树苗笑着问道：“这个供销社不大，大件都在后院的库房呢，你要啥给我说，我看看有没有？” “五斗缸有没有？” 林阳抬手比划了一下。 “你要五斗缸干啥，要是存放米面，直接找个木匠打个柜子米面柜子不就行了，买个缸还要花钱。” 杨树苗好奇的问道。 “饭馆用，有了两三口就行，暂时用不到那么多。” 林阳说道。 豆瓣酱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说，这可是花钱买来的配方。 以后响应国家政策，在镇上搞个乡镇企业，这可是一个不错的营生。 “有是有，就是没人搬。” 杨树苗说着，指了指对面：“前面十字路口有一些走叫的车夫，有架子车，可以租。” “行，给我来三口。” 付了钱给了票，林阳带着张先红一边在县城熟悉环境，租了一个车夫。 这都是县里没工作的，自己搞一个架子车，打散工。 其中有不少人看着很年轻，和林阳差不多岁数。 这些人之中，有很多都是当年下乡的知青返乡，待业的青中年。 79年改开初期，全国待业的人口可不在少数。 除了爹妈在县里有国营单位工作的，能够让父母提前退休，儿女顶替上班。 大部分都是在家待业。 有些响应工作安排的号召，进了合作社。 有些是看不上合作社的，觉得低人一等，一边准备参加今年的高考，一边拉个车赚点钱。 林阳找的是一个壮汉，能搬缸的。 人老实，不说话，还能喊老板。 就冲这个，林阳就知道这个人以后能成事，对民营经济有很强的敏锐度。 下午。 等林阳和张先红到了和平路的院子，把五斗缸搬到南厢房后，林大山几个人就进了门：“哥，你来也不打个招呼，我今天偷了懒还真好没到县里来，早知道你来，我早早的来给你拾掇拾掇。” “不麻烦，你忙你的。” 张先红接过林大山递过来的烟，点上：“这院子看着还挺大的，比我浏河镇的院子好多了。” “老舅，以后这就是你家。” “平时你腌制完豆瓣酱闲着没事，就走街串巷的和邻居们多接触接触，几次下来就熟悉了。这些邻居都是豆瓣酱的老客户了，以后咱们的豆瓣酱就从和平路这条街开始卖，小本经营，做大做强。” 林阳笑道。 “小阳说的对，哥你没事就多转转，到饭馆来。” 张桂英进门的时候，还带了饭馆的一些蔬菜和肉：“你们聊着，我去做饭，晚上你们喝两杯。” “哥，进屋。” 林大山热情的推着张先红进了上房。 院子没有荒废过，有火炕，还有炉子。 张先红把铺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能住，可以说是最早的房租全免，拎包入住了。 张先红也算是正式加入了林阳的个体户布局，晚上是真的没少喝。 喝完就是哭。 说着这些年的不容易，听的张桂英也在偷偷抹眼泪。 第二天等张先红醒酒，张桂英和林大山已经去了饭馆。 今天要早早的杀猪。 院子里就剩下林阳在刷缸。 “小阳，我来。” 张先红拿着刷子，提着水桶开始各种刷，非常的勤劳。 “老舅，这几天我可能要进山打猎，豆瓣酱的事情就靠你了。” “腌制豆瓣酱需要的材料，你的本子上都记着呢，大部分都能在北菜市场买到。” “明天你和我娘去菜市场，成本我娘就付了，你不用管。” 等张先红把五斗缸洗刷干净，林阳才说道。 “行，你忙你忙的。” “我托人给你欢欢姐也带了话，他们两口子估摸着也要过来，不过要等他们礼县的地种上桌之后，估摸着也就三五天时间。” “我有事去饭馆找你娘。” 张先红说道。 “欢姐要是能来，那咱们这买卖以后可真就不担心了。以她的性格，做销售的不二人选啊。” … 接下来的几天。 林阳一直在关注着市里动物园的消息，不过还没有动静。 期间他还专门买了两瓶酒去了一趟棉服厂找孙树成，让孙树成帮忙留意一下。 自从上次鹿鸣沟打猎，黄四被伤了腿就老实多了。 每天躲在家里面养伤，也没有在村里霍霍谁。 林阳和范团结几个人就近隔三差五的去小别山碰碰运气。 野兔没几只，倒是抓了一只大青羊。 这玩意对林阳来说没啥商业价值，几个人一合计，直接爆炒。 不过小空间的野兔长得挺快的，又有十来只兔子怀孕。 估摸着半个月左右就能产。 麻辣香锅一如既往的火爆，需要预定，因为量大，每天限定四锅，也就是两只。 野兔的产能还没有消耗大。 这一天。 林阳刚收拾完，准备去一趟城里饭馆看看，顺便也去一趟城里的院子，尝尝老舅腌制的豆瓣酱味道符不符合饭馆的用料标准。 他还没出门。 林大山骑着自行车就急匆匆的进了门：“小阳，赶紧的，进…进城，出事了。” “爹，出啥事了，你这么呼哧带喘的。” “是不是饭馆出事了？” 林阳内心一紧。 上次集体腹泻的事情，幕后黑手至今没有找到。 林阳一直在担心他会对饭馆再次下手，直到搞垮为止。 林大山这表情，着实让他内心有点慌。 再是个重生者，也是肉体凡胎，总不能直接上门嘎嘎乱杀吧。 当自己是号令四方的战神呢。 “是你老舅。” 林大山捯饬了几口气，顺了顺说道：“毛海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咱们家在城里租的院子的地址的，大早上的冲进去就把五斗缸给砸了，你老舅气不过推了一把，他躺在地上说要死了，现在被送到了医院，看着要讹人。” “毛海？” “当自己是司马光呢！” 林阳一愣，当即也松了口气：“爹，不急，讹钱怕啥，咱们去看看。” 第381章 借钱打人 父子俩没有磨迹，骑着自行车直奔县里。 铁道医院就在刚进县城的那个路上，距离和平路挺近的，毛海就被送到了这里。 “臭小子，往哪骑呢，医院到了。” 看林阳埋头骑车，走过了铁道医院的门，林大山提醒道。 “先让毛海那个老家伙蹦跶一会，他有我的豆瓣酱重要？” 林阳骑着车，直奔和平路的院子。 “？？” 林大山坐在后面，看着林阳的后脑勺，稍稍一愣：“你小子自从和韩白雪那啥之后，感觉心肠硬了不少，稳妥了，长大了。” 林阳没说话。 豆瓣酱是自己真金白银用钱弄出的，这关系到接下来几天饭馆有没有调料做麻辣香锅。 经营饭馆是个苦营生。 看着桂英饭馆很赚钱，但饭馆做的就是一个长久的生意，几天闭店就得冷下来。 原材料要是断了，饭馆的收入可就要掉一大截。 多少人来吃饭，就是为了预定麻辣香锅来的。 再说毛海父女俩，林阳是见识过的，就是势利眼。 只要给的钱多，毛海能叫林阳一声干爹的主儿。 很快，两人就到了院子外面。 还没进门，林阳就闻到了一股豆瓣酱的咸香味：“毛海这个老东西，可真是浪费了好多东西。” 一进门。 林阳直奔南厢房。 一个五斗缸开了几个大洞，瓦片在旁边滚落。 地上全是豆瓣酱。 这玩意放在缸里闻着香，看着也不错，但是一旦溢在地上，看着就像是茅坑。 林阳都忍不住的干呕了一声。 “真是造孽啊，没想到你老舅这个便宜老丈人真是不干人事。” “怪不得你老舅只要喝醉就哭，这些年过得够苦的。” 林大山皱着眉，看着这一地的豆瓣酱，也是相当的心疼：“小阳，要不我弄一下，能救出来多少是多少吧。” “爹，上面干净的你往旁边那个缸弄一下，下面的就算了。” “上次咱们饭馆被人下了巴豆粉的事情刚刚消停几天，别因为心疼大酱，再出现什么顾客腹泻的事情，饭馆折腾不起。” 林阳嘱咐道。 “放心，我又不是你娘，你娘是精细一辈子习惯了。” 林大山拍了拍林阳的胳膊：“你赶紧去医院看看你老舅，你娘和邓经理在呢，这个毛海不好搞，护士都被他骂出来了好几个了。” “爹，那我去看看。” 林阳说完，骑着自行车直奔医院。 到了门诊，停好车。 “护士，麻烦问一下刚刚送来的一个叫毛海的老头在哪？” 林阳到了护士台。 护士一看是林阳，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这可是护士长的熟人：“走到头，最后面那个病房就是。” “谢谢。” 林阳也感觉到了顾客就是上帝的服务理念。 他转身直奔病房。 但还没等他走两步，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欢姐？” 林阳一看，竟然是张欢欢。 看张欢欢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冷着脸，眼睛通红，看起来是刚哭过一场。 “老舅咋样了？” 林阳问道。 “小阳，借给姐五十块钱，姐肯定还你，现在。” 张欢欢伸出手，很严肃。 “这倒不是问题。” 林阳也不问张欢欢要钱干啥，还以为是要赔偿毛海什么费用。 这事儿，张欢欢作为老舅的亲闺女出面解决，比他这个外甥出面要好。 林阳从口袋掏出了钱，数了五十块钱塞给了张欢欢：“欢姐，够不够？” “够了。” 张欢欢点了点头，指着林阳的背后：“我爹在医生办公室，刚才被毛海打破了脑袋，在消毒包扎，姑妈也在。” “我先去看看。” 林阳没多想，转身直奔医生办公室。 一进门。 就看到一个老大夫正在给老舅包扎，旁边除了张桂英和邓志勇外，还有姐夫徐明。 “姐夫，老舅咋样了？“ 林阳问道。 “大夫说没啥大问题，就是擦破点皮，包扎一下就行了。” 徐明是个很精瘦的人，二十七岁，看着却像三十五的，受过苦的就比较老成。 “舅，你还有没有其他症状？让大夫一起给你看看。” 林阳上下打量着张先红。 “你说说你舅，我…我真是没法说！” 张桂英一说话，眼泪就在眼眶打转：“当初怎么就看上了毛家的那个女人，现在倒好，差点把命给丢了。毛海来的时候拿着锄头，要不是你舅抬胳膊挡了一下，脑浆都被削出来了。” “这狗日的打人，现在自己还住院了？” 林阳也愤愤不平的低喝道。 “你舅情急之下推了一把，磕到了门上，毛海的胳膊脱臼了。” “他现在躺在医院要住院，要钱。” “不给就报警，让你老舅去坐牢。” 张桂英擦着眼泪，抬头看着林阳：“小阳，你想想办法，可不能让你舅舅坐牢。” “妹子，别难为小阳。” 张先红低着头，嘟囔一声，他现在也是羞愧万分。 刚刚才被女儿张欢欢给骂了一顿。 “放心，就算是坐牢也是毛海。” “老舅你安心养伤， 这个老杂毛我对付。” 林阳说道。 “小阳，老舅没帮到你，豆瓣酱的缸被砸了，损失我赔偿。” 张先红有些愧疚的抬头。 “小阳，多少钱，我替我老丈人赔给你。” 徐明除了喜欢看村里寡妇的腚，对张欢欢和张先红还是不错的，关键时刻还能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来。 “老舅，姐夫，跟我见外什么。” “再说真要赔偿，也是毛海，你们就别这样了，搞得我像个资本家。” 林阳笑道。 “对了，你见到你姐了吗？” 张桂英话锋一转。 “刚才在大厅见了，借了我五十块钱，估计是找毛海私了去了吧。” 林阳说道。 “坏了！” 徐明一听，吓得迅速窜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哭天喊地的。 “娘，这是咋了？” 林阳不明觉厉，但感觉应该是出事了。 “小阳你快去看看，你欢姐刚才气呼呼的出门，说要借钱打毛海。” “不会真的动手了吧？” 张桂英也吓得不轻：“你欢姐是个女孩子，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小阳，你赶紧去拦着你姐，你姐的脾气，啥事都做得出来。” 张先红正在包扎，走不开，急的直跺脚。 “卧槽，我欢姐牛逼，先借医药费和赔偿金再打人！” 林阳闪身刚出了大夫的办公室，就看到大厅的护士乱成了一锅粥。 人群之中。 毛海几个人在跳脚，张欢欢手里提着一块搬砖… 第382章 想屁吃呢 “来人啊，打人了，要打死人了！” “还有没有天理和王法了，孙女要打死爷爷了。” 人群相当的混乱，除了大夫和护士之外，还有围观的群众。 林阳隔着缝隙，就看到身宽体胖的毛英坐在地上，死死地拉着张欢欢的腿，哭天喊地的拍着地砖，哭的那叫一声声泪俱下，感觉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右胳膊绑着一个绷带的毛海，浓眉大眼，此刻吓得躲在后面，一个劲的闪躲。 ”毛英，你还要不要脸了，谁是毛海的孙女了，我张欢欢和你们毛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们父女俩知道我爹老实巴交好欺负，我爹躲着你们，现在还欺负到头上来了，我看毛海这个老汉就是挨打挨少了，今天我准备了五十块钱的医药费，我今天非要给他一板砖，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发怒的张欢欢力气大的像头牛，瘦弱的徐明都拉不住，只能劝：“欢欢，千万别动手，真要是打死人了，咱们可就完了。” “放屁。” “不是你爹被开了瓢，你当然觉得问题不大，换做是你爹，你试试看！” 张欢欢一把推开了徐明，抬起手，一板砖就 要拍下去。 围观的群众不明所以，只知道打人不对，一个劲的指责张欢欢。 “来，来把我打死，正好给我亲孙子赔点钱。” “张先红这个窝囊废，当初我真是瞎了眼了，让我闺女跟了他。” 毛海也怒了，他竟然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从病房里打出来，还差点被开了瓢。 有这么多人在，毛海底气足了，一个劲的吆喝。 “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叫张欢欢！” 张欢欢是个急脾气，再加上毛海和周围的人拱火，已经上了头。 这板砖抬手就要拍在头上。 “欢欢！” 从大夫办公室出来的张先红和张桂英，看着这一幕，当即喊了一嗓子。 这一砖头拍下去。 毛海这个岁数，估摸着当场就没命了。 先不说赔钱的事情，张欢欢肯定是要吃枪子的。 杀人偿命的道理，在70年代是相当说得通的。 就在毛海闭着眼睛准备装一把逼，给自己闺女和孙子赚点钱的时候。 林阳紧赶慢赶挤进了人群，一把抓住了张欢欢的手，把她手里的板砖夺过，抬手就扔在了门外。 “林阳，你皮痒了，你放开我！” 张欢欢在气头上，红着眼瞪了一眼林阳。 “欢姐，你还真是挺猛的，一个人干毛海，不叫上我。” 林阳呲着牙笑道。 “啥意思？” 张欢欢一听，觉得林阳不是来阻拦她的，好奇心就上来了。 “这种恶人先告状的老不死的，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想打一顿，当然也是打了一顿。” “不过打死了是真不值得。” “你打算吃枪子，然后让老舅白发人送黑发人？你闺女咋办？” 林阳接连抛出了几个灵魂问题，让张欢欢顿时冷静了下来。 “欢欢，你怎么这么冲动！” 就在此时，张桂英和张先红也挤进了人群，把张欢欢拉到了一边：“你要是有了三长两短的，你爹咋办？” “我就是见不得我爹受委屈！” 张欢欢看着头上裹着纱布的张先红，眼泪在眼眶打转，满眼都是心疼。 “爹没事。” 张先红轻轻的拍了拍张欢欢的肩膀：“听你弟弟的，不能冲动，为了他们进了公安局不值当。” “张先红，你闺女要杀我爹，你怎么着吧？” “今天没有一百块钱，这事儿没完，你以为把我甩了就甩了啊，我要去公安局告你！” 毛英站起身，怒气冲冲的指着张先红的鼻子。 “行啊，我陪你去告咋样？” 张欢欢刚想骂人，林阳率先开口了，而且是语出惊人。 “小阳，这不能惊动公安吧？” 张桂英担心的拉了拉林阳的袖子。 “毛英，你和我老舅也没有领证，你俩在法律上不是两口子。真要是告那就太好了，我老舅为了给你儿子还赌债从我这里借了三百块钱，正好还回来！” 林阳笑道。 “凭什么？你说还就还啊。” 毛英急了。 “就凭你们不是两口子，就凭公安局是讲法律的地方！” 林阳的声音突然提高，吓得其他人根本不敢说话，都面面相觑，想看看这是咋回事。 “你吓唬谁呢？屁大个小子，真当老子吓大的！” “张先红这狗日的打断了我的胳膊，今天必须赔钱，不然我们就天天闹！” 毛海怒斥道。 “可以。” “那就先把我那一缸大酱先赔了再说，不多，两百块钱。” 林阳眯着眼睛盯着毛海。 “你特么说啥呢？让我赔钱，你想屁吃呢！” 毛海急了，想挽起袖子动手，却发现一个胳膊还扎着绷带。 “急了？” “让老子给你赔钱，是你想屁吃呢！” 林阳白了毛海一眼，然后看向了徐明：“姐夫，既然毛海这两个人非要去公安局，我们帮他一把，一起去，看看到底是谁坐牢！” “我看行，交给公安解决，反正是他们先闹事打了我老丈人。” 徐明缓步逼近。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毛海看着林阳和徐明两个人过来，拉着毛英吓得往后躲。 “带你们去公安局！” 林阳一个眼神，两人迅速上前架着毛海和毛英就往医院外面走。 第383章 当街撕逼 “不去！老子不去！” “你们这是绑架，快来人啊，这两个小畜生绑架了！” 林阳和姐夫徐明两个人不愧是亲戚，平时不怎么见面，但默契还是有一点点的。 两个人架着毛海就出了医院门诊，而且几乎是架起来的，毛海的双脚都快起飞了。 毛海大喊大叫，不停地挣扎。 毛英看到自己的老爹被架出去，自动跟在后面，像是开了L2级的自适应巡航，也是慌得一批，不停地喊人。 围观的群众不明觉厉，站在两侧指指点点，倒是没有人上前干预。 “毛海，你这个老不死的抖什么抖，怕什么？” “你不是要去公安局吗？我们哥俩觉得你一把岁数了，出门别再摔了，亲自把架过去，你叫唤什么交换。” “让你闺女也闭嘴，等会到了公安局，只要公安说责任在我，多少钱我都赔。” 林阳和徐明的速度很快，已经架着毛海出了医院的大门。 街上的人越多，林阳越开心。 这种老不死的就应该公开处刑才行，让他把脸丢在大街上，一次性就能老实巴交。 “不去了，我们认栽！” “林阳，看在我和你老舅过了几年日子的份上，别折腾我爹了。” 毛英跟在后面撕扯着徐明，着急的大喊。 “你们折腾我老丈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林阳，今天必须把这老不死的送到公安局，让他牢底坐穿！” 徐明看着瘦瘦弱弱的，庄稼户都有一把子蛮力。 加上毛海已经半个身子入土了，就像个麻花一样被拧住，痛的支哇乱叫。 后面。 张先红和张桂英，还有张欢欢跟着。 “徐明，今天你要还是我张欢欢的男人，你就做个样子，狠狠地把这个老家伙给打一顿。” 张欢欢看热闹不嫌事大，像个泼妇一样，当街叫骂。 “干什么？都在干什么！” “快放开！” 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十里长街送老汉，看着热闹。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传来了怒斥：“散了，都看什么看，都散了！” 大伙本想骂一顿，是哪个王八犊子当街这么嚣张。 一扭头。 看到两个公安骑着自行车冲过来，手里还拿着警棍，都一哄而散，躲得远远的。 “同志，快救救我爹，他们要打我爹！” 毛英已经慌了，看到公安就招手。 很快。 两个公安跳下自行车，挡住了林阳和徐明。 “林阳？” “波哥，这么巧啊，还要去公安局找你呢。” 林阳一抬头，发现碰到的公安是刘波和小张，脸上露出了笑容：“给你送一个移动的锦旗来了。” “大街上这么多群众，不管什么事，先放开再说。” 刘波清楚林阳，从来不会主动找茬。 这其中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的。 但毛海现在像个受害者一样被架着，就算刘波想要袒护林阳，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总得先放人。 林阳这次也不是吓唬毛海。 这种老王八蛋，不送进去接受教育，过段时间指不定还能憋什么坏呢。 连自己的二叔林二山都能狗急跳墙，在饭菜里下巴豆粉。 毛海这种人，可不是善茬。 他想了想，松开了毛海。 “爹，你没事吧？” 毛英扶着踉跄地毛海，眼泪在眼眶打转。 而毛海低着头，不说话，显得很心虚。 “林阳， 你认识公安同志？那这事儿更好办了。” 徐明一听，松了口气。 而此时。 张桂英三个人也追了上来，挤进了人群：“同志，你快给我们做主啊，我哥的头都被打烂了。” “我爹的胳膊也摔断了！” 毛英还不忘汇报一下毛海的伤势。 “毛英，我们走，今天这事儿就算了！” 毛海拉着毛英就要走。 “走什么走？现在想跑了，砸缸，打我爹的时候你可以横眉竖眼的像个土匪！” 张欢欢冲到前面就拦下了毛海和毛英。 “小张。” 刘波一个眼神，小张就站在张欢欢旁边，拦住了毛海：“事情没有解决之前，谁也不能走，你们涉嫌违反咱们县城的治安条例，我们现场解决。” 毛海吓得双腿打颤。 这句话一出，附近的群众纷纷围了过来。 当街解决矛盾，这可是不可错过的好戏，比之前大队公社放露天电影还要好看。 “林阳，怎么回事？” 刘波这才问道。 “波哥，这老小子蔫坏。” 林阳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周围的群众听完，也是纷纷开始小声指责毛海，还有几个人在人群里骂街，一句“老怂”，差点让毛海当场破防。 “毛海，是不是这么回事？” “如实回答。” “如果有隐瞒或者是不实信息，会罪加一等。” 刘波听完事情的过程，转身走到了毛海和毛英面前。 “同志，我…我就是一时糊涂，你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村里来的，没见过世面，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毛海吓得嘴皮子都在颤抖，刚才的蛮狠劲，现在荡然无存。 “就是，就是。” “我爹是心疼我，所以才下了手，但是他胳膊也摔断了，我们也不追究了，我们现在就走。” 毛英拉着毛海，就要绕开刘波走。 “让你们走了？” 刘波面色一沉，抬手拦住了两个人：”你们跑到人家家里，打坏人家的东西，还把人给打了，现在你们倒是委屈上了。现在两个处理方式，第一铐起来带回去拘留，第二道歉赔偿。” “波哥，我代表我老舅表个态。” 还没等毛海说话，林阳站了出来：“说实话我们也不缺这二三十块钱的赔偿，这样的社会毒瘤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所以我们不接受道歉赔偿，直接拷走，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对，我们不接受道歉！” 张欢欢也气呼呼的说道。 “哥，你说句话。” 张桂英连忙拉了拉张先红的袖子，小声说道。 “爹，你还想啥呢，毛海刚才下手再重点，我就得披麻戴孝了。” “你还想谅解不成？” “再说小阳把大酱作坊交给你，你不为自己考虑，你难道让小阳也丢这个人？” 看张先红犹豫不决，张欢欢气的直跺脚。 “张先红，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也跟了你几年，没跟你睡觉咋滴？” “你现在攀上了你发达的外甥，你就把我和我爹一脚踢开，现在还想把我们送进劳改所，你这心咋这么狠呢！” 毛英一听，顿时耍起了泼妇的样子，冲过来就要给张先红的脸上再抓几个口子。 “滚！” 毛英刚靠近，沉默的张先红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上：“我外甥愿意拉我一把，关你屁事。你和你爹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不高兴就数落我，老子受够了，今天毛海这个老不死的，必须进去，我绝对不谅解！” “张先红，你这个瘪犊子玩意，老子进去了，我们毛家庄的人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毛海一听，也是气急败坏。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毛家庄的人怎么牛逼的！” 毛海话音刚落，林阳站了出来，声音铿锵有力：“波哥，我现在代表我老舅郑重申明，我们不谅解，而且要求他们赔偿医药费。而且我现在实名举报，毛英的儿子在生产队集体劳动时间聚众赌博，还在混子那里借高利贷！” 此话一出，张先红几个人都震惊了。 张欢欢擦着眼泪，诧异的看着林阳，竖起了大拇指：“林阳，你小子几年不见，做事这么狠！比你姐夫强，我喜欢！” “跟欢姐比，还是差了点。” “再说，我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有责任和义务为社会清除这种聚众赌博，借高利贷的社会毒瘤！” 开玩笑。 又不是没用这招送进去过社会渣滓。 王成功可是亲姐夫，也是聚众赌博被送进去的，再加上家里有罂粟，牢底坐穿是稳稳的。 一个毛海而已。 欺负到老舅的头上，叔可忍老子不可忍！ 第384章 警告渣女 格局！ 听着林阳振聋发聩，而又坚定不移的声音，感觉这条街上的格局都打开了。 只有毛海和毛英父女俩，慌得狗急跳墙。 “林阳，你这个王八羔子，你胡说！” 毛英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她和毛海两个人到城里来，就是想要缠着张先红。 自从上次张先红在林阳这里借了三百块钱，还了自己亲儿子的赌债。 这父女俩就很清楚，只要能和林阳扯上关系，以后家里的日子肯定会过得比现在好。 毛海父女这次就是想讹钱。 没想到讹钱不成，现在差点把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给送进去。 “干什么！” 刘波一个反手就摁住了毛英：“小张，把两个人先拷回去再说。” “是，波哥。” 小张的手法也是相当利落，毛海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喜提一双银手铐。 “张先红，林阳，你们这一个个的给老子等着。” “老子只要还能出来，我让你们不得安宁！” 毛海气急败坏，如果眼神能杀人，现在林阳已经被万箭穿心了。 “波哥，记得把我的赔偿要回来，不对，只要一百块。” 林阳笑眯眯的向毛海摆了摆手：“毛海，你丫的还是好好在拘留所反省反省，等你出来了再说，老子等着你！有为人民服务的公安同志在，我怕啥。你背后有什么毛家庄的人，我背后还是整个国家呢！人民会站在我们这边，站在正义的这边！” 林阳这话掷地有声，引起了周围群众的欢呼和掌声。 就连刘波都忍不住的伸手：“林阳，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有觉悟，我们每天就能少出两趟任务。” “老实点，走！” 小张一个人摁着毛英和毛海两个人，从人群之中离开。 “不过按照流程，还得去你的院子取证。“ “然后你们当事人要到公安局做个笔录。” 刘波说道。 “全力配合，这是我们的义务。” 林阳点了点头，转身看着张先红：“老舅，等会咱们去一趟公安局，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公安同志，公安同志会为我们做主的。” “行。” 张先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平时唯唯诺诺怪了，现在好不容易当众硬气了一把，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爹，有小阳在，不怕。” 张欢欢也说道。 徐明也点了点头。 看着这些人都为自己撑腰，张先红的眼眶突然红了：“小阳，以后老舅肯定好好把大酱作坊给弄好，不给你惹麻烦。” “老舅，看你这话说的，欢姐也要用板砖拍我了。” 林阳调侃了一句，气氛终于松快了不少。 “我平时不那样。” 张欢欢的脸颊一红，感觉有点害羞。 “额…好的吧。” 林阳和徐明互相看了一眼，从徐明的眼神之中就看得出，平时他是没少挨打。 两口子过日子。 婆姨厉害点，家里总是吃不了亏的，张欢欢又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干仗，只是心直口快，三观还是很正的。 “欢姐，姐夫，你们带着老舅要和我娘，先跟波哥去公安局。” “我有点事处理一下，马上跟过来，几分钟。” 林阳说道。 “小阳，别惹事啊。” 张桂英叮嘱了一声。 “娘，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种惹事的人。” 林阳憨憨一笑。 “那我们先走。” 刘波拍了拍林阳的胳膊，推着自行车，带着张桂英四个人往公安局走。 周围的群众，看热闹已经没了，也就散了。 等张桂英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林阳才点了根烟，缓缓转身，看向了街道对面的一个铺面。 铺面门窗上，一个影子一闪而逝。 林阳叼着烟，过了马路，抬头看着“小韩百货商店”的牌子，推门而入。 他这次之所以要当街闹，闹得沸沸扬扬的。 是要敲山震虎。 要敲打的虎，就在这百货商店。 看名字，就知道是个体户经营的商店。 成县在春节后先开放了五个个体户的名额，其中经营商店的也只有那个贱人。 “砰！” 林阳用力的推开了门。 里面不大，比杨树苗上班的国营供销社要小一半。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除了一些大件之外，零嘴，日常用品都有。 “你来干什么？” 林阳一进门，就迎接到了丁桂茹冷峻的眼神。 在柜台上，韩白雪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也打量着进门的林阳，显然是没想到林阳会进来：“林阳，你还想干什么？因为你，我现在在成县的名声都臭了，开了个百货商店，来买东西的人都要指着我的鼻子骂，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怪我？自作孽！” 林阳的目光阴冷。 虽然已经搞臭了韩白雪，还把韩明给拉下台。 但前世四十年的草原，可不是一朝就能铲除的，只要是看到韩白雪那张看着高人一等的嘴脸，再加上委屈愤怒的眼神，林阳就想抽她大嘴巴子。 “林阳，你想干什么？” 丁桂茹见状，冲上来把林阳挡在门口。 “丁桂茹，刚才趴在窗户上没少看热闹啊，没想到一个人民教师还喜欢凑热闹，而且还不敢光明正大的凑，是因为你女儿做出了那种恶心事，觉得抬不起头来？” 林阳丝毫没有给丁桂茹面子。 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丁桂茹这女人，年轻的时候肯定也不是个好东西。 “管你什么事，马上走！” 丁桂茹指着门口。 “我确实也不想进来，尤其是不想看到韩白雪那副嘴脸。” “我来是想告诉你，别特么的暗地里使绊子。刚刚你们也看到了，逼急了我，我让韩白雪进去坐牢没问题！别以为你哥是工商局的副局，就可以胡作非为。” “我虽然没证据证明上次我们饭馆下巴豆粉的事情是你们指使的，但这笔账我算在你们头上就行。” “再乱来，你这个人民教师也别当了！” “老子话放在这里，你可以试试看！” 第385章 南方人找你 从韩白雪的百货商店出来，林阳才觉得今天完美了。 尤其是听到后面屋子里传来丁桂茹破口大骂的声音，还有韩白雪的哭泣声。 林阳就觉得这趟重生真的不懒。 弄不死他们，就要恶心死这个贱女人。 折返铁道医院，林阳骑着自行车才直奔公安局。 成县的公安局，林阳是常客。 被他送进来的人也不少。 所以录口供的流程比较熟悉。 他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录完了，林阳补充了几句，这才带着张先红一大家子出了公安局。 “波哥，麻烦你了。” 林阳顺手把两盒烟塞在了刘波的衣服里：“过几天闲了，喊上罗哥，一起到我的饭馆，我给你们留麻辣香锅，一起喝点。这半年真是没少给你添麻烦。” “没啥麻烦不麻烦的，都是为人民服务，而且咱们有法可依。” 刘波说道。 “同志，改天一定到饭馆来。” 张桂英也热情的招呼。 “婶子，我有时间一定去。” 寒暄了几句，林阳一大家子才到了和平路。 刚到路口，就碰到了急匆匆出门的林大山：“小阳，情况咋样了？刚才公安的小张同志来了，看了被打破的五斗缸。” “爹，已经解决了，把毛海送进去了。” 林阳说道。 “这人还真是可恨，五斗缸砸了不要紧，你老舅这伤口看着还挺重的。” “我还想着赶紧去医院呢。” “屋子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咱们先回去吧。” 林大山说道。 “妹夫，麻烦了。” 张先红尴尬的说道：“给小阳忙没有帮上，尽添麻烦了。” “哥，看你这话说的，被毛英这娘们拿捏了几年，跟我都这么生疏了。” 林大山笑道。 “老林，咋说话呢？” 张桂英白了一眼林大山。 “我看姑父说的对，我爹这顿打挨得确实气人，但能把毛海这一家子给送进去，也算是值了。” “以后我爹的日子就安生了，加上我和徐明在身边帮忙，肯定能干一番事业。” 张欢欢心直口快，怼起自己的老爹是真不留情面，连林阳都觉得尴尬。 张先红的脾气很好。 只是低着头微微点头：“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会了。” “先进去，头上刚缝了针，别着了风。” 张欢欢和徐明的到来，让院子里又热闹了不少。 还好有三间厢房。 张先红住一间，张欢欢和徐明两口子住一间。 剩下的一间，平时张桂英或者是高玉兰能住，林阳也能偶尔来歇个脚。 晚上张桂英和张欢欢来做了一桌子饭菜，专门给张先红炖了猪蹄汤，实属高级病号饭。 吃完饭。 张欢欢才开口：“林阳，我这次回去和你姐夫做思想工作，你姐夫也开窍了。以后除了农忙的时候我们回礼县，其他时间就在成县，和我爹一起搞大酱作坊。有姐在，我看以后谁敢砸缸，我拍死他。” “小阳，你要是觉得我们人多，我就回去。” 徐明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说是姐夫。 但老舅家的姐夫，比叔叔家的姐夫，关系略远。 徐明平时和林阳家不怎么走动，就结婚的时候见过一次，回门的时候见过一次。 徐明挺不好意思的。 “回去干啥？村里哪个寡妇给你许诺了，你还想背着我和寡妇搞一起吗？” 张欢欢一把拉住了徐明的耳朵。 “噗…” 其他人差点笑出声来。 “疼疼疼！” 徐明弓着腰吃痛的喊：“欢欢，你给我留点面子，姑父和姑妈还在呢。” “我就想着我们一大家子过来，给小阳增加负担。” 徐明连忙解释。 “算你说了句良心话。” 张欢欢这才松开了手：“小阳，我们一家三口都来投奔你，确实人太多。我听说你还给我爹开了35块钱的工资，我和你姐夫两个人要20块钱一个月就行，够吃喝。” “姐，看你这话说的。” “一个人10块钱，你还投奔我干啥。” “再说咱们的大酱作坊刚开始肯定不赚，但也不赔本，你们的工资还是开得起的。” “一个人25块钱，咋样？” 林阳笑道。 “二十五！” 徐明一听，眼睛都亮了，“这都赶上国营厂子的职工工资了，大小是个副科长的工资水平啊。” “副科长35一个月呢。” “就这么定了，等大酱作坊做大做强，再说股份的事情。” 林阳解释道。 “行！” 这事儿一拍板，一家人乐呵了起来，张先红这个病号还和林大山喝了不少酒。 接下来的几天，按部就班。 范团结四个人进了一趟山，抓了6只野兔回来，其他倒是没啥收获。 这一天。 林阳刚进城，准备去棉服厂问问孙树成，市里动物园的那事儿到哪一步了。 放在小空间的虎崽子，这才短短十天就长了不少。 “林老板，你来的正好，有个南方人找你。” 路过饭馆，林阳准备进去先看看。 刚到门口，就看到秦莉莉端着一盆洗菜水出来。 看林阳来了，她连忙指着饭馆里面。 “南方人？” 林阳一听，眼睛亮了，连自行车都没来得及锁就进了饭馆：“郝科长，你这来也不打个电话到邮局，我好去火车站接你啊！” 第386章 年逼王 说话的同时，林阳就进了门。 一眼，便看到了郝爱国的背影，还是和上次一样，小个子，背着一个斜挂包，穿着大头皮鞋，拘谨的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个白瓷茶杯，里面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林阳进门的这一嗓子，让郝爱国一个激灵。 他连忙起身，转头，笑着伸手。 林阳已经奔到了郝爱国的面前，抬手便紧紧的握住了代表革命友谊的手：“郝科长，可是好些日子没见了，看着比上次还要白一些，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南方真适合人生存。” “看林老板这话说的，无论在哪都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工作不分贵贱，工作不分地域，都是光荣的。” 郝爱国笑道。 “郝科长说的对。” 林阳点了点头，转身看着坐在柜台椅子上的邓志勇：“志勇哥，今晚上咱们早点关门，让玉兰婶子弄一些招牌菜，我要给郝科长接风洗尘。” “行，我这就去后厨交代。” 邓志勇说道。 “郝科长，今晚上咱们不醉不归。不过这几天咱们成县的雪可没了，你要是还想打雪仗，那就得住到今年冬天。” “晚上还是到我家。” 林阳热情的邀请郝爱国。 郝爱国是林阳这一世认识的第一个南方人，而且还是国营建民药材厂采购科的，按照上次郝爱国送来的书信来看，这次郝爱国应该是带着公章来的。 只要章子一盖，林阳以后一个月就能多收入七八千块钱。 郝爱国就是林阳的金主爸爸。 “林老板，今天我就不去你们家里打扰了，这次除了我还有我们厂子的副厂长也亲自来了。” 郝爱国接过林阳递过来的香烟，点上，脸色略微有些尴尬。 “哦？” “副厂长在哪？” 林阳的目光迅速在饭馆里扫了一圈，除了几个吃饭的顾客，还真是没看到有什么像领导的人。 “下了车，我们就在成县的国营招待所办理的入住。” “马副厂长对咱们这边的环境有些不适应，先休息一会，我抽空过来找你。” “我想着，咱们要不要亲自过去一趟。” 郝爱国说着，眼神在四处打量了一眼，靠近林阳压低声音：“林老板，这个马副厂长的脾气和性格可能有点执拗，到时候你还得多担待。” “这没问题。” “毕竟是来谈合作的，人家一个国营厂子的副厂长，我一个泥腿子，有点态度也是应该的。” 林阳一听大概知道这个马副厂长是个什么德行了。 屁本事没有。 就喜欢耍点官架子。 这是觉得自己是南方国营大厂来的副厂长，就这么舔狗似的来找林阳，有点面子上抹不开。 姓马的先到招待所休息，估摸着就是为了给林阳一个下马威，让林阳亲自去见他。 若是之前，林阳一句草泥马就让滚犊子了。 马副厂长再牛逼，也没有他有钱。 但活过一世。 林阳知道这是这个社会的一个普遍现象，有些时候该低头就得低头，等自己一飞冲天，转过头来再收拾当初看不起你的那帮人，这叫啪啪打脸，爽的一批。 “林老板，我就觉得将来你肯定能成大事。” “南方的改开已经如火如荼的在进行，咱们北方这边还有点慢。如果林老板能够去我们那个地方发展，肯定能成为咱们国家第一批个体户企业家。” 郝爱国赞许的竖起了大拇指。 “郝科长，看着时间也快到饭点了，不如咱们去招待所先给马副厂长打个招呼，请他来吃饭。” 林阳说道。 “行，那咱们现在过去。” 郝爱国把烟头扔在烟灰缸里熄灭，背着斜挂包和林阳出了门。 七十年代的招待所还是国营的，想要在招待所住一晚上，需要介绍信。 哪怕是改开之后这几年也是需要的，非常严格。 到了80年代第一代身份证普及之后，才开始陆续使用身份证进行的登记。 招待所是国营的。 一般开招待所的都是妇女同志，不过成县的招待所办理入住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看着年轻，应该是下乡知青返城，顶替了母亲的工作。 这是79年，全国面临大批待业青年的举措。 就这一个举措，让不少的家庭的铁碗饭有了儿女传承，三代积累后，后代的日子过得就很滋润了。 但农民的儿子大部分还是农民。 当时百分之九十的农民，在支援建设城镇。 “同志，我们刚刚登记入住的，去找一下我的同事。“ 进了招待所，郝爱国笑道。 “我们招待所必须要有介绍信才能入住，这位同志的介绍信给我看看，否则不能荣主，这是违反规定的。“ 女同志打量着林阳，谨慎的说道。 “同志，我就是来找个人的，他们是南方来的国营厂子的同志，和我们谈合作的。我去打个招呼，带他们出去吃饭。” “绝对不住。” 林阳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之前开的介绍信递给女同志。 女同志一看介绍信上林阳的介绍，眼睛亮了：“你就是桂英饭馆的林老板？” “惭愧。” 林阳也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在成县还挺大的，笑了笑：“有机会来饭馆吃饭，给你优惠。” “行，进去吧。” 女同志让林阳做了临时人员进出登记之后，这才笑着站起身。 “谢谢。” 国营建民药材厂的副厂长叫马永康。 据郝爱国说，是个五十五岁左右的地中海男人，脸上有个猴痘，很胖，说话呼哧带喘的，个子也不高，还是个高度近视。 摘掉眼镜，一米外人畜不分，三米外世界混沌。 所以进了招待所，上二楼，敲门的时候，林阳就已经做好了被恶心到的准备。 “砰砰砰！” 郝爱国敲门，一会里面才传来慵懒的声音：“谁啊？” “马副厂长，是我，郝爱国。” “林老板听说您亲自来了，非要让我赶紧带他来见你。” 郝爱国打小是个科长，现在却像个孙子一样站在门口。 “知道了。” 里面的声音很快消失，接着就是嘻嘻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门才打开。 果然。 和郝爱国说的一样，看着就像个领导，还是那种用鼻子看人的，身材很臃肿，头上没几根毛。 马永康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林阳，转身便进了招待所。 郝爱国尴尬的向林阳点了点头：“林老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说。” 林阳点头。 两人进了门，就看到马永康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拿起了火柴。 林阳从口袋掏出大前门，抽出一根递了过去：“马副厂长，抽我的。” “抽不惯，嗓子疼。” 马永康接过烟，看了一眼，便放在了桌子上。 接着。 当着林阳的面，拿起了五台山香烟。 这一举动，差点让林阳笑了。 七十年代的香烟也分为三种。 群众长抽的就是经济香烟，八分钱一包，大家又叫“一毛找”。 像林阳经常抽的大前门，一盒在3毛3分钱左右，一般国营厂子的职工抽得起。 除了大前门，还有飞马和恒大，黄金叶。 最出名的还有哈德门。 马永康拿出来的五台山香烟，属于更上档次的高档香烟，5毛2分钱一包，就比中华低一个层次了。 这烟，林阳也抽得起。 但觉得没必要。 马永康这波操作，差点让林阳笑出声来：“玛德，这要是放在四十年后，绝对是装逼犯的顶流！不知道赚多少钱，本事怎么样，还挺摆谱的。” 第387章 马永康你真敢啊 虽说林阳早就心理准备，但马永康装逼的手段确实太low逼了。 这让他心里相当的不爽。 索性。 林阳也不再假装谦卑，点了根烟就坐在马永康对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马副厂长来之前应该给邮局打个电话，我也好准备一些马副厂长喜欢的烟酒，晚饭用的酒是我珍藏的一瓶茅台，不过这烟…我们成县还真没有这种。” 茅台？ 一听林阳准备这么高档的白酒，马永康的眼神变了，上下打量着林阳，笑道：“林老板，这茅台可不是说着玩的，没有条子可是拿不到的。” 林阳没说话，眯着眼睛和马永康对视。 “马副厂长，成县红星药材厂的那几味野生中药材，就是林老板一个人供应的。” “我想着林老板从红星药材厂批个条子应该没问题。” 郝爱国趁机说道。 马永康一听，终于放下了二郎腿：“林老板，刚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我这盒烟也是别人给的，这大前门抽着不错的。” “马副厂长，那我可就准备大前门了。” 林阳说着，起身伸出手：“现在郑重的欢迎马副厂长来我们成县，我就做个东道主，到我的饭馆吃个便饭如何？” “你的饭馆？” 马永康诧异的抬头看着郝爱国，头上那几根毛都快惊讶的竖起来。 “马副厂长，忘了给你说。” “林老板是成县的第一批个体户，在县城开了一个饭馆，生意非常的火爆。” “尤其是麻辣香锅，我听成县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说。” 郝爱国说道。 “麻辣香锅已经准备了，正宗的大山山货，野兔的肉质可是很鲜美的。” “既然国营建民药材厂这么有诚意，连马副厂长都亲自来了，那我不得准备的丰厚一些。” 林阳握着马永康的手说道。 “当然，那当然。” 此时的马永康已经馋的不行了。 茅台和野味山货，这种搭配，皇帝老子来了都觉得香到没边。 “马副厂长，请。” 很快，林阳就带着马永康和郝爱国进了饭馆。 饭馆已经打烊，邓志勇和秦莉莉亲自把包厢给收拾了出来。 进了包厢。 秦莉莉就端着四道凉菜进了门：“老板，两位贵宾，热菜稍后就到。” “小秦，把我之前的那瓶茅台拿过来。” “马副厂长长途跋涉而来，必须好菜好酒招待着。” 林阳说道。 “是，老板。” 等秦莉莉把茅台拿进来的时候，马永康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瓶子。 显然。 这个老逼王应该是没喝过茅子。 招待流程就很简单。 凉菜开席，林阳作为东道主提了三杯。 每一杯，马永康恨不得把酒盅舔得干干净净的，就连脸上的那个猴痘都恨不得也尝一口茅台。 热菜三道。 压轴的是麻辣香锅。 这道菜对胃口，马永康吃的很嗨，对林阳是赞不绝口，似乎都忘了刚才在招待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马永康的那副装逼嘴脸。 林阳也不介意。 酒囊饭蛋才好解决，吃好喝好，就能办事。 只要章子一盖，合同一签。 林阳一年七八万到手，管他马永康是不是79年全国逼王。 酒过三巡。 郝爱国靠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林老板，这次马永康亲自来，就是为了谈之前我们说的合作的，现在应该正是时候。” 林阳点头，拿着酒杯靠近马永康：“马副厂长，这酒也喝的尽兴了，是不是咱们也该聊聊正事了。” “林老板既然要今天谈，那就今天谈！” 看着微醺的马永康，一说起合作的事情，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连眼神都看着有些坚韧。 “这老小子挺能装的，看来是憋了什么坏。” 林阳打量着马永康，皱了皱眉：“马副厂长，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谈。” “好。” 马永康从身后的公文包里面拿出了合同，公章，还有印泥。 “林老板，规矩你应该懂吧？” 马永康拿起了公章，打开合同放在桌子上，抬头问道。 “马副厂长说的规矩是什么，我还真是不知道，毕竟南北方有些情况还是有些差距的。咱们推杯换盏都这么久了，马哥你不如直接挑明，给个痛快话咋样？” 林阳说道。 “林老板，年轻人还是需要磨练磨练的，否则在这改开的民营经济浪潮之中，你是很难做大做强的。” 马永康说着，抬头看向了郝爱国：“郝爱国，你和林老板是朋友，这话还是从你口中说出来比较合适，我说，显得我不像个人。” “这…” 郝爱国当即便明白了马永康的意思，尴尬的说道：“林老板，马副厂长的意思是他长途跋涉，在火车上睡了几个晚上过来，多少是要有点辛苦费的。” “明白。” 林阳一听，算是印证了自己刚刚的猜测。 一般国营厂子采购部，出差签合同，除了采购部的科长之外，最多就是厂子办公室的科长陪同，带着公章。 副厂长亲自来的，少有。 所以白天听到马永康亲自来成县，林阳就知道这老小子憋着坏。 没想到，还真猜到了。 “林老板，惭愧。” 马永康很江湖的抱了抱拳，眼神闪躲，显得很愧疚。 艹！ 看着马永康这副德行，林阳内心在骂街。 要回扣就要回扣，还要做出一副不情愿，别人非要给的样子，简直就是79年全国逼王加贱人。 “马哥，多少你直接说，我确实没这方面的经验。” “我还以为都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都是为国家经济建设添砖加瓦的，没想到马副厂长这边都已经贴瓷砖了。” 林阳眯着眼睛笑道。 “这个数。” 马永康竖起了一根指头。 “一百块钱？好说。” 看马永康这手势，林阳笑道。 “林老板，我说的可不是一百块钱，而是合同标注金额的一成。” “每个月一成。” “林老板要是同意，我马上盖章，咱们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马永康的眼神之中充斥着贪婪，一把搂住了林阳的肩膀：“说实话这还是看在郝爱国的面子上，也是因为林老板今天的热情招待，换做别人，这得两成。” 林阳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马副厂长，您的胃口不小啊，一成可是小两百，一年就是两千块，您可真敢开口啊。” 第388章 谈崩了 “林老板，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阳的话音刚落，马永康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抬手一巴掌落在了桌子上。 “马副厂长，林老板不是这个意思。” 郝爱国连忙打圆场。 “我就是这个意思。” 林阳丝毫没有给马永康面子，“马副厂长，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现在改开了，国家大力支持民营经济的发展，你们国营厂子不居安思危，想想怎么面对时代的浪潮，还跑到我们小县城，对一个个体户狮子大开口，明目张胆的要回扣。” “而且据我所知，就算回扣是以后得到行业规则，也没有像你这样每个月都吃的。” “你怎么不说我直接把龙胆草这些野生药材免费送给你。” 林阳手中的酒杯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马永康，我是看在郝科长的面子上，才给你几分面子，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我可不是你们厂子的职工，不靠你发工资！”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马永康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林阳竟然这么刚硬，“你要知道，你合作的可是南方利润规模达到2000万的国营药材厂，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不是不想把你的中药材卖到我们厂子了。” “马副厂长，有话好好说。” 郝爱国现在也是热锅上的蚂蚁，这次出来他是拍了胸口，一定会拿下龙胆草和肉苁蓉订单的。 没想到。 马永康这么一搅和，彻底凉凉了。 “啪！” 林阳丝毫不惯着马永康这种作威作福的态度，直接拍案而起：“马永康，你要搞清楚，是你们看上了我的龙胆草和肉苁蓉。不是我非要把这些东西卖到你们厂子的，我大可以直接给红星药材厂增加供应量。” 此话一出，刚才酒劲上头的马永康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愣在了原地。 “林老板，你消消气，马副厂长是喝了点酒没控制住。” 郝爱国连忙道歉。 “郝科长，合作的事情至少这次是谈不成了。” “想要谈，要么你自己来，要么就换个人来。” “马永康这样的人，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根龙胆草！” 林阳说着，直接朝外面喊了一嗓子：“邓经理，把马永康给我请出去，我们饭馆不欢迎他！” “林老板，我的错。” “口误。” “我道歉。” 马永康吓得心惊肉跳，这次来成县他也是带着军令状来的。 野生龙胆草，野生白芍，还有肉苁蓉都是不可多得的野生药材，就算是他们建民药材厂是南方最大的药材厂之一，这些中药材也是稀缺。 来之前，厂长可是开了会的。 马永康和郝爱国是排着康子，说办不成就要检讨的。 “马永康，放下我的茅台，你现在可以走了。” 林阳一把从马永康手中夺过茅台瓶子，放在了一旁。 邓志勇闻声进了门：“同志，现在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们就叫公安局的人了。” “好，好，你给我等着！” 马永康的面子上挂不住了，起身拿着公文包就气呼呼的出了门。 “行，老子等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林老板，你看今天这事闹的。” 郝爱国一脸尴尬的起身，看着林阳沉着脸，讪讪一笑：“那我就先走了，等我回去汇报一下领导，下次绝对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郝科长，那就不送了。” 林阳淡淡的点了点头。 等郝爱国出门之后，林阳才骂道：“玛德，马永康这个王八犊子，吃回扣吃这么狠，这次老子就不和你们厂子合作，有本事弄老子！” “林阳，这是谈崩了？” 邓志勇递给林阳一根烟，帅气的划火柴，点上。 “不算，只能说和马永康谈崩了。” 林阳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秦莉莉的声音：“同志，我们饭馆今天已经打烊了，你明天再来。” “我要林阳有事。” “林阳在不在。” 听着包间外面的动静，林阳迅速出了门：“孙科长，您怎么这么点过来了？” 来人正是棉服厂的孙树成。 孙树成提着公文包，穿着厂子的棉服，裹得严严实实的。 闻着林阳一身酒味，他指了指里面：“林老板这是招待朋友？” “已经结束了。” 林阳笑着递给孙树成一根烟，笑道：“孙哥，你这么晚过来是吃饭啊，还是有什么好消息？” “要是能用好消息换口饭吃，那就更好了。” 孙树成调侃道。 “看孙哥这话说的，到了我的饭馆，还能少你一口吃的？” “娘，婶子麻烦你们再弄个麻辣香锅。” “小秦，把包厢收拾一下。” 第389章 丁小年狗鼻子 孙树成比马永康这个小南方爽快多了。 麻辣香锅和几个凉菜，再加上小半瓶的茅台，孙树成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堪比AK47。 扒拉了几口饭。 孙树成才点了根烟，说道：“林老板，今天还真是给你带了好消息过来。上次你到棉服厂送老虎皮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市里面要搞个动物园的事情，你不是还前几天来找我问询进展嘛。” “孙哥，这是开始了？” 林阳往后一趟，相当的轻松。 还是本地人说起话来靠谱，至少在一个频道上。 “白纸黑字，红色的公章。” “市里昨天刚刚正式下了文，批准了金川市动物园采购野生动物的批文，我那个远房的小舅子今天专门托人来问我，成县有没有靠谱的打猎队，可以给市里动物园弄一些野生动物。” “毕竟咱们市里，只有成县附近的大山是最多的，这几十年打猎队也是最出名的。” “给的钱还不少的。” 孙树成笑道。 “孙哥，我前些日子还正好搞了一个打猎队，人不多，但都是一把好手。” “这事儿要是成了，我提着茅台亲自去孙哥家里答谢。” 林阳调侃道。 “看你这话说的，你都叫我一声孙哥了，还这么见外干啥。” “再说咱们棉服厂这些年也接触了不少的猎户，就属你送来的山货皮子最是罕见，不找你找谁。” “我要是帮我远房小舅子把这事儿办成了，将来说不定我也能找找关系调到金川市。” 孙树成在林阳的面前，也没藏着掖着。 往上爬是人性。 林阳在成县认识的这几个国营厂子的人都还不错，至少比南方国营建民药厂的马永康强太多了，有啥放在桌面上说。 “孙哥，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看能不能联系一下动物园的领导，我确实圈养了两个山货，先送过去。” 林阳放下酒杯，笑道。 “啥东西？” 孙树成不以为然的吃着菜，想着应该是一些类似于大青羊和山狗这样的野生山货。 “两只老虎，一大一小，一公一母。” 林阳淡淡的说道。 “咳咳！” 孙树成被吓了一跳，呛得眼泪鼻子都出来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林老板，你胆子够大的，你敢圈养老虎，还一次两只，就冲你这个，这就不是一个猎户能办到的。” 豺狼虎豹和一些小的山货不同，这些都是大型凶兽，听说过当场干死的，还是头一遭听说活捉了圈养起来的，真以为是在家养头猪，等着来年下崽呢啊。 “孙哥，能先帮我插个队，牵个线不？” “我亲自把老虎弄到市里也成。” 林阳说道。 “你别乱搞，老虎可不是什么温顺的小动物，一旦路上跑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人家动物园有卡车和铁笼子，安全一些。” “明早上班我打个电话问问，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中午来饭馆找你。” “估摸着问题不大。” 孙树成道。 “那就谢谢孙哥了，志勇哥，再搞一瓶酒，没茅台酒绿脖子，你也来。” “咱们和孙哥好好喝一场。” 第二天中午，孙树成没有来，但却让棉服厂采购科的员工带来了一封信。 “林老板，早上我给我小舅子打电话问了。” “动物园那边的丁科长很重视你说的事情，明天亲自去一趟红山村，到时候你在村里等着就行。” 书信上的内容不多，除了确定动物园工作人员来的时间和地点。 还有孙树成的特殊交代，就是管顿饭。 这事儿不用孙树成说，林阳就懂。 人情世故嘛。 这次的动物园野生动物征集这事要是成了，以后周围其他地级市，甚至是省里的动物园野生动物的采购，他也能分一杯羹。 猎山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靠关系不行，得靠过硬的技术和命。 当然。 林阳主要靠的是外挂金手指，小空间定位。 “爹娘，今晚你们就在和平路的院子里和老舅他们住一宿。” “晚上玉兰婶子回去的时候，我骑车带回去，我明天在家里有事儿。” 林阳把孙树成的信，随手放在火炉里给烧了。 下午三点多，过了饭点，店里也就没啥人了。 张桂英和高玉兰收拾完厨房，才提着一个袋子出了门：“小阳，你等会去一趟院子把这些给你老舅拿过去，你老舅和你姐他们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这是洗衣服和洗头发洗脸的东西，还有两个盆子。” “成。” “我还正想着去看看老舅新腌制的豆瓣酱咋样了？” 林阳笑道。 “小阳，豆瓣酱可得抓紧了，这几天我们只每天放两份麻辣香锅，但豆瓣酱可见底了，最多能支撑十天时间。” “我听邓经理说，咱们的麻辣香锅的订单已经预定了200份。” “照这个速度，得三个月。” 高玉兰从厨房探出脑袋，说道。 “婶子放心，肯定能赶得上。到时候咱们每天就按照十份预定，保证顾客都能吃得到。” “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林阳提着东西，拿着自行车的钥匙出了门。 把东西挂在自行车的车把上。 开了锁。 林阳刚准备骑车去和平路的院子，对面饭馆的丁小年出了门，向他招手：“林老板，等等。” “丁老板啥事？” 这段时间忙忙碌碌，还真没和丁小年碰过面。 这算是这小半个月的头一遭。 “想找林老板谈个买卖。” 丁小年笑着主动递上烟。 “丁老板，你老爹是工商局的副局，你店里的生意每天火爆，鸡肉垫卷子在县里也是出了名的，你现在找我谈个买卖，我咋不信呢？” 林阳没有接过烟。 以他前世对丁小年的了解，这小子是个生意经，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两家店开在对门这么长时间了，丁小年主动递烟的次数可不多，每次都是关系到利益的事情。 “前几天小秦送过来的麻辣香锅我不仅吃了，我还仔细研究了。” “有种熟悉的味道。” 丁小年一副自然数的样子，搂住了林阳的肩膀，小声道：“林老板，你的麻辣香锅里加的是不是和平路路口那个商店的南方女人自己做的大酱？我之前去一个亲戚家吃饭，尝到过这个味道。” “丁老板你想说啥？” 丁小年尝出豆瓣酱的味道，林阳一点都不惊讶，但这小子勾肩搭背一副献殷勤的样子，林阳还是有些好奇。 “我早上去了一趟和平路的国营商店，那个南方的女人已经回老家了。” “我想着林老板是不是已经拿到那个大酱的配方了？” “能不能卖给我，又或者说把大酱按一斤多少钱给我供应一些。” “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丁小年眯着眼睛，咧着嘴笑的人畜无害。 林阳上下打量着丁小年，内心暗道：“这小子和前世一样，果然是个生意精，鼻子和狗鼻子一样灵敏。” “丁老板，我出三百块钱买配方咋样？” “这可不少了。” 看林阳没说话，丁小年直接开价：“或者你按照一斤大酱多少钱，每个月定量给我供应一些，我保证不抢你麻辣香锅的生意。我就算是有大酱，也没地方搞野兔不是。” “丁老板，我倒是有个建议，不仅你不花钱，而且还能免费用大酱。” 林阳盯着丁小年笑道。 “啥好主意？” 丁小年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不如我花几百块钱，把你这个人，连你的小年面馆一次性收了，你看咋样？” “你可以理解为收购。” 第390章 打猎清单 “林老板，您这如意算牌打的，我在共字桥黑市都听见了。” 听到林阳的建议，丁小年瞬间泄了气，他是听出来了，林阳是绝对不可能把大酱卖给他，而且对收购他的面馆之心未死。 “丁老板，我是在说实话，你可以考虑。” 林阳接过丁小年手里的香烟，叼在嘴里，骑着自行车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丁小年目送林阳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双手插兜，眼睛里闪烁着笃定:“谁收购谁还说不定呢，我们面馆生意也不差，大酱的事情慢慢来，总会谈妥。” 开春越来越暖和。 傍晚，林阳骑车带着高玉兰回了村。 今天轮到张桂英在饭馆值班，林大山也在城里。 林阳回家一个人，在赵二狗家里蹭了顿饭，看电视到半夜，才回家。 临睡觉前。 林阳集中注意力看了一下小空间。 野生龙胆草，野生白芍，还有肉苁蓉都在稳定生长。 野兔也有七八只新崽子。 好在小空间可以划分区域，把老虎单独放在一个区域，否则这些兔子估计就成一盘菜了。 把一些肉送到小空间，喂了老虎。 林阳才从小空间退出来。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自己搞了点早饭刚吃饭，院子外面就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村里人也被惊动了。 79年有卡车不稀奇，但村里来了卡车就挺稀奇的，还是市里开的车。 车停在林阳家门口，周围围了不少人，这可以当做今晚茶余饭后的话事。 “砰砰砰！” 林阳刚放下筷子，就听到敲门声，同时有几个人现在院子外面，带头的穿着工作服，看着有领导的盼头，是个文化人气质。 不过头发有点白。 “请问，这是林阳同志的家吗？” “我是市里动物园的丁永发。” 带头的文化人就是丁永发，四十岁左右，国字脸，笑的很和善。 后面几个人看着有把子力气，纷纷伸长脖子，看着院子里面。 自从昨天知道，有人圈养了两只老虎，动物园的同志们都想看看，是谁这么厉害，竟然把老虎当生猪圈养起来。 “我就是。” 林阳放下碗筷，笑着迎上来:“丁科长你好，我是林阳。” “小林同志，可算是找到你了。” 丁永发一听找到了正主，连忙进行代表革命友谊的握手:“我们动物园的几个同志，可是都想见你，看看你这位打虎英雄。” “丁主任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快请进。” “喝茶。” 林阳带几个人进了门。 这次丁永发带来的都是动物园的好手，体格大，胆子大。 几个人在上房喝茶，吃馍馍，简单联络感情。 “小林同志，咱们要不办正事。” 丁永发说道。 “行！” 林阳带着丁永发几个人出了门，直奔旧院子。 早上，林阳刚把老虎关进了南厢房。 “吼！” 几个人进院子的声音很大，顿时引起了南厢房母老虎的怒吼声。 丁永发几个人早有心理准备，也吓得一个哆嗦。 “丁科长，还真是大老虎。” 后面的几个人缩了缩脖子，越看林阳越觉得佩服。 活捉老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关键心这么大，竟然养在厢房。 “小林，那我们就动手了。” 丁永发听着南厢房的动静，隔着窗户缝隙瞄了一下，兴奋极了。 “丁科长，你们是专业的，你们来。” 林阳把南厢房的钥匙给了丁永发，退到了院子外面，点了根烟。 “同志们，这可是咱们动物园的第一批大型野生动物，你们要注意安全，务必完成任务。” 丁永发发了号令，洗了脑，也退到了院子外面:“小林同志，咱们先把老虎弄到卡车上，再说其他。” “好说。” 两人在院子外面抽烟聊天，动物园几个同志在抓捕老虎。 不过他们是有一套的，有麻醉枪。 麻醉原理和洋金花差不多，不过见效快，不会造成老虎的死伤。 没一会。 两个盖着黑布的铁笼就被抬了出来，装到了卡车上。 “小林同志，这是钱，你看价格满不满意？” 看着老虎装上车，丁永发才把一个挂包递给了林阳:“一大一小，两千块，毕竟是刚开春的老虎，看着还有点瘦弱。” “丁科长，这价格合适！” 林阳也没数钱，把挂包挂在脖子上:“丁科长，咱们动物园还需要什么野生动物，不如列个清单给我，我们打猎队应该能整。” “小林，我还正有这个想法。” 丁永发一听，当即拍了一下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前几天开会刚确定的野生动物的类别和数量，你要是能搞得到，我们也省的找别人。” “丁科长看得上我们红山村的打猎队，我们肯定好好搞。” 林阳迅速浏览了一下清单，内心喜悦:“好家伙，大部分之前都猎杀过，小空间能定位气息，进山搞几趟，能搞个六七成。” “成，我给你留个我们办公室的电话，野生动物发搞到了你到邮局打电话给我，我让人来拉。” “丁科长，我尽快，你等我信儿。” 两人寒暄了几句，丁永发才带着人，开车离开。 眼瞅着卡车出了村。 林阳才骑车直奔赵二狗家里:“二狗，上车，咱们去一趟领子滩，和范叔商量一下，咱们这次得出趟远门去打个猎上一笔。” 第391章 庙庙山 赵二狗正窝在炕上睡得正香，就被林阳强行开机，拉上了自行车。 一根烟，赛神仙。 才让赵二狗的意识觉醒：“阳子，咱们有必要这么早去领子滩吗？我刚睡着。” “刚才村里来了卡车，你都不知道？” 林阳骑着自行车，问道。 “啥卡车？来干啥的。” 一听来了大卡车，就像是几十年后谁家开了一辆保时捷回村一样，周围几个村的人都能闻声而来。 “市里动物园的卡车，来拉老虎的，卖了两千。” 林阳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了丁永发给他的野生动物清单：“按照这个清单上，咱们真要是全部能拿下，人手赚了几千块钱没问题。就连范叔他们几个，进山几趟都能赚了上百块。” “这么多？” 一听能赚上千块钱，赵二狗一个激灵，眼睛都直了：“阳子，这就是之前你说的小道消息？市里动物园建成的打猎潮？” “对。” “今天老裴和老吴正好也过来送生猪到养猪场，咱们几个人合计一下。” “老裴的手里可是有个打猎地图的，咱们这次探探新的地方。” 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骑车到了领子滩。 “老裴，老吴，你们这一趟看着收获颇丰啊。” 刚到领子滩，就看到一辆牛车。 裴大强和吴磊，招呼上范团结，三个人刚好把牛车上的生猪赶到了养猪场，正在关门。 “林老板。” 吴磊转头，看着林阳推着自行车过来，憨憨笑道。 “这个月的工资，没碰到你，晚了几天。” 林阳掏出三十块钱塞在了吴磊的手中。 “没事，不急。” 吴磊捏着三十块钱，手在颤抖。 对于他来说，三十块钱的工资已经是一笔巨款。 “老裴，收了多少？” 林阳目测养猪场的猪，已经有五十只左右。 “这次不多，十二只生猪，四个猪崽子。” 裴大强递给林阳一根烟，自己点了一根，有些犯难：“咱们县里的生猪本来就没多少，再加上屠宰场会定期在村里个人手中买一批，咱们想要继续收购猪崽子，怕是要去隔壁的县城碰碰运气。” ”收猪崽子的事情先不急，今天咱们商量一下，按照你的那个打猎地图的位置，咱们要进山几趟。” “范叔，明天你得把范健康给送到马家湾了。” “这一趟可是硬货，咱们进山估摸着得三五天。” 林阳的目光落在了范团结的身上。 “那我回去也得安排一下，我娘昨晚上又发病了，还在红星镇卫生院。” 一听要进山三五天，裴大强略显为难。 “老裴，你娘都住院了，你就别去了吧。” 赵二狗说道。 “不要紧，这都多少年了，我爹能照顾。” “我得进山，总不能只拿钱不干活。要不是跟着林阳干，我娘吃药的钱都没有，哪来的自行车。” 看裴大强的眼神笃定，林阳接过话茬：“老裴得去，老裴手里有一杆枪，咱们这次进山是活捉山货，人多力量大，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裴，你那个本子拿出来看看。” 几个人进了土房子，围在炕桌上，吃着烤土豆。 裴大强从怀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本子，放在了桌子上：“咱们这次要进山打什么山货，怎么还要抓活的。” “听说过市里建了个动物园不？” 赵二狗简单把动物园发大字报，要在全县召集购买野生山货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阳也把那份文件铺开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动物园那边的丁科长给我的山货清单，你们看看，咱们先去抓什么？” “林阳，要不先抓这个？” 裴大强迅速看了一眼大字报。 他是个半文盲，简单认识几个字。 看到“猴”，裴大强的手指了指清单。 “老裴，你还知道哪有猴？” 赵二狗诧异的看着裴大强。 “我翻翻。” 裴大强不是一个合格的打猎者，但是一个合格的探路者。 泛旧的本子，翻了大半本：“就是这里，礼县庙庙山，就在鹿鸣沟背后，从咱们裴家村后面有一条山路，直接能到。” “范叔，二狗，你们觉得咋样？” 林阳问道。 “我觉得可行，正好咱们去礼县也转转，听说礼县的杠子面挺好吃。” 赵二狗说道。 “小林，你要是行，我没问题。” 范团结表态。 “行，那咱们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发去庙庙山。” “折返的时候到鹿鸣沟碰碰运气，能不能搞得到一头马鹿，马鹿也在动物园的动物清单之中。” “马叔你下午去马家湾的时候，给李二牛和金叔说一声，咱们还是早上在镇上供销社门口碰面。” 见大家都没有意见，林阳当即拍板。 回村的路上。 赵二狗骑着自行车，带着林阳：“阳子，明天进山要不要喊葛洪兵？要是喊，等会我回家路过的时候说一声。” “既然是一个打猎队的，这趟进山大家都要去。” “咱们这次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出来的。” 林阳说道。 “明白，等会我让我娘烙饼，把咱们进山的干粮给带上。” … 第二天一早。 红山村大石牙子，林阳到的时候，赵二狗和葛洪兵已经到了。 林子荣这次没来，他还要去矿里干活。 改开是改开，矿场的开采还在继续。 “林阳。” 看到林阳骑着车过来，葛洪兵打了声招呼，接着道：“我昨天听二狗说，咱们这次要去庙庙山抓猴子。我建议是换个地方。” “哦？” 林阳诧异的打量着葛洪兵：“咋说？” “庙庙山有黑瞎子。” “咱们要是碰到黑瞎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葛洪兵皱眉，略显担忧。 林阳和赵二狗一听，互相看了一眼，显得更加兴奋了：“咱们这次搞不好要赚一波大的啊！” 第392章 入住山神庙 “小林！” “林阳。” 天刚亮，林阳三个人就到了红山镇供销社门口。 供销社还没开门。 范团结，李二牛，金生水，裴大强四个人蹲在马路牙子上，清一色的裹着棉袄，嘴里叼着烟。 金生水的手里还有小半瓶的散白。 这是村里打猎队传下来的习惯，天冷的时候揣点白酒进山，不仅可以喝点驱寒保暖，而且还能用白酒点燃草木，取暖用。 在风雪天气，白酒是猎户万能的宝。 所以。 当年马天河的老爹，也就是上一代红山镇有名的猎户。 早上出门打猎之前，要一碗散白泡馍当早餐。 这可不是吹的，是正儿八经的事儿。 再看范团结就不怎么资深了。 除了叼着烟，手里抱着一个卫生院用过的吊水瓶，里面灌着热水，估摸来镇上的时候取暖用的。 看林阳下了车，范团结三个人也站起身。 李二牛开始发烟：“来一根，暖暖身体。” “二狗，最早的班车是几点的？” 几个人站成一排，跺着脚。 早上七点的红山镇，有一丝寒风，吹的还挺冷的。 四季最怕的就是秋老虎和倒春寒。 一个堪比夏天，一个超越寒冬腊月。 今天，就是倒春寒，冷的紧。 “八点。” 赵二狗搓着手，朝金生水招了招手：“金叔，你的散白给我来一口呗。” “给。” 金生水递给了赵二狗。 赵二狗喝完，暖洋洋的呼了口气，递给了旁边的葛洪兵：“同志，喝一口老乡的散白。” “大早上喝酒？” 葛洪兵这些年一直在民兵团，还是第一次见到早上七八点喝酒的。 但他也没矫情，迟疑片刻，喝了一口。 顿时，入喉烈，一线喉。 但一股暖意在身体内散开，逐渐就热了起来，他的眼睛也亮了：“还真热了。” “金叔可是马家湾打猎队的老猎户了，这都是多少年传下来的经验，肯定有用。” 在等车的时候，林阳靠近金生水笑道：“金叔，这次咱们去庙庙山抓山猴子，你有啥建议不？” “我建议是不去。” “如果非要去，咱们可不能一根筋非要抓活的，那地方背靠鹿鸣沟，可一点都不比鹿鸣沟安全。” “前些年听礼县的猎户说过，庙庙山深处有黑瞎子窝。” 金生水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脸色很严肃。 “还真有。” 林阳和赵二狗互相看了一眼，眼神显得很兴奋。 葛洪兵一个人说可能是谣言，但金生水这样的资深猎户都这么说，那肯定是真的。 “阳子，黑瞎子好像在你说的动物园的山货清单上，咱们要是能活捉，那可能卖不少钱。” 赵二狗笑道。 “活捉黑瞎子？”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都觉得赵二狗疯了：“小林，黑瞎子可比老虎还要凶狠的紧，咱们这次也没有洋金花，更没有上次母老虎产子的机会，想要活捉黑瞎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范叔，我和二狗就随口一说。” “再说，咱们手里几杆枪，再加上金叔的陷阱，真要是活捉黑瞎子也不是不可能。” 林阳眯着眼睛，看向了金生水。 “只要陷阱挖的早，挖的好，能抓住野猪，就能抓住黑瞎子。” 金生水严肃的点了点头。 对于他布置陷阱的本事，金生水从来不谦虚。 “真要是遇到黑瞎子，咱们能抓活的就抓活的，实在是抓不了，直接开枪。” 一直沉默的裴大强开了口：“反正这玩意只要到手，死的也值钱。” “老裴还真提醒我了，今天咱们打猎队进山，是带着活捉山货的任务去的，咱们就按照每天10块钱一个人的标准支付劳务费，不会让大家白遭罪的。” 林阳也不是小气的人，想要马儿跑得快就得马儿多吃草。 “林老板大气。” 李二牛调侃道。 其他几个人也笑出了声，进山打猎就是为了赚钱，跟着林阳进山打猎赚的可多。 “滴滴滴！” 就在几个人闲聊的时候，班车终于到了红山镇。 “抓紧，进城吃个早饭，咱们就转车到礼县。” “今天到了庙庙山，估摸着就黄昏了。” 几个人把自行车放在班车的顶上，迅速上了车，直奔县里。 在成县的火车站吃了早饭，上了礼县的车。 大概两个小时在礼县下车。 裴大强之前来踩过点，再加上金生水也常来礼县的山里打过猎。 两人骑车在前面，几个人浩浩荡荡的直奔二十公里外。 礼县要比成县大。 庙庙山在水泉镇后面，路不好走。 自行车这种七十年代的奢侈品也无能为力，七个人只能在庙庙山外围把自行车藏好，扛枪徒步进山。 进了山，眼前是一座不高的大山，延绵不绝，就像是天然屏障，把山货和人类社会隔绝开。 四周，平坦的戈壁滩，依稀有一些柴草零星分布在戈壁滩上。 凉风一吹，还有些刺骨的冷。 倒春寒，让大家都哆嗦。 “老裴，你在小本本上记得碰见山猴子的地方在哪？” “咱们趁着还没天黑，抓紧搞一只就打道回府。庙庙山也太特么的冷了点。” 赵二狗裹紧了衣服，手里拿着土枪，冻得直跺脚。 “二狗兄弟，咱们今晚估摸着是要过一夜。” 李二牛递上一口高度散白。 “还要住？这可要冻死。” 赵二狗咧着嘴。 “去年我来的庙庙山，发现山猴子的地方还在里面，估摸着要走十公里。” “咱们现在走，少说两个多小时。” 裴大强吸了口烟，指着东边的山坡:“眼瞅着天黑了，我建议还是明天天亮了进山，晚上不安全。” “裴大强说的对，咱们马家湾打猎的规矩就是，日落不打猎，河里不摸鱼。” “那边山头上有个庙，咱们今晚得先住在那里，明天天亮了咱们再进山。” 金生水拿着望远镜已经把周围的环境看的一清二楚，抬手指着东边山头的破庙。 “小林，你咋想的？” 看林阳一直不说话，范团结问道。 此时。 林阳才缓缓的吐了口烟圈:“金叔和老裴说的对，咱们出来打猎是赚钱的，不是要命，危险要命的活，咱们不干，今晚先到庙里对凑一晚，明天一早咱们再进山。” 几个人一合计，直奔山神庙。 “阳子，庙里听说可不干净，咱们不会见鬼吧？” “老裴，你狗日的可以啊，随身携带红色语录小本本，那估摸着是鬼怕咱们。” 第393章 守夜 七十年代，能在大山发现一座山神庙不容易。 当年破四旧，推倒了不少山神庙。 庙庙山这座，远远看着挺像回事。 等几人沿着山路上去，借着最后一束亮光才看清:“好家伙，这山神庙还挺破的，门口两侧的红绸子还挺吓人，就差庙里点两根红蜡烛了。” “二狗，小声点。” 金生水是个老猎手，经验足，他连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小声道:“老范，咱俩岁数最大，给几个小子探探路，庙里咱们能休息，山里这些东西也能，别遇到啥厉害的角色。” “成。” 范团结从身后面甩过56半，打开保险，上了膛。 “金叔，范叔，你俩小心点。” 林阳这次出门，把56半和霰弹枪都背在身后。 看两人要探路，林阳迅速端枪。 葛洪兵和赵二狗也谨慎的端着枪看着已经黑压压的四周:“阳子，金叔说的山里的东西，不会真是什么不干净的玩意吧？” “赵二狗，封建迷信不可信，破四旧咋把你给忘了。” 葛洪兵说道。 “去！” “就你小子四旧铲的干净，老子还相信阳子能掐指算命打猎呢。” 赵二狗白了葛洪兵一眼。 自从上次葛大炮跟着黄四，在养猪场一闹，他对葛洪兵就有了点隔阂。 葛洪兵没说话，跟在后面，端着枪，随时准备出手。 “金叔说的是山货，庙里时不时的有黄鼠狼之类的，这些山货倒还好。如果不巧碰到猎狗，咱们就得谨慎一些。” 林阳这么一说，别说赵二狗，连葛洪兵都一副“我才明白”的表情。 “真要是黄鼠狼，咱们就能抓。” “我这里有烟雾弹。” 就在此时，裴大强默默从挂包里拿出一颗烟雾弹。 在前面探路，快到山神庙的金生水和范团结都忍不住转头。 这年头，村里抬出个迫击炮不稀奇。 但猎户能掏出烟雾弹这玩意，确实罕见。 “热化学烟雾弹。” 葛洪兵不愧是民兵，受过专业训练，一眼就看出了裴大强手里烟雾弹的制式。 “老裴，你可以啊！” 赵二狗拍了拍裴大强的胳膊:“不愧是裴家帮的扛把子，当年裴家帮剿匪剩下的好东西不少啊，咱们这趟进山可安全多了。” “老裴，那你跟金叔他们探路，有啥危险先放烟雾弹。” 林阳说道。 裴大强点了点头，一手握着56式，一手拿着烟雾弹，做好了两手准备。 其他人跟在身后，放轻脚步。 到山神庙门口。 金生水示意范团结准备随时开枪，他缓缓抬起手，迅速打开手电筒。 瞬间，不大的山神庙亮了起来。 林阳也在这个时候跟了过去，同时打开手电筒。 山里的山货都怕强光，两个手电筒同时照过去，就算里面有一只老虎也得暂时被强光硬控几秒。 这几秒，就是猎手打先手的机会。 其他人也在这个时候陆续冲上去。 李二牛紧张的，弓箭都拉的满满的，生怕冲出一只豹子。 “大家松口气，里面有黄鼠狼来过得痕迹，不过现在没有。” 金生水用手电筒照了照不大的山神庙，抬脚走了进去。 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山神庙不大，一个泥巴做的山神雕塑，前面一个小香案，还有一个香炉，不过看着应该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这玩意还挺臭！” 赵二狗捂着鼻子，指着地上的粪便。 “从气味和色泽看，估计这两天黄鼠狼在这里来过。” 金生水手法很专业，掏出小铲子就把黄鼠狼的粪便给扔了出去。 林阳打量着不大的山神庙，突然蹲下身，从香案下面捡起了一撮灰色的毛:“金叔，你见多识广，这毛是不是狼毛？” 狼！ 一听有狼毛，大伙都围了过来。 金生水从林阳手中拿过毛发，看了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皱着眉，半天没说话。 “金叔，你倒是说话啊。” 李二牛也着急的催促道。 “是狼的。” 金生水把毛发递给了旁边的范团结几个人来回传阅:“小林，咱们爷俩出去找点柴火，晚上得生火，取暖还能驱赶野兽。” “金叔，那我俩走出去找找。” 林阳和金生水出了庙。 反应过来的赵二狗追了出去:“阳子，等等我，我也去，咱们多弄点柴火来，看天气，今晚要下雨。” 有金生水和李二牛一起进山打猎，夜宿山神庙没问题。 山顶有几棵干枯的白杨树。 林阳三个人用小斧头和刀，就弄了一大捆树枝当柴火，最粗的有胳膊粗。 按照金生水的话来讲，耐烧。 快晚上九点，三个人才扛着柴火回到了山神庙。 其他人在李二牛的带领下，已经准备好了吃的东西。 70年代的开春，吃的蔬菜不多，土豆是主食，也是蔬菜。 “好家伙，这谁的手艺？还箍了一个土炉子！” 一进山神庙，林阳就调侃道。 “范叔的手艺，还挺精致，烤土豆刚好，就差你们的柴火了。” 李二牛笑道。 “来，生火！” 裴大强几个人连忙生火。 没一会，柴火在炉子里燃烧，土豆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山神庙。 金生水的背篓像个百宝箱，还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锅，可以烧热水。 “倒春寒这天气，喝点热水真舒坦，金叔你这进山的装备真全。” 赵二狗喝些热水，竖起了大拇指。 “小林，咱们今晚得值夜吧？” 几个人吃着热乎乎的土豆，范团结说道。 “老范说的对，这庙被黄鼠狼和大青狼盯上过，咱们得谨慎。” “除了庙外面生火，还得有人值夜才行，免得被这帮狼崽子包了饺子。” 金生水也点头同意范团结的建议。 “前半夜我和二狗吧，大伙都挺累的。” “后半夜葛洪兵和李二牛。” “咋样？” 林阳说道。 这才十点，真要是有大青狼来过夜保暖，也是前半夜，后半夜应该会安全一些。 林阳有小空间，只要大青狼出现在一点五公里之内，就会提示。 一点五公里的准备时间，别说一只大青狼，来四五只都能打成筛子。 第394章 群狼围攻 “我没问题啊！” “正好咱们哥俩喝两口，顺便吹吹牛，说说国家大事。” 赵二狗一把搂住了林阳的肩膀，笑道。 “我也没问题！” 葛洪兵和李二牛也点头应了下来。 分红结束，几个人在山神庙开始吹牛聊天，吃着土豆，喝着罐罐茶，好不热闹，感觉像露营似的。 到了晚上十二点。 林阳和赵二狗穿了两件大棉服出了门，坐在山神庙门口的石板上，拿着半瓶绿脖子，眼前的柴火跳动着火焰。 兴许是初次体验野营，赵二狗全无睡意。 约定三点半换人。 到三点半，也没有任何动静。 林阳的小空间也没有提示。 赵二狗进门叫了葛洪兵和李二牛出来。 “葛洪兵，二牛哥，下半夜辛苦你们了。” “放心，错不了。” 两人揉着眼睛，接过林阳递过来的烟点上，强行提神。 “阳子，睡，眼皮子都打架了。” 赵二狗拉着林阳进了山神庙，躺在地上就开始打呼噜，属于秒睡。 “小林，不行我出去看看？” 范团结小声说道。 “范叔，没事，还有三个小时天亮，问题不大。” 见林阳坚持，范团结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林阳看了一眼门口两人的背影，眼皮子很重，很快就陷入了美梦之中。 这梦做的邪性，林阳竟然梦到了前世临死之前。 看着韩白雪委屈告知，自己喜当爹四十年的消息，林阳气的直接从病床上翻了下来。 落地的瞬间，林阳猛的惊醒，耳边还响起叮叮的声音。 “检测到大青狼气息！距离223米。” “检测到大青狼气息，距离138米。” “检测到……” 看着眼前不断弹出的信息，林阳直接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卧槽，真的假的！” 再看。 眼前的弹窗还在继续，最近的一只已经逼近100米。 林阳一抬头，就看到门口的两个背影靠在一起，呼噜声震天响，连火堆都只剩下火星子，快熄灭了。 “二狗，老裴，范叔，快起来，出大事了！” 林阳知道今天出大事了，翻起身，一脚踢在了赵二狗的屁股上。 “哎呦卧槽，疼死老子了，谁踢我！” 睡得正香的赵二狗痛的直接跳了起来。 “林阳，咋了？” 金生水迅速站起身，握紧了匕首。 “狼来了，不止一只！” 林阳紧张的指着门口，果然在火堆的光亮下，三只大青狼匍匐靠近。 似乎是察觉到被发现。 三只大青狼一声嘶吼，极速冲了过来。 “快开枪！” 裴大强见状，连忙拿枪。 门口睡得正香的葛洪兵和李二牛两人也被狼叫声惊醒，吓得一个激灵。 “先把人拉进来！” 看裴大强要开枪，金生水连忙冲出门。 林阳和赵二狗也迅速出了门。 眼看着大青狼逼近不到五十米，三个人拉着没有回过神的葛洪兵和李二牛就进了山神庙。 “关门！” 林阳喊了一嗓子。 范团结迅速关上了山神庙的门。 砰砰砰！ 就在门关上的瞬间，大青狼已经扑了过来，狠狠的撞在了门上。 山神庙本来就年久失修，属于危房。 这一撞，门板差点稀碎，范团结都往后缩了一下。 看着一扇门差点倒下。 林阳和赵二狗情急之下，冲上去挡住了门板，用身体缓冲外面大青狼的冲击。 “狗日的，这什么情况，这群狼崽子怎么后半夜摸上来了！” 赵二狗顶着门，额头上全是汗水。 “林阳，对不住，我和葛洪兵睡着了！” 李二牛闹了个大脸红，看起来是在自责。 “二牛，你怎么能睡着！” 范团结是李二牛老舅，端着枪戒备的顶着不断被撞击的门，怒骂了一句。 “老范，现在不是教训外甥的时候，咱们的想办法出去。” “听外面动静，至少四五头，咱们算是今天被狼给围了。” 金生水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扭头看着林阳:“林阳，你的枪借我一把，咱们等会得突围。” “金叔，你拿56半，霰弹枪你不会用。” 林阳把56半扔给了金生水，迅速把霰弹枪上膛。 “林阳，等会我冲出去引来狼，你们跑路。” 葛洪兵咬着牙，就要出门。 “葛洪兵，都什么时候了，别特么的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咱们要想办法，怎么把狼给击退，要是能全部宰了，咱们也能每个人分半只！” 林阳一把拉住了葛洪兵:“赶紧来顶着门，我和金叔想办法！” 葛洪兵没说话，迅速上前把林阳替了下来。 “金叔，你打猎这么多年，遇到这情况应该咋弄？” 论打猎经验，林阳前世在农场的那点工作经验，根本比不上金生水。 要不是有外挂，他第一次进去估计就喂了狼了。 “烧，现在只能把山神庙烧了。” “狼怕火，只要起了火，它们就能散！” 金生水咬着牙，已经开始在观察山神庙，有什么可以易燃的东西。 “金叔，这办法怕是不合适吧？要是烧了庙，狼没走，咱们烧死了，可不算为革命牺牲。” 赵二狗说道。 “老金，二狗说的对。这帮山里的狼崽子，一个冬天没怎么吃饱，碰到我们，估摸着不会轻易走。” “山神庙真要是烧起来，咱们可能引火烧身！” 范团结也皱着眉说道。 “嗷嗷嗷！” 几个人出主意的时候，外面的狼像疯了一样叫唤，轮流撞门。 “阳子，快想办法，这门板快碎了！” 赵二狗和葛洪兵，还有裴大强三个人顶着门。 李二牛拉着弓箭，死死的盯着摇摇晃晃的门板，随时准备出手。 “范叔，外面现在黑的很，这个视野，你能不能一击必中？” 就在此时，林阳咬了咬牙，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咱们现在只能正面对付，只要一次性干掉其中四只，剩下的两只就会跑。” 第395章 战狼6 “等等！” “阳子，你说外面有六只！” 听到山神庙外面有六只狼，别说是赵二狗，就连金生水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得相当难看。 这简直就是被狼给包了饺子。 “六只在这里开迪斯考，还有一只应该在外援指挥。” 林阳隔着细小的门缝，看着外面轮番冲击叫嚣的大青狼，说道。 “迪斯科是什么？” 李二牛好奇的问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现在得想办法冲出去。” 葛洪兵瞬间打断了李二牛的好奇心，手里的56式紧紧的对准摇摇欲坠的门口：“外面有六只野狼，我们现在六把枪。” “最主要的是要一击必中，至少先击中四只才能造成威慑力。” “这群狼崽子可是饿疯了。” 金生水放下背篓，翻着里面的家伙事，摇头：“林阳，现在布置陷阱已经来不及了，看来只能用你的办法，咱们火拼。” “小林，你刚才说的指挥是…” 就在这个时候，范团结插了一句。 众人这才想起来，刚才林阳说的外围还有一只打援的。 “不会是狼王吧？” 赵二狗问了一句。 “你的嘴是开过光的。” 林阳看了一眼赵二狗，苦涩的笑道。 “狗日的，还真特么的是狼王，这下咱们真的被包了饺子了，这个山神庙不会是狼王的住所吧？” 一想起刚才捡起来的狼毛，赵二狗都在发怵：“那这不是意味着，咱们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只野狼伺机而动，狼王就弄了六只来打头阵？这帮畜生还懂战术？” “不管这山里有多少狼，咱们现在先出去，然后擒贼先擒王。” “只要干掉狼王，就安全。” 林阳捯饬着手里的霰弹枪，目光落在了范团结和葛洪兵的身上：“范叔，葛洪兵，你们的枪法都是在民兵团训练过的，应该不差。等会二狗他们开门，咱们每个人一支，务必击中。” “那我呢？” 赵二狗问道。 “你和老裴在后面打后援，一旦我们一击不中，你们作为第二梯队要把大青狼震慑堵在门外，千万不能让进了山神庙。” “金叔，你和李二牛在里面待着，后勤机动。” 林阳很快就按照几个人的特长，安排了冲击阵型。 “阳子，感觉你现在像个剿匪总司令。” 赵二狗调侃了一句，活跃着气氛，让大伙不要紧张。 “这玩意比土匪可难绞，咱们这次也就是胜在枪多，否则等死就完了。” 林阳趴在门缝上，眯着眼睛看着六只狼的排布：“葛洪兵你左边那只，范叔你右边，中间一共四只交给我，看我的霰弹枪之下，能干掉几只。” “二狗，李二牛，我数三二一，准备开门。” 林阳几个人往后退，端起了枪。 葛洪兵和范团结在门的左右两侧，紧张的端着枪，掌心都是汗水。 双方对峙的距离，一门之隔，不到十米。 一旦失手，以大青狼的速度，肯定会扑倒一个人。 “等等！” 就在大家把心脏提在嗓门眼的时候，裴大强突然喊了一声，把烟雾弹交给了林阳：“林阳，先用烟雾弹，多少有点用。” “老裴，你不早说，这玩意现在可有大用。” 赵二狗眼睛放光。 “烟雾弹看着有点年头，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 葛洪兵在民兵团，对武器了解不少。 他看了一眼烟雾弹的制式，再加上裴家帮剿匪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军火武器弹药放二十年不保养，基本上就是废物。 “现在只能试试。” 林阳拿着烟雾弹，眯着眼睛盯着门口。 “三！” “二！” “一！” “开门！” 林阳紧张的倒计时。 随着声音落下，裴大强和李二牛瞬间打开了门。 外面的野狼见到门打开，发疯般的怒吼冲了过来。 “打！” 林阳随手扔出烟雾弹，抬枪也不管能不能打中，就扣动扳机。 如果是56式步枪，还得机瞄。 但他手里是霰弹枪，近距离一发子弹只要打出去，就算是瞎猫也能碰到死耗子，多少能带走一个。 极致的奇迹下，就算是带不走一只，也能让对方受伤。 与此同时。 葛洪兵和范团结开了枪。 老范不愧是民兵团的团长，神枪手。 大青狼极速移动的情况下，一发子弹直接击中野狼的眉心，当场便让它领了盒饭。 左侧那只体型大，攻击力强。 葛洪兵的枪法是没问题，但面对这么多的狼还是有些紧张。 一枪之后，只击中了野狼的肚子。 野狼发出一声哀嚎，匍匐就滑到了三个人面前。 “小心！” 赵二狗见受伤的野狼要翻起身，他情急之下冲上去，抄起土猎枪盯着野狼的脑袋就开了一枪。 砰！ 随着一声巨响，野狼的脑袋开了花，血都溅到了林阳几个人的衣服上。 “卧槽，这帮狼崽子是天命之狼吗？” 此时的林阳一抬头，便被震惊了。 他这一枪下去，打在左右两侧的狼身上不少，唯独中间的四只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更别说是当场殒命。 “老裴，二狗，快替我！” 霰弹枪还需要来一波上膛，虽然几秒不到，但以成年大青狼的速度，不到两秒就得扑过来。 而范团结和葛洪兵还没回过神。 果然。 四只大青狼发疯般的扑了过来。 “玛德，裴大强，你这什么烟雾弹，没用啊。” 看地上的烟雾弹被大青狼一爪子弹飞，赵二狗骂了一声，端着枪挡在了林阳面前：“狗日的，狗爷弄死你们这帮畜生。” 裴大强也没闲着，和赵二狗同时开枪。 两声枪响。 一只大青狼应声倒地，还在抽搐。 剩下的三只，只有一只受伤，但很快翻起身。 其他两只已经扑了过来。 “小心。” 眼瞅着快招架不住，继续一把轻机枪突突。 关键时刻。 金生水喊了一声，扔出了一个东西。 一只大青狼一脚踩上去，脚就被夹住了，发出了惨叫的哀嚎声，随即翻倒在地上。 李二牛拿着弓箭冲了出来，瞄准要被夹住脚的大青狼脑门上就是一箭射出。 这箭力道相当大，直接射入了脑门十厘米，差点给大青狼来一波贯穿伤。 此时。 七个人合力，六只大青狼干掉了四只，还剩下一伤一玩好。 “葛洪兵，小心你面前那只！” 没等众人回过神，李二牛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葛洪兵迅速端枪，眼前那只腹部受伤的大青狼就扑了过来，把葛洪兵压在了身下。 要不是葛洪兵眼疾手快，用枪杆挡住了大青狼的嘴，现在的他估摸着脖子就被咬破了。 林阳见状，一把从金生水的手里拿过刀，直接扑在了大青狼的背上。 “阳子，小心！” 看林阳骑在大青狼的身上，赵二狗紧张的原地打转，想要开枪，但又怕误伤。 其他人也是捏了把汗。 范团结急的喘着粗气，但他不敢动，他一直端着枪和最后一只大青狼在对峙。 现在这个时候，都在寻找对方恍惚的时候。 “葛洪兵，转头，闭眼！” 看着已经没力气的葛洪兵，林阳从后面给大青狼来了一个锁喉，然后一刀割喉。 刹那间。 大青狼发出哀嚎声，身体不断挣扎，鲜血在喉咙狂喷，滚烫的血撒了葛洪兵一脸。 此时的葛洪兵快吓尿了，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救人！” 金生水喊了一嗓子，其他人冲上去把林阳拉起来。 李二牛一脚踹开大青狼。 裴大强上前顶着脑门就给了一枪。 “没事吧？” 赵二狗拉起了满脸血的葛洪兵。 “没…没事。” 葛洪兵用袖子擦干脸上的血，看着对面气喘吁吁的林阳：“林阳，谢了。” “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有一只。”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和野狼对峙的范团结也满头大汗。 毕竟面对的是大型野兽，这玩意打不中要害，战斗力极强。 “阳子，霰弹枪借我，我一枪送他们去见玉皇大帝！” 赵二狗来了劲，伸手道。 “嗷嗷嗷！” 话音刚落，突然山头那边传来了一声狼叫。 仅剩的一只野狼转身就跑。 范团结端枪就瞄，关键时刻被林阳压了下来：“范叔别动手，对面那个山头就是狼王，咱们跟着这只去找狼王，只有宰了狼王，咱们才能安全。” 就在刚才。 林阳眼前出现了小空间弹窗般的提醒，附近竟然还有七只野狼，更远的地方有没有就不知道的。 但他现在敢肯定。 这么多的野狼出现在庙庙山的外围，估摸着它们在深山里是遇到了更强大的野兽，占领了它们的领地。 这些野狼没地方去，只能到外围。 如果不杀了狼王，这些野狼说不定会离开庙庙山，袭击村庄，到时候事情可就大了。 “擒贼先擒王，是这个道理！” 金生水作为多年的老猎手，也看出了对面山头上的几只狼，有一只眼睛发绿的，就是狼王。 “大伙收拾东西，跟上我。” 林阳已经把霰弹枪弄好，提在手里就跟着野狼冲了过去：“咱们在天亮之前来一场活捉狼王的行动，就当是压压惊了！” 第396章 畜生，你过来啊 “阳子，你这都什么词？” “压压惊？哪有活捉狼王压惊的，我看是抽风差不多。” 看着林阳一个人冲了出去，赵二狗在后面跳脚，但很快他还是跟了上去：“玛德，谁叫老子和你穿一个裤子长大的，你今天就算是要活捉玉皇大帝，老子也得跟你一起！” “这个林阳，胆子大，是打猎的好手。” 金生水目送两人离开几十米，也背着筐跟了上去：“活捉狼王，没有我做的陷阱难度很大，你们还是等等我。”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顾不得地上的大青狼的尸体，小跑跟了上去。 这些尸体不会跑，但狼王会跑。 活捉狼王。 听听这四个字，就像是要活捉蒋某人一样，让大家血脉喷张，势在必得。 凌晨五点半，启明星已经挂在了天上。 加上今晚后半夜的月亮还算是亮。 几个人跟在林阳的身后，往另一座山头奔袭。 林阳一边走，一边捕捉着大青狼的气息。 加上前面带路的这一只，还有七只。 不过离得最近的就两只。 一只是带路的，一只就是在山顶上的狼王。 其他的五只，随着林阳几个人靠近狼王，消失在了小空间的地图上，这说明已经出现在了一点五公里范围之外，暂时没什么危险。 “等等。” 大概走了五百米左右，几个人出现在了一个很大的山坳之中，山坳里除了几棵枯木之外，满地都是枯草。 林阳抬手示意大家停下脚步。 “小林，怎么不走了？” 范团结气喘吁吁，毕竟上了岁数，有些累。 “你们看。” 林阳抬手一指，众人的目光追赶。 果然在对面三百米外的山头上，一只体型巨大的大青狼站在山顶，眼睛散发着绿光。 在月光的照耀下，能看得清，这只大青狼毛发竖立，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好家伙，狼王就是狼王，看着就渗人。” “咱们这几把枪能干掉它不？” 赵二狗问道。 “能当狼王，就不是一般的狼，狼王是动脑子玩战略的。” “想要活捉它，不容易。” 金生水拿出望远镜看着狼王所在的山头：“根据我这些年的打猎经验，狼王的身边肯定是有其他狼的，但是现在没有，估摸着是埋伏在四周，等待狼王的号令。” “金叔，给我看看。” 林阳拿过望远镜看着狼王的周围，仔细的观察地形。 “林阳，咱们要不算了，别活捉了，打死得了。” 裴大强建议。 李二牛和葛洪兵也点头。 刚才那场面太过血腥，现在葛洪兵就感觉有点反胃，刚才吃了一口滚烫的狼血。 “我听小林的。” 范团结擦着枪，谨慎的看着四周。 “如果能活捉这个狼王，市里动物园那边给的清单上就能填上一笔，咱们也能多赚一些。” “而且我已经有办法了。” 好歹活过一世，在林场的时候也研究和学习过野生动物的习性。 前世没接触过狼王，不代表没上过理论课。 正所谓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啥主意？” 赵二狗叼了根烟，吸了一口，捯饬口气。 “这就要看金叔了。” 林阳把目光落在了金生水的身上：“咱们现在如果追上去，估计是正中狼王吓坏，周围会有野狼冲出来伏击我们。所以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引狼王过来。” “林阳你说咋弄？” “策略叔懂得不多，但你要是需要抓狼王的陷阱，咱们几个人合力，二十分钟就能搞好。” 金生水笃定的拍着胸口。 “金叔，你需要做几个陷阱，一个假的，两个真的。” “狼王现在在看着我们，所以我们要找个能挡住它视野的地方。” 林阳说道。 “地方我已经选好了，那里。” 金生水不愧是资深的猎户，刚到山坳之中就开始观察能做陷阱的地方：“那地方有一棵树，看着很粗，我们能做两个陷阱，一个下沉的，一个网兜上提的。大伙只要听我的，按照我的要求挖就行。” “林阳，你要是真的活捉狼王，我跟你干，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 葛洪兵严肃的说道。 “这么严肃？” 林阳上下打量着葛洪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不让你赴汤蹈火，咱们是打猎，又不是山里当土匪，你还把命卖给大当家的啊。” “老葛，有时候看你还挺可爱的。” 赵二狗噗嗤笑出声来，递给一根烟：“别这么严肃，咱们刚才有惊无险的干掉了5只野狼，现在一个狼王怕个啥，咱们有枪。要不是阳子要活捉，狗爷我冲上去就能把它打成筛子。” “你可别吹了，动手。” 林阳白了一眼赵二狗。 金生水的陷阱方案很完美。 借助有利地形，在大树下面先挖一个地坑。 这个地坑需要1米深，然后用一些树枝在半米的位置搭出一个台子，上面安置弓脚夹和网兜。 只要有猎物进来。 踩上弓脚夹，然后陷入坑里，同时拉动网兜连接的树干，直接就能把猎物给隔空提起来。 这方法是活捉野猪的时候用的，屡试不爽，而且绝对不会让猎物殒命。 开春之后，土已经松了。 再加上下过雨，人又多。 所以挖一个一米深的的土坑，三个人只用二十分钟左右。 布置陷阱，金生水和李二牛配合默契，其他人只能站在旁边学。 第二个陷阱是假陷阱，布置的要明显，成为一个幌子。 狼王可不是普通的狼，它能辨别陷阱。 其实就是放几把刀埋在土里，刀刃向上，这种明显的陷阱，兔子都不会上当，何况是狼王。 “林阳，你确定要这么做？” “这第三个陷阱一旦失败，可有生命危险。” 等前两个陷阱做好，听到林阳提出第三个陷阱构想的时候，金生水几个人纷纷拒绝。 “阳子，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你现在也不缺钱啊，怎么还玩命了？” “你要是出点啥事，你让我怎么面对林叔林婶，我坚决不同意！” “如果你非要这么干，正面面对狼王的，也应该是我。” 赵二狗一把拉住了林阳的胳膊，严肃的说道。 “小林，这绝对不行，咱们一起上杀了狼王都行，但绝对不能这么干。” “我们也不同意。” 范团结几个人现在就一个感觉，林阳这是疯了。 为了抓住狼王，林阳的最后一个陷阱就是以身入局。 以自身作为一个陷阱，引诱狼王现身，利用1号陷阱活捉。 “放心，这个办法我保证万无一失。” 面对其他人坚定的否决，林阳嘴角微微上扬，丝毫不觉得危险。 事实上，如果是林阳一个人打猎，有更简单的活捉手段。 但这次进山，是为了活捉山货，也是为了锻炼打猎队的默契。 否则。 以林阳小空间的本事，只要是出现在5米之内的东西，他都能集中注意力，直接将它送进小空间。 “林阳，想清楚了！我这些年和老马他们进山打猎，做的陷阱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金生水看林阳淡定的样子，也是心惊。 打猎几十年，见过最牛的就是马天河，徒手摔倒过一只野猪，也没见这么冷静。 而林阳面对的可是狼王。 “放心，我还有枪，几米内狼王进不了陷阱，我一枪解决！” “阳子，你狗日的，一定给我小心！” 赵二狗担忧的看着林阳，来了一个大熊抱。 “玛德，老子又不是英勇就义！哭个屁啊！” “赶紧滚犊子，把其他的狼引开！” 林阳推开了赵二狗，看向了其他人:“金叔，范叔，你们分两路，东西两边开枪就行，其他交给我！” “注意安全，别逞能！” 范团结几个人嘱咐了林阳一声，这才按照之前商量的，朝山坳的东西两侧的山里挺进。 林阳缓缓抬头，用望远镜看着几百米外的山头，向狼王竖了个中指。 “嗷嗷！” 狼王一声仰天怒吼，吓得林阳一愣:“玛德，这货不会也是穿越货吧，这国际手势都懂？” 砰砰！ 就在此时，东边传来了枪声。 接着，西面也响应。 等林阳再看山头，狼王已经没了踪影，而眼前小空间的提醒不断闪烁:“检测到大青狼气息，距离425米，距离400米的，距离330米……” 看着狼王的距离越来越近，林阳集中注意力，从小空间弄出了一只野兔，一刀放了血。 血腥味，是引导狼王的关键，能让它上头。 随着时间推移，两边连续放了三枪。 天也慢慢亮了起来。 林阳坐在陷阱五米外，低着头，假装入睡，右手放在了霰弹枪的扳机上。 这是他初次尝试，小空间能不能瞬间把移动的动物放在小空间。 所以他要做两手准备。 不能真为了装逼，挂了！ “叮咚，检测到大青狼气息，距离15米！” 就在此时，小空间在眼前的投屏闪烁着红的警告信息。 林阳一抬头，一只浑身灰色的巨大野狼匍匐身体，出现在距离陷阱不到十米的地方，露出了獠牙……… 咕咚！ 如此近距离对峙狼王，林阳也紧张的喉结蠕动，紧紧握住了霰弹枪，然后向狼王勾了勾手:“畜生，你……过来啊！” 第397章 山猴子脑壳 狼王是没看过沈腾负手而立的电影，但似乎明白林阳的手势是在挑衅。 “呼呼！” 狼王的身体重心开始往前，身体开始往下压，那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林阳，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林阳瞄了一眼两个陷阱。 一真一假。 只要狼王能跳过假陷阱，就能落到真陷阱里面。 真陷阱距离他，不到五米。 这个时候用小空间试试，不仅安全系数高，还能测试一下小空间可不可以直接收纳可移动的生物。 如果成功。 林阳一个人就能吃下金川市动物园所有的野生动物的招募采购工作。 这个盘子不大，赚个上万块不成问题。 79年，万元户是很耀眼的。 几天赚上万块，没有人会相信。 “小空间你可要给力点，你要是怂了，我可就没了。” 林阳的右手背在后面，拇指扣住了扳机，随时准备给狼王32颗钢珠压压惊。 “嗷嗷！” 就在这个时候，狼王一个俯冲就向着林阳袭来。 它轻松就躲开了假陷阱的匕首。 林阳的双目死死地盯着袭来的狼王，忍不住后退两步。 就算有外挂。 但面对这种凶悍的野兽，是个人都会怕。 “艹！” “这玩意智商这么高？” 下一刻，马上要落在真陷阱里的狼王，突然发现了身体，竟然收回了一些身体的力量，稳稳的落在了陷阱的边缘。 它的一只脚踩到了陷阱上，上面搭好的草皮坍塌。 里面布置的机关就这样明晃晃的被狼王看的一清二楚。 狼王俯瞰了一眼陷阱，缓缓抬头，眼神狠辣的盯着林阳，纵身一跃就向着林阳扑来。 这么近的距离，林阳的脑袋也是嗡嗡的响。 他能清楚的看到狼王的獠牙，还有嗓门眼。 “收！” 就在狼王出现在头顶时，林阳迅速把霰弹枪举起。 集中注意力，心里默念了一下。 狼爪已经距离他的脑袋不到半米的时候，腾空而起的狼王瞬间凭空消失。 “真的可以！” 看着出现在小空间一脸懵逼的狼王，林阳瞬间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给汗水给浸湿了：“还好小空间这功能有用，否则刚才就算是开一枪，估摸着狼爪子也得把我给抓伤了。” 林阳躺在地上，许久才翻起身。 这次算是以身入局，测试小空间的能力。 五米范围之内，移动的活物，完全可以收到小空间。 这对于他以后进山打猎，提供了新的方向和效率。 “从此以后，活捉山货已经不是什么问题。” 他集中注意力，看着小空间内四处冲撞的狼王，嘴角上扬，玩心大气：“让你大半夜的吓老子，老子今天玩不死你。” 林阳站起身。 一个念头，小空间的狼王重新出现在十五米外。 “嗷嗷！” 狼王被干懵逼了，也被彻底激怒了，发疯般的再次重来。 “收！”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现在是游刃有余。 五米范围之内。 狼王再次凭空消失。 “闲着也是闲着，再来。” 趁着赵二狗几个人还在引开其他的狼崽子，林阳就在山坳之中反复的蹂躏狼王，顺便练习一下这项技能。 一个小时。 四十八次。 狼王在第三十九次俯冲的时候，明显体力不足，一脚踩进了真陷阱里面。 里面的弓脚夹有力的夹住了狼王的右腿。 伴随着一声惨叫。 提前布置好的网兜瞬间拉紧，精疲力尽的狼王就被吊在了树上。 “就这还狼王，才溜了四十九次就没力气了。” 林阳也瘫坐在地上，用霰弹枪瞄准狼王，感觉有些疲惫：“看来操控小空间比较耗费精神，现在是真有点累。” “阳子，你咋样？” 就在此时，赵二狗的声音传来。 林阳一抬头，就看到其他六个人急匆匆的赶来。 “狼王抓住了！” 金生水看着被吊在半空中的狼王，激动的拍了一把大腿：“这可是我打猎这么多年，用陷阱活捉到的最凶狠的山货了。” “金叔，你这陷阱是真厉害。” 李二牛几个人也竖起了大拇指。 只有赵二狗和裴大强冲了过来，扶起了林阳：“阳子，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是下的腿软。” 看着赵二狗急切的围着自己转，林阳点了根烟：“要不是金叔的陷阱做得好，我估计现在就成一盘菜了。” “小林，你真是胆大。” 范团结佩服的说道。 “以后不敢了。” 林阳呲着牙笑道。 以后不是不敢了，是不用了。 既然小空间有这么逆天的功能，他完全可以做一个行走的打猎机器。 就算是遇到黑瞎子，林阳也能轻松将它活捉。 不过要是集体行动，还得铺垫一下，免得震惊全场。 就像现在。 如果不是狼王不小心踩到了陷阱，林阳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活捉狼王的事情。 既然金生水认定是陷阱起到了作用，林阳也就顺势一推，免得怀疑自己。 毕竟。 这年头还有一个特殊编号的地方，749。 “狼王咱们怎么弄回去？” 葛洪兵站的远远的，看着在网兜之中挣扎的狼王：“狼王现在在撕咬网兜，咱们这网兜是麻绳做的，不经造，要是让它挣脱了可就麻烦了。” “金叔，你应该有办法吧。” 林阳说道。 “小林，你真是这个。” 金生水冷静下来之后，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转头就从地上捡起了一个木棍：“先打晕，再捆绑，像上次捆绑老虎一样，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 还没等其他人说话。 金生水抡起胳膊粗的木棍，就给狼王的脑袋上来了一下。 狼王嗷的一声，当场昏死了过去。 “金叔，你这下手稳准狠啊。” 林阳诧异的看着金生水。 “二牛，帮忙。” 两人迅速把网兜放下来，拿出绳子和铁链，按照之前的方式把狼王五花大绑，重新装进网兜吊在了树上：“这下应该没啥问题了。” “小林，咱们现在还往里走吗？” 等狼王的事情解决，范团结才点了根烟，解解乏，看着已经大亮的天。 “走，得走。” 林阳还没说话，一旁的二狗搂住了他的肩膀，神秘的眨了眨眼睛：“阳子，你猜刚才我和金叔他们发现了啥？” “啥？” 看赵二狗这表情，应该是有重大发现，否则不会笑的这么猥琐。 “山猴子的脑壳子。” 赵二狗说道。 第398章 山猴哨兵 “对，我们刚才往东走的时候，发现了山猴子的脑壳，还有骨头架子。” “这山里有山猴子，估摸着不远了。” 金生水蹲在地上吃着干粮喝着水，补充道：“我们没走远，但我观察过，三公里左右应该是一个树林，那里说不定就有我们要抓的山猴子。” “咱们这次进山主要就是抓山猴子。” “先吃早饭，吃饱喝足，咱们继续往前。” 要是赵二狗一个人说，可信度还不是很高。 他爷爷是老猎手，他就是顶了个名，就凭一堆骨头架子不可能辨认出是什么动物。 金生水不同。 二十多年的老猎手了，见过的山货比赵二狗吃过的盐估计都多。 老金甄选，那肯定是错不了的。 昨天倒春寒，今天暖洋洋的。 七八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 简单吃过早饭，几个人收拾东西就要出发。 临走之前。 林阳和金生水还检查了一下狼王的情况，确保没有挣脱可能的情况下，金生水又给狼王的脑门上补充了一棍子。 林阳看着咧嘴：“金叔，你下手轻点，要是打傻了，送到动物园估计也卖不了什么价钱。” “放心，最多晕两天，不碍事。” “那我和赵二狗在前面带路，我沿路做了标记。” 沿途做标记，是老猎手的习惯，每个人的标记都不一样。 金生水做标记的方式就有点怪。 每隔三百米左右，就会扔下一个烟头。 所以金生水平时身上都会装两个烟盒，里面都是抽过的烟屁股。 “金叔，回来的时候我咋没看到你做标记呢，不过你这做标记的手法，还挺费烟的。” 折返的路上，看着三四百米就一个烟头，烟头还有方向，赵二狗震惊道。 “我们马家湾打猎队每个人都有特殊的标记。” 李二牛解释道。 “二牛，那你一般做啥标记？” 林阳有些好奇。 李二狗从背上的箭篓抽出一根箭，在树上刻下一个“二”，转身：“我一般都是用箭头划一个二。” “…” 看着这弯弯曲曲的两横，林阳拍了拍李二牛的肩膀：“确实挺二的。” “林阳这是啥意思？” 李二牛挠着头，不明觉厉。 “习惯就好，林阳经常说一些我们不懂的话，可能是平时掐指算命打猎，什么话术。” 裴大强背着枪从李二牛身边走过，解释了一句，紧追林阳。 大概走了三公里，到了一片密林外几百米的石头戈壁滩。 裴大强指了指前面：“林阳，那应该就是金叔说的山猴子。” 此时的林阳早已经发现了。 这是戈壁滩，石头窝。 山猴子的骨头就散落在一块斜坡大石头上。 几个人靠近。 葛洪兵皱了皱眉，嘟囔道：“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山猴子，乍一看，还以为是人的骨头。” “猴子和人的构造确实相似度很高。” 林阳蹲下身，打量着山猴子的骨头架子，又抬头看着石头上的深色痕迹：“看石头上的这颜色，应该是血迹，不过时间长了，地上还有一点零碎的山猴子的肉，初步估计至少死了半年 。” “半年就剩一副骨头架子了？” 赵二狗好奇的问道。 “应该是被野狼或者其他的大型凶兽给捕杀，肉被吃了。” “这附近还有老鹰的毛。” 范团结捡起地上的一根羽毛，说道。 “小林，你认识这是啥猴子不？” 金生水一只脚踩在石头上，点了根烟，好奇的笑道。 “金叔这是考我啊，突然有种被老师点名的感觉。” 林阳调侃的笑了笑，蹲下身，用手指简答的打量着骨架子的尺寸，又研究了一下山猴子的脑壳子：“应该是最常见的猕猴，看体型，还是个未成年猕猴。” 还好，林阳前世在林场工作过几年，学习认识的动物比较多。 否则今天还真是要被金生水给问住了。 “阳子，你还认识山猴子？” 赵二狗震惊的打量着林阳，啧啧了一声：“韩白雪真是你的贵人，自从你和韩白雪那事儿之后，我发现你小子见识比我广多了。” “…”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这狗日的挨打挨少了。” 林阳白了一眼赵二狗。 也不知道这货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扎刀子。 但林阳能确定，这就是猕猴。 猴科分类很多，一般按照体型大小分。 像绒猴这种，就属于小型猴子，体型小，行动灵活，喜欢吃水果。 眼前这个山猴子骨架，虽说没有毛发。 但刚刚林阳量了一下头长，大概在47厘米左右，而且脑壳子的吻部突出，有32颗牙齿。 关键还有扁平的指甲。 从脚掌来看，是能直立行走的。 这个体型的中型猴子，最普遍的就是猕猴了。 再大一点，林阳就得考虑是不是山魈了。 那玩意可有强大的攻击性，已经有了领地意识。 “小林，你年纪轻轻，认识比我还要多。” 听着林阳的讲解，金生水佩服的鼓起了掌：“这就是猕猴，而且猕猴是群居性的动物，和狼一样，会有猴王。” “猴王？” “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吗？” 赵二狗诧异的问道。 79年《西游记》还没拍，但四大名着的书还是有的，再加上民间的一些马戏团的传播，大伙都知道孙悟空。 一说猴王。 79年的群众想到的肯定的孙悟空，因为那个时候还没六小龄童啥事儿。 “从这猕猴死的地方，还有落单的情况来看，这应该是个哨兵山猴。” 林阳接过裴大强递过来的烟，吸了一口。 “哨兵是个啥？” 李二牛这次也挠着头，一脸不解。 范团结岁数最大，话最少，但眼神也出卖了他的好奇心。 “阳子，你赶紧说说，我现在越来越兴奋了。” 赵二狗搓着手。 “金叔说了，猕猴是群居动物，有猴王的，就是你说的孙悟空那种。” “猴子聚集地是有哨兵的，就是站岗的警卫员，一旦发现有危险靠近，哨兵猴子就会用自己的方式预警。” “显然这附近的猴子聚集地，被野狼或者其他大型野兽袭击过。” “这猴子英勇就义了。” 林阳淡淡的说道。 “好家伙，敢情这猴子还是猕猴界的英雄。” 赵二狗开了句玩笑，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金叔，以你的经验看，咱们是不是距离猴子窝近了？” 林阳看向了拿着望远镜四处打量的金生水。 “前面那林子应该就是之前猕猴群居的地方，不过现在说不准了，山猴子只要遇到袭击，就会放弃群居的地方，换别的地。” “咱们只能往前走，走一步看一步，兴许能捡个漏。” 金生水说道。 “那咱们出发，碰碰运气。” 林阳说了一声，几个人开始往前面的山林之中挺进。 趁着几个人不注意。 林阳把猕猴的一根腿骨放进了小空间：“之前也没尝试过，能不能靠一根腿骨检测到山猴子的气息， 成不成的先试试，万一小空间逆天呢？不逼一把，永远不知道这玩意的极限。” 第399章 黑瞎子凑热闹 马家湾打猎队在县里出名是有原因的，队里的每个猎户都有擅长。 就像金生水刚才说的一样。 几个人穿梭在没有边际的树林之中，没有发现一只山猴子。 倒是发现了山猴子曾经在这里生活的痕迹。 “金叔，还真让你给说对了，除了发现这些被啃过已经腐烂的野果，真是没有发现一只山猴子的踪迹。” 赵二狗拖着疲惫的身体，打着哈欠，跟着大部队继续往前走。 其他人的状态也不咋样。 昨晚上本来就没有睡一个囫囵觉，后半夜还遭到了大青狼的喂狗，差点成了一盘菜。 这一大早上的为了活捉狼王，分两波在庙庙山东西两个方向狂奔几里地。 要不是早上咸菜就着干粮，补充了一些体力。 现在几个人估计已经累瘫了。 快到中午，天变得灰闷闷的，感觉是下雨的前奏。 七个人还在树林之中。 “范叔，你咋了？” 林阳一扭头，就看到范团结跟在最后面。 “老寒腿，老毛病了，当年在民兵团训练的时候受的伤，一变天就疼，缓缓就没事了。” “你们不用管我，咱们继续往前走就行。” 范团结连忙摆手，生怕因为自己连累了整个打猎队。 “林阳，我看大家伙都挺累的，要不先歇歇脚。” “都中午了，估计肚子都饿了。” 进山打猎是个体力活，庙庙山这地形还算是平坦，到目前没有翻山越岭，但这也遭不住走一早上还没走出山林。 “金叔，你看呢？” 林阳没有自己做决定，而是征求金生水的意见。 金生水是老猎手了，在哪里休息，能不能生火都是有经验的。 问他，准没错。 “这地方咱们走了半天，除了几只鸟也没看到什么，应该没啥危险。” “咱们在这里休息休息。” 金生水环顾了一圈四周，点了点头。 “终于可以休息了，累死我了。” 赵二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着一棵树，点了根烟：“金叔，咱们走了一上午了也没见到山猴子，现在连树林都没有走出去，庙庙山是不是已经没山猴子了？” “山猴子一般不会远距离的迁徙，我估摸着是庙庙山的山猴子本来就不多。” “咱们休息一下，往前再走走看，我大概看了一下，再一两公里就能出去。” 金生水喝着水，说道。 “那大家就原地先休息一下，喝点水吃点干粮。” “我和老裴往前面摸摸，看看能不能搞到什么野兔野鸡之类的，咱们也吃点肉补充一下体力。” 林阳说道。 “阳子，还是你最好，我就不陪你去了，我真不行了。” 赵二狗摆了摆手，显得很是疲惫。 “你们小心。” 金生水嘱咐了一句。 林阳带着裴大强便往前走。 没多久。 一声枪响就惊动了山林之中的金生水几个人。 赵二狗迅速站起身 ，端着枪就准备往前冲：“狗日的，是不是阳子和老裴遇到危险了，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走。” 范团结几个人翻起身就准备往前走。 “回来了。” 葛洪兵一抬头，看着密林之中出现的人影，也松了口气：“没事，我看他们手里提着东西，刚才的强生应该是打猎的时候响的。” “阳子，你们可吓我我了。” “还以为你们遇到啥危险了？” 看着两人提着一只野鸡出现，赵二狗拍着屁股上的泥土迎了上去：“好家伙，还真让你们打到了，阳子你可以啊。” “是老裴发现的，一枪命中。” 林阳把野鸡交给了赵二狗。 “距离近，否则我打不中。” 裴大强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要说枪法，他作为剿匪总司令的孙子，确实拿不出手。 刚才两人往前走的时候，一只野鸡正巧从树上飞了下来。 裴大强没多想，抬手就是一枪，正中野鸡的脖子。 “老裴，可以啊。” 赵二狗拿着野鸡，向裴大强竖起了大拇指：“其他我不在行，烤野鸡还是行的，我给大家露一手。” “行，就尝尝二狗烤的野鸡。” 范团结也松了口气，放下枪重新坐下，喝着水。 “我帮你。” 李二牛和葛洪兵两个人上前。 三个男人一台戏。 拔毛，开膛破肚。 李二牛在马家湾从小进山打猎，经验足，就地取材弄了个架子。 白酒生火。 野鸡在架子上翻滚，没一会就闻到了肉香。 “你们先休息会，等肉好了叫你们。” 林阳的精力还算是足，看着其他人疲惫的样子，说道。 “小林，那你小心，有事儿喊一嗓子。” 几个人就地靠在树上，闭着眼睛开始补觉。 林阳一边烤肉，一边打盹。 恍惚之中，突然耳边传来了低沉的呼吸声。 林阳猛地惊醒。 “叮咚！检测到黑瞎子气息，距离18米。” 什么？ 就在此时，小空间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眼前红色的预警闪烁，还有一个箭头的标志是向后的。 这提示很明显。 身后18米有黑瞎子！ 林阳浑身一个哆嗦，听着身后的喘息声。 他缓缓转头。 “艹！” 这一转身可算是吓了林阳一跳。 只见一只黑瞎子直立在十几米外的树林里，眼神单纯无辜，又充满了炙热，嘴角还有哈喇子：“玛德，狗熊就是狗熊，这鼻子真特么的灵，烤个野鸡把这玩意给招来了！” 第400章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 此时的林阳是又惊又喜。 惊恐的是，黑瞎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站在自己十五米开外，刚才要不是小空间的提醒，他们这些人被黑瞎子把脑袋拧下来当夜壶都什么知觉。 林阳欣喜的是。 来之前，葛洪兵就说庙庙山传闻之中是有黑瞎子出没的，现在就在眼前。 只要能靠近自己五米左右，就可以大胆的放在小空间里。 前提是。 自己的速度要快，否则以黑瞎子的爆发力，一把真的能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在79年就可以提前让国足觉醒。 “冷静，一定要冷静。” 这些想法在林阳的脑海之中只是闪现了两秒钟，他迅速的低着头，不敢直视黑瞎子的眼睛。 黑瞎子可不是什么憨货。 直视黑瞎子的眼睛，意味着挑衅。 林阳不敢动，身体都僵住了。 他首先通过小空间的提醒确定了一件事，周围一点五公里的范围内只有这一只黑瞎子。 其次。 林阳看了一眼距离自己不到两米，靠在树上的霰弹枪。 “这个距离，从拿到霰弹枪，到拉开安全栓，上膛，瞄准，扣动扳机。” “一气呵成需要多久？” 像黑瞎子这种庞然凶兽，要么不要轻举妄动，要么就得一击必杀。 不过就算是霰弹枪。 黑瞎子皮糙肉厚的，打不中致命点，黑瞎子还是能反扑。 这玩意，可比狼王还要生猛。 “阳子，你被雷劈了咋滴？怎么还站在那里不动了。”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赵二狗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坐起身，伸着懒腰，点了根点，叼在嘴里。 林阳惊了：“这货什么时候醒来不好，非要现在！” 黑瞎子就站在赵二狗十米的位置，正对着身后。 要说现在谁最危险。 肯定是赵二狗。 “我说阳子，你丫的挤眉弄眼干啥，眼睛进啥东西了？我帮你吹吹。” 赵二狗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就要走过来。 “二狗，别动！” 还没等林阳说话，正对赵二狗睡觉的金生水和李二牛也醒了过来。 金生水看到黑瞎子的那一刹那，也本能的差点端起林阳借给他的56式。 但只有一个起式，金生水就摁着差点叫出声的李二牛小心翼翼的坐下，向赵二狗低喝一声：“二狗兄弟，千万别动，别动，也别大声说话。” “呼呼！” 此时的赵二狗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整个人僵住了：“阳子，金叔，我…我身后什么东西？不会是大青狼吧？” “黑瞎子？” 他话音刚落。 被几个人说话吵醒的范团结，葛洪兵，裴大强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黑瞎子，瞠目结舌。 一听是黑瞎子，赵二狗的脸都白了，双腿打颤：“阳子，你们别唬我啊，咱们可都是同志，同志不吓唬同志啊。” “别转头！” 看着黑瞎子缓缓地爬了过来，林阳连忙叫停赵二狗转头的动作：“大家千万别直视黑瞎子的眼睛，这个动作会被黑瞎子误认为是挑衅。咱们手里是有枪，但黑瞎子要是开始进攻，二狗第一个就没命了，咱们开枪都来不及。” “阳子，老裴，狗日的，救我！” “老子还没给我们老赵家传宗接代呢。” “我要尿裤子了。” 赵二狗也从身后的动静察觉到，并不是林阳几个人开玩笑，他吓得双腿都在打颤。 “别动，别说话！” 林阳轻轻抬手，安抚紧张的赵二狗。 “大家听我说，黑瞎子不会主动攻击人，我们现在先别动，看看黑瞎子的动静。” “老范你的枪法最好，而且就你手里现在握着枪，等会就看你了。” 金生水不愧是老猎手，关键时刻沉着冷静，开始安抚情绪。 “二狗，你这狗日的别抖。” “等会我让你卧倒的时候，一秒都不要犹豫。” 林阳小声说道。 “不抖，我不抖。” 赵二狗说不抖，实际上都快跳科目三了。 “林阳，这黑瞎子的方向好像是朝你去的。” 就在此时，最远处的裴大强看着黑瞎子的移动方向，说道。 “是不是看上你的烧鸡了。” 李二牛紧张的咽口水。 “手艺太好，有时候也要命。” 如果金生水他们没有醒来，林阳有九成的把握，能够活捉黑瞎子。 现在，只能保命。 “大家听我说，千万别直视黑瞎子的眼睛，看着脚下缓缓往后退，让黑瞎子不要感觉到攻击性。” “二狗你往你右边方向移动。” “范叔，你注意黑瞎子突然发起攻击。” 林阳镇定了下来，按照前世在林场学到的理论知识，开始布置任务。 “阳子，你这法子行不行？” 赵二狗快哭了。 “书上学的，应该行。” 林阳欢欢的抬脚，往后退了一步，心脏都提到嗓门眼了。 其他人看着黑瞎子没出现过激的反应，也抬脚往后退。 “书上？靠不靠谱啊！” 赵二狗不敢动，他已经感觉到黑瞎子的气息越来越近。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领袖说的，既然被写在了书上，那当然靠谱！” “快挪！” 林阳低喝了一声。 赵二狗才颤颤巍巍的开始往右边挪移。 范团结的右手已经搭在了扳机上，随时准备动手。 林阳挪移的方向是霰弹枪的方向。 只要再挪动七八步，就能拿到枪。 “呼呼！” 这一两米的距离，相当漫长，大家都是屏息凝神。 随着黑瞎子的声音越来越近。 赵二狗终于看到一个庞然大物从他刚刚站着的位置不断靠近。 他差点叫出来，连忙捂住了嘴。 其他人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动静，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瞎子逼近，最后站在了烤鸡架前面。 下一秒。 黑瞎子直立了起来，一把拽下上面烤好的野鸡，就奔向了众人背面的山壁。 “额…这货还真是饿了啊！” “知道烤的比生的好吃。” 树林在晃动，地面震动。 黑瞎子的动作灵活，不到十几秒就翻过山壁消失在了大家的眼前。 “扑通！” 看着黑瞎子离开，所有人长松了一口气。 赵二狗直接软瘫在了地上，吓得全身肌肉痉挛，像羊羔疯犯了似的：“阳…阳子，我…我特么大难不死，伟人说的话果然没错，我这个七八点钟的太阳，还有冉冉升起的希望！” “快拿枪！” 而就在此时，一直盯着小空间投影的林阳。 发现黑瞎子的距离在221米的位置一动不动，他一把抄起了树旁的霰弹枪。 拉栓，上膛。 裴大强几个人也迅速拿着枪围了过来，紧张的盯着刚才黑瞎子消失的方向：“林阳，你咋了？” “你们听。” 林阳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果然听到山壁后面传来喘息和撕咬的声音：“黑瞎子现在正在吃烤鸡，咱们是不是找机会给它来了反扑，搞不好能拿下！” 第401章 引熊入坑 “阳子，你是不是疯了？” “刚才我们几个，可差点成了黑瞎子的一盘菜。” 赵二狗还瘫坐在地上没有缓过来，听到林阳这个大胆的想法，他连忙摆手：“咱们谁打过黑瞎子，都没经验，这可是玩命。” “我和林阳打过。” 裴大强站在一边，捯饬着手中的56式，有些兴奋：“上次不光有黑瞎子，还有一只黑瞎子，我们属于捡漏。” “想起来了。” 赵二狗一愣，才想起来这事儿林阳好像说过。 要不是因为那次抢夺山货。 他们和裴大强也不会有这样的关系。 “小林，你还打过黑瞎子呢？” 范团结震惊的说道。 “那时候冲动，再加上刚刚买到霰弹枪，就冲锋了一把，没想到白虎和黑瞎子两败俱伤，我就开了一枪。” “老裴说的对，我们属于运气好，捡漏。” 林阳说的云淡风轻，但是传到金生水和李二牛两个人的耳朵里，简直震耳欲聋。 “金叔，咱们马家湾打猎队上次遇到黑瞎子，还是马叔他爹活着的时候吧？” 李二牛喉结蠕动，看向了金生水。 “是。” “一死一伤，你马叔的爹躺在炕上养了两个月。” “黑瞎子没抓着。” 金生水向林阳和裴大强竖起了大拇指：“你们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老一辈搞不了的事情，你们随随便便就能搞得到。尤其是小林，这么大的事情，我们镇上竟然不知道。要是知道，你现在在我们县里都是有名的猎手了。” “林阳，咱们是抓活的还是死的？” 就在这个时候，葛洪兵问了一句。 “葛洪兵，你当这是兔子啊，说抓活的就活的。” “咱们几杆枪，能弄死一只就烧高香了。” “而且我手里这把猎枪肯定不行，估摸着就能打穿黑瞎子的皮子。” 赵二狗叼着烟，扶着土墙站了起来，走到了林阳旁边：“阳子，不过你要是想趁机去猎杀黑瞎子，我赵二狗跟着，人固有一死，或…” “我想抓活的。” 没等赵二狗咬文嚼字结束，林阳开口的一句话让他傻了，差点让口水呛死，半天没回过神。 其他人听到林阳这么大胆的想法，也是心惊肉跳。 只有金生水，沉默片刻拍了一把大腿，斩钉截铁的道：“行！今天你说怎么整就怎么整，我老金其他的本事没有，但是你要是让我做陷阱，我肯定给你做的稳稳当当的。” “小林，你要是想好了，我就给你断后，万一抓不到，我一枪爆头没问题。” 范团结说道。 “既然跟着你打猎，你是队长，听你的。” 葛洪兵也缓缓点头。 “既然都不孬，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准备。” 林阳点了点头，指着刚才烤肉的位置：“金叔，就在那里你挖陷阱，二狗和老裴给你打下手。范叔和葛洪兵警戒，二牛你跟我走。” “阳子，你可给我说清楚了，这次你可不能学晌午那样，为了狼王把自己放进去。” 赵二狗拉着林阳的胳膊，眼神坚定：“你要是这么搞，老子可不同意。” “放心，黑瞎子没有狼王聪明。” 林阳给了赵二狗一个安心的眼神，带着李二牛迅速奔向前面。 “二狗，裴大强，咱们抓紧挖。” “这次得深一点，得大一点。” 见林阳和李二牛离开，金生水才吆喝。 “小葛，你去帮老金他们，这里有我。” 范团结迅速的爬上了不高的一棵树，端着枪瞄准刚才黑瞎子翻过的山头，高度警戒。 庙庙山的土壤比较松。 四个人刨坑速度很快，半个小时就挖了一米五左右深，长宽六十公分，刚好能够容纳一只成年的黑瞎子。 “小林他们回来了。” 土坑挖好，金生水亲自在里面布置网兜和弓脚夹，就听到树上的范团结小声说道。 几个人一转头。 就看到林阳和李二牛手里提着还在流血的三只野鸡回来。 “金叔，陷阱咋样了？” 林阳看着土坑里的金生水。 “差不多了。” 金生水被李二牛和赵二狗拉了出来，他用早已经弄好的草皮盖好陷阱，上面还撒上了土：“我在下面放了三个弓脚夹，只要把黑瞎子引到陷进里面，问题就不大。等会我和李二牛 埋伏在两侧的树上，等黑瞎子入了陷阱，就从上面撒网。” “裴大强，找根粗一点的木棍。” 金生水交代。 裴大强一听就明白了，开始寻找木棍：“这是要敲黑棍啊。” “敲晕了把握大一点。” 金生水说着，看向了地上的三只野鸡：“林阳，你是打算用野鸡把黑瞎子引过来？” “这只黑瞎子在庙庙山估计是真的饿了，刚才闻着烤鸡的味道，连我们都没搭理。” “黑瞎子的脑子没狼王灵活，这是最安全有效的方法。” “二狗，跟我布置一下。” 林阳带着赵二狗往前走。 在靠近山壁的地方，每隔一百五十米布置了柴草，柴草上面的木架挂上野鸡。 给黑瞎子吃，就不需要那么讲究，拔毛，洗内脏都不用。 完事儿才十分钟不到。 “大伙往后退，至少三十米。” “都躲在树上。” 林阳让大家全部躲在树上，只留下金生水和李二牛在陷阱附近的树上，两人手里拿着网兜。 看大伙都躲好。 林阳看着眼前小空间的弹窗。 黑瞎子距离自己已经到了267米，正在远去。 他迅速从远到近点找了柴火。 刹那间。 柴火燃烧，传来了一股鸡毛被烧焦的味道，接着就闻到了肉香。 林阳迅速折返。 “阳子，上来！” 赵二狗伸手便把林阳拉到了树上。 几个人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动静，静静地盯着山壁那边。 五分钟过去了。 烤肉的味道弥漫，大伙都是饥肠辘辘，肚子咕咕叫。 “阳子，这黑瞎子是不是已经走了？” “咱们要不把野鸡吃了得了，怪浪费的。” 赵二狗闻着肉香，在流口水。 “嘘。” 就在此时，金生水连忙让大家禁声：“别说话，有动静。” 而林阳一直观察着小空间的提醒。 等距离达到185米的时候，黑瞎子果然出现在了山坡上，看着最近的一只烤鸡，一个纵身就扑了下来，抱着半生不熟的烤肉坐在地上开始啃食。 一只烤鸡不到三分钟消灭。 黑瞎子继续往前。 第二只消灭。 终于。 在林阳几个人的注目下，黑瞎子缓缓的朝着陷阱后面的那只烤鸡开始移动。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林阳眯着眼睛，盯着黑瞎子移动的步伐，已经做好了活捉黑瞎子的准备。 而就在这个时候。 黑瞎子突然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 黑瞎子这么一出，林阳着实没看懂：“玛德，这玩意啥时候长脑子了，难道是察觉到了危险？” 第402章 泼猴落网 其他人也是一脸懵逼。 眼瞅着距离陷阱还不到五米的距离，黑瞎子竟然转头就跑。 “阳子，这黑瞎子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赵二狗看着已经反向奔出十几米的黑瞎子，突然从树上滑了下去：“狗日的，吃了我们三只野鸡，现在说走就走，走得了吗？” “二狗，你这狗日的要干啥？” 等林阳反应过来，赵二狗已经把烧鸡举在了手中，扯着嗓子大喊：“黑瞎子，来啊，这里！” “老范，注意赵二狗的安全！” 金生水见状，压低声音喊道。 范团结迅速瞄准转过身的黑瞎子，右手放在扳机上。 “赶紧上来！” 林阳喊道。 “阳子，眼看着要到手了，总不能让他给逃了。早上你当诱饵，引诱抓捕了狼王，现在换我表现一把，毕竟养猪场我还有分红了，我总不能啥也不干，就知道拿钱吧？” “老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 赵二狗咧着嘴笑了笑，挥动着手中的烧鸡，不停地挑衅黑瞎子。 其他人都把心脏提到了嗓门眼。 看黑瞎子一声咆哮，往前走了两步，林阳也端起了霰弹枪：“范叔，老裴，只要二狗有危险，直接开枪！” “不抓活的啊？” 赵二狗抬头问道。 “你这狗日的，憨货是吧？” “老子能为了抓一只黑瞎子，让兄弟折在这里吗？” 林阳骂了一句，和其他人一起端着枪，死死地盯着黑瞎子。 “吼吼！” 黑瞎子直立起来，向赵二狗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赵二狗吓得双腿打颤，但还是挺起了胸膛，不停地挑衅：“来啊，烧鸡在老子手里，有本事来抢！” 就在所有人觉得黑瞎子这次是真的要动怒的时候。 突然。 黑瞎子转身就往山坡的那边跑。 几秒不到，山林里安静的只剩下赵二狗的呐喊声。 “这…怎么回事？” “不像是黑瞎子的脾气和习性。” 金生水从树上站了起来，拿着望远镜眺望着山头那一边：“听动静，黑瞎子好像是真的走了。” “这畜生，还真是不贪心啊，吃饱就走。” “刚才就应该给他两只。” 李二牛现在那叫一个懊恼，刚才打猎的时候，仗着自己的射箭比较精准，三只全部拿下。 没想到黑瞎子竟然止步于第二只。 “阳子，难道这就完了？” 此时的赵二狗也处于懵逼的状态：“老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和黑瞎子正面叫板一次，这熊玩意还跑了？” “二狗，你还是厉害。” “黑瞎子都能被你吓走。” 林阳见状，也只能调侃一句，准备从树上跳下来：“看来咱们今天是没缘分抓到这只黑瞎子了。” 刚刚小空间的地图提醒。 黑瞎子现在已经跑出了八百米，还在继续拉远距离。 林阳也没打算去追。 黑瞎子突然转身跑路，可能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 这玩意看着蠢，实际上也是有点脑子的。 万一是个以身入局的陷阱，把他们几个引到黑瞎子的领地，被包了饺子那就麻烦了。 超过四只黑瞎子围攻，就算你有手榴弹都不一定能搞定。 这几杆枪，挠痒痒。 “吱吱！” 正当所有人放松警惕，准备从树上下来的时候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在赵二狗身后的林子里响起。 树林不停地晃动，有一道影子闪烁。 “那什么东西？” 裴大强指着前面喊了一声。 “二狗，冲你去的，小心！” 李二牛喊了一嗓子。 “啥？” 赵二狗刚松了口气，突然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踩了一脚。 他一个踉跄差点掉进陷阱里面。 手里的烧鸡被强行夺走。 “猕猴，是猕猴，怪不得黑瞎子跑了，应该是察觉到了树林中的动静。” 看着抢了烧鸡就准备跑路的猕猴，林阳端枪就朝着天空一枪。 既然抓不到黑瞎子，那这只猕猴可就金贵了。 本来这次来庙庙山就是抓山猴子的，没想到这么巧就碰到了。 “叽叽！” 猕猴被吓了一跳，疯狂逃窜的时候，手里的烧鸡掉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迅速从树上下来：“快，抓住猕猴！” “吱吱！” 猕猴看着这么多人从树上下来，也是慌得一批。 它迅速从树上跳下来，奔奔跳跳向着烧鸡而去。 扑通！ 就在它拿到烧鸡的时候，一脚正好踩在了陷阱里。 在林阳几个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猕猴掉进了陷阱里，发出了“叽叽”的惨叫声，猴头还时不时的蹦跶，想要爬上来。 “泼猴，你这太懂事了，给黑瞎子的陷阱，倒让你享用了！” 林阳眼睛亮了，脱下衣服扑了上去，盖在了陷阱上，把猕猴困在了下面：“金叔，快，网兜，抓猴！” 第403章 什么叫猪没了 谁都没想到，黑瞎子跑路之后，竟然活捉了一只山猴子。 听到林阳的呼喊声，金生水连忙从李二牛手中拿过了网兜扑了上来。 金生水是一个老猎手。 他的手法很快，很专业，伴随着山猴子的叫声，猕猴就被绑了起来。 等扎紧了口袋。 其他人还迅速围了上来。 “让你贪嘴，这下落网了吧。” 赵二狗在猕猴的脑袋上轻轻的敲了一下。 “还真是车到山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林阳叼了一根烟，笑眯眯的端详着猕猴。 “啥意思？” 赵二狗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平时叫你多读书，现在不会了吧？” 林阳白了赵二狗一眼。 “这猕猴的个头挺大的，不过看着很瘦弱，应该是这个冬天在庙庙山之中不好过。” “咱们还往里走吗？” 范团结绕着猕猴转了两圈。 “咱们要不要趁热打铁，追上去，把那只黑瞎子也给抓了！” “就算搞不到活的，咱们有六七杆枪，搞一只死的回去也能卖不少钱。” 李二牛有些兴奋的说道。 “金叔什么意见？” 此时的林阳内心相当兴奋。 按照丁永发给的野生动物清单，像这样的山猴子一共需要七八只左右。 有了第一只。 只要放在小空间之中，过上一夜。 下次林阳就可以一个人来庙庙山，借助小空间的野生动物探测功能，很快就能完成任务。 至于要不要继续追黑瞎子，林阳现在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 “小林，我看要不算了。” “这黑瞎子受了惊吓，应该是朝着领地去了，咱们这样贸然的追过去，一旦被几只黑瞎子围起来，那可就不好过了。” “这次进山主要是为了抓山猴子，现在不光有山猴子，还活捉了一只狼王，还有六七只狼崽子。” “进山打猎，安全第一。” 金生水严肃的说道。 “我同意老金的想法，出来两天了，养殖场那边也离不开人。” “咱们赶回去就已经天黑了。” 范团结插了一嘴。 葛洪兵和裴大强没说话，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山猴子，着实好奇。 如果70年代有手机。 估计这两个人会马上下载一个美图秀秀，拍一张自拍，发个圈儿。 “行，那咱们休息休息就返回。” 看大家伙都一脸疲倦的样子，林阳当即拍板。 “等会咱们到了山坳，还是老规矩，弄两个木筏子，拉到路边。” “就说你不是说你在礼县认识人吗？” “花钱搞一个牛车，咱们把这些山货拉回去。” 林阳说道。 “成，等会儿我骑自行车过去，快去快回。” “金叔，我跟你一起去。” 李二牛主动举手。 还剩下一只山鸡，几个人围在一起，没一会就填饱了肚子。 山猴子有些调皮。 金生水还是老办法，一棍子打晕，什么也解决了。 赵二狗和裴大强提着山猴子。 林阳和金生水在前面带路。 几个人折返，往山坳的方向走。 刚到山坳，就听见挂在树上的狼王不停的嘶吼。 “二牛。” 金生水一个眼神，李二牛便明白了意思。 砰！ 李二牛一棍子敲下去，狼王就昏死了过去。 “看来得抓紧回去了，照这个速度敲下去，等丁永发来收山货的时候，这山猴子和狼王估计都被敲傻了。” 林阳皱了皱眉，把嘴里的烟屁股扔在地上，吆喝了一声:“二狗，老裴，葛洪兵，咱们抓紧砍树枝，弄木筏子。” 有了上次的经验，木筏子弄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弄好了两个。 裴大强和赵二狗拉了几个。 林阳和葛洪斌拉了一个。 金生水和范团结一前一后。 几个人迅速奔向山神庙。 等把山神庙外面的狼崽子尸体弄到木筏上，已经下午3点多。 “咱们得抓紧时间。” 几个人拉着木筏，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路边。 “你们就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金生水和李二牛骑着自行车直奔附近一个村。 打猎这营生也是个团队合作的活儿。 前些年马家湾打猎队，和礼县的一个打猎队，进过一趟庙庙山。 金生水认识他们打猎队的队长，也是礼县水源村的生产队队长。 借一辆牛车，问题不大。 金生水回来之前，山猴子醒了一次，狼王醒了一次。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林阳亲自动手。 一棍子一个。 猴头上一个大包。 狼王就更不用说了，现在都不敢轻易醒来，活了这么多年，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 几个人在路边烤着火，没多久就看到一辆牛车过来。 “小林同志，老范他们回来了。” 范团结第一个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金叔，这年头能在隔壁县城借到牛车的，估计咱们红山镇就你们马家湾的人了。” 看金生水和李二牛从牛车上跳了下来。 林阳连忙递上两根烟。 “只是运气好，柴队长家里正好有一辆牛车。” “我说好了，这几天送过来就行。” 金生水接过林阳递过来的香烟点上，吸了一口。 “时候不早了，咱们抓紧装车，回红山村。” 几个人也没有闲聊，迅速把山货装在了牛车上。 有自行车的骑自行车，没自行车的坐在牛车上。 李二牛亲自赶牛车。 一帮人浩浩荡荡的抄近路直奔成县。 几十公里路。 到了晚上9点左右，才进了红山村。 和之前一样。 所有的山火都放在了林阳家的旧院。 为了安全起见，金生水，还给狼王和山猴子多捆了两道铁链。 “金叔，大家伙儿都辛苦了。” “咱们这次一天按照10块钱发。” “那几只狼崽子的尸体回头我卖了，就当是大家的收获，给大家分了。” 林阳按照人头迅速发了钱。 “小林，咱们说好的进山一天5块钱，多1分我们也不要。” “再说这五只狼崽子也算是你们养殖场的东西。” “我们马家湾的人，讲规矩。” “回头进山喊我。” 金生水，拍了拍林阳的肩膀，婉拒了要分狼崽子的好事。 “老舅，那我就先走了。” 李二牛和范团结打了声招呼，跟着金山水就离开了村子。 “这个老金，人不错。” 范团结点了点头，话风一转:“小林，那我就先回领子滩了，出来一天一夜夜，猪还没喂呢。” “范叔，这么晚了我送送你，顺便也去看看。” 林阳骑着自行车，带着范团结直奔领子滩。 两人摸黑刚到领子滩。 “完了，出事了！” 坐在自行车后面的范团结用手电筒一扫，突然喊了一声，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直奔养猪场。 “范叔，咋了？” “小林，猪没了，一只都没了！” 范团结转身看着林阳，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什么叫猪没了？难不成还飞上天了？” 林阳迅速奔了过去。 第404章 半夜寻猪 从范团结手里拿过手电筒。 林阳往养猪场一照，也是当场傻眼：“这什么情况？怎么一头都没了？” 范团结扶着木头杆子站起身，双腿在打颤：“小林，养猪场是我在管，出了事情我肯定负责。一共43头猪，裴大强那里有记录的，多少钱，我赔，我肯定赔偿。” “范叔，现在不是说赔偿的时候。” “先看看咋了？” 林阳拍了拍范团结的肩膀，迅速走到土房子里面，从里面打开了外面的灯。 灯泡子照亮了整个养猪场。 林阳和瑟瑟发抖的范团结，两个人围着养猪场转了一圈。 “没发现血。” 林阳再三确认，看向了不远处的范团结：“范叔，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养猪场门板上的锁子被敲掉了。” 范团结蹲下身，捡起生锈的锁子。 林阳快步走了过来，看着锁子被干断，地上还有一些破碎的石头，“是人为的，有人故意要搞我。” “小林，这谁这么恶毒，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范团结的眼眶都红了。 说赔钱是他的态度，真要是让他赔，就算是把他这条老命豁出去，也赔不起啊。 裴大强和吴磊这次收猪，猪崽子比较多，大概30头，还有12头生猪。 一头猪崽子按照15斤算。 生猪按照130斤算。 猪崽子450斤，生猪1560斤。 这加起来少说2000斤。 按照2毛5一级你的成本价。 成本就是500块。 要算利润，就更多了。 范团结这辈子都没见过500块钱，对他来说这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谁嫉妒，就是谁。” 林阳眯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养猪场：“范叔你就在这里守着，我回村里看看。” “小林，我还是跟你一起去找找吧，能找到一头是一头。” “等把猪找到了，你就算是让我去坐牢，我也认了。” 范团结说道。 “范叔，谁要让你去坐牢了。” “进山打猎是我的主意，你也是咱们打猎队的成员，这事儿不怪你。” “你先担心。” 林阳这才注意到范团结惊恐的情绪，连忙递上一根烟：“先抽根烟缓缓，就在这里等着消息。要是有了生猪的消息，我让二狗来通知你。” “行。” “一定喊我。” 范团结现在内疚的要死，看着手中的香烟，右手都在颤抖。 林阳骑着自行车，转头便直奔村里。 路上。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神色严肃凝重，脑海之中快速分析有可能对养猪场下手的人。 第一波就是韩明这个狗日的，毕竟韩白雪堕了胎还身败名裂，这老东西还被撸掉了科长的身份，想要报复的心达到了极致。 第二波就是林场的人。养猪场是没有手续和营业执照的，如果林场的人动手，这些生猪还真是没办法要回来了，搞不好还要面临罚款。 第三个可能，就是黄四。 黄四是一个村的，前段时间还纠集了村里的一帮人准备抢猪。 林阳他们进山的事情虽然低调，但村里毕竟少了几个人。 黄四要是踩了点，趁机报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黄四，没跑了。” 林阳用枚举法分析了各种可能，最后将嫌疑人锁定到了黄四的身上。 但他现在没证据。 就算冲到黄四家里，把他拎出来打冒烟了，也没用。 没一会，林阳骑着自行车就摸黑进了村。 两世为人，遇事不慌。 林阳的第一件事是去老院子。 把狼王和猕猴，还有五只狼崽子的尸体扔进小空间。 狼王的危险大，要是跑到村里，那可是要人命的。 消除了安全隐患。 林阳才从小空间拿出手电筒，骑着自行车，在黑漆漆的村子里开始转悠。 村子里养猪的人少，而且之前在生产队都是有登记的。 全村加起来，也就七八头。 林阳骑着自行车，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小空间的提醒。 “叮咚，检测到生猪气息，距离85米。” “叮咚！” 林阳把村子转了三遍，小空间还是只检测到了8头生猪，而且都是之前在生产队登记过的那几家子。 最后。 林阳把自行车停在了黄四家院子门口转悠了几圈。 里面没动静，黑着灯，更没有生猪的气息。 “如果黄四只是单纯的想把猪给放了，那大概率是…” 林阳的脑袋顿时灵光了起来。 他骑着自行车转身直奔小别山。 领子滩是小别山的一部分，这些生猪要是被放出来，大概率是进了小别山。 而且生猪很多。 只要有几头猪往小别山里面走，其他猪也会跟着一起。 这是生物的本能。 为了不让范团结担心，林阳特意从领子滩附近停下自行车，然后拿着手电筒走了岔路，进了山。 “黄四这个王八犊子，等生猪找回来，老子要他好看。” 林阳一个人拿着手电筒进了山。 黑漆漆的深夜，小别山寂静的只剩下他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为了安全。 林阳特意把霰弹枪准备好。 虽说小空间有气息探测功能，但也保证不了有其他之前没见过的山货野兽。 真要是打个照面。 霰弹枪在手，稳妥一些。 夜路不好走。 还要爬小山坡。 林阳喘着粗气，叼着烟，翻过了一座山头：“玛德，越想越来气。明天找赵二狗商量一下，这小子鬼点子多，这次要把黄四这个狗东西给一次性踩在脚下，免得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时的林阳心里也没底。 42头生猪，鬼知道能找到几只。 “叮咚，检测到生猪气息，东北方向322米。” “叮咚，检测到生猪气息，东北方向323米。” “叮咚！” “…” 就在此时，小空间的提示音在林阳脑海中响起，眼前迅速出现了十几条的信息，还有箭头方向。 “这外挂，真靠谱！” 看着眼前的十八条信息，林阳喜出望外。 他在原地没有动。 这十八条信息的位置距离都差不多，这就代表着有十八头猪聚在一起。 林阳蹑手蹑脚的沿着箭头所指的方向走。 终于。 在一个杂草林之中看到了生猪的影子，一个个哼哧哼哧，在地上刨食。 “在养猪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好好待着，来这里觅食。” 林阳楠楠了一声，放轻脚步开始，关了手电筒开始靠近。 五米。 这是白天林阳测试出来的距离。 五米之内，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把任何东西收到小空间。 “10米。” “7米。” “5米！” “4米！” 林阳终于闪身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 脚下的动静，顿时引起了生猪的警觉，纷纷开始撒腿就跑。 “跑个屁啊，老子找你们半宿了。” “进来吧你！” 林阳集中注意力，眼神确认过，就出现在了小空间。 他一边追，一边送到小空间。 十八只生猪在短短两分钟就全部被送到了小空间里。 “叮咚！检测到东北方向1公里处有生猪气息。” “叮咚！” 林阳刚把十八头生猪弄到小空间，还没有来得及顺口气，小空间的提示信息就密密麻麻的出现在了眼前。 “20头！” “这次总算是不赔本了！” 看着眼前的二十条信息，林阳点了根烟，拿着手电筒快速深入小别山。 第405章 黄四，你要哪两头 两世为人，今晚算是重生之后最酸爽的一次。 和生猪一个对视，将将其收进小空间。 快天亮，林阳才从小别山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到了领子滩。 土房子传来范团结打呼噜的声音。 林阳把门推开一个缝隙。 范团结连外套都没脱，怀里抱着56式，靠在凳子上就睡着了。 这应该是等了一晚上，实在是撑不住了。 林阳撤回了一个脚步。 进了养猪场。 他的微微一扫，注意力集中的瞬间，空荡荡的养猪场瞬间就多了乌央乌央的猪。 “1，2，3…” 看着眼前的这些生猪，林阳又数了一遍：“卧槽，不对啊，不是42头吗？怎么是43。” 林阳拿着手电筒一照，吓得一个激灵。 猪群之中，头上套着铁链子的狼王正瞪大了眼睛，同样懵逼的看着自己。 “艹，怎么把它给弄出来了。” 林阳快速冲过去，在狼王叫出声之前一秒钟，把它重新送进了小空间里。 “这夜熬的，还好生猪全部找了回来，否则我干死黄四这个王八犊子。” 林阳实在是顶不住了，也没有回去。 他悄悄进了土房子，把门后面的棉服盖在范团结的身上，然后自己躺在了温热滚烫的炕上。 年轻真好，闭眼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反正林阳做梦的时候，是把黄四吊在房梁上，下面放了几只野狼在跳迪斯考。 “砰砰砰！” 没一会，一阵砸门声把他惊醒。 靠着椅子睡着的范团结第一时间坐起身，棉服从身上滑下来。 他还以为是林阳来了。 刚准备出门，就看到林阳从炕上坐起身：“小林，你…你咋睡这里了？猪咋样了？” 吱！ 还没等林阳开口，门就被推开了。 黄四拄着拐杖钻进了土房子，看林阳也在，呲着牙笑道：“林阳，你也在啊，那正好。” “你来干什么？” “养猪场的猪，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看到黄四进门，范团结气的直接端起了枪，隔空瞄准了黄四的脑袋。 “老范，你开一枪试试，打死了我，你就得进去。你那个残废的儿子，在这里等着喂山里的狼啊。” 黄四一点都不怕，靠近了几步，让枪管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来，开枪。” “范叔。” 看黄四这么嚣张，林阳从炕上跳了下来，摁住了范团结手里的枪：“黄四说的对，真要是因为一条狗进了劳改所吃了枪子，是真不划算。” “林阳，你这狗日的骂谁呢？” 黄四瞪着眼睛看着林阳：“老子今天可是正儿八经的来买生猪的。” “哦？” 听到黄四的来意，再看他那副嘴脸。 林阳就明白了。 这王八蛋昨天趁着大家伙都不在，放走了生猪。 今天一早来，假装买生猪，实际上就是来嘲笑的。 “黄四，你干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你昨天趁着我们不在，把养猪场所有的猪给放走了，现在你又来买猪，你是存心找茬！” 范团结现在也一肚子气。 黄四这么一搞，他要赔两千块的。 虽说林阳说不用，但范团结是个有原则的人。 养猪场是他的工作，现在猪没了，他肯定要负责。 “什么？你们养猪场的猪都没了？” 黄四一副震惊的样子，眯着眼睛盯着林阳：“林阳，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别特么的放屁。” “你要几只？” 林阳淡定的点了根烟，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两只！” “原本老子还想着照顾一下你的生意，毕竟是同村的，打算按照一斤7毛钱买两只。” “现在看来，这钱你没命赚啊！” “那老子走了，你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黄四咧着嘴一笑，转身就准备出门。 “黄四，7毛钱一斤可是你说的啊。” 就在此时，林阳起身从后面拉住了黄四的肩膀：“等会你要是付不了钱，老子就卸了你的一条腿抵债，你没意见吧？” “你…啥意思？” 看着林阳自信的笑容，黄四内心有些发虚。 “不敢？” “敢！有啥不敢的。” “好，范叔你做个见证，别到时候哭天喊地的为了一条狗腿喊我林爷，这次爷可不管用了。” 林阳拍了拍黄四的肩膀。 “林阳，你装什么装，你哪还有什么猪？” 黄四抬手就想甩开林阳的手，却被林阳一把捏住了脖子，从后面一脚踹出了房子。 “黄四，还真让你失望了，你要哪两头，老子亲自给你挑！” 林阳拉着黄四直奔养猪场，一把将他的脑袋摁在了养猪场的围栏上。 跟着出门的范团结。 刚准备说话，却被养猪场里的场面震惊到原地立正：“这…我是不是眼花了，猪咋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