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反悔了》 第1章 芳华陨落 大晋京都,金武侯府内院的一个院子里,气氛紧张而肃穆。婢女们个个神情严肃,如临大敌般小心翼翼地忙碌着,不敢发出一丝响动。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房内,精雕紫檀拔步床上的景象格外引人注目。只见那床榻上躺着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衫,领口处用银丝绣着淡雅的竹叶图的中年女子。那一头泛白的秀发披散在白玉瓷枕上,显得格外刺目;额间带着条绣着两只三尾金凤暗纹的藏青色抹额,俩凤之间镶嵌着一颗圆润的东珠,彰显着她的高贵身份。 她就是大晋朝的嫡长公主——晋安公主,也是金武侯府现任侯夫人。 晋安公主,大晋朝的嫡长公主,金枝玉叶,受尽万千宠爱。她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更有着聪慧过人的头脑。然而,在双十年华之际,她却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一意孤行地嫁给了当时的金武侯世子武长风。 这门婚事,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包括当时晋安公主在世的父皇长孙洪泽更是极力反对,可晋安公主却不为所动,软磨硬泡,坚持自己的选择。最后不得不一纸圣旨赐婚给足晋安体面。 当时的武长风还没有现在的战功赫赫,却也是英俊非凡,高大挺拔,身姿矫健。是京都不少名门闺秀的意中人。只可惜武世子和他的表妹柳芊伊青梅竹马,情深意重;且已定下婚约。然而却被一旨赐婚打散。 大婚之日,晋安公主身着华丽的嫁衣,头戴凤冠,美得不可方物。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幸福,仿佛已经看到了与武长风美好的未来。然而事与愿违…… 如今的晋安公主虚弱地躺在床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那双曾经闪烁着星辰般光芒的眼眸,??此刻半睁半闭,??眼帘下藏着深深的疲惫和淡淡的忧伤。她的唇色泛着淡淡的青紫,??偶尔因急促且微弱的呼吸而轻轻颤动,??如同春日里即将凋零的花瓣;脸颊上的肌肤,??因病痛的折磨而失去了往日的弹性与光泽,??眼角、额间已在终日操劳过度忧思的岁月里长出了不可忽视的细纹。但即便如此,??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与优雅,??依旧让人无法忽视。??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从小的教诲让她不自觉的极力压抑着身体的疼痛不适。 床边,一位身着太医院朝服的王太医正仔细地为公主诊断病情。他的眉头紧锁,神情专注,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 晋安公主的贴身侍女紫云此时站一旁焦急地等待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难过和担忧。她时不时轻轻地为公主擦拭着因强忍不适额头生出的汗水,心里默默地为公主祈祷着。 晋安公主虚弱的转动着双眼,静静地看向门口,那里依旧没有出现自己所期盼的身影。紫云见状,心里直发苦,强忍着难过,轻声道:“殿下,东来已经去寻侯爷了。许是侯爷有公务在身,一时难以脱身。” 晋安公主缓缓收回目光,她静静地躺在榻上,轻阖双目,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然的淡笑。那笑容仿佛是对命运的无奈和解脱,让人看了心生怜悯。晋安知道如今的武长风是当今天子的肱骨心腹。而她那个最虚伪的天子三皇兄长孙无妄对她也早不再有之前那般疼爱。一切不过是一出戏。 王太医诊脉收手后,惶恐地俯身跪下,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敢抬头看她,只是低声说道:“殿下,恕微臣直言,您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了。” 她微微睁开眼睛,目光平静地落在王太医身上。“本宫还有多久?”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却透露出一种坚定和从容。 王太医不敢如实说出公主已是弥留状态,颤抖着回答:“殿下,微臣无能,无法确定具体的时间。但……但您一定要保持乐观的心态,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罢了,生死有命,本宫早已看淡。只是……”她的目光转向窗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王太医低着头,不敢出声。他知道,这位公主殿下为了那个侯爷困足于后宅,一生操劳,如今身患重病,内心定然诸多思量。 晋安公主没有再说话,只是虚弱的挥了挥手,示意王太医退下。王太医俯身拱手,轻踏快步退出内室,在紫云的引领下出府。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晋安公主微弱紧促的呼吸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因为长期处于病态的苍白容颜。回想这一生苦心经营,为了金武侯府的繁荣而日夜操劳的日子,想起了自己为了得到夫君的心而做出的种种努力。她付出了一切。呕心沥血,导致她的容颜早枯,年纪不过四十,却已是白发皑皑。 然而,此刻她才明白,一切都是枉然,她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打动武长风,这一生她都没有真正得到过夫君的心。武长风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他那娇弱做作的白莲花表妹柳芊伊,亦是如今为武长风育有一子一女的柳夫人。 她嘴角泛出一丝自嘲,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悲哀和无奈,一颗泪水从她那布满皱纹的脸颊缓缓滑落。她意识到,自己的一意孤行让自己这一生就像个笑话;所追求的不过是一个无法实现的幻想,而这个幻想却让她失去了太多。 晋安公主的呼吸渐渐微弱,她的思绪也渐渐模糊。 在最后的时刻,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个充满活力和憧憬的少女;仿佛看到父皇无奈又心疼的音容......心想如果能重来,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珍惜自己,好好珍惜真正疼爱自己的人,绝不再走选择金武侯武长风这条路。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消散之间,似乎有一个步履匆匆的高大身影带着一身煞气由远及近的出现在门口,是谁?是他吗?晋安满心的遗憾闭上了双目,再没有睁开。一代芳华就此无声的陨落。 第2章 重生 “殿下,醒醒!”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长孙晋安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珠纱帐顶,床上的锦被绣着精美的图案,一如她未出阁时所熟悉的模样。她微微转头,看到床边的梳妆台,台上摆放着她曾经喜爱的珠宝首饰,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流光溢彩。 晋安公主慢慢地坐起身来,环顾四周。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她熟悉的字画,那是她最喜爱的大师的作品。她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无比的熟悉,人却是更加的茫然。心道“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您是怎么啦?” 熟悉的声音让晋安公主清醒,抬眼望去,看到的是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长孙晋安心中一阵激动。她认得这张脸,这是她的奶嬷嬷,从小就陪伴在自己身边,是对自己最忠心的人,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前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奶嬷嬷却突然失踪了。 “嬷嬷......”长孙晋安轻声唤道,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赵嬷嬷见状,吓得急忙上前抱住她,安慰道:“殿下可是梦魇了,莫怕莫怕,一切都是梦,老奴在这儿呢,老奴陪着殿下。” 长孙晋安下意识地点点头,抬手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却突然感到一丝不对劲。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现它变得异常细嫩,宛如青葱般修长而美丽,完全不像一个已经四十岁的女人的手。她疑惑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和手臂,感受着那光滑细腻的肌肤,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记得自己的皮肤早已经失去了年轻时的弹性和光泽,但现在却仿佛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一场梦境之中,或者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影响。 不!不是一场梦,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难道是自己临终时的忏悔让上苍动了怜悯之心,安排自己真的重生了? 她再次环顾着屋内这熟悉的一切,还有赵嬷嬷温暖拥抱,都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重生了!她回到了未嫁之时。长孙晋安的心里五味杂陈,回想着前世的种种,懊悔、愤怒、屈辱、不甘......各种情绪来回的拉扯着。沉浸在这种状态下的晋安公主,脸上泛着苍白,眼眶泛红。 “殿下,您这定是被昨日那群山匪给惊着了,可要传太医来看看?”赵嬷嬷轻而急的声音传来。 山匪?什么山匪?长孙晋安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茫然地看着赵嬷嬷,脑子里一片空白,有点不明所以。 “谁能想到寒云寺的路上会有山匪,还好有武世子及时出现,不然殿下可就危险了,以后殿下出行一定要多带些护卫......”赵嬷嬷没注意到长孙晋安的迷茫,接着絮叨。 寒云寺?!山匪!武世子?!长孙晋安的记忆如开闸般瞬间涌入了脑海里。 她想起来了,自己上一世,在第一次去寒云寺祈福的路上遇到了一群山匪,他们凶狠地拦住了她们的去路。长孙晋安记得当时随行的护卫虽然拼死反抗,奈何对方人多,且来势突然,护卫们逐渐不敌。眼看着护卫们一个个倒下,自己当时非常害怕,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群护卫出现,挡在了山匪们面前,他就是金武候世子武长风。 武长风一出现,带着护卫们与山匪奋力搏斗,将山匪击退,并护送长孙晋安和随行人员的回了宫。长孙晋安还记得前世当时的自己觉得武世子就是一个盖世英雄,对他不仅仅是充满了感激,内心亦是芳心初动。 然而,经历过上世的太多事,如今她回忆起这些时,心中却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寒云寺虽不如大觉寺香火旺盛,但前去祈福供奉的人也不少。没听说过闹山匪,怎么这么巧让自己碰上了?而武长风怎么偏偏出现的刚刚好!难道说这不是巧合?这里面隐藏着更深的密谋? 长孙晋安决定要好好的调查一下这件事情,不仅是为了解决内心的困惑,更是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她怀疑前世许多种种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比如她对武长风越来越痴迷这件事,似乎也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推动;而她周围的人,包括那些侍女和侍卫,好像也隐藏着什么秘密。此外,父皇的突然病逝、太子哥哥的被废以及三皇兄长孙无妄的意外上位,这些事情都让她感到一丝诡异。种种疑问萦绕在晋安的心头,她决心先从昨天的事件入手,看看是否能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同时,她还要加快自己势力的扩张,以确保未来不会再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随着思维逐渐明晰,长孙晋安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雁过留痕,如果真有人蓄意谋划,那她一定会找到证据! 晋安优雅地坐起身来。赵嬷嬷见状,立刻唤来了早已在屋外等候多时的红玉、紫云、青璃等一众侍女。青璃捧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温水,轻轻地放在晋安公主面前。晋安公主将双手浸入温水中,感受着温暖的水流,轻轻洗净双手。随后,她又取过一条柔软的毛巾,仔细擦拭着双手和脸庞。 洗漱完毕后,红玉便开始为她梳理头发。红玉的手艺最为精巧,她用梳子轻轻地梳理着公主的长发,动作轻柔而熟练。很快,公主的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红玉迅速地盘起了一个美丽的飞仙髻,并精心挑选了一支紫玉镂金簪和一对吹花白玉钿作为发饰,巧妙地点缀其间;配上了一对紫玉芙蓉耳坠。衬得晋安公主更加贵气灵动 长孙晋安看着镜中自己年轻的容颜,心里百转千回------真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殿下,您起了吗?”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第3章 三皇兄的试探 门口珠帘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晋安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粉紫色宫女装、容貌娇媚的侍女步伐轻盈而略显急促地走了进来,随着她的走动,裙摆轻摆,如同翩翩振翅的蝴蝶一般。她俯身行礼,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低声禀报说:“殿下,三皇子来探望您了,奴婢已经请三皇子到正厅。”她的语气中暗藏的兴奋和期待压都压不住。 晋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婢女,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是她四个贴身侍女之一,名叫蓝珠;她口齿伶俐,善于察言观色,平时总是能够用巧妙的言辞逗得晋安开心。深得自己的宠爱。 前世因自己对她的偏爱,使得其他三个一等贴身侍女及院里的其他侍女小厮都对蓝珠有所忌惮。她们知道,如果得罪了蓝珠,就等于得罪了自己这个主子。因此,在日常生活中,她们都会尽量避免与蓝珠发生冲突,甚至会主动讨好她。而蓝珠也深知这一点,她利用自己的地位和权势,在院里树立起了自己的威望。正因为自己的偏宠,蓝珠赫然成了四个一等贴身侍女之首。 然而前世晋安对蓝珠的信任,甚至将她视为心腹却养大了她的野心;后来的事实让她痛心不已——蓝珠成为了三皇兄后宫中的一员,被封为蓝嫔。而这一切,还都是晋安在蓝珠有意的引导下亲手安排的。 如今回想起来,晋安不禁感到心寒。原来,早在这个时候,一切就已经有了迹象可循。蓝珠的行为和态度或许早已暗示着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当时的晋安却并未察觉。她直都非常信任身边的亲近之人,从未想过谁会背叛自己。现如今未经自己许可蓝珠擅自就将三皇兄引入到自己的殿内,已然是司马之心昭然若揭了,前世的自己却未曾察觉,还真是....... 蓝珠见公主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自己,眼中似乎没有以往的温宠,心里有些不解的看向晋安公主,脆生生的唤到:“殿下?” 晋安公主听到蓝珠的呼唤,眼神微微一动,但并没有回应她。她的目光依旧落在蓝珠身上,带着一种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情绪。 蓝珠感到一阵不安,她不知道为什么晋安公主会这样看着自己。她试图从晋安公主的表情中读懂一些信息,结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心里不禁忐忑起来。 沉默持续了片刻后,晋安公主终于开口道:“无碍,你去把明前龙井给三皇兄奉上。”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本宫随后就到。” 蓝珠心有不安,却也只能应声退下。晋安看着蓝珠退出的身影,暗下决心:不急,随后再安排你。 飞羽殿正厅,三皇子长孙无妄一身白色的锦袍,袍上用金线绣着云纹,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蓝宝石的玉带,更衬出他修长的身形。他头上戴着一顶白玉冠,冠上的珍珠流苏轻轻晃动。此刻的他正悠然地坐着,手中把玩着一只玉杯。 看到晋安进来,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玉杯快步迎了上去,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紧张神情,起身说道:“晋安,听闻你昨日遇到危险,可有大碍?原本昨晚我就要来看你的,可是太医说你受惊,需要静养。如今可感觉好些?” 晋安公主微微福身行礼:“多谢三哥挂念,小妹已无大碍。” “都是三哥我的不是,如果不是我多嘴提起寒云寺的祈愿灵验,你也不会去寒云寺,也就不会遇上那群该死的山匪。幸亏有金武侯世子,不然要是晋安你有个什么好歹,三哥真是万死难脱其究。”长孙无妄满脸的愧疚,一副满心懊悔的继续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责。 长孙晋安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他,面上平静如水,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是啊,如果不是她的这个好皇兄在她面前状是无意的说起寒云寺的祈愿是多么多么的玄乎,她也不会突发心血想去帮父皇祈福。 这番话看似自责,不如说实则是在试探她的是否有怀疑,同时也趁机帮武长风刷了一波好感。而这番无比自然的表现,难怪自己上一世被骗。 长孙无妄见晋安默默不语,心里不由一顿,难道晋安有所察觉?要知道晋安对他的信任,一直是他最大的依仗。他暗暗思忖着,晋安妹妹若起了疑心,那她对自己的信任会不会也随之动摇?一想到这里,他就感到一阵恐慌。他这么多年来精心编织的这张网,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破绽。 长孙无妄眼神闪烁,微微凑近晋安说道:“晋安,你这是生三哥的气了?” 晋安平复心绪,微微敛眉:“三哥不必自责,此事也不能怪三哥。只是不知是何人向三哥举荐寒云寺的?而这群匪徒又是何来路?竟如此大胆,竟敢对我下手。” 长孙无妄心中一紧,忙道:“这……这寒云寺也是三哥外出时无意听说的。你为何如此问?可是有想到什么可疑之人?莫非昨日遇袭之前,是有什么异常之处吗?你放心,为兄马上派人彻查此事。定要将那群匪徒缉拿剿灭,为你报仇。” 顿了顿,长孙无妄看似关切地问道:“晋安,你不会觉得此事与为兄有关吧?” 晋安闻言,露出往常的笑容,娇嗔地说道:“当然不是,三哥最疼我了,怎么可能会害我。我也是担心有人陷害三哥你,你一向待人温和宽厚、豁达,喜好交友。就怕有些别有用心之人趁机接近你。不过我相信三哥,那晋安就有劳三哥了。” 长孙无妄看着晋安的笑脸,在晋安的眼神中也没看出些什么,心中松了一口气,颔首说:“晋安放心,为兄一定会好好查这件事。” “那就先谢过三哥了。”晋安微笑着说。 长孙无妄宠溺地笑了笑,“谢什么谢,谁让我是你三哥呢。你不责怪三哥就好了。” “对了,晋安,明日宫中张贵妃会举办一场赏花宴,你可要前去?” 晋安心中一动,明日的赏花宴……她记得上一世好像也有这么一场赏花宴,可惜自己因为受了惊吓,情绪不高,没有参加。后来得知这场宴会,可是张贵妃为选儿媳妇特意办的,并且宴会后传出了张贵妃会被立后的言论。 “三哥,贵妃娘娘的赏花宴我当然要去的呀。”晋安面不改色,笑道。 长孙无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嗯,去玩玩也好,据说都是些有才华的闺阁千金,说不定能帮你二哥掌掌眼!” 晋安故作不解:“帮二哥掌眼?什么意思?” 长孙无妄故作神秘的一笑“明日你就知道了!好好休息!” 送走了长孙无妄,晋安哼笑出声,欲擒故纵!这个三哥不就是想要拿她当枪使,破坏明日宴会。不过嘛,张贵妃也不是个好东西,也是她想要收拾的人之一。赏花宴么?张贵妃!你准备好了吗?...... 第4章 赏花宴张贵妃 翌日,皇宫御花园内,繁花似锦,各色奇花争奇斗艳。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径走进花园,道路两旁摆满了色彩斑斓的鲜花,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争奇斗艳,美不胜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让人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 花园的正中央,搭建着一座巨大的华丽凉亭,亭顶由金色琉璃瓦覆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亭子里摆放着精美的桌椅,上面铺着绣有精美图案的锦缎。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珍稀的水果、糕点和美酒,让人垂涎欲滴。 凉亭的四周,摆放着一圈巨大的花盆,里面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有的花朵硕大如盘,花瓣层层叠叠,如同彩色的云朵;有的花朵小巧玲珑,形状奇特,如同精美的艺术品。在花盆的旁边,还摆放着一些精美的雕塑和盆景,与鲜花相互映衬,更加增添了花园的艺术氛围。 在花园的一侧,还有一群乐师在演奏着优美的乐曲。那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让人陶醉其中。而在花园的另一侧,参加赏花宴的闺秀们身着华丽的服饰,佩戴着珍贵的首饰,个个光彩照人。她们有的三两成群,漫步在花丛中,欣赏着美丽的花朵,轻声交谈着;有的坐在凉亭里,品尝着美食,欣赏着花园的美景;有的则在花园的一角,弹奏着乐器,吟唱着诗歌,为赏花宴增添了一份高雅的氛围。 “张贵妃到!”一个尖细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氛围。众人纷纷转头,只见一群宫女簇拥着一个衣着华丽、气质高雅的女子缓缓走进来。她就是当今荣宠六宫的贵妃娘娘——张贵妃。 张贵妃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她身着一袭华丽的绛紫色宫装,那精美的刺绣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光芒,金丝线勾勒出的凤凰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要振翅高飞。她头戴一顶镶嵌着无数宝石的凤冠,宝石熠熠生辉,映衬着她那绝美的容颜。她的眼神明亮而深邃,然而,那看似温柔的目光中却暗藏着难以捉摸的锋芒。一颦一笑间尽显高贵与优雅,可这优雅的背后却隐藏着无尽的算计。 张贵妃,全名张心柔,出生于世家大族张家。张家世代为官,历经数代,积累了深厚的人脉与资源,在朝堂上根基深厚,势力盘根错节。其祖父张恩丰曾任三朝元老,为晋国立下赫赫战功,备受皇帝器重;父亲张承德现任兵部尚书,官居正三品,手握重要的兵部大权,位高权重。母亲姚妙容则出身鸿胪正卿姚家,乃嫡出之女,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兄长张恒瑞任御林军左统领,也是风光无限。 张心柔自幼便展现出过人的聪慧,才情出众,令人赞叹不已。她精通琴棋书画,尤其是舞蹈技艺精湛,翩翩起舞时宛若仙子下凡,美不胜收。入宫后,张心柔凭借自身的美貌与才华,迅速赢得了皇帝的宠爱,生下一对龙凤胎,被册封为贵妃。后来皇后娘娘不幸病逝之后,张贵妃在宫中的地位愈发尊崇,成为众妃之首。她深受皇帝的信任与宠爱,掌管六宫事宜,权势滔天;直白地说就是只差一个皇后的封号。 所有的闺秀们见状都立刻站起身来,整齐地排成两列,面向张贵妃俯身行礼。她们的动作优雅而端庄,脸上带着恭敬和敬畏的表情。 张贵妃缓缓抬起手来,轻轻一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轻柔却又透着一丝威严地说道:“免礼!都起来吧!”随着她的话语落下,众人纷纷起身,恭敬地站在原地,不敢有丝毫怠慢。 张贵妃高坐主位,雍容华贵,浅笑嫣然地看着下方的众人。那精致的妆容和华丽的服饰,无不彰显着她的尊贵地位。她的眼神扫过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本宫最近看着这御花园的娇艳的花儿,心中不禁想起,后宫已经许久没有热闹过了。于是本宫向皇上请求举办这场赏花宴,旨在与大家一同欢乐。如今看到各位姑娘们如此娇艳欲滴、如花似玉的面容,真是比这御花园里所有的花儿都要美丽动人啊!”张贵妃微笑着说道。 “娘娘过誉了!”一位身着淡蓝色衣裙的闺秀率先上前,她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微微福身,恭敬道:“贵妃娘娘安好。要说这花园中的花儿开得确是娇艳,不过臣女认为远远不如娘娘的容颜那样雍容华贵。”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黄莺出谷。 张贵妃挑眉轻轻一笑,神情温柔却带着威严:“你这小嘴可真甜。这花儿虽美,却也需有懂花之人欣赏。你且说说,这园中你最喜哪种花?”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好奇,仿佛真的对闺秀的喜好很感兴趣。 这位闺秀微微思索,而后道:“回娘娘,小女最喜那牡丹。牡丹花开富贵,国色天香,正如同娘娘一般,雍容华贵,令人敬仰。” 张贵妃嘴角上扬,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嗯,牡丹确实是花中之王,有大气之美。你这孩子倒是有眼光。你,是哪家闺秀?” 她微微颔首,对闺秀的回答表示赞赏。 女子优雅地福身,声音清脆:“回贵妃娘娘,臣女乃礼部尚书之女赵婉儿。” “哦!原来是赵尚书家的千金啊!你今年几庚?可有婚配?”张贵妃柔声问道。 此话一出,在座的众人心里都隐隐有的猜测,这是入了贵妃的眼了?!赵婉儿也努力克制注内心的激动,面色从容地答道:“回娘娘,臣女今年十六岁。并无婚配。” 张贵妃若有所思,十六岁,尚好的年纪。她轻抬眼眸,笑容更盛:“你,可通琴棋书画?” 赵婉儿心里暗喜,面上却不卑不亢:“回娘娘,略知一二。” “嗯~,甚好!有机会本宫定要好好鉴赏一下。”张贵妃轻靠椅榻,手指微动,轻笑着说道。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碰撞的响动。那声音由远及近格外清晰,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紧接着,一个娇嗔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般响起:“张母妃,你这赏花宴真是热闹非凡啊!” 这声音中带着一丝俏皮与活泼,让人不禁好奇来者究竟是何人。随着声音落下,众人只见一位身着华丽红色宫装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来。她的步伐轻盈优雅,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头上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娇美的面容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眼神明亮而灵动,仿佛藏着无尽的活力。 第5章 赏花宴(二) 来人正是晋安公主,只见她那红色宫装颜色鲜艳夺目,如同燃烧的火焰。面料是由最上乘的绸缎制成,细腻光滑,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泽。衣服上是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精美的凤凰图案,那凤凰展翅欲飞,栩栩如生,每一片羽毛都绣制得极为精致,仿佛随时都能从衣服上腾空而起。凤凰的眼睛则是用璀璨的红宝石镶嵌而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宫装的领口是高高的立领,边缘镶嵌着一圈白色的珍珠,珍珠圆润饱满,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红色的绸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凸显出公主的高贵气质。袖口处则是宽松的喇叭袖,同样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精致的花纹,轻轻挥动衣袖时,那花纹仿佛在流动,美不胜收。 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腰带的中央镶嵌着一颗巨大的蓝宝石,蓝宝石周围环绕着一圈小钻石,光芒四射。腰带紧紧地束着公主纤细的腰肢,更显她的婀娜多姿。 裙摆则是长长的拖地款式,层层叠叠的红色绸缎如同波浪般荡漾开来,每一层都绣着不同的图案,有盛开的花朵、飞舞的蝴蝶……。走动时,裙摆轻轻摇曳,仿佛一片绚丽的花海在流动。 晋安公主的发间戴着一顶华丽的金色凤冠,凤冠上镶嵌着无数颗宝石,五彩斑斓,光芒耀眼。凤冠的两侧垂下一串串珍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脚蹬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鞋面上绣着金色的花朵图案,鞋跟则是高高的,显得晋安公主的身姿更加挺拔。她手持一把红色的团扇,团扇上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与她的宫装相得益彰。 众人再次起身,赵婉儿也只能跟着起身齐齐俯身行礼“晋安公主安!”晋安公主随意的摆了摆手“都免礼吧!”然后笑着走向张贵妃旁边的椅子坐下,托腮看着张贵妃“张母妃,我可是来晚了?” 张贵妃此时的脸上已然是一副宠爱的样子嗔道“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 晋安娇笑着说:“要不是昨日三哥告诉我,我还真差点错过了。张母妃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张贵妃眼神微转,尚未开口,一位身着鹅黄色衫裙的圆脸闺秀开口道:“回公主,适才是贵妃娘娘在和赵姐姐谈论花,赵姐姐说最喜欢牡丹,因为牡丹最配贵妃娘娘了。” 话音刚落,场面顿时静默无声,谁不知牡丹是代表着什么,也知道贵妃娘娘喜欢听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也知道这些话当着有些人的面是不能说的,眼前这位就是。谁不知道皇后的去世对晋安的影响有多大!这么多年,张贵妃努力拉近和晋安的关系,不就是想要她认可自己,才有机会提后位。 晋安俏脸一沉,双目微眯,怒道:“放肆!”皇家公主的威压瞬间散发了出来! 赵婉儿和圆脸姑娘吓得赶紧起身跪下,将身子俯在地上。 晋安嘴角含着一抹刺骨的微笑,冷冷问到:“牡丹啊!你们叫什么名字?哪家的?” “回公主,臣女礼部尚书之女赵婉儿,臣女是大理寺少卿之女程筱。”俩人惶恐的回答。 “大理寺少卿!真是好家教啊!何宜言而不言,何数之有。”晋安的幽幽的说道,“蓝珠,掌嘴!” 蓝珠应声上前,正准备抬手挥下,只听张贵妃一声“且慢!”蓝珠只好收回手,看向晋安公主。 趴在地上的俩人,脸色苍白,浑身发颤,连嘴唇都在哆嗦。张贵妃的脸色也非常难看,晋安这样也等于在打她的脸。她知道晋安发怒的原因,但毕竟是自己举办的宴会,自己难脱干系。于是张贵妃扯着一抹僵硬的笑,劝说道:“晋安,这就是话赶话,非有意为之,你莫要与她们一般见识。今日是赏花宴,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她们一次?” 晋安却并未因张贵妃的劝说而消气,她目光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俩人,又瞥了一眼张贵妃,缓缓说道:“张母妃,这可不是小事。她们在这赏花宴上公然提及牡丹是何意?这是对我母后的不敬!对皇室的不恭!看样子,这赵家程家的家教,确实让人不敢恭维。” 张贵妃脸色越发难看,她知道晋安对她母后的离世一直心有郁结,皇上也因她年幼丧母倍加疼爱。今日之事若处理不好,恐怕会让她与晋安的关系更加紧张。她连忙又说道:“晋安,你消消气,不若小惩大戒。今日大家聚在这里是为了赏花,切莫让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影响了心情。” 晋安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先落在张贵妃身上,接着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人,然后才缓缓开口道:“既然这样,那今天看在张母妃的份上,就罚她们抄写五十遍《道德经》吧。下不为例,如果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轻易饶恕。”说完这些话后,她便不再看地上跪着的二人,而一旁的众人面面相觑,有惊有喜的,各怀心思。 张贵妃气得脸色发白,赵婉儿原本是她很看好的一个女孩子,她还想再观察观察,看看是否能把她许配给自己的儿子——长孙云霁。可现在因为程筱的缘故,赵婉儿的名声已经彻底毁了。被嫡长公主当众训斥没有家教,还要被罚抄《道德经》,这样一来,她哪里还有资格进入皇室呢?张贵妃狠狠地瞪了程筱一眼,然后用眼神示意身旁的掌事秋雯姑姑。秋雯姑姑立刻躬身退下,安排人手将赵、程二女送出宫去,并仔细叮嘱要如何向两家的人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 贵妃无意让众人再到御花园看花,将众人安排进花厅,呈上各类糕点、水果。花厅布置得极为雅致,雕花的梁柱、精美的屏风,处处彰显着皇家的奢华与尊贵。 张贵妃为了缓和气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拿出一支八宝翡翠菊钗做彩头,她微笑着环顾四周,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难得各位千金齐聚,本宫拿出这支翡翠菊钗,以作彩头。各位小姐可尽情展示才艺,让本宫和晋安公主也一饱眼福。”接着又转头看向晋安:“晋安,你看可好!?” 第6章 赏花宴才艺表演 此时的晋安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怒意,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存在般。晋安点头附和道:“甚好!就听张母妃的。不过,既然母妃都给了彩头,那本公主也加个彩头助助兴!”说罢,将腕间带着的一个鎏金云纹碧玉手镯拿了下来,递给了身旁的蓝珠,蓝珠将手镯放在了装彩头的托盘里。 众千金面面相觑,心中跃跃欲试,却又有些紧张。片刻,吏部侍郎庞忠的嫡女庞思思率先站了出来。她微微福身,轻声说道:“贵妃娘娘安,公主殿下安,臣女愿为娘娘和公主弹奏一曲。”张贵妃点头示意允可。 庞思思款步走到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古琴前,优雅地坐下。她微微垂首,目光落在那古朴的琴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温柔与专注。她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加舒适地面对这架琴。 她伸出纤细的玉指,轻轻地放在琴弦上。那手指如同洁白的花瓣,细腻而柔软。她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感受着琴的灵魂。 片刻后,她的手指轻轻一动,第一个音符如同清澈的泉水般流淌而出。那音符清脆悦耳,瞬间打破了花厅中的寂静。她的手指如灵动的蝴蝶般在琴弦上飞舞起来。琴弦在她的触摸下,发出悠扬的声音,如泣如诉。 她的弹奏时而轻柔,如微风拂面,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宁静;时而激昂,如汹涌的海浪,让人的心情也随之澎湃起来。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情感和力量,让人陶醉其中。而庞思思自己也仿佛完全沉浸在音乐的世界中,与琴融为一体。 随着琴声的推进,花厅中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众人都被庞思思的琴声所吸引,沉浸在这美妙的音乐之中。她们仿佛看到了一个美丽的故事在眼前展开,感受到了音乐所带来的无尽魅力。 最后一个音符截止,庞思思的手指轻轻一按,琴声渐渐停止。花厅中一片寂静,片刻后才回过神来。众人都被庞思思的精彩演奏所折服。晋安也不得不承认这庞思思的琴艺确实不错,看来张贵妃是用了心的呀,这邀请来的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张贵妃微微颔首,眼眸中流露出赞赏之色,轻启朱唇道:“庞家小姐这琴音着实美妙,如潺潺流水般淌入人心,那指法娴熟,节奏把控得恰到好处,琴音层层递进,实在是难得。本宫在这宫中许久,也甚少听到如此动人的琴音,当真是好极了。”心里暗思:看上去各方面还行,就是其父的职位有些低,若是为我儿侧妃之位尚可。 庞思思内心激动,连忙站起身来俯身行礼致谢;回到座位时眼神里满满自得的神情丝毫不减。这时一旁传来一声低低的嗤笑:“嘁!这分明是瞧着赵婉儿没落了,便觉得自己有机会了呢!”庞思思扭头寻去,原来是户部尚书之女林倩,心里煞是恼怒,却碍于其父的尚书之位,只能暗暗咬牙,愤愤地转回头,不再理会。 此时,林倩起身离座,向着主位微微福身,浅笑着说道:“贵妃娘娘,臣女愿为娘娘献舞一支。” 张贵妃看着林倩落落大方,容貌秀丽,眼中露出一抹期许之色。她微微抬手,示意林倩开始。心中却暗自思忖起来。瞧这林倩,通身的气质倒也不俗,容貌也是个美人胚子。父亲是户部尚书,条件倒也不错。 这边林倩已经轻盈转身,轻移莲步走到了场地中央,她的身姿挺拔而优雅,如同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 随着音乐缓缓响起,她微微仰头,眼神中流转,她的身体开始轻轻摆动,如同微风中的柳枝,柔软而优雅。她的手臂灵活伸展,如同舞动的丝带,轻盈而灵动。 林倩的脚步轻盈地在地面上滑动,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踩在音乐的节拍上。她时而旋转,裙摆如盛开的花朵般绽放,绚丽多彩;时而跳跃,身姿轻盈如燕,仿佛能在空中飞翔。她的舞蹈充满了节奏感和韵律感,让人看了不禁为之陶醉。脸上的神情也随着韵律的节奏而变化。时而眼神含羞带怯,面容浅笑,如春日的迎春花娇媚柔情;时而忧伤,如秋日的落叶般凄美;时而激昂,如夏日的暴风雨般热烈。她用自己的身体语言,将韵律中的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仿佛是经过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她的旋转、跳跃、摆动,都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晋安公主静静地看着林悦的舞蹈,眼神从最初的平静渐渐变得明亮而专注。眼神轻转,看了一眼正一脸专注观看舞蹈的张贵妃,轻挑娥眉,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别样的笑意。看样子张贵妃甚是满意啊!呵呵呵...... 当乐声达到高潮时,林倩的舞蹈也变得更加激烈。她的身体如同燃烧的火焰般充满了激情,她此刻的眼神中呈现出的是一种无畏的勇气。她的舞蹈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一个勇敢追求梦想的故事,让人看了为之动容。 最后,音乐渐渐停止,林倩的舞蹈也随之结束。她微微喘息着,双颊泛起红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喜悦和自得。这舞蹈她可是苦苦练习了很久的,还是很有信心的。 晋安带头鼓掌称赞:“林小姐这一舞,当真是美轮美奂。一点不逊于当年张母妃的那一舞,您说对不对啊!张母妃?” 晋安一脸真诚的模样让张贵妃如鲠在喉,心中极为窝火。她感觉晋安话里似乎有弦外之音。当年自己一舞惊艳众人,如今晋安把这林小姐的舞竟能与之相提并论,这岂不是在暗示着时光流转,新人辈出,而自己老了? 张贵妃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今日的晋安总让她感觉同以往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现下在众人面前被这么架着,她不能失了风度。并且晋安那真诚的样子又好似真是无意。若自己表现出不满,倒显得自己小气狭隘。 张贵妃努力压下心中的波澜,嘴角勉强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平和地说道:“晋安又调皮了,本宫已经老了,当年那也只是机缘巧合而已,哪能和林小姐的舞相提并论。” 可那微微握紧的手指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晋安微微一笑,似未察觉张贵妃的异样,继续说道:“张母妃,这是过谦了,我可是知道您当年之舞父皇至今仍念念不忘呢。只不过嘛,今日林小姐这舞也着实让人惊艳,真可谓是各有千秋呀。” 张贵妃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却也只能强颜欢笑。心中却对林倩生出了几分不悦。 第7章 宴会收场 而林倩的脸色也在听到晋安公主的话后渐渐变得苍白起来,原本眼神中的那份自得也如烟雾般消散不见,只留下满心的不安。她的心中此刻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慌乱不已。她不禁暗自思量自己是何处有惹到晋安公主了,如今晋安公主将她的舞蹈与张贵妃当年之舞相比较,这哪是她能与之相比的。她不过是一个臣子之女,而张贵妃地位尊崇,自己的舞蹈无论如何也不该与贵妃相提并论。 林倩低垂着头,眼神闪烁不定,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捏紧。她现在已不敢奢望能否得到贵妃娘娘赏识,只希望不会引起张贵妃的不满,避免给自己和家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懊悔和害怕,立在当场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张贵妃看着场中的林倩,尽管心中压着不悦,但多年来后宫的尔虞我诈早已让她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她硬生生扯着一抹微笑,那笑容看似温和,却隐隐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林小姐,晋安都在夸你跳得很好!看来是下了苦功夫的。林尚书有女如此,确实有幸。坐下吧!” 林倩一听,内心更加惶恐不安,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叩谢道:“多谢贵妃娘娘夸赞,臣女惶恐。”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再没有之前的傲气。 一旁的庞思思却暗自高兴起来,忍不住出声讽刺起来。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讥笑和不屑:“林姐姐这舞蹈真是不错啊,深得晋安公主的心啊。” 那话语中满是讥讽,显然是对林倩刚才的嗤笑心怀不满。庞思思的声音虽不大,但她忽略了这会儿花厅的安静,显得这话格外刺耳,让本就气氛微妙的花厅更加紧张起来。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庞思思,又看向前首的晋安公主,心中各自揣测着这场小小的风波将会如何发展。 张贵妃的脸色再次一变,那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阴霾。她看向晋安公主,而晋安公主笑容依旧不减,她轻抬眼睑,那目光犹如寒潭之水,清冷而犀利,淡淡一眼扫过去。“嗯?听起来庞小姐似乎对我的话有异议?不如上前来讲讲?” 晋安公主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庞思思反应过来已迟了,听到晋安公主的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连忙战战兢兢地走出来,俯身行礼,声音颤抖着说道:“禀公主,臣女不敢,臣女也是惊叹林姐姐的舞蹈天姿。” 她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晋安公主的眼睛,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懊悔不已,恨自己一时冲动。 “哦!是吗?你也觉得林小姐的舞蹈很好?“晋安公主微微扬起下巴,眼神紧紧盯着庞思思,继续问到,似乎在等待着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晋安公主的语气看似平和,却让庞思思心中更加惶恐不安。 庞思思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公主,林姐姐的舞蹈确实美妙绝伦,臣女也是惊叹不已。臣女一时激动,冒犯了公主殿下,请公主殿下恕罪。” 她再次俯身行礼,身上的汗水已染湿衣襟,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心中暗暗祈祷晋安公主能够放过自己。 晋安见状,突然莞尔一笑:“这么紧张做什么,既然你的观点和我一样,我有什么好怪罪的,起来吧!” 庞思思如蒙大赦,连忙再次叩首谢恩。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低着头颤颤巍巍地退回自己的座位上。 此时,其他的众千金都噤若寒蝉,生怕一不小心晋安公主就点上自己的名字了。而晋安正笑眯眯地转头和张贵妃说话:“张母妃,今天的表演真的很有趣,我们接着看吧?”这从容的姿态,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张贵妃内心犹如有万马奔腾而过,面上却不显,浅笑道:“嗯,继续吧!” 随着张贵妃的话音落下,下首的众千金暗自相互打量,片刻,一位千金缓缓站出,她的脸上不带着紧张,俯身轻声道:“贵妃娘娘,公主殿下,臣女愿为大家用琵琶弹奏一曲。”随后她怀抱琵琶坐在台中,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紧张的心情。接着手指轻拨琵琶弦,轻拢慢捻。琵琶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然而,她的弹奏却显得中规中矩,虽无差错,但也没有太出色。整个过程中,她都是紧绷着神经。好在晋安公主并没有说什么,也算是平安结束。 接着又一位小姐站出来表演舞蹈,她的动作虽然优美,但却缺乏了之前林倩舞蹈中的那种自信与灵动。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谨慎,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差错。 接下来陆续上台的千金也纷纷展示了自己的才艺,有吟诗、作画、文墨......但都因为心中的畏惧表现得极为保守。整个才艺表演中的众人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的大胆创新和尽情发挥。都想着既不冷了贵妃娘娘的场,也不惹着晋安公主的关注。导致后半场的宴会显得寡淡无味,如同失去了色彩的画卷。张贵妃看着这一切心里气得五内如焚,就像有五尊怒火中烧的佛像在心中翻腾。然而,她却不得不保持面色从容。这得亏她有在后宫浸染数十年的深厚功底,否则面对这个场面,恐怕是会早就稳不住阵脚,直接崩盘了。不得不说,这贵妃之位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坐稳的。 张贵妃也无意再继续下去,寻了个借口,散了宴会。 这场赏花宴,本应是花团锦簇、美不胜收、热闹非凡的盛景,却因为晋安公主在场的表现直接给打散了,张贵妃能强压着怒火,维持着表面的端庄与优雅。真的是不容小觑。 张贵妃暗暗思忖着,今日这晋安的举动,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不管怎样,这场赏花宴算是被搅得一塌糊涂。一想着自己的精心筹备付之东流,张贵妃就暗暗恼怒。 第8章 长孙娇玉 无秋宫,一片静谧之中,秋雯姑姑安排送人的侍从回来了,正站在门廊下,低声同秋雯姑姑回禀着情况。秋雯一边全神贯注地凝神听着,一边满是担忧地关注着坐在软椅上的张贵妃。只见张贵妃靠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额头,双目紧紧闭合,眉间如同被拧紧的结一般紧锁着,久久没有说话,仿佛沉浸在深深的思绪之中。 秋雯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来到张贵妃身后,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按压着贵妃的头部,声音压得极低,小声地说道:“娘娘,您也别生气了。奴婢已经差人把玉如意随同赵小姐送回赵府了,也向赵尚书详细讲明了今日晋安公主对赵小姐的惩罚缘由。赵尚书明白娘娘的无奈之处,定不会心生怨怼。” 张贵妃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依旧闭着眼,缓缓说到:“今天这宴会真是让人糟心,好好的一个宴会被这晋安搅乱。真是可恶!她就是个克星。只是可惜了那赵婉儿,容貌才情都是极好的,如若此次之事能成,赵老头也就是霁儿的一大助力。要不是程家那个蠢货!” 说到这里,张贵妃的呼吸突然加重,眼睛猛地怒睁开来,情绪陡然激动起来,一挥手便将桌上的茶盏狠狠打翻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宫殿中格外刺耳,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蠢货,当着晋安的面竟敢提本宫和牡丹相颦。当真是愚蠢至极,坏了本宫的大事。” “娘娘,娘娘,切莫气着自己。” 秋雯赶紧上前替张贵妃顺着气,柔声劝解道:“您放心,奴婢让人给程少卿传了话,那个程小姐不日就会送回老家。娘娘您不会再见着这么个晦气的人,免得坏了您的心情。” “她那是自作自受!” 张贵妃依旧愤愤不平地问道。“那程少卿可有怨言?” “娘娘,放心,程少卿知道这是晋安公主的意思,与娘娘无关,毕竟晋安是中宫嫡出,娘娘也是有心无力。” 张贵妃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伸手轻轻拍了拍秋雯的手,似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那个林倩原本我也看好 的,结果遇上晋安,就哑巴了;连这都应付不了,空有一副皮囊。废物!” 秋雯看着贵妃,小声问道:“娘娘,还有不少好的闺阁小姐,咱们慢慢选。您别拿自个儿身体使气。娇玉公主和二殿下还得您操心呢!” 张贵妃闻言抬手示意秋雯不要继续,并抬眸向外看了看,道:“好啦,此事以后再议,先让人进来收拾吧,过会儿娇玉就要过来了。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她最爱吃的茯苓糕准备好了吗?” “回娘娘的话,小厨房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此外,还有二殿下喜爱的枣泥酥也一并准备妥当。”秋雯恭顺地回应,并向旁边的宫女示意,让她们进来清理地上的碎瓷片。宫女们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清扫干净,然后悄然退出房间。 张贵妃轻开双眸,嘴角漾起发自内心的微笑。她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缓缓说道:“你说这两孩子就相差那么几刻钟出来的,这口味喜好竟也不相同。娇玉这孩子,自小就偏爱这茯苓糕,那软糯的口感和淡淡的清香,总能让她满心欢喜。而霁儿呢,对这枣泥酥却是情有独钟,每次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母妃!” 只见一个身着淡粉色绸缎襦裙的娇俏少女快步走来。她眉眼如画,笑容灿烂,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正是张贵妃刚刚念及的爱女---娇玉公主。娇玉公主比晋安公主年长一岁,生就一张甜美可人的面容,恰似春日绽放的娇艳花朵。 娇玉公主来到张贵妃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母妃,我可想您了。” 张贵妃宠溺地看着女儿,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孩子,就会哄母妃开心。” 这时,二皇子长孙云霁也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他身着蓝色锦袍,腰系镶嵌蓝宝石的黑色腰带,气宇轩昂,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那双眼睛却是非常的清澈。看到母亲和妹妹,脸上露出了笑容。“母妃,妹妹。” 张贵妃看着两个孩子,心中满是欣慰。“快来尝尝,这是你们喜欢的糕点。” 她招呼着孩子们。 娇玉公主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茯苓糕,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还是母妃这里的茯苓糕最好吃。” 二皇子则拿起一块枣泥酥,大口吃了起来。 张贵妃看着孩子们吃得开心,心中的郁闷舒缓了不少,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轻声说道:“你们两个呀,慢点吃,多着呢。” 长孙娇玉和长孙云霁相视一眼,纷纷点头。 “母妃,刚刚可是有下人不长眼,惹母妃不开心了?”长孙娇玉状似无意的问道。张贵妃微微一顿,知道是她看见刚才的碎茶盏了。随即一笑:“无事,你呀就安心的吃,母妃只是不小心打落了。” 长孙云霁见状跟着爽朗一笑,说道:“妹妹你想多了,谁敢惹母妃不开心,那是胆大包天了。” 长孙娇玉见状,并没有多说,只是甜甜一笑,低头垂眸吃着手中的糕点。母子三人的相处时光看起来还是非常温馨的。 待用过茶点后,长孙娇玉起身和兄长向张贵妃行礼告退。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出宫殿,那甜美的面容瞬间笼上一层寒霜。 回到自己的住处,长孙娇玉立刻屏退左右,只留下自己最为信任的心腹婢女。她端坐在软榻之上,眼神凌厉如剑,冷冷地开口道:“今日的赏花宴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惹得母妃不开心了,母妃不愿说,我不能不管。这其中必有蹊跷,定是有那不长眼的人冲撞了母妃。你去,给我查查今日宴会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婢女连忙应下,迅速退出去安排人手调查。长孙娇玉微微眯起双眸,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眼眸中闪烁着与她那娇美面容极不相符的阴狠之色。她在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深宫之中,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可能暗藏巨大的危机。自己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为自己和母妃的地位殚精竭虑地谋划。在这一点上,自己与母妃张贵妃当真是如出一辙。她自小耳濡目染深知若不如此,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之中,随时都可能被他人踩在脚下,万劫不复。 今日宴会人多,事情自然是很好查的。很快,婢女匆匆归来,低声向长孙娇玉汇报着调查到的情况。长孙娇玉听着,脸色越发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心中的恶意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翻涌。她紧紧咬着牙,心中恨恨地想道:一群贱人!还有你----长孙晋安!竟敢让我母妃如此难堪,颜面扫地。哼,那就等着付出惨重的代价吧。她眼波流转之间,一个狠辣的念头悄然升起,嘴角泛起一丝阴森的笑意,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一旁的婢女见此,也不禁胆寒,深知又有人要大祸临头了。 因为今日的宴会,让今晚不少人辗转反侧,难以安睡。不过,飞羽殿内那位却是例外。 第9章 芙蓉糕 飞羽殿,晋安公主早起用完早膳,赵嬷嬷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有条不紊地吩咐宫女们收拾桌上的餐具。 晋安公主微微抬起头,轻声问道:“嬷嬷,你说这会父皇下朝了吗?” 赵嬷嬷微微欠身,神色恭敬,柔声说道:“公主,这会还早呢。公主有什么吩咐?” 晋安公主却没有立刻回答赵嬷嬷的提问,而是微微蹙起秀眉,若有所思地接着问:“蓝珠、青璃她们呢?” 赵嬷嬷忙躬身回道:“回公主,紫云去丞相府给老相爷送昨儿内务府分发的鲜果了。蓝珠或许在花房。” 晋安公主听后,眼波微转,低沉着声音:“嬷嬷,你可知蓝珠最近都在忙什么?” 嬷嬷脸上微微一愣,疑惑地问道:“蓝珠有许多事都是直接与殿下交接的,这也是殿下您许可的。殿下今儿为何如此问?” 晋安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是啊!我竟没有发觉给了蓝珠这么大的权利。” 嬷嬷心思一转,谨慎的问:“殿下有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 晋安沉吟了片刻,招手示意嬷嬷附耳过来,小声说道:“嬷嬷,先不要声张,你多用点心,帮我留意着蓝珠平时都与哪些人来往。顺便留意下这殿里还有多少老鼠。” 嬷嬷恭敬应下。毕竟是在后宫沉浸多年的老人,已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心里特别心疼自家小主子。为了转移殿下的心思,故意说到:“殿下,青璃见公主近些日子有些疲累,心中担忧,今早就去御膳房取了些食材,这会子应在小厨房给公主熬煮红枣桂圆汤呢。您中午想要吃什么,要不安排红玉一并安排了?” 晋安明白嬷嬷的用心,配合着煞有兴趣地问道:“哦!都有些什么食材?算了,你陪我过去看看!” 说完,晋安公主便轻盈地起身,准备往小厨房走去。 赵嬷嬷见状,连忙跟上,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劝解道:“公主,您千金之躯,厨房这种油污重地就不要去了。” 晋安公主却头也不回,语气淡淡的回了句 “无防。” 她莲步轻移,裙摆微微摇曳。 赵嬷嬷无奈,只得紧紧跟随在公主身后。 小厨房中,热气袅袅升腾。青璃身着淡蓝色的侍女服,正专心致志地守在炉灶前,为晋安公主熬制养生汤。晋安缓步走了进来,青璃见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俯身行礼:“公主,您怎么亲自来厨房,有什么直接吩咐奴婢就好。” 晋安眼睛专注看着食材摆放区,随意摆摆手道:“没事,你忙你的,我就来看看都有些什么食材。只是想给父皇做点心。” 青璃惊得猛然抬头,满脸诧异之色地望向赵嬷嬷,却发现赵嬷嬷亦是怔愣在原地,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赵嬷嬷此刻心中亦是被惊得一片茫然,不知该作何反应。她家公主何时竟会做点心了?自从那日去了寒云寺归来,公主便有些不同以往,说话做事相较于之前,显得愈发稳重,对她的态度也更为亲昵。 晋安公主已然瞧见了早上青璃取回的食材里有面粉、鸡蛋和花蜜。她微微偏过头,神色认真地说道:“我想好了,就做芙蓉糕。” 随后,她淡定地向赵嬷嬷伸出双手。赵嬷嬷却因处于惊讶状态而未及时反应过来。晋安公主娥眉轻挑,轻笑出声:“嬷嬷?!” 赵嬷嬷猛地回过神来,连忙走上前去,帮晋安公主将衣袖挽起,却仍不死心,再次劝解道:“殿下,要不还是让青璃来做吧?” 青璃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 晋安微微浅笑,“嬷嬷,你且放心吧。我会做芙蓉糕,我想让父皇品尝到我亲手所做之物。” 是啊,上辈子她历经诸多苦难,耗费大量时间学会下厨,只为讨那无心之人的欢心。如今想来,实在不值。父皇如此疼爱自己,却从未尝过自己亲手制作的美味。如今,就让自己好好弥补前世的遗憾吧。 青璃见此情形,只得走上前去,将所需食材一一备好,整齐地放置在洁净的案几之上。 晋安公主洗净双手,轻轻挽起衣袖,露出一截如藕般洁白的手臂。她先将面粉缓缓倒入一个大瓷盆中,接着小心翼翼地磕破几个鸡蛋,那金黄的蛋液便缓缓流入面粉之中。公主拿起一双精致的木筷,轻柔地搅拌着,动作娴熟而优雅。赵嬷嬷和青璃在一旁都看得呆住了。 晋安公主将面粉搅拌均匀后,加入适量清水,开始揉面。随着她的揉动,那面团渐渐变得光滑且富有弹性。 晋安公主回头瞧见嬷嬷和青璃那呆呆的模样,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青璃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收拾好心情,走上前去帮公主打下手,将锅放置在小炉子上,倒入油开始加热。 接着,公主将揉好的面团置于一旁饧着,随后转身去查看小炉子上的油锅。只见那锅中的油已然热得微微冒烟,公主极为小心地将面团擀成大片,又切成细长的面条。当面条下入油锅之际,发出 “滋滋” 的声响,瞬间便变成了金黄色。这可把赵嬷嬷吓坏了,她急忙上前,拿起一块布给公主遮挡。晋安公主轻轻拍了拍赵嬷嬷的手,示意她无需担忧。 小厨房里,在晋安公主的从容不迫与青璃、赵嬷嬷的胆战心惊之中,芙蓉糕的炸制、熬糖浆、入模、成型、脱模、装盘等步骤一步步得以完成。 待一切完工之后,晋安公主满意的看着自己亲手制作的芙蓉糕,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青璃和赵嬷嬷,略带自豪的轻声问道:“如何?” 青璃与赵嬷嬷望着那盘中色泽金黄与乳白交织、表面均匀铺洒着一层薄薄如雪花般细腻糖霜、糕体方正、层次分明且边缘整齐的芙蓉糕,心中的震惊犹如汹涌的波涛般难以平息。她们瞪大了眼睛,就这么愣愣的看着那盘芙蓉糕。仿佛不敢相信眼前这精美的芙蓉糕竟是公主亲手制作而成。 瞧着她们那震惊之态尽显于神色之间,晋安的内心一时间竟泛起诸多复杂滋味,犹如五味杂陈。谁又能想到呢?自己这受万千宠爱的千金之躯,有朝一日竟亲手做出了这般美味的糕点。想来熟悉自己的人,恐怕都会这般惊讶不已吧。她缓缓平复心绪,满含宠溺地轻轻点了一下青璃的额头,柔声道:“醒醒,把这糕点好好装好,随我去御书房。父皇这会子应该已经下朝了。” 青璃如梦初醒,赶忙应道:“是,公主。” 她手脚麻利地将芙蓉糕仔细装入精美的食盒中,又用一方绣着雅致花纹的锦帕盖在上面。 晋安公主用赵嬷嬷端来的水洗去手上残留的些许面粉与制作糕点时的痕迹,然后用一方柔软的锦帕轻轻擦干双手。随后,回到内殿重新换了套素雅而不失端庄的衫裙。收拾妥当,晋安公主唤了声:“青璃。”青璃提着装有芙蓉糕的食盒恭敬地走到晋安公主的身后。 晋安公主不急不徐地领着青璃向御书房走去。 第10章 长孙洪泽 御书房内,一片静谧,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庄重的气息。当今圣上长孙洪泽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那龙袍上用金丝线绣制的五爪金龙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腾空而起。 长孙洪泽从出生就以储君身份进行培育的,学习治国之道、兵法谋略以及文化礼仪。自幼便展现出非凡的聪慧与果敢。在成长的过程中,他历经了诸多的挑战与考验。宫廷中的明争暗斗、外部势力的威胁,没有击败他,反而让他更加的坚韧不拔。 上位后他广纳贤才,推行一系列改革措施,整顿吏治、发展经济、加强国防。经过多年的努力,大晋朝逐渐走向繁荣富强,百姓的生活也越来越好。是万民颂扬的明君。 现如今虽已步入中年,却依旧散发着令人瞩目的魅力。他的面庞犹如被岁月精心雕琢的雕塑,棱角分明。剑眉斜飞入鬓,如墨般漆黑而又透着坚毅,微微蹙起时,便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双眸深邃如渊,犹如藏着无尽的智慧与沧桑。薄唇紧抿,线条优美,微微上扬时,能露出一抹令人安心的微笑。一顶精致的皇冠固定着那仍然黑如墨的长发,彰显着他的帝王之尊。 他的肤色虽不似少年时的白皙,却有着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沉稳色泽,如同古铜一般,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下巴处蓄着精心修剪的短须,更显稳重与威严。 即使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这丝毫无法掩盖他的英俊与不凡,反而让他更具成熟男人的韵味和魅力。 此时的长孙洪泽端坐在御案前,身姿挺拔如松,尽显帝王威严。御案上,一方精致的端砚中墨汁散发着醇厚的香气,几支狼毫毛笔整齐地摆放着,旁边还有一方镇纸,压着那高高叠起的奏折。 长孙洪泽微微低头,神色专注而凝重,那如剑般的眉毛微微蹙起,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手中的奏折。 门口的小禄子轻轻推门而入,殿内的福全公公看到了,轻身上前,小禄子在福全公公身侧小声禀告。 长孙洪泽并未抬眸,低低问道:“福全,何事啊?“ 福全公公连忙躬身上前:“启禀陛下,晋安公主在外求见。” 长孙洪泽一听,立马放下手中正批阅着的奏折,脸上瞬间露出愉悦之色,朗声道:“让她进来。” “诺!” 福全公公应了一声,倒退着缓缓出门。 门外,晋安公主身姿优雅,带着青璃静静候着。福全公公见到晋安公主,连忙向其俯身行礼,恭声道:“公主,陛下召见。公主有些时日末来了,陛下一直都念着您呢!” 晋安微微点头,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有劳福公公费心了。福公公在父皇身边尽心尽力,本宫也是看在眼里。” 福全公公赶忙谦逊地说道:“公主谬赞了,老奴为陛下办事,乃是分内之事。公主孝心可嘉,时常来探望陛下,陛下心中很是欢喜呢。” 晋安微笑着回应道:“本宫理应如此。父皇操劳国事,本宫自当多来陪伴。不知父皇近日身体可好?” 福全公公微微颔首道:“陛下龙体康健,公主无需担忧。陛下见到公主,心情定会更加舒畅。” 晋安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好。那本宫这就进去拜见父皇。” 福全公公侧身让道,再次行礼道:“公主请。” 晋安公主轻提裙摆,优雅地迈进御书房。长孙洪泽一见到晋安公主,脸上立刻绽开温暖的笑容,眼中满是慈爱。 “晋安,快过来让朕好好看看。” 长孙洪泽向晋安公主伸出手。晋安公主快步上前,微微欠身行礼。“父皇安好。” 晋安公主柔声说道。 长孙洪泽上前把晋安扶起来,拉着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时,晋安公主示意青璃将食盒呈上。她亲自打开食盒,那精美的芙蓉糕呈现在长孙洪泽眼前。 “父皇,这是芙蓉糕,父皇尝尝味道如何?” 晋安公主一脸献宝的样子。 长孙洪泽微微一笑,他拿起一块芙蓉糕,放入口中细细品尝。酥脆的口感与甜蜜的味道在舌尖上绽放。面粉的香气、鸡蛋的鲜美、糖浆的甜蜜,就像一曲味蕾的交响曲嘴里演奏。长孙洪泽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连连点头。心想这味道倒不像宫中御厨的手艺,嗯———安儿身边好似有个擅长厨艺的婢女,想来应是出自她手吧! 晋安公主满含期待看着长孙洪泽,见他一脸笑容,愉悦的问道:“父皇,怎么样?” “安儿,这糕点味道极佳,朕很是喜欢。” 长孙洪泽微笑着夸赞道 “如此美味的糕点出自何人之手啊?” “是儿臣亲手做的!”晋安公主微抬下巴,一脸自豪的说道。 晋安亲手做的?长孙洪泽诧异了一瞬,随即摇头笑了,一副了然的样子。“呵呵呵!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父皇帮忙的?”长孙洪泽低头打趣的看着她。 “父皇不信儿臣?”长孙晋安小嘴一噘,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青璃见状俯身跪下叩头说道:“陛下,这芙蓉糕确实是公主亲手做的。一做好公主第一时间就送来给陛下了。” 长孙洪泽此时的震惊一点不比先前的赵嬷嬷和青璃少,这是他之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嫡公主亲手做的糕点!他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心里微微发酸。他的安儿长大了呀! 长孙晋安看到父皇的样子,心里也是愧疚不已,一直以来自己都仗着父皇对自己的偏宠,任性妄为,从未真正去体会过父皇的辛劳与不易。如今,看到父皇因为自己亲手做的一盘糕点而如此动容,她就更加觉得自己以往真是太不懂事。 “父皇,儿臣从前不懂事,让父皇操心了。往后儿臣定会更加懂事,为父皇分忧。” 晋安公主轻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长孙洪泽微微摇头,伸手轻抚晋安公主的发丝,“安儿无需愧疚,你永远是朕最疼爱的女儿。看到你如今这般乖巧懂事,朕心甚慰。” “对了,晋安,你上次出宫的事你三哥来找朕请命调查了,朕允了。不过,这次父皇必须给你安排暗卫保护你,不可再推迟!”长孙洪泽补充道。 晋安双眼含泪,点头应声:“谢父皇!” 父女俩对视片刻,心中满是温情。御书房内的气氛温馨而感人,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突然,福全公公显得有些匆匆的脚步走了进来:“陛下,户部尚书求见!” 第11章 林尚书的哭诉 长孙晋安瞧见此情形,明了的连忙站起身来,神色恭敬地向长孙洪泽行了一礼,开口说道:“父皇,既然您有要事需处理,那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长孙洪泽点点头:“好,等父皇有空去看你!” 长孙晋安开心一笑,点头微微福身行礼后转身朝着偏殿方向稳步走去。青璃见状赶紧上前拿着空的食盒,也福身行礼后紧紧跟在长孙晋安身后走出御书房。 长孙洪泽待长孙晋安走出后,才起身一边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御案走去,一边对着福全公公吩咐道:“让他进来。” 福全公公闻声,立即躬身退出。 然而,长孙洪泽还未来得及走到位置上安稳地坐下,只听身后一阵急促而踉跄的脚步声传来;然后就见林尚书身穿朝服,脚步虚浮满脸焦急与慌乱地走了进来,嘴里大声地哭喊着:“陛 —— 下,您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 紧接着,他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长孙洪泽的面前。 这般突如其来的阵势,着实把长孙洪泽吓了一大跳,身子不由自主地直接打了个趔趄。福全公公跟在林尚书后面急匆匆地进来,一看到这场景,吓得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稳稳地搀扶住长孙洪泽,嘴里还惊呼着:“陛下,您当心!” 长孙洪泽心有余悸的在福全的搀扶下,扶着椅子的把手,缓缓地坐下。福全公公暗暗地缓口气,一手轻轻拍打着自己胸口,安抚着那快要蹦出来的老心脏,另一只手抓袖口轻轻擦拭着额头被吓出来的冷汗。 长孙洪泽眉头紧紧地皱着,心中甚是不悦:这…… 这什么情况?才下朝多久?天塌啦!他压着心里的不快,目光如炬地看着下边正跪着哭喊的林尚书,语气严肃地问道:“林尚书,到底所为何事?竟让你如此慌张失态。” 林尚书抬头看向皇上,声泪俱下、悲痛不已,声音颤抖着说到:“回陛下,请恕老臣失仪。实在是事发突然,老臣一时不知该如何办啊?” 长孙洪泽闻言,紧锁着眉,接着问:“出了什么事?你细细道来。” 林尚书抹了一把泪,继续哭诉到:“今早老臣的小女倩儿想着下个月她祖母的寿辰要到了,特意去流光阁挑选贺礼,可......可谁曾想,这一去竟遭遇横祸啊。” 林尚书说着悲痛的将身子俯得更低,呜呜咽咽的接着说:“小女的马车在街道上行驶得好好的,可突然,一辆失控的马车向着小女的马车猛的疾驰而来,小女座驾的车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砰’的一声,那马车就将小女所乘坐的马车给狠狠撞翻,可怜我那女儿连同随身的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直接给摔出了马车。车夫当场就没了。” 林尚书的身体一直微微颤抖着, “等家里人得知消息赶到时,看到的是马车被撞得支离破碎,老臣的女儿就那么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不醒人事;家里人立马就将小女送去了医馆,医馆的大夫诊断说小女的腿被摔断了。以后都恐怕不利于良行!” 林尚书忍不住呜咽出声,平息了好一会儿又接着说:“陛下啊,臣的女儿她生性善良,平日里特别知礼明事,从不与人纷争。可怜我那女儿她今年才十六,还尚未说人家;如今却遭此横祸,老臣真不知道她以后该如何啊。如今老臣的母亲和发妻也因此病倒。这简直是在挖老臣一家的心啊!” 听到林松的哭诉,长孙洪泽心中亦是愤怒不已,奋力一拍御案,怒声喝道:“大胆!可有拿下肇事之人?朕到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无视律法,当街纵马伤人。” 林尚书跪行上前两步,对着长孙洪泽叩首:“陛下!事发突然,当时场面混乱,街道上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事惊着了,而那驾马之人竟趁乱逃走了。陛下!臣恳请陛下下令彻查此事,找出那撞翻马车之人,为小女讨回一个公道。老臣在此给陛下磕头了。” 说完,额头又一次重重地磕在地上,老泪纵横,那悲切的模样确实不是做假。 看着那哭相实在有些不忍直视的林尚书,长孙洪泽微微侧目。他那悲痛欲绝的样子,也确实让人动容,但是长孙洪泽在意更多的却是闹事之人对律法、对皇权的蔑视!这是身为上位者最不能容忍的。 长孙洪泽微微抬手,示意林尚书起身,沉声说道:“林尚书,你先起来。此事朕绝不会姑息。必然会给你个交待。” 林尚书叩首谢恩,用袖子擦拭着泪水,颤悠悠地站了起来。 长孙洪泽接着转头对一旁的福全公公吩咐道:“传朕旨意,令大理寺寺卿即刻彻查此事,务必要找出这行凶之人。”福全公公连忙躬身应下,匆匆去传达旨意。 林尚书闻言立马再次跪地叩首:“谢——陛下,陛下——圣明!” 长孙洪泽略作思索而后说道:“朕再传旨去太医院,派几名宫中出色的太医随你一同前往林府,为令千金诊治。” 林尚书听闻此言,心中感动更甚,再次磕头谢恩:“谢陛下!陛下隆恩浩荡!老臣——没齿难忘。”林尚书都快整个人趴伏在地上了。 “平身吧!快去吧!救治令千金的伤要紧!” 长孙洪泽一手揉着眉心,抬手示意。林尚书恭敬叩首,而后起身退出御书房。 这边福全公公把圣上的旨意传达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寺卿领旨后,不敢怠慢,即刻着手安排人手展开调查。 而另一边宫中的太医也很快随着林松来到了林尚书府,一见到林倩也确实被这林大小姐的伤势给惊着了。对于闺阁女子来说这不能用太严重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天塌地陷啊! 那床上要不说是林大小姐,都没人能认出来。那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第12章 林倩的伤 只见那床上一个头部、手部和腿部都包扎着白布的人,一动不动的躺着。发髻散乱,身上的衣裙应是还未来得及更换,血迹般般的一片狼藉。床边战战兢兢的站着几名婢女正在小心翼翼的拿湿巾给林小姐擦拭着血污。林尚书满脸悲痛的将太医们请上前去。 林倩在马车被撞翻、腿被不幸摔断之后,林家人赶到后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将林倩送到了京城中最好的医馆。医馆中的大夫们对林倩的伤口部位进行了处理包扎。 此时的林倩还处在深度昏迷之中,她的右小腿部位肿胀得极为厉害。虽然已经用夹板进行了固定,可伤口处包扎的纱布依然被渗出的鲜血浸透。她的脸上和手部也都有包扎之处,显然在这场意外中,这些部位也未能幸免。这全身上下一包扎,简直让人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 太医们没有丝毫迟疑,连忙走上前去,极其细致地检查林倩的伤势。 林倩的脸上和手上布满了大面积的擦伤,其中有些伤口比较深,若是不加妥善处理,极有可能会留下难以磨灭的疤痕。不过,太医们心中清楚,如果能够用上宫里特制的玉颜膏,那这些伤口应该是可以消除疤痕的。只是,这玉颜膏的配料皆是极为珍贵的药材,配制过程也极为复杂繁琐,因此数量并不多。当然,如果能够求得陛下赏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而最严重的当属腿上的伤,骨头错位极为明显。虽然医馆的大夫们正骨手法相当娴熟,但是林倩的骨头裂得实在有些狠。加上从医馆回来后,林倩曾短暂地苏醒了一次,然而,由于心中的恐惧和痛苦,她哭闹不止,这导致骨头再次有些移位。而且,之前医馆所敷的药膏效果也并非十分理想。 御医们无奈之下,只能小心翼翼地将夹板取下,重新进行正骨。这个过程极其痛苦,成功地将林大小姐从昏迷中痛醒,可那剧烈的疼痛又让她很快再次陷入昏迷。林尚书在一旁看着女儿遭受如此折磨,心如刀绞一般疼痛难忍。太医们迅速地重新清理伤口,敷上太医院带来的专制药膏。这药膏是用各种具有消肿止痛、有助于骨头愈合功效的珍贵草药精心熬制而成的。专门针对这类伤势用的。 处理完成后,太医郑重地叮嘱林尚书,林倩目前只能卧床静养,绝对不可随意挪动。如果休养得当,以后走路或许不会受到太大影响。林尚书听后,心中满是感激,然而,他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小女自小就酷爱跳舞,这以后还可以吗?”太医听后,没有说话,只是面带遗憾地缓缓摇了摇头,然后拱手向林尚书告辞。林尚书赶忙唤来管家,将太医们恭恭敬敬地送出府去。 林尚书心疼的看着包扎得严严实实尚未苏醒的女儿,心里更加痛恨那该死的肇事之人,心中的怒火愈发不可抑制。他微微侧头,吩咐一旁战战兢兢的婢子:“务必好生照料小姐。” 言罢,他转身疾步向书房走去,那急促的脚步宣泄着他内心的焦灼与愤怒。 进入书房后,林尚书脸色阴沉,叫来小厮,厉声吩咐道:“去,把今天与小姐一起出去的其他人都给我叫过来。” 不一会儿,那些随林倩一同外出的丫鬟、随从们战战兢兢地来到书房。林尚书目光冷冽阴沉,扫视着众人,沉声道:“今日之事,究竟是如何发生的?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丫鬟颤抖着开口道:“老爷,小姐的马车本好好地走在路上,谁料突然一辆马车从侧面小巷中直接冲了过来,速度极快,车夫根本来不及反应。小姐所乘的马车就被撞翻了。” 另一个随从也连忙说道:“老爷,奴才们当时都吓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姐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林尚书听着他们的叙述,眉头紧锁,拳头紧紧攥着。他沉声问道:“那可有人看清驾车之人的模样?那马车可有什么特别之处?”众人思索片刻后纷纷摇头。林尚书努声斥责道:“一群废物,马车并不小,而驾车之人坐于前侧,并无遮挡之物,竟无一人看清。要你们有何用?” 一众人吓得立马叩头求饶。这时,之前那个随从再一次开口说道:“老爷,那马车上确实并无任何标志,就是最普通常见的马车。不过奴才想起一点奇怪的地方,那马车之前好像在侧面巷子里停着,是看见小姐的车后才突然冲出来的。而且那个驾车的带着斗笠,穿着粗布麻衣。看不见他的面容。” 林尚书闻言,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祥之感。他暗自思忖道:如果这是故意为之,这是为何?难道是倩儿得罪了谁?这事得等倩儿的贴身丫环燕儿醒了好好问问。不过,这群无用之人也不用留了。思及此。林松阴沉着脸对小厮凉凉说道:“让管家把这群人都发卖了。”说完不顾众人地求饶,让护卫把人都拖下去了。 林尚书独自在书房来回的徘徊,心中思虑着:这件事到底会是谁呢?目的是什么?到底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冲着倩儿?如果是冲着倩儿,那倩儿是在何时何处得罪了何人呢?如果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又会是因为什么呢?会是朝中的哪个?林尚书把自己有交恶的和有可能无意得罪的在心里一一想了个遍,还是没有一个定论。 越想心里越是不安,立刻唤了几名小厮来悄声吩咐道:“从现在起,你们都暗地里给我去打听那肇事马车的下落,有任何消息立刻来报。另外去打听一下京城各家近日有可什么事发生。此事万不可让人知晓。明白吗?”“是!老爷。”几人领命退出。 书房瞬间归回一片寂静,林尚书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目定定地望向某一处,内心仍是无法平静。 第13章 晋安的怀疑 这边,太医们已回到宫中向皇上复命,得知林倩的伤势如此严重后,长孙洪泽微微皱起了眉头,沉吟片刻,对太医们说道:“尔等务必尽全力救治,不可懈怠。” 太医们连忙领命称是。 随后,长孙洪泽又对身边的福全公公吩咐道:“传朕旨意,令大理寺加紧彻查此事,务必找出肇事之人。” 福全公公恭敬地应下,即刻去传达旨意。 飞羽殿内,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落在地面上,长孙晋安正悠闲地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本人文杂记,全神贯注地阅读着。青璃双手端着一盘子桂花糯米蒸糕,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晋安闻声,将手中的书轻轻放下,目光随即落在那一盘精致的蒸糕上。她随手拿起一块,放入口中轻轻咬了一口,软糯的口感与桂花的清香瞬间在口中散开。晋安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笑着对青璃说道:“我家青璃的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你把我的口味给养刁了,我都离不开你了喽。” 青璃听到晋安公主的调侃,小脸瞬间通红,羞怯地说道:“公主,您又取笑奴婢了。” 就在这时,红玉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慎重。她微微欠身,说道:“公主,奴婢刚刚听到个消息,是有关林家大小姐的事。” 晋安闻言,若有所思。林大小姐 —— 林尚书之女林倩?她想起了从御书房回来时父皇正要接见林尚书,难道林尚书求见父皇就是和她女儿有关? 她放下手中的糯米糕,神色变得认真起来,问道:“什么事?” 红玉微微挺直身子,将自己打听到关于林倩今日被撞断腿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晋安一边静静地听着红玉的禀告,一边伸出纤细的手指头,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晋安的心思急转,心中暗自思忖道:“不对呀,这怎么像是有人故意为之呢?京城中谁竟有如此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恶劣之事。这么狠毒,究竟是谁有这样的动机和手段呢?” 这时候,青璃在一旁听完红玉的讲述遗憾地感叹道:“这林大小姐真是流年不利啊,昨日参加赏花宴时还好好的。说来那一舞确实好看,那身姿翩翩起舞之时,仿佛仙子下凡一般,奴婢都觉得真是太美了。唉!可惜真是没想到,才过了一日,就遭遇如此横祸。” 赏花宴?!舞蹈?!这些个词一下点醒了正在沉思的晋安公主。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心思流转“会是这样吗?” 她招手示意红玉进前来,红玉连忙上前几步,微微低头,恭敬地等待着公主的吩咐。晋安压低声音,轻声说道:“红玉,你去打听一下昨日宴会结束后,贵妃娘娘宫里有发生什么事。记住,要小心谨慎,不可让人察觉。” 红玉应声行礼,然后迅速退下。 青璃有些错愕,不解地问道:“公主,您的意思这事莫非与那位有关?”晋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浅浅一笑,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深意。 青璃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实在难以想象贵妃娘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晋安看着她那模样,忍俊不禁,伸出纤纤的手指,在青璃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傻青璃,你还记得昨日宴会上我说的话吗?” 青璃微微一愣,随即陷入沉思,片刻之后,恍然大悟,小嘴微张,露出惊讶的神情。但随即又疑惑起来:“公主,就因为这几句话,贵妃就毁了林大小姐的腿?这也太……” 晋安笑说道:“就算不是她,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晋安在心里接着说了一句 “别忘了我还有个好姐姐!” 想到这里,晋安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如果此事确是她那个如娇似玉的好姐姐所为,那么想必她定然知晓宴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如此一来,此事恐怕绝非孤立事件,或许背后还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阴谋。可要想尽快弄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那就必须暗中展开调查,以免打草惊蛇。想到这里,晋安面色平静,不动声色地让青璃退下。 待青璃离去之后,晋安微微抬手,须臾之间,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而出,正是父皇赐予晋安的暗卫首领夜一。晋安神色肃穆,郑重吩咐道:“夜一,你去安排人手前往宫外暗中调查一下林尚书之女受伤一事,还有留意下礼部侍郎、大理寺少卿以及吏部侍郎府上近日可有什么异常之事发生。” 接着,晋安微微眯起双眸,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另外,派遣专人密切留意娇玉公主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以及她身边之人都与哪些人有所接触。一旦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务必立刻来报。此事务必要做得隐秘至极,切不可打草惊蛇。切记!” 夜一闻言,恭敬地拱手应诺,随后身形一闪,融入了黑暗之中不见踪影。 晋安站起身,静静的看着窗外,思绪翻腾:她那位好姐姐,向来心机深沉,此次若真是她在背后搞鬼,那必然还有后续的动作。看来在事情未明了之前,自己要更加谨慎,不能给对方可乘之机。不是她阴谋论,而是上一世她在这个姐姐身上吃了不少的冤枉亏。 红玉很快也就回来了,晋安知道了昨日宴会结束后,长孙无霁和长孙娇玉去了张贵妃的无秋宫。而长孙娇玉离开时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晋安思忖道“看来,这事多半与她们有关了,要知道张贵妃的母家完全有能力策划这种事,并且事后也会弄得干干净净。至于为什么不怀疑长孙无霁,那是因为晋安知道她这个二哥被保护得太好,所以心思简单。他弄不来这些弯弯绕绕。 晋安缓缓地挺直了脊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和决绝:贵妃,娇玉,还有长孙无妄和武长风。你们都给我等着吧!我倒要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有什么阴谋。 第14章 张贵妃的筹谋 无秋宫,张贵妃手拿剪子正在修剪着殿内的一株状元红山茶花,神色间带着几分沉思。就在刚刚,她也听闻林大小姐腿断之事,心中亦是震惊之余,也涌起了无数的疑惑。 贵妃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秋雯,轻声说道:“秋雯,你说这林大小姐这场祸事真是意外吗?本宫怎么觉得此事着实蹊跷得很。” 秋雯微微颔首,压低声音回应道:“娘娘,此事确实怪异。奴婢也觉得此事有些不太对劲。” 贵妃秀眉微蹙,沉吟片刻后说道:“本宫思来想去,总觉得此事背后定有文章。”秋雯点头附和道:“是啊!娘娘。您昨儿才邀请她来参加宴会,今儿个她就出事。而且听说她以后都不可以跳舞了。您说这会不会……?” 张贵妃闻言双眸一凝,目光瞬时变得犀利,转头看向秋雯:“你的意思是此事是冲本宫来的,有人想借此事栽赃陷害本宫?” 秋雯忙解释道:“娘娘,这只是奴婢的猜测。不过,娘娘您想想昨儿个林小姐在宴会上发生的事!”秋雯手指向飞羽殿方向指了指。 贵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怀疑,又有忌惮。她继续说道:“晋安公主向来聪慧机敏,莫非她发现了什么。昨日她借林大小姐一舞发挥,本宫就觉得有些奇怪。可若此事真是她所为,那她的手段可真是让人不得不防。” 秋雯自是了解张贵妃的,忙献策道:“娘娘,奴婢觉得这不管是不是晋安公主所为,都不妨查一查,若能拿住晋安公主的把柄,那对娘娘来说,可是大大有益啊。” 张贵妃听后也觉得甚是有理,可很快又皱起了眉头,担忧地说道:“只是,此事万万不可动用宫中人手去查。若被皇上发现本宫暗中调查晋安公主,那可就麻烦了。”只见她眼睛一转,低声对秋雯说道:“这样,你出宫去找我大哥帮忙查查此事了。他们在宫外行事,相对来说要隐蔽得多。只要他们小心谨慎,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秋雯应声急急出宫安排去了。 张贵妃紧紧握住手中的剪子,心中暗暗思忖着所有的可能性。“咔嚓”,一朵开得正艳的茶花就这么被剪掉了,而张贵妃陷入沉思中并没有发觉。就连长孙娇玉来了她也没有听见,娇玉公主看着地上掉落的茶花,莫名的叫了声:“母妃?” 张贵妃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闻声这才幡然醒神。她缓缓扭头,目光落在长孙娇玉身上,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放下手中的剪子,轻声说道:“你来了。” 长孙娇玉莲步轻移,弯腰捡起地上那被剪断的茶花,秀眉微微蹙起,满是疑惑地问道:“母妃可是有心事?连这好好的花朵都剪掉了。” 张贵妃心中猛一愣怔,目光也随之落在那被剪掉的茶花上,心里确实涌起一丝心疼。但她很快收敛情绪,面上丝毫未显,依旧带着温婉的笑容说道:“母妃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想着你哥的事。” “我哥的事?” 长孙娇玉微微一愣,稍作思索后便明白过来。“母妃是在想哥的亲事?” 张贵妃微微颔首,眼中满是慈爱地说道:“你哥明年要出宫建府了,你说我能不急啊。也不只是你哥,还有你的呢。你们兄妹俩的终身大事,可都是母妃心中最重要的事。” 长孙娇玉一听这话,顿时娇羞不已,小脚轻轻一跺,娇嗔道:“母妃!” 说罢,她转身朝着窗边走去,在椅子上缓缓坐下。 张贵妃看着女儿娇俏的模样,开心地一笑,也跟着走了过去。她轻轻拉起长孙娇玉的手,满是感慨地说道:“真快啊!我儿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小美人儿了。就是你这性子太过柔善,母妃得好好替你筹谋筹谋。” 长孙娇玉微微低下头,脸颊染上一抹绯红,轻声说道:“母妃,女儿的事不着急呢。倒是哥哥,母妃可有中意的女子?” 张贵妃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先前确有几个,不过都不尽人意。再慢慢看吧。” 长孙娇玉点点头,“母妃说得是。不知母妃想要替哥哥选什么样的呢?” 张贵妃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你呀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母妃来操心便好了。” 长孙娇玉抿了抿嘴唇,撒娇道:“母妃,女儿就是好奇嘛,不过母妃的眼光一定不会错的。定能给女儿找到一个好嫂嫂的。” 张贵妃笑了笑,宠溺地看着长孙娇玉,“你呀,就会哄母妃开心。你的亲事,母妃也得好好把关。可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长孙娇玉红着脸说道:“女儿相信母妃。” 张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放心吧,母妃定会为你寻得一个如意郎君。”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长孙娇玉的手。 长孙娇玉突然发现来了这么久都没有见着秋雯姑姑,于是便问道:“母妃,今日怎的不见秋雯姑姑呢?” 张贵妃眼波微闪,笑着说:“母妃让秋雯出宫了,有些物件让她送去给你外祖家。你外祖家近来也多有挂念,送些东西去,也让他们知晓咱们在宫中一切安好。” 长孙娇玉心有疑虑,若有所思地应了声:“哦!”随即缓缓起身,盈盈行礼道:“母妃,女儿的一会儿还要去晋安妹妹那里,得给她备点她喜欢的糕点。女儿就先行告退。” 张贵妃心里酸涩地看着长孙娇玉,温柔地说道:“好!去吧。知道你心疼你妹妹,你也不要凡事亲力亲为,别累着自己了。” 长孙娇玉柔柔点点头,转身离去。张贵妃微微眯起双眸,看着女儿心中暗自思忖:自从有了晋安,自己的玉儿就不如她能得皇上疼爱,而玉儿太过心善,认为自己是姐姐凡事都让着晋安。看来还得自己好好谋划。只要能成功入住中宫,那么霁儿和玉儿更有机会。晋安最近的举动着实有些反常,若是无法将她拉拢过来,那就休怪自己不客气了。 张贵妃尚在这自顾自想替女儿铺路,却不知她认为那个良善的女儿,此刻正在自己殿内一脸的阴沉地吩咐着心腹去查秋雯的动向。她认为母妃一定又有事瞒着自己,如不然非节非礼,母妃怎么会让秋雯突然去外祖家呢?此事着实蹊跷。按常理来说,若无特殊的节日或者重大的礼仪之事,秋雯断不会在这个时候被母妃派去外祖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母妃做出这样的安排?难道是外祖家有什么急事?亦或是发生了什么,母妃需要通过秋雯向外祖家传递某些重要的信息?这其中定有隐情。 事情安排妥宜,长孙娇玉唤来贴身侍女翠果给自己更衣换了一套藕粉色纱裙,带着事先准备好的茯苓糕向飞羽殿走去。 第15章 长孙娇玉的试探 不多时,长孙娇玉就到了飞羽殿。飞羽殿的宫女太监们见到娇玉公主,纷纷行礼。长孙娇玉和善地微微颔首,缓步走进殿内。飞羽殿内布置得淡雅清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 晋安公主正在案前练笔,紫云在一旁替她研墨,小声地说着她去了丞相府的相关事宜。听到脚步声晋安抬眼望去,看到长孙娇玉带着翠果走了进来,身后的翠果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晋安眼神一闪,随即放下手中的笔,笑脸盈盈迎了上去:“皇姐,你怎么来了?”紫云也跟着上前行礼问安。 长孙娇玉一脸温柔可亲,抬手示意紫云起来,莲步轻移上前轻轻握着晋安的手,微微笑着说:“有些时日没有来看妹妹了,今儿个我做了些茯苓糕,想着你应该喜欢,就趁热带过来你尝尝。”她的话音刚落,翠果已经把食盒里的茯苓糕放在桌几上。那茯苓糕色泽洁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确实能让人一看便食欲大增。 晋安微垂眸看了眼那双握着自己的手,忍着甩开的冲动,同样面不改色的演着姐妹情深。笑着说:“皇姐有心了,皇姐坐吧。” 长孙娇玉依言坐下,立刻就有侍女上前奉茶。长孙娇玉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后轻轻放于桌面。目光流转间,将周围的环境尽收眼底。笑着说:“妹妹真是好雅兴,姐姐就自愧不如了。” 晋安轻笑着,“皇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这是在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 “说来,宫中近日的确是有些清静,不过昨儿的宴会应当热闹非凡啊?我昨儿个没有去,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个热闹法。不过我听说妹妹去参加母妃的赏花宴了?不知宴会上都有些怎样的趣事,妹妹能否给姐姐说说呢?” 长孙娇玉一脸期盼的神情,那眼神中仿佛充满了对宴会的好奇与向往。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晋安心中冷冷一笑,呵,想套我话呢!你会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无非是想从我的嘴里听到些你想听的话,然后背地里做文章罢了。心里虽然这样想着,晋安的脸上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漫不经心地说道:“昨儿啊!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同以往的宴会没什么区别。不就是些咏诗作画、奏曲歌舞、觥筹交错之类罢了。” 长孙娇玉心里一窒,暗道“还真是谨慎啊!”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也是的,宴会大多都是差不多的模样。只不过刚才过来时依稀听了那么一嘴昨日的热闹,就不免有些好奇。” 长孙娇玉微微垂下眼眸,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帕子,又说道:“妹妹,我听闻此次宴会来的基本都是有才艺的各家千金,应该是百花齐放啊?怎的都没入妹妹的眼啊?” 晋安神色不变,轻抿一口茶,缓缓说道:“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些又不感兴趣。再说那些个千金不都是差不多的。与以往的宴会相比,并无特别之处。” 长孙娇玉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信,去假意娇嗔道:“你呀,是不是在诓姐姐啊?我可是听说此次宴会众千金都表演了精彩的节目,难道妹妹就没一个喜欢的?” 晋安轻轻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上扬,“皇姐看你说的,那次宴会没有精彩的节目,这些千金从小就琴棋书画的培养,看多了不就那样嘛。”心里讥讽:“怎么的,快绷不住了?” 长孙娇玉见晋安滴水不漏,心中有些恼怒,但又不好发作。她眼珠一转,假意低头浅浅一笑。又换了个话题,“也是!对啦,妹妹你最近可有曾听说宫外有什么热闹?” 晋安心中暗道:扯到宫外了?看来......!心里警惕骤升,面上却不动声色,“皇姐怎么关心起宫外的事了?我倒是不曾听闻。不知姐姐可是有听说什么热闹?” 长孙娇玉欲言又止,有些快忍不住了,最后轻轻叹了口气,“罢了,我也是许久没有出宫了,哪里会知道宫外的事,也是想看看妹妹你可知道些什么热闹,咱姐妹之间闲谈解解闷。好啦,姐姐就不打扰你继续练字,先回去了。” 说罢,长孙娇玉起身告辞,带着翠果离开,紫云见状忙紧随其后相送二人出殿。 看着长孙娇玉离去的背影,长孙晋安心中禁不住冷笑,她可以确定长孙娇玉此次前来必定是有所图谋,看来那件事确实与她有关啊!这是想泼脏水吗? 长孙娇玉保持着温柔得体的仪态回到漱玉殿,一进到内室,整个人都变得冷洌,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眼里满满的阴森冰寒,手中的锦帕都快被那双纤纤玉手绞烂了。长孙娇玉咬牙暗恨“这个晋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还真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以为不接招我就没办法啦!真是愚不可及!” 长孙娇玉抑制着怒火,重重坐在软椅上,双眸紧紧的闭上;片刻,她缓缓睁开眼睛,那眼神中透露出像毒蛇吐信般的阴毒,让人不寒而栗。她向候在一旁的翠果招了招手,翠果连忙小步上前,俯下身子。长孙娇玉附在翠果耳边,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翠果,你再去找舅舅,让他帮我传些话出去......具体怎么做,他知道的。”翠果领命便匆匆出宫去了。 翠果离开后,长孙娇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她靠在软椅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她知道,这一步棋走下去,必然会引起一番波澜。她倒要看看长孙晋安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长孙娇玉越想脸上阴冷的笑意越浓,如此时有人见到定然会不寒而栗。她仿佛已然看到了晋安公主百口莫辩,被众人唾弃的凄惨场景。先前那憋闷的感觉逐渐消散,她的心情也随之大好起来,整个人都沉浸在自我幻想的成功喜悦中。 殿外,一棵繁茂的树上,突然一阵树叶微微晃动,似乎是有一阵轻柔的微风悄然吹过,遂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这个轻微的动静没有引起漱玉殿任何人的注意。 第16章 晋安知晓阴谋 飞羽殿内殿之中,光线略显昏暗。晋安公主面前正拱手站着一个全身黑袍之人,此人身材挺拔,浑身散发着神秘的气息,正是夜一安排去漱玉殿暗中监视长孙娇玉的暗卫之人。此刻,他身姿端正,微微垂首,恭敬地向晋安公主禀报着刚刚在漱玉殿所听到的消息。 晋安公主神色平静,她微微眯起双眸,静静地聆听着暗卫的汇报,那清冷的面容在阴影中显得愈发高深莫测。待暗卫说完,晋安沉默片刻,随后神色莫辨地低声吩咐道:“我已知晓,你先退下吧。继续盯紧了漱玉殿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消息务必及时来报。另外,叫夜一来见我。” 暗卫闻言,再次拱手行礼,动作干脆利落,沉声道:“是。” 随即,他一个转身,身姿轻盈如燕,从窗外飞身而去,瞬间消失在视线之中。 晋安微微垂下眼眸,指尖轻轻摩挲着。她就这般静默半晌,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除了那一缕悄然吹进殿内的微风,轻轻拂动着晋安的发丝。那发丝如丝般柔顺,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主人内心隐藏的波澜。 夜一宛如幽灵般,毫无声息地出现在晋安的身旁的阴影里。他一身黑色暗卫服衬得他更加神秘,他微微垂首,拱手行礼道:“公主,有何吩咐?” 晋安微微侧头,目光缓缓落在夜一身上,神色平静如水,轻声问道:“你来啦,夜一,宫外的事调查得怎样了?” 夜一神色略显凝重,微微皱眉,沉声道:“公主恕罪,因为要避开大理寺的耳目,所以目前还尚未有明确线索。不过属下发现,不只是大理寺在查此事,林尚书也在暗地里全力调查。” “哦?看来林尚书也有所怀疑啊!” 晋安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说道,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那其他几家可有什么异常?” “吏部侍郎和礼部侍郎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不过大理寺少卿家的大小姐被匆匆安排送走了,据悉是送回程少卿的老家了。” 夜一恭敬地回禀着。 晋安微微皱眉,秀眉紧蹙,沉吟片刻后问道:“送回老家了?可有安排人跟进?” “这……” 夜一垂首未语,神色间有些迟疑,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殿中的阴影衬得他更加深沉。 “嗯?” 晋安侧目看向夜一,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意,冷冷问道:“夜一,父皇把你们拔给我,我想知道,现在的你们是听我的还是听父皇的?直白一点来说,如果是我吩咐你们的事可能会引起父皇的不开心,那你们是全身心的听我的还是会去告知我父皇?” 夜一单膝跪地,拱手低头,神色坚定,语气铿锵有力地说道:“此事确实是属下思虑不周,但属下们从皇上指派给公主殿下那一刻起,就一切以公主殿下的命令为准。” 晋安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夜一。夜一并没有其他反应,一直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动作,纹丝不动,额头微微冒出细汗。半晌,晋安幽幽地说道:“起来吧,父皇能把你们指派给我,自是非常信任你们。那本公主自然也信任你们。” 夜一连忙起身,拱手道:“谢公主,属下立刻就去安排人落实程小姐的去向。” “不急,我还有事要你去做。” 晋安抬手止住夜一,微微扬起下巴,神色严肃。“这几天会有人传播林小姐事件与本公主有关,我要你等消息传播开后,找时机把这些人都控制起来。特别留意与他们接头的人,要将他们一并控制住,并要保证他们能活着等到我命令,在合适的时候带他们出来。能做到吗?” 夜一拱手,郑重道:“请公主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晋安公主嘴角微微上扬:“很好!去吧!” 夜一正准备领命退下,“等等,” 晋安再一次叫住他。夜一转身俯首:“公主还有何吩咐!” “你们注意安全!这 —— 也是命令!” 晋安公主缓缓地说,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 夜一闻言身子一震,立刻应声:“遵命!” 晋安抬了抬手,夜一躬身后退两步,随即一个转身飞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晋安转身坐回榻上,沉吟不语。随即,晋安的嘴角微微上扬,低低一笑,那笑声中带着一丝清冷与嘲讽。“长孙娇玉,你还真是够狠够毒!你的心肠竟如此之硬。” 她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如果反噬的话,你能不能承受呢?你以为你的阴谋诡计能一直得逞吗?这世间之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所做的一切,终有一天会回到你自己身上。” 晋安眼眸轻抬,眼光烁烁:“真想看到你那张伪善的脸被撕下来的那一天。到那时,我倒要看看你还如何维持你那温柔善良的假象。你以为你能一直躲在那虚假的面具之后吗?迟早有一天,你的真面目会暴露在众人面前。到那时,我,会静静地看着你从云端跌落,品尝你自己种下的苦果。” 此时,赵嬷嬷从殿外进来,走到晋安面前,俯身道:“殿下,三皇子过来了。”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晋安微微转头,只见长孙无妄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身着一袭玄色长袍,看上去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一丝笑意。 晋安心里微叹:“得,又来一个演戏的。真是不得不佩服。他们也不嫌累。” 长孙无妄看到晋安,疾步向晋安走了过来,赵嬷嬷后退一步福身向他请安,他笑着抬手:“嬷嬷免礼。”然后对着晋安说:“晋安,在想什么呢?你猜三哥给你带来了什么好消息?”语气中的那份刻意的亲昵让晋安心里倍感不适。 晋安心底犯着恶心,还真是不消停,一个一个的都跑来恶心她。她强忍着心中的腻烦,装着好奇的问:“哦?三皇兄,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 第17章 晋安质疑山匪真相 长孙无妄故作神秘地说道:“嗯,你猜猜?” 晋安摸摸鼻头,配合着故作娇憨:“三皇兄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长孙无妄满脸自得地笑着说道:“三哥把那群山匪都给剿灭了,着实为你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不过此次还是多亏了武世子帮忙,他得知我要去查那些山匪后,便自荐协助于我。有他指认那群匪徒,这才能够将他们全部剿灭。” 长孙无妄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晋安的反应。 “哦?真的把他们都杀光了吗?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如今那些尸身又在何处呢?” 晋安故作惊讶的追问道。 “他们作恶多端,早就是劣迹斑斑,所做之事罄竹难书,已无需他们的证词,留他们的性命有何用。一把杀了连同山寨一起放了一把火给烧了,免得他们继续危害世间。” 长孙无妄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仿佛自己是一个为民除害的英雄。 晋安在心里冷冷一笑,这可真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呀!那些所谓的山匪,现在估计已经摇身一变,回归原来的身份了吧。 长孙无妄看着沉默不语的晋安,试探着问道:“晋安,难道你不开心吗?” 他话中的关心却被眼神里闪现的那一丝算计暴露了。 晋安假装没有看出他那抹试探,故作遗憾地说:“没有不开心,只是想如果留下活口,说不定能找到谋害我的幕后之人呢。” 晋安故意透露出一丝失望。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长孙无妄一时语塞,讪讪地说道:“三皇兄抓住他们时审问过了,那只是他们的临时起意,并没有什么幕后谋划。晋安,你多心了!” 晋安微微眯起眼睛,侧头看着长孙无妄说:“三皇兄,真的没有幕后之人?可我就觉得这事未免也太巧了些。” 晋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下巴,故作沉思状。 长孙无妄皱起眉头,说道:“晋安,你莫要胡思乱想。这群山匪作恶多端,此次只是恰好被我们撞上了。” 长孙无妄被晋安说得有些不安,担心晋安再深究下去,说话的语气就略显有些急躁了。 晋安轻轻撇了撇嘴,很是勉强地说:“皇兄何必急呢。我就是那么一问。但愿如皇兄所说吧。不过,这武世子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如此热心?他与你关系很好吗?” 长孙无妄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武世子为人正直,听闻有山匪作恶,自然是义不容辞。而且他与我也有过几面之缘,算是有些交情。” 长孙无妄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自然和心虚。 晋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说:“是吗?那可真是巧了。这山匪刚劫了我,武世子就恰好出现帮忙剿灭山......” “晋安,”长孙无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打断道:“你可不要无端猜忌。武世子乃是侠胆肝肠,此次确实是出于好意帮忙。” 晋安淡淡一笑,说:“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只是这事情太过巧合,让人难免生疑。” 晋安的眼神中带出一丝怀疑和无奈,声音也刻意变得低沉起来。 长孙无妄内心有些焦灼,沉默了片刻,说道:“晋安,既然山匪已除,你就不要再纠结此事了。别胡思乱想。改日皇兄陪你出门游玩,放松一下心情。” 长孙无妄生怕晋安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接着说:“三哥就先回去了,还得去向父皇回禀相关事宜。”说完起身就离开了。 赵嬷嬷见三皇子走远,踌躇的看着晋安公主,欲言又止。晋安见状,莞尔一笑:“嬷嬷,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赵嬷嬷近前来面带纠结的说:“殿下,老奴有些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晋安微微颔首:“但说无妨。” 赵嬷嬷慎重地斟酌着言辞,低声说道,“虽说在众人眼中,几位皇子里三皇子是最疼爱公主殿下的,殿下也和三皇子的关系一直都极为亲近,但老奴始终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晋安的心里猛地一酸,眼眶瞬间盈满湿意。她酸楚地看着赵嬷嬷,赵嬷嬷见状,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要下跪请罪。晋安伸手扶住了她,“嬷嬷,你所言极是。其实他并非真心待我,只不过是想通过我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而已。” 晋安的声音软软的,却带着一种沉重的无力感。 赵嬷嬷心疼不已,“殿下,莫要难过。您有陛下真心疼爱,这便是最大的福气。陛下对您的宠爱,那可是有目共睹。不管他人如何,陛下始终会护着您。您只需安心做您的公主,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咱们多加防范便是。莫要让他们扰了您的心境。” 晋安微微仰头,隐去眼中的湿意,幽幽地说道:“嬷嬷啊!可惜有人不会同意让我安安心心的。他们的手段层出不穷,一环接一环!你们跟着我以后难免会受到牵累。” 赵嬷嬷闻言,嚯的俯身跪下,语气坚定地说道:“公主殿下,老奴在皇宫内生活了数十年,后宫的手段老奴也见识了不少。老奴誓死追随殿下。您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只要殿下别嫌弃老奴年龄大是拖累就好。老奴誓死也要护得主子您的安全。” 晋安好不容易隐下去的湿意,再一次溢入眼眶。她上前俯身,双手用力将赵嬷嬷扶起来。她的心里涌入一阵阵暖流,声音微微带着颤抖,“嬷嬷,有你在,我便安心许多。只是我的身边也不是很干净,所以我需要嬷嬷你帮我。” 赵嬷嬷瞬间明白了晋安公主的意思,心里不由得更加心疼这个小主子。她用带着宽慰的语气:“殿下,老奴明白,你放心,这些就都给老奴来处理。老奴定当竭尽全力,把那些个不干净的都清理了。” 晋安点点头,“嗯,嬷嬷,我之前让你留意蓝珠的动向,可有什么异常?” 赵嬷嬷对晋安这个安排没有质疑地执行了,只是想着之前晋安对蓝珠的信任,突然做出这个决定,难免心里有些疑惑。这时听晋安问起,就禁不住问出来:“殿下,老奴也是有些疑惑,您怎么突然做这个决定?可是有发现蓝珠有何不妥之处?” 晋安眼里慢慢地聚集上寒意,嘴里忍不住自嘲的低低的笑出声来。赵嬷嬷见状似是猜到了些什么,心里陡然一紧。 晋安微微抬眸,目光冰冷地看着窗外,缓缓说道:“嬷嬷,我也希望我是错的。” 赵嬷嬷震惊不已,“殿下,难道蓝珠她……” 晋安轻叹一声,“嬷嬷,自古人心难测啊。不过,现在我手上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还需进一步查证。”晋安转头看着嬷嬷,继续说道:“嬷嬷,继续暗地里留意她的动向,不要让她发现,避免打草惊蛇!” 赵嬷嬷郑重应道:“老奴明白,殿下放心。” 秋风徐徐,秋意渐凉! 第18章 太师府 朱门金匾,石狮守护,青瓦飞檐映日辉。 太师府内,张贵妃的兄长张恒瑞刚下值回到府中,他身形高大挺拔,面容俊秀,眼眸深邃,如一棵苍劲的青松,即便已至中年,却依旧散发着沉稳而强大的气场。他身着御林军左统领的服饰,更添几分威严。 张恒瑞走进正厅,缓缓解下身上的披风,随手自然地递给一旁早已等候着的侍从。一位婢女恭敬地端着一杯热茶走上前来,张恒瑞伸手接过茶杯,正准备坐下稍作歇息。就在这时,管家走了进来,向张恒瑞行礼道:“大爷,老爷在书房等您,请您回来后去书房一趟。” 张恒瑞闻言,忙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他立刻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正厅,向书房走去。管家连忙急步跟上。张恒瑞走在回廊中,回廊的雕花栏杆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古朴的光泽。他微微侧头,问一旁随行的管家:“张管家,你可知父亲是因何事找我?” 管家恭敬地躬身答道:“今儿宫里的秋雯姑姑来过府里。” 张恒瑞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想着下午翠果来找他所说的事。他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的心中暗自揣测着父亲找他的缘由,或许与宫里的妹妹有关。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书房门口。管家先上前一步,站在紧闭的书房门前,微微躬身,向内禀告:“老爷,大爷来了。” 只听书房内传来一声苍劲有力的声音:“进来!” 那声音透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管家闻言,双手轻推开门,然后侧身退步,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恭敬地说道:“大爷!” 张恒瑞微微颔首,迈步走了进去。管家识趣地关上房门,退至远处,静静地守在那里,不发出一丝声响。 书房的案桌前坐着一个发须半白的老者。他虽年近花甲,却依旧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那五官立体俊毅,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纹路,犹如古老的木雕,每一道纹路都诉说着他历经的沧桑与荣耀。他身上的藏青色长袍,质地精良,衬得他更加的肃穆,不怒自威。他就是张贵妃和张恒瑞的父亲张承德,现在的兵部尚书,朝廷的正三品重臣。此刻的他眉头紧锁,似在沉思着什么重大的事情。那紧蹙的眉头仿佛是两道山峰,透露出他内心的忧虑与深思。 张恒瑞大步上前,来到父亲面前,恭敬地向坐在主位上的父亲张承德行礼,声音沉稳有力:“父亲。” 张承德微微抬眸,那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情绪。他淡淡地说道:“回来啦!坐吧。” 张恒瑞回应道:“是,父亲。” 顺势在旁边的侧位上坐下。 “御林军中所辖事务一切还妥当吧?” 张承德慢慢的说道。 张恒瑞微微挺直脊背,恭敬地回答道:“父亲放心,我管辖内的一切事务皆在掌控之中。对于御林军内的布置也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张承德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不可掉以轻心。如今你妹妹在后宫也是需要助力,而御林军事关重大,稍有差池,便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张恒瑞郑重应道:“儿子明白。” 张承德沉默片刻,又道:“你可知近日宫中可有什么异常动静?” 张恒瑞思索片刻,说道:“目前宫中表面上看似平静,不过儿子听闻晋安公主那边似有一些变故。她之前在宫外遇着危险,回来后人就有些不一样了,搅和了妹妹的赏花宴。” 张承德微微眯起眼睛,“此事需密切关注,特别是她的身边人。若有可利用之机,或许能为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但切记,不可轻举妄动,以免引火烧身。” 张恒瑞点头称是,“儿子会谨慎行事,随时留意宫中动态。父亲今日叫我过来,可是还有其他事?” “嗯,确实有件事,今日你妹妹身边的秋雯来府传话,让家里帮着查下林老头的女儿被撞一事。”张承德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轻呡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说道。 张恒瑞心头一凛,忙问道:“妹妹为何要查此事?” 张承德微微抬头,看着张恒瑞道:“她是担心这事是有人是针对她故意为之。因为那个林家女子在宴会上惹你妹妹不痛快了,她怕有人以此做文章。后宫之中,一点小事都可能引发轩然大波,不得不防。她谨慎些也是好的。” 张恒瑞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笑着说:“父亲,你让妹妹放心,这个跟她不会有关系。” 张承德闻言眼里精光一闪,意识到有异,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转头双目炯炯的看着张恒瑞,:“老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语气虽缓但却暗带威严。 张恒瑞轻咳了一声,斟酌片刻才说:“我听娇玉的婢女说娇玉知道宴会上那个林倩欺辱了妹妹,妹妹很难过;娇玉很是心痛,也伤心、自责。我就想教训一下那个女子。替她们出出气!” “荒唐!”张承德压低着声音,怒声喝斥道,“所以这件事是你安排人做的?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事被查出来,对心柔的影响是多大?她现在圣眷正浓,离入中宫就差一步之遥,还有云霁...... 张恒瑞立马起身跪下,沉声说道:“父亲请放心,儿子不是鲁莽之人,此事也是经过紧密策划的,而且早就清理好了所有痕迹。” 张承德看着眼前跪着的长子,闭了闭眼睛,深深地缓了一口气,“起来吧!你确定你的尾巴都处理干净了?此事林老头闹到了陛下那里,现在陛下也知道了此事,已经下令大理寺彻查。所以万万不可有一点纰漏。” 张恒瑞闻言起身坐下,恭敬地回道:“父亲,儿子已经妥善安排下去了,大理寺会跟据引导查,此事会引向晋安公主。以陛下对晋安的宠爱,若知道此事与晋安有关,定然会想办法将其压下来。到那时,这事最终就会是找一个人替罪结案。” 张承德沉默不语,心中在不断的思量着,目前事情已经做了,也只能是尽全力去应对。不过,他也是相信大儿子的能力的。只是......“老大,你安排一下,将此事与晋安有关的事宜想办法传到林老头的耳朵里。然后告诉心柔那边想办法策反晋安的身边人,到时来个里应外合。这件事只能按到晋安的身上。”说话的语气里满是阴冷和绝决,双眼透着狠辣。 远在皇宫中正坐在秋千上悠闲荡着秋长的晋安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晋安喃喃自语:“入秋了。”...... 第19章 醉仙楼 京城内,永乐街,这里是京城内最为繁华的所在。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旗幡招展,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在这条街道的显眼位置,是这座名为 “醉仙楼” 的三层酒楼。醉仙楼外观气势恢宏,雕梁画栋,朱红色的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金色的匾额,上面书写着 “醉仙楼” 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酒楼内,宾客满堂,热闹非凡。喧嚣之声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人们的耳膜。小二们身着干净利落的服饰,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在大厅里来回穿梭,脚下生风,敏捷而又忙碌。 一踏入大堂,那扑面而来的人声鼎沸便瞬间将人包围。各种欢声笑语、交谈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美食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大堂的布置虽然简约,但却整洁大方。 而一般有些身份之人都是提前预订二楼的包间。包间内的布置精美,处处彰显着高雅与奢华。墙上挂着名家字画,桌椅皆是用上等的木材制成,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每个包间的桌上都摆放着不同的鲜花。在这里,客人们可以尽情享受美食的同时,也能感受到一种宁静与优雅的氛围。至于三楼,没有对外开放。据掌柜说是主子来盘查账本之时所用。 一般来醉仙楼的目的无非有二,一是这里的菜肴远近闻名,汇聚了各地的特色美食。有鲜嫩多汁的烤鸭,皮脆肉嫩,香味四溢;有鲜美的海鲜,如螃蟹、龙虾等,都是从海边新鲜运来;还有各种精致的点心,如桂花糕、豆沙包等,让人回味无穷。醉仙楼的服务。酒楼里的伙计们热情好客,训练有素。掌柜的更是八面玲珑。 其次就是大家都知醉仙楼的背景不简单,且二楼包间的保密性强。因而使得醉仙楼成为了京城中达官贵人、文人雅士们聚会的首选之地。 就如此刻,在醉仙楼二楼的清风轩门口站着两名身穿侍卫服的侍卫,他们身姿挺拔,神色肃穆,犹如两尊守护神。一看就非普通人家侍卫。 包间内,气氛相较于大堂的热闹,这里就显得有些寂静。只见那上等木材所制的桌上摆放了几盘这个酒楼里的特色菜,色泽诱人,香气四溢。窗边条几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淡雅清香的鲜花。 包间中央的桌子两端,坐着两位看上去就气质出众的年轻人。其中一个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面容俊朗,温润儒雅,此人正是三皇子长孙无妄。 而另一个则是身着一身深蓝色锦袍,身姿挺拔,面容俊秀中带着一丝刚毅,这就是金武侯世子武长风。 三皇子长孙无妄正手举酒杯,满脸赞赏之意,温和的说道:“武世子真是青年俊杰中的典范,这次与世子的合作非常成功。那群人现在都全身而退,接下来就把他们妥善安置。说来武世子的功不可没。” 武长风拱手谢礼后,双手举起酒杯回敬道:“殿下谬赞了。能得殿下的赏识,与三皇子殿下合作,实乃长风之幸。长风先干为敬!”说罢,豪迈的一口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长孙无妄见状,也毫不犹豫地一口饮掉杯中之酒。 俩人推杯换盏,你一言我一语正相谈甚欢。 酒过半巡,长孙无妄却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轻轻放下酒杯,那轻微的瓷器清脆碰撞声在寂静的包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的脸上带着遗憾,微微皱起眉头,双眸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微微叹了口气。 武长风手执酒壶,正在给长孙无妄添酒。看到长孙无妄的神情,他心中一紧,忙放下手中的酒壶,问道:“殿下,有何思虑?”武长风微微侧头,眼神中满是疑惑,紧紧地盯着长孙无妄。 长孙无妄抬眸望着武长风,那目光深邃而复杂,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思绪。他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道:“我只是觉得晋安似乎有所察觉,不知世子那日在救晋安时,可有露出破绽?”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眉头皱得更紧了。 武长风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酒壶,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而自信,缓缓说道:“殿下,长风自认为并未露出破绽。晋安公主聪慧过人,或许只是有所怀疑,但并无确凿证据。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需更加小心谨慎,以防万一。” 长孙无妄微微点头,眼中的忧虑却并未完全消散。他微微低下头,若有所思,“但愿如此,晋安若真的察觉,此事恐会变得棘手。我们接下来要减慢计划,不可操之过急。避免适得其反。毕竟,她深得陛下宠爱,若她对我们的计划产生阻碍,后果不堪设想。”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在提醒武长风他们所面临的严峻形势。 武长风郑重地应道:“是!殿下放心,长风定会全力配合殿下的计划。” 长孙无妄非常满意武长风的态度,微笑着点着头,俯身低语:“那接下来,我们先将之前计划的改一下,你先把那群人安置的事情亲自安排......”武长风俯身恭敬地聆听着。 包间瞬时回归寂静,只剩下一声声的窃窃私语。 包间的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古老的墙体上,为这座繁华的都城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而那包间中的谋划,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不知何时就会将对方收入网中。 ...... 第20章 金武侯府 半个时辰后,长孙无妄率先走出清风轩带着自己的侍从先一步离开了;一刻钟后,武长风也施施然的离开了酒楼。酒楼中的食客无一人发现这种异常行为。 武长风回到金武侯府,径直朝父亲的书房走去,心中想着要将今日与三殿下商量的结果告诉父亲,然而他却扑了个空,武侯爷不在书房,寻来一旁的小厮一问,才知道父亲去了母亲的院子。他闻后后并未多言,转身便朝着母亲的澄园走去。 澄园是侯夫人这位主母居住的院子,四周绿树环绕,繁花似锦。入口处是一座精美的雕花拱门,门上牌匾书写着“澄园”二字,字体端庄秀丽,金色的笔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走进澄园,一条青石小径蜿蜒向前,小径两旁种满了各色珍稀花卉,有娇艳的牡丹、淡雅的兰花、高洁的菊花……,四季花开不断,花香四溢。小径的尽头是一座小巧玲珑的亭子,亭子由上等的木材建造而成,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亭顶覆盖着琉璃瓦,阳光一照就反射着五彩光芒。亭子四周摆放着舒适的石凳,可供人休息赏景。 澄园的一侧是一个清澈见底的人工湖,湖水波光粼粼,湖中有几尾色彩斑斓的金鱼在欢快地游弋。湖边垂柳依依,柳枝随风飘动。湖面上横跨着一座拱形石桥,石桥栏杆上雕刻着各种祥瑞图案。 可惜武长风此时无心院内的风景,顺着青石小径快步来到主屋的正厅。一路过来,路上婢女小厮纷纷行礼。武长风并没有理会这些,没有等人通报,直接进了正厅,正厅内金武侯武安朔和侯夫人范氏——范宁书正坐在厅中,武长风上前俯身向俩人行礼:“父亲,母亲。” 范氏一看到武长风,立刻起身笑着迎上前:“风儿回来啦!” 她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慈爱。马上示意婢子去煮茶上来,随后又仔细地打量着武长风,关切地问道:“风儿,近日可是太过劳累?怎么看起来有些憔悴!。” 武长风忙回道:“让母亲担忧了,儿子无碍!” 武安朔坐在主位上没有说话,目光深邃的看着武长风,这个自己引以为傲的嫡子,他是寄以厚望的。所以对他的要求也是非常严厉。此时他看得出儿子似乎有些形色匆匆,严肃地说道:“形色匆匆,成何体统?成大事者,须沉稳内敛,不可轻易显露情绪。你如此慌张,若在人前,岂不让人小瞧了去?”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武长风闻言,微微低下头,恭敬地说道:“父亲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 武安朔看着儿子的态度,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说道:“寻我可是有急事?” 武长风看了看母亲,迟疑片刻,摇了摇头。武安朔沉声道:“那就一会儿用晚膳后到我书房再议。”武长风垂首应是。 范氏此时忙上前,轻轻握住武长风的手,温声说道:“风儿啊,你父亲平日里对你虽严厉,可那都是为了你好呀!你要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以后这侯府,最终是要交到你的手里的,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呢。” 武长风微微垂首,恭敬地应道:“母亲,孩儿明白的。” 范氏温和地笑着接着说:“你来得正好,母亲正要告诉你个事儿,明日你的芊伊表妹会过来小住一些时日,到时你可得好好陪陪她。” 武长风听着也是心情禁不住的愉悦,笑着应承到:“母亲放心,芊伊来,孩儿自会好好招待。” 范氏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母亲想着你表妹自小聪慧伶俐,又生得花容月貌,你俩也一直都亲近。如今你俩的年岁已不小了。我和你姨母有意让你俩定下来。你可欢喜?” 武长风闻言一愣,心中却思绪翻涌。他本来也是很中意芊伊表妹的,从小到大的情感让他对表妹有着一种特殊的亲近感。表妹的温柔善良、聪慧可人深得他心。他们从小到大一起度过许多欢乐的时光,他本来就属意娶表妹为妻的。可如今——如今为了侯府的将来,父亲和他做了选择,决定受三皇子的招安,辅佐三皇子。现在他们的计划中的一环就是让他不能明媒正娶自己的意中人,他也有过纠结,一方面是与表妹的深厚情谊和家人的期望,另一方面是娶了晋安公主可以带来的利益和前程。最后听从了父亲的教诲,他不得不做了选择。 想到这里,他不禁抬头看了一眼上位坐着的父亲,见武安朔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心里明白关于和三皇子之间的联盟,父亲并没有同母亲透露,所以母亲不知情。而且母亲本就喜爱芊伊表妹,如果现在告诉她他们的计划,恐怕会母亲不会理解,加上明日表妹就来了。此事还是稍后再做计划。不过他相信以表妹的温柔善良一定能理解他的苦衷。只是想着会委屈了自己的心爱之人心里难免有些挫败。 一家人各怀心事的用完晚膳,范氏领着陪嫁嬷嬷陈嬷嬷去落实明日柳芊伊来后小住的相关事宜。而武长风则跟随武安朔一起去了书房,父子俩在书房密谈至深夜。待武长风离开书房后,武安朔又让管家去请了幕僚来书房,书房的灯光一直亮至三更天才熄灭。 第21章 柳芊伊到来 翌日清晨,金武侯府内院显得格外的忙碌。丫鬟们端着铜盆、巾帕等洗漱用具在回廊里穿梭,脚步匆匆却又不失稳重。厨房里热气腾腾,阵阵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几个厨娘正手脚麻利地准备着各种精致的早点。负责洒扫的仆役们拿着扫帚等工具,仔细地清扫着庭院的每一个角落,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范氏在膳厅一边优雅地用着厨房送来的鸡丝粥、酱瓜,一边聆听着仆人们禀报的内务之事。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条理清晰地汇报着府内各项开支的情况以及需要采买的物品清单。几个丫鬟则在旁边候着,随时准备为范氏添茶或者递上需要的物品。她用完早膳,用手帕轻轻的擦了擦嘴,随即有婢女利落的上前将桌几收拾干净。在一旁侍奉的陈嬷嬷上前扶着范氏走出膳厅,范氏低声询问:“算算时辰差不多了,门房还没有来通报吗?” 陈嬷嬷恭敬的回道:“还没有呢。夫人放心,都准备着呢,您不用着急,表小姐应该快到了。” 范氏缓缓地走出澄园,向前院走去,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嘴里轻声同陈嬷嬷说着:“说来与芊伊已有两年未见了,这次来,不只是我着急切,长风心里边肯定也是十分期盼的。他自小就特别呵护着芊伊,现如今虽说有两年未见,当我不知他俩......,欸,我早就知道他的心思。” 陈嬷嬷装着没发现范氏差点说漏嘴的话,笑着附和道:“咱们表小姐本就聪慧可人,生得是花容月貌,性格又是温柔善良,恰似夫人年轻时的模样。她与世子爷又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奴婢也觉得他们极为般配。” 范氏听后,心里无比舒爽,用手轻轻拍了拍陈嬷嬷的手,嘴里抑制不住的“呵呵”的笑出声来。 这时,迎面一个婆子,步伐匆匆地走了过来,对着范氏福身行礼,禀道:“夫人,表小姐的马车已到门口了。” 范氏一听,激动得步子陡然加快,陈嬷嬷吓得连忙迈大脚步,双手紧紧搀扶着范氏,匆匆向大门走去。 金武侯府大门口,静静停着两辆马车。正门口的那辆马车,车身以黑楠木打造,雕梁画栋,精美绝伦;马车四面皆以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绉纱轻柔遮挡。后边那辆马车上则堆放着几大箱笼,随行的家仆足有二十来人。金武侯府位处于京城正街的繁华地段,这般大的阵仗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周边围拢了不少人前来瞧热闹。 此时,一个随行的婆子正站在前面那辆马车前,在车辙边稳稳地放置了一个脚凳。接着,那婆子一手轻轻撩起车帘,另一只手缓缓向车内伸去。只见车内伸出一只柔嫩白皙的纤纤玉手,轻轻搭在那婆子的手上。围观之人都满心好奇,想要看清那只玉手主人的容貌,纷纷伸头向马车门口张望。 只见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从车内走出,她身着浅藕色衫裙,头戴薄纱斗笠,在婆子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而后莲步轻移,朝着侯府大门口走去。侯府的大门早已大开,那女子正要迈上台阶;门内传出一道喜悦中带着急迫的声音:“伊儿!”随后就见有几道身影直奔大门口,匆匆而来。 走在最前方的,正是匆匆赶来的范氏以及紧紧搀扶着她的陈嬷嬷。只瞧那裙摆摆动的幅度,便能深切体会到二人走动得何其急切。范氏头上的珠钗,亦随着身体的摆动而微微摇曳,流露出几分燥意。 台阶之下,那女子瞧见范氏等人,亦在婆子的搀扶下,步履急促地踏上台阶。双方恰在大门口相遇,年轻女子赶忙收回被婆子搀扶着的手,盈盈福身行礼,,那语气中因激动而生的颤音格外明显:“芊伊见过姨母。姨母安好!” 范氏赶忙伸出双手,将女子轻轻扶起,温柔地轻拍着女子的手背,眼眶中泪光盈盈,轻声说道:“好!好!好!姨母一切皆好!伊儿这一路着实辛苦了。” 这时,一旁的陈嬷嬷上前对范氏言道:“夫人,表小姐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入府坐下歇息吧。” “对对对,瞧我,激动得一时竟失了分寸。来来来,随姨母回府。” 范氏亦瞬间回过神来,紧紧拉着芊伊的手,转身迈步,跨入侯府大门,向着内院缓缓走去。侯府的家丁与柳芊伊带来的家仆一同将箱笼从马车上卸下,紧随其后,把箱笼如数抬入侯府内。 一路上范氏拉着柳芊伊的手,似是有说不完的话,不停的问着各个问题。 “伊儿,这几年不见,出落得越发标致了。你母亲可还好?” 范氏关切地问道。 芊伊微微垂首,轻声回答:“姨母,母亲一切都好,只是时常挂念着姨母。此次让我前来,也是再三叮嘱,定要代她向姨母问好。” “你这孩子,一路奔波,定是累坏了。等会儿到了内院,好好洗漱一番,再吃些东西,好好休息休息。” 范氏温柔地说道。 “多谢姨母关心,伊儿不累。能见到姨母,伊儿心中欢喜得很。” 芊伊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这孩子,嘴还是这么甜。对了,你这次来,可有什么打算?准备在姨母这儿住多久呀?” 范氏笑着问道。 芊伊眼神微微闪烁,有些羞涩地说道:“姨母,伊儿此次来,家父家母也希望我能在京城多见识见识。至于住多久,全凭姨母安排。” “好,那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姨母说。” 范氏慈爱地看着芊伊。 回廊蜿蜒曲折,花木繁茂葱茏。 第22章 武长风与柳芊伊相见 “呵呵呵.......” 一阵阵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澄园,武长风尚未踏入澄园,就已经听到了从园子里传来的笑语声。此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暖的笑意,脚步亦变得轻快起来,悠然地走了进去。 他的脚步刚跨进正厅门槛,眼尖的陈嬷嬷就看见了,忙对正在拉着柳芊伊手嘘寒问暖、滔滔不绝的范氏说道:“夫人,世子爷来了。”范氏闻言抬头看向门口,笑容满面的对着武长风招手:“长风,来来来,快来见见芊伊。” 这时,那身姿婀娜,背对门口端庄坐于椅上的人此刻闻声缓缓起身,然后半垂首转过身来面向进门而来的武长风,盈盈福身行礼:“表哥安好!”那声音妖媚软糯,听得武长风的心里好似有羽毛在轻挠。武长风急忙上前两步,双手托起,做了个虚扶的姿势,温声道:“表妹多礼了。” 柳芊伊含羞带怯的微微抬头,目光如水般望向武长风;而武长风也正定定的看着她,瞬间就如被勾去了魂魄似的呆住了,眼前的佳人头上的薄纱斗笠早已取下,露出娇美的容颜,只见那眉毛恰似远处的黛色山峦,眼睛仿若一泓秋水,肌肤洁白如雪,朱唇不点而自红。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只有彼此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一旁的陈嬷嬷和其他婢女见了这情景,忍不住低头偷笑起来。范氏瞧着,也忍不住用手中的帕子轻掩住口,浅浅低笑两声,随即,范氏轻咳一声,犹如一声清脆的钟鸣,才惊醒了相看入神的二人。柳芊伊的脸和耳朵一下子就像熟透的苹果般羞红了,忙垂下头,后退一步。武长风也是臊红了脸,眨巴着眼睛,对着范氏俯身行礼:“母亲。” 范氏一脸揶揄看着武长风,笑着说:“坐吧。”武长风应声“是,母亲。”随即,走到一旁的椅子旁坐下。范氏又转过头,温声对着还站着有些窘迫的柳芊伊说道:“伊儿也坐。” 柳芊伊微微福身,翩翩然地坐下。一时之间,厅内变得安静下来。 范氏看着正襟危坐的两人,心里暗笑,率先开口打破这个氛围:“长风,伊儿,你俩有两年未见了,这次伊儿过来,长风可得好好陪陪伊儿,可别说欺负伊儿。” “母亲放心,儿子自会照顾好表妹的。” 武长风微微颔首,温声说道。 柳芊伊闻言轻轻咬着下唇,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低低地说道:“姨母,表哥一直都很照顾我,您就别担心了。” 范氏看着柳芊伊笑着点点头,打趣道:“好好好!姨母知道了,不多说啦!” 柳芊伊闻言轻瞄了一眼对面的武长风,那目光似含着万千情愫,头低得更低了,娇嗔道:“姨~母。” 武长风被这眼看得心中一荡,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几分。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异样,温声道:“表妹这两年过得可好?” 柳芊伊微微抬眸,看着武长风,轻声道:“多谢表哥挂念,这两年一切都好。表哥呢?” 武长风嘴角微微上扬,“我也一切安好。此次表妹前来,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一同前去。” 柳芊伊眼神一亮,“真的吗?是不是只要我想去的地方,找表哥都可以陪我去?” 武长风目含情意的点点头,“当然,你随时来找表哥都行。” 柳芊伊面含羞意,嘴角上翘,“那就说定了,表哥可不许食言。” 武长风看着柳芊伊的笑容,心中一片柔软,“放心,我定不会食言。” 看着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旁若无人似的,范氏咳咳两声,轻笑着说:“芊伊放心,如果你长风欺负你,你来找姨母,姨母替你收拾他。” 柳芊伊娇羞的回道:“谢姨母!” 这一妖媚的模样再一次差点让武长风看呆了,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异样之处,随后对着范氏说道:“母亲,表妹远道而来京城,一路舟车劳顿,孩儿瞧着表妹似有倦怠之色。不若让表妹先回去休整一番,也好恢复精力。” 范氏想着柳芊伊应该是会疲乏了,便顺势应下:“好,陈嬷嬷,你陪表小姐去她的院子,再看看可有什么缺的,好安排人补上。” 陈嬷嬷忙应声称是。柳芊伊也缓缓起身,向着范氏和武长风福身行礼,娇羞之态尽显,而后莲步轻移,随着陈嬷嬷出了澄园,那身姿如弱柳扶风,格外动人。 武长风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望着柳芊伊那婀娜的背影出神,范氏见状,揶揄着说:“人走远了。”武长风收回目光,摸摸鼻头,顺手拿起桌几上的盘口的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状似若无其事的说道:“这个糕点不错。” 范氏笑着说:“那就多吃点。” 武长风:“呃......”,他本就不怎么爱吃甜腻的,见此也装不下去了。随即寻了个借口,起身辞别范氏出了澄园。 微风轻拂,宜木宜人。 第23章 表妹的心思 浅云居,是柳芊伊每次来金武侯府居住的院子,离范氏的澄园并不远,只需要走过一条两旁种满奇花异草的石子甬路,再经过一段回廊就到了。 柳芊伊在陈嬷嬷陪同下,缓步走向范氏给她准备的浅云居。一路上,她的目光在内院里的亭台楼阁、飞檐青瓦、假山奇石、奇花异草之间停留。柳芊伊不自觉地与津州自家的府衙相比较,心中要留在京都的决心更甚。 陈嬷嬷殷勤地向柳芊伊讲述着范氏的精心准备:“夫人一直都记挂着表小姐,知道表小姐您要来,夫人从接到来信就开始忙碌布置了。这浅云居的每一处摆设,每一件装饰,都是夫人亲自挑选,精心安排的。就连床上的被褥,都是全新的,是最好的丝绸和棉花缝制,柔软舒适,保准您能睡个好觉。” 柳芊伊听着陈嬷嬷的话,心中亦是涌起一股自得之情。她深知姨母对自己向来疼爱有加,且也有意让自己嫁给表哥。到那时自己便是世子夫人,再住后......想到此处,柳芊伊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 柳芊伊面带笑容的说道:“我知道姨母自是最疼我了,每次来都让她费心费力。” 陈嬷嬷笑着回道:“表小姐能来,夫人最是开心的。” 柳芊伊微微抿了抿唇,轻声应道:“嗯!我也是很挂念姨母。”接着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陈嬷嬷,表哥近来都在忙什么呀?” 陈嬷嬷笑盈盈地回答:“表小姐,世子爷现在跟着侯爷处理一些事务,具体老奴也不清楚;不过我们世子爷现在是愈发沉稳大气了呢。” 柳芊伊眼波一转,接着问:“那表哥平日里是不是很忙?” “应当不是很忙的。世子爷就前段时间有些忙,近几日倒是闲歇了些。”陈嬷嬷回道。 “哦!”柳芊伊眼神闪了闪,又说道:“先前表哥说我要想出去,随时可以找他,我是担心他没有空闲,打扰到他。” 陈嬷嬷压低声音,笑着说:“表小姐,世子爷对表小姐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呢!你每次来可不只是夫人开心,世子爷也开心呢。” 柳芊伊脸颊微红,假意嗔怪道:“陈嬷嬷你也打趣我!京城这么多的名门闺秀,我哪能与之相比呀!说不定表哥心里早就心有所属了呢!” 陈嬷嬷一听哪有不明白的意思,接着笑道:“表小姐放心,世子爷身边可没什么心仪的姑娘。世子爷整日忙于事务,甚少与女子接触呢。再说了,表小姐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又知书达理,世子爷眼里哪里还能容下旁人。” 柳芊伊脸更红了,羞涩的嗔了句:“嬷~嬷,切莫胡言!” 陈嬷嬷见状忙说:“老奴多嘴了!”接着假意拍打自己的嘴。 柳芊伊忙说:“嬷嬷无需如此,我知你是无意的。” 陈嬷嬷嘿嘿一笑,收住手,带着柳芊伊继续向浅云居去。 很快就到了浅云居,柳芊伊踏入屋内,目光被屋内用上等木材打造的家具所吸引。那雕工栩栩如生的花纹,尽显奢华与精致。她抬手轻轻触摸着屋内的布置,心中满是欢喜。 随后,她回头示意自己带来的婆子,婆子会意,立刻递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柳芊伊将荷包递给陈嬷嬷,微笑着谢过她。 陈嬷嬷捏着手里荷包的重量,心里亦是开心不已,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更加恭敬地说道:“谢表小姐,老奴还得去吩咐厨房准备表小姐喜欢的午膳,就先不打扰表小姐休息。您有事尽管吩咐院子里的人。” 说完,陈嬷嬷福身行礼离开了。 柳芊伊这段时间在路上没有休息好,此刻确有些疲惫,便让人给她卸去妆发,唤来院子里的婢子弄来热水洗漱一番,洗漱完毕后,她缓缓走到榻上,轻轻躺下,不一会儿便进入了小憩之中。 窗外,只见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摇曳生姿,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静好。 而此时,在京城的另一个地方,却没有如此的怡然自得。 第24章 大理寺卿:消息从何而来? 京城,玄武街的大理寺内,身着紫红色大理寺三品官袍的大理寺卿王正兴,王大人此刻正眉头紧锁的坐在自己的案厅内,再一次的查阅着林倩一案的案卷。 这一沓案卷已经被他反复翻看了几次了,从接到圣旨王正兴就马上安排了人手去调查。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着什么有用的线索:事发突然,当时的场面太混乱,而马车就是极其普通一种马车,那驾马的马夫外形特征也是个普通身形,主要就是没有一人看清面容;经过调查林倩也并未在街上与人有过冲突。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这案子没有任何进展。林尚书又追得紧,而且今日早朝陛下追问已经动怒斥责自己了。 下朝回到大理寺,王正兴让寺丞把所有的卷宗都搬到了自己的案宁,着令手下人员出去继续调查。 王正兴翻着卷宗却毫无头绪,此刻的心情真是无比焦急、一筹莫展。 这时,一名衙役形色匆匆地走进大理寺卿的案厅,靠近王正兴的耳边小声的低语了几句。 王正兴听着神色大变,倏地起身,目光瞬间锐利地盯着衙役,严肃地问道:“在何处听得此消息?” “禀大人,现在坊间都在传,人员太多,还没有查到消息的来源。”衙役后退一步,拱手回禀道。 王正兴坐不住了,满脸焦急的来回踱步,心思急转,心道:“完了完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这消息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我要是如实禀告陛下,定然会惹得陛下大怒,我难逃其罪;可如若是假的,现在已经传遍了,这要是传到了陛下耳朵里,辱了晋安公主的名声,我的脑袋恐怕也难保了。这该如何是好?” 这时衙役看着团团转的王正兴,张了张嘴又闭上,最终还是说出来了:“大人,这消息传得如此之快,恐怕林尚书应该也听说了,他极有可能会来找大人您发难。” 王正兴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回位置上,手捂着额头,无力的对衙役摆了摆手,示意衙役退下。 衙役拱手后刚退了出去,大理寺少卿程之敬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对着王正兴拱手行礼问道:“大人,可是林尚书的案子有线索了?下官今日听到一则消息,说此事跟宫里的晋安公主有关,大人怎么看?” 王正兴压制着内心的狂躁,抬头看着程之敬,正色地说道:“我怎么看?我也才刚刚得到消息,且事情尚未落实,暂时不能下决议。” 程之敬闻言,眼神一转,上前一步,若有所指的说道:“大人,所谓空穴不来风,卑职觉得此事或许......” 王正兴一凝,用审视的双眼在他身上扫了个来回,慎重地打断他的话:“程少卿謓言,你不要命啦!你当知此事万万不可随意猜测。你可是有依据?” 程之敬满脸痛色的回道:“不瞒大人,卑职家中近日有件事也与此传言中人有关。” 王正兴眉头一皱,满脸疑惑地问:“哦?是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程之敬拱手道:“是卑职的小女,她近日也参加了贵妃娘娘的赏花宴,只因在花宴中说了一句不得体的话,就惹怒了晋安公主,中途就将小女赶出宫了,还被罚抄经书。并且提出小女不得再出现在京城的要求。卑职无法抗命,无奈之下,只得将小女悄悄地送回了老家。” 王正兴听完之后,并未就马上相信这番言论。能做到大理寺卿——从三品大员,他并非无能之辈。此时王正兴的心中颇有质疑,恐怕这程之敬没有说实话,仅仅因为一句不得体的话,晋安公主就会罚这么重?有些存疑。不过他并没有立刻问出来,而是微微皱眉,沉声道:“竟有此事?但仅凭此事,也不能断定此事与林尚书之案有关。且晋安公主身份尊贵,行事自有其考量,不可轻易妄断。” 顿了顿,他又说道:“此事待我们进一步查证消息来源及真实性,切不可随意传播,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程之敬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拱手应道:“是,大人。下官明白。” 王正兴靠在椅背上,再次陷入沉思,这消息到底出自何人之手?为何传播的如此之快?忽地他眼睛一亮,想到了刚刚程之敬的话,如果林倩被撞一案真同宴会有关,先不论是不是晋安公主所为,参加宴会的人应当不少,那么这会不会就是一个突破呢? 想到此处,他快步走出,命寺丞唤来数名衙役,一番低声吩咐安排后,衙役们纷纷领命而去。他反复思量,此事必须先禀告陛下,否则若被他人先行禀报给陛下,自己恐怕只能等着受罚了。于是,他急忙整理好朝服,乘坐马车向宫门驶去。 王正兴此刻是忐忑不安的乘坐马车向皇宫去,却不知道大理寺这边接下来会有人怒气冲冲的找上门来。 第25章 林家知晓 王正兴的马车刚驶出不到半刻钟的工夫,大理寺门口便疾驰而来一辆马车,马车刚停下,就见车帘一掀,从车内急匆匆跳下来一个身着正三品尚书朝服的人,此人正是户部尚书林松。只见面色铁青,满脸皆是怒气,脚下的步伐快如疾风,大步流星地朝着大理寺内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对着门口的守卫高声嚷道:“我要找王正兴,速速让他来见我!” 守卫见来者气势汹汹,不敢怠慢,连忙应道:““林大人,王大人刚刚外出,此刻不在寺中。” 林松闻言,眉头紧皱,怒哼一声:“他倒是躲得快!告诉王正兴,等他回来,让他立刻来见我,此事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定要上奏陛下报他个懈怠之罪。” 说罢,林松一甩衣袖,转身又登上马车,气冲冲地离去。 原来,今日下朝后,林尚书刚回到府中,便接到了与大理寺相同的有关传言的消息。彼时,他与夫人正在女儿林倩的屋中,望着面容憔悴、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的女儿,正痛心不已。恰在此时,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禀告。刚听到这个消息,林尚书三人犹如遭受五雷轰顶,当场愣住。 林尚书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原本他打算等之前陪女儿外出的贴身婢女燕儿醒来后再仔细询问,可燕儿在摔出马车时为了保护自家小姐,磕伤了头,伤势比林倩还重,至今仍未苏醒。 更何况,林倩从宫中回来后并未提及赏花宴之事。而且事发之后,她清醒过来得知自己的伤势,整个人陷入崩溃状态,整日以泪洗面,寻死觅活。所以林尚书只能忙着哄劝、安慰女儿,根本无暇分神询问林倩相关事宜。 林尚书回过神后,心中既惊惧又愤怒。他竭力平复心情,问林倩:“倩儿,你前几日参加贵妃娘娘的赏花宴可有得罪过晋安公主?” 林倩尚未回过神来,只是无比凄楚地流着泪,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林夫人反应过来,见到女儿的模样,心里又恨又痛。忙上前紧紧握住林倩的手,哭着轻声呼唤:“倩儿,倩儿,我苦命的孩子!” 林尚书见状,虽然亦是心疼如绞,却更担心女儿做过什么不妥之举,会给全府带来灾祸;此时也只能强压着心里的情绪再次问道:“倩儿,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快告诉为父,你在宴会上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赏花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倩木木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嗫嚅着张了张嘴。林尚书急得低吼一声:“倩 —— 儿,你要是再不说清楚,恐怕我们一家都会出事。” 林夫人见状,抬头对着林尚书嘶喊道:“你冲倩儿吼什么!她已经这样了,你不心疼,我心疼!” 林尚书被夫人这一嗓子喊得一口气憋在胸口,脸都涨红了,指着林夫人道:“你,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你不知道那晋安公主是多么受宠吗?这要是真惹恼了她,陛下知道了,我们全家都得遭殃,你知不知道?!” 林夫人恨恨地转过头去,默默地用手中的帕子轻轻地擦着女儿脸上的泪痕。 林倩这会儿才似有了反应,定定地看着林尚书,“哇” 的一声痛哭出声:“爹 —— 爹,女 、 女儿 、也不明白啊!我 、 我并没有冲 、 冲撞 、晋安公主,我只是 、 只是 ......” 林尚书看着泣不成声的女儿,也是心痛不已,但他心中惧怕。没办法,他只能忍着难过,继续追问道:“只是什么?好——啦,你先别哭了,你先告诉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爹爹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倩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抽噎着将赏花宴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尚书。林尚书听完,心里又气又急又无奈。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明显是贵妃和晋安公主之间的战火,却烧到了自己女儿身上,何其无辜。 林尚书看着女儿和夫人的样子,并没有当着她们的面再说什么,只是让夫人多陪陪女儿,让她们先不要多想,听从太医的话好好养伤,这个事情自己会处理。随后,他转身去了书房。 回到书房,林尚书还没有来得及理清自己的思绪,管家来禀御林军左统领张恒瑞递来拜帖,此刻正在府门口。林尚书对于张恒瑞的突然造访,颇是不解。但他来不及细思,只得吩咐管家赶紧把人请到正堂,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急步向前面正堂走去。 第26章 张恒瑞来访 户部尚书府正堂内,张贵妃之兄张恒瑞此刻正端坐在堂中的太师椅上,一只手不紧不慢地端着刚呈上的茶,轻轻吹着热气。他身旁的茶几上,摆放着几个格外精致的礼盒,礼盒上的雕花细腻而精美。张恒瑞微微眯起双眸,细细品味着茶香,神色间尽显从容。 不多时,林尚书脚步匆匆踏入正堂,对着张恒瑞拱手行礼,恭声道:“张统领,实在不好意思!不知您大驾光临,下官多有怠慢,还请您多多包涵!” 张恒瑞也迅速放下手中茶盏,起身拱手回礼:“林尚书,不必如此多礼。今日冒昧登门,还望林尚书莫要见怪。” 林尚书连忙摇头,客套道:“张统领言重了,您能莅临寒舍,实乃蓬荜生辉。来,请坐!” “请!” 张恒瑞也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顺势坐下。林尚书在桌几的另一边落坐,沉稳问道:“不知张统领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张恒瑞指了指旁边的礼盒,不紧不慢地说道:“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贵妃娘娘听闻贵府千金之事,心中也是万分痛惜。今日娘娘特意命我前来探望一番。” 林尚书心中一紧,这贵妃娘娘究竟是何意?面上却露出感动之色,说道:“劳贵妃娘娘挂心,实乃下官之荣幸。” 张恒瑞侧身向着林尚书,缓缓问道:“这事如今大理寺已查了不少时日,还是没有进展吗?” “唉!” 林尚书重重叹了口气,沉沉说道:“王大人说了正在查,只是当时局面太过混乱,所以目前还没有具体线索。” 张恒瑞不动声色,继续道:“娘娘一直都说林小姐品性高洁,才貌双全,就是皇子妃也是当得的。真是可惜了呀!” 林尚书面色顿时难看起来,隐藏在内心深处对晋安公主的怨恨愈发加深。 张恒瑞眼眸闪了闪,然后微微前倾身子,压低声音说道:“林尚书,我今日过来听到了一些传闻,不知尚书可知否?” 林尚书闻言心里有了一丝明悟,面上却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张统领,实不相瞒,此事下官也是刚刚才听说。小女并未冲撞晋安公主,却无端遭此祸事,下官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恒瑞收回身子,面色为难地说道:“此事确实棘手!事关晋安公主,陛下那关就过不了。就连贵妃娘娘都要避其锋芒。唉!只是贵千金这是受的无妄之灾啊。” 林尚书闻言,心里更是一凉。这话说得,看来这个亏自家只能硬咽下去了。只是苦了自己一心栽培的女儿,原本想着能有一段好姻缘,如今只怕…… 想到此处,林尚书就无比憋屈。 张恒瑞在一旁假装淡定地喝茶,眼神却在默默留意着林尚书的神情变化。他心思一转,将手中茶杯放下,然后故作迟疑地说:“其实……” 林尚书见状,明白这是有话要说,忙将身子微微向张恒瑞那边倾过去,小声问道:“张统领可有好的建议?” 张恒瑞故作沉吟状,片刻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低声道:“林尚书,此事陛下既已交给了大理寺,那么不管是苦主或是有证据,亦或者是有疑问,都应按流程找大理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林尚书恍然道:“张统领的意思是我明白了。”片刻,林尚书又迟疑道:“可是大理寺的王正兴可是个老狐狸,他若以案卷太多为由拖着,我也没办法。” “其实娘娘和我父亲都能理解尚书您的苦;毕竟都是为人父母,为之计远,无可厚非。陛下也是能理解的。您说是也不是?”说着话时,张恒瑞的眉毛轻挑。这言外之意已经很明了了。 林尚书听完,心里也明白了接下来该如何做了。他没有说话,只是面露感激之色,对着张恒瑞拱了拱手。 张恒瑞见状,站起身来,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时候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扰林尚书了,告辞。” 林尚书连忙相送,说道:“张统领慢走。” 看着张恒瑞离去的背影,林尚书心中思绪万千。他明白张恒瑞所讲的意思,一旦自己按张恒瑞说的方法做了,那么就标志着自己站队张家了。这心里虽说实在有些没有把握。但一想到自己女儿如今的惨样,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心里怎么都不甘心。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想到这里,林尚书唤来管家,让他立刻准备马车。 于是,便有了林尚书怒寻大理寺卿的那一幕。只可惜,因王大人进宫而去,林尚书这一去,只落得个一身怒火而来,又一身怒火而去。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王大人竟是一身狼狈地回到了大理寺。 第27章 入宫 皇宫门口,在马车里可谓是忐忑了一路的大理寺卿王正兴王大人,终于抵达了宫门口。马车停下时,王正兴大人并未立刻下车,而是坐在轿内,努力平复着自己那不安的心绪。片刻之后,他才缓缓伸手掀开帘子,起身走下马车。 站定后,他抬眼看着眼前那两扇肃穆的正红朱漆大门,大门上的铜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威严的光芒。他深吸了口气,接着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手握笏板,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宫门走去。 宫门口的侍卫见他走近,拦下进行例行检查,随后恭敬地行了礼,侧身让其通过。 进入宫门,王正兴大人踏着平稳的四方步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宫道宽阔而深长,斑驳的阳光洒在青石板上,却透不出多少温暖,只显得愈发清冷。两边的宫殿巍峨耸立,此刻却寂静无声。宫道上偶尔吹过一阵微风,带起王大人的袍摆,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更增添了几分幽深寂静之感。走在这条走过无数遍的宫道上,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脚步声都格外清晰,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踏在自己紧张的心上,让他心中的紧张愈发浓烈。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每一步都在尽力保持平稳。 就这样王正兴大人一路走到御书房外,向在外候着的小太监说明来意,小太监听后躬身说道:“请王大人稍候,咱家这就进去通传。” 王正兴微微颔首后,小太监进到御书房片刻便走出来,对王正兴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大人,陛下召见。” 王正兴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举笏板,躬身稳步踏入御书房。御书房内皇帝长孙洪泽正坐在书案后,神情专注地看着一份奏折。 王正兴来到御案前十步远的地方,撩袍跪下行礼,恭敬道:“微臣王正兴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孙洪泽闻声微微抬眼,放下手中奏折,语气平和地说道:“平身吧。王爱卿此时求见,所为何事?” 王正兴起身,微微低头,神色郑重地回道:“陛下,是有关林尚书府上的案卷,微臣有要事禀报。” 这边是王大人的紧张和御书房的肃穆,而在深宫之中的另一处却是轻松愉悦。 昨日雨后,今晨的空气清新得如同被洗过一般,还带着丝丝凉意,令人倍感清爽。晋安公主早早起身,在院子里舒展了一番拳脚,有些微微出汗,回到殿内重新梳洗了一番。此刻正端坐在膳桌前准备就膳。 内室里,赵嬷嬷正细心地为晋安公主整理着衣物,嘴里还念叨着:“公主最近经常这样一大早起来活动活动身子骨就是好,瞧这气色比以前那可是好多了。”晋安听见,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她现在特别喜欢听嬷嬷的唠叨。 一旁的紫云、红玉正忙着把早膳摆放好,紫云轻声说道:“公主,今日这御膳房熬制的血燕羹看上去不错,御膳房特意送来的。您快尝尝。” 红玉则把一笼水晶玲珑包、一碟翠玉白菜和一盘蜜瓜摆上膳桌,笑着说:“公主,还有这些,可都是青璃姐姐早上特意为您准备的呢,您也尝尝。” 晋安公主看着在身边忙碌的几人,心中满是温暖。最近她还没有要那么快处置蓝珠的计划,不想自己每天看见她,又不想让她有所发现。就安排了个好活——让她将库房里的物件重新整理造册;这样最近她都不得空在自己的面前晃悠了。 长孙晋安轻抿一口血燕羹,感受着那细腻的口感。她又夹起一个水晶玲珑包,放入口中,皮薄馅大,味道鲜美。翠玉白菜的清爽与蜜瓜的甘甜相互映衬。晋安公主享受着这宁静而美好的清晨时光,心情格外舒畅。 自从自己重生回来后,她一直在慢慢的让自己做出改变,让自己身边的人慢慢的适应这种改变。无为其他,只是想护住真心护过自己的人。 她此刻看着自己身边这些温暖的人儿,用着暖心的早膳,心里也是同样暖暖的。 不同于这边的温馨,御书房内就显得有些寒风刺骨了。 第28章 龙颜大怒 此时的御书房内,气氛紧张到极致,空气都仿佛是深深的刺骨寒意。殿内充斥着浓浓的来自帝王的威压。殿内殿外侍奉的太监们皆跪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只见殿内中央原本立身跪着的大理寺卿王大人,此刻整个人匍匐在地,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在他的身边,几本奏折凌乱散落。 上首的长孙洪泽面色铁青,剑眉倒竖,双眸定定的瞪着下面趴着的王正兴,那眼中怒火仿佛即将喷发而出。他撑在御案上的双手青筋凸显,愤怒使得他的胸膛剧烈起伏。 “简直是一派胡言,王正兴,你就是这么办案的?简直是该死!”长孙洪泽怒喝声在御书房内回荡,令人胆战心惊。 王大人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身上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殿内外的太监们更是噤若寒蝉。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王正兴颤抖着回道,“陛下,微臣接到消息也是觉得此事有诸多疑点,怀疑是否另有隐情;但因此事毕竟牵扯到了公主,臣不敢擅自做主。故而才来禀告陛下的。微臣万不敢攀扯公主殿下的啊!陛下!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臣定当全力彻查此事,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原来先前王大人进殿后,还未来得及把话说完,长孙洪泽听到他讲述那传言内容时就发怒了,直接抓起御案的奏折就砸了过来。王正兴不敢躲避,硬生生的被砸了个正着,额头都淌血了。可见帝王的雷霆之怒真是犹如狂风骤雨。 长孙洪泽怒目而视,咬牙说道:“查!给朕好好的查!朕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攀扯朕的晋安!王正兴,你要是查不出来!哼哼!” 长孙江泽最后这声冷哼直接让王大人感到了浓浓的杀意。他此刻真是战战兢兢,额头上的鲜血缓缓流下,他却不敢抬手擦拭。连忙磕头道:“陛下息怒,臣定当竭尽全力彻查此事,不辜负陛下重托。若查不出真相,臣愿领罪受罚。” 长孙洪泽怒哼一声,一甩衣袖坐回龙椅上,面色依旧阴沉得可怕。御书房内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出声,生怕把这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 王大人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半晌,才听到长孙洪泽沉沉的声音带着帝王的威压在脑袋前方传来:“王正兴,朕再给你这个机会,给朕好好的查,一查到底,如若再有懈怠,朕要了你脑袋!明白吗?” 王大人闻言,只觉身上衣衫再次被冷汗浸湿,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好不难受。他忙不迭地磕头道:“微臣谨遵圣命!” “那还不滚去查!等着让朕送你不成!” 长孙洪泽愤怒的声音如惊雷般再次响起,震得御书房内众人心中一颤。 王大人连忙叩首喊道:“谢陛下龙恩,微臣这就去查!” 说罢,他慌慌张张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躬身后退着出了御书房。 站在御书房外,王大人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缓缓抬头望向天空,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活了过来。 此时他这才感觉到额头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刚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渍。就听到身后的御书房内,突然传来一个茶盏落地碎裂的清脆声响。王正兴吓得脊背瞬间一僵,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意笼罩,只觉得后背传来一阵刺骨的阴凉。他不敢再停留,没有丝毫迟疑的赶紧加快脚步,匆匆向宫外走去。 御书房内,长孙洪泽双眉紧蹙,面色阴沉,心中怒火如熊熊烈焰般愈燃愈烈。他暗生疑虑,此事莫非是前朝与后宫联袂之作?此乃上位者之大忌,断不可容。 他缓缓阖目,放在两侧的双手微微握紧椅子把手。沉思片刻,而后对下方跪地之人言道:“都起来吧。福全,速去请丞相入宫。” 众人遵命而起,各司其位。福全公公安排了两名当值小太监上前将地面清理整洁,旋即匆匆奔赴丞相府。 无人察觉,御书房外一小太监悄然向后宫方向而去。 第29章 追杀 王大人一身狼狈地回来,大理寺众人见此情形,皆是一惊,个个面露诧异之色,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上前询问。王大人面色阴沉,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房,一路上一言不发。 进了书房,王大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他回想起在宫中的经历,心中满是无奈与忧虑。皇帝的怒斥和圣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此时,少卿程之敬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轻声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皇上可是因那件事迁怒于您?怎的让您如此狼狈?” 王大人微微抬眼,想着他进宫前说的那番话,不想与他多说什么。于是摇了摇头,说道:“无事,案子进度太慢,陛下不高兴,斥责了几句。你先出去吧。” 程之敬见他不愿多说,心里忿忿的,心思一转,又说道:“大人,今日你进宫后,林尚书前来大理寺门口大闹,恐怕此事不会善罢甘休。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王正兴闻言,眉头一锁,没有说话。心中暗忖:看来这林尚书是听到传闻了,不过,以他对这个老狐狸的了解,向来谨慎的为人的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闹开呀!莫非另有深意。我得好好思量思量。 王正兴抬眸看着程之敬,平静地说道:“这事我知道了,我再想想,你先出去忙吧!” 程之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拱手行礼出去。在他刚要走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王正兴沉沉的声音:“程少卿,此事你先退出调查,接下来会查赏花宴传闻,根据规定你应当回避。” 程之敬立马转身,刚张口叫了声:“大人......”,王正兴摆手制止了他,正色的说道:“你我皆棣属大理寺,共事多年,我提醒你一句,此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一时难以说清。我们大理寺夹在其中,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好好衡量衡量。” 程之敬脸色一变,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拱手回了一句:“属下遵命。”一个急转身走了出去。 王正兴看着他那样子便知他并不服气,且未听进心里;他无奈的摇摇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心里在愁绪万千。 这时,一位亲信走了进来, 王大人听到声响,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招手示意他近前来,沉思片刻,说道:“你带人查一下林尚书来大理寺之前与谁有过接触。另外,派人留意下程少卿的动向,先静观其变。有任何情况及时向我汇报。务必谨慎行事,不可轻举妄动。” 下属领命而去,王大人再次陷入沉思。他有种感觉,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 就在王大人陷入沉思之际,思绪不禁飘向远方。此时,距离京城三百里外的官道旁,一片树林中,一辆看上去颇为精致的马车侧翻在地,拉车的马不知所踪,车身已然散架。车内空无一人,周边却可见斑斑血迹。血迹向着林子里延伸,顺着地上的血迹一路寻去,沿途能看到几个身着婢女装的女子和身着护卫服的护卫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林子深处,一位身着湛蓝色斜襟嬷嬷装的中年女子紧紧护着一名身穿浅绿色对襟襦裙的年轻女子,正拼命奔跑着。两人皆是妆发凌乱,身上的衣裙破损脏污,显然是多次摔倒所致。 在她们身后,几名身着统一服饰的护卫与一群黑衣人正在激烈拼杀。这些护卫的衣服与倒在路上的那些人相同,显然是一伙的。此刻,他们的衣服上几乎都有被刀剑划破的口子,每个人身上都受了伤,鲜血浸透了衣衫。不难看出,黑衣人的武力远高于这些护卫,完全是单方面的虐杀。就在这片刻功夫,又有两名护卫倒下。很明显,黑衣人正在追杀这群护卫和那两名女子。 那名嬷嬷拉着年轻女子漫无目的地拼命奔跑,两人疲惫不堪,但她们不敢停下脚步,也不敢回头看。突然,那名年轻女子再一次重重摔倒在地,也不只踩着了裙摆还是被地上的藤蔓绊倒的,嬷嬷赶紧上前要把年轻女子扶起来,慌张的喊着:“小姐,快起来!”年轻女子抬起头来,这不就是大理寺少卿程之敬的女儿程筱吗? 只是此刻的程筱那可爱的娃娃脸已经是满脸的水花,也不知是汗还是泪,妆容全花了。头发一缕缕贴在脸上。她喘着重重的粗气,带着口腔对着拉她的嬷嬷说道:“嬷嬷,我实在没力气了。” 嬷嬷此刻同样是胸腔不停的起伏,嘴里喘着,满脸是水,脸色是严重缺氧的泛青。她咬牙将程筱拉起来,嘴里说着:“小姐,我们不能停!不跑我们会没命的!老奴搀您。”程筱一边用袖子擦了一把脸,用颤抖的手撑起身子,和嬷嬷踉踉跄跄的再次向林子深处跑去。 身后的打斗厮杀声越来越弱,渐渐的没有了声响。 ....... 第30章 下落不明 “邦,邦,邦,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的声音在京城的夜晚悠悠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那有节奏的敲击声在石板路上回荡,仿佛在提醒着人们夜晚的来临和潜在的危险。 随着这声音的传播,京城的街巷逐渐被黑暗笼罩。正阳街的太师府内,一间书房静静地矗立着。里面的烛光透过窗户,与走廊上灯笼的光交相辉映,从外面可以隐约看到那映在窗户上的屋内人的身影。 那身影高大挺拔,此刻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仿佛一座沉默的雕塑。在昏黄的光影中,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却无端给人一种威严之感。他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不知在沉思着什么,仿佛与这寂静的夜晚融为一体。 突然,一个黑影如鬼魅般从围墙上飞身而入,瞬间打破了这份寂静。来人全身黑色装扮,身形匆匆,轻盈地落在了书房外,抬手轻轻在门上叩了三声。窗户上的那个人影动了,接着房门从内缓缓打开,那来人一个闪身进到了屋内,房门再次关上。 屋内传来了依稀的话语声,声音压得极低极低,仿佛怕被人听见一丝一毫。接着就听到一声脆响,那是有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然后,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片刻后,再次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声音仍然是极低极低,屋外根本就不可能听清。过了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书房的房门再次打开,一个身影如闪电般闪了出来,再一个飞身融入了黑暗中,眨眼间便不见了踪迹。 片刻后,书房的灯火熄灭了,那个身姿高大的人从书房内走了出来。他步伐沉稳,沿着走廊向后院走去。透过走廊上的灯光,可以清晰认出那人是御林军的左统领张恒瑞。他的面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神色凝重,看来是先前书房里有事比较棘手。 与此同时,在皇宫深处的飞羽殿内,身穿黑色暗卫服的夜一和另一名暗卫夜五出现在晋安公主的殿内,入秋的夜稍有凉意,晋安本已就寝,也就并未再梳妆,头发用丝帛随意挽起,披着一件??薄的披风,正坐在殿内。 夜一、夜五同时附身行礼,夜一道:“殿下,是去查程筱的夜五有消息带了回来。” 晋安轻轻 “嗯” 了一声,微微侧头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夜五。 夜五立刻上前一步,垂首低声说道:“殿下,有人追杀程筱...... “什么?”晋安神色一变,双眸微缩,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可知是何人?她现在何处?” 夜五:“属下赶到时,地上只剩下横七竖八躺着护卫和婢女们的尸体,并未发现有程筱。属下追踪了打斗痕迹,在一处悬崖边发现了一堆凌乱的脚印,崖下方处发现了挂在树枝上的衣物碎片。”说着,夜五拿出用一块白色锦帕包着的几片绿色衣裙的碎片,双手平举递到晋安的面前。 晋安看着那几片碎片,皱了皱眉,并没有接过来,继续问道:“你是说她有可能坠崖了?那你可曾下崖去探过?” “属下只是推测,为了证实属下绕道下了崖下看过,但并没有找到有她的尸身。不过,属下在检查那些死去的护卫时,发现有一个还有气息,便擅自做主带了回来。”夜五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晋安公主的神色。 “还有一个没死?你做很好!”晋安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微微点头,“夜一,尽全力救治,务必保他一命,他和追杀的人交过手,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晋安心里此时说是惊涛骇浪也不为过,她能猜到可能有人不会轻易放过程筱,让程筱如此完好无损、平安顺畅的回去老家避开事非;她以为大不了会派人去教训程筱一顿,但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想要了程筱的命。 这事是她想简单了,这分明是想一石二鸟啊。程筱一死,借助散播的谣言,便能将污水泼到自己身上,还让程之敬恨上自己,并且成功地把大理寺少卿拉入她们的阵营。 只是现在晋安不确定是到底是谁下的令,是长孙娇玉?还是贵妃?亦或是张家的谁?有没有可能是赵家呢?亦或是她们一起密谋的? 晋安沉思了片刻,对夜一他们抬了抬手,说道:“下去吧,继续盯着那几家。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上报。夜一上前将那几片碎布连同包裹的白色锦帕拿在手里,与夜五一起拱手行礼后从窗户飞身而去。 晋安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今晚这个信息对她的冲击太大,让她感觉到自己成长得太慢。对方的势力太大,或许她也可以找找自己的外祖了。只是希望他们没有生她的气。亦或者也可以用用她的三皇兄,毕竟大家都认为她们是一体的。 晋安轻叹一声,缓缓闭上双眼,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而此时,窗外的月色如水,静静地洒在宫殿的屋檐上,仿佛也在静待接下来即将掀起的波澜。 第31章 外祖母 翌日,晋安是被赵嬷嬷给唤醒的,昨晚夜一他们来时本就有些晚,结果后来想太多又睡不着。所以今早就起不来了。晋安闭着眼,用有些嘶哑的声音慵懒的问道:“嬷嬷,什么时辰了?” 赵嬷嬷轻声道:“殿下,已是辰时过半了!” 晋安朦胧的睁开眼:“这么晚了?” 赵嬷嬷笑着说:“是啊!殿下要起了吗?” “嗯~!起吧!”晋安缓缓起身,回应赵嬷嬷。 红玉、紫云闻声端着洗漱用具进来,麻利的服侍晋安完成梳洗。青璃把早做好一直温着的早膳端了上来。 晋安洗漱后清醒了些,精神也上来了些。她接过紫云呈过来的热毛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双手,然后在桌前坐下。看着面前摆放的精致早膳,却没有立刻动筷,而是微微蹙起眉头,似乎还在思索着昨晚的事情。 “殿下,先用膳吧,不然一会儿凉了。” 赵嬷嬷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晋安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却依旧有些心不在焉。她一边吃着早膳,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程筱的事情以及计划去外祖家的事。 早膳在安静的氛围中进行着,而晋安的思绪却早已飘向了远方。 丞相府内院凝安堂中,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夫人端坐在厅堂上首位。那一头银发梳理得极为规整,高高盘起,一支赤金镶嵌红宝石的珠钗稳稳插于其上。凤钗两侧,几朵小巧的红宝石花钿熠熠生辉,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芒。 她身着一袭深紫色的锦缎长袍,衣摆处绣着精美的如意云纹,尽显端庄大气。长袍的领口和袖口处镶嵌着细腻的滚边,上面绣着淡雅的梅花图案,更添几分雅致。 老夫人面容端庄富态,慈眉善目。虽已有些岁月的痕迹,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透着历经岁月沉淀的智慧与从容,明亮且不失睿智。嘴唇上涂着淡淡的口脂,增添了几分气色。 她的手上戴着一对祖母绿的翡翠玉镯,玉质温润,色泽浓郁而清澈。老夫人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尊贵与沉静的气质,让人不禁心生敬意。 这位便是当今丞相夫人薛氏,亦是已故皇后的母亲、晋安公主的外祖母。此刻,她手中拿着一柄小木剑,手指轻轻摩挲着剑身。这把木剑看上去颇有些年头了,显然是有人经常擦拭,剑身表面已然极为光滑。老太太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良久都不发一言,眼神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忧伤。 一旁的桂嬷嬷瞧在眼里,心里暗暗着急。她深知老太太这是受昨日相爷面圣回来后所讲的那番话影响,又在思念皇后娘娘和太子爷了。老太太年纪渐长,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府里众人基本都知晓要尽量不在老太太面前提及晋安公主之事,就是为了避免老太太忆起娘娘而伤心难过。 昨日,圣上突然让福全公公急匆匆地来请相爷进宫。回来后,老夫人追问是为何事,相爷便讲了几句有关晋安公主传言的事。老夫人昨晚便睡得不安稳,今早起来早膳也仅仅用了一点点。今日也不出院子,就把这柄小木剑又拿了出来。 这时门外的司棋掀帘走了进来,上前行礼道:“老太太,大夫人来请安了。” 老太太掀了掀眼帘,微微颔首。司棋低头行礼后退出,接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一位大约三十几岁的中年女子身姿娇挺,脚步稳健地迈步走了进来。 她甫一进来,便恭敬地福身行礼,声音清朗:“母亲!” 老太太微微抬了抬下巴,“文青来啦,坐吧!” 她便是丞相长媳、镇北将军夫人钟文青。出身护国公府的她,是护国公钟璟的妹妹。她生得并非那种温婉静娴之貌,相反,面容偏于英气。轮廓分明的脸庞上,眉如利剑,微微上扬,眼睛明亮而有神,仿若藏着璀璨星辰,高挺的鼻梁更增添了几分坚毅。头发高高束起,梳成一个利落的发髻,紧致有型,仅一支白玉簪与几根小巧的银簪错落点缀其间,整个人显得极为清爽利落。 钟文青走到老太太右下首的位置坐下,老太太再次低头看着手中的小木剑,陷入沉思,沉默不语。钟文青见状,心中似有明了,便抬眸看向桂嬷嬷,眼神似在向桂嬷嬷确认,桂嬷嬷接触到钟氏的目光,无奈地点了点头。 钟氏收回目光,嘴角一翘,扯出一抹笑容,向着老太太说:“母亲,这中秋佳节将至,咱们府里是不是也该好好筹备一番中秋宴呢?” 老太太收回心思,将手中的木剑轻轻放在一旁的盒子里。转过头来看向钟氏,缓缓说道:“这此事往年不都是你在操办,你安排就是了。” 钟氏又浅笑着说:“今年中秋啊,儿媳想要办得热闹些,事情就多些。我们子轩一天到晚就跟着楚洲跑,也不收心。这孩子,整日里就知道疯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变得稳重。不过呢,他最在意您这祖母,每次回来都给您带些小玩意儿,哄您开心。” 老太太听到她宝贝大孙子的名字,心情就好了些,脸上也露出一抺笑容。这个孙子虽说一天到晚的不怎么着家,跟着他表哥后面满京城转悠;但每回回来总不会忘记给她带吃的,好看的,小嘴也很能哄人开心。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子轩这孩子,确实是个有孝心的。不过,也不能由着他这么野下去。你这个当娘的,也该好好管管。” 钟氏连忙应道:“母亲说的是,儿媳自当好好教导他。这中秋宴,儿媳想着把府里的亲眷们都请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也让子轩多和长辈们亲近亲近,学学规矩。” 老太太沉吟片刻,说道:“也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大家聚一聚。你好好安排吧,可别出了什么差错。” 钟氏恭敬地说道:“母亲放心,儿媳一定尽心尽力把中秋宴办好。” 说完,钟氏又和老太太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退,去筹备中秋宴的事宜了。 随着钟氏的离去,凝安堂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老太太也乏了,在桂嬷嬷的搀扶下,回了内室歇息。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堂内,尘埃在光束中轻轻飞舞,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 第32章 山水画 御花园内一处幽静角落。微风轻拂,绿树摇曳生姿,繁茂的枝叶沙沙作响。一棵古老的柳树下,蓝珠身着一袭淡蓝色宫装,神色略显紧张地站那。她不时小心地张望四周,眼神中满是警惕,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儿,从另一条小道上匆匆走来一个太监,他身着灰色的太监服,脚步轻快却不失谨慎。他同样的一边走一边小心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生怕被人察觉。他看蓝珠时,脚步放慢,警惕的观察了下四周,见无异常,但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太监压低声音说道:“蓝珠姑娘,主子有话让我带给你。” 蓝珠微微凑近。太监继续说道:“主子说,中秋宫宴上,让姑娘想办法引公主去偏殿。” 蓝珠没有任何质疑就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回应道:“请转告三皇子,婢子一定不负所托。” 说完,两人又快速分开,各自消失在御花园的不同方向,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在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上,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而御花园中,瞬间是一片宁静祥和,仿佛刚刚的切只是一场幻觉。 宫中偏西的翠竹轩,三皇子一身素衣,头戴白玉冠,正在书桌前挥笔丹青,这时一个身穿灰色太监服的太监躬身走了进来。长孙无妄没有停下手中的笔,连头也没抬,就淡淡问了一句:“话带到了?” 太监恭敬回道:“是的。殿下!” “嗯!知道啦!”,长孙无妄依旧淡淡的说道。 太监很自然地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退至一旁,垂首而立。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长孙无妄终于停了笔,就那么举着笔,定定的看着那幅墨汁未干的作品半晌未动,仿佛透过这幅画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把手中的笔放下。那名太监这才拿了一块湿锦帕躬身上前,长孙无光妄接过太监递过来的锦帕轻轻的擦拭手。 “这画怎么样?”长孙无妄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殿下,您这不是为难奴才嘛!奴才虽然不懂,可奴才觉得殿下的这画工是越来越精湛了。看这山啊、水啊就是在奴才边儿一样。”那太监谄媚的说道,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长孙无妄“哈哈”一笑,这才正眼看了一下身边的太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小喜子,你现在是越来越得我意啊!” 小喜子连忙躬身,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殿下谬赞了,奴才只是实话实说。殿下的画技本就超凡脱俗,奴才不过是说出心中所想罢了。” 长孙无妄微微扬起嘴角,目光再次落在那幅画上。 那是画的大晋朝的山水图。画卷之上,连绵的山脉巍峨耸立,如巨龙盘踞,雄浑而壮阔。山峰高耸入云,仿佛要刺破苍穹,山上青松翠柏傲然挺立,似是守卫疆土的将士。而山间云雾翻腾涌动,似千军万马在奔腾;那藏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峰,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机遇。 山下,一条波澜壮阔的河流呼啸而过,河水汹涌澎湃,水流湍急,撞击着两岸的岩石,仿佛能听到那拍打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河边,巨石嶙峋,就依旧阻挡不住湍急的河水。 整幅山水图用墨大胆而有力,线条刚劲而果断。 确实不得不说,长孙无妄的画工的确了得,倒也不辜负这么多年来为营造温润如玉,翩翩才子的人设而所吃的苦。他的这份忍耐力已非常人能比了。 半晌,他才似是自嘲的笑了一下,缓缓说道:“这宫中看不见的刀枪剑影无处不在,我呀,也只有在这挥笔丹青之时,方能寻得片刻宁静。” 小喜子收起了脸上的笑脸,小心翼翼地应道:“殿下不必如此,您如今只能算是暂困浅溪,终有腾飞的一日。” 长孙无妄闻言,转头看着小喜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沉:“你真这么认为的?”这话中带着的一丝威压,让小喜子心里一紧,忙跪下行礼,恭敬回道:“奴才可不敢戏弄殿下,奴才说的是句句实言。” “好啦!起来吧!”或许是小喜子的态度取悦了他,也或许是小喜子的话对了他的心意。长孙无妄的脸上浮现了一些满意的笑容。 “如今这局势,不可掉以轻心。蓝珠那边,你要多盯着点,有任何情况及时来报。”长孙无妄没有再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而是换了个话说道。 “奴才明白,殿下放心。” 小喜子恭敬地回道。 “嗯!你下去安排一下,我一会儿要出宫一趟。”长孙无妄轻声吩咐。 “是。”小喜子恭敬回道,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长孙无妄踱步走向窗边,静静地看着向窗外,院子并不大,院中种得最多的是翠绿的竹子,也没有什么奇花异草。只有两三盆应季的鲜花,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一阵风吹,带起地上新落的竹叶。风不大,叶子没有带上天空,也没有把它带出院子,只不过从院子的这个角落带到院子里的另一个角落罢了。 长孙无妄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这一现象,突然他缓缓抬起左手,似在感受那阵突如其来的风,慢慢的上下翻动着手掌。嘴里喃喃道:“浅溪吗?你能困我多久呢?”此时,长孙无妄的眼神变得锐利而阴沉,手掌五指一收,攥成拳头用力向前方击出,语气深深道:“我倒要看看你这浅滩能困我多久!我终将会挣脱你的!这大晋终将属于我!” 片刻钟,小喜子走了进来,道:“殿下,马车已准备好在宫门口。您是现在过去吗?” “嗯!走吧!”长孙无妄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向院子外面走去,小喜子连忙转身跟上。 第33章 晋安哭啦? 皇宫门口,三皇子长孙无妄的马车缓缓启程,朝着醉仙楼的方向悠然驶去。 马车在街道上稳稳前行,所过之处,行人皆自觉地纷纷避让开来。车内,三皇子长孙无妄神色淡然,看似平静的面庞下,眼神中却悄然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之色。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位的扶手,思绪渐渐飘回昨日在御花园与晋安相遇的场景。 就在昨日,他前去给父皇请安归来,途经御花园时,远远望见晋安正坐在亭子里,与一个婢子愤愤地说着什么。因着上次晋安质疑山匪事件,他有意回避着晋安,细细算来,也有多日未曾见到晋安了。如今这般巧合地碰上,而且瞧着晋安似是有事,他这个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暖心哥哥的角色,又怎能在此时缺场呢?思及此,他毅然转身,朝着晋安所在的亭子大步走去。 今日的晋安,梳着一个精致的百合髻,搭配着一套宝蓝点翠头面,熠熠生辉。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袂轻盈如云朵般飘动。裙子的材质是柔软的丝绸,在阳光下微微泛着细腻的光泽。领口处绣着精致的银色小花,为她增添了几分清新雅致的韵味。腰间系着一条银色的丝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那纤细的腰肢。外罩一件象牙白的纱衣,纱衣上若有若无的绣纹如同朦胧的烟雾,神秘而又迷人。衣袖宽大而飘逸,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仿佛翩翩起舞的蝴蝶。她脚穿着一双银色的绣鞋,鞋面上绣着小巧的花朵,与她身上的服饰相得益彰。晋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朵盛开的幽兰,清新脱俗,美丽动人。然而,此刻这朵幽兰的气质却被她脸上的神情所冲散。 晋安正一脸愤懑地同红玉说着今早青璃不让她进厨房之事。红玉假意认真地听着晋安的话,眼睛的余光却时刻留意着长孙无妄那边的动静。当看见他转身向这边走来时,忙低声提醒:“公主,三皇子过来了。” 晋安心领神会,适时抽出手帕,抬手轻轻擦拭着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而从长孙无妄的视角看过去,晋安俨然是在哭泣。见此情景,他加快脚步,迅速迈入凉亭,同时急切地问道:“晋安,这是怎么啦?” 那声音里满是关切。红玉忙福身向长孙无妄行礼,长孙无妄抬手示意她起身。 与此同时,晋安才一副恍然惊觉的样子,急忙站起,转过身来,看向从身后而来的长孙无妄。只见她此刻的双眼微微泛红,委屈与恼怒交织在她的双眸之中。 她并未向长孙无妄解释什么,而是福身行了个礼。然后答非所问地说道:“三皇兄,是要去给父皇请安吗?” “已经去请过安了。现在是要回翠玉轩。” 长孙无妄轻声说道,“晋安这是有什么不开心的?是不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你?你告诉三哥,三哥给你出气。” 话音刚落,只见晋安沉默不语,自顾自的坐下,低头用手中的帕子擦拭着自己的眼睛。瞬间,眼泪一颗颗地滚落下来,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变得更加通红。 红玉这时在一旁开口说道:“三殿下,您是不知道,我们公主心里委屈啊!” 长孙无妄闻声转头看着红玉,凝眉说道:“什么事,你来说。” 红玉福身应 “是”,接着便语气愤懑地说道:“今日公主去向陛下请安之时,无意间听到有人在议论,是之前参加过赏花宴上有一个贵女外出被车给撞断了腿,结果后来外面竟有人传言说是我们公主所为。三殿下,您说说,这不是胡说八道嘛!我们公主与那名小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要奴婢讲啊,这说不定就是有些人故意的,见不得公主好……” 长孙无妄听着红玉的滔滔不绝,心思却急速转动:以晋安的性子,应该会闹起来才是,怎么会坐在这里掉泪呢?难道她是故意的?是知道我会从这里过,设局与我是想要我做什么? 这时晋安突然抬头看向他,那脸上的泪珠就像连线的珍珠般成串地挂着,双眼已是红肿不堪,让人看了无比心疼。她用发颤的声音说道:“三哥,你会相信是我做的吗?” 长孙无妄连忙正色说道:“晋安,放心,三哥肯定知道你是什么性子的人,我们晋安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也就外面那群不了解你的人才会如此胡说八道。” 顿了顿,他又接着有些试探性地说:“要不三哥去同父皇说,让父皇替你做主?” 晋安瘪了瘪嘴,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气呼呼地说道:“父皇已经知道了,先前我一听完也气不过就冲跑去找父皇了,父皇说此事他已交由大理寺着手调查,让我不要多想;并且说我已经长大了,让我多学学娇玉姐姐的稳重、和善。哼!” 长孙无妄听着晋安的话,瞬间觉得自己真相了:自己是多疑了。对嘛,这才是晋安。在她这儿,除了父皇,谁还能有谁能调动她的情绪。她这哪里是因为别人的谣言伤心,而是觉得父皇说了她才伤心委屈的。 想到这里,他端着一副心疼的表情,柔声说道:“好啦,晋安,别伤心了。就算别人都不信你,三哥我肯定是信你的。这事三哥要是知道是谁干的,一定替你出气。你看你,妆都哭花了,变花猫了!” 晋安一听 “呀” 的一声站起身来,用力一跺脚,接着用双手袖子遮着自己的脸,转身便急步离开,嘴里还在说:“三哥,晋安先行告退了。” 红玉忙紧随其后跟着走了。 长孙无妄看着晋安离开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只是如果他知道晋安之后说的话,估计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晋安带着红玉跑了一段距离,确定他看不到的时候就停下来了。晋安把手里的帕子递给了红玉,小声嘀咕道:“你让青璃下次少抹点儿生姜汁,我的眼睛周围都辣辣的了。” 红玉偷笑着点头 “嗯!好的!奴婢知道了。” 主仆二人边说边向皇宫内的飞羽殿走去。 ....... 第34章 算计 长孙无妄今日就让人传话给了武长风,约他在醉仙楼商量要事,也就是关于晋安的事。他此刻坐在马车里,思绪一直没有停过,正在沉思着该如何计划最有效。 不一会儿,马车来到了醉仙楼前。三皇子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醉仙楼的招牌,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即轻撩衣袍径直进了醉仙楼。 醉仙楼二楼的清风轩里,武长风早已等候在包间内。他身着一袭深蓝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黑色腰带,显得身姿挺拔。他的面容英俊,眼神深邃。这两日他都在陪着柳芊伊,今日收到传信,他立马赶了过来。此刻,他正站在包间的窗前,望着楼下的街道,心中猜测着三皇子此次召见的目的。 听到脚步声传来,武长风转过身来,看到长孙无妄走进包间,他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见过三皇子殿下。”长孙无妄微微抬手:“免礼。坐吧!”武长风起身随着三皇子到桌边坐下,等待着他开口。 长孙无妄缓缓落座,小喜子上前为二人分别斟满茶后,躬身退出包间,并轻轻带上房门。 一时间,室内寂静无声,长孙无妄微微抬起眼眸,望向对面的武长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审视之意,片刻悠然开口道:“世子近日都在忙碌些什么呢?” 武长风连忙恭敬作答:“前两日,姨母家的表妹从津州来到京城,家母下令让长风好生招待表妹。”武长风微微低头,神色恭敬之中却闪过一丝忐忑,心中暗自揣测着三皇子今日召见的缘由。 长孙无妄轻挑了挑眉,看向武长风,脸上自然地浮现出一丝关切之色,“哦!从津州而来呀,路途着实遥远,一路上可还顺遂?” “多谢殿下关心,一切都很安好。”武长风语气恭敬,微微垂首。 “那这表妹可是长风的意中人啊?”长孙无妄语气平淡,看似随口一问。长孙无妄微微眯起眼睛,脸上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武长风心中一紧,赶忙解释道:“殿下说笑了,家母与姨母感情向来深厚,两家一直走得很近。表妹温柔善良,深得家母喜爱,家母常说表妹就如同她的女儿一般。所以时常会接表妹来家中小住一段时日。”武长风神色略显紧张,生怕三皇子担心影响计划而会针对表妹。 长孙无妄闻言,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浅浅抿了一口后又缓缓放下,之后便不再继续追问。接着,他浅笑着说道:“世子!你可曾听闻京中的传言?” 武长风急忙回应道:“殿下是说关于晋安公主的传言吗?” “嗯!看来你也有所耳闻,你对此有何看法呢?”长孙无妄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期待着武长风的回答。眼神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不难看出他的心中有所算计。 武长风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双眸一转,沉思片刻后说道:“殿下,长风认为这似乎是有人蓄意设局,只是目前还不清楚究竟是谁所为,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武长风一边回答,一边揣摩着三皇子此问的目的。 长孙无妄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踱步走到窗边,武长风赶紧跟着起身,走到他的身侧。“长风啊!你想想赏花宴是由谁举办的?这赏花宴上发生的事情你又可曾有所耳闻?” 武长风脑海中迅速思索着,恍然大悟道:“长风明白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是殿下思虑周全。”他在心中暗自思忖道:是啊!贵妃娘娘如今圣宠正浓,当年也是凭借一舞成名,入了当今圣上的眼。如今又怎会容忍他人比自己更加出众呢。看来这传言多半是与张家有关系了。武长风眼中闪过一丝敬佩,这三皇子真是心有谋算,自家的选择看来没有错。 “长风,你不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吗?”长孙无妄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诱惑。长孙无妄转过身来,看着武长风,脸上带着一抹神秘的笑容。 “?”武长风被问得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三皇子这话的意思,忙躬身拱手问道:“殿下是有什么良策吗?” 长孙无妄直面着武长风,眼神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你想想看,如果这时候有人因这传言怒见不平,一时气急动手打了几个有一定身份的人,此事一旦闹大,宫里自然也会知晓。那么我那皇妹会不会心存感激呢?” 武长风顿时领会了长孙无妄的意思,恭敬且崇拜地对长孙无妄说道:“殿下此计甚妙!” 长孙无妄笑着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回桌边坐下。武长风也随之一起坐下。 “长风,既然上一次的救围以及后面的剿匪都未能在晋安的心中激起波澜,那么我们就得再加把火。而且到时候让你的父亲在朝堂上为晋安出出头。相信在我那父皇的心中,对你也会有所改观的。”长孙无妄低声继续说道,声音沉稳而有力。长孙无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充满自信。 武长风闻言心中顿时充满斗志,忙点头应道:“是,殿下!长风明白了。” 长孙无妄满意地笑了笑,不经意间又提了一嘴,“其实长风你要明白,只要晋安公主的心完全在你身上时,你就有机会提出其他要求。” 武长风有些疑惑地看着长孙无妄,没有接话。 长孙无妄低头轻笑一声,“如果你能让晋安死心塌地地嫁给你,她的性子我很清楚。到那时,如果家中长辈想让你纳表妹为妾,又或者我可以为你下一道赐婚诏书,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你觉得呢?”长孙无妄脸上带着一抹自得的笑容,双眼里全是算计。 武长风听了,心中禁不住一阵跳动。他暗自压下心中的狂喜,急忙起身跪下,向长孙无妄行了个大礼,“谢殿下为长风指点迷津!长风定当全力跟随殿下。” 长孙无妄自然是满意至极。他起身上前,虚扶了一把武长风,口中说道:“长风不必如此多礼,你的才华我都看在眼里。来,坐下,我们好好再详细商议一下。” 两人开始低声商议着接下来的计划,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隔墙有耳。 第35章 表哥,你像妖精 半炷香后,醉仙楼中,长孙无妄和武长风依然是前后分开离开,武长风离开之际,脸上满是怡然自得之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然而,他们浑然不知,在他们离开后的清风轩旁的另一个包间,窗户悄然打开,窗边站着两个英挺俊朗大约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俩人凝望着清风轩二人街上离开的背影,眼里满是怒火和厌恶。只因他们听到了长孙无妄和武长风密谋的全过程,世人皆知醉仙楼的包间保密性强,却不知道其实也暗藏玄机的。不过这个玄机就只有极少数与醉仙楼相关的人才知道。 窗边这两人一个身穿碧色绵袍,头戴翠玉冠,长得清冽俊朗,他的皮肤透着健康的粉色,如同春日里初绽的桃花。眉毛弯弯,如两弯新月,眉下的眼睛如清澈的湖水,纯净而明亮。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像是蝴蝶的翅膀在轻轻扇动。他的鼻子小巧玲珑,微微上翘,给人一种俏皮的感觉。那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仿佛在诉说着他的不满和可爱。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笑起来时仿佛能盛下整个春天的温暖。 另一个身着艳丽紫红色锦缎长袍,头发高高束起,用一根镶嵌着宝石的金簪固定,几缕发丝不羁地垂落在脸颊两侧,甚是有些邪魅诱人。他的肤色白皙,宛如细腻的羊脂玉,额间的小红痣犹如一颗璀璨的宝石,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魅力。那高挺的鼻梁如同雕刻般精致,使他的面部轮廓更加立体。薄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丹凤眼细长而微微上挑,眼尾处一抹淡淡的红晕,更添几分魅惑。当他微微眯起眼睛时,眼神中透露出的慵懒与邪恶,让人既害怕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其中那个身穿碧色绵袍的男子对着另一个妖冶男子神情愤懑地说道:“表哥,我真想弄死这两个令人恶心的家伙。” 那个被唤着表哥的男子此时脸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用手轻拂了下颊边的发丝,嘴角轻翘。慵懒中含着一丝邪恶,缓缓说道:“弄死他们?子轩,那可太便宜他们了。你不觉得一次次打破他们的希望,看着他们在挣扎中爬起又跌倒,远比直接弄死他们更为有趣吗?” 那个叫子轩的男子,望着表哥那邪魅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说道:“表哥,你别穿得这么艳丽,还用这种语调说话,让我感觉你像个妖精。” 表哥嘴角微微一抿,那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的丹凤眼微微一眯,将手中折扇一收,“啪” 的一声,直接用折扇敲在子轩的头上,“臭小子,皮痒了是不是?” 子轩被打得 “哎哟” 一声,双手连忙抱头,那双如宝石般璀璨的眼睛里满是幽怨。红润的小嘴一噘,嘟囔道:“臭表哥,就知道欺负我。自己本来就长得像妖精,还不兴人说。” “嗯~?” 妖媚男子剑眉一挑,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子轩。子轩立刻咧嘴一笑,脸颊上露出两个明显的酒窝,显得格外阳光可爱。他两手作揖,嘴里讨饶道:“表哥,好表哥!最英俊、最霸气的钟楚州表哥!” 钟楚州无奈地笑着,用折扇准备轻轻点一下子轩的额头。子轩条件反射的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上身往后一躲,折扇落空。钟楚州右眉轻挑,嘴角上翘,正准备伸手再次去敲子轩的头。 这时,包间的房门被轻轻叩响。钟楚州缓缓收回手,悠然地信步回到桌前,而后施施然坐下。随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疾不徐,“进。” 包间门轻轻打开,一名小二端着一壶酒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地将酒壶放在桌上,接着低声说道:“主子,宫里那位直接回宫了,另一个去了一趟流光阁买了一支珠钗,而后又去了点心铺子买了些点心才回的金武侯府。” 沐子轩此时也走到桌边坐下。听了这话,他“嘁”了一声,嘴里小声嘀咕道:“公癞蛤蟆这是买给那个母癞蛤蟆的吧!” 钟楚州掀了掀眼帘,眼中带着一丝笑意,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少年郎。随即,他转头向着小二说道:“让人盯紧金武侯府,特别是武安朔回来之后,府里人的去向。我要知道他们盯上谁了。” “是。”小二应声道。 “下去吧。” 小二拱手躬身,退出包间门,并顺势将门关好。 沐子轩在小二出去后,身子前倾,把头凑到钟楚州面前,满脸好奇地问道:“表哥,你想知道他们盯上谁了,有什么计划呀?”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清澈而热烈的光芒,直勾勾地看着钟楚州。 钟楚州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伸出右手食指压着沐子轩的额头,用力把他的头推开,“小孩子,别那么好奇。” 沐子轩嘟起嘴,哼了一声,用手直接挡开钟楚州的手指,“什么嘛,就比我大一点点,天天冒充大人。” 钟楚州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沐子轩,心中暗道:你哥我可不是只比你大一点点而已。能看到你这率真的样子,真好。 沐子轩看钟楚州就只是笑着看自己,也不说话,便又撒娇道:“哎呀,表哥,你就告诉我嘛!他们可是想算计晋安呢!这我怎么能忍呢?” 钟楚州轻轻合上一下眼帘,再懒懒地说道:“他不是要出头嘛,到时候我再帮帮他。” “?”沐子轩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看着钟楚州,心中思忖:这千年狐狸在说什么呢? “不许在心里骂我!”钟楚州斜睨着沐子轩,淡淡地说道。 “!”沐子轩一愣,心中暗道:这不是千年的狐狸精是什么,都能知道我在心里骂他。嘴里嘟嘟囔囔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骂你,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啧!”钟楚州闻言,皱着眉看着沐子轩。 沐子轩赶紧嘻嘻一笑,嘟着嘴说道:“那你帮他是什么意思嘛?你又不讲清楚,我怎么知道。” 钟楚州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含着一抹微笑。他抬起右手,对着沐子轩勾了勾手指。沐子轩连忙探过身子,钟楚州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沐子轩漂亮的狗狗眼瞪得大大的,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变得有些猥琐。 钟楚州说完便直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轻酌一口。 而沐子轩眼睛里的光看起来更亮了,他灼灼地盯着钟楚州,突然说道:“表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就是千年狐狸精转世的?心眼子那么多!” “噗”钟楚州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他抬眸,眼神中带着一丝危险,看着沐子轩,嘴角那抹邪邪的笑再次出现。 沐子轩见状,跳起来转身想跑,不料被钟楚州一把揪住后领子。 沐子轩的第一反应,就是双手护头,心中暗道:哦豁,还是太慢了!没跑得掉。 他转过头,一脸谄媚的笑看着钟楚州,楚楚可怜地说道:“表哥,我错了!嘿嘿!” 钟楚州曲指在他的额头上用力地弹了个脑瓜蹦,放开了他的衣领。沐子轩用手拼命地揉着额头,正准备抱怨,却发现钟楚州折扇“唰”的一声打开,转身朝着包间门口走去,并说道:“走吧,小子轩,哥哥带你去玩好玩的。” 子轩眼睛一亮,脆生生地应道:“来啦!”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问:“表哥,我们玩什么去?” “你猜猜!” “我猜不到,你告诉我嘛!” ...... 第36章 沐子轩被打 入夜时分,丞相府的一处院墙之外,一道身影悄然在那里左右探望一番,犹如一只伺机而动的猫。然后就见他的脑袋微微侧着,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院内的动静。 片刻之后,那人似是发现院内没有什么声响,轻轻一跃,只见那身影犹如一只敏捷的猿猴,便稳稳地落在了墙头上。他并没有立即跳进院子里,而是佝偻着身子,再次小心翼翼的往院子里探望。 院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唯有不远处的廊下,两盏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确定没有发现有人后,那身影瞬间挺直,接着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而下。然而,就听到“啪”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响起:“唉哟!别打!别打!” 就在这刹那间,四周突然亮起了一盏盏灯笼。光芒照到之处,只见地上趴着一个被网住的人。那人此刻双手反在身后,紧紧地捂住屁股,嘴里不停地哼唧着。他的四周站着三名拉网绳的相府家丁。 站在那被网之人身后的,正是相府的大夫人——钟文青。她此刻没有了白日里的端庄模样,而是柳眉倒竖,如同两把利剑,杏眼圆瞪,牙关紧咬;她一手叉腰,一手紧握着一根三指宽的篾片,怒气冲冲地指着地上之人。她的身旁,站着管家以及两名手提灯笼的婢女。 “沐子轩,你个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啊!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心里没数吗?还敢翻墙!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钟文青怒声说道,手中的篾片再次扬起,正准备向地上那人抽去 地上那人在网兜里一个翻身坐起,如同一只惊慌的兔子,急忙向后退去,嘴里连连讨饶道:“娘,娘,我错啦!我错啦!这么多人在呢,您就别抽我屁股了。”这正是相府的小公子,沐子轩,也就是先前在酒仙楼那个可爱的公子。 只不过此时的他略显有些狼狈,衣衫有些凌乱,沾了不少的尘土;连脸上都沾上了,像一只可爱的小花猫。 “呵,你这是怕丢脸啊!你从小到大丢的还少?”钟文青一边愤愤的喝斥道,一边向沐子轩走去。 管家见状适时上前,微微躬身挡在了钟文青面前,恭敬地说道:“夫人,您消消气,小公子知错了。您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同时,他身后的沐子轩看到管家放在背后的手轻轻摆动,立刻心领神会。一把轻松扯开了网兜,然后就如同脱缰的野马,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娘,不能怪我啊,是表哥拉着我玩的。要打你打表哥去。” 这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啊。没办法,沐子轩知道他娘揍他是认真的,但是表哥不一样,舅舅舅母可不会打表哥。只能让表哥出来挡挡了。当然事后肯定会免不了被表哥揍,但是好过让他娘揍。 钟文青闻言看着那如兔子一般“嗖”地一下跑远的身影,脸上的表情复杂多变,既有愤怒,又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她瞥了管家一眼,说道:“老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给他打掩护。” 管家老韩咧着嘴,露出憨厚的笑容,他说道:“小公子只是年纪小,生性活泼好动罢了,但本质是极好的。夫人慢慢教导就好。等小公子成家了,自然就稳重了。” 钟文青自是深知自己儿子的本性,他嘴甜会讨喜,府里上上下下几乎没有不喜欢他的人。她也早已习惯了全家上下基本都护着那个臭小子的行为。她丢下一句“都是你们给惯的。”便转身带着两名婢女缓缓离去。 韩管家见夫人走远,转身走到正在收拉网兜的绳子的三名家丁屁股上一人踢了一脚,动作虽然有些粗鲁,但却力道却不重。“你们三个混球,拉绳也不知道放松点。真要把小公子摔着了,看你们怎么给将军交代。三个死脑筋!赶紧收拾好回去。” 那三人也不恼,嘿嘿笑着,如同三个调皮的孩子。“老韩,这小公子从小到大摔打多少回了?放心吧,我们知轻重的。再说啦,您又不是不知道夫人哪里会下重手!而且要是我们真拉得紧,以我们三人的功力,小公子后面哪能跑得掉。” 韩管家斜了他们一眼,“还显摆!以后机灵着点!这里可不是军营,小公子也不是你们那群大头兵,哪经得起你们那蛮力。” 三人连忙应道:“好的,好的。属下们知道啦!” 韩管家挺直腰板摆摆手,然后先行离开了。三人收拾好网兜,推推搡搡地也离开了。这片院墙内再次归于黑暗和平静。 第37章 闹到金銮殿 翌日,金銮殿外,众大臣身着绣有各异纹章的朝服,手中持着笏板,或两人成对,或三人成群,悠然地站在殿前。早朝时辰尚未到来,众朝臣相互问候,谈论着彼此感兴趣的话题,此时的气氛尚带着几分和谐。只可惜,这份和谐并未持续多久。 这不,一阵争执声突然传来,众朝臣纷纷转头望向吵闹之处。只见金武侯身旁围着三四名大臣,瞧那架势,似乎这几人正在指责金武侯,言语之间竟发展到推搡起来。其他旁边的大臣们无不震惊,在这金銮殿前闹出这般动静!究竟出了何事?! 这一动静着实不小,一旁的御林军和内侍皆被惊动,正欲上前制止。恰在此时,金钟鸣响,清脆而庄重。其他大臣纷纷回过神来,赶忙整理好衣冠,手持笏板,迈着整齐的步伐依序步入金銮殿。那几名吵闹的大臣也松开了金武侯,匆匆整理好自己的仪容,随后也跟着步入了金銮殿。金武侯却只是随意整理了一下便紧随其后。 皇帝长孙洪泽此时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稳步登上那金碧辉煌的龙椅。待皇帝坐定,众臣皆下跪叩拜,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长孙洪泽那带有天子威严的声音沉沉响起。 众臣起身,分列两侧。那几名先前与金武侯起争执的大臣面色不忿,眼神时不时瞥向金武侯,而金武侯则一脸冷峻,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如果忽略掉他鬓边散落的那几根发丝和那朝服的皱褶的话,仿佛刚才的争执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皇帝长孙洪泽微微皱眉,沉声道:“殿前喧哗,成何体统?究竟所为何事?” 这时,太仆寺卿跨出队列,上前一步,俯身拱手道:“陛下,臣等指责金武侯,实乃事出有因。金武侯纵容其子当街无故伤人,却拒不认错,实在是太过狂妄!还请陛下为臣等做主。” 其他几位朝臣也纷纷附和说道。 然而,金武侯却依旧面不改色地伫立当场,心中却暗自冷笑:尽情闹吧,连自家之人做了何事都不清楚,就这般瞎闹,一会儿看你们如何收场。那几位朝臣见金武侯这般冷漠的模样,心中更是愤恨不已。 这时,长孙洪泽将目光投向金武侯,沉沉地问道:“金武侯,可有此事?” 金武侯从容出列上前,俯身拱手,平静地回道:“启奏陛下,犬子确有伤人之举,但绝非无故为之。” “哦!?那你说说究竟是何故?” 长孙洪泽不动声色地看着金武侯,沉声追问。 “是,陛下。皆因那几人在闹市之中非议皇室贵裔,言语之间皆是大不敬之词。恰好被犬子听见,犬子怒声制止,却反被那几人嘲笑,因而才动起手来。” 金武侯不疾不徐地回禀着。 太仆寺卿几人瞬间怒不可遏,纷纷厉声斥责:“金武侯,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随后,纷纷向长孙洪泽跪下,高呼:“陛下,冤枉啊!这金武侯世子仗着自家的侯爵之位,目中无人,重伤我等家人。这,这还要扣如此大的罪名,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请陛下为臣等做主啊!” 金武侯冷哼一声,道:“冤枉?看来众位大人都未曾细问过自家孩子在酒楼都说了些什么吧?如若不然,怎会如此大胆闹至圣上面前。” 太仆寺卿几人心里皆是一咯噔,低着头悄悄互相对视,却发现对方都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他们心里也有些暗暗着急,他们深知自家孩子的秉性,无事就爱凑一起好吃喝玩乐,有时候喝了点小酒是容易说些无厘头的话。但是从来没有听他们讲过皇室中的事啊,这点分寸他们还是有的。可如今见金武侯这模样好似不是在说假。 想到这里,几人心里皆紧张起来,背上冒出丝丝冷汗。但他们不敢这样承认,反正都是互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几人交换了下眼色,纷纷趴在地上喊冤。 朝堂之上,一片混杂。长孙洪泽静静地看着台下的闹剧,冷冷的暴喝一声:“够啦!”整个金銮殿一下子变得寂静。 长孙洪泽沉沉的扫了一下殿中众人,随即开口:“丞相,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沐丞相一身身着深紫色的朝服,朝服上用金线绣着精致的祥云图案,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玉带,玉带上镶嵌着几颗温润的玉石,更显庄重。 一头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齐地束在头顶的玉冠之中。脸庞布满岁月的痕迹,皱纹深刻却不失威严。眉毛虽已花白,但依然浓密而有型,微微上扬。眼睛深邃而明亮,眼神中既有智慧的光芒,又有历经沧桑的沉稳。鼻梁高挺,嘴唇紧闭时线条坚毅。 只见沐丞相缓缓向前迈出一步,然后躬身行礼,缓缓说道:“回陛下,此事也并非难事。既是在当街发生的事件,那么必然有不少人目睹。只要找到当时在场之人询问一番,便可知晓事情的真相。” 沐丞相语速不紧不慢,沉稳有力。却犹如一把重锤敲在还跪在地上的太仆寺卿等人,心里更是彷徨;然而金武侯却心中暗爽,“还真是一切都在三殿下的预料之中,皇上果然会问询丞相,而丞相性格的刚正不阿,必然会说要找证人以似公正。” 长孙洪泽正要唤人,金武侯适时的出来,躬身拱手道:“启奏陛下,此事臣得知后,便报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当时就找到了几位目睹全过程的百姓,如今那几名百姓也在宫外等候。” 太仆寺卿等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们万万没想到金武侯竟然还准备了人证。 长孙洪泽闻言转头看了一眼福全公公,福全公公心领神会的退下去通知人到宫门口把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几位百姓战战兢兢地走进殿内,跪地行礼。 “你们将当时所见所闻如实说来。” 长孙洪泽命令道。 几位百姓第一次见面圣颜,一时之间没人敢说话,心里害怕不已。想来也正常,这些百姓听太多说书人讲的伴君如伴虎,如今正对虎面,心中怎能不惧。 其实他们不知道在这大殿中心慌的可不只他们几个,先前那几位跪着没机会站起来的太仆寺卿等人如今不只是心慌,腿肚子都要抽筋了。此刻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愿望,愿事情并非金武侯那个老匹夫说的那样。 可惜,往往是事与愿违。 第38章 乌合之众? 这时候,整个金銮殿上异常的安静。见那殿下跪着的几名百姓半晌没有说话,长孙洪泽的眉心一皱,福全公公见状便开口道:“台下几人,陛下问话,尔等还不速速如实道来。” 福全公公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瞬间惊醒了台下的几人。其中一人壮着胆子说道:“皇帝陛下,昨日发生的事,草民几人确实在场。当时……” 时间悄然回溯至昨日傍晚,京城之中的桃花源酒楼。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酒楼的屋檐上,为其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酒楼内,宾客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而在酒楼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景象。就在这时,一场意想不到的事件即将在这里上演。 酒楼中的一桌客人显得异常热闹,几名年轻的公子已然酒过三巡,纷纷都有点酒意上头,开始天南地北地闲扯起来。 这时,其中一名身着鸦青色长衫的男子神秘兮兮地挑起一个话题:“众位兄台,可曾听说过近日的一则传言?”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成功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 一个身着墨绿色锦袍的男子闻言微眯着眼,醉意明显的说道:“是何传言啊?说来听听?” 那个鸦青色长衫的男子还未说话,另一个身着紫檀色锦袍的男子打着酒嗝,一脸猥琐地插话道:“对啊!曲兄,你听到何有趣的传言啊,说出来让兄弟们也乐呵乐呵!嘿嘿嘿。” 他的话语甚是轻佻。待他的话音刚落,其余众人皆是一脸猥琐地笑着。 这时那个被唤着曲兄的人小声说道:“前段时间林尚书的女儿出门不是被马车撞断腿了嘛,......”他话才刚开了个头,就被一身着茶色长袍的人接话了,“啊!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听说以后会是个跛脚了呢!啧啧啧,真是可惜了。”这个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仿佛在为林尚书女儿的遭遇感到同情。 紫檀色衣服的男子接话道:“你可惜什么啊?就算人家跛脚,那也轮不到你。”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似乎对林尚书女儿的命运并不十分在意。 “涂文兄,话不能这么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先前接话那茶色衫的男子反驳道。 涂文:“切!钱钰,你都知道是君子啦,咱们几个那个是君子?是你?是你?还是你?嗯?”一边说着,一边眉头挑眉挨过指向其他几人,语气中充满了调侃和自嘲。 众人闻言皆都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这时,先前那那个叫曲兄的男子摆了摆手,继续低声说道:“好啦好啦!兄弟们,不只是这个,更有趣的在后面。你们知道是谁干的?”他的话语中故意充满了悬念,让其他人更加好奇。 几人纷纷探身过去,想听他揭晓答案。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邻座的几桌客人也被他们的对话吸引,耳朵纷纷竖了起来。 “咦~,这早就传开了,你还卖什么关子?”那个身穿墨绿色衫的男子说道,语气中满是不屑。 身穿茶色衣服叫做钱钰的男子努力睁着不大的眼睛,眼里浑浑噩噩地问道:“什么?什么传开了?马长兴?” 他的表情迷茫,显然对这个话题一无所知。 那个马长兴只是斜眼看了钱钰一眼,打了个酒嗝后说道:“你没听说?你这一天到晚少往金凤楼跑两趟都知道啦!” 钱钰嘿嘿一笑,说道:“金凤楼里的小香玉那可是哥的心肝呢。唉哟,你快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他的身子一晃一晃的,提起金凤楼脸上呈现出迷恋之色。一看便知此人必是花街柳巷的常客。 “就是有人说撞断林家小姐腿的人是宫里的。”马长兴压低嗓音说道,手指往上指了指。 钱钰眉头一皱,心道:宫里的?那不怪这么狠啦!皇上后宫的女人哪有简单柔善的!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就说了出来。 “诶呀,不是后宫的妃嫔,而是——晋安公主。” 马长兴压低着嗓音继续说道,他的表情隐晦不明。 “谁?晋安.....唔唔.....”钱钰惊得声音一下提高,吓得马长兴的酒都醒了一点,一下子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差点没把他给捂过去。钱钰的被捂得用手不停拍打马长兴的手。马长兴嘴里骂道:“你小点声,不想活啦!”慢慢的松开手,手心里的热粘感让他觉得嫌恶,在钱钰的袖摆上用力擦了擦。 钱钰猛喘几口气,缓过来对着马长兴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这消息可不可靠啊?晋安公主这么狠的吗?看不出来啊!”他的脸上露出怀疑的神情。 涂文闻言“切”了一声,然后嗤笑道:“你能看出什么?你除了金凤楼的能看懂,其他谁你能看懂?她有多嚣张跋扈,你晓得个屁!”说着这话的涂文,心里不愉快的旧事再次涌上心头。 钱钰涨红着脸说:“你又能看懂什么?”随即又想到什么,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凑近涂文小声说道:“哦!我知道了,你这是有偏见。不就是那次你被晋安当众让人收拾了你一顿,你心有不忿,我猜得不错吧?”说罢,也不等涂文回答,又摇头晃脑自顾自地说道:“反正我觉得晋安公主就是一个美丽娇柔的美人儿。”说着那脸上的神情迷离,显得更猥琐了。 涂文见状,心有不忿,刚想反讽,却在他正准备开口时,突然一声怒斥炸响打断了他要出口的话:“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大庭广众之下竟敢非议皇室公主。真是胆大包天!简直就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乌合之众!”这声音把整个大堂都点响了。 众人心里都是一惊,是谁?众食客纷纷转头看向这边。 第39章 打起来了 涂文、钱钰几人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声惊了一跳,随即扭头一看,只见武长风和两名侍卫满脸怒气的站在他们身后处,两眼怒瞪着他们。 涂文几人本就是玩世不恭、桀骜不驯的纨绔子弟。如今被武长风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呵斥怒骂,岂能不恼!钱钰更是首当其冲,当即就给骂了回去,他斜睨着对面的武长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武世子啊!你断奶了吗?” 钱钰的话音刚落,身旁的涂文等众人纷纷哈哈大笑起来,跟着起哄道:“世子爷不让奶娘跟着啦!”“唉呀!恕我等眼薄,竟没发现世子爷长大了呀,都学会管闲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下不只是涂文几人笑了,连大堂内的其他食客都忍不住笑了! 武长风也没有料到这群人竟然会揭他的老底。原来武长风小时候生了一次风寒,差点没了,这下全家人都特别宠着他。担忧他身体素质弱,请了奶娘吃奶到五岁。本来侯夫人还没有打算给他断掉的,结果一次宴会中,被钱钰撞见奶娘在偏殿给他喂奶,半大的孩子似懂非懂,就讲出来了。结果武安朔觉得丢了脸,一怒之下强行断掉了!可惜这事当时还是有被传开。只不过事情过了多年,大家也碍于金武侯的面子上没有再提!可是钱钰和武长风的梁子就这样结上了。 现如今这事再次被钱钰揭了出来,武长风这下可是真给气到得怒火中烧,他的脸和脖子涨得通红,太阳穴和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此时他的理智也一下就被丢九霄云外去了。上前一步指着钱钰几人咬牙骂到:“你们这群腌臜泼皮的玩意儿,简直就是一群市井无赖!” 钱钰、涂文几人被骂得瞬间也是火上心头,皆齐齐上阵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武长风给骂了回去。 堂中的食客也无心吃饭了,纷纷站起身围了过来看热闹!掌柜的见势不妙,叫来小二低声吩咐他快去京兆尹府。然后赶紧过去两边劝慰,结果就被人一挥手给推一边去了,差点撞桌子上。幸亏有食客扶了他一把,才稳住了身形。他也就不敢再凑上去了。 双方越骂越激烈,什么老底儿都骂了出来,那内容才叫一个精彩。什么酒意全变成了火油了!这可是便宜了一旁看热闹的,那是越看越带劲。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给我打!” 这句话就像点炮仗的火种扔到炮仗堆里,轰的一声炸开了。钱钰等人正想出手,结果被长年习武的武长风抢先一步先出拳打在钱钰的身上,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围观的人群一下子全跑出了酒楼大堂,连掌柜地都躲在了柜台后面。他们从酒楼的大堂一直打到了街道上。而酒楼大堂里已是一片狼藉,桌子凳子倒了一大片,摔碎的碗碟遍地都是。掌柜地一脸悲怆的表情看着自家的酒楼。这会子外面围观的人见他们打出来了,自发性的让出了一大片空地,围成了一个圈。 武长风看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心道这可是好机会,于是一边手脚不停的往对方身上招呼,一边嘴里开始从揭对方老底变成了斥责对方不敬皇室,非议皇室公主。钱钰他们也不是傻的,一看武长风这阵势,顾不上身上的伤,也开始叫骂说武长风血口喷人,无事生非,无故伤人。 最后,还是京兆尹的人在小二的带领下赶来后,纷纷出手制止,这场混乱才得以消停。把人拉开后才发现,战况似乎是武长风这边吊打钱钰等人。 因为武长风等人仅仅挂了点小彩。而钱钰等人可就狼狈不堪了:有的眼圈青黑,如同被墨染过一般;有的脸颊红肿,好似熟透的苹果;有的鼻血直流,染红了胸前的衣衫;头发也散乱开来,衣衫凌乱不堪。他们不是捂着脸哼唧,就是捂住腿、胳膊或者肚子哼唧着,模样甚是凄惨。 没办法,他们怎么可能是武长风一方的对手,毕竟人家也是习武多年,更何况人家可是有备而来的! 京兆尹一看这群人,顿时就想原地昏厥过去,这些可都是他惹不起的主儿。一边的是金武侯世子,金武侯武安朔有多看重他这儿子全京城有几个是不知道的。而且武安朔那脾气可不是好惹的,年轻时上过战场拼死拼杀,身上的杀伐之气京兆尹也怕呀! 另一边的这群二世祖们,一个是户部侍郎钱侍郎之子,一个是太仆寺卿之子,一个是御史中丞之子,还有一个是廷尉府上的公子。平日里就到处惹是生非,如今还能若无其事地到处溜达,那还不得归功于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 今日这一出闹剧,让京兆尹一个头两个大,心里那叫一个苦啊!此时,他听着两边的相互指责,心中懊悔不已,后悔今日来这么一遭。 这边的二世祖们纷纷指责武长风动手伤人,要求京兆尹把武长风抓起来;而武长风则辩称是因为他们非议皇室公主,自己只是怒斥他们,却反遭抨击,被迫无奈才出的手。所以错不在他,而是对方才应该治罪。 京兆尹这会儿真的在想现在直接晕过去还来得及吗?打架斗殴就算了,怎么还扯上公主了?他该如何是处? 正在京兆尹内心无比焦虑,不知该如何处理之时。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侍卫,来到京兆尹身旁,手里拿了一个有点像令牌的东西暗暗地给他看了一眼,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京兆尹紧皱的脸一下舒展了,他长舒一口气,对着那侍卫拱手示意,然后下令说道:“此事既然牵扯到皇室,为示公正,现上交由大理寺处理。来人,将所有涉案人员一起带走,移交大理寺。” 说罢,不顾双方的控诉,直接让衙役将几人带走,送去了大理寺。其余围观者见状便也都陆续散去,人群中有个素衣打扮的男子面带一丝了然的微笑也跟随着悄然离开。一场闹剧就此收场,街道恢复了之前的井然有序。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事情最后竟然会闹到金銮殿,闹到了当今圣上的面前。而且现如今圣上正在听着证人的叙述。 第40章 丞相质疑 “皇上,这就是当时发生的事情经过。在后来没多久,大理寺就派人找到了草民等。” 金銮殿上,那几名百姓跪在殿前,身躯微微颤抖,神色中满是紧张与惶恐。他们战战兢兢地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讲述了出来。 “事实确实是那几位公子的言语轻佻,在谈及公主时言词也是大不敬,草民等当时听闻亦是震惊不已。”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微微颤抖着身体。整个过程都是低垂着头说完经过,唯恐冒犯了天威。他们本是普通的食客,那日恰好坐在钱钰等人的邻桌,因而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 此刻,金銮殿的气氛仿佛降至冰点,龙椅上的长孙洪泽浑身散发出阵阵寒意,那冰冷的气息让殿中的众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尤其是当听到钱钰等人私下议论晋安的言辞时,长孙洪泽看向下面跪着的太仆寺卿几人的眼神中涌起一阵浓浓的杀意。那目光如利剑般锋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而太仆寺卿几人在听到证人的言辞后,脸上瞬间一片惨白。他们的心中满是颓然,深知此事必定难以善终了。 长孙洪泽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缓缓挥了挥手,殿前值守的御林军立刻上前,动作小心而迅速地将那几名证人带了下去。整个金銮殿再次陷入一片沉寂,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太仆寺卿!你们还觉得冤吗?嗯?你们都是好本事啊!养的都是好儿子啊!”长孙洪泽那冰冷如寒霜的声音在寂静的金銮殿上沉沉响起,那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怒意与威严,让整个金銮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太仆寺卿等人被这一字一句如重锤击打全身,此刻他们是不由自主的全身发抖,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在这威严的帝王之怒面前,他们只能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认罪。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臣等有失管教,家中无知小儿冒犯公主,臣等罪该万死。”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懊悔。他们深知,自己的儿子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而他们作为父亲,也难辞其咎。 长孙洪泽面沉如水,冷冷地看着磕头如捣蒜的太仆寺卿等人。“哼,罪该万死?你们的确罪该万死!皇室尊严都敢随意践踏!你们自己说该不该死!?”说着,长孙洪泽用力的拍打了下龙案。 殿内气氛压抑至极,大臣们皆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太仆寺卿等人闻言更是绝望至极。 这时,沐丞相突然上前一步,躬身拱手道:“陛下息怒,老臣觉得此事尚有些蹊跷之处。” 长孙洪泽闻言生生压下想要一旨赐死的冲动,双眼沉沉,问道:“有何蹊跷之处?丞相直言便是。”他的这位老国丈一向都是公正不阿的,所以他从不怀疑是否有其他用心。 “老臣的疑问有三:其一,这坊间传言大理寺已有发出公告明示,百姓们都知晓此事有疑,不可擅论,那么谁率先提起此事?背后有无其他深意?”丞相一字一句缓缓道出,“其二,双方争执因而动手的起因是听到有人喊打,喊出此话是之人是谁?其三,事发后同京兆尹说话的侍卫是谁府上之人?又说了什么?以上三点不知大理寺可有查明?” 老丞相的疑问一出,殿上之人有喜有愁的。就连长孙洪泽听完后已然在思考丞相的话意,一时并没有说话,坐在那里沉吟不语。气氛再次被僵持住。 喜得人自然是太仆寺卿等人,他们觉得自己可能有了那么一丝希望,自家的孩子什么尿性自己还是知道。看来自己的孩子可能被人利用了,虽然那些言论是出自他们之口,可若是有人故意引诱而为之,那么罪名有可能会稍轻。 而大理寺卿王大人却是一脸的愁苦,昨日当时京兆尹送来时,只说了口舌之争引起的斗殴,因可能涉及到些隐密之事,故而交由大理寺。而他当时正在处理赏花宴涉及之人的一些口供,这事就交由少卿去处理了。他现在也不知道具体事宜。 被丞相如此一问,只能步出列,躬身拱手道:“启禀陛下,此事由大理寺少卿他全权负责,所有案宗尚未交予臣;故而……。” 长孙洪泽冷冷的看着王大人,“你倒是会推脱!” 王大人扑通一声急忙跪下磕头道:“臣有罪。” 其实大殿之上最是心惊的莫过于武安朔,他没想到丞相如此敏锐,一下子就提出几个关键的问题。正当他在心里寻思下朝后与三皇子去商议接下来如何处理的相关事宜时,丞相突然转向他,缓缓的问出一句:“对啦,侯爷,不知令郎去酒楼有何要事?他是何时出现在酒楼的?在场听了多久几人的言论?“ 武安朔脑瓜子“嗡”地响了一声,心跳都止了一步,他捏紧掩藏在袖中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心思一转,随即略带不悦的说道:“丞相此言为何意?难道是怀疑犬子?” 丞相闻言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老夫并无他意,只是稍有疑惑而已,再说令郎即是出面维马正护晋安公主之人,相信定然不会有他意。侯爷何需动怒。” 武安朔心头一哽,只能维持平静的说道:“他似是与人有约,具体是谁,老夫没有细问。当时他是进入酒楼听到有人提及晋安公主的名讳,才走过去的。不料竟听到一些污言秽语。他心生愤怒,故而才出声喝斥。” 丞相闻言并未再说什么,依然是淡淡的点点头。随即对着上位的皇上拱手说道:“陛下,老臣提议此事大理寺还需查证相关细节,再做定夺。请陛下圣裁。” 丞相此言一出,整个金銮殿再一次陷入寂静。 第41章 罚俸 长孙洪泽沉默良久,而后缓缓抬起头,那目光幽冷如冰,直直地看着殿下跪着的几人。他沉着嗓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传朕旨意,太仆寺卿马正科、户部侍郎钱思哲、御史中丞涂祯荣、廷尉曲忠先停职查办,罚俸一年。犯事的四子,每人杖责五十大板,暂收押大理寺;待大理寺查明一切真相后再另行处理。酒楼损坏的一切损失皆由他们四人负责赔偿。” 太仆寺卿等人闻言,心中一颤,赶忙磕头谢皇上的不杀之恩。那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大理寺卿上前听旨!” 长孙洪泽的声音再度响起。大理寺卿王正兴急忙跪下接旨,神色紧张而恭敬。“着令大理寺卿王正兴尽快将刚才丞相所问之处一一查明,不得有误!” 大理寺卿王正兴磕头领旨,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有预感,此事若办不好,自己的仕途恐将不保。果不其然,皇上接下来的话就印证了他的预感。 “王正兴,你当知道,如果不是你那边迟迟没有进展,也不会让朕的晋安牵扯进去。如果连这事也办不好,你这大理寺卿也就做到头了。” 长孙洪泽冷冷地说完这段话,王大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忙再次磕头,口中连连称是。 众人皆在想接下来应该是嘉奖金武侯了吧。谁让人家儿子是为了晋安公主呢。下列的朝臣里有某些人心里颇有些不爽,自己搞这出反而便宜了金武侯这个粗人。 然而长孙洪泽此时却停顿了,其实他原本接下来的确是想要嘉奖武长风的;可突然想到丞相刚才问金武侯的话让他有所猜疑,因为他深知老国丈不会无的放矢。听那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武世子有意为之。帝王者本就多疑,再看着武安朔那一副明晃晃我被人打了,我受委屈的样子,就越想越觉得其父子二人的可疑。 他目光一转,带着深意的目光看向金武侯,然后沉沉问道:“金武侯,你可知罪?” 武安朔闻言,顿时一惊,赶紧出列上前一步,跪下叩头,惶恐道:“臣知罪!” “哦!你既已知罪,那你说说你所犯何罪?” 长孙洪泽意味深长地看着武安朔。 “呃…… 臣…… 臣……” 金武侯结巴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丞相大人的发问直接打乱了他们的节奏,现在又被皇上突然点名,他自己也是懵的。不应该嘉奖吗?为何却是问罪?他的内心又慌又茫然。 “看来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里?那么朕来告诉你。你看看你的形象,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这难道不是殿前失仪,藐视朕吗?” 长孙洪泽缓缓地说道,语气虽不重,但威严十足。 武安朔闻言,吓得赶紧磕头认罪。他心里那叫一个懊恼,他没有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就是想让陛下看到自己被太仆寺卿等人给暴行了。而挨揍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儿子为晋安公主出头,原想着这也是可以多点嘉奖的筹码,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讲的就是他这号人,他也不想想圣上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的用意,早就看穿他了。 “至于你儿此次的事件,虽说他本意是想维护皇室声威,但是这方法却是不妥。念其本意为善,朕可以不追究他当街与人斗殴之责。那就功过相抵,不奖也不罚。至于你 —— 念你是无意为之,就罚俸三个月,以示警戒。你可服?” 长孙洪泽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武安朔心中即便再有不满,此时面色也不能显露半分,只得连忙再次磕头道:“谢陛下开恩!陛下圣明!” 长孙洪泽说完便站起了身,福全公公忙高声喊:“退 —— 朝!” 随即上前跟在长孙洪泽身后离开金銮殿。殿下众人纷纷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朝臣纷纷起身,相继离开金銮殿。太仆寺卿等人也艰难地起身,顾不得膝盖处的酸痛、麻痹,相互搀扶着一跛一跛地离开。他们都着急着回家,差点就回不去了,不得回去好好地约束家中其他人,至于 他们各自还在大理寺的 “好儿子”就让他们在里面吃吃苦头吧。 随着众朝臣陆续离开金銮殿,殿内的紧张气氛也渐渐消散。金銮殿外,阳光洒在汉白玉的石阶上,却无法驱散武安朔心中的阴霾。 武安朔缓缓站起身来,面色阴沉。看着丞相离开的背影,心里的暗恨!如果不是这个老头多嘴,此次事件本会为儿子和自己带来嘉奖,却没想到落得个罚俸的结果。他也暗自懊恼自己的失策,不该在殿前如此失态。看来接下来得与三殿下好好再计谋计谋。 而大理寺卿王正兴则满心忧虑。他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调查方向,心中暗道这事一桩接着一桩,皇帝一道接一道的旨意让他感到压力巨大,他必须尽快查明事情的真相,否则自己的仕途堪忧。 当然,这场闹剧中还有那么些人一直在谨慎的暗自关注着这一切的动向,不露声色。 这场在发生在金銮殿上的风波虽然暂时平息,可在其他地方却在延伸。 ....... 第42章 计划去外祖家 飞羽殿内,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晋安静静地坐在屋内,一袭淡雅的衣裙在柔和的光线下仿佛泛起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她微微侧首,听着红玉讲述金銮殿上今日早朝发生的事。当听到武安朔吃瘪时,她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快意。想着上一世武长风那样冷漠的所作所为,不也是有他的默许吗?她这个上一世的公公可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刚正、豁达,根本不像从军出来的人,反而更多的是阴私、心胸狭隘、自私自利、心狠手辣。只不过伪装得好罢了。 不过上一世可没有武长风打人这一遭啊,看来是因为自己的改变引起了变化。仔细想想上一世这个时候的自己好像是经常由长孙无妄陪自己出宫散心,然后多次 “偶遇” 武长风,因而对他的爱慕日渐加深。 想着上一世的事,晋安的神色变得阴郁起来,仿佛有一团乌云笼罩在她的脸上。红玉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不明所以,转头看向赵嬷嬷。赵嬷嬷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出去。然后走到晋安的身边,拿起茶壶,沏了一杯茶,递给晋安公主,轻声说道:“公主,可是想您的外祖了?” “?外祖父?” 晋安回神,接过赵嬷嬷手里的茶,心道:“是啊,已是好久未见外祖父了。不过这次是外祖父让武安朔吃了败笔,以那武安朔的心胸定然会记恨上外祖父。不行,我当要尽快与外祖父想见。可是......” 晋安轻抿了一口茶后,目光悠悠地望向赵嬷嬷,缓缓说道:“嬷嬷,我想去外祖家,我真的好想好想外祖父他们。这么久未见了,亦不知他们如今过得究竟如何。” 赵嬷嬷的心里犹如泛起了层层波澜,既有喜悦又满含心痛。她的小主子,想当初皇后娘娘和皇长子相继离去之时,那时的小主子还那般年幼,却在知晓外祖母因过度悲伤而伤了身子后,每每外祖母一见着人她,就仿佛被勾起了心底最深处的伤痛,便会发病。于是,小主子渐渐地不再去外祖家了。那小小的人儿,时常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泣,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三皇子便如同及时雨一般,时不时地出现在小主子身边,小主子也因此才对三皇子格外亲近。而相爷他们看着公主越来越好,也就同样不想因为他们让小主子忆起过往的伤痛,便也不怎么与公主相见了。只是在年节、生辰之时,会单独给公主备些礼品、物件,仿佛是在默默地守护着公主。 赵嬷嬷温柔地看着晋安,轻声说道:“公主想去,自然是好的。老夫人他们定也想念着公主呢。瞧着那每逢年节单独送过来的节礼便知,哪一件不是公主喜好的东西,可见他们的心里亦是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公主您呀。” 晋安低垂下头,如同霜打的花朵般,慢慢说道:“我是知道的,可是我却有些怕,怕我去了会让外祖母又陷入悲伤的泥沼。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我实在担心……” 赵嬷嬷继续宽慰道:“公主可还记得上次紫云回来的传话吗?老太太可是一直在打听您的事呢,可见她亦是思念您得紧。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说不定公主您去了,反而让老太太更看开了呢?” 晋安听了赵嬷嬷的话,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真的吗?嬷嬷,你觉得我去了真的不会让外祖母伤心吗?这么久都不曾亲自去看她们,她们会不会觉得我不孝?” 赵嬷嬷握住晋安的手,轻柔地说:“公主,您多虑了,这么多年,您备的节礼有多贵重,相爷他们怎会不知。他们也是明白您的苦心的。老奴觉得您去了只会让老夫人开心。这么多年了,老夫人一直惦记着您,您去了,她肯定会很高兴的。而且,看着公主您现在长大了,她心里定然是欣慰的。” 晋安重重的呼了口气,抿了抿嘴唇,眼神变得清明而坚定,然后转头对赵嬷嬷说:“嬷嬷,想来青璃煲的莲子百合汤应该快好了,我一会儿给父皇送去,顺便给父皇说一下我要去外祖家的事。你先让紫云去外祖家送拜帖,然后去备一些给外祖家的礼品和安排明日出行的事宜,明日我们就去。” 赵嬷嬷笑着应是,福身行礼后,脚步匆匆地去安排出行事宜了。晋安也缓缓起身,准备去厨房找青璃看看早上让煲的莲子百合汤怎么样了。 而与此同时,晋安这边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可在别处,却是完全不同的气氛。 第43章 处处皆是算计 不错,这个时候在皇宫的漱玉殿正受着金銮殿之事的侵扰。长孙娇玉身着一袭月白色的便服,那衣袂飘飘,如云朵般轻盈。腰间系着一条淡紫色的丝带,衬出她纤细的腰肢。她那如墨般的长发随意地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边,增添了几分妩媚。 此刻她正独自在她自己的殿内,蛾眉紧蹙,俏脸阴沉如水。她已然听闻了早朝上传来的消息,此刻,那满心的恼怒如熊熊烈火般在心中燃烧。为何会有如此多人维护晋安?父皇对晋安的偏宠向来如此,在他的眼中,晋安似乎总是比自己重要得多。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地表现出温柔体贴、善良宽和,却仿佛始终不及晋安的那一丝跋扈更能赢得父皇的关爱。这种不公让她从骨子里对晋安充满了嫉恨。 如今可好,那个名叫武长风的人亦开始维护晋安了。他其心何哉?是真有意于晋安,亦或是此番闹剧乃是金武侯刻意安排为之?他莫不是想搭上晋安身为公主这条捷径?然而,晋安除了公主这个身份之外,既没有母亲在后宫为其撑腰,也没有兄长可以依靠。他们到底图她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晋安公主拥有父皇的宠爱?可这宠爱又能持续多久呢!将来新天子上位,他们又能有什么前程? 长孙娇玉思来想去,却始终不得其解。这是因为她根本就未曾想到晋安的外祖父 —— 沐丞相。毕竟,他们之间差不多已有十年未曾走动了。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晋安实在是愚不可及,拥有如此强大的外家却不知道好好去维持,就只仗着父皇那点偏宠,以后能有什么出路呢? 不过,在想到晋安这臭名声也算是传出去了,她的心情又愉悦了几分。要知道人言可畏,虽说目前大理寺有令严禁相传,但他们却忽略了一个现实现象,那就是世人都有一个观念“官官相护”!大理寺的禁令让他们在心里更加认定了传言的真实性。想到此处,她那原本阴沉的脸上竟扯出了一抹笑容,只是看上去有些让人觉得阴寒。 她在心里暗笑着:晋安,你现在开心吗?别怕,姐姐会更努力“帮”你的。哈哈哈哈......接下来的计划...... 猛然间,她似乎又想起了自己最近遗漏的一件事——程筱!如此长时间了,为何舅舅没有传来回讯?此事是否有办成?亦或是说发生了什么?她隐约觉得有些郁躁,便站起身唤来翠果,“给我更衣,我要去看看母妃。” ....... 而在皇宫中的翠玉轩内,长孙无妄亦是阴郁着脸,负手站立在殿内的窗口边陷入了沉思。他也听到了早朝的消息。他的计划原本是通过此次事件提高金武侯父子在父皇的位置,结果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他明明已经将一切皆有可能都经过细致的推算,且此事最初也是按照他的计划在稳步进行。他甚至连父皇可能会征询沐丞相这一点都估算到了,然却唯独没有估算到丞相大人会提出诸多疑点。看来是他低估了丞相大人的心思缜密。 长孙无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懊恼,他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却没想到出现了这样的变数。他在房间里缓慢地来回踱步,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他深知,这次的失误可能会影响到他的整个计划,必须尽快想出对策,重新掌握局势。 长孙无妄缓坐在椅上,眉头紧锁,思索良久。他深知当务之急,乃是设法安抚好金武侯一方。如今武世子虽已安然脱身,然尚有一人仍深陷囹圄,亟待妥善安排,务必想法子将其救出。此外,还需前往探察晋安公主的心思。想来晋安公主应已得知今日朝堂之事,他必须弄清楚晋安公主对于武长风究竟持何种态度。只因晋安公主的态度或许会成为眼下这困局中唯一的一线转机。 思及此处,长孙无妄想起自己先前偶然所得的一头马驹,那马神骏非凡,毛色光亮,体态优美。他原本是打算参加秋猎时骑的,不过料想晋安公主应当会喜欢此马,或许可借此马一探。他长身而立,对外唤道:“小喜子。” 小喜子闻声躬身而入,俯身行礼道:“殿下有何吩咐?” “本殿下一会儿会去飞羽殿,你一会儿不用跟着我,去马房将上次那匹棕马打理一下。”长孙无妄沉声吩咐道。 “是。”小喜子领命退下。 ....... 这两边的算计晋安丝毫不知,她此刻正满心期待着去外祖家的行程。至于皇宫中正逐渐向她逼近的暗流她并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她也不再害怕;她已并非是上一世那个娇憨懵懂的晋安了。新的命运齿轮悄然转动,未来充满了变数。 第44章 莲子连心 御书房内,此时的气氛已不似先前在金銮殿上的那种压迫、紧张,而是温馨柔和的。长孙洪泽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桌案前,正一口一口不失优雅地喝着晋安送来的莲子百合汤。晋安则侧坐在他的对面,一袭淡蓝色宫装,裙摆如云朵般散开。她双手托着下颌,双眼明亮如星辰,满含孺慕地看着自己的父皇喝着自己送来的汤,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无比享受此时这种只属于她与父皇的温情时刻,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美好而宁静。 金色的阳光丝丝透入,为整个房间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调。房间内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莲子百合汤的清香。 长孙洪泽喝完盅内的汤后,将手中的盅轻轻放在桌案上,接过福全递过来的绢帕,优雅地轻拭着嘴角。他一抬眼,便看见自家闺女那满脸纯真的笑、有点憨憨的可爱模样,他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嘴角微微上扬,轻笑着点评道:“这汤属实不错!” 晋安立马笑着回答,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父皇喜欢就好!现在秋干气燥,父皇又日夜操劳国事,女儿帮不上什么大忙,就只能煲点汤水送给父皇喝。” 长孙洪泽听后,心情格外舒畅。他看着晋安,眼中满是欣慰之色。此时,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仿佛在为这温馨的父女时光奏乐。他伸手轻轻地点了点晋安的鼻头,温柔地说道:“吾儿有心了。有你这份孝心,父皇就不觉得辛苦。” 晋安配合的皱了皱鼻子,然后咧嘴开心地笑了,那笑容如同春日绽放的花朵般灿烂,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她微微前倾身子,双手不自觉地轻轻交握,遂趁机向着长孙洪泽说道:“父皇,我想明日出宫去外祖家,可好?” 长孙洪泽闻言,微微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的眼中满是心疼,心中却也泛起一丝欣慰。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绢帕,微微坐直身子,小心翼翼地略带疑惑问道:“你怎的突然想着去外祖家了?” 这问话一出,晋安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眼帘低垂,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她微微低头,手指轻轻绞着衣角,轻声道:“父皇,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外祖母外祖父了。我知道这些年,他们也是怕我伤心,才不来见我的。可是我每次听到二哥他们讲起去他们外祖家如何如何开心、有趣,我心里就很羡慕。总是会回想起以前在外祖家的那些美好时光。” 她的思绪再次回忆起之前过往,眼神中流露出渴望,微微抬起头看向长孙洪泽。 长孙洪泽听到这些话,心里止不住的酸楚。这么多年,他尽可能地满足女儿的要求,偏宠她,也就是心疼这孩子。想当初皇长子和皇后的先后离世,伤心难过的何止自己,这孩子必然是更加伤心的。老国丈一家亦是受到沉痛的打击。这些年来,他们彼此都为了对方而刻意保持距离,他都看在眼里。现在自己这女儿长大了,懂事了,估计也是想明白许多事了。她想去就让她去吧!逝者已矣! 长孙洪泽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看着晋安,心中满是慈爱。他微微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晋安的头,却又停在半空,说道:“好,你想去便去吧。注意安全,多带些侍卫们。” 晋安闻言,心中充满了欢喜,脸上显露出雀跃之色。她连忙起身,向前一步,微微福身,点头应道:“多谢父皇,女儿一定会小心的。” 长孙洪泽慈爱的看着她,笑着说:“好了,先回去准备准备吧。正好也接近中秋了,一会儿,父皇让福全把库房里的那颗千年人参给你送过去。你明日带过去给你外祖母。” 晋安连忙再次福身,笑着点头道:“谢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说罢,便步伐轻盈的离开了。长孙洪泽定定看着晋安离开的样子,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不由感叹到:“真是越来越像她母后了!”随即,他又侧头看向那左侧墙上那幅稚童放鸢画,喃喃道:“梓潼、洪贤,你们看见了吗?晋安长大了。”言罢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静,只是那双平时总是锐利的双眼此时似有浅浅的水光浮现。 一旁的福全见状,只是躬身垂首静静的伫立在一旁,并未上前打岔;而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状况已经好太多了,而且陛下也并不需要宽慰,过一会儿陛下就会自己平复好。 御书房内的两人就这么各自安静的守着各自的一方天地,空气中只隐约还有一丝残留的莲子清香。 此时的丞相府却是‘热闹非凡’!在紫云送来拜帖离开后,内院里全都忙乱开了。 第45章 谁的拜帖? “快、快、快!速速去吩咐厨房采买之人,明日一早务必将这单子上之物悉数采买回来。” 丞相府大夫人钟文青急切地吩咐着,手中紧紧攥着一张单子,神色间满是紧张与兴奋交织之态。 “老韩头,你且去安排一番,将童馨阁全然重新打扫整理,庭院中的花卉仔细查看,哪些需更换便即刻换下来。” 她又转头对刚送完紫云回来的管家老韩头说道,语气中满是急促。 “......” 一时间,丞相府内院所有仆人皆忙碌起来,脚步声、呼喊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当然,唯独凝安堂依旧宁静如初。钟文青在送走紫云之后,整个人瞬间从愣神之中回过神来,旋即马不停蹄地开始张罗。 她对于晋安的明日来府这事不敢轻易惊动老太太。她尚未想好措辞如何向老太太言说,既能避免刺激到老太太,又可将事情讲得明白。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将这棘手之事交予公爹定夺。不过,为求稳妥,还需将家中那个顽皮小子找回来。有他在一旁插科打诨,想必情况会好上许多。 钟文青想到此处,连忙又安排小厮赶紧出门去寻找沐子轩。而她则是片刻不停疾步朝着前院沐丞相的书房走去。那头上插在单螺髻上的梅花琉璃钗上的小云珠坠此刻亦随着她身体的摆动而晃动着,发出清脆悦耳之声,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急切之情。 前院丞相的书房里,阳光透入书房,如金色的丝线般洒下一片柔和的光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陈旧的书卷气息。丞相身着一袭深灰色长袍,端坐在书桌后,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神色凝重地与几个门生商谈着今日金銮殿上的事件。书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明日早朝有戏,金武侯设计,意图蒙骗晋安。 昨晚刚收到这张纸条时,丞相对其内容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待今早看到金銮殿那一出戏时瞬间明白了。 然而,他至今没有想明白是谁给他传递的消息。而且昨晚府里竟无一人发现有人进过府,那么此人是如何进来的?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还是有内应协助,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纸条放置于此?种种疑问在丞相的心中盘旋,如同层层迷雾笼罩着真相。他时而微微眯起眼睛,陷入沉思,时而轻轻摇头,满脸疑惑。 门生们围坐在书桌旁,有的手抚着下颌的短须,目光专注地盯着纸条,仿佛要从那上面看出些端倪来;有的微微前倾身子,低声与旁边的人交流着自己的猜测。气氛颇为紧张。就在这时,门外有侍卫在外禀道:“老爷,大夫人来了。” 沐丞相闻言,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让门生们先回去。门生们纷纷起身,恭敬地行礼后,依次退出书房。 钟文青迈着轻快的步伐快步来到书房门口,神色恭敬,微微欠身行礼:“父亲!” 沐丞相那深邃如渊的双眸淡淡看了一眼钟文青,沉稳地说了一声:“进来。” 钟文青轻移莲步,迈步进入了书房。她站定后,便从袖笼中取出拜帖,双手微微向前伸着,将拜帖呈了过去,说道:“父亲,刚刚紫云送来的拜帖!” “嗯?拜贴?” 沐丞相一脸疑问地看着自家的大儿媳,一边伸出手,缓缓接过拜帖。他缓缓坐下,神色看似漫不经心,说道:“谁的拜帖竟让紫云来送?” 钟文青没有说话,她的双眼弯弯如新月,那原本有些偏英气的眉毛此刻都仿佛变得格外柔和,上扬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兴奋,明晃晃透出来的意思就是‘您打开看看’。 沐丞相见她这副模样更是有些莫名。他随即将手中的拜帖打开,然后…… 然后他便一动不动,就保持着看拜帖的姿势,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钟文青看着自家公爹这样,心里感觉十分奇怪:‘咦?字不多啊!还没看完?’她试探性地小声叫了一声:“父亲?” 丞相没有反应,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她又提高声音喊道:“父亲!” 这下有反应了,只见丞相像是在梦中惊醒一样。随着钟文青那一声高呼,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钟文青,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地缓缓说道:“你适才是说此拜帖是紫云送来的?” 钟文青连忙点头,眼中满是肯定:“是的!父亲。” 沐丞相面色沉静,努力维持着一贯的威严。可那抓着拜帖微微抖动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他沉声道:“那你去安排吧!不可怠慢了!” 钟文青迟疑了一下,缓声开口道:“那娘那边?” 沐丞相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吟片刻后,微微颔首道:“我来告诉她!” 钟文青闻言福身行礼:“父亲,那儿媳先下去了!” “去吧!” 沐丞相微微点了点头。待钟文青离开后,沐丞相独自坐在书房中,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拜帖上,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拜帖上的每个字,心里思绪翻滚,许久未曾言语。半晌,他合上手中的拜帖,拿在手里,出了书房,向凝安堂缓步走去。 这边出去钟文青派出去寻沐子轩的小厮累不行了,都快把沐子轩常去的地方跑了过遍,最后碰上了钟楚洲的侍从,在他的告知下才终于在一品斋茶楼内三楼的平台找着了他。 第46章 谁,谁要来府? 一品斋,位于京城城东的玉华大街,三层高的木质建筑古色古香,飞檐高高翘起,宛如展翅欲飞的鸟儿。门口挂着的几个大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为茶楼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氛围。 踏入茶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大堂。一根根粗壮的立柱支撑着屋顶,立柱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有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也有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故事。大堂里摆放着十几张八仙桌,每张桌子都配有四条长凳。桌面有些许磨损的痕迹,那是岁月留下的印记,却也更显古朴。 此时,大堂里坐满了茶客。有身着长袍马褂的文人雅士,他们正轻声交谈,时而摇头晃脑,时而抚掌大笑,仿佛在探讨着诗词文章;有行色匆匆的商人,他们放下手中的行囊,点上一杯热茶,稍作休息,顺便与同行交流着生意上的信息;还有一些普通百姓,他们有的独自一人,静静地品味着茶香,有的则三五成群,谈论着家长里短。 茶楼的伙计们穿梭在人群中,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和各种茶点。他们动作娴熟,脚步轻快,一边热情地招呼着客人,一边熟练地为客人添茶倒水。 沿着楼梯走上二楼,这里相对安静一些。有几个包间,包间的门上挂着精美的门帘,门帘上绣着山水花鸟图案。透过门帘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客人正围坐在桌前,或下棋,或品茶,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在二楼的角落里,有一位说书先生。他身着一袭灰色长袍,手持折扇,正绘声绘色地说着故事。周围围坐着一群听众,他们听得津津有味,时而紧张,时而欢笑,仿佛已经沉浸在故事的世界里。 再往上走,来到三楼的露天平台。这里摆放着几张竹制的桌椅,旁边种着几盆花草。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城镇的景色,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近处的街道人来人往。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和茶香,让人心旷神怡。 整个茶楼里弥漫着浓郁的茶香,伴随着茶客们的欢声笑语和说书先生的声音,仿佛一幅生动的古代市井生活画卷。 此时三楼平台的竹椅上,仰靠着两人,正是沐子轩和钟楚洲。钟楚洲今日身着一袭大红色长袍,那长袍质地精良,上面隐隐有着暗纹流动。他身姿挺拔如松,宽肩窄腰。今日的头发梳了个半髻,用一根白玉簪固定,几缕发丝随意地垂落在脸颊两侧。他的面庞轮廓分明,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勾人的丹凤眼此刻正闭上的。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着,此时正一手轻轻托着茶杯,那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宛如白玉雕琢而成。他微微侧头,神色悠然地靠在竹椅上,听着一旁那几名美人儿弹奏的曲子,周身散发着一种慵懒悠闲的舒适感。 而沐子轩则身着蓝色锦袍,那锦袍的颜色犹如澄澈的湖水,上面绣着精致的云纹图案。他头发用一根温润的玉簪束起,额边的几根微卷的碎发不羁的翘着。他学着表哥的模样,闭上了他那双闪亮有神的狗狗眼,挺直的鼻梁下,嘴角带着一抹笑容,嘴角两侧那对小小的酒窝显得那抹笑容格外有些甜。此时他靠在竹椅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上,手指头随着曲子悠闲地打着拍子,神态轻松自在。 丞相府的小厮气喘吁吁地出现,瞬间打破了这份悠闲。只见他满脸通红,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双手虚做了一下拱手的动作,就直接撑着膝盖,张着嘴大口大口地直喘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追逐。竹椅上的两人都睁开眼,微微斜睨着他,眼神中满是疑惑。 那小厮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然后一边喘气一边说:“(呼)小(呼)小(呼)少 (呼)少爷(呼)奴 (呼)奴才 (呼)总 (呼)总 (总)总算 (呼)找着(呼)找着你了(呼,呼)。” 沐子轩立刻坐直身子,眉头紧紧蹙起,满脸困惑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怎会累成这般模样?” 那小厮此时气息稍顺了些,赶忙拱手回答道:“小少爷,夫人命您回府!” 沐子轩愈发疑惑了,他的娘亲极少在这个时辰来寻他,莫非府中出了什么大事?他望向身旁的表哥,却见钟楚洲也是一脸意外的神情。他心中一紧,急忙一边问道:“府里出了何事?” 一边双手撑着竹椅扶手,正欲起身,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小少爷,明儿个晋安公主要来府上。夫人…… 啊!小少爷!” 不出意外就出了意外,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沐子轩直接一个趔趄,向后倒坐回去 —— 很不巧椅子歪斜,他直接一屁股墩摔倒在地。这速度之快,就连坐在对面的钟楚洲想要伸手去拉都来不及。小厮连忙跑过去搀扶沐子轩,而沐子轩全然不顾屁股上传来的疼痛,一手紧紧抓住小厮的手腕,急切地问道:“你方才说谁?谁要来府上?” “晋安公主啊!” 小厮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再次重复道:“明日晋安公主要来丞相府。” 沐子轩呆立当场,满脸的难以置信,脑海中就一个句话在不断的循环“晋安公主要来丞相府!”他一时之间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就这么呆呆地站着。 第47章 是时候去探望姑姑了 须臾,沐子轩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 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把扶着他的小厮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瘫坐在地。只见沐子轩满脸涨得通红,双眼瞪得溜圆,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钟楚洲,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嘴里不停重复着:“表哥,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钟楚洲看似神色淡定地收回刚才伸出去准备拉住沐子轩的手,那只手轻轻抚了抚鼻尖,动作看似随意,却仿佛在掩饰着内心的波澜。接着,他缓缓靠回椅子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他的心脏如同被重锤敲击,疯狂跳动起来,那节奏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沐子轩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的兴奋愈发强烈。他毫不犹豫地绕过桌子,疾步走到钟楚洲的椅子旁,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压低声音说道:“表哥,你肯定听到了!晋安要来我家了。嘿嘿!” 钟楚洲“啧”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嘴里吐出略带嫌弃的话:“瞧你那出息!” 沐子轩非常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嘁了一声,“我就这出息,怎的?我那美丽可爱的表妹要来我家了。我得赶紧回去,你就一个人在这儿品茶吧,至于红袖添香…… 哼,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便昂首挺胸地转身快步向楼下走去。只是,如果忽略他那怪异的走姿 —— 一走一撅屁股,倒也算得上英姿飒爽。 钟楚洲静静地靠在竹椅上,双眸轻闭,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手腕上的那串佛珠。他的心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自从晋安上次在寒云寺之后,事情的发展便与自己记忆中的轨迹有了些许不同。晋安,你的转变究竟是因为什么呢?你明日去丞相府又是出于何种目的?究竟怎样才能让你看清那个啥也不是的玩意儿?那个人渣,根本就配不上你! 倏地,他手中的动作一顿,缓缓睁开双眸,那眼眸中如有璀璨流光浮动,嘴角微微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他缓缓起身,从容地从腰间掏出一把折扇,“刷” 的一声打开,轻摇着折扇,信步离开了茶楼。他得忙着去看看翡翠阁和流光阁,毕竟也有段时间没有去看望姑姑了,也该去拜访一下了。给姑姑选点什么礼物好呢?如果沐子轩知道他的想法,定然会不屑地说‘表哥,你少装了,狐狸精又打算勾人还是害人了’。 ...... 金武侯府,自从武安朔下朝回来,安排人去大理寺接武长风,然后立即把幕僚都叫来了书房,书房的门就一直没有打开。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侯爷黑着脸回来的,心情不好。做事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做错事被迁怒。 这时,一名下人神色慌张,脚步匆忙地穿过曲折的回廊,直奔武安朔所在的书房而去。那下人一边跑,一边不时地抬手擦拭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细密汗珠,他的呼吸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看起来事情非常急迫。 来到书房前,下人来不及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连忙拱手对着书房门,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侯爷,不好了。世子爷出事了。” 原本有些轻微声响隐约传来的书房内突地一下寂静,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接着就听一阵急步声传来,那脚步声急促而有力。然后书房门咯吱一声从里面迅速打开,还身穿朝服的武安朔出现在门口,他的脸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焦急。厉声喝道:“你说什么?世子怎么啦?” 那名下人吓得浑身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低垂着头,声音急切地说道:“侯爷,世子爷受伤了。” 武安朔闻言,脸色瞬间一变,仿佛被寒霜笼罩。他猛地一步跨出书房,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那拳头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与担忧。紧盯着下人,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去接他吗?他怎么会受伤?伤得重不重?” 下人连忙回答道:“小的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小的们去到大理寺时得知世子爷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小的们就往回赶,在一条偏巷里发现了世子爷,发现时世子爷头上被套着黑布,已经受伤了。当时巷子里没有发现其他人,就世子爷一人。现在世子爷已经被抬回房间了。府医正在为世子爷诊治。” 武安朔眉头紧锁,如同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怒火升腾,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胸膛中翻滚。他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向武长风的房间走去,边走边吩咐道:“立刻找管家派人去调查此事,一定要找出伤害长风的凶手。” 下人赶紧应道:“是,侯爷。小的这就去安排。” 说完,下人急忙起身,脚步慌乱地按照武安朔的吩咐去办事了。而武安朔则心急如焚地赶往武长风的房间。 书房内的几位幕僚面面相觑,都知道侯爷不可能这么快回来,也就心照不宣的纷纷起身离开了书房。他们的脸上也带着担忧与疑惑,不知道世子究竟遭遇了什么,又会给金武侯府带来怎样的影响。 第48章 武世子被揍 “母亲,表妹,你们别担心,我没事。” 武长风鼻青脸肿的躺在床上,强忍着疼痛,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安慰着正伤心抹泪的金武候夫人范氏和柳芊伊。说话时扯动了脸上的伤,痛得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府医正在忙着给武长风检查伤势,处理伤口。范氏和柳芊伊立在床边不停的掉着眼泪。 武安朔一踏进儿子的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范氏一见到武安朔,忙上前哭诉道:“老爷,你可得给长风做主,你看他被人给伤的。” 范氏看着武长风如今那鼻青脸肿的模样,心中又痛又恨。痛的是心痛自己儿子平白无故被人打成这个样子;恨的是那下毒手之人。武安朔阴着脸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范氏的背,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府医给武长风上完药后,过来给侯爷回禀道:“侯爷,世子爷的内里并无大碍,主要就是外伤,脸上的伤稍重些。伤口老夫已经给处理过了。世子近日饮食要清淡些,伤口避免沾水,这药膏每日涂抹两次即可。” 武安朔一直阴沉着一张脸,听完府医的话,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摆了摆手。府医收拾好药箱,躬身离开了。待府医离开后,武安朔沉声对范氏和柳芊伊说道:“夫人,先带芊伊回去,我有话要同长风说。” 他这话带着不容拒绝的口气。 范氏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看得出自家老爷下朝回来就黑着一张脸,定是上朝有什么事。如今儿子突遭变故,恐怕两者之间有关联。这不是她能插手的,只得抹着泪拍了拍武长风的手背,便带着柳芊伊离开了。范氏心里担忧不已,想着儿子遭此横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老爷又这般严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武安朔遣退屋内侍奉的人,黑沉着脸坐在武长风床边的凳几上,沉声问道:“长风,你可有曾看清殴打你之人?” 武长风挣扎着想坐起来,但一动便扯着身上的伤痛,忍不住 “嘶” 的倒抽一口凉气。武安朔伸手按了下他的肩膀,“你躺着说就行。” 武长风应道:“是,父亲。当时儿子正好走在偏巷里,周围并无他人。来人是从后面突然出手的,儿子一时不察,便被他们用黑布袋套住了头打。所以并没有看清是谁出手。” 武长风的话里满是懊恼,心中暗恨自己太大意,竟然被人偷袭成功。随即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看向武安朔:“父亲,您今日早朝......” 武安朔脸色更黑了,愤愤地说道:“本来一切事情都同三殿下预测的那样进行着,如果不是沐阳那个老东西横插一脚,陛下封赏的圣旨应该已经到我们金武侯府了。” 武安朔心中满是怒火,这个沐丞相总是坏他们的好事。 武长风自言自语道:“沐丞相?父亲,他做了什么?” “哼!这个老狐狸!显得他能!他当场提出了几个疑点,案件便被陛下打回大理寺,要求彻查。而且他还对你的出手产生质疑,这才导致陛下生疑,改变了主意。” 武安朔那不忿的声音重重地响起。武安朔越想越气。 武长风一听有些急了,“疑点?这大理寺彻查我们...... 我们会不会?” 武长风心中担忧,万一被查出来,可就麻烦了。 “你急什么?这么沉不住气。这个三殿下自会安排,我们已经出手出力了,剩下的当然要让他出手解决。他出手比我们出手要好。” 武安朔斥责武长风道。武安朔觉得儿子还是不够沉稳,这么点事就慌了神。 武长风连忙应声:“是儿子急躁了,父亲说得对。” 武长风心中暗自懊恼,自己确实太不冷静了。 武安朔站起了身,安慰儿子:“你先好好养伤,对你行凶之人多半和太仆寺卿几人脱不了干系。我自会联络殿下。” 正准备走,又转过身来对着武长风说:“你和芊伊之间要注意点分寸,不要弄出风言风语影响计划!孰轻孰重,你可明白?” 武安朔严肃地看着儿子,这件事可不能出岔子。 “是,父亲!儿子明白的。儿子会找机会先向表妹说明原由。相信她能理解的。” 武长风有些彷徨地说道。武长风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表妹会不会理解自己。 “她能理解最好,不能理解就让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不要因为这些俗事牵制住你。可懂?” 武安朔冷冷地说道。武安朔不想因为儿女私情影响了大事。 武长风的眼神禁不住地闪了闪。忙称道:“是,父亲!” “嗯!那你先好好休息。” 武安朔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武长风躺在床上,定定地出神。父亲刚刚说的话虽说很是冷漠,但他想为了自己的前程他的表妹应该是能理解他的。现在就差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他现踌躇的是,今日朝堂这件事到底会如何发展,自己又该怎么做才能不影响计划。心中充满了担忧和迷茫。 ...... 第49章 出发 翌日亥时,沐子轩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却突然被他娘暴力式地叫起了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脑袋还有些昏沉。 这会儿吃着早膳,耳朵还烧着。他一边吃着早膳,一边小声嘀咕道:“这也太早了吧,娘也真是的,这么着急干嘛。晋安哪有那么早来,非得这么早就把我叫起来,从昨天开始就搞得紧张兮兮的。” 说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碗里的食物。 小厮阿松见状,努力憋着笑,肩膀却微微抖动着。他清了清嗓子,宽慰道:“小少爷,你昨晚睡得不挺香的嘛!奴才今儿早起可是听说了,昨晚老夫人和大夫人都没有睡好。都记挂着今儿的事呢。” 沐子轩抬起那双明亮的狗狗眼,眼神中满是无辜的样子。他微微撅起嘴,幽幽然地说道:“我娘没睡好,也不兴我睡好啊?” 阿松看着自家小少爷那副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他笑着说道:“小少爷,晋安公主来府,这可是大事。夫人掌管着中馈,要安排的事情可多了。您就别抱怨了。” 沐子轩咬了一口虾仁饺,闭着眼睛,用力的咀嚼着。半晌,又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端起红枣粥喝了一口。放下手中的碗筷。阿松立刻递上擦嘴的棉帕,沐子轩接过来擦了擦,然后起身说道:“你随我去祖母院子里。” 阿松忙应“是”。随即跟着沐子轩出了院子。往凝安堂缓步走去。 ...... 皇宫内的飞羽殿,此刻晋安正端坐在梳妆台前。昨儿夜里,她想着今日要去外祖家,心中既开心又忐忑,亦是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这不,红玉正在用脂粉为她遮挡眼下那淡淡的青色。 蓝珠和赵嬷嬷一起在收拾着晋安的内间。对于公主突然决定去丞相府这件事,蓝珠的心里有着诸多猜测,却又不敢问出来。她隐隐觉得公主如今对她似乎与以往不同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她谈论心事。想当初,公主可是最喜欢同她分享私下里的事情呢。而且,现在公主好像不再将所有事情都一味地交由她去办,而是分散给了众人。这就导致她现在对于公主的有些事情根本就一无所知,就比如说这次去丞相府,她还是今早起来赵嬷嬷告知她后,才帮忙收拾的。 蓝珠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她不停地思索着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得晋安不开心了,还是说前段时间自己忙着清点公主私库时,其他人在公主面前嚼舌根了?不然为何公主对她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呢?她暗下决心,绝对不能失去晋安的信任,不然还怎么能帮到三殿下呢。此次去丞相府,自己必须要跟着去。 她的心里装着事儿,做事时难免就表现出一丝心不在焉。赵嬷嬷在一旁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暗中给了晋安公主一个眼神暗示。晋安看在眼里,眼眸轻轻转动,半晌,她缓缓开口道:“蓝珠,今日你和紫云、红玉陪我去外祖家,赵嬷嬷和青璃留下,替我看守好宫殿。 蓝珠心中一喜,忙福身道:“是,公主。” 赵嬷嬷亦是心照不宣地和红玉等人一起福身领命。 不多时,红玉轻声说道:“公主,好啦!” 晋安微微抬眸,看向面前的铜镜。只见镜中之人,一头如墨的长发被精心梳成了秋云髻,优雅而不失灵动。发髻上,那一套蓝宝石吐翠头面熠熠生辉,中间孔雀吊钗上的那颗蓝宝石犹如深邃的湖水,随着头的转动轻轻的晃动,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那精致的雕花与镶嵌工艺,尽显奢华与高贵。 这头面正与自己今日所穿的衣裙相呼应,她今日所穿的蓝色宽袖对襟宫装,宫装的面料细腻光滑,隐隐闪烁着光泽,仿佛流动的水波。宽袖上绣着精美的云纹图案,丝线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仿佛云朵在飘动。对襟处则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繁复的花纹,增添了一份庄重与华丽。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的丝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裙摆如波浪般层层叠叠地散开,每一层都绣着细腻的图案,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甚是雍容华贵。 细腻光滑、肌肤如雪的眉间画了一个淡蓝色的花钿,眉如远黛,微微上扬,增添了几分英气。眼睛明亮而有神,犹如璀璨的星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蝴蝶的翅膀。眼角处点着淡淡的蓝色眼影,与宫装的颜色相得益彰。鼻梁高挺,嘴唇如樱桃般红润,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脸颊上略施粉黛,透出淡淡的红晕,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晋安静静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去着红玉说:“不错,你的手就是巧。” 这是紫云打帘进来福身说道:“公主,鸾驾已经准备妥当了。” 晋安微微一笑,“那就走吧!”,红玉闻言忙上前搀扶着晋安缓缓起身。晋安身姿优雅,如同仙子下凡。她向殿外走去,蓝珠和紫云也缓步跟上。她们的身影渐行渐远,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 第50章 到达丞相府 丞相府的凝安堂内,一阵阵笑语声传出,令人听了都感觉到那份愉悦。正是丞相老夫人在和刚到一会儿的沐子轩说着话。沐子轩今日特意前来,就是为了缓解祖母的心情。他深知祖母对冷落了晋安这么多年满心愧疚,那愧疚之情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祖母的心头。祖母既盼望晋安的到来,又满心担忧,害怕无法弥补过往的过错。 沐子轩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在祖母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趣事,不时做出滑稽的动作,逗得老夫人开怀大笑。他一来这么一打岔,薛老太太此时的心情要好得多了。那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而此时,晋安公主的銮驾也正在来丞相府的路上。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滚动的声音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马车外街道上的喧嚣声传入马车,有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交谈声、孩童的嬉戏声。晋安静静地坐在车内,心里也是情绪波动。她的心情如同那被微风吹皱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她轻轻抿着嘴唇,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她既期待着与外祖家的亲人们相见,又有些紧张和不安,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场景。 马车离丞相府还有一段距离,丞相府早派出来探消息的小厮远远看见了公主的车驾。那小厮连忙快步转身向丞相府跑去,脚下生风,速度极快,犹如一阵旋风刮过。他得赶紧去通知府内主子们准备迎接公主。 等到晋安到达丞相府时,府门口已经站着乌泱泱一大群人在等着。丞相身着庄重的官服,此时的丞相神色肃穆中又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他微微仰头,望着远处渐渐靠近的车驾,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心中似有千般思绪在翻涌。这么多年了,那个他们一直牵挂却又不敢轻易靠近的亲人终于要来了。他想起了过去的种种,心中感慨万千,既有着对过往的愧疚,又有着对今日相见的期待。 身旁,薛老夫人今日亦是身着华丽的服饰,精心打扮过的面容上满是期待与紧张。她不时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发髻,生怕有一丝不妥之处,内心的忐忑与激动交织在一起。每一次整理衣衫的动作都透露出她的紧张与不安,她渴望在公主面前展现出最好的自己。 钟文青则静静地站在薛老夫人旁边扶着她,她能感受到公公婆婆此刻的激动,自己也是非常的激动。沐子轩则站在薛老夫人的另一边,眼神中同样充满了好奇与期盼,他也被众人这种激动的情绪所感染。在他们的身后是府里的一众家仆,家仆们也都神色恭敬,静静地等待着公主的到来。 随着车驾越来越近,众人的心情也愈发紧张激动。丞相不由地挺了挺脊梁,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辆华丽的马车,眼眶微微泛红。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薛老夫人双手交握在身前,微微颤抖着,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在众人面前失态。钟文青和沐子轩小心地扶着她,双眼也紧盯着马车,强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当马车终于在府门口停下时,丞相率先向前一步,恭敬地弯腰行礼,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老臣恭迎公主殿下。” 薛老夫人和钟文青以及身后所有人也连忙跟着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晋安公主的车帘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极快地掀开,那手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细腻而光滑。马车一旁的紫云和蓝珠连忙上前伸手扶着那手,接着晋安公主优雅地走出马车。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落在丞相和丞相夫人身上。 晋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一下就充盈了她的眼眶,她在紫玉二人的搀扶下迅速地下了马车,急步来到众人面前。她伸手将丞相和丞相夫人扶起,嘴里说着:“外祖父、外祖母,舅母您们快快请起。” 沐丞相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心中的激动如潮水般澎湃。薛老夫人看着晋安公主,同样的眼中含泪,满是慈爱与欢喜,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她伸出颤抖的手拉着晋安,不停地轻轻拍着晋安的手背。想说什么,却只能不住的点着头。 晋安见着外祖母这个样子,她的眼泪一下就如断线的珍珠滚落了下来,她哽咽道:“外祖母!”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眷恋,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一旁的钟文青见状,忙出声道:“母亲,咱们先迎晋安进府再细说!”沐丞相和薛氏也回过神来,忙点头道:“对对,晋安,咱们先进府。” 晋安用锦帕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回头吩咐紫云和蓝珠将带来的礼品安排人妥善搬入相府。自己则上前搀扶着薛老太太进了府,其余众人也纷纷跟着进了府。沐子轩从一看到晋安就没说放,愣愣地站着;此刻也回过神来,嘿嘿笑了一声,转身急步跟了上去,和众人一道入了府。 第51章 我是表哥 一行人来到正堂,沐丞相欲让晋安坐主位,晋安却执意不肯,她轻柔而坚定地扶着薛氏缓缓走到主位的左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下,而后转身向着沐丞相,轻声说道:“外祖父请上坐。” 沐丞相眼中再次泛起红意,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公主,礼不可废!” 然而,晋安并未接话,而是径直上前扶着他走到另一边的主位坐下。此时,其他人都尚未落座,晋安却突然朝着他们跪地行大礼。这一举动惊得坐着的两人瞬间站起身来,急忙上前要将正在叩首的晋安公主扶起来。 一旁立着的钟文青和沐子轩等人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谁也未曾想到晋安公主竟会突然行此大礼。只见晋安缓缓抬起头,满脸皆是晶莹的珠泪,声音凄凄然地说道:“外祖父,外祖母,是晋安不孝,这么多年也没有代母亲在您们二老面前尽孝,反而让您们跟着担心了。” 沐阳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他微微背过头去,用袖子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薛氏更是如一阵风般,一把上前紧紧抱住了晋安,老泪纵横,哭得泣不成声,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思念与牵挂都化作泪水倾泻而出。钟文青也忍不住用手中的锦帕一个劲的擦着眼泪。整个堂厅里散发着浓浓的温情与感动,那是久别重逢后的百感交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在这一刻的肆意流淌。 沐子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里亦是涌起一股酸涩之感。时隔多年,亲人们再度相聚,这般场景犹如一幅动人的画卷,深深地印刻在他的眼眸之中。他微微抿了抿唇,心中感慨万千,可在那酸涩过后,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表的喜悦。他凝望着眼前哭成一团的众人,稍作停顿后,上前一步,温声说道:“祖父、祖母,您们就别伤心了。晋安妹妹现在来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呀,我们应该开心才对啊!祖母,您再哭,好不容易画的妆容可就花了哟。” 被他这么一说,薛氏破涕为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将晋安拉起来;扯出腰间的锦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拉着晋安的手笑着说道:“来,外祖母带你认认人儿。”薛氏温柔地说道。她指着钟文青,眼神中充满了期待,“这是你大舅母,你可还记得不?” 晋安看着钟文青正要向她微微福身,钟文青连忙福身回礼,并扶着晋安的手,说道:“晋安公主,您可不能这样。于礼法不符。” 晋安轻柔地说道:“您是我舅母,是晋安的长辈,受得起的。您就如小时候一样唤我晋安便可。” 钟文青满脸感动,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真是难为有心了。你这孩子,这么多年,一个人也不知道你咋过的。”钟文青的话语中充满了心疼与怜惜。她看着晋安,仿佛看到了那个小时候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浮现。她想起晋安小时候的活泼可爱,想起那稚嫩的笑脸和清脆的笑声。而如今,这个孩子经历了这么多岁月的磨砺,却依然保持着那份善良和纯真。钟文青忍不住心痛得掉泪,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晋安上前用手中的锦帕给钟文青擦拭眼泪,眼眶湿润的说道:“舅母,晋安过得很好,父皇很疼我。” 钟文青含着泪点点头,此时,旁边一个声音传来,“到我啦!到我啦!” 接着一个脑袋探了过来,正是沐家的活宝 —— 沐子轩。他脸上扯着一个大大的笑脸,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期待着什么。结果被他母亲钟氏直接一个巴掌伸过去把那脑袋给推一边去了。钟氏的动作虽然有些粗鲁,但眼神中却满是宠溺。 晋安忍不住 “噗嗤” 一下笑出了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动听。钟氏看晋安笑了,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她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白眼,然后给晋安介绍道:“这是你那个不争气的表哥,你还记得不?” 钟氏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又有一丝无奈。 晋安尚未回话,沐子轩抢先一步说道:“表妹肯定会记得我的,对吧?小时候我带你爬过树的,还记得不?哎哟!娘... 娘。”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钟文青揪住了耳朵,嘴里一个劲儿的讨饶。沐子轩的表情十分滑稽,让人忍俊不禁。晋安看着这一幕,开心的笑了,心里是特别的安心和温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和哥哥,母后回到外祖家时的情景。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一幅幅画卷在她的脑海中展开。沐丞相和薛氏也在旁无奈的笑着,这种场景他们是见怪不怪了。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看着这一家人的互动,心中满是欣慰。 钟文青笑骂道:“不好意思说,那次要不是楚洲刚好在下面接住,差点把晋安给摔了。” 钟氏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后怕,又有一丝责备。 沐子轩心里直叫苦,其实就是表哥带的头,可是娘就是不信他。唉!谁让他那个表哥是个狐狸精转世呢!沐子轩的心中充满了委屈,但又不敢反驳母亲。 晋安笑着替沐子轩解围,“好啦,舅母,别为难表哥了。他小时候还是很照顾我的。” “就是嘛,就是嘛!娘,你快松手,耳朵要掉了。”沐子轩赶紧接话说道, 钟文青笑着松开了沐子轩的耳朵,拉着晋安的手到一旁坐下,然后继续数着沐子轩小时候干的那些事;逗得晋安和沐丞相老两口都忍不住的笑。那笑声在正厅中回荡,充满了温馨和欢乐。沐子轩在一旁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无奈的开口,“娘,这都陈年旧事 了,你,你就别把我老底都掀啦!”沐子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怨,但眼神中却满是幸福。 这时,门外管家老韩头走了进来,恭敬地禀道:“老爷,钟世子来访!” 钟文青欣喜道:“楚洲来了?” 沐丞相闻言,立刻起身,神色间闪过一丝意外。他说道:“先请到偏厅,我随后过去。”随后,转身看向沐子轩:“子轩,可是来寻你的?” 沐子轩在听到管家传话的那一刹那,也是颇为惊讶。他心中暗自思忖道:他怎么今日来了?昨日没听他说有可要事啊?他此时满心的疑惑。 沐子轩听到祖父的问话,他自己也说不准,只好上前,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然后回答道:“祖父,表哥未曾与我有事先约定。孙儿的确不清楚他此次来的目的。” 沐子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不过孙儿陪同祖父一道去见他便是了”。 “嗯,好!那夫人、文青,你们先和晋安去凝安堂。子轩陪我去见钟世子。”沐丞相缓声说道。说罢,便和沐子轩转身出了正堂。 第52章 楚洲来访 在丞相府的偏厅之中,沐丞相和沐子轩到时在丞相府的偏厅之中,当沐丞相与沐子轩缓缓踏入时,有一位身着藏蓝色锦袍的青年男子映入他们的眼帘。这位青年静静地背对着门口,站在偏厅的墙画面前,身姿挺拔如松,仿佛与那幅画融为一体。那藏蓝色的锦袍,质地华贵,上面精美的花纹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微光芒,彰显着他的高贵身份。 待听身后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青年男子优雅地转身。只见他剑眉如利剑般英气逼人,一双丹凤眼眼尾细长,微微上扬,似是能勾人心魄;但目光却澄澈而明亮。他的肌肤白皙如雪,那种白并非苍白无力,而是带着一种温润的光泽。眉间的那颗红痣,衬得他的美让人感觉有些雌雄难辨。这副俊美绝伦的面容,犹如大师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缺。谁见了不得说一声,好一个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郞! 这位少年在看到沐丞相进入偏厅时,忙上前俯身拱手行礼道:“晚辈楚洲见过老太爷。”拱手之时,衣袖轻轻摆动,如同微风拂过,带着一种别样的韵味。他的动作优雅而恭敬,那微微俯身的姿态,尽显谦逊之态。俨然是一个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的端庄儒雅之人。 沐丞相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露出慈爱的笑容:“楚洲,不用多礼!” 楚洲直起身来,微微垂首,恭敬地说道:“多谢老太爷。” 沐丞相微微含笑,轻轻颔首,目光如炬,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钟楚洲,眼中满是赞赏之色,缓缓道:“楚洲啊,许久未见,你愈发沉稳庄重了。来,坐下慢慢说。” 言罢,转身步伐沉稳地迈向主位。 身后,沐子轩悄然上前,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钟楚洲,压低声音道:“表哥,今日你怎的想起我家来了?” 钟楚洲仅是微微弯起那双极具魅惑力的丹凤眼,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却并未作答。而后,他稳步走到丞相的下首之处,沉稳落座。其坐姿端正,气质非凡,犹如青松挺立。 沐子轩抿了抿嘴,悄悄冲着钟楚洲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接着也慢悠悠地走到钟楚洲身旁的椅子处,缓缓坐下。 沐丞相凝视着钟楚洲,脸上笑容和煦,问道:“楚洲啊!你祖父近来身体可还康健?” 钟楚洲连忙恭敬地回道:“多谢老太爷挂念,祖父他老人家身体依旧硬朗。每日清晨还有早起活动筋骨之习惯。祖父他亦是时常挂念老太爷您。” ...... 两人你来我往,互道着家长里短。沐子轩在一旁瞧着钟楚洲那有问必答的恭敬模样,心中直翻白眼。自小到大,这个表哥在长辈跟前与在自己面前全然是两副面孔。于长辈面前,他向来乖巧懂事、知书达理,可在自己面前,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腹黑狐狸。他伪装得极好,以至于每次犯错,明明是他惹出的事端,最后挨训的总是自己,而他却总能安然无恙。 再者,外面之人皆言他是个纨绔子弟,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不是在那繁华的街道上闲逛,便是在那热闹的酒肆中与人谈笑风生。因着他在家族长辈面前的伪装,家中长辈皆认为他不过是少年心性未定,且也算洁身自好,从不流连烟花柳巷之地。至于他究竟有多精于谋划、算计,有多腹黑,沐子轩暗忖恐怕没几人知晓。但他却极为护短,从小到大,在外人面前也护了自己不少。沐子轩心中暗自嘀咕,这个表哥,当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楚洲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沐丞相在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便又将话题转了过来,开口询问道。 钟楚洲赶忙恭敬地回答道:“今日其实并无什么要紧之事。只是祖母近些日子颇为挂念姑母,正巧前几日寻得了一样姑母喜爱的物件,便吩咐晚辈将其送来给姑母。今日前来有些唐突打扰,还望老太爷多多见谅。” 沐丞相微微颔首,说道:“既如此,那便让子轩带你前往你姑母的院子,去见见你姑母吧。” 沐子轩一听,撇了撇嘴,露出一副 “我就知道” 的表情,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嘟囔道:“走吧,表哥。” 钟楚洲起身恭敬行礼:“多谢老太爷!” 随即跟着沐子轩一起离开偏厅,沐子轩一边走一边小声抱怨着,“每次你来了之后,我就惨了,还不光得陪着你;事后还得把我拉出来和你比较。” 钟楚洲轻笑一声,问道:“怎么?不乐意陪我?” 沐子轩哼了一声,抱怨道:“当然不乐意,你明明知道今天晋安会来府上,我来陪你了,都没有时间陪晋安了!晋安可是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呢。” 钟楚洲拍了拍沐子轩的肩膀,安抚道:“好了,别生气了,下次我请你去好玩的地方。比如说带你去那新开的戏园子,听最有名的角儿唱戏,怎么样?” 沐子轩眼睛一亮,兴奋道:“真的?那可说好了。你可不能食言。” 钟楚洲笑着斜睨着他道:“啧,你不相信我,我对你何时戏言过?” 沐子轩嘿嘿一笑,两个酒窝明晃晃的扬在脸上,圆圆的狗狗眼也变成弯弯的了。 钟楚洲低头轻笑了一声,随即眼眸流转,似是不经意地说道:“你适才说晋安来了,那姑母此时应当在凝安堂。我既然来了,少不得也得去给薛老太太请个安。你陪我去凝安堂吧!这样也不必让姑母来回奔波劳累。” 沐子轩闻言觉得有道理,可又感觉有些不妥,迟疑道:“表哥,可是晋安此时应当也在凝安堂,我这冒然领你过去,会不会不妥?晋安毕竟是个姑娘家,万一她觉得不方便呢?” 钟楚洲眼神闪了闪,笑着说:“说起来,我和你、晋安三个小时候不经常在一起玩嘛,也算是我表妹啦。有何不妥?而且我也只是去请个安,不会打扰太久。” 沐子轩想了想,觉得也是,小时候就因为钟楚洲长得好看,晋安老喜欢跟在他后面玩,比跟着自己的时间还多些。想来晋安应该也还记得他。那就直接去凝安堂,到时候先让人通禀一下,母亲她们自会安排好的。 如此想着,沐子轩便直接带着钟楚洲往凝安堂去了。 第53章 钟表哥 此时,凝安堂内,晋安正乖巧地坐在薛老太太身旁,笑盈盈地说着话。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转头对身边的侍女紫云和蓝珠说道:“紫云、蓝珠,你们去把给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母的礼物拿上来。” 紫云和蓝珠连忙应下,不一会儿,便捧着几个精美的盒子走了过来。晋安站起身来,亲自接过盒子,依次走到薛老太太、钟文青面前。 她先来到薛老太太跟前,微微俯身,双手呈上盒子,柔声地说道:“外祖母,这是晋安特地为您准备的礼物。晋安知道您总是睡眠不好,这是晋安让人寻来的安神香,希望能让外祖母睡个好觉。” 薛老太太满脸慈爱地看着晋安,接过盒子,轻轻拍了拍晋安的手,说道:“晋安有心了,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晋安娇娇的笑了笑,随后拿上两个盒子,“适才外祖父在时忘记给他了,晋安知道他老人家喜爱书法,这个是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希望外祖父能喜欢。而这一个是父皇让我送过来的千年人参,说是给您二老调理身体用的。” 薛老太太笑着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谢谢陛下隆恩!晋安真是乖巧懂事,你的礼物你外祖父定然很喜欢的。” 接着,晋安又走到她舅母钟文青面前,同样微微俯身,将盒子递上,“舅母,这是晋安给您选的一套红玉石累丝头面,我知舅母向来不甚喜爱这些,可马上中秋宫宴,舅母必然用得上这些。” 钟文青也不推辞,笑着接过盒子,夸赞道:“晋安眼光一定是好的,舅母收下,中秋宫宴就带它。” 一旁的紫云见着自己公主和家人如此温馨的相处,心里自是颇为感动。她看着晋安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眼中闪烁着泪光,她家公主总算是走出来了,真好! 蓝珠也是非常高兴的,不过她高兴的点和紫云的就不一样了。她高兴的是公主和丞相府走得近了,以后对三殿下应该也是有益的。只不过此时她觉得这次备的这些礼物太过贵重,如果留着以后给三殿下必有大用处,可是她此时却是万万不可说的。她在心里想着,公主此次突然来丞相府,自己来不及通知三殿下那边,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晋安等人可不知道蓝珠此时的小九九,她们一心都沉浸在这相聚的喜悦之中。 这时,门外的丫环打帘走了进来,禀道:“老太太,夫人,小少爷和钟世子来了,正在外等候。” 薛老太太微微一怔,随即转头看向晋安:“晋安可要见见?楚洲你可还有印象?” 晋安眼眸转了转,笑着说:“外祖母,晋安不是很记得了,只记得楚洲表哥是不是生得极美?”晋安的心里回想上一世自己听说他的一些事情,觉得世人真是对他有着误解。 薛老太太和钟文青闻言都禁不住笑出了声,钟文青笑着说:“晋安,一会儿可不要当着他面说他生得极美。他觉得这个词太过女气,怕是要不高兴呢。” 晋安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那我可得好好瞧瞧,这位表哥到底是何模样。” 薛老太太止住笑容,缓声对着那丫环道:“快请他们进来。” 此时,门外的沐子轩扯了扯钟楚洲的衣袖,一脸偷笑,小声说道:“表哥,看来晋安对你印象深刻呢!你这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啊!她记得你长得极美。嘿嘿嘿!” 钟楚洲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是吗?那我这好皮囊也是有大作用啊!” 沐子轩瞪大眼睛:“你,你真是厚脸皮!” 此时,丫鬟出来通传。钟楚洲和沐子轩走进了凝安堂。 晋安的目光瞬间落在了钟楚洲身上,只见他身姿挺拔,皎如玉树,真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那面容中魅惑的丹凤眼和那眉心的一颗红痣确实如记忆中一般,真是生得极美。 钟楚洲的眼神有意也看向了晋安,俩人的目光一相对,晋安立即收回了视线,脸颊微微泛红,心里暗自嘀咕,自己刚刚还说人家生得极美,这下可有些不好意思了。 钟楚洲收回视线,恭敬地上前躬身分别向老太太、钟文青行礼,随即便转身晋安,向晋安行礼“见过晋安公主!” 晋安忙起身侧身微微福身回礼,脱口而出:“钟表哥无须多礼。”话说完,才回过神来有些无措。而钟楚洲的双眼却瞬间充满喜色,心里更是雀跃。极快的应声道:“谢过晋安表妹!” 沐子轩突然开口道:“晋安,我才是正宗的表哥,他不算的哦,只是个挂名的。” 这一下,晋安的脸更红了。老太太见状,笑骂了一句:“你个皮猴!还不快招呼你表哥坐下。” 沐子轩嘟嘴说道:“表哥,你就不用客气,来这边坐吧!” 钟楚洲随沐子轩一起走到左侧坐下,很快就有人奉上茶来。 钟楚洲率先开口道:“今日冒昧前来,多有叨扰。还请老夫人不要见怪。” 老太太笑着说:“无妨,平日里子轩多得你照顾,你能来府上,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钟楚洲微微欠身,“老夫人过奖了。子轩与我自幼一起长大,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 一旁的晋安偷偷地看着钟楚洲,心中暗道,此人比小时候倒是更谦逊有礼啦。沐子轩又在心里重重叹口气,“又来了,又来了。”嘴里却不认输的说道:“祖母,我很乖的!” 老太太宠溺地看了一眼沐子轩,“是,是,是,你呀,很乖!楚洲,快坐下吧。” 钟楚洲依言坐下,目光不经意间与晋安交汇,凤眼微弯,又迅速移开。晋安心中微微一动,暗忖这位表哥或许并非如传闻中那般。想想他后来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就连长孙无妄都对他心存忌惮,此人定然不是众人所说的那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晋安心中这般思索着,面容上却丝毫未显露出异样。她微微垂眸,巧妙地掩饰住眼中那一抹探究之意。而钟楚洲似乎有所察觉,但也并未表露分毫,依旧神色淡然如水。 沐子轩此时又开口道:“表哥,你不是说有礼物要给我母亲吗?是什么礼物?” 第54章 礼物 钟楚洲尚未回话,钟文青闻言先说话了:“母亲给我的礼物?是什么?” 钟楚洲闻言,微笑着恭敬回道:“姑母,您之前不是曾说过想要一柄便于携带的武器吗?祖父和祖母想着您擅长使剑,所以祖母特意让爹爹派人留意这方面的消息。前不久寻得一柄软剑。此剑薄如蝉翼,极为罕见。祖母便让侄儿给送过来。” 说罢,他轻轻拍了拍手,跟随他而来的侍从便捧着一个装饰精美的长盒走上前来。钟楚洲接过盒子,起身走到钟文青面前,双手呈上,恭敬地说道:“姑母,你打开看看,可还喜欢?” 钟文青一个健步上前,笑着接过盒子,缓缓打开。当那柄软剑映入眼帘时,她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艳与诧异。那软剑剑身纤细,宛如透明的蝉翼,散发着微微的寒光,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钟文青的目光紧紧地黏在软剑之上,眼神中满是赞叹与喜爱。她微微抬手,轻轻触摸着剑身,感受着那柔软却又坚韧的质感,仿佛在触摸着一段神秘的传奇。 她轻柔地将软剑拿起,那纤细的剑身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当她把剑拿在手中那一刻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而炽热,仿佛被这柄软剑点燃了心中的火焰。 紧接着,她微微侧身,手腕轻轻一抖,软剑便如灵蛇般在空中舞动起来。她的动作轻盈而敏捷,每一个挥洒都带着一种优雅的韵律,仿佛在演绎一场美妙的舞蹈。那软剑在她的手中时而如丝带般飘拂,时而如闪电般凌厉,散发着令人惊叹的魅力。她的身姿也随着软剑的舞动而不断变换,时而旋转,时而跳跃,尽显飒爽之姿。 她那英姿飒爽的身姿让在场的人都看呆了。薛老太太看着是眼眶含泪,自是想起了远在边疆的儿子沐恩了。而晋安的眼里则是满满的羡慕。 片刻之后,她缓缓停下动作,微微喘息着,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满足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对这柄软剑的喜爱与珍视。 她情不自禁地说道:“这柄软剑真是难得至极。楚洲,回去后告诉你祖父祖母,我非常满意。” 一旁的沐子轩凑上前去,看着盒子里的软剑,羡慕地说道:“表哥,外祖母对我母亲真好。我都有点嫉妒了。” 钟楚洲轻笑一声,对照沐子轩说道,“你呀,连这个也要吃醋。祖父祖母何时有亏了你。” 语罢,钟楚洲忽地转过身来,面向晋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温声道:“晋安,其实我亦有一份礼物欲赠予你,只是不知你是否会喜欢。” 晋安闻言,杏眼瞬间睁得圆溜溜的,满脸惊讶之色,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地说道:“给我的?” 薛老太太此时的情绪也缓和过来了,和钟文青、沐子轩等人一样,也是十分好奇会是什么礼物。 钟楚洲缓缓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把极为精致的匕首。那匕首的鞘上镶嵌着璀璨的宝石,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他双手郑重地捧着匕首,递至晋安面前,轻声说道:“这把匕首是我偶然所得,觉得与你甚是相配,故而想将它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晋安小心翼翼地接过匕首,轻轻拔出,一道寒光瞬间闪过。匕首的刀刃锋利无比,上面还刻着精美的花纹。她的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说道:“谢谢表哥,这礼物实在是太珍贵了,晋安很是喜欢。” 钟楚洲看着晋安开心的模样,心中也涌起一股满足之感,这次他一定要让晋安看到他,眼里、心里都有他。他不要再错过。他对着晋安微微扬起嘴角,说道:“你喜欢就好。” 沐子轩看到钟楚洲给晋安送礼物,心里更加不平了,不禁涌起一股酸意。他嘟囔着说道:“表哥,你怎么不给我也准备个礼物呢?” 沐子轩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眼睛亮晶晶的,说道:“这倒也是,表哥对我最好了。不过表哥,你什么时候想起要给晋安送礼物的呀?之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说着,他还调皮地冲钟楚洲眨了眨眼睛。 钟楚洲微微一怔,随即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不自在,说道:“我只是觉得这匕首适合晋安罢了。” 沐子轩眼睛弯弯的,配合着点点头,继续调侃道:“嗯!~表哥言之有理!” 他的话音刚落,冷不丁从一旁伸出一只手非常熟练,动作丝滑的拧住了他的耳朵。沐子轩连忙伸手去护住耳朵,却是慢了一步。只能用手握住他娘的手,嘴里“哎呦哎呦”地叫唤,直接讨饶:“娘,娘,我错啦!这晋安还在呢。您就给我留点儿面子。” 屋里其他几位主人都好笑的看着这一幕摇头,晋安心想这表哥真是一如既往啊,真不知道他上一世后来跟着钟楚洲是怎么改变的,竟也成了名震一方的年轻将军。思及此,她又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钟楚洲,却发现他也正在看自己。晋安迅速的收回了视线,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 蓝珠在一旁看着钟楚洲和晋安的互动,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她不知道这个钟世子对晋安如此殷勤,究竟有何目的。她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三殿下的计划,她想好了回去后一定要想法把这个消息传给三殿下。 而紫云则依旧静静地站在晋安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默默观望着这一切。她的目的就一个——只要公主开心就好。 第55章 与外祖父商议 凝安堂内的气氛快乐温馨。而快乐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钟楚洲看了看天色,微微拱手道:“老夫人、姑母,时候不早了,晚辈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薛老太太笑着点头道:“好,楚洲你且去忙吧,有空多来府上坐坐。” 钟文青也微笑着应和道:“楚洲,代我向父亲母亲和你娘问好。” 钟楚洲一一应下,又看了一眼晋安和沐子轩,便转身离去。 随着钟楚洲的离开,凝安堂内的氛围似乎也有所变化。晋安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匕首,心中思绪万千。 蓝珠看着钟楚洲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担忧却并未减少。她不知道钟楚洲的出现会给未来带来怎样的变数,尤其是对三殿下的影响。而紫云依旧静静地站在晋安身后,脸上的表情依旧平和淡然。 薛老太太看着晋安和沐子轩,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孩子,别发呆了。来,陪我老婆子说说话。” 晋安和沐子轩回过神来,连忙应道,凝安堂内又恢复了温馨氛围。 进入膳厅后,精致的菜肴摆满了整张桌子,色香味俱全。丞相和夫人薛氏坐在主位,晋安、沐子轩等人也依次入座。众人开始用餐,气氛融洽而和谐。 然而,晋安心中却在惦记餐后如何寻机和外祖父商谈长孙无妄的算计之事和张家的事。她有些心不在焉的随意夹着菜。 她这个反常的表现让丞相有所察觉,他微微抬头,目光与晋安对视上,他用眼神安抚了一下晋安,示意她此时先安心用餐。晋安领会了丞相的意思,微微点头,暂时将那些烦心事放在一边。 沐子轩则吃得不亦乐乎,嘴巴塞得鼓鼓的,还不停地向晋安推荐他觉得好吃的菜肴,“晋安,这个水晶肘子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晋安被沐子轩的模样逗笑了,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钟文青则温柔地招呼着大家,不时地提醒大家多吃些菜。 膳厅里洋溢着家的温暖,只是在这温暖的背后,一场场暗潮涌动的危机正等待着他们去化解。 用过餐后,晋安指示紫云将蓝珠支开,然后在相府丫鬟的引领下来到了丞相的书房。她的心情有些沉重,因为她知道此次谈话至关重要。 进入书房,晋安微微欠身向丞相行礼。丞相和蔼地看着晋安,示意她坐下。 晋安坐下后,丞相沉稳的声音响起:“晋安,您多年没来,此番突然前来,可是发生了何事,能否与外祖父说说?” 晋安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外祖父,晋安此次前来,实是有要事相商。祖父觉得我三皇兄长孙无妄如何?” 丞相微微皱眉,问道:“三皇子?你为何如此一问?” 晋安咬了咬嘴唇,说道:“晋安之前遭匪之事和此次武长风闹事皆与他脱不了干系。他早就和金武侯暗中勾结,野心勃勃,妄图利用晋安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且宫中的张贵妃等人亦是虚伪万分,特别是长孙娇玉,她也并非如众人所知那样的温柔良善。” 接着,晋安详细地讲述了自己被陷害的经过。把关于长孙无妄和武长风为了争夺权力,设计陷害晋安;他们利用晋安的身份和地位,企图挑起朝廷内部的纷争,从而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的所有阴谋筹划。 丞相听后,愤怒异常,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一群无耻之徒!简直是痴心妄想。” 随即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晋安,我们有责任,如果这么多年不避着,哪能让那群狼子野心之人这般欺辱你。不过,此事非同小可。长孙无妄和武长风的野心确实不可小觑,我们必须小心应对。” 晋安点了点头,说道:“外祖父所言极是。晋安此次前来,就是想与外祖父商量对策,如何应对他们的阴谋。” 丞相微微颔首,说道:“晋安放心,此事我会先好好谋划。我们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以后你有事就让人传信。我们定会想法护你周全。嗯!另外你祖母和舅母那里由我来和她们说,你一会儿就不要说了,她们面对你恐怕会不好控制情绪。” 晋安满眼含泪地看着丞相,说道:“多谢外祖父。晋安明白!晋安真幸运能有您们这样的亲人。有您们在我便心安,我相信一定能够化解此次危机。”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确定了一些应对之策。最后,晋安起身告辞,离开了书房。去了凝安堂,外祖母和舅母辞别回宫。 第56章 回宫 晋安坐在回宫的马车上,眼中的泪还未完全褪去。她脑海里还呈现着刚才辞别时的影像。 薛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眼中满是不舍与慈爱,声音微微颤抖着说:“晋安,在宫中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儿就派人来告诉外祖母。” 晋安强忍着泪水,轻轻点头应道:“外祖母放心,晋安会照顾好自己的。” 钟文青也在一旁温柔地叮嘱道:“晋安,宫中人多事杂,你凡事要多留个心眼。” 晋安看着舅母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舅母,晋安记住了。” 沐子轩则有些闷闷不乐,嘟囔着说:“晋安,你不管有什么记得告诉表哥,得空就来看看我们。” 晋安含泪笑着对沐子轩福了福身,“好,表哥放心,我一定会再来的。” 紫云此时亦是感动得眼睛红润,她安安静静地候在一旁,看着晋安公主与家人告别的场景,心中也感慨万千,真好!公主以后终于可以无忧的回外祖家了。 马车缓缓前行,晋安收回思绪,用手帕轻轻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水。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起来,面对那些阴谋与挑战。她不能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得逞,更不能辜负家人的期望。 马车里的蓝珠看着晋安公主欲言又止好几次,晋安淡淡地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蓝珠鼓足勇气说道:“公主,您,您怎么想着突然来丞相府?丞相府这么多年对公主都不闻不问,您又何苦......” “放肆!”晋安一声厉喝。“本公主的去向还需你同意不成。” 蓝珠吓得一下子跪在马车里,嘴里连声说道:“公主饶命!是婢子僭越了!”紫云看着这一幕却并未帮蓝珠向晋安求情,因为她也觉得蓝珠的确是僭越了,失了奴婢的本分。 晋安冷冷的看着她,说了一句:“下不为例!”便没有再说什么,她现在不会动她,要留着她才能在必要的时候用。毕竟就算没有蓝珠,也会有东珠、西珠。而蓝珠也赶紧叩谢晋安,随后便坐在一旁不敢吱声了。 马车里一下子变得安静,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晋安的心中充满了坚定与勇气。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守护好自己和家人,与那些野心家抗争到底。 与此同时,在皇宫的另一处宫殿中,三皇子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本古籍。小喜子匆匆走进来,低声在三皇子耳边说道:“殿下,刚刚得到消息,晋安公主今日去了丞相府。” 三皇子微微一怔,手中的古籍轻轻放下。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叩着。在心中暗自思忖道:晋安这么多年了,怎会突然去丞相家?蓝珠那边怎么没有消息传来。难道她暴露了?晋安此举是何种目的?她最近的转变又是因为什么?她这次去丞相府如果关系亲近了,那么武长风的部署必须要尽快了。只要能把晋安拿下,那么以后整个丞相府都将是为自己所用。 思及此,他手指一收,对小喜子道:“你现在安排人去联络金武侯那边,然后去备马车,我要出宫一趟。另外,晚些时候,再去联络一下蓝珠。问问她今日在相府发生的所有事情。” 小喜子忙躬身领命出去了。 ....... 另一边长孙娇玉得知晋安今日这一行动后,便移步前往无秋宫。此刻,她正与张贵妃谈论此事。长孙娇玉道:“母妃,晋安出宫,您竟全然不知?” 张贵妃满脸郁色,说道:“我并未听闻有人回禀,想来应是昨日她去你父皇的御书房时,直接向你父皇提及的。” “那父皇也未曾告知母妃吗?” “未曾。” 张贵妃一脸不快地回应。 “母妃,您说晋安这么多年都未曾与她的外家有过来往,今日怎会突然前往她的外家呢?” 长孙娇玉看似无意地问道。 张贵妃微微眯起双眸,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底暗自思索:“此事着实蹊跷。晋安向来谨小慎微,多年不与丞相府往来,如今却突然登门,必定事出有因。或许是她在宫中察觉到了某种威胁,欲寻求丞相府的支持。又或者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利用她与丞相府的关系达成某种目的。” 长孙娇玉见此情形,轻声呼唤道:“母妃?” 张贵妃闻言,轻轻合上双眼,随后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淡淡地说道:“这个母妃一时也未能想明白。不过,她近段时间的表现确实与以往有所不同,或许是有人提点了她吧。” 长孙娇玉低眉垂眸,轻轻的“哦”了一声,看上去怎个人云淡风轻。随即又轻声问道:“她和她外家亲厚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丞相极为固执,若非如此,母妃早应入住东宫了。只是也不知是谁提点了她?” 张贵妃轻哼了一声,幽幽地说道:“左不过那么几个人,娇玉,你觉得长孙无妄是真心对晋安的吗?” 长孙娇玉沉思片刻后,柔声道:“母妃,女儿有亲哥哥,所有觉得有时候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所以说啊!”张贵妃微抬头,轻嘲道。“娇玉,你要知道,这后宫除了母妃和你二哥,其他人不要全信。” 长孙娇玉微微点头,道:“母妃,女儿自是明白的。” ....... 此时,晋安的马车已渐渐接近皇宫。而三皇子那边,马车也已备好,他正准备出宫前往金武侯府处。 在皇宫的各个角落,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第57章 受伤女子 在城郊的宁静之处,矗立着一座清幽的别园。别园周围绿树环绕,花草繁茂,宛如一处世外桃源。 然而,此刻别园中的却时不时传来一声声闷哼,像是有人在极力隐忍着伤痛而发出来的。 别园的一个厢房内一个女子静静地躺在房间的床上,她的脸上和身上都严严实实地包裹着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中透露出痛苦与坚韧。一名女大夫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清洗伤口,重新换药。尽管大夫的动作已经十分的轻柔、小心,可还是能感觉到女子的疼痛。 只见那女子紧紧咬着一口银牙,牙齿间发出轻微的 “咯吱” 声,仿佛要将所有的疼痛都咬碎在齿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呻吟。她的眼中泛出红意,那是清洗伤口带来的剧烈疼痛所致。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尽管她极力忍耐,但疼痛还是让她难以自控。她的双手紧紧抓住床单,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混合着紧张的气息。安静得只能听到大夫偶尔的嘱咐声和女子压抑的呼吸声。女子心中暗自思忖着自己的遭遇,究竟是谁将她害至如此地步?她也不知道救她之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痛苦的画面,心中的不甘与愤懑如同熊熊烈火般燃烧着。她发誓,一旦恢复,定要让那人付出惨痛的代价。而此时,她只能默默忍受着伤口的疼痛,期待着早日康复,展开自己的复仇之路。 而在另一个房间里,光线略显昏暗。一个老婆子正恭恭敬敬地站着,对着一名身形高挺、一身红衣的年轻男子禀告着女子这几日的状况。那男子脸上戴着一个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而神秘的眼眸。 老婆子微微垂首,语气谦卑地说道:“公子,那女子这几日还算安稳,大夫每日悉心诊治换药,女子虽疼痛难忍,却也极为坚强,不曾有过多抱怨。” 年轻男子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微微颔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只是淡淡的丢下了句:“让大夫好好诊治,有事及时来报。”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那红色的衣袂在空气中轻轻飘动,仿佛一道绚丽的火焰,转瞬便消失在房间门口。 城内,大理寺少卿程府内,程之敬夫人徐氏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神色忧虑。她手中拿着一方丝帕,轻轻地绞动着,目光定定地望向远方出神。近几日她总是莫名的感到心慌:已经过了好多时日了,也不知道筱儿她们平安到达老家没有,也不见差人回来报之。她每日牵挂着是吃不香、睡不饱。 这时,一个老嬷嬷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过来,放在了徐氏一旁的石桌上。轻声对着徐氏:“夫人,屋外风凉,您可得小心着凉呀。还是早些回屋去吧。” 徐氏微微摆了摆手,说道:“我并无大碍,只是想在这儿坐坐。我心中挂念着筱儿,她都回去有一段时间了,怎的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呢?” 那嬷嬷柔声宽慰道:“夫人,您不必太过忧心。老爷可是安排了不少人随行护送小姐呢,而且小姐她们走的又是官道,定然能够平安到达的。许是回到老家后需要重新置办物品、修整房屋,过些时日估计就差不多会遣人回来通报情况了。” 徐氏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愤恨之色,说道:“我家筱儿真是平白无故遭此灾祸,不就是无意中说错一句话嘛,晋安公主竟要如此严惩我的筱儿。我就是担忧啊!你说外面的那些个谣言如果是真的,你说她会不会暗中下毒手?” 那嬷嬷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夫人,慎言呐。那可是天家公主,我们可惹不起。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又要给程府招来祸端。这两日因为这传言闹出的事可不小,听说圣上大怒啊!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徐氏咬了咬唇,眼中满是不甘:“难道我筱儿就白白受了这委屈?她这正好年华要是在老家蹉跎了,她以后可怎么办?我这做娘的心里实在难受。” 嬷嬷轻轻握住徐氏的手,劝解道:“夫人,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盼着小姐以后能平平安安的。老爷如今在朝中也不容易,我们可不能再给老爷添麻烦了。” 徐氏沉默良久,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罢了,罢了,只希望筱儿能平安脱过这劫,早日归来。” 她的目光再次望向远方,心中满是牵挂与忧虑。 第58章 中秋宫宴(一) 中秋佳节,皇宫之中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一场盛大的宫宴即将拉开帷幕,宫殿内灯火辉煌,仿若白昼,乐声悠扬婉转,丝丝缕缕地飘荡在空气中。 朱红色的宫门前,各府的马车快排成一条龙,皆是今晚来参加宫宴的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们,一个个身着华美的盛装,在等待着依次入宫。门口相识的都在相互间打着招呼,互道家长。 朱红色的宫门前,各府的马车浩浩荡荡地排列着,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这些皆是今晚来参加宫宴的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们。他们一个个身着华美的盛装,男子们或身着庄重的官服,或身着精致的长袍,气宇轩昂;女子们则身着绚丽多彩的裙装,头戴珠翠,妆容精致,仪态万千。他们在宫门前静静地等待着,依次入宫。门口处,相识的人们纷纷相互打着招呼,互道家常,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丞相府的马车在队伍中不紧不慢地随行,终于来到了宫门口。沐子轩在他祖父沐丞相下车产后,他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那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年轻人的朝气与活力。他今日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蓝色腰带,上面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显得英俊潇洒。他纵身一跃,轻盈地跳下马车,身姿矫健。这一番动作让在场不少闺中女子都心脏儿怦怦跳。 落地站稳后,他转身去到后面一辆马车旁,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去扶他的祖母丞相夫人薛氏下马车。薛氏身着一袭深紫色的华服,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领口和袖口处镶嵌着金色的丝线,彰显着她的尊贵身份。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盘成一个优雅的圆形发髻,端庄而大气。戴的是一套金丝海棠头面,金丝闪耀,海棠娇艳,为她增添了几分雍容华贵之气。薛氏面容慈祥,虽然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的痕迹,却更突显岁月沉淀出无尽的智慧。她的眼神深邃而宁静,仿佛能看透世间的一切沧桑变幻。她面带得体的微笑,在沐子轩的搀扶下优雅端庄地下了马车。 她一出现,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引起了众人的惊讶,众人纷纷交汇着眼神,细声窃语着。因为薛老夫人自皇后殡天后,就几乎没有进过宫了。平时也不出门参加宴会,仿佛与这繁华的世间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如今突然出现,难免让人多想。 此刻,薛老夫人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宫门口,那朱红色的大门、巍峨的宫殿,曾经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伤感,有怀念,有淡淡的惆怅,也有对往昔岁月的眷恋。 随她之后下了马车的便是沐丞相之子震北将军沐恩夫人钟文青,她今日也不似平常那般简约装扮,是做了一番打扮的。她今日身着一袭绛红色的锦缎长裙,那浓郁的绛红色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热烈而夺目。裙摆处绣着精致的金色丝线花纹,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跳跃的火苗。 她的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丝带,丝带的质地光滑,为这热烈的绛红色增添了一抹沉稳。丝带上缀着几颗黑色的宝石,散发着神秘的光泽。 今日的头发也特意梳成一个优雅的堕马髻,目的当然是那最引人注目的——那套红宝石头面。那一颗颗鲜艳欲滴的红宝石,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头面的款式精致而华丽,与她的绛红色长裙相得益彰。红宝石镶嵌在金色的底座上,周围环绕着小巧的珍珠,既彰显了高贵,又不失温婉。 金武侯武安朔带着范氏及武长风也跟着上前见礼。金武侯微微拱手,语气带着恭敬地说道:“见过丞相大人,丞相夫人。” 范氏和武长风也随之行礼。沐丞相看着这一家子,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脸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回应道:“金武侯多礼了!”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说道:“咦,那好像是护国公府的马车?”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只见两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身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第58章 中秋宫宴(二) 那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在宫门前稳稳停下,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马车。 率先在侍从的搀扶走下马车的是老国公钟崎昌。他身着一袭深紫色的长袍,袍上用金线绣着古朴的图案,彰显着他的尊贵身份。老国公虽已上了年纪,但眼神依旧犀利如鹰,身姿挺拔如松。他微微抬步,沉稳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带着岁月沉淀的威严。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银白的发丝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光芒,更增添了几分沧桑之感。 紧接着,大长公主,当今圣上的姑母,也就是如今的老国公夫人长孙莞清也缓缓下了马车。大长公主身着一袭宝蓝色的华服,上面绣着精美的凤凰图案,栩栩如生。她头戴一顶镶嵌着宝石的凤冠,光芒璀璨,体现了她的尊贵与威严。大长公主面容端庄,气质高雅。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从容。 随后,护国公夫人秦素素也走下了马车。护国公夫人身着一袭华丽的紫色的长裙,裙袂飘飘。她的头发盘成一个精致的双刀髻,一顶紫金飞凤玉翅宝冠和几只珠花,更显高贵优雅。护国公夫人面容秀丽,眼神温柔,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最后,护国公钟璟也下了马车。护国公身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腰间束着一条金色的腰带,上面挂着一块玉佩,显得英姿飒爽。他的眼神坚定而自信,面容冷峻,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护国公微微颔首,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众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就在众人准备上前向老国公大长公主见礼时,马车的帘子再次被掀开,护国公世子钟楚洲跃然而出。他身着一袭张扬的火红色长袍,那鲜艳的色彩在夕阳下如同燃烧的火焰,格外夺目。长袍的边缘绣着金色的丝线,随着他的动作闪烁着光芒。他嘴角微微的一抹浅笑,丹凤眼微微上挑,眼神却有是清洌澄澈。眉间的那颗红痣,如同一颗璀璨的宝石,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魅力。他轻撩长袍,缓步下车。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女子,纷纷红了脸颊,目光中满是羞涩与倾慕。 众人以沐丞相为首,纷纷上前向大长公主和老国公等人行礼。大长公主微微颔首,眼神中眼眸深邃而明亮,缓缓说道:“免礼吧。诸位今日皆是来参加宫中的中秋宴的,就不必如此拘束。” 她的声音沉稳中带着自身的威严。 老国公则微微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眼神中带着一丝威严,却又不失亲和。而护国公钟璟和护国公夫人、世子忙向众人回礼。 众人本就惧于大长公主的皇威,除了沐丞相一家,其余人便在见礼后逐步进入皇宫。钟文青和沐子轩率先上前,向老国公和大长公主行礼。 钟文青微微福身,声音轻柔而恭敬:“父亲、母亲安好!” 沐子轩则拱手作揖,神色郑重:“孙儿拜见外祖父、外祖母!” 老国公看着眼前的女儿和外孙,微微颔首,神色温和,缓缓抬了抬手,沉声道:“起来吧!” 大长公主锐利的神色变得柔和,眼里满是慈爱,温声道:“好啦!快起来吧。” “是!” 钟文青、沐子轩恭敬应道,起身站直;随后沐子轩又向护国公夫妇拱手行礼:“子轩见过舅舅舅母!” 护国公微微点头,神色间带着长辈的威严与亲和,沉声道:“子轩不必多礼。” 护国公夫人则面带微笑,眼神温柔地看着沐子轩,轻声道:“子轩越发稳重了。” 沐子轩露出他标志性的酒窝甜笑,那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氛围。而站在旁边的钟楚洲见了,没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那对酒窝。 沐子轩笑容一收,鼓起腮帮子,嘟嘴怒瞪钟楚洲。 钟楚洲剑眉轻挑,笑着说道:“娘,您再看看表弟?可稳重?” 沐子轩:“你......,一时语塞,只能无奈地气鼓鼓站在那里瞪着钟楚洲。 钟文青和秦素素互视一眼,看到两个年轻人的互动,有些憋笑,秦素素亦是无奈地嗔瞪了一眼钟楚洲,眼神中却满是宠溺。 与此同时,沐丞相亦移步上前,行至老国公面前,拱手行礼道:“亲家公,许久不见,您的身体还是这么康健!” 老国公爽朗一笑,笑声洪亮而有力,说道:“不如从前啦!我们也进去吧!” “请!” 沐丞相微微侧身,做出请的姿势。 “请!” 老国公也回以同样的礼仪。 二人缓缓步入宫门,护国公紧随其后。而大长公主却上前拉住了薛老太太的手,“薛妹子,你我二人同行。”说罢便跟着二人进宫。沐子轩和钟楚洲也随在钟文青和秦素素身后一起向宫内走去。 钟楚洲看上去像是逗弄沐子轩似的,靠近他低声说了句什么声。沐子轩脚步一顿,转向钟楚洲,眼神里有着不解。钟楚洲没有多说,只是非常严肃地回了句:“把我的话带到就可以了。”沐子轩微微地点了点头。 走了几步,大长公主轻轻地拍了拍薛老太太的手,有几分严肃地道:“薛妹子,您终于肯出来啦!这很好啊!” 薛老太太眼眶含泪,哽咽道:“让老姐姐忧心了,是妹子魔怔了。这么多年,我,我最愧对晋安啊!” 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愧疚与懊悔。 大长公主抿了抿嘴,再次拍了拍薛老太太的手,语气坚定地说:“妹子,虽说如今你我年事已高,但要知道,任何时候只要你想做就去做了,就都不晚。话说这么多年来,听了不少晋安这丫头的事,我本以为她会长歪。不过我听楚洲说她节前去过你府邸,这说明一切皆有转机,她的本质还是好的。既如此,一切都还来得及。” 薛老太太含泪点点头,心道:是啊!为时不晚,就用这不多的余生来弥补这份亏欠也不迟。 第59章 宫宴(三) 宫殿之内,灯火辉煌如白昼。巨大的金色龙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飞龙和祥云图案,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华丽的帷幔从高高的殿顶垂落,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灵动的云彩。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柔软而华丽。 宫殿的正上方和宫殿两侧都摆上了桌几,上面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精致的瓷盘里,摆放着色泽诱人的佳肴,有鲜嫩多汁的烤羊肉、香气四溢的红烧鱼、造型精美的点心等。美酒佳酿在晶莹剔透的酒杯中荡漾,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前来参加宫宴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们身着华美的盛装,依次步入宫殿,在宫婢的领引下在各自的位置上落座。到场的文武官员相互之前打着招呼。皇上和后宫妃嫔还没有到,所有正上方的位置和左右靠前的一些位置是空着的。 护国公府和丞相府的位置都是靠前的,而金武侯府的位置相较而言,要稍微靠后些。落座后的武安朔看着前方的丞相府众人,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而后与武长风对视一眼,武长风会意的点了下头。 今日范氏原本是想带上柳芊伊的,武安朔却训斥了她。说什么宫宴之地,岂是什么人都能随意带来的?柳芊伊身份稍有不足,此时带她前来,不合礼数,也会落人诟病。范氏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武安朔的命令。只是她不知道她家侯爷和她儿子之间的谋算,那是怕柳芊伊来了坏事。 这时一声尖细而高亢的喊声自殿外响起:“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殿中众人纷纷起身分列两侧,整理衣冠,低头俯身转向殿外。 随着喊声落下,殿门处先是出现一列整齐的太监宫女,他们恭敬地分列两侧,垂首而立,手中的仪仗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庄重的光芒。随后,皇上身着明黄色龙袍,那龙袍上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飞龙,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皇上头戴冕旒,冕旒上的珠串轻轻晃动。他身姿挺拔如松,步伐沉稳而有力,龙行虎步地踏入宫殿。 紧跟在皇上身后的贵妃,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那宫装以紫色为主色调,上面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丝线在灯光下闪烁着绚丽的光彩。她头上的珠翠摇曳生姿,璀璨的宝石与珍珠交相辉映,衬托出她的娇艳动人。她微微浅笑,眼神流转之间,尽显妩媚与高贵。 晋安公主、二皇子,三皇子还有娇玉公主紧随其后。晋安公主身着正红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精美的花纹,衬得她的容颜更娇艳,她的眼神明亮而清澈,灵动活泼,嘴角带着俏皮的笑容。娇玉公主则身着粉色的纱裙,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娇艳,面容秀丽,气质温婉,嘴角如她母妃一般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三皇子行至金武侯面前时,脚步微顿,随即目光微转,武长风适时的微抬头掀眸与之对视一眼,随即二人便移开了视线。 皇上、张贵妃行至上首坐下,几位皇子和公主们也走道自己的位置上站定,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们纷纷俯身行礼,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子殿下们千岁!公主殿下们千岁!”皇上抬手道:“众卿免礼!” 声音沉稳而威严。众人这才缓缓起身,各自归位。 长孙无妄微微抬眸,目光投向护国公府位置上的钟楚洲。昨日,他收到蓝珠传来的信息,此人昨日似乎有意前往丞相府与晋安相见。此人究竟意欲何为?会不会成为一个变数?想到这里,他又装作无意地看了一眼晋安身后的蓝珠,蓝珠会意地眨了眨眼睛。 上位的长孙洪泽,丝毫没有察觉到底下的暗潮汹涌。他端直手中的酒杯,对着台下的众人,朗声道:““众卿,今日乃中秋佳节,朕与诸位相聚于此,共庆团圆。中秋之月,圆满明亮,恰如我朝之昌盛繁荣。 回首过往,朕深感欣慰。在众卿家的辅佐之下,我朝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文臣以智慧谋略,为国家筹策规划;武将以勇猛无畏,保疆土安宁稳定。朕心甚悦,特借此良辰,向诸位表示感激之情。 今日之宫宴,望众卿家尽享欢乐,忘却平日之辛劳。愿我朝如这中秋之月,永远光辉璀璨,福泽绵长。让我们共同举杯,为我朝之辉煌,为百姓之福祉,为这团圆之夜,干杯!”说罢,一口饮尽杯中这酒。 众人见状,立刻站起来,恭敬地端起自己的酒杯,众人齐声高呼:“谢陛下!陛下圣明!”说罢,亦是一口饮尽自己的杯中酒。长孙洪泽轻抬手向下压了压,众人纷纷落座。 随后,长孙洪泽微微侧首,向身旁的福全示意。福全立刻会意,尖声喊道:“开宴,奏乐,起舞。” 随着福全的一声令下,一阵悠扬的旋律在宫殿中响起回荡,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霎时间鼓瑟齐鸣,笛声悠扬,琵琶声清脆悦耳,各种乐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殿内呈现出的是一片热闹而喜庆的氛围。 紧接着,一群身姿婀娜的舞姬轻盈地步入宫殿中央。她们身着绚丽多彩的舞衣,裙摆随着她们的动作轻轻飘动,如同绽放的花朵。舞姬们的动作优美流畅,时而轻盈旋转,时而翩翩起舞,手中的彩带在空中飞舞,如同彩虹一般绚丽夺目。她们的眼神灵动,笑容甜美,仿佛能将人带入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众人吃着桌上的美食,互相敬着美酒,看着殿中的表演,似乎都被这精彩的表演所吸引,沉浸在这美妙的氛围中。只是用心留意就会发现有些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歌舞上。就比如此时的长孙无妄,他的目光虽然看上去是在欣赏这歌舞,可却有用余光关注着钟楚洲和晋安。他的暗自思忖:这纨绔为何昨日会去丞相府,而且还备上礼物。居心何为?晋安突然亲近丞相府又是何为? 而钟楚洲也似乎并未察觉到长孙无妄的注视,他神色自若地看着宫殿中央的表演,手中把玩着酒杯,凤眼半睁,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张扬的火红色长袍在灯光下格外耀眼,眉间的红痣更是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魅力。 晋安公主也仿佛沉浸在表演之中,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先前到身后蓝珠与长孙无妄之间的眼神交流,以及这会子长孙无妄的偷偷打量。她小口的吃着桌几上的鲜果,双眼明亮的看着殿中的舞蹈。 悠扬的乐曲和曼妙的舞姿,一片祥和之下的却是暗流涌动。随时都有可能旁生枝节。 第60章 宫宴(四) 晋安正吃着点心,忽闻长孙无妄的声音响起。长孙无妄突然对着晋安说道:“晋安,今日中秋佳节,三哥借此祝咱们晋安岁岁平安,喜乐无忧。这等好日子,当有美酒相伴,你可要尝尝这宫中佳酿?” 说罢,他用眼神示意了下蓝珠。 蓝珠会意,莲步轻移来到晋安身旁,优雅地提起酒壶,缓缓将那醇香的美酒注入晋安面前的酒杯中。酒水在杯中荡漾,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晋安闻言,先是看了眼斟酒的蓝珠,随即抬眸看着长孙无妄淡然一笑,说道:“三皇兄,你明知我酒量不行。” 长孙无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晋安,莫要担忧,这酒口感醇厚却并不浓烈,你浅尝一口,也算是应了这中秋的热闹氛围。” 他言辞恳切,目光中满是期待。 晋安眼神微转,依然是淡笑着,端起桌上的酒杯,对着长孙无妄道:“既如此,那晋安在此也祝三哥万事胜意,顺遂安康。一生安闲无忧。”说罢,晋安微微仰头,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长孙无妄听到‘一生安闲无忧时,心里一堵,但见晋安喝下了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装着若无其事地和晋安东拉西扯,有意无意的劝说着晋安喝酒。 晋安装着并未察觉长孙无妄的意图,依旧浅笑盈盈地与他交谈着。然而,她心中在昨日也早已从暗卫处知道了他们今日的谋算。她也早已暗中布置好。她故意顺着长孙无妄的话,偶尔再小抿一口酒,让长孙无妄误以为他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 长孙无妄心里确实是非常的满意这计划进行得顺利,嘴角不经意间浮现了一抹自得的笑容。殊不知,在场还有人也在注意着这番举动。钟楚洲看着长孙无妄与晋安之间的互动,凤眼微微眯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精光。 钟楚洲轻晃着手中的酒杯,根据影卫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今天长孙无妄和武长风的计划,他的人目前还没有完全渗透进皇宫里来,心中难免对晋安这边有些不放心。眼下看着长孙无妄这样劝说晋安喝酒,而晋安一副毫无知情的样子。他心里更觉有些不安。他微微侧首,向身旁的侍从低声吩咐了几句,侍从听完悄然退出宫殿。 另一边的相府这边也留意着晋安这边的举动,沐丞相昨日也收到了两则差不多的消息,一道是晋安传来的,另一道仍是不知名的。都是说着今日三皇子和金武侯府的算计。昨晚他便告诉了钟文青,让她今日要多注意到晋安这边的动态,好实时给予配合,协助。 其实在那日晋安走后,他一直心绪难宁,思虑万千。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夫人薛氏和儿媳钟氏,让她们心里有数,心生警惕。只是暂时没有告诉沐子轩,主要是觉得他年纪尚小,怕他控制不住自己,打乱计划。但他不知道的是沐子轩比他早知道晋安的困境。 如果眼神杀人,此时的沐子轩估计已经在长孙无妄和武长风的身上穿了几个洞了。他低眸愤愤的往嘴里塞了一粒葡萄用力的咀嚼着,眼珠骨碌碌的转动着;忽地他顿了一下,然后将身子倾向钟文青,小声道:“母亲,我想去找表哥。”钟文青自然也是留意着晋安这边的情况的,正在想着用什么法子去帮助晋安,听到沐子轩的话,便不甚在意的说了句:“去吧!” 沐子轩端着手里的酒杯起身向钟楚洲悄悄走去,走到他旁边坐下,凑近钟楚洲的耳朵旁叫了一声:“表哥!” 钟楚洲歪头看了他一眼,便把头转了回来,抬手给自己的杯子斟满酒,低声说道:“你过来做甚?” 沐子轩低低的说道:“表哥,你就让我给母亲带话让她多留意三皇子和晋安的动态,也不告诉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我这看着心急,这不就来问你了嘛!” 钟楚洲微微眯起凤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急什么?且看着便是。” 沐子轩皱起眉头,满脸的不解,“表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着?万一表妹真出了事怎么办?” 钟楚洲轻抿一口酒,神色淡然,“放心,她没那么容易出事。” 沐子轩愈发疑惑,“表哥,你为何如此笃定?” 钟楚洲放下酒杯,目光投向晋安的方向,“因为有我在啊。” 沐子轩定定的看着他,虽然觉得他这表哥的确很厉害,可这毕竟是在皇宫。心里还是充满担忧,“可我还是不放心。” 钟楚洲浅笑着微微摇头,对沐子轩勾了勾手指,“怎么?子轩,你不相信青哥,你呀,先沉住气。一会儿,听我说的做,能做到不?” 沐子轩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第61章 醉酒? 酒过三巡,晋安微微垂下眼眸,静静地凝视着手中的酒杯,心中暗自估量着时间,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此时,她的面色微微泛红,眼神略显迷糊,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一只玉手轻轻扶着额头,那模样俨然是不胜酒力,酒意已然上头。 长孙无妄见状,脸上立刻浮现出一副格外关心的神情,关切地问道:“晋安,这是怎么啦?” 晋安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用轻柔的声音缓缓说道:“三哥,我头有些昏。” 长孙无妄不自觉露出了然的神情转瞬就逝,再次换成了关切之色,又问道:“晋安,这是可是喝醉了?” 晋安依然没有抬起头,只有些喃喃地道:“没事,三哥,我没醉,就头有些昏。” 长孙无妄心中暗喜,表面上却满是担忧之色,忙说:“既然身体不适要不去休息片刻?”说完连忙对蓝珠使了个眼色。 蓝珠会意,急忙上前扶住晋安,轻声说道:“公主,您怕是喝多了些,奴婢扶您去偏殿小憩一会儿吧。” 晋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装作醉意朦胧的样子,任由蓝珠带着她往偏殿走去。 长孙无妄见着晋安走后,转眸看了下钟楚洲,见他还在位置上惬意地看着殿中地歌舞,便收回了眼神。随即缓缓端起酒杯假意饮酒,眼神却向武长风看过去。武长风在看到晋安起身后,他便一直留意着长孙无妄这边的动静,这会儿收到长孙无妄的眼神后,也寻机悄悄地退出了宫殿。 这时,钟楚洲微微侧头,对着沐子轩小声说了句:“子轩,你现在应该有点醉了,你看三皇子这么多年来一直照顾着晋安,你这个哥哥不得去给三皇子敬敬酒,聊聊过往?” 沐子轩一时没有会意,愣怔道:“我没醉,再说了,你怎么还让我去给他敬酒?” 钟楚洲抿着嘴,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加重道:“现在去敬酒,和他聊。你就可以帮道晋安!” 沐子轩这才反应过来,端起酒杯,让身后的阿松端上酒壶,起身向长孙无妄走去。走到长孙无妄面前,沐子轩满脸笑容地说道:“三殿下,久闻殿下贤名,今日难得机会,子轩特来敬您一杯。” 长孙无妄对于沐子轩的敬酒确实惊讶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端起酒杯,温和的说道:“沐小公子多礼了。”说罢,与沐子轩碰杯后,两人皆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以为沐子轩会离开;这时阿松再次给沐子轩添满酒后,沐子轩又一次开口道:“三殿下,其实子轩最感谢您的是这么多年您对晋安的照拂,您知道吗?晋安小时候...... 这边沐子轩成功把长孙无妄缠住,使得长孙无妄无暇顾及其他人。 而钟文青在见晋安被蓝珠带出殿,也忙起身跟了上去。虽然公爹根她说了计划,可她心中仍时担忧晋安的安危,脚步匆匆,生怕自己去晚了。 另一边,蓝珠扶着晋安来到偏殿,将晋安安置在软榻上。晋安微微闭着眼睛,看似已经醉得有些迷糊。蓝珠眼神闪烁地轻声唤着:“公主,您好生歇息。您一会儿应该要更衣。奴婢回去您取衣服过来。” 晋安没有说话,只是含糊的“嗯!”了一声,然后轻轻的挥了挥手。蓝珠见状嘴角含笑地退出了偏殿,并顺手将门关上了。迅速向来的路上走去,她要去接应武长风。没有几步,一个身影消然出现在她身后,抬手一个手刀,蓝珠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那人拎起她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晋安在门刚刚关上那一瞬间,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那双眼睛里哪里还有什么迷糊 的醉意,相反,她的眼睛里一片清明中带着一丝冷意。她的酒根本就没有喝下肚,而是趁着拿手帕擦拭时偷偷吐掉了。 此时的晋安迅速起身,直到窗前,正准备轻轻推开那扇窗,然而,那窗户却突然 “唰” 的一下从外面被猛地推开。只见晋安反应极为敏捷,她飞速向后退去几步,同时上身向后优雅地一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险些撞上来的窗户。她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无比,紧紧地盯着那被推开的窗户。就在这时,那窗户一推开,一个火红色的身影犹如一道闪电般瞬间跃了进来。 第62章 看好戏? 晋安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钟楚洲。他身着张扬的火红色长袍,在昏暗的光线下,那鲜艳的色彩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格外夺目。眉间的红痣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石,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钟楚洲看到晋安,眼中闪过一丝微微的惊讶,随即莞尔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轻柔的微风拂面而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羁魅力,仿佛能在瞬间驱散所有的阴霾。他眉间的红痣随着笑容微微跳动,更增添了几分动人心魄的神韵。他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光芒,恰似璀璨的星辰藏匿其中,让人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晋安看着钟楚洲的笑容,一时间竟看呆了,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她很快回过神来,在心里暗骂:一个男人长得那么好看干什么?她努力稳了稳心神,眼中带有几分戒备,轻声问道:“钟世子,你为何会来此处?” 钟楚洲轻挑眉毛,浅笑着说:“钟世子?不叫钟表哥了?” 晋安眼神微冷,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你休要岔开话题。现在是本公主在问你话,你为何来此?” 忽地,钟楚洲收起笑容,动作敏捷如闪电一般,一把揽过晋安公主的纤细腰肢,飞身上了屋梁。晋安尚未反应过来,吓得刚要张嘴叫出来,一只温热的大手便这么大剌剌地捂住了她的嘴。耳边是钟楚洲那低低的、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嘘!有人来了,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晋安上身微微向一旁侧开些许,试图挣开他的手,同时拿眼神狠狠瞪向他。然而,钟楚洲却并没有松开她腰间的手,瞧见她这些小动作,不由无声浅笑起来。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再加上此刻弯弯的丹凤眼,犹如一幅绝美的画卷,看得晋安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晋安连忙收回了眼神,心中暗念:“莫看莫看,这是狐狸精!”。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接着反手轻轻把门关上。随后,那人轻手轻脚地向殿内走来。 此时屋梁上晋安和钟楚洲俩人把来人看了个清楚,没错,正是武长风,他走进殿内,目光在殿内快速扫视,却没有发现晋安公主的身影。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眼神中透露出恼怒与疑惑。 “咦?人呢?”他在殿内四处寻找,没有找着人,心里有些着急!他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原本来要接引他的蓝珠没有出现。现在殿内也没有晋安公主。他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转要出门,梁上的钟楚洲的手正要抬起射出手中的石子,却被晋安一把摁住,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钟楚洲俊脸一沉,心里不由一紧,那抹不悦如乌云般笼罩在心头。他实在不明白晋安为何要阻止他,难道说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这个武长风?这个念头一起,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疑惑,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醋意。 钟楚洲压下心里的不悦,尽管满心疑惑,但还是选择听从晋安的话。他收回手,目光紧紧盯着武长风离去的背影,眼中的精光浮现。 待武长风走远,晋安轻轻拍了拍钟楚洲的手,道:“带我下去!” 钟楚洲再次揽住她那纤细的腰肢,身形一闪,便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在殿内。落地的瞬间,钟楚洲松开手,微微退后一步,拱手行礼道:“刚才事态紧急,在下多有唐突,还望晋安公主海涵。” 晋安看着他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暗笑,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的说道:“钟表哥不必如此。我只是有些疑惑,你一直不肯回答我你怎会在此?有何难言之隐?” 钟楚洲缓缓抬头看着她,眼神里蛮是心疼和懊悔,片刻,他低头低笑了一声:“晋安,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便可。这个武世子非良配!他和三皇子已联盟,意在谋算你!” 晋安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钟楚洲,再次问道:“我早知他们的算计。只是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你究竟有何所求?” 钟楚洲目光深邃的看着晋安,缓缓说道:“我只求你平安!具体事宜以后再告诉你。既然你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那么现在我们接下来该如何?你就这样放武长风走了,他们定然会发现你已经知道他们的谋算。” 晋安眼神一凛,微微颔首,“好!我姑且信你。我知道此次他们的阴谋虽未得逞,但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为他们安排了一出好戏。钟表哥,你可愿随我一起去看看?“ 钟楚洲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好啊!” 第63章 什么?落水? 钟楚洲微微侧身,伸手做了一个请动作,晋安轻盈转身,裙摆微微飘动,向着殿外稳步走去。钟楚洲则双手背于身后,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跟在晋安身后。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晋安的背影上,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情愫。 ....... 宫殿之内,沐子轩正缠着长孙无妄,左一句晋安往昔如何,右一句晋安近况怎样,还美其名曰:自己错过了太多陪伴晋安成长的时光,故而在此要向那 “疼爱” 晋安的好三哥好好了解一番。 长孙无妄被这般纠缠,心中已然极为不耐,然而人家那副情真意切的模样,着实不像是在作假,而且所说之话也是无懈可击。他只得强挤出笑意,对着沐子轩一一作答,满心只盼着他赶紧问完离开。长孙无妄一边陪着沐子轩说话,一边悄然算计着时间。 恰在此时,一名宫婢匆匆走入殿中,快步来到金武侯夫人范氏身旁,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范氏骤然起身,不由自主地高叫出声:“什么?” 她起身太过急切,不小心将桌子上的物件给碰倒了。 这一动作瞬间惊动了殿里的所有人。上座的长孙洪泽挥了挥手,殿中的表演便都停了下来;随后,舞姬们和乐师们井然有序地退下,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长孙洪泽沉下嗓音问道:“何人惊呼?究竟发生了何事?” 范氏脸色苍白,连忙跪下回话:“陛下恕罪,都是臣妇失仪了。臣妇一时失态,惊扰了陛下和诸位。”武安朔也连忙起身跟着跪下,他不知道范氏为何如此惊慌,但此时他也不敢多问,只能低垂着头。 ““孤在问你是有何事,竟能如此失态?” 长孙洪泽依旧沉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范氏跪在那里,身子止不住地直发抖。她深知欺君之罪不是她所能承受的,当下也不敢隐瞒,只能颤颤巍巍地说道:“陛下,臣妇适才听闻小儿在御花园出了事,心中焦急,这才失了分寸。还请陛下恕罪。” 此话一出,殿中之人大多数都惊讶不已。有的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有的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其中,也有喜忧参半的,比如说此时跪着的武安朔和上面坐着的长孙无妄。两人的心里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起:“这是事儿成了啊。可是怎么会让人来传话的?还惊动了陛下?”他们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既有即将成功的喜悦,又有对意外情况的担忧。他们的眼神闪烁不定,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一事件可能带来的后果。 当然,沐家人此刻心里却更多是隐隐担心着晋安,钟文青还没有回来,晋安也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知道晋安是否按计划成功脱险,钟文青是否有按计划行事,这些他们都不知道。 “你来说,出了何事?”长孙洪泽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如炬,锐利地看着范氏身旁的宫婢。那名宫婢身子一颤,连忙跪下,声音颤抖着说:“回陛下,武世子不知道怎么的,在御花园落水了,此刻已经救上来了。” 她的头低垂着,双手微微颤抖,显然心中极为恐惧。 “什么?落水?” 武安朔一个惊呼出口,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长孙无妄亦是脸色一变,心中猛地一沉,随即便又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悄悄地用眼神示意着武安朔。 其实武安朔在惊呼出口时便觉得有不妥,然而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就只能继续一脸惊惶的样子,那模样端的就是一个父亲听到儿子落水后那种深深的担心。心里惶惶然,‘为何会落水?不是应该在偏殿和晋安在一起嘛?’ 长孙洪泽心中隐有不悦,沉声道:“先起来吧。既然出了此意外,也不必过于惊慌。朕现在让人领你二人去查看,看看是何情况。” 武安朔和范氏连忙谢恩起身。武安朔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心中忐忑不安。范氏则满脸焦急,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长孙洪泽转头看向一旁的福全,微微示意。福全连忙领命,匆匆上前到武安朔夫妇面前。只见福全微微躬身,神色恭敬地说道:“金武侯、夫人,陛下有旨,请二位随咱家去御花园查看情况。” 说着,福全侧身抬手,做出请的姿势,等待着武安朔夫妇跟随他前往御花园。 这时沐丞相突然开口道:“陛下,这武世子竟然在御花园落水,此事颇有蹊跷,不如就请陛下移驾御花园!” 他的话刚一说完,长孙无妄和武安朔的脸色瞬间大变。 长孙无妄急忙开口说道:“丞相这话有些过重了吧。许是武世子今日开心,多饮了几杯,出去散酒时一时不慎落水了呢。倒也不必因为此事还惊扰父皇。” 谁知他的话刚说完,护国公夫人长孙莞清便开口道:“陛下,老身倒觉得丞相所言有理!金武侯家是有侯爵在身,而其令郎已加封世子,如今在御花园落水,此事不能草草对待。” 长孙无妄一听长孙莞清的话,心里更加着急了。正想着怎样驳回她的话,上首的长孙洪泽却开口了:“那便随我去御花园吧!” 说罢,便起身向外走去。众人纷纷起身,井然有序地跟着他身后向御花园走去,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大多数人脸上明显是看热闹的表情,范氏着急地连忙跟上。一时间,场面好不热闹! 只有武安朔和长孙无妄一脸灰白。长孙无妄心中暗叫不好,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却没想到如今竟演变成这般局面。他一边随着众人前行,一边飞速思考着应对之策,可脑子里却一片混乱,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此刻的他,只能暗暗祈祷着事情不要变得更加糟糕。 第64章 发生了什么事? 御花园的湖边,武长风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呆呆地坐在湖边。他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湖水从他的衣角不断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摊水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惊恐,仿佛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旁边还站着几名救人的侍从,身上也是湿漉漉的。 而另有一名身着粉色宫婢装的女子则浑身湿透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她的发丝湿漉漉地散开,如同水草一般铺在她的脸上和地上。她的衣衫同样湿透,紧紧地包裹着她的身体,露出她纤细的胳膊和脖颈。发丝间露出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微微发紫,仿佛被寒冷的湖水冻僵了一般。 众人来到湖边,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场面一时陷入沉寂,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人群中的长孙无妄看到地上的二人,脑子一下就轰的炸响了,他已经隐约猜到那女子是谁,他死死地盯着那两人,脸色铁青。他暗中四下望了望,没有在人群里找着晋安,就连钟文青和钟楚洲也不见人影。他的心里不由的下沉。 范氏一见到儿子这副模样,心中猛地一揪,一下子便冲了过去。她的脸上满是焦急与心疼,嘴里凄厉地喊道:“风儿,你这是怎么啦?” 武安朔见到儿子的样子,也顾不上其他。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快步走了过去,将武长风拉起来。他的动作略显粗鲁,低声问道:“长风,怎么回事?”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眼神紧紧地盯着儿子。 武长风此时才恍惚回神,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喃喃道:“父亲,儿子也不知道,事情不对。父亲,事情不对。” 武安朔抬眼与人群里的长孙无妄对视了一眼,轻微的摇了摇头。长孙无妄缓缓的闭了下眼睛,一脸的颓败。 长孙洪泽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他那威严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武安朔和范氏身上。他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心中一凛。 武安朔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强自镇定,说道:“陛下,臣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 长孙洪泽又看向武长风,低沉着说道:“武世子,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地上躺着的是何人?” 武长风赶紧跪下,附身说道:“臣,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臣方才贪杯多喝了几杯,觉得有些头昏,便想着在殿外走走,没注意就来到了这湖边,不知怎的,脚似乎踩着什么东西了,然后就落水了。等臣被救上来时,就看到此女也在水中,昏迷不醒。” 长孙洪泽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武长风,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片刻后,他沉声道:“那便等这婢女醒来,再做定夺。福全,速速派人将太医请来,务必全力救治此女。” 福全领命而去,众人在御花园中静静等待着太医的到来。范氏紧紧守在武长风身边,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武安朔则面色凝重,心中暗自揣测着此事背后的种种可能。 这时护国公夫人秦素素身旁的婢女手拿斗篷,轻移莲步上前,将手中的斗篷盖在那婢子身上。 不多时,太医匆匆赶来。经过一番仔细诊断,太医起身向长孙洪泽回禀道:“陛下,此女暂无性命之忧,只是呛水过多,加之受到惊吓,故而昏迷不醒。臣已施针用药,相信不久便会醒来。” 太医的诊治,扒开了那名女子脸上的头发,这才让众人看清楚此女原来是晋安身边的大丫鬟蓝珠。 看清此人的面容后,在场的人脸上众人的表情各异,有惊讶,有疑惑,有沉思。 张贵妃看着眼前的蓝珠,心里也是颇为震惊,她知道晋安很倚重此婢子,她心思急转,有些不太明白为何此女一人在此。她身旁的长孙娇玉在见到蓝珠那一刻,她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她贴近张贵妃,好似害怕一样,低声说道:“这不是晋安妹妹最宠信的蓝珠吗?她不是陪着晋安妹妹的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那晋安妹妹呢?”这声音周围人差不多都能听到。 她这话一说,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场面变得嘈杂。各种猜测和议论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听了心烦意乱。长孙洪泽皱着眉,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这话让丞相夫人薛氏薛老太太心里很是恼怒,她上前一步,福身一礼,说道:“娇玉公主,请恕臣妇没太明白您的意思?您是想说这与晋安公主有关吗?” 长孙娇玉微微抬头,脸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说道:“薛老夫人,您误解我了。我怎么可能这样想妹妹。我只是奇怪蓝珠为何会在此处,又担忧晋安妹妹的安危罢了。因为晋安妹妹向来与这婢女形影不离,去哪都喜欢带着她,如今婢女在此落水,晋安妹妹却不见踪影,实在让人担心呢。” 她的话看似无辜,却又巧妙地将众人的怀疑引向晋安。 长孙洪泽微微皱眉,心中对长孙娇玉的举动有些不满,但长孙娇玉的话提醒了他,晋安在哪?难道晋安出事了?长孙洪泽的脸色愈发阴沉。 薛老太太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恼火,正准备再说话时,一个声音先她一步响起:“既然娇玉公主有些怀疑,陛下,你就下旨让人现在就先把晋安找到。一切就明了!” 这个人正是长孙莞清。她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贵妃一把拉住娇玉公主,怕她继续再说什么,惹恼了这个大长公主,那可不是她能承受的。张贵妃脸色微变,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紧张和担忧。她深知长孙莞清在皇室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一旦惹恼了她,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长孙娇玉在听到长孙莞清说话时,也自觉地收声后退。她实在是不敢反驳,她是听过这个姑奶奶的事迹,她怕她。没办法,因为就连当今皇上有时候还要给她面子。何况于她。长孙娇玉的脸上露出一丝畏惧之色,她低下头,不敢再看长孙莞清。 “咦,发生什么事了?父皇,您们怎么都在这里?”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回头看去。 第65章 蓝珠醒了 “咦,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父皇,您们怎么都在这里?”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只见晋安公主已然换了身淡蓝色的衣裙,裙摆随风微微飘动,宛如仙子下凡一般。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明亮的眼眸在众人身上扫视着。她正挽着钟文青的手臂缓步向这边走来,身后跟着的是赵嬷嬷和紫云。 她的出现瞬间打破了御花园中紧张压抑的气氛。众人看着晋安公主,表情各异。有的人露出惊喜之色,有的人则暗自心惊,有的人却在猜测事情的可能原由。而长孙无妄和武安朔父子三人在看到晋安安然出现时,脸色却是一片煞白。他们看到她身旁的钟文青,暗自猜测难道是丞相府知道他们的计划?还是说护国公府和丞相府都有插手进来。 长孙洪泽看着晋安出现,微微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心里那块石头也放下了,向晋安疾步走去,沉声道:“晋安,你去哪儿了?过来父皇这儿。” 晋安俏然一笑,说道:“父皇,先前三哥与儿臣饮酒,儿臣感觉有些头昏,便准备去偏殿休息片刻,到了偏殿蓝珠说去给我取衣服,我稍坐了会儿,感觉好多了就想着先回飞羽殿休整一下。”她一边说,一边松开钟文青走向长孙洪泽。“这不,在路上遇上舅母,便请舅母去了我处。换了衣衫这才过来。”长孙无妄暗暗地观察着晋安的神情,发现她似乎真的是不知情,心里暗松了一口气。 晋安走到长孙洪泽面前,微微福身后又疑惑地问道:“父皇,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和舅母远远就看到这边围了许多人。”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着。 长孙洪泽看着晋安,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身边的婢女蓝珠在御花园落水了,如今昏迷不醒。众人正在为此事疑惑,不知为何她会出现在此处。” 晋安一听,脸色顿时一变,露出担忧之色,说道:“什么?蓝珠落水了?她现在如何了?父皇,快让人救救她呀。”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关切。 长孙娇玉冷冷在人群中看着晋安,刚才晋安出现时父皇的反应让她心里更为不爽。她紧咬着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嫉妒与恼怒。这时见晋安问起,她娇娇弱弱地走出来,脸上堆满了虚假的担心,说道:“晋安妹妹,适才只看到蓝珠,没见着妹妹,我都担心坏了,必竟你呀平时最是宠信这个丫头。你快过来看看她。” 说完,便上前去拉着晋安的手便要向湖边走去。 丞相夫人薛氏见状立马开口说道:“两位公主,请慢。”随即上前一步,福身行礼后,说道:“娇玉公主,湖边的状况未明,两位公主乃是千金之躯,还是莫要再涉险地。”薛老太太心中明了,这娇玉公主分明是想拉晋安公主陷入是非之中。她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坚定而诚恳,眼神中流露出警惕。 娇玉面色一沉,心中涌起一股不悦,但她很快便又转换成了愧疚之色。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相夫人提醒得是,是娇玉疏忽了。只是想着晋安妹妹会担心,一时心急便未考虑周全。娇玉也是担忧晋安妹妹与这婢女感情深厚,怕妹妹太过着急上火,这才失了分寸。还望相夫人莫要怪罪,也请晋安妹妹原谅娇玉的莽撞。”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诚恳,眼神中流露出懊悔之意,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责。 晋安怎会不知她的意思,如果自己不过去看,那么就是冷漠无情。她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她抽回被娇玉拉着的手,上前一步扶着薛氏道:“外祖母,我没事。”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安抚。 晋安轻轻拍了拍薛氏的手,继续说道:“外祖母不必担忧,我去看看蓝珠,也好了解一下情况。”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蓝珠身上,眼神中流露出关切与担忧。 尽管她知道长孙娇玉此举别有目的,但她也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丝毫的退缩与冷漠。毕竟,蓝珠是她的贴身婢女,主仆情谊深厚,若她此刻不闻不问,定会落人口实。 晋安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伸手扶着身旁的赵嬷嬷,疾步向蓝珠走去,紫云特意拿了一盏宫灯走在另一侧。 晋安走到蓝珠面前时,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拍替蓝珠擦拭脸上的水渍,手肘暗地里压向蓝珠。蓝珠呛咳一声,缓缓醒过来。晋安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喜,连忙轻声呼唤道:“蓝珠,你醒了!太好了。”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围拢过来。长孙娇玉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似是惊讶又似是失望。薛老太太则松了一口气,目光关切地看着晋安。 蓝珠微微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她看着晋安,虚弱地说道:“公主……” 晋安紧紧握住蓝珠的手,说道:“蓝珠,你感觉怎么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落水呢?” 蓝珠看着眼前的这群人,心里大为震惊,恐慌如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完全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落水。她只知道自己按照计划去接应武长风的途中被人打昏,可她绝不能将此事说出来,一旦说出口,必然会惹上怀疑。为何回飞羽殿不往后宫走,反而往前殿去?这根本无法解释清楚。 眼前公主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她身旁,这让蓝珠更加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后面的情况究竟如何,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紧紧咬着嘴唇,沉默不语,而是缓缓地看向众人。当目光触及到长孙无妄时,见他轻微地摇了摇头,蓝珠顿时明白了计划失败。 此刻,她努力平复着心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声音沙哑地说道:“公主,奴婢也不知道…… 奴婢只记得去给公主取衣服,然后不知怎么就落水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流露出无助与委屈,仿佛一个无辜受害的人。 “嗬!今儿的事真奇啊!这位姑娘自己不知道怎么就落水了,武世子也不知怎么就落水了!还真是巧得有趣!”一道声音不紧不慢地从人群里传来。那声音带着一丝调侃与戏谑,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第66章 质疑 众人望向声音的来源处,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从人群中不疾不速地走了出来。那身火红的衣衫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随着他的走动,衣角微微飘动,仿佛带着一抹不羁的气息。他边走边说:“这御花园的湖水莫非有什么魔力不成?竟能让人无缘无故地落水。”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 沐子轩看到来人心里一喜。他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晋安的眼里是一片淡然,心里却在吐槽:真是事多,出个场还闹这么个阵仗。 长孙无妄看向来人,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暗惊:“这钟楚洲是何时来的?方才他去了何处?难道此事与他有关?”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钟楚洲的身上,试图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中看出一些端倪。钟楚洲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仿佛能看透人心,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在众人的注视下,依然显得从容不迫。他一步步地走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长孙无妄的心上,让他的不安愈发强烈。 金武侯武安朔闻言立刻反驳道:“钟世子何意?莫要在此胡言乱语。”武安朔面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警惕。今日之事,本就是计划好的,如今出了此乱子,定是有人从中搅局。武长风站在一旁,脸色也是难看至极。 长孙洪泽看到钟楚洲时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对这个皇侄甚是头痛。他深知钟楚洲性格不羁,常常行事出人意料,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自小就聪慧过人。 钟楚洲凤眼轻眺,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不紧不慢地说道:“金武侯何必如此激动?本世子不过是觉得这有些太过于巧合了。有些好奇罢了。” 他的眼神在武安朔和武长风身上扫过,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毕竟,武世子可是习武之人,怎么会不知自己怎么就掉湖里了?偏偏还这么凑巧与这姑娘一起在水里?”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沐子轩从人群中走出来,发出一声惊呼:“哦!对啊!怎么会如此巧合呢?” 沐子轩心中虽然不清楚钟表哥究竟打着什么算盘,但凭借着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深知该如何配合表哥。 钟楚洲的笑容愈发浓郁,接着说道:“就是说啊!难道是……” 他突然一顿,那一双凤眼瞬间圆瞪,一只手轻轻掩住嘴巴,满脸皆是惊讶的神色,眼眸之中流露出一种了然的意味,目光在蓝珠和武长风之间来回游移扫视着。 沐子轩见状,再次默契地配合起来,脸上露出一副充满求知欲的表情,望向钟楚洲问道:“表哥,到底是什么呀?你就直说嘛!” 钟楚洲脸上露出一抹坏笑,看着沐子轩说道:“子轩,你瞧瞧这姑娘生得如此娇美动人,那武世子莫不是对她心生情意了?” “你胡说!” 钟楚洲此言一出,武长风顿时怒不可遏,冲口怒斥道。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武长风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怒视着钟楚洲,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钟世子,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与这婢女素不相识,何来的心生情意?你这般无端污蔑,究竟是何居心?” 武长风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他那挺拔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显然被钟楚洲的话气得不轻。他的拳头紧紧握起,骨节泛白,似乎随时准备挥向钟楚洲。 武长风心中明白,如果认了此事,那么自己就会被冠上好色之辈的名声,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他身为世子,名声至关重要,一旦被贴上这样的标签,不仅会让自己蒙羞,还会连累家族的声誉。 此时,武安朔、范氏包括长孙无妄的脸色皆是难看至极。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暗恨这钟世子就是个混不吝。长孙无妄此时却没有立场去制止,也无法开口说什么。只能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迅速将这事解决。 范氏气得没有理智,开口怒骂道:“钟世子,你这是有意损毁长风,简直是小人行径。” 范氏的脸色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怒火,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放肆!” 一声厉喝响起,护国公老夫人长孙莞清面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威严。她怒视着范氏,沉声道:“范氏,你竟敢如此责骂我护国公府的世子,你这是在指责我护国公府的教养吗?你还真是大胆啊!” 范氏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连忙低下头,不敢与长孙莞清对视,声音颤抖着说道:“大长公主息怒,妾身只是觉得钟世子的话太过于伤人,一时情急,才会口不择言,请大长公主恕罪。” 武安朔脸色阴沉,眉头紧锁,他看着钟楚洲,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怒意。他上前一步,跪在皇上面前,说道:“请陛下恕内子的拳拳爱子之心,一时情急,方才口不择言。陛下,实在是钟世子的话太过于无礼,根本就是无端猜测,这于犬子和这位姑娘而言,名节皆有损。老臣万不能接受此等污蔑。请陛下做主!” 长孙洪泽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楚洲,不可胡闹,莫要再无端猜测!” 钟楚洲附身向着皇上行礼道:“陛下,侄儿与武世子并无来往,也无过节。所以侄儿并非无事生非。只不过侄儿就是好奇,适才听这位姑娘说她是去给公主取衣时不知怎的醒来便在这湖里。此处就有些奇怪了,难道这位姑娘是被人打昏了?那何人要打昏她呢?她一深宫婢子,谁要害她?而且武世子又怎会独自一人转至御花园此处的,此处要是再向前一段距离可就是供女眷休息的偏殿了。偏偏不巧的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掉湖里了?难道说武世子另有所谋?” 钟楚洲的话让在场的人心里皆是一惊。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武长风,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审视。 第67章 促成好事 长孙无妄和武安朔父子的心里都是一紧!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彼此对视了一眼。“这纨绔真的是知道了什么吗?莫非今日之事真是他所为?” 俩人的心中都在这样暗自思忖着,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长孙无妄低头心思急转,思量着有什么最好的处理方式。武安朔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紧紧地咬着牙关,心中充满了不安。他深知今日之事若被揭穿,后果将不堪设想。 蓝珠听了此话心里也是惶惶然,她不知道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她的心跳急剧加速,手心里也冒出了冷汗。她努力回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出可能被钟楚洲发现的漏洞。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她眼含泪的看着晋安,一个劲儿的摇头。晋安没有说话,只是以一副我相信你的眼神看着她。 长孙洪泽听了钟楚洲的话,目光愈发幽深,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缓缓地扫视着众人,心中的怀疑也愈发浓重。 长孙无妄瞧见父皇的神色,心中暗道不妙。他将目光投向对面的武安朔父子,脑海急速飞转,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境。他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 他咬牙上前,对着皇上恭敬地说道:“父皇,此事想来应是有些误会。据儿臣的了解,武世子洁身自好,为人正直。许是今夜承蒙父皇的皇恩,在这中秋宴上多饮了几杯,醉了。无意中看到有人落水,神智不是很清楚之际本能地下水想要营救。奈何自己醉酒导致自己也呛水了。这醉酒之人多半酒醒是不会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 长孙无妄说完,紧张地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皇上,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说辞能否让父皇改变对这件事的看法。 长孙洪泽看着自己这个三儿子,心里甚是有些惊奇。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儿子平日里只醉心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只争风雅之事,对于朝堂上或是宫廷里那些争风头的场合向来是避之不及。可今儿个却破天荒地站出来说事了,这与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 长孙洪泽不禁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带着探究的意味。他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儿子来,思索着他今日这般举动背后的缘由。是一时兴起?还是别有深意? 长孙无妄心里直打鼓,背心处微微出汗。他深知自己今日开口定然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然而,他不能不出面,否则武安朔父子那里不好安抚。他们是自己在这场权力争斗中的重要盟友,若不能给他们一个交代,很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布局。 长孙娇玉微微侧头看向长孙无妄,听着他的话语,心中急速思索着。“这是想唱一出英雄救美吗?不过也是不错的。一个是晋安宠信之人,一个是对晋安有意且还有救命之恩之人。依着晋安的性子,倘若自己宠信之人成为了这个有救命之恩之人的妾室,那么晋安就不可能再选择武长风。如此一来,金武侯想要争取晋安的机会也就荡然无存了。而且只要晋安不痛快,她就觉得痛快了。” 想到此处,她轻轻扯了扯自己母妃的衣袖,张贵妃侧头看她。她小声的说道:“母妃,蓝珠是晋安妹妹最为宠信的,如今这样一来,岂不是名节有损。我可是听说了,武世子心仪晋安妹妹呢。这让晋安妹妹多痛心啊。” 张贵妃听完长孙娇玉的话后,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忖:“金武侯想要攀高枝!哼,本宫岂会让你们得逞。”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与算计,稍作停顿后,脸上扬起一抹饱含深意的微笑,那笑容中似乎藏着无数的心思与谋略。接着,她身姿轻盈地悄然走向长孙洪泽。 张贵妃靠近皇上,微微侧首,凑近长孙洪泽的耳边,轻声低语道:“陛下,妾身觉得,其实事情真有可能如他们所言呢。咱们宫里的守卫向来戒备森严,而且这么久以来都未曾有过事端发生。这武世子向来为人正直,今夜中秋宴上,或许真是多饮了几杯,醉意朦胧之下,看到有人落水,出于本能便下水救人,却不想自己也因醉酒而陷入困境。陛下您想,若不是如此,以武世子的品行,断不会做出有损名节之事。况且,今日乃是中秋佳节,陛下您仁慈宽厚,不如就当这是一场意外,从轻发落,也免得在这喜庆的日子里让众人心中不安。” 长孙洪泽转头看向她,眼神中满是询问之意,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张贵妃接着说道:“陛下,之前武世子多次相助于晋安公主,可见其人品应是不差的。此番他与晋安的婢女两人同时落入湖中,名节已然受损。若还让那蓝珠跟在晋安身边,显然不妥。依妾身之见,陛下何不就让那武世子纳了蓝珠为贵妾。如此一来,此事便可以了结岂不两全其美。陛下觉得呢?” 长孙洪泽本就对今日之事如此拖沓有些不耐烦。听了张贵妃的话,他微微蹙起眉头,陷入沉思。一方面,他对此事疑点重重,尚未完全查个明白,如果皇宫中有不安定因素,这是绝对不能容忍。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张贵妃的提议确实有一定的道理,若让武世子纳了蓝珠为贵妾,此事或许能够尽快收场,也能避免在中秋之宴上再生波澜。 他沉思片刻后,抬眸看向晋安,并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晋安拍了拍蓝珠,“放心,我是相信你的。我会让父皇给你做主。”说完就松开蓝珠的手,赵嬷嬷扶着她缓缓走过来。 晋安行至皇上面前,微微福身,轻声道:“父皇?” 长孙洪泽抬手拉过晋安的手,侧身对她小声说道:“晋安,父皇知道你一贯疼爱你的这个婢子,现如今她与武世子在水中同时被救出,名节已损。父皇想由朕直接将蓝珠赐给武世子为贵妾,以此也算是全了她尽心侍奉你的情意。你可同意?今日乃是中秋宫宴,此事不宜闹大,至于其中细节,父皇自会派人暗中调查。” 晋安心中自是暗喜,面上却是一副为大局着想强忍难过的表情,眼眶泛红,声音略带哽咽道:“儿臣明白,一切皆由父皇定夺。” 她微微低下头,仿佛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然而,只有晋安自己知道,这个结果正是她所期望的。 长孙洪泽轻轻拍了拍晋安的手,目光再度缓缓扫过众人,然后沉声说道:““今日中秋佳节,不宜让此事过多扰了雅兴。武世子长风,英勇不凡,年青有为。这婢女蓝珠,虽身份稍有不足,却也是深得宫中教养训导,亦是知礼明事;加之相貌亦是不俗。如今二人同落湖中,缘分颇深。朕思虑再三,特赐蓝珠为武世子长风之贵妾,择日完礼。此事就此定论,任何人不得擅论。违者严惩不怠!” 第68章 莫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好意 这道圣旨一下,武长风和蓝珠整个人都被惊傻在当场,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呆立原地,一动不动。他们的心中犹如寒冰刺骨,寒冷与绝望瞬间蔓延开来。武长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蓝珠则面色惨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奈。 武安朔亦是瞳孔地震,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担忧。他连忙抬头看向长孙无妄,只见长孙无妄给了他一个无奈愧疚的神情。武安朔明白今日之事不可深究,只能自己家咬牙认下。且皇上金口玉牙,说出的话便是圣旨。他紧咬着牙关,心中充满了不甘,但却又无可奈何。 一旁的娇玉和张贵妃却是在心里喜不胜收。她们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虽然有些觉得陛下亲赐有些过于高看了蓝珠,不过看到晋安那难过的样子,心里就感觉无比的痛快。 而事实上,晋安的心里却是无比的畅快。她倒要看看,武长风要怎么对待蓝珠,蓝珠可是由父皇亲赐,而且还是三皇子的心腹。接进府武长风又要怎样对他那心中的白月光解释。 福全公公见蓝珠和武长风俩人没有反应,立马出声道:“武世子,蓝姑娘,还愣着作甚?这可是陛下的恩赐,天大的荣耀啊!二位莫不是欢喜过了头?要知道,陛下亲赐姻缘,那可是极为难得的恩宠。还不快领旨谢恩,莫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好意。” 福全公公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寂静,也惊醒了还在发愣中的二人,蓝珠双眼含泪,正要说什么,紫云暗地里拉住她,小声说道:“你要做什么?抗旨吗?不要命啦?” 抗旨二字像一把重锤敲在蓝珠的心上,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俯身磕头道:“奴婢叩谢皇恩。” 她的声音颤抖着。 武安朔带头先跪下,范氏也拉着武长风一起跪下,武长风这才也醒悟过来,只能咬牙和父亲母亲一起磕头叩谢皇上。武长风的心里恨毒了钟楚洲,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怨恨。他暗暗发誓,一定不会放过钟楚洲。 长孙洪泽微微颔首,神色依旧威严。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众卿都随朕回正殿去吧。中秋之宴继续,莫要再让此事坏了兴致。” 众人纷纷应是,随后便跟随着皇上朝着正殿的方向走去。暗地里却都在相互交换着眼神,那眼神中蕴含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和心思。 武安朔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紧紧地拉着武长风和范氏,匆匆地跟上众人的脚步。武长风的心中满是愤懑,那股怒火在他的胸膛中燃烧,却又无从发泄。他只能任由父亲拉着自己往前走,心中的憋屈让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而蓝珠则神情恍惚,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晋安公主吩咐紫云扶着蓝珠直接回了飞羽殿。只让赵嬷嬷跟着随侍。蓝珠的心里又苦又涩,浑浑噩噩的跟着紫云向飞羽殿走去。 晋安公主上前扶着外祖母薛氏跟着一起走,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这场争斗才刚刚开始。沐子轩跟在钟楚洲身边,用眼睛一直偷偷地注视着钟楚洲,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但也知道此时不是好时机。 钟楚洲看着他那可爱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好笑,用手轻轻拍了拍沐子轩的肩膀,低声说道:“别急,回去再说。” 沐子轩乖巧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众人再次回到正殿,依然是歌舞升平,乐师们弹奏着悠扬的乐曲,舞姬们翩翩起舞,宾客们推杯置盏,热闹非凡。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大家的心绪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长孙无妄静静地坐在席间,面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再也没有丝毫心情去应酬周围的人。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酒杯,那力度仿佛要将酒杯捏碎一般。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闷酒,酒水入喉,却无法浇灭他心中的烦躁与疑虑。 他现在根本无法确定晋安公主是否对今晚的事情知情。今晚的这场风波,从表面上来看,极有可能是钟楚洲一手策划。然而,他却难以判断钟楚洲此举到底是代表护国公府的意思,还是仅仅出于他的个人行为。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长孙无妄都清楚地意识到,钟楚洲这个人以后都绝对不容小觑。 而另一边,武安朔和武长风父子俩则强颜欢笑着应酬向他们道喜的众人。他们的面庞上挂着极为僵硬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是被强行刻画上去的一般,毫无生气。口中虽说着客套的话语,可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空洞无力。他们的心中此刻却被无奈和愤怒所填满。 范氏心中则更为窝火,她满心愤懑地想着,自己的儿子尚未娶正妻呢,现在倒好,皇上竟然先给赐了个贵妾!而且还是深得晋安公主偏宠的那个。这可真是让他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想动手脚都不敢动。稍有不慎,便可能触怒天威,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整个正殿的氛围在这复杂的情绪交织下显得格外微妙。中秋之宴渐渐接近尾声,长孙洪泽微微颔首,神色威严而疲惫。他看着众人,缓缓说道:“今日中秋之宴,望各位爱卿日后继续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祉。” 众人齐声应是,长孙洪泽和张贵妃等人先离开,众人纷纷恭敬地行礼恭送。众人也就怀着各自的心思陆续散去。 随着宾客们的离去,宫殿中的灯火渐渐熄灭,喧嚣声也逐渐沉寂。宫女和太监们忙碌地收拾着残局,将一切恢复原状。 晋安公主在赵嬷嬷的陪伴下,缓缓走出宫殿。她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这场宫宴虽然结束了,但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斗争也将继续。 长孙无妄最后一个离开正殿,他有种感觉,今晚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他必须尽快找出应对之策。 ....... 第69章 宴会结束 飞羽殿的偏房中,气氛沉闷而压抑。蓝珠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眼空洞无神,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地陷在床铺之中。紫云送她回来后,帮她把湿的衣服换下,让她喝了药,让她好好休息。整个过程她都没有说一句话,此时更是无法入睡。 蓝珠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今日发生的种种事情,从被打昏后落水被救,到皇上的赐婚,每一个场景都如同沉重的石块,狠狠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是精心策划去算计晋安公主,可到头来,自己却成了那个被算计的人。她满心迷茫与无助,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命运转折。 蓝珠微微侧过头,看着窗外那深沉的夜色,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悲凉。她深知,自此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侍奉三皇子长孙无妄了,曾经她所憧憬的美好未来,在这一刻全部破灭了。她从晋安公主对她的态度和安排来看晋安公主并不知道她今日的成算。如果不是那个人,她是不是就成功了。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不由地生起一种暗恨,那恨意如藤蔓般在心中蔓延。她恨那个打昏她的人,若不是那个人,她又怎会陷入如此绝境。 主殿内,晋安公主正坐在梳妆桌前,红玉正在帮她卸掉妆发,准备沐浴。赵嬷嬷在铺床。红玉今日没有去前殿,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中途公主一个人回来让自己给她换了衣装,然后赵嬷嬷就领着沐大将军夫人来了飞羽殿,随即就一同去了前殿。到后来就看到紫玉扶着一身狼狈的蓝珠回来了,心里有着诸多疑问。她的眼睛偷偷瞄了好几次晋安公主。 晋安从铜镜中看到红玉的动作,轻笑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待晚些我让赵嬷嬷通知紫玉和青璃一起过来,有些事我正想要和你们说说。” 红玉听闻,乖巧地低下头,继续为公主卸妆发,心中却越发好奇起来。她忍不住猜测着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让一向沉稳的公主也有了这般不同寻常的举动。而那蓝珠又是为何会如此狼狈,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 宫门口,灯火通明,沐丞相一家和护国公府一家正在两家人的马车旁互相道别。老护国公微微眯着眼睛,神色凝重,对着沐丞相低声说道:“亲家公,今日之事想来您是知情的吧?”他的声音虽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沐丞相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看了看宫门口的人群,无奈地说道:“什么都瞒不过您。说来话长,改日我登门细细与您说。” 老国公爷轻轻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一旁的老国公夫人拉着丞相夫人也在轻声细语地说着话。老国公夫人满脸担忧,紧紧握住丞相夫人薛氏的手,“今日之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您得立起来了。去护住梓童唯一的骨血。不可再沉溺过去。” 丞相夫人薛氏眼眶含泪,微微颤抖着嘴唇,“老姐姐,我知道了!您放心!” 两家人说完便准备上各自的马车回府。沐子轩突然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凑到钟楚洲身边,那双可爱的狗狗眼闪着兴奋的亮光,满脸期待地说道:“表哥,我想和你一道走。” 还没等钟楚洲回应,沐大夫人钟文青一个箭步上前,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她伸手就拎住了沐子轩的耳朵,脸上露出一丝怒色,“你个皮猴儿,瞎闹什么!给我老实点,上车回去。” 沐子轩疼得 “哎哟” 一声,连忙求饶:“娘,轻点轻点,疼啊!我就想和表哥聊聊嘛。” 钟文青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聊什么聊,有什么话回家说。赶紧给我上马车。” 沐子轩弯着腰,委屈巴巴的道:“娘,这在外面呢。给我留点面子。” 秦素素和护国公钟璟忍不住轻笑出声。秦素素笑着说:“好啦,文青,你放开子轩;子轩,今儿太晚了,改日让你表哥来接你到府上来。”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温柔柔的,特别亲切,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钟文青也顺势松开了沐子轩的耳朵,摇着头说:“嫂子,你看这孩子一天到晚就只长个不长脑。还不知事。” 秦素素笑着说:“男孩子就是要皮实些好。等他成家了就知事了。” 沐子轩瘪着嘴,撒娇道:“舅~母!表哥还没有成家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仿佛在抗议秦素素的说法。 钟楚洲闻言挑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他朝沐子轩眨眨眼睛,说道:“改日我再约你,你先随姑母回去吧。” 沐子轩只能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跟着母亲上了马车,还不时回头看向钟楚洲,满脸的不开心。 马车缓缓启动,逐渐消失在夜色中,而宫门口的灯火依然通明。 金武侯武安朔一家出来时看到丞相府和护国公府在宫门口的那一幕,眼里快实质的怒火熊熊燃烧。等自家的马车过来,一家人默默地上了马车。车厢内的气氛沉闷而压抑,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武安朔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眉头紧锁,双眼微微眯起,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算计和恼怒。他端坐在那里,双手紧紧交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今日之事,怕是没那么简单。风儿,回去到我书房,将你今日在宫中的所有事情一一讲述给我听。” 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重的分量。 武长风则一脸愤懑,他紧咬着牙关,腮帮子微微鼓起,眼神中透露出不甘与愤怒。他的双手紧紧握拳,青筋暴起,仿佛随时都要爆发出来。“是!父亲!” 范氏也是愁容满面,她微微蹙着眉头,眼神中满是焦虑。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双手不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她心里有好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她想问问夫君,这可如何是好?想问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看着自己夫君阴沉的脸色和儿子愤懑的神情,她也只能忍着。 一家人相对无言地坐在马车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马车在夜色中穿行,车轮滚滚,向着家的方向驶去。 第70章 红玉等人的忠心 烛光摇曳,映照着殿内的庄重与肃穆。梳洗好的晋安静静地坐在主位上,神色肃穆,她身着一袭淡雅的宫装,裙摆微微散开,宛如一朵盛开的芙蓉花。她的黑发仅发帛随意挽着,看上去很是温婉柔和,但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与果敢,让人不敢小觑。 赵嬷嬷恭敬地站在她身边,微微垂首,手里拿着一个装有身契的匣子。红玉、紫云、青璃三人则站在殿中,神色略显紧张。晋安的目光缓缓扫过她们三人,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期许。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红玉身上,她的性子胆大、机灵,充满了活力和冲劲,擅于与人交往。总是能打听到许多的消息。 接着,晋安的目光移向紫云。紫云聪慧、稳重,做事谨慎,每一个决定都经过深思熟虑。在复杂的宫廷局势中,紫云总能保持冷静,为晋安出谋划策。她的稳重和聪慧让晋安感到安心。 最后,晋安的目光落在青璃身上。青璃的眼神温柔而善良,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让人感到温暖。她温柔善良,心灵手巧,总是默默地为晋安和其他人付出。她的善良和手巧让晋安的生活充满了温馨。 根据这段时间赵嬷嬷的观察以及暗卫的暗中调查,她们三人目前是很干净的,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加之上一世她们三人的忠诚表现,晋安对她们也是充分信任的。上一世,在那波谲云诡的争斗中,红玉、紫云和青璃始终坚定地站在晋安身边,不离不弃。 此时,晋安觉得有必要向她们三个挑明自己的处境。毕竟以后也是需要她们参与进来的,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好过上一世浑噩的犯错、被害。她不能再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今日叫你们三个来,是因为近段时间我的身边发生了一些事,包括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你们可能很诸多好奇和疑问。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今晚蓝珠这事是我一手安排的。” 晋安微微停顿,观察着她们三人的反应。 红玉三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惊讶与担忧。她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晋安继续往下说。 晋安闭了下眼睛,继续道:“你们或许不知道今晚这出戏原本是冲着我来的。有人想要算计我,通过我的身份去给他们的谋划提供帮助。而蓝珠便是他们安插的一颗棋子!” 她的声音虽不大,却如重锤般砸在三人心中。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们三人脸上,清晰地看着三人的脸色随着她的最后一句话发生变化。 红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她微微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紫云则皱起眉头,眼中泛红心疼的看着晋安,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青璃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知你们四人感情深厚,可是我不能让她再继续留在我身边了。” 晋安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决绝。“所以你们如果觉得我心太狠的话,那就趁早离开。想要离开的我让赵嬷嬷把身契给你,放你们出宫去。你们自己想想吧!如果要留下,那就要知道我的要求是绝对忠诚。” 晋安说完,静静地坐在主位上,目光落在她们三人身上,等待着她们的回应。 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红玉、紫云和青璃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她们的眼神中交织着惊讶、担忧与沉思。这后宫的波谲云诡,她们再清楚不过,多少吃人不吐骨头的手段,她们或听闻或亲眼目睹。虽然晋安身为公主,高高在上,看似荣耀无比,然而在这权力争斗的漩涡中心,却也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着诸多的危险和挑战,不能有丝毫的疏忽。 她们从一开始本就是侍奉公主的,万事以公主为主。多年来,她们与公主一同经历了风风雨雨,早已将自己的命运与公主紧紧相连。在她们心中,公主的安危与幸福高于一切。只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与她们感情深厚的蓝珠会背叛公主。这个打击对她们来说不可谓不大,她们心中既有着对蓝珠的失望与痛心,又有着对公主处境的担忧和对未来的迷茫。但在这混乱的局势下,她们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公主,与公主共同面对这一切艰难险阻。 红玉咬了咬嘴唇,率先打破了沉默。她上前一步跪下,“公主,奴婢知道您的难处,也理解您的决定。奴婢不会离开您的,奴婢会一直陪伴在您身边,为您效力。”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眼神中充满了坚毅。 紫云和青璃也纷纷跪下,表示赞同红玉的话。“公主,奴婢愿意与您共同面对困难,不离不弃。” 她们齐声说道。 晋安看着她们三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她们是值得信任的。“好,既然你们选择留下,那就一起努力。我要告诉你们,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会如以前那般太平了。你们将会面临各种未知的挑战和风险,但你们不要怕,我会尽我所能的保全你们。我既把你们视作心腹之人,便不会轻易让你们陷入危险之中。” 晋安的眼神坚定而温暖,声音沉稳而有力,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奴婢誓死追随公主殿下。” 红玉三人毫不犹豫地磕头说道,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忠诚与坚定。她们深知公主的处境艰难,也明白自己的责任重大。在这个充满危机的时刻,她们愿意与公主共同面对一切困难,不离不弃,为公主奉献自己的一切。 殿内的烛火微摇,夜色深沉,宫墙之外的世界仿佛也被一种紧张的氛围所笼罩。 第71章 似乎有过上一世 护国公府,一行人回到府后,老国公微微挺直脊背,目光依次扫过钟楚洲和护国公,然后郑重地说道:“你,还有你,跟我来。” 护国公满脸疑惑,轻声叫了一声:“父亲?” 老国公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向书房走去。护国公见状,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也没敢再问,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大长公主微微扬起手,用手指了指钟楚洲,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严肃地说道:“你呀!快去吧!别让你祖父久等。” 钟楚洲看着祖母,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驱散了些许紧张的氛围。他微微颔首,说道:“孙儿知道了。” 随后,转身也跟着去了老国公的书房。 老国公端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神色严肃,目光紧紧盯着随后走进来的钟楚洲。待钟楚洲站定,老国公直接问道:“今晚宫中之事是否与你有关?”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钟璟一脸惊讶,他的眼神在钟楚洲和老国公之间来回游移。他心中满是疑惑。“父亲,为何这样问?” 钟楚洲脸上没有了往日嬉笑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穆与郑重。他缓缓撩起长袍下摆,双膝跪地,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恭敬地放在身前,以极其恭敬的姿态回道:“祖父,是孙儿擅做主张了。” 这一举动让护国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与意外。 老国公没有说话,只是沉沉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房间里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片刻后,老国公才继续问道:“说吧!为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老国公的眼神紧紧盯着钟楚洲,等待着他的回答。 钟楚洲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道:“祖父,父亲,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您们会觉得有些荒谬,但请听我说完之后,您们再做定夺。” 他顿了顿,满目悲怆地看着自己的祖父和父亲。然后,继续说道:“祖父,孙儿似乎有过上一世了......” 老国公和护国公钟璟闻言,皆是满脸震惊,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钟楚洲。然而,看着钟楚洲那悲痛而坚定的眼神,他们又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可能并非虚妄。 夜色如墨,深沉的寂静笼罩着整个京城。风悄然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秘密。 金武侯府,武安朔刚回到府,府里就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管家匆匆来报,武安朔微微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他忙让管家将来客请到去书房。他把武长风叫上一起去到书房。 书房中,灯光昏暗,气氛凝重。那来人身着一袭黑色披风,身形略显消瘦,一身黑色斗篷。他脚步匆匆地随着管家进到书房。武安朔将来人请于上座,随即和武长风在一侧坐下。来人随即便让武长风将晚上在宫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武长风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起今晚在宫中的经历。随着他的讲述,书房中的气氛越发紧张,武安朔和客人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严肃。他们的眉心收得越来越紧,眼神越来越慎重。 那位神秘的客人,正是长孙无妄的幕僚乔先生,静静地听着武长风的讲述。他的脸上神情凝重,仿佛笼罩着一层阴云,那严肃的表情加上那几缕胡须,都透露出满满的老谋深算。他微微眯起眼睛,那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手指不断地摩挲着袖子,那细微的动作仿佛在暗示着他内心的思考与盘算。 半晌,他缓缓说道:“我会把武世子今日的所有话转述给殿下。另外,殿下的意思是今日之事极有可能是钟世子动的手,只是需要弄清楚是护国公府还是钟世子一人所为。也不排除丞相府也插手其中。另外就是殿下会想办法弄清楚晋安公主是否知情。武世子这边就先把之前对晋安公主的计划暂时搁置。现在首要之事便是准备把蓝珠迎进门,不可轻视。原因不必老夫细说了吧?”说罢,他定定的看着武长风。 武长风闻言抬头看着武安朔,武安朔只和他对视一眼,武长风便明白此事没有回转的余地。武长风只能压下心中情绪,微微点头,说道:“先生放心,我明白。蓝珠之事,我定会妥善处理。” 乔先生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再次提醒道:“殿下让我转告侯爷和世子,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蓝珠虽只是一个婢女,但她在晋安公主的心里位置颇重,若能好好利用,必能为殿下的大业增添助力。” 他的语气严肃,让人感受到蓝珠的重要性。 武安朔沉思片刻,说道:“谢谢先生的指点。我们明白,定然会好好安排。” 乔先生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披风,武安朔父子跟着起身,乔先生拱手说道:“好,那老夫就先回去向殿下复命了。侯爷、世子,老夫告辞。” 说完,他转身迈出书房,黑色的披风在夜风中微微飘动。他的身影逐渐融入夜色之中。 书房中,武安朔和武长风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武安朔沉沉说道:“风儿,先回去休息吧,接蓝珠入门的事我会同你母亲讲,让她好好安排。你要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对于芊伊那里让你母亲先同她好好说说,你再想法安抚一下。” 武长风微微低头,神色凝重,“父亲放心,孩儿明白此事的重要性。芊伊那里,孩儿会尽力安抚好她。” 他的声音沉稳,却也透露出一丝无奈。武长风深知,在家族利益面前,儿女私情不足为重。他虽心中对即将迎蓝珠入门之事有所抵触,但也明白这是当前局势下不得不为之的选择。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起身行礼后便回去自己的院子。 武安朔独自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然而内心却如波涛汹涌般思绪万千。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情,依旧让他心有余悸。他深知,如今的侯府已然陷入了困境,固步自封绝非长久之计,迫切需要一个突破的契机。当下朝局稳定,边疆也并无重大战事,想要寻得转机,着实并非易事。当初选择支持三殿下,那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侯府的荣耀与地位历经数代传承,如今却面临着重重挑战。他必须为家族的未来精心谋划出一条切实可行的道路。选择三殿下,无疑是一场充满风险的豪赌,可在这风云变幻莫测的朝堂之中,似乎也唯有如此,才能为侯府带来新的希望与机遇。 他轻轻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但他也明白,自己没有退路可言。为了侯府的荣耀与未来,他必须坚定地走下去。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深深吸了口气,缓步走出书房。 ....... 第72章 走正门 “蓝珠,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要开心一些!” 晋安脸上全是不舍的表情,看着来拜别她的蓝珠说道。晋安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无奈,亦有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深意。 蓝珠今日一身凤冠霞帔,光彩照人。虽然皇上是赐她给武长风做贵妾,可是晋安说这已经是委屈她了,要给她掌面子,特意给她备了接近正红色的橘红色嫁衣和凤冠。那凤冠上的珠翠熠熠生辉,霞帔上的刺绣精美绝伦,无不彰显着晋安对蓝珠的重视。 蓝珠那天回来后受了风寒,足足休养了七日。这七日,晋安让其他人好好地帮着照顾她,并让太医来给她诊治。在这七日里,蓝珠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她一方面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和恐惧,另一方面又对晋安的关怀感到愧疚。她病了七日,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有过怀疑三殿下是要放弃她时长孙无妄也派人暗中与她联系,说他愧对自己,并向她保证等到那一天,决不会亏待她,也讲了其中的要害关系。所以她只能逼迫自己欣然接受。 在蓝珠病好后,武安朔便递来了黄道吉日,纳蓝珠进门。此时的蓝珠身着这一身华美的服饰,却难掩心中的苦涩与不安。她跪在地上,给晋安磕头,拜别晋安公主,颤声道:“公主,蓝珠多谢公主的关怀与照顾。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公主。蓝珠以后不能再侍奉公主身旁,望公主保重!”蓝珠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的心中既有对未来的不安,又有对晋安公主的愧疚。她深知自己背叛了公主,而公主却在这个时候给予她如此的关怀和照顾,这让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 晋安将她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心里暗讽,眼中却流露出难过和不舍。她轻轻握住蓝珠的手,将她扶起来,温声说道:“你放心去吧,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们一定会有再见的机会。你在金武侯府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委屈了自己。要知道你是从我身边出去的人。” 蓝珠听了公主的话,心中百感交集。她再次福身,说道:“公主的恩情,蓝珠铭记在心。公主一定要保重身体,蓝珠会在心中为公主祈祷。” 说完,蓝珠转身缓步离去,她的脚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跨越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那橘红色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而晋安公主则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蓝珠离去的方向,眼神中透露一丝笑意。‘武长风,柳芊伊,这份大礼希望不会让你们失望。’赵嬷嬷静静的陪着晋安公主站在一旁。 蓝珠坐在晋安特赐的装饰华丽的花轿中,心绪如潮水般翻涌。她回想起自己曾经的种种谋划,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嫁入金武侯府为妾,心中满是不甘与无奈。 花轿外,喜乐声声,热闹非凡。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穿过京城的街道,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然而,蓝珠却无心感受这喜庆的氛围,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晋安公主昨晚给她说和话。 昨晚晋安用过晚膳后,在赵嬷嬷的陪同下,给她送来了今日的吉服和凤冠。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的给她说道:“蓝珠,明日你就要入金武侯武侯府了,有些话想想还是要提前告诉你知晓,像武世子这样的身份,将来必然是会娶门第相当的京中贵女为正妻。而且像这样的高门贵府,身边定然是有些服侍的人,只不过侯府内院之中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得而知。一切你都要有心理准备。你也不用怕,你必竟是从我晋安身边出去的。断不能让旁人欺了去。” 想到此处,蓝珠心神一凛。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各种猜测,也不知武世子的身边是否如传言般干净。她暗自思忖着,看来从今日起,自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过自己有晋安公主这样的后台,又是三殿下的人,谅她们也不敢轻易欺辱自己。蓝珠微微挺直了脊背,眼神中透露出一抹自信。她一定要尽快在金武侯府站稳脚跟。这样才能让三殿下看到自己是有用的。 终于,花轿来到了金武侯府。然而,侯府大门紧闭,只有几个门房在侧门处张望。迎亲队伍停在了正门口,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片刻后,一个门房走上前来,对着花轿说道:“蓝姨娘,主母有吩咐请从偏门进府。” 这一声姨娘深深的刺痛了蓝珠,她脸色一白,心有不甘,怒斥道:“这是晋安公主所赐的花轿,为何要走偏门?” 她的声音尖锐而愤怒,带着满满的屈辱感。 门房却面无表情地回应道:“蓝姨娘这是府中规矩,妾室入门皆走偏门。” 蓝珠气得浑身发抖,她紧紧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泪光。她怎么也没想到,有晋安公主提赐的花轿出嫁,竟还是遭到如此轻视。她也明白,这就是侯夫人给的下马威,但此时她不能退缩,她代表着晋安公主的颜面。 “我所乘的花轿乃是晋安公主亲赐,你们让我从偏门入,这是看不起晋安公主吗?” 蓝珠坚定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气势。 迎亲队伍中的人也纷纷附和,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门房们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在这时,府内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走了出来。他擦了擦因走得急额头上冒出一汗,把门房一脚踢到一边,并吩咐他赶紧去开大门,随即上前对着花轿一辑,说道:“蓝姨娘,这是门房弄错了,没有听完整话,夫人是说依规矩妾室入门确实是该走偏门,但蓝姨娘即是皇上所赐,亦是公主身边的人,当走得了正门的。蓝姨娘,请吧!” 蓝珠从轿子里递出一个荷包给了管家,说道:“有劳管家了。走吧!”花轿再次抬起,缓缓朝着金武侯府的正门走去。在众人的注视下,蓝珠的花轿抬入了侯府,开始了她未知的命运之旅。那秋日的阳光,依旧静静地洒在侯府的每一个角落,见证着这一场充满波折的婚礼。 第73章 敬茶风波 “真的?她真这么大剌剌的从正门进去了?还是金武侯同意的?呵呵呵!看来蓝珠确实没让我失望啊!呵呵呵……” 晋安笑得花枝乱颤,那清脆爽朗的笑声在殿内回荡,仿佛一串串银铃在风中摇曳。她的眼眸中闪烁着熠熠生辉的光芒,脸颊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 红玉等人也忍不住跟着掩嘴偷笑,她们的眼神中满是对公主智谋的钦佩。赵嬷嬷也笑着说:“公主,老奴去的时候,那柳家小姐在那范氏面前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可把那范氏心疼的不得了。老奴把张妈妈带过去说是公主不放心蓝珠,专门让张妈妈去照顾的。那范氏和那柳家小姐的脸色变得可难看了。” 赵嬷嬷边说边比划着,仿佛在重现当时的场景。她的脸上洋溢着自豪,为公主的巧妙安排而感到骄傲。 是了,张妈妈是晋安特意寻来准备安排去侯府照顾蓝珠的。之所以没有在蓝珠离宫时让张妈妈跟她走,那是晋安故意安排的。她安排了赵嬷嬷晚些时间再带着张妈妈去侯府,这样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也能更进一步的挑起柳氏了和蓝珠的矛盾。 果不其然,赵嬷嬷去的时候,蓝珠已经从侯府大门进了侯府,本来妾室是要给自己的主母敬茶,但是武长风还没有正妻,所以就说免了。但是蓝珠却说,如今府中乃是范氏掌管中馈,那就给范氏敬茶也是一样的。 范氏一听这要求,心中的不满是压都压不下去。在她看来,蓝珠不过是一个自己儿子的妾室,竟敢如此嚣张地要求给自己敬茶,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而柳芊伊本就因为这个天降的贵妾心里难过得不得了,她觉得她这个正妻都还没有进门,这会儿听到那个妾室要越过世子妃直接向范氏敬茶,心中的委屈和愤怒瞬间涌上心头。她匆匆地赶来范氏的院子里。 一进院子,柳芊伊便扑倒在范氏面前,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姨母,我真的是没脸再在府上住下去了,现在还不知府里那些人怎么看我的笑话。现在那个蓝珠入了府,她竟然要给姨母你敬茶。这以后我,我,我就算与表哥成亲,她今日这个举动直接就让我毫无颜面啊,她这样做也不把姨母您放在眼里啊!” 柳芊伊哭诉着,声音颤抖而哀怨。 范氏看着柳芊伊这般模样,心中更是烦躁。一方面是对蓝珠的不满,另一方面又心疼柳芊伊。范氏轻轻拍着柳芊伊的背,试图安慰她,可自己却也被哭得头痛不已。“芊伊,你莫哭,姨母定会为你想办法。这个蓝珠,实在是太过分了。” 范氏咬着牙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抹狠厉。 正当她想要让人去训斥一下蓝珠时,赵嬷嬷就领着张妈妈到了。这下把范氏堵得心里那口气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还得陪着笑脸相迎。心里别提有多委屈。 “老奴领着张妈妈去了蓝珠的院子回来的途中,发现范氏院里在悄悄的召见府医。只是不知道是范氏气病了还是那柳家小姐。”赵嬷嬷继续说着。“不过老奴没有见着武侯爷和武世子。” “武安朔和武长风吗?他们啊!此刻怕是也正心烦着吧。这金武侯府啊本就是外面光鲜内里腐朽,如今蓝珠这一进门,更是搅得这府里不得安宁。武安朔向来注重家族声誉,如今这局面,他定要费一番心思去平衡各方。武长风呢,夹在中间,既要顾全大局,又要安抚柳芊伊,怕是也不好过。哼,这才只是开始呢。” 晋安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正在这时,有太监疾步进来禀告:“公主,内务府总管领了些人来,说是奉了张贵妃的令,特意来给公主送人的。” 晋安闻言,神色未变,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知道了,你去告诉他让他等着。” 那名太监恭声应道:“是。” 随后便悄然退了出去。 红玉一脸懵然,疑惑地问道:“公主,送什么人呀?” 而赵嬷嬷和紫云则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晋安看了红玉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紫云,你来告诉她。” 紫云微微福身,接着对着红玉缓缓说道:“这是瞧着蓝珠出宫了,公主身边侍奉的人便少了一个。她们这是想借此机会给公主身边安插人手呢。” 红玉恍然大悟,不禁嘟囔道:“她们要不要这么心急啊!真是的。” 晋安笑了笑,目光转向赵嬷嬷,说道:“嬷嬷,你去看看吧,若有合眼的就留下放在外院,至于我身边这个位置,我另有安排。” 赵嬷嬷福身应声后,便稳步走了出去。 晋安挥了挥手示意紫云等人也退下,起身走到窗口,向着窗外做了个手势后,便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此时的大理寺内,大理寺卿正严肃地审阅着堆积如山的案卷。衙役们来来往往,忙碌而有序。一个衙役形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第74章 此事与张家人有关? 进来之人面色略显苍白,眼神中流露出急切之色。他迈着匆匆的步伐,脚下的靴子与地面发出急促的摩擦声。他快速走到大理寺卿面前,随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大人,卑职等查得有新情况。” 大理寺卿王大人彼时正全神贯注于案牍上的卷宗,闻听此言,他立刻从位置上站起,眼神中闪过一抹急切之光。他快步上前,急切地问道:“起来吧,有何新情况?你快说。” 那名衙役起身,凑近王大人,刻意压低声音,仿佛害怕被旁人听到一般,说道:“大人,我们经过多方走访调查,发现那日林尚书来大理寺之前,曾有人看见御林军左统领去过林府。左统领进入林府之后,停留了约有半个时辰之久。等他离开后,林尚书就立刻来我们大理寺了。” “张家人?” 王大人闻言,陷入沉思之中。他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思绪飞速转动。缓缓踱步走回位置坐下,王大人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林松什么时候和张家搭上了?根据此前对参加赏花宴的那些闺秀的暗访情况来看,此事牵扯的仅有晋安公主和张贵妃。而且那些传言本就来得蹊跷,分明就是针对晋安公主的。再者,当我们查到散播传言那些人时,却发现他们都神秘地不见了。要想做到这样的手笔,绝非易事。那么……” 想到此处,王大人瞳孔微微一震。他招手让衙役靠近,而后压低声音吩咐道:“你挑选几个行事谨慎之人,去查一查兵部尚书府在林小姐被撞那段时间以及传言传出那段时间人员的动向。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让人察觉。” 衙役低声应道:“是!” 随后,他快步离去。王大人端坐在案牍之前,缓缓闭上双眼,细细回想着案宗上所记录的内容。与晋安公主在宴会上有过牵扯之人不过寥寥几个,且都已有了问话记录。然而,......不对! 王大人的眼睛猛然睁开,还有一人未曾问话,那便是程少卿的女儿程筱。只因之前程少卿声称已将她送回老家,所以并未有任何记录。可这个程筱究竟是真的回了老家,还是去了别处?上次程少卿谈及此事时,似乎也满含极大的怨言。 王正兴再也坐不住了,他急忙疾步来到房外,叫来一名亲信,压低声音吩咐道:“你带两个人去暗中查探一下程少卿的老家,看看那位程大小姐是否在老家。动作要快!还有,此事切勿惊动程少卿。明白吗?” 那名亲信立刻领命,匆匆而去。他叫上两名衙役后,一人一骑,向着京城外疾驰而去。马蹄扬起一阵黄沙,身影越跑越远,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王正兴安排完事情之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虑。那焦虑如同厚重的乌云,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头。他缓缓转身,脚步略显沉重地回到屋内。再次坐在案牍之前,他的目光却有些游离,无法聚焦在那些卷宗之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的轻微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思绪却如乱麻一般,纠缠在一起,让他无从理清。如果此事真是张家所为,那此事就更棘手了。张家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背景深厚,绝非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能够轻易得罪得起的。一想到这里,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仿佛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 他到时该如何处理呢?是秉公办理,不顾后果地追查下去,还是迫于张家的压力,选择妥协和退让?无论是哪一种选择,都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困境之中。他在心中不断地权衡着利弊,试图找到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案,但却始终没有头绪。时间在他的纠结中悄然流逝,而他却依然深陷在这团迷雾之中,无法自拔。 京郊的那个别院里,宁静得仿佛能听见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清幽得如同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 一个厢房内,温暖的阳光轻柔从窗口向室内洒下淡淡的光晕,给整个房间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纱衣。一个女子虚弱地靠坐在床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头,更增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之感。她那双无神的眼睛,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窗外,眼神里满满的死寂感。那单薄的身影,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孤寂,仿佛被世界遗忘在了角落。 第75章 玉扣? 这是当初那名身受重伤的女子,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已经大有好转。如今能够坐立,心绪也能沉静下来,只是由于腿骨断裂,尚不能下床走动,还得好好地休养。 此时,她靠坐在床上,双眸呆呆地凝视着窗外的景色,整个人静静地呆坐着,一言不发。她脸上的伤已经结痂,不再包扎起来,纵横交错的一道道伤痕触目惊心。伤得轻的地方已经掉痂,露出粉红色的新肉,使得整张脸看上去有些狰狞。若不是极为熟悉的人,恐怕难以认出她是谁。伤口长出新肉时最是奇痒难耐,起初那名女子总是难以自控,将伤口抓得血淋淋的。后来,为她诊治的大夫给她配了一盒药膏,擦过之后,那种痒意才缓解了不少。 一个老婆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放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水,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那老婆子轻手轻脚地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几上,端起那碗药,缓缓向那名女子走去。“姑娘,该喝药了。” 那女子缓缓转回头,目光投向那婆子,随即又转到她手中的那碗药上。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片刻后,她缓缓抬手,接过那个碗,动作虽有些吃力,但却很稳。没有丝毫犹豫,她一扬脖,面不改色的一气就把那碗药给喝了下去。那熟悉苦涩味道在口中蔓延,充斥着整个口腔。但那女子却好似没有感觉似的,面色平静地把手中空了的碗又缓缓的递给了那名婆子。 婆子接过碗,转身放回托盘里,正准备出去,忽听得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嬷嬷。” 只见那名女子正缓缓地开口,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因太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缓慢而又嘶哑。“你能陪我坐会儿吗?” 女子的目光直直地望着婆子,似乎有那么一丝丝期盼。 那婆子闻言,眼眸转了转,稍作犹豫后,转身应了声 “欸”。然后搬了个小凳,放在床边,慢慢地坐下。“姑娘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她缓缓地开口问道,声音沉稳而温和。 女子微微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后,嘶哑着说道:“嬷嬷,你能跟我说说我当时被你家主子救回来时是什么样子吗?” 那名婆子停顿了下,仿佛是在回忆,随后缓缓开口:“我家主子遇见姑娘时,姑娘浑身是血,昏迷不醒。那模样实在是吓人得紧,身上的衣衫几乎被鲜血浸透。一个人躺在那,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姑娘当时那模样,任谁见了都心惊不已。我们都以为姑娘怕是凶多吉少,没想到竟也慢慢好转起来。” 女子听那婆子说完,缓缓垂下双睑,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她的思绪仿佛又被拉回到了那可怕的场景之中。她至今时常从那被追杀的噩梦中惊醒。梦中,那些家丁护卫一个个惨死在她面前,他们的呼喊声、惨叫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最后,连田姑姑也为了拖延时间让她逃离,被黑衣人一剑穿胸而亡。田姑姑那绝望而坚定的眼神,那喷涌而出的鲜血,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让她每每想起都心如刀绞。 那婆子见女子如此状态,满心怜悯,便不再多言,轻声劝慰道:“姑娘啊,你此次历经大难却能存活,定是有后福相随的。眼下先莫要思虑过多,专心将身子养好才是。往后的日子还长,凡事慢慢来吧。” 那女子依旧沉默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内心被悲伤与恐惧填满,那些可怕的回忆如影随形,不断在脑海中浮现。那婆子见此情形,便起身端着托盘准备离开。刚迈出几步,她又似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女子说道:“姑娘,你当时的衣物老身已经浆洗干净,也缝补好了,明日便给你拿来。有一枚玉扣,老身瞧着像是男子衣物上的,在你的衣物上却没找着缝制的地方。” 婆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玉扣?” 那女子猛的睁开眼睛,那瞬间,仿佛有一道闪电在她眸中划过。她的头急速地扭向那婆子,双眼猩红得吓人,如同被激怒的困兽。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气都像是在喷出灼热的火焰。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紧紧握拳,努力克制着自己因激动而几近失控的情绪。她嘶哑着开口,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急切:“玉扣?什么样的玉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