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小娇娇：禁欲军官他不装了》 第1章 段崇，段崇！ “瑶瑶，你要去哪啊？” “去找堂姐！” 沈瑶随便敷衍了父亲的问话，穿好鞋，急急冲出了院子。 她重生了！ 沈瑶记得，今天是她大伯沈大富出殡的日子。 就是今天，就是今天她弄丢了段崇。 段崇！ 前世段崇被她的堂姐沈琪设计下药，以为自己玷污了沈琪。 得知此事的沈瑶又气又恼，在段崇找上她解释时，她的回应是给了段崇震得她手心发疼的一巴掌。 沈瑶的毫不留情让段崇死了最后一条心，出于责任跟沈琪结婚草草收场。 婚后段崇军功不断，平步青云，却英年早逝。 沈瑶却记恨了段崇一辈子。 潦倒一生，直到她弥留之际，沈琪才洋洋得意地到了她的病床前，告知她的家破人亡，都是沈琪的推波助澜。 当沈瑶质问沈琪为什么要这样做，沈琪却扭曲地笑着告诉她，只是因为嫉妒。 因为嫉妒她上半辈子有个工作安稳的爸爸和对她宠爱有加的母亲和哥哥，还能住在城里，过着大小姐般体面的日子；嫉妒她被段崇一眼看上，从此又找到了下半辈子的饭票。 沈琪还冷笑着跟她说：“你知道吗？那天是我给段崇下了药，可怜他在床上还叫着你的名字。呵，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在乎！区区一瞬间的屈辱而已，我沈琪能忍！凭什么你的命天生下来就比我好？我靠自己，也能逆天改命！” 沈琪为了能活活气死她，还说出了段崇早逝的实情： 婚后段崇心中依旧牵挂着沈瑶，也无法面对沈琪，只能全身投入到军队中，一件件军功背后是他无数次的舍生忘死，以至于三十出头就牺牲了。 “早点回来，一会儿要上山了！”沈大全见沈瑶连脸都没洗就出了门，拧着眉追在后面嘱咐。 “哎！” 沈瑶胡乱答应，人已经走出家门十几步。 今天一大早就乌云密布，沈瑶在路上呼哧呼哧地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对白银村的路并不熟，但好在知道段崇家在哪。 段崇，这辈子你可一定要挺住，我来救你了！ 都怪她，都怪她上辈子没有早点看清楚沈琪的真面目，才让段崇陷入沈琪的圈套里。 沈瑶心急如焚，着急之中，鼻子一酸。 段崇他妈因为段崇跟她处对象的事儿，在村里跟她大伯一家走得很近，现在正在她大伯家里帮忙，所以只有段崇一个人在家。 沈瑶很清楚的记得，上辈子沈琪没有上山亲眼看她父亲下葬，为此事家里的长辈还在山上念叨了，谁知下了山就出了那码事儿。 沈瑶也不知道，沈琪选择她爹下葬这一天跟她堂妹的男人上床是什么心态。 可能正如沈琪在她病床前说的那样，她可以为了改变命运，丢下一切。 她连尊严和羞耻都不要了，什么良心，什么孝道，什么名声，沈琪都是不在乎的！ 沈瑶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段崇家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上气不接下气，连咽口唾沫的功夫都没有。 她顾不得痛，使劲儿用手拍着段家大门：“段崇，你在家吗？快开门！” 院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沈瑶使劲敲着门，倒是邻居忍不住出来道：“他在家呀，刚刚你姐还来找他去帮忙呢，这咋还叫不开门了？” 沈瑶没敢回应，毕竟沈琪巴不得让她跟段崇的事儿被全村传开。 她只叫着段崇的名字：“段崇，段崇！” 沈瑶的声音有些哑了，手也拍门拍得通红：“段崇......” 她还是来晚了？ 为什么老天让她重生一次，却还是不能改变她跟段崇的结局。 不可以。 在段家邻居好整以暇的打量中，沈瑶攥紧了通红的手心。 她一定要把段崇救出来！ 沈瑶看了一眼墙根堆的草垛，准备踩上去。 她正要翻墙之际，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缝中堵着段崇高大的身影，他面色绯红，紧蹙着眉头，声音因为压抑低沉得可怕：“瑶瑶。” 段崇气息紊乱，声音粗重极了。 他像是没有力气一样，手虽然紧紧扣着门框，却还是惯性向她倒来，沈瑶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支住了段崇。 “瑶瑶，我......”段崇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看着眼前的沈瑶，紧紧箍着她的腰，将自己的重量倾在她身上，心中的惶恐不安也终于落地。 “段崇，你别怕，我来了。”沈瑶轻声在段崇耳边说道，用指尖安抚地摸着段崇的耳垂。 她说完，环在她腰间的手就箍得更紧了。段崇身形高大，俯身压着她，像把沈瑶整个人都纳入了他的身躯之中。沈瑶也回抱住段崇的腰。 这次，她绝对不会放开他了！ “哎呦，你们这代人真是、大早上的......” 邻居看见这俩小青年一见面就抱在了一起，在一边“啧啧”了两声，关上大门回了屋。 沈瑶的视线越过段崇的肩头，看见了正在段家院子里一脸惊诧地望向她的沈琪。 “姐，大伯就要下葬了，你怎么还在别人家里呢？” 沈瑶眯着眼，将沈琪的慌乱尽收眼底。 “你、你怎么来了？”沈琪再有心机，现在也不过比沈瑶大上一岁。二十岁的小姑娘慌乱之下，心里的话直接出了口。 “我？”沈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好看的眉毛扬着：“姐，我当然是来找你回家的呀，再说了，崇哥是我对象，我来他家找他不是很正常吗？” 沈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马上收敛了神色，拿出一副姐姐的样子来： “瑶瑶，就算你们两个在谈朋友，大白天的跟段崇抱着也不像话！走吧，我们一块回去。” 沈琪走到门口，拽着沈瑶就要走。 沈琪知道沈瑶从小被娇养，心里也骄傲，她盘算着回去告诉沈瑶刚才段崇对她耍流氓，沈瑶绝对会一气之下甩了段崇的！ 谁知沈瑶却没理会她伸来的手，不咸不淡地笑着：“姐，我们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了，我跟崇哥还有话要说。” 段崇这个样子，沈瑶哪敢离开。 “瑶瑶，你......”沈琪拳头一握。 “姐，你磨蹭什么，要是赶不上亲爹下葬，可得被村里其他人笑掉大牙了。”沈瑶说话向来张狂，沈琪脸色变了变，却什么都没说。 沈瑶看着沈琪隐忍的模样，心中冷笑，拍拍段崇的胳膊：“崇哥，我们进去，我还有事找你说。” 段崇的意识还残存着一丝理智，他听见沈瑶的声音，下意识转身回到院里，揽着沈瑶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将她也带了进去。 他伸手将门关上，体内的冲动令他转身就吻住了沈瑶，将她叩在自己和大门之间，这一切，都是他下意识做的。 沈瑶心口猛然一颤，段崇的唇炙热滚烫，展示着她从未见过的野性一面。 第2章 滚烫的段崇 沈瑶和段崇处了一年对象，只以为他是块木头，曾经还跟沈琪吐槽过段崇不解风情，笑他连跟她去公园偷摸牵个手都要脸红。 如今段崇心中翻腾着热浪，不受控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想要了沈瑶。 沈瑶周身都是段崇的气息，段崇掐在她腰间的大掌掌心如烙铁一般发烫。 段崇的膝盖抵在沈瑶双腿之间，让她无处遁逃。 被药力控制的段崇双眼通红，只想着占有和索取，肆无忌惮地释放着平日里害怕吓到沈瑶不敢表现出来的自己。 沈瑶紧张地不敢呼吸，她整张脸憋得红透了，腿软地不行，伸手推了推段崇。 段崇吸着气，离开了沈瑶的唇，半阖着眸子，眼波流转情愫复杂，低头紧紧盯着沈瑶，让沈瑶觉得这人光用眼神就能把她吃掉。 他似乎把沈瑶的脸细细用眼睛描摹了一遍，眸中满是痴迷。 “段崇......唔......” 沈瑶轻轻叫了一句段崇的名字，段崇就又吻了上来。 沈琪只隔着一扇门，听见里头的动静，手紧紧攥着，指甲在手心留下四个通红的月牙。 事已至此，她进不去门，只能回去叫人了。 她给段崇下了药，绝不是给沈瑶做嫁衣的。 沈瑶如果和段崇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要把她三叔叫过来，要是她三叔看见段崇这个样子，没准会觉得段崇放荡，反对两人的来往。 沈琪在心里做了决定，要去沈大全面前好好诋毁段崇一番。 门内的段崇屈膝将沈瑶一把抱了起来，脚步虚浮却直直往他的房间走去。 沈瑶刚重生过来就急急赶来，她没有心理准备，却也知道马上要发生什么。 她紧攥着段崇的衣服，动也不敢动。 段崇将她放到了床上，紧接着便压了上来，轻喘着伸手抚摸沈瑶的头发，如同对待珍宝一般轻柔，他双目含火，直直地看着身下的人。 沈瑶被段崇的目光安抚了，她仔细看着段崇近在咫尺的脸，有多长时间没见了呢？ 再次见面，还是你我年少的模样，真好。 上一世她恨了段崇一辈子，何尝不是爱了他一辈子。如今爱人就在眼前，任何事她都愿意为他做。 沈瑶眼中迅速蓄了一颗泪，从她眼角滑落。 她伸手轻轻搭在段崇的手臂上，无声地默认了他接下来可以做的事。 可沈瑶的眼泪却如当头一棒，让段崇如梦中惊醒。 他攥紧拳头陡然坐了起来。 “段崇？” “啪！” 沈瑶见段崇掴了他自己一巴掌，被吓了一跳。 段崇的力道不轻，右脸边瞬间起了红印。 她抓住段崇的袖子：“崇哥，没关系的。你的话......我愿意。” 沈瑶说完，见段崇的目光炽热，眼眶红红地盯着她，在这样的注视下，沈瑶羞得将头偏到一边。 可段崇却冲出了房间，“咣”地关上了房门，将两人隔绝开来。 沈瑶有些懵，她下了炕，凑到了门边。 她听见外头有水浇在人身上的声音，便将门开了一个小缝。 段崇身上军绿色的衬衫被他自己扯开了胸口的扣子，露出小麦色胸肌的轮廓。 一瓢一瓢的水从他头上浇下去，薄薄的衬衫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勾勒出一个宽肩窄腰的身形，常年在部队的训练让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结实有力，沈瑶看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段崇似乎觉得不够，端起一整盆水来，“哗啦”一声从头浇下去。 “段崇，你这是干什么呀！” 现在是秋老虎的尾巴，早上还是有些凉的，加上今天阴天，这凉水当头浇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得生锈啊。 段崇此刻恢复了一些清明：“我没事。瑶瑶，你快回家吧。” 沈瑶听得出段崇的隐忍，她不知道沈琪给段崇下的什么药，也不知道现在段崇得不到女人纾解是什么样的水深火热，只是她心软了，她走过去按住段崇的手： “崇哥，你别这样。我说了我愿意的。” 沈瑶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哭腔，她伸手要扑到段崇怀里，却被段崇抓住了肩膀保持距离：“瑶瑶，你听话。” 沈瑶感受到了肩膀上传来的颤抖，软声道：“崇哥，我来照顾你。” 为了段崇，她什么都不怕。 段崇淋了些凉水，理智算是暂且回笼，他抓着沈瑶的肩膀，把她推到了门口：“听着，现在马上回家。”段崇艰涩地咽了口唾沫，“你还小不懂事，马上回家，知道了吗？” “崇哥......” 沈瑶自己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却不想话说半截，就被段崇推出了门。 段崇这次记得把门闩插上，沈瑶推不开门也不敢喊，怕引来邻居的注意。 可沈瑶也没走，她背靠着段家的大门，听着里头段崇不断从井里汲水，然后浇到自己身上。 一盆一盆的水泼在他身上，也是沈瑶心中一道一道的煎熬。 她突然觉得，上辈子临死前沈琪的话绝对是骗她的。 面对她段崇尚有忍耐克制的理智，这样的段崇，今天就算她不来，也绝对不会和沈琪上床。 沈瑶低低笑了起来，嘴角弧度苦涩。 这个男人，还真是会让她心疼。 沈大全被沈琪拖着过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他闺女在段家的大门口笑得一脸难看。 “小琪，你不是说......”沈大全不想让邻里听见，压低了声音，“你不是说段崇欺负瑶瑶吗” 沈大全听到沈琪一副大事不好的样子过来小声报信，说刚才段崇把沈瑶拖进家里头耍流氓，吓得沈大全是急火攻心。 他就说他第一回看见那个当兵的就不顺眼。 竟然还耍流氓！ 兵痞子！ 结果他火急火燎赶过来，却见自家闺女好好地在人家门口站着呢，不由低声质问了一句沈琪，这种话怎么能乱说，一点都不顾自家妹妹的名声！ 段崇他妈在旁边恰巧听见，也紧赶慢赶地跟着过来了，害怕她儿子真干什么傻事。 她可是对沈瑶这个儿媳妇很满意的。 娇气是娇气了一点，但人傻乎乎的没有坏心眼，长得还俊，家庭条件也是好的，属于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小姑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儿子会放着好好的对象不处耍流氓，但她想着，万一真发生什么，她得从中调和，最好是直接把婚事定下来了事。 她都做好给亲家下跪道歉的准备了！ 看见沈瑶一个人在外面站着，段崇他妈也是松了口气。 她就说，她家那傻小子哪能干出那么有出息的事！ 第3章 当老光棍 沈琪看着沈瑶好端端地站在段崇在门口，表情阴晴不定。 不，不可能，段崇都那样了，怎么可能放过沈瑶？ 她以为赶来会看见沈瑶被段崇压在身下的画面，到时候最疼闺女的沈大全一定会立马翻脸，说不定能当场跟段崇打起来，那么沈瑶和段崇他俩肯定得黄。 最差的情况，也是段崇已经动手，那她就大叫让所有人都过来看看，给段崇定个流氓罪。 她得不到的，也绝对不给沈瑶！ 可她没想到，沈瑶竟然会这么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这样也好，那就代表，她还有机会！ 又或者，两人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而是已经结束了？ 沈琪脑子里胡思乱想，再抬眼，沈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笑盈盈地看着她。 沈瑶见沈琪竟然叫了沈大全过来，不由感叹她心野胆子大。 要是沈大全来的及时，看到段崇那个样子，一定会大怒，然后跟段家断绝往来。 可沈琪就不怕他们来晚了，沈大全亲眼看着她跟段崇生米成熟饭，但为了她以后的名声，不得不让两人结婚吗？ “瑶瑶，你，我刚刚看到......”沈琪一副不好意思张嘴的样子。 “怎么了？姐，我没回来晚吧，能赶上趟送大伯吗？” 沈瑶将话题引到丧事上来，沈琪也不好说别的了，毕竟她爹去世，这是家里顶天的大事。 更何况，刚才的事沈琪是最不想再提的人。 沈大全也不好问闺女刚才怎么了，只道：“赶紧回去吧，就要上山了。” “大全，你们先走吧，厨房里的事儿也忙活得差不多了，我回家一趟，等开席了再过去。” 段崇他妈叶桂英要回家跟儿子问个明白。 沈大全一个大男人，看不懂两个小姑娘的眉眼官司，但叶桂英却从沈琪难看的脸色中看出了一些门道。 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哎，今天多亏嫂子你来帮忙了，我们回去就得上山，确实不好招待。” “回吧回吧。” 沈大全带着两个姑娘走了，沈瑶跟沈琪并肩走在沈大全身后。 沈瑶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琪：“姐，你大早上去段崇家里干什么呀？人家邻居看了不得说闲话啊？” “我......” “你是不是也看上段崇了？”沈瑶的话像一把刀捅进沈琪心窝。 沈琪被沈瑶问中心事，紧张地盯着沈瑶，嘴半张着，显然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沈瑶直白的质问。 “哈哈，你这个反应真有趣，害怕什么，我跟你开玩笑呢。” 沈瑶才不会这么早就让沈琪看出自己的敌意，那不是太便宜沈琪了吗？ 她想要沈琪也尝尝家破人亡永世不得超生的绝望苦楚，当然要先让她放松警惕，放长线，钓大鱼。 沈琪突然觉得原先眼高于顶但蠢得密不透风的沈瑶，她现在有点看不透了。 沈琪自以为把对段崇的喜欢掩饰的很好，刚刚沈瑶质问她的那一瞬，她还以为段崇已经反应过来自己给他下药的事，并且告诉了沈瑶。 沈琪都准备好了咬死不承认，但沈瑶后来的反应又像是把她重重摔在棉花上一样。 “瑶瑶，你、你这个时候跟我开什么玩笑，我......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 沈琪在沈大全面前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 沈瑶心中冷笑，现在倒是想起来今天是她爹的出殡日了？ 沈大全果然出声教育沈瑶：“瑶瑶，今天不一样，不要欺负你姐。一会儿回去了，在亲戚面前说话也注意点，别嘻嘻哈哈的。” “我知道了爹，”沈瑶挽住沈琪的手，眯眼看着她，“我就是想宽慰宽慰堂姐嘛。” 沈大全没再说什么，他的心情也有些惆怅。 毕竟死的沈大富是他亲大哥，好好个人，喝个酒突然就倒了，说没就没。 叶桂英回家，看见自己家院子里头像是遭了水灾似的：“你干什么呢在家里头？跟瑶瑶打水仗呢？” 段崇愣愣坐在他家洗衣池边上，像根霜打的茄子。 听见他妈的声音回过神：“妈，你回来了。” “怎么了刚才？人家瑶瑶她姐回去通风报信说你欺负瑶瑶了？你这小子，快说，真的假的！” 叶桂英走过去，拍了段崇一下。 段崇下意识摇摇头：“没有。” 过了一会儿，却又道：“哎，我......” “到底怎么了？”叶桂英都快急死了。 段崇不敢想刚才的事，只要稍微一想，他好不容易压抑下的躁动就又涌了上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竟然如此冲动。偏偏今天的沈瑶，还又乖顺得足够让他兽性大发。 她竟然说她愿意...... 她知道她在干什么吗？ 见自己儿子晃神，叶桂英给了他一巴掌：“臭小子，你可别把瑶瑶吓跑了！我告诉你，我对瑶瑶很满意，别的儿媳妇我可不认！” “我知道了，妈。” 叶桂英看出了他的敷衍，继续道：“段崇，你今年二十五了，要是跟瑶瑶吹了，你这辈子就等着打光棍吧。” “......” 这算是戳到段崇心窝去了，他今年二十五了，他的瑶瑶才十九周岁。 段崇成天担心沈瑶嫌他老。 “还不是你生我生这么早，赖我有什么用！” 段崇粗声说了一句，手里的湿衣服往院子中间牵的行绳上粗粗一搭，便进了屋。 “你小子还怪起老娘来了。”叶桂英气够呛。 她丈夫也是当兵的，牺牲的早，就留了这么一个儿子给她，她所有的心思都围着这个儿子转。 这儿子倒是好儿子，不让她操心，也有出息，跟他爹一样去当兵了，年纪轻轻就是营长了。 她儿子工作也好，模样也好，样样都好。 就是老不找对象，村里跟他一个岁数的小子都能当爹了。 这好不容易领回家一个，叶桂英肯定是当成宝贝蛋子供起来，绝对不能放跑了的。 她冲屋里喊：“赶紧收拾好，一会儿去沈家吃饭。” 沈大富被埋进了祖坟，媳妇李红娟差点在她坟头上哭晕过去，小闺女沈琪倒是也掉了两行眼泪，就是不知道几分是真心。 一行人下了山，就在家里头摆起了席面，请客吃饭。 村里人凡是来往的都来规矩了一下，叶桂英带着段崇也过来了，手里拿了六个鸡蛋。 “去，给瑶瑶送过去，你俩说话去吧。”叶桂英把鸡蛋给了段崇，让他提过去。 第4章 说破大天这人也是来家里跟他抢闺女的 沈瑶上辈子二十多年没见她妈了，现在正靠在她妈妈梁红霞身边黏糊呢。 梁红霞在厨房做事，话上嫌弃她碍事，却也没赶她走。 “婶儿，我妈拿了点鸡蛋过来。”段崇给梁红霞打了个招呼，又看向了沈瑶。 沈瑶听到段崇的声音，后知后觉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害羞起来，脸一下通红。 梁红霞看到沈瑶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怎么以前没发现自己闺女脸皮这么薄了。 梁红霞这丈母娘对这个一身正气的解放军女婿很满意，可以说是越看越顺眼。 冲沈瑶说道：“你找小段去吧，别在这儿烦我了。一点活不干，就会耽误生产。” 沈瑶站起来，推着段崇的胳膊出去，两人的亲密被旁边的沈琪看见，牙都咬碎了。 家里的气氛比较压抑，段崇顺着沈瑶，两人去了沈大富家门外说话。 沈瑶看着眼前段崇高大的身影，到现在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不知道要怎么证明这是真实的。 沈瑶伸手，掐了自己一下。 痛，是真的！ “瑶瑶，你干什么？” 段崇看见沈瑶一掐便在她白嫩的脸上留了一个红印儿，下意识伸手，又赶紧收了回来。 段崇现在恢复了理智，被沈瑶这么盯着，一向冷硬的表情不由破裂：“刚才的事，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瑶瑶，我向你道歉。” 段崇阖了阖眼，睫毛下满是慌乱，他知道自己刚才对于沈瑶来说有多可怖。 对于段崇来说，沈瑶跟月亮的区别，就是一个离他遥不可及，一个就在他身边。 他向来顺着她宠着她，一点出格的事都不敢干，没想到今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段崇害怕沈瑶因为早上的事讨厌他，以为他是那种不正经的人。 “没关系，你不要再提了。”一提起刚才的事，沈瑶脸上发烫。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不就是亲了一下吗，什么也没干呢。 段崇见沈瑶拍拍自己的脸，眼神乱瞟不敢看他，样子惹人疼爱极了。 他压在心底的话，酝酿着说了出来：“今天是沈琪说你让她来找我，我才让她进门的，没有别的，你不要误会。” 提起沈琪，沈瑶抬眼看向段崇：“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段崇顿了顿，“她说，你看了我家的情况，觉得我出身不好，不想跟我处了。” 段崇他爹虽然也是当兵的，但是走得早，牺牲的时候也跟段崇一样是个营长，段崇母亲在村里一人拉扯个孩子长大，日子是段崇当上营长之后才好过了一点，但本质上还是城里人口中的泥腿子。 两个人老家虽然是一个村，但沈瑶没怎么回来过，段崇和沈瑶也是在城里认识的，沈瑶只见过他穿着军装的体面样子，昨天因为她大伯去世的事情回乡下，才第一次踏足他的家里。 段崇不想逃避这个话题，他也想听沈瑶亲口和他说明。 他心里觉得沈瑶不是那样的人，但却忍不住忐忑。 沈瑶向来是个骄傲要强的小姑娘，嫌弃他也是很正常的。 沈瑶听了，心中好像让人拿钝刀子割了一下，又酸又痛：“我没那么说过！段崇，我也从来没这么想过你，我不在乎这些的。” 沈琪，你真是好重的心机。 沈瑶双侧拳头握紧，指甲扎进手心。 段崇眉眼倏地舒展：“我就知道。” 见他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沈瑶想起上辈子自己听到段崇跟沈琪搞在一起之后，斥骂他是无耻小人，心又让自己扎了一下。 自己应该多信任段崇一点的。 如果她能坚信段崇不会做那样的事，上一世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段崇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就见沈瑶的一颗泪珠子就湿了她的睫毛，将落未落的很是可怜。 “瑶瑶，怎么了？”一向冷静自持的段营长慌乱低下身，想要安慰，却见他这一问，沈瑶的泪珠子直接就掉了下来。 他极力控制自己，不把眼前脆弱的沈瑶抱进怀里。 “段崇，你不许从别人口中了解我，不许听信别人的任何话。我会对我们的感情负责，任何事都不会让我放弃你。” 沈瑶抹着眼泪，不知自己要怎么弥补上辈子对段崇真心的糟践。 段崇有些懵，今天早上发生了那种事儿，负责任这种话不是应该由他来说么？ 不过沈瑶今天从早上开始，态度就软和得不行，跟平常一点都不一样。 段崇不敢多说，愣愣点头，生怕说多了沈瑶一恼，就又变回去了。 虽然他的瑶瑶凶巴巴的样子也挺可爱，但他还是想多享受一会儿她的温软。 沈大全从厨房出来，就看见他闺女在门口抹眼泪，对面杵着段崇那货，一看就是他把人惹哭的。 “瑶瑶，你哭什么？”沈大全走到门口，怒瞪着段崇，“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告诉爹，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老丈人看女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说破大天这人也是来家里跟他抢闺女的。 “没有，崇哥没欺负我。爹，开席了，咱们回去吃饭吧。”沈瑶两手抓着沈大全的胳膊，把他推搡进了家门。 沈大全先入为主，即使沈瑶这么说，也觉得是段崇的错，朝后狠狠瞪了段崇一眼。 早上确实欺负了人家闺女的段崇心里有愧，跟在父女俩身后，耷拉着脸低头进了院子。 沈大全是城里国营饭店的掌勺大师傅，做的席面村里来吃席的乡下人都赞不绝口，要不是他们这儿有丧席不能夸菜好吃的规矩，这些人非把沈大全这个城里人捧到天上去不可。 丧席吃到十二点，当众人散去，只剩了沈家自家人。 沈家兄弟三个，老大沈大富，老二沈大贵，中间两个姐姐分别叫秀兰、秀芬，沈大全排行最末。 刚刚丧夫的李红娟双眼红肿，忍不了五分钟就又要哭。 她拉着沈琪的手，看向沈大全：“她叔，小琪从小就是在你家住的，这回你还是把她领回去，你大哥不在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没别的牵挂，就剩这些孩子了。我生了这个小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实在无暇顾及小琪了。” 李红娟给沈大富生了两男两女，其中老大老二已经分别嫁人娶妻，沈琪则以给沈瑶作伴为由，一直托付给城里的沈大全养，只把小儿子带在身边。 “大嫂你说的哪里话，不用你吩咐，小琪跟我们亲闺女是一样的。” 梁红霞虽然觉得自己这个侄女心眼有点多，但跟在自己直性子的闺女身边也正好能帮着她，所以平日里也是沈琪要什么给什么，沈瑶有的沈琪都有。 现在都养这么大了，眼看着也到了结婚的年纪，她怎么就不能再收留两年。 沈琪闻言，却叩在她妈肩上哭了起来：“妈，我还得给我爹守孝，以后我也不回城了，我留下来照顾你跟小弟！” 这话说的，谁不觉得这闺女有孝心。 沈瑶凉凉盯着沈琪，看这母女二人演戏。 第5章 谁不会装呀？ 果然，梁红霞上了沈琪以退为进的当，她就是个嘴硬心软的，立马主动劝道：“你妈有你哥嫂照顾呢，你乖乖跟我们回去，别让你妈担心就行了，啊。” 沈琪抹着那不存在的眼泪，呜咽道：“三婶，我都这么大了，不能老在城里吃白饭不是，在村里头，我至少还能自己下地刨食吃，饿不死。” 沈大全赶紧道:“哎，我们家哪差你一个小姑娘口饭了。你说这些干什么，安心跟我们回去吧。” 梁红霞却有些不痛快，沈琪说的像是自己平日里苛责她吃白饭了似的。 沈瑶不由冷笑，沈琪真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辈子依旧惦记着她的工作呢！ 沈琪上辈子说她是因为沈瑶才相信段崇的，不然不会被他玷污，这让沈瑶很是愧疚。为了弥补沈琪，沈瑶把沈大全给她准备的工作让给了沈琪，当是给她的嫁妆。 在国营饭店倒闭后，沈琪凭着在后厨采买的经历，凭着自己是段崇家属，去了军队后勤，也入了编，铁饭碗换成了金的。 反而是她，以为自己被段崇背叛，一蹶不振，昏昏沉沉没有注意到父母兄弟的情绪，家破人亡。 她大哥下海经商被骗，回家后本想开口坦诚，但看到她的样子，不忍心给家里再次添堵，一个人承受着巨大压力，抑郁之下跳井自杀。 二哥一个大学生，心思耿直，被沈琪挑拨去部队揍了段崇为她出气，结果因袭击军人被判重罪，因为影响太恶劣，即使段崇表示谅解也没有保住他，锒铛入狱后光明前途自此了结。 而她的父亲，面临的不仅是失业，还有两个儿子双双折损的惨痛，一夜之间白头，本想重振旗鼓，却因为家中有人蹲大牢坏了名声，到处找不到生计。 后来母亲病了，也不得不下岗养病，一辈子在后厨当大师傅的父亲去靠推石头赚钱，而沈瑶摆摊每次刚有起色，就会有人来摊前砸场子，大肆宣扬他们家有一个劳改犯的事情。 最后母亲重病去世，父亲也因为操劳过度一身重病，二哥出狱回家不想名声拖累家里，一走自此杳无音讯。 想到上辈子，沈瑶心痛难忍，攥紧了拳头。 “老三，你在城里这么些年，能不能走走关系，给小琪安排一个工作？”沈大贵开了腔，皱眉看向沈大全。 沈瑶看向沈大贵，打量他是单纯地觉得这母女俩可怜才开口，还是说大房二房两家串通好了坑他们。 沈大全一听，眉间耸起：“二哥，我一个厨子哪有那个本事，现在瑶瑶高中刚毕业，我还为她发愁呢。” 沈大全再是老好人，这种事也得紧着自己亲闺女来。 他自己也有个心眼，没提采买的事。 沈琪却不由他，对沈大贵道：“二叔，你别为难三叔了，他给瑶瑶打点采买的工作已经很难了，不能再为我的事情发愁。我看我还是留在村里吧！” “什么采买的工作？”沈大贵盯着沈大全，“老三，是你们饭店的工作吗？” 沈大全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应答道：“我们饭店那个老李今年年底就退休了，他家里没有人接班。” 这些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沈大全打点了很多人，想把这个岗位安排给沈瑶。 沈瑶上过高中，学习成绩中游，足够她去干采买的活，工作体面轻松。 可是这份沈大全掏了小半个家底砸下去的工作，上辈子却落在沈琪头上。 梁红霞也看出来沈大贵接下来要说的话，她解释：“这不是瑶瑶高中也毕业了吗，总不能老在家待着，我们想着天凉快了就让她先过去学两天，等年底老李退了再正式上岗。” 梁红霞的意思很明显，他们家一切都打点好了，也有了充足的计划，这就是准备给沈瑶的工作。 沈大贵却不管：“老三，大哥现在走了，我们两个当叔的能帮就帮一帮。小琪也到找婆家的年纪了，她有个工作，也好相看。瑶瑶不是比小琪小一岁吗，机会多的是，以后接你的班就是了，你手上这个岗位，先让小琪顶上。” 沈大全没料到沈大贵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要这个工作的话：“二哥，你这话说的，我这几年可没打算退休呢，瑶瑶怎么接我的班？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沈大全今年也有五十了，按理说办个早退也不是不行。 但他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继续工作都完全没问题，让他五十出头就闲在家里那怎么可能。 再说了，那采买的工作，可是他真金白银砸了五百块下去，更不用提他卖了多少人情。 最重要的是，沈大全也不想让沈瑶接自己的班，一个小姑娘，能让她这辈子也像自己一样，成天在后厨受那烟熏火燎？ 但是沈大贵就是看准了沈大全不好意思说的老实性子，正欲开口再逼他一下。 “爹，我觉得你肯定是误会二伯的意思了。”沈瑶说着，淡淡看向沈大贵： “二伯都说了，咱们两家一块儿帮，肯定不是让我们一家出力的。只不过，采买的工作很繁琐，堂姐上初中的时候成绩就不好，可马虎了，她可干不了。 不过城里头工作机会很多的，既然二伯有心，那就你们家出钱，我们家出力，你拿五百块钱出来，让我爹在城里走走关系，工作肯定是能找到的。” 沈瑶话落，便看见沈大贵的脸色三秒之内陡然变红：“凭什么我们家出钱？” 他们在农村，一家五口人一年也挣不上五百块钱，小儿子还没娶上媳妇呢！ “怎么了二伯，你是不愿意了吗？你不是说我们两家要多照顾照顾堂姐吗？”沈瑶明知故问。 慨他人之慷谁不会，真轮到自己拿钱的时候，就坐不住了吧。 沈大全心里暗爽，面上拉了拉沈瑶：“瑶瑶，别这么跟二伯说话。” “爹，二伯怎么生气了？是我听错了他说的话吗？他刚才明明就是这么说的呀？”沈瑶故作委屈地看向沈大全。 沈大全抹了把脸掩饰笑意，他以前怎么没觉得他闺女这么会装呢？ 转而对沈大贵道：“二哥，小琪是咱俩的侄女，我这个当叔的已经管了十来年了，你不也是她叔吗？我看瑶瑶说的也有道理，你想管，我就也帮帮忙！” 沈大贵见沈大全也这么说，脸从红色又变成了猪肝色，他拍案而起：“大全，你这话说的就丧良心了，当初家里条件不好，要不是我们把这个机会让给你，能有你的今天吗？你拉扯一下侄女怎么了？要我说你退休了就该让我家老二去顶你的岗，好事儿也得咱哥仨轮着来吧！” 沈大富和沈大贵一直以来，都坚定地认为沈大全现在的好日子都是沈家的托举，沈大全回过头反哺也是应该的。 他这一说，沈大全果然脸色一变。 沈琪母女适时地抽答起来，沈琪哽咽着道：“二叔，三叔，你们别为我吵了，我怎么都行的。” 好一个楚楚可怜，好一个柔善可欺，谁看了不心软，何况是沈大全这样的老好人。 沈瑶却不想再让她爹继续收到裹挟： “二伯，这么多年了，你跟大伯口口声声说当初是你们让给我爹的学徒机会，事实真的是这样吗？难道不是你们不想离开家，不想吃苦，才让我爹初中都没上完就去了离家好几十里地的地方当学徒吗？” 沈瑶的话，让沈大贵一噎。 沈大全这么多年一直憋在心里没好意思说的话让闺女给说了出来，此刻也是不吐不快。 他也站了起来，看向沈大贵：“二哥，平心而论，当年我离家，也是因为咱家吃不起饭才出去的，你跟大哥要是舍得遭罪，学艺的地方难道还没有吗？” 沈大全想起了做学徒那几年吃过的苦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有现在，都是自己奔出来的。 而且因为他的日子过得比两个哥哥好，所以爹妈在世时养老都是他负责出钱的。 他照顾爹妈是应该的，但他总不能拉扯兄弟姐妹一辈子。 何况，他就只是一个国营饭店的普通厨子，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他不再看沈大贵，别过头对沈琪说道：“小琪，你妹妹说的对，采买的工作不适合你，现在私人商店到处都是，你要是想要个工作，回去了我陪你挨家去问问，总能养活自己的。” 第6章 不是药，每次见你都这样 改革春风一吹，遍地都是机遇，很多私人的小饭店和小食摊现在抢走了国营饭店的不少客源，在路边卖烤地瓜都是个营生，想工作，哪里不能挣口吃的？ 可沈琪呢？ 沈琪自从三年前初中毕业之后，没考上高中，就一直赋闲在家，沈大全和梁红霞一句话都没多说，就让她待在家里收拾收拾家什么的，没催她找工作。 现在倒成了他们的不是，好像是谁拦着不让她出去工作了一样！ 果然沈琪一听脸色就变了，她才不要去那种私人商店里面干活，那些小老板都死精死精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事，累死累活受气不说，还不稳定！ 但是她又不好明着跟沈大全闹矛盾，毕竟她还指着沈大全带她回城呢。 “三叔，我都听你的。”沈琪这回不说什么在家孝顺她妈的话了。 见她一副牙都咬碎了却硬要往肚子里咽的样子，沈瑶心里畅快了一点。 沈大贵本就在刚才的争吵中落了下风，现在听沈琪这话，他看了李红娟一眼，见她刻意别开眼，气够呛。 他这是为了谁？ 合着最后他成坏人了？ 沈大贵脸一黑：“好好好，算我多管闲事了。你们自己商量去吧！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家了！成文成武，咱们走！” 沈大贵家就在一个村里，他带着小辈走了，只不过他媳妇没走，还打算帮忙收拾收拾残局，席面上有些剩的饭菜还能带回家里一些。 沈大全对李红娟缓和了一下神色：“嫂子，我能力有限，能帮的就这么多。” 毕竟大哥尸骨未寒，沈大全也不想跟大嫂撕破脸，亲戚往后还是要走的。 李红娟讪讪：“我明白，我明白，这么多年也是麻烦你了。” 李红娟和沈琪的目的没有达成，心里埋怨，又因为不敢表现出来，所以脸色很是精彩。 沈瑶见这辈子她爹没被道德绑架把工作岗位送出去，稍定心神，却总觉得心里有一块儿地方惴惴不安。 是为什么，她想不出来。 是沈琪的原因吗？ 沈瑶其实不想让沈琪跟她回城，可又觉得如果让沈琪就这么在乡下安稳度日实在是太便宜了她。 回城的客车一天只有一趟，早上来，晚上回，所以他们定了明早启程，还要在沈大富家里住上一晚。 沈瑶刚刚重生，比起如何向沈琪复仇，她更想要的是段崇。 等两个姑姑也走后，局一散，她就要出门。 “瑶瑶，你去哪儿啊？”沈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沈瑶不想理她，自顾自往外走，却被追上来的沈琪抓住：“瑶瑶，你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去哪儿我陪你去吧！” “我虽然不常回来，路我还是知道的。我想去村大队去打个电话而已，不用你带了。” “打电话，你给谁打电话？”沈琪狐疑地看着沈瑶。 沈瑶不答反道：“姐，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这不是关心你呢吗？”沈琪盯着沈瑶，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你可别自己去找段崇啊，你不知道，哎......” 沈琪露出一副迟疑的神色，似乎在纠结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沈瑶还能不知道她在憋什么屁，嘴角忍不住勾出个嗤笑的弧度。 她不就是想说今天早上段崇对她欲行不轨，然后挑拨段崇和自己的关系吗？ “姐，你回家一趟也不容易，还是好好陪在大婶身边吧。我先走了。” 沈琪一愣，没想到自己都说到这儿了，沈瑶竟然能忍住问都不问。 等她反应过来，沈瑶已经出了胡同。 沈琪攥紧了拳头，死死盯着沈琪已经消失的方向。 沈瑶朝着段崇家的方向走过去，心里怦怦直跳。 她走到段家门口，正巧碰见叶桂英扛着个小草锄出来。 叶桂英看见沈瑶，一愣，立马笑起来：“瑶瑶，来找段崇吗？” 沈瑶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婶，我想让段崇带我去大队给我大哥打个电话。” 上辈子沈成松被骗得差点光着屁股回家，沈瑶不确定现在自己能做什么，想着要是赶不上提醒他别被骗，至少说一些安慰的话，让他赶紧回家来，家人会跟他一起面对的。 叶桂英笑着点头：“好好好，他在家呢，你让他带你去。回来让他领你去供销社买点点心，你们明天早上不就要走了吗？带着路上吃啊。” 叶桂英对沈瑶非常的热情，又不想打扰两人独处的时间，说完就赶紧去地里头了。 段崇早就听见了外面沈瑶的声音，他穿着个白色的栅栏背心，手湿着从门里冒了个脑袋出来：“瑶瑶，你先进来等我一会儿。” 沈瑶进了屋里，见段家中间放着一个大木盆，里头是段崇刚才洗到一半的被单，应该是准备入秋了换上的。 “你坐。” 段崇回了卧室，拿着衬衫就出来了，急急往身上套。 沈瑶坐在他们家院子里的一个小板凳上头，胳膊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直勾勾盯着段崇。 她的目光太热烈了，段崇想装不知道都难。 他心一急，单手扣的袖扣就怎么也扣不上了。 “我帮你吧。”沈瑶站起来将手伸了过去，段崇低头看见葱背一般的指节搭上了他的袖子。 段崇满眼都是沈瑶粉白的指尖和那修的圆润可爱的指甲，沈瑶的手在自己军绿色的衬衫上，刺激着段崇的神经。 他喉结滚了滚，鬼使神差伸手将沈瑶的指尖抓在了手里。 “段崇？”沈瑶一抬头，就撞进了段崇的眼睛里。 沈瑶一滞，未来得及呼吸就被段崇揽进了怀中，撞上了他的胸膛。 “段、段崇......”沈瑶感觉自己小腹有什么东西在抵着，她的脸好像被段崇的胸膛烫到了一般，“你......药性还没有消吗？” 段崇的掌心顺着她的头发，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俯下身将鼻尖抵在了沈瑶的颈子上。 沈瑶伸手拍拍段崇的后背，安抚着他。 “药？”段崇一瞬间就想通了自己今天早上身体异常的原因，他微微叹出一口气，阖了阖眼，轻声道：“不是。” “嗯？” “不是药性。”段崇似乎有些溃败的声音低沉，在沈瑶耳畔响起：“每次见你，都是这样的。” 第7章 苞米地里东西很多 说出来后，段崇抱住沈瑶的手臂更加用力，像是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怀中一样。 沈瑶愣怔，等她明白段崇在说什么，从脸到脖子一块儿红得透紫。 他是说、是说每次跟自己见面，都是这样直挺挺的状态？ 是她理解的这样吗？ 见沈瑶久久不说话，段崇轻轻放开她：“是不是吓到你了？” 沈瑶低着头没有回答他，而是伸手将他的胳膊拽了过来，把他另外一只胳膊上的袖扣也给扣上：“我们赶紧出去吧。” 段崇看着沈瑶通红的耳根，仔细看了看她的表情，不像是生他气的样子。 他将衬衫的纽扣扣到最上面的那一个，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抬步跟在沈瑶身后，将家里的门从外面反闩上：“走吧，我带你去打电话。” 白银村整个村里只有一个电话，就装在大队，是村民跟外界沟通的重要渠道。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大队办公室，沈瑶赶紧拨通了沈成松在那边的联系电话。 “喂，您好，我找沈成松，请问他现在回来了吗？” 沈成松现在在南省做生意，他一个男人为了方便，直接久居在一家旅店内，不仅有人定时打扫房间，身上衣物还可以让旅店的人一块儿拿去洗衣店里，算是衣食住行都有保障。 旅馆的人自然是认识这位常客，接到沈瑶的电话，便操着一口南省口音回复道：“稍等一下喔，我去叫他来接电话。” 然后那边电话便挂上了。 沈瑶焦急地等待着，像是要把电话盯出一个洞。 段崇看出了她的焦急，生抿着唇，没有插话。 约莫过了三分钟，电话一响，沈瑶立刻就拿起了电话筒：“喂？是大哥吗？” 沈成松听出了沈瑶的声音，带着惊喜和笑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瑶瑶，怎么是你？” 沈成松比沈瑶大八岁，从小就特别宠爱这个妹妹。 听到他妹妹的声音，那眼睛都快笑不见了。 再次听见沈成松的声音，沈瑶眼眶有些发疼。 上辈子如果自己能够多关心大哥一点，大哥就不会抑郁自杀。 沈瑶因为惭愧还有对大哥久别重逢的欣喜，声音带了一些哭腔：“大哥，爹让我给你打个电话，大伯走了，今天已经出了殡，让我告诉你和二哥一声。” “什么？”沈成松听到这个消息，在那边愣了半晌没说出话来：“大伯的身体不是很硬朗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听说是去别人家喝喜酒，喝的有点多，在酒桌上就倒了，送到医院已经晚了，我跟爹妈昨天晚上坐车回来的，我们现在正在村里呢。” “他就是太爱酗酒了，他们家里的钱也都是被他喝光的！”沈成松叹息一口气，“代我安慰一下大婶吧，我这回去也晚了，就不过去了。” “嗯，我会帮你传达的。”沈瑶说道。 沈成松又叹了一口气：“还有别的事吗？” “没什么......”沈瑶像是不经意说道，“对了大哥，我昨天看报纸，好像说你们南省那边有人被皮包公司给骗了，你要小心一点啊。” “你说什么呢老妹，我就倒腾一点小孩玩具，不卖皮包，你放心吧。”沈成松的声音传来。 沈瑶解释道：“皮包公司是提着皮包就能走的公司，他们骗了货款，却不给你货，等你反应过来，就人去楼空了。大哥，你可得小心一点啊。” “你放心吧，有句古话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你哥我没有那么笨。” 沈成松的语气不像是已经被骗了，沈瑶稍稍松了口气，上一世沈成松也是贪便宜，那人以瑕疵品为由，给沈成松巨大的优惠，还带他去看了工厂，沈成松一看那些玩具虽说是瑕疵但完全不耽误卖，可进货价格却是合格品的一半，人家还答应他，先付定金，尾款可以把货卖完再结。 他一激动，就把手里挣了半年的一千多块钱全都交了定金，结局就是差点连买火车票回来的钱都没有了。 沈成松跑去工厂要说法，结果人家厂里给出的说法就是完全不认识他说的这个人。 沈成松报案才发现很多人都被骗了，被当地的公安局还教育了一番。 这些都是沈瑶在沈成松的遗书中了解到的。 “我知道，我就是提醒一下大哥，就算是人家带你去了工厂，也不一定就真的是厂里的负责人。” 沈成松按理来说也没有那么好骗，可谁能想到，有人能胆大包天到去工厂里冒充销售员的。 沈成松听见沈瑶的话，还真警觉起来。 他明天就跟人家约着去工厂看货来着！ 那价格本来就便宜得不像真的，要不是那人表示可以带他去工厂看货，他也不会轻易相信。 现在听妹妹这一说，沈成松追问道：“是吗？你说的还真有可能。那报纸上头原话怎么说的？” “那我哪儿记得啊，”沈瑶说道，“反正你进货谨慎点，别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就行。” “行，谢谢你了瑶瑶，大哥会放在心上的。” “那好，大哥，电话费太贵了，我就不跟你说了啊。” “好好，你在家里别惹爹妈生气啊，乖乖听话。”沈成松嘱咐。 “知道了知道了。大哥再见。” 沈瑶把电话挂了，她大哥是个聪明人，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成松那边只要上心，就不会有问题。 提醒完沈成松，沈瑶心底那一点担忧也平了。 她松了口气，对段崇说道：“走吧，我打完电话了。” “你不给你二哥也打一个吗？” 段崇听沈瑶是通知她大哥家里大伯去世的事情，以为要给她二哥也去一个电话。 沈瑶说道：“我二哥在学校宿舍，接不到电话，平时都是他打电话到家里的，等他给家里来电的时候再跟他说吧。” 段崇闻言点了点头，虽然他觉得刚才沈瑶的焦急很奇怪，但他没有多问：“好，我送你回去。” 出了大队院子，沈瑶道：“你带我在村里转转吧，我难得来一次，想多看看这边的风景。行吗？” 段崇点了点头。 现在正是秋玉米长得高的时候，村里的小路很窄，两边高耸的玉米杆子像是要压在沈瑶身上似的，很是压抑。 “这条路真可怕。”沈瑶评价道。 “嗯，现在正是好时候，苞米地里东西很多，你小心一点。” 段崇吞了口唾沫，他也是鬼使神差，才把沈瑶往这条僻静的路上带。 不知怎的，他就是想跟沈瑶独处一会儿。 第8章 对沈瑶的渴望有多疯狂 “东西？什么东西......”沈瑶望着那深深的玉米地，着实有点害怕会有什么东西突然蹿出来，心里毛毛的。 沈瑶紧张之际，左手一紧，她吓了一跳，却发现是段崇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 “你干什么？”沈瑶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怎么，心怦怦跳，感觉自己的脸呼啦一下就烫了起来。 段崇轻轻捏了捏沈瑶的手心，他心里也直打鼓，害怕自己的动作吓到了沈瑶。 但是发生了今天早上的事，段崇总觉得自己可以和沈瑶再进一步了。 或者说，段崇他食髓知味，自己一直以来的忍耐，在今天早上已经分崩离析。 段崇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触碰沈瑶的念头。 沈瑶也沉默了下来，反握住段崇的手。 玉米叶子发来淡淡的清香，田里的虫鸣也没有那么令人燥郁了。 段崇感受到了沈瑶的回应，心脏更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管多么危急，情绪都没有这么紧张激动过。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右手传遍了他的全身。 “今天早上的事......”段崇开口，感觉自己的手被沈瑶拉了一下，便低头看向她。 “今天早上，你是不是吃了沈琪给你的东西?”沈瑶问道。 “她非要给我倒水。”沈琪说沈瑶有话跟他说，非让他喝完水之后才说，段崇也没多想就喝了。 沈瑶说起来也觉得丢人：“你现在应该都想明白了吧？沈琪她对你也有意思，你以后，要保护好自己，离她远一点。” 段崇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被自家对象捏着手让他保护好自己，心里生起一股微妙的感觉来。 他还以为按照沈瑶的脾气，会叉着腰对他说，让他离她的堂姐远一点，要是敢背叛她，就把自己怎么怎么样。 但沈瑶，竟然只说让他保护自己。 这让他有种自己被深深相信且珍视的感觉。 “那下次我约你出来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让她跟着了？”段崇停下了脚步，看向沈瑶。 沈琪每次知道沈瑶要跟段崇出去，就一定会用各种借口跟她一起。 现在想起来，沈琪想搅和散他们两个早有端倪，可恨她一直没发现。 沈瑶知道上辈子她的结局自己也要为自己的蠢笨负一定的责任，但是她握着段崇的手，就觉得这辈子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好。”沈瑶低着头答应他，耳廓红红的。 段崇伸手将她的头发拨开，为她轻轻别在耳后，托起了她的下巴，让沈瑶抬起脸看向他。 “瑶瑶以后要保护好我。”段崇冷峻的脸上破开一丝柔软的笑意。 沈瑶脸一红，又想低下头，下巴却被段崇托住。 “别低头。” 段崇的脸猛地在沈瑶眼前放大，将唇凑了上来。 “唔......” 沈瑶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段崇微阖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段崇睫毛颤了颤，本想睁眼偷偷看看沈瑶，却见她愣愣盯着自己，像只兔子一样呆呆的。 他放开沈瑶，摸了摸她的脸：“瑶瑶，要闭上眼睛。” 段崇的声音磁性低沉，像是蛊惑一般，沈瑶抓紧了他的衬衫，声音微抖：“这是在外面。” 段崇揉揉沈瑶的脑袋，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好吧，那我送你回家。” 段崇牵着沈瑶的手，拉着她走出了这片玉米地才松开。 “瑶瑶，我们......”段崇想问沈瑶，他们的关系算不算更进了一步，但他又觉得这种事好像不能这么直愣愣地问出来。 “怎么？” “回城里之后，我们还能这样吗？”段崇咽了一口唾沫。 沈瑶清楚他说的是哪样，脸又红了。 “瑶瑶。”段崇追问。 “可以啊，可以......的。” “瑶瑶，你今天怎么了？”段崇觉得沈瑶怪怪的，好像不仅是对他态度变软，整个人也没有之前那么有精气神了。 沈瑶上一世潦倒了半辈子，自然不如自己年少时那样意气风发，一时间有些切换不来。 只是她没想到段崇会这么敏感。 “怕你被人抢走了。”沈瑶捏着段崇的小指晃了晃。 段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瑶瑶......” 没等他表忠心，沈瑶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你开玩笑的，我相信段崇同志你的思想觉悟。” 段崇的心让沈瑶摆弄得一上一下的：“瑶瑶你就像以前那样就好，不要勉强自己不开心。” “以前那样？”沈瑶一歪头，松开段崇的小指，“那不牵手了。” “不是，瑶瑶，我......我不是说这个！” 沈瑶走得快，段崇迈着长腿跟在后边，低头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来沈瑶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 沈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段崇眉毛无奈地舒展开。 远处传来沈大全的声音：“瑶瑶，瑶瑶！” 沈瑶朝家里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段崇说道：“我要回去了，明天早上见！”他们明天乘坐一班车回城。 “我再送送你。” 即使明早就见，段崇还是舍不得跟沈瑶分开。 他一直跟在沈瑶身后，走到了沈家门前。 “叔叔，我先回家了。”段崇见沈大全老远就盯着自己，像是生怕他对沈瑶做什么坏事似的。 “崇哥再见！”沈瑶在一边乖巧摆手。 段崇脸上露出一个妥帖的浅笑，冲沈大全又点点头，转过脸深深吐出一口气。 好想再亲亲她。 他家瑶瑶，实在是太可爱了。 只要他看着沈瑶，就忍不住想要亲亲，想要摸摸，想捧着她的脸，一直放在自己眼前看一辈子。 段崇心里对沈瑶的渴望有多疯狂，只有他自己知道。 每每和沈瑶约会，他不敢靠她太近，害怕控制不了他自己，对沈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今天这一天，真的跟做梦一样。 段崇重重呼吸了好几个来回，不小心撞进蚊群之中，吸进嘴里好几只蚊子。 “呸、呸......” 沈大全看着段崇走的老远，眼睁睁见他往蚊子群里钻。 “你瞅瞅他。”沈大全皱着眉，一脸嫌弃地看着沈瑶。 这小子脑子八成有毛病。 沈瑶想笑，但考虑到现在沈大富家里的气氛，还是忍住了笑意。 “爹，饭做好了吗？我饿了。” “看你今天中午就没有吃多少，我就知道你饿了，赶紧回去。” 沈大全作为一个厨子，把家里的孩子当然也是喂的饱饱的。 第9章 痴心畅想 “瑶瑶，你不是出去打电话了吗？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沈琪在院子里听见了段崇的声音，牙都咬碎了。 沈瑶真是不要脸，明面上做出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却偷偷背着她单独跟段崇出去！ 他们出去干什么了？ 不会是一块儿研究今天早上的事情了吧？ 那她下药的事...... 沈琪现在到底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有些情绪不免暴露在脸上。 沈瑶不答反问：“怎么了，你找我有事吗？” 上辈子，她被沈琪骗的团团转，这辈子可不会被牵着鼻子走了。 沈琪却急切追问道：“你为什么要自己出去？是不是背着我找段崇去了？” “姐，我怎么没听懂你的意思，我跟段崇见面还用背着你啊？” 沈瑶盯着沈琪，真诚发问，沈琪一时间不清楚沈瑶到底是真心在问她，还是意有所指。 她尴尬地张了张嘴。 “你俩说什么呢？”沈大全关上门进来，见两个小姑娘之间的气氛像是不太对。 “我姐问我刚才去哪儿了。”沈瑶冲沈大全笑了笑。 沈大全不疑有他：“你半天不回来，你姐能不担心你吗？你们两个赶紧收拾收拾，吃晚饭吧。” “好，我快饿死了。”沈瑶乖巧说道。 沈琪打量着沈瑶，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沈瑶到底知不知道她给段崇下药了？ 沈琪心里下意识否定：不，不可能，以沈瑶的性格，要是知道她给段崇下药，回来肯定会爆炸，对她绝对不是这个态度。 那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这么简单？ 沈琪拇指的指甲深深掐进了食指指节，段崇不可能发现不了今天早上的异样，毕竟他是年纪轻轻就当上营长的人，执行那么多次任务，屡立奇功，就算一时不察被她下了药，事后却肯定能想明白的。 那他是还没有来得及跟沈瑶说，还是根本就不想跟沈瑶说？ 不想跟沈瑶说的理由是什么？ 是害怕沈瑶误会他们发生了关系。 还是...... 沈琪脑海中不由浮现今天早上段崇因为燥热解开衬衫上最上面一个衣扣的画面，顿感口干舌燥。 难道说，段崇是在替她隐瞒吗？ 沈瑶向来清高，又不解风情，段崇的年纪也不小了，一个男人面上再冰冷，也肯定是有需求的！ 如果不是沈瑶今天早上坏了她的好事，说不定段崇也是愿意的。 沈琪像是想通了什么，脸上竟不由自主的浮现一抹红晕，眼里却闪着强烈的兴奋。 沈瑶眯了眯眼，对于沈琪在想什么，她大差不差能猜到。 她扭头进了房间，害怕自己忍不住会一巴掌扇到沈琪脸上。 梁红霞正在房间里收拾明天要出门的行李，见沈瑶进来嘱咐道：“你姐刚刚没了爹，这两天你让着她一点，别跟她耍小脾气。懂事点。” “我知道。”沈瑶笑着走了过去，贴着她妈妈说道：“妈，我求你一件事。” “你又有什么事情啊？”梁红霞这么说，语气中却全是宠溺。 “妈，我爸给我准备那个工作我不想去。” 沈大全在的那个国营饭店过完年就宣布倒闭了，他们面临的只有下岗。 像沈大全这样有经验的老师傅倒是哪里都抢着要，去别的国营饭店，或者私人的饭馆都可以，但像是服务员啦、备菜员啦就得另谋出路了。 沈大全这五百块钱花的不值，上辈子沈琪去干，满打满算干了五个月，一个月十七块钱，没有这么赔本的买卖。 “你这孩子，又耍小脾气，这工作多好呀！平时又不用你去后厨，更不用出大力，人家货都给你送过去，你清点清点就行了。而且跟你爹一个单位，谁也不能欺负你，这多好啊。” 国营饭店里头，大师傅就是说了算的，有沈大全罩着，沈瑶肯定能顺风顺水的。 梁红霞哄着自家小闺女，拍拍她：“你别任性，不管是谁总得有工作的，我跟你爹不能养你一辈子，难道以后你成家了还要手心向上问别人要钱花吗？” “妈，我不是不想上班。我觉得在国营饭店也没有什么意思，我想跟大哥一样做生意。” 沈瑶上辈子为了养家，什么摊都摆过，三百六十行她干了三百五十九行。如果不是沈琪从中作梗，她未必不能做出一番事业。 她现在无法跟梁红霞说未来十几年国家经济发展有多么迅速，把握住这十年，钱基本上跟捡的没什么两样。 “你想都不要想，你大哥已经够让我担心了，你一个小姑娘，哪能去那么远的地方，你是要你妈的命吗？不行！”梁红霞坚定地拒绝。 “妈，我不离开家，我就想在家门口摆个小吃摊，现在街上不是有很多了吗？” 沈瑶话落，梁红霞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的衣服：“那更不行了！你太想当然了，摆摊哪有那么简单，风吹日晒的不说，就你这脾气，人家但凡不由着你你跟人家吵起来怎么办？我可不放心。再说了，现在大街上人越来越杂了，不安全。” 梁红霞很是严肃，沈瑶却抱着她的胳膊摇啊摇：“妈妈，妈妈，你就让我试试吧！我真的不想去干那个采买的工作！堂姐不是想去吗？你让大婶凑凑钱，把这五百块的窟窿补上，让她去上班吧。” 梁红霞闻言，抓了沈瑶的手：“你这傻孩子，小点声。你别什么事都为她想，这工作给了她，你怎么办？” “我去摆摊啊。”沈瑶说道。 “不行。” “妈！” “不行！” “我去跟爹说。” “你爹就算同意了我也不会同意的！再说你大婶家哪里有那么多钱拿出来，到时候还不是白给。你爹这么多年补贴她的还不够多吗？” 梁红霞还能不知道沈大全，本来就是个耳根子软的老好人，更何况是沈瑶去求他，那不还是求一个给俩。 沈瑶凑到耳边，也压低了声音说道：“妈，我姐没两年也要嫁人了，这钱让她打着条，用彩礼还啊。” 沈瑶这辈子就是要把沈琪榨得精光，不仅要让沈琪失去她已经有的，也要把她还未拥有的也提前透支。 “你这孩子，”梁红霞不赞同地看了沈瑶一眼，“你大婶哪舍得拿这钱给你姐买工作，你小弟还等着这钱结婚呢。” 梁红霞让沈瑶带偏了，她没有坚定地拒绝沈瑶不许卖这个工作，反而是讨论起把这个工作卖给沈琪的可能。 第10章 母女决裂 “她够可怜的了，从小在咱们家住，大婶家就没怎么养她，到头来彩礼还要让大婶拿去给小弟娶媳妇！”沈瑶知道她妈心软，这么一说，梁红霞果然叹了口气。 现在可不是家家户户都像他们家这样宠女儿，梁红霞想想确实有些唏嘘：“可不是么。可谁让她从你大婶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大婶生了她就是恩。” “你让姐自己去大婶前面争取呗，反正她一直是咱家养的，大婶按理说也不该要她的彩礼。” 沈瑶忿忿不平地说着。 “你可小点声，别让你婶听见了。” “妈，你就答应了我吧，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 沈瑶看着门口贴过来的人影，稍微提高了音量。 梁红霞听沈瑶这么说，便道：“瑶瑶，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你姐，才不要这个工作的？” 沈瑶点点头：“妈，我高中毕业肯定比她好找工作呀。” “哎，你这孩子......”梁红霞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小到大你就是心软，真是傻乎乎的。” 沈瑶的心软也是遗传梁红霞的，梁红霞一手把沈琪带大，对沈琪肯定是有感情的，而且沈琪最会在人前装样子，梁红霞说起来还是很喜欢自己这个侄女的，不然上辈子也不能一狠心就把这个采买的工作给了沈琪。 “妈，咱们又不是把工作白给姐姐，这钱还能给我做生意当本钱呢！” 梁红霞刚被沈瑶给说动了，结果听到沈瑶这句话，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工作的事，我跟你爸再商量。你想摆摊，门都没有。” 沈大全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你们娘俩磨蹭什么呢，出来吃饭。小琪，叫你妹妹出来吃饭。” 梁红霞把包收拾好了拉上，不再理沈瑶：“快去吧，你爹又催了。” 现在大部分人的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梁红霞还是一个墨守老教条的语文教师，做生意对她而言就是投机倒把，就是不会有好下场。 沈瑶想起当年沈成松出门做生意家里也不同意，还是他背着家里辞职，被沈大全发现打了一顿之后半夜偷偷走的，她妈气得一年都没跟他说话。 这事她得慢慢磨，只能寄希望于她妈比起她哥更宠爱她，由着她去干，或者，就像她哥一样，偷着干。 门被推开，沈琪的脸露了出来：“三婶，瑶瑶，赶紧出来吃饭了。” 不知道她在门外偷听了多久，只是沈瑶见沈琪的脸上布满了惊喜和期待。 沈瑶装作不知，拉住沈琪，耳语道：“姐，你别难过，我已经说服我妈了，让她把那个采买的工作给你，只不过你得想办法弄五百块钱来，不然今天白天你也看到了，没钱的话我爹肯定不答应。” 沈琪反握住沈瑶的手，感激带了几分真切：“瑶瑶，这么多年还是你对姐最好！” 她神情中激动难掩，在沈大全家住了这么多年，沈琪知道，只要梁红霞松口，沈大全那边向来听她的话。 沈瑶看着她，也是一脸的姐妹情深。 你就乐吧，我看你怎么说服你妈。 沈瑶相信沈琪的能力，她想要这个工作，绝对能逼着李红娟把这钱拿出来。 无非就是两条路：沈琪说服李红娟，以后工作了工资都上交，让李红娟出钱垫上；或是李红娟不听沈琪的，沈琪听了刚才她的话，要拿彩礼给她们家打欠条。 沈瑶觉得更有可能是后面那种情况，毕竟李红娟要是能拿得出五百块钱买工作，肯定也是紧着沈成松，怎么可能便宜沈琪。 沈瑶很期待，她等着看这对母女一会儿因为彩礼闹起来的精彩大戏。 姐妹两个手拉着手去了正厅吃饭，沈琪对梁红霞都殷勤了不少，直把上午席面剩的肉菜夹给梁红霞吃。 李红娟这个亲妈一看自己闺女跟别人更亲，心里不是滋味。 吃完饭，梁红霞就把沈大全拉到一边跟他说了这码事，沈大全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却还是在自家媳妇的注视下答应。 喃喃道：“行吧，嫂子要是能拿这钱出来，咱们也不损失什么。就是个好机会，瑶瑶轮不上有点吃亏。” 沈大全也是把沈琪当成半个闺女来看待，心想要是大哥家愿意给钱，他这个当叔的权当给跑跑腿。 梁红霞见他这样说，叹了口气：“瑶瑶就是太傻了，她这么任性，以后嫁到婆家可怎么办。” 沈大全眼一瞪：“哼，段崇那小子敢欺负瑶瑶，就让成松成柏两个去揍死他！” “你那两个儿子还不够人家一只手的，”梁红霞瞅了沈大全一眼，“那我去跟嫂子商量一下啊。” “去吧，瑶瑶的工作，我再想办法。” 吃了饭，沈琪和沈瑶在屋里有点忐忑，看着梁红霞进了李红娟的屋跟她商量，焦虑地走来走去：“你说三婶能说服我妈吗？” 沈瑶摇了摇头：“有点难，毕竟那是五百块钱。你们家一年都挣不上五百块吧？” 现在沈大富这个劳力走了，家里就更不敢乱使钱了。 “那怎么办？”沈琪急了，“我得去看看！” 她说完就推开门，忍不住也进了李红娟的屋门。 沈瑶才不会错过这个热闹，双手抱臂跟了上去。 还没踏进门，沈瑶就听见李红娟的声音：“你愿意做好人，就把工作给了我们家小琪算了，你们当叔当婶的，还好意思问侄女要钱吗？反正我家没有钱，我可不管！” “嫂子，你得为小琪的未来考虑啊，她有个好工作，往后生活就不用愁了，她找个好婆家，以后不也能帮扶帮扶娘家吗？”梁红霞看两个孩子过来了，抑制了刚才要发火的心思。 沈琪紧张地看着她妈：“妈，你给我买了这个工作吧，我挣了钱，每个月都给你汇工资，肯定能把这钱给你还上！你不吃亏的，妈！” “你个小蹄子，心真是野了，去城里住几天，把自己也当成城里人了是不是？你都二十了，赶紧给我收拾收拾准备嫁人吧，等到了人家家里去，还能把工资给你老娘我？哼，你当我好糊弄。” 白天还是母女情深，但是一听说要拿钱，李红娟立马变了脸。 沈琪直接给她妈跪下了：“妈，我还没到岁数嫁人呢！妈我答应你，钱给你还上再说结婚的事行不行，求求你了，妈！” “你不嫁人，你弟怎么娶媳妇！我真有这五百块钱，也是给你弟弟买工作，还轮得到你？” 李红娟虽然没动手，但是当众对她说这些话，沈琪脸上火辣辣的。 沈琪虽然看着八面玲珑，也经常示弱，但其实心气儿比沈瑶还高，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差沈瑶在哪儿，但偏偏沈瑶什么都有，连工作都是父母捧着送到她眼前的。 而她此刻，却狼狈地跪在地上，被她的亲生母亲糟践成了这样。 凭什么、沈瑶的命凭什么就比她的好？！ 沈琪将这笔账又记在了沈瑶头上，她也对自己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心知肚明，这钱李红娟是不可能给她掏了。 沈琪想起沈瑶的话，转头跪在地上给梁红霞磕头：“三婶，三婶你行行好吧，我给你打借条，等我赚了钱我就还给你！求你了三婶，我一定把钱还给你！以后、以后我的嫁妆都给你，我从小就是您养大的，这彩礼钱本来就应该给您......三婶，我真的想要这个工作......” 第11章 伺候人的丫鬟 “小琪，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梁红霞着急忙慌弯下腰要扶她起来，沈琪却拽着梁红霞的裤子怎么也不肯。 “三婶，我求你了！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你个不孝女！”李红娟听说沈琪私自把嫁妆应允别人，恼怒不已，当即跳下炕，揪着沈琪的头发，迫使她将头抬起来，然后狠狠扇了一巴掌： “谁给你的胆子，连彩礼都敢自己做主了？你是我生的，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我看你是心野了，回城？再让你回去你知道自己是谁吗？还是留在村里，我赶紧给你找个婆家吧！” 李红娟一年也看不见沈琪这个女儿几次，感情能有多深，她自然不会为沈琪以后的未来考虑，心中只盘算着沈琪如果跟着沈大全去了城里，真的会脱离她的掌控。 以前沈琪话说的好听，什么在城里找到金龟婿，到时候带回来孝敬她。 今儿算是露出真面目了，连彩礼都没预备给她，她还能等到沈琪结婚后孝敬她的那一天？ 不如在这十里八乡随便找个人家嫁了，至少钱能攥在她手里！ 李红娟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沈琪也是对李红娟彻底地失望了。 这一巴掌下去，沈瑶立刻扑到沈琪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沈琪：“姐，你没事吧？婶，你这是干什么！我姐自己的彩礼她还不能做主了？” 脸上的剧痛提醒着沈琪，让沈琪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取舍。 “姐，你别哭了，赶紧起来吧，有话好商量。”沈瑶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好妹妹的形象，沈琪抓住了她的手，扭头死死盯着李红娟。 “妈，你不过是生了我而已，这么多年养我教我的都是三婶，她才是我妈！” 沈琪说完就又给梁红霞磕了一个头：“三婶，我现在就给你写借条，求你把工作的机会给我！” 这场母女断绝戏码让梁红霞心生不忍，只要沈琪愿意付钱，这工作本来就打算给沈琪了，沈琪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她哪里还会拒绝：“婶答应你。” 沈琪立刻抬头，满眼目的达成的欣喜。 李红娟闻言，布满沟壑的黄脸陡然变成了黑紫色：“沈琪，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灌死在尿桶里！” 沈琪知道梁红霞心软，她泪流满面却没有站起来，一副害怕的样子往梁红霞腿边缩了缩。 梁红霞皱了皱眉，向李红娟说道：“嫂子，你别再逼孩子了。” “你少给我装老好人，”李红娟嚎了起来，“你们就是看我男人走了，一个妇道人家好欺负啊！你们要跟我抢闺女，是不想我活了啊！” “嫂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梁红霞脸一红，谁稀罕抢，她自己又不是没有闺女。 李红娟指着沈琪：“你个不是东西的玩意，不就是看人家家里有钱，就看不起你农村的老娘了吗，大富啊，你走得早啊，你把我也带去吧，这日子没法过了！闺女都不认妈了啊......” 李红娟哭着嗓子哀嚎，把外头的沈大全和沈琪弟弟沈成荣都给叫过来了。 “这是怎么了？”沈大全看着跪在梁红霞脚边痛哭流涕的沈琪，又看看拍着大腿崩溃撒泼的李红娟，觉得场面实在是太难看了。 他粗着声音道：“不就是个工作，有钱就上班，没钱就留给瑶瑶，你们娘俩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 听到沈大全的话，沈琪一慌：“叔，有钱，有钱！我给你打欠条，以后肯定还给你！我工资一发，就上交给你，真的！要是结婚前没还完，我的彩礼也都给你！” 沈大全一听，算是知道这是怎么吵起来的了：“小琪，你乱说什么呢。” 弄得像是他给大哥养孩子，是为了这份彩礼了。 “叔，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沈琪跪直了身体。 “你个小贱货，看不起我们家，想给别人做女儿，那你就给老子滚！老子还看不上你呢！” 这回发疯的是沈成荣，他真是受够了，沈琪每次回来就一副城里人派头，嫌他家这儿嫌他家那儿，还真当自己是鸡窝飞出去的凤凰了。 沈成荣顺手抄起了扫帚，直直往沈琪身上扫去，沈琪下意识要往沈瑶身后躲，好在梁红霞把沈瑶给率先拉起来了，才没让沈瑶受牵连。 沈瑶看着沈成荣眼珠子通红，拿着扫帚把沈琪赶到了院子里：“滚！你给我滚出这个家门！你爱上哪儿去上哪去！” 李红娟此刻正在气头上，手指指着沈琪：“打，成荣，给我往死里打！让她去攀别人家！” “妈......”沈瑶好像吓坏了，抱着梁红霞的胳膊，吸吸鼻子，“我害怕，婶会不会也让弟弟打咱们？” 梁红霞赶紧拍拍沈瑶的肩膀安慰。 沈大富尸骨未寒，这家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沈大全微微叹了口气，这让他还怎么在大哥家住下去。 “老霞，东西收拾一下，咱走吧。去镇上找个招待所凑合一晚上。” 这闹的，还是他好心办坏事了？ 梁红霞这么多年知道她大嫂的性格，但今天的事她觉得是李红娟做的不对，她也不想在这儿住了，一晚上去哪儿不是睡。 “东西都收拾好了。” 梁红霞去屋里把包提了出来，沈大全接过，就背在了身上。 院子里的闹剧还在上演，三人已经出了门，沈大全和梁红霞也没有给李红娟打个招呼再走的想法了。 李红娟虽然骂的都是沈琪，但何尝不是在打他们的脸。 沈琪见三人要走，她发了疯一样地跟上，也不顾沈成荣在后头追着她打了：“三叔，婶，你们等等我！” 沈琪跑掉一只鞋都没有捡，直追在三人身后。 沈成荣在门口将扫帚往地上一竖，叉腰大骂：“沈琪，你走了就别再回来！真当去了城里就也是大小姐了，你就是个伺候人的丫鬟！” 沈琪闻言，果然滞了身形。 第12章 难掩喜欢 梁红霞又气又急，她拉着沈琪的手，怕她多想：“小琪，跟婶回家吧。等你妈气消了我们再回来。” “谢谢婶，我以后绝对不会给你们家添麻烦的。” 沈琪在梁红霞面前，依旧是那副做小伏低的懂事样子。 沈瑶落后她半步，却看见了她擦泪手掌下的眼睛一闪而过嫉妒和不甘。 嫉妒谁，又不甘什么，不言而喻。 今天沈琪和家里人闹矛盾，羞辱她谩骂她的是李红娟，赶走她讥讽她的是沈成荣，拉着她走的却是沈大全和梁红霞，沈琪却要把这笔账算在他们家头上。 沈瑶心中冷笑，在家里沈大全和梁红霞担心沈琪背井离乡寄人篱下心里不舒服，基本生活所需都是一视同仁，平常两人如果发生矛盾，沈琪一哭唧唧地示弱，爹妈都是让她让着姐姐。 沈瑶看看一脸怅然郁结的沈大全，又看看关切心疼的梁红霞，心里不由悲凉。 老好人就活该受欺负吗？ 没有心眼就活该被人算计吗？ 他们一家从来没干什么坏事，上辈子凭什么沦落到那样的下场？ 沈瑶暗暗握了拳头，上天肯定也是看不下去了，才让她重来这一回吧！ 为了家里人，她愿意当这个心硬的坏人。 她绝对不会放过沈琪的。 从白银村去镇上要走一个钟头，他们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人家招待所的人看到他们四个过来，皱着眉仔仔细细地核查了他们的身份： “怎么这么晚来住了，早干什么了。” 人家给开了两个单间，沈瑶跟沈琪住一间。 梁红霞进了她俩的房间，来安慰一下沈琪，沈琪在一边低声啜泣，旁边沈瑶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纸笔，递到沈琪脸前。 “你干什么？”梁红霞一愣。 沈瑶佯装讶异：“怎么了妈？你后悔啦？不是说让姐给咱家打借条买那个工作吗？你不想给她了？” “你这孩子，我哪说后悔了？” 沈琪闻言，却被沈瑶的话吓死了。 赶紧抓过沈瑶递来的纸笔，像是生怕事迟生变一般，写下欠条不说，还一发狠，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上头按了个手印。 血瞬间湮没进纸中，鲜红得刺眼。 “婶，这个你一定要收下！”沈琪将纸从本子上撕下来，“我一发工资就全交工，我绝对不会让你和叔吃亏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吃亏的。”梁红霞看沈琪刚刚没了爹也是可怜，还把她搂在怀里安慰。 沈瑶在一边把梁红霞随手放的借条拿过来，仔仔细细折好装起来。 “好了，明天早上还得坐四个钟头的车呢，你俩赶紧休息。瑶瑶，今天晚上别烦你姐啊。”梁红霞嘱咐道。 沈瑶乖巧点头。 梁红霞走后，沈琪工作拿到手，心也定下来了，她还冲沈瑶笑笑：“谢谢你瑶瑶，愿意把这个工作让给我。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妹妹。” “姐，你可真肉麻。” 沈瑶躺在一边，托着头看向眼眶红肿却满眼得意的沈琪。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沈琪说道。 沈瑶懒得和她虚与委蛇下去，笑笑：“今天我太累了，先睡了啊。” “好，你睡吧，快睡。” 沈琪今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有了这个工作，相当于她以后一辈子都有保障了。 沈瑶这个眼皮子浅的懒东西，不就是想以后靠段崇过活吗？ 她偏要把段崇也抢过来，看她以后还有什么指望！ 沈琪看着沈瑶的睡颜，脸色冷了又冷。 沈瑶其实一点都睡不着，她闭着眼睛，脑海中就忍不住浮现上一辈子的画面。 她在忍耐，忍耐不会半夜起来把睡在她身边的沈琪掐死。 一夜两人无话，沈瑶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睡了一会儿，六点的时候梁红霞就来敲她们俩的门了。 “你俩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你爹在食堂买了两个包子，吃完了咱们就去车站等车。” “哎！起来了！”沈瑶回答道，一会儿给梁红霞开了门。 梁红霞一进来：“你这黑眼圈都快耷拉到嘴里头了，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再一看沈琪，状态都比沈瑶好。 “嗯，在外头睡得不踏实。”沈瑶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等他们四人到了车站，看见段崇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段崇！”沈瑶老远就朝段崇挥了挥手。 第13章 是很可爱 段崇立马小跑过来，在她身前站定，先是盯了她一眼，又立马跟沈大全和梁红霞打招呼：“叔，婶，我去富叔家里找你们，他们说你们昨天晚上就走了，就自己过来了。” “嗯。”沈大全不想在段崇眼前提昨天晚上的家丑，只点了点头。 梁红霞笑着道：“昨天晚上走得急，忘记给你传个信了。” “没事。”段崇对沈瑶父母也流露出自己平日里不常有的谦和一面。 “崇哥，你过来。”沈瑶拉着段崇往一边走，沈大全眉毛一皱，想说什么被梁红霞一瞪就憋回去了。 “怎么了？” 段崇死盯着沈瑶拽着他衬衫的手指。 今天早上也可以亲亲吗？ 段崇昨晚也没睡好，一直期待着早上跟沈瑶见面呢。 “没什么事。”沈瑶松开了段崇，两手背在身后，仰脸对他笑。 段崇觉得自己有事了，他双手捏着自己的裤子口袋，低头道：“下礼拜天放假，可以约你出来吗？” “不用等放假也可以，我可以去你们大院等你训练回来！” 清冽的少女音色动听甘甜，却在段崇的脑海里“轰”地炸开了。 “瑶瑶......” 段崇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哑了，伸手摸了摸脖子。 “不过我以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不能天天去找你哦。”沈瑶伸手挥了挥，“你头低一点，长太高了我抬头抬得累死了。” 段崇弯下身，和沈瑶对视时喉结不由滚了滚，低声问道：“你忙的话不用顾我。下个礼拜天中午一起吃饭好吗？” 沈瑶点点头，眼睛亮亮的，一晚上没睡的疲惫都因为眼前人是段崇消失不见：“当然可以呀。” 段崇低眉看着沈瑶，脸上还是绷着平日里的不苟言笑，眉眼间却难掩喜欢。 段崇伸出手想轻轻摸一摸沈瑶的头发，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紧紧攥着衣服，忍耐着心里的躁动，告诉自己未来老丈人就在五步之外，他要是敢乱动下一秒脑袋就得开花。 饶是这样，段崇也没办法将自己的目光从沈瑶嘴唇上撕开。 要是能跟瑶瑶结婚该多好。 这个念头一出，段崇身上更燥了，正好头顶的一片云散开，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好像要让他内心龌龊的想法遁形。 段崇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快让沈瑶给逼疯了。 “你俩快点过来，车要来了！” 梁红霞远远看着车的影子，冲他们俩招手。 这农村的小客车跟城里宽敞的公交不一样，非常逼仄的座椅套着发黑的椅套，两排座椅中间只有一人身位的距离。 车不大，等车的人却不少，车上已经坐了一半的人，大家见车来了，一个个都挤着往前。 段崇把沈瑶护在身前，想先带她挤上去，但是两人过去的太晚，上车时已经没了座。 沈大全道：“瑶瑶，你来爹这儿坐着，你昨天晚上就没睡好，在车上眯一会！” 从镇上到城里车站，要四个小时呢，再转车回家，能把沈瑶累的眼冒金星。 沈瑶却摆手：“不用，爹，你坐吧，我跟段崇站着就行！一会儿我要是累了咱俩再换！” 沈大全还想说什么，梁红霞扯了扯他的衣服。 人家两个想说话，就让他们一块儿玩会儿呗，他们瞎掺和什么。两人年纪轻轻的，站一会儿还能累着吗？ 沈大全闭了嘴，两个胳膊一抱：“不坐拉倒，我先睡一会儿，昨晚上供销社的床一直吱嘎吱嘎的。” 沈大全加上昨天被李红娟气的，也没怎么睡好。 段崇低声问沈瑶：“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换床了睡不着。你没看见吗？我的黑眼圈。” 沈瑶指着自己发乌的眼底。 段崇仔细盯着看了一眼，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看是看到了。”他抿了抿唇，又说道：“很可爱。” 因为很可爱，段崇今天只是觉得沈瑶和平日有些不同，没有发现那是疲惫而生出的黑眼圈。 沈瑶瞪大了眼看他，见段崇说得很是认真，知道这是实话，脸更红了：“黑眼圈有什么可爱的。” 卖票的过来了，梁红霞直接付了五个人的票钱，没让售票员要段崇掏出来的钱，段崇有些不好意思，执意要把钱递给梁红霞。 “你跟我妈妈客气什么。”沈瑶将段崇的手推回去，“我们两个以前出门坐车不都是你付车费的吗？”有时候还要给沈琪付呢。 段崇看了眼两人手接触的地方，心里纠结是听话伸回去，还是继续僵持跟他家瑶瑶多碰一会儿小手。 段崇正胡思乱想呢，沈瑶的手已经收回去了。 他有些失落地将五毛钱揣回兜里。 汽车门还没关上，就已经启动了，卖票的朝外喊了两声：“没上车的赶紧来啊，往鹿城走的！” 第14章 心里就俩字 没人上来了，车才匀速发动了起来。 段崇的一只手臂绕到了沈瑶背后，抓住她身后的座椅后背，虚虚将她圈在怀里。 语气有些生硬道：“你要是站不稳，抓着我也可以。” 段崇的动作不免让自己靠近了沈瑶一些，他的身形很高大，从背后沈琪的角度看过去，完全就是段崇将沈瑶笼罩在了身下，两人站在一起，形容很是亲密。 沈琪心底骂了一句不要脸。 沈瑶才不知沈琪嫉妒得牙都快咬碎了，她周身被段崇的气息笼罩着，抬头便能撞上段崇那丝毫没有掩饰的炙热眼神。 现在的路况非常不好，大部分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 客车车轮陷入一个不可避免的坑里，整个车顿时晃了一下，沈瑶没有抓着靠背，更没有真的抓住段崇，这一晃，她身子不受控地向车头倒去。 “小心点。” 段崇伸出胳膊，稳稳将沈瑶拦腰揽住，声音都平静地很，沈瑶对上他那双无奈地眼睛，仿佛是早就知道她要摔这么一下。 他用气声说道：“早说了让你抓着我。” 硬朗的眉眼闪过一瞬揶揄。 沈瑶脸通红，她抓他哪儿啊？ 沈瑶反手想抓住背后的靠手，却抓在了段崇的手上。 沈瑶：...... “瑶瑶。”段崇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 沈瑶看着他用口型叫自己的名字，竟有一种难言的暧昧情绪。 她又感受到段崇身上有什么东西立正了，手唰得从段崇手上拿下来。 沈瑶想从他圈着的怀中钻出去，却被段崇左右两只胳膊牢牢护在身前。 她爹妈就在旁边，沈瑶也不能跟段崇闹，她眼角一红瞪了段崇一下。 以前不是装的挺正经的吗？ 这人跟她印象里的一点都不一样了。 段崇发誓，他不跟沈瑶在一起的时候，真的不这样。 他一定是被瑶瑶当成流氓了。 段崇这么想，撤开了一只手避了避。 沈瑶立刻就躲到了边上，然后手牢牢抓住了旁边的靠背。 沈琪攥拳头攥得骨节都泛白，喊道：“瑶瑶，你来我这儿坐吧，我看你都站不住了。” 车上人挤人，声音也嘈杂，沈瑶当做没听见，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段崇面上没有任何起伏，微微垂眼看着沈瑶的侧脸。 时间越来越接近晌午，温度越来越高了。 客车上一站一站的人上上下下，拥挤程度却丝毫没有减少，即使开着车窗，车里依旧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沈瑶也有些累了，但是她不想去坐，就想陪段崇站着。 她伸手从腰侧的斜挎包里掏出一个蓝白格的手帕子来，擦了擦自己额头耳后的汗，瞥了眼段崇。 他扶在座椅靠背的胳膊上还挂着大包小包，看起来辛苦极了，男人的代谢格外旺盛些，汗珠从他额头上顺着下颚滚落，沈瑶没多想，伸手就帮段崇擦掉了脸上的汗。 “那边我擦不着，你自己擦擦。” 沈瑶把手帕递过去。 段崇早在沈瑶给她擦汗的时候已经定格了，沈瑶的蓝白格小手帕子被塞在自己手里，段崇第一反应是拿在鼻尖处嗅了嗅。 当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变态，段崇抬眼跟沈大全对上了视线。 像是被谁给当头打了一棍子似的，段崇心里就俩字：完了。 他未来老丈人八成以为他是个流氓了。 沈大全死盯着段崇，段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纠结了一瞬，就把沈瑶的帕子给装进了自己口袋，然后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继而将视线转向别处，主打一个若无其事。 段崇自打入伍，就从未有过这么心虚的时候。 沈大全心里哼哼，什么玩意，平日里装的人模狗样无欲无求的，果然还是男人了解男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沈瑶心里盘算着日后的事，四个钟头竟然眨眼间就过去了。 下车的时候段崇才把身上最大的那包东西从身上解下来，给沈瑶道：“这是我妈让我捎给你的，是一些自家晒的地瓜干。” “下次帮我谢谢婶。” 沈瑶两只手接过来，却因为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被这一袋子地瓜干坠弯了腰。 沈瑶想过这袋地瓜干会很重，但没想到这么重！ 段崇赶紧帮沈瑶又拎了起来：“没事吧？” 沈瑶尴尬摆手。 沈大全伸手接了过去，客气了一句：“下回放假来家里玩。” “是呀，以后多来家里吃饭啊。”梁红霞还挺喜欢白银村自己家晒的地瓜干，甜甜的很有嚼头，当零嘴吃挺好的，这么一大包，能吃上好一段日子了。 “哎。”段崇部队的方向跟他们不是一路，只能在车站就跟沈家分手了。 他走得一步三回头，却看沈瑶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段崇顿时有些怕，害怕这两天跟沈瑶的发展都是做梦。 他压抑不住自己，小跑着又追了上去：“瑶瑶。” 早上没吃多少的沈瑶正盘算着从那袋子里揪一个地瓜干出来尝尝，被段崇一叫，像是被抓包了一样。 “干什么？”沈瑶的手还在袋子里呢。 太尴尬了，沈瑶恨不得把自己的脸捂住。 “这个礼拜天你记得不要安排别的事，我一定来找你。”段崇不放心地嘱咐道。 “我不会忘的，放心吧。”沈瑶讪讪将手缩了回来。 “那我走了。” 段崇盯着沈瑶，似乎想让沈瑶看出他的不舍。 “拜拜。”沈瑶摆了摆手。 段崇有些失神，沈瑶补了一句：“礼拜天见。” “礼拜天见！”段崇眼睛明显亮了亮。 沈瑶抱着梁红霞的胳膊走了，段崇这回是驻足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 沈瑶这回感受到了背后炙热的视线，转过头去发现段崇果然在看她，心陡然一颤。 她扬起笑来，朝段崇挥了挥手。 沈瑶隔得远，看不见段崇那满目的柔软。 “行啦，你俩别腻歪了。”梁红霞拍拍自己胳膊上挂着的沈瑶。 沈瑶道：“妈，我饿了，你给掏个地瓜干出来我先吃着。” “不讲卫生，你的手脏死了。一会儿就回家了，洗了手再吃。”梁红霞不让沈瑶在大街上吃东西。 沈瑶上辈子穷困潦倒，生存都是困难，早就把这时候梁红霞的讲究扔在脑后了。 又听到梁红霞的唠叨，心里满满的。 她现在又是有爹妈宠的小姑娘了，是要讲究一点。 “回家吃就回家吃。” 第15章 我是为了你好 知道沈瑶饿了，一回到家，沈大全赶紧去厨房里头生火做饭，梁红霞也在里头打下手。 沈琪就忍不住磨蹭到了沈瑶的房间里。 看起来很是纠结地对沈瑶道：“瑶瑶，姐有事跟你说。” 沈琪一路上看着沈瑶和段崇恩爱，嫉妒的手指头都快搅断了。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段崇年仅二十五岁就成为了一营之长，可谓前途无量。而且他面容俊朗，生的高大孔武，家里也没什么碍事的兄弟姐妹，只有一个老娘。 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完美中的完美。 段崇必须是她的！ 以后她就是国营饭店的采买员了，也是端起铁饭碗的人，她再也不用躲在沈瑶身后自卑了，她现在完全配得上段崇。 只要能跟段崇结婚，她相信，凭借段崇的能力，肯定是官运亨通，她往后就是首长太太了。 一路上沈琪幻想着自己以后坐洋车住洋房的日子，发现自己再也忍受不了沈瑶再和段崇处一秒对象了。 “什么事？”沈瑶踢掉脚上的鞋躺上了炕，她站了一路，脚终于解放了。 沈瑶倚在被子上缓解身上的酸痛，眼睛盯着沈琪，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沈琪坐在了沈瑶的炕沿上，咬了咬唇，一副难以启齿地样子：“瑶瑶，这事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不知道怎么说就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我想休息。” 见沈瑶一副兴致缺缺要赶客的样子，沈琪赶紧道：“瑶瑶，这话我不得不说！” “那你就说吧。” “昨天早上你不是问我在段崇家里干什么吗？其实、其实是段崇叫我过去的，我一进他的院子里，他就对我......”沈琪捂住脸，带了哭腔，“瑶瑶，要不是你赶来的及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 沈琪低头啜泣了一会儿，没有料想中听见沈瑶气急败坏的声音。 房间里寂静得可怕，她悄悄抬头，看到沈瑶正不动如钟地看着她。 “瑶瑶，我走后，他没欺负你吧？”沈琪假模假样地看向沈瑶。 沈瑶还是没说话，怔怔盯着她，沈琪被她盯得没来由有些心虚：“瑶瑶……” “你是说，他欺负你了？” “他要抱我，还要亲我！”沈琪见沈瑶上套了，牢牢握住她的手，“你那天自己也看到他那个样子了吧，瑶瑶，我当时真的好害怕！你可千万别被段崇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他根本就不像表面上那么正直，一切都是他装的！他就是个色胆包天的伪君子，他还跟我说，说......” “说什么？”听到沈琪如此诋毁段崇，沈瑶眼睛闭了闭，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沈琪脸和脖子一样红，似乎羞愤极了：“他让我们两个同时跟他在一起！说什么齐人之美，简直就是畜生！” 沈瑶攥紧了拳头。 沈琪却误会了她生气的原因，继续说着：“瑶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干出对不起你的事！我反抗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瑶定了定神，她将手从沈琪手下抽了出来，盯着沈琪： “那就好，既然什么都没发生，那昨天早上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段崇正是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我不会让任何人毁了他的名声！” 沈瑶的反应令沈琪一愣，半天才消化好这里面的信息：“瑶瑶，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相信啊，”沈瑶反手把沈琪抓住了，与她对视，“你不是说他没来得及对你做什么吗？” “瑶瑶，他对我耍流氓啊！你还要偏袒他？这种人，你就应该跟他赶紧断了，跟他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他能这样对我，你怎么知道他在外面没有这样对别人？” 沈琪见无法拨动沈瑶的情绪，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其实沈瑶有多喜欢段崇，沈琪是最知道的。 沈瑶把沈琪当成自己最好最知心的人，那些不好意思跟父母、段崇说的话，全都告诉了沈琪。 可沈琪没有想到，沈瑶会喜欢段崇喜欢到这种盲目的地步。 沈瑶悠悠道：“这有什么的，男人花心一点有什么关系，退一万步说还有党组织管着他呢。姐，你也知道段崇的本事，往上升一升，那就是团长、师长，只要我嫁给他，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你......”沈琪没想到，沈瑶竟然跟她抱着一样的心态，一时又急又气，“你怎么能这样想，瑶瑶，处对象人品是最重要的！你可不能为了贪图荣华富贵，就把自己一辈子都葬送了。” “我图他前程好，又不是图他的人品，”沈瑶见自己恶心到了沈琪，心里痛快，话一转，“姐，你不会是不想我以后过好日子吧？” “我怎......我怎么会不想你好呢......我是为了你好才说的啊！”沈琪其实心里恨不得扇沈瑶两巴掌。 她就知道，沈瑶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在家里所有的家务都给她做就罢了，现在班也不想上，往后就是想傍个有钱有势的男人！ 她根本配不上段崇！ 沈瑶看到了沈琪眼睛里快要溢出来的怒火，轻飘飘道： “反正姐姐你也没吃亏，这件事就咽在肚子里吧。而且无凭无据的，他也不一定就会受影响，但要是闹起来，对你的名声可不好啊。” 沈瑶说完，又学着沈琪的语气加了一句：“姐，我也是为了你好。” 沈琪看向沈瑶的目光有些不可置信，沈瑶向来像个骄傲的小天鹅一样，要不是今天她逼着，真的看不出沈瑶心里会是这样卑鄙的想法。 沈琪从沈瑶坚定的目光里，看出了沈瑶对段崇的毫无底线。 那就是说沈瑶不会对段崇放手了。 “我当然不会往外宣扬，要你不是我妹妹，我都绝对不会跟你说这些的，”沈琪一副可怜的模样，像是伤心极了，“你要是想好了非要跟他继续谈朋友，姐不是不能把这委屈给咽下去。” 沈瑶点头，语气不咸不淡的：“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沈琪吃了瘪，拇指的指甲盖又掐在了食指上，灰溜溜地离开沈瑶的卧室。 临走前，又转头看了眼沈瑶。 这头行不通，她就去段崇那边想办法！ 沈瑶成天无所事事，她以后就是国营饭店的正式职员了。 而且沈瑶也不如她这么知冷知热的，段崇没有把昨天早上的事告诉沈瑶，就是一个信号。 只要她主动，还是很有机会的！ 沈琪走后，沈瑶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才把气给消下去。 这个沈琪，真是会编排人！ 要是上一世的自己，还真的会相信沈琪这副说辞，然后气急败坏地去数落段崇一顿，跟他分开。 说到底，还是上一世她对这个堂姐太过信任的结果。 等着吧，她迟早有一天，让沈琪自己掉进自己编的谎话扣里。 第16章 图你前程好 中午吃饭，沈琪就表示了明天就想去上班的心思。 沈大全愣了愣，说道：“虽然不是正式入职，但也不能说去就去，不仅有手续要办，在后厨干活还得体检、办卫生证。” 他之前想等天凉快了再让沈瑶入职，所以什么都没干，却没想到沈琪会这么急。 不过沈大全也能理解，这工作对沈琪很重要，她积极一点也是应该的。 “好，那我等叔安排。”沈琪还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沈瑶在一边吃饭，一直没说话，沈大全怕自己闺女没了工作难受，道：“瑶瑶，你的工作别着急，爹再给你找找关系，你才毕业几个月，先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 “爹，你不用麻烦了，我想学大哥做生意，不用你帮我找工作。” 沈瑶一说，所有人手里的动作都停了。 梁红霞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扔，重申：“我不同意！” 沈大全见梁红霞不同意，马上附和道：“瑶瑶，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做什么生意啊。” “我就做，我手里攒了点钱，不用你们同意我也能干。” 沈瑶嘴上硬势，其实心虚得很，忍不住瞟了一眼她妈的脸色。 梁红霞道：“你要是敢干，就别回这个家！” “你不让我回家，我就去找我大哥。” 梁红霞又气又急，她舍不得骂闺女，看着沈大全：“沈大全，你管管你闺女！指定是沈成松撺掇的，没别人，就是他！好好的小姑娘都让他给撺掇坏了。” 沈大全一边是媳妇，一边是闺女，左右为难，最后心里默念“儿女都是债，媳妇才是一辈子的”。 他说道：“瑶瑶，你别惹你妈生气，她也是为你好，做生意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沈瑶不说话了，沈大全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小琪，你妹妹最听你的话，赶紧劝劝她。”沈大全朝沈琪使了个眼色。 沈琪听沈瑶自甘下贱去投机倒把，心里都快乐死了。 沈瑶竟然想抛头露面去做生意，可真够不要脸的。 段崇一个军人，以后怎么可能跟个摊贩子在一块儿。 沈瑶自己要作死，沈琪才不拦着她。 反而帮她道：“叔，婶，瑶瑶向来有主意，而且瑶瑶从小就聪明，在学校里成绩又好，干什么都比我强！你们就让她折腾呗。” 听沈琪帮自己说话，沈瑶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心知肚明，却还是亲热地挽起了沈琪的手：“还得是我姐，支持我！” 沈琪露出一个笑来，这笑的是真心实意。 沈瑶从小被惯坏了，养成了她什么都说了算的性格。 梁红霞无奈：“你们俩姊妹从小到大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沈瑶笑得一脸乖巧：“爹，妈，等我以后挣大钱了孝敬你们啊。” 梁红霞没好气地看了沈瑶一眼：“赶紧吃饭吧，大老板。” 见梁红霞的语气虽然无奈但也有些松动，沈瑶立马咬了一大口馒头，听话的不得了。 晚上的时候，沈瑶就把她的小金库拿出来数了。 她数了又数，一共是三十三块六毛五，没有票，她家的票全在梁红霞手里。 沈瑶知道这些票会被慢慢取代，但现在有很多东西购买依旧在计划之中，她只能在不需要票的东西里选择。 这钱其实也不太够，沈瑶想出去摆一个小摊，家伙什就是一大笔开销。 她正在炕上看着自己所剩不多的钱发愁，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一开始是梁红霞接了电话，沈瑶在房间听到她的声音：“成松？你怎么想起来给家里打电话了？” “找你妹妹？哦，我就知道，你们俩肯定是通了气的。沈成松，你怎么敢撺掇你妹妹投机倒把的？不是投机倒把？我告诉你沈成松，你在外头爱怎么地怎么地，少来霍霍你妹妹！” 沈瑶赶紧下了炕：“妈，电话给我，我跟大哥说！” 她还担心她大哥的事儿呢！ “你们兄妹俩少研究些没有用的。” 梁红霞把话筒递给沈瑶，也不离开，就坐在了一边。 沈瑶接过去，心中急切却不能显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大哥，你找我什么事？” 沈成松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激动：“妹妹，我的好老妹儿，你可真是救了你哥我一命！你昨天的电话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 “怎么了大哥？你真的被人骗了？” 沈成松恨恨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昨天给我打电话，我今天就跟人家去厂里看货了，那大工厂，那流水线，一个车间能有一两百号人，他还告诉我说尾款可以卖完货之后结!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肯定就把全部的身家给投进去了。” “然后呢？”沈瑶越听越像上辈子沈成松遗书中写的被骗经历，紧张地用手指紧紧搅着电话线。 沈成松越说越激动：“还好我记得你的提醒，当场找了个工人问他他们厂的产品外销负责人是谁，这个人就装不下去了，一圈工人都不认识他，他还想跑，让厂里的工人给抓住了，后来人家厂里经理过来，说根本就不认识负责人，厂里更没有要出手的瑕疵货！” “那这个人怎么处理了？” “应该是让厂里送到派出所了，我就不知道了。现在我回招待所都一身冷汗。”沈成松心有余悸，他今天可是带着钱去的，他原本打算把手里的一千七百块钱全部当定金，收一大批货，转手的利润能把本金翻番。 要不是沈瑶昨天下午打电话来提醒，这将近两千块钱可就真打水漂了！ “被抓了就好，哥，你真是太幸运了。”沈瑶也松了一大口气，她不忘提醒道：“以后也得小心一点，你那句话很对，不见兔子不撒鹰。” “我是真没想到，那狗东西的胆子竟然那么大，敢领我去人家厂里看，真是不怕被拆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门卫说好了的！” 沈成松想着，那人西装革履还打着领带，皮包在咯吱窝一夹人模狗样的，也不能怨他被唬住，那些厂里的工人都还以为他是哪里来的领导下来视察的呢。 “现在你们这波人做生意都赚到钱了，这些骗子肯定为了你们兜里的钱无所不用其极。没被骗就好。”沈瑶道。 梁红霞听沈瑶的话，头凑了过来：“什么骗子，怎么回事？” 沈瑶随口解释道：“大哥差点让人骗了，不过没事儿，大哥机灵给看穿了，妈你放心吧。” 她说的轻飘，梁红霞只嘲讽一句：“机灵什么，这回没被骗，下回迟早的。” 沈瑶摸摸后脑勺，看来因为她要做生意的事，让她妈对沈成松原本缓和的态度又紧张了起来。 她心里跟沈成松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对电话筒道：“大哥，你没事儿就行，不过我这儿有事儿想让你帮我个忙。” “你说你说。”沈成松正要好好感谢他妹妹呢，更何况他向来对这个小妹妹很是宠爱。 第17章 家里两个大老板 “大哥，你能借我五十块钱吗？” “五十块钱？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沈成松愣了愣。 梁红霞夺过沈瑶手里的电话：“你妹妹在家里发疯呢，你别管了！电话费贵死人，不说了啊！” 梁红霞说完，“啪”一声把电话挂了。 “妈！” “你叫我干什么？一上来就要五十块钱，你也不怕把裤子赔掉了！” 梁红霞说完，电话又响了，估计是那边沈成松打过来了。 沈瑶赶紧去接起来，立刻说道：“大哥，我想做生意，咱妈不愿意啊！” 沈成松道：“你想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他其实也有点不太赞成，虽然做生意赚的是不少，但是辛苦啊。 他从家里出来满打满算两年了，也就近半年才有了起色，虽然也有一开始本金太少的缘故，但有多少人揣着全部家当下海然后赔个血本无归的！ 他妹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哪能吃得了那个苦，受得了那个挫折！ “大哥，你就说借不借吧。”沈瑶问道。 她想好了，要是沈成松不借也没事，她就去卖盒饭，在家里做好了带去摊上卖，就不用投入什么了。 “你都开口了，大哥能不借给你吗？”五十块钱对沈成松来说不是拿不出来，他道，“明天天亮了我就去汇款，过几天就到了。” “谢谢大哥！” 梁红霞在一边看着，见沈瑶喜形于色，知道这两兄妹是达成共识了。 沈瑶把电话挂了，冲她妈讨好地笑了笑。 梁红霞给气笑了：“你们兄妹俩是一丁点心都不打算给我省，就作吧。家里两个大老板，以后你妈我可有福了。” 梁红霞说反话，沈瑶就当她说的是实话了：“放心吧，以后我跟我哥肯定好好孝敬你跟我爹，让你俩也能住两层的小洋楼。” 梁红霞：...... 她也没有章程了，能怎么办，受着吧，谁让沈瑶这性格是她一手惯出来的呢。 沈瑶有了沈成松的支持，手里的本金就宽裕了。 她打算明天就把自己的钱全拿去打一口炸锅和炉子，现在的铁价贵，只不过付个定金是够的。 食材成本倒花不了多少，但沈瑶得去淘一辆三轮车，新的别想了，买二手钱都不一定够。但是上辈子她就去废品收购站收了个自行车头还有三个轮子，自己找人装了一个，虽然相当简陋，但加上人工费才用了三十多块钱。 钱实在不够的话，她就去问问老沈有没有小金库。 最差最差，她就跟她妈使劲撒个娇呗。 沈瑶知道她妈的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完全没有压力。 第二天她就拿着钱出门了，打炉子和合适的炸锅需要时间，需要先定下来才好。 沈瑶去了铁匠那儿：“师父，咱这儿能打炸锅吗？不是搁灶上使的那种，我要坐在炉子上的，连炉子一块儿要，炸油条那种一样的就行。” 铁匠也是有经验：“你要多大的。” “长40宽30的口径就行。”炸锅太大，油她可用不起。 “这么小的锅，怎么炸油条？你至少得打个宽60的。”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很是嘈杂铁匠的声音粗粝极了。 “我就要这么大的。”沈瑶不为所动。 “那随便你，你这小锅深浅打个15也就够了，五十块钱，炉子加锅一块儿。” “大哥，这也太贵了吧，我在商店买口锅也就十块八块的，加上炉子也不能这么贵啊。” 铁匠笑了下：“那你怎么不去买呢？” 沈瑶也不来虚的：“四十吧大哥，我这钱实在是不宽裕，使这炉子还得买煤呢。” “哪有你这么砍价的，一下子砍我十块钱，”铁匠也没生气，他像是挺爱跟沈瑶说话的，“这样吧小姑娘，给你便宜两块钱你拿去买糖豆吃吧。” 沈瑶长得面嫩，这铁匠也觉得她年纪不大，当她是小孩逗她玩。 沈瑶也没管他的玩笑，这铁匠铺里热得很，她想赶紧谈完了出去：“四十五吧大哥，再高就真买不起了。” “行行行，你都说买不起了我还能强迫你买吗？四十五就四十五，你先给我二十的定金，十天之后过来拿。” 以前铁匠铺是按照级别发工资，干多干少都是那个价格，从去年开始改了，干多少挣多少，有人来搭话打铁，只要差不多，谁也不想为了几块钱错失生意。 “好。”沈瑶觉得这个价格还算公道。 “那你过来跟我开个单子，先交二十块钱定金，”铁匠收了钱，给了沈瑶一张收据，“小姑娘，一定拿好啊，别弄丢了，要凭着这个来领，我们只认单子不认人的。” “好，谢谢。” 沈瑶收过单据，夹在了她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中，然后放进了包里，确认妥帖了才走。 沈瑶回家的时候，见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沈大全和梁红霞都有工作，工作日白天不在家是正常的，可是沈琪去哪儿了？ 沈瑶觉得古怪，一边打开家门，拿了个篓子出来，想要去菜市场买菜回来晚上显显身手。 上辈子沈大全失业，屡屡面试碰壁，所以在家指点过她一段时间，沈瑶的手艺其实还是不错的。 她想今天晚上做顿饭，重生回来，除了报复沈琪，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才是沈瑶最想做的事。 - 段崇结束一天训练，看见他们军区大院外头站着一个身影。 远远看不清楚五官，但段崇认出来那条浅蓝色的布拉吉是沈瑶穿过的。 他家瑶瑶是说过两天来他宿舍找他的！ 段崇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 “哎，段营长跑什么啊！” 跟他一行的同志见他朝院门口小跑过去，也都看见了站在那儿的女同志，在后头小声起哄。 只是段崇越接近，就发现不对头了，他停下步子，眉头倏地耸起，脸黑了下来。 沈琪听见声音转过头，看见段崇，那脸上是掩饰不下去的惊喜，眉眼中带着羞涩。 她迈步向段崇走过去：“崇哥，你训练回来了呀。” 今天为了来见段崇，她还特意穿了沈瑶的蓝裙子。 这裙子是她们一块儿去百货商场买的，当时有一件白的一件蓝的，沈瑶挑走了这件漂亮的蓝色，把素色留给她，沈琪一直耿耿于怀。 段崇记着沈瑶的话，要在沈琪面前保护好自己，于是没有搭理沈琪，径直往院子里走。 沈琪却抬步跟上：“段同志，我今天是有事找你说！” 段崇的同事们追上来了，他们是认得沈瑶的，沈琪和沈瑶虽然是堂姐妹，长得却天差地别。 大家都认出了这不是段崇对象，互相对视几眼，赶紧悄摸地推搡着走了。 段崇也要走，沈琪却抓住了他的袖子：“段崇！是有关于沈瑶的事，你就不想听吗？” 第18章 说谎不打草稿 段崇回过身，将沈琪的手甩开：“请你注意影响。” 上回她就这么说的。 结果呢？ 段崇看着眼前的沈琪，一副老实的样子，谁能想得到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这事他是受害者，却没有地方说理去。 一个二十露头的小姑娘，给他一个大汉子下那种药，说出去谁能信。 “沈瑶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你的！”这次沈琪没有卖关子，直接说了出来。 段崇神色一凛。 “她亲口对我说的，她只是图你前程好，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你这个人！”沈琪伸出三根手指来，“我发誓，她真的这么说的，我要是说瞎话，不得好死！” 段崇看了沈琪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大院门口。 “段崇同志，段崇！” 沈琪还有半截话没说出来呢：沈瑶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但是她却真心喜欢他这个人啊！ 沈琪追上去，却被大院门口的哨兵拦在外头：“同志，你不能进去。” “你刚刚没看见吗？我跟你们段营长认识！我有事找他，让我进去！” 看着段崇越走越远的背影，沈琪快急死了。 “他没走远，你喊他过来带你进去。”哨兵公事公办，态度死板强硬。 沈琪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却只能转身离去，捏着裙子面色难看地往家里走。 段崇肯定是因为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跟她说太多，他们军人的作风问题是很要紧的！ 对，就是这样。 刚才他也没提上回的事，就说明他不介意。 她就不信了，段崇听到她今天的话，回去能不嘀咕！ 知道自己对象不喜欢自己肯定不好受，段崇不爱说话，就算他去质问沈瑶，沈瑶也不是个会降下身段哄人的，到时候有他们闹矛盾的时候！ 沈琪心中气急败坏地骂了沈瑶好几个来回，恶狠狠地诅咒两人早日闹翻，气得裙子都让她攥出两拳褶皱。 段崇确实是不好受了一会儿，但转念就想开了。 他跟沈瑶本来就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沈瑶能答应跟他处对象，最初看上的肯定是外在条件。 这样也好，至少他知道沈瑶想要的是什么，他也知道往什么方向努力了。 他会努力向上爬，让沈瑶跟着他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段崇不怕沈瑶对他有所图，就怕沈瑶对他什么也不图。 他掰着手指头数，再有五天就能去见他家瑶瑶了。 - 沈瑶去菜市场买了一大颗白菜，两根茄子，见市场上有个人蹲在那儿卖母鸡，一看就是自家养的，没有票也能买到。 沈瑶立马就要了一只，她之所以打炸锅，就是想去学校门口卖炸鸡。 上辈子沈瑶在一家西式快餐店打过几天工，那快餐店就是专门卖炸鸡的，炸鸡腿，炸鸡翅，一块儿鸡胸肉裹上面糊一炸拿几片菜叶子和两块面包一夹，摇身变成汉堡，价格不但翻倍，还供不应求。 只不过沈瑶没做满一个月就失去了这份工作，当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现在想想，一定是沈琪的手笔。 虽然她没有偷师到人家的配方，但沈瑶觉得研究研究也是可行的。炸鸡一定特别受学生欢迎。 沈瑶之所以选择在高中门口摆摊，一是因为现在能上高中的学生大部分家庭条件还行，要么也是集家里宠爱于一身的宝贝疙瘩，手里都攥着一些零花钱。炸鸡的价格不便宜，大人可能舍不得买，但是小孩子即使零花钱有限手却松，也更愿意尝试新鲜事务。 第二个原因，则是学校门口治安好，不会有三教九流的人在学校门口徘徊，来来往往都是些学生和学生家长，对她而言要安全很多。 沈瑶很早就回来做菜了，梁红霞下班早，她拐着一篓子芹菜进了家，看见厨房里做饭的是沈瑶，眼睛都瞪得溜圆： “我进胡同的时候就闻到味儿了，还寻思是谁家做饭这么香呢。” 梁红霞往锅里一看，沈瑶正在炸鸡腿，两个鸡腿上头不知道裹着什么，颜色金灿灿的很漂亮，散发着浓厚的香气，就是这一锅油她看着心口就抽了一下：“瑶瑶，炸完了记得把油好好舀出来，千万别浪费了。” 沈瑶点头：“你放心吧妈，我又不傻。” 当年她在快餐店打工，餐厅经理就跟他们说店里最大的成本就是这锅油，对外说一个礼拜换一次，实际上却一滤再滤，她打工那二十来天就没见换过。 沈瑶之所以打个小锅，就是想节约用油，降低成本，能真正做到一个礼拜换一次油。 但是让她炸一次换一回，那属于天方夜谭了。 梁红霞在心中反驳了一下沈瑶说她不傻的话：“那你小心点，别让油溅着。” 她说着，把自己买回来的芹菜搁好，“你姐呢？” “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她就不在家。”沈瑶回答道。 梁红霞说道：“这真是怪事了，她平日里不爱出门的呀。” 沈瑶道：“等她回来问问她呗，说不定是去找我爹了，昨天她不是着急去上班吗。” “那应该是了。” 两母女研究着，梁红霞道：“你出去吧，我帮你看着锅。” “不要，妈，我要从头做到尾，谁也不能插手。” 沈瑶把梁红霞推了出去，梁红霞连道：“好好好，我就看你怎么折腾了！”她又嘱咐一遍：“油别给我浪费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 梁红霞五点半下班，到家的时候才六点。而国营饭店营业时间为十二点到晚上七点半，沈大全早上十点半上班，十点就走了，等七点半下班，要等八点才回家。 他们家向来晚上吃饭晚的，沈瑶在厨房忙活的时间很充裕。 天傍黑时，沈琪回来了。 她心里有鬼，整个院子的油炸香味都没让她的心定下来。 她穿着蓝色裙子实在扎眼，沈瑶从厨房透过玻璃一下子就看到了。 “姐。” 沈瑶的声音幽幽从厨房门口传来，沈琪吓了一激灵。 “瑶瑶，你怎么在厨房里头？” 沈瑶的住在主屋的西卧，而沈琪的房间是厨房对面的一间厢房。 沈琪回来的时候踮手踮脚的，看见沈瑶不在院里还松了口气，想着偷偷溜到自己房间里，把裙子换下来，找机会再悄悄把裙子放回她的柜子里。 “姐，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怎么还穿着我的裙子啊？” 沈瑶打量着沈琪，因为时间太久远，她看了半天才敢肯定这裙子是她的，好像还是有一年跟沈琪一起每人买了一条来着。 “哦，我.....我同学约我出去玩，我找不到合适的衣服穿了，我才想着穿你的。瑶瑶，你没在家我就直接拿了你的裙子，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沈琪随便扯了个谎，还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沈瑶没说话，似笑非笑看了沈琪一眼，然后扭头进了厨房，剩下的让沈琪自己体会。 果然沈瑶的这个反应，对于沈琪来说，比沈瑶冲她发火骂她两句还要膈应。 这是什么意思？ 是生气了，还是没所谓？ 沈瑶的不回应，让沈琪如坐针毡。 她走到门口，厨房中的炸鸡香味让她忍不住狠狠咽了一下口水。 向沈瑶赔笑脸：“瑶瑶，这事是我做错了，我今天晚上吃完饭就给你洗干净，你可千万别生姐的气呀。以前上学的时候大家就嘲笑我寄住在别人家里，我一直跟他们说，我三叔对我像亲闺女似的，今天我也是不想给咱们家丢人，才想穿的好一点的。” 沈琪说起谎话，都不用打草稿，不仅给自己开脱，还能让人心里升起对她的愧疚。 “哪个同学啊，怎么光找你，不找我呢？” 沈琪虽然比沈瑶大一岁，但却是和沈瑶一同入学的，她们初中之前都一直在一个班里，沈琪的同学也就是沈瑶的同学。 第19章 上辈子的“好意” 沈琪一愣，又立刻道：“今天你不是没在家吗？不是没想请你的，再说了，你初中的时候也不稀罕跟她们玩儿啊。” 沈瑶又想起初中时，沈琪最爱在背地里对她说那些同学们的坏话，以至于让沈瑶对同学们的观感很差，现在寻思起来，沈琪在别人那儿肯定也没说什么她什么好听的，所以沈瑶跟班上的大家关系都不怎么样。 一直到上了高中，沈瑶才有了除沈琪以外的朋友，但每每同学来家里做客之后，沈琪也会絮叨一些她朋友的缺点什么的，导致沈瑶现在都没有几个知心朋友。 “哦......没事，姐你拿着穿吧，咱俩之间不用客气。”沈瑶将视线放到了锅里，忍了忍心里的情绪。 她承认，玩心眼子她玩不过沈琪，不然也不会被沈琪骗了十多年。 所以她不能让沈琪对她产生警惕，沈琪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瞎话，她可玩不过。 暂时保持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沈琪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样子还挺逗乐。 沈琪听了沈瑶的话，果然心中暗自庆幸：“我就说瑶瑶你对姐姐最好了！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姐，你赶紧换衣裳吧，裙子别溅上油点子了，那可不好洗。” 沈琪今天没有得到段崇正面回应，心情正差，她也没有继续应付沈瑶的心思了：“那我去给你洗裙子。” 沈瑶笑笑，盯着沈琪身上的这条蓝色裙子。 这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上辈子她和段崇分手，相信了沈琪那套说辞，以为是段崇对不起沈琪，所以她对沈琪很是愧疚，认为是她引狼入室，沈琪被坏了清白两人才不得已结婚的。 不仅把工作让给了沈琪，还让沈大全给沈琪陪嫁了一台自行车。 所以即使婚后沈琪也并没有跟他们断绝往来，只不过段崇从来没有陪她一块儿回过娘家罢了。 沈琪结婚后，一个来月就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说是段崇给她介绍的。 沈瑶那时候对沈琪满是愧疚，沈琪还眼泪汪汪地对她说：“都是姐姐不好，如果没有我你也不用这么伤心，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沈瑶一下子就心软了。 再加上这事还有段崇掺和在里头，她不去相亲，像是心里还有段崇似的！ 沈瑶就答应了去见见面，那天穿的应该就是这条裙子。 可她到了见面地点，却没有见到什么年轻军官，只遇到了一个五六十岁想对她动手动脚的猥琐老头！ 她险些清白不保，好容易才脱险，后来沈琪却轻飘飘告诉她本来的见面对象临时有事没有过去，就再也没有音信了。 现在沈瑶想想，僻静的见面地点，突然出现的老头，和再也没有消息的相亲对象，这些串联起来，很有可能是沈琪一手谋划的。 她还需要确定一下，那个老头到底是不是沈琪找过去的。 沈瑶握着漏勺的手紧了紧，如果这真的是上辈子沈琪对她的“好意”，这辈子就还给沈琪吧。 天黑了，传来沈大全回家的动静。 “今天怎么了，这么多菜，日子不过啦？” 沈大全一回家，看见桌子上摆着三个大菜，两素一荤，看起来炸的东西应该是鸡。 他们家平时四口人，就是一大盘炒菜加一小碟腌萝卜或者腌咸鱼，沈大全见梁红霞的表情也似笑非笑的，觉得奇怪得很。 梁红霞道：“今天是你闺女亲自下的厨，赶紧洗手的吧。” “瑶瑶做的？”沈大全看着这一桌菜色，可谓是色香俱全，凭他的经验判断，味道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他家瑶瑶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第一次下厨，就能做成这样？ “你们三个合起伙来蒙我是吧？”沈大全不信。 沈琪笑道：“叔，真的没骗你，确实是瑶瑶自己做的，我跟婶要去帮忙，瑶瑶还不让我们插手呢！” 沈大全瞪着大眼，把钥匙和外套一脱，小跑着出去洗手了：“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沈大全心想，不管生的熟的咸的淡的，他家闺女今天给他做了一顿饭，他可得捧场全吃光才行。 “瑶瑶，你怎么想起来做饭了？来，爹今天要好好尝尝。” 沈大全落座，人齐了大家都纷纷夹起菜来。 沈琪早就忍耐不住了，直接将筷子伸向那个炸的大鸡腿，沈瑶眼色一暗，说道：“姐，以前家里的鸡腿都是咱俩一人一个的，今天我们就让爹妈吃吧。” 沈琪的筷子已经放到鸡腿上了，她听见沈瑶的话，脸色一红，讪讪将筷子收了回来。 沈瑶的话显得她又馋又不懂事，沈琪一直维系的不争不抢形象仿佛被人一锤子砸开了。 沈大全看出了沈琪的尴尬：“不用不用，你们姊妹俩吃就行了，这不是还有很多吗？” “爹，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跟以前的可不一样。我不管，你和我妈几天必须一人一个鸡腿，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沈瑶把两个鸡腿夹到了沈大全和梁红霞碗里。 虽然他们是双职工家庭，沈大全的职级还很高，一个月家里有一百多块钱的收入，但是在城里生活开销同样也很大，还要供沈成柏和沈瑶上学的生活费，因此家里每次买鸡吃他们也只是吃个两三块解馋。 以后沈瑶可不想让她爹妈省吃俭用给沈琪享受了。 沈大全和梁红霞感动坏了，还得是亲生的闺女心疼他们。 “吃吃吃，今天爹一定好好吃，瑶瑶做的炸鸡腿，爹一定把骨头都给吃下去！”沈大全爱女如命，就这么一个闺女，还是最小的，自然疼爱的不得了。 梁红霞都气乐了：“你爹都高兴地找不着北了，丢人现眼的。” 她说着，近在咫尺的大鸡腿发出来喷香的味道，忍不住咬了一口。 “咔嚓” 鸡腿外层裹着的面包糠是沈瑶现烤的，她在商店没买到，只能买了面包回来，烘干水份，然后用擀面杖擀成碎屑。 梁红霞哪里吃过这种口感，黄灿灿的表皮酥脆，里头的鸡腿肉又嫩得很，沈瑶还撒上了一些辣椒面，梁红霞吃一口就上头了，没来得及说话，又赶紧咬了一口。 沈大全自负在国营饭店工作，什么好吃的他没吃过，本来想淡然地吃一口尝尝，顺便给闺女一点指导意见，但是一口下去，差点让香迷糊，“咔嚓”“咔嚓”两口一块儿咬下去，眼睛盯着手里剩下的鸡腿都瞪大了：“嗯？” “怎么样，好吃吧？”沈瑶自己给自己夹了鸡翅根，咬了口酥皮尝尝咸淡，在心里自我肯定了一句。 “好吃，瑶瑶，你可真能研究啊！”梁红霞向沈瑶竖起了大拇指。 还得是她闺女，从小就机灵。 沈瑶见梁红霞的反应，脸上的笑更甚，又问沈大全：“爹，我炸的还行吧？你给点意见。” 沈大全吞下嘴里的鸡肉：“没有意见，炸的太好了，我看我是该退休了，你这手艺完全能顶我的班了呀。” 沈大全夸闺女，那更是恨不得夸出一个花来。 沈琪听了，脸都气紫了。 有什么好夸的，这么好的肉，就算放火里随便燎燎都好吃！ 她因为刚才那一茬，到现在也没好意思伸筷子去夹炸鸡吃，本想着等沈大全和梁红霞发现，让他们夹给自己求着她吃，但是没想到他们的注意力都被沈瑶吸引了，谁也没有搭理她的。 沈瑶瞥了沈琪一眼，笑眯眯道：“我才不顶你的班呢，今天就是让你们帮我尝尝菜色，给点意见。爹都这么说了，我就放心了，下个礼拜我就去学校门口摆摊卖这个。” 梁红霞正美美吃着大鸡腿呢，听到沈琪的话，一顿。 “你要去摆摊卖这个？”梁红霞重复了一遍。 “对，这个这么好吃，肯定很多人来买。” “这玩意炸一回还不够油钱的，鸡也得好几块钱一只吧，你定价太高谁舍得买。”梁红霞不赞同。 “我们高中里有钱的同学可不少呢，卖这个绝对有赚头。只要好吃，价格不是问题。”沈瑶有自己的考量。 沈大全道：“闺女，爹不是不支持你，这卖吃食可不是个轻快活儿，可跟你在家里做不一样，你能慢悠悠地做，不慌不忙。到时候又得顾摊又得炸，慌乱之中最爱出错，炸糊了钱收少了都是其次，你可别烫着自己！” 沈大全还是有经验的，这要真是个好活计，沈琪下学的时候，他就会把沈琪带在身边学徒了。 实在是当厨子烟熏火燎的，以此谋生也是赚辛苦钱。 第20章 收破烂 梁红霞也连连点头：“瑶瑶，我看你要不就让你大哥帮你弄点什么小玩具回来，你摆个摊卖卖就是了，就别折腾了。” 梁红霞到现在也觉得沈瑶想做生意，是一时冲动上头，过过瘾就消停了。 沈瑶道：“挣钱哪有不吃苦的呀。” “你这孩子，”沈大全叹了口气，“不听你妈言，吃亏在眼前。” “吃亏我也要干，”沈瑶说道，“我锅和炉子都打好了。” “锅？你什么时候打的？”梁红霞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黑了，这孩子主意实在是太大了。 “就今天打的，定金都交了呢。” 梁红霞脸一拉，沈大全碰了碰她：“行啦，事情都到现在了，闺女爱干就让她干吧。”他抬头问沈瑶：“你花了多少钱打炉子，钱够吗？” 沈瑶还没说什么，梁红霞先说道：“人家早找沈大老板要到钱了，不用你操心。” “你跟你哥打电话了？”沈大全立刻领会这位“沈大老板”是谁。 沈瑶点头：“嗯，本钱的事儿爹妈你俩不用为我操心。” “我才不操心呢。” 梁红霞嘴硬心软，吃完晚饭，还到沈瑶的房间里，给了她三十块钱。 “呐，可别说你不是我亲生的啊，这钱赔干净了就赶紧老老实实等你爹给你找工作，听见了没？”梁红霞把钱给了沈瑶，语气还是没好气的。 沈瑶见了钱，立刻就笑开了：“妈妈，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当年她哥可是身上装了个车票钱就跑出去了，她妈也没有管他。 沈瑶抱住梁红霞，小狗似得在她妈身上蹭了两蹭，蹭得梁红霞脸都变形了：“哎哎哎哎，哎，赶紧放开我，瞧你这小样儿吧。” 看着闺女还一副没长大的模样，梁红霞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她拍拍沈瑶的手：“你去摆摊的时候，带上你姐，有个人作伴妈也放心一些。” “我姐不得上班吗？” “那也不能立马就去上班，让她先陪你两天，等你做熟了再说。”梁红霞自己都想去亲自陪着闺女了。 “我知道了妈，你放心吧，我选择我们学校门口，就是把安全放在第一位！”沈瑶知道梁红霞担心的是什么，当即保证道。 梁红霞叹气：“我是管不了你了。” 她回到房间里，踢了沈大全一脚：“等闺女摆摊，你请一天假去看着她。” 沈大全一愣：“我请假？我请假饭店得关门，我能请假吗？你要请你请，瑶瑶都那么大闺女了，你该放放手了。” “我一天好几节课呢，我要能请假还用得上你？” 梁红霞没好气瞪了沈大全一眼。 沈大全肩膀一塌，不敢说话。 沈瑶第二天又早早地出门了，她出去的时候，正见沈琪在院子里头晾裙子。 沈琪看她要出门，眼神有些躲闪，手上装作很忙的样子，生怕沈瑶来跟她搭话。 沈琪担心沈瑶要拉上她去干那投机倒把的买卖，她可丢不起那个人！ 学校里那么多男学生，被那些人围着，跟那么多男的说话，得多厚的脸皮啊！ 沈瑶出去卖炸鸡，对她而言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万一卖不完，肯定要拿回来分给她吃。 昨天因为好面子，沈琪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去夹那盘子炸鸡，沈大全和梁红霞不知道是真的没注意还是特意给她下马威，一句话都没多问她，沈琪心里都快怄气怄死了。 沈瑶看出了沈琪躲躲闪闪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就算沈琪跪着求她，她也不会想跟沈琪共事的。 今天她的工作就是出去收破烂，虽然梁红霞昨天晚上给了她三十块钱，但还是不够买一辆车的。 只不过上辈子她摆摊的时候是好几年之后，现在她只能去上一世淘车的废品收购站碰运气，结果就是没有。 沈瑶又打听了一个修自行车的小铺子，有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正蹲在门口给自行车补胎呢。 “大叔，你这儿收不收旧自行车啊？”沈瑶搭腔问道。 修车的男人抬起眼，看了沈瑶一眼：“收啊，小姑娘你有旧车要卖，就赶来我这儿就行。” “我不收，我想买。”沈瑶说道。 “买？卖到我这儿的车可都骑不了啊，”他们收旧车是为了上头的零件，有时候好几辆拼拼凑凑也能组成一个差不多的二手车，但更多的其实是作为替换零件用于修车，“你要买二手车的话就等等，现在可没有。” “我不要囫囵个儿的车，叔，我就想要一些零件。” 沈瑶这话，修车的深深看了她一眼：“要零件？”是同行？ “叔，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想要个三轮车，这不钱不够吗？就想买个零件回去拼拼凑一凑。” 修车的笑了：“那玩意儿能好使吗？” “这不是让钱逼的吗？” “小姑娘，看你不像是没钱的样儿，你要三轮车干啥？”修车的打量着沈瑶的穿着，虽然简单，但还挺新的，料子也好。 沈瑶故作拘谨地扯了一下衣服下摆：“我姐病得快死了，家里没有钱给她治，现在做生意的不是多吗？我想着捣鼓一个三轮，看看能不能摆个摊。” 修车的一听，不免同情起来：“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有二十吗？这么小的年纪脸皮够去做买卖的吗？” “那有什么办法呢，为了我姐，硬着头皮我也要挣钱。”沈瑶一脸的为难。 “你手里有多少钱？”现在的同志都淳朴，修车的让沈瑶这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给感动了。 沈瑶十分真诚地把自己的兜都掏出来给修车的看，二十八块五毛六：“叔，家里所有能用的钱就这些了。” 修车的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钱：“这样吧，那毛票你拿回去，二十八块钱，我给你捣鼓捣鼓，你看行不行？” “真的吗叔？”沈瑶蹲下去跟修车的视线平齐，一脸感动，“叔啊，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沈瑶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二十八块钱这可是大大超出她的预料了，只要能骑，给她个什么样的她都认了！ 修车的抬抬手：“我又不是不要你钱，不用谢我。你这倒是给我提供了个思路了，不过，三轮车的后斗我可不能帮你焊啊。” 沈瑶急忙道：“后斗我邻居家里有个不用的车板子，到时候我给钉上就行。”她是把家里的窘况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修车的见她实在可怜，也没有占她便宜的心思：“要不然你给我二十五吧！” 这修车的说出来，自己也觉得好笑，还是头一回，卖的给买的降价的。 “叔，我不能占你便宜，就二十八！”沈瑶其实也没有那么惨，人家帮忙收零件，还要装车，总不能一分钱都不赚。 “你这小姑娘真是实在，你做生意可得多几个心眼啊。”修车的还嘱咐她。 “谢谢叔，我知道了。”沈瑶乖巧地很，修车的心都软了，心想可得给她装个牢靠点的车 第21章 她要吃肉 沈瑶没想到这件事能比上辈子还妥善解决了，她现在就差找人做一个后斗，就万事大吉了。 有上辈子的经验，沈瑶的准备工作做起来没走什么弯路。 沈瑶十点来钟就买菜回到家了，沈琪今天却在屋里，正躺在正厅的摇椅上听广播呢。 收音机放着小曲，吱吱呀呀的传遍了整个院子。 “瑶瑶，你今天还要做饭吗？”沈琪见沈瑶提着的菜篓里放着一对猪蹄，还有一大块儿肉，她的眼睛差点掉进菜篓里。 不得不说，沈瑶的厨艺是挺好的。 昨天她虽然没有吃炸鸡，但是光吃沈瑶炒的那两个素材也吃的津津有味。 沈琪想着这猪蹄的滋味，都觉得自己在流口水。 “我做饭，我们今天各管各的吧，我想做点东西给段崇送过去，中午就不在家吃了。厨房我就先用了，赶时间。” 沈瑶说着也没理沈琪在后头是什么表情，带着菜篓进了厨房。 沈瑶昨晚细想过，沈琪昨天必然不是和同学一块儿出门的，她特意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八成是去见段崇了。 除了想向段崇证实昨天沈琪去了哪儿，沈瑶自己也是迫不及待想要再见到他。 谁要等到礼拜天啊！ 谁能等到礼拜天啊！！ 反正她等不了了，沈瑶现在恨不得天天跟段崇黏糊在一块儿，这人不放自己眼前看着，她就是觉得不踏实。 上辈子已经错过了，这一世绝对要抓紧这个人。 沈瑶泡了黄豆，将燎好的猪蹄解成小块，打算炖个猪蹄。 段崇平时训练那么辛苦，不吃点扎实的肉，营养可跟不上。 沈瑶想着段崇，脸上一热，好像被灶里的火给烫了。 她可不会像上一世那么骄矜了，想起沈琪在她病床前说段崇婚后如同失了魂一般，成了训练和出任务的机器，沈瑶只觉得心酸。 现在，她一定要帮段崇养好身体，健健康康平安一生。 沈瑶在锅里倒了油，放进冰糖调色，然后把焯好的猪蹄块儿扔进锅里，翻炒了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来浓浓的猪蹄味儿。 沈琪光闻着，脑海中就不禁浮现出猪蹄的粘糯口感，舌下顿时充斥了口水，沈琪紧紧一咽。 实在是太香了，炖猪蹄的时间实在是太长，她现在都有点忍不住了。 虽然刚才沈瑶说是各顾各的，但沈琪现在完全没有意识到沈瑶真的不打算给她留下猪蹄，她已经无心去听收音机里在放着什么，在院子里假装忙活，一门心思全在厨房里头，时不时就咽一下口水。 猪蹄炒的差不多，沈瑶加水加黄豆，又把辅料加进去炖煮，因为沈大全是个专业厨师的原因，她们家各种佐料倒是齐全。 沈瑶这边把锅盖盖上，又“笃笃笃”切起肉沫来。 猪蹄她打算分成两份，一份带给段崇，一份顺路给她妈送过去，至于她爹，在饭店里头自有好午饭。 这块肉沈瑶却打算全部和蘑菇一块儿炒成肉酱装在罐头瓶里给段崇带过去，段崇以前跟她说过一些部队的情况，炊事班做饭虽然真材实料，味道却很一般。 即使段崇不挑食，但沈瑶还是想让他吃得有味道一些。 沈瑶必然不能天天过去和段崇见面给他改善伙食，有这肉酱，段崇每顿吃得也能香一点。 炒肉酱的霸道香味更是让沈琪吞不住口水了，她感觉舌根都馋的发疼，像是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拽，如果不赶紧填些东西进去，就要把舌头给吞下去了。 沈瑶不断忙活着，肉酱炒完之后，就着锅里的油炒了个小青菜，一切万事大吉，她去房间里找饭盒。 出了厨房，她就对上沈琪眼巴巴瞅着厨房的眼睛。 “姐，我马上就弄好了。”沈瑶冲沈琪笑笑，然后进了屋，搜刮了两个铝饭盒出来，一边放猪蹄，一边放青菜。 肉酱装在罐头瓶里头刚刚好，沈瑶紧紧拧了盖子，然后跟饭盒一块儿装在了尼龙绳编的编织包里。 做完这些，她好心地把两个锅都给刷干净了才出去。 “姐，我出门了啊。” 沈瑶说道。 “哎！”沈琪现在也顾不上吃段崇的滋味了，从昨天晚上馋到现在，沈琪表示沈瑶爱去找谁找谁，她现在要吃肉！ 沈琪冲进厨房里头，香气还充斥着整个房间，整个厨房却一尘不染，跟没用过似的。 两个锅的锅壁上还挂着水珠，沈琪不甘心地开了所有的碗柜，也没发现沈瑶给她留的菜！ 沈琪发疯一样拿起菜刀往菜板上狠狠剁了一刀，菜刀的尖端没进菜板里，直挺挺地留在了菜板上。 沈瑶竟然一点都不给她留！ 还是看她一个人寄宿她家好欺负罢了！ 沈琪恨恨将菜刀从菜板上拔了下来，看见菜板上留下的印子，心中又多了一些烦躁。 她气急败坏地扔了菜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进了自己房间怄气。 她忍不了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昨天梁红霞进了沈瑶的屋子里肯定是给她钱了，不然沈瑶怎么可能这么大手笔地买肉回来吃！ 口口声声说什么对她和对沈瑶一样，到底不还是隔着一层！ 工作是这样，给钱也是这样，不知道他们偷着塞给沈瑶多少东西。 凭什么？ 同样都是沈家的女儿，她凭什么就矮沈瑶一截？ 沈琪对沈瑶的愤恨上升到了顶峰。 沈瑶知道段崇对她动手动脚之后，都开始眼巴巴地往上送了，这副殷勤的样子真是够不要脸的。 好，既然沈瑶把段崇看的像眼珠子一样，那她偏要把段崇从沈瑶手里抢过来！ 第22章 想我吗 沈琪在家里恨得牙痒痒，沈瑶却因为马上要见到段崇心情颇好。 她先去了梁红霞上班的学校，为了赶时间去给段崇送饭，她就直接把饭盒放在门卫那里就走了。 沈琪在路上想了好几种段崇看到她可能会有的反应，心里期待极了。 她站在军区大院门口，双手将编织袋拿在身前，现在还没有人往院子里走，那就说明他们上午的训练还没有结束。 沈琪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将近十二点，才看见有人朝这个大院走来。 她以前也去过段崇的宿舍，知道这大院里住了三四十户人家，都是正连以上的干部。有单身宿舍，也有家属随军全家都住在里面的。 段崇的单身宿舍就是两间屋子，和一个不大的小院，面积很小但他一个人生活绰绰有余。 沈瑶盯着朝这边走的人，他们都穿着军绿色的军装，远远看起来一模一样，都让沈瑶有点花眼了。 段崇老远就看见了岗亭外头站着个人，他看出了那是沈瑶，却不敢提前高兴了。 万一走近了发现又是沈琪，那他心里都没法跟沈瑶交代。 可段崇越琢磨那个人越像沈瑶，直到沈瑶冲段崇挥了挥手。 段崇马上改走为跑，快步来到沈瑶身前，眼睛亮的跟星星一样，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一向紧绷的脸都不由带上了笑意：“瑶瑶！” 看着段崇朝她跑过来，沈瑶也是不舍得眨眼地盯着他，听到段崇磁性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沈瑶的耳朵一热。 “瑶瑶，你怎么来了？” 今天的沈瑶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衬衫，配了个藏蓝色的裤子，却显得她俏生生的，特别是沈瑶把头发全都辫在了一块儿垂在身后，脸边两捋碎发自然地贴在她的脸边，显得沈瑶整个人都温婉极了。 段崇知道自己现在的目光有多贪婪，但是他却忍不住将眼前人的样子深深描进眼底。 沈瑶还没说话呢，就被段崇这火热的眼神给烧着了。 她清了清嗓子，将手里的编织袋扬了扬：“你还没来得及去打饭吧，我做了一些菜，给你带过来。” “你给我做了菜？” 段崇只觉喉咙一紧，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想要一头撞到墙上，看看这是不是在做梦。 “对，不过只有菜，馒头你得去食堂打。” 段崇显而易见在隐忍，他火热的反应令沈瑶非常满意。 沈瑶也定定盯着段崇，水灵灵的杏眼一弯，睫毛遮住她半个眸子。 “怦！怦！” 段崇感觉心脏好像在自己耳根子里跳一样，声音大的可怕。 他表面平静地将沈瑶手里的编织袋给接了过来：“你先到我的宿舍等我一下吧。” “好。” 沈瑶很是乖巧，跟在段崇身边进了大院。 段崇开门时有点紧张，沈瑶突然就来了，他的宿舍也没有特意收拾过，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能让沈瑶看到的。 “你先在屋里等我，我打了饭就回来。”段崇将编织包放在了桌子上，刚要转身，就被沈瑶撞了个满怀。 段崇整个人都僵了：“瑶瑶。” 沈瑶抱住段崇结实的腰身，抬脸看着他线条坚毅的下颚，一时有些被美色迷住眼了：“崇哥，我好想你呀，你想不想我?” 直白的话语从沈瑶口中说出来，段崇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段崇的脑子疯狂地处理着信息，但刚试图工作，就被怀中人笑脸给击溃成为一片空白：“想。” “你怎么不抱我呀！”沈瑶头一回主动，段崇却又变成了以前那样木头。 “瑶瑶，我刚训练完，身上都是汗。” 段崇声音听起来很紧，语气很是艰涩，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他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伸手将沈瑶回抱住，看着沈瑶的眼睛，重新认真地回答了沈瑶的问题：“我很想你，瑶瑶。” 沈瑶嘴角忍不住上扬，脸却像烧着了的炭一样，一口风吹过去就红了个透。 段崇的手臂硬硬的，还很是有力，沈瑶感觉这人认真抱起来就像要把她按进他的身体里似的：“好了，你去打饭吧，我有点饿。” 沈瑶没撒谎，她这一上午是完全没有闲着的，体力消耗巨大。 第23章 有事问你 怀中突然一空，段崇手愣在半空滞了一会：“我这就去。” 他走出去两步，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沈瑶问道：“白面馒头就行了吗？你要别的什么么？” “馒头就可以。”沈瑶一边打开编织袋将盒饭从里头拿出来，一边回复段崇道。 段崇现在的身体还僵硬得很，走出去半天才发现自己是同手同脚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他的窘相。 段崇跑进食堂，排好了队：“要三个馒头。” “段营长，就要馒头吗？” “对。”段崇应答道。 打饭的人问道：“得吃点菜啊！” “老许，是今天有人给咱们段营长送菜来了，你就别问了。”排在段崇身后的人脑袋凑了上来，说完还打趣地看了段崇一眼。 沈瑶长得出挑，她来过大院两趟，大家就都知道段崇找了个娇滴滴的俊俏对象，今天沈瑶在大院门口一直等段崇，好多人回来都看见了。 打趣他的正是和段崇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唐元伟，唐元伟没别的，就是话多，跟少言寡语的段崇就是部队的反义词。 “哟，是吗？怪不得呢。” 打饭的老许立马给段崇打了三个馒头，又抓了两个鸡蛋给他：“唐营长今天的鸡蛋就给你了哈，拿去给你对象吃，别让人家小姑娘说咱们部队不热情。” 段崇也没说什么，端着饭盒就走了，唐元伟又气又好笑，冲段崇喊道：“明天还我啊！” 段崇走得急，也没回应他，唐元伟扭过脸对老许说道：“瞅他着急那样儿。” “你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后头排队的人很多。老许赶紧给唐元伟打饭。 唐元伟今年三十多，孩子都有两个了，哪像段崇还是个毛头小子。 段崇听沈瑶说她饿了，打了饭就小跑着回了宿舍，中午的太阳有点毒，段崇回到屋里时，感觉自己后背都覆了层薄汗。 他走的时候没有关大门，因而在门口就能看见沈瑶在正厅托着下巴往外瞧的样子。 见他过来，沈瑶的眼睛立马一亮，晃得段崇魂一飘。 段崇嘴角抿着，进了屋内：“来吃吧。” 沈瑶见他回来，将自己带的饭盒打开：“你是第一次尝我的手艺吧？今天多吃一点。” 沈瑶将盛满了猪蹄的饭盒打开，一边还挤着一些清脆嫩绿的小油菜，漂亮极了。 猪蹄那特有的味道一下子就在他这个不大的宿舍里铺开，霸道地钻进段崇的鼻腔。 段崇看着沈瑶，有些愣。 以前别说尝沈瑶的手艺了，他们两个出去玩，沈瑶能赏脸跟他吃饭他就得谢天谢地。 “赶紧去洗手吃呀。”沈瑶提醒。 段崇听话地出去洗手了，然后坐回来，见沈瑶将一个馒头掰了一半握在她自己手里头，另一半递给了他：“你尝尝，要是喜欢吃，我以后有空就给你送过来。” “以后还送？”段崇惊喜地不敢相信，可他却是一个不会做表情的人，眼睛微微睁大的冷硬表情愣是让沈瑶解读成了他不想。 “你不喜欢吗？你还没尝呢，我手艺很好的，”沈瑶将饭盒往他面前推了推，“我爹妈都说好呢，你尝尝。” “不是不喜欢，瑶瑶，这样不是会太麻烦你了吗？你以后也得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 段崇记着沈瑶的话呢，要不然他昨天就会忍不住去找沈瑶了，他只是怕打扰她，让沈瑶觉得自己烦，就又变成之前对他若即若离的样子了。 “我是说有空给你来送，又不是天天送，你想什么好事呢！”沈瑶佯装嗔了段崇一眼，段崇就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的，赶紧倒了一茶缸子水喝下去。 偏偏沈瑶像是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挣扎一样，用筷子夹着一块儿猪蹄送到他嘴边：“快吃！” 沈瑶把这猪蹄都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段崇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下意识张嘴将整块儿猪蹄含进了嘴里。 软烂的猪蹄还带着温温的热气，不知道沈瑶用的是什么料，段崇都快被香迷糊了。 他脑子一晕，也不知道是让沈瑶给迷的，还是这个东西实在是好吃。 “怎么样，不错吧。你多吃点，我做了两个猪蹄，给我妈分了一些，剩下的都在这儿了，我爹我都没给留。” 沈瑶见段崇的眼神就知道他喜欢，高兴地弯了弯眼睛。 “很好吃，”段崇吐出猪蹄的骨头，“你不是说饿了吗，你赶紧吃。” 段崇等沈瑶吃饱了，才大快朵颐起来。 看着段崇吃得香，沈瑶从心里升起一些满足感。 她在一边看着段崇把汤都蘸着馒头吃完了，非常满意道：“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我还给你送。” “我都喜欢吃，只要是你做的，”段崇说完，补充道，“你方便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老给我送过来。” “好，我知道了。” 沈瑶虽然跟段崇只处了一年对象，却是多少记得段崇的口味的，他喜欢大油大盐能下饭的菜，但确实不挑食。 “我去给你把饭盒刷干净。”段崇说着，就拿着两个饭盒出去了。 他这一顿饭让沈瑶弄得有点飘飘然，段崇以前就算幻想跟沈瑶结婚之后的日子，却没想过沈瑶会为他亲手做饭。 毕竟他以前去沈家做客时，他婶儿还特意说过沈瑶在家里都是从来不进厨房的。 段崇倒不介意这个，他从小跟他妈两个人生活，做饭还是会一点的，而且以后沈瑶要是跟他结婚，在部队生活可以跟他一块儿吃食堂。 可从不进厨房的沈瑶今天却做了饭，很明显就是特意为了他做的，发生这种事情，段崇心里的滋味比在部队受到表彰都激动。 他想去院子里冷静一下，沈瑶却跟了上来，在一边双手抱臂：“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你说。”段崇面上还是很平静的。 “不是我说，是你有没有什么事跟我说？” 段崇洗刷的手一顿：“有。” “说。”沈瑶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样子。 段崇虽然行得端，被旁边的沈瑶歪着脑袋盯着，却还是额间冒汗：“昨天你姐来找过我。” 沈瑶眼神一凛，她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昨天沈琪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连孝都没戴，她就知道是来勾搭段崇来了。 段崇语速快了一些：“瑶瑶，我没搭理她，她也没进得来大院。” “她跟你说什么了？”沈瑶倒没生段崇的气，她对段崇同志还是非常放心的。 第24章 一起午休 段崇想起沈琪的话，迟疑一刹那，就道：“没说什么。” 沈瑶不疑有他，毕竟昨天沈琪那样儿就像是碰了一鼻子灰回去的：“反正她不管说什么，你别信就对了，她眼珠子一转就能编一个假话。” “嗯。”段崇点头，将手里的饭盒冲洗干净。 沈瑶回去把那瓶肉酱给段崇看了：“这是蘑菇和肉沫炸出来的酱，里头有辣椒不容易坏，但是你得早点吃完，要是那天食堂的饭淡了，你可以拌点这个香香嘴，来不及去食堂吃饭，用馒头直接夹着这个吃也很方便。这酱我没尝，但是我觉得应该很下饭。” “好。”段崇眼睛盯着沈瑶手里的那瓶肉酱，沈瑶这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都有点不知所措。 他从小跟他妈相依为命地长大，叶桂英没有男人帮扶，为了生计平日里上工很忙，所以对段崇的照顾就粗糙了一些。 段崇知道沈瑶是被娇惯大的，但是没想到沈瑶竟然有了想娇养他的趋势。 沈瑶也没想到，自己一瓶肉酱就让段崇觉得他被娇惯了，她把肉酱放在桌上：“你午休时间不长吧，我不打扰你了，你赶紧稍微睡一会儿。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啊。” 沈瑶把空饭盒放进编织包里，拎着就要走。 段崇这心里头让沈瑶弄得一上一下的，他还没欢喜够，眼前的人就要走：“我不用睡。” 他见沈瑶一愣，又道：“我送你。” “你舍不得我走？”沈瑶抬眼看着段崇的神色。 “嗯。”段崇眸光一暗，承认了。 沈瑶其实也舍不得走，她将包放在了一边：“那我们一块午休吧。” “嗯？” 段崇觉得自己又有点晕乎了。 他不会得什么神经病了吧。 他们村有个疯子，成天说自己是皇上，让派出所抓了好几回，后来次数多了派出所都懒得搭理了。 段崇怀疑自己也是这个病，所见所闻都是幻觉。 “你休息吧，我在一边看着你，”沈瑶坦然说道，“我其实也舍不得走，反正我今天也没事儿，多陪陪你吧。” 段崇心道真是要了命了，抹了把脸，弯腰将沈瑶打横抱了起来。 沈瑶眼睛瞪得溜圆，眨眨：“段崇！” “陪我一起午休，嗯？”段崇垂眸看着自己怀中的沈瑶，他心里打鼓，却不舍得放手。 将人放在自己的小单人床上，段崇的身子躺在床的最边缘，愣是跟沈瑶中间隔了一大段距离。 沈瑶觉得这人有色心没色胆，用指尖勾了勾他的下巴：“往里躺躺。” “瑶瑶，”段崇让沈瑶勾得嗓子都哑了，他身子挪了挪，手臂有力地将沈瑶揽进自己的怀里，“瑶瑶。” 段崇的身体滚烫，抱得沈瑶透不过气来。 “段崇，你太使劲了。” 沈瑶小声抗议。 她不排斥跟段崇肢体接触，但是这男人也太没轻没重了。 段崇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松了松手臂：“对不起瑶瑶，是不是弄痛你了？” 沈瑶抬脸摇摇头，像个小猫一样乖。 段崇指腹摸着沈瑶的脸：“瑶瑶，”他咽了口唾沫，“我去你家提亲行吗？”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沈瑶坐了起来，认真低头看他：“提亲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我年纪还不够结婚呢。” 段崇看着沈瑶谈起结婚的坦然样子，心里泛起奇怪的滋味。 怎么好像有点，跟他想的不一样？ 第25章 喜欢跟你靠近一点 段崇对沈瑶的淡定非常不满，他起身叩住了沈瑶的下巴，欺身将她压在床上。 沈瑶天旋地转，就被段崇箍在了身底，唇微微张了张，眼里带着一丝迷惑和惊诧，双颊通红，不再维持刚才的坦然。 段崇看到她的娇羞和慌乱方才满意，低头吻下去，粗粝的大掌抚平沈瑶的手心，缓慢而缱绻地与之十指相扣。 他的心痒极了，叫嚣着“不够、不够”。 侵略是雄性的天性，沈瑶感觉自己要被段崇的攻势击溃。 “瑶瑶，你热吗？” 段崇离开沈瑶温软的唇，吻掉她额间的薄汗。 “你先起......起来。” 沈瑶伸出一只手指在段崇的胸膛上戳了戳，他的身体如同刚淬过火的钢，又硬又烫的，她能不热吗？ 段崇将沈瑶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指尖传来的触感令沈瑶手心发痒。 “瑶瑶，可以去你家提亲吗？” 段崇又问了一遍，这次却是将唇抵在沈瑶耳根，温热的气息铺在沈瑶的耳畔，他的问话中带着别的意味。 沈瑶直愣愣地盯着段崇的眼睛：“好。” 段崇听着沈瑶的声音有些颤抖，身体一紧，撑着床支起了身子：“瑶瑶，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段崇悔恨自己刚才的大胆，要撤开身体却被沈瑶握住了手臂。 “段崇，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沈瑶勾住他的脖子，压低了他的身体。 她觉得处对象的话，亲两口抱两下是很普通的事情：“你不喜欢这样吗？” “瑶瑶，我......”段崇怎么可能不喜欢。 让自己起来的是她，勾着自己脖子的也是她。 段崇快被折磨疯了，他越是紧张，表情越是冷硬，小麦色皮肤掩盖着他血液里的滚烫，耳根皮薄处已经红得发紫。 沈瑶声音淡淡，倒打一耙：“原来你是因为不喜欢，以前才对我那么疏离的。好吧，我尊重你。” 她说着就要放开段崇的手，却被段崇牢牢按在身上：“我喜欢！” 他是低吼出来的，害怕沈瑶接受不到自己的心意，重复道：“喜欢，我喜欢。” 沈瑶的手被段崇紧紧按着，只能用指腹小幅度地在颈后抚摸。 声音轻柔：“我也喜欢。” 段崇瞳孔一颤，正要进一步确认，又听沈瑶说道：“喜欢跟你这样靠近一点。” 段崇心尖柔软，无法不动容。 段崇湿湿的吻又重新落下，不像刚才那么冲动，柔软地厮磨着沈瑶的唇瓣，和她香甜的气息交融着。 段崇用尽浑身解数想向沈瑶传递自己的神情，他偷偷睁开眼，见沈瑶正双眸含雾地看着他，神色十分迷离。 他被沈瑶勾得心乱，离开沈瑶的唇深吸一口气平静自己的心绪。 “瑶瑶......”段崇的声音有些哑了。 两人躺在逼仄的单人床上，静静牵着手，沈瑶却听到自己的心声如鼓。 段崇真想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但现实总是让人感觉到愉悦的时光格外短暂。 院子外头传来大家一起去训练场的走动声，段崇也该走了。 “瑶瑶，我得去训练了。”段崇百般不舍，害怕沈瑶离开梦就醒了。 沈瑶拉过段崇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你去吧。” 段崇坐了起来，眼睛恨不得粘在沈瑶身上，手也舍不得撒开。 “我先送你回去。” “你去训练吧，我在这儿等你回来好吗？”沈瑶说道。 “你在这儿等我？” “等你训练结束，跟我回家吃饭吧。”沈瑶仰视着段崇。 由不得他不答应，段崇艰涩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你快去吧，别迟到了。”现在段崇大小也是个领导，沈瑶可不想让他因为她耽搁，让人家笑话。 段营长因为对象来找他训练迟到，这种事传开了段崇在部队就不用抬头了。 段崇愣愣答应，站起来似是在床前无措地转了一圈，转过脸看向沈瑶：“我能再......” 沈瑶起身，扯着段崇的衣领把他往下压了压，踮脚在段崇唇上轻印一下。 沈瑶松开手，段崇愣在那儿弯着腰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她怎么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好了，走吧。”沈瑶拍拍愣在原地的段崇，把他的衣衫整了整。 段大营长回过神，一脸娇羞地扯过外套就冲出了家门。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看着段崇兵荒马乱的样子，沈瑶在后面觉得有点好笑，心里泛起丝丝甜蜜。 段崇走了之后，沈瑶打量了一下他这个房间。 不知道是纪律原因，还是段崇自己的约束力本身就强，一个大汉子日子过得还挺立整。 只有一堆没来得及洗的衣服随便搭在院外的盆里，沈瑶伸出两根手指头捏起来又放了下去。 段崇的衣服又宽又大，料子还结实，洗起来肯定很磨手，她才不给洗呢。 沈瑶坐在段崇的书桌旁边，一只手托腮，用指尖翻了翻段崇的书。 她记得段崇只有初中学历，后来就入了伍。不过部队里也有思想文化课，段崇桌上有两摞书，一摞是红色选集，还有一摞跟军事战略相关，书桌旁的小柜子上搭着好几卷报纸和一个笔记本，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从他的房间可以看出来，段崇平时的生活有多么单调，几乎不见什么娱乐的东西。 段营长一个月的工资三十来块钱，日子过得还这么清贫，钱估计都用来攒老婆本了。 沈瑶想，等她挣了钱，可以给段崇买一个小收音机，这样他晚上一个人在宿舍还可以听听新闻或者听听歌。 沈瑶一下午就待在段崇的房间里休息，慢慢整理上辈子的记忆，和给以后做规划。 她没到处出去逛，毕竟她跟段崇还没有结婚，太张扬也容易被人说闲话。沈瑶百无聊赖地等着，不知不觉在段崇书桌张叩着睡了过去。 段崇下午结束训练之后，小跑着回了宿舍，谁知推开门沈瑶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出来迎接他。 她已经走了？ 段崇心中闪过失落，进了院子才看见沈瑶正缩在他的书桌上，头枕在两只胳膊上睡得正香。 “瑶瑶，瑶瑶？”段崇轻轻拍着沈瑶的肩膀，见她迷蒙转醒，大掌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你回来了。”沈瑶打了个哈欠，她竟然等得睡着了。 “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段崇蹲下身跟沈瑶说话，大胆将沈瑶的双手都捏在怀里，抬脸打量着沈瑶的神色，见她没有抗拒，便握得更紧了一些：“我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第26章 再不结婚，不就憋死了啊？ 段崇部队里下午一般是体能训练，今天也不例外，他现在一身臭汗，整个人看起来还有点狼狈。 段崇找了干净的衣服，赶去冲澡，沈瑶哈欠连天地在正厅里转了两圈活动胳膊腿。 她抬腕看着手表，已经五点半了。 估计她回去的时候，她妈就已经到家了。 所以沈瑶也不着急，想着回家路上可以跟段崇一块儿去菜市场看看，段崇喜欢吃什么她就买了回去给他做。 段崇在部队吃大锅饭，肯定是很难碰见他真正喜欢吃的东西的。 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沈瑶这样想着，笑容浮现在脸上。 段崇随便冲了个凉水澡，又变成清清爽爽的了，他头上还挂着水珠，进屋又拿了一条干的毛巾在自己脑袋上随便呼撸了几下：“好了，瑶瑶我们走吧。” 段崇身上一股肥皂的味道，不香，但是闻起来非常清爽干净。 沈瑶也收拾好了，她在等段崇的时候还顺便把中午躺毛的辫子重新编了一下。 她拿着编织袋：“那我们走吧。” 段崇从她手里接过编织袋，虽然是很轻的东西，他也是不想让沈瑶提的。 两人出了门，正碰上训练结束大家都回来的时候。 大家看到段崇身边走着沈瑶，都笑着跟他们两个打招呼。 “段营长，这是要出去吗？”打招呼的是个看起来跟段崇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沈瑶看着脸熟，却叫不上他的名字。 段崇一惯地木着脸，点头“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沈瑶扬起笑来，回答道：“我爹妈请段营长去家里做客。” 习惯了段崇话少疏离的态度，打招呼的人也抱什么希望他能正经回复，但是没想到被沈瑶搭话了。 对面的人挠挠后脑勺，寒暄道：“那你们可得抓紧了，现在天越来越短了，得赶在天黑前到啊。” 不是说段崇那未来老丈人不待见他吗？怎么不过年不过节的还请他回去吃饭。 “嗯，我们走了。” 段崇带着沈瑶离开大院，后头不少人朝他俩行注目礼。 纷纷讨论道：“这是好事将近了吧？以前也没见这么黏糊。” “你别瞎说，段营长这个对象年纪小呢，什么好事将近。” 现在虽然有很多不扯证就在一块儿过日子的，但他们都是军人，可不能干这种事。 “啊？段崇他不小了吧，再不结婚，不就憋死了啊？” “你看他那样，肯定能憋得很，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对象他都能冷着脸对人家，别说他老丈人不待见他了，谁也跟他好不了啊。” 讨论的都是一群光棍，唐元伟走过来，阻止道： “你们别瞎说了，人家俩好着呢，不然能处一年多吗？人家未来老丈人在家里备着好酒好菜等他呢，你们与其讨论这些，不如赶紧去食堂打饭吧。” 唐元伟说完，大家立刻散了。 段崇带着沈瑶回家，路过一家商店就要进去。 “只是随便吃点饭，不用买东西。”沈瑶拉了拉段崇。 “还是要带的。” 去沈瑶家里这属于头等重要的事，空着手去不是等着沈大全嘀咕他吗？ 段崇坚定地进了商店，看着货架上的商品，要售货员拿两瓶竹叶青给他。 “给我爹买那边散装的酒就可以了。”沈瑶说道。 段崇冷峻的脸表情裂了裂，无奈道：“瑶瑶，给你爹的，哪能买散装。” 以前他们出去约会，也没见沈瑶这么给自己省钱。 段崇把钱花在沈瑶和她的家人身上，是不觉得舍不得的。 “给婶买一些点心，可以吗？”段崇问道。 沈瑶点头，没再拒绝。 段崇一开始要了一斤江米条，见那售货员称好也就一小点，不像样子，就加到了三斤。 “行了，这些就够了，”沈瑶看着段崇，“你不会还想给我那个好堂姐买点什么吧？” 段崇一顿：“当然不是。” 第27章 我爹可喜欢你了 段崇左手提着两瓶酒，右手提着用纸包包好的点心和编织包，跟在沈瑶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想到要见沈大全，心里就打怵。 段崇也说不出来，沈大全应该是并不介意他跟沈瑶谈朋友的，但偏偏对他的态度又吹胡子瞪眼的。 到底是对他满意还是不满意？ “段崇，段崇！” 段崇被沈瑶的声音叫回神，才发觉自己走神了：“瑶瑶，你刚刚说什么？”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在想什么？”沈瑶仰脸，嘴巴一噘嗔着他。 “想你爹。” “......你想我爹干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说刚才说的事。”段崇说完，薄唇抿着，盯着沈瑶表示自己这次会认真听。 沈瑶说道：“一会儿我们绕道去菜市场，你突然来我家里，我妈肯定没准备菜，我们买完提了回去正好。” 段崇愣愣点头，后知后觉：“我就这样突然去你家，是不是有点冒昧了。” “放心吧，不会的，我爹妈可喜欢你了。” 闻言，段崇的嘴角抿得更向下了。 沈瑶忍不住噗笑出声。 梁红霞对段崇的态度不用说，沈瑶知道沈大全也只是拉不下脸来，其实对段崇这个未来姑爷还是很满意的。 有本事有担当，还是人民子弟兵，一颗红心向太阳，关键是长得也俊，大高个带出去也有面子，没有比这更好的同志了。 她拍拍段崇的肩膀：“段崇同志，勇敢一点嘛，就你这样还去我家提亲呢。” 段崇冷峻的表情又裂了裂。 两人去菜市场转了一圈，买了些肉菜，段崇非抢着付账，也不知道这顿饭到底算谁请谁。 沈瑶看着编织袋里露出来的菜，段崇一点没省着，割了一斤五花肉，还有已经做好的卤大肠。 “真是便宜沈琪了，让她不跟我们一块儿吃住就好了。” 沈琪可是个爱吃肉的主儿，她嘴上说着寄人篱下什么也不敢做，但行事作风可没有半点忌惮的样子，若是菜里一共有五块肉，多的那一块儿必然是要让沈琪夹走的。 沈瑶现在又没办法说她！ 她想着，等沈琪工作了，就找机会让她出去住，她以后赚了钱，最先做的肯定是要让家里的伙食档次提高，她才不想喂进狗肚子里。 “你没有把那天的事情，咳，告诉叔和婶吧？” 就算是段崇，也保持不了淡定。 一个小姑娘给他下春药这种事，段崇自己说出来都有些羞耻。 “我怎么说啊，”沈瑶眉头紧锁，“沈琪最会卖可怜了，到时候颠倒黑白说是你欺负她，你猜我爹妈会信你还是信她？” 沈琪已经在她面前说过一次了，那表演，沈瑶如果不是重生一回真的就信了，她现在恨不得给沈琪打包送进电影制片厂。 段崇头一回感觉到吃瘪的无力。 “你放心吧，我会给你报仇的。”沈瑶愤愤说道。 段崇此时真的是好笑又无奈，脸上带了笑意。 两人说着话往家走，太阳慢慢落了下去，天边的晚霞似火一般。 “妈，我回来了！” 沈瑶未进门，就先叫了妈。 梁红霞从屋里走出来：“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她抬眼才看见沈瑶后头还有一个人，愣了一下，随即又惊又喜：“小段来了啊，你说说来就来吧，带什么东西。” “婶，我们路过商店就正好买了一点，突然过来打扰了。” 段崇走进院子，感觉到侧面有一道火辣辣的视线在盯着他。 他侦查能力向来很好，沈琪又直勾勾的，段崇想不发现都难。 段崇有些汗颜。 梁红霞高高兴兴把段崇迎进屋，她对段崇很热情：“你就该这样，多来我们家串串门，想吃什么就告诉婶。” 沈瑶插话道：“妈，我们买了点菜，一会儿我做吧。” “哎呀，你陪小段就行了，我跟你姐去弄！” 梁红霞知道段崇训练忙，平时两人也不常见面的。 “我弄得好吃！妈，今天中午的猪蹄好吃不？” “我还没说你呢，昨天晚上给你点钱你就乱花，别买卖还没做成，本钱就花完了。” 今天中午那半盒猪蹄和半盒青菜，可让她在办公室里头出尽了风头，人家闻到那个香味儿，都忍不住询问，听说是她闺女做了送来的，一个个更羡慕了。 梁红霞本来就是个看闺女哪哪都好的人，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羡慕她养了个好闺女，同事们的反应让梁红霞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妈，你就说好不好吃吧。”沈瑶说着，拽住段崇的胳膊，俏皮一笑：“我来掌勺，让段营长来给我帮忙。” 梁红霞一噎，只好作罢。 沈琪一看眼都红了，她怎么能让段崇跟沈瑶一块儿在厨房里头卿卿我我。 她中午被沈瑶气得没吃饭，本来想等沈瑶回来好好跟她说道说道的，但谁知道沈瑶竟然一个下午都没回来。 沈瑶跟段崇待了这么长时间，两个人到底干了什么？ 沈琪嫉妒得发疯，又觉得段崇正直木讷，应该不会对沈瑶做什么。 但她还是追进厨房，不想让他们单独在一起。 “瑶瑶，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我跟婶都很担心你呢。” 沈瑶瞥了沈琪一眼：“我中午不是跟你说了要去找崇哥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一个下午都没回来，多耽误崇哥正经事啊。” 沈琪一副懂事的样子对沈瑶说教，然后柔柔瞅了段崇一眼，好像在说，要是她绝对不会这么不识大体。 段崇装没看到，沈瑶装没听见。 半天没人搭理，沈琪自己有些尴尬，却又说起来：“崇哥，你知不知道瑶瑶打算做生意的事？我们瑶瑶聪明，胆子也大，我们全家都很支持她呢。” 沈琪说完紧盯着段崇的反应，她就不信，段崇一个正统军人，能看得上个投机倒把的。 到时候要真娶进家门，跟战友们聊起来，问起沈瑶的工作岗位，他说得出口吗？ 段崇刚才就听到梁红霞说沈瑶要去做生意，他还没来得及问呢。 “你要做买卖？做什么买卖？” 沈瑶停下手里的活：“现在的打算是去卖炸鸡。” 炸鸡？ 段崇一愣，没听说过。 “怎么了，段大营长不会觉得我出门做买卖丢人吧？” 第28章 面对老丈人 沈瑶紧盯着段崇，心道他要是敢露出半点不愿意，就张嘴把他咬死。 沈瑶心里其实是有点打鼓的，毕竟段崇在她看来过于正经，说不定思想也很古板呢。 沈琪也很期待段崇的反应，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瑶瑶，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觉得你丢人呢。” 段崇有些莫名，他在他家瑶瑶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沈瑶还没张嘴呢，沈琪先替她说上了：“虽然做买卖确实不是个正经工作，但只要瑶瑶你喜欢，我跟崇哥都支持你的。” 这话说的，沈瑶膈应死了。 段崇皱眉看向沈琪，神色变得锐利起来，厉声批评：“做买卖怎么不正经了？国家政策已经做出了改变，瑶瑶能顺应时代政策，说明思想先进。你一边说着支持，一边却在心中看不起这个职业，难道是认为国家的方针是错误的吗？” 段崇的神情冰冷，他的威压在部队都能让那群士兵服服帖帖，更何况是沈琪。 这是段崇第一次跟沈琪说这么多话，可沈琪却被吓坏了，她以前见到的段崇，都是在沈瑶身边收敛了凌厉的他，哪里会表现出这一面来。 她哭着跑了出去，惊吓过后又因为段崇吼她感觉委屈。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梁红霞听见沈琪的哭声，赶忙出来了。 沈瑶懒得去搭理，段崇想出去跟梁红霞解释，让沈瑶叫住了：“不用管她，让她自己跟我妈说去。” 段崇立刻听话地继续弯腰洗菜。 梁红霞拍着沈琪的后背：“咋了啊，怎么哭了？有什么事你跟婶说。” 梁红霞知道自己闺女向来口直心快，沈琪现在又在热孝，怕是自家闺女有什么话刺痛了她。 沈琪的话在舌头根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 她刚才被段崇说得没脸，也不敢反驳，更不敢在梁红霞面前说。 梁红霞要是知道她刚才说了什么，肯定能反应过来她是看不起沈瑶做买卖的。 她现在工作还没到手，可不能让沈大全和梁红霞对自己有意见。 “慢慢的，别哭了。”梁红霞不知道沈琪心里算计，还给她顺着背。 沈琪抽抽搭搭道：“婶，没事的，我没事。我刚才就是害怕崇哥对瑶瑶做买卖有意见，所以多说了两句，崇哥好像误会了我的话，话重了一点，是我表达的有问题，对不起。” 沈琪很会示弱，梁红霞最吃这套：“哎呀，小段他肯定是在部队里待惯了，说话粗了点，你可别介意，他肯定没坏心。” 沈琪啜泣着点点头。 沈瑶朝外头努努嘴，小声对段崇道：“看见没有，我堂姐这三寸不烂之舌，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沈瑶可不敢跟沈琪打嘴仗，谁扯得过她啊，以前她们两个如果有争吵，沈琪都会装出一副用心良苦的委屈模样，在她爹妈面前做小伏低，然后她爹妈就会向着沈琪，让沈瑶听她的了。 段崇眉心越锁越深：“她心思不好，你还是提醒一下叔和婶吧，留她在家里，对你不好。” 段崇一个大男人，不该在背后议论小姑娘的长短，但他也不想让沈瑶在家里还要受欺负。 “我会让她慢慢露出马脚的，”沈瑶耸肩，“说不定，等她工作了之后，翅膀硬了，自己就忍不住了。” 沈瑶心里有个计划慢慢成型。 “一连两天都吃肉，这日子是不过了吗？” 天一黑，沈大全骑着车下班了，他一进胡同就闻见红烧肉味了。 他的语气带着兴奋和期待，想尝尝今天闺女能给他什么惊喜。 心里想着，他闺女要是真喜欢干这行，早点让她去饭店接班也好，总比出去摆摊强！ 谁知道沈大全回家停好车，刚一转过丢，就看见段崇那个大个子从厨房里钻出来，跟他打招呼：“叔，回来了。” 沈大全盯着段崇看了三秒，又扫视了一遍院子。 这是他家吗？ 这人怎么在这儿呢？ “你可回来了，小段今天晚上来咱家吃饭，还给你买了两提酒呢。” 梁红霞把院子里头的电灯给打开了，院子一下亮起了昏黄的光。 沈大全朝段崇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段营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不是前天才见过吗？ 段崇听出沈大全话里在调侃他，他认真说道：“瑶瑶说你和婶想我了。” 沈大全：“......” 一句话，把老丈人差点噎死。 梁红霞见状，快笑死了：“瑶瑶说的没错，你就该常来，我跟你叔都可盼着你了！老沈，赶紧洗手进屋。我去帮瑶瑶收拾收拾尾。” 沈大全背着手，打量了段崇一眼，搭话：“不耽误你明天训练吗？” “不耽误。”段崇回答的一板一眼。 沈大全洗手进了屋，梁红霞已经进了厨房，朝段崇摆手：“你先进屋吧，厨房我来帮忙。” 段崇只好跟着沈大全进了屋。 他从小没爹，缺失父爱，也不是很会跟男性长辈相处。 在部队的时候，他听那些战友也说过，老丈人这一关不好过。 据唐元伟描述，他追他媳妇的时候，在秋收的时候连着给老丈人干了十天活，才让他老丈人露出一个笑模样。 段崇对沈大全，也是做好了准备。 谁让自己馋人家闺女呢，受点挤兑就受吧！ 段崇手搭在双膝之上，在沈家客厅坐得笔直，头微颔，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 沈大全打量段崇，琢磨：“你俩今天怎么碰上的？” “她来给我送饭。”段崇有问必答。 “瑶瑶给你送饭？”沈大全提高了音量，他闺女还没给他送过饭呢！ “嗯。” “送的什么？” “黄豆炖猪蹄，还有青菜。”段崇回答完，看了沈大全一眼。 今天中午瑶瑶是说，只给她妈送了一半，没给她爹送的。 他见沈大全的脸色果然难看，又把目光移到了地面上。 在部队里行事利落、叱咤风云的段大营长，现在紧张地握着拳头。 “菜来啦！”沈瑶的声音传来，如同解救自己的天籁。 段崇抬头看着沈瑶，眼神里全是崇拜。 崇拜？ 沈瑶看着段崇的神情，有点莫名的好笑。 他硕大的身躯坐在自己家客厅，竟然显得有点无助，此刻像一只到了陌生地方的大型犬一样，在向她求救。 第29章 帮我找个人 “崇哥，赶紧来帮我端菜。” 沈瑶的话让段崇如临大赦，赶忙站起身往厨房走去，脱离沈大全的视线。 天下没有白吃的猪蹄。 段崇这么想道。 沈瑶把手里的盘子放下，又回了厨房，碰见段崇问道：“我爹跟你说什么了？你紧张成这个样子？” “没说什么。”段崇怕自己说了，沈瑶再不给他送猪蹄了。 两人端菜上桌，沈琪已经在桌边坐好了。 她中午没吃饭，晚上这顿又因为等沈大全下班吃的晚，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她倒是找了几个地瓜干啃了，但是闻着肉香，吃一百个地瓜干也不顶用啊！ 沈瑶今天做了一道肉菜和一道素菜，还有一条鱼加上炖了个汤。 五花肉被切成方格状，勾着亮晶晶的酱汁，在黄色的灯光下都反着光，让沈琪食指大动。 “快吃吧，别凉了。”沈大全发话，大家就都动了筷子。 沈瑶夹给段崇道：“崇哥你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段崇嗷一口就咬进嘴里了，这块肉肥的地方不腻，瘦的地方不柴，咸甜也是刚好，酱汁的味道铺散到他的味蕾之上，口腔中瞬间被肉的香气占据，肚子叫嚣着要他赶紧吞下去。 有这一口肉，给他食堂十个大鸡腿都不换！ 沈大全看着，一时有种闺女有了女婿忘了爹的惆怅。 他自己斟了一杯酒，看向段崇。 段崇赶紧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双手端起来：“叔，我敬你。” 沈瑶提醒道：“你明天还要训练的话，不要喝太多。” 段崇直接仰脖把一杯酒都喝了下去，沈大全小酌了一口，才道：“嗯，你少喝点。回去走夜路得小心。” 段崇点点头。 沈瑶的手艺是真的很不错，段崇顶着沈大全的压力也把肚子填的饱饱的，桌上四个菜让段崇收拾了个干净。 沈大全养了两个儿子，都没见过这架势，以前段崇在他们家吃饭也没这样儿。 跟没见过饭似的。 吃过饭，就已经九点多了，段崇道：“瑶瑶，我得回去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坐会儿吧。”梁红霞闻言，立刻挽留道。 沈大全道：“天都黑了，再晚回去不好走。” “也是，”梁红霞道，“下回你放假中午过来，多在家里坐一会儿，今天我们就不耽误你明天训练了。” 段崇点点头，跟沈大全和梁红霞道别。 沈瑶说道：“我去送一下崇哥！” 沈琪今天晚上大鱼大肉撑了个肚圆，正在惬意地消食呢，听见沈瑶这话，喊了出来：“瑶瑶，黑灯瞎火的，你怎么能跟崇哥孤男寡女地相处呢？” 她是心中着急口不择言，等她说完，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脑子里顿时“咯噔”一下。 “我只是送送崇哥，你在说什么呢，也不嫌丢人？”沈瑶没有继续装下去，一脸不悦地推着段崇走了。 不仅是沈瑶不高兴，梁红霞也微微皱起眉头。 沈琪赶紧找补道：“婶，我是怕耽误了瑶瑶的名声。” 段崇还没走远，梁红霞什么也没说。 出去送一段路有什么，大庭广众的，她家瑶瑶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去胡来。 再说了，如果真是为了妹妹好，大可以小声提醒，这么大剌剌地在人家段崇面前喊出来，瑶瑶在段崇面前不尴尬吗？ 梁红霞虽然没说话，但沈琪还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绪。 沈大全也没有出来打圆场，沈琪咽下心中的委屈，又在心里记了账。 这一家子人都是没底线想巴结段崇的！ 沈瑶送了段崇出门，在胡同拐弯的地方就站定了，她有些烦躁地看了一眼家的方向：“我得赶紧让她滚蛋了，等她搬出我家，你以后晚上来我家吃饭就不用着急回去，睡她那屋就行了。” 段崇在黑暗中的表情崩了又崩：“瑶瑶。” 他真宿在沈家，沈大全怕是半夜要拿菜刀抹他脖子。 “算了，不说了，我有件事要拜托你，白天一直忘了。” 段崇认真询问：“什么事情，你说。” “我想托你帮我找个人。我知道这你可能有点为难，但是我真的找不到别人来帮忙了。”沈瑶的交际圈让沈琪弄得一塌糊涂。 “你说找谁，我帮你打听。”段崇伸手在沈瑶的发顶揉了揉，“你不用找别人，你的忙我来帮就好了。” 沈瑶心里一暖：“崇哥，你真好。” 段崇在黑夜里也能看见沈瑶亮闪闪的眸子。 沈瑶想着上一世那个想要玷污她的老男人的样貌特征，说道：“大概四五十岁吧，一米七多点，很瘦，有点佝偻，头发额角的地方很秃，门牙缺了左边缺了一颗，所以右边的格外大，牙垢很黄，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 段崇在心里默默记着。 沈瑶说完样貌特征，又推测道：“应该是鳏夫，或者是老光棍之类的，家庭条件应该很差，也不可能有什么正经工作。这些是我的推测。” “好，我记清楚了，还有吗？” 沈瑶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她印象深刻的只有这些了，有些模糊不清的她不敢说，怕干扰了段崇找人。 段崇点了点头，等了两秒，问道：“虽然我不该干涉你，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找这个人？这对我帮你找人会有帮助。” 因为沈瑶对这个人的描述完全是负面的，段崇在部队中也会上一些心理课，他能感受到这个人对沈瑶来说是个坏人。 出于对沈瑶的担心，段崇只想问个清楚。 沈瑶想了想，只好把上辈子的事半真半假说了出来：“我猜测是沈琪想找他来对我做些什么，有一次沈琪传信让我去光峰街那边，她失约了，我却遇上了这个老头。” “你说什么？”段崇震怒，被沈瑶握住了手腕。 她赶忙解释道：“不过也没发生什么，有点惊险但是我想办法跑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之前吧。”沈瑶随便胡诌，实际上是过完年之后才发生的。 沈瑶能感觉到段崇手臂的紧绷，她说道：“现在问题就是我不能确定这个老头到底是不是沈琪找来的，我最开始也没有往她身上联想，回来谁都不敢说。还不是在白银村发生了那种事，我才越想越不对的。” 第30章 哭诉 段崇盛怒之下，听到沈瑶遇见这种事却谁也不敢说，心痛难忍，他伸手把人揽进怀里：“你该告诉我的，瑶瑶，你这么不信任我吗？” 沈瑶嗅着段崇怀里的肥皂味道，想到上辈子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段崇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她哪里能跟段崇诉说。 一时心中泛酸，伸手抱着段崇的腰小声啜泣了起来。 沈瑶的哭声就如同一只手攥着段崇的心肺一般，让他痛到喘不过气。 他低头轻吻着沈瑶的发顶：“对不起瑶瑶，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怪你。”沈瑶更用力地抱紧段崇。 上辈子都是她蠢，并不是段崇做的不好。 段崇想用唇安抚遍沈瑶的每个角落，他捧起沈瑶的脸点点吻着她。 “我会帮你找到这个人的。”段崇说道。 “谢谢你崇哥。” “不要跟我说谢谢。”段崇又将沈瑶按进怀中。 他此刻心里除了对沈瑶的心疼，还充斥着愤怒。 无论这件事沈琪有没有参与，他都不会放过那个欺负了沈瑶的人。 沈瑶攥着段崇的衬衫，抬头看他：“你找到了人，什么也不要干，先回来跟我说好吗？” 段崇点了点头，答应了沈瑶。 沈瑶拿段崇胸前的衣服蹭了蹭脸上的眼泪，放开了他：“那就这样，我没有别的事情了。天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我走夜路有点怕，就不送你太远了。” 段崇留恋地抚摸了一下沈瑶的手：“好，我在这儿看着你进家。” 沈瑶点头，转身要回去。 段崇想了想，又把沈瑶叫住：“以后别一个人来部队找我了，路上不安全。” 沈瑶道：“我白天走的都是大路，没关系的，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好吧。” 段崇提着一口气，又放了下来。 沈瑶朝段崇摆摆手，一步三回头地回家了。 段崇等沈瑶的身影全部关在了门里，还在胡同口盯了一会。 瑶瑶说的对，他应该做的是尽快找到这个隐患，而不是限制她的行动。 段崇攥紧了拳头，吐了口浊气向部队走去。 沈瑶一进家门，梁红霞就看出了她眼眶红红的。 沈大全也看出来了：“怎么了这是？段崇欺负你了？” “不是段崇。”沈瑶说着，朝沈琪那边瞥过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以前装弱卖惨的都是沈琪，这下沈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琪却招架不住了。 梁红霞把原本已经咽下去的话重新说了出来：“小琪，以后有什么话我们关起门来说，你在小段面前那不是下你妹妹面子吗。” 送人是沈瑶主动提出的，沈琪却说她是孤男寡女黑灯瞎火地相处，不就是在段崇面前暗示沈瑶的想法不检点吗？ 这种事还是很要紧的，特别是梁红霞知道自己闺女心高气傲，在段崇面前是要绝对保持骄矜的，现在都哭了，一看就是因为羞愤。 她对沈琪说话的语气就重了一些：“以后在小段面前说话注意一点。” “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为了妹妹好......”沈琪不知道怎么应对了，她这个三叔三婶婶，平日里最和善了，从来也没为难过她，突然板起脸教训她，沈琪心里不痛快，眼眶也泛起了泪珠。 要是以前，梁红霞看见沈琪这一副将哭不哭的样子，有什么错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它过去了。 但今天的事儿，她得让沈琪长个记性，不能让她在外人面前口无遮拦地说沈瑶的不是。 今天是段崇还行，要明天是当着别人的面呢？ 沈琪见梁红霞的脸依旧冷着，呜呜哭了出来，沈瑶一看，直接也趴在桌子上开始哭了。 沈瑶因为刚才跟段崇的气氛到那儿了，哭自己的上辈子的委屈哭得非常情真意切，伤心至极。 沈琪见状，愣住都忘了要哭。 沈大全也出声道：“小琪，赶紧给你妹妹道歉。” 沈琪的手指头都快被自己掐断了，心里恨沈瑶恨极了，却不得不哑着声音道歉：“瑶瑶，对不起，今天是姐姐关心则乱，说话太快没经脑子。下回我去跟崇哥亲自解释，也跟他道歉，你别哭了。” 沈瑶朝她吼道：“谁要你跟他道歉，你离他远点！” 然后就冲进了自己的屋子里，把房门一关。 第31章 感情问题 沈瑶“砰”地一声甩门，仿佛摔在了沈琪脸上，沈琪气得浑身发抖。 沈瑶回到屋里，平复了一下情绪，抹干脸上的泪，做了几个深呼吸。 她不能跟沈琪置气，气坏自己就不值当了。 梁红霞拍拍沈瑶的屋门：“瑶瑶，你姐姐也道歉了，你就别生气了，把自己气坏可不划算。” 梁红霞见沈琪刚才道歉的话还算真诚，就也没有打算追着这件事不放，开始给两个姐妹说和起来。 沈瑶的房间里半天没有动静传来，梁红霞也是知道她闺女的脾气，在门前叹了一口气。 沈大全道：“行了，小琪，这事儿就这样吧，你妹妹现在在气头上，明天你跟瑶瑶再说说，她不会真生你气的。” 在沈大全看来，沈瑶和沈琪关系比跟他们当爹妈的都亲近，姐妹哪有隔夜仇，沈琪说错了话，沈瑶闹一晚上别扭就也没事了。 他原本打算宽慰的话却被沈琪曲解为沈大全要让她向沈瑶不断道歉，直到沈瑶原谅为止。 她不就是说了一句话吗？ 而且，她说的也没有错！ 凭什么要让她道歉！ 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寄人篱下的屈辱席卷沈琪的心头，她恨不得转脸就拿着菜刀把这一家人全部都杀了。 面上却隐忍地点了点头，抽搭了一声，捂着脸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沈大全长叹一口气：“小琪也是个性子倔的。” 梁红霞说道：“不用管了，她们小姑娘之间的事情，就跟小猫挠小狗一样，她们关系从小就好，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沈大全一想也是，沈瑶和沈琪从小一起长大，能有什么隔夜仇。 两人宽心，也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沈瑶跟沈琪的恩怨已经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化解的了。 沈琪回到房间里，从锁住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来，在本子上力透纸背地写了几行字，要将沈大全一家今天对她的所作所为全部牢牢记下。 等她有了正式工作，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看这家人还会不会这样差别对待她！ 沈琪心中暗暗发誓，她要成为国营饭店的正式职员，要嫁给段崇，要夺走属于沈瑶的一切，让她也尝尝活在别人阴影里是什么滋味。 沈瑶借着这事，一连好几天没搭理沈琪，不用跟沈琪假模假样的装好姐妹，她每天舒心得很。 这礼拜五沈大全终于把沈琪的卫生证给办了下来，并告诉她下礼拜一就可以去饭店上班。 这把沈琪给乐坏了，连带着看沈瑶都顺眼了许多，对她的冷脸也多有容忍，没有故意再跟沈瑶找茬闹矛盾。 沈瑶乐得自在，这几天她乘客车去城周收购一些农村自家打的花生油，这比商店卖的要便宜很多，人家还送了一些榨油剩下的花生饼，香喷喷的，就是有点硬。 除了油的问题，沈瑶还到处打听哪个村有养鸡场，想要便宜购买一些不要票的鸡。 她多相比较之下，用一只三块八的均价跟大关村的鸡场商量好，以后在他们这里拿货。 段崇自从吃了沈瑶做的两顿饭，一个周都食不知味，看着单位食堂的饭味同嚼蜡。 唐元伟端着饭盒坐在段崇对面：“你盯什么呢？不爱吃给我吃。” 他说着段崇也没动，于是唐元伟就真的把段崇饭盒里的鸡腿给夹出来了。 “不是，你怎么了，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 唐元伟一边吃着段崇的鸡腿，一边十分关心他。 这小子年轻气盛的，从进部队到现在七年咣咣升到了营长，可以说是一路畅通，这种没遭遇过挫折的人最危险了，万一遇见什么大事，心理容易崩溃。 段崇敛神：“没什么。” “你有什么事就跟哥说啊，凡事不要憋在心里，”唐元伟想了想，觉得部队里最近应该没有什么事让段崇发愁的，便想到了沈瑶，“是不是感情上的事？” 段崇本来没准备多说，他不想跟别人过多谈论沈瑶，包括他和沈瑶的关系。一是觉得有点不尊重沈瑶，二则是不想跟别人分享有关她的一切。 但是唐元伟却看出了他的神色，继续说道：“别的事哥可能帮不上你，但是这方面我总是有点经验的，你这小子看起来就木，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给你出出章程啊！” 段崇想了想，道：“没什么。” “是不是彩礼的问题？她们家要得太多了？” “不是。”他们还没到那一步。 而且段崇觉得沈家知道他的经济条件，在这方面不至于难为他。 唐元伟继续猜：“那就是你惹你对象生气，人家不搭理你了。” “没有。”他家瑶瑶对他好着呢，从来也没有因为生气不理他。 “那你愁什么呢？” 唐元伟鸡腿都吃完了，正打算走，被段崇叫住：“老唐，嫂子没随军的时候，你们两个平时见不到面，嫂子会埋怨你吗？” 唐元伟一愣，又坐下了：“你说这事啊，你对象她家不离这儿挺近的吗？前两天还来找你了，你愁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段崇筷子一放，索性和唐元伟掏心窝子讨教讨教。 唐元伟跟看什么奇物似的，看着平日里像木头人一样的段崇：“我的老兄啊，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 他去对象家吃饭才几天前的事啊，就想成这样，至于吗。 段崇薄唇一抿。 “你做什么工作也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一个礼拜见一次面不是挺好的吗？距离产生美，我告诉你，男人太黏人了也不行。”唐元伟三十多，已经忘了热恋期是什么样子，只是觉得段崇的形象在他心中有点割裂。 “我想一直跟她在一块儿也不行吗？”段崇皱眉。 “当然了，人家小姑娘也得工作也得生活，”唐元伟给段崇细细分析，“你对象是本地人吧，除了上班，她肯定还有不少朋友要交往，哪能天天应付你。再说了，有句话叫‘远香近臭’，你天天在她身边待着，肯定腻味。” 唐元伟拍拍段崇的肩膀，总结道：“珍惜谈朋友这阵的时光吧，两个人都对彼此有新鲜感。你们现在是不是拉个手还脸红呢？” 段崇神色一变。 唐元伟继续说道：“等结婚了，两个人生活在一块儿，柴米油盐地往里一掺和，再生俩孩子，你就不会觉得天天待在一块儿是好事了。” 现在他媳妇还天天赶他去别屋睡呢。 唐元伟在心里默默掬了把泪，明明刚结婚那阵他媳妇还天天盼着他能放假回家的。 他是掏心窝子地教，但是忘记告诉段崇要理论联系实践了。 段崇头一回跟人讨论情感上的问题，他认为唐元伟现在有儿有女家庭和睦，所以就把唐元伟教的每个字都记在心里了。 不能太黏人。 但是明天他就可以去跟瑶瑶见面了，那他还能做一些亲密点的事吗？ 瑶瑶说她也很喜欢的。 他又纠结上了，想跟唐元伟再请教一些，转头却发现吃完了他鸡腿的唐元伟早就没了人影。 段崇把饭盒里的饭糊弄进了肚子里，然后又端着一张脸去刷饭盒了。 下午段崇营里的人一个个看着他比平日里还黑的脸都两股战战，生怕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惹了他受罚。 但是一下午过去，也没有发生什么，段营长只是看起来可怕了一点，但训练和平日里一样，没有松懈也没有多严格，解散的还非常准时，没有加练。 段崇晚上回宿舍，把自己搓了三遍，头一遍打肥皂，第二遍搓泥，第三遍再打肥皂，洗得干干净净的。 然后就直挺挺躺在床上，等着太阳升起来。 不管怎么说，明天可以看见瑶瑶了，开心。 他美美睡去，半夜突然睁眼惊醒：他跟瑶瑶好像约的是中午吃饭，明天去太早他家瑶瑶会不会觉得他黏人？！ 第32章 心里有一杆秤 第二天段崇醒的还是很早，天大亮，大院早上的起床号还没响他就睡不着了。 他去供销社买了两个罐头，一个是大众口味黄桃的，一个是白葡萄的，拎着就往沈家走了。等他到沈瑶家门口的时候，沈瑶都没起床。 梁红霞今天要去学校加班改卷子，正赶着自行车闷头往外走，一个大个子杵在门口，把梁红霞吓了一跳。 “小段？你在门口干啥，怎么不敲门啊？”梁红霞定睛看清了来人。 “刚准备敲呢。”段崇掩饰眼底尴尬。 梁红霞朝家里喊道：“瑶瑶，小段来找你了，赶紧收拾收拾起来！” 她转过头对段崇解释道：“我们家里起来的都晚，你稍等一会儿啊，我赶着上班，你进屋坐啊。” 说着，梁红霞就骑车出了胡同。 现在也就七点半，平时这个时候沈瑶差不多也就醒了。 听见梁红霞的话，沈瑶在炕上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段崇来了？ 这才几点，怎么段崇就过来了？ 她连脸都还没洗呢！ 沈瑶赶紧起来，照着镜子搓了搓脸，今天她要跟段崇出去玩，就选了一件黄白格的连衣裙穿上了。 “崇哥，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啊。”沈琪起的倒是早，看见段崇过来，心里很是激动，拢了拢她变的油亮亮的辫子。 她正想踩一脚现在还没睡醒的沈瑶来衬托自己勤快，沈瑶就从正厅冒了头：“段崇！” 一抹娇嫩的黄色撞进段崇眼里，段崇心口猛然跳了跳，他径直越过沈琪直直朝沈瑶走过去：“瑶瑶，我是不是来得太早打扰你了。” 沈瑶先是朝他撇了撇嘴，复又笑道：“我看你是想来我家蹭早饭吧。” 段崇的双眼布满宠溺的笑意。 “你来就来吧，带什么东西，上次就花了不少钱，你那点工资津贴哪里禁得起这么花，下次不要再带了。”沈瑶把段崇带来的两罐罐头给搁在自己柜里头了。 段崇道：“没关系的。” 他以后会努力，让自己的工资足够沈瑶爱怎么花怎么花。 “你等我洗把脸，我们就出去。”沈瑶拉着段崇坐下，让他等自己。 沈琪本来在旁边洗衣服洗得“唰唰”响，想在段崇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贤惠，听到沈瑶这话，她马上停了下来：“瑶瑶，你们不吃饭吗？婶都做好了温在锅里呢，我这就拾掇出来。” 沈大全上班晚，她们俩平时也都跟沈大全一块儿吃早饭。 沈瑶放着自来水，回她：“我妈做的饭又没带崇哥的，我带他去外头吃去。” 现在外头什么包子铺粥铺一大堆，可不像是前几年了，他们俩去外头吃多自在，也不用再看沈琪的脸。 沈琪放下手里的衣服，急切说道：“让崇哥吃我那份就行了，我今天也不干什么，少吃一顿也没事儿。” 说完，她还羞涩地朝段崇看了一眼。 沈瑶洗着脸，翻了一个白眼，赶紧用毛巾擦干，梳了梳头随便绑了个辫子就拉着段崇出去了。 “瑶瑶，去外面吃不得花钱吗？！”沈琪要追出去，两人头也不回地拉着手走了。 沈琪在后头牙都咬碎了，今天她本来还打算让沈瑶带着她一块儿去，明天礼拜一她就要去上班了，想要买一件新衣裳。 谁知道段崇来的这么早，这两人走得又这么急，她什么也没准备，现在穿着在家干活的破衣服，就这么出去的话一定会被沈瑶比下去。 沈琪忖思了一瞬，还是抬步追了上去：“瑶瑶，瑶瑶，你等等我。” 沈瑶见她又追过来，无语回头：“姐，你要干什么？” “瑶瑶，你们今天去哪里啊？带上我一起吧，我正要去买衣服准备明天上班呢！”沈琪说着，去拉沈瑶的手，她这副架势就没打算沈瑶拒绝。 沈瑶却一改往日的态度，撇开了沈琪的手，一脸莫名其妙：“我们两个出去约会，你跟着干什么？” 沈琪张了张嘴，没想到沈瑶会这么大剌剌说出两人要出去约会的词。 今天礼拜天，来来往往的邻居不少，看见姐妹两个，都和气地打了个招呼。 段崇来过沈家几次，这些邻居有认识他的也有不认识的，问了段崇是谁后，都直道两人很相配，沈瑶适时地露出一个害羞的神色。 沈琪趁人多，恳求着道：“瑶瑶，实在是因为我衣柜里的衣服都旧了穿不出门，我就想去买一件，就一件，你就带我去吧。” 她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沈瑶却光鲜亮丽，这两姐妹站在一块儿确实形成了鲜明对比。 几个邻居路过，都若有所思的。 沈瑶让她气够呛，在外人面前装什么可怜，这么多年来买衣服都是她们俩一人一件的，她买身上这件黄裙子的时候，沈琪不也买了一件花裙子，她不好好爱惜衣裳，穿旧了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说得像是他们家偏心苛待她似的！ “姐，你到时候去上班，衣服只要整洁干净就可以了，没人会笑话你的。” 她们胡同里最八卦的胡婶停下脚，问道：“小琪要去上班啦？” 沈琪自从初中毕业，在她三叔家吃了好几年白饭，这一片谁不知道。 沈琪被问到，沾沾自喜地捋了捋刘海：“嗯，礼拜一就去上班。” “什么工作呀？”胡婶打听。 沈瑶向邻居道：“我爹不是给我准备了个采买的工作吗？我让给我姐了。” “哎呦，是你把工作让了呀？”胡婶眼睛一瞪，这妹妹当的可真是，对这个姐姐够掏心掏肺的。 沈瑶笑笑，道：“我姐比我大一岁嘛，比较着急，我可以再等等。” 着急什么沈瑶没说，但是胡婶也懂。 不就是找婆家的事吗？ 沈瑶旁边站着个年轻小当兵的，听说都是营长了。 沈琪比她大一岁，还一点没着落呢，有个工作傍身，去相亲人家也能高看她一眼。 “嗯，瑶瑶，你可真懂事。小琪呀，你可得好好谢谢你妹妹！以后可得多帮扶着她啊！”胡婶心里自有一杆秤，沈琪本来就不是亲闺女，沈家偏心一点是应该的。 工作岗位这么珍贵，有几个人能说给就给的。 别说不是亲姐妹了，就算是一个娘肚子里生的姊妹，有多少为了接父母的班争得撕破脸皮的。 这三叔当的真是够称职的。 沈琪连忙解释道：“我给三婶打了借条了，以后工资都上交，孝敬三叔三婶。” 第33章 早市小摊 经过的邻居有个口直心快的，听到沈琪这话，笑着说道：“小琪你可真会说话，欠钱得还是应该的，还成孝敬你叔你婶了。你叔你婶养你这么大，不给你这个工作，你也得孝敬啊。” 沈琪闻言，脸一阵红一阵白，沈瑶心里都乐开花了。 沈瑶说道：“叔，你别这么说，我把工作让给我姐，也不是为了钱，这还不够我爸跑腿的呢。”她说完，又拉着沈琪的手，“不过，姐，你既然打了欠条，钱还是省着花吧，这衣服今天要不然就别买了。” 沈琪的脸红得透紫，变不回去了。 此刻她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害怕沈瑶会继续说些更让她难堪的话。 来往的邻居们都忍不住过来听听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好的机会，沈琪不说话，沈瑶也没打算放过她。 她又故作羞涩，对沈琪说道：“而且我跟段崇好不容易出去玩一天，以前每次你都要跟着去，今天就算了吧，好不好？” 胡婶一听，原本就圆溜溜的大双眼皮瞪得更圆了：“小琪，你说你这孩子！人家俩出去玩，你跟着去干嘛呀。” 有别的邻居笑着道：“小琪你也不小了，这点事都不懂吗？” 沈琪辩解道：“我不是怕他们单独出去人家说闲话吗？我是为了瑶瑶的名声好！” “小琪，你年纪轻轻怎么思想还跟老古董似的，出去玩一趟而已，什么名声不名声的。”胡婶没想到沈琪这孩子这么封建。 当年解放没通知你家是怎么的。 城里的民风开放些，现在讲究自由恋爱，年轻男女谈个朋友一块儿出去逛逛公园爬爬山，都被认为是正常的交往，沈琪这小家子气的想法，让大家都忍不住想起她的出身，低声议论着上班去了。 沈琪被胡婶这么一说，气得想掉眼泪，她又没说错。 谁知道沈瑶单独跟段崇在一块儿要怎么勾引段崇呢！ “行了姐，我们要赶紧走了，不然外头的早点摊子都要关门了。” 沈瑶走在前头，才不管沈琪被气成了什么样，段崇就跟在她身后，因为这次沈瑶没有答应沈琪跟他们一起去约会很高兴。 胡婶也赶着车走在他们旁边，跟段崇搭话：“你们平时训练挺辛苦吧，看你不常过来。” “时间确实比较紧。”段崇说完，就闭上了嘴。 胡婶见段崇不好说话，便不跟他说了，反而对沈瑶说道：“瑶瑶，你今儿算是做对了，你们两个谈朋友，哪能天天让你姐跟着呀。以后她要跟着你，你都别答应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以前我也觉得有点别扭，但是我姐非要跟我一块儿去我也没有办法，”沈瑶委屈地说道，“我本来想着今天早点走不跟她说的，谁知道让她追上来了。” 胡婶不是只爱打听别人家的事，她也挺热心肠的，上辈子在梁红霞生病没钱治疗的时候，还借了五十块钱给他们家。 所以沈瑶对胡婶很是尊敬，也愿意多跟她说几句。 更何况，胡婶现在对她的提醒也是好意。 胡婶道：“赶紧让你妈给你姐说个婆家去，省的天天赖着你。” 胡婶本想说，你那堂姐自己找不到对象，也不让你好好处，但转念想到人家毕竟是一家人，她说了别再给她埋怨上，话到嘴边就咽下去了。 “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 “我得跟你妈说道说道，不说了，我骑车走了啊。”胡婶赶着出去办事，没跟沈瑶多说下去。 人走了，沈瑶双手抱臂，回头看了一眼，沈琪已经回家去了。 估计今天能把她气够呛，她一想到沈琪刚才那张气到快爆炸的脸，就要笑出声来。 “走吧，外面那条街有个摊炸的油条特别好吃，他们家之前还骑着车来胡同里喊着卖呢，自从这条街收拾出来，他就在这儿摆早摊了。” 沈瑶给段崇介绍道。 段崇点点头，随她拉着自己去小摊上吃油条。 这摊位不止卖炸油条，还有炸糖包子的，有咸有甜，沈瑶要了一根大油条就能吃得饱，段崇要了一根油条和一对小三角糖包子。 递给沈瑶一个：“你不是爱吃甜的吗？” “吃这个我油条就吃不下了。” 这油条大，一根油条能分成两半，一半都比她的小臂粗了。 “你先吃，吃剩了给我。”段崇把沈瑶手里的油条接过来，让她先吃糖包。 沈瑶道：“我咬过你不嫌弃啊。” 段崇摇了摇头，嘴边有句话，但是觉得他敢说出来沈瑶一定会生气，还是咽下去了。 他们亲都亲了，有什么好嫌弃的。 沈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接过糖包高高兴兴地咬了一口。 糖包里头包的是红糖，现炸的糖包外头酥酥的，里头的糖还在流动，吃起来让人心里有股幸福的味道。 沈瑶看着这小摊前头来来往往的人，心里琢磨着，要不是她不想早起，做个早餐摊也挺有赚头的。 “瑶瑶。”段崇叫了一声。 “怎么了？”沈瑶吃完小糖包，对段崇说道，“你可别告诉我妈咱俩出来在小摊子上吃的，她不让我在大街上吃东西。” 段崇点了点头。 “你刚刚叫我干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我们去哪里？” 段崇一早就计划好了，想中午带沈瑶去市中心的西餐厅去吃饭，今天带了不少钱。 只不过他今天来得急，现在就往市中心走太早了。 “段崇同志，你跟我约会，还要我想约会内容呀？” 沈瑶每说一个“约会”，段崇的耳朵就烫三分。 “那，我们去附近的公园逛逛吧？” 沈瑶点了点头，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去处。 段崇过来找沈瑶，大口吃掉了自己的油条和沈瑶剩下的，沈瑶喜欢吃油条两头酥的地方，就把软的全剩给他了，但段崇吃得香得很。 两人往人民公园走，路上沈瑶问起了那个老头子的事：“让你找的那个人，现在有眉目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拜托人去找了。” 沈瑶也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你们也不用找得太远，我回去想了想，沈琪她能联系上的，无非就是这附近的人，或者我爹单位附近的人。” 还有可能是段崇部队附近的，当时沈琪已经跟段崇结婚了。 不过沈瑶想这个可能性比较小，毕竟那种人应该跟部队扯不上关系，而且这人要是真跟部队有关，段崇肯定能发觉的。 第34章 奖惩分明 “你考虑的对，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个人跟沈琪没有关系，他就是光峰街那边的人，我已经找人去打听了。”段崇在这方面考虑的还是更加全面一些。 沈瑶给段崇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段营长。” 段崇舒展了眉心，低头神色宠溺地看着沈瑶。 沈瑶家旁边这儿就有个不小的傍湖公园，礼拜天的时候格外热闹，有追逐笑闹的小孩子，也有凑在一块儿打着扇子聊天的老头老太太，还有草坪上野餐的，拿着画板在湖边写生的，也有像沈瑶和段崇这样的年轻男女，一起坐在树荫下的椅子上小声说笑。 两人倚着湖边的围栏，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一阵微风吹来，秋天的凉爽暂时抚平了沈瑶郁结的情绪。 她目光毫无目的地看向远处：“明天我去看看我的三轮车修好没有，如果好了，就可以开始卖炸鸡了。我是这样想的，先摆小摊挣钱，以后要是发展起来，就盘一个店面，一个店开好了，就再开分店，一家一家开下去，让你和我爹妈都过上好日子。” 沈瑶记得沈大全现在任职的国营饭店倒闭之后，开春进行了拍卖，好像卖出去了一万八还是多少钱，她觉得这个数字对自己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到时候应该是赚不了这么多的，但是她又着实眼馋一个属于自己的店面，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她深吸一口气：“这么想着，压力还有点大啊” 段崇偏过头，看着沈瑶的侧脸：“瑶瑶，你不用压力大，我不会让你过上苦日子的。” “这不一样嘛。” 段崇往后拿的是死工资，顶天了也就那样。 她心气可是比段崇想的要高得多的。 段崇误会了沈瑶的意思，这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的就是你的。” 沈瑶冲他笑了笑：“但是除了你的，我还想多要一点嘛。” 段崇闻言一愣，旋即忍不住嘴角也破开一个笑来。 “我都支持你，有什么困难跟我说。” “暂时没有困难，本金我哥和我妈已经给够我了，原料那边已经联系了可靠的鸡场，加上我自己的手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家伙什打好了，就可以出摊。” 沈瑶手指头一样一样地数给段崇听，段崇这才知道沈瑶这几天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他家瑶瑶可真厉害。 沈瑶信心满满的样子，让段崇挪不开眼了。 “瑶瑶，我......” “你有什么事情就说，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沈瑶看向犹豫的段崇。 段崇听到沈瑶的话，便直接说道：“上次沈琪来找我，说了一些话，我现在觉得她可能是在瞎说。” 沈瑶看向段崇，他上回不是说，沈琪什么都没说吗？ 段崇继续道：“她说你是为了以后跟我沾光才和我在一起的，可我认为，你并不打算依靠我。” “她也不算说瞎话，我当时是为了恶心她，才故意那么说的。她骗我说那天早上你对她耍流氓，我却回复她我不介意，我说我只是看中你的前途才跟你在一起的，你花不花心我不在乎。你不知道她当时脸都是绿的。” 沈瑶说起来，脸上满是得意的笑。 她朝段崇伸手，示意他把头低下来。 段崇照做后，沈瑶就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 段崇眼神震了震，却没敢动，男人的头不是随便给别人摸的，但是沈瑶的手轻轻摸着他，段崇心里就像小猫挠一样，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段崇还没美够呢，沈瑶的手就拿了下来。 “你能主动坦白，这是奖励。” 段崇有些被沈瑶逗笑了，可是还没笑呢，就又听沈瑶说道：“但是你一开始没有说实话，还相信了沈琪的话，隔了这么久才跟我说，所以我决定不理你五分钟。” 说着，沈瑶朝另外一边挪了一步，看着手表：“现在是八点一刻，在八点二十之前，我不会跟你说一句话。” 段崇心里软绵绵的，他家瑶瑶怎么会这么可爱。 他侧身倚着栏杆，眼睛盯着沈瑶舍不得放开：“可以罚我，你别生气。” 沈瑶把头偏到了一边。 段崇一直盯着沈瑶，盯了两分钟，沈瑶耳根子红得就受不了了，她忍不住狠瞪了段崇一眼，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眼睛，有些羞恼：“你别一直盯着我。” 段崇见沈瑶重新搭理自己，往她身边挪了一步，重新和她靠在一块儿：“瑶瑶你别生气了。那边有卖冰糖葫芦的，你吃不吃？” “我又不是小孩子，”沈瑶也看见了，“我也不喜欢吃酸的。” 段崇点点头：“那我给你去买个冰棍？” “大早上的......” “那你想吃点什么？” “我就非要吃点什么吗？”沈瑶好笑地看着段崇。 段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想投喂沈瑶一些什么：“我去看看街上有没有卖糖炒栗子的好不好？” “不吃，我什么都不吃。你也别总想着给我买这个那个了，津贴不多好好攒着，嗯？” 沈瑶摇头，她不是很贪嘴的人。 段崇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挫败。 沈瑶又想摸摸他的脑袋了。 她笑着将视线挪开，然后就看到远处一只小狗追蝴蝶。 “那只狗长得也太丑了点。” 小狗浑身的毛掉光了百分之八十，肌肤都在外裸露着，身上剩下的毛也灰扑扑的，沈瑶判断这狗生前，不，脏前应该是只白狗。 段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这只脏兮兮的小狗。 “不过它看起来还挺高兴的，还是狗好，快乐真简单。” 沈瑶正说着，看见这小狗追着蝴蝶，直直冲进湖里了，她嘴巴张着待在那儿，见小脏狗在湖里直扑腾，不由自主地紧张跑过去：“这怎么办呀！” 段崇在旁边宽慰道：“没事，狗都是天生会游泳的，一会儿就爬上来了。” 小狗落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这狗咋掉进去了呢？” 沈瑶回复：“扑蝴蝶，没看路。” 众人都忍不住笑，觉得这狗实在是太呆了。 “崇哥，它怎么还扑腾呢？”沈瑶见这狗不像是会游泳的样子。 第35章 勇救落水狗 蝴蝶在湖面上盘旋，一会儿就飞走了，落水的小狗却还在湖里扑腾，不一会儿有点下沉的趋势。 “这狗这么蠢，它肯定是不会游泳！”沈瑶有点担心这只萍水相逢的狗子，四处找树枝想把它捞上来。 “你离水边远一点。”段崇拉了拉沈瑶，自己踩着边缘慢慢踩了下去。 “你慢点！”沈瑶担忧地看着段崇。 旁边围观的人道：“当兵的，你小心着点昂，别让狗给咬了！” 这湖面不大，水也不深，边缘更是可以看见湖底，段崇的大高个子进去还没不过他的腿。 但是这狗一看就是流浪狗，不知道身上带着什么病毒呢，要是让他咬一口挠一下，怕是会得狂犬病的。 段崇已经伸手勾住了小狗，别的小狗就算是湿的摸起来也毛茸茸的，这狗秃的只能摸到皮包骨，手感算不上好。 好吧，其实是有点恶心。 那小狗可能是知道段崇是来救它的，很是老实，不咬也不挠，也不扑腾了，老老实实被段崇捞起来，到岸边甩了甩水。 段崇也爬上来了，沈瑶抓着他的手，反复检查着他救狗的那只手：“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段崇裤子湿了，还有半边衣裳，胳膊放在沈瑶那儿任她翻来覆去地检查。 被救上来的小狗好像是害怕，甩干水就钻进花园里头去了，围观的群众却给段崇鼓起掌来。 “同志，你哪个部队的，心地这么好，咱们去给你写表扬信呐！” 段崇还是头回受到这样的表彰，救了只狗什么的...... 他摆摆手：“不用。” 沈瑶笑呵呵地拉着段崇走了，一边对他说：“我带你回我家换身衣服吧。” “一会儿就干了。”段崇满不在乎。 “那也不行，湖里的水多脏啊，再说了至少换双鞋吧，湿着脚这一天怎么走路。” 沈瑶硬拉着段崇回了家。 他们回去的时候，沈大全正在院子里头扫院子：“你俩怎么又回来了？” 他早上在被窝里的时候就听见段崇过来的声音了，只不过他没起来搭理。 他看了一眼段崇这形象：“下乡插秧去了？” “爹，你别这么说，崇哥刚才是下水救人......救狗去了！那可是挽救了一条生命。” 沈瑶替段崇反驳。 段崇听到“救狗”二字，神色尴尬，沈大全果然不咸不淡笑了一声。 “爹，你先别着急走，找一件衣服给崇哥换一换。” 沈大全虽然瞅了段崇一眼，但还是听闺女的话，把衣服找出来了：“赶紧去换换，今天小风嗖嗖的，别凉着了。” “谢谢叔。”段崇接过衣服，他其实是觉得不换也行，但都跟沈瑶进来了，不换又不像话。 “你去我房间换。” 沈瑶把段崇推进自己房间里头，然后关上门，看了眼在院子里偷着看段崇的沈琪。 沈大全好奇地看了沈琪一眼，随口问沈瑶道：“对了，你们今天出去，怎么没带上你姐呀？” “我姐也不能天天跟着我呀，她也得有自己的事情干，”沈瑶看了沈琪一眼，“姐，你说是不是？” 沈琪难看地笑了笑。 沈大全也没多想，说道：“那正好，你们俩出去玩，我今天带你姐去她师父家拜访一下，请她师父吃个饭。” 沈琪现在过去不算正式职工，相当于跟人家学徒。 虽然沈大全已经给了老李钱买下这个工作，但沈琪跟人家学艺，该规矩的还是要规矩。 沈琪听说是跟她工作有关的事，十分积极：“那叔我去换个衣服！” “好，你快点收拾啊。” 现在在沈琪眼里，她的工作可比段崇重要多了，她赶紧回去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兴致昂扬地跟着沈大全出门。 沈瑶看着两人离开，她看着沈琪现在兴高采烈的样子，就有点期待未来国营饭店倒闭之后她的反应了。 不过按照现在她爹妈对沈琪的疼爱程度，即使手里攥着借条，到时候也不一定会让沈琪还钱，在此之前她会让沈琪在他们面前露出真面目。 沈瑶倚在门前望着，段崇也换好了衣服出来。 “你怎么了，耳朵怎么这么红？你刚刚干什么了？” 段崇小麦色的皮肤不太能看出来，但是他耳朵皮肤薄，红起来非常明显。 “我什么也没干！” 他刚才就在门口换的，一直低着头，眼睛都没敢乱瞟。 但是光“在瑶瑶屋里换衣服”这一条，就够让他疯狂了。 沈瑶看了好笑：“没干就没干吧，你激动什么。” 她打量了段崇一下，沈大全虽然没有段崇这么高的个子，但体型比段崇要宽些，他的衣服穿在段崇身上还算合身，就是有点露脚脖子。 段崇顺着沈瑶的视线往下瞅了瞅，他手里还抱着换下来的衣服：“这个我拿回部队洗，你给我找个东西装起来。” 沈瑶“嗯”了一声，去给段崇找了个布包袱。 “那我们现在出发吧，等到了就差不多该吃中午饭了。” “中午你打算带我去吃什么？” “我们去吃西餐吧。我听别人说的，牛排之类。”段崇说道。 沈瑶一听，这小营长规格倒挺高，牛排都吃上了。 这吃一顿，他一个月的工资都得搭里头去吧？ 她默默道：“以后你的工资都得给我保管才行，你这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 段崇解释道：“我不是。” 说完，他又补上一句：“工资可以给你。” 他只是想给沈瑶最好的，在部队里听别的战友说起，他就一直记着了，以前沈琪总是他们身边不方便，今天终于可以带沈瑶单独去西餐厅了，人家都说那里头气氛可好了。 “你还不是大手大脚啊，你知道西餐厅有多贵吗？我可不去吃，进那里头吃一顿牛排的钱都够买一头牛了。” “哪有那么夸张。”段崇觉得只是吃一顿两顿，无伤大雅。 “今天反正沈琪已经出去了，我估计我爹中午肯定要在外面请客，这样吧，咱俩出去买点菜回来，我做给你吃。” 沈瑶看着段崇说道。 段崇想了想，乖乖点头。 “菜钱要你掏啊，我现在正处于艰苦创业阶段。”沈瑶又道。 段崇又点头，脸上带着笑意，沈瑶也跟着笑了。 第36章 怎么把这些东西搜罗到一块的 段崇看了自己身上穿着沈大全这一套不太合身的衣服，也不太想去西餐厅了，他害怕走在沈瑶身边丢她的人。 谁去西餐厅还露着半个脚脖子啊。 下回还有机会。 “那走，我们去买菜去，你想吃什么我都能给你做，我可偷了我爹不少师呢。” 沈瑶古灵精怪的样子，让段崇看了真是心蹦了又蹦。 两人一块儿去菜市场买了一扇排骨，沈瑶道：“家里还有海带干和土豆，可以炖一锅。再给你做一个红烧排骨。不过这一扇太多了，我们要半扇就够。” “没事，吃不完的你们剩下留着吃。” 段崇掏出钱和票，直接把一整扇排骨给扛篓里了，卖排骨的脸都笑烂了，不过年不过节的能卖出去一整扇排骨真是少见。 “行了，肉菜咱们就别买了，再买一掐小青菜回去，家里有虾米，炒炒就够了。” 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必要做太多菜浪费，沈瑶也不想让她爹妈晚上吃他们剩的。 “好，听你的。” 段崇跟在沈瑶后头付账，顺手买了一网兜柿子。 沈瑶下厨，段崇吃得眼睛都直了，今天中午沈瑶还煮的大米饭，段崇连干了好几碗。 沈瑶在桌边托着腮看他吃：“崇哥，这顿饭可不能白吃啊。” 段崇停下吃饭，看向沈瑶：“怎么？” “一会儿你帮我去把我打的家伙什拿回来。”这么好的劳力，沈瑶当然不会放过。 “没问题。” 两人消了消食，就一块儿先去修自行车那儿看看。 “小妹妹你可是来了，我这儿都给你准备好了。”修车的见沈瑶可怜，这几天可是到处找人搜罗零件，给她焊了一个三轮出来，搭上板就能拉货。 沈瑶一来就看到了门口停着的三轮车，她过去新奇地转着看了一圈，这可比她上辈子在废品收购站淘的那个好多了！ “叔，谢谢你啊！” “不用谢，”修车的含了一根烟，还给段崇递了一根，段崇摆手表示不抽，修车的看了一眼段崇露出来的半截脚脖子，又对沈瑶道：“你姐病咋样，可不能放弃希望啊。” 沈瑶叹了一口气，惋惜道：“还是那样。现在就是想让她少遭点罪。” “哎。”修车的也跟着叹气。 两人赶着三轮车回去，段崇听得云里雾里：“沈琪病了？” “哈哈，我上回随口说的，本来是为了讲价才说家里有人需要治病的，但没想到这大叔还一直记在心上呢。” 沈瑶看着自己的新三轮车，心情特别好。 她又带着段崇去了废品收购站，把一早就看好了的一个木头板子给搭上了：“看到没有崇哥，这简直是太合适了，都不用漆了。不过还是得回家修一修。” 段崇有点佩服沈瑶，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些东西搜罗在一块儿的。 出了废品收购站，沈瑶炫耀似的说道：“一辆旧三轮，怎么也得百八十的，我这一套才三十块钱。” “瑶瑶真聪明。”段崇夸人的语气都波澜不惊的，不过沈瑶听了依旧很开心。 段崇又说：“如果缺钱，你可以跟我说，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一开始能省则省嘛，等我赚到钱了，我就去买一辆崭新的。”沈瑶表示好意她心领了。 段崇看了一眼三轮后头：“下午找两个钉子，我给你在边上围一圈板子，这样放东西不容易掉。” “你还会这个？” 接收到沈瑶崇拜的眼神，段崇心猿意马了，他清了清嗓子：“多少会一点，没什么难的。” “那太好了！崇哥，有你可真好！” 沈大全就不会这个，他从十三四岁就进后厨了，除了拎勺颠锅，其他的还真是一窍不通。 段崇让沈瑶夸得都快找不着北了，迷迷糊糊跟着沈瑶去把打的炸锅和炉子驮回去。 下午段崇就叮叮咣咣在家里帮沈瑶装车板，沈瑶在一边托腮：“你晚饭也留下来吃吧？” “不了，我们今天晚上有思想政治课。”段崇说道。 “好吧。”沈瑶想了想，灵光一现：“那我现在给你做一点，你带回去吃。” 每当段崇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让沈瑶泡得够软乎的时候，沈瑶又会给他致命一击。 这一整个礼拜，段崇就像是被人按进了蜜罐子似的。 “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你说什么呢？”沈瑶朝他嗔了一眼，她跟段崇当然要相互付出呀。 沈瑶把剩下的排骨全剁了，跟海带和土豆一块儿炖起来了，她在厨房里头说道：“我一会儿给你多盛点，你带一些回去，可以给关系好的同志分一分。” 段崇买的排骨实在是太多了，放她家里也吃不下，难免还是要便宜沈琪，不如多给段崇带回去一点。 段崇性子冷，沈瑶就想在人际关系上帮段崇处理处理。 段崇“嗯”了一声。 沈瑶又道：“你可不能舍不得给，都留着自己吃啊，这个天虽然凉了，也经不住放。” 段崇钉车的手一顿。 她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听见没有？” “嗯。”段崇还是乖乖答应。 沈瑶倚着门框：“不过米饭只够你一个人吃的了，你今天晚上都吃完。” “嗯。” “你是不是嫌我啰嗦？怎么这么敷衍了。” 段崇闻言，忍不了了，扔下手里的锤子，朝沈瑶走了过去，进了厨房，一把将人揽进怀里，低头便吻住了。 沈瑶瞪大了眼，段崇松开沈瑶的唇，吻上她的眼睛，让沈瑶不得不闭上。 段崇满意地勾了勾唇，也闭上眼细细品味。 沈瑶嘴唇有点麻了，腰间的手却越箍越紧，段崇的气息也愈加紊乱，段崇不但没有放开她意思，还逐步加深着吻。 她伸手推了推段崇，却被段崇搂紧紧贴着他。 沈瑶的身子有些发软，整个人都靠段崇伸手捞住，她从还有理智地推拒逐渐变得意识迷离，手紧攥着段崇的衣服。 “吱呀——” 门口响起开门的声音，沈瑶意识回笼，打了段崇一下让他放开。 段崇被打断，看向沈瑶的神色依旧难掩情欲。 沈瑶瞪了他一眼，走出厨房看见是梁红霞回来了。 第37章 定价 “妈。” “瑶瑶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就你在家吗？” 段崇从厨房里也走了出来：“婶。” “小段也在啊。你叔呢？” 沈瑶回答道：“我爹带着姐去看她师父了。” “哦，”梁红霞也没多想，“那小段留下来吃晚饭呀，这锅里炖的什么这么香，排骨吗？” 梁红霞都闻到味儿了。 “嗯，崇哥今天晚上回部队有事，他买了一整扇排骨呢，我都给炖了。想着让他带回部队去给他的战友分分，留一点咱们今天晚上吃。” 梁红霞一开始听到沈瑶说全部炖了，还有些责怪沈瑶大手大脚，但是听到后半句，连连应是：“对对对，小段你离家远，在部队里得跟你那些战友打好关系互相照顾着。” 段崇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那是什么啊？弄个三轮车回来怎么？”梁红霞看到院子里头的三轮车。 “我摆摊用的。”沈瑶道。 梁红霞一听，懒得问了。 段崇恋恋不舍刚才那个吻，深深看了沈瑶一眼，显然欲求不满，却乖乖到一边继续钉车斗。 一会儿排骨出锅了，沈瑶把家里的保温桶都给拿出来了，给他盛了满满一大桶加一饭盒：“这米饭好像放不下了，你自己去食堂打个馒头吧。” 段崇接过，排骨都拿到了，他也知道自己得走了。 “你能送送我吗？”这回是段崇主动问的。 他想跟沈瑶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 沈瑶擦了擦手：“我当然要送你了。” 她跟段崇一块儿走出了胡同，段崇问道：“我会把叔的衣服洗干净，下回带过来。” “这不重要，晚点也没事。” “不行。”段崇突然说道。 沈瑶抬眼：“嗯？” “我想早点见你。”段崇认真说道。 沈瑶弯了弯眼睛：“那你有空就送来吧。” “下礼拜天我还能来找你吗？” “下礼拜天？” 沈瑶还以为按照段崇的性格，他明天晚上就会忍不住过来呢。 “嗯。行吗？” 段崇记着唐元伟的话，不能太黏人，怕沈瑶烦他。 如果每个星期都能像今天一样，跟沈瑶待一整天的话，他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当然行了。正好高中礼拜天也放假，我没生意，可以陪你。”沈瑶说道。 听到沈瑶答应，段崇心里又高兴了。 两人告别后，段崇一步三回头，看着沈瑶在胡同口跟他招手，眼底一片柔软。 总有一天他会带着沈瑶一块儿离开，而不是让她在那里看着他走。 段崇挂着一身东西回了部队，迎面看见唐元伟。 唐元伟冲他扬了扬下巴：“赶紧去吃饭，还有不到一个点就得上课了。” 段崇提了提手上的保温桶：“一块来食堂吃吧。” 唐元伟起了兴趣，两步跨到段崇身边：“什么东西？你从你对象家里拿的？” “她炖了一锅排骨。” 唐元伟一听：“那怎么好意思。” “瑶瑶说这桶给大家分着吃。” “哎妈，我就说那小姑娘看着心地就好，可真会来事。来来来，我帮你拎我帮你拎，”唐元伟立马接过了段崇手里的保温桶和用网兜装着的饭盒，打量了他一眼，“你这大包小包装的什么，看样子老丈人挺待见你啊，去一趟给这么多东西。” “我的军装。”段崇解释。 唐元伟还说呢：“你今天这是什么打扮，穿的跟个二流子似的。” 段崇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索性就不说了。 唐元伟也没在意，到了食堂便招呼了几个段崇营里的：“快点过来，你们顾营长拿来的炖排骨，来晚了就没有得吃了啊，”唐元伟一边打开饭盒，往里头一看，排骨香味扑鼻，招呼道，“赶紧来赶紧来！” 排骨炖海带，是这边的家常风味，味道一飘出来边上的人就忍不住了。 今天食堂菜还正好做得有点淡，大家吃的都没滋寡味的，闻见排骨味儿全凑来了。 “嚯，这么大一桶，得有半扇排骨了吧？” “段营长，你哪儿弄来的啊。” “段营长，今天你真请客吗？” 段崇道：“桶里的你们随便吃。” 唐元伟怕自己抢不过这帮人，赶紧拿筷子往自己饭盒里拨了三块，抱紧了才道：“这可是你们段营长从他对象家拿来的，你们可不能啥也不知道白吃了。” “啊？哎——你们别抢啊！” 大家还来不及对唐元伟的话做信息分析呢，见有的人已经把筷子伸进桶里了，啥也管不了，都一拥而上去抢。 唐元伟呵呵笑，看着他们争抢排骨的样子道：“瞅你们那样儿吧。” 他正准备去打饭，低头一看：“哎，卧槽，我排骨呢？” 他拨到饭盒里的排骨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饭盒此刻空空如也。 “好香啊，段营长，你对象家这手艺太好了。” 他们吃大锅饭吃惯了，突然吃点细粮，舌头就跟过年了一样，红眼的已经吃了两块了，来晚的还在那儿捞海带呢。 “你不知道吧，段营长对象她爹是国营饭店的大厨师呢，炖排骨能不好吃吗？别说排骨了，人家做的白菜都比咱食堂的好吃一百倍。” 大家左一句段营长，右一句段营长，段崇抬手让他们别起哄：“饭盒刷好了送到我宿舍来，都赶紧吃饭，晚课不要迟到。” 说完，他就去排队打饭了。 唐元伟正苦巴巴地吃着从食堂里打来的白菜，段崇就打开自己的饭盒坐在了他的对面。 段崇这一饭盒里头也是满满一盒排骨，他把饭盒往前挪了挪。 唐元伟抬头：“还是你够意思啊！那帮人一个个跟狼似的。” “快吃吧。” 段崇没多说，唐元伟一边感动，一边夹了一块儿排骨填进嘴里，好吃得嗷嗷地：“这口味太正了，你嫂子咋就炖不出这味呢？” 段崇道：“你少吃点，给嫂子带一点回去。” “哎呀小段，你说你这，我能好意思吗？”唐元伟把饭盒的盖子往前一推，“你先拨两块出来放我盒盖上，两块就够了，两块就够了。” 段崇给拨了四块出来，唐元伟脸都笑烂了。 段崇走了之后，沈瑶就骑自行车去大关村带了十只肉鸡回来宰，梁红霞本来想出来帮忙，但是她看着沈瑶手起刀落的熟练样子，忍不住道：“瑶瑶，你这把式看起来练了好几年了。” 沈瑶一怔，随即笑道：“我这叫天赋，不用练拿起刀就能干。” 梁红霞撸起袖子来：“我帮你吧。” “世上只有妈妈好~”沈瑶冷不丁唱起来，把梁红霞给气笑了：“赶紧闭嘴干活，鸡毛都飞你嘴里了。” 母女两个一块儿把鸡杀了，沈瑶道：“剩下的明天早上我来干就行。” 沈瑶还得给自己写个牌子呢，写上定价什么的。 她打的炸锅盛满油也就十五斤，真正用起来，十二三斤就差不多了，她在老乡家里收的花生油不要票九毛五一斤，一个星期的油钱就得十二块多。 她一天卖十只鸡，一个星期平均下来，油钱派到每一只鸡上，差不多两毛五。 三块八毛钱的鸡，加上油、面包、生菜，成本也就是四块多一点。 她打算好了，一只鸡腿卖一块五，一对鸡翅根一块，一对鸡前翅一块，鸡架一个八毛，左右两个鸡胸肉抠出来煎成饼，能包两个汉堡，一个汉堡也卖一块五。 一只鸡拆出来能卖七块三，净赚三块，一个星期卖五十只就能挣一百五十，一个新的三轮车就挣出来了。 不过，这是建立在她每天能卖出去十只鸡的基础上，要是卖不出去，那油的成本可就高了。 沈瑶用油漆画好了牌子，她发誓这辈子写字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牌子很简单，就是按照顺序写好了价钱，主要是醒目，到时候支在一边能省很多口舌。 第38章 黄金炸鸡 第二天早上沈瑶起的比沈大全都早，开始将昨天晚上烫好毛的鸡剁成块，把面糊和各种调料都给装好，大概十点，她就打算出发去高中门口了。 因为炉子要用炭，温度升起来需要时间，沈瑶的锅还不大，她的想法是到了学校门口先炸出来一批，剩下的等着学生们放学边卖边炸，这样成品也有了，香味也有了。 路边小摊最吸引人的就是能够亲眼看着自己购买的食物是如何香喷喷出炉的，所以沈瑶没有全部炸完再拿来卖。 学校这边已经有了不少小摊贩了，有卖烤地瓜糖葫芦的，还有卖笔记本花卡子等日用品的。 沈瑶上辈子有经验，在学校门口不慌不忙地支起了摊子，因为她这个味儿大，沈瑶还特意找了个下风口。 油锅一起，香味就出来了，等到那鸡腿一下锅，肉香油香交相辉映，滋啦滋啦的声音听得这一条街上的摊贩都忍不住咽了口水。 现在还没放学，大家都没什么生意，旁边卖糖葫芦的就跟沈瑶搭话：“小姑娘，你这是炸的鸡大腿啊？这咋看起来这么漂亮呢？” “我这可不是一般的鸡腿，这可是黄金鸡腿。” 沈瑶一开始想着要不要起个状元鸡腿什么的噱头，后来想着没必要，如果真的遇上什么不讲理的，过来问她为什么吃了她的鸡腿没考第一就坏菜了。 “哎呦呦，你这可真会起名啊。” 有人搭话，其他小摊贩的眼神也往这边瞅。 目光瞥到她的价格牌子上，都在心里“啧啧”起来。 还真是“黄金”鸡了，一只鸡腿卖一块五？一块五都赶上半只鸡了，卖两只鸡腿还差不多。 这学校里出来的都是学生，连买个几分钱的本子都得挑拣半天，咋可能舍得花这么多钱买个鸡腿吃。 就算馋死他们也不可能啊。 沈瑶感受到了别人的打量，不以为意，自顾自炸着鸡腿和鸡排。 在中午学生一股脑从学校的大门涌出来的时候，沈瑶已经已经炸完了六只鸡了，刚把那两只放进去，就听见了学生放学的吵闹声音。 “这是什么味儿啊，也太香了。” “附近谁家炸东西吃呢吧？我不行了，我快饿晕了，肚子饿得直刮！” “你看，是不是那个！” “那是什么东西？” 学生们马上闻着味儿就看见了沈瑶的小摊，油锅滋滋冒着香气，摆摊的人戴着个白色的大口罩，围着白围裙，看起来特别地卫生。 “姐姐，你这是卖的什么啊？”三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男同学腿长迈得快，率先从学校里冲出来，又最早蹿到沈瑶摊前，肩搭着肩直勾勾盯着她手里正在炸的鸡块。 沈瑶觉得自己眼花，像是看见三只大型犬排排站在她的摊前吞口水。 “这是黄金炸鸡，有鸡腿有鸡翅，你们喜欢吃什么？这边有刚炸好的，拿走就能吃。” 沈瑶指了指旁边小桌上沥着油的成品。 三个人的目光又齐齐挪过去：“怎么卖啊姐姐。” 说话的还是中间的那个，另外两个男生已经光会咽口水了。 “价格都写在那儿呢，推荐你们买个汉堡，那玩意儿有菜有面包，顶饿。” 沈瑶一指价格牌子，三人又齐刷刷看向价格牌，他们的动作逗得沈瑶在口罩下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一会儿，沈瑶摊边上已经围了不少学生。 大家看到价格，都不免咋舌，窃窃私语： “这么贵啊。” “好香啊，就是吃不起。” “国营饭店的卤鸡腿才一块钱呢。” 沈瑶立刻道：“卤鸡腿哪有油炸鸡腿香啊，这真不贵了，我这鸡是现宰的，用的油都是今年新榨的花生油，谁家舍得这么下油的。你瞅瞅，这鸡块都金灿灿的，吃起来咔哧咔哧的，酥得很。” 沈瑶描述着鸡腿吃起来的口感，摊子周围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吞口水的声音。 其实在学校门口摆摊还是很考验定力的，一个个小姑娘小小子眼巴巴地瞅着，像一个个小狗崽小猫崽似的，谁看了不心软呐。 不过沈瑶是来挣钱的，她只能装作没看见。 “老板姐姐，这个鸡翅根能只买一个吗？” 小姑娘弱弱问道。 “不行哈，要不然你跟你的同学凑一凑，一块儿买呗。”沈瑶抬头说道，“你们谁想要一个鸡翅根的，跟这个小姑娘拼一拼。” “我拼我拼！” “我想要个鸡架！”鸡架是最实惠的！ 那边要拼单的凑在一块儿数钱，这边已经有人掏钱要买东西了。 沈瑶收了鸡架钱，夹了个炸好的鸡架出来，问道：“你用不用再放锅里炸炸？” “不用，我直接拿着吃了。” “要不要辣？” “要。” 沈瑶麻利地往鸡架上撒上辣椒粉，然后放在油纸里头，包好递给买鸡架的学生。 她眼前又递来好几只捏着钱的手，有一个手里捏着一张十块的，沈瑶抬眼看见是最先跑到她摊前的那三只狼狗、咳、是最先跑到她摊前的那三个高个子男同学其中的一个。 “我们要三个鸡腿，三个汉堡。”他说着，有点收拾不住口水了。 沈瑶收了钱，赶紧找零：“一共九块钱，找你一块。” 然后迅速把鸡腿和汉堡给打包了，最贵的鸡腿和汉堡一下子就各卖出去了仨。 开了两张，剩下的就顺利多了。 “我要一对儿鸡翅。” “我也要一对儿鸡翅。” “老板，我要两个汉堡！” “老板，我们要一对儿鸡翅，能分开给我们包吗？” 沈瑶有条不紊地收钱、炸鸡，一点都不出错。 “汉堡和鸡腿都没有了啊，鸡前翅也就剩一对了，要的赶紧的。” 沈瑶喊了一声，伸到她眼前的手又急切了起来：“我要，我要！” “姐姐给我，我要一对儿鸡前翅。” 沈瑶喊着：“一个个来啊，他先来的，最后这个鸡翅膀给他。” 跟她料想的差不多，鸡腿和汉堡肯定是最好卖的，鸡腿好吃，肉多，汉堡又是新鲜东西。 不过鸡架和鸡翅也因为便宜很受欢迎，这些学生还没走完呢，沈瑶今天准备的十只鸡已经被一扫而空。 “老板，你这是卖的什么啊？怎么这么香？” 出来晚的学生只能闻味了。 旁边三只狼狗没走远，就站在旁边的大树根下，拿着鸡腿咬的“咔嚓咔嚓”，满嘴流油。 “姐，你这鸡太肥了，真实在啊。” “姐姐，这辣椒面有点辣，你下回能带杯水吗？” “姐，我爱吃焦点的，下回能不能多炸一会儿。” 他们一边吃一边品鉴，嘴唇油汪汪的，把后来的几个学生差点没馋死。 第39章 数钱 沈瑶正收摊呢，她看着来晚的同学笑着说道：“我这卖的黄金炸鸡，不过已经卖完了，我明天还来，小同学你想吃的话明天中午早点出来啊。” “卖完了？” 好几个学生经过沈瑶的摊子，听到沈瑶的话，都有点失望，但是看到她摊边的价格，也是让人望而却步。 一块儿炸鸡，够他们一天的饭钱了。 “今天卖完了，大家想尝尝得早点来嗷。” 沈瑶抓紧时间收摊，别说这些学生了，她自己也饿着肚子呢。 她闻着味儿，她也馋啊。 明天她得吃饱了再来。 见沈瑶都收摊了，大家也没有在她摊前停留，但是只要经过她的摊前，都会不由自主地往她这边瞅一眼。 “姐，没吃饱咋办啊。” 高个儿的男高中生凑了过来，挠着头，看向沈瑶还没收拾好的摊。 沈瑶仰头看他：“没吃饱也没办法了啊，没有东西给你炸了，姐炸个自己给你吃吧。” 男高中生眯眼笑了笑：“姐你说话真有意思。” 旁边另一个高中生指着面包片：“姐，你用这个给我们夹着辣椒面吃呗？” “我们给钱的。” 他们这年纪，一顿饭恨不得能吃进去一头牛，一个汉堡加鸡腿也就刚刚填饱肚子。 但是他们现在太馋了，不想回家吃饭，觉得沈瑶摊上的面包片都比自己家里的香。 沈瑶听了好笑极了：“没有这么卖的，你们赶紧回家吃晌午饭去！” 她赶紧收拾好了摊子，骑车扬长而去。 她来得晚走得早，还把货卖得干净，旁边的小摊贩都眼馋得不得了，羡慕地望着沈瑶的背影看了好半天。 沈瑶摆摊的时候挺饿的，但是骑车回到家的时候，又突然没有那么饿了。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沈瑶直接回了房间，把钱铺开在炕上。 这里头最大的票就是那三个高个子男同学的十块大团结，剩下有两张五块的，其余的都是一块钱的面值和毛票。 沈瑶把钱分门别类放好，然后数了又数。 “刨去带过去的三块钱零钱......一共七十三，没问题！” 沈瑶看着床上一摞摞的钱，心里头别提多开心了。 按照今天的情况来看，一天卖出去十只鸡不成问题。 她暂时没有加卖的想法，想要再观察两天，要是能保持一个月大家还能对她的炸鸡这么狂热，她再考虑加量，然后慢慢上新品。 不过现在一天赚三十，一周就是一百五，一个月就能净赚六百块钱，能顶十个沈大全。 而且她这活儿也是双休！还只上半天班。 还是做生意来钱快呐。 沈瑶美够了，赶紧把钱给收好，留了一会儿去进货的本金在外头，利润放在一个信封里，然后把信封放到她衣柜里最底下的饼干盒子里。 在自己家还要防着人的感觉真是太差了。 到底怎么才能把沈琪赶出家门呢？ 沈瑶一边琢磨，一边给自己做了点吃的填饱肚子。 今天早上处理的鸡杂还在，还有鸡头、鸡脖、鸡爪，十只鸡剁下来的这些放在一块儿也不少，沈瑶打算一块儿收拾起来卤一卤。 她看着这一大锅，心想要是每天都留这一锅可还得了。 但是售卖鸡杂的话，零售利润低，不够麻烦的，要是给谁家固定供货，这一点东西就又不够看的了。 沈瑶有点发愁，她灵光一闪，灶下熄火之后就骑车去了养鸡场。 大关村养鸡场的人听到沈瑶的请求，惊诧地看着她：“你说让我们每天给你把鸡处理好，鸡杂鸡头这些就都留给我们？” 沈瑶点头：“你们要是想要鸡头、鸡脖子还有鸡爪，就可以在交给我之前处理好。你觉得怎么样？” “你说真的啊小姑娘？这事儿你跟你家大人说了没？你能做主吗？” 虽然他们村自从有了养鸡场之后村民的日子过得好一点了，但肉依旧是金贵东西，守着几千只鸡，他们自己却是舍不得吃的。 哪怕是鸡杂、鸡爪，这都是好东西。 一只半只的不算钱，可是这小姑娘一个星期就要五十只，摞起来能卖好几块呢！ “我能做得了主。” “那行啊，那咱可说好了，你不能明天拿了我们处理好的鸡，又反悔说要鸡杂，你要是这么干，我们以后可不卖你了。”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说话肯定算数的，谢谢你啊。” “我还得谢谢你呢，那今儿的你是直接拿活的走，还是在这儿等我们处理好？” 沈瑶道：“今天还是拿囫囵个儿的走吧，我不在这儿等。” “行。”养鸡场的人还有点失落，看来鸡杂汤只能等到明天吃了。 沈瑶骑着三轮车，回到家里处理起鸡来。 在梁红霞回家之前，沈瑶就把今天的鸡给处理好了。 “瑶瑶，你今天生意怎么样啊？”梁红霞回来，看见家里厨房又摆着一盆在腌制的鸡块。 沈瑶说道：“没卖完。” 梁红霞一听，赶紧道：“万事开头难，今天第一天卖不完也正常，慢慢就好了啊。” 梁红霞虽然不支持沈瑶做生意，说着她把本金赔完就赶紧收心上班的话，但是当沈瑶真的遇到挫折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鼓励和安慰。 “我知道妈妈，你放心吧，我不会气馁的！” 沈瑶之所以不告诉家人实情，是想瞒着沈琪。 她虽然认为，沈琪肯定不会放弃国营饭店的工作来跟她抢生意，但要是知道她能赚这么多钱，一定会心生妒忌。 沈琪就是个看不得她好的人，哪怕是损她不利己的事，沈琪也一定会做。 所以沈瑶决定暂时瞒着家里人，等机会到了再说开不迟。 梁红霞担心地看了沈瑶一眼：“都是你哥，非做什么生意，带着你也跟着瞎掺和。”老老实实上个班多好啊，什么都不用发愁了。 “妈，你相信我吧，我一定做得成的。”沈瑶拉住梁红霞的手。 “好好好，”梁红霞看了一眼锅里的鸡杂，“你这卤得实在是挺香的，都招来一个小板凳狗在咱们家门口直晃悠。” “是吗？谁家的小狗啊。”沈瑶随口问。 “谁知道是谁家的，应该是野狗，毛都掉光了，丑的要命，让我给赶走了。” “毛都掉光了？”沈瑶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只狗的影子。 第40章 我第一天上班，就不该庆祝一下吗？ 沈瑶一出门，果然看见上次在公园段崇救的那只狗蹲坐在她们家门口。 梁红霞跟着出去：“不是让你走了吗？我们家不养狗，去去去！” 梁红霞赶着小狗离开，小狗焦急地冲沈瑶跺脚甩尾巴。 “怎么你俩认识啊？”梁红霞见沈瑶和小狗对视着，不免笑问。 沈瑶道：“这只小狗就是昨天崇哥从水里救的那一只。” 梁红霞仔细打量着这只小狗：“就它啊？扑蝴蝶掉水里，连狗刨都不会？” “呜呜......”丑陋的小狗只有眼睛黑溜溜的很澄澈，此刻委屈巴巴地看着沈瑶。 “你怎么找到我家来的？”沈瑶蹲下身，想要摸摸狗头，但是看到它这副尊容，在半空中的手又停了下来。 梁红霞也道：“这长得也太丑了。” “妈，你看它身上。”沈瑶蹲下身凑近才发现，小狗裸露的肌肤外面竟然有很多被烧伤的圆形痕迹，还有一些淡淡的红痕和青紫。 梁红霞也蹲下去看：“呀，这是拿烟头烫的吧？谁啊这么丧良心！” 小狗还是呜呜呜地叫，但是好像知道自己长得不够可爱，所以就乖乖地蹲坐在沈瑶身前，只仰着小狗头看她。 沈瑶心里头一酸，伸手摸了摸狗头。 手感很......粗糙。 被沈瑶摸了头，小狗的尾巴摇的更欢了，拍在地面上，把她们家门口差点都给扫干净。 梁红霞盯着沈瑶：“你要养它？咱养个俊点的吧。” “妈，我天天出去摆摊卖吃的，我爹也是在后厨，家里养只狗，万一身上沾上狗毛不小心掉锅里了咋办。” 沈瑶非常纠结，她有点心疼小狗，但是她们家的情况确实不允许。 而且万一这小狗半夜偷吃她第二天打算拿出去卖的鸡咋办。 梁红霞看着这条狗，犹豫开口：“这狗也没几根毛啊。” 沈瑶：“......” 狗：“......” 梁红霞说道：“这狗从公园追你到这儿也是有灵性，要不然栓门口养着吧，给它口饭吃。” 这只狗不仅伤痕累累，还饿得皮包骨，腹部都是凹下去的。 沈瑶想了想：“妈，要不然栓院里吧，这狗栓门口怪丢人的。” “行，”梁红霞嘀咕，“也不知道这毛能不能长出来，我明天去兽医站给它买点药水擦擦吧。” 母女两个合计，这狗跟他们还挺有缘分的，而且特别听话，就研究把它留下来。 沈瑶也不管这狗能不能听得懂，点着它脑袋中间：“第一，不许进出房，第二，自己的毛自己管好。” “嗷！” 小丑狗坐的更加端正了一些。 “那跟你说好，我一会儿得用绳子拴着你，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养不了你了啊。” “嗷！” “你能听懂我说啥啊？” “嗷！” 梁红霞在一边笑：“还真像那么回事。” 沈瑶又摸了摸狗头：“正好今天还有点鸡杂没卤呢，我拿给你。” 梁红霞一听：“哎呀呀我的大小姐，它吃我们剩的就行了，你还给他吃鸡杂！” 沈瑶哼哼两声。 正好把鸡杂给狗吃了，沈琪就没办法判断她到底用了多少只鸡。 沈瑶给小狗起名叫小白，被拴在了她们家杂物间门口，套绳的时候非常乖巧，沈瑶一度怀疑这狗是因为蠢蠢的才这么听话。 梁红霞在家里收拾，沈瑶偷着给小白把藏在碗柜里的鸡杂拿出来：“你慢慢吃嗷，不要被咱妈发现了。” 小白很多天没有吃一顿饱饭，看见鸡杂就低头狂吃。 沈瑶就蹲在一边帮它望风，以免被梁红霞发现。 晚上，沈琪和沈大全下班回来了，沈琪一改往日里装成做小伏低的藏拙模样，看向沈瑶的眼神里都有些趾高气昂。 “小琪，第一天上班怎么样啊？”梁红霞见两人回家，出来便关切道。 “挺好的婶，”沈琪笑眯眯的，有了工作的骄傲令她下巴都抬高了三个度，她突然感到腿边有东西，吓得蹿到一边去，“呀，这什么东西啊！” 沈大全朝沈琪的方向看去，也被小白的样子吓了一跳：“什么玩意这是？” “哎呀，上回不是说小段在公园救了条狗吗？这狗找过来了你说，我看咱们家跟这狗有缘分，就把它拴进来了。” 他们家家里还算宽裕，平时剩口吃的喂个狗不算难事。 院里的灯被打开，沈大全端详着：“这狗就这么拴在这儿？” “爹，肯定不能一直拴在家里，你上班晚，以后每天早上带它出去遛遛弯吧。”沈瑶从厨房拾掇鸡杂出来，对沈大全道。 沈大全：“我才不去呢，遛个俊点的就算了，这狗我牵出门让人家看见不得笑话死我啊。叫什么来着？” “小白。” “这是白的吗？” “白的，肯定是白的。”沈瑶表示自己不会看错。 沈大全啧了两声，才回屋换衣服。 “小琪，你也赶紧洗手来吃饭了。”梁红霞招呼道。 沈琪洗了手，等所有人都坐在饭桌上，才知道没有别的菜了。 看着一盆卤鸡杂，还有一碟萝卜干，今天得意忘形的沈琪脱口而出：“今天就吃这个啊？” 她此话说出口，梁红霞和沈大全都一愣，一起看着她。 梁红霞道：“怎么了小琪，你不是很爱吃鸡爪吗？你妹妹卤了二十根呢，这次你可能吃个痛快了。” “小琪，你不爱吃吗？”沈大全见沈琪一副赌气的样子，不明所以。 “叔，婶，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就不值得庆祝一下吗？”沈琪觉得虽然这锅卤味很香，但都是沈瑶卖完的边角料。 段崇来家里吃饭，还有三四个菜呢。 如果今天是沈瑶第一天上班，他们肯定不会这么不重视吧？ 说不定在家门口的时候就热烈欢迎进来了！ 梁红霞怔怔说道：“今天只有卤鸡杂，这样吧小琪，等你过完年转正，让你叔领咱们去市里头的餐馆吃一顿吧。” 她话虽这么说，但是心中升起一些不快。 这一锅虽然是鸡杂，但也是肉，香的她都直流口水，怎么沈琪还嫌弃上了？ 这放谁家不是好伙食？ 梁红霞已经有点生气了，沈琪却觉得自己没有受到重视，脸色依旧难看。 第41章 排队 沈琪虽然脸色难看，鸡爪却没少吃，沈瑶看着她那大快朵颐的样子，就觉得直接把这些鸡杂留在养鸡场是正确的决定。 别说留养鸡场还能换人家帮忙处理鸡毛，她就算扔，也不带回来给沈琪吃。 沈大全也对沈琪的态度有些不满，而且这份工作本来也不是给她的，她倒是拿起乔了。 他转移话题：“瑶瑶，你今天不是出去摆摊了吗？卖得怎么样啊？” 沈瑶说道：“没卖完，都拿回来了，明天接着卖。” 沈大全一听沈瑶碰壁，也不继续追问了：“万事开头难。” “我知道的爹，希望明天能比今天好一点。” 从小到大沈瑶的成绩就比沈琪好 这下子沈瑶可拍马都赶不上她了。 但是沈琪可不想沈瑶做生意失败就回来让沈大全给她找工作，沈瑶就该一辈子出去风吹日晒摆小摊。 她也假模假样给沈瑶出主意：“你就是卖得太贵了，那能有人买吗？你一开始得降价出售，让大家先尝尝，这样名声才能打出去不是？” 沈瑶敷衍笑笑，心中暗骂了一句神经病。 晚上睡前，梁红霞一边铺着被褥，一边跟沈大全说道：“今天小琪咋能那么说话呢，瑶瑶卤了半天的鸡杂，那味道多香啊，怎么还开始嫌弃上菜色不好了。” “她后来不也没说什么么。”沈大全心里不痛快，随便敷衍梁红霞一句。 梁红霞却怎么琢磨怎么难受，铺完褥子之后，坐在炕沿，看向沈大全：“小琪以前多懂事听话啊，现在有了工作，翅膀硬了就懒得在咱俩面前装了？” “哎呀，你这都说到哪去了。小琪一准是第一天上班高兴过头了。” 沈大全说道。 “高兴过头了。”梁红霞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 沈大全讪讪：“小琪年纪也不大，一激动难免得意忘形，你跟孩子置什么气。” “沈大全，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梁红霞白了沈大全一眼，“你肯定帮你侄女说话了。” “老霞，你这话说的......” 梁红霞嗤了沈大全一声，进了自己被窝，拉灯睡了。 第二天沈瑶依旧是提前半个钟头到了学校门口，生火，烧油，炸鸡“滋啦滋啦”的声音伴随着霸道的香味又在校园门口飘了起来。 “小姑娘，看你昨天这个生意挺好的呀？” 卖糖葫芦的又凑过来了，跟沈瑶搭话时眼睛在还未开始炸的鸡腿上乱瞟。 沈瑶夹起他盯着看的那个鸡腿，扔进了油锅里，卖糖葫芦的视线只能挪开。 沈瑶不咸不淡回应道：“肉嘛，都喜欢吃。” “哎呀，你这哪卖的是肉啊，简直就是金子！”卖糖葫芦的一边说，一边盯着她的动作，意图明显得很。 沈瑶眼睛眯着冲他弯了弯，没再应声。 卖糖葫芦的突然取下一根糖葫芦，递给沈瑶：“小姑娘，来，叔请你吃一个，我家祖祖辈辈都是熬糖的，这一片卖糖葫芦的都没有我家的糖好吃。” “我戴着口罩呢，不吃了哈，你赶紧拿开一点，我这锅热，别把你的糖葫芦热化了。” 沈瑶说完便低头炸鸡，卖糖葫芦的举了一会儿糖葫芦，见沈瑶一点都没有理他的打算，讪讪又把糖葫芦插了回去，见沈瑶低头看不着，还翻了个白眼。 傲气什么啊。 不就炸个鸡腿吗，谁没炸过一样！ 能有什么难度。 沈瑶不错眼地看着油锅，保证每个鸡块的火候适中。 学校下课的铃声遥遥响起，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姐，我们三个人都要一个鸡腿和两个汉堡！” 是昨天那三个高中生的其中一个，只不过另外两个没跟来，他一个人买三份。 看样子昨天确实是没吃饱，今天直接要两个。 沈瑶接了三个五块钱，找了三个五毛的给他：“你跑得可真快啊。” 郭天杰挠挠头：“我不是怕来晚了你卖完了吗？姐你不知道，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我们学校都在说你家的炸鸡。” 沈瑶赶紧给他把要的东西都装好，郭天杰长臂一揽便搂进怀里。 学生大部队都跑出来了，争先恐后地给沈瑶递钱，完全没有昨天观望的态度。 “我要个鸡腿！我要个鸡腿！今天鸡腿还有吧？” 在一群跑得快的男生之中，一个矮个子小姑娘格外显眼，她从其他同学的胳肢窝里钻进来，挤到了最前面，声音也最大。 昨天她就迟疑了一下，想先跟朋友拼一对儿鸡翅尝尝，结果尝完之后惊为天鸡，想回来再买一份鸡腿大快朵颐，谁知道就被告知卖完了。 “你小心点啊，油锅别烫着你！”沈瑶看着这小姑娘一惊一乍的，赶紧提醒，同时伸手接了她的钱。 “姐姐，我要鸡腿，不辣的！” 给的钱正好，沈瑶揣进腰间的包里，就从已经炸好的筐里夹了一个给她放进油纸里头：“拿好啊。” 这鸡腿卖的还是好，毕竟炸鸡卖的不便宜，过来买的还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不在乎这块八毛的，肯定都爱紧着最好吃的鸡腿买。 “你咋先给她啊！”其他的同学又在疯狂递钱，上半身都快伸进锅里了。 “排队，都排好队，”沈瑶赶紧道，“不排队的不卖啊，在这边排队，快点的！不许推搡！” 安全问题可不是小事，沈瑶指着中间的男同学，喊道：“都在他身后排队，不许挤了！” 她说完，赶紧低头将锅里险些炸糊了的鸡翅捞出来。 沈瑶三言两语在一群人之中显得效果甚微，郭天杰跟两个朋友分完各自的炸鸡之后，直接从后面拱到沈瑶身边了，他手一指：“姐说排队，你们耳朵都聋了是吗？” 男孩子个子高高的，变声期过了声音也洪亮，他这一吼，大家都看向了他。 一见他正脸，几个一开始挤得特别凶的都消停了，还主动让其他人排队。 沈瑶抽空瞅了旁边的人一眼，想仔细看看是哪个出名人物，却还是没有印象。 她来不及多想，马不停蹄按照排队顺序给大家装炸鸡。 郭天杰站在一边，鸡腿吃的“咔嚓咔嚓”的，像个监督员一样盯在一边。 第42章 提前预定？ 昨天摆过一天的摊，今天沈瑶干起来更加有序，学生们也都比昨天热情很多，一个个排着队，却都把头伸出来观望，想看看轮到自己还有几个。 大家吞着口水，等待沈瑶的投喂。 炸鸡摊的火爆可把旁边其他摊贩看得望眼欲穿，不过沈瑶成功把学生们都给留住了，他们在购买炸鸡之余，余光也会看看旁边的小摊。 “光吃鸡块也不管饱啊，同学们，来我这儿买个烤地瓜就着吃正合适！”卖烤地瓜的大姨剪着短发，身材矮墩墩的，笑起来很是面善。 她见这么多同学都逗留在这儿，立刻抓住了商机，冲那些刚刚卖完炸鸡的同学们吆喝：“烤地瓜两毛钱一斤，实打实的秤，买个大地瓜还用不到一毛钱嘞！” 大家听了，也都朝她的摊子上看过去。 不是每个人都舍得拿一块五买个汉堡吃，也不是所有人都像郭天杰他们三个手里零花钱丰厚，想吃多少吃多少。看着手里的一小包炸鸡还有那烤炉上的大地瓜，大家犹豫了一下，过去买的还真不少。 烤地瓜的大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其他小贩也都吆喝起来，一时间热闹极了。 他们不怕这些学生看了不买，就怕他们不来看。 虽说一天要卖十只鸡，但是拆成商品不过也就七十件，忙活一阵就卖完了。 她冲排队的学生喊道：“还有两个鸡架和一对翅根，后面的不要排队了啊！谁要鸡架还有翅根的再排队！” “我我我，我要，我要一个鸡架和一个翅根！” 排在最前头的人今天本来想买个汉堡尝尝，但是排到他的时候鸡架不剩什么了，也不管不顾了起来：有啥就买啥吧，也比吃不到的好！ 沈瑶收钱装鸡架，马上把没卖完的鸡架给收尾了。 “老板，你这每天卖的也太少了，我们根本买不到啊！” “就是，老板你能不能明天多带一点来。” “真是的，要不是我们班老师拖堂，我今天指定能吃上。” “老板，你明天多卖点吧。” 第二天依旧没买到的同学失望地吵嚷着，沈瑶不慌不忙收工，对他们道：“不是我不肯多卖，实在是准备不了太多。你们下回早点来，总能买到的。” “那我现在把钱给你，明天你给我留着行不行？” 有个机灵的，这话一说出口，其他的同学也像是抓到什么大漏洞一样：还能这样？！ 沈瑶却摇头：“别，那我可记不住。” 她这小破摊子还搞上预定这一套了。 太麻烦，沈瑶怕忙中出错。 “啊......” “大家赶紧去吃晌午饭吧，别逗留在摊前了，小心热油。”沈瑶收油的时候提醒大家。 “散了散了，都别围这儿了！” 郭天杰不说话，沈瑶都忽视旁边还站了个人。 这人怎么还没走？ 郭天杰一边驱散大家离开，一边拿着个汉堡大吃特吃，很是拉仇恨。 但是让沈瑶疑惑的是，大家倒是很听他的话，都三三两两散开了。 她又看了一眼郭天杰，确定自己真的不认识他，难道是她毕业之后学校里来的什么风云人物？ 大家真挺怵他的，像小霸王一样，说话在这群学生里特别好使。 郭天杰站在沈瑶身边嚼嚼嚼，站在树根底下吃炸鸡的两个朋友喊了一声叫他过去：“天杰，你看这儿有个小狗！快来呀。” 郭天杰对沈瑶说道：“姐姐，你看在我今天帮你忙的份上，明天能帮我留三份炸鸡吗？我们天天都要！你总不能连我都记不得吧。” 沈瑶忍不住笑了，这小子还真是有意思。 郭天杰冲沈瑶也是一笑，还露出一对小虎牙。 今天确实多亏他帮忙了，否则沈瑶还有点搞不定那些学生。 今天他们的架势太猛了，如果推搡把油锅推倒了，伤到谁都是大事，在学校门口出了安全问题，赔钱不说，下回学校肯定也不让她在这儿摆了。 沈瑶道：“那人家看到我给你留，都让我留怎么办？不能搞特殊啊。” “谁让他们没办法让姐你记住呢？”郭天杰看起来就是个挺张扬的人，天不怕地不怕的。 沈瑶还是觉得不太妥，她道：“你还是明天早点来吧，今天谢谢你了。” 郭天杰说道：“那我明天可不帮你让这些人排队了。” “那你明天还到我这摊后头来，别人要是问，就说你是我雇来帮忙的，不用你排队，行不行？”沈瑶也确实需要郭天杰帮忙，想想还是做出了让步。 郭天杰一愣：“雇我来帮忙？” 沈瑶点点头。 她一边说，摊子已经收好了，今天天气比昨天要炎热一点，这一中午闷了她一脑袋汗。 沈瑶摘掉口罩和套袖，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 郭天杰之前觉得沈瑶的眼睛长得很漂亮年轻，说话声音也很清亮，所以判断是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姐姐。 当他看到沈瑶摘下口罩的脸，手里咬了一半的汉堡掉了都没发觉。 “哎，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多浪费啊！今天中午你又吃不饱了，赶紧去买个烤地瓜吧。”沈瑶看着掉落的半个汉堡，很是可惜。 汉堡里头有沙拉酱，这玩意沾上土就拍不掉了。 郭天杰光看着沈瑶的嘴一张一合，脑子里头已经分析不出来她说的是什么话。 灵动的少女朝他叹了一口气，郭天杰回过神来：“没事，那边不是还有条狗吗？给它吃吧。”他朝着树底下指了指，两人一块儿看过去，郭天杰嘴角咧咧：“卧槽，这狗也太丑了。” 郭天杰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描述这条狗的长相，只有最简单直接的“丑”字能够表达他的震撼。 “小白？”沈瑶以为自己眼花了。 “汪！” 郭天杰凤眼都瞪圆了：“你的狗？” “小白，你是怎么跟过来的？” 她出门前是拴好了的呀！ 这狗子丑的惊为天人，世上独有一份，沈瑶不认为会认错。 “汪！” 见了鬼了。 沈瑶看着小白乖乖坐在树下，好像是知道自己的形象会耽误沈瑶的生意，只在远远看着她。 这狗还怪懂事的。 郭天杰转了话锋：“不愧是你的狗，长得真......特别啊。” 他捡了掉在地上的汉堡，拿过去喂给小白吃。 “哎哎哎，杰哥，你看这狗身上都是伤疤，是不是她们家虐待小狗啊！” 第43章 记忆如潮水 沈瑶收拾完摊子，就站在不远的距离，把郭天杰同学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她走过去解释道：“它以前是流浪狗，我昨天才收养的它，这伤不是我弄的。” 说人坏话下一秒就被抓包，林友才抓抓脑袋，站起身想向沈瑶道歉，仔细看到沈瑶的脸，才愣神：“姐，你是不是也在二中上过学？我看你真面熟啊。” 沈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今年刚毕业呢。” 郭天杰愣愣凑过去问：“姐你也是二中的学生？”高中毕业只能摆摊了？ 这就业形势越来越严峻了啊！ “是，”沈瑶看了眼林友才，对他和另外一个朋友说道，“我看你俩也眼熟。” 他们一个年级只有五个班，全校加上老师统共不到七百号人，平时上课下课大家都打过照面，更何况这三人的个子高挑，人群中一眼就望得见，沈瑶虽然不认识林友才，却也看他面熟。 只不过，她对郭天杰确实没有印象就是了。 “杰哥你刚转过来，没认出来这是我们的学姐吧。学姐在我们年级其实也很出名呢。学姐，你是叫什么瑶对不对？”林友才挠挠头，没想到这么好吃的炸鸡竟然是沈瑶做的。 沈瑶长得不差，自然也是高中的一道亮丽风景。 虽然她并不知情，但是在后头暗恋沈瑶的可不少，只是听说她的性格有些让人难以接近，让多少人都望而却步。 不过林友才觉得这学姐的脾气还行啊。 性格不好也做不了买卖。 沈瑶也听出来了，怪不得她不认识郭天杰，原来是新转来的。 她摆手：“什么出不出名的，我先带小白回家了，你们也赶紧午休去吧，别耽误了下午上课。” 小白吧唧吧唧吃完骨头和郭天杰掉落的汉堡，然后摇着尾巴站在了沈瑶腿边，仰头看着她。 郭天杰招手，目送沈瑶离开，少女毫不费力地蹬着三轮车，车轮边上跟着一只耳朵一跑一翘的板凳大小狗，这幅景象怎么看怎么奇异……不，是独特。 “杰哥，回神了。”林友才调笑地看着他。 “回什么神回神，”郭天杰抹了把脸，“你那个汉堡还吃不？不吃给我。” 林友才捂住自己的汉堡，跑到大树后头，表示：“我当然吃了！” 一边默不作声的杜宗赶紧把汉堡全都按进了嘴里。 “你俩真不够义气，今天这汉堡还是我冲出来给你们买的。”郭天杰气得恨不得把汉堡从杜宗嘴里掏出来。 杜宗嚼嚼嚼。 兄弟情可以修复，但汉堡吃完了就是吃完了。 - 沈瑶带着小白回家，亲眼看见小白把脑袋钻进绳子扣里，把自己拴好了。 沈瑶：“......” “呜嗷。”小白今天中午吃饱饱了，卧在地上给沈瑶摇尾巴。 沈瑶蹲下去，跟它苦口婆心说道：“小白，不是姐姐非要栓着你，你一个小朋友自己走这么远的路多危险啊。你看你这一身伤，再让人打了怎么办？” 以小白的尊容，就算是想吃狗肉的都不会打它的主意。 但是它长得这样冒犯，有人因为嫌弃害怕踢它一脚，也不能全怪路人。 “嗷呜。” “算了，你要是想找我，就每天跟我一块儿去吧，只要你像今天一样乖乖等在远处就行。” 小白虽然长得丑，但是一双豆豆眼黑漆漆湿漉漉，总是看得沈瑶心软。 “嗷呜。” 小白一应一答，倒真像能听懂沈瑶说什么似的。 沈瑶道：“我要出门，这回你就别跟着了，听到了吗？” “汪。” 沈瑶觉得有点好笑，自己跟一只狗交代什么。 她把车上的货卸下来，钱放房间里藏好，然后才骑车去大关村拿鸡。 沈瑶的生意非常顺利，因为她带动了这条街，其他小摊贩对她也很是客气，特别是那个卖地瓜的大姐，在看见沈瑶来摆摊的时候，还特别热情地拿了一个地瓜放在她的桌板上。 跟那个卖冰糖葫芦的不一样，沈瑶能感受到这是单纯诚挚的谢意。 礼拜四，沈瑶晚上辗转难眠。 她有点想段崇了。 这个礼拜他就这么忙吗？要等到礼拜天才来找她？ 沈瑶想着明天礼拜五，后天礼拜六，大后天就能看见段崇了。 她掰着手指，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沈瑶却做了上一世的梦，梦里的一切那么真实，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到段崇被沈琪下药之后，两人被沈家的人堵在段家院子里，她冲上前去甩了段崇一巴掌。 她想去拦住当初的自己，却手也动不了，嘴也张不开。 然后眼前如同走马灯一般，她看着段崇来跟她解释，她说什么也不听，紧接着就是段崇和沈琪结婚...... 她从梦中醒来，眼泪湿透了半张枕巾。 沈瑶有点恍然若失，起来坐在炕上，上辈子的苦痛又一次席卷着她。 今天晚上给段崇再送一点吃的吧！ 沈瑶抹了抹眼角的眼泪，这样决定着。 “你这眼睛怎么肿了？”沈琪看见沈瑶眼睛红红地从房间里出来，眼底的幸灾乐祸虽然被极力掩饰，但还是让沈瑶发现了。 “姐，生意太难做了。”沈瑶顺着沈琪的话说道。 沈琪一听，果然是她想的这样，沈瑶做生意肯定受挫了，八成哭了一宿。 她挽住沈瑶的手，面上安慰：“姐相信你，打起劲儿来，慢慢就会上正轨了。我刚入职，有些工作也做不好呢，大家都是这样的。” 心中却幸灾乐祸，她倒要看看以后沈瑶在她面前还怎么傲气地起来。 沈琪巧舌如簧，沈瑶露出一副感动的样子。 沈琪今天上班都是哼着小曲的，沈瑶眼睛冷了又冷。 时间差不多，她收拾好自己的家伙什，叫上小白也去出摊了。 她心里想着段崇，摆摊点炭的时候就不小心被灼烧了一下，手赶紧缩了缩。 沈瑶心道不行。 她实在是太想段崇了。 不知怎么，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催化她的情绪，沈瑶还未把摊全部支起来，她就又收拾到了车上。 她要去找段崇！ “哎，小姑娘，你去哪啊！” 卖烤地瓜的大姐看她摆了又收，十分疑惑地叫了她一声。 “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有事!” 第44章 见面 沈瑶油都没热，直接骑车跑了。 卖地瓜的大姨看她这么火急火燎的，车骑得比来的时候要快多了，不免心里嘀咕，这是忘了啥事急成这样。 沈瑶一刻都等不了了，她等不到卖完炸鸡，她现在就想见到段崇！ 她对小白说道：“你别跟着我了，赶紧回家去吧！” 小白本来追着车跑，听到沈瑶的话，就站住了脚。 沈瑶看了眼小白，然后就直接骑着三轮车，去了部队门口。 此时离部队上午训练结束还早着，沈瑶本来打算将车停在门口等他，谁知大院门口的哨兵冲她敬了个礼：“你是来找段营长的吗？” 沈瑶点了点头：“嗯，你们训练应该快结束了吧。” “快了。你先进来吧，段营长打过招呼了，如果你来，就让你进去等。” 哨兵的话让沈瑶心里一痒，想要见到段崇的心更加急迫。 “谢谢你啊同志。” 哨兵给她打开门，沈瑶就骑车进了大院，顺路找到了段崇的宿舍。 现在也差不多是中午了，军区大院里头飘满了饭香，只不过沈瑶到了单身宿舍这边，空气就冷多了，没有家属在家里忙活，他们只能去食堂打饭。 沈瑶到了段崇宿舍门口，抬手试着翻了翻门栓，还真把门打开了。 看样子在大院里头，段崇出门没有锁门的习惯，只是随意拴上了。 她直接进了段崇的院子，进屋趴在桌子上等着段崇。 房间里充满了段崇的气味，沈瑶的心神稍安。 段崇结束了上午的训练，回来拿饭盒欲去打饭，他在门口看见三轮车，心就开始怦怦跳。 他一进院透过门上的玻璃就看到屋里坐着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似乎还没有看见他。 “瑶瑶？” 沈瑶直起身，看见眼前的身影，眼睛一亮。 下一秒，她就扑进了段崇怀里。 “段崇......”沈瑶紧紧抱住段崇的腰，脑袋在他怀中乱蹭了两下。 段崇摸摸怀里心中像小猫一样的人，抬起沈瑶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低头将视线在沈瑶的脸上仔细描摹一遍，段崇压抑多天的思念令他此刻激动地稍稍红了眼角：“瑶瑶，你怎么过来了？” 段崇眼神中的贪恋沈瑶自然是没有放过，如今日思夜想之人就在面前，沈瑶心里别提多美了。 她手上的力气收了收，将段崇抱得更紧，却道：“段营长这么忙，我想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段崇无奈箍住沈瑶的腰，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朝思暮想的脸：“瑶瑶，我们不是说好礼拜天见面吗？” 沈瑶赌气般地撒手，锤了段崇一下：“礼拜天、礼拜天，你一点都不想我！你不想看见我就算了，我走还不简单吗？” “我怎么会不想看见你，”段崇两只手各抓了沈瑶的一只，将她的手重新放在自己腰间，“我每天除了训练就是想你，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根本就没有想我！” 沈瑶真情实感有点委屈了，难道她变主动了，段崇就不重视她了吗？ “瑶瑶，我想你，”段崇每天晚上想沈瑶都想到要发疯，抓着上次沈瑶放在他这里的帕子，才堪堪睡得着，“我只是怕你忙，打扰你。也怕......”段崇顿了顿。 “什么？”沈瑶眉毛微蹙，“你怕什么？” “我怕你嫌我太烦。” 段崇摸了摸鼻子，男人么，哪能成天跟个小姑娘似的天天缠着人。 沈瑶气得牙根痒痒，张口想咬段崇一口，但是段崇训练了一上午，浑身都是汗，沈瑶无法下口。 “哎，你干什么！” 沈瑶被段崇腾空抱了起来，放置在了方桌之上。沈瑶坐在桌沿上，视线高了不少，段崇站在沈瑶双腿之间，将她箍住完全动不了。 “段崇！” “叫崇哥。” 沈瑶噘嘴，别过脸去。 段崇托住沈瑶的下颚，声音沙哑：“瑶瑶，想不想知道崇哥有多想你？” 沈瑶眸光闪动，看着段崇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力道愈来愈重，粗重的气息与她交合，手却温柔地轻抚沈瑶的发丝。 “嗯......” 段崇的吻逐渐下移，在她颈窝中轻嗅啃咬。这种奇怪又陌生的感觉令沈瑶身体不由战栗了一下，攥紧了段崇的衣角。 段崇眸光微暗，似是感觉到了沈瑶紧张却顺从的情绪，他的手轻轻拨开沈瑶的领子，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清秀的锁骨上捻了捻，神情痴迷地吻了上去。 段崇如同遇见什么美味，在沈瑶的锁骨上舔舐啃咬，沈瑶的皮肤白嫩，段崇稍一吮吸便留下一个红色的印子来。 沈瑶泪光闪闪，整个人都微微发烫，她本想拒绝，身体却动不了，只能红着脸紧咬着下唇。 此刻段崇也完全失了理智，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凭借本能只想探索怀中的人更深一些。 “段崇，你门口停的车是谁的啊？” 院门一下子被推开，唐元伟的声音大咧咧地传进来。 沈瑶吓到了，立刻推了段崇一把，段崇微微皱了皱眉，用身体挡住沈瑶，扭头盯着院里的唐元伟。 唐元伟在院中隔着一层玻璃，大白天的看屋里看不真切，却也能感受到段崇的怒意。 “你干什么？” 唐元伟立刻背过身去：“哎呀，我说谁能来找你呢。” 段崇将沈瑶的衣服整理好，将她从桌上抱了下来。 他走出去，皱眉看向唐元伟：“你有什么事儿？” 段崇还想找唐元伟算账呢，这人上回说什么不能太黏人，害得他白白忍了三天不说，还赖得他家瑶瑶委委屈屈过来找他。 唐元伟脸色讪讪：“没啥事，这不是看你家里来客了吗？”他低下声：“你对象做起买卖了？她不是高中毕业吗，怎么干起这个了？” 段崇道：“她想干就干了。” 唐元伟倒没有别的意思：“她那车上是鸡块啊？做什么吃的？我家儿子快馋死了，让我来给你问问。” 他们营长的津贴实际上并不算多，唐元伟的媳妇没有工作，全家靠他一个人养，所以平时唐元伟媳妇生活非常节俭，很少带两个孩子出去，大院里头突然来了新鲜玩意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他们家一向脾气大的小儿子看见了，在家里打滚闹着要吃。 第45章 段营长请客 段崇也知道唐元伟家里那个小儿子，是个淘的，难收拾得很，唐元伟有时候还会找他过去唱白脸，现在那小子看见他就跑。 沈瑶搓了搓脸，整理好情绪出来了：“是唐大哥呀，今天正好，我一会儿把炉子架起来，给大家伙儿炸个鸡块尝尝。” 唐元伟刚才打扰了两人的好事儿，看见沈瑶很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啊，你就照原价卖给我们就行。” 沈瑶出了门，就在段崇门口架起了炉子，段崇过去帮她倒油生火。 沈瑶对唐元伟道：“我今天来找崇哥也来不及去做生意了，就炸给大家伙吃吧！唐大哥，咱们院儿里有多少小孩，不知道我这带的够不够。” “咱们院儿的孩子可不少，得有二十来个吧！” 沈瑶笑笑：“那足够了，崇哥，你去把孩子们叫过来吧，我炸个鸡腿鸡翅给他们吃。” 段崇点了点头，唐元伟立刻道：“我去就行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让段崇多陪陪你！” 他说着就转身走了，不管后头沈瑶的脸都红成苹果了。 “他就是话多，你别介意。”段崇对沈瑶说道。 锅热了，沈瑶套上口罩和套袖，围裙一围就把几个鸡腿先放进了油锅，香气马上就飘了起来。 这还是段崇第一回看见沈瑶到底在做什么营生，他在一边忍不住皱眉絮絮道：“这油太危险了，你小心一点。” “没事的，你看我这全副武装的。” 沈瑶做起来驾轻就熟，段崇还是担心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沈瑶炸鸡的香气很快就飘散开了，霸道的香味占据了从未有过烟火的几间单身宿舍。 刚打完饭回来的人都回不了家了，端着饭盒直接凑了上来：“段营长，这什么情况？” 咋做生意的还进来他们大院了？ “这是我朋友。”段崇说道。 像段崇这么大岁数还没结婚的在大院里就他这一例，和段崇一样住单身宿舍的都是小年轻，衔低一些，却很是活泛。 “是嫂子呀！” “不许胡说。”段崇微微蹙眉。 众人在训练场外看见段崇，也不发怵，段崇营里的三连长更是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营长，这么香的大鸡腿，是炸给咱们吃的吗？” “去去去，想什么美事呢。” 段崇看了，沈瑶带的鸡腿大概就是二十个，给孩子还不够分的呢。 沈瑶道：“鸡腿先紧着小孩子吃吧，不过我这儿还有鸡翅和鸡架，也炸给大家吃。” “真是太香了！多少钱啊？！我回去拿钱去。”周边的人越围越多，都看着沈瑶锅里的炸鸡望眼欲穿。 他们平时训练很少出去，食堂早就吃腻歪了。 “不要钱，本来也是今天卖不了的，你们吃就是了。” 沈瑶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些成本二十块钱，虽然很肉痛，但是她要是真在军区大院里做起生意，段崇要为难了，说不定还要被部队的领导批评一顿。 这钱她一天也就挣回来了，就当这两天白干，给段营长个面子，也当给自己打打广告了，以后她开炸鸡店的时候，说不定这些人都将成为她的客户。 “还有这种好事啊！”大家都吞咽了一下口水，有点不好意思。 “这怎么行，我们可不能白要！”他们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这可是纪律。 沈瑶笑眯眯道：“你们吃吧，让段营长给钱就好了！” 她这话一出，大家就激动了起来：“谢谢段营长！” “谢谢段营长请客！” 段崇脑子一疼。 “不过院里人不少呢，我怕我带的鸡不够，所以先紧着小朋友来，然后，再紧着段营长营里的人来吧！” 这院里有段崇营里四个连长，四个指导员，还有一个副营长和一个教导员，跟段崇一样打光棍的只有三连长，听到沈瑶的话，乐得跟个猴似的：“营长，咱就知道咱没跟错人！我这就去叫兄弟们过来！” 他高高兴兴跑了出去，段崇听三连长的话，觉得自己手下的有点丢人。 沈瑶炸了一部分鸡腿，又把鸡胸肉放里头炸了，她小声问段崇道：“你们团长应该也住在这个大院里吧？” 段崇点了点头。 这个大院里头住的就是他们团正连以上干部，三十来户人家，他们团的团长当然也在这里。 “我先做几个汉堡，你去给你们领导送过去。” 领导当然得放第一位，这人情世故肯定是要顾上一点，团长、政委，还有一些政治部的领导，沈瑶数不清楚，段崇心领神会提醒道：“你准备六份吧。” 沈瑶算了算：“这些只够做二十个汉堡的，但是我想一家给四个汉堡，那就少四个，你看看谁家小朋友多，就装两个汉堡两个鸡腿，你看行不行。” 给领导送鸡架什么的也不像话。 段崇听沈瑶的：“我帮你装。” 他知道沈瑶是在帮他在大院里打点关系，段崇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现在这么多人盯着，他不能驳沈瑶的面子。 唐元伟不一会儿就带着一溜小孩过来了，闻到这香味，他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咋一股过年的味儿呢？ 炸东西费油，他们家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舍得做一点。 唐元伟心道他家这小子鼻子真是够灵的，竟然能发现这种好东西。 沈瑶虽然把价格牌给反着盖在了车斗里没有给大家看见，但一个鸡腿多少钱唐元伟还是知道的，更别提这油津津的，他咬牙，这成本可不低，想来卖得不能便宜了。 这么想着，唐元伟心里不好意思了，想着往后私底下得把钱给段崇才行。 “快好了快好了，小朋友们等一会儿啊。” 沈瑶炸好鸡胸肉饼，做好汉堡让段崇包了带走，就把一些鸡腿和鸡翅根放进锅里炸了：“小朋友吃小鸡腿，大朋友吃大鸡腿。” 唐元伟一共带来了十三个小孩，看样子都是七八岁以下的，目测不超过十岁，肯定也是不好意思叫那些大孩子过来。 沈瑶有自己的安排，拿刀把剩下的鸡腿分成两段，加上鸡翅根当成“小鸡腿”，大孩子也够分的。 剩下的鸡前翅还有鸡架，就分给眼下围过来的望眼欲穿的士兵们。 第46章 这是给段崇留的 沈瑶熟练地炸着鸡腿和鸡翅，分给那些小孩子们。 听着一声声稚嫩的“谢谢”，沈瑶心里头也软乎乎的。 有不少孩子的父母听说这码事，都紧赶慢赶过来给沈瑶送钱。 “你这炸鸡多少钱？我们可不能白要你的东西啊。” 沈瑶说道：“不用了嫂子，你就当段营长请孩子们吃的吧！” “那咋行！这可不是便宜玩意儿，你站在这儿半天，满头大汗的，我们哪能白吃你的啊。” 当兵的性子直，看见好吃的就挪不动腿了，家属们倒是考虑得细致周全。 沈瑶觉得这大院里头人情氛围还不错，她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笑眯了眼，冲中间一直想直接把一块钱往她兜里塞的一位大嫂说道： “我在外头摆摊当然是要钱的，只不过进了咱们大院，您让我做买卖，那不是让段崇面上难看吗？” “哎呀，你这说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们大院闲人免进，更别说让小摊小贩过来做生意。 “嫂子，这回就算了吧，等下次在路边碰见我，孩子想吃再花钱买！” 沈瑶说到这份上，大家也只好收回了钱，却在一旁不住地夸赞沈瑶道：“咱们段营长真是有福啊，竟然找了个脾性这么好的小姑娘谈朋友。” “是呀是呀，要是段营长欺负你，你就跟嫂子们说，咱们部队帮你管着他！” 外面一圈士兵也都连声应和，特别是三连长，说起教训他们段营长可就来精神了：“就是就是！我们营长脾气不好，你可千万不能惯着他！” 沈瑶笑笑，看着送完汉堡回来的段崇正好站在他的身后：“他脾气还行吧。” “他脾气还行？！”三连长撇嘴、摇头，“他脾气还行这世界上就没有脾气差的人了。” 旁边的二连长拉了拉他的袖子，三连长却继续吐槽道：“今年的新兵来了三十多天，跑过来问我咱们段营长是不是不会笑，那我哪知道啊，我也没见过。” 二连长捂住了脸。 “是吗？”段崇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今天下午训练结束你来找我，我告诉你我会不会笑。” 三连长闻言，从尾巴骨升起一股电流般的寒意，头发都竖起来了。 他慢慢转过脸，看见段崇的脸和平时一样，看不出喜怒。 “段、段营长，我的意思是，让你，让你多笑笑，开心点。”三连长找补道。 段崇瞥了他一眼，站到了沈瑶身边帮她做事。 沈瑶低头抿唇忍住眼底的笑意，赶紧把炸鸡分给大家伙。 “谢谢嫂子。”三连长接过他的鸡架，谄媚地向沈瑶道了句谢。 听到他的称呼，沈瑶一愣，刚要说什么，就听段崇斥责：“董强，不要乱说！” 三连长道歉都没敢，捧着鸡架跑了。 二连长张了张嘴，只道了句谢谢。 听说他们营长的对象年纪特别小，他们总不能叫人家老妹儿吧。 那该叫啥。 他们营长对象叫啥名来着？ 不管了，这炸鸡架真香啊。 “好了，没有了，不好意思啊大家伙，今天就带了这么多。” 分给段崇营里的几个人之后，也不剩多少了，大家争先恐后地抢完，还有一群人眼巴巴地在旁边观望。 “那不是还有一包吗？”三营长指着沈瑶手边的一个油纸包，里头有一个大鸡腿呢。 真是无语了，他手底下的人跟他抢起炸鸡来真是毫不手软，根本不把他这个营长放在眼里了。 他站到现在，竟然连个鸡翅尖都没抢到！ 沈瑶笑笑，毫不掩饰：“这是给段崇留的。” 三营长闹了个红脸，瞥眼看见段崇的眼都快粘人家身上了。 段崇冲依旧围观的人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帮她把摊收了。” 众人眼看着也确实没有了，只能遗憾离场。 “同志，你平时在哪儿摆摊啊，我下回放假去买！” 沈瑶不好意思道：“我在学校门口做生意，平时放假也不摆摊。” “啊......” 等大家离开之后，段崇帮沈瑶把炉子搬上了车。 这炉子和炸锅都是实打实铁做的，炸锅还好，但是炉子却沉甸甸的，底下因为烧炭的缘故，不仔细点还容易烫着手。 感受到沈瑶辛苦，段崇心疼不已。 都是他没有用，他要是津贴多一点，瑶瑶就不用琢磨这些了！ “行了，这样放着就行。”沈瑶把留给段崇的鸡腿递给他：“你还是第一回吃我炸的炸鸡吧？” 段崇接过，却没有吃：“你今天中午也没吃饭呢吧？我现在去食堂看看。” 沈瑶道：“你打你自己的饭就好了，我吃过了。” 除了第一天，沈瑶都是在家里吃过饭之后才去摆摊的。 段崇点了点头：“这鸡腿你留着吃吧。一会儿我找钱给你，这么多鸡肯定不便宜吧。” 沈瑶说道：“段崇，你跟我说什么呢？我那些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你还真当我想要你给钱啊？” 两人进了院，段崇这回记得把门锁上了。 他将沈瑶托抱了起来，沈瑶瞪着眼，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干什么？” “瑶瑶。” 段崇想继续刚才的事儿，把沈瑶抱进了家里。 沈瑶做了半天炸鸡，刚才旖旎的心情已经稍稍冷却，但是看到段崇的神色，还是面红耳赤了起来。 段崇把她抱进屋，却放在了床上，然后去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个白色手帕包着的小方块出来。 他把手帕子打开，里头是一摞票还有一摞钱：“这是我这么多年攒下来的，你现在做生意用得上，先给你拿着。” 沈瑶圆溜溜的眼盯着段崇，段崇的手就一直保持着递钱的姿势。 她看了这些钱，不由在心中暗道段崇也是够能攒的，这些钱就有个百来块，底下还有个折子，不知道里头有多少钱。 “瑶瑶，你拿着。”见沈瑶迟迟不动，段崇又将钱往沈瑶面前递了递。 “我们还没结婚呢。” 沈瑶摇头表示她不要这钱，她认为结婚了段崇的钱必须上交，但是没结婚之前，她不能要段崇的钱。 第47章 段营长的美人计 段崇听见沈瑶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和落寞。 “瑶瑶，你不用跟我客气。” 段崇心里实在有些难过，他还以为他跟沈瑶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了。 “我不是客气，只是我现在也不缺钱，你给我这么多我也用不着啊。”沈瑶看出了段崇的不高兴，接过他手里的钱帮他重新包好，并且说道： “现在我都不敢告诉我爹妈我挣钱了，沈琪在家里可见不得我好，我做这入口的买卖，她万一做点手脚都能害死我。她现在正缺钱呢，我的钱都分地方藏着，更何况你这些，放我这儿太不安全了。” 沈瑶的话立刻哄好了段大营长，她一边包着，看见那堆票里有很多肉票：“你把这些肉票给我吧！我正好想给摊上加点新品！” 鸡好说，沈瑶可以去跟养鸡场谈，量少也没关系。 但是沈瑶想要丰富汉堡的种类，一天只有二十个汉堡根本不够卖的，她想买点猪肉回来煎成猪肉饼，人家猪场可不会愿意一天从活猪身上割两斤肉给你。 现在市场上有时候能碰见不要票的猪肉，但是非常罕见。 “好啊，你都拿去。我在部队吃饭用不到这些。” 段崇把肉票都给了沈瑶，还献宝一样把他的票都排开：“你看看还有没有你想要的。这个缝纫机票要不要？这个布票呢？这些不用就过期了。” “你哪来的缝纫机票？” 沈瑶这才发现这堆票里真是应有尽有。 段崇耳根又红了，咽了口唾沫：“我自己也总得给结婚做一些预备，不能光靠我妈张罗。” 沈瑶眯眼笑了笑：“既然这样，那你等结婚再给我吧。” 段崇只好点了点头。 “只不过我不会使缝纫机呢，我也没见我妈使过。” 沈瑶从小穿的衣服都是成衣，梁红霞只给她做点小的缝补，要是有什么大的改动，梁红霞就会带到裁缝铺那里让人帮忙改。 沈瑶拿着缝纫机票看了一会儿：“你看婶用不用得上，或者你拿它换个手表自行车票什么的。” “我家里有一台。” 段崇没结过婚，结婚要准备什么，他都是听部队里的人东一句西一句说的，这缝纫机票还是唐元伟得了，高高兴兴过来告诉他主动跟他换的。 “没事儿，这票好出手，不会瞎在手里的。” 沈瑶把缝纫机票放了回去，也没有再要其他的。 段崇把钱和票又放回了原来的地方，丝毫不避着沈瑶。 然后他出了门，沈瑶以为他是去打饭了，谁知段崇五分钟后就又进了屋，身上湿漉漉的，看起来是去冲了澡。 “你不去打饭吗？去晚了没有饭吃了怎么办？” 沈瑶知道段崇饭量，那一个鸡腿也就是当零嘴吃了。 段崇径直朝床这边走了过来，坐在沈瑶身边，眼波微漾。 沈瑶咬咬嘴唇，听段崇轻声说道：“现在能不能继续？” 他现在一点也不饿，心里比胃里更需要被填满。 段崇浑身挂着水珠，身上的衬衫只扣好了三颗扣子，他朝沈瑶俯身过来时，沈瑶都能看见他胸部肌肉的轮廓。 沈瑶咽了咽口水。 段崇眼睛带着笑：“瑶瑶在看哪里呢？” 沈瑶抬眼，撞上段崇的视线：“我没看。” “没看什么？” “什么也没看！” “看了也没关系，瑶瑶想看随便看。” 段崇把沈瑶的手放在自己衬衫的扣子上，一副愿君采撷的样子，只要沈瑶动动手指，她就能拆开他的衣服。 沈瑶有点迷糊了，她没想到段崇对她还会使用色诱这招，让她觉得有点脸热的是这招对她还真有用！ “你要是这么说......我真看啦？” 段崇点头，主动解了两颗扣子。 他就是剩下一颗，让沈瑶亲手解开，沈瑶有种馋疯了的感觉，她看着炸鸡都没有这么馋的！ 沈瑶想起段崇桌上的书，有一本里面介绍了三十六计。 她现在合理怀疑，段营长正在对她使用美人计。 沈瑶的指尖微动，解开了段崇衬衫两边连接的最后一颗扣子，他上半身的美好轮廓整个展现在她眼前。 段崇平时穿衣服的时候看不出来，脱下沈瑶才发现段崇的身材这叫一个凹凸有致。 饱满的胸肌结实有力，让人看着就安全感满满，底下的腹肌更是轮廓分明，漂亮极了。顺着他的腰左右修出一个漂亮的线条，沈瑶的视线情不自禁顺着这两条线向下看去，最终停留在段崇的裤腰上。 “瑶瑶，不要乱看。”段崇被沈瑶看得浑身火热，见她的眼神不对，抬手托起她的下巴。 虽然他很想跟沈瑶展现一下自己傲人的雄性标志，但不是现在。 沈瑶心虚，憋得脸通红：“我没有乱看，你别胡说！” 沈瑶的样子又在段崇心里击了一下，段崇喉结滚了滚：“瑶瑶想不想摸摸？” “摸哪个？”沈瑶愣愣问出口，然后看见了段崇满是笑意的眼睛。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瑶喊道，说着，想要跳下床离段崇远一点。 段崇自然不会让她逃跑，他轻揽住沈瑶：“瑶瑶想摸哪个摸哪个。” 因为训练的缘故，段崇的肌肉可不是花架子，不仅好看，手感也是相当棒的。 他热情地邀请，沈瑶清了清嗓子：“你要我摸的啊。” 她却之不恭了。 段崇索性脱下自己的衬衫，他宽阔的肩膀和粗壮的手臂也像白送似的，整个上半身都袒露在沈瑶面前。 沈瑶手心发痒，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摸哪里。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瑶瑶。”段崇见沈瑶还在迟疑，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腹上：“喜欢吗？” 沈瑶从未抚摸过这种触感的肌肤，段崇身上有些细小的疤痕，但并不耽误他肌肉软弹的手感，她一开始整个手掌贴在段崇的身上，然后又用指尖戳戳，再把段崇的每一块儿腹肌都仔仔细细照顾一遍。 段崇逐渐从取乐变成了难耐，沈瑶在认真地撩拨着他，她的手指每到一处，都在点起一处的火。 “瑶瑶，摸够了吗？”段崇的声音有点哑了。 沈瑶这才刚开始摸呢，她正上头，摸的认真呢，没看见段崇那双火热的眼睛。 段崇抓住沈瑶毫不客气在他身上乱逛的手，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伴随着床“吱嘎”一下，沈瑶受惊看着眼前段崇放大的脸。 “我给瑶瑶摸了，瑶瑶也要报答我好不好？” 第48章 报答 “报答？”沈瑶愣怔，她想要从段崇的禁锢中逃出去。 一开始摸的时候他也没说要报答啊！ 段崇赤裸的上半身炙热，一只胳膊撑着自己的身体，用另一手把沈瑶的贴在脸颊上的碎发拢起，声音低沉： “瑶瑶摸过我哪里，也让我摸回去可以吗？” 段崇的话听起来似乎非常公平，沈瑶还愣了一下思考他说的。 看着沈瑶神色发滞，段崇嘴角微微勾起：“瑶瑶？” 沈瑶愣神之际，段崇的大掌抚在她的腰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段崇炙热的掌温仿佛在灼烧她腰腹的肌肤。 “段崇！”沈瑶下意识伸手向下抓住段崇的手腕，但是段崇也未做什么，他只是紧紧将手贴在那儿，看向沈瑶的神色勾着情欲。 沈瑶心尖如同有热水沸腾：“瑶瑶，好不好？” “你不是、已经、摸了吗？”沈瑶别开眼睛，不敢和段崇灼热的目光对视。 “瑶瑶刚才是这样摸的吗？嗯？”段崇的尾音撩拨着沈瑶已经紧绷的神经。 沈瑶抓住他胳膊的手放开了，偏过头去：“那你......摸吧。” 她心想，还好刚才摸的只是段崇的腹肌，而不是......胸。 段崇得到沈瑶的准许，既在意料之中，却也令他振奋，他的手从沈瑶的腰肢上滑下，探入衬衫衣角之下。 段崇突然起身，沈瑶愣愣看着段崇掀开自己的衣角，在露出的一块儿腰肢上低头轻轻吻了上去。 段崇鼻息扑在沈瑶肚子上，他的双唇很烫，即使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吻，却如同一块烙铁印在那里。 “段崇......” 沈瑶紧攥了掌心，来缓解此刻心中被段崇勾起的情欲。 段崇只是那样小心又虔诚地吻了她一下，又马上将她的衬衫抚平，再次与她额头相抵的时候，双目是那样温情。 沈瑶伸手抱住了段崇，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瑶瑶，我真的很想你。是唐营长他说我一直找你的话，你会厌倦我，”段崇还是重新仔细地向沈瑶解释了自己的行为，平时不苟言笑的段营长在沈瑶面前滔滔不绝起来，“对不起瑶瑶，我没有这种经验，我只是想让你多喜欢我一点，但好像我还是搞砸了。其实，我很想见你，每天，每晚，都在想你，恨不得将你绑在我的身边，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 沈瑶被段崇刚才弄得晕晕乎乎的，听到段崇的解释，吐露心声：“我也很想时时刻刻和你待在一块，我每天晚上都期待你能来我家找我。” “瑶瑶。” 段崇没有想到，沈瑶竟然是跟他怀抱着同样的心情的。 沈瑶又道：“我知道你每天训练很辛苦，我不是要你每天都来找我的意思。嗯，实在不行我可以过来找你，这样好吗？” “我不累。我真的可以每天都去找你吗？”段崇眼睛都变得更亮了。 沈瑶点点头，心中微微有些得意，她就知道段崇也是没她不行的。 段崇难得笑了，把沈瑶埋在自己颈窝的脑袋挖出来，急不可耐地吻了上去。 段崇凌乱又深入的吻让沈瑶想起了在白银村的事，她瞪着眼睛，怔怔盯着段崇微颤的睫毛，心跳如雷。 “瑶瑶。瑶瑶。” 段崇摸着沈瑶的头发，满眼都是溢出来的喜欢，仿佛不知如何再表达出来一样。 “哗——” 外面突然降下雨来，沈瑶推了推段崇，看向窗外的天气。 今天从早上开始就阴沉沉的，沈瑶还以为这雨会在傍晚落下，没想到正午时分就来了。 段崇道：“我去问问别家有没有防水布，把你的车遮住。” “你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来就好了，车淋一下没关系。”沈瑶不想让段崇多麻烦。 段崇点点头：“我这就去。” 段崇赶忙出了门，他也没有穿雨衣，就这么打着赤膊出去了。 沈瑶从段崇的床上坐了起来，捂脸不敢深想刚才与段崇的旖旎。 段崇很快就回来了，沈瑶道：“你还有裤子换吗？” 刚才段崇刚洗过澡换过衣服，现下裤子又湿了。 “有。” 段崇回屋找出裤子，在沈瑶面前解起皮带来。 他冲紧紧盯着自己的沈瑶挑眉：“瑶瑶想一直看吗？” 沈瑶赶紧将身子转了过去，然后快步走到正厅。 她才不想看呢！ 沈瑶检查了一下她的煤炭没有被浇湿，价格板更没有事，就没有再管了。 “好了瑶瑶。”段崇眉眼带笑，从卧室里出来。 沈瑶看向外面的雨：“这雨天你也不能去训练了吧？” “看安排，也许会有室内的训练，或者上课。”段崇回复道。 “那你有雨衣吗？不然我可回不去了。” 段崇也望向外面：“这么大的雨，路不好走。你等我训练结束回来送你回家好不好？最好等雨停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沈瑶要是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你训练结束就太晚了，我还要去鸡场拿鸡呢。”沈瑶这边谈着恋爱，也没忘记生意。 段崇说道：“雨要是不停，我明天早上帮你去拿。而且这估计是阵雨，一会就停了，到时候再走不迟。” 沈瑶想了想，这雨来的确实很快，这样的暴雨一般走得也会很快，她点了点头：“反正暂时是走不了了。我能在你这里睡个午觉吗？昨天晚上我都没睡好。” 段崇现在的心脏承受能力已经很强了，但还是受不了沈瑶这样的话。 她竟然要躺在自己的床上睡一觉。 “睡吧。” 段崇将人抱起来，然后轻轻放在床上，还非常贴心地帮她脱好了鞋：“要盖上被子吗？下雨了，有点冷呢。” 沈瑶红着脸点了点头。 段崇便拆开床尾的被子铺在沈瑶身上，并细心地给沈瑶掖了被角，还忍不住在上面轻轻拍了拍，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似的。 沈瑶脸往被子里蹭了蹭，段崇身上总有一股被阳光晒过的麦香，此刻她盖着段崇的被子，周身都被段崇的气味包围。 沈瑶舒服地眯了眯眼。 “你要一起吗？”沈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拉上段崇的。 段崇眼神微暗：“瑶瑶，你在诱导我犯错误吗？” 他不知道，沈瑶的撩拨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第49章 在你这儿午休 沈瑶闻言，将整只脸都埋了进去：“你不许做坏事。” 段崇无奈隔着被子拍拍她：“我不做坏事，把头露出来，不要憋坏了。” 沈瑶听见后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来。 “我得走了。”段崇看着时间，差不多也要去训练了，现在天气凉了他们午休的时间也短，若是放在暑期，倒是可以多陪陪沈瑶。 沈瑶抻着脖子道：“如果我醒来雨停了，就直接骑车走了啊，现在天黑的越来越早了，我可能不能等你训练结束。” 她主要是还惦记着要去拿鸡的事情，等段崇训练结束再去大关村，回来就得摸黑了，下了雨，晚上夜路更不好走。 段崇“嗯”了一声，找出两件雨衣来，给沈瑶留了一件：“这个你带上，防备走到半路再下雨。” 沈瑶乖乖点头。 段崇心里舍不得，但在沈瑶额间落下一吻之后，还是将视线从沈瑶身上撕开，然后披上雨衣出了门去。 沈瑶鼻尖抵着段崇的被子，有种格外安心的感觉。 她习惯性地将手摸在枕下，想换个舒服的位置，却摸到一方眼熟的手帕。 沈瑶拿起来放在眼前瞧了瞧，确定这就是自己的。 上回给段崇擦汗，段崇直接给她没收了的那个。 沈瑶心里头痒痒的，想着段崇每晚要跟她送的手帕一块儿睡，脸又烫了起来。 她怎么现在年纪就这么小呢？ 要等多久才能和段崇结婚！ 沈瑶乱七八糟地想着，攥着手帕子睡了过去。 段崇去了训练场，三个营长商量今天正好趁下雨天一起做一些特殊训练，毕竟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老天爷可不会配合他们。 下着大雨，大家穿梭在雨水和泥泞之中，做了会儿障碍训练。 “唐营长，今天中午的炸鸡，到底是什么滋味啊？”三营长现在心情还是难以平复。 他们营里那些连长，抢炸鸡的时候不说让着他一点，没抢到的竟然还敢来他这儿讨炸鸡，在那儿说什么人家二营的兵有福气。 他快气冒烟了，站在这么大的雨下头，三营长心里依旧火燎燎的。 唐元伟道：“我倒是也想知道呢，我家小子护食护得很呢，一个鸡腿跟他姐分了，就怎么也不肯给我吃了。我家闺女倒是知道心疼她妈。”但是完全也不管她爹死活啊！ 唐元伟叉腰，沉沉叹气。 闺女大了不跟他亲了。 儿子就不该养。 三营长拐拐唐元伟，对他朝段崇努了努下巴。 唐元伟话多，跟谁都能聊，哪怕是段崇话少他也绝对不会让话撂在地上，因此他算得上在部队里跟段崇的关系最好的人了。 三营长平时对段崇就有点敬而远之，属于比较普通的同事关系。 唐元伟道：“我可不去，人家已经炸了个鸡腿给我了，我可不好意思再要，你要馋你自己去。这么大个人了，我说你就不能忍忍吗？”他还发愁怎么把钱塞给段崇呢。 “我也是寸的慌，你嫂子怎么就带孩子回娘家了你说！” 三营长的年纪跟唐元伟相当，家里比唐元伟还多个儿子，他儿子要是在家，他这个当爹的抢不过别人，还能抢不过他儿子？ 想着今天那个炸鸡的味道，三营长动了动鼻子。 他们二连长咬鸡翅的画面还浮现在他眼前，那外头酥酥的一层皮，咬开油津津的，露出里面的嫩肉来。 部队每周能吃两次鸡腿的，但是三营长还是被沈瑶炸的鸡大腿勾起了馋虫，他道：“我问就我问。” 段崇正在雨中微蹙着眉，看着他们营里士兵的训练，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他转过头去，用眼神询问着三营长的来意。 “段营长，你对象平时在哪里摆摊啊？你嫂子不是回娘家了吗？这回她没吃到真是可惜，我想着以后有机会能给你嫂子买点尝尝。” 三营长相当会措辞，他可不想让人觉得他是个馋鬼，只说给妻儿买。 段崇也没有存疑，他如实答道：“瑶瑶礼拜一到礼拜五的中午会在二中门口摆摊。” “哎，哎！太好了哈，那等你嫂子回来就让她过去买，中午其实还行，哪天咱们结束训练的早，还能一块儿去。” 三营长对段崇也比平时热情了一些。 段崇只点了点头，继续看着训练，心里记下不少问题。 训练场上大家淋着雨，段崇也没有穿雨衣，而是跟大家一块儿淋着。 不一会儿唐元伟过来了，他道：“今天训练强度大，要不然就早点结束训练吧？” 这雨实在是太大了，他们原本想着应该是阵雨，但没想到一下下了一个多钟头都没有停下来。 三营长表示赞同，他也不想继续站在雨里了：“收队吧，让大家回去洗个热水澡。” 三个营长里，段崇年纪最小，却最严厉，两人说完都望向他，替他营里的士兵说情道：“现在大家的身上都湿了，也没有办法去室内训练上课，你也别加训了。” 段崇一向严厉，他冲两人道：“你们先收队吧，我还有点问题跟他们说说。” 唐元伟两人对视一眼，很快带着自己营里的人走了。 训练场很大，以前都是分开训练的，今天人挤人本来还挺热闹，现在两个营被带走一下子空了很多，段崇叫了四个连长过来，先是听他们自己说问题，然后又指出了一些他要补充的，才让各连把人带走。 段崇交代完了，才急急离开。 不知道他家瑶瑶醒了没有？ 段崇离开的步子很急，四个连长在后头啃手：“这雨咱们一回宿舍没多久就下了，我想嫂子应该是没来得及走的。营长走的这么着急，肯定是急着回去见嫂子。” 三连长说完，就被副营长给抡了一下：“你还敢乱叫，不长记性是吧？” “他这不是不在这儿吗？” 三连长捂住后脑勺。 “他对象叫啥来着？” “沈瑶。” “沈瑶同志做的炸鸡真好吃，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吃上。”三连长属于典型的记吃不记打，看着段崇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希望他家营长能多讨人家喜欢一点，好让人家多来部队炸几回鸡。 段崇急急回了宿舍，三轮车还在院外停着，他知道沈瑶没有冒雨离开，心里有一点高兴。 段崇放轻了动作，怕沈瑶还在睡觉打扰了她，踮手踮脚进了屋里，果然看见他家瑶瑶正在自己的床上睡得熟。 第50章 在我这住下 十几岁的少女面颊正是肉多的时候，沈瑶软软的脸埋在军绿色的被子中央，更显得白嫩。 段崇没来得及管自己浑身都湿着，轻手轻脚走过去在床边蹲下，静静看着沈瑶的睡颜。 沈瑶在他的床上睡得如此安心，这对段崇而言无疑是目前天下第一幸福的事。 他蹲得近了，才发现沈瑶的手中紧攥着他放在枕头底下的那方手帕。 段崇知道沈瑶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不由脸热，伸手要取下，却发现拽不出来。 “段崇？” 沈瑶醒了，才下意识松手，让手帕被段崇扯了出去。 窗外的雨还在下，天阴沉着，沈瑶看不出天色，她见段崇训练都回来了，以为自己睡了一下午。 她赶紧拿起脱下的手表，发现是三点多，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哈——”沈瑶打了哈欠，眼中汇聚一眶晶莹的水珠，“你身上都湿了，快赶紧去换衣服。” 她坐了起来，刚睡醒的人看起来呆呆的，很是好抱的样子。 段崇忍住了，去重新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回来时看见沈瑶拿着那条手帕，冲他盈盈笑着。 “段营长不是说洗干净了还给我吗？” 段崇绷着脸，将沈瑶手里的手帕拿了回去，道：“还没洗干净呢。” 沈瑶笑眯眯道：“那段营长打算什么时候洗？” 段崇无奈地看着她：“瑶瑶，这条就送给我吧，下次赔你一条新的。” 沈瑶娇笑两声，没有再继续逗他：“这雨怎么看起来越下越大了，要一直不停，我该怎么回去。” 段崇道：“你不要着急，如果天黑前雨还不停，我去传达室帮你给家里打个电话，你就在这儿住下，鸡场我可以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去大关村帮你拿回来。” 沈瑶听到前半句，就没心情往后听了：“住下？” 这人怎么...... 段崇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你在我宿舍睡，我可以去别人那儿凑合一宿。” 沈瑶就说段崇哪有那么大胆子，她又笑吟吟问道：“那要是我自己在这儿睡，晚上害怕怎么办？” 段崇一滞，转瞬挑眉看向沈瑶：“那我只能陪你一块儿睡了。” 沈瑶本想逗逗段崇，却被段崇的话闹了个红脸：“才不要跟你一块睡呢！” 段崇揉揉沈瑶的脑袋，才认真道：“你不敢一个人睡，我跟唐营长商量商量让嫂子过来陪你。” “不用了。” 她只是随便说说。 “你中午应该吃的挺早的，现在饿不饿？这鸡腿我中午还没吃呢，你要不要吃一口垫垫肚子？”中午段崇光顾着吃沈瑶了，这鸡腿早就被他忘在脑后。 “那是我炸给你的，你不吃也太伤我心了，”沈瑶摸了摸肚子，“你宿舍里就没有别的吃的吗？” 段崇摇摇头。 他就是三顿饭定时定点，哪里会在宿舍里放存粮，上回他妈给他带的地瓜干早让他手底下那些人给分了。 他自己本身也不爱吃零嘴。 “那我们一起吃？” 段崇看着沈瑶的小馋猫模样，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头。 “那你先吃。” 段崇本来要把鸡腿掰成两块儿，却听沈瑶的意思，是要跟他一人一口分着吃。 他自然不推拒，把人抱在腿上，顺着沈瑶的意思咬了一口。 “好吃吗？” “好吃。”鸡腿已经有些凉了，今天空气潮湿，外头的酥皮也没有多酥，但段崇依旧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鸡腿。 段崇把鸡腿递到沈瑶面前，沈瑶就着段崇的手吃。 两人一人一口地吃完了鸡腿，外头雨势转小，滴滴答答的很是动听。 “一会儿雨停了我就得走。”沈瑶说道。 “我送你，我把你送回去之后，你告诉我那个养鸡场怎么走，我帮你去把鸡拿回来。” “谢谢崇哥。”沈瑶贴在段崇胸膛上蹭了蹭。 段崇喜欢听她叫哥哥，这让确实有两个亲哥的沈瑶很是不解。 但想想可能因为段崇是家里唯一一个孩子的缘故，虽然不解，但有时候还是会顺嘴叫叫。 段崇摸摸怀里像小猫撒娇一样的人，身体让沈瑶蹭得酥了半边。 雨又下了半个钟头才停，段崇赶紧骑车把沈瑶送回了家，路上又稀稀拉拉下了一场雨，他们回去的时候，梁红霞已经在家了。 她看见段崇把沈瑶送回来，赶紧迎人道：“这么大的雨，瑶瑶你又去麻烦人家小段了？” “妈，我差点都回不了家了，你还训我。”沈瑶脱了雨衣，梁红霞仔细看看，连刘海都没湿，反倒是段崇，在前头骑车，头发不仅湿了，裤腿更是泥泞不堪。 沈瑶看了一眼，心道段崇今天换了这么多套衣服，不知道回去还有没有的换。 “婶，我去帮瑶瑶去拿一些明天卖的鸡回来，先走了。” 段崇说完，便赶着三轮车又出去了。 见他离开，梁红霞道：“你那生意明天不做也罢，折腾人干什么？” 梁红霞以为沈瑶生意做的不好，觉得自家闺女有点欺负人了。 沈瑶道：“妈，我本来就没什么生意，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更做不好了。” 梁红霞心里当然更偏向自家闺女，听沈瑶这么说，也没有继续聊下去，而是指着杂物间道：“小白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自己脱了绳，钻进杂物间避雨了，倒挺机灵的。” 一直到现在沈瑶也不知道小白是怎么从大门钻出去钻进来的，结果现在还会开杂物间的门了！这狗除了第一回见面，其余的时候都让沈瑶不住地感叹它聪明。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救的狗！” 沈瑶扬着下巴说道。 梁红霞好笑道：“不是人家小段救的吗？” 沈瑶：“......他救的就等于我救的。” “你呀，就是欺负小段脾气好。”梁红霞语气中没有怪沈瑶的意思，反而满满宠溺和得意，对于自家闺女压住对象这回事，她还是很骄傲的。 段崇给沈瑶取了鸡回来，梁红霞还要留他在家里吃饭：“这天你就别走夜路了，在我家宿一宿，让她姊妹俩一个屋睡，给你倒个房间出来。” 段崇摆手：“不了婶，我趁天还没完全黑下来，赶紧回部队了。等礼拜六再过来。” 他说完看向沈瑶，让她记住他们下回见面的时间。 第51章 姐妹拌嘴 “住一宿呗，有啥的。” 段崇抿唇，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那个定力住在沈瑶的卧室：“不了，婶。” 梁红霞还以为是段崇部队有纪律，也没有多挽留，而是去搜罗了一堆吃的喝的给段崇带上了：“这些东西你带回去，晚上饿了就吃。” 段崇没拒绝，拎在了手里，他本来准备步行回去，梁红霞却道：“你骑我的车走吧，别又赶上雨了，你后天给我骑过来就行。” 他们家有两辆自行车，她跟沈大全各骑一辆上班，明天让沈大全跟沈琪一块儿走着去饭店就行。 段崇想了想道：“婶，你家里有没有雨衣，我顺路去趟饭店给叔捎过去，免得晚上再下雨。” 梁红霞一听：“多亏你想着了。” 她赶紧拿了家里的两个雨衣给了段崇一块儿带上，心里对这个未来女婿更满意了。 心细是个好处，难得有这么会疼人的男人，让她闺女给碰上了。 沈瑶对着镜子，看见自己锁骨上被段崇吮出的红痕，想起白天在段崇宿舍里两人的亲密。 她伸手轻轻抚上，脸色微红。 又有点想段崇了怎么办？ “咚咚。” 屋外响起敲门的动静和梁红霞的声音：“瑶瑶，你爹回来了，你也赶紧收拾收拾出来吃饭。” “哎！” 沈瑶立刻应答，将自己的扣子到了最顶端。 她出门就看见沈大全和沈琪两个人在正厅脱雨衣，梁红霞在一边道：“今天真是多亏小段了，要不是他走的时候想起来让我给你们找两件雨衣捎过去，你们俩就得淋着雨回来了。” “算他有心，”沈大全问道：“今天下这么大的雨，他怎么来咱们家了？” 沈瑶说道：“我今天卖完炸鸡去找他了，今天幸亏他送我回来。” “你炸鸡卖完了？”沈琪一开始只在一边默不作声地听她们谈论段崇，听到沈瑶的话，重点却不在她去找段崇上。 沈瑶冲沈琪笑了笑：“是呀姐，今天生意格外好，我觉得八成是之前的老顾客给我介绍人来了。说不定，以后会越来越好呢？” 沈琪的眼珠子又向下转了转，沈瑶知道她又在打鬼主意了。 梁红霞还替沈瑶高兴呢，完全没有当初阻止沈瑶做生意时的不满了：“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沈大全也称赞：“不愧是我闺女，干一行行一行，不管做什么都做得好。” 沈琪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沈瑶放个屁这两人都会觉得是香的，她关心的是：“那今天晚上吃什么？” 梁红霞指着桌子道：“我熬了点茄子。” 沈琪顿了又顿，问道：“那鸡爪呢？” “鸡爪？”梁红霞想起来今天段崇拿回来的是已经烫了毛的鸡，不止烫了毛，鸡头、鸡爪还有内脏都被掏空了，“今天没有鸡爪了。” “婶，你刚才不是说今天崇哥去拿了鸡回来吗？你们没收拾？” 沈琪的语气让梁红霞皱了皱眉，她自己也发觉了，立刻找补道：“我一会儿吃完饭帮瑶瑶收拾。” 沈瑶皮笑肉不笑：“不用了姐，我跟人家鸡场说好的，让他们帮我收拾干净，把我鸡爪鸡杂什么都留给他们。” “什么？”沈琪的声音尖利起来，“你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处理几只鸡而已，你这不是等于白白把那些东西给人家了吗？那可是肉啊！” “小琪，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沈大全见沈琪的反应激烈，又怕姐妹俩再吵起来。 沈琪的脸一变：“我这不是害怕瑶瑶被人骗了吗？” 沈瑶道：“你们三个平时就在家里吃两顿饭，咱家哪能吃得了那么多鸡杂，索性就留给人家了呗，还省了我的事了。你上回不还嫌弃吗？让你天天吃你哪能受得了。” 沈琪被沈瑶说得脸色有点涨红：“吃不完你去卖给别人啊，瑶瑶，不是姐说你，你这样做生意肯定会赔本的！” “姐，我去卖给谁啊？”沈瑶道，“我在学校门口摆摊，又不是菜市场，姐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琪说道：“你一天不就卖一中午吗？那么多时间都闲着，你想卖怎么不能卖了？” “我就是不想去，怎么了？”沈瑶盯着沈琪，“姐要是觉得我在家里享清闲你不平衡的话，就辞职回来跟我一起干啊，到时候你想卖多少鸡杂我都给你卖。” “你......” “好了好了，你俩别吵吵了，小琪，你妹妹中午卖完鸡下午还得去鸡场拿货呢，她也抽不出多少时间，她那生意也不稳定，那点东西去市场摆摊还不一定有人光顾。瑶瑶你也是，你姐说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瞅瞅你都说些什么话。行了，都去洗手吃饭！” 梁红霞皱着眉，各打了三十大板，然后结束姐妹俩的争吵。 沈琪一脸忿忿不平，没有像以前那样跟沈瑶道歉，反而一副怄气的样子吃完了一顿饭。 梁红霞看在心里，更坚定了以前沈琪在他们面前表现的通情达理疼爱妹妹都是装的。 现在把他们家的工作握在手里头，腰杆硬了就把真实的性格给表现出来了。 梁红霞吃过晚饭，就对沈大全说：“你们单位没有宿舍吗？小琪上下班没有个车也不方便，我看让她去宿舍睡算了。” “老霞，今天小琪就跟瑶瑶吵个嘴，你咋还要把人赶出去呢？” “你什么意思？我都养了她十多年了，要赶早就赶出去了，用得到现在？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一个星期，小琪就对瑶瑶指手画脚的，她这工作本来就是瑶瑶让给她的，她反过来倒是看不起瑶瑶了。” 沈琪毕业这么多年，都没想到出去挣个钱，反倒是她家瑶瑶高中毕业却不怕吃苦不怕丢脸，出去摆摊挣钱替他们分担。 沈大全心里其实也有点怄气，白天上班的时候，沈琪对她师父老李比对他这个叔叔都亲，但是在梁红霞面前他嫌丢人就没说：“那也不至于让她出去住宿舍，你真这么干了，我们单位的人该怎么说我。” 第52章 曾经的朋友 梁红霞压了压自己的火，想了想：“哎！小琪的岁数也够了，现在还没有个婆家，我托人给她说说，要是有合适的，过完年把喜事办一办，这样多好。” 沈大全想了想：“也该给小琪操心操心这事儿了。” “我真是欠你们老沈家的，这事儿不该李红娟操办吗？倒成我的营生了。”梁红霞抱怨着，又自己裹着被子背对沈大全睡下了。 灯一拉，沈大全张了张嘴，声音弱弱道：“辛苦你了老霞。” 梁红霞没搭理他。 沈大全叹口气，没有被子盖，他只能在一边蜷着腿憋屈地睡了。 两人的对话却被窗外的沈琪听见了一半，她暗暗攥紧拳头，心道梁红霞就是想把她的彩礼收回来，才着急把她给嫁出去。 梁红霞到时候为了钱，肯定只会找个彩礼给得多的就随便把她嫁出去，才不可能为她寻摸个好的归宿！ 沈琪有些着急，一个晚上急火烧心，脑子里不断构思着她该怎么办才好。 她真不该打那个借条！ 照她现在的工资，全都交给梁红霞也得一年，梁红霞肯定等不了那么久。 沈琪在心中想，梁红霞要真给她介绍什么破烂男人，她大不了就跟梁红霞闹翻，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又不是不还钱。 心里有了打算，沈琪才忐忑着睡去。 沈瑶晚上却睡得好，虽然白天已经在段崇宿舍里眯了好一会儿，但是晚上她依旧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她又梦见段崇了，不过不是昨天晚上那个梦，而是一夜耳鬓厮磨。 沈瑶第二天起来，又害羞又舍不得那美梦，调整好心情，又精神奕奕地去上班了。 她车一停，旁边卖烤地瓜的大姐就关切地凑过来：“小姑娘，你家的事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大姐。”沈瑶应和一声。 “你昨天不在这儿，可把那些学生给馋坏了。不过也幸亏你回去的早，不然这一锅炭让雨浇了可不好收拾。” 沈瑶笑了笑没说话，把东西从车上拿下来，赶紧带上口罩、套袖，等油开了就赶紧准备。 铃声一响，从学校里冲出来的人多了不少，郭天杰还是跑在最前头的，还是道：“三个鸡腿六个汉堡。” 沈瑶点头，给他找了钱，随口问道：“不是说给你留了吗？怎么今天还跑这么快过来。” 郭天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又道：“你还好意思问我，谁让你昨天不来的。我一直在这儿等你，午饭都没吃上。” 沈瑶心想这小子够傻的，要是老看她不来，不赶紧回家或者去食堂吃饭在这儿愣着等她干啥。 “不好意思啊，昨天有点事，”她突然想起来，昨天还下了雨，“你没被雨淋吧？” 郭天杰又“哼”了一声，沈瑶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赶紧把他要吃的给他包好，这当口摊前已经不少人排队了。 沈瑶低头忙碌，顾不得别的。 “沈瑶，是你啊？”一道熟悉的女声在沈瑶面前响起，沈瑶抬头一看，是詹巧君。 詹巧君是沈瑶高中时交的朋友，但因为有一次她到自己家里来做客，沈琪对她说詹巧君吃相不好看、没家教，让詹巧君给听见了，她当场脸一黑，直接离开了。 第二天沈瑶去找她道了歉，詹巧君还在气头上当时说了沈琪两句，沈瑶为了维护沈琪，说话的态度冲了一点，詹巧君跟她的性格差不多，宁折不弯的，两人从此就互相抻着，彼此不搭理了。 现在想想，沈瑶心下涌起许多感慨。 沈瑶当时跟詹巧君关系真的很不错，不仅是性格，她们俩家庭条件、兴趣爱好都差不多，很是投机。 现在她都包成这个样子了，詹巧君还能认出她来。 沈瑶有意和自己曾经的朋友和解，没有在乎她的冷脸，而是眼睛弯了弯问道：“是巧君呀，你要吃什么？我给你打折。” 詹巧君的弟弟说学校门口摆了个炸鸡摊，好吃得很就是排队排不上，想让她哪天下班早中午过来帮他买个鸡腿尝尝。 在她弟弟给她当了两天狗腿子之后，詹巧君就答应了他，不料今天下班有点耽搁了，她来的时候学校已经放学，学生们在这个摊前排起了长队。 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沈瑶了，但是没想到沈瑶会来这里摆摊。 詹巧君现在被安排在学校旁边的一家供销社当售货员，因为她是高中生，单位还重点培养她呢。 按理说沈瑶家里条件还行，怎么也不想办法给她安排个工作？ 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她虽这么想，可又想起两人的恩怨，本来想转头离开的，没想到沈瑶会跟她搭腔。 詹巧君还以为沈瑶会觉得窘迫，巴不得她赶紧走。 “我要两个鸡腿。”詹巧君也是个馋嘴的，她老远就闻见炸鸡的香味，来都来了，咋能只给她弟弟买一个鸡腿呢？ “行。” 詹巧君找钱，沈瑶就拿了两个已经炸好的鸡腿给她装起来。 排队的同学不乐意了：“老板，你咋让她插队啊！” “是啊是啊，你不是说不排队的不卖吗？” “你这不公平！” 众人的话让詹巧君有些尴尬，旁边郭天杰刚准备咽下嘴里的汉堡就打算帮沈瑶说话的，却听沈瑶道：“不好意思哈大家，这是我朋友，她好不容易过来一次，我必须先给她。” 排队的一听是朋友，也没有再嚷嚷了。 詹巧君听到朋友二字，心里麻麻的，第一反应就是“谁跟她是朋友”！ “你给两块吧。” 可是她看着沈瑶递过来的两个鸡腿，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眼眶有点酸酸的。 她给了正好的三块钱，也没有让沈瑶给她打折，便将自己的鸡腿接了过去，拿到就走了。 沈瑶见她这态度，知道詹巧君可能不太愿意跟她冰释前嫌，不过她也能理解，并且不强求。 只不过，有机会的话，她还是想找詹巧君道个歉，当初两人吵架，也是她识人不清导致的。 现下她没工夫多想，只专注于算账，以免出纰漏。 第53章 你抢钱呢？ 郭天杰在一边看了沈瑶一眼，又看了詹巧君一眼，若有所思。 他让沈瑶走个后门给他留一点炸鸡，沈瑶让他装作过来给她站岗的。 今天来看，明明她说一句是她的朋友就可以的。 郭天杰目光扫了一眼远远走到旁边却一直观察着沈瑶的詹巧君，看她一手拿着一个大鸡腿，一边吃一边眼睛冒光。 詹达过来的时候，詹巧君已经吃到第二只了。 “姐，你买到啦！”詹达一出校门就到处找他姐的身影，看见他姐拿着个鸡腿在吃，也不介意被咬过，高高兴兴冲了过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詹巧君，等他姐吃够了分给他吃。 詹巧君攥紧了手心里的另一个油纸包，然后吃了一半鸡腿，把下半截递给了詹达。 詹达如获至宝，高高兴兴张大口“咔嚓”一咬，酥脆的外皮里包着炸焦的鸡腿皮，香的詹达忍不住快速嚼了好多下，炸物的油滋在嘴里，对于上了半天课的詹达来说简直就是仙品。 “姐，你咋不多买点啊，这也不够吃啊。”詹达两口就把鸡腿下半截上的肉给嗦进嘴里了，他恋恋不舍地咂么着鸡骨头，舔了舔手上的油。 詹巧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玩意儿死贵死贵的，你赶紧把钱找给我。”詹巧君伸手。 詹达立马掏出自己皱皱巴巴的零花钱，给他姐双手奉上：“姐，你明天还来不？” “明天都礼拜六了，就你这样的还考大学呢？” 詹巧君把钱揣兜里。 “走吧姐，咱俩回家吃午饭去。”詹达吃了半截鸡腿哪能吃饱，大小伙子正是饭量大的时候，拢了拢书包就要走。 “你先回吧，我还有点事。” 詹巧君皱眉看向沈瑶那边，詹达没多想，摸摸后脑勺：“那我走了啊，你早点回来吃饭。” “你去吧。” 詹巧君不耐烦地朝他挥了挥手。 沈瑶卖完炸鸡收了摊，刚把家伙什扛上车，詹巧君就站在她身后了。 沈瑶转过身去，差点没被詹巧君紧紧盯着她的目光吓死：“巧君，你怎么不出声啊？！” 她手里幸亏是没有东西，万一端锅热油可就毁了。 詹巧君扬了扬下巴，又抿唇清起嗓子：“咳，沈瑶，你咋来这儿卖炸鸡了？沈琪呢？你俩不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吗，她怎么没陪你过来？” 沈瑶看着对面抱臂盯着自己的詹巧君：“你是在关心我吗？” 詹巧君眼睛一瞪，脸颊透红：“你瞎说什么呢？我就随便问问！” 沈瑶笑了笑，又正经道：“哦，卖炸鸡是我自己想来的，我爹本来给我找了个采买员的工作，不过被沈琪花钱买走了，她要上班，所以就没陪我来。” 詹巧君想说沈瑶是不是傻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面露讥讽道：“行，行，挺好的，她去当采买员，你高中毕业来这儿摆摊。” 采买员这工作可比她现在当的售货员还要好，她最多能够利用职务便利，买到一些别人买不到的紧俏货，但是在供销社一站就是一天，有时候还得面对各式各样惹人生气的顾客。 采买员这工作油水足不说，最重要的是把控着国营饭店这么大的单子，上哪儿不是人家赶着孝敬的，谁敢给国营饭店的采买员脸色看。 这么好的工作，沈瑶竟然还让沈琪给买去了。 詹巧君觉得自己就不该来问，凭白生闷气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沈瑶叫住：“巧君，上回跟你吵架的事情对不起。” 詹巧君顿住了脚。 “我现在知道了，你说的都是对的。沈琪对我是管的太宽了，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该任由她对你指手画脚。” 沈瑶这回的道歉可比上次诚恳多了，并且詹巧君从沈瑶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其他的意思，她转过身，问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这个工作是她抢你的对不对？” 沈瑶摇了摇头：“不是工作的原因。事情有些复杂，总之，我看清她的面目了，她根本不是真心对待我的。” 詹巧君盯着沈瑶的神色，想知道她跟沈琪到底只是暂时闹别扭，还是真的闹翻了。 上次她和沈瑶因为沈琪吵架吵得太激烈，詹巧君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沈瑶舒了一口气：“你不用为难，我只是想跟你道个歉，没有别的意思。你以后想吃炸鸡，过来买不用排队。” 詹巧君没好气道：“现在是炸鸡的事儿吗？沈瑶，你高中毕业过来摆摊不嫌丢人吗？你们家差那点钱？赶紧从沈琪那里把工作抢回来啊！你不会打算买一辈子炸鸡吧？” 詹巧君语气不好，但是沈瑶能听出来她是对自己恨铁不成钢。 沈瑶道：“卖炸鸡也挺好的，我现在一天就能挣十来块呢。” 沈瑶没敢往真里说，她的收入现在连她爹妈都瞒着呢。 但是就这个数儿，也让詹巧君瞪大了眼睛：“你抢钱啊？” 第54章 傲娇少女 “我这也是双休，早上不用起早，中午就下班了，这工作给我一百个采买员我也不换呢。”沈瑶说道。 詹美君啧啧，想了想便道：“我看也差不多，一个鸡腿一块五，你是真敢卖。” 沈瑶笑问：“好吃吗？” 詹美君抿唇，点头。 “好吃就值这个价。” 詹美君无言以对，要是去别的地方，谁家敢卖一块五一只鸡腿她非觉得老板有精神病。 但是沈瑶炸的，确实值这个价啊！ 她也不知道，沈瑶在鸡腿外头是裹了一层什么东西，那么能存油还不腻，酥酥的，把鸡皮都包裹住炸的干干脆脆，里头的肌肉却嫩得不像话。 詹美君不敢细想，想着想着又馋了。 沈瑶看出了她的想法：“你下礼拜还过来，我多炸一点给你吃。我按照成本价给你，钱你私下给就行了。” 詹美君看了沈瑶一眼，脸红红地梗着脖子：“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能原谅你。” “好好好，”沈瑶上一世多活那么久，看还是少女时期的詹美君一看一个透，知道她是在傲娇，“所以你下礼拜一来吗？” 詹美君道：“不来白不来。”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啊。”沈瑶打算多买两只鸡，给詹美君炸两个全鸡带走。 光算鸡钱，成本价也就三块六，跟她今天买两个鸡腿的价格差不多了。 沈瑶说完，骑上车就走了，叫了一声在树底下啃人家吐的鸡骨头的小白：“别吃了，回家了！” “汪！” 小白身上被梁红霞抹上了从兽医站拿回来的黄色药水，说是可以帮助恢复皮毛的，抹了两天身上的淤青倒是好了不少，就是整只狗黄澄澄的更恶心了。 詹巧君看着沈瑶新养的狗，跟做梦似的。 “哎，学姐！”郭天杰还一肚子话没说呢。 沈瑶用脚刹住车：“怎么了？” 郭天杰看了一眼沈瑶：“你刚跟她说什么呢？” “这不太方便告诉你吧。”沈瑶奇怪地看了郭天杰一眼。 郭天杰：“你是不是让她下回也来走后门？为啥我走后门还得给你站岗打工？你就不能也让我插队吗？” 沈瑶：“......” 她还以为郭天杰是听见她告诉詹巧君她一天能挣十来块眼红了。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这两天这么帮你，不算你朋友吗？”郭天杰质问。 “我没让你站岗啊，我一开始不就说的让你从我摊后拿了炸鸡就可以吗？是你一直杵在我后头。”他吃东西咔嚓咔嚓的，在沈瑶耳边跟放鞭似的。 郭天杰：“......那你怎么不早说？” 沈瑶乐了：“这不是有人站岗滋味不错嘛。” 她说完，就骑车走了，小白甩着耳朵跟在她车后面跑。 郭天杰看着一人一狗的背影，好气又好笑。 他转头看去，詹巧君已经不在了，他原本还想多向詹巧君打听一点关于沈瑶的事呢。 不过，詹达他倒是面熟，一个学校里的学生倒是好找一点。 第55章 小纸条 晚上沈瑶正在帮梁红霞做晚饭，听到外头敲门，小白十分尽职尽责地叫了两声示意。 “你出去看看是谁。” 门没关，沈瑶一出厨房就看见段崇站在她家门口：“崇哥，你怎么来了？” 她的目光惊喜，看着段崇。 段崇手里提了一网兜柿子，将柿子递给了沈瑶。 梁红霞听见动静，也从厨房冒出个脑袋出来：“小段来啦，赶紧进去，瑶瑶你去陪小段坐会儿。” 沈瑶拎着柿子把段崇拉进屋里，进了正厅，她看向段崇：“不是说明天见面吗？怎么今天就过来了？”她眼睛一弯，歪着脑袋：“是不是太想我了？” 段崇心口陡然又跳了一下，开口：“很想你。” 沈瑶抿唇笑得非常得意。 段崇又压低声音道：“沈琪还没下班吧？” “没有。” 段崇继续道：“你说的那个人，我应该查到了。” “查到了？他是谁？跟沈琪有关系吗？” 沈瑶情绪激动，身体前倾着，段崇示意她别急：“我照着你的话，找人特意注意了一下沈琪平常接触的人，今天有了消息，说叔和沈琪现在上班的饭店里头有个挑泔水的，跟你描述的外貌特征差不多，五十多岁，听说一直也没有结婚。剩下的我让他继续去打听了。” 段崇一边注意着外头的动静，一边跟沈瑶细细说着。 “挑泔水的。”沈瑶细细想着上一辈子的事，她也不能确定，“我下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陪你一起去。”段崇皱眉道。 “没事儿，我去我爹的单位能有什么危险，”现在那个人还不认识沈瑶呢，“你的假期还是攒着吧，就不要瞎请了。” 段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盯着沈瑶看了一会儿，被沈瑶嗔视着打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这假期当然是得攒着跟婚假一块儿。 “那行......那你记得跟叔在一块儿，别乱跑，要真是他，你也不要冲动，有什么事跟我商量之后再说。”段崇握住沈瑶的手。 沈瑶点了点头。 只不过如果国营饭店这人真是上辈子想要猥亵她的那个，那么这件事跟沈琪就脱不了干系。 沈瑶可不相信这是巧合。 段崇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他对沈琪的忧虑又加重了一些。 “崇哥，如果我说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会讨厌我吗？” 沈瑶紧张地盯着段崇，她知道，无论段崇说什么，她都不会停下自己对沈琪的报复。 上辈子沈琪对她、对她家人所做的一切，她都要挨个在沈琪身上重新施加一遍。 段崇伸手将沈瑶的脑袋拉近自己，两人抵着额头，他温声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保护自己。” 沈瑶眸光闪闪，下巴微微扬起，想要凑上段崇的唇。 “小段啊，你......” 梁红霞今天晚上本来打算吃馒头就菜，但是段崇来了，就想擀个面条喝。 她本来想过来问问段崇是喜欢芸豆卤子还是茄子卤子，结果走到门口，看见两人脑袋凑在一块儿腻乎呢，看见她来两人赶紧分开了。 “婶。”段崇咳了一声，站起了身罚立正一样。 梁红霞也尴尬地够呛，装作什么也看见一样：“小段啊，晚上留下来吃饭吧，婶擀个面条，你爱吃芸豆卤子还是茄子啊？” 段崇道：“我都可以，做大家伙爱吃的就行。” “瑶瑶爱吃芸豆的，那我就择点芸豆去啊。” 梁红霞走之前看了眼沈瑶那边，沈瑶一副头痛的样子。 段崇见梁红霞回到厨房，才松了口气。 “赶紧过来坐吧，我妈都走了。” 段崇耳根子又紫了。 沈琪一回来，见段崇在家里，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给段崇不少暗示。 段崇心里装着事，沈琪现在有很大可能找人欺负沈瑶，发生这种事段崇心里愤怒不已，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解。 沈家一手抚养沈琪长大，沈瑶以前在他面前更是对沈琪只褒不贬，无论如何沈琪都不应该对沈瑶做那种事。 他很难理解这样的人是什么心态，一晚下来，难免探究了沈琪几眼。 就这几眼，够让沈琪心猿意马了。 沈琪想，来到城里之后，她跟段崇很难有单独会面的机会。 以前段崇来家里没有这么勤的，但自从白银村回来，一个星期能来好几趟，是不是段崇也想见到她？ 她有点拿捏不准段崇的意思，在段崇临走前，塞给段崇一个小纸条。 段崇没有出声，默默攥在手里。 沈瑶照例送他出去，走到胡同口，段崇手一伸就把沈琪给她的小纸条交给沈瑶了。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天黑沈瑶看不清小纸条上头有什么字，不过也能猜到沈琪是什么意思。 她眯眼看着段崇，背着手绕着他转了一圈。 “瑶瑶？” “段营长，你还想对除我以外的人用美人计吗？” 沈瑶的态度让段崇忍不住笑了笑，无奈道：“瑶瑶，我能用什么美人计。” “你刚刚那意思，不就是想去勾引一下沈琪，然后需要的时候，配合我的计划把她约出去吗？” 段崇道：“不是勾引。” “反正不行。这纸条我没收了，等我去确定一下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确定之后，就是我跟沈琪的事儿，你别插手。” “瑶瑶，你......” “听话。” “你注意安全。” “放心吧。”沈瑶拍拍段崇的肩膀，现在沈琪在明她在暗，这事儿她要是还办不成，干脆别重生，直接死了算了。 “你有困难，一定要跟我说。只要你开口，任何事我都会做。”段崇对沈瑶是毫无底线的。 沈瑶抱了抱他的腰：“段营长，你这话要是让组织听见了可得把你叫过去上思想政治课了。” 段崇摸摸怀中人：“你是最重要的。” 沈瑶仰脸：“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违背自己的信仰的。” 她不会让段崇去掺和这种脏事，这是自己跟沈琪的恩怨。 段崇捧着沈瑶的脸亲了亲：“你回去吧，今天晚上有点凉。” “那你明天还来找我吗？” 段崇笑着点了点头：“当然。” “好。” 沈瑶放开段崇，朝他摆了摆手让他也赶紧回部队去。 沈瑶进了家门，见沈琪正哼着歌在厨房里刷碗，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好，把窗帘也拉上之后，才坐在桌前将纸条打开。 第54章 狮子小开口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礼拜天下午三点市中花园。” 沈瑶看着小纸条上的字，撇撇嘴。 沈琪初中那语文课成绩才刚刚及格，合着成天就去看这种酸诗去了。 沈瑶可不想让段崇做什么将计就计，她只要一寻思沈琪在肖想她家段崇，就觉得犯恶心。 上辈子沈琪够欺负段崇了。 她记得当时段崇确实跟所有人解释过他没有对沈琪做什么的。 但是当时段崇那个状态，加上沈琪柔弱可怜的控诉，他哪解释的清。 段崇被迫娶了沈琪之后，也没有对沈琪怎么样，好像他真是那个做错事的人。 沈瑶想想就觉得恶心，这辈子她一定要让段崇离沈琪远远的，半点都别沾。 沈瑶睡前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如何报复沈琪，上辈子沈琪没干成的事儿，她这回可得吸取教训。 至于那个老头子，沈琪如果被猥亵，以她的性格即使失去清白也不会以身相许，更不会要死要活，她绝对会让派出所把那个老头抓进去，现在判流氓罪，抓到就是一个死。 现在对沈瑶来说，难点就是明哲保身，不能让那个老头被抓进去之后审出她来。 沈瑶看着手里的小纸条若有所思。 沈琪只写了礼拜天，不也没写哪个礼拜天吗？ 不过，礼拜天公园的人可不少呢。 上辈子就是她走了运，那么偏僻的地方，叫喊的时候还真让她叫来两个行人，那个老头才没得手。 公园的人岂不是更多。 沈琪敛眸深思，不一会儿便有了主意。 她发自内心笑了，轻松地伸了伸懒腰。 最好这一波能让沈琪顺带着一块儿搬出他们家，以后就轻松了。 第二天段崇来的很早，却面露歉意：“瑶瑶，有件事要拜托你。” “要拜托我？” 沈瑶有些稀奇。 “你前天做的炸鸡汉堡我们团长特别喜欢，他过来找我，说希望你今天趁大家放假，能去大院门口摆一次摊。” 杨昌正可是非常有计策的，他不是私底下跟段崇说的，而是在训练刚结束的时候，过来以集体的名义向他请求的。 他营里五百号人，都眼巴巴瞅着他。 段崇跟杨昌正说了沈瑶卖的不便宜，但是平时一个个捏着津贴跟铁公鸡似的人，这回却都表示不介意，一定要尝个新鲜。 段崇被架起来实在没办法，只好松口对杨昌正说过来问问沈瑶。 “我们团长说，如果我说不动你，就亲自来请你。” 段崇有点为他家团长的话感到丢人。 沈瑶哈哈笑了两声：“这有啥的，挣钱的事儿我肯定干啊。给你们打八折行不行？我买五十只鸡，各式各样的能做三百份呢，你们部队人多，应该能卖完吧？” 沈瑶想给军人打折，她就不弄饥饿营销了。 段崇想了想昨天他们营里那些人嗷嗷待哺的眼神，以及今天早上五点钟就把他叫醒的那帮人：“三百份可能不够，我们团里头一千多号人呢，你多买点吧，我到时候帮你。” “一千多号人，都能买？” 想着沈瑶一天只卖十只鸡，他这一要就是一千份，估计要把她累够呛了。 “这样吧，我陪你去鸡场弄一百只回来，够就够不够拉倒。” 段崇说道。 “两百只！”沈瑶眸光闪闪。 她干票大的，说不定过完年就能攒够钱盘个铺面，来年就不用风吹日晒了。 段崇道：“谢谢瑶瑶。” “那我们是不是得早点去鸡场，让他们赶紧把这鸡收拾出来？” 沈瑶连道：“对对对，我们赶紧走！” 她搓了搓脸，然后赶紧去收拾了，不一会又转过身来：“但是现在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我现在手里就所有的钱加起来就两百，一只鸡三块八，只够买五十只的。我跟人家鸡场合作的时间也不长，他们可能不会愿意赊这么多账给我。” 五十只不是沈瑶的极限，而是她钱包的极限。 “我揣着存折呢，”段崇早想到了这一层，“一会儿我送你去鸡场，他们处理肯定需要一些时间，我去取钱就行了。” 沈瑶拍拍他的肩膀：“还是你靠谱。不过，你得取六百，有点多。” 沈瑶担心段营长的存款不够。 段崇嘴角勾了勾：“够用。” “那咱们就赶紧走吧！” 沈瑶回屋找了件方便活动的衣服，套上就走了。 见她走得这么急，梁红霞在后头喊道：“不吃早饭啦？” “我俩去饭店吃！” 沈瑶撂下一句话，赶着三轮车就走了。 段崇跟梁红霞打了个招呼，就也追着沈瑶离开，骑车载着沈瑶。 沈瑶坐在小车板上，说道：“今天要是都能卖出去的话，能挣三百多，我回头就换个正经三轮。” “你不是说不想让沈琪知道你生意做成了吗？”段崇提醒。 沈瑶郁闷：“是我得意忘形了。” 不过她很快就明媚起来：“沈琪在我家待不了几天了。” “到时候我给你寻摸个票。” “有钱什么买不到，放心吧。”沈瑶倒不为这个发愁。 两人去了鸡场，鸡场负责人王哥看见沈瑶，一愣：“不是说就礼拜一到礼拜五要吗？今天可没准备啊。” “大哥，今天你得帮帮我，突然接了个大单子，要两百只鸡，十点半之前就得要，你能不能找人帮我们处理一下。” “两百？”王哥以为自己听岔了，还重复了一遍。 “对，两百只，就像以前那样处理。您看行吗？” 王哥求之不得，他们鸡场里的鸡等统一收购走一只的价格只有三块二，卖给沈瑶三块八，这两百只鸡他能多挣一百多块钱，还能少喂两天饲料。 而且，沈瑶还把鸡杂留给他们！ “行行行，还有三个钟头，我去村里多找几个人过来帮你弄。但是说好了，咱这钱可得一把结了啊。”他去村里找几个手勤的妇女过来，到时候就说处理多少只鸡就能拿回去多少鸡杂，肯定都得抢着来。 “王哥，今天要的多，能便宜点吗？” 沈瑶话一出口，王哥脸色有些为难，他一狠心，只要沈瑶讲价不超过五十块，他就能答应：“咋便宜？” “两百只鸡应该是七百六十块钱，算我七百五行吗？” 沈瑶狮子小开口，王哥差点没憋住笑，舔了舔后槽牙给忍住了：“行，以后有这种事儿你尽管来就行，绝对打发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