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长姐觉醒后，全家火葬场》 第1章 重生到十八岁 2010年夏天，苏婉死在了南海，享年38岁。 起因是弟弟妹妹们要给她拍组海边照片，二妹在远处指挥着她站到棋盘形状的海浪中去，说好看。 她是家中长姐，父母多病缠身，她早早的挑起了家中重担。 辛苦供养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成材后，苏婉成了家中最没出息和没学识的那个人。 不知道棋盘浪的危险，苏婉是笑着走过去的。 如今弟弟妹妹们各个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还没忘记她这个多年来为了他们负重前行的长姐，知道回报她，带着她出来度假游玩，她很是欣慰。 可她貌似生来就没有享福的命。 刚走到地方，看起来平静的浅海区域，陡然化为了深渊，苏婉什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吞没了。 死后她的灵魂从躯体中抽离了出来，一直飘在弟弟妹妹们的身边。 苏婉不在了，长子苏鸿自然的成为了三人中的主心骨。 他做主把苏婉的尸体火化，带着她的骨灰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上。 回程路上三人心事重重，沉默少语。 苏婉游荡在他们奇怪的氛围中，心里很不舒坦。 她发生意外到现在十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谁也没有悲伤流泪，各个面色平静，好像她的死是件意料之中的事。 应该是意外来的太突然，他们吓傻了，谁都没有回过神吧？ 苏婉如此安慰自己时，二妹苏娟突然出声道：“大姐的葬礼怎么办？” 小弟苏伟看向大哥。 苏鸿沉吟：“肯定要大办。还有她很早前说要买南风港那块墓地，给她买了吧，生前没住过宽敞地方，死后让她享享福。” 苏伟斟酌着道：“大姐是为了咱们才死的，是应该让她的后事风光舒坦。” 苏婉倍感疑惑。 她是意外身亡，怎么就变成为了他们而死了？ 苏娟翘起二郎腿，双手环抱在胸口，淡声道：“我没意见，但是我没钱。” 苏伟张望了下左邻右舍，见大家都在睡觉休息，没人张望他们这里，不满道：“大姐的意外险赔偿款下来，你能拿到百分之五十，五百万，你说你没钱？” 苏娟不以为然的说：“堵你姐夫生意上的窟窿就得用四百万，再说大姐没了，我三个孩子没人带，请保姆不得花钱啊？” 苏伟瘪嘴：“保姆一个月两千够了。并且主意是你拿的，这钱合该都得你出大头。” “你和大哥一分没要吗？要是你们一分都不要，这钱都我出我没有二话！” …… 在他们一言一语中，苏婉得知苏娟老公被朋友坑了，负债四百万。 刚好苏娟所在的保险公司近期推出了个旅游意外险，她看着上面令人眼红的赔偿金额，暗中撺掇了苏鸿和苏伟谋划了这场度假来骗保。 如此荒唐，颠覆人性的提议，苏鸿苏伟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一个吃公家饭的银行职员，居然也都同意了！ 她掏心掏肺对待的弟弟妹妹们变成了杀她的刽子手。 苏婉心碎流泪，气的灵魂颤抖，特别想大声质问他们一句：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们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先说苏娟，当年她高考失利想要复读，爸妈不同意，她因为当年自己弄丢档案袋没上大学的事留了终身遗憾，不想让苏娟也留有遗憾，于是她多打了份工，帮她圆了上大学的梦。 然后苏鸿，他谈了个城里的姑娘，女方父母是本市的一个国企高管，看不起他的出身。 是她多次登门，以真诚打动了女方的爸妈，他们才肯把女儿嫁给了他。 最后苏伟，他从小就爱闯祸，有次酒驾撞死了个老人，她掏空个人积蓄，给对方家属下跪磕头才免了他的牢狱之灾。 诸如此类帮他们平事，收拾烂摊子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他们可以不记她的好，但怎么能做出杀她骗保，这等丧尽良心，畜牲不如的事情！ 心寒到一定程度的苏婉开始疯癫大笑。 她这一生无愧所有人，唯独愧对她自己！ 要是能重来就好了。 她不会再弄丢档案袋那么重要的东西，更不会再为了这三个白眼狼鞍前马后！ “行了，别吵了，这钱我出。” 苏鸿的声音盖过了争论不休的苏鸿和苏娟。 俩人抿抿唇安静了下来。 苏鸿提了口气，“娟儿，我多句嘴，大姐生平对你最好，你对她什么样，你摸良心说，能说的过去吗？” 苏伟小声附和：“就是，当年爸妈不想让大姐去读大学，偷烧档案袋的事就是你提议的，如今你又提议咳……到头来，这么点钱都不肯为大姐出，午夜梦回你不怕大姐找你索命？” 不是她弄丢的！ 她没有自毁前程！ 得知郁结在她心中多年的真相，苏婉的泪水更为汹涌。 她一直都能感受到爸妈偏心弟弟妹妹，可没想到爸妈的心会偏到这个地步。 她当年考上的可是工大，国内顶尖学府，居然只为了省钱给弟弟妹妹们，就不让她读了！ “苏伟，你少得了便宜卖乖。”苏娟不爽的道，“爸妈不让大姐读书是想省下这钱给你用。我出主意为爸妈分忧，是我当女儿的本分，大姐她真信了爸妈的话，那是她自己蠢。” “况且我又没求她让她对我好，她上赶着对我好，我能有什么办法？” 对，是她蠢，是她一厢情愿咎由自取。 但，她今日必要拖着苏娟一起下地狱！ 苏婉嘶吼着冲上去掐苏娟的脖子。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苏娟，她灵魂忽地被卷进时空隧道的漩涡。 大量记忆在苏婉的脑海中疯狂回溯，从三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最后定格在了她十八岁，1990这年。 “噼啪！” 烧裂的柴火，迸出的火星子溅在了苏婉的手背上，随之她冰冷的躯体被热气烘暖。 看着眼前跳跃的暖橙色的火光，感受着手背上真实的疼意，苏婉胸腔震动，眼眶酸胀。 极致的喜悦和极致的愤恨交织在她的心头。 回来了…… 她回到了她高考后的八月二十九号，还有两天就开学的时候。 这是她命运的重要转折点。 上辈子她以为是自己弄丢了档案袋，家里托关系也没能把档案袋补回来后，她不想再给家里添麻烦，听从了父母安排去裤子厂打工赚钱。 哪料到是家里人故意毁她的前程，还反过来PUA她，让她觉得上不成大学是她自己的错，继而心甘情愿的留家里给他们当牛做马。 重来一次，苏婉不要当燃烧自己照亮全家的那根蜡烛了。 她无论如何都要读大学！更要出去闯一片自己的天地，轰轰烈烈的为自己而活。 “大姐，这都晌午了，你怎么还没去裤子厂报到？” 苏婉咬着牙抬头，苏娟撩着耳边抹了发油后乌亮的头发，娇俏的笑着，“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人各有命，大姐你的命就是这样，你得认。所以大姐，你还是赶快去裤……” “啪！” 苏婉蓦地站起身，扬手甩了苏娟一巴掌。 第2章 她要给自己逆风翻盘 苏娟被打蒙了，捂着脸，瞪眼看了苏婉几秒，回过神的大吼：“苏婉，你发什么疯！” 苏婉目光猩红的冷声道：“我为什么读不了大学你心里清楚。我告诉你苏娟，我不认命，裤子厂的工作你留着去做吧，我要读书！” 说完，她踢开脚边的小板凳，大刀阔斧的往里屋走。 补档案确实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但她是今年考的最好的学生，按道理学校领导不会太为难她。 可苏建成和赵燕来俩人却说他们找了关系，花了钱都没把档案给她补上。 不知道是瞎扯还是真有这么难。 总之，她不能再指望这对父母了。 她要还想继续上学，就得自己去找校领导说道说道！ 苏婉穿着鞋子上了火炕，拉开老式衣柜，拿出个圆形铁盒。 苏娟六神无主的站在炕下看着。 苏婉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档案袋是她帮着爸妈出主意烧掉的了吗？ 不能啊，这是秘密，大哥小弟都是被爸妈封了口的，除此之外，没有人可以把话透漏给苏婉了。 眼见着苏婉抠开了铁盒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块红布，又从红布里拿出了好几张大团结，苏娟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用力跺了跺脚。 “大姐，你偷走爸妈这么多钱，爸妈回来非要揍死你不可！你现在放回去，我可以不跟他们告状！” 苏婉斜瞥了她一眼后，把铁盒放回原位，拿着钱，跳到地面，在苏娟眼前挥了挥。 “你看清楚，这五十块，是我考上大学，小舅妈给我的，是我的钱！” 苏娟不安的咬了咬唇，“所以呢，你拿钱要去做什么？” “找校领导补档案。”苏婉把钱塞兜里，回身从墙角的椅子上拿了书包，临走前，她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娟一眼，“二妹，你会祝我一切顺利的吧？” 她的目光像从镜子里折射出来的光束，犀利无比。 苏娟吞了口唾沫。 妈说了，大姐要是真的非读大学不可，就让她辍学。 并且苏婉出去读大学，家里洗衣做饭的活会全都落在她身上。 不行。 她得去钢厂找爸妈，告诉他们苏婉不死心，还妄想离家读书呢！ …… 平江区第三中学。 苏婉站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口，环臂抱着胸前鼓囊囊的书包做了两个深呼吸后，伸手敲了敲门。 “请进。” 门里传出中年男子的声音。 苏婉推开门，畏手畏脚的喊人：“徐主任。” 徐主任穿着米色竖条衬衫，伏在靠窗的办公桌后面正在写什么东西。 闻声他放下笔，侧目看向她，先是意外一愣，随后用手点了点桌对面，“苏婉？来，过来坐。” 苏婉过去坐好，身子向前倾，正要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不料一向以黑脸阎王着名的徐主任突然朝她呲着大牙一乐。 苏婉喉咙滚动，吓得她把话悉数咽了下去。 上辈子她从没见徐主任笑过，这辈子见得着实是猝不及防了些。 “马上就要开学了，你车票买好了吗？”徐主任双手交叠搭在桌边，和蔼可亲的关怀道。 “啊？哈，呵呵……”苏婉双手搓着膝盖，不大自然的笑了两声，然后硬着头皮道：“那个什么，徐主任，我的档案袋丢了，没法上大学，我今天来是想让您帮我开一个证明，补档案。” 闻言，徐主任秒变回了往日里冷脸，甚至更为肃穆，“你的档案还没有补好？” 苏婉点着头，老实交代：“嗯，我爸妈说咱学校和教育局不给办这个事情，我本来想听我爸妈的话认命进厂打工算了，但我心里面就是放……” “胡说八道！” 她话还没有说完，徐主任猛的一巴掌拍在了办公桌上面。 搪瓷花口的茶杯被震得飞起，苏婉紧忙扶住杯子，一掂量发现是空杯，她顿了下，捧着杯子到饮水机旁接满水后递给徐主任。 “您先消消火。” 徐主任抿着唇拿过茶杯，没有喝的放到了一旁，脸色铁青的擦着火柴棍点了根烟。 “上个月你爸妈来找我，说了你把档案袋弄丢的事情，我给他们开证明写了介绍信，让他们去教育局找我同学，给你加急处理。” “前几天在菜市场碰到你妈了，我还问了你妈一嘴，档案补没补好，你妈说补好了。哪成想你这……” 徐主任叹了口气，剩下的话，皆化为了缭绕的烟雾。 苏婉能感受到徐主任对此事的无奈，或许徐主任此刻也觉得她该认命。 但她不甘心！ 上辈子稀里糊涂的被父母操控了一生，这辈子她一定要给自己逆风翻盘。 苏婉端正坐姿，明确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徐主任，我不想去打工，我想上大学，麻烦您今天再给我开一份证明，行吗？” 徐主任锁着眉头道：“今天二十九号了吧？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给你开了也没用，后面一系列的手续，最快也得走半个月，工大那边不会等你。” “我知道，我知道来不及了，但只要我还想继续念书的话我就不能没有档案。” 苏婉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了一条软白红梅还有两瓶黄桃罐头，推到男人面前。 “徐主任，拜托您再帮我开一份证明，这份恩情我会记您一辈子。” 徐主任看着得花不少钱的东西，不爽的嘬了下牙花子，有一瞬间想骂人。 但撞上苏婉湿漉却坚毅的目光，他面冷心软的摇着头：“行了，我给你开，把东西收回去。” 他拉开抽屉，拿出了学校公章，见苏婉杵着不动，面色严厉的用两根手指敲了敲桌边，“没出社会就少给我整社会上的那一套风气！赶紧的，收起来！” 苏婉被他凶的抖了抖身子，涨红着脸，弯身把她的“人情世故”收进了书包。 上辈子她信了父母说的学校和教育局来回踢皮球不给办实事的话，还在心中怨恨过徐主任。 现在想想真是罪过。 徐主任就是人间天使好嘛！虽然长得不像。 很快，徐主任把写好的证明给她。 “教育局下午四点半下班，现在是下午两点，你立刻打车过去，到那去基础教育科找一位叫赵如玉的女老师说明情况。” “谢谢徐主任！” 苏婉鞠躬道谢后，片刻不敢耽误的拔腿往外跑。 “等一下。” 苏婉刹住脚步，在门外回首门内。 徐主任抬腿从袜子里摸出一卷钱，数了四十块给她，正是她刚刚掏出的那些礼品的总价格。 “不用不用，我还有钱。” “咋滴，嫌有味道？” 苏婉摆手的动作顿住，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徐主任把钱往她书包里一塞，直接拉上了门。 “徐主任万岁！” 对着紧闭的办公室大喊了这么一声后，苏婉面带红光，浑身充满干劲儿的向教育局进发。 …… “妈，大姐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真把事办成了吧？” 苏娟捧着饭碗，坐在火炕上，看着窗外渐黑的天，担心的食不下咽。 苏婉不在的这小半天，她洗洗刷刷的把手指肚泡囊了，指甲盖上涂的指甲油也都缺边少角了。 不敢想，苏婉以后都不在家的日子，她要怎么过！ 第3章 复读，上清华 “不可能，我和你爸都了解过了，补档案麻烦的很。要先拿着学校开的证明到教育局索要档案信息，再要去找班主任填表格，完事校长盖章，户籍地盖章，都盖完还得去教育局弄一趟……” 赵燕来挑着杀猪菜里的白肉片子，紧着往苏鸿和苏伟兄弟两人碗中夹，“我和你爸大人都听着头大弄不明白的事情，你大姐她一个孩子更弄不明白。娟儿，别张望了，吃饭，不管她。” 闻言，苏娟的心里面踏实了很多。 苏婉在教育局又没有什么人脉，这么复杂的一套事她凭自己肯定搞不定！ 苏娟盘着腿往饭桌前蹭了蹭，开心地夹起一块血肠，没等往嘴里面放，身边的苏伟突然地来了句，“大姐回来了！” 登时，一炕的人纷纷伸着脖子往窗外张望，苏婉单薄的身影浸在暮色中，众人看不清她是个什么表情。 等她进了屋子，在白炽灯的映照下，一家人见她清秀白皙脸上死气沉沉，眉宇间锁着抹浓愁。 这是意料之中，也是他们最乐意见到的模样。 “呦老大回来了，我和你爸说弄不了你还不信，自己白跑一趟，这回死心了吧？” 赵燕来阴阳怪气了一番后命令道，“明天吃完早饭，赶紧地去裤子厂报到。从今往后少再去想上大学的事！” “……” 苏婉没有搭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的蹬掉鞋子，抱着书包上了炕。 五米来长的火炕五分之二处被一个蓝色碎花帘子隔开。在苏婉和苏娟来葵水后，她们俩就睡在帘子里。 像是一个精巧的双人间，但隐私性极差。 比如现在苏婉只是想一个人静静，赵燕来不依，随便地就能用手掀开帘子把她暴露在全家的视野中。 “苏婉，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做大姐的能不能有个做大姐的样子，当着弟弟妹妹们的面跟我耍什么蛮驴！” 苏婉看着赵燕来还没有长老年斑，沟壑纵横，尚且肌肤紧实饱满，只是眼角有皱纹的脸庞，内心宁静得像一潭死水。 她恨都懒得恨她，有的只是不屑和冷漠。 上辈子赵燕来重病住院，费用是她掏的，人也是她寸步不离照顾着的。 可赵燕来出了院，逢人嘴上都是另外三个孩子的好。 苏鸿苏伟苏娟三人忙，不能探望她，对她来说是她孩子有出息的证明。 而围绕着病床给她端屎端尿的她，是她没能耐的体现。 所以这辈子，她会遂她的愿，只求出息，不再尽孝！ 苏婉还是不搭赵燕来的话茬，抱着书包，面对着墙躺下，闭眼佯装睡觉。 赵燕来被无视，火冒三丈地嚷嚷道：“苏婉你什么意思，自己弄丢的档案，跟我耍脸子！我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我欠你什么了？别装死，说话！” 扑过去揪苏婉的衣领，苏建成架着她胳膊，她伸手碰不到苏婉，于是伸腿，哐哐几脚踹在苏婉的屁股上。 哭嚎着道，“我和你爸起早贪黑，费劲巴力把你供养读到了高中，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你要是有那个上大学的命，我和你爸不拦着你，关键你自己没有……” 苏婉猛然站了起来。 她的影子一半蛰伏在墙上，一半在盘踞在屋顶，坐在炕上的每一个人都被笼罩在苏婉的阴影中。 “我的档案它是怎么没的，你再说一遍，我弄丢的，你确定？”苏婉居高临下，目光如刀睨着她。 “……”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压迫力，让赵燕来心虚，苏建成尴尬。 苏鸿苏伟苏娟三个人则是统一的震惊。 苏婉她真知道档案袋被他们烧了的事情？怎么知道的啊？ 每个人都有疑惑，但又都不敢问出口。 毕竟问了就相当于是承认。 他们没有人想在明面上当罪人。 屋子里鸦雀无声。 苏婉面若寒霜地拉上帘子。 事已至此，她无谓跟他们掰扯。 反正打工她不可能去打。 学必须上。 这事不需征求他们的同意，她的人生她做主。 苏婉从前在家里都是温顺懂事的形象，嫌少的发脾气。 现下冷不丁发了火，还不是那种大吼大叫，砸东西的火，而是绷着脸，用豁得出去一切的神情对着人的火气。 实在让人从心底里面发怵！ 不敢惹她。赵燕来和苏建成领着苏鸿苏娟苏伟三胞胎猫在了屋外。 苏建成卷着烟道：“没想到老大看着平日里文静安分，上了脾气这么吓人。” 赵燕来瞪他，“档案的事，是不是你跟她说秃噜了嘴？” 苏建成冤枉：“这事我恨不得一辈子咽在肚子里面。” 赵燕来扫向三个孩子，苏鸿苏伟还有苏娟整齐划一的摇头否认，不是他们！他们没那么傻！ 赵燕来惴惴不安地嘀咕了声，“真是奇了怪了……算了，”她很快定下主意，“档案的事咱们不要再提，还有两天工大那边就要报到了，上是指定上不成了，眼下折腾就是瞎折腾。娟儿，你没事劝劝她。” 苏娟哑巴吃黄连。 她怎么劝啊？她现在看到苏婉都害怕。 可害怕也没用，到了睡觉时间，她还是得老老实实地跟苏婉躺一块。 弹丸之地，苏娟紧挨着苏婉，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她抱着被子侧身看着苏婉的后脑勺，用蚊子大点的声音轻唤：“大姐，你睡了吗？” 苏婉把被子拉过头顶，摆明不想理她。 苏娟心里没数，上赶着说：“大姐，你就算是上了工大，毕业了也未必能赚上大钱，但你去裤子厂，一个月就能赚六百，多好啊。” 九零年一个月六百是高工资了。 但赵燕来跟裤子厂老板认识，她上辈子每个月工资老板不发到她手上，都是直接给赵燕来。 她就是纯纯的牛马。 还不给喂草，只打鞭子。 “大姐，九月一开学，你到现在火车票都没买，就不要做没用的挣扎了。你放心，你没完成的梦想，我来年带着你这一份，帮你完成！” 苏娟比她小一岁，再开学上高三了。 苏婉蒙在被子下面的脸上露出似是嘲讽，也似是促狭的笑。 首先，她今天补档案的事很顺利，徐主任说他帮着她搞定班主任和校长盖章的事情，她明天去一趟户籍管理的地方，剩下的事就不用她管了。 其次，她确实是赶不上工大的报到了，但谁说她要上工大了？她补档案是为了复读，去京城，上清华！ 第4章 赚钱的路子 翌日五点，苏婉受生物钟的影响自然醒来。 弟弟妹妹，还有她爸都在酣睡，只她妈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见她出来，赵燕来自然地使唤了句，“先去把盆里的碗筷洗干净，等下要用。” 苏婉往地上的盆里看了眼，里面堆着的碗筷是他们昨天晚上吃饭用过的。 真行。 她不刷，就没人刷了是吧？ 纯纯给他们惯的！ 苏婉视若无睹地拿起锅铲，从大铁锅里面铲出来一个红薯一个地瓜，还有一个鸡蛋。 她用衣摆兜着她的早餐，步伐潇洒地出了家门。 赵燕来后知后觉地追出来，气焰旺盛地喊：“苏婉，你一堆活没干想去哪儿，回来！我让你回来听到没有！” 激昂的声音吸引的邻里侧目，唯独没有让苏婉回头。 孤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口。 赵燕来气得几度喘不上来气，咬着牙，摔摔打打回厨房。 “小兔崽子，有本事这辈子别回来，死在外面得了！当大姐的不知道帮我分担就算了，哪里来的脸跟弟弟们是抢吃的…” “我当初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多余的玩意出来。”赵燕来自言自语地骂着骂着就把自己的眼泪给骂出来了。 她每天多辛苦啊！ 又要上班，又要照顾着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 苏婉当老大的一丁点都没有帮她分担家庭压力的自觉。 反观人别家的老大都可懂事了，十四五就知道出去打工赚钱贴补家里了。 她呢？一天心里没点数，就读她那个书，不想想家里的条件，能同时供得起四个孩子吗？ 怎的不知道把读书的机会让给弟弟妹妹呢？ 只顾她自己，自私得要命！ 赵燕来哭着从碗柜上面的竹筐里面摸出个鸡蛋放进锅里，想着苏婉刚拿走的那个鸡蛋，她就心疼得要死。 她为了这个家付出诸多的人都舍不得吃的东西，苏婉有什么资格吃？ 噎不死她！ 苏婉确实是被噎到了。 蛋黄卡在嗓子里半天没吞咽下去，她脸憋得通红，不得不去户籍管理处的对面食杂店买了一瓶水喝。 面色好转后，她拉开书包，把水放在里面，拿出了两名芝麻官牌子的黄桃罐头，还有一条软白红梅的香烟，问老板收不收。 老板边磕着毛嗑，边拿起东西检查了下。 见日期新鲜，完好无损，便留下了。 苏婉拿着找回来的四十块钱，蹲在户籍管理处的大门口，从兜里掏出剩的钱，把它们拢到一起，重新数了数，68块5。 这钱要说少，还真不少了。 可要是说多，却啥也干不了。 以她对赵燕来的了解，是肯定不会给她拿一分钱的让她复读。 高中一年的学杂费三百块，她得自己想办法，此外还得把上大学的学费攒出来。 得有份收入才行。 可什么工作，是周六周日做，还不耽误学习的呢？ 苏婉正琢磨着，迎面走过来一行人，男的穿黑色西装，女的穿深蓝色的制服，是这里上班的工作人员。 苏婉抱着书包退到旁边。 他们聚堆扎在门口，其中一个掏钥匙开门，其他的人闲聊着—— “可算是开学了，再不开学，我都要被我家那个气死了。” “你家孩子上几年级了？” “开学初三了，一眨眼的功夫。” “成绩怎么样啊？” “不太好，肯定是上不了春林高中了。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找人上吧。” “欸，三中其实也不错，今年不是有个女生以总分五百四十五分的成绩考上了工大。” “冬城的工程大学？” “是的啊！” 门开了，一行人进去，各司其职。 苏婉作为被他们讨论的当事人，尴尬地捏了捏红的滴血的耳垂，进去找窗口盖章。 虽然是第一个，但是弄了两个小时才弄好。 苏婉把纸张塞进档案袋里妥善的收好，然后眼睛瞥着斜对面的一个窗口后面，戴着夸张的红色耳饰的女人。 方才就是她在犯愁孩子的学习。 苏婉观望着那个窗口，见那边没有人再排队了，她快步走过去，俯身道：“你好，冒昧打扰，你家孩子需要补课老师吗？” 女人明显一愣。 苏婉先把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再从书包里拿出工大的录取通知书给她。 第一次做毛遂自荐这个事，苏婉的身体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紧张到额头出汗。 “我刚才无意听到了你的谈话，你要是有给孩子补课的意向，我可以给你留个电话，你考虑好再打给我。” 女人看着手里的工大通知书，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意外还是惊喜。 迟迟没得到回复，苏婉很怕被拒绝，于是极力推销自己。 “我收费肯定比外面便宜，还保证用心教，要是你家孩子始终不出成绩，你可以不给我钱。” 女人笑了，像是才回过神来，说：“你后天不是就去公大报到了，周末还总回来啊？” 去冬城坐火车一个来回要十二个小时，车票钱十几块。 啥家庭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家丑没必要四处宣扬，苏婉避重就轻的道：“我打算复读一年。” 女人面露诧色。 他们这边一年才能出几个高材生啊？五百四十多的成绩，说不要就不要？ 再考一次，要是没这么好，岂不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为什么要复读？” “我想上清华。” “……” 得，志向远大！ 女人无话可说的顺着窗口，把苏婉的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扔给了她。 苏婉见状，心底一凉。 可也没办法，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买卖，她等下还是去复印社，打个小广告，四处发一发…… 苏婉心事重重地转身，刚要离开，身后的女人叫住了她。 “苏婉。” 苏婉驻足，回眸，眼睛很亮，带着怯怯的期望。 “上班时间不好跟你多聊，这是我家地址，下周六上午九点来我家一趟，咱们先试一节课吧。” “好的好的，”苏婉接过后，用纸笔把家里座机给了女人，“这是我家里的电话，你要是找我，最好是早上或者晚上打。” 女人看着眼前明明是个刚成年，可却又比成年人还稳重的少女，说：“虽然咱们这块迄今为止还没有出过一个考上清华的孩子，但是我希望看到你开先例。” 苏婉微怔，随后腼腆地弯眼一笑。 …… 回到家已是傍晚，苏婉进屋就闻到一股子馊味，她皱着眉头定睛一瞧。 只见灶台上用来煮饭的大铁锅里面堆积着好像是三十来口人刚吃完饭的碗筷，但实际上，这是赵燕来他们从昨天晚上以及今天三顿饭的累积下来的而已。 苏婉很是窝火地大步去里屋想跟赵燕来讲讲道理。 她一天的饭都没在家吃，凭什么碗筷全要她来刷？ 可是她拉门没拉动，被里面人反锁了。 苏伟撩起门上玻璃的帘子，幸灾乐祸地冲着她喊话，“大姐，妈说了，你不把厨房收拾了，今晚就不让你进屋睡觉！” 第5章 抢新鞋 “凭什么？锅里的碗筷，我一副没用，凭什么叫我给你们收拾，我是这个家里你们免费的保姆吗？” 说完，苏婉在心里暗暗补了句，还不如保姆，保姆起码有工资，而她不仅没工资拿还要倒搭他们钱。 苏伟用头顶着帘子，眨巴着眼睛，不知道回什么好的往炕上看了一眼。 随后听得“嘭”的一声。 坐在火炕上的赵燕来一把推开了连接着厨房和里屋的窗户，怒喝：“你说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妈，你是我孩子！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苏婉退后几步，隔着方形的灶台跟里屋的赵燕来对视。 女人仇视的目光，刻薄的嘴脸，让苏婉的脚底滋生出阵阵寒意。 她的双腿发麻，几乎要站不稳，握紧拳头，据理力争，“你有四个孩子，我是老大，但我也只比他们大一岁，你为什么非要可我一个人来奴役？” “苏鸿苏娟苏伟，他们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没做过家务。而我七岁开始，你就带着我围着灶台转悠，让我炒菜，刷碗，擦地……你会心疼他们，就不会心疼我，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吗？” 说完，苏婉眼睑渐渐泛红。 爸妈是重男轻女，可苏娟跟她一样是女孩子，他们对苏娟就明显更宽容厚爱。 实在想不明白，她不也是从赵燕来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吗？ 为什么生了她，偏偏不爱她呢？ 苏婉的情绪已隐隐有些崩溃，然而赵燕来丝毫没有共情她难过的点。 甚至带着点耀武扬威的劲儿和她说：“你要不是我亲生的就好了，哪里来的我就把你送哪里去！” “苏婉，你记住了，甭管你比他们大几岁，你就是比他们大一个月，大一天，只要你是当大姐的就生来有义务照顾他们！将来我和你爸不在了，弟弟妹妹都得由你来管！” 听到这句话，苏婉的泪意忽然就没了，心里埋着的那颗亲情种子，也骤然地被连根拔起。 厨房空气中弥漫的难闻味道扩散到了里屋，赵燕来捏住鼻子，不耐烦地催促，“赶紧把厨房收拾干净，不然你今天就给我去睡大街！” 苏婉转身就走。 见状，赵燕来拔高声音，“有能耐你这辈子都睡大街！” 苏婉倏地停下脚步。 她现在没房子，没稳定工作。 只是个离了家无法在外面生存立足的孩子而已。 苏婉咬了咬牙，很恨自己上辈子没有关注彩票信息，不然出门就去买一张，中它个百八十万，还用得着委身家中受这个气吗？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在心里默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姑且让他们得意着，最多一年，她就会彻底离开这个家。 赵燕来看苏婉终究还是折回来顺从她心意地干起了活，满意的微笑。 “收拾干净点啊！” 撂下这句话，赵燕来便眉飞色舞地推上了窗户。 孩子不听话就得想法子治。 瞧，这不就乖乖听话了！ 苏婉在厨房收拾了三个多小时才收拾完。 完事后她手疼胳膊酸，两眼直冒金星。 她鼻尖挂着薄汗，脸色苍白地拖着疲倦不堪的身体敲响了里屋的门。 这个点，他们都躺下休息了。苏婉等了好一会儿，赵燕来才慢悠悠来给她开门。 她打着哈欠说，“明天早上，你跟我去裤子厂报到。” 是通知，不是寻求意见。 苏婉知道来硬的不行，于是开始走了回旋战术。 她说：“我后天早上自己去。” 后天九月一，是开学日。 赵燕来惺忪的睡眼一秒变得犀利，“后天？那你明天做什么？还不死心地去补你那个破档案不成？” “我告诉你苏婉，别再做你的白日梦了，打工赚钱才是你今后该走的路。” 想留她在家里帮他们供养弟弟妹妹才是白日梦！ 苏婉在心底反驳，明面上不动声色，说着赵燕来想听的话。 “我明天想留家里给苏鸿苏娟苏伟他们刷鞋子洗衣服，让他们一号开学有好的精神面貌迎接重要的高三。” 赵燕来态度软化下来，点着头说：“行，总算是有些当大姐的样子了。那明天你再去市场买点五花，给小伟做红烧肉，他馋挺久的了。” 苏婉嗯了声，眼皮子都快睁不开地爬上炕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闭眼躺下后，苏婉想到今天她去给徐主任送户籍管理处盖的章，徐主任说让她九月一日去高三一班报到的话，脸上不由地洋溢起开心的笑容。 高三一班，还正好是苏鸿苏娟苏伟他们三个人所在的班级。 不知道他们发现她跟他们做了同学，会是什么表情？ 还有赵燕来和苏建成，知道她复读，会疯掉吧？ …… 第二天早上，苏婉恢复了从前的状态，五点跟着赵燕来起来做饭，收拾屋里屋外。 七点半苏建成骑着二八大杠载着赵燕来去上班，她端着洗衣盆在院子里的水龙头处接水。 苏鸿苏伟兄弟俩把脏衣服和脏鞋子潇洒地往她脚边一扔，出门去玩了。 随后，苏娟拿着本诗集，扭着胯，异常神气的往外走。 苏婉留意到她脚下崭新的小白鞋，眸底颜色深了几分，出声喊住她，“苏娟！” “啊？”苏娟不明所以地回头，“大姐，怎么了？” “你脚下穿的鞋子是小舅妈给我买的那双吧？” “是啊，”苏娟一点没有遮掩，还大方的动着脚给苏婉全方位展示，“虽然你的脚比我大一码，但是这双鞋子我穿着正正好。妈说了，你不上学了，用不着穿新鞋，这双鞋子给我了。” “我的东西妈做不了主。”苏婉身上带着淡淡威仪，“脱下来。” 苏娟抬了抬下巴，傲然道：“我不脱你能把我怎么样？” “……” 苏婉看着她没说话。 苏娟以为她是拿她没辙，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你想要啊，等我穿够了，穿旧了，我再给你穿～” 苏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她显摆的嘴脸，扣着洗衣盆的十指收紧，猛地掀盆把水泼向苏娟—— 哗啦！ 眨眼间，苏娟便从花枝招展的娇孔雀，变成了狼狈不堪的落汤鸡。 冷水不断地顺着苏娟的脸往下淌。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着苏婉，待完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面目狰狞地咆哮道：“苏婉，你他妈的做什么，这一身是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打扮好的！！！” “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苏娟气到眼冒绿光，疯狗般地扑向苏婉，恨不得地要把苏婉撕成两半。 苏婉不躲不闪，就站在原地。 等着苏娟逼近她到一定距离后，她抡起偌大的洗衣盆，嘭！ 苏娟的脑袋被洗衣盆底部打偏，身体随着脑袋旋转到一定程度后重心不稳地摔倒在地上。 第6章 让她赔 苏娟何曾受过这种委屈，趴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不就是一双破鞋子，你当我真的稀罕啊，要不是妈说给我了我才懒得穿。”她红着眼睛愤然踢掉鞋子，搓着掌心的泥土，哽噎着道：“给你，我还给你行了吧！” 小白鞋在地上滚了几圈，成为了小黑鞋。 苏婉俯身拎起鞋子，睥睨着坐在地上尥蹶子的苏娟，说，“我的东西你以后少碰。记住了，我不会再像是以前那样宠惯你。” 以前的苏婉，只要苏娟说喜欢的东西，她再不舍都会让给她，或者是想办法攒钱买给她。 可这样的她，在死后只得到了苏娟一句“我又没有求她对我好”。 是啊，所以她不会再犯蠢了！ 苏娟伸着脖子想要回嘴。 但对上苏婉冰冷的目光和漠然的神情，她忽地感受到了股凉飕飕的寒意吹拂在她身体上，控制不住的想打哆嗦。 嗓子眼卡着什么东西，让她说不出话来。 最后，苏娟又怂又横地从鼻间发出一声哼，摔摔打打进了屋子。 片刻，屋内传出苏娟的嚎啕大哭。 苏婉站在院子里听得真切，但内心毫无波澜，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傍晚。 一家子人围绕着饭桌吃饭时，除苏娟以外，所有人都在大快朵颐。 家里顶数苏婉做饭最好吃。她撂挑子了两天，现下这顿吃的他们有种恍若隔年的心满意足感。 不成想苏娟突然放下碗筷说自己不吃了。 一句话吸引了全家人的注意力，赵燕来也是恍然间发现了什么，问道：“娟儿啊，你哭过？眼睛咋这么红。” 苏建成探头关心：“谁欺负你了告诉爸，爸收拾他去！” 苏娟闻言，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哇的一声，用胳膊捂着口鼻，哭的身体一抽一抽的。 “哎呦我的乖闺女，怎么了这是？” 赵燕来担心的满炕找手纸给苏娟，抚着她的后背，“别哭，你有什么事情跟妈说，妈给你做主。你这哭的妈心疼死了。” 苏娟面部充血，双眼红肿像是被蜜蜂给蛰的一样，仿佛受到了天大委屈。 苏鸿苏伟被激起了保护欲，纷纷放话—— “小妹，你说人名，我帮你去收拾他。”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我二姐，看我干不干他就完了！二姐，你说话呀，到底是谁招惹你了？” 苏娟呜咽着靠在赵燕来的怀中，幽幽地瞥向苏婉，这样的指认，无声胜有声。 苏鸿苏伟当即满脸的狐疑。 大姐对苏娟一向是好的没话说。 家里人谁都可能欺负苏娟，唯独大姐最不可能！ 苏建成呷了口白酒，不确定地问：“老大，你欺负娟儿了？” 苏婉捧着饭碗，气定神闲地道：“你问她。” 苏建成顺着苏婉的话，问苏娟：“娟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声音沉了几分。 苏娟没想到苏婉这么淡定，磨了磨牙，抓着赵燕来的胳膊，诉说着她满肚子的苦水。 “妈，小舅妈她送给大姐的那双小白鞋你不是拿给我穿了嘛，然后今天我穿着出门，大姐看到了非逼着我把鞋子还给她，我不给，她就泼了我一身的冷水。” “完事她抡着洗衣盆满院子追着打我，放话说她的东西你做不了主，以后那双鞋子，我碰一次她就打我一次。”说到此处，她泣不成声。 苏婉听笑了。 话虽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在，但苏娟所理解的意思完全正确。 赵燕来一下子就恼了，气昂昂地拍桌道：“苏婉，什么叫这个家我做不了主，我做不了主谁做主，你吗？” “死丫头片子，当大姐的这么小气，你妹妹穿你一双鞋怎么了？别说鞋子，你现在拥有的所有东西都不属于你自己，而是属于这个家庭！” “鞋子呢？赶紧拿来给你妹妹道歉。把你能耐坏了，敢打你亲妹妹，你怎么不上天啊你！” 赵燕来疾言厉色地冲她输出完，转身宝贝地摸着苏娟的脑袋，柔声细语地问，“她打你哪儿了，让妈看看。” 苏娟觉得苏婉心机，用水盆咣地削了她脑袋一下。 当时耳朵嗡鸣，疼得她呲牙咧嘴，现在却连个包都没有留下，让她无法卖惨。 苏娟拉下赵燕来的手，乖顺地道：“妈，我没事，大姐她只要把鞋子还给我，这事我就不跟她计较了。” “听听，苏婉你听听你妹妹多懂事。你当大姐的能不能学着你妹妹，让我省点心。”赵燕来恨铁不成钢地训斥，“聋了是吧？没听到我说话，还腆脸吃，别吃了，去把鞋子拿来！” “鞋让我填灶坑了，她想要自己去掏。” “什么？！” 苏娟瞳孔地震，急急忙忙的道，“你把鞋子给烧了？那可是李宁，我有同学穿过同款，说是一双要两百多呢！你怎么把它给烧了，你……哎呀！”无助地蹬了两下脚。 不说现在没几家的孩子能穿得起两百多的鞋子，就说李宁这个品牌，今年才刚创立，正是流行受人认可的阶段。 苏娟还想着穿去显摆。 这下子好了，她的炫耀心理跟鞋子一样灰飞烟灭了。 两百多块的鞋子还没穿出门就没了，赵燕来心疼，肝也疼。 “苏婉你是不是有病啊？好好的一双鞋子你说烧就给烧了，赶紧去给我找回来，去！” 苏婉看着赵燕来，不温不火地道：“妈，你要是不想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就别再自作主张把我的东西给二妹。” “几个意思，我当妈的无权管你了是吗？我看你真是皮痒了欠收拾！” 赵燕来火冒三丈地要绕过桌子薅苏婉，苏建成把人拦下，“你打她鞋子该烧了也烧了，无济于事。” 赵燕来被心间火气拱着，抓起筷子砸向苏婉，“我不揍她，我难解是心头气！苏建成你放开我。” “好了好了，大晚上你别弄得街坊邻里都来看热闹。” 苏建成脑袋灵活运转着，“老大明天不就开始上班了吗？让她下个月发工资给娟儿买双一模一样的新鞋赔给娟儿。” 本来就是属于她的鞋子。 到头来她的鞋子没了，她还得赔一双给苏娟，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苏娟眼睛亮成了星星，把赵燕来拉到身边坐下，十分认同苏建成的话道：“妈，我觉得行，反正我也不是很着急穿。你别生气啦，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想到打从明天起，苏婉去裤子厂上班，家里一个月能多出六百块钱的收入，赵燕来这如同被油炸过般的心总算是好受了很多。 每个月600，一年那可是7200啊！ 赵燕来舒心地笑笑，拿起碗筷，无视着苏婉，给苏娟连着夹了好几块肉。 “妈不气，来老姑娘，吃饭，多吃点。” “妈，我也想要新鞋！”苏伟看赵燕来心情变好了，见缝插针地道。 “你高三好好学，来年给妈考个好大学，你想要什么妈都给你买。”赵燕来成倍地把肉夹给苏伟。 苏伟嘴甜地道：“放心吧，来年我指定考得比大姐今年好！” 苏娟信心满满地表态，“妈，我也保证能比大姐好，等我发达了，给你买大房子，给爸买桑塔纳！” 赵燕来和苏建成被哄得心花怒放，合不拢嘴。 苏婉双手抓着膝盖，看着他们一家子畅想着美好未来的样子，强忍着没有发出尖锐的爆笑。 考得比她好？ 可得了吧。 上辈子苏伟和苏鸿都是二本。 苏娟落榜，二本都无缘，不过上辈子她多打了份工供她复读上了个大学，这辈子她可没有这个福气了，就等着当家里蹲吧！ 第7章 她怕乱了辈分 “对了大姐，”苏娟突然看向苏婉，主动搭话道，“你高三的各科笔记还有吗？” 苏婉无视她主动求和的信号，淡声回了句：“没了。” 苏娟不爽地撇了撇嘴。 搞什么嘛，她主动给她台阶下她都不下。 要不是想着她们以后还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谁愿意搭理她啊！ 桌子上的气氛逐渐冷却。 赵燕来看着苏婉拽的二五八万的脸，在心里骂了句不知好歹。 然后故意冷着她，笑颜对着其他三个孩子道：“等下你们提前把书包装好，校服也都找出来放在自己的枕头边上，省得明天一早着急忙慌的现找，该不赶趟了。” 苏伟率先道：“放心吧妈！” 赵燕来稀罕地伸手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 她生了四个孩子，除苏婉外，其他三个孩子都是越看越顺眼，唯独苏婉生下来就是来跟她讨债的！ 接下来，苏婉沉默寡言，赵燕来也懒得搭理她。 但熄了灯以后，赵燕来躺在炕上怎么都睡不着。 某一刻，她忍不住坐起身撩开帘子，跟里面的苏婉道：“裤子厂的工作是我走关系给你找的，你好好干，将来升个管事不成问题。” “要是到了别地方，可没有这种特殊照顾，你要懂得珍惜机会，知道吗！” 苏婉拉着被子翻了个身，没给回应。 赵燕来心情郁闷的抿了抿唇。 随之在心里下定了个主意——明天早上，她要亲自把苏婉送去裤子厂报到！ 苏婉对开学日有很多的期盼。 上半夜兴奋得压根没有睡着，后半夜刚上来阵睡意，公鸡打鸣，天亮了！ “妈，我袜子呢？” “妈，我校服裤子开裆了，你快点帮我缝上！” “妈，你看到过我之前戴过的那个红色发箍没有啊？怎么找不到了。” …… 满屋子都是苏鸿苏伟苏娟三人哇哇乱叫的声音。 赵燕来边骂他们边给他们找东西，完事把他们几个伺候着出家门，回过头冲全程都老实本分的苏婉发牢骚。 “你是死的吗？弟弟妹妹们找不到东西，你就不能帮着他们找找，跟个植物人似的杵着，哪有你这样当大姐的，你不觉得羞愧吗？” 苏婉耸耸肩，不痛不痒地道：“他们满嘴都是妈妈妈，我去帮忙了，岂不是乱了我和他们之间的辈分？” “……” 赵燕来一口气拔到了嗓子眼，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干瞪着眼，把脸憋得通红。 “孩儿他妈，好了没有啊？” 苏建成扶着自行车，在院子里面往屋子里面喊话，“九月头一天，别孩子上学没迟到，咱俩上班迟到了。” 钢厂有考勤，一个月一人一百块。 赵燕来张嘴倒腾了口气，态度强硬地拽着苏婉到了院子。 “我先把这死丫头送去裤子厂，再去钢厂。你帮我和主管签个到。” “老大又不是小孩子，哪儿还用得着你送啊。” “别废话了，你去你的钢厂。”赵燕来一脸不耐烦地用身子顶开苏建成，抢过自行车，扭头疾言厉色地道，“苏婉，你坐上来！” 苏婉挑了挑眉，乖乖地骑上了后车座。 裤子厂跟三中只隔了一条街。 赵燕来送她，她没准可以比苏鸿他们还先一步到学校。 赵燕来是怕苏婉耍性子不肯工作，赖在家中无所事事。 哪能想到苏婉已经搞定了档案的事，预备复读了？ 这一路她两条腿跟上了发条似的，把脚蹬子都快蹬出火星子出来了。 “叱——” 自行车在裤子厂门口急刹停下。 苏婉抬手看了下腕表。 从出发到现在，不到两分钟。 正常至少需要八分钟！ 牛逼啊牛逼。 苏婉对赵燕来肃然起敬。 赵燕来累得吐着舌头，顺脸淌汗。 她用手扇着呼呼往外冒热气的脸给自己降温，翕动唇想要说话，但是嗓子要冒烟了，只能扬着下巴示意着苏婉快点进去。 苏婉微笑着跟她摆了摆手，步履自然地往里面走。 看她进了该进的地方，赵燕来悬了好几天的心总算是踏实了。 今后苏婉赚了钱，她就能轻松不少了。 真好！ 赵燕来火急火燎地来，美滋滋地走。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她的春秋大梦。 片刻，苏婉在裤子厂里面的食杂店买了根烤肠出来。 真不是她嘴馋，主要是来都来了。 …… 高三一班。 李阳踩着第二遍上课铃进了教室，本来很心虚，但是坐下听到身后面的苏娟还在跟人闲聊，他立刻就放松了。 回头正想加入聊天，就听到苏娟说—— “我才没吹牛，我大姐她现在上班了，我妈说以后每周零花钱给我涨三块。二十块钱发卡而已，看我下周就轻松拿下！” “啥？”没等其他人发出羡慕的声音，李阳发出质疑的声音，“你大姐她上班了？她不是转到我们班复读了吗？” 苏娟眉心一蹙，“你瞎叭叭什么？谁告诉你我大姐复读了？” 李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道，“我刚来的时候看到你大姐和徐主任还有咱们班主任在走廊里面说话，咱班主任跟你大姐说好好复读一年，考个比工大好的学校不成问题。” “现在你说你大姐去上班了，那外面走廊那位是谁？你还有双胞胎姐姐吗？” 苏娟看李阳说得信誓旦旦，心下渐渐弥生了不好预感的慌张离开座位，跑出了班级。 几乎是眨眼间，她便惊慌失措地折身回来，疾步冲到班级最后一排，跳着脚嚷嚷道：“大哥，小弟，不好了不好了！大姐她，她……” 还没有“她”出个所以然，班主任的声音响彻在班内，“同学们，安静，各自回到各自的座位！” 苏鸿收起桌子上的啪叽，苏伟见苏娟还站在他身边，推了她一把，“二姐，回座位了！” 苏娟六神无主的低喃：“大姐来了！” 苏伟一脸懵：“什么？” 苏娟还想要说什么，班主任点她的名，让她快些回座位。 “跟大家宣布个事啊，这学期将会有一位新同学加入我们班。”班主任往门外看了眼，笑道，“苏婉，进来吧。” “卧槽！！”在苏婉出现在班级的刹那，苏伟被吓得一整个弹跳起立。 苏鸿比苏伟能藏住事，没有失态的同时还把失态的弟弟给扯坐下来。 “别丢人。” “不是不是，大哥，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大姐她今天不应该去裤子厂上班，她怎么会，”苏伟五官皱紧，满头问号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嗯？？？” 第8章 大闹一场 苏婉蒙骗爸妈，自作主张地选择了复读。苏鸿苏伟苏娟三个人顶着这样的塌天祸事，坐如针毡了一节课后火速抱团在了公厕后面的树林，商讨着要不要去钢厂给爸妈打小报告。 苏鸿冷静分析地道：“爸妈现在不知道，等晚上也一定会知道。但是等晚上才知道的话，爸妈肯定会认为咱们帮着大姐一起欺骗他们。到时候咱们没准都得跟着大姐一起挨训。” 苏伟忙里忙慌地说：“那我们快点去钢厂找爸妈，告诉爸妈这件事吧！”他可不想被大姐的独断专行所牵连。 苏鸿保持着沉稳，“一起翘课太明显了，一个人去通风报信就行。小妹，要不你去吧？” 苏婉复读对苏娟的影响是最大的，所以苏娟的脸色最为难看。 现下又听到苏鸿推她当出头鸟，她一下子就炸了。 “我才不去呢！因为档案的事情，大姐对我的态度已经很差了，我再去不是彻底把大姐得罪透了，大哥，你什么意思啊！” 苏娟是真的不太敢惹苏婉了。 昨天晚上做梦，她梦里都是苏婉抡着洗衣盆暴揍她，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画面！ 苏鸿解释道：“我是觉得你女孩子跟老师好请假。” 顿了下，看向苏伟，“小弟，下节课是数学课，我是数学课代表不好走，要不你……” 苏伟特别有担当地拍了下胸脯，“没问题，我去！” 说着，上课铃声响了。 苏伟没心眼不说，还是个急性子。 “大哥，二姐我走了！” 他一口气狂奔到校门口。 结果看门的大爷不让他出去，挥手撵着他回去上课。 苏伟是个皮的，当场就给大爷表演了个徒手翻铁门。 “刺啦——” 早上刚缝好的裤裆让大门顶部竖着的尖刺划开，露出个红色大腚。 硬是把火冒三丈的看门大爷给气笑了。 这傻小子！ …… 赵燕来在钢厂做流水线工作，每天不仅手不停，嘴也是不停，更别说今天她心情好，话多且密，还带着洋洋得意。 “我大女儿现在工作赚钱了，我和我老头身上担子轻了不少，等来年看看，要是我二女儿没考上大学，我就安排着她也去赚钱，到时候我和我家老头就可以一起换个轻松点的工作了。” “赵大姐，你大女儿工作有了，对象有没有啊？我亲侄子，人老踏实本分了，今年二十五岁，身高一米八，做建筑的。要不找个时间让你女儿看看？” “你可净会挑好的说，身高一米八，体重二百八你咋没说？还做建筑的，不就是在工地搬砖。” 有人不留情地拆台，完事后自荐。 “赵大姐，我儿子你是见过的，说实话，你家大女儿我相中很久了，要是嫁到我家给我当儿媳妇，我绝对好好宠着！” 赵燕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孩子还小呢，不着急。” 心里暗道：就你这抠逼，我女儿嫁给你儿子，你彩礼钱撑死了能给我个几千块。 她把女儿养了这么大，哪能就收回来这么点钱。 谁要是想娶苏婉，彩礼钱少说也得给个十几万她才肯把人撒手。 不然她就亏大发了。 “赵大姐，你女儿什么工作啊，一个月能赚个多少钱？” 赵燕来想着此时跟她一样打工的苏婉，嘴角控制不住上扬地说：“在我朋友开的裤子厂上班，一个月六百块。” “刚上班就赚这些钱不错了，不过女孩子赚多少钱都没用，最后还是得嫁人，知道咱隔壁厂子的宋姐吗？她女儿在申城的一个大公司，一个月四五千，那今年三十多岁了，还没嫁出去，宋姐不是天天愁得要死。” 这是暗示赵燕来别瞎挑，身边有相当的男孩子就赶紧给女儿张罗着。 然而她打错了算盘，赵燕来才不在乎苏婉是否被熬成大姑娘。 苏婉要是一个月四五千，嫁不出去才好，钱就都可以贴补家用，她和老头也不用工作了，在家提前养老。 “妈！妈妈妈！” 赵燕来正幻想着苏婉有一天每月赚四五千的生活，就被一连串的“妈”给拉回了现实。 回过头，赵燕来看到小儿子，诧异道：“小伟？你这个点不在学校上学，怎么跑这里来了。” 苏伟摆着罗圈腿，反手抓着裤裆，急冲冲地道：“妈，大姐她回学校复读了！” 赵燕来一巴掌甩在了苏伟的后脖颈，恼怒道：“瞎说什么！我早上亲自把你大姐送去的裤子厂！” 苏伟原地蹦高：“真的，是真的，妈，大姐她骗你和爸的，她早就打算好了复读，根本没想过打工。她人在我班呢，不信你去看！” 轰隆—— 赵燕来顿觉晴天霹雳。 她眼前天旋地转，站不稳地靠在墙上。 “妈，你没事吧？”苏伟松开抓着裤裆的手去扶赵燕来。 车间里的人看到他露出来的红裤头，没忍住喷笑出声。 苏伟尴尬地扭动身子，双手背后再次抓住裤裆，“妈，现在到底怎么办啊？” 大姐继续复读，下个月答应给他买的新鞋子肯定买不成了，涨零花钱的事也泡汤了。 妈说得对，大姐她就是自私！ 裤子厂工作有什么不好的，她非要给家里添负担的复读！ “别说了！”赵燕来觉得丢人，遮遮掩掩地拉着苏伟出了车间。 之后，她去厂房后面装货的地方找了苏建成，趴在男人耳朵边说了情况。 苏建成不可思议地愣在了原地，印象中大女儿挺听话温顺的，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叛逆？ 赵燕来用手捅着苏建成的腰，催促：“赶紧的，跟我一起去学校。” 苏建成手头还有工作，“你等我……” 赵燕来生气地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肥肉。 苏建成呲牙咧嘴，不敢再言语地摘了手套，去雨棚里面推出自行车。 赵燕来坐在前面的横杠上，苏伟坐在后面。 路上他悠荡着两条长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听着爸妈在前面一言一语地咒骂着苏婉。 苏婉在第二节课上课时发现苏伟不在班级，就猜到了苏伟去钢厂找爸妈告状了。 她复读这个事情，注定是要跟家里人大闹一场。 在学校闹比在家闹对她来说更有利。 因为…… “哐当——” 教室门让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赵燕来杀气腾腾地闯入班级后站在讲台边上梭巡了一圈，看到坐在靠南窗户第三张桌的苏婉，她两眼喷火地迈步过去。 先是夺过苏婉手中的课本，双手用力将课本撕成两半后甩在地上，再是扬手—— “啪！” “啪！” 左右开弓的连扇苏婉两巴掌。 第9章 她没错，是她错了 苏婉的脸颊迅速变得红肿，可她完全感受不到皮肉上的疼，只觉得心口鼓胀，有酸意汩汩涌出，让她突然之间很想放声大哭。 她不偷不抢，就是想上个学而已，这到底有什么不行的。 要是她学习成绩差，赵燕来不肯供她她能理解。 可她在学习方面明明比弟弟妹妹们优秀，更有靠读书出人头地的潜力。 她同样也是赵燕来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她有出息，赵燕来的面上不一样有光？为什么偏要拉着她在家里，当弟弟妹妹们的垫脚石？ 苏婉指尖颤抖着抓住衣摆，咬着唇，极力地压下心里那阵翻江倒海的委屈。 她早就知道赵燕来是什么嘴脸了不是吗？ 上辈子会反复纠结她为什么四个孩子里唯独不爱她，这辈子她根本不在乎，她的母爱她才不稀罕要。 她会自己爱自己。 加倍的爱自己！ “小畜生，敢耍你老娘，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赵燕来一脸狠相地揪住苏婉的头发，把她拽出座位，“走，跟我回家！” 这死丫头的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不切实际的事情。复读？可笑。 几绺垂落的发丝遮挡住了苏婉正在流泪的眼睛，头皮被扯得实在是太疼了。 记忆中，赵燕来对她下这样的重手，是上辈子她换新工作后谎报自己工资的时候。 那次的一顿揍，让她左边额角留下了一块永久性伤疤。 想到这儿，苏婉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在赵燕来这里，她从头到尾真的只是个赚钱供养弟弟妹妹的工具！ “苏婉家长，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打孩子啊。”班主任用身体挡在门口，试图劝阻。 “没什么好说的。”赵燕来态度很是蛮横，“从我肚子里面生出来的女儿，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轮不到外人对我指手画脚。” “我告诉你，苏婉她这学我不让她上她就上不成，你们学校敢收她，我天天来你们学校闹！” 班主任唇瓣翕动，欲言又止。 “起开！” 赵燕来一把推开老师，带着苏婉扬长离去。 班主任焦灼地拿课本拍了拍手心，这是什么家长，对自己孩子跟对自己仇人似的？ 不行…… 苏婉是块不可多得的学习好料子，不能让不懂事的家长给祸害了。 他得去找校领导出面，一起把苏婉这孩子留下来！ 见状，班级里靠窗的同学很是机灵地推开窗户，其他好信的同学也全都围了上来，伸着脑袋张望。 外面操场。 赵燕来和苏建成被班主任还有校领导堵住，两拨人发生了激烈的口角。 “苏婉学习成绩非常好，不读书实在是太可惜了，你看你这是何必呢？高中一年也花不了多少钱，你家实在困难的话，我们学校可以给你申请补助。” “用不着！苏婉她去上班一个月能挣六百，你们学校一个月能给我补六百吗？” 说着，赵燕来不禁叉腰指责起来，“你们学校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有档案的学生上不了学，她档案没了你们也收，存心跟我家过不去啊！” 校长一脸憋屈，“苏婉家长，这事你不提，我都不想说。苏婉的档案袋弄丢了，你们家长来补，我们学校第一时间就帮你们推进这个事情了。” “你怎么还能倒打一耙在外面散播谣言，说我们三中学校领导不干实事？你知不知道，这对我们学校的口碑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 赵燕来不耐烦的道：“什么影响不影响的，我就知道苏婉她没资格读这个书，你们学校再这样，我就要去教育局投诉你们了！” 校长霎时翻脸。 损了他的名声，她还要投诉？ 徐主任见双方要打起来，紧忙地把校长拉到身后，沉了口气，解释道：“苏婉的档案已经补回来了，苏婉同学复读符合我们学校的规定。” “……” 什么？补回来了？ 赵燕来瞪着眼珠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一套她听着脑袋疼的流程，苏婉她才出去两天的功夫就把事儿给办成了？ 这死孩子啊，有能耐她不往正地方使！ 徐主任看了眼嘴角渗血的苏婉，皱眉道：“我建议家长先把孩子松开，让校医务室老师看看。” “不用看，她没那么金贵。”赵燕来把苏婉护得紧紧的，一口吐沫一个钉的道，“档案补回来也没用，我坚决不同意她复读，劝你们学校少掺和我家里面的事！” 说完，赵燕来把苏婉往苏建成身前一推，苏建成用胳膊圈着苏婉，把她抱到车前杠上。 等赵燕来在后面坐好，苏建成蹬着车子，三人很快就没了踪影。 高三一班的同学们趴在窗口，把下面的谈话听得真切。 完事后一个个回头，看向苏鸿苏伟还有苏娟的眼神都明显带着异样，尤其是看苏伟的，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苏伟后知后觉地自我澄清，“哎哎，是我爸妈不让我大姐读书，又不是我，你们有什么意见别冲我啊！” 同学们瘪着嘴，接二连三地朝着他翻白眼。 他们亲眼看到是苏伟领着他爸妈来把苏婉带走的，摊上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弟弟，苏婉真是可怜。 …… 回了家，苏婉鼻尖泛红，眼中含泪，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道歉认错。 可她刚出口一个“妈”字，赵燕来就掐住她的后脖颈把她按在了炕上。 随后抄起炕头的扫帚，“啪”地下抽在了她后背上。 “啊！” 苏婉脊背绷紧，眼底闪过深深的恐惧。 上辈子赵燕来揍她的画面，铺天盖地的灌入脑海中，使她身心战栗。 不……她不要把上辈子那顿揍在这辈子提前上重演。 苏婉极力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连摆动的头发丝都带着抗拒。 “妈，妈，妈妈，我错了。你放开我，妈！”她急切地试图唤醒赵燕来的一点良知。 然而赵燕来她充耳不闻的喊苏建成帮忙按住她，丝毫不在乎此刻的她是多么害怕，只想尽情展示着她当母亲的威仪。 很快，他们夫妻齐心协力的把她这条乱扑腾的“泥鳅”死死压制住。 靠！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苏婉握着拳头愤怒捶炕。 一怒赵燕来和苏建成以多欺少； 二怒自己的失策。 “妈……” 犹如案板上一块任人宰割的肉的苏婉心怀最后一点希冀的扭头，近乎是恳求的颤声道，“你能不能别打我，我们有话好啊…呜！” 不等她说完，赵燕来利落的手起手落，“啪！” 这一下抽打在了她的腿根。 是越过皮肉，深入筋骨的疼。 眼泪糊在了眼前，苏婉张嘴失声，等这阵子恍惚过后她脸上冷汗遍布，纤细的指骨用力抓挠着炕席，一整个哭哭不出来，喊也喊不出来的状态。 她胸脯起伏着，像只受伤的幼兽一样从鼻间发出无助的轻哼。 浓烈的恨意在此时从心底破土而出，让苏婉有种想起来跟赵燕来拼命的冲动。 她不让她好过，那大家就都别过了！ “长能耐了，敢耍你妈。是不是以为自己成年了，翅膀硬了就可以跟我对着干了？” 赵燕来下手一下比一下重，咬牙切齿地念叨着，“复读，我让你复读！说，你还想不想复读了？说话！” “……” 苏婉身体痉挛着垂下头把哭花的脸埋在肩窝里，死活不肯再吭一声。 打从开始她就说错了，她不听，打完了再要她低头认错，她不是白挨打了？ 再说她本来就没有错。 是她错了…是她这个当妈的错了！ “好了好了，老婆子，别打了。”看着苏婉后背的衣服透出了星点血迹，苏建成怕真把孩子打出个好歹来，连忙出声制止。 赵燕来胡乱发泄一通后心中火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闻言她把扫帚一扔，背着身坐在炕边斜了眼埋头趴在炕上一动不动的苏婉，从暴躁无缝切换成了平心静气的模样。 “你别怪妈刚才冲你发火，你自己好好想想，瞒着我和你爸擅自复读这个事情你做得对吗？” 第10章 丢面儿 “这些年我和你爸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没日没夜地工作，不敢有丝毫懈怠，今天因为你的事，我和你爸不得不旷工，这个月两百块钱说没就没了。” 赵燕来叹气，侧身，一条腿搭在炕边上，掏心窝子地说：“婉婉，我和你爸把你拉扯这么大，没有哪里对不起你过吧？当父母的我们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不让你读书，是因为你打小聪明，不像你弟弟妹妹，除了读书外没别的出路了。就你这脑袋，出去工作照样能有大作为。” “所以婉婉，你相信妈，复读对你来说一点都没用。妈是你亲妈，还能害你不成吗？” 苏婉偏过头，浓长的眼睫轻缓地扑簌着，略有失神地看着女人。 赵燕来平常不会叫她婉婉，只有碰到什么事情需要她妥协了，她才会这样亲昵地唤她，以此拉近她们的母女关系。 上辈子她非常吃这一套，可这辈子她不会心软了。 因为她再清楚不过，一次的妥协后迎接她的会是无数次的妥协。 他们都是白眼狼，并不会为此感恩她，反而会在过得比她好后瞧不上她，怕她贪图他们什么。 没有谁是天生就应当为了谁而活。这是苏婉重生回来，要让赵燕来明白的第一个道理。 她屈肘，半撑起身子来，眼眸清亮。 “妈，从现在开始，我不花你一分钱，给你和爸减掉我这份压力，这样你能让我去复读了吗？” 赵燕来腮帮子紧了紧，眼神陡然冷得吓人。 她十八岁了，不再花她一分钱是理所应当，她还有脸拿这个跟她讲条件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不就是觉得爸妈和弟弟妹妹是拖累，想用读大学为借口，尽早脱离这个家，逃避她当大姐的责任吗？ 想得美！ 在弟弟妹妹们没有家庭事业圆满前，她绝对不会放苏婉自己在外逍遥。 她得跟她一起担负养家糊口的责任。 她是大姐，这本就是她应该做的事！ “不行！不能！” 赵燕来口吻坚决，连声否定。 一直在旁边抽烟的苏建成见赵燕来隐隐又有要发火的预兆，把烟灭了，过去拉了拉赵燕来的胳膊。 “走，咱俩出去待会儿，给老大些单独思考的时间。” “时间管够。苏婉，你想吧，什么时候想通去工作了，什么时候让你出这个家门。不然你就一直呆在家里面想，给我想到死！” 赵燕来从柜子里拿了把带钥匙的小锁头，出去把门给锁上了。 完事又找了根木棍，踩着灶台，穿插在了窗户的两个把手之间。 就不信了，她治不服帖苏婉！ 苏婉闭着眼睛趴在炕上，耳听着这些动静，她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猜猜看。 她为什么明知道赵燕来会到学校跟她闹，她还不提前做任何防护措施？ 因为…… 人言可畏啊！ 等着看，很快赵燕来就会顶不住外面的各种议论声，主动放她出去上学了。 下午四点半。 赵燕来在屋内厨房做饭，苏建成把饭桌支在院子里面。 一抬头，他看到几个孩子背着书包，陆陆续续回来，笑着吆喝，“我的好大儿好大闺放学了啊，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 往日他们会迫不及待摘掉书包问都做什么好吃的了，然而今天，苏鸿苏伟苏娟三个人跟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蔫头巴脑地不说话，径自地往屋子里走。 从赵燕来身后路过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嘴角下压，心里皆有怨气。 今天赵燕来在学校闹完，他们学校里有人给赵燕来起了好几个外号。 像什么“大炮仗”“炮妈”“母老虎”“泼妇”之类的一个比一个难听。 总而言之。 如今全校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妈把校长骂了，还跟最有威严的徐主任叫嚣。 更知道他们妈不让他们大姐读大学，死活要逼着大姐去打工的事情。 他们的面子全都被赵燕来今天的一闹给丢光了！ 苏鸿推里屋的门没推开。 苏伟本就不爽，现在到了眼前的屋子又进不去，小暴脾气的他哪能忍得了？ 当即抬腿，从苏鸿身后猛地一脚踹了出去。 “嘭！” 响声震天，灰土四起。 门框晃动着掉下来一堆砂砾，眯了三人的眼睛不说，还呛得他们直咳嗽。 “哎呦！我的小祖宗！” 赵燕来紧忙放下手里的活，先把两儿子先拉到身边，用手给他们拂了拂头发上的灰，说：“门锁上了看不见啊！” 苏伟缩着脑袋躲开赵燕来的手，烦躁道，“你闲着没事锁什么门！” 赵燕来抱怨的口吻说，“还不是你大姐，不肯去打工。我关着她，等她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放她出来。” 看苏伟不停揉眼睛，赵燕来伸手捧住他的脸，凑近道，“进沙子了？来，你把手拿开，妈给你吹吹。” “哎呀，不用。没事。”苏伟闭着左眼，摊开手，不悦道，“赶紧的把钥匙给我。” “你们把书包放碗柜上，咱先吃饭。妈今天给你们做了豆角焖肉，还有红烧鱼。”赵燕来掀开锅盖，挨个把大菜展示给他们看。 三个人遭不住的吞口水。 他们也不是有什么非进屋子不可的理由。 所以在美食诱惑下，都依言出去吃饭了。 苏建成嘬了口白酒，回头瞄了眼屋内，对赵燕来说，“中午饭就没给老大吃，晚饭放她出来吧？” 赵燕来阴阳怪气地说，“你心疼她，她可是不知道心疼咱们！” 苏建成无话反驳。 苏婉当大姐的的确是不懂事，不能帮爸妈分担辛苦就算了，哪能为难爸妈欺骗爸妈啊！ 苏娟若有所思地问：“妈，那要大姐铁了心地不去工作咋办？” 不能让她辍学补上这个空吧？ 她可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家里了。 来年一定要考出去，离开这个家自由自在地去追求她自己的小日子。 像是留家里照顾父母，赚钱补贴家里这种事，是苏婉这个当大姐的责任。 她可不要代替她做这些！ “不能，”赵燕来信心满满地道，“不出十天，你大姐一定乖乖去裤子厂上班。” 但不能纯耗十天，这十天苏婉要真的什么都不干的待在家里，可是要亏掉裤子厂小半个月的工资呢。 思及至此，赵燕来拿了个空碗盛了小半碗米饭，在上面铺了一层豆角和土豆，有瘦肉渣混进去了，被她用筷子挑了出来，然后递给苏娟说，“你拿进去让你大姐吃，顺便得好好劝劝她。” 第11章 跟家人斗智斗勇 苏婉好饿。 中午那顿她靠睡觉挺过去了，晚上这顿赵燕来在外面厨房故意把饭菜做得喷香，搞得满屋子味道积久不散。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苏婉抱着枕头在脑海里冥想着火锅烧烤牛肉蒸饺，麻辣烫砂锅米线，试图消减自己对红烧鱼和豆角焖肉的渴望。 忽地，苏婉小巧的鼻头微动，神情越发的陶醉。 是错觉吗？豆角焖肉的味道变得好浓郁，仿佛就在她的嘴边。 “大姐，你睡着了吗？” “！” 苏婉霍地睁开眼睛。 不是错觉，豆角焖肉真的在她的嘴边。像是让眼前的景象给刺激到了，她的肠胃绞动，发出一连串“咕噜”“咕噜噜”的声响。 苏婉喉咙上下来回动了得有十几次，才把视线从苏娟手上落到了苏娟脸上。 她冷声道：“有事吗？” 说着，余光悄悄地往下瞥。 淡定。 一定要淡定。她不能表现得太急迫，不然赵燕来接下来几天肯定都要用这招对付她。 苏娟看着苏婉后背T恤上的血点，心下忐忑，大姐被妈打成这样了都不肯松口，她劝能管用吗？ 她收回视线，声音软绵地说：“大姐，妈让我来给你送饭。” 苏婉垂着眼皮“哦”了声，说，“放下吧，我一会儿吃，现在没什么胃口。” 漫不经心的语调让苏娟的心往下沉了沉，看来大姐这次是真的打定主意，就是非复读不可了。 她把碗筷放在了苏婉的脸侧。 跪坐着的角度虽然看不清楚苏婉脸上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苏婉对她的刻意疏远。 自打上个月二十九号中午苏婉给了她一巴掌后，之前那个对她体贴入微无比照顾的大姐就不复存在了。 对于苏婉性情大变的原因，苏娟这几日思前想后，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家里面有人跟苏婉说了档案袋是她跟爸妈提议烧掉的！ 这个人不是苏鸿就是苏伟。 考虑到大哥嘴巴一向严这点，那就只能是苏伟那个蠢蛋了。 她真的非常不喜欢苏婉现在对她的态度，她想要从前那个事事为她着想，无条件宠爱她的大姐。 所以，她必须要把话说开，消除她和苏婉之间的这层隔阂。 苏娟暗暗地拧了一把大腿上的肉。 下了狠手，她当即痛苦面具，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苏婉一面觉得苏娟哭得莫名其妙，一面又眼疾手快地护住了饭碗。 好香…不是，她是说好险。这点来之不易的口粮，差点就被苏娟的眼泪给玷污了！ 苏婉看着梨花带雨的苏娟，无语地道：“你没事吧？” 苏娟肩膀一耸一耸的伤心啜泣着，“大姐，对不起，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苏婉顿了顿，低头，什么也没说地拿起筷子吃饭。 苏娟咬着唇，心里越发的不舒坦。 以前苏婉见她哭，都会递纸巾哄她。 现在倒好，宁可没胃口地往嘴里面硬塞饭，也不愿意多跟她交流一个字。 心下一横，苏娟开门见山地道：“大姐，是不是苏伟和你说，爸妈烧你档案袋是我让的了？” 苏婉抹了把嘴，抬眸反问，“难道不是吗？” 苏娟一脸惶恐：“当然不是了！你平日对我那么好，我得多不是个东西才会跟爸妈提议那种事。” 能面不改色说谎的人不少，但能真情实感说谎的人是真不多。 苏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苏婉把筷子往炕上一拍，愠色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娟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刚哭过的眼尾泛红，纯良无害地对她道：“那天，我看爸把你的档案袋随便压在了烟灰盒下面，无心地跟他说了句档案袋很重要，丢了就不能上大学了。” “谁知道妈听到了，就把你的档案袋给烧了，我当时拦了没拦住不说还把手烫了个水泡，没敢主动跟你说就是怕你会误会我。” 她满眼的真诚，“大姐，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变好了。刚刚，妈让我进来给你送饭，还让我劝你放弃复读，但是我实在是劝不出口。大姐，我支持你复读！” 苏婉克制着给苏娟鼓掌的冲动，淡声道，“你出去帮我叫苏鸿进来一趟。” 苏娟怔忡了下，不叫苏伟叫苏鸿，那就是不信她说的了，想重新问一遍苏鸿原委。 “好，我这就去。”苏娟下地，声音欢快地道，“大姐，跟你把话说开了，我心里敞亮多了！” 苏婉但笑不语，回手把吃得干干净净的饭碗给她。 苏娟急着讨好：“要再来一碗吗？我听说你中午饭都没吃。” 苏婉单手支着脑袋，乌黑的长发凌乱地铺在她的肩头，勾着她尚且红肿的脸蛋。 明明很惨很狼狈，可她显得很是悠然自在。 “随便。但我觉得没必要再拿一碗一点荤腥都不带的饭菜敷衍我。” “……” 苏娟听出了什么，尴尬的走了。 不过，临出门前她没忍住地回头看了眼炕上不修边幅的苏婉。 大姐性情变了，气质也变了。 这样的话，她从前的那个大姐还能完完全全的回来吗？ 苏鸿正在一节一节的嗦鱼骨头，听苏娟说苏婉找她，他一脸茫然。 “大姐叫我干嘛？” 苏娟趴在饭桌上，紧张兮兮的小声道：“大姐刚问我她档案袋丢的事情，妈不是说这件事情不准再提，我就一问三不知，大哥，你等下，也说不知道就得了。” 苏鸿点点头。 可不是得说不知道嘛。 不然还能说什么？ 赵燕来重点不在此，追问道：“让你劝你大姐，劝没劝动啊？” 苏娟皱着眉头，异常苦恼的道：“大姐刚开始压根不理我，给她饭她也不吃，还是我劝了好久她才吃的，然后大姐吃完还来了句她不傻，摆明是嫌我拿没有肉的饭菜糊弄她了。” 赵燕来心肌梗塞地道，“这死丫头，饿她都把她饿不老实。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硬了。” 赵燕来不信邪地指使道，“大儿子，苏婉不是叫你吗，你去，你劝她。” 苏鸿语调犹豫：“那要不，妈你再给大姐盛一碗带肉的饭菜吧？” 赵燕来：“……” 真是造孽了，让她生出苏婉这么不通人性的玩意儿！ 有的吃不错了，还嫌弃没肉。 算了，只要苏婉能答应去上班，这肉给的也是值得了。 苏婉意犹未尽地咂摸着唇，翘首以盼地望着门口，苏娟那能言善辩的小嘴，应该能帮她从赵燕来手里拿到一碗带着肉的饭菜吧？ 想着，苏婉肚子又叫了两声。 这个家她真是呆够够的了。 吃顿饱饭还要绞尽脑汁才行。 真想快些独立出去，自己生活啊…… “大姐。” 苏婉正惆怅着，苏鸿进来了。 第12章 第四块肉 苏鸿左手端着冒尖的一碗白米饭，右手端着一小碗的菜。 苏婉抬着下巴，去瞧菜碗里是否有肉。 如愿地见到数个骰子般大小肥瘦相间的肉块，她呼吸变轻，葱白的指尖微微发颤。 在这个家里，赵燕来明确规定她每次吃肉只能吃三块。 多吃一块，轻则眼神恐吓，中则挨骂，重则就是被打！ 可谁吃饭会特意数自己一共夹了几块肉吃啊？ 所以刚开始，她总是正好好吃着饭呢，赵燕来就突然地伸手打掉了她手中的筷子。 长此以往，苏婉被养成了每次吃肉只吃三块的习惯。上辈子她去裤子厂工作，食堂标注不限量拿的肉菜，她每次都不像其他人那样一勺子一勺子盛，而是同个怪人一样精准地盛三块。 工友们笑她太老实，那么多免费的肉就可劲儿吃呗。 可他们不知道，她每次打肉都觉得背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她看。 有次她吃着吃着发现不小心多拿了一块肉，那一整天她都如同做了贼似的寝食难安。 她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得了臆想症，或者被迫害妄想症？ 不管是什么病吧，反正这辈子她都不会有了。 她要打破赵燕来给她立的吃肉只能吃三块的破规矩！ 她是自由的。无论是她的灵魂还是她的躯体，赵燕来都束缚不住她。 “大姐。” 苏鸿站在炕前，叫了她一声，俯身把手里的饭菜推到了她的面前。 苏婉迫不及待地用手抓了块肉塞嘴里。 一块，一块，又一块。已经到了她被限制食用的量，苏婉脑子很清楚地拿了第四块。 这次她没用手抓，而是用筷子稳稳地把肉夹起来，小口小口，慢慢品尝。 她要牢牢地记住这种感觉。 不是让这辈子的苏婉记住，是让潜伏在她身体里上辈子的苏婉记住。 她要用这种真实的体验感告诉上辈子的苏婉，以后她都可以像现在这样不被打扰，心安理得地吃第四块肉了。 苏鸿眉头轻拧。 这还叫没胃口？二妹是撒谎的吧！ 大姐分明饿得不行也馋的不行。 妈这招用对了。 再坚持几天，大姐指定会受不了低头，哪还用得着他们在这儿轮番劝？ 苏婉蠕动着腮帮子，有所察觉的偏头看了眼苏鸿，撞上他异样的目光，她盘腿坐起来，若无其事的继续炫饭。 苏鸿性格沉稳，头脑灵活，有主见会处事。 上辈子苏鸿唯一让她操心过的事，就是他的婚事。 兴许是他比较少麻烦她的原因吧，她和他在成年后来往不多。 苏鸿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还真不好下定论。 她只知道上辈子要不是他，她会在刚到南海旅游的第一天就死了。 当时他们带着她坐船出海玩。中途遇到了超级大的风浪，船颠簸得厉害，她半个身子被甩到了护栏外面，危急时刻，是苏鸿出手把她拽了回来。 细细回忆，那时苏伟和苏娟的眼中都有对苏鸿的埋怨。 想来，那次惊心动魄的体验，是他们预谋中的一环。 只是苏鸿在关键时刻动了恻隐之心，打乱了他们原本的骗保计划。 凭借这点，苏婉觉得，她虽然不是很了解苏鸿，但可以初步判定，苏鸿是弟弟妹妹们中对她恶意最小的那个人。 “我吃饱了，你去叫苏伟给我端杯水过来吧。”说着，苏婉打了个嗝，刚吃得太急了。 “……” 苏娟不是说大姐要问他档案袋的事情？可这什么都没问，就让他走了。然后又要让苏伟进来…… 她变着法地把他们每个人见一面，意欲何为？ 苏婉见苏鸿干杵着不动，问：“你还有事啊？” 苏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以前他们几个，除了苏伟外，大姐的心思是最好懂的。 现在变了，大姐的心思好像比苏娟还花！ 如此的话，劝说的话也是没用。还是不再费口舌了。 “没有。大姐我走了。” 苏鸿弯身把两个空碗摞在一起，转身出去了。 赵燕来一直很关注屋里的动静，她刚可是给苏婉盛了不少肉，要苏婉还不松口，她真是要发脾气了！！ 苏鸿刚坐下，赵燕来就一边推苏鸿胳膊，一边瞪着眼睛打问，“咋样咋样，你大姐松口了没？” 苏鸿不做任何回应地看向对面的苏伟，说：“你给大姐倒杯水送进去。” 苏伟一条腿踩在凳子下面的横杠上，半张脸埋在了饭碗里，声音含糊：“我没工夫，你倒呗，干嘛使唤我。” 苏鸿：“……”听不出来是大姐叫他的意思吗？ 苏娟：“……”叫完苏鸿又叫苏伟，这样挨个跟他们三单独见一面是要做嘛？真让她心焦！ 赵燕来抢了走了苏伟手中碗筷，“别吃了，你大姐叫你。”蹙着眉，烦扰地道，“你进去，问她要到底要做什么，去打工还是去复读，给句痛快话！” 要苏婉再跟她在这里玩游击战，她就真翻脸了！再揍她一顿，这次谁拦都不好使，揍死了算她的！ 苏伟满眼的清澈：“可大姐没叫我啊，不是大哥在使唤我跑腿……哎呦！” 赵燕来推着苏伟后背，把他推下板凳，“快去！” 苏伟撇撇嘴，甩着裤子上的抽绳，吊儿郎当地走进屋子，当个合格的传话机—— “大姐，妈让我问你，去打工还是去复读，你给句痛快话！” 苏伟回头往外看了眼，把门关上，一屁股坐在炕上，压低声音，“你再不同意打工，妈等下就要冲进来揍你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嗷～” 苏婉抱着枕头，和他面对面地坐着，笑道：“我同意之前，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啥啊？意思是我回答了，你就同意去打工了呗？” 苏婉点头。 苏伟目光矍铄地往炕上蹭了蹭，“你问，赶紧问。” “你早上去钢厂找爸妈，是当着爸妈工友的面说的我复读的事情吗？” “是啊。怎么了？” “第二个问题。妈把我带走后，你班同学是什么反应？” “我去，你可别提了！” 说起这个事情苏伟就来气，拍着炕跟苏婉吐苦水，“不止是班里同学，全校同学都说咱妈的不好，给咱妈起了好多难听的外号。他们有人还说我……” 苏婉的耳朵自动屏蔽了他接下来没用的吐槽，看来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估摸着明天赵燕来去上班了，她那些工友就会拿这事嚼舌根了。 苏婉勾着唇角，拍了拍还在口若悬河的苏伟，“好了，你出去告诉妈，我三天后去裤子厂工作。” 苏伟喜出望外：“真的啊？” “嗯。” 苏伟觉得自己老牛逼了。 大哥二姐都劝不明白的事，他进来一下子就让大姐想开了。 “妈，妈！”苏伟跑出去，一个大鹏展翅地跳下台阶，兴高采烈地宣布，“大姐她说大后天去裤子厂上班！” 他下个月可以有新鞋穿，还有多多的零花钱了，噢耶！ 第13章 全家臭名远扬了 赵燕来是被苏婉给忽悠怕了，为求安心，她让苏婉给她写了个保证书，保证三天后，自愿去裤子厂上班。 这种东西压根不具备法律效应，但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们很热衷让孩子写各种保证书。 好像拿了这个东西，就跟提前拿住了孩子犯错的证据似的。 苏婉握着2B铅笔趴在炕上在田字格本上一笔一划地书写着，全家人围在她身边，像监督员一样看着。 等她空一行在右下角签好名字，赵燕来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盒红色印泥给她。 “在你名字上面按个手指印。” “……” 苏婉伸出食指，乖顺地照做。 完事，赵燕来把纸张撕下来，抖了抖，又吹了吹，眼尾不自觉地荡起笑，“行了，都睡觉吧！” 苏婉的后背，屁股，腿，几乎是整个背面都有抽伤，每个地方都火辣辣的一阵阵发疼。 她双手撑在炕上，像只缺了两条后腿的蜥蜴，左右，上下，来来回回调整方向，往她睡觉的地方爬。 赵燕来把保证书放到了装钱的盒子里面保存好，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过来，半跪着撩开帘子。 冲正扭着身子，反手给自己盖被子的苏婉说，“你这三天在家也别闲着。把屋后小园里面的豆角摘了，做成豆角干。” 苏婉无语得要死，婉拒道：“妈，我现在下地上趟厕所都费劲。” 赵燕来眼神厉害的道，“少矫情，我根本没下多重的手！” “都出血了还不重？妈，你在这跟我闭着眼睛聊天，讲瞎话呢？” “我当年怀你的时候还能去田里插秧，家务活也一样没少干过，你这点伤算个屁？” 苏婉佩服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得，你牛，我比不起。” “啧……” 赵燕来让苏婉的油腔滑调惹怒，扬起右手，探身过来要往苏婉身上招呼。 苏婉条件反射地收拢肩膀，用手臂护脑袋。 她心里想的是打就打呗，怕啥。 可身体的本能却告诉她：你害怕，你不想挨打。 苏婉有些恼怒自己对赵燕来有这方面的应激反应，正想把胳膊放下来，直面赵燕来的暴力，一道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妈，你别打大姐了。我收，我明天放学回来收。” 苏娟帮着求情道，“大姐她真的是下地不方便，我能替她担保，她不是在找借口偷懒。妈，我收也一样的，你就让大姐好好休息三天吧！” “还是我们娟儿懂事。行，你别累到，慢慢弄，也不是什么着急的活。”赵燕来揉了揉苏娟的脑袋，温声道，“早点睡，明天还上学呢。” 苏娟应着，把帘子拉好，躺下，侧身对着苏婉甜甜的笑。 “大姐，别怕，妈再揍你，我来保护你。” 换做上辈子的苏婉会感动到痛哭流涕，然而此刻苏婉比苏娟笑得还假的道：“谢谢二妹。”这辈子她要是信了苏娟一个字，那都算她上辈子死的活该。 …… 赵燕来今天觉得身边工友都不太爱跟她说话了，看她的眼神也是藏着坏话的那种。 她没太当回事。 直到次日中午，苏建成跑来女职工的食堂来找她，商量着她让苏婉去复读。 赵燕来眼神如刀地从桌子下面用力踢了下苏建成的小腿，“你发哪门子病！” 她好不容易才让苏婉写了保证书，真心实意地同意去裤子厂打工。 现在他来跟她说让苏婉去复读，这不涮她玩呢！ 苏建成弓身捂着小腿，吸气道：“不是…是我身边工友都问我，咱家老大考上了工大为什么不让她读。” “这一天，总有人来问的劝的，甚至还有往我兜里塞钱要认咱家老大干闺女的……” “哎呦，我这张老脸实在是臊得慌。要不，就让老大去读吧？也花不了多少钱。” 赵燕来气得眉毛倒竖，拍着桌子河东狮吼，“苏建成你再说一遍，什么叫花不了多少钱，一年三百不是钱啊？你能耐了你，家里衬啥了，三百块钱在你眼里都不算钱了啊？” “嘘嘘，嘘！你小点声。” 苏建成顾不得腿痛，连忙去捂赵燕来的嘴巴。 赵燕来正在气头上，不让她说话可还行了？ 登时表演了一顿杂乱无章的抓挠和踢脚。 苏建成下巴出了血，左眼被捅得哗哗直流眼泪，负伤累累的他不得不松开赵燕来，捂着眼睛和下巴趔趄向后退。 “就你是好人，我是坏人。我为啥不让苏婉读书，还不是你成天在我耳边唠叨着你腰疼……” 赵燕来披头散发，双眼通红地哽咽着，“我心疼你，想着苏婉赚钱了，你慢慢也能换份轻松的工作，你可倒好，我把人给劝明白了，你又充当起好父亲……你个王八蛋！面子比钱重要是吧！” 眨眼间，食堂里聚了一堆人看热闹，前后门都被堵住了。 苏建成说不出话，又不想留在这里被当猴子看。 于是一个转身，从窗户跳出去，跑了。 赵燕来看着自家男人的背影，难受地捂着脸仰头痛哭，热泪从她手心流出，打湿了手腕和脖颈。 这点事就没完没了了。 她这刚整明白了苏婉，又整不明白苏建成了！ 赵燕来花了一下午的功夫才把心情平复下来。 回家心思和苏建成好好聊，不成想回到家没等她找苏建成聊，苏鸿苏伟苏娟三孩子给她叫到院子里，找她聊上了。 苏伟一脸苦涩地求道：“妈，你让大姐去复读吧！” 同样的话一天听两遍，赵燕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心脏暂停，是真的好悬没被气死过去！ “你们…你们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诚心组团来气我是吧？”赵燕来咬牙切齿。 “不是的妈，”苏鸿解释道，“是我们学校里现在都在讨论大姐的事，都有人开始传大姐的档案不是自己弄丢的，是让我们给藏起来了。高一高二还发起了个给大姐募捐学费的活动。” 听到这里，赵燕来不再是一昧地觉得愤怒，而是终于回味过来事态的严重性。 若不让苏婉复读，他们一家子怕要臭名远扬了！ 赵燕来脸色白了又白，唇瓣哆嗦着，不免地开始动摇。 因为苏婉一个人，让她其他几个孩子都在学校里面抬不起头来，算怎么回事？何况高三关键时期，千万别因为这个事情影响了她大儿子小儿子考学啊！ “妈，今天我们班班主任课间的时候还把我和大哥小弟叫去了办公室谈话，让我们回来劝劝你和爸。” 苏娟是真不想让苏婉复读，但是也不得不开口帮着说话。 都怪大姐，学习那么好！ 他们三中就一普通学校，这儿的重点高中是春林，每年都能稳定出几个一本大学生，而三中每年出一本的不多，今年更是就苏婉一个人。 这么个潜力股，校领导很是重视。 赵燕来站在黄昏中，浑浊的眼被暮色浸得幽深，良久，她肩膀往下一沉，垂头叹气道，“行吧……” 这次是她考虑不周了。 那就让苏婉先去学校，把悠悠众口堵上。 这还有一年，等来年高考前，她想办法让苏婉因为自然因素考不上大学不就行了？ 到时候没人能怨得了她，只会怨苏婉自己懈劲儿了。 想定后，赵燕来把全家召集在了里屋炕上。 她说：“婉婉，我和你爸仔细商量过了，还是觉得你的脑子，应该去复读。明天你就跟你弟弟妹妹去学校吧。不过……” 赵燕来转的这个话音，没让苏婉紧张，反而是让一旁的苏建成，苏鸿苏伟苏娟四个人心头一紧。 第14章 拆迁 “你说过你成年了不花我和你爸一分钱，这话你记得吧？” 让苏婉复读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再拿钱实打实供她，无异于在拿刀子割她的肉。所以，这钱赵燕来不想出。 是靠学校募捐还是什么的，苏婉要复读就自己去想办法，她是懒得管了。 “我可以不花家里一分钱，不过妈你也得给我写份保证书。” 赵燕来怔住，“我给你写什么保证书？” 苏婉侧身坐着倚靠在墙上，似笑非笑的说：“保证不干扰我学习，也保证不使坏让我考不上大学。” 赵燕来像是被扯了尾巴的猫，炸毛道：“你这叫什么话，把我说成什么人了！” 苏婉幽幽道，“我知道妈你不能干这种不是人的事情，但就像你让我写保证书那样，主要是求个心安。妈，你心里坦荡的话怕什么？” “谁怕了！我有什么好怕的！”赵燕来脸红脖子粗地否认，完事咬了下后槽牙，“写就写！” 一张没用的保证而已，她就干扰了，苏婉还能去法院告她不成啊！ 苏婉很清楚，一张保证书没办法让赵燕来打消把她困在家里的想法。 她就是想给她一个心理上的敲打，让赵燕来不舒服，她就舒服了。 同样的流程，签字按手指印，赵燕来轻车熟路，做得痛快。 “行了吧？”赵燕来没好气把纸张甩到苏婉的腿上。 苏婉不急不慢地把保证书叠好，问：“我写的那个呢？” “……” 赵燕来剜了苏婉一眼，蹭身到柜子前，拿出装钱的铁盒子，从里面拿出同样的一张纸，再次甩给苏婉。 死丫头，得意不了几天，瞧着吧，这学她不会让她上安稳！ “刺啦——” 苏婉当着赵燕来的面把她写的保证书撕了个稀烂，赵燕来眼前一晃，白色的碎纸片子，犹如雪花一样洋洋洒洒地飘落在炕上。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赵燕来抓住自己的脚踝，蓄力要发火之际，苏建成从后面把着赵燕来的肩膀，轻声细语道：“好了好了，这事彻底翻篇了。” 赵燕来回肘顶开男人，凶道：“别碰我，你个搅屎棍子！” 苏建成被骂的不敢回嘴。 这个时候，苏鸿看到了什么，说，“爸妈，外面有人来了！” “啊？”苏建成张望了一眼，麻利下地，自言自语地往外走，“大晚上的，谁啊？” 天黑，院子里面没灯，苏建成眯着眼往前走，隐约的见到院子门外面站着个还挺高的人影。 “谁啊，什么事？”他边摘门上的锁头边扬声问话。 对方没应声，直到院门打开，里外的人四目相对。 “苏婉家长，你好。” “徐主任？” 苏建成很是惊讶，随后热情邀请人进屋，“来来，快进屋。” 徐主任拎着一箱纯牛奶还有两瓶黄桃罐头进屋，苏鸿苏伟还有苏娟三人都有点怕徐主任，站军姿的靠墙边立着，异口同声，怯生生喊人：“徐主任…” “嗯。”徐主任点了点头，把东西放在炕上，瞧着正襟危坐的苏婉，关心道，“没事吧？” 苏婉张嘴，还没有出声，赵燕来从旁抢走了话音，“没事，这孩子打小皮实，老抗揍了。” 她递了一杯热水，招呼着，“徐主任，别站着，坐下说。” 刚烧开的热水，烫得很，徐主任坐在炕边接过后就立刻转手放在了身边，而后他搓烫红手指肚说：“你们也坐。别紧张，我来是想跟你们家长聊一下苏婉复读的事情。” “不用聊了。” 赵燕来笑逐颜开地道，“我和孩儿她爸刚跟婉婉说完，让她明天去学校复读。瞧，这么点小事，还兴师动众的麻烦你们校领导特意跑一趟，怪不好意思的，你这还带东西干嘛啊……” “嗐，没事，一点小东西，给孩子的，高三压力大，应该多营养营养。” 徐主任见他们一直站着，他坐不住地起身道，“你们家长想通了，我也就省了劝说的话。” “然后，我这两天各方面打听了下，你们家暂时还不满足申请贫困家庭的条件，钱这方面呢，我再帮你们想想其他办法吧。” “徐主任，不用了！” 苏婉忍着身上的疼，快速下地。 她不想让徐主任奔波地搞钱，便宜了赵燕来他们，拒绝道，“我刚和我爸妈说了，我复读不花他们的钱，周六周日出去勤工俭学，工作我都找好了，徐主任谢谢你，钱的方面真就不麻烦你了。” 赵燕来脸色不好看地把苏婉往身边拉了拉，暗暗拧她腰上的肉。 死丫头，说什么呢！ 怎么不用？人家领导要是有路子，能让他们家一个月白捡个百八十块的，不是挺好！ 赵燕来歉意道，“徐主任，孩子她不懂事，复读不就是为了再考个好大学，周六周日去勤工俭学多分心啊！所以你要是钱方面能有什么其他办法帮帮我家，我家一定记着你的恩情。”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接馅饼的渴望，徐主任默了默，说，“我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就是从我搞土地开发的朋友那听了个小道消息，你家这一片，今年可能要拆迁。” 赵燕来紧张了，“什么意思？！要拆我家房子，不给我住了？” 徐主任轻易不笑，除非是忍不住。 “哈，不是，拆迁的意思是拆除原有建筑物，将原住户迁往别处，还可能会给你们拆迁款。” 赵燕来和苏建成懵逼地面面相觑时，苏婉内心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她怎么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忘了啊！ 90年，她家成为了这一片的第一批拆迁户，不过这个拆迁户当的属实是有些波折，刚开始，这一片的居民都不肯动地方，拒绝开发商开出的两套楼房和十万块的补贴条件。 双方正在僵持中，他们这里迎来一场连续三天的大暴雨。 这一片地势本来就低，屋子里的积水高达一米，居民们苦不堪言的主动找开发商要跟开发商签合同，同意搬走。 但开发商那边却卖起了关子，把原有条件压到十万块钱和一套楼房二选一的地步。 最终她家被补偿了一套八十多平米的楼房。 第15章 不入流的小心思 苏婉记得上辈子这个消息是在十月初，当地的干部过来找他们说的。 他们这儿的一群人听得云里雾里，都不信能有给他们把平房换楼房还给十万块钱的好事，觉得是在变着花样想骗他们房子。 尤其是赵燕来，她打着头组织居民跟开发商争吵大闹。 现在消息来源变了，想必赵燕来的心态也会发生变化。 如果赵燕来这辈子不再和开发商闹，那他家将会顺利拿到两套楼和十万块的拆迁款。 虽然这些钱和房子最后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家里生活变宽裕的话，赵燕来应该就不会太执着于把她留在家里了吧？她的复读，多少能顺利些。 “不用送，真不用送，留步吧。” 徐主任告辞的声音把正在走神的苏婉拉到了现实，她喊着“徐主任”，一瘸一拐地追出去。 徐主任留步转身，疑惑道：“苏婉同学，你还有事？” 苏婉借月色看着徐主任鬓角发白的头发，喉咙间冒出酸水，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说下个月不要把儿子留给父母带的话。 徐主任晚来得子，妻子身体生产后落了病根，一直在住院，他工作忙，所以把八岁的儿子交给了住在这一片的父母拉扯。 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他们这一片因为暴雨淹死了户人家。 那户人家正是徐主任的爸妈家，老的老小的小，遇难后没有一点求生的能力。 这辈子，她既然知道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就一定要阻止！ 可她要用什么理由劝说徐主任把父母和孩子接走？ 据她所知，徐主任为了给妻子看病，把他自己的房子卖了，他现在住的是学校提供的两人一间的教师宿舍。 除了这儿的老房子，他爸妈还有儿子没别的地方可去。 “苏婉同学？” “……”苏婉攥着衣摆，舔了下唇，艰难地开口，“我就是想送送徐主任你。” 暴雨是从十月底开始下的，她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想解救徐主任爸妈和儿子的办法。 徐主任慈和地笑着，“高三的课程你都学过了一遍，对你来说应该是比较轻松，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不要松懈。” “知道，我会查缺补漏，把各科成绩都往上拉一拉。” “行了，你快回去吧。” “没事，我送你出去，顺便地锁院门。”把徐主任送走后，苏婉心事重重地回了屋子。 苏鸿苏伟苏娟三个人正各自捧着个碗吃罐头。 她目测了下，苏鸿和苏伟碗中都有三四块黄桃，而苏娟碗里只有糖水。 应该是赵燕来给她的量少，苏娟很快吃完了。 她目光太过集中，正在狼吞虎咽的苏鸿苏伟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下了进食。 “回来了，给你，拿去喝吧。”赵燕来施舍般地将只剩下糖水的罐头瓶子递给了她，嘱咐道，“明天早上恢复五点起床，别想再用身上的伤做借口睡懒觉！” 苏婉回了句“知道了”，径自上炕睡觉。 赵燕来白了她一眼，转手把罐头瓶给了苏娟，“你大姐不喝你喝。” “妈，我想喝。”苏伟意犹未尽地抿着唇。 苏娟满眼不舍的抓着瓶子不肯撒手，“妈，弟弟都吃很多了。”她才吃了半块，吃吃不够，就连喝糖水还让她喝不够吗？ “你弟弟是男孩子，长身体。你大姐都睡了，你也快去睡吧。”赵燕来用另一只手推掉了苏娟的手，拧开罐头瓶盖，把糖水全都倒到了苏伟的碗中。 苏伟摇头晃脑，很是欠揍的举着满满一碗糖水碗在苏娟眼前显摆了下。 苏娟不屑嗤声，伸腿踹了下苏伟的大腿，转身去了帘子里。 躺下后，她戳了戳苏婉的后背，想跟苏婉诉苦。 她这两天帮着苏婉做了很多事，苏婉应该能原谅她了吧。 换做以前，她跟苏婉说了自己的委屈，苏婉都会摸着她脑袋，安慰一句“没事，大姐给你买”。 可现在，一秒，两秒……十秒过去了，背对着她的苏婉没有任何反应。 苏娟笃定苏婉不可能入睡这么快，一定是在装不理她！ 苏娟不信邪地出声道：“大姐，你睡了吗？” “睡了。”苏婉声音清亮，一点困乏的意思都没有。 “……”都欺负她是吧！ 苏娟气咻咻的蹬腿，把身上被子一脚踢在了脚底。 她穿着线衣线裤耍了一会儿单，见苏婉还是不理她，她不得不起身把被子重新拉回身上。 看来大姐是真的不会变到以前了。 枉费她前两天对她那么好。 真是的，不想原谅她还那么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讨好，苏婉实在太不要脸了！ 第二天早上，苏婉把她之前的校服从柜里面翻出来换上，背着书包站在镜子前，先是凑近了欣赏了自己的充满了胶原蛋白，无暇细腻的脸蛋，而后又退远了看整体。 她的脊背还没有因为过度操劳而弯曲，充分地展现了她一米六八的高挑身高，她笑着动了动脑袋，扎在后脑勺上的马尾辫在日光下甩出青春的气息。真好，十八岁的她，哪哪都是好的！ “妈，我也想喝牛奶～我都好几年没喝过牛奶了～你给我喝一袋吧～” 背后传来苏娟撒娇的声音，以及赵燕来一本正经地科普。 “女孩子不能喝牛奶，喝了对身体不好。” “我同桌女的，她原本跟我一样高，长期喝牛奶后长高了三厘米呢，我也想长高。” “别听你同桌忽悠你，女孩子喝牛奶长不高，男孩子喝才能。你看你大姐，从来没喝，不照样长那么高，你们女孩子长高就得靠多运动，你没事多干点家务就行。” “……” 苏娟不敢和赵燕来犟嘴，只敢在上学路上跟苏婉偷偷吐槽，“妈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拿那种话骗我，谁不知道纯牛奶有营养。” 苏婉不搭腔，苏娟用胳膊撞了下她的胳膊，“姐，那些东西明明是徐主任带来给你的，可妈全都收起来给了大哥和小弟，你一点都没有捞到，就不生气吗？” “生气又能怎么样？” “我知道妈把那箱子牛奶藏到了哪里，中午咱俩偷溜回家啊？”苏娟挤眉弄眼，极力怂恿着她跟她一起当贼。 苏婉轻笑着拆穿她不入流的小心思，“牛奶是有数量的，你自己不敢拿，拉着我一起，等妈发现了，你就说是我拿的，你想拦着我，然后被我拿牛奶封口了是吗？” 苏娟脸上一热，双手扯着书包肩带，悻悻然地道：“你内心也太阴暗了，我可没这么想。” 急于掩饰什么的，她迅速转移了话题，“大姐，你昨天跟徐主任说找到了工作，什么工作啊？一个月工资多少呀？” “你抬头看。” 苏娟好奇地抬头，除了蓝天白云和蛋黄一样的太阳外什么都没有。 她收回视线，想问身边的苏婉让她看什么，结果发现苏婉人走在了她前面五米远处。 苏娟气的鼻孔都大了，不告诉她是吧？哼，她自有办法知道！ 苏娟的办法就是周六早上八点看着苏婉前脚出门，她后脚立刻偷跟了上去。 第16章 分家 苏婉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后面跟了条小尾巴。 她捏着纸条，按照上面写的地址走了四十多分钟进入了一片洋楼区。苏婉实在没想到，对方是这么有钱的人家。 她惊讶之余找到对应的门牌号，按了按门铃。 不多时出来个保姆，“是小远的补课老师吧？” 苏婉点头，“嗯，你好，我叫苏婉。” 保姆友好地笑着请她进去：“小苏老师快请进。” 这一幕，把躲在树后面的偷窥的苏娟看得目瞪口呆。 苏婉竟然在这么有钱的人家上班，那工资肯定不能低！ 怪不得不告诉她，是怕她惦记她的工资啊。但她当大姐的赚的钱不就是要给弟弟妹妹们花的吗？ 既然不愿意给她花，那她也别想私自藏钱独自过好日子。 苏娟从鼻子里哼哼了两声，转身离开。 她要回家告诉爸妈这件事，让爸妈没收大姐每个月的工资。 这样她下个月的零花钱多少能涨一点吧，嘿嘿！ …… 有钱人家的孩子家教很好。小远虽然不爱学习，但在学习过程中没有玩橡皮渣，撕本子叠飞机等不良小动作。 苏婉毫不吃力地教了小远一上午，中午孙晓回来，问儿子跟着苏婉学习感觉如何。 听儿子说愿意让苏婉继续教后，孙晓让保姆带着儿子去餐厅吃饭，随之跟苏婉坐在客厅沙发上面聊起了补课时间还有补课费用的问题。 上辈子苏婉帮苏娟带孩子时，补课一个小时要一两百块钱。但那是2010年，眼下以1990年代消费水平明来说肯定不能那么要。 再说这个年代的孩子哪有补课的呀？太少了。 苏婉实在不了解当前的补课行情，可也不能说你看着给这种话，显得她过于随意，不重视给孩子补课的这件事。 头脑风暴一般，苏婉试探道：“一天三十吧？” 刚刚她们商量了以后每末九点上课，十二点下课。一共三个小时，一小时算十块钱。这在九零年算合理的吧？ 孙晓喝了口玫瑰花茶，不紧不慢的笑着道：“你家离这儿还挺远的，每天走着来太辛苦，我给你补贴十元，你来回打车吧。” 苏婉内心触动了下，眼眶有些热的道，“谢谢。”陌生人尚且知道她的不容易，父母家人却从来没有设身处地为她想过。 孙晓喊着保姆拿四十块钱过来，她拿到手把每张钱捋平后亲自给了苏婉，还送她出了家门。 回去路上，苏婉拿着她重生以来的赚的第一桶金，开心地走路带风。 一个月差不多能来七八天，一天四十，一个月就能有三百二。 下个月她把复读学费交了，之后每个月赚的钱她都能攒下当大学的学费了，算一算，11个月后她能有3520块钱！ 不过赵燕来这一年肯定不会给她零花钱了，她抛出去自己零七八碎的消费，争取高考后攒下三千块钱就行。 然而，设想很美好，现实却非常残酷！ “听说你给有钱人家工作，做什么啊？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晚上吃饭，苏婉刚坐下拿起筷子，赵燕来就问了这么一句。 苏婉蒙了一瞬后明白过来什么的看向苏娟，“你跟踪我？” 苏娟缩着脖子，满脸无辜地往赵燕来身后躲了躲。 赵燕来往起挺身，护住苏娟，眼神锐利地冲苏婉道，“什么跟踪不跟踪的说话那么难听，你二妹是担心你的安全问题被人骗了。” 苏婉随口搪塞：“一个月一百。” 赵燕来拧眉道，“这么少，你忽悠鬼呢？” “我又不是每天去，一个月就那几个周六周日，一百块钱不少了。” “能住得起洋房的人哪有这么抠的，苏婉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我明天就去找那户人家问个清楚，你做的什么廉价劳动力，一个月才给你一百块钱！” 苏婉没有被赵燕来磅礴的气势吓到，淡淡道：“你要是不嫌丢人你就去。” 赵燕来刚吃了人言可畏的亏，的确是有了些名声包袱，不敢当着外人面对苏婉太刻薄。 “那行，一个月一百是吧，你交完复读的学费，剩下的每个月都交家。” 苏婉觉得赵燕来简直是无耻到了骨子里，她别说是没把她当过女儿了，怕都没把她当成人看过！ “不给。” 赵燕来眼睛一瞪，表情格外吓人，“你再说一遍？” 苏婉见她下一秒就要抄家伙揍她的神情，本能发怵。 她捏着筷子，苍白的指节轻颤，强撑着道：“徐主任说咱家可能拆迁了，会有拆迁款拿，家里日子会富足很多，我这点钱，对家里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拆迁的事八字没一撇，你倒是想得远。再说你现在每天吃家里的喝家里的用家里的，让你交点钱不是应当的，不然你挺大个孩子，想我和你爸白养你啊？” 苏婉怒极反笑，“家里衣服都是我洗的，每天的饭也都是我做的，我哪里让你们白养我了？” “啪！” 赵燕来把碗筷拍在桌子上，起身嚷嚷着，“让你做点事瞧把你委屈的，你要是有能耐，以后别吃家里一口饭！” 苏婉放下筷子，腾地站起来，叫嚣道：“好啊，我不吃，那以后你们也别让我做！” 赵燕来眼角撑开，猩红的两个眼珠要从眼眶里面迸出来一样的看着苏婉道，“能耐了你，要和我分家是吧？” “对！”苏婉突然无比的坚定，“分家，我要和你们各过各的！” 看是谁没谁活不了。 一天天用着她，还不把她当回事。她以后彻底不伺候了！ “别啊，”赵燕来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苏建成可没有，他清楚的知道，苏婉在这个家有多大的作用，拉着赵燕来，“老婆子，孩子每周打工赚点钱也不容易，咱……” 赵燕来仿若一头被激怒，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老虎，厉色道：“好，分家！以后这个家里没有你的饭！” 苏婉心里开心，故而面上加倍挑衅：“谁反悔谁他妈是谁孙子！” 赵燕来额角凸起的青筋跳动了两下，磨着后槽牙道，“我看你能坚持几天！” 呵——苏婉打从心底发出声冷笑，几天？不用给他们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的日子，她能坚持一辈子！ 一旁苏娟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事情的发展怎么跟她想象的大相径庭啊？ 苏娟此时感到有哪里不太对，但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直到第二天，她五点被赵燕来扒拉起来做饭，她才回过味来，分家后苏婉的活都是她了。 她最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而这一切还是她亲手造成的！ …… 苏婉在院子里搭了个简易灶台，然后从邻居那收了口不用的旧锅。 她每次做饭，苏娟也在做。 只不过比起她的悠闲惬意，苏娟每次都是一脸的苦大仇深。 也是，做饭给自己吃和做饭给一大家子吃的感觉定然不一样。 又一个周六。 苏婉补课回来去买一条新鲜的五花，打算一半靠荤油，一半做个红烧肉。 红烧肉要多做点，晚上给徐主任的爸妈送去。 上辈子徐主任爸妈家是土房，被淹后地基被冲垮，房子塌了，与其说徐主任爸妈儿子是淹死的不如说是压死的。 她计划和徐主任爸妈熟悉了后跟二老提修缮房子的意见。相信这辈子只要把房子弄牢固点，就一定能避险。 苏婉边想着边推开家门，只见寻常的院子里比往日多了一辆特别惹眼的红色雅马哈摩托车。 这辆摩托车的主人是……苏婉脑海里慢慢浮出一个长得痞帅的男人，瞳仁收缩，脸色大变的冲进了屋子，“苏娟！” 里屋炕上，苏娟正和一个穿着皮夹克，剃着寸头的少年谈笑风生，听到声音回头，清纯可爱的脸上还带着没褪去的少女娇羞，“大姐，你回来啦。” 第17章 苏娟的初恋 “小婉。”马佳伟单手撑炕，两腿往下一蹬，耍帅地跳到了地上。 他站在苏婉面前，眼中是对她不加遮掩的喜欢，“我现在跟朋友开了个酒厂，赚点小钱。哝，特意给你买的礼物。”从兜里掏出个比掌心大一点的红色录音机，满心欢喜地给她。 苏婉牙关收紧。 她只要看着他，就不免想到上辈子他把她按在仓库里要强上她的事。 记忆刺激了感官，苏婉倏地浑身绷紧，汗毛倒竖。 零上二十五度的天里，硬是下了一身的冷汗。 她暗暗提气，压着内心对他的憎恶道：“我不需要这东西，请你离开我家，立刻！” “大姐，你什么态度啊！”苏娟替马佳伟抱不平地道，“佳伟哥特意来看你，还给你带了这么珍贵的礼物，你不喜欢也没必要恶言……” 苏婉一记眼刀射过去。 苏娟收到她仿若是要杀人的目光，吓得息声，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喘了。 搞什么，谁招惹她了，这么大脾气？ “小婉，你还在因为那件事生我的气吗？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马佳伟低声下气地说着，见苏婉没什么反应，他去拉苏婉的手，“要不你打我两下解气？” 苏婉紧忙的把手背后，跟他拉了一米多远的距离。 随后，她推开门，不近人情地给他下逐客令。 “出去！” 马佳伟跟她同岁，是她初中以及高中的同学。 但他不是块学习的料子，上学期间经常逃课出去跟社会上的人鬼混。 高二的时候他跟她表白，她没同意，不知道他哪根筋没搭对，竟然在她早上值日的时候从背后搂住她要强吻她。 当时其他同学都没来，班级只有他们两人，得亏隔壁班班主任从走廊路过瞧见，喝了一声“那男同学干嘛呢”。 这件事过了没几天马佳伟退学了。 上辈子，马佳伟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找的她。 不过当时他去的是裤子厂，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追着她到家里跟赵燕来提亲，说要娶她。 赵燕来听马佳伟说他一个月能赚个万八千，眼睛都直了，一昧地把他做当女婿对待。 只是他接二连三地到家里面做客，没能跟她增进得了感情，反而是把苏娟给迷得神魂颠倒。 苏婉心如明镜的知道马佳伟不是个好东西，她不想让妹妹的一辈子毁在这么个人渣身上，苦口婆心地劝，和想尽办法阻挠。 哪料苏娟根本不领情。 也是老天不长眼，马佳伟这样做亏心买卖的商人，几十年后居然成为了身价千万的大老板！ 这就导致上辈子苏娟每次跟她现任老公过得不如意，都会埋怨她，说她毁了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苏婉每每听她说这种话，都会露出有苦难言的表情。 她哪里毁她了？ 上辈子她那样竭尽全力也没能影响得了苏娟和马佳伟好上。 这两人正经的谈过一段，分开也不是她的原因，是马佳伟不安分经常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好几次还让苏娟给撞上了。 于是苏娟跟马佳伟一哭二闹三上吊，把马佳伟弄得没了耐心，直接跟苏娟提了分手。 苏娟不想分手，就去酒厂找马佳伟闹，砸坏了马佳伟酒厂的机器设备，马佳伟让人把账单送到了家里，让苏娟赔钱。 大几万的东西，苏娟赔不起，赵燕来和苏建成不管她，她就求她。 哭着求跪着求，苏婉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壮着胆子，厚着脸去了酒厂给马佳伟道歉。 就是她帮苏娟赔礼道歉的这次，让马佳伟有机会把她按在了仓库里强上她。 呼—— 苏婉长出了一口气。 那时她的裤子都被扒下去了，要不是刚好马佳伟腰上的传呼机响了，她趁机跑了，后果不堪设想。 之后，马佳伟也因为心虚，没有再到她家追究赔偿的事情。 亏得苏娟在多年后，还能有脸埋怨她！ “大姐，佳伟哥那么好的人，你非要把人赶走做什么。还有你俩之前发生过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啊？” 马佳伟贴了苏婉的冷屁股，神情讪讪地骑着摩托扬长而去，苏婉坐在炕上，平复着心情，苏娟凑近她好奇的打听着她和马佳伟的纠葛。 苏婉一声不吭。 苏娟急得荡了荡腿，“大姐，到底为什么啊，你别卖关子了！” 苏婉侧目，冷冷地道：“他上学的时候就是个流氓，班里女同学没几个是不讨厌他的。你要不想让我骂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他！” 苏娟抠着手，小声道：“我看他挺好的…哪里流氓了…” 苏婉翻了个白眼，没有再像上辈子那样给她详细科普马佳伟这个人渣的“风光事迹”，而是挽着袖子去院子里做饭了。 “哎……”苏娟下地，紧追在苏婉身后，“大姐，我之前去你们班好几次，怎么都没见过佳伟哥，他长得是真的帅，应该是你们班最帅的…啊！” 苏婉突然回身拿着菜刀往苏娟脸上比划了两下。 苏娟花容失色地呼喊着跑进了屋子里，推开窗户，娇蛮地道：“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了解。我看佳伟哥也不是特别喜欢你，并且他那么优秀，你配不上他！” 苏婉似笑非笑地把手里的刀一下下剐蹭在磨刀石上，刺耳的声音让静谧的院内杀气腾腾。 苏娟左眼眼皮跳动着，紧忙地缩回脑袋，关紧窗户。 苏婉垂下视线，端起一碗水，淋在了刀身，冷冽的光闪烁在刀锋上，苏婉眸色深了深。 这辈子没有她的劝说和阻拦，苏娟应该很快就会和马佳伟好上了。 苏娟是毁前途，还是毁人生，都和她没关系。 她绝对不会再插手管苏娟和马佳伟的感情问题！ 五天后。 苏娟手上多了一个银镯子。 她经常在她面前展示出来，向她炫耀，但也只敢在她面前这样，对家里其他人，她瞒的很紧，尤其是对马佳伟给她的那些进口零食，她遮遮掩掩的不敢带回家，全部都在上下学的路上消灭掉了。 但苏婉觉得，用不了多久苏娟就会露馅，因为她藏得住首饰零食，却藏不住她脸上荡漾的春色。 不过，苏婉万万没有想到，家里这么多精明的人，第一个发现苏娟不对劲儿的竟会是苏伟这傻小子！ 周日傍晚，苏伟上完厕所后钻进雨棚，趴在书桌对面，低声跟苏婉密语，“大姐，你觉不觉得，二姐这几天不太对劲儿？就好像跟谁谈恋爱了似的……” 第18章 赵燕来自作自受了 “没有啊，”苏婉困惑地抬眸，“你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儿了？” 苏伟来问苏婉之前，有问过苏鸿，苏鸿的反应跟苏婉差不多。 这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特别不好。 苏伟急得浑身直痒痒，他抓了抓屁股，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大姐，你没发现二姐整天都特别的心不在焉吗？” “就时常发呆，偶尔的还会捧着脸莫名的笑出声。哦，还有，她手里无时无刻的不拿着个小镜子照自己臭美，这不明显的是谈恋爱了嘛。” 说着，苏伟的眼中带了些许嫌弃，“你和大哥读书读傻了吧，这都察觉不出来！” 苏婉控制着要上扬的唇角，正色转了转手中的铅笔，“还真没有。那你打算怎么办，去给爸妈打小报告？” 她保证苏鸿肯定比苏伟更先地发现了苏娟的不对劲儿，只是苏鸿他习惯了不管和自己无关的闲事。 哪怕对方是他的亲妹妹，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当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尊重他人命运的态度很超前，也很值得苏婉学习。 苏伟略有纠结，认真分析道，“二姐她今天做饭又把白糖当成了咸盐，妈在屋子里正训她呢。” “就妈那个火眼金睛，不用我说，应该很快就知道了。不过我好想立刻知道二姐的对象是谁，大姐你说我私下里直接问二姐，二姐她会告诉我吗？” 苏婉礼貌微笑，“你可以去试试。” 苏伟是个藏不住事，还好奇心极强的人。 她说不会，他也会去问。 然后还要继续赖在这里跟她掰扯苏娟为什么不告诉她，索性的鼓励他，让他快点去烦苏娟，别再烦她，耽误她学习了！ 苏伟咧嘴，笑得一脸阳光，“那行，大姐你等着，我问到了回来悄悄告诉你！” “嘭——” 屋门被撞开。 刚出走雨棚的苏伟，怔然地看着夺门而出的苏娟，还有抱着一大捧衣服追出来的赵燕来。 “哭哭就知道哭，你瞧你洗的是什么玩意，黏了吧唧的，让我和你爸明天怎么穿！” 苏娟红着眼睛，撅着嘴不敢回话，站在水井边，憋屈地摇着摇杆打水。 苏伟见状也不敢往上凑了，折回雨棚，跟苏婉并肩坐着，竖着耳朵听赵燕来坐在小板凳上发牢骚。 “苏娟，你到底是用了多少洗衣粉啊？我没搓几下就是一盆的沫子。” “我看你平日里挺机灵能干，怎么到了真张的时候，做饭做饭不如你大姐，洗衣服洗得也不如你大姐呢！” 她真是后悔死和苏婉分家了！ 苏娟这小妮子平日里就嘴好，实际上干啥啥不行！ 赵燕来用余光往雨棚处扫了眼，她这样夸她，也算是给她台阶了，换做那种识相的孩子话，就该来主动帮她了。 苏婉锁着眉心，用手捂住耳朵。 赵燕来话里拉踩明显，苏娟此时心里肯定更恨她了。 并且她也不觉得赵燕来有在夸她。 她家务之所以做得好，那还不都是让赵燕来把她从小给逼出来的吗？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心酸的夸奖就是：懂事，勤劳，孝心。 它们犹如枷锁般，把上辈子的她铐在了这个烂臭的家中。 苏婉舌根泛起苦涩，曾经的她会想只要她这个大姐做得足够好，赵燕来肯定会明白养女儿不比养儿子差这个道理。 可事实甩给她两个字——不会。 所以这辈子她也不会去当“靠谱”的大姐，“懂事”的女儿了。 苏伟用手肘碰着苏婉，给予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大姐，真的，二姐做饭难吃死了，还是你做得好吃。我明天能蹭你的饭吗？”说着，他斯哈了下，把嘴角的口水吸溜了回去。 苏婉今晚做的猪油拌饭，他在里屋吃着齁甜的土豆炖豆腐，好几次想冲出去向她讨饭。 但是赵燕来拽着他不让他去，说要等苏婉先低头。 还说苏婉一个月就那点工资，柴米油盐酱醋茶贵得很，她撑不了多久就得主动跟他们吃大锅饭。 然而晚上饭桌上的赵燕来跟苏伟说得有多信誓旦旦，此刻的赵燕来就有多打脸。 “婉婉。”她讨好地出声唤着，“你过来帮妈妈拧一下衣服啊。” 自打苏婉会洗衣服后，赵燕来就再也没有洗过一件衣服。 算算这都十多年了，赵燕来的手在刚打上来的井水里面泡了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见苏婉不理她，赵燕来把面子放得更低了，卖惨道，“婉婉，你向来是几个弟弟妹妹中最懂事的了，你帮帮妈妈吧，妈妈这腰间盘又犯了，实在是弯不下去了。” 苏婉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回头道，“那你是想当我孙子吗？” 赵燕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这才几天时间你就忘记了，我们分家的时候说好的，谁反悔谁他妈是谁孙子。”苏婉扬起一边眉头，冷血无情地反问，“所以，你现在是反悔了吗？” “苏婉我真他妈的是给你脸了！”赵燕来像是被点着的炮仗，火气冲冲地指着苏婉，“死丫头，你别动啊，你有能耐别动！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名字倒着写！” 苏伟见赵燕来去杂物间抄家伙了，忙扯着苏婉的衣服，劝道：“大姐，你赶紧给妈道个歉，说你错了！” 苏婉斜瞥了他一眼，“你担心我？” 苏伟典型的皇上不急太监急，此刻脑门上出了一头汗，反应比平常迟钝地道，“…废话嘛，你上次被妈打得下不来炕你忘了？” 苏婉惨淡一笑，“比起继续给你们当牛做马，我宁愿被打死。” “……”苏伟受她波澜不惊的气场所影响，一时静住了，眼里满是茫然，“什么当牛做马？” “给你们洗衣服做饭等单方面付出的行为都算。” “啊？你是家里大姐，这不都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吗？” “谁规定的大姐就得做这些？” 苏伟语噎，还没等他进行思考，只听杂物间里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随后传出赵燕来的惨叫和痛苦的呻吟，“呃，啊——苏娟，你这收拾的是什么啊，啊！砸死我了，腰这下真的不能动了，快来人呐，我动不了了…” 赵燕来让一堆杂七杂八的锄头，锤子等工具压着。 她趴在地上，五官全部皱在了一起，痛心疾首地拍着地，啊啊疼死她了呦喂！都怪苏婉那死丫头，要是不找东西揍她，她能变成这样吗？ 第19章 翻不出的五指山 苏建成把压在赵燕来身上的东西全都移开了。 “老婆子，没事吧？来，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他把赵燕来的胳膊绕到自己脖颈上，正要往起站，赵燕来眼睛一瞪，发出杀猪般惨叫。 “不行不行，快放我下来！” 苏建成面色紧张地把她放回了原位，跪在地上，忧心忡忡地问：“哪儿不敢动啊？我帮你揉揉。” 赵燕来眉头深锁着吸气道：“腰，后腰…” 苏建成试探地按了她按她的后腰，赵燕来像是触电了似的身子抖动了两下，飙着眼泪，反手打着男人大腿。 “你要我死啊！别乱碰我，找东西抬我去卫生院，肯定是骨折了。”妈的，苏婉那死丫头，就是她的霉星。 “好，好，你等着。”苏建成慌里慌张地起身，本来就狭窄的地方，赵燕来占了大半地方，剩下的还被几个孩子堵着。 他斜着身子找空隙错身出去，一时不慎，踩在了赵燕来的小腿上，当即找来赵燕来嘶声力竭的一声骂，“苏建成你大爷的！” 孩子不顶用，老公也不顶用，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她为了这家付出这么多，到头来全都欺负她。破日子没法子过了，让她死了得了…… 苏建成把家里的三轮车开过来。 又从屋子里拿了床被子铺在地上，让赵燕来爬上去，然后他兜着她，把她抬上了翻斗。 “苏鸿苏伟，去拿钱和你妈的身份证。苏娟，你收拾两件你妈的衣服和洗漱用品。” 苏建成坐在车座上，等着苏鸿苏伟苏娟三个人带着东西上车后，他面色复杂的对着苏婉道，“老大，你留在家里看家吧。” 苏婉抿了抿唇，点头：“嗯。” …… 卫生院离家很远，后面翻斗上躺着一个，坐着三个，苏建成骑了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不行了。 脚下像是灌了铅，每蹬一圈都是用了他半条命。 眼见着前面还有个上坡，苏建成停下来，回头道：“不行了，苏鸿，你过来骑一会儿。” 赵燕来拽住苏鸿的裤腿，撑起肩膀，伸着脖子朝前面道，“苏建成你是不是个爷们，让孩子骑什么？” “不是，你们人太多了，前面有坡，我怕我的体力上不去。” 赵燕来偏头道：“娟儿，你下去走一会儿。” “妈，我害怕。”天这么黑，没有灯，路两边是小树林，苏娟才不想下去。 “有什么好怕的，就走一段路，上了坡你再上来。” “我不要。我才七十六斤，大哥和小弟重，让他们下去。” “跟你大姐学坏了是吧，开始学会和我唱反调了？” “我没有……”苏娟委屈地咬住唇，声音含了哭腔。 苏婉那个自私鬼，只顾自己后把她显得特别不懂事和没能力。 妈变成这样，明明是苏婉的造成的，可苏婉倒是能在家里睡大觉，她反而要跟着车折腾。 讨厌死她了！ 赵燕来催促：“赶紧的，别磨蹭。” 苏建成扭着头好商好量地说，“娟儿，你快跑两步，等爸上了坡就好了。” 苏娟瘪着嘴，眼中噙着泪不得不下去时，后方有辆红色摩托穿过黑暗行朝她驶了过来。 马佳伟跟朋友鬼混完回家，远远就觉得前面的一道小身影像是苏娟，靠近了发现果然是。 他把摩托车熄火，长腿落地，摘下红色的头盔，趴在车把上醉眼看着苏娟，“娟儿，遇到什么困难了？” 这一刻，笼罩在苏娟身上的阴霾全都被眼前男人的出现给驱散了。 苏娟眸色水亮地看着男人，有只小鹿忽地钻进胸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心动的同时，委屈也成倍放大了。 她鼻子一酸，哽咽道：“佳伟哥，我妈腰扭了，我们正在送她去医院。但是车太小了，载不动那么多人。” “哈喽，叔叔阿姨，”马佳伟很外向地抬手跟着长辈打招呼，自我介绍道，“我叫马佳伟，是你家苏婉以前的高中同学，现在自己做点小生意。叔叔，阿姨她是哪里不舒服？” 苏建成打量着马佳伟，回道：“不小心把腰扭了。” 马佳伟：“这是大事，不能耽搁了，要不让苏娟，还有你那两孩子都坐我摩托吧，我们在卫生院集合。” “好，好，”苏建成感激道，“谢谢你啊小伙子。” “客气什么，咱将来没准是一家人呢。” “……” 马佳伟是真的没把自己当外人，赵燕来的检查住院一系列手续都是他办的，费用也是他出的。 完事等赵燕来情况稳定了，他主张着带三个孩子出去吃饭了。 病房里。 赵燕来对马佳伟赞不绝口，“这小子是真不错。刚聊天，他说跟朋友开了个酒厂，一个月能有万八千的收入，也就是比苏鸿苏伟大了一岁，瞧人家多厉害。要是苏婉跟他，绝对错不了。” 苏建成连忙出言打消赵燕来的念头：“你可别擅自做主，老大现在不像是以前那样好说话，你敢跟她提结婚，她指不定要怎么闹。” “我是她妈，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有什么不对！” 苏建成俯身喂了赵燕来一块苹果，低声道：“我看娟儿好像对马佳伟挺有意思的。” 赵燕来不以为然地道：“她是见一个喜欢一个，你没看她那抽屉里全都是各个男的海报。反正我打定主意了，苏婉越跟我反抗，我越要让她知道她累死了也翻不出我的五指山！” 苏建成心慌意乱地问：“你想干嘛啊？” 赵燕来笑得高深莫测，“不告诉你。”心下已经有了超级好的让苏婉复读失败，乖乖留在家里的主意。 苏建成板起脸，声音严肃：“我跟你说，你再闹，小心把她逼得离家出走回你弟那里，到时候你弟跟咱们要抚养权，我看你怎么收场！” 苏婉出生后赵燕来和苏建成还想要儿子，但有计划生育卡着，赵燕来不敢生，于是她跟苏建成两人合计了一晚上，决定先把苏婉送去赵燕来弟弟那养。 赵燕来弟弟的老婆不能生孩子，听赵燕来要把满月的苏婉送来养，他们夫妻都很开心。 怎料，赵燕来第二胎生的是个三胞胎，三孩子小的时候好弄，等五六岁了，一个个跟大马猴子似的，赵燕来自己完全搞不来，所以她和苏建成再合计了一晚上，决定多花点钱上个户口，把七岁的苏婉从她弟弟那接回来。 苏婉回来后，赵燕来手把手教苏婉如何照顾弟弟妹妹，刚开始苏婉很排斥赵燕来，每天都想着去京城找小舅舅和小舅妈。 离家出走的事件频发，最后赵燕来打了她几顿，又告诉她她小舅妈去国外做手术，马上要和小舅舅有自己的孩子了，永远都不会再要她，苏婉才彻底老实下来。 但到现在，赵燕来弟弟和弟妹还没有要上小孩，所以苏建成才有这方面的担心。 赵燕来认真想了想后，决定不把撮合马佳伟和苏婉的事情弄得那么直白，她会让苏婉全程挑不出她的理！ 翌日晚上，腰椎间盘突出不是特别严重的赵燕来出院回来下厨做了一大桌子饭菜，她让苏伟早上上学时就跟苏婉说了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饭的事情。 苏婉向苏伟旁敲侧击，结果这小子憋话憋得脸都青了也没透露一个字。 行吧，让她晚上自己瞧瞧，赵燕来又跟她耍的是什么花招。 第20章 见招拆招 屋里。 苏婉看菜齐了，人也齐了，却始终无人动筷子，眼底狐疑的地开口问道：“等下还有谁要来吗？”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阵摩托声响。 苏婉神经受到了刺激，脊背瞬间僵直，眼皮突突跳了好几下。 她对马佳伟这个人，是真的有很严重的心理阴影！ “叔叔阿姨。”马佳伟兴高采烈地提着两盒白酒和两盒营养品进了屋。 赵燕来堆着满脸的笑，半站起身来招呼道：“你这孩子，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啊。” 指了指苏婉身边的空位，“快，坐，坐那。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随便做了点家常便饭，你别嫌弃。” 马佳伟大咧咧地入座，嘴甜道：“不嫌弃。阿姨你做的全是我喜欢吃的！” 他身上带着烟味，胳膊似有若无地贴着苏婉，富有侵占意味且独属于男性的压迫力让苏婉浑身不适。 她沉着脸，一把扯过身边的苏伟，“咱俩换地方。” 不是商量，是强制性的要求。 苏伟人还没反应过来，半个屁股已经从自己的地方移开了。 “哦…”被迫坐在了马佳伟身边后，他乖巧叫人，“佳伟哥。” 马佳伟没搭话，只是拧着眉头看苏婉的侧脸，内心别提多不爽了，不就是强吻过她一次，还没成功，她至于记仇记到现在吗？ “佳伟，我家老大脾气不好，你多担待。”赵燕来慈和地笑着：“今天晚上这顿饭，主要是阿姨感谢你昨天晚上的帮忙，要没有你，阿姨的腰伤肯定不能及时得到治疗，那医生都说了，还好看得早。” 闻言，苏婉一下就了然了马佳伟为何出现于此。 赵燕来也挺有意思。 这辈子的她还是个学生呢，她居然也能生出上辈子那种把她嫁给马佳伟的念头。 可惜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该和马佳伟有感情纠缠的都不会是她，赵燕来永远不会如愿。 “没事阿姨，小事一桩，你不用放心上。” 马佳伟会说话，比同龄人稳重，跟他打交道的大人，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赵燕来是越看越稀罕，只恨不是自己亲儿子，不过要是当了女婿，那也是半个儿子。 有这样彬彬有礼，会赚钱的半个儿子，她以后出门得多威风有面啊。 不知道苏婉那死丫头在对马佳伟不满什么！ “佳伟，来，昨天的医药费你拿着，阿姨不能让你花钱。” 马佳伟站起身，面容严峻地把赵燕来手里的一卷钱推了回去，“阿姨，你这就是跟我外道了，没有多少钱，不用，你快收起来，不然我这顿饭根本没法吃了。” “你这让阿姨多不好意思，那你以后每天晚上都来阿姨这里吃吧，这钱就当你的饭费了。” 马佳伟下意识看了眼苏婉，很快主意一定，大笑着道：“那感情好，我爸妈都去外地打工了，没有人管我，我每天这顿饭可是愁得慌了。阿姨，以后我就把你当亲妈了。” 有苏婉爸妈的支持，他把苏婉弄到手会简单很多。 赵燕来笑得眼睛都要没了，“哈哈哈，好，吃菜，多吃点。” 马佳伟动了筷子，夹了一个鸡翅膀，伸手越过苏伟放到了苏婉的米饭上面。 苏婉第一反应，没有偏头去看马佳伟，而是抬头看她正对面，不出所料，苏娟正咬着筷子，恶狠狠地盯着她。 苏婉唇角轻微牵动，满是不屑地把鸡肉转手放到了苏伟碗中，连带着沾到鸡翅的米饭，也全部给了苏伟。 如此不加掩饰的嫌弃让马佳伟的脸黑成了锅底，苏婉是不是觉得他非她不可啊？ 苏娟不喜欢看苏婉和马佳伟其乐融融，可也不喜欢看苏婉践踏马佳伟的真心。 冲声问，“大姐，你什么意思？” 苏婉装傻，“什么什么意思？” 苏娟气的脖子都粗了一圈，“佳伟哥给你夹的菜，你给苏伟做什么？”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的人给我夹菜。怎么，你是气我不喜欢你的佳伟哥，还是气我把鸡翅给了苏伟，没有给你？” 苏娟万万没想到苏婉说话这么直接，噎了下，说：“佳伟哥是妈请来的客人，客人给你夹菜你不吃，还给别人，这很不礼貌，传出去让人觉得我们家的孩子家教有问题。” “你忘了吗？我跟你们分家了，坐在这里吃饭，是你们请我我才吃的，本质上我也是客人。” “你……你…”苏娟词穷，半天说出一句，“你不要脸！” “呵呵呵，真奇怪，给我夹菜的都没说什么，你到底是在急个什么啊……” 苏婉拖长声音，斜了眼马佳伟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苏娟这下子彻底安静了，她埋下头，心虚地一个劲儿往嘴里扒饭。 马佳伟按捺不住火气的道，“苏婉你过分了啊！” 苏婉是他第一个心动的女孩，他心里始终有个位子留给她，只要她愿意，他随时随地娶她。 可这不代表，他能容忍她一次次打他的脸。 “我跟我妹妹说话，管你什么事？” “你——”马佳伟掀桌的心都有了。 “好了好了，”赵燕来打断争吵，横了眼苏婉，“我让你来是吃饭的，不是吵架的，你要是这样，你出去，别吃了！” 苏婉垂下眼，默不作声地端起饭碗。 马佳伟是完全被苏婉给激恼了，接下来不再往苏婉身上使劲儿，反而是向苏娟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赵燕来看着走偏的画风，心里暗骂苏婉：死丫头，一肚子坏心眼！ 饭后，苏建成送马佳伟出门，赵燕来跟着苏娟一起收拾碗筷时往窗外看了眼在雨棚里点蜡烛学习的苏婉，皱眉，踢了踢苏娟的小腿。 苏娟还在美着，“妈，怎么了？” 赵燕来沉了口气，“你别的不跟你大姐学，学习方面能不能跟你大姐学学。少花点心思放在没用的地方，那个马佳伟，是我给你大姐物色的。” 苏娟像是被人兜头泼了冷水，不开心地道：“妈，你也太偏心大姐了。我又不比大姐差什么……” “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那三分热度的性格。再说我撮合你大姐和马佳伟，能不能成次要，现在最主要是为了干扰你大姐学习。真让她顺利复读考上大学了，你留下帮着我操持家里啊？” “我是小的，才不要做老大该做的事情。” “所以啊……你给我好好读书！”赵燕来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脑门，“来年要是你们三胞胎一起考上一本的工大农大什么的，妈出去得多风光！你能不能让妈风光一把？” 苏娟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妈，我指定能。大姐那点分算个什么啊，你看我来年考个六百分，直接上清华！” 她是绝对不会让苏婉把她比下去的，各方面都是。 第21章 都别想好过 这晚，苏婉收拾完小灶台，弯身钻进雨棚，刚翻开书本准备写作业，苏建成赵燕来还有马佳伟三人就声势浩大地也跟进来了。 他们手里拿着扑克牌，旁若无她，兴致勃勃地商量着怎么打，输赢怎么算。 “……” 接连四天了。 他们让原本只属于苏婉的学习基地，演变成了他们的棋牌室。 火气都在第一天发完了，眼下的苏婉只剩下平静。 她掏出卫生纸，动作熟练地捏了两个葫芦形状的纸团塞进耳朵里面。 重生回来，她在学习方面，没有意想中的如鱼得水，反而是比较吃力。 因为上辈子的她早就把高中的知识点忘在脑后了，本质上，她跟个新生没什么区别。 好在老师每天在课堂上给他们温习高一高二的知识点，零碎的记忆被唤醒，让她跟高三的课程，倒也不至于说跟不上。 就是，如果她要保证自己万无一失地考入京城，读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清华大学的话，她不光是不能松懈就可以，还得要拿出十二分的努力和专注来。 怀揣着如此坚定的心情，旁边的纷杂根本不足以影响到苏婉。 这边。苏建成眼看要赢下开局了，马佳伟突然出牌，“管上，五十K。” “哎？”苏建成手里捏着张小三，他紧忙地伸手要把10JQKA拿回来，“等等，我出错了，我这牌不能这么出。” “苏建成你能不能玩得起，放回去！放回去！”赵燕来狠狠抽打苏建成的手背，不让他把牌拿回去。 “叔叔，落牌无悔，你不能玩赖啊～”马佳伟漫不经心附和了句，然后余光飘向了旁边。 跟着他相隔约莫半米远的距离，苏婉正坐在另一张的书桌后面看书学习。 烛光跳动，从马佳伟的角度看，她高挺的鼻梁带着点驼峰的小弧度，浓密纤长的睫毛在鼻翼处打下一片阴影，她身上散发着安静温柔，又带着点独属于学霸的清冷高傲的气息。 马佳伟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偷看她学习的样子，觉得她这样的样子很美很美，让他有无数次的冲动，想把她拥入怀中亲吻。 高二的时候，他想着反正也打算不念了，不如冲动一回。 要是当时那个死老师不出现，他早早在苏婉身上尝到甜头，估计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哪怕是热脸贴冷屁股也要往上凑了。 正看得入迷，身边的赵燕来突然掀桌了。 陡然间，扑克牌飞得哪里都是，苏婉的书本上都盖了几张。 “苏建成你玩不起就别玩了！” “不是，你咋还带真生气的，让不让佳伟笑话啊？” 赵燕来红着老脸，低头看向马佳伟，让他主持公道：“佳伟，你说，你叔叔是不是太过分了！咱们玩的也不是多大的筹码，他不就是这几天输了几块钱嘛，你看把他赖的！” “哎哎，”苏建成挂了脸子，歪着头，眼神发狠要打人的架势说，“赵燕来，你别给我泼脏水，谁玩不起了，明明是你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我可去你的吧！”赵燕来把身后的椅子勾到身前往苏建成的小腿上踢去。 “叔叔阿姨，不是别打啊，多大点事。哎……” 接下来，激昂的斗嘴声，劝解声，以及连续不断的摔摔打打声音交织在一起，把宁静的夜，变成了混乱的菜市场。 “……” 学习环境差到已经不是两团纸就能解决的地步了，苏婉一口吹灭了手边蜡烛，拿起课本，淡定地把上面的扑克牌抖落到地面上，回身拎起书包出了雨棚，径直上台阶拉房门。 结果—— 没有拉开！ 苏婉怔然，不信邪地又拉了下，依旧没开，确定是让人从里面反锁了，她的眼里陡然被风吹进了一块玻璃渣。 苏婉原本无波无澜，清澈的眼底变得泪光闪烁，四分五裂。 她眨了下眼，提气，想缓解胸口的憋闷，可喉咙处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口气没提上来，让她险些哭出声。 她迫不得已微张唇瓣，喘息急促地退后几步。 站在台阶下面，苏婉透过窗户看着灯火通明的屋内有三个身影盘腿围坐在温暖的炕上。 他们中间的小桌子上除了书本笔盒等学习用品，还有一份果盘，里面有削了皮切成块插着牙签的苹果，还有洗好的黑葡萄。 明明她和他们同样都是一个母亲生出来的，可他们却被精心照顾地养在温室，她则犹如杂草般在外面野蛮生长。 真不公平。 委屈，不甘，愤怒，怨恨等情绪一一从眼底闪过后，苏婉松开咬紧的牙关，用手背抹去眼睑悬着的泪珠，转身去了杂物间找了把剪子，打开总电闸箱，咔嚓一剪子下去，剪断了里面的一根红色电线。 “唰——”灯火通明屋子瞬间变得比外面还漆黑。 “妈——！”苏伟哀怨地大声喊着，“停电了！啊啊！你快来，我害怕！” “妈，怎么回事啊？怎么停电了？”苏娟慌张往外跑，但是她忘记房门让她给反锁上了，一头撞在了门上，鼻尖酸疼，她哭着拍门，“呜呜呜，爸妈！佳伟哥！” “来了来了，别怕。” 赵燕来和苏建成停止了争吵，担心地往屋子里跑。 “娟儿，你别急，先把门锁拧开。” 经过提醒，一直觉得身后有鬼追她，恨不得把自己镶嵌在门里的苏娟才想起来门反锁的事情。她吸了下鼻涕，把门锁拧开，推门，像是只受惊的小兔子扑在了赵燕来怀中，“妈！” “别怕别怕，你这孩子，多大了，停个电把你吓这样。”赵燕来拍着苏娟的后脑勺边安抚，边扭头对苏建成道，“你去看看是不是电闸跳了。” 苏娟已经缓过来了，瞥到马佳伟的身影，她既楚楚可怜，又乖巧懂事地退出赵燕来的怀抱，往马佳伟身边站了站：“妈，你去看看大哥和弟弟吧，我没事。” “阿姨，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你家要是电闸修不好，就放着，我明天来帮你看看。” “佳伟哥……”苏娟揪着衣摆，咬着唇，很是依依不舍地望着他。 马佳伟喜欢苏婉，但也很享受苏娟跟她撒娇。 他抬手揉了揉苏娟发顶，温柔地道：“明天周六，我早上来，帮你一起晒茄子。” 赵燕来看着画风又跑偏了，一把将苏娟扯到身后，笑容尴尬地道，“佳伟，你忙你的，那点活她自己能干。” “不过你真的不再待一会了啊？刚刚不好意思，阿姨是气你叔叔当着你面悔牌，显得咱家太小气，输不起似的。” 马佳伟笑着道：“阿姨你这话说的，叔叔就是胜负心上来了，我懂，不会往心里去，再说你和叔叔要真是那小气的人，还能每天晚上大鱼大肉的做给我吃啊？” 赵燕来掩唇乐出声，眼里尽是丈母娘看女婿满意，“你这孩子，真是万里挑一。我家婉婉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过于执拗，你多主动点。” “明白。那阿姨我走了。” “走吧走吧，路上慢点。” “佳伟哥再见，我……”要送的话还没说出来，赵燕来已经强行把苏娟给拽屋里了。 苏婉坐在院外的树桩上背书，看着一抹红色从院子里出来，她起身要回去，结果马佳伟倾身一把拉住苏婉的手。 这种感觉就像是无意地抓了一把泥鳅，又害怕又恶心。 苏婉克制着惊呼的冲动，煞白着小脸，用力抽了抽手，没挣脱开后，她眼神如刀，声色俱厉的道：“放开！” 马佳伟深情款款地望着她，“你不要装了。别以为我没发现，今天晚上我帮你妹妹刷碗的时候你一直盯着我……是不是吃醋了，嗯？” 第22章 苏娟的感情一步到位了 他眼里闪烁着玩世不恭的调戏，凑头贴向她，刻意压低声音，“是不是吃醋了，嗯？” 那个婉转的单音节，听得苏婉恶寒至极。 尤其是，他呼出来的灼热的气息，还若有若无地喷洒到了她面颊上。 让她滋生出一种千万只蚂蚁在她身上迁徙的感觉！ 苏婉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黑地往后躲，马佳伟扯着她，不让她动，追问：“羞什么，你可以不亲口承认，点个头让我知道就行。小婉，别和我闹了，我是真想和你好好处。” “马佳伟，”苏婉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道，“你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 “呵呵，还真没有，要不你现在蹲下尿给我照……” 他的荤话还没说完，苏婉猛地抬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上。 “呃——嘶哈！” 苏婉这一脚踢在了他小腿的骨头缝里，疼得马佳伟眉心都出汗了。 他倒吸着气，主动松开了苏婉，弯身揉小腿。 苏婉抓住时机地跑进院内，待把院门在里面锁上，她有了安全感后踮起脚，透过门上的缝隙瞄着他，跟他彻底翻脸。 “我告诉你马佳伟，我不是软柿子，你要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她把每个字都加重声调，说得魄力十足。 彼时，苏娟正趴在屋里的窗户上张望着外面的情况。 她听不到苏婉和马佳伟聊了什么，但是她看到马佳伟牵了苏婉的手，似乎是还凑头亲苏婉一下？ 之后苏婉害羞地躲到了门后和马佳伟继续说着情话？ 苏娟嫉妒地把窗户框都给扣掉了一层皮，恨自己不能出去把两人分开。 “搁着看什么呢？你是不是忘记我说的话了，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学习，给妈妈考个好大学。”赵燕来过来拍了苏娟后背两下，声音严厉的道，“别看了，赶紧的上炕睡觉！” 苏娟嘴巴瘪成鸭子，放不下心的一步三回头的上了炕躺好后，气不打一处来的把苏婉的床铺弄混乱，然后用力抓着被子，瞪着眼睛，气鼓鼓的想，等下苏婉回来睡觉，她要警告苏婉，不许她跟佳伟哥在一起！ 然而苏婉在外面学习得太晚，迟迟不回来，苏娟的眼皮打架，直接睡过去了，等再睁开眼睛，天都亮了，而苏婉也没在身边。 才五点，苏婉分家又不用为家里人准备早饭，大可以睡懒觉，但苏娟在跟赵燕来一起做饭的时候无一例外的看到苏婉在雨棚里面学习。 每天这么努力给谁看啊？ 虚伪！ 每逢周末，苏鸿苏伟都要起大早去市区里面跟朋友到游戏厅玩。赵燕来和苏建成的工作没休息日，吃完饭照常离家。 不过，赵燕来想着等下马佳伟要来，她不放心地嘱咐了苏娟两句。 “别给我跟马佳伟乱来啊。” “得想着办法帮你大姐撮合下，分散分散她学习的注意力，听见没？” 苏娟答应得很好，但是赵燕来刚一走，她立刻进了雨棚，叉腰站在苏婉面前，盛气凌人地道：“苏婉，我告诉你，不许你跟佳伟哥走得太近。等我大学毕业了，我会嫁给他！” 苏婉把最后一口馒头细嚼慢咽地吞入腹中，端起搪瓷缸喝了口水，拿眼尾瞥了她一下，淡淡地道：“我对捡垃圾没兴趣。” 苏娟跺着脚，愤懑道：“你说谁是垃圾呢！” “马佳伟。” 苏婉慢条斯理地清晰吐出三个字。 苏娟鼻子都要气歪了，正要爆发，院子里响起了熟悉的摩托声，苏娟面上一喜，撒着脚丫子跑出去，“佳伟哥~~” “……” 苏婉胃往上一顶，差点的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娟儿，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哇，新衣服，鞋子，书包……还有肯德基！！” “衣服什么的你等下次我带你出去玩穿，肯德基你趁热吃。” 马佳伟昨天被苏婉挫大劲儿了，今天疯狂对苏娟好，他就不信了，这么多糖衣炮弹，苏婉她真的能内心一点的羡慕都没有！ “佳伟哥，好好吃啊这个鸡腿，你也尝一口。” 苏娟红扑着小脸，有些忐忑也有些期许地把自己咬过的食物递到了马佳伟的唇边。 马佳伟注意力完全不在苏娟身上，一直在盯着苏婉看，见苏婉忽然起身，他心往上一提，血液翻涌着，激动的还以为她是装不下去了来他这儿道歉示好，结果她直接无视着他出门了。 马佳伟：“……” 刚才那个瞬间有多兴奋，这个瞬间就有多窝火。 苏婉到底拽什么拽？她在这个家过的日子水深火热，身上的衣服，穿的都是他初中看到她穿过的，她就不想跟他，过过光鲜亮丽的日子吗？ 哼，她不想，他看她妹妹可是想的要命！ “佳伟哥，你唔！”苏娟的嘴巴被柔软的东西堵上，她诧异地瞪着双眼看着放大帅气脸庞。 这……这是什么情况？ “铃铃铃——铃铃铃——” 屋子里的座机声响，让苏娟瑟瑟发抖，害怕地用双手极力推开男人。 她是喜欢佳伟哥，可这个发展太快了，她不想这样。 并且亲嘴不是只有结婚才可以做的事情吗？ 她这亲完不会怀孕吧！ 想到这个，苏娟下了一身冷汗，完全的没有了对男人心动和害羞，只剩下犹如正在向深渊坠入的恐惧。 “呜呜呜，我不要不要！佳伟哥，马佳伟你放开……” —— 苏婉步行四十分钟到补课地方后，按了门铃。 保姆一溜小跑的出来，看到她，满脸的歉意。 “小苏老师，我家小少爷他今早吃完早饭突然肚子疼，司机送他去医院了，八点十分左右，我在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了，可是你家里没人接电话，我就想着你是在来的路上，哎，让你白折腾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苏婉忙关心道：“小远他没事吧？” 保姆：“说是阑尾炎，得做个小手术。明天的课也补不了了，不过下周应该能正常上。” “跟身体比起来，学习是次要的，让小远好好休养，下周我等你们的通知再来。” “好的小苏老师。那个，你要不进来喝杯水歇一下？” 苏婉微笑着道：“不用了，谢谢你啊。我先走了，再见。” 回去路上，苏婉翻了翻只装了初中课本的书包，懊恼地拍了下额头。 早知道把她自己的课本也带上好了。 这样就不用回家学习，能直接去街里找一家书店待着了。 不过现在也只能回家学了，只希望苏娟和马佳伟能够安静点…… 第23章 谁的烂摊子谁收拾 “啊！” 苏婉刚进院门就听到苏娟短促的一声呼喊。 她头皮一麻，愕然地循着声源，扭头看过去。 雨棚里，两道身影上下交叠，起起伏伏。 “我不要，你别碰我！” 苏娟呼吸急促，声音发抖，一个劲儿哀求着男人，“我不喜欢你了，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马佳伟，你放开，你刚才答应我不会再随便碰我的，你骗我，不要不要我不要！” 苏婉她说得对，这男人他就是个流氓！ 方才亲她，被她挣扎着推开他后，他好声好气地跟她道歉作保证以后不会了。 然后温柔体贴地帮着她干完家务活，她这刚放松了警惕，他就一下把她按在了桌子上扒她裤子。 她后悔了…… 她应该在第一时间把他赶出家门！ 苏娟眼神恐慌，不住地蹬腿，驱赶着人，“起开，你起开——” 男人被她的激烈反抗弄烦了，眼神凶狠的扬手，照着她的脸甩了她一巴掌，“妈的，闭嘴！” “你大姐拒绝我也就算了，你跟老子装什么清纯？这几天当我是眼瞎，看不到你那骚样啊！你敢说你每天晚上没幻想过我这么对你。” 苏娟红肿着半张脸，泪眼朦胧地摇着头，“没有我没有，我没想过呜呜呜，马佳伟…” “苏婉拒绝你你去找她别找我，求求你别碰我了，爸！妈！大哥大姐，小弟，哇呜——你们快点回来……” 忽地，苏娟胸口一凉。 她的上衣让苏伟推到了她下巴处，紧接着一双手，肆意地游走在她的肌肤上。 “啊！救命！救命啊啊啊！”苏娟嗓音嘶哑的尖叫着。 都怪苏婉，都怪苏婉。 要不是苏婉，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人。 是苏婉害了她！她恨苏婉！ 苏娟咬着牙，抓着马佳伟肩膀，奋起挣扎着。 忽地，苏娟捕捉到了一抹身影，她眼睛骤亮，歇斯底里地叫人：“大姐！大姐！” “……” 苏婉打从看到这一幕，她的手脚就开始发软。 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脚下踩着的地面不再是实体，而是犹如沼泽般吸着她，缠着她，要把她拉入不见天日的深渊里。 上辈子的她，也像苏娟这样不断地求着马佳伟不要碰她，胡乱的喊着最亲近的人家人，想让他们出现解救她于水火。 深刻的记忆化作了实感，苏婉瑟缩着身子，觉得马佳伟那双手触碰的不是苏娟，是她。 他摸着她腰的手一路向上又捏又揉。 真是恶心死了！ 苏婉眼里凝着冰霜，五指紧紧收拢，直至雪白的胳膊上被指甲抓出血色，她才在疼痛中，渐渐恢复了真实的感官。 随后，她阴沉着脸，抄起门边的铁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啪！” 铁锨在马佳伟的脑袋上炸开清脆的一声响，伏在苏娟身上的男人一下子静止不动了。 风声过耳。苏婉握着铁锨的手隐隐发抖，一呼一吸间都有种很畅快的感觉。 就好像是，上辈子那张由恐惧编织而成，附着在她这辈子心口上的蜘蛛网破开了，连同笼罩在她心底的暗色一起消散开了。 以后她看到马佳伟，再也不会害怕他了。 苏娟满脸泪痕地看着苏婉。 她逆光站着，苏娟看不清楚苏婉脸上的表情，只听见她说了声，“把衣服穿好。” 不急不躁的口吻，让苏娟心里很是不舒服。 她这是什么态度？ 她都这样了她连句安慰都没有！ 还有刚刚她叫了那么多声她才过来，摆明是想多看她一阵的笑话！ “哐当——” 苏婉把铁锨扔在地上，越过满地衣物找她的书包。 苏娟被马佳伟压得喘不上气，本来想叫苏婉帮她挪人，可苏婉只拿着后脑勺对着她，完全不管她的样子。 苏娟眼神不悦，皱着五官，双手用力把男人推开。 失去意识的马佳伟整个从她身上翻下去，嘭的一下，后脑勺着地！ 苏娟僵住，随后连忙的蹲下去，颤颤巍巍伸出手指探了下马佳伟的鼻息。 几秒过后，她的手指上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的气息波动。 苏娟猛然收回手，脑袋里面像是开了一个风扇，呼啦啦地把她吹得一团乱。 她杀人了？ 不…… 是苏婉杀的，跟她没关系！ 苏婉找了一圈，最终在桌子下面找到了书包，她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土，往外走。 “姐，大姐！”苏娟连滚带爬的抓住了苏婉的裤腿，“你别走，别留我一个人！” 苏婉回头。 苏娟浑身不着寸缕的侧身坐在地上，一只手护着胸口，一只手试图把她往回拉。 苏婉脚下没有动，视线短暂停留在苏娟大腿内侧的血色上后，她不太确定地转眸看向马佳伟。 男人的腰带解开了，但中开的拉链没有拉开。 目光梭巡着，苏婉注意到马佳伟手指上有些跟苏娟大腿内侧一样的血色。 “大姐，你不会要去钢厂找爸妈，告诉爸妈这件事吧？我求你别去，别去！” 苏娟双膝跪地地对着她，“大姐，你帮我瞒着好不好？我保证你帮我这个忙，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和你作对了。” 苏婉看着她凌乱的小脸，声音平稳而有力地道：“你先把衣服穿好，之后要不要打电话叫爸妈回来帮你处理这件事你自己决定。我就当没有回来过，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她向后撤步欲要离开。 结果苏娟前扑着双手环住她的小腿，声泪俱下地道：“不行不行！苏婉，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她仰起头，黑漆的眼珠子轻微颤动，“马佳伟他是你同学，来家里也是找你的，要不是你，他不会对我这样。” “并且…并且……他现在死了，也是你动手把他给打死的，跟我没关系！你不能杀了人，把我留下来顶锅！” 生怕苏婉离开，苏娟宛如个人形挂件挂在了她的小腿上。 马佳伟死了？ 怎么可能…… 脑袋是陶瓷做的吗？这么脆！ 苏婉要过去查看，但是苏娟抱她抱得紧，她试着挪腿好几次都没挪开，面色严峻地道：“苏娟，你先放开我！” “不，我不，你休想自己走，把……啊！”苏婉抬起另一只脚，不留情面地把苏娟狠狠踹开。 苏娟要追，但是见苏婉不是往外跑，是往里走，她怔了怔，然后紧忙地满地找衣服穿。 苏婉半蹲在马佳伟身边，把手放在他心口，凝神感受他的心跳。 刚开始几秒没有动静，苏婉神经一绷，心快速下沉。 好在，最后她还是感受到了他心微弱地跳动了下。 苏婉面色一松。 还好没死！ 不过马佳伟心跳得这么慢，保不齐会不会某一刻突然的就彻底不跳了。保险起见，她得先把人送医院。 想定后，苏婉去把家里的三轮车骑了过来。 苏娟已经穿好衣服了，此时正蹲在书桌下面，双手环膝，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异常安静地瞪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苏婉把马佳伟拖上了翻斗。 苏婉骑上三轮车，对着想置身事外的苏娟喊话：“上来！跟我一起去医院。” “……” 苏娟把头撇向一侧，装听不见。 她才不去，接下来的事情都和她没关系了。 第24章 有了孩子 苏婉气笑了。 她把身子往后一靠，不紧不慢的道，“行，那咱俩就都别去了，在这里等马佳伟自然醒来，要是醒不来，人死在咱家……呵，你不怕事大，我当然更不怕了。” 苏娟装不下去岁月静好了，咻地看向苏婉，情绪激动的道，“苏婉，你少吓唬我，他是你打死的，闹大了警察要抓也是抓你！” 苏婉定定地看着她，“我回家看到了我妹妹正在被人侵犯，拿起铁锨地打了对方后脑勺。警察来了，也得判我是正当防卫。” “你撒谎！”苏娟站出来，跨步出了雨棚，愤恨地低吼，“你别以为我没有看出来，你打马佳伟根本就不是为了救我！” 那倒是。 苏娟让马佳伟欺负，纯属是苏娟自讨的，她才不会为她冲锋陷阵。 只是马佳伟给她留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上辈子的她因为马佳伟患上了恐男症。 一旦男人跟她有过近的肢体接触，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严重的话还会呕吐。 这一下打完，过去的阴霾悉数从心头散尽，她的心别提多舒坦敞亮了。 想来，这辈子的她是能够以正常心态去交男性朋友了。 但别管她是什么原因出的手，苏娟到底是从中获利者，她只担自己应该担的责任，休想全部都让她来善后。 苏婉一边眉头微挑，“那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在怨我救了你吗？” “……” 苏娟说不出话来，满眼焦躁的看了眼还不省人事的马佳伟。 她不能让他死掉，要是死了，警察一涉入，马佳伟强迫她的事就彻底瞒不住了。 到时候人尽皆知，她还怎么去上学？老师和同学会用什么目光看她？ 苏娟犯了怂，不情不愿地道：“好吧，一起去就一起去。” 她一改之前往马佳伟身上贴的习惯，蜷缩着身体，坐在翻斗剩余的空隙处，努力不与男人接触。 车子颠簸，放大了苏娟某处的异样疼痛。 并由此的时刻提醒苏娟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想着，苏娟忧心忡忡地瞄了眼苏婉的后脑勺。 她和马佳伟这个事情，马佳伟是肯定不会乱说的。 但苏婉…… 她能守口如瓶吗？ 到了卫生院。 苏娟让苏婉去挂号，苏娟：“我没有钱。” 苏婉在众目睽睽下翻了马佳伟的衣服口袋，把一个黑色钱夹扔给苏娟，“去吧。” 苏娟：“……” 二十分钟后。 马佳伟拍的头部片子出来了，给医生看，医生诊断是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休息，观察一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病房里。 苏婉看了看躺得很安详的马佳伟，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跟苏娟道，“人没事，我就走了。” 苏娟张嘴，还没等说话，苏婉先行道，“我不会背后嚼你的舌根。以后，你不惹我，我就不会搞你。苏娟，好自为之。” 留下这句忠告，苏婉越过她离开了。 苏娟捏着一堆的检查单子，目光追随着苏婉的背影消失后，她原地踌躇着，想走，但是又觉得得等马佳伟醒来。 再者，她要不要去妇科看一下？万一有了孩子呢？ 可是她不敢。 这事，她只想永远地憋在心里，谁也不让知道。 “嘶——啊，草，好疼！” 床上的男人突然醒了。 苏娟吓得一个激灵，尤其是当男人偏头看向她的时候，苏娟退后两步，要不是腿软使不上力气，她真的是掉头就跑了。 “苏娟？”马佳伟茫然了下，随后大脑像是被钢针扎了两下，他双手抱头，渐渐回忆起前因后果，他瞠目，口吻不善地问道：“哪个活腻歪地打得我？” 当时他马上就要得手了，结果有人背后偷袭，咣地给了他一下，都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是谁敢对他动手就晕了，他从来没这么逊过。 苏娟含了下下巴，怯怯地道：“是，是苏婉她打的。佳伟哥，你觉得还有哪里难受吗？我这就去给你叫医生。” “你等等，”马佳伟怒火中烧的道，“苏婉她人呢？你让她过来！什么意思啊，上来就给我一下子，不给我上还不让我上……” 病房门没关，走廊人来人往，这样的嚷嚷，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苏娟也顾不得害怕他了，直接冲上去用手捂住了马佳伟的嘴巴。 马佳伟唇瓣贴着苏娟的手心上下翕动，闷声含糊了句：“你干什么？” 苏娟全身的肌肉颤抖着，想立刻抽手，可又怕他再大声喧哗，只能继续捂着他的嘴巴说，“佳伟哥，今天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了，你也不要再提了，行不行？你答应我就松开你。” 马佳伟往上掀着眼看她，然后点头。 苏娟迟疑地松开手。 马佳伟往后一靠，玩味地勾唇，“这事说出去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你是一定不好嫁人了。” 苏娟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不光是害怕，还有愤怒。 她都让他给那样了……他一点愧疚没有，还满脸的不在乎。 还是个人吗？ 苏娟肠子都悔青了，强撑着道，“那你要怎么样才不说？” “给我睡。随叫随到。” 他说得稀松平常，苏娟只觉得五雷轰顶，望着他，不敢置信地开口，“你说……说什么？” “反正你那层膜已经被我弄破了，完全等同于是我的女人了。” 苏娟神色怪异的道，“你的意思是，要娶我吗？” 这个年代家长交给孩子的性教育就是：亲嘴会怀孕，俩人处对象，只有结婚的时候才可以睡在一起。 提前做这些，就是不知廉耻，会被吐沫星子淹死，和被父母打死！ “……” 马佳伟让苏娟的纯情给弄得无语住了，片刻，他道：“不是，就纯睡觉。” 今天摸了苏娟的身体，还挺有料的，不睡到，会像是对苏婉那样一直心痒痒，他可不想一起痒痒两个女人。 苏娟脸色煞白，站立不安的道，“你不是喜欢我大姐吗？你去找我大姐，别找我啊！” “啧，别跟我提你大姐，一提我脑袋就疼。” 马佳伟两手交叠在胸口，遗憾道，“你大姐我是睡不着了，不过睡你一样，反正你俩是姐妹，细看看，长得还是有点像。” 苏娟疯狂摇头，撇清自己和苏婉的关系，“不不，我和苏婉长得一点不像，她是鹅蛋脸我是圆脸，我你，我，” 语无伦次了好一会儿，苏娟忽然道，“我有办法让我大姐跟你在一起！” “你大姐犟得像头牛，我都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到时候她再给我一铁锹…你当我吃亏上瘾？” “不会的，我保证她会和你在一起！” 第25章 倒打一耙 苏娟说的信誓旦旦，马佳伟眼带好奇：“你有什么办法？” 外面走廊人来人往，苏娟抿着唇，谨小慎微的去关上了病房门，而后回来小声给马佳伟献策。 “你可以报警抓我大姐，把事情闹大后你就说你和我大姐已经发生了关系，到时我大姐名声没了，就只能嫁给你了。” 让所有人都知道是马佳伟和苏婉发生的关系，就没有她的事情了。 就算苏婉解释也没用。 有马佳伟本人亲口承认，还有她当证人，没有人会信苏婉一个人说的话！ 马佳伟刚还以为苏娟是个很单纯地小姑娘，现在一下子就刷新了对她的认知。 他咂舌感叹，“你也太损了吧？你大姐她怎么说也是救了你。你把屎盆子都扣在你大姐身上，不亏心吗？” 马佳伟平日里浑蛋归浑蛋，但他闯荡社会，为人处世上主打的就是一个讲义气。 要是别人救了他，他会记对方一辈子的恩情，以后对方出点什么事情，上刀山下火海他绝没二话。 迎着马佳伟鄙夷的目光，苏娟脸憋得通红，情绪激动地回嘴道：“她才不是为了救我，她就是想打你！” 既然苏婉能坚持复读，自私的只为她自己而活，那她现在为什么不能也自私一回？都是苏婉逼得她！ 苏娟这话猝不及防的扎了马佳伟的心窝，他不爽的咧了咧嘴，“行，就按照你说的办！”他这次非得把苏婉治服帖了不可。 …… 苏婉从卫生院离开后骑着三轮车去了徐主任爸妈家，老两口在她多次唠叨下，终于请了个泥瓦匠来加固房屋。 院子里堆着水泥，沙子，红砖，还有很多钢筋，乱七八糟的，苏婉卷起裤腿，穿过一地的狼藉，走到正在搅水泥的徐母身边。 “大娘，我来吧，你歇一会儿。” “哎？不用不用，小婉，你来了就去屋里待着，这都是灰尘，呛得慌。” 徐母扯下掩着口鼻的三角巾，露出张慈眉善目的脸，她笑着拿手肘拐着苏婉，说，“炕上有桃酥还有苹果，你垫垫肚子，等中午大娘给你炖排骨吃。” 苏婉近些日子来总会帮着老两口做很多事，每回走，还会特意地把院子里两个水缸打满水。 又懂事又学习好，徐母特别稀罕苏婉，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孙女对待了。 “快去吧，小豆子也在屋里，你帮大娘监督他学习，这都八岁了，拼音还没学明白，多丢人。” 苏婉笑道：“小豆子他已经很厉害了，我一年级的时候比他笨多了。” “勤能补拙，小豆子他太贪玩，那作业写着写着就开始画画了。” “我看过小豆子画的画，很有自己的风格，将来没准能成为着名艺术家。” 徐母哭笑不得：“你可别逗大娘了，就他那个鬼画符还……” 话说着，院子外面来了三辆警车。 徐母脸上的笑容一收，眼见着几名警察下车进了家里的院子，她面容严肃地拍了下苏婉，“快，进屋待着去。” 随后，徐母把徐父叫到身边。 老两口茫然无措地看着警察走近后，徐父出声道，“同志，你们有事啊？” 为首的警察视线越过了他们二老，直直地落在了苏婉的身上。 无声对视下，苏婉明白了过来，这些警察都是冲着她来的。 苏娟报警了？ 不能吧，马佳伟又没有死，苏娟让警察介入，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苏婉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惊疑地走上前，说：“警察同志，你们是找我吗？” “你就是苏婉吧？” “嗯，我是。” “有位姓马的小伙子报警说你故意伤人，这边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做一下笔录。” 苏婉眉心微蹙，马佳伟醒了，还报警抓她？苏娟在医院是没拦住马佳伟报警，还是报警这事，就是苏娟的提议？ “好的，我跟你们回去。” 苏婉刚抬脚要跟警察走，手臂突然被人拉住。 徐母用佝偻的身体护住苏婉，声音慌乱地道：“警察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婉她是个好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打人。你要不再好好调查调查？” 警察：“大娘，我们走的都是正规流程。” 徐母眼神犀利，嗓音拔高了几分，“一小伙子和一个小姑娘起冲突，用脚指头想也是小伙子不对。那小伙子伤成什么样啊，断手还是断脚了，至于还报个警嘛！” 警察：“大娘，你别激动，我们不是要把您孙女抓起来，是请她回去给我们讲述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徐母侧身把苏婉搂在怀里，决绝道，“你们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不是大娘，你要是这样的不讲理，那可就涉嫌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了。” “咋滴，你们还要连我一起抓……” 苏婉反手抓住徐母的双臂，把人拉回来，“大娘，你别担心，我没事。你和大爷继续修房子，我去去就回。” 她目光清亮温暖，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那你早点回来，大娘炖好排骨等你。” “嗯嗯。” 苏婉弯着眼睛应声，跟着警察出了院子。 这一片的居民都出来看热闹了，把路围得水泄不通，警察维护了下秩序，才得以空隙拉开车门，让苏婉坐进去。 苏鸿苏伟从外面玩完回家，刚好看到这一幕。 “哎！大哥，那不是大姐吗？出啥事了，她怎么还坐上警车了？”说着，苏伟大刀阔斧地要过去看了究竟。 苏鸿一把将苏伟扯了回来，脸色凝重的道，“先回家。” …… 派出所。 苏婉上辈子总给苏伟擦屁股，对这里跟对自己家一样熟悉。 眼下她轻车驾熟地把双手拢在一起，主动递到对面。因为她之前看苏伟每回在这儿被问话都是双手被铐着的。 警察本来心思她一个小姑娘，就适当地放松下制度，不把她铐起来也行。 哪料苏婉这么自觉，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警察忍着笑道：“你之前来过啊？” “没有。”看多了而已。 警察又是一个忍俊不禁。干他这一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苏婉这种，一看就是没做亏心事。 “你直接讲一下你和马佳伟的关系，还有你俩今天上午起争执的全部过程。” “哦好。” 苏婉把收回的手搭在膝盖上，腰板挺直，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等她说完，警察用笔敲了敲本子，眼带威慑的道：“你说的这些内容都会留档，要是撒谎被查出来，欺瞒警方是重罪。所以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哪里要补充和修正。” 苏婉反应很快的道：“马佳伟他是怎么和你们说的？” 警方愣了下，没想到她会反问。 不过以她全程超然的淡定和稳重来看，她能有这个反应也不奇怪。 缓了缓，警察道：“你和马佳伟说的时间点基本可以对得上，但发生的事情南辕北辙。你说你是看到了马佳伟在侵犯你妹妹，你打的他，马佳伟可说，你俩正在处对象。” “他去你家找你，你俩在雨棚里亲热过后温存的时候你妹妹叫他帮忙，他去了，你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画面吃醋，所以动手打的他。” 苏婉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最终沉了口气，双臂交叉于胸前，后背靠在椅子上。 平心静气地道：“我愿意脱衣接受你们女警察的检查。同时，我想申请，你们派人去检查一下我妹妹的身体。” 第26章 被打脸 在苏婉这里，苏娟就像是一坨臭狗屎，只要她不主动来熏她，她懒得特意去清理她。 但如果她上赶着给她找不痛快，她也不怕麻烦，陪着她好好玩，看谁能笑到最后就是了！ 听苏婉说完，警察摸着鼻子陷入了沉思。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苏婉提出来的办法大胆归大胆，但就目前来看，却是最快速的判断双方到底谁在撒谎的办法。 沉默良久，警察离开座位，去请示了上级。 约莫十分钟左右，过来一名女警察，态度亲和地叫苏婉去更衣室。 苏婉起身问：“我妹妹那边呢？” 女警察温温柔柔地道：“已经派人过去了。苏同学，你别紧张啊，我等下只看，不会上手碰你。” 苏婉实际年龄十八，但心里年龄三十八，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扭捏的，大大方方的道，“我不紧张。你可以上手仔细检查，我没事。” 女警察：“……” 彼时，苏家这边。 赵燕来先是听苏鸿打电话跟她说苏婉让警察给抓走了，她吓了一跳，想苏婉是在外面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不会影响到他们全家吧？ 她跟着苏建成火急火燎回家，商量着要不要去派出所一趟的时候苏娟回来了。 她跟他们说，上午马佳伟在家里对苏婉用了强！ 赵燕来震惊之余，又听苏娟说苏婉拿铁锹把马佳伟打进了医院，她把马佳伟送去医院等马佳伟醒来，劝说马佳伟不要报警，但最终没有劝动，还是把事情给闹大了。 苏娟眉宇带着忧愁地道：“妈，马佳伟他在电话里跟警察说的是他正跟苏婉在处对象，两人是自愿发生的关系，大姐是吃醋才打的他。” “完事后，他让我回来转告你们，这件事我们要是袒护苏婉他就让人搅得咱家鸡犬不宁！” 赵燕来把眼睛瞪得溜溜圆，不大信地道：“娟儿，你没有说瞎话吧，佳伟那孩子看着挺好的，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苏娟咬着唇，心里发堵地道：“妈，你看走眼了，马佳伟他就是个臭流氓子！” “再臭流氓子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就对你大姐……肯定是你大姐先招惹的人家，”赵燕来胸闷气短的拍了下炕，咬着牙骂道：“苏婉这死丫头，一天天净给我找事。” “人家正经姑娘被占了便宜，不都得掖着藏着，怕被人知道。她可是能耐，生害怕事情闹得不够大，不够丢人，把人打了，这下好，人尽皆知，这让我以后出门把脸往哪里搁！” 苏娟抚了抚赵燕来的后背，安慰道：“妈，你别太生气，马佳伟说这件事他愿意对大姐负责。就是我担心大姐，她会死活不同意嫁给马佳伟。” 赵燕来咋咋呼呼的道：“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资格拒绝！不嫁给马佳伟嫁给谁？哪还有人愿意要她了！” 苏娟听到赵燕来说这话，心里就安定了。 “妈，那我们这就去警局跟大姐说一下吧？马佳伟说要是大姐松口嫁给他，他那边就立刻跟警察说不追究她打人的事情了。” 赵燕来蹭着身子，往炕里坐了坐，“不着急，等两个小时再过去，让你大姐多在里面吃点苦头，这样才能听话！” 苏娟垂头掉了两滴眼泪，内疚道，“妈，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没能阻止的了马佳伟和大姐他们……” 赵燕来浮躁的心得到少许安慰，抬手揉了揉苏娟的脑袋说：“跟你没关系，是你大姐不让妈省心。你最乖了，以后好好读书，不要着急找男人，等你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妈会给你物色好男人相亲。” “不然像你大姐这样成了不值钱的破鞋，彩礼钱妈都不好跟人开口要！” 苏娟乖顺的点头，“嗯，妈你放心，我当前只想好好读书来年给你考清华大学，让你在外面上有光……” 苏鸿突然开口道：“妈，警察来了！” 赵燕来一个激灵，连忙伸着脖子往外看，见真来了，还好几个，她推了推苏建成，“老头子，你出去看看。” 苏建成把手里烟灭了，披上外套，说：“你别慌，带着孩子在屋里待着别动。” 赵燕来怎么可能不慌？ 警察都把苏婉给抓走了，又来家里是想抓谁？ 她贴着窗户，时刻关注院子的情况，见苏建成跟几个警察说了什么后，直接把人带进了屋子，她神色大变，连忙下地去迎。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这是？” 带头的女警察温声道：“苏婉同学说她动手打人，是因为回家看到了对方正在侵犯她的妹妹，我们那边已经安排人检查苏婉的身体了，这边现在也需要检查一下苏婉妹妹的身体。” 苏娟耳朵嗡鸣，犹如置身在了冰窖，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领，瑟缩到了墙角，扯着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苏婉居然让警察来验她的身，太心机了！ 她绝对绝对不能让警察看她的身体。 她含着哭腔，扯着嗓子道，“妈，不是我，大姐她污蔑我，我不要让陌生人看我身体，你让他们都出去！” 赵燕来暗骂苏婉不是个东西，竟然要把脏水往自己妹妹身上泼！ “警察同志，你别听苏婉瞎说，这事和我家娟儿一点关系没有！” “有没有关系要我们检查才知道。并且检查是苏婉同学本人提出来的，如果苏婉同学真的撒谎了，她提出这样的事，不是很不合理吗？” “……” 赵燕来的脑子渐渐转过来弯，确实是这个道理啊！ 那该不会苏婉说的才是实话，跟马佳伟发生关系的是苏娟…… 气血上涌，赵燕来脑袋轰地一声，眼前眩晕的倒身。 苏建成赶紧托住人，用力给赵燕来掐人中，“老婆子，没事吧？老婆子？” 胸口颤动，赵燕来急促喘息着拂开苏建成的手，然后机械的扭头看向苏娟，仿佛是要吃人的眼神吓得苏娟完全不敢和她对视，快速把被子扯过头顶，装起了缩头乌龟。 女警察适时开口，“苏婉家长，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赵燕来唇白脸白，硬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回道：“我是当家长的，让我检查是不是也行？” “可以的，我们出去等你们。” 女警察想小姑娘当着她们陌生人面肯定不好意思脱衣服，让她妈检查也方便些。反正姐姐妹妹是一家，当妈的肯定会实事求是吧！ 第27章 钮钴禄苏婉正式上线 女警察走后，苏建成带着苏鸿苏伟也走了。 里屋房门紧闭，赵燕来鞋子都没脱，直接上了炕。 听着忽远忽近的脚步声，苏娟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黑碌碌的眼睛。 哗啦—— 赵燕来拉上了窗帘，屋内视线变得昏暗，苏娟看不清楚赵燕来是什么表情，只觉得自己死期将至！ 她身体哆嗦着，受不了内心上的煎熬，试探性地唤了声，“妈……”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赵燕来眼底红了一片，嗓音压得极低，问，“你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 苏娟咽着口水，眼泪在眼圈打转地把头偏向墙面，本能地想逃避问题。 赵燕来冲上去一把薅住她的头发，眼神锐利地道，“我问你话呢，说话！” 头皮被扯得发疼，苏娟呜咽着打赵燕来的手。 赵燕来咬着牙，恨不能直接捏死她。 “你个死孩子！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把心放在学习上，不要去招惹马佳伟，现在警察就在外面等着，你让我怎么办，啊，我不如直接把你打死得了！” 她恨铁不成钢，按着苏娟的脑袋往墙上撞。 苏娟脑袋昏沉，眼冒金星的嚎啕大哭着求饶，“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把我交给警察，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跟马佳伟来往了！” “……” 赵燕来蓦地松开人，瘫软着身体跌坐在炕上，表情麻木地道：“我可真是生了两个好女儿。” “妈，马佳伟他没有碰我，不，是刚要碰我，大姐她回来了，她打了马佳伟，然后马佳伟要找大姐算账，威胁我，让我帮着他撒的谎……” 苏娟连滚带爬的上前扯住了赵燕来的胳膊，涣散的眼中透出星点的癫狂。 “妈，你不是一直都不想让大姐复读吗？现在街坊邻里都知道了大姐和马佳伟发生了关系，大姐名声毁了，只能嫁人。嫁了人，她就不能读书了。” 这话倒是没错。 赵燕来垂目看着苏娟，见她青红的脸色，还有凌乱成鸡窝的头发，眼睛一酸，“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妈的话了？” 苏娟见赵燕来这是气消了，一头扎在她怀抱，哭声道：“不敢了！我不敢了。妈，你快点把外面的警察赶走吧，我害怕。” “马佳伟…”赵燕来心疼地抱她在怀中，欲言又止，“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就是摸了我两下，妈，我……”苏娟咬着唇，问出了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不会怀孕吧？” 赵燕来松了口气，“不会。” 要是摸了两下，不算什么。 就是怕女儿那层膜没了，以后嫁人，新婚夜怕是不好给男方那边交代。 院子里。 女警察掐着怀表，看分针已经走三格了，等不住的正要抬脚去催，屋门忽地被推开。 赵燕来下台阶，冲着几名女警扯了个笑，声音干哑地道，“警察同志，我都仔仔细细地看过了，我二女儿身上没有痕迹，一定是我家老大撒谎了。” 女警察略有诧异。 从苏婉提出这个办法后，他们警察这边，都比较偏向于相信苏婉的话了。 但是人家当妈的都这么说了，她们也不好较真，只能回去看看苏婉那边的检查结果了。 “好吧，打扰你们了，我们先回所里了。” “那个等等，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家老大啊？” “要看马佳伟那边怎么说，最坏结果是拘留五到十天，处以两百钱的罚款。” “警察同志，马佳伟那边我能保证他不追究，我和我家老头子，现在能跟你们去见一下我家老大吗？” “可以。” …… 派出所。 赵燕来和苏建成进了门，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被关在铁牢里的苏婉。 他们走过去，手扒着铁栏杆叫里面的苏婉，苏婉一下午没吃饭，饿得她心慌，此时正在翘着腿靠墙躺着，双手搭在肚皮上假寐。 听到父母的声音，她睁开眼，有些意外。 “爸，妈？” “你个死丫头！谁让你叫警察来家里的，你不要脸，家里其他人也不要脸了吗！” 赵燕来拍着栏杆，气不打一处来的说，“你在这里呆得倒是惬意，让我和你爸被人戳脊梁骨。” 苏婉扑哧地笑出了声。 她刚才有一刹那还惊讶，赵燕来和苏建成怎么转性亲自来接她回家了？ 原来不是接她回家，是骂她来着。 苏婉盘腿坐起来，手里玩着一根稻草，漫不经心的道：“赵燕来，你脑子被开水烫坏了吗？跟马佳伟发生关系的是苏娟，不是我。你在这里自欺欺人，未免太好笑。” “你叫我什么？” 赵燕来片刻失神，恍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沉了出去，就好像是失去了一个孩子的那种感觉。 “赵燕来啊，你难道不叫这个名字吗？” 赵燕来脸色难看，哪有孩子是直呼自己妈大名的，苏婉她真是大逆不道！ “你——” 她正要输出脏话，苏建成用手肘碰了碰她，示意她说正事。 赵燕来被提醒，转了话音，“苏婉，我告诉你，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和马佳伟发生了关系，好在马佳伟愿意娶你。” “你要是同意嫁人，我和你爸现在给你办保释手续接你回去，不然你就在这里吃一辈子牢饭吧！” 这话吓唬少男少女确实是一吓一个准，但是吓唬苏婉实在是有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意思。 “我不嫁。”苏婉言简意赅。 “你再说一遍！”赵燕来拽着铁栏杆，恨不能钻进去跟苏婉血拼一架。 换做前一天，苏婉看到赵燕来这猛兽出笼的架势，心里还会下意识发怵。 但自打她上午一铁锹把马佳伟给打倒在地后，她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无敌了。 别说怕，她甚至跃跃欲试地想撸起袖子跟赵燕来大干一场！ “干嘛呢，干嘛呢，在派出所闹事？” 警员过来驱赶赵燕来。 赵燕来一下子怂了，点头哈腰，歉意道：“对不住对不住。” “探视时间到了啊！” “让我再说一句，就最后一句。” “行，说吧。” 得到警员的允许，赵燕来回身，怒目道：“苏婉，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嫁不嫁！” 苏婉翻着白眼，不耐烦道，“嫁你个奶奶腿。赶紧滚犊子吧你。” 赵燕来备受刺激，嘴唇嚅动着脏话频出：“我操你***！”抬脚脱鞋，用力往苏婉身上扔去。 苏婉轻松接住，随后大步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了赵燕来的衣领，把她脑袋拽进牢内后，抡着她的布鞋，“啪”“啪”几下甩在了赵燕来的脸上。 所有人都看呆了，等有人反应过来要阻止，苏婉已经先一步连赵燕来的鞋子和她的人推开了。 她态度坚决，声音冷的掉渣：“我不嫁，你有能耐就让我吃一辈子的牢饭！” 说完，苏婉快速转身，两行眼泪唰地划过了她的面颊。 正常来说，警察去了家里检查苏娟的身体发现她没有撒谎，会立刻放她回家，可现在警察没放人，赵燕来还来以不保释她出去作为威胁地让她嫁人。 说明赵燕来在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真相后，选择了牺牲她的名声保全苏娟的名声！ 她不是女孩子吗？ 她的名声就不重要了吗？ 上辈子真是太乖顺了，居然错过了赵燕来和苏建成这么多丑陋的面孔。 她应该早点觉醒，早点舍掉和他们的这段亲情关系！ “那个……我这里有手纸，你要吗？” 清亮的少年声在身边响起。 苏婉侧头，只见她隔壁的铁牢里，一个穿着春林高中校服的男生，正身体贴着铁栏杆，友好地伸出手，递了一沓带香味纸巾给她。 “楚宥。” 她怔怔地瞧着人，下意识张嘴叫了对方名字。 “啊？”少年一双标准的桃花眼霎时睁大，非常意外道，“你认识我？我们之前见过吗？” 第28章 苏婉找救兵 苏婉吸了下鼻子，眼睫抖动着，伸手接过他的纸巾，“谢谢。” 用力擤了几下鼻子后，她靠着墙，席地而坐。 隔壁的楚宥跟着她挪动，然后手抓着栏杆，歪着头，蹲下身子，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说：“你也在春林高中读书吗？几年几班的啊？” 苏婉单手捂脸，懊恼的咬了下舌头，刚真是嘴快了，现在要想个什么理由把他给应付过去？ 春林高中是宁城的重点高中，整个学校采取军事化管理，所有学生无论家远家近强制性住校，两周一休。 但这个一休，通常还会被家长安排学习才艺特长，或者是送去哪个城市参加比赛。 说偶遇过是肯定行不通的，毕竟完全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那她该编什么理由呢？ 上辈子的她，是帮苏伟平息祸事才跟楚宥有的交集。 那时苏伟高考完第三天，她下班回家看到赵燕来坐在炕上哭，说什么日子没法过了，全家都去死之类的。 一细问，竟是苏伟在滑冰场上跟人起了冲突，对方脑袋让苏伟给弄开了瓢。 那个人，就是眼前的楚宥。 楚宥的父亲某汽车集团的老板，当地有名的富商，母亲是清华大学数学系教授。 这样的家庭，自是看不上他们家三瓜两枣的医药费，他们只要苏伟承担刑事责任，接受法律制裁。 想到这里，苏婉灵光一闪，对啊，滑冰场！ 她放下手，打断了正在喋喋不休的猜她年级班级的楚宥，“有一次在滑冰场见过你，你跟你朋友一起，我听他喊你楚宥。” 楚宥是宁城体育队男子花滑的运动员，每周放假都要去滑冰场训练。 苏伟那小子是第一次去滑冰场，不知道滑冰场的有一个区域是留给楚宥这样专业运动员训练的。 他只觉得那个赛道酷炫，就去占了楚宥的训练场地。 楚宥对苏伟进行驱赶的时候，说的话难听了些，苏伟随了赵燕来一点就爆的脾气，直接对楚宥动了手。 好在楚宥的脑袋只是外伤，事情还有的回旋的余地，只是当时赵燕来和苏建成夫妻俩跟楚宥父母闹僵了，赵燕来就把这事甩给了她，扬言她要是处理不好，就让她替苏伟去坐牢。 也是有这件事做了开头，后来苏伟闯什么祸，赵燕来都使唤她给苏伟擦屁股。 楚宥笑容阳光的道：“你也喜欢滑冰啊？” “嗯。” “那有空我们一起滑。不过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苏婉。” “我看你挺小的，也是学生吧？” “……” 上辈子他们见面的时候，她已经工作一年了，而楚宥才毕业。 那时她穿着工作服，典型的打工人不修边幅的样子去病房见他，他一开口就是喊她阿姨。 苏婉尬笑道：“我十八岁，在三中的高三一班。” “苏婉，你看起来好乖，为什么会被拘留啊？哦，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只是好奇，但是你不用满足我的好奇。” 楚宥觉得苏婉很特别。 前一秒暴打亲妈，后一秒就背过身子偷偷抹眼泪。 实在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苏婉让他一句“苏婉，你看起来好乖”弄得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就像是上辈子接受不了他喊她阿姨，这辈子也接受不了他用大哥哥语气跟她聊天。 “我比你大一岁，你可以喊我姐。” “可是你看起来比我小……” “楚宥。” “到！”在学校里面还有花滑队里被点名点习惯了，楚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立正答话。 苏婉一下子变成了翘嘴，她抿着唇，暗暗掐自己大腿，这么沉重且严肃的地方，不能笑。 警员拉铁门说，“你可以走了。” 楚宥指了下跟他关在一起的几个鼻青脸肿的小混混，“他们偷我钱包的事怎么算？” 警员：“拘留十五天，每个人处以罚款。” 楚宥：“好吧。” 他走出铁牢，站在外面，屈指敲了敲苏婉这边的铁门。 苏婉抬起头看他，他俊朗的脸，笑起来异常温暖，“苏婉，下次你去滑冰场，记得找我一起玩啊，拜拜！” “……” 楚宥走后，刚开始给她做笔录的男警察走了过来，苏婉见了人，箭步上前，男警察迎着她满是期许的目光，默了两秒道，“你妹妹那边，你妈检查过说是没问题，可你这边也没问题，所以现在的事情，要是继续深究，对你们双方都不好，还是建议你们私下调解。” 意料之中的答案。 苏婉想了想，说：“能让我打个电话吗？我想打给我的家长。” “可以。” 男警察把苏婉放了出来，带着她去打电话的路上，欲言又止：“你对你爸妈态度可以好点。这样他们也愿意来接你。” 刚才苏婉暴打亲生母亲的事情，现已经传遍整个派出所了。 虽然他们也觉得苏婉的妈挺过分偏心的，但是当孩子的，跟家长那永远都是胳膊扭不过大腿的关系，还是得服软才行啊。 苏婉走进电话亭后没有立刻的拿起话筒拨号，而是做了个两个深呼吸，才拨通了她一直想拨，但是没拨通过的号码。 “嘟嘟嘟”三声，耳边响起令苏婉无比想念的声音，“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如同涓涓流水一样的女声，让苏婉的喉咙刹那的酸涩难忍，她唇瓣哆嗦着，握着话筒的手越收越紧。 “喂？” 苏婉提气，笑着，声音尽量如常的道，“小舅妈，是我，苏婉。” “呀！婉婉，你说你这孩子，都多少年没主动给小舅妈打过电话了，这个号码是你学校的号码吗？我这边记下了。” “对了，我看天气预报冬城那边气温骤降，都零度了，你穿没穿秋裤啊？那边十月底就下雪了，你得时刻给自己添衣服，别感冒。” “还有啊，学校那个食堂怎么样？平日别舍不得吃，缺钱就跟小舅妈说，还有你宿舍环境好吗？跟舍友的关系处的……” “小舅妈，”苏婉用手卷着电话线，头一低再低，最后几乎是要埋到了胸口上，“我复读了。” “……” 电话那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婉舔咬着唇，紧盯着她自己的鞋子看，黑色的布鞋上氤氲着一个个豆大的泪点，相隔的电话两端，像是在下一场无声的暴雨。 第29章 她自己的公道，她自己讨 良久，电话那端的王华美担忧地询问道，“小婉，你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啊？” 苏婉拿远了话筒，抬臂蹭了蹭脸，缓了口气后，重新把话筒贴在耳边，把近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末了，她语气轻松地道：“小舅妈，我现在各个方面的状态都挺好的，你不用太担心我嗷！” “就是要麻烦你找关系帮我先走个保释的流程，让这边的警察放我出去。” 王华美父母都是宁城的老公安，后来都退休了就去南方那边养老了。 让王华美动用她父母的关系来保释她，这事苏婉心里真挺过意不去的。 但如果不这样做，她怕赵燕来会在她拘留的期间去学校给她办退学。 先断了她后路，再逼她上花轿。 绝对是赵燕来能做出来的事情！ 所以她要快点去找马佳伟讨回自己的清白，让赵燕来无可乘之机，也要让苏娟好日子到头！ …… 凌晨三点多，苏婉躺在铁牢里面的稻草垫子上睡得正香，铁门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 两道人影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蹲在了睡得小脸红扑的苏婉身边。 “小婉，醒醒。” “小婉，小婉，别睡了。” 叫了好一会儿，可回答王华美的只有鼾声。 “哈哈哈，你看，我就说你不用着急吧，咱家这孩子打小睡觉就死，跟猪……” 话还没说完，赵毅就收到了王华美一记眼刀。 “……” 赵毅闭上嘴巴，默默摇起苏婉的胳膊。 睡梦中，苏婉感觉自己乘了一艘船，起了风浪，她一直在随着波涛来回摇晃。 嗯……貌似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苏婉意识慢慢回笼，眼皮下面的两颗眼珠子来回动了两下后，她缓缓睁开眼。 隐约见到两张模糊的人脸，苏婉汗毛倒立，扯着嗓子，尖叫着打出一套猫猫拳，“啊啊啊！” 嘭—— “斯哈——” 赵毅倒吸着气，捂着酸疼的鼻子，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小婉小婉！别怕，是舅妈。”王华美慌乱地从包里掏出手电筒，放在了下巴处，照亮了自己的脸，“你看你看，是舅妈啊！” “……” 手电筒的白光把王华美的脸色打的煞白，眼珠子往外凸着，能看到眼白里根根分明的毛细血管。 苏婉吞着口水，惊魂未定的爬过去拉下王华美手里的手电筒，颤音道：“小舅妈，你……怎么连夜赶来了？” “睡前警察都跟我说了，他们明天就能放我走。你们还折腾过来一趟干嘛啊。” 苏婉愧疚得不行。从京城到宁城开车要九个小时，他们这是因为她一通电话，千里迢迢，一宿没睡。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让舅妈还怎么能呆得住。你个傻孩子，也不早点给舅妈打电话，自己扛不住了才想起舅妈，你说你……” 王华美哽咽住，哀怨地轻拍了下苏婉的肩膀，“你是想让舅妈心疼死是吧！” 苏婉的心脏被一团炙热的火焰包裹着，冰冷的心房顷刻是又温暖又柔软。 她看着王华美通红的双眼，自己眼睛也红了，不过她没有哭，而是咧嘴傻笑着道：“我总不能一直依赖着你们，迟早要学会独立地解决问题。” “不过，小舅妈，你能来，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苦涩蔓延在舌根，王华美一把将苏婉拉到怀中，嗓音干哑地道，“不管你长多大，你在舅妈这里永远都是小孩子，舅妈永远都可以让你依靠。” 她拍了拍苏婉的后脑勺，声音平稳而有力，“别怕，舅妈给你撑腰来了。” 这种有依靠，有人爱的感觉，可真好啊。 苏婉把下巴抵在王华美的肩头上，闭着眼睛满足微笑，她是有人爱的小孩，一直都是。 …… 离开派出所，王华美和赵毅带着苏婉去宾馆开了间房。 赵毅把她们送到房间门口后，他问苏婉，“我去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苏婉说：“都行。” 王华美摸着比她高出半个头来的苏婉后背，面色柔和地从旁道：“你去给小婉买一套衣服，孩子刚出来，得洗个澡换身新行头去晦气。要是没有服装店开门，你就把车里我带的我那套换洗衣服拿来。” 赵毅：“我去早市市场看看，应该能有卖的。” 说完他没有走。 苏婉看出他们有私密话要说，机灵地道：“我先去洗澡了～” 她刚钻进卫生间，赵毅就把王华美拉到了楼梯拐角。 他压着声音嘱咐道：“等下咱把小婉送回我姐家，你跟我姐有话好好说，别吵架。” “吵什么架？” 赵毅松了口气，正想夸王美华“我老婆就是懂事”，然而没等他开口，就听王华美冷冷地道，“吵架得双方都有错才能吵起来，单方面有错，就只有受骂的份！” “别啊！” 赵毅好声好气地劝导道，“你想想，警察他们都不好断的官司，你能帮着断出来个什么？再说小婉现在不在咱们名下，你给她强出头…” “一来影响日后咱家和我姐家的关系，二来小婉还要在姐家生活，你不能让她们母女关系一直僵着，对吧？” 王华美倍感憋屈。 一边用手背擦着湿润的眼角，一边压抑着哭腔道：“警察是外人，不想深度掺和家庭纠纷可以理解，毕竟这事他们掺和好了，没人给他们送锦旗，掺和不好了，也是看出你姐那作天作地的性子了，不敢惹。” “可我一不是外人，二不怕你姐跟我闹。我就是想给小婉讨个公道，凭什么苏娟那孩子做错事，让小婉背黑锅？” “你姐她必须要对外澄清，跟马佳伟发生关系的不是小婉是苏娟！” “华美，我知道你疼爱小婉，我也疼爱。但你得承认，如今我们对小婉来说就是外人。” “……” 赵毅把着王华美的肩膀，低身，商量口吻道：“等下去我姐那，给我姐一万块钱，让她继续供小婉读书，不让小婉嫁人，这是我们来时的目的，对吧？” 王美华心如刀绞地难受着道：“可是，现在不帮小婉澄清，以后这个不是事实的事就会演变成解释不清的事实了。” “你要让小婉她一辈子都受人议论，低头做人吗？” 赵毅无言以对半晌后，他叹着气松开她。 “你冷静冷静，我去买东西了。” “……” 洗了澡，换了干爽的衣服，又吃一顿丰盛的早饭，苏婉觉得自己满血复活！ 反倒是沙发上的王华美和赵毅，皆是被人抽干了精气神的模样。 “小舅舅，小舅妈，你们折腾一晚上，快去上床睡一觉吧。” 赵毅挺直身子，说：“我们不累，你要不要睡一觉，睡醒了，我们再送你回家。” “我不困，不过，小舅舅，你真的没事吗？黑眼圈重得像是千年僵尸欸，我都想请林正英来给你看看了。” “啊—”赵毅扭头问王美华，“我有吗？” 王美华一直没特别关注他的脸，现在定睛一瞧，觉得苏婉不是夸张形容，是具象形容。 她哄然大笑，“哈哈哈，赵毅，你看着确实是像死了很久的！” 赵毅笑着推了一把王美华：“你给我滚开吧！” 王美华扒着他胳膊，“真的真的！我后悔没带相机，不然我一定要拍下来洗出来留念。” 苏婉暗暗舒了口气。 这俩人总算是不那么阴郁了。 她看了眼外面大亮的天，适时打断沙发上打闹的二人，说：“小舅舅，小舅妈，我周末在帮一个小孩补课，我得去给那孩子上课了。” 赵毅立刻正色，不赞同地道：“高三正是关键时期，不能分心，别去了，以后你所有学费我和你小舅妈给你出！” “不行，要去。”苏婉拎起一兜子垃圾，“我大约下午回家，你们不用担心我，拜拜。” “小婉……” “咣当。” 房门被带上，苏婉执意地离开了。 宾馆离医院不是特别远，苏婉走了十五分钟，然后轻车熟路地进了马佳伟的病房。 呼噜震天响，马佳伟四肢摊开，睡得那叫个心安理得。 苏婉冷哼着拎起床头柜上的暖壶，拔开塞子，将里面热水倒在了马佳伟的腰和腿之间的部位。 第30章 当众解释 马佳伟感觉他的命根子让人用烙铁给烫了下。 这种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的恐惧，让他蓦地惊醒过来。 “啊—唔！” 苏婉扯走了马佳伟脑袋下面的枕头，按住了他的口鼻，强制性的让他保持了安静。 肺里的空气被挤压出去，始终没有新鲜的空气灌入，导致马佳伟的脸逐渐青紫。 他瞳仁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力收缩着，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苏婉。 她怎么出来了？ 她现在不应该被关在派出所，以泪洗面的妥协着成为他的女人吗？ 可她没有被关，也没有妥协。 而是镇定自若的在取他性命！ 救命—— 马佳伟奋力拍打着床，想要从苏婉的手里逃脱。 可他动不了，胯间太疼，两条腿竟像是废了一样挪不动分毫。 濒临死亡的感觉，让马佳伟狠狠的打了个激灵。 哗啦—— 胯间一下变得更湿润了。 …… 苏婉走后，王华美和赵毅睡也不睡不着索性开着车直奔苏家。 “娟儿，你大姐和马佳伟那事是真的假的啊？” 苏娟到街口的小卖部买酱油，结完账她要走，结果店主扯住她。 她回：“是真的。” 跟她一样在店里买东西的街坊凑过来，“欸，那你大姐还在派出所关着吗？” “嗯呐。” “你大姐平日里看着挺正经一姑娘，怎么和那样的流氓混子搞在了一起。接下来你大姐还读书吗？” “马佳伟和我大姐是高中同学，他们高中的时候关系就很好了。” 苏娟抿着唇说，“书的话，好像是不能读了，我妈说大姐和马佳伟有了夫妻之实，要让马佳伟对我大姐负责，娶我大姐。” “照你这么说，你大姐她高中就和马佳伟好上了呀？” “天呐，那时候这俩孩子才几岁啊，太不知羞了！” 小卖部里的人全都围了上来。 苏娟抱着酱油，怯怯的从他们中间间隙挤出去。 “我大姐以前的高中同学和老师应该都知道这事……不说了，我妈还等着我呢。” 苏婉以前的高中同学都是本地人。 现在事情只是在街坊间传，等他们一群人找苏婉那些高中同学们一打听，不出两天，整个宁城的人都知道和马佳伟和苏婉发生了关系。 到时她的名声也就能完完全全的保住了！ 蹦蹦跳跳到家门口，苏娟看到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 小舅舅和小舅妈来了？ 这时，屋里传出激烈的争吵—— “苏婉这死孩子啊，居然把你们大老远的给惊动过来了。” 赵燕来：“你们要是来做客我欢迎，要是为了苏婉这事，别聊了，赶紧走！” “姐，华美刚才说的不是那个意——” “我是！” 王华美不客气的道：“姐，小婉她给人家当家教赚钱你们知道吗？” “她跟苏鸿苏伟苏娟一样是个高三的孩子，可她不仅要学习，还要想着生计问题，这要叫不懂事的话，你还想让她怎么懂事？” “华美你别说了。” “我要说！姐，小婉她是你亲生的女儿，你不疼她不能害她呀！谁做的错事就应该谁承担，你让小婉——” “滚！滚出去！” 赵燕来抄着笤帚把王华美和赵毅二人赶出家门，疾言厉色的道，“我当初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苏婉给你们养，看看你们给我养出来的什么玩意！一天天净和我唱反调！” “是我们求着你把小婉送给我们养的吗？当初你们说给我们养就养，说不给了就又接走。从头到尾自私的不是小婉，是你……” 赵毅单手拦着王华美的腰，捂住了她嘴巴。 赵燕来把笤帚往地上一摔，叉腰怒吼，“还不是因为你生不出孩子，不会下蛋的母鸡，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嚣！” “姐！”赵毅也上来了火气，“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说的不对吗？” 赵毅牙根紧了紧，偏头看向一旁蒙住的苏娟，目光凌厉地道，“娟儿，你年纪小，不要走了弯路，你说实话，你大姐到底为什么揍马佳伟！” 苏娟闪身到了赵燕来背后，底气很足的道，“大姐和马佳伟处对象乱吃醋，所以打了马佳伟。” 赵毅抬眸，失望地道：“姐，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女儿吗？” 赵燕来双手背后，护着苏娟道：“孩子说的是实话。” “人警察都查了，小婉她干干净净！” “警察也来家里查了娟儿，娟儿也是干净的。赵毅，这件事你就说什么都没用，马佳伟本人说是苏婉，那还能有假不成啊？” 赵燕来淡淡道，“你有本事，把马佳伟叫过来，让他亲口承认他撒谎！” “……” 赵毅头晕脑涨，眼前阵阵发黑，感觉要被气死过去了！ 他印象中他姐脾气虽然大，但是是个心眼很好的人，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的现在这样子？ “嗡！嗡嗡！” 摩托的轰鸣由远及近。 把苏家门口围堵得水泄不通的吃瓜邻里们，闻声赶紧地退避三舍。 说曹操曹操就到。 马佳伟穿着皮衣，戴着个红色头盔，骑车姿势略有奇怪地在黑色桑塔纳旁边站住。 赵毅不认识马佳伟，只是觉得来者不善。 马佳伟没摘头盔，坐在车座上，回身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大喇叭，“咳咳……” 试音，把动静调到最大后，他缓慢开腔，“诸位…… 第31章 她要迁户口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佳伟，今天来主要是给苏家的苏婉道个歉……” 被一百八十多双眼睛盯着，马佳伟觉得丢人，声音不由地渐小。 但胯间的阵阵刺痛提醒着他，跟命比起来，面子可以不要！ 他握紧喇叭，鼓足一口气，声音无比洪亮地道：“昨天上午我一直都和苏娟待在一起，苏婉她是在我鬼迷心窍要强迫苏娟跟我发生关系的时候从外面赶回来的，我没有碰到苏婉一根手指头，她是帮她妹妹解困才用铁锨打的我。” “我记恨苏婉，所以联合苏娟一起编排苏婉，污蔑她和我发生了关系。我回去后，无比的谴责自己的行为，今天过来就是澄清我和苏婉没有发生过关系！” 马佳伟眼眶发酸，快要把自己给说哭了。 他咬了下牙，视死如归地做收尾，“请大家日后不要再传播谣言，毁坏苏婉的名声！而我，会去派出所自首，承担我做错事的后果！” 马佳伟慷慨激昂的道歉声，清晰地从喇叭里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听得那叫一个振奋人心。 “哎呀！我就说小婉那孩子不是会胡来的人。” “得亏这个马佳伟良心发现，要不然小婉不是要冤枉死了。” “可不！我刚才听了苏娟的话，还想到苏婉高中同学家打听打听，得亏没去，不然我成散播谣言的人了。” 说到这儿，人群中有人给苏婉打抱不平，向苏娟喊话。 “苏娟，你这孩子心眼太坏了吧！你大姐帮你，你不知道感恩，还把脏水泼你大姐身上，什么玩意呐！” “就是，你还到处编排你大姐从高中就和人处对象，你这孩子嘴巴是用来上厕所的啊到处往人身上喷粪！” 霎时，责骂声四起。 那铺天盖地的质问，像一张巨网，紧紧地笼罩住苏娟，让她成为了众矢之的。 “不是！”她眼神猩红，言辞激烈地反驳道：“我没有！我没有！” “你没有个屁！刚不还说要马佳伟本人来说话，现在人家都来澄清了，你还狡辩！” “我呸，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孩子！” 说着，不知道人群中哪个人扔了个鸡蛋到苏娟的脑门上。 啪的一下，鸡蛋裂开，发出难闻的臭味。 苏娟鼻子上，嘴巴上全是黄色蛋液，她伸手蹭了下，没蹭干净，委屈在心头漫开，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妈……”她转身去扯赵燕来的胳膊，满眼希冀地道，“你快说我没有，说和马佳伟发生关系的是苏婉，妈，你帮我说说话！” 赵燕来面上先是一闪而过的慌张，随后又是浓浓的失望。 她用力甩开苏娟的手，“你这孩子，亏我那么相信你，整半天是你做错了事，还敢做不敢当。等你大姐回来，赶紧的给你大姐认错！” 苏娟人都傻了。 好好的三人同盟，转眼的马佳伟和赵燕来都叛变，向着苏婉说话，让她一个人被所有人谴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事情它不该是这样的啊！ “嗡嗡嗡——” 马佳伟拧着摩托车车把，欲要离开。 苏婉给他设定了时间，中午十二点前，他必须要到派出所自首！ 不然苏婉就把他倒腾假酒的事告诉警察。 也不知道苏婉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会知道他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是捅出去，不是判刑的问题，是要让他得罪很多社会大哥的问题！ 那可是比坐牢还恐怖。 “马佳伟，你别走！”苏娟拉住车把，抬头瞪着人，“是不是苏婉叫你来的，她人呢？她在哪儿？” 马佳伟心情烦躁地拂开她的手，“滚一边去，晦气的东西！” “你不能走，马佳伟你不能走！你和大家说，我没有和你发生关系，我们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苏娟急得跳脚。 她不敢想象，马佳伟这一走，她要如何面对这么多人。 必须要留住马佳伟，让他像是帮苏婉澄清一样，帮她也澄清一遍，他和她没有发生关系！ 马佳伟懒得废话，直接拧车把给油，“嗡”的一声，摩托飞速发射出去，苏娟让这股强劲力气拖拽出去几米远。 她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尘土，胳膊和腿全都磨破了皮。 “活该。” 人群中的一声奚落让苏娟的情绪彻底崩溃，她爬起来，眼神犀利地向四周梭巡。 “苏婉，你给我出来！” “你别躲了，我知道你肯定在暗地里看我热闹！” 她拨开人群，疯了一般仰天长啸，“苏婉！啊啊啊！” …… 派出所。 马佳伟坦白了他昨天报假警和自己强奸未遂的事情后，喜提了三年有期徒刑。 马佳伟要下午才被带去宁城男子监狱，今天会先关在派出所的铁牢里。 同样的地方，不一样的身份。 苏婉这回是正义公民，马佳伟是犯人。 他心有不甘地道，“这下你满意了？” 苏婉粲然一笑，“在里面好好改造，争取三年后出来，从有害垃圾变成可回收垃圾。再见。” “等一下。” 马佳伟向前一步双手抓着铁栏杆，腕上的手铐和铁栏杆撞击出刺耳的声音。 苏婉驻足，回过身子，语气悠闲：“你还有事吗？” 马佳伟的脸色比上坟还凝重。 他深深地望着苏婉，想摸她的底，“你是在哪条道上混的？” 苏婉先是一怔，随后骄傲自豪地回道，“康庄大道！” 马佳伟：“……” 转身离开，苏婉没有径直出派出所大门，而是去了派出所办事大厅的窗口，低身询问—— “你好，请问什么条件才可以办独立户口？” 窗口里的工作人员看着苏婉青春稚嫩的面庞，微顿，“你要办独立户口？” “嗯。” 在赵燕来那，她和她闹分家，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她依然觉得可以掌控她的人生。 这回，她打算从法律意义上脱离这个家庭。 让赵燕来真正地意识到，她的人生，她做不了主！ “你成年了吗？工作了吗？”窗口工作人员道，“要想迁户口，你得满十八岁，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和独立住房。” 苏婉面露难色，“必须得要有房子吗？”稳定的工作好找，房子可是不好买。 “对，三个条件缺一不可。小姑娘，你是和家里吵架了啊？跟父母哪有隔夜的仇，赶紧回家吧，和爸妈坐下来好好沟通。” 苏婉抿着唇，心事重重地说，“……知道了，谢谢啊。” 短时间内，她要上哪里弄个房子来？ 欸…… 苏婉突然灵机一动，家里这不马上就要拆迁了？ 她可以从赵燕来手里套出来一套呀！ 但是就赵燕来那一分钱都不愿意往她身上花的性格，她要怎么套才能套出来？ 回家路上，苏婉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然而到了家门口，也还没有琢磨出个苗头。 她叹了口气，伸手推开院门，只见赵燕来跟被鬼上身似的一溜小跑出来，张开双臂，夹着嗓子，矫揉造作地喊着，“哎呦～我的婉婉，我的好大闺女～你可算回来了，妈妈担心死你了！” 第32章 母女飙戏 毫不夸张，苏婉觉得有一千只毛毛虫落在了她身上，又害怕又恶心的感觉让她双手护胸，打着哆嗦，连连后退。 “站住，”她排斥的低喝，“别动！” 要不是她自己搬了救兵，此刻早就身败名裂了。 眼下在这里装什么好妈妈！ 赵燕来顷刻间像是让人施了个定身术。 她站在苏婉一米开外，缓缓垂下手臂，眼中含泪，懊恼自责地道：“婉婉，对不起，妈妈错了，是妈妈盲目听信了你二妹的话，误会了你，让你受了委屈。” “你是个好孩子，知道妈妈是无心的，能不能原谅妈妈？” 苏婉：“……” 要不是她长了个脑袋，否则真信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殷勤，有的话，肯定是内涵原因。 想着，苏婉的眼睛往左往右的动了动。 余光留意到附近邻居的几张吃瓜脸，她瞬间福至心灵！ 赵燕来在这里跟她演母女情深，是怕街坊邻里背后戳她脊梁骨，要给自己洗白啊！ 弄明白了赵燕来的意图后，苏婉放松下身体，做了几个心理建设的跨前一步，主动握牵住了赵燕来的手，“妈，我就知道，你不会故意帮着二妹隐瞒事实。” “当然了，你相信妈妈就好。” “我相信。妈，你一定不是那种灭绝人性，禽兽不如，贼喊捉贼的无耻之尤。” “……” 赵燕来笑不出来。 苏婉笑得开心，反客为主地挽住了赵燕来，声音响亮且清脆地道，“妈，你也别怪二妹，她年纪小，碰到事心里害怕，有隐瞒心理和推锅心理都是正常的，以后我当大姐的，会慢慢教她做人！” 赵燕来握住苏婉的手臂，笑里藏刀地道：“婉婉，你可太懂事了！” 苏婉的小手臂让赵燕来给按的发麻，她也不甘示弱，更用力地按回去，“哪里话啊，都是我当大姐该有的胸怀！” 赵燕来想要在外面有好名声，苏婉也愿意陪她演，至于她的演出费，她会自取。 她们进了屋，外面街坊邻里，无一不是对苏婉和赵燕来赞不绝口。唯有对苏娟，提起就是唾弃！ 然而她们没看见，苏婉和赵燕来前脚踏进屋内，后脚的两人互相松开了对方的手。 赵燕来眼神凶狠，臭丫头，昨天用鞋底打她的脸，今天用手掐她胳膊，真是要翻了天了！ 苏婉心态比她好，天真无邪的卡巴卡巴眼，“干嘛这么盯着我，我刚才表现不好吗？” 赵燕来：“……” 她无话可说地，重步回了里屋，往炕上一坐，见苏娟还在缩在墙角以泪洗面，她语气强硬地道，“别哭了，哭有什么用，过来给你大姐道歉！” 苏娟哭得满脸通红，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缝，她抬头看了眼苏婉，然后不屈地扯过窗帘，遮住了自己全身。 赵燕来心累到叹气。 从前看二丫头的心眼挺多，现在跟苏婉一对比，真是小狐狸碰到了老狐狸。 也是纳闷了，苏婉小小年纪，怎么会这么成熟老道？ 她都有点弄不过她了。 “小婉。”王华美轻声唤道。 “小舅妈。”苏婉走到王华美的身前，脸上的笑不再是装乖，而是真乖。 “给人补了一小天的课，累了吧？”王华美秀丽的眉眼间带着抹心疼之色。 “不累，特别的充实。” “……” 不怕孩子不诉苦，就怕孩子有苦不说。 王华美抬手捂了下脸，强忍泪水地看着她说，“小婉，你跟舅妈回京城吧。” “王华美你几个意思？”赵燕来一下子就火了，她这个时候把苏婉带走，外面的人要怎么讲究她？ 赵燕来：“不行啊，坚决不行。我不同意！” 王华美：“姐，这事咱们大人说的不算，应该让小婉她自己决定。” 赵燕来目光越过王华美，对赵毅道：“老弟，你娶的什么老婆，跟你十几年生不出个崽就算了，还到我这里明目张胆抢我孩子来了，脸让熊瞎子给吃了不成？” 赵毅握住王华美的手，脸色不佳地道：“姐，你不用故意说这种话刺我们俩，我们这趟过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是看小婉来的。” “现在看到了，发现小婉过得不好，我们要把她带走，也不是要跟你争夺抚养权，小婉依旧在你们名下，只是跟我们去京城生活而已。” “小婉，你什么顾虑都不要有，遵从心愿，是想跟小舅去京城，还是想继续留在这边？” 苏婉迎着赵毅鼓励的视线，还有王华美期盼的目光，她喉咙滚动，沉默数秒，说：“我想继续留在这边。” 王华美起身，把着苏婉的肩膀道，“小婉，你不用看你妈给你使眼色，只要说跟舅妈走，舅妈立刻就带你走，谁拦着都不好使！” 苏婉的心头让王华美给予给她的无条件偏爱捂得滚烫。 她想和他们在一起生活，很想。 可是她不能。 外婆不喜欢她，又因为王华美多年都怀不上孩子，也开始对这个曾经满意的儿媳妇开始不满。 她记得上辈子，王华美和外婆是在今年年底爆发了婆媳大战，她要是现在跟他们回去了，她保证，这个婆媳大战会提前。 她的命运得靠自己手改，不能让最疼爱她的人来承担着帮她改命的负担。 “小舅妈，谢谢你和小舅舅这么疼爱我，不过我真的不和你们回去了。我来年就高考了，去京城那边，题型和分数线都跟宁城这边不一样，我学习会很有压力。” “……这倒是个大问题。”王华美失落地喃喃。 苏婉笑着抱住人，用头蹭着她脖子，连着撒娇带哄地道：“你等我来年考去京城，我们见面就方便了。” 王华美讶异：“你不打算读工大了？” 苏婉笑着摇摇头，“不读了，我想考清华！” “嗤——”赵燕来从旁冷笑出声，谁都要考清华，当清华是公园，谁想去都行。 王华美眼睛亮亮的，“清华好啊！以你的成绩，再努努力绝对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舅妈在京城等你过来！” “嗯嗯，对了舅妈，我听我同学说她亲戚怀不上孕，看了一个老中医后半年后就怀上了。你等我过几天要到联系方式，告诉你。” 上辈子王华美和赵毅是生了个闺女的。 只不过是在他们受外婆的影响下离婚了，离婚后又复婚，直到九三年去京城怀安县那边看了个老中医才怀上的。 当时王华美已经三十五岁了，是高龄产妇。 生了女儿后落了病根，一直都在漏尿。 再加上外婆还总唠叨王华美生的不是儿子，导致眼前开朗明媚的女人变得极度自卑。 这辈子她让时间提前，不知道王华美是不是还是会生女儿？或许也有可能生儿子呢？ 但不管怎么样，早点怀孕的话，王华美的身体肯定是不会像上辈子那样落病根了。 王华美和赵毅没留下吃晚饭就走了。 不过没回京城，而是回了宾馆补觉。 睡觉前，两人相拥脑子里想的都是苏婉说的那个老中医的事情，但是两人默契的嘴上都没提，像是完全没把这事当回事。 …… 晚上。 赵燕来留苏婉在炕上跟苏鸿他们一起学习，苏婉拒绝了，她的学习进度，才不要让赵燕来知道，在这个家，她时刻多留个心眼。 “苏婉，你过来下。” 苏婉刚在雨棚里把蜡烛点好，就听到背后苏娟点名道姓地叫她，她回头，苏娟站在水井边，别别扭扭的道：“你过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第33章 分房子啦 苏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旁的水井。 因为死在苏娟手里一回，所以她格外防备。 “你有什么话就这么直说吧。” 苏娟拧着眉，心里不是滋味的冲声道，“你过来一下能死吗？我不想去那个破雨棚里面！” 全家都像没事人一样的该做什么做什么了，只有她还在受马佳伟的影响，提心吊胆地担心着明天的到来。 她不敢想，明天早上她背着书包出了这个家门去上学，街坊邻里会用什么眼神打量着她？他们会不会还往她身上扔臭鸡蛋？ 所以刚刚在屋里面，她跟爸妈说明天不想去学校，想请假，在家里躲两天。 他们倒好，建议她不念了，找个安稳的工作结婚生子。 她才不要以后她被困在这个家中忙忙碌碌，而苏婉光鲜艳丽地上着大学，自由自在地飞翔在大城市。 这种落差，她接受不了。 想来想去，也只能过来跟苏婉好好道个歉，求她原谅。 要苏婉都不跟她计较了，明天那些邻居还嚼她的舌根，她就有话骂回去了！ 苏娟揣着手，斟酌着道歉的话，等着苏婉向她走过来。 可是好半晌，苏婉都没动。 看苏婉的伏案读书的背影，苏娟眼神变得阴郁，明知道她不想踏入雨棚，还故意刁难逼迫她过去…… 苏娟用力抠着手心，忍气吞声地屏蔽掉身体对雨棚的恐惧坐在了苏婉对面。 她说：“这样行了吧？你满意了吗？” 苏婉抬起头。 苏娟委屈地咬咬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无辜善良，我恶毒坏心肠。我自己也知道，我不应该那样做，但是……” “你没有经历过，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苏婉：“……” 不，她经历过，她知道。 可她记得，上辈子她帮苏娟求情，从马佳伟手里逃过一劫的回家后，苏娟在赵燕来不同意她报警抓马佳伟的声音里，尤为刺耳地说了句“让他看你两眼，摸你两下你又不会少块肉”。 是啊，不会少肉，可当这一切发生到了她自己身上，她倒没那么的大方能看开了。 苏婉从内心深处叹了口气出来，上辈子的她可是真能忍。 苏娟这个白眼狼的胃口，怕也是让她那样的纵容给一点点喂大的吧？ 见苏婉沉默不语，苏娟前倾身子，去拉苏婉的手。 “大姐，我是和你在一个户口本上的亲妹妹，你真的忍心看我让外面的那些三八婆的吐沫星子淹死吗？总之，这事翻篇了，我们以后谁都不再提了，好不好？” 苏娟摇了摇苏婉的手，撒娇和耍无赖地调调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们以后还是相亲相爱一家人，还是好姐妹。” 苏婉一点一点地把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 苏娟呆住。 苏婉的身子向后靠了靠，语气和面色都称得上是温和。 “二妹，你这次要是能长教训最好，要是长不了教训…我还是白天和妈说的那句话，当大姐的，以后会教你，好、好、做、人。” 苏娟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什么意思？难道她以后还要送马佳伟坐牢那样送她去坐牢吗？ 苏娟摇着头，乖顺地保证道：“不会了，我真的不会了。” …… 转眼，到了十月初。 苏婉迎来了七天国庆小长假，赵燕来所在的钢厂给他们工人放了两天。 一早吃过饭，赵燕来把几个孩子召集在屋里，商量着假期要怎么过。 苏婉靠着窗户，不动声色地盯着墙上的挂钟。 按照上辈子的原有轨迹，区主任还有几十分钟就要过来这一片拿着喇叭召集群众宣布拆迁的事情了。 可她到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从赵燕来手里套一套房子在自己的名下。 这实在是难，难如上青天啊！ 不过有志者事竟成，她慢慢找机会就是了。 在这之前，还是要确保赵燕来能痛快的答应拆迁。 别像上辈子那样不肯搬，结果一场暴雨后被迫搬走，原本的两套楼十万块钱，他们家只拿到了一套楼。 那样，她想从赵燕来手中拿房子的难度堪称地狱级别。 思及至此，苏婉直起身子，在苏伟的七嘴八舌下，突然开口提议道：“要不，我们去乡下爷爷奶奶家吧。二叔他不是把爷爷奶奶的房子变成果园了吗？我们去摘水果。” 苏伟瘪嘴，兴趣不大地道，“乡下有什么意思，不如去上海旅游。大哥二姐，爸妈你们说呢？” 苏鸿盘着腿玩套圈机，“我都行。” 苏娟抱着枕头，蔫蔫的道：“我也是。” 距离马佳伟事件过去十多天了。表面是一切风平浪静，实则苏娟感受到学校同学们都有意疏远她，街坊邻里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刻意打量。 她偶尔还能听到一些他们暗地里的探讨声，说她两腿间缝隙大，多半还是被马佳伟上了。 搞得她无时无刻地想夹腿，恨不能让两腿间变得严丝合缝。 玩什么啊！她一点心情没有，只想待在家里看书，等来年夏天高考，她一定要考上清华，把苏婉给狠狠比下去，打脸嘲笑她的那群人！ 苏建成吧唧了口报纸，唉声叹气地卷着烟丝说：“大前年你二叔要搞果园来咱家借钱，咱家没借，还让你二叔把以前欠咱家的欠还回来了。” “如今哪有脸去了，要不听苏伟的去上海，可以住三弟家。” 赵燕来穿针引线的纳鞋子，明嘲暗讽的道，“你二弟成天到晚净会瞎折腾，说真的，他现在那果园赚钱了吗？别又赔了，欠一屁股外债。” 苏建成下面有俩弟弟。 二弟初中毕业就开始做买卖，然后赔了，欠了五万多外债。 他们父母在世的时候，苏建成当大哥的是必须拿钱帮二弟堵窟窿，父母不在了，赵燕来就不让他帮了。 苏建成向来听老婆的话，然而对这件事情上他早就后悔了。 现下又听赵燕来的风凉话，他没好气地道，“哪儿啊，我听三弟说二弟果园经营得很好，今年年初还在宁城买了楼。” 话聊到了点子上，苏婉勾着唇角去看赵燕来，不出所料的赵燕来脸色很是难看。 “你听他吹牛皮！”赵燕来不信地道，“宁城的楼房，大一点的要十几万，他就倒腾点水果，怎么可能赚这么多？” “水果不值钱，果树可是值钱。二弟跟朋友弄了好几片园子，不止是老房子……反正人家是住上楼了，下一步还计划买小汽车。” “……”赵燕来心里严重失衡，把没纳完的鞋子扔进竹筐，嘴硬道：“住楼有什么了不起的，上次徐主任不说咱家这边要拆迁，以后白给送楼住。还有拆迁款拿。” 苏建成自怨自艾地道，“得了吧，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事情，你还当真了。” “嫁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我做做梦还不行了啊？” “我没出息？还不是让你给耽误的，当年我三弟拉我去上海的钢厂做工，你不让，结果好了，我三弟在上海的钢厂一路升到了总经理，你看看咱们这的钢厂，我干到死也没什么出息。” “你三弟是大学生，你就个小学都没毕业的文盲，还跟人家去上海，去喝西北风吗？” 苏建成的自尊心让赵燕来按在地上摩擦，他涨红着脸，哼哧着抓起烟灰缸扔在了赵燕来身上。 赵燕来眼睛一瞪，眼看着要大战一触即发，屋外响起大喇叭播报的声音—— “各位居民，各位居民，建设局现有一件大事要宣布，请所有人立刻到街口的利民小卖部集合！各位居民，各位居民，建设局有……” 赵燕来眼睛一亮，心底异常雀跃，能不能是拆迁的事情啊？ 她迫不及待下地，挥着手叫着全家的人，“走走走，快都出去看看！” 第34章 房子票子都给儿子 乌泱泱的人倾巢涌向利民小卖部的门口。 赵燕来呼吸急促，脚下生风地超越了前面一个又一个人。 抢了个前排位置站好后，她回头见苏建成没跟上，当即啧了声，苏建成这个懒驴！ 她回身拨开身后的人，连喊带骂地把不紧不慢的苏建成弄到了身边，损道，“吃屎你都赶不上热乎的你！” 苏建成提了下裤腰带，慢悠悠地说，“我也不知道你在急个啥，还真以为天上能掉馅饼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赵燕来气哼哼地翻了个白眼。 随后急性子的向前一步，朝着站在三轮车翻斗上拿着喇叭的区主任道，“主任，啥大消息啊？” 有人附和：“是啊！等半天了，也不说个明白，我家还有一堆活儿没干完，再不说我要回去了。” 闻言，区主任把喇叭上的循环播报按了暂停，清了清嗓子，朝着人群喊：“每家每户的人是不是都来了？大家伙互相看看，还差哪家？” “来了，都来了！” “没谁了，要是有谁，到时候互相一传就行了。” “主任，你可别卖关子，赶紧说啥大消息，不会是要给我们发国庆礼物吧？哈哈哈！” 区主任把喇叭打开，放在嘴边，“哎”了声，笑道，“我要说的这个大消息，还真是跟发礼物差不多！” 群众们兴奋得七嘴八舌，猜测什么礼物，区主任压了压手，控场道，“各位，别急，听我慢慢把话说明白。” “首先，在这里，要先祝我们的祖国生日快乐，也祝大家国庆快乐。” “我们平江区这一片在宁城是危房和老旧房屋的最多的地区，同时也是比较繁华地带，所以一家房地产公司特别看好我们这里，想要把这一区域拆掉，重新做……” 说到这里，底下有人急头白脸的道：“啥？你说啥！要拆我们的房子？不行，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我管它什么什么公司，敢碰我房子，我和他拼命！” “主任，你这叫什么礼物，你这是国庆给我们送炸弹来了！” “散了吧散了吧，什么破消息，白折腾我来一趟。” “别走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大家稍安勿躁，等一下！”区主任额头冒汗，急忙挽留。 可没有一个听的，全都是骂骂咧咧地往回走。 不得已，区主任跳下三轮车，正要追进群众中心跟大家把话说完，赵燕来从中声音高昂的道：“大家伙都等一下！让主任把话说明白，要拆我们的房子，肯定是要给我们补偿的吧？” “对！对对！” 区主任直奔重点，欢欣鼓舞道，“每家每户，我们按面积分，至少两套楼，外加十万块的拆迁款！” 闻言，赵燕来乐得合不拢嘴。 她的美梦成真了！ 赵燕来斜眼，洋洋得意地用手肘拐了几下苏建成，像是在说：看吧，小小楼房，咱家说住就能住，哪儿还用得着去羡慕你二弟家。 苏建成的反应跟其他人一样，表情呆呆的，打从心底质疑着事情真假。 用旧房换新楼房住，还倒贴十万块钱？这事闻所未闻！ “各位，你们的房子年久失修，继续住下去，肯定会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问题，现在恒源地产愿意以他们的新楼盘置换你们旧房……” 主任趁热打铁地又说了一大套，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等结束后，主任走了，他们一大帮散成了几个小帮私下探讨着。 赵燕来生怕到手的楼房没了，紧忙张罗着另外几个人跟她下午去建设局签同意书。 然而另几个人全是踟蹰不定。 “什么地产公司，听都没听过，不会是骗我们房子的吧？” “是啊，搞不好我住了几十年的家要是没了，那真是要我死了算了。” 赵燕来嫌弃撇嘴：“瞧你们这个胆子小的，区主任亲自来说的事，用脚指头想它也不可能是骗人！” “那要是真的是骗人，区主任到时候还能帮咱们把房子要回来不成？” “这年头给东西容易，往回拿东西可是不轻松。” “对，我是不去，我得再观望观望别人家是啥情况。” 赵燕来从欢天喜地变成了愁容满面，“你们这……哎！”她不住地舔着嘴皮子，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原地跺脚。 她其实也有点没谱，要是有谱，就自己去先签了，管他们去不去呢！ 但是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还是得多撺掇几个人跟她一起，这样就算是房子被骗了，也是大家被骗。 可她要怎么把他们拉走一起签字？ 这时，坐在小马扎上的苏婉含了一口大脚板上的脆皮渣，轻缓出声：“拆迁这个事，我之前有听我们学校的徐主任提过一嘴……” 倏地，好几道目光一齐落在了苏婉身上。 赵燕来像是被她的话点醒了，立刻道，“对了！徐主任的爸妈不也是咱们这一片的吗？要不我们都去徐家那里扎一头，要是徐家签字了，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这话在理。 利民小卖部的老板第一个被说动。 她站起身，朝着坐在店里面吆喝了声，“苏鸿苏伟，你们俩帮我看一下店，我跟你们妈出去一趟。” “苏婉苏娟，你俩留下俩帮忙看店，”她进去把玩啪叽的苏鸿苏伟扯出来，跟人解释道，“我家分到的楼将来都是我这俩儿子的，让他们跟着参与，学着点，锻炼下办事能力，以后长大了，不至于面对这种事情发懵。” “有道理啊！你等我把我家儿子也叫来。” …… 很快，好几个半大的小子被叫了过来，其中有个没生儿子的妇女，尴尬地在旁边不住的摸鼻子，一度抬不起脑袋看人。 苏婉见着这样的一幕，内心只觉得荒唐可笑。 在这些妇人中，上辈子只有没有儿子的那个妇人是她印象中活得最轻松的了。 其他人都是一直在工作，攒钱为儿子娶老婆买房子买车，而后又要带孙子，为孙子置办这个置办那个。 哦，不对。 她们中活得最轻松的应该当属赵燕来才对。 因为她把责任都推给了她这个家中当大姐的来办。 然后逢人赵燕来就说自己命好，生的两儿子完全不需要她操心。 呵…… 这辈子她不会为他们操劳，会尊重家里每个人的个人命运。 再让赵燕来看看，她口中的两个省心儿子，能不能成为她的防老神器吧！ 等人都走了，苏娟不开心地在她身边叨叨着，“大姐，你说妈什么意思嘛，大哥和小弟需要锻炼办事能力，我和你就不需要了吗？” 第35章 姐妹谈心，苏娟被ko 苏婉挪身到店门口的摇椅上，无聊地接了她的闲话。 “儿子是家里的天，女儿是家里的赔钱货，所以对他们来说，培养我们等于是在白费钱和精力，自然不愿意了。” 苏娟吐槽道：“真老土！改革开放怎么没说开放掉他们的思想。” 她捏着冻得杠杠硬的冰袋，一个边角吸不出水来了，用嘴把另一边的角咬开，喝了个够后她看向苏婉，话语间带着试探。 “大姐，你现在跟妈这么对着干，就是不满这个，对吧？” 苏婉好整以暇地觑着她，“这个是哪个？” 苏娟抿了下唇，只好把话摊开了说，“就是不满妈偏爱大哥和小弟啊。从小到大，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妈都是紧着给大哥和小弟，我和你什么都捞不到。” “你这话，我可不能赞同。” “……” 苏娟脸色微变，担惊受怕地看着她。 以为苏婉是要为赵燕来说话，教育她的时候，只听苏婉对她进行纠正道：“是我什么都捞不到。赵燕来对你，没有偏爱，但总归是疼爱的。” 赵燕来给了苏娟正常读书的权利，也没有要求她非要为了弟弟活着。 还有，前阵子马佳伟那个事情。 事发后，赵燕来要是对她们两个女儿平等看待，那绝对不会袒护苏娟，可她选择了袒护。 在赵燕来那，她在乎苏鸿苏伟苏娟的前程，为他们思考过规划过未来，唯独地对她，没有这些责任，只有掌控欲。 苏娟默了两秒，讪讪道，“……那也没办法，你是大姐，理应该如此。二叔家的盼儿姐，跟你一样是大姐，很是照顾弟弟和让着弟弟。” 苏婉没有辩解，而是用逻辑打败逻辑。 “你觉得我是大姐理应该如此，跟妈觉得儿子理应该比女儿懂得多，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传统的固有思想吗？” “……” 苏娟眸子睁大，嘴巴里登时像是让塞了个铅球，喉咙哽住，脸色渐渐发青，支吾着说不出一个字了。 这边。 赵燕来他们一行人到了徐家门口，见整个房子大换样，院子里也重新修了，挖了好几个水渠，集体震惊了。 不是说徐家早就知道要拆迁的事情吗？那他们家在这个时候翻修老房子不是白花钱？ 怕不是那个什么房地产公司果然是诓他们房子的骗子吧！ 众人站在院子外，正心思各异着，徐母拿着锅铲，带着一身的炊烟气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们有事啊？”徐母很是莫名其妙。他们家世代良民，这突然一群人堵她家门口是几个意思？礼貌吗？ 赵燕来心底存疑，面上却是笑眯眯地扬声道：“徐大娘，刚区主任在街口拿喇叭喊话，说是这一片要被房地产公司拆迁，看你家没有过去听，我们这不是过来给你们带个信嘛，能让我们进院子说话不啊？” 徐母慢腾腾地走过去，把门栓拿下来，“院子里面随便坐，我去给你们拿茶水。” “大娘，不用麻烦，我们不渴，就坐下来说说话就行。” 徐母没有理会，还是进了屋子端了托盘出来，一一地给人递水，一圈给下来，就赵燕来手是空的，她还等着徐母进去再拿，没想到徐母拽着长条木凳，坐下来了。 赵燕来扫了眼身边都有热乎茶水的同行人，心里不大开心。 这个老太婆，是故意地针对她吗？ 徐母从兜里摸了根烟，划了下火柴，老神在在地道：“刚外面喊的广播我听到了，老了，腿脚不利索，不想去挤。谢谢你们啊，还惦记着我家，特意来送信。” “应该的应该的，”利民小卖部的老板双手搓着膝盖，环视了一圈周围，“大娘，你这儿全都翻修了一遍，得花不少钱吧？” 徐母：“没花多少钱，就是加固了下房屋。院子里这些水渠也不费劲儿，主要我这边地势低，下个雨什么的特别爱积水，有了这就不用怕了。” “哦哦。那大娘，你这是不打算搬走了呗？” “搬啊，我家老头子上午去给我儿子送饭了，到时候我儿子带着我家老头子去建设局签那个同意书。” 徐母抽了两口烟，缓缓道：“非要户主本人签字，可是我家老头子不会写字，没办法，就得让我儿子手把着他手签。” 听到这儿，大家已经心里有数了。 坐下来又跟着徐母扯了些家常，他们就说也要去签字，先走了，改日再来。 徐母把大家送出院外，对每个人都是点头笑着说有空常来我，唯独是到赵燕来这，徐大娘笑容一收，眼睛向上一翻，嘭地把门给关上了。 赵燕来气得呦，牙龈都要让她给咬出血了。 老不死的东西！跟她耍的威风呢！ 徐母针对的实在是太明显了，有人不由的问了句，“燕来，你跟徐大娘之前有过节啊？” “我家跟她家离得这么远，一年都见不到几次。再说她这个老东西，半截都入土了，我跟她见识什么。” 赵燕来嘴巴跟抹了鹤顶红一样毒，完事觉得不怎么解气，又阴阳了句，“老东西脑子有泡，儿子都跟她说了要拆迁，还花那没用的钱修房子，整得再怎么牢固，最后不还是要让房地产公司的人给推了。” “燕来，我之前看你家老大周六周日下午经常地往徐大娘这边跑。会不会是你家老大跟着说了什么你的坏话？” 赵燕来的血液快速流动，火气暴涨，像是有一只狮子，要从她身体奔腾而出。 那就完全不用说了，肯定是苏婉那个死丫头在外人面前说她的不好了。 指不定是怎么编排她坏话的，不然徐母怎么连一口水都不肯给她喝？ 利民小卖部的老板说：“我打算这就回去取证件，然后咱们一起去建设局呗？” “行啊，行啊。” “都得回去取证件，翠儿，我们就都在你的小卖部集合吧。” “行。” 女人碰了下赵燕来，道：“别生气了，你闺女都那么大了，还能在家里呆个几年，你跟她打好关系，将来的也能念你好，回报你点是点啊！” 赵燕来一脸的土色。 什么叫回报点是点？ 当年她生苏婉时那是遭了非人般能承受的疼痛，结果是个女儿，又让她遭了一次生产的罪。都是苏婉让她变得这么难。 所以她对苏婉的养育之恩，苏婉必须全都回报回来，不，是加倍的给她回报回来！ 第36章 嫁人 直到天黑，赵燕来和苏建成才领着苏鸿苏伟从外面回来。 他们买了很多东西，每个人都颧骨上扬，浑身散发着即将成为拆迁户的喜气。 苏婉没有去参与他们的快乐，因为她知道，这份快乐，暂时还和她没有关系。 但是罕见的，赵燕来居然走进了雨棚，把一个鞋盒子递给了她。 “我和你爸给你挑的，你看你喜不喜欢。” 苏婉瞳仁睁大，满眼的不可思议。今天太阳是打东边落下去的吗？这么反常。 赵燕来睥睨着她，“我也不知道你是跟徐家那老太太说了什么，今天这家伙儿给我脸子甩的，这双鞋子，你拿去穿吧，以后少说背地里说我坏话。我当妈的，把你拉扯这么大，什么都不欠你！” 她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给她的姿态。 苏婉的心里酸胀感要溢出来了。 头次觉得收礼物是这么件让人委屈的事情！ 她腮帮紧了紧，道：“我没有说你坏话。” 赵燕来冷笑着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最近每逢周末，你都往徐家跑。这么喜欢徐家，你不如去给人家当孙女去得了，还回家做什么！” 苏婉捏着铅笔的手指盖发白，她看着赵燕来，眼神逐渐凛冽，“我要是能有选择生活在哪个家庭的权利，我一定不会选择这里。关键是我有吗？” 赵燕来沉下了脸，“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又含辛茹苦将你拉扯这么大，到头来还都是我的错了？” “你是怎么对我的不需要我出去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清楚。” 苏婉抬手一扫，把赵燕来递给她的东西挡了回去，“我不需要你的恩赐，拿走吧。” 赵燕来觉得自己被打了脸，没好气地道：“你爱要不要，出去别说我当妈的苛刻你就行！” 苏婉觉得呼吸好不畅快，像是有一座山压着她。 “嘭！” 赵燕来转身回屋，屋门让她用力的摔合上。 苏婉嘴巴微张，提气，用力地往起提气，去吸纳着周围新鲜的空气。 苏婉，坚持住。 她无数次这般地在心间默念。 只要把户口迁出来，再高考考出去，她就能从这样窒息的原生家庭逃离出去了。 …… “不知好歹的死丫头！”赵燕来骂骂咧咧地进屋，随后地把被苏婉拒收的鞋子扔给了正在拆礼物的苏娟，“你大姐看不上，给你了。” 说着，赵燕来给了苏建成一杵子，眼神凶狠，“都是你，非要让我给她买东西，哪有母亲讨好女儿的道理，现在我碰了一鼻子灰，你满意了？” 苏建成捂着酸疼的胳膊，冤枉道：“不是你和我念叨，老大在外面说你的坏话，那小孩子，买点东西哄一下就行。你是不是刚才态度不怎么好？老大她又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孩子。” 赵燕来窝火的不行，“你想要我态度怎么好，跪着给她，求她收下？真是的，不管她了，以后爱在外面怎么编排我就编排我，反正我问心无愧！” 苏建成叹气道：“其实细想想，这些年，咱们对老大也确实是有所忽略。” 赵燕来瞪着眼睛说：“我们忽略她什么了？少她吃还是少她穿了？” 苏建成具体的也说不清楚，就道：“总之，孩子这么大了，羽翼都丰满了，你可别逼得太紧了，万一哪天她真的飞走了，跟家里彻底断了关系，我看你咋办。” 赵燕来拎起茶壶，倒了杯水润喉，随后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威严霸气地道：“她敢！不等她飞，我就能折断她的两条翅膀。” 缓了口气，她盘腿坐在炕上，把电话端到桌子上，拿起话筒给苏建成。 “你打给你三弟，告诉他咱家拆迁的事情。然后，让你三弟给你二弟个信，就说咱家来年六月份，打算把拆迁的喜事和几个孩子的升学宴一起办。” “这是不是炫耀得太明显了？”苏建成觉得不大妥。 他二弟家辛辛苦苦做生意才买了个楼房，他们家却不费吹灰之力的得了两套楼房。 谁听了，谁心里能平衡？ 况且，二弟家两个孩子，大女儿跟苏婉一个岁数，小儿子跟苏鸿一个岁数。但二弟的两个孩子都脑子笨，学不进去习，打小学就不念了。 哪里像是他们家这四个孩子，都是学习的好料子。 短短一句话，扎对方两次心，以后他家和他二弟家的关系不得闹得更僵啊！ “你个老实的，你当你三弟跟你说你二弟果园赚钱了是随口闲聊啊？肯定是你二弟让你三弟帮他传话，暗讽咱家当初不借他们家钱，瞧不上他们家的买卖，这下子发达了，让咱们后悔呢。” 赵燕来笑得快意，“可惜啊，咱家自有大富大贵的运气。” 苏建成还是犹豫不定，赵燕来直接拨号，那边电话很快的被接通，苏建成不得不出声，把事儿说了。 对面怔了下，然后道：“大哥，巧了这不是，今天三弟也让我给你带信呢，说是她家盼儿订婚了，这月二十九号在福德隆大酒店招待。” “我这今天事情忙，一下子就给忘了，你给我打电话我这想起来了。那个，大哥，还有别的事情吗？哎呦，我这马上还有个酒局。” 苏建成纯纯的工具人，看向了赵燕来，无声问她。 话筒往外扩音，赵燕来坐在旁边把对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臭着脸色把话筒从苏建成手里拿到了自己耳边。 嘴角一扯，假笑道：“三弟，是我，你嫂子。你说盼儿要结婚了啊？男方是哪的，做什么的呀？” “大嫂。我也没细问，不过听说是宁城本地，做食品生意的富商。” “富商？那得多大年纪了啊？” “好像比盼儿大了十二岁吧？” “噗。”赵燕来捂着嘴，忙憋住乐，“好了老弟，你忙，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赵燕来就跟苏建成揶揄了句：“你二弟这是卖女儿呢！” 苏建成皱眉，“不能，二弟不是那种人。” 第37章 拿房子的主意有了 苏婉的国庆假期在学习数学和思考怎么拿到房子中安稳度过。 学习方面的进展非常顺利，数学最后两道大题，她都可以做出来了，最多丢个五分。可拿到房子这事，苏婉还是一点眉头都没有。 赵燕来一号去建设局签了拆迁同意书，二号又去了恒源地产签合同。此外恒源地产分配他们的房子，是十一月十一号每家每户去摇房号，号有了，也就可以办房产证了。 拿房子这事于眨眼间，已经迫在眉睫了。 苏婉真的焦躁。 她到底要如何拿捏赵燕来，让她把房子分给她一套啊？ “苏婉，你假期的数学08期测验卷子给我看一眼呗？我想和你的对一下答案。” 大课间休息，苏婉抓着头发，在座位冥思苦想之际，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她回过神，看向立在她桌边的同学，慢半拍地应道：“哦，好……你等等。” 苏婉身子向后靠，双手在书桌堂里面翻翻找找好半天，她终于抽出了一张08期测验卷。 “给你。” “谢谢，哎？”同学发现了什么，“你这上面怎么有批红，是已经找老师对完答案了吗？” “对，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我去办公室找了……” “啪！” 苏婉话刚说到一半，她身侧的窗户毫无预兆地炸开。 一个足球破窗而入，嘭地击在了苏婉的后脑勺上！ “啊——”管苏婉要卷子的同学惊呼着缩起脑袋，抬手挡住飞溅而来的玻璃碎渣。 安静的班级内，突然乱成了一锅粥。 苏婉耳朵嗡鸣着，眼前有片刻是花的，她感觉后脑勺特别的疼，然后像是有什么湿润粘糊的东西在顺着她头皮往脖颈上流淌。 “苏娟，你赶紧扶你大姐去校医务室。我去找是谁在外面踢球，有病！” “我刚看到好像是苏伟。” “什么？走走，咱俩一起去抓人！” 热心同学去抓肇事者了。 苏婉则被苏娟和刚管她拿卷子的同学，小心翼翼地扶起，送去了校医务室。 苏婉后脑勺的头皮扎进了几块玻璃碴，校医拿着酒精棉球先消毒，说：“扎得不深，伤口也不大，不需要去医院缝针。不过夹出来的过程会有点痛，苏同学，你忍忍。” “好……啊嘶——哈！” 校医说完就动手了，苏婉没有一丝丝防备，疼得双手用力抓紧大腿，不住地倒吸凉气。 啪嗒—— 校医用镊子把一块血淋淋的玻璃渣扔到托盘里，苏娟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连忙地背过身子，正巧地跟被老师押进来的苏伟打了个照面。 “你看你干的好事！”老师一巴掌拍在苏伟的脖子上，“去给大姐道个歉！” 苏伟向前一个趔趄，对着坐在床边上的苏婉嘿嘿一笑，“大姐，对不起啊。我不小心踢歪了。” 他嬉皮笑脸，没有一点做错事了的心虚和内疚。 苏婉看着他“我知道错了，但是我下次还敢”的嘴脸，突然想到了上辈子苏伟把楚宥脑袋开瓢，躲过牢狱之灾后那大咧咧，不以为然的样子。 随着后脑勺上的剧痛袭来，苏婉内心陡然升起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要想要拿捏赵燕来，可以从苏伟入手啊！ 苏伟可是赵燕来的心肝宝贝，为了苏伟，赵燕来命都可以不要。 那更别说是其他身外之物了。 她不妨把苏伟上辈子在高考后在滑冰场闯下的祸，提前到近期…… 到时苏伟觉得自己没错，赵燕来偏袒儿子也觉得没错，跟楚家大吵一架，被楚家请律师来说一通全部老老实后再道歉认错，楚家已经拒绝了和解。 然后她在出场，作为帮着苏伟解决烂摊子的条件，管赵燕来要一套房子到自己的名下。 她有了独立住房，就可以迁户口了，自此，她和赵燕来不再是一家人。 苏婉心潮澎湃，忍不住的勾起唇角，低笑了声。 苏伟让她莫名一笑，笑得发毛，“大姐？” 苏婉弯着眼睛，态度温和地道：“没事，你这球得踢得好。” 一下子把她混沌了小一个月的脑袋踢灵光了。 苏伟：“……” 大姐让她给踢傻了吧？ 他紧张地眨巴着眼睛，先是左手伸出三根手指，而后右手伸出五根，“这是多少？” 苏婉张口就来：“三十五。” 苏伟：“……” 他回身，急成了一只大马猴，“老师，我大姐她傻了，快送我大姐去医院！” 老师用舌尖舔了舔上唇，忍俊不禁地道：“你大姐问题不大，你的问题回家和你妈说一下，明天带五十块钱到学校。” 苏伟：“……” 晚上。 苏伟在吃饭的时候跟赵燕来说了这个事情，赵燕来第一反应，不是训斥苏伟，也不是关心苏婉，而是机警的道：“你们学校什么玻璃一块要五十块钱？” 苏伟大口炫着饭，含糊着说：“我也不知道，反正老师让我带这些钱。” 赵燕来表情严肃：“明天早上我跟你去学校，弄坏了赔钱可以，但是不能诓咱家。就那玻璃，我们钢厂装修闲置了好几块，大不了得给搬过去一块，装上都一样。” 苏建成从旁点头，“对。咱厂子那玻璃都是闲置不要的，都给小伟班级拿去，全部换新。那可是好玻璃。” 赵燕来：“可不，说是进口的，砖头都砸不烂。” 苏娟端着碗，在旁边听着，看着，几秒后，她食不下咽地放下碗筷，去了外面院子。 雨棚里，熟悉的烛光映照着苏婉熟悉的身影。 明明苏婉的人很纤细，可她在地上的影子很大，像座屹立不倒的山，坚毅不摧。 “大姐。” 苏婉正啃着地瓜背书，对面前坐下来的人，她不予理睬。 苏娟看着苏婉文言文这一页，满是她记下来的红色注释。 语文老师讲课很快，她有时候跟不上就不写了，反正脑子能记住就行了。 但是苏婉这上面记得非常全，有好多，苏娟都感觉自己没学过。 这要是考了，怕是会空着了。 苏婉她太用功。用功得让她觉得可怕。 苏娟双手叠放在桌边，轻声细语地道：“你脑袋还疼吗？” 都是些小伤口，上了药后就没有包扎，一周不碰水，能自然的长好。 苏婉懒得回答，因为她知道，苏娟不是真心关心她，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苏娟瘪嘴，情绪很是低落。 “刚刚，苏伟和妈说了踢坏玻璃的事情，爸妈听完只关心玻璃，问都没问一句你的脑袋。” “大姐，你说要是苏伟有一天把我脑袋给踢坏了，爸妈会不会也这样，丝毫不关心我？” 苏娟一直都知道，爸妈更喜欢苏鸿和苏伟。也知道，爸妈对她好，但是好得很有限。 例如，苏伟这次打的不是苏婉的脑袋，打的是她的脑袋，爸妈可能也是现在的态度。 又例如，她永远不可能像是苏伟这样闯完祸后可以毫无顾虑地回家，爸妈不会无条件的支持她，帮着她处理烂摊子。 苏婉掀起眼，冷血无情地道：“我没心情跟你悲春感秋。出去，别打扰我学习！” 还真是一点从前的影子都没有了，苏娟好怀念可以跟苏婉诉苦，被苏婉安慰的日子。 她心里空落落的道：“那大姐，你的学习笔记可不可以借给我看看？” 她学习成绩在班级前十，一直以来，她都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可苏婉的努力，让她很有危机感。 试问，她要是高考没发挥好，爸妈会供她复读吗？ 答案很显然，不会。 所以苏娟很紧迫地想要知道苏婉的学习进度，她不能让她给落下一点！ 苏婉从书包里抽出一个笔记本，随后扔给苏娟，“明早第二节课前还我。” 苏娟挑了挑眉，心满意足地离开。 苏婉在苏娟走后，托腮笑了笑，她给苏娟的笔记是她随堂随便写的，潦草到她都懒得翻。 而她一直用的，其实都是复读前高中记的笔记，那上面的知识点非常全，甚至还粘贴了之前试卷上的错题和重点题型，堪称高考万能宝典。 所以高考的事，她胜券在握。 就是房子的事…… 看来这周六，她有必要去一趟滑冰场了！ 第38章 滑冰场 周六。 苏婉给小远补完课后，她跟着班级里的三名女同学在书店集合。 其中有个娃娃脸的女同学叫张梦，是苏伟在班级里有好感的女生。 苏婉想，这次带着张梦去了滑冰，等周一，同学之间一传，苏伟肯定会在下周对滑冰场感兴趣，然后等下她到了滑冰场，去找楚宥，跟他确定下，他下周也会来滑冰场，事儿就成了！ 只不过，不知道说她点好，还是点不好，没等她进去找楚宥，楚宥就在她要进滑冰场大门的时候从背后叫住了她。 “苏婉！” 几个人齐刷刷回头。 楚宥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身高已经窜到了一米八三，身上的运动服，鞋子，帽子和背包，全都是耐克的，清爽和华贵一起扑面而来。 苏婉能感觉到，她身边的女同学已经内心尖叫了。 “嗨……”苏婉抬手压了压自己路边摊五块钱买的棒球帽，心虚打招呼。 楚宥笑着跟身边的队友道：“我跟我朋友聊会天，你们先进去。” 一个同样衣着不菲的少年，凑在楚宥耳边打趣：“女朋友啊？” 楚宥勾住对方的肩膀，笑得阳光灿烂：“我发现你处了对象后，看谁都像是处对象了，这是个毛病，要不我告诉你阿姨让她给你治治？” “……”怕了怕了。男生用手在嘴边捏了下，表示上了拉链，以后不再胡说后，连忙走了。 楚宥走到苏婉面前，老友见面般的亲切口吻道，“怎么好久没来，你们三中周六周日的作业很多吗？” 他以为她是常客，其实是不速之客。 苏婉刚开始想到这个主意，只觉得解决了心头难题，除了兴奋和激动没有别的情感了。 可眼下，看到了楚宥，见他这般朝气蓬勃，她觉得自己好阴险，好卑鄙。 “家里有点事。” 楚宥眼神微变，一下子的反应过来什么，翕动唇想要问她上次被拘留的事情怎么解决的，但是看到了她身边还有同学，顿了下道，“你要不要喝奶茶？我请你。” 苏婉偏头跟同学道，“你们先去冰场，我去买喝的，你们喝什么？” “冰镇橙汁。” “我喝蓝莓奶昔。” 张梦不像是其他两个人张口就来，而是先看了眼楚宥，才脸颊泛红的扭捏道：“热奶茶吧。” 拥有三十八岁老阿姨灵魂的苏婉，见此暗道了声不好！ 她带张梦来，纯粹就是用张梦激发出苏伟对滑冰的兴趣，可没想着让张梦对楚宥一见钟情，给上辈子的普通矛盾，再上升一层情感矛盾！ 苏婉汗颜，急于掐灭张梦对楚宥的幻想，一把抱住楚宥的胳膊，拖着往前，“走吧。” 楚宥觉得胳膊上挂了个人形的玩偶，很沉，但是很柔软…… 他低头，看着苏婉白皙的侧脸，和小巧如珍珠一样圆润的耳垂，声音发紧，“那个……” 苏婉抬起头。 彼此的帽檐碰了下，两个人几乎同时往后仰头。 楚宥喉咙滚动，脸好像是贴在了炉子上，热得要熟了，“买奶茶的店，不是这个方向。” “哦。”苏婉张望了下，“哪边？” “……后面。”他热的出了一身的汗。 苏婉带着楚宥原地转了一圈，掉头，往后走。 楚宥有些慌了：“不……不松开吗？”好多人都在看。 苏婉回头看张梦已经走了，松开了楚宥的胳膊，坦荡道：“刚刚情况紧急，谢谢你配合。” 楚宥眼神迷茫：“什么情况？” “不可言说，只可意会的情况。” “……” 苏婉直切正题，问：“你每周都来吗？” 楚宥思路被带着跑的点点头，“嗯。” 苏婉确认道：“下周也来吗？” 楚宥忍不住的乐了。 这两个问题问的是不是重复且矛盾？ “对，下周也来。”楚宥笑的眼睛亮亮的，“下下周，下下下周和下下下下周，我都来。” 苏婉在心里暗叹：你要是下周来，下下周，下下下周…就来不了了。 怎么办啊？ 她真的要算计这么个善良开朗的大男孩吗？ 苏婉把手揣进上衣兜里，握着拳，心情忐忑的道，“你来得这么勤，是最近有什么比赛吗？” 第39章 上钩了 “没有。” 闻言，苏婉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良心上也好受了很多。 上辈子楚宥因为头上的伤错过了一场很重要的比赛。这么看，她把楚宥的霉运提前，未尝不是件双赢的事情。 楚宥不知道苏婉丰富的内心活动，他还在老老实实地交代着为什么没有比赛还每周坚持训练的原因。 “来年高考完省队要招新，我现在训练是为了来年的招新做准备。” “哎，其实我爸妈都不赞成我走体育的路，他们希望我学金融，所以这个寒假他们给我报了集训营，要有小三个月不能滑冰，我就只能在每周争分夺秒了。” 说完，楚宥感觉自己说的好像太多了，不由得挠着后脖子腼腆一笑。 “……” 苏婉的心湖漾起了一些波澜。 这样的话，他虽然不会错过比赛，但恐怕会影响最后比赛的成绩，因为上辈子他被苏伟开瓢后，在医院里养了足足一个月。 “呼——” 苏婉深吸了口气。 万事不能达到绝对的完美，对楚宥来说，耽误训练总归是好过完全不能参赛！ 苏婉不好让话题就这么尴尬地落在这里，于是随口问了句：“什么集训营，很重要吗？” “嗯。是东三省各个高校联合组办进行的一次学习交流会，主要是针对偏科严重的学生。” 楚宥热情地邀约道，“对了，你感兴趣吗？要不寒假咱们一起去？” 苏婉顿了下。 别说，她还真对这个集训营心动了。 上辈子她几个学科中，主要是数学和英语拉胯了总分。 现在数学的成绩已经顺利地提上来了。 就是英语，学校里英语老师的教学水平不行，她自学起来又吃力进度又慢。 “报名条件是什么？费用是多少？” “只要是高三的在学校学生就可以。费用的话，好像是两千三百多吧？” 楚宥大少爷不懂平民消费水准的道，“到时候要去京城的机构进行封闭式学习，这个钱是包含住宿费和车费，所以也不算太贵。” 苏婉：“……” 贫富差距真是可怕。 两千多不算贵？这都是普通家庭一年多的收入了！ 不过也是，楚宥能穿得起一身的耐克，两千多对他来说，也就是几件衣服的钱。 刚好，排队排到了他们。 收银员问：“两位同学，想要喝点什么？” “要三杯珍珠奶茶，一杯冰镇橙汁，一杯蓝莓奶昔。” 苏婉先声回答，然后掏出钱递给收银员。 “说好我请你的。” 楚宥拉下苏婉的手，把自己的钱递过去。 “下次你请，这次我请你。” 苏婉踮着脚，动作强势地把他的手给拉了回来。 她力气大，楚宥被迫向后趔趄两步，退到了她身后。 “……” 楚宥一脸凌乱的看着比他瘦小那么的苏婉，内心受到了亿点暴击。 她是怎么做到弄他怎么跟弄小鸡崽一样简单的？ 片刻，苏婉拎着好几个袋子转身，她把其中一个递过去，“哝。” “谢谢。”楚宥也没有矫情，直接插上吸管，喝了口，问，“你要报名吗？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我老师那要张报名表。” “先不用了，谢谢啊。” 实在是太贵了。 还是想办法自学吧！ 两个人喝着奶茶，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往滑冰场里面走。 期间楚宥有好几次想问苏婉她被拘留的后续，但又觉得这个问题很隐私。 所以一直等两人分道扬镳，他也没说出口。 苏婉跟同学汇合。 她们激动的拉着苏婉让她坐在了她们中间，晃着苏婉的胳膊，七嘴八舌地打听。 “刚那个帅哥是谁啊？” “一身的大牌，家里是做什么的，很有钱吧？” “你们是什么关系？正在交往吗？” 苏婉大喊了一声，“停！”把胳膊从她们手里抽出，逐个问题回道：“他是春林高中的，我和他在意外相识，普通朋友，关于他家里的情况，我不清楚。” 张梦：“叫什么名字啊？” 苏婉：“你喜欢他？” 哪有这么直接的？ 张梦红着脸，推了下苏婉胳膊说句讨厌，起身去了冰场。 然后周一，她到底是没忍住，课间凑到苏婉身边，问她那个男生的姓名。 苏婉卖关子道：“你下周要是再去，自己去问她呗。” 张梦扭捏着往苏婉身上蹭，软磨硬泡着她告诉她。 苏婉的嘴巴严得像是上了封条，硬是跟张梦耗到了打了上课铃，也没透露一个字。 等再下课，张梦又过来问苏婉，不过不是执着地问名字，而是问她这周还去不去滑冰场了。 苏婉：“我这周有事，就不去了。” “好吧。” 张梦瘪着嘴回到座位，苏婉不去，她也不好自己去，于是去找上周一起的另外两个同学，问她们有没有空。 “那边滑一次太贵了，我去不起了。” “我也是，零花钱告罄。你问问别人吧？” 苏伟观察张梦好半天了，弄明白是咋回事后，他适时凑过去搭话。 “我周末有空，也有钱，这周我们一起去滑冰场吧，我请你！” “……” 张梦涨红着脸，不出声，周围的人确实呼声四起，兴奋地捂着嘴看他们。 “不用，我不去了。” 她垂着头，不太开心地撂下这句话就回了座位。 苏伟被她这样拒绝，也不开心，回到座位，跟只受伤的狗狗似的，委屈地趴在桌子上。 身边的苏鸿正在奋笔疾书，苏伟看到他写的是老师还没有留的习题。 不由撑起身，心烦地道，“大哥，距离高考还有二百多天，每天都这么学，谁都得了。不如周末咱俩去滑冰场玩吧？” 苏鸿在班级里的成绩一直是第一第二。 他本来是没有压力的，可最近他发现苏娟都不臭美了。 把日常用来搞头发，弄指甲的时间都变成了学习看书。 苏娟成绩一直比他差，要是让她这样学，在期末考试时赶超了他，那他也太没面子了！ 也就苏伟心大，没有这方面的自尊心。 苏鸿：“我不去。” 苏伟用胳膊碰着苏鸿的小手臂，“去吧，去吧，我求你了。” 苏鸿仿若是得了帕金森，手抖得无法正常写字，他把笔拍在桌子上，苏伟立刻双手捧脸，装乖地道：“大哥，求求了！” 苏鸿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不过我去到那不滑，带着书看你滑。” “嗯嗯。”苏伟拿起笔重新塞到苏鸿手里，“大哥你继续，我相信你，这个期末和来年高考，你都绝对能考得比大姐和二姐好，你就是家里未来的状元星！” 苏鸿：“……” 这小子的话虽然拍马屁的成分大，但是听着着实舒心。 对苏婉，在学习这一块他心里一直都不服她。 她一个女生，怎么就能把化学物理学得那么好呢？这不科学！ 不过好在他数学成绩一直接近满分的程度，落差也不是很大。 但怎料他前天去问数学老师那问题，老师说苏婉现在也可以把试卷最后两道大题做出来了！ 眨眼，又到了周六。 苏婉在院子里收拾她的小灶台时，听见苏鸿在屋子里催促苏伟，“你还去不去了？” “大哥，你看我穿这个绿的好看，还是蓝的好看？” 第40章 苏伟闯下大祸 “都行。” “哎呀，不行，这两件衣服我都在张梦面前穿过了，她肯定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大哥你有没有新衣服借我穿一件？” “衣柜里你自己翻，你想拿哪个拿哪个。我出去等你。” 苏鸿斜挎着书包，沉着脸，步伐沉重地出来，跟苏婉对上视线，他气焰消下去，调整着肩带，道：“大姐，都八点了，还不走啊？” 苏婉把抹布叠好，搭在灶台边上，笑着道：“这就要走了。拜拜。” “哦，”苏鸿慢半拍地挥手，“拜，拜……” 看着苏婉远去的身影，苏鸿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大姐她每周都去勤工俭学，还能把成绩提得这么快。 难道，就真的是天生比他聪明吗？ 可聪明又能怎么样？ 她是个女孩子，读书好，将来嫁了人，注定要围着家庭打转，不可能像是男孩子一样无所顾忌地闯事业。 所以他真的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地复读。 像是盼儿姐那样找个男人嫁了，往后日子轻轻松松地过，不是很好吗？非要无缘无故把自己弄得这么累，还和爸妈闹得这么僵。 …… 苏婉拒绝了赵燕来送她的鞋子后，母女二人这么多天了，虽然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始终没有过说一句话。 苏建成私下里找过苏婉，意思是赵燕来刀子嘴豆腐心，让她不要和赵燕来当妈的做计较。 “我没计较。” 苏婉冷冰冰的这么一句话，把苏建成给怼得哑口无言。 然后连带着，她和苏建成也有些日子不说话了。 苏婉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有父母跟没父母一样的生活，可是今天她到小远家。 看到小远坐在地上玩积木，他爸妈在旁边都陪着他，配合他，给他找积木，一家人有说有笑的一幕，她舌根麻了下，鼻子微微发酸。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都不会享受的家庭氛围。 说不在乎是真的。 但说完全不羡慕，骗鬼鬼都不信。 “小苏老师你来了，小远要参加个积木比赛，正有灵感呢，让他先把积木搭完，再补课吧。” 孙晓从地毯上起来，亲自招呼着苏婉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好的，没关系，”苏婉笑着双手接过，“谢谢。” 孙晓好奇地道：“我听说你们家那片要拆迁了，每家都给了不少的拆迁款？” “嗯。我家是给了十万，还有两套楼房。” “那以后，你家这条件应该也不缺钱了啊。” 苏婉听出些弦外之音，侧了侧身子，笑对着孙晓道，“我给小远补课的过程中自己也有所受益。并且小远他现在成绩明显的有所提升，我想如果他需要，我会一直教。” 孙晓松了口气，倾身抓着苏婉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小远他是个不爱学习的性子，但是自从你教了他，他说学习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还说你讲课的方式很幽默，一些枯燥的知识点，都让他能深刻地记住。” “小远他很聪明，在学习上也很认真。给他补课的过程中，我和他一样觉得开心。” 孙晓眼里的满意都要溢出来了，“你这孩子……有时候觉得你成熟得像是我同龄人，都想跟你处闺蜜了。” “是你思想年轻，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代沟。” “代沟？” “就是沟通上没有年龄上的障碍。” 孙晓言笑晏晏，又跟着苏婉聊了几句，这时，小远过来道：“妈，我搭好了。小苏老师，我们去上课吧？我有两道数学题不会解。” “好，走吧。”苏婉起身，手搭在小远的后背上，跟着他回卧室。 身后响起电话响，之后是小远父亲的说话声，“对，二十九号，听说是比他小十二岁，他有意思请我去参加，我都不好意思去观礼。你说那么点小姑娘，他怎么忍心下的手……” 苏婉顿足，忍不住地回头看了眼。 小远疑惑侧目：“小苏老师，怎么了？” 苏婉回过神，淡笑着说，“没事。” 上辈子苏盼儿的婚礼，她因为裤子厂的工作，并没有去参加。 而是在赵燕来参加完回来后，她零碎的听赵燕来说了那婚礼多铺张浪费，然后苏盼儿的老公多能装大款芸芸。 现在看，苏盼儿老公不是装大款，是真的大款。 不然怎么能和小远的父亲认识？ …… 中午十二点。 补课结束，孙晓留着苏婉在家里吃中午饭，对方很热情，可以看出是真心地留她吃便饭。 但是苏婉还是婉拒了。 因为她算着时间，苏伟去滑冰场，这个点应该是在滑冰场把祸闯下来，跟楚宥起了冲突。 当然，她也不敢完全保证。 毕竟的，她把上辈子本应该发生在高考后的事件提到了今日，对此她心里很是忐忑，想快点回家看看情况。 希望…… 一切跟预想的没有多少出路才好。 苏婉是真的归心似箭，故而从小远家出来，她没有像是往常一样走回去，而是奢侈地打了个车。 车子在家的街口停下，她发现利民小卖部门口没人，往日里都会有三两个人聚在这里闲聊的，那可能是…… 苏婉拔腿往回家跑，在隐隐看到家门口让人围上后，她渐渐放慢了脚步，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 第41章 心软之人是无福之人 赵燕来声音尖锐地道，“我儿子的脸青一块紫一块，都破了相了，我没去找你们，你们倒有脸登门找上我们了！” “还带着律师，什么玩意儿，不就是想讹钱吗？我告诉你们，要医药费我家没有，要你儿子在医院真的不行了，丧葬费我家可以给你拿！” 对上嚣张跋扈的赵燕来，楚父楚母典型的是秀才遇到了兵，有理说不出。 楚父楚母气的浑身发抖，一度想要直接冲上去动手。 司机连忙横臂拦住他们，律师脸色不佳地上前跟赵燕来继续讲道理，讲利害。 “我们过来不是想要医药费，而是想讨个公道。你儿子在冰场占用专业运动员训练场，被驱赶后直接动手打人，行为恶劣，态度也很恶劣。” “但我们知道你儿子跟小宥一样，也是高三的学生，推己及人，我们有意和解，只要你儿子去医院陪床，等小宥醒来，对小宥鞠躬道歉，这件事我们可以私下和解。” “可如若你们家是这种包庇袒护的态度，那我们只有报警，请警察在小宥手术结束后给小宥验伤，之后对你们儿子依法处理了！” 赵燕来听得不耐烦，用小手指直掏耳朵。 等律师长篇大论完，她把小手指上的脏东西弹在律师身上，“哎呦～少在这里吓唬人了！我儿子说了，他只是推了你儿子一下，然后是你儿子自己摔在了别人的冰鞋上，脑袋划了道小口子，还验伤？去验吧，看看能够个几级伤残！” “你……你个刁民！”楚母红着眼睛，手指着赵燕来的鼻子，气喘吁吁的道，“你给我等着，等我家小宥醒过来，我再来跟你们算账，我绝对不会让我家小宥白遭这个罪！” 司机拉开车门，楚家一行人愤懑离去。 赵燕来叉着腰，朝着汽车尾气喊：“我等着，你要不来你是我孙子！” 车子消失。赵燕来缓了口气，挥着手，驱散看热闹的街坊邻里，“散了吧散了吧，一个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都别乱传。” “燕来，那户人家看着很有钱有势，”有人好心劝道，“要不你还是买点水果，带着小伟去医院看看，别把事情闹大了。” “不用，你别瞎操心了！” 说着，赵燕来注意到了苏婉的身影，没好气地喊了声，“在那里看什么热闹呢，还不赶紧回家！” “……” 苏婉心事重重地随着赵燕来进了家门，楚宥手术了？对，记得上辈子这边的医院不太行，还连夜转去了京城的医院做的手术吧？ 明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她的心口怎么觉得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她…… 做错了吗？ 屋里面。 苏伟坐在炕上吃着黄桃罐头，苏建成从旁拿着鸡蛋帮着苏伟滚脸。 见赵燕来回来，他把鸡蛋放到了一边，点了根烟问，“那户人家走了啊？” “嗯呢，明明他家孩子也动了手，搞得像是咱家儿子单方面欺负他家儿子一样。” 赵燕来摸了把苏伟的脑袋，满眼心疼地盯着苏伟脸颊上的青紫，轻声问：“还疼不疼了？” 苏伟狼吞虎咽下一块黄桃，摇着脑袋，说，“不疼。就是气不过！” “不就是穿着一身的耐克，有什么了不起的，跟我说话的时候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我，他说我一身的穷酸味，还骂我是土鳖！” 听言，赵燕来心里难受得不行，恨自己没本事，也想给自己争口气。 “等咱家拆迁款下来，那什么耐克，妈也给你买一身！” 苏伟兴奋得两眼放光，“真的啊？” 不等赵燕来说话，苏鸿提醒道，“妈，那一身耐克下来，至少要四千多。” 赵燕来怀疑自己耳朵的拔高声音，“多少？！” 苏鸿重复：“四千多。” “……” 赵燕来眼神躲闪着，彻底熄火了。 四千多？天爷啊，衣服上镶金子了吗？ 苏建成吐了口烟，说：“老婆子，你也别太宠小伟。他先动手就是不对，小伟，这次算了，以后你可不能这样冲动了。” 苏伟不情不愿地应：“哦，知道了～” 赵燕来拍了下苏建成的大腿，不乐意地道：“这事说到底还是赖你！要是你有本事，能像你三弟那样年入个十几万，咱儿子出去还用得着看人眼色，被人骂土鳖吗？” 苏婉太阳穴鼓胀，实在是听不下去他们二人的无谓争吵，抬脚往外走。 赵燕来见了，语气不善地道：“你去哪儿啊？你弟弟在外面受了欺负，你当大姐得回来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什么意思？” “……” 对不可理喻的人，苏婉选择忽视。 大步流星的出了屋子，她背后无一例外的传来赵燕来说她养不熟的白眼狼之类的老话。 苏婉心情很糟糕，思绪也很乱。 坐在雨棚里半天，她什么都没学进去，脑海中想的都是楚宥在医院治疗的情况。 上辈子她和楚宥没有提前认识，所以听了楚宥被伤了脑袋，心里也没多少起伏。 可这辈子不一样，她提前和楚宥有了交集。 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很好。 可她知道他有祸事，没有帮他躲避就算了，反而得还利用他。 她是不是变坏了？ 想到这，苏婉瞳孔倏地瞪大，冷意从脚底一路窜到头顶。 …… “小婉，你有心事啊？” 晚饭苏婉在徐家吃的，吃完她帮着徐母收拾完院子就坐在台阶上，看着头上的滚滚黑云发呆。 当耳边蓦地响起徐母的关心声，她回过神，侧头笑了笑，“没有。” “学习上的大娘帮不了你，但要是别的，你和大娘说说，大娘活了这么大岁数，人生阅历还是有一些的。”说话间，徐母把一碗草莓递给了她。 “……” 苏婉捧着草莓碗，几番斟酌后，开口道，“大娘，你说，一个人为了达到一个目的不择手段，这个人是不是还挺可恶的？” 徐母摇着蒲扇，思索了一会儿，歪着头，慈眉善目地看着她，“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的，适当自私，是对的。不是有句话吗？叫心软之人，是无福之人。要想成大事啊，得狠一点。” 啪。 徐母拍了下苏婉的头顶，苏婉缩着头，被打得一懵。 接着，徐母把扇子翻过来给她看，上面有只死掉的蚊子。 “要是今晚放过它，不知道会不会叮我一身的包，所以时机到了，就要果断出手，你说大娘说的对不对？” “哈哈对，太对了，”苏婉笑逐颜开地道，“大娘，你真是个哲学家！” “什么哦？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老太太而已。” 苏婉被戳中了笑点，一度笑得停不下来。 轰隆—— 天空打了一声闷雷，苏婉抬头看了下天，随后正色道：“大娘，听说下周四有大雨，下好几天呢，你和大爷可以提前买点干粮，万一雨下得大不好起火做饭，也方便垫垫肚子。” 第42章 往死里扎赵燕来的心 下周四是二十九号，大雨是从后半夜开始下的，之后接连几天就没有停下来过。苏婉想着，她也要提前备点干粮才行！ 上辈子雨下得大，所有人都被困在家里出不了门。 柴火是湿的，没办法做饭，就全靠吃家里现有的干粮生挨着。 赵燕来把干粮紧着苏鸿苏伟吃。 她被困家中的整整两天，只分到了一个生红薯，自此她有了胃病，经常疼起来要她半条命。 这回，她要跟胃病彻底说拜拜。 …… 彼时，苏家。 赵燕来和苏建成做贼似的在房后拆解自家主屋旁边的侧屋。 “老婆子，这个侧屋拆了，咱俩主屋可就真成危房了，住着也不安全啊！” 当初弄这个侧屋，主要是因为主屋的房子整体偏斜的厉害，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性。所以他们用木头搭建了个侧屋来支撑主屋。 赵燕来用手背抹了下额头上的汗，说：“十一月十一号就能去抽楼房了，听说给的都是装修完的房子，到时候咱们直接入住。” “你算算，咱们还能在这里待多少天了？这些木头都可值钱了，拉去卖，一两千肯定是有的喽。” 苏建成琢磨了下，觉得老婆说得有道理，没二话了，撸起袖子就是干。 怕被发现，让人给举报了，影响分楼的问题，所以他们把侧屋一直用黑色的防雨布遮着，别说街坊邻里没发现了，苏婉也没发现他们弄了这么一出。 二十九号当天，赵燕来给苏婉他们孩子请了一天的假，全家早上五点就动身去了二叔家。 苏伟脸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消下去。 故而登门一见，刘慧就扶着苏伟的肩膀，关心地问：“哎呦，小伟的脸怎么弄的呀？” 苏伟摸着脸，不好意思说。 赵燕来笑着回：“小男孩子调皮，在外面玩不小心磕碰了。” 刘慧：“你心疼坏了吧？” “嗐，可不嘛。”赵燕来笑着摸了摸苏伟的后脑勺，环顾一圈，问，“你家壮壮呢？” 刘慧：“还没起，睡觉呢。接亲的队伍九点才能到，反正也不急。” 闻言，苏娟趴在苏婉耳边小声道，“自己姐结婚，就这么一次，早起一点又不会死，白瞎盼儿姐平日里对他那么好。” 苏婉笑着不接话。 苏盼儿确实是个……比上辈子的她还合格的大姐。 同时也是赵燕来的理想中的闺女。 “小婉，小娟，你们俩去那个屋子找盼儿说说话吧，她正在化妆，顺便让化妆师也给你们捯饬两下，小姑娘，等下要见人，得漂漂亮亮的，不能丢脸。” 苏婉和苏娟乖巧点头，去了苏盼儿的房间。 等她们进去了，刘慧让赵燕来坐下，给倒了茶水，递了糖果，招待周全，话里却暗暗在和赵燕来较劲儿。 “燕来，我听说你家老大复读了啊？你和建成也是心大，一个闺女，还这么用心培养。将来不知道要便宜谁家的小伙子。”刘慧掩唇，笑得讽刺。 赵燕来把嘴里的糖块咬得稀碎，皮笑肉不笑的说：“谁叫我家四个孩子都是学习的好料子，不像是你家俩孩子，不念了也不可惜。” 刘慧脸色一僵，眼神藏刀地说：“呵呵呵，盼儿她是脑子不如你家小婉和小娟，但是她孝心，知道心疼父母也知道心疼弟弟。” 赵燕来这话不好反驳，脸色不由得发木。 苏盼儿那真是……没得挑。她只恨不是自己闺女。 但是接下来刘慧的话，让赵燕来直接嫉妒心爆表。 “我家盼儿找的这个老公，你也应该也听说了，比我家盼儿大了十二岁，我和她爸原本是坚决不同意，觉得要是传出去了，那旁人家要怎么说我们家闲话，戳我和建臣的脊梁骨啊！” 刘慧幸福并苦恼地拉住赵燕来的手，“可你猜，盼儿跟我和建臣是怎么说的？” 赵燕来顺着接话，“孩子是怎么说的啊？” 刘慧眉飞色舞，面上是不加掩饰的得意，“盼儿说，黄龙年纪是大，但是有钱，她嫁过去，能更好地补贴家里，将来弟弟要是娶媳妇了，她陪送个豪车别墅都不在话下。” 赵燕来心梗的厉害。 瞧瞧，瞧瞧，人家苏盼儿这当大姐的是多么懂事。 再看看苏婉…… 简直是没法对比！ 赵燕来：“呵呵，是吗？那盼儿这孩子想得也太简单了，嫁给了别人，就是别人的妻子了，人家男方能乐意吗？” 刘慧拍了下赵燕来的手背，“欸，你不知道，黄龙可疼盼儿了，那个，我和建臣不是倒腾了个果园，那个葡萄出去摆摊卖，一天辛苦，还要愁有没有人买。” “这不，盼儿跟黄龙说了声，刚好黄龙是做食品生意的，就把咱家果园的葡萄全都给高价收了，他那边做成零食，要是销售情况好，还给咱家分成呢！” “虽然也不多，一年就能分个十几万，但净赚啊，你说是不是？” 赵燕来听得浑身冒汗，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 刘慧生怕这火给赵燕来烧得不够，又无意地问了句，“你家老大，不会是打算考学出去，就自己逍遥，不管家里了吧？” 轰—— 赵燕来头顶炸开一朵蘑菇云，顿时七窍生烟。 第43章 神经 这边，苏娟一进门就被苏盼儿给美到了。 在苏娟的印象中，盼儿姐身材矮胖，小鼻子小眼睛，放在人群中非常普通。 可眼下盼儿姐被化得跟个女明星似的，身上穿的婚纱也好看，全是钻，闪得她眼睛都要花了！ “盼儿姐，你好美呀！”苏娟挤在苏盼儿的身边，一边夸赞，一边上手拿化妆台上的化妆品，“刚好我嘴巴有些干，这个口红可以借给我涂涂吗？” 苏盼儿习惯了照顾别人的感受，往旁边让了让，笑着道：“你喜欢就拿去随便用。” 苏娟拧开口红，把脸怼在镜子上，开始美了起来。 站在苏盼儿身后的造型师被遮挡了视线，眉头紧蹙，但是是新娘子允许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苏盼儿斜眼，看着安安静静立在她斜后方的苏婉，指了下，说：“那边有凳子，你搬过来坐，刚好我有话想跟你说。” 苏婉挪了凳子过来坐好，眉目舒展，微笑着看她，“盼儿姐，你要说什么？” 苏盼儿跟她同岁，但是生日比她大一个月。 她端着姐姐的架子，把苏婉的手拉到自己的腿上，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温和的语气中带着少许责备。 “小婉，大伯和大娘岁数都大了，你说你怎么还复读上了？这不平白给大伯和大娘增添了那么大的一份压力。” 苏婉无语的笑了，“我复读没有花他们一分钱。” 苏盼儿一板一眼的道：“这哪里是花不花钱的事呀，关键是你和你弟弟妹妹就差一年，你复读了，大伯大娘要带着四个高考生，多难啊？” “再说你们要是都考出去了，大伯大娘谁照顾？家里总得要留个孩子吧。” 苏婉上辈子和苏盼儿是一路人，彼此都为了家里忙前忙后，操碎了心的那种，所以共同话语还挺多。 然而现在，苏婉是跟她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抽回手，笑着转移话题，“盼儿姐，你脖子上的项链挺好看的，是姐夫送的吗？” 闻言，苏盼儿垂眸，抬手捏起锁骨间的一枚的钻石吊坠，“是啊。不过你姐夫送的那条真钻的项链我给爸妈了，这条是假的。” 她难为情的笑笑，“我哪里配戴那么贵的东西，反正这条假的跟真的也没差什么，我要是不说，你是不是都看不出来？” 苏婉干笑着点头。 苏盼儿紧接着把手上的钻戒也展示给苏婉看。 “这也是假的，真的也让我给爸妈了。好几万块的东西，放在我这里可惜了，我爸妈收着，将来可以给壮壮，让他求婚用。” “……” 苏婉双手抓着膝盖，一忍再忍，实在是没忍住的道：“盼儿姐，人活着，不能事事都为了别人，你也要为了你自己做些打算。” 她记得上辈子苏盼儿嫁给黄龙后没几个月，就发现黄龙酒品不好，一喝醉就打人。 苏盼儿被打得住了好几次院。 其中有两次，还是她去医院照顾的她。 那时苏盼儿给家里人打电话说想离婚，奈何家里人不同意，她跟她哭了一场后决定为了家里人忍一忍。 结果最后的下场，她活活地让黄龙家暴致死…… 苏婉知道，她劝不动苏盼儿。 所以打从来，她想的就是尊重祝福。 可现在，她以旁观者的角度，从苏盼儿身上看到了上辈子属于她们俩共同的悲惨命运。 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便想试试，拉一把苏盼儿，如果她能想通呢？ 苏盼儿眼里带新奇地道，“小婉，你这话说的可是让我听不懂了，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一家人，哪里用得着分得那么清楚。对我来说，爸妈和弟弟好，我就好。” 苏婉轻吐一口郁气，认真地望着她，轻声道，“要是有一天你后悔了，可以来找我。” 苏盼儿懵懵懂懂地推了推苏婉的胳膊，嗔怪着，“瞧你，把话都给话茬带到哪里去了？” 九点，接亲队伍过来。 苏盼儿抹着眼泪，依依不舍地抓着刘慧的手，刘慧把她往车里一推，不顾趴在车窗，往外探身的不想走的苏盼儿，只回去端了一盆水过来，欢欢喜喜地泼在了婚车后面。 登时，唢呐声响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刘慧和苏建臣夫妻两人拍着手对视，像把什么麻烦东西终于从家里面送了出去一样，笑得别提多开怀了。 苏婉站在人热闹的人群中，硬是笑不出来一点。 她们当女儿的一生，就是一直在寄居吗？ 前半生在父母家，后半生在公婆家。没有任何地方真正属于她们，所以她们想把日子过好，就需要不断地去讨好，去看人眼色。 真是又可笑又可悲！ 这一刻，苏婉咬着牙，要拥有一个自己房子的心更为坚定了。 …… 福德隆大酒店。 男方那边亲朋好友一个个都是成功人士，刘慧和苏建臣全程在招待男方那边，所以把自己这头冷落了个彻底。 赵燕来心情不顺地吃着菜，倒不是因为被忽略，而是嫉妒苏盼儿比苏婉懂事且有出息。 她时不时瞪苏婉一眼，恨苏婉为什么不能像苏盼儿一样，一心一意地为父母为兄弟姐妹。 苏婉身上有一层防护罩，完全不受她影响，该吃吃该喝喝。 突然的，赵燕来情绪爆发，扬手，“啪”地给了苏婉一巴掌。 苏婉脸上火辣，夹到嘴边的肉被震掉了。 她先是一愣，随后保持着平静，侧过头，眼神发冷地睨着发疯的赵燕来。 “你干什么？” “吃吃吃就知道吃，来，把这些都吃了，不吃完今天不许回家！”赵燕来半站起身，把一盘肘子肉和一盘白肉片摔放在苏婉手边，命令着，“吃吧！” 苏婉：“……” 神经。 苏建成小声劝阻，“老婆子，你干嘛呢……” 赵燕来臭着一张脸道，“没你的事，别管！” 苏建成咬了口馒头，对身边亲戚赔了个笑。 大家也是当热闹看，没往心里去。 不过也是看出赵燕来和苏婉之间气氛不对，不想多掺和，快速吃完就撤了，苏婉这一桌，很快就剩下了他们这一家子。 苏婉正准备放下筷子，赵燕来在旁边跟个监督员一样不许她放筷子，拱着她胳膊，让她继续吃。 苏婉强忍着没有把一盘肉扣在她脸上，说：“你到底想做什么？赵燕来，人这么多，我给你面子，你别不要。” “你叫我什么？”赵燕来揪着苏婉的耳朵，恨恨地道，“你个死丫头，同样都是当大姐的，你看看盼儿再看看你自己，你不自卑吗？” “不，我还要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成为苏盼儿。” “你——” 赵燕来松开苏婉的耳朵，展开巴掌，正要再往苏婉的脸上招呼，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小苏老师？” 赵燕来的手停在半空中，回过身，眼带打量地看着跟苏婉打招呼的人。 第44章 房子要塌了 来人约莫三十多岁，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跟苏盼儿的老公一样，一身的经商气息，重点是还比黄龙帅一些！ 赵燕来心头微动，戳着苏婉的胳膊，换上副客套的笑容，“婉婉，这谁啊？” 赵燕来一抬屁股，苏婉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这是也希望她学盼儿姐傍大款呢！ 她无视赵燕来，款款起身，礼貌的颔首，“小远爸爸。” 张威扬了扬手中的酒杯，“我刚才还以为我认错了，没想到真是小苏老师，你和新娘子是……？” 苏婉解释道：“是姐妹关系，新娘子的父亲是我二叔。” 张威明了的点点头，然后邀请道，“要不要到我那桌坐一坐，我爱人和小远都来了。” “好啊。” 苏婉跟着张威离开后，赵燕来脸色僵硬的回头跟苏建成抱怨道：“这死丫头，也不跟人家介绍一下咱们，哪有这样的？” 苏建成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你想让老大跟咱们亲近，怎么着的也得对老大态度好点！” “你看看你刚才，说动手就动手，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孩子那么大了，自尊心都强，心里肯定记恨着你呢。” 赵燕来有些憋闷，也有些后悔地扭了扭身子，“我，我那不是没有忍住！” 本来她家拆迁了，是能压刘慧一头的。 可谁料到刘慧的女儿这么争气，害得她被刘慧嘲讽，都是苏婉让她变成这样的。 自打苏婉出生，她就没少的受人话柄！苏婉就是她的灾星！ 苏建成苦口道：“要我说，你以后可得收收你的脾气，就算是装也要装出来个样子吧？不然老大只会越来越不服你。” 赵燕来腮帮子鼓动了两下，把双手环抱在胸口，傲然道，“我还就不信了，我会治不服她！” “……” 看赵燕来这么倔，苏建成摆摆手，表示他不管了，随便她去折腾。 苏婉在张威那桌跟不少行业的老板都打了个照面，也听他们谈了不少生意上的事情。 有几个老板都想进军房地产行业，但是又怕前期投入大，后期赔。 苏婉知道，这个时候搞房地产是最明确的选择，但是她也不好直言，毕竟她一个没出社会的小姑娘说的话，没有任何力度，无人会采纳。 晚上，苏婉在雨棚里，把每个名片的信息誊抄在本子上，这些人现在对她来说太遥远，但是没准以后可以派上用场。 “大姐。” 苏娟猴子一样钻进雨棚，把一半苹果给苏婉。 苏婉瞥了她一眼，接过苹果，咬了口，继续做手头上的事，“有事啊？” “大姐，今天那个小远爸爸，是你每周打工的人家吗？他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啊？” “妈让你打探的？” “不是，我自己好奇。” “做什么生意，也跟咱家没关系。”苏婉叼着苹果，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收到书包里，吹了蜡烛往屋里走。 苏娟亦步亦趋地跟着，意外道：“你不学习了？这才八点不到。” 之前每天苏婉都要学习到后半夜。 “嗯，我累了，想早点睡。” 苏娟眼珠子转了转，想着，那她今晚要多学一点！ 夜深大家都睡了，苏娟坐在厨房的灶台后面背着还没有学过的文言文。 正专注着，嗷呜的一阵大风从外面穿堂而来，苏娟的书本翻到了地上，她人吓得脸色惨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轰隆隆——” 紫色的闪电划过天际，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的砸在窗户和屋顶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娟感觉她家的房子在摇晃！ “爸，妈！” 她慌里慌张地跑进屋子，把苏建成和赵燕来摇醒了，“爸妈，外面下大雨了，你们快醒醒，咱家房子好像是要塌了！” 她哭喊着，不仅苏建成和赵燕来醒了，苏鸿苏伟还有苏婉也都醒了。 苏婉知道今晚会有暴雨，所以她翻了个身子，把书包搂在怀中，翻了个身子合眼假寐。 “二姐，你有病吧，下个雨而已，你第一次看见下雨啊！” “小妹，你别一惊一乍的，快点上来睡觉吧。” 说完，苏伟和苏鸿二人把被子拉过头顶，继续睡觉。 赵燕来惺忪着睡眼揉了揉苏娟的脑袋，“娟儿，别害怕，上来睡觉，没事的。” 苏娟缓了缓神，爬上了炕，平躺着感受了下，发现房子确实是没有晃了，难道刚刚是太害怕了，她产生了错觉吗？ 算了，反正一家人都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翌日五点多，赵燕来一醒来就发现家里被雨水给淹了！ “老婆子，你带着孩子在炕上待着别动，我出去看看。” 苏建成表情严肃，挽起裤子下地，然而还没出屋子，他就蹚水回来了，抱着腿，瑟瑟发抖的道：“不行不行，这雨水越往外面积得越深，还凉的要命！” 赵燕来一脸惨淡，“这可咋整……” 苏鸿：“妈，我饿了。” 苏伟：“妈，我也饿了。” 赵燕来从柜子里拿出一袋子干粮，给俩儿子，“先垫垫，等雨停了，我和你爸想办法出去。” 苏建成伸手去拿，让赵燕来把他手给拍掉了，“先紧着孩子吃，不知道要困多久，咱们饿一会儿就饿一会儿了。” “娟儿，娟儿，出来。” 赵燕来唤着人，苏娟爬出去，赵燕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给了苏娟一块桃酥。 苏娟点点头，明白赵燕来是不要吵醒苏婉，让她偷偷吃的意思。 所以她大口大口的吃，尽量不发出声音。 这时，苏伟的鼻子一动，东张西望着说，“怎么有烧鸡的味道？” 第45章 拉她一把 苏建成点了根烟，唉声叹气地道：“哪里来的烧鸡？这外面的雨再下个不停，咱们全家成落汤鸡还差不多。” 苏伟：“……” 泄气的干噎了两口桃酥，苏伟鼻子又动了动，这味道，不像是幻觉啊！ 这回没等他说话，苏鸿直起身板，语气笃定，“我也闻到了。”说着，他扭头看向帘子处，味道好像就是从帘子后面散发出来的。 苏鸿抬胳膊碰了下苏伟，给苏伟使眼色，苏伟得令地翻身而起，一把扯开了帘子，顿时，烧鸡的味道更浓郁和真切了。 苏婉顶着一头呆毛，盘腿靠墙坐着，左手捧书，右手捧着整只烧鸡啃着。 微焦的黄色脆皮，白嫩嫩流着油汁的鸡肉，一口，又一口，看得苏伟眼睛都直了，跟着苏婉一起翕动嘴巴。 “咕噜～咕噜~~”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接连地叫了好几声。 苏伟擦了下口水，满眼羡慕的道，“大姐，你哪里来的烧鸡啊？” “昨天回来路上买的，要吃吗？”苏婉随口地问。 “嗯嗯嗯嗯！”苏伟猛猛点头。 “那你说点好听的话。” 苏伟张口就来，“大姐你聪明能干，面若桃花，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无所不能的小仙女！我最最最爱大姐你了～” 苏婉扯下一个鸡后腿，扬手扔给了他。 苏伟稳准的接住，跟只饿狼似的急急地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着。 一入口，他就吃出是街里的许记烧鸡。 贵是贵了点，但绝对是宁城最好吃的一家烧鸡没错了！ 没想到大家平日里这么会吃。 苏鸿本来是馋，但是能忍住，可看到苏伟吃得满嘴油花花的，他手里的桃酥，变得非常难以入口。 赵燕来打从看到苏婉自己不声不响，躲在帘子后面吃独食心里就不舒坦了，尤其是现下又瞧见大儿子馋得一直吞口水。 她出声道，“苏婉，不是有两个鸡腿吗？那个给苏鸿。” 苏鸿咻的看向苏婉，表情期待。 然而苏婉头也没抬，压根不理人。 赵燕来抓起鸡毛掸子，往苏婉身上扔去，“你个死丫头，又装没听见我说话是吧！” 苏婉用书本把鸡毛掸子给打开了，随后把烧鸡塞进书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喝了口热水。 在赵燕来怒目圆睁，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徐徐开口，“我花钱买的东西，我想给谁吃给谁吃，跟你有什么关系？” 赵燕来挺起身子想要说你花的不还都是家里的钱，但又如鲠在喉，苏婉如今花的还真不是家里的钱！ “妈，大姐说得对，你别瞎掺和了。” 苏伟吃人嘴软地帮着说了句话，然后把骨头棒嗦的光滑，试探道，“大姐，能再给我吃一块吗？” 他忽闪着双狗狗眼，双手合十地撒娇着央求，“你最好了！全世界最好的大姐就是你！” “……” 苏伟又坏又蠢，但是能屈能伸。 嘴甜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吃得开，这点不得不承认。 苏婉勾着唇角，把整个鸡脖子连带着鸡脑袋扔给他，“就这些，没有了。” 苏伟满足地点头。 这已经很解馋了，还要啥自行车了？ 赵燕来哼哧哼哧的两只耳朵要往外喷火。 什么啊，苏婉在把自己弟弟当狗训呢吗？ 人家苏盼儿什么好东西都甘之如饴地给自己亲弟弟，苏婉倒好，还得让弟弟求着哄着她！ 苏建成看赵燕来即将要火山爆发的样子，他连忙拉住她胳膊，“你消停会儿吧，这么大的雨还不够灭你的，” 话音还没有落，只听外面“嘭”的一声巨响。 像是什么东西坍塌了，随之连带着他们这个房屋地动山摇。 “爸！妈！” “啊啊啊啊！” 苏鸿苏伟苏娟三个人呼喊着往他们身后钻，寻求着庇护。 苏婉第一时间把书包拉好背在了身后，半蹲着，反手的撑墙，神情肃穆地看着头顶剧烈摇晃的白炽灯。 怎么回事？ 她记得上辈子他们家的房子根本没有受到暴雨的影响。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墙皮混着沙土哗啦啦地往下掉，苏婉收起凌乱的思绪，定睛看了看龟裂开的墙角，厉声喊着：“快跑，房子要塌了！” 苏婉率先下地，地上的积水一下子淹没她下半身。 苏娟神色紧张的下地，几乎是扑过去的把要出屋门的苏婉拉了回来，“大姐，大姐你等等我！” 蹚水走本来就走得不扎实，苏娟这样从她后面一扒拉，直接把苏婉整个人扯得后仰坐在了水里。 冰冷的雨水从下巴没过嘴巴和耳朵的时候，不由触发了上辈子苏婉溺海身亡的那段记忆。 本能的生理反应，让她四肢麻木，脑袋晕眩，身下像是有个漩涡，在吸着她，仿佛这场重生，像是她短暂的美梦，现在梦结束了，她要重新回到那片海域了。 “不……不要……” 眼见着赵燕来和苏建成从她的身边路过，她慌乱地伸手，“爸妈……” 拉她一把。 她的腿在极度的恐惧下，失去了活动能力。 快点拉她一把啊！ 可苏建成背着苏伟，赵燕来拉着苏鸿，两人神色匆匆，只顾着护身边的孩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快跑着离开了。 苏婉双眸黯然，伸出去的手，啪嗒地垂在了水中。 呵…… 她到底还在期许什么？ 上辈子活得还不够笑话吗，这辈子竟然还妄图她的家人会对她好！ 可是…… 这种情况下，就是路过陌生人，看到了对方有难，正常也会伸出手拉一把吧？ 况且她是他们女儿…… 苏婉真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父母心可以这么狠。 她心如死灰的咬着牙，快速地爬起来，往屋外跑。 不料门口让倒塌的侧屋给堵死了。 苏建成踹了好几脚是，都没把门给打开。 赵燕来搂着三个孩子，哭哭啼啼地让苏建成使劲，让苏建成快点。 苏婉见苏建成用力到脸都紫了，想来是从门出去不太可能了。 她爬上窗台，窗框的玻璃全碎了，且被几根粗圆的木头给横着拦住了，缝隙太小，感觉很难从中挤出去。 “小婉呐！” “小婉？” 苏婉先听到了徐父的呼喊声，随后她忙从窗台下去，低着头，伏在窗台上，从木头缝隙中看到穿着雨衣，拿着银色手电筒，步步艰难，走过来的徐父。 第46章 赵燕来吃醋苏婉跟别人亲 “大爷……” “嘭！” 苏婉背后一大块的石头落了下来，她缩着身子往窗台上贴，朝着外面大声喊道，“大爷，你快去多喊几个人来！我家门被堵了，窗户也堵了，大爷，你不行，你自己弄不动的……” 未料，刚才还步履蹒跚的徐父，此刻把手电筒叼在嘴巴上，蹲了个马扎，布满皱纹的双手往起一托，横在窗前的偌大柱子就那样从苏婉的眼前移开了。 视野变得好生宽阔，苏婉吐着口水，目光敬仰：徐大爷是超人！ 啪地—— 木头砸在院子的积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 徐父把手电筒揣兜里，脸不红，气不喘的招着手道，“丫头，快，快出来！你爸妈他们呢？人都没事吧？” 苏婉情绪低落的抿着唇回：“没有……”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赵燕来他们一溜小跑了过来。 随之赵燕来满头大汗的扒拉着跪在窗台上的苏婉胳膊，“你下来，下来，让你俩弟弟先出去！” 危急时刻，她的宝贝儿子可万万不能有事。 也是服了苏婉，平日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知道谦让弟弟也就算了，生死关头也就知道管她自己！ 小没良心的！ 滚吧！苏婉一记后踢脚，把赵燕来蹬出半米开外。 徐父站在外面接着苏婉，等她平稳落地，他又伸手接应苏鸿。 苏婉很想拉着徐父扭头就走，但是她知道，徐父肯定不会同意，与其跟着徐父拉扯一番的耽误时间，不如快点把赵燕来这几个狗东西弄出来。 苏婉冷着脸，在旁边帮手，等赵燕来他们都出来了，苏婉挽住徐父的胳膊，“徐大爷，我们快走吧！” 赵燕来劫后余生，笑容满面的吆喝着道：“徐大爷，太感谢你了！等这场雨下完，我请你到家里吃饭啊！” 苏建成追上来，给徐父递烟，但是烟湿了，又不好意思的笑笑收回去。 “大爷，你这是救了我们全家的命啊，这份恩情，我全家都会记着的。” “举手之劳。你们一家子先都去我那躲雨吧，听说救援已经在往这边赶了。” 徐父走路甩着胯，明显是刚才在苏婉面前耍帅那一下把腰给扭了。 苏婉回头观察，奈何徐父穿着黑色的雨衣，也看不出来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担心的道：“大爷，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哪里啊？” 徐父笑呵呵的道：“没。多亏你这个丫头，让我和你大娘把房子给修缮了。不然啊，我家那小破房子，肯定比你家这先塌了。” “这不，我家周围邻居家全都被淹了，就我那算是干净，你大娘请大家来躲雨，然后听见有人说看到这边有房子塌了，好像是你家，把你大娘急坏了，立刻催我过来瞧一眼。” 徐父动了动脑袋，特别神气的道，“怎么样，大爷来的还算是及时吧？” 苏婉笑的像是朵太阳花，“嗯，大爷，你简直是天降神兵！” 后面，赵燕来拿着眼睛剜着苏婉的后脑勺，气不顺的跟着苏建成小声嘀咕，“看看你的好闺女，跟个外人，比对咱们亲人还亲！” 苏建成：“你嫉妒啊？” 赵燕来：“……” 苏建成沉了口气，拍了拍赵燕来的后背，“徐大爷是特意为婉婉来的这一趟，人孩子心里感激也正常。咱俩以后看着，也得对婉婉好点了，方才……” 苏建成脑海中闪过了苏婉跌坐在水中，往下下沉时伸手凄凄切切的喊着他们的帮忙的一幕，心脏像是让钉子扎了下，刺痛。 当时他背着儿子，在房子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情急时刻，他是真的不敢停下来，耽误一秒钟。 现在想想，有些后悔，也有些愧疚。 “哎，总之，咱俩不想让婉婉离咱们越来越远，还是善待她些吧。到底是咱来生出来的孩子呢。” 赵燕来什么也没说的，回手摸了摸身边苏伟的脑袋。 她知道苏建成刚才的留白是什么，她当时也听到了苏婉叫她，但是就一个摔倒，自己爬起来不就得了。 可惜孩子大了，主意多，就爱整这些斤斤计较的事！ …… 徐家一屋子的人，徐大娘搞个帘子，把苏婉遮在墙角里让她换上了她年轻时候穿过的衣服。 苏娟打折喷嚏，站在地上羡慕的看着苏婉，她也想要换衣服，这一身湿哒哒的可难受了！ 但是徐老太太连个凳子都不给她。 赵燕来也是站着的，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婉婉，你还不谢谢你大娘。对你这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亲奶奶呢！” 苏婉觉得赵燕来好像是刚从山西回来。 一身的醋味熏人。 她没理会赵燕来，只是仰着头，对拿着毛巾给她一点点擦干头发的徐道，“大娘，要不你认我当孙女吧？以后我给你养老。” 她的神色和语气都是一顶一的认真。 赵燕来脸色大变，快步的上前，“死丫……” “那感情好啊！”徐母欢喜的道，“我就喜欢小姑娘，可惜啊，生的是儿子，儿子生的也是儿子。要是有个孙女，我这一辈子啊，也是圆满了。” 苏婉跪坐起来，问：“大娘，你家有茶吗？今天刚好有这么多人在场，都可以帮着做个见证。” “小婉这丫头，打小在这一片就是出了名字的貌美和聪明，将来指定能有大出息，大娘，你可是有福气了喽！” “那肯定，小婉可是三中唯一一个考上工大的人，今年不得冲刺个清华啊！” “清华出来的，哪个不是顶尖人才，小婉，以后发达了，也别忘了咱们这群其他人啊。” 周围的人边说话，边拿着眼睛揶着赵燕来。 就苏家前阵子出那两件事，不让苏婉读大学，让苏婉给妹妹背黑锅，表面上是谁都不提了，权当过去了，但是谁心里都有数，赵燕来这个当妈的，不行！ 赵燕来捏着拳头，头一回在生气下，还能好声好气的说话，“婉婉，别闹了。” 苏建成笑着道：“大娘，小孩子听风就是雨，你别当真。” “我是认真的。”苏婉道，“大娘，大爷，今天要不是你们，我没准就死了，我想认你们当我的亲人，以后名正言顺的孝敬你们。” 赵燕来瞬间绷不住了，撸胳膊挽袖子要冲上去，扯着苏婉把她弄下来质问两句，他们苏家哪里亏待了她的时候，几名警察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进来。 “苏伟一家在这里吧？” 第47章 求苏婉帮苏伟 赵燕来先是一愣，旋即举起手，高声回应：“在！在这里！” 几名警察的目光锁定她，赵燕来快步过去，满脸冤情地抓住其中一名警察的手。 “警察同志，我好好的家就这样塌了，要不是命大，我们全家老小都要折在里面了！” 警察：“？” 赵燕来假惺惺地做了个擦眼泪的动作，“像我家这种情况，你们都有什么津贴补助啊？” 警察：“……” 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警察把手从赵燕来手中抽出来，亮出警官证，说，“你是苏伟的母亲吧？” 上面的“刑警”两字，让赵燕来激动的心慢慢冷却。 她眼带防备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们…找我儿子什么事情？” “你儿子前些日子在滑冰场殴打了一个男生，之后你们家拒绝跟男生家里私下和解，没错吧？” 赵燕来听得眉头紧皱，“什么殴打，是那个男生先动的手，我儿子他也挨打了，你瞧瞧那脸上的伤……到现在都还没有好！” 警察顺着赵燕来的视线，把目光落在了苏伟的脸上。 确实是有淡淡的青紫没有完全退。 不过并不耽误他们正常办案。 警察回头道，“把人带回警局。” 几个队员异口同声说了是，然后朝着苏伟走去。 苏伟吓得魂飞魄散，到处乱窜，“妈，妈妈！” 他的手让人一把抓住，啪嗒——银色的手铐铐在了他的腕上。 苏伟眼珠子微凸，两股战战，被吓得直接地静音了。 “警察同志！”赵燕来和苏建成同时过去，挡在了苏伟身前求情。 苏建成额头冒汗，急得口齿不清，“警察同志，你有话好好说，别抓我儿子，那个男生，他是什么情况，人死……死了吗？” “有惊无险，不过男生家长做了伤情鉴定，对方还请了律师，现在依法，要对你儿子进行判决，你们要是对处理结果不满，可以去法院起诉。” 这个年代，法律还没有完全的普及到普通的老百姓身上，苏建成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警察在说些什么。 赵燕来更是，她压根不听警察的话，把苏伟紧紧搂抱在怀中，哭啼着不肯撒手。 这是她的命，要出了点什么事，相当于是挖她的心杀她！ 赵燕来严重地妨碍了公务，几名警察没有客气，架着赵燕来的胳膊，把她强行和苏伟分开。 “小伟！” 苏伟让一左一右的警察扯着胳膊强行带走，他挣脱不开，只能回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呼喊着，“妈，我不想坐牢，妈！我害怕，救我，快救救我！” 赵燕来眼神失焦，箭步冲上去，“你们放开我儿子，我不许你们带走他，小伟——” 苏建成拦腰把她带回来，赵燕来挣扎无果，眼见着苏伟被警察带出了院子，她眼泪决堤，屈膝身体无力地向下滑。 赵燕来肩膀抖动，哭得一抽一抽地埋头在地上。 最后哽咽到上不来气，她躺在地上，难受到双手交替地捶着心脏。 “啊啊我的小伟！小伟！” 这一幕对苏婉来说不陌生。 因为上辈子苏伟出事，赵燕来也是这副天塌了，活不下去的样子。 可她出事，赵燕来没有担心，只有算计。 苏婉认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亲密关系都是需要双向维护，才能持久地延续下去。 友情爱情要双向奔赴，亲情也要。 赵燕来对她的态度是什么样的，苏婉会同样的态度回应。 所以她没有像是苏鸿苏娟似的，过去安慰赵燕来，而是转身去倒了两杯茶水回来给徐父徐母敬了茶，改口：“徐爷爷，徐奶奶。” 徐母拉住她的手，低声道：“以后家里待得不开心，就来奶奶这边住。” 苏婉笑着笑着，眼里闪烁起了泪花。 …… 傍晚，救援队的人过来，把家被淹得厉害的住户全都安排到了街里的宾馆里面住。 之后恒源地产的负责人过来表示家里受灾严重的，可以提前去摇房号。 除了赵燕来外，所有人都开心地跳脚，感激着恒源地产的体恤。 赵燕本没参与旁边的热闹，她抹着眼泪问苏建成，“咋办啊？咱家小伟不会被判刑吧？儿子年纪这么小，坐牢出来，后半辈子可全毁了。” 苏建成愁眉苦脸地抽了好几口烟，说：“咱俩去给那男生的父母道歉吧，求他们私下和解。” 赵燕来也没气焰，只要能儿子能好，让她做什么都行。 她看向大儿子，问，“苏鸿，那个男生家在哪你知道不？” 苏鸿若有所思地摇头。 赵燕来心情焦灼地拍着手，“这可咋办，我也不知道那男生住哪个医院……哎，那个男生姓什么叫什么来着？” 苏建成：“你问我啊？我哪里知道，这事当时不是你自己出的面，要说你也是，当时你态度好点，不就没这事了吗？” 赵燕来上手给了苏建成一杵子，嘴唇子直哆嗦的道，“你跟我整什么马后炮，我哪里知道事情有这么严重，家里什么事你不管，我管好了得不到你夸，管不好了就埋怨我上了是吧！那以后家里你做主，什么事都别找我了！” “哎，瞧你，我也没说啥，你怎么还急眼了。” “你——”赵燕来鼻头发酸，舞着拳头用力捶了苏建成两下，“你个狗揍的，儿子都蹲局子了，你还有心思跟我计较有的没的，快想主意啊！” 苏建成灵光一现道，“有了！” “什么？” “你想啊，咱家老大上次进局子，不就是你弟媳妇儿找娘家关系弄出来的，再找一次不就行了！” “对对对！”赵燕来豁然开朗地道，“算你聪明了一回。” 说着，赵燕来去了宾馆前台，要了电话，给赵毅拨了过去。 “喂，哪位？” 听到王华美的声音，赵燕来脸上布满了笑，声音带着讨好地道：“华美啊，是我，你嫂子。上次你来，嫂子没招待好你，你生嫂子的气了不？嫂子给你道歉，你近日有空没，来我这边坐坐？” 王华美是个聪明的，一听赵燕来这腔调，就知道多半要求她点什么。不过是求什么呢？ “嫂子，都是一家人，没有那隔夜的仇，你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的，直说吧。” “呵呵呵，要不说我弟弟对你死心塌地，华美你这性格谁能不喜欢啊。”赵燕来先一顿夸，然后舔舔唇，说了目的，“是这样的华美，小伟他跟人打架，对方请律师给小伟告了，小伟现在被抓起来了，好像还要判刑坐牢，都不让我们去探望。” “你娘家不是派出所有人，你看你把小伟给弄出来呢？我这边花点钱没关系。” 王华美怔了怔，“这么严重？小伟给对方打什么样？” 赵燕来支支吾吾地说：“就脑袋开了个口子，有惊无险。” 王华美严肃道：“嫂子，不是我不帮你，是没法帮。警察那边不会冤枉无辜的人，小伟要是全责，只能依法处理，要不就是你们找对方家属和解。” 赵燕来不乐意了，“华美，你不能区别对待啊，苏婉是你亲外甥女，苏伟还是你亲外甥呢，将来小伟有出息，一定不会忘记你这个小舅妈的恩情。” 不提苏婉的事还好，一提王华美就动了肝火，“嫂子，婉婉和小伟这两件事都是打人，但性质却不一样。婉婉是为了帮妹妹，见义勇为，正当防卫。小伟他那是在外面打架斗殴。” “再说，你说婉婉和小伟都一样，那婉婉出事我可没见你这么着急。这件事我帮不了，挂了。” “王华美！” “嘟嘟嘟……” “生不出蛋的母鸡，给点脸还蹬鼻子了，回头我让我弟休了她！” 赵燕来骂骂咧咧地把话筒摔座机上。 回头看苏建成，“没整了，还是得找那个男生的家长。”转头看向苏鸿，“那个男生总去滑冰场吗？那滑冰场应该有不少人都认识他吧？” 苏鸿默了几秒，深思熟虑后才开口道：“大姐她跟那个男生相熟。” 第48章 楼房到手 苏婉没有跟着赵燕来他们去住宾馆，她呆在了徐家。 徐母把炕烧得滚热，苏婉把湿漉漉的书本摊开在炕上烘干。 小豆子要帮忙，被徐父阻止了。 “这都是你姐姐考大学的书，你别碰坏了，去帮你奶奶做饭。” 小豆子稚气十足的“哦”了声，颠颠跑去了厨房，苏婉回头笑看着小豆子的身影，目光无意地落在了窗外的两抹身影上。 是赵燕来和苏建成。 这么晚，他们顶着大雨回来找她，肯定是为了苏伟的事情了。 苏婉勾着唇角跳到地上，“爷爷，我出去一趟。” 徐父半蹲在炕上，手头翻书的动作停顿住，看了眼苏婉，又看了眼院外来的人，苍老的眼中闪烁着担忧。 …… 苏婉穿着大号的雨披，撑着小花伞，站在门里看着门外的人。 “你们有事啊？” “……” 赵燕来嘴巴紧闭，像是让人给贴了封条一样，不吭一声。 她旁边的苏建成嘿嘿地笑着从怀里掏出一袋子小笼包。 “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吃供销社旁边的那家干肠馅的包子，刚和你妈妈特意去买的。” 苏婉拿到手，发现包子是热的，她淡笑，“谢谢。” 苏建成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你在这里住的习惯不啊，要不跟我和你妈回宾馆吧？宾馆条件可好了，是床，比炕可软多了。” 赵燕来牙关咬紧，暗暗地踢了踢苏建成的小腿，催促他赶紧说正事。 苏建成清了下嗓子，“小婉，听说你和跟小伟发生冲突的那个男生是朋友？” “是吗？那个男生叫什么？” “楚宥。在春林高中，父亲是大老板，母亲是清华大学的老师。” 来之前，苏鸿跟苏建成说，那天他陪着苏伟去滑冰场，他没去冰场里面，而是去了旁边的奶茶店学习。 期间碰到了他同班同学张梦，接着他看到楚宥过去跟张梦打了招呼，还听到他问张梦，苏婉呢？ 言语间，听着楚宥和苏婉很熟络的样子。 苏建成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婉，苏婉慢了半拍的“啊——”了声，“和苏伟发生冲突的是他啊，我和他确实是朋友。” 苏建成松了口气，赵燕来也开心了，迫不及待地道：“那可是太好了！婉婉，你联系一下楚宥，说你弟弟已经知道错了，让他家里把案子撤了。别告你弟弟了。” 苏建成：“对对对！” 苏婉转了转手里的雨伞，不太上心地道：“我为什么要帮忙，今天房子要塌了，大家一起往外跑，苏娟把我拽到了水里，我喊你和爸帮忙拉我一把，你们可以谁也没回头帮我。” 赵燕来和苏建成先是心虚地对视，紧接着装傻。 “有这么一回事吗？我没听到。你爸肯定也是没听到，不然我和你爸怎么可能不管亲生女儿。” “我不信你们没听到。” “……” 赵燕来脸色登时比夜色还黑，“当时我和你爸带着你两个弟弟，哪有手腾出来给你。那水也不深，又出不了事。” 苏建成扯了扯赵燕来胳膊，“你少说两句。”之后对着苏婉道，“婉婉，这件事是爸爸妈妈做得不好，爸爸妈妈给你道歉，以后爸爸妈妈绝对不会了。” “道歉太虚了，想让我帮忙，就给我点实在的东西。” 苏建成和赵燕来两脸茫然。 “明天不是就可以去摇房号了，你们去摇完，后天办房产证的时候我跟你们去把其中一套落在我的名下。” “啥！” 赵燕来原地爆炸，“你个死丫头，我给你脸了，那是你弟弟，你帮忙是天经地义，你还敢跟我谈条件？” “我告诉你不可能，咱家两套楼，一套是苏鸿的一套是苏伟的，你敢碰，老娘我和你拼命！” 苏婉面色平淡地耸耸肩，“那就让苏伟坐个几年牢后出来继承你的房子吧。” 赵燕来呆了呆，眼看着苏婉转身，她脑袋轰然响起声惊雷，随后彻底失控的放声大吼，“苏婉！你他妈的没良心的东西，你自己的弟弟你不管，还要我当妈的求你，你给我回来。”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弄死你！”话落，奋力一脚把木门给踹倒了，赵燕来以火箭发射般的速度冲向苏婉，伸手去苏婉的头发。 几乎是同时，徐父和徐母跑出来，挡在了苏婉身前。 徐母疾言厉色地推开赵燕来的手，“干嘛呢！有没有当妈的样子了！” 徐父抄起锄头赶人，“赶紧滚，我家不欢迎你们！” 赵燕来泪流满面，委屈至极地道：“我当初为了生她半条命都没了，我也不求她能回报我什么，如今我让她帮他弟弟去说两句话，她竟然开口跟我要房子！” “苏婉，你出来，咱俩掰扯掰扯，你有什么脸跟我要房子？你才多大，就知道惦记家里的财产了？” 赵燕来又心寒，又隐隐害怕。 她还活着，苏婉就这么明目张胆争家产了，那以后她没了，苏婉不得让几个弟弟妹妹什么都捞不到啊！ 天爷，她到底是生了个什么样的吞金兽！ “用一个房子免苏伟的牢狱之灾，你自己掂量着值得不值得。” 苏婉冷漠，绝情的撂下这句话后，拉着徐父徐母回了屋子。 第49章 跟她斗，嫩了点 赵燕来在外面破口大骂地用脚踹屋门，敲窗户。 动静大得把小豆子吓得直往徐母的怀里钻。 苏婉歉疚地道，“徐爷爷，徐奶奶，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徐母抱着小豆子往旁边挪了挪，“来，小婉你坐下我们说。” 苏婉坐在炕边，侧身，双手绞在一起，紧张地看着徐母。 “你妈对你的确是过分了些，但你弟弟这个事情，关乎着你弟弟的一辈子，你妈要是不给你房子，你还真就不管了啊？” 徐母是觉得，父母的没做到位，孩子怨恨父母很正常。 但是兄弟姐妹间一起长大的，彼此间没大矛盾也没大亏欠，没必要做绝不是！ 苏婉避重就轻，“赵燕来她不会不管苏伟。” 这么笃定？徐母眼珠子一转，听出了点弦外之音，“小婉，你是早就知道你弟弟会被抓吗？” “哎哎，”徐父不悦的打断，“你这叫什么话啊！”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就是……”徐母一时间找不到措辞。 苏婉笑着圆场，“我知道，徐爷爷徐奶奶，我弟弟被抓，是在我意料之中。因为，当时对方的家长来跟赵燕来私下解决问题，赵燕来态度恶劣，不肯配合。” “所以走的时候，对方说会给儿子验伤报警，赵燕来以为是对方吓唬她没当回事。但我知道不是，可赵燕来那个性子，你们也知道，我不好劝。” 徐父徐母闻言，纷纷表示理解地点头。 赵燕来属于认死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 要不是她自己想得开，谁说什么都没用。 雨一直下，赵燕来嗓子喊劈叉了，也没把苏婉叫出来，她双手叉腰，筋疲力竭地弓身喘气。 “死丫头，难不成真要便宜她一个楼不可了？” 让一个早晚都要嫁出去的女儿，拿走她一套楼，想想都肉疼！ 苏建成没有什么好主意，拉着赵燕来道，“先回宾馆吧。” 对赵燕来说，这注定是个失眠的夜晚。 她盘腿坐在宾馆的床上，打从回来就一直哭，一盒纸巾已经用光了，苏娟出去又向工作人员要了一盒回来。 “妈，咱真要把一套楼给大姐啊？”苏娟羡慕嫉妒恨，苏婉凭什么！她配吗？ 赵燕来泣不成声的道，“不给能怎么办？也不可能让你弟弟真坐牢。呜呜呜！”心痛痛到无法呼吸。 对面的床上，苏建成屈着一条腿，栽歪在床头抽着烟消愁，好不容易富起来的家，让苏婉这么一搞，又拮据了。 这时，苏鸿突然开口，“其实我们不用真把楼给大姐。” 赵燕来止住哭声，全神贯注的看向苏鸿，“什么意思？” …… 隔天。 赵燕来带着苏婉去了恒源地产填写《房屋所有权登记申请表》。 两套楼，一套八十多平方米，一套六十多平方米，赵燕来把六十多地给了苏婉。 苏婉倒是不挑这个。 她要房子，主要还是为了迁户口。 想着房产证一下来，她就能把户口迁出去，真正地脱离这个令她恶心的原生家庭了，她就很兴奋！ 签好字，苏婉把合同给恒源地产的工作人员，回过身，见另一边的赵燕来还没签好，正一行行地问陪着她填表格的工作人员这个怎么写，这个什么意思。 赵燕来余光注意到苏婉完事了，她当即起身，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塞给苏婉。 “房子都给你了，你赶紧的打车去医院，买点水果，好好求人家把你放出来！快点！”她急不可耐地推着苏婉出了恒源地产的公司大门。 “放心吧，”苏婉神色淡淡道，“苏伟明天就能出来。” 赵燕来恶狠狠地道：“最好是！” 苏婉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心情愉悦地跟她挥挥手，“走了，拜拜。” 赵燕来咬着牙关，强忍着焦虑的心情，目送着苏婉上了出租车远去后，她连忙折回大厅，从工作人员手中抢过苏婉方才签好的合同，用力一撕—— 刺啦一声，把工作人员弄得一整个手足无措，“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啊！” 赵燕来憋着一股劲儿，把合同撕扯得稀巴烂，拼都拼不起来的程度后，心里痛快的道，“这份合同不作数，你再重新拿一份合同来！” 死丫头，跟她斗还嫩了点！ …… 苏婉凭借着上辈子的记忆找到了楚宥的病房。 她拎着果篮，站在门外，透过半块的门玻璃，看到楚宥跟上辈子一样，捧着那本《呼啸山庄》靠在床头，她勾了勾唇角，房子到手了，他也如计划中没有大碍，真好！ 苏婉抬手敲了敲门。 楚宥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地道，“进来。” 门打开时，从窗户涌入进来的风变大了一瞬，楚宥额前的刘海全都吹上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不过很快就被楚宥用手把刘海压了回来，他随意地一瞥。 以为是护士或者家里送饭的阿姨，没想到苏婉，他把书扣在腿上，前倾身子，惊喜道：“苏婉，你怎么来了？不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住院的啊？你去冰场特意问的吗？” 苏婉把果篮放在他床头，递了他根香蕉，说：“跟你打架的那个，是我弟弟。” 楚宥目光呆滞，嘴巴微张，足足好几秒，才发出一道声音，“啊……？”这么不巧的吗？ 苏婉笑着把双手背后，歪着头，往他脑后看了看。 “医生说你要多久才能出院？” “哦…哦，我手术很成功，再住个一周就可以回家了。”楚宥缓解尴尬地剥开香蕉皮，咬了一口，抬眼，不敢相信的说，“你弟弟是苏伟？” 就那个小土鳖，小混子？ 这姐弟俩长得不像就算了，彼此身上的气质更是完全不搭边啊！ “嗯。我弟弟他不懂事，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弟弟他被家里给惯坏了，到哪都喜欢充大王，对不起。” “没事，我当时说的话其实也不太好听……”楚宥心虚的捏了捏耳朵，他当时把苏伟家里的祖宗十八辈全骂了一遍。 苏婉：“他占了你们专用训练的赛道，你驱赶他，骂他都是正常。” “你坐下说吧。”楚宥往苏婉怀里塞了根香蕉，“那个，你也吃。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你弟弟道歉的吗？” “不光是……你的治疗费用我家可以全部承担，你家这边，能不能撤诉？” “能！晚上我爸妈来看我，我跟他们说。” “谢谢。” 苏婉朝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别别别，”楚宥坐如针毡地扶了下她胳膊，“你这样，弄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跟上辈子一样心地善良，好说话。 苏婉弯着眼睛道，“你不用不好意思，是我家的错。好在你宰相肚子你能乘船，大人大量。” 楚宥被夸到脸红，挠着脖子，好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 苏婉见状道：“你这种伤得静养，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你好了，我们滑冰场见。” 她把香蕉放回果篮，刚要走，手腕蓦地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 她微怔，楚宥眼神飘忽，快速地收回手，蜷了蜷手指，局促道：“我书包里有给你的东西，在沙发上，你帮我拿过来。” 给她的东西？ 什么啊？ 苏婉摸不着头脑的去窗口下的沙发把一个黑色书包拎过来给楚宥，楚宥拉开书包拉链从中找出张表格。 “这是寒假的集训营报名表，上次感觉你挺感兴趣的，但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犹豫，我就还是帮你要了一张。” 第50章 压她一头 苏婉认真把表格翻看下，正面是基本信息，背面是集训营的介绍，特别标注到时候会有哪些名师讲课。 越看苏婉越心动。 可两千多的价格，真的严重超出了她承担范围。 不过，这种让人记挂在心头上的感觉，让苏婉很暖心，“谢谢啊~” 她真的很幸运。 身边一直都有遇到很好的很好的人。 她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有个清浅的小酒窝，像是平静的湖泊上漾起了一小圈的涟漪，很甜美，很动人。 尤其此时阳光正好，楚宥看到，她的每根头发丝都在发光。 “不用客气。”楚宥垂下眼睫，忙乱的寻着书包上的拉链，“都是朋友。” 苏婉很是上道的道：“那谢谢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下周出院，我请你吃饭啊？” 楚宥唇角完全压不住了，仰起头，“吃什么？” 苏婉大方的道：“五十以内的预算，你随便吃。” “那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方便联系。” “我家电话暂时用不了了，你可以先把你的给我，回头我家的电话修好了，我再给你。” “行！” …… 苏婉回到了翠湖小区。 昨天赵燕来摇到了房号后，他们当晚就入住在这里了。 两套房子是对门，苏婉轻车熟路地掏出钥匙，拧开了她的家。 她走的时候把门上了两道锁，可眼下拧了一下门就开了。 苏婉稍微顿了下，推开房门，玄关的地毯上横七竖八好几双鞋子。 她心情不悦地跨步进了客厅，结果沙发上没人，茶几上倒是有一堆的瓜子皮和零食袋子。 好嘛，苏娟在她房子里跟朋友聚会，还弄得这么乱！ 有没有搞清楚，这现在是她的家！ 独属于她自己的地盘，苏娟有什么资格不经她允许的带人进来？ 苏婉气愤把书包甩在沙发上，大步流星地推开了卧室的门，里面的欢声笑语，悉数涌入耳朵。 “哈哈哈哈，你这个头发这么梳太丑了，像是鸟窝。” “懂什么啊，现在很流行的，我看选美小姐都是这样的发型。” 几个女生披着床单或者是窗帘，还有把擦脸的毛巾系在一起，然后搭在肩头当装饰的。 她们每个人在床上来来回回走着猫步，各个表情自信，桀骜，好像是在t台上艳杀四方的港姐。 苏婉站在门口，无语了半晌，心平气和地开口，“苏娟，你出来一下！” 忽然响起的声音，惊扰了几个女生。 苏娟安抚她们，“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她扶着头上的“鸟窝”，跳下床，反手把门带上，站在门口，问：“大姐，怎么了？” 苏婉双手环抱在胸前，提气道：“你哪里来的我家钥匙？” 苏娟嗤嗤笑了出来，“什么你家啊，这房子是妈的，妈给我的钥匙，还说，这间主卧，给我住！给我一个人哦！”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今天和妈去了恒源地产，这套房子，现在已经在我的名下了。” 苏婉耐心全无的伸手指着门口，冷声道，“出去！立刻！” “房产证有吗？”苏娟摊手，骄横道，“你拿出来给我看看，要是上面写你名字，我就出去。” 苏婉眼神渐渐阴沉：“房产证要一个月才下来。苏娟，你在无理取闹，别怪我对你动手了。” 苏娟无所畏惧地晃了晃脑袋，“那就等房产证下来再说喽，反正上面也不会是你……啊！” 苏婉抓住苏娟竖起来的蓬松头发，把她推出屋门。 “苏婉，你讨厌你，我好不容易定型的头发，你松开！” “哎呀，好好，我走我走，你让我把鞋子穿上，还有我朋友，你让我把她们叫出来。” 苏婉回手一甩，“去！” 苏娟左脚拌右脚，一个后仰的撞在了卧室门上，她好生气，可对上苏婉凌厉的目光，她只好忍下。 等房产证下来的时候，再看她还能不能嚣张！ 苏娟把姐妹们喊了出来，几个人把身上装备卸到沙发上，弄得本来就乱的客厅更乱了，苏婉眼不见心不烦地去厨房倒了杯水，给自己降火。 明天她就把房门锁给换了。 不。 等下她就去换！ “娟儿，我们回家了啊。” “别啊，对面也是我家，我们去对面玩。” “不要了，你哥在，太尴尬了。” 苏娟还没有玩尽兴，抓着她们的胳膊挽留，可她们全都甩开她，不愿意再逗留。 苏娟觉得自己的面子简直是让苏婉给丢光了。 她不敢去厨房跟苏婉发泄，只能抓起苏婉的书包，往地上连摔几下，哗啦—— 里面的书本全都掉了出来。 苏娟心往上一提，本能害怕地看了眼厨房。 见苏婉没出来，她赶紧收拾东西塞回书包，倏地，一张她没见过的报名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寒假集训营？ 苏娟一心想在学习上压苏婉一头，对这种东西，她很感兴趣地认真看了一遍。 好嘛，苏婉她竟然想要寒假去补课！ 可不能让她把她给落下，得让妈给她也报上！ 第51章 挑明 “苏娟。” 冷不丁的一声，吓得苏娟打了个激灵。 她连忙地把东西塞到苏婉的书包里，面色紧张地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走！” “把垃圾收拾了，一起带走。” “……” 苏娟抿着唇去拿了笤帚，把客厅还有卧室打扫了遍，她提着两个垃圾袋离开。 脑子里在想着寒假集训营的事情，苏娟也没心情跟苏婉争论房子的问题，反正等一个月后房产证下来，苏婉就得意不起来了。 不过，集训营这个事情，晚上她要跟妈说参加，妈肯定会怕花钱不让她参加。 于是苏娟转了转脑筋，去找了苏鸿说这件事。 “大哥，大姐她现在学习成绩本来就比我们好，如果寒假再让她去了集训营，来年我们高考肯定会被她落下很多分数！” 苏鸿手下的笔停顿住，抬眼看苏娟，秒拆穿了她的小心思，“你想让我跟妈去说这件事？” 苏娟坦白道，“也就只有你说妈才会同意，要是我说，妈肯定说没必要花这个钱。大哥，你难道不想提升成绩吗？” 当然想。 不然他也不会夜以继日地学习了。 苏鸿淡淡的道：“知道了。” 苏娟怕苏鸿这个慢性子搞拖延，无形地催促道，“十一月底截止报名了，大哥，晚上爸妈接小弟回来时心情一定很好，我觉得是个时机。” 苏鸿没搭话。 苏娟知道他应该听进去了，说：“我去买菜了。” 爸妈嘱咐过她，今晚要把饭菜做得丰盛一点，苏娟有点烦伺候着家里餐食。 这些原本来应该是苏婉的活，现在倒好，苏婉当了甩手掌柜，她成了马前卒。 真希望快点高考，她一举考出去，就不用再做这些家务了！ …… 苏婉去外面找了师傅，来家里给她的门换了锁头，拿到新钥匙的时候，恰巧赵燕来和苏建成喜气洋洋的带着苏伟回来。 面面相觑下，赵燕来，苏建成，还有苏伟三个人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尤其是苏伟，他还白了苏婉一眼，然后抱着赵燕来的胳膊，撒娇的口吻道，“妈，我可馋死家里的饭菜了。你有没有让二姐多烧点肉啊？” 赵燕来摸着他脑袋，言笑晏晏的道，“你二姐给你烧了红烧肉，还有排骨土豆，等下你多吃点。” “嗯嗯！还是二姐对我好！”苏伟斜了眼苏婉，阴阳怪气的来了句，“不像某些人。” “嘭！”某些人试完的新锁无异后，直接关门回了屋。 苏伟气的险些跳脚。 大姐真是越来越是不像话了。 真不怪妈不喜欢她和打她，她就是欠收拾！ …… 在隔壁阖家团圆，举杯庆祝的期间，苏婉搞了一碗泡面，席地坐在茶几后面，规划着自己的未来。 她打算考出去后就留在京城发展，不再回宁城了。 所以这个房子，她打算尽快卖掉变现。 这个周末她去复印社打几张卖楼的广告，价格比市场价低个三至五千，肯定能快速出手。 之后，她拿对方给的定金去缴纳集训营的报名费。 再之后，房产证下来，她去迁户口，再跟买家办手续，去学校附近租个房子租。 苏婉忍俊不禁的托腮，马上就能脱离这个窒息的原生家庭，展翅遨游了。 她实在是太期盼，也太迫不及待了！ …… 苏伟炫第三碗米饭的时候，苏鸿开口道，“妈，二妹今天在大姐书包里发现了一张寒假集训营报名表。” 赵燕来不懂地道：“什么表？干什么的？” 苏鸿：“二妹，你给妈解释。” 苏娟清清了嗓子，“妈，就是寒假去京城一个机构，有很多高校的名师讲课，可以提升成绩。妈，你要是同意，这周末就带着我们去报名吧，我知道地方。” 那张报名表上面写了报名的具体地址。 苏娟牢牢记住了。 赵燕来：“那个什么营里的老师讲和你们学校老师讲的不一样吗？” “肯定不一样啊，名师讲的知识点更多，更透彻。”苏娟，“大哥，你跟妈说说。” 苏鸿直戳要害：“妈，如果大姐报了，我们不报的话，我们的成绩一定会被大姐落下很多。到时候高考也就考不过大姐了。” 那可不行。 就苏婉现在跟她疏远的样子，要是高考她考得比弟弟妹妹们好，那尾巴不得翘天上去！ “行，去报。这周给你们三个都报上。” 赵燕来用筷子给他们每个人夹了一块红烧肉，苦口道，“你们想让妈怎么供都行，但是一定要争气，千万别被你们大姐给落下了，妈以后可就指望着你们了。” 苏娟：“放心吧妈，报了这个集训营，我指定稳妥地上清华！” 苏伟：“我也能我也能。” 苏鸿闷头吃饭，没有口嗨。 清华可不是那么容易考的，就大姐现在的成绩，都上不了呢。 况且他们比大姐还差点。 周末。 赵燕来领着三个孩子到了集训营报名地点，听到一个孩子就要交两千三百九十九，赵燕来瞪圆了眼睛，“什么东西这么贵，你们骗钱呢，我报警抓你们信不信！” “集训营四十天的吃住都包含在内，还有试卷文具以及来回的车费，这个价格已经很实惠了。” “能不能便宜点，我三个孩子，一共给你三千怎么样？要是成，我现在就交钱。” 十万的拆迁款下来了，赵燕来还是有些花钱底气的，但是让她一下子花出去小一万，她还是接受不了。 “呵呵，大姐，这不是买衣服，可以对半砍价的，我们的价格是总部上面定下来的，改不了。” 赵燕来不信邪，从三千一点点往上加价，那人笑着直接拉开门，请他们出去。 苏鸿苏伟还有苏娟都觉得有点丢人，一起扯着赵燕来的袖子，让她别墨迹了，直接交钱得了。 赵燕来没辙，心里滴血地把钱给了，然后从报名地点出来，她就念叨道，“苏鸿苏伟苏娟，妈为了你们的学习可是下了血本，你们千万不能让妈白花钱。听到没有？一定要考过你们大姐！” 苏伟和苏娟连连点头应声，唯有苏鸿在琢磨着什么，没说话。 赵燕来伸手晃了下大儿子的肩头，“苏鸿，你听到没有？想什么呢？” 苏鸿回过神，“妈，我听到了。我是想，这么贵的集训营，大姐她手里肯定没钱报，所以你放心吧。” 他猜测大姐要房子是打算把房子卖了换钱来参加集训营。 可房子压根不是大姐的，所以大姐的美梦要落空了…… 对此苏鸿心里有点小别扭，他其实也不想和大姐作对。 只是本来两套房子，将来一套是他的一套是苏伟的，大姐非要要走一套，那将来他本来可以分到的一套房子变成了半套，不是太亏了吗？ “妈，等房产证下来，你别和大姐闹了，所有事情翻篇。来年她要是能考上大学，就让她上吧。” 拆迁让家里日子变得宽裕，赵燕来也确实是不太执着让苏婉非得去打工减轻她的压力了。 “我才懒得再搭理她……”赵燕来歪头笑着，“妈接下来的全部心思啊，都在培养你们成才上面！” 她想好了，别说是花小一万了，就是再花这些钱，只要这三个孩子能出息，也是值得！ 回到家，赵燕来看到对门的门开着，几个陌生男女在看房子。 赵燕来眯起眼睛，大刀阔斧地进去，“苏婉，谁让你卖家里房子的？！” 苏婉冷静道：“我的房子，我想卖就卖。” 赵燕来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叉着腰道，“做什么梦呢？那天我不过是哄哄你，你走了我又重新签的合同！你一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姑娘，我把房子给你跟便宜了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第52章 她的后盾 苏婉的心脏被人用锤子抡了一下，震痛的厉害，“你……说什么？” 赵燕来坦然道：“你走后我把你签的那份合同撕了，重新签署了一份。两套房子，都是我和你爸的名字。” 苏婉唇瓣抿成了一条线，她脸色煞白，仿佛是让人给钉在了原地，一眨不眨，一动不动。 呼吸间有密密麻麻地刺扎着她的双肺，让她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 这几天她的规划，她对未来的憧憬，都成了黄粱一梦。 “走走，这个房子我不卖！” 赵燕来挥舞着双臂，把看房子的人轰出了家门。 而后，她对着还在试着接受现实的苏婉道，“本来想着房产证下来，让你死心。没想到你居然想要卖房子！” “反正现在你也知道了，我不和你演了，把东西收拾回对面，这个房子，我打算下个月出租出去。” 苏婉如同没有自主意识的木偶，没有反应。 “你不收拾是吧？我给你收拾！” 赵燕来说干就干的把苏婉的被子，衣服，书包全都搬到了对门。 苏婉别开头，眼中带泪地扯着唇角笑了笑。 一切都是梦啊…… 没事，不要紧。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人总是要在吃亏中不断成长。 下次她不会这么大意了。 户口迁不出就先不迁了，等来年考出去，她不再回来就是了。 …… 八十多平方米的比六十多平方米的多了个阳台。 赵燕来把她东西都堆积到了这里，说：“以后你就睡在这里。” 苏婉面色平静地“嗯”了声。 她对这里一点都不陌生，因为上辈子她睡的就是这个阳台。 家里的两个卧室。大卧室摆了个上下铺，和一个单人床，中间用隔断隔着，给苏鸿苏伟和苏娟睡。小卧室是赵燕来和苏建成的房间。 夏天他们在卧室里吹风扇，而她只能开窗通自然风；冬天他们卧室里有暖气，而她这是冷阳台，每天穿棉袄盖被子睡觉，若实在受不了了就去睡客厅的沙发。 晚饭还是苏娟做的，不过等苏婉上桌，她就道，“大姐，以后你跟我们一起吃的话，就公平一点，一三五七你做饭，二四六我做。” 苏婉淡笑：“是你不会算数，还是我不会算数？” 苏娟努努嘴，“我都做了那么久了，你总该补上吧。” “我不做。” “什么意思，每天都要我做，你白吃啊？” “不行吗？”苏婉眨眨眼，很无害的道，“要是不行，我可以搬去徐爷爷徐奶奶那边住，就是大家都是一个小区的，可能会又传出什么闲话吧？”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赵燕来。 最近家丑太多，赵燕来实在是不想再让人议论了，对着苏娟道，“娟儿，你做吧，也不费什么事。” 苏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苏婉她真是鸡贼死了！ 不想让苏婉得意，苏娟攥了攥筷子，然后说：“好吧，我做就我做。不过寒假只能大姐你做了，因为寒假妈给我和大哥小弟报了集训营，要去京城呆四十天。” 苏婉身子僵住，一颗心急速下沉再下沉。 她绞尽脑汁，也拿不出钱报的训练营，苏鸿苏伟苏娟这么轻易的就上了。 赵燕来怕苏婉又折腾出什么花样，说：“我和你爸想好了，咱家现在的条件足以供你们四个都上大学。你弟弟妹妹成绩差，得往上拔一拔，你成绩这么好，自学就行了。” 全家都在不安的盯着苏婉，有些怕她闹。 不料苏婉很不谦虚的扬了扬眉头，说：“确实，我的成绩比他们好太多了。主要是我头脑过分聪明加上天赋使然，也不是什么人，后天努力就能追赶上的。” “……” 苏婉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去跑跑步。呵呵呵，你们三个也要劳逸结合啊，别往死了学，还学不过我，最后多尴尬。” “……” 苏婉神采飞扬的离开家门后，眼泪啪的就从眼眶掉了出来。 她鼓着腮帮子，又坚强又委屈的抬臂擦掉眼泪，去了电话亭给王华美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的瞬间，苏婉就率先开口道，“小舅妈，是我。” “小婉，你没在家里啊？在哪里呢？”王华美有些担心。 “我家里拆迁了，给了两套楼房，现在搬到楼房住了，还没安装电话。” “这么大的好事，我居然没听你妈说。对了，你弟弟……那事，解决了吗？” “小舅妈你怎么知道？我妈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让我帮忙，哎，我没帮，估计是气着呢。” “我家跟对方家里道歉，对方家里接受了，我弟弟已经回来好几天了。那个小舅妈……” 苏婉打电话主要是想开口借钱，可是话聊着，这个嘴有些抹不开张。 “嗯？怎么了？小婉，你有什么事就说，跟舅妈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苏婉调整呼吸，徐徐道，“我朋友给我推荐了一个寒假的集训营，可以提高成绩，我想报，但是有点贵，我……” “多少钱？” “两千三百多。” “小婉，这不是问题啊，舅妈明天就取钱，给你邮寄过去。” 第53章 成绩 苏婉激动地道：“谢谢小舅妈！小舅妈，这钱是我借的，等我上了大学赚了钱，我一定还给你！” 小舅舅在京城的一家大企业当财会，每个月是赚不少，但是他们本就没义务供她啊。 王华美嗔声道：“你这孩子，跟舅妈客气什么，只要你能读个好大学，花多少钱都值得。” “你可别听旁人那套女孩子不用读书将来嫁个好男人比什么都强的理论，人活着靠谁都靠不住，只有自己有本事，才不会让人欺负怠慢。” 苏婉知道，这是王华美她自己的生活经验。 王华美是个高才生，大学毕业跟朋友一起创业过，后来她嫁给小舅舅，就退出了职场。 但她回归家庭，也不是没有收入，而是每个月都在朋友公司那边有分红拿。 并且王华美朋友圈的人都混得不错。 就小舅舅现在工作的企业老板就是王华美朋友家的，不然小舅舅也不会从普通会计，直接升为高级财会。 更不然，外婆那么急着要抱孙子的人，怎能容忍小舅妈这么多年？ “嗯，小舅妈，我记住了。” 苏婉想到什么，“对了小舅妈，你去我给你推荐的那家中医看了吗？” “看了看了，”王华美笑逐颜开地道，“之前去看医生，每个医生对我的情况都是愁眉苦脸的，这个中医却云淡风轻地说我是小问题。” “我已经连着去了针灸了好几天，现在每天还在喝药，说是要喝一个月。” 这个疗程，跟上辈子差不多。苏婉放心了，笑着道，“好，那小舅妈你早点休息吧。期待我来年去京城读大学，能看到我的弟弟妹妹！” 王华美心花怒放。 她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能自己生，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好。 不过就算是将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也永远记得苏婉是她抱过的第一个孩子，在她心中，苏婉跟她亲生女儿无异。 女儿的事，王华美不敢耽搁，挂了电话就要去卧室数钱。 不想她一个转身，就对上了不知道站在沙发后面多久的婆婆孙芳。 “妈！”王华美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喘着气，“这么晚，你还没睡啊？” 孙芳不动声色地道，“小毅不说明天早上想吃馄饨，我心思顺便再发点面，蒸大馒头。” 王华美觉得婆婆应该是没听到小婉要钱的事情，不然她这个婆婆的性格，早就炸了。 她笑着道：“好的呀，妈你做的大馒头比外面的好吃多了。妈，你辛苦了，我先回卧室了啊。” 孙芳点着头。 表面没炸，实则内心已经爆发了好几朵蘑菇云了。 只不过她看王华美最近怀孕有戏，她是为了还没有出生的大孙子暂时忍下了这口气。 那个苏婉，真是个没分寸的孩子，都回到自己家了，还一有什么事就麻烦这里来。 她可不能惯着苏婉，让她养成这个坏习惯。 …… 京城到宁城的快递走邮政，大约一周左右就能收到。 可苏婉等了七天也没有等到。 她心里有些急。 不会把钱邮丢了吧？但那可是邮政啊！丢的概率很小。 眼看着明天就截止报名了，苏婉等不及去公共电话亭打了个电话。 对面接的很快。 “喂，小舅妈……” “小什么舅妈，我是你外婆！” 孙芳沉闷严厉的声音，从话筒中清晰地传到苏婉的耳朵里。 “小小年纪，你跟谁学得这么不要脸？你爸妈都不好意思开口跟这边借钱，你倒是嘴巴一张，上来就要两千三。” “我告诉你，这钱我家不会给你出的，你以后有什么事也少来麻烦我们！”说完，孙芳单方面结束了通话。 “……” 苏婉脸上掀起阵阵热浪。 她知道，钱很大可能是被孙芳私下截下来了，小舅妈并不知道。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再给小舅妈打电话了。 因为最近她发现，她重生回来确实是能改变一些事情，但事情变了，不代表原有的轨迹就消失了。 稍有差池，偏移的事件会立刻弹回到原有的轨迹中。 例如，上辈子她家里只得到了一套房，对门的房子是让开发商出租了出来。 而这辈子，她家虽然得到了两套房子，但对门的房子由于她没拿到手里，就还是租了出去，她在家中睡的也还是阳台。 眼下，她让小舅妈提前怀孕，避免小舅妈成为大龄产妇，生下女儿跟外婆进行婆媳大战。 但搞不好的会因为她借钱这个事情，婆媳大战依旧会发生。 苏婉稳了稳神。 小舅妈这边借不到钱，那她去徐爷爷徐奶奶那问问呢？ 不行…… 念头刚起，苏婉就泄了口气。 徐爷爷徐奶奶家的面积小，故而分到手的只有一套八十多平米的楼和八万块钱。 然后这八万块钱听说二老直接给了徐主任，让徐主任去交妻子的治疗费用。 徐爷爷徐奶奶就靠种地的钱维持着生活，两千三对他们来说是巨款。 她不能为了个明显超乎自己承受能力的集训营，去为难这对真心待她的老人。 所以…… 她还是天道酬勤吧！ 苏婉保持着积极且乐观的心态去了影音店。 她前一阵子就托了影音店老板帮她买英语听力磁带。 到地方，老板没有辜负她地给了她五盒磁带，苏婉给了磁带钱，又给了租借收音机的钱。 这样学习英语，能不能提成绩，苏婉心里还是没有谱的。 不过转眼，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就下来了。 苏婉看到自己的英语成绩听力上只丢了十分，她瞬间信心十足。 听磁带学习听力可行！就是语法填空题，还是她丢分的重灾区…… 怎么补一补她的语法呢？ “娟儿，小伟，你俩到了集训营可得好好学啊，这次期末成绩实在是太不理想了！”赵燕来提着个大兜子，愁容道，“你们可别让妈白花钱……” 这次期末考试，苏婉是全校第一。 总分分别甩了苏鸿三十分，苏娟一般二十分，苏伟九十八分。 赵燕来心都碎了一地，不过苏娟和苏伟还是很自信的。 苏伟：“妈。你放心吧，我这次考试是马虎了，连线题全都忘记做了，等真正高考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忘。” 苏娟：“我是把答案写在了草稿纸上面，后面忘记往卷子上腾写了。” 赵燕来听着他们的话，有被稍稍安慰道，“好，妈相信你们。这次在集训营，好好跟着名师学，知道吗？” 这话打从报名后，赵燕来就开始念叨，苏娟和苏伟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 他们抢过赵燕来手里的行李，嗯嗯啊啊地应着。 能不好好学吗？ 他们也着急，也不想被苏婉的成绩压着。 看着吧，等从集训营回来，再次开学考试，他们一定会翻身，把苏婉按地摩擦！ “快走吧，时间要不赶趟了。”苏建成站在门外催促。 机构给他们安排了大巴车，所有人统一在报名地点集合。 赵燕来跟着三个孩子一起出家门，回手带房门的时候，她看到苏婉坐在沙发看考试卷子，她心梗的厉害，没好气地道，“别嘚嗖了，复读一年成绩要是不提升我看你也没必要复读，再说三中的第一又不是春林的第一，赶紧去买菜，回来我要是看到饭菜没有好，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说完，摔着门离开。 苏婉扯唇冷笑。 还是那句话，事情会发生改变，但原有的轨迹并不会消失，所以苏鸿苏伟苏娟即便去了这个集训营，以他们的自大也未必能逃脱得了上辈子两个考二本，一个落榜的命运。 且瞧好吧，赵燕来的天，很快就塌了！ 第54章 好人好报 集训营四十天封闭式的管理，导致除夕春节苏鸿苏伟苏娟都回不来，这可把赵燕来给惦记坏了。 硬是除夕前一天熬夜包了饺子装进保温桶，拉着苏建成去了火车站，给远在京城学习的孩子送吃的。 苏婉留守家中，想着除夕当天睡到日上三竿。 但她忘了这是九一年的春节，宁城还没有禁止燃放爆竹。所以五点多，她就让外面的鞭炮声吵醒了！ 苏婉惺忪着睡眼趴在窗户上，在窗户上哈了口热气，用手背蹭掉了窗户上的冰霜。 入目的是一片成群结队玩耍的小朋友，还有在聚在一起聊天的大人们。 每个人的脸上，无不洋溢着对新年的憧憬和美好期盼。 苏婉瞌睡全无，兴奋地套上衣服跑出了门。 “新年快乐。”下楼碰到了邻居，对方笑着跟她打招呼。 苏婉怔了下，很快回道：“新年快乐！” “路边买的炒瓜子，尝尝？” “谢谢啊~” 苏婉磕着瓜子，去路边摊买了碗豆腐脑和两个烧饼。 “小姑娘，问一下，05栋楼在哪边？” 中年男人裹着军大衣，戴着雷锋帽，双手揣在袖子里，弓着腰，面黄枯瘦，双眼浑浊。 瞧着像熬了几个大夜，没休息好的人。 “05栋在那边。”苏婉指了个方向，“一直走到凉亭那里，往左拐，再往右拐。你就能看到了。” 男人没说谢谢，东张西望地匆匆离开。 苏婉心道这人真没礼貌，随后从摊主手里接过食物，往家走。 她家也是05栋，所以一直慢悠悠地跟在军大衣男人身后。 直至，她眼尖地看到那个军大衣男人某一刻突然把右手从袖子里抽出了个十多厘米长的水果刀！ 她嘞个去？ 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一个和她并不相关的记忆攻击了她的大脑。 上辈子91年春节过后，她才听说她家对门的租客在除夕当天的上午在小区门口让人给捅了腰子。 听目击人形容，行凶的穿着军大衣，捅完就拢着衣领跑了。 还说，她家对门的租客是个小老板，行凶的是被他辞退的犯错员工，不服，所以才蹲点过来泄愤。 糟了！ 苏婉头皮一麻，拔腿超越前面的男人，脚底下生出火星子地跑上楼，用力捶对门的门。 哐哐哐—— “谁啊？” 屋里面的男人趿拉着拖鞋出来开门，一脸烦躁。 苏婉看着带着无边框眼镜，年轻帅气的男人，把手里食物提到他面前。 “哥，我是你房东的女儿。那个过年好，然后我买了早餐，要一起吃吗？” “神经病。”沈怀庭眼睛都睁不开的咕哝了一句后推上了房门。 苏婉鼻尖冒汗地回头看了眼楼梯拐角，她好怕那个军大衣男人突然上来啊！ 哐哐哐—— 她再次捶门，沈怀庭再次打开时，苏婉道：“哥，我爸妈不在家，我害怕，你陪我吃个早饭吧？” “……” 沈怀庭图耳根清净地跟苏婉进了她家。 一张餐桌，苏婉吃着，对面沈怀庭双手环抱在胸口，闭着眼睛仰头打盹。 不知道过去多久，等沈怀庭睁开眼，只见他面前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以及对面伏在餐桌学习的……房东女儿？ 他为什么在这里来着？ 沈怀庭坐直身子，蹙着眉心思索了几秒，开口道，“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苏婉正遇到了不会的题，头也不抬地说：“明天。” “……” 不知道再说什么好，沈怀庭低头看了眼面前的面。 卖相不错，闻着味道也不错。 他吞咽了口口水，受不住诱惑地拿起筷子嗦了一口，随之惊喜的挑眉，“你厨艺可以啊！” 苏婉没搭话。 沈怀庭好奇地凑头看了眼她的卷子，于是张口便是地道的伦敦腔。 “Wild animals live in the forests。forest加s，名词复数形式，这么简单你也要想这么久？” 苏婉让他堪比磁带里听力的磁性又流利的口语弄得蒙了刹那后，她试探性地指了指上一个填空。 “那这个，这个怎么lonely怎么变？” “形容词去ly。” “！！！”做好事，有好报是真的！ 苏婉眼睛亮得像是一千瓦的灯泡，脸上更是发现了宝藏的表情。 沈怀庭被她看的时隐隐觉得事情不好。 果然，他被她催着吃完面条后，她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十多张卷子坐在他身边让他讲题。 “我等下要出门。”沈怀庭点了点腕表，疏离地笑着婉拒，“九点去见朋友，现在出发刚刚好。” 可不刚好，一出去准保跟军大衣男撞个对头！ “我给你煮的那碗面，用了我家最后的一个鸡蛋，还放了我全家都舍不得吃的酱牛肉。”苏婉灵魂发问，“哥，你真的好意思吃完拍拍屁股就走吗？” “我回来给你讲，行吧？” “要是你不回来，我去哪里找你？” “……” 他确实是不打算回来。因为跟朋友约好了在朋友家看足球比赛，晚上一起过年。 沈怀庭打量着苏婉稚气未脱的面颊，问，“你今年多大？” “十八。” “……” 怪不得不好骗。 “哥，你真着急，就快点给我讲完不就得了？” “行吧……” 沈怀庭叹气撑着额角，谁叫他稀里糊涂地跟着她进了家门，又谁叫他嘴馋吃了她的面，又又谁叫他不小心展露了自己的才华。 苏婉开心坏了，本来还愁着这英语语法可怎么弄，日行一善而已，就天降了个免费的补课老师！ 这次高考，稳稳拿下清华！ 沈怀庭给苏婉讲到最后一题，他掐着腕表看差不多十点半左右，门外忽地响起巨大一声踹门动静。 “嘭！” 沈怀庭和苏婉同步扭头看向门口。 “沈怀庭你个狗揍的东西，给老子出来！” 第55章 告白 苏婉起身要去查看，沈怀庭拉住她的手腕，“跟你没关系，你老实待着。” 说着，他眉眼冷峭，面容严肃的作势往门口走。 “你就这么出去很危险吧？”苏婉箭步挡在他身前，“外面那人气势汹汹，一看就是来报复你的，你出去了，他在气头上，突然地给你一刀怎么办？” 沈怀庭呆愣住，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现在被提醒了，他觉得不是没有可能。穷途末路的人，什么做不出来？ “说得对，你快，去把门反锁上！” 随后，男人目光向四处梭巡着问，“你家里有电话吗？” 苏婉锁好门回来，指了个方向。 “在我爸妈那屋。” 沈怀庭快步去用了电话。 苏婉淡定地坐回餐桌。 隐约听到，男人先给助理打了电话，让助理带着警察来。 而后又给他朋友打了电话，说他今天有事不过去过年了。 门外的暴徒，还在踹门，喊着沈怀庭的名字叫嚣着，动静大的把楼上楼下的邻居都给吸引了过来。 “兄弟，别敲了。” “大过年的，人可能是没在，你改日再来……啊！啊！” 应该是男人掏出了刀子，外面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受好奇心的驱使，苏婉和沈怀庭贴在门板上。 猫眼就一个，苏婉看完后低下头让给了身后的男人看。 十厘米的水果刀，在沈怀庭的眼前一挥而过。 沈怀庭心口一突，黑色的瞳仁颤动，虽然没被伤到，但还是第一时间的往后趔趄两步，做出了躲闪的动作。 得亏没出去！ 不然他绝对九死一生。 “嘭——” “别动！警察，老实点！” “天呐，老板？我的老板你还好吗？老板？” 苏婉透过猫眼见那个军大衣男人被两名警察给带走了，她松了口气，把门锁打开，推门探头，对着不断拍对面门的助理道，“你老板在这里。” 助理偏头，苏婉让开身子，助理看到苏婉身后的沈怀庭，张开双臂，泪眼汪汪地扑过来，“老板！” 沈怀庭嫌弃地侧身，助理扑空后，也不气馁，很快的折回来，开心地道：“老板，你没事太好了！” “嗯，还要多亏了我房东的女儿……”沈怀庭双手插兜的倚靠在门框上，看向苏婉的眼神，比起感恩，更多是探究，“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苏婉。” “苏婉……”他咬音嚼字，沉吟着道，“你早就知道的吧？” 细细想来，要不是苏婉来敲门把她带到了这边，他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个点正要出门，到时候肯定会在楼下跟张强碰到并起冲突。 这姑娘实打实地救了他一命。 他很感激。 可在感激之前，他得先弄明白她是怎么知道他有危险的？ 果然能当老板的都疑心重。 不过苏婉胜在问心无愧，她皱着眉头，反将一军。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歪打正着地帮你捡了一条命，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质疑我？” “要是你非觉得我有什么企图的话，那好，我高考前，你给我补习英语。怎么样，不过分吧？” 沈怀庭无言以对地转身往对面走，苏婉喊住人，“沈怀庭！” 男人驻足，眸色深远地看着她，以为她憋不住了，要和他直接摊牌，结果她道，“我周六周日上午做家教，你呢？咱俩碰一下时间，你给我补课。” “……” 得，这姑娘瞧着真不像有预谋设计这一切，对他有所图的。 就算是有所图，也是图他的知识。 从警惕到无奈，沈怀庭扶了扶眼镜框，说：“我很忙，说不好具体什么时候有空。” 苏婉嘴角下压，死亡凝视着他。 分明什么也没说，但沈怀庭感受到了她身上比鬼还重的怨气。 他顿了下，很快给了解决方案，“要不这样，你有什么不会的题就放到我家，标注好，我看到了就帮你解答。”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了苏婉。 “这还差不多。”苏婉嘀咕着，带着门满意地退回屋内。 …… 苏婉跟沈怀庭有时差，一个寒假快过去了，两人见面次数不超过一只手。 但是这并不耽误男人给她讲语法，甚至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历年高考卷子给她，还有好几本语法练习册。 二月二十八号，苏鸿苏伟还有苏娟三个人从京城回来了。 再次见到她，他们身上尽是接受到了高她一等教育，镀完金后的自命不凡与傲气凛然。 “大姐，这个给你。”苏娟把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她，“楚宥给你买的，他也给我买了一个。” 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比她更大，更精美的礼盒。 “……” 苏婉突然有些膈应，又说不清楚，具体在膈应什么。 楚宥跟她是朋友，给她带礼物，无论是贵贱，她都应该觉得开心。 而苏娟和楚宥明显也是在一个集训营里四十多天的相处下也处成了朋友，那楚宥给苏娟买也正常。 所以她膈应什么？ 该不会是楚宥送了她跟苏娟一样的礼物吧？ “大姐，楚宥约我开学了去滑冰场玩，我说我不会，他说他手把手教我，包会的。他教过你吗？” “对了大姐，你看人一向很准，你觉得楚宥人怎么样？” “我和他约定好了，高考一起考清华，一起学计算机，到时候，我打算跟他表白……” 咔嚓—— 苏婉手中的铅笔一分为二。 不知道是不凑巧还是凑巧，今天沈怀庭回家早，正巧看到了苏婉大力出奇迹的这一幕。 屋内气压低迷，沈怀庭提着公文包，杵在玄关，一动不动，跟个小手办似的。 苏婉把断了的铅笔放回笔盒，抖了抖卷子，神色如常地对着门口的人道，“你帮我批阅一下吧。我感觉我今天这个作文写得特别好！” “……”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沈怀庭懂。 他轻手轻脚地换了鞋子，提了下西裤，坐在沙发上，苏婉坐在他脚边，背靠着沙发，仰着身子把卷子和红笔递给他。 随口问，“沈老师，你这是喝多少酒啊？”身上辣得呛鼻子。 “一瓶白的，六瓶啤的，嗝……”沈怀庭捂着嘴，蹙着眉心打了个酒嗝。 “你脑子还是清醒的吗？” 别给她对的批成错的，误人子弟。她跟苏鸿他们一样，浑身憋着劲儿要在高考分出个高低呢！ “就这题，我闭着眼睛蒙都能蒙满分。” “……” 得，喝醉后的明显特征——爱吹牛逼！ “得了得了，你还是明天再看吧。” 苏婉从他手里夺过卷子和笔，拎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温水给他，“要给你下个面条不？” “不吃。” 沈怀庭懒洋洋的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垂着眼，拍了拍自己的胃，“涨得都快爆炸了。” 做生意不容易啊！ 苏婉收拾好书包，离开时忽然问：“我上回给你圈的那支股票，这两天涨了吗？” 说起这个，沈怀庭一下子精神了。 他坐直身子，镜片后朦胧的醉眼，一点点地清明起来。 “神了，那两支股票本来都跌成那样了，没想到昨天晚上真的回升了。你是怎么预测到的？” “你带着我一起做生意我就告诉你。” “等你考上清华，我带你。” 苏婉心情激动，“真的吗？” 之前她怎么墨迹他他都不肯。 然后为了证明自己有做生意的天赋，她在他桌子上的报纸上圈了两支她记忆中上辈子的大企业股票。 沈怀庭抱着打她脸的心态，两支分别买了一点。 说是如果他赔了，以后对带她做生意的事情，缄口不提。看来这是赚了，心情好呢。 “我不骗小孩子。” 苏婉很不喜欢被他当小孩子，一字一顿地强调，“沈怀庭，我不是小孩子，OK？” 她心里年龄三十八，重生回来后她觉得她跟赵燕来苏建成都是同辈。 更何况是眼前才二十五岁的沈怀庭。 “小孩子都喜欢说自己不是小孩子。”说着，沈怀庭打了个哈欠，歪着头枕在沙发上，困倦道：“我刚才回来，你一脸被欺负的憋屈样，怎么回事？” “没事。” “合着咱俩小两月的师生情谊这么淡薄吗？一句交心的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第56章 高考 男人话都说成这样了，苏婉抿了下唇只好道：“我弟弟妹妹今天从集训营回来了，他们跟我炫耀他们在那边的学习成果，我心里不舒服。” 说着，她语气变得不以为意，“还有两天就开学了，等开学第一次测验，我就教他们做人！” 她这四十多天，一刻没有放松，再说沈怀庭的英语水平，一点都不比名师差，她觉得自己没有被落下。 闻言，沈怀庭哧哧地笑了，“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会在这种没用的口舌上较劲。成熟的大人，会选择一击致敌的办法。” 男人这话，让苏婉觉得，醉的不是他，而是她。 听不懂。 她不解地问：“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明白点呗？” 沈怀庭摘掉眼镜，伸手点了点茶几。 苏婉会意地抽了张纸巾给他，他擦拭着镜片，慢悠悠地道，“我要是你，等开学了，但凡考试，会的题我也故意做错，落后他们个十几分，让他们得意。” 苏婉怔了怔，隐隐有些听懂了。 男人接着道，“大多数人的自制力都很差，一旦觉得威胁自己的东西消失不见了，就会放松警惕，变得懒散。懂了吗？小朋友？” “……” 苏婉眼睛微睁，确实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对呀，苏鸿他们这么努力学习，不就是要超过她？ 她要是让他们觉得他们已经超过她了，那么…… 苏婉勾了勾唇角，调侃道，“行啊，听了沈老师的一席话，少走十年的弯路。” 沈怀庭把眼镜重新戴回眼睛上，“不用客气。当老师应该做的。你是比同龄人成熟，也头脑灵活，有很多奇思妙想，不过还是缺乏社会上的经验。这个慢慢锻炼就行。” …… 苏婉是真把沈怀庭的话给听进去了，所以开学的第一次测验，她故意把分数压低，从上学的一直班级第一，变成班级第七。 而苏鸿苏伟苏娟三个人在集训营是真的学到了真知识，苏鸿和苏娟竟然是班级并列第一，苏伟稍微差点，但也是班级第三。 他们班是学校最好的班了，所以班级排名，也就是学年排名。 当天赵燕来知道测验成绩，那可是美坏了。 格外奢侈地带着他们出去下了馆子。 吃饭的时候，她举杯站起来，对着其他桌的人说，“我儿子高三测验总分打了七百啊，七百！” 苏婉心思下一句她会说，大家这顿我买单，结果赵燕来炫耀完，听完旁桌其他人的追捧，她就坐下来了。 “哎呦我的好大儿子，多吃点，妈真是没白花钱啊！” 赵燕来猛猛地往苏鸿碗里夹菜。 旁边的苏伟吃味道，“妈。我这次考得也不错！六百八十多，也能上清华了。” 苏娟：“我也不错，就是大姐……” 她欲言又止，同情的眼神中暗藏窃喜，“大姐，你这次是发挥失常了吧？不然以你的成绩，怎么能连六百分都打不上，况且这次的题这么简单。” “嗯。可能吧。” 苏婉语气淡淡的，整个人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尽力就好，尽力就好。”赵燕来笑着对苏婉道，“你这个成绩，再考工大也不成问题，或者是二本也不错啊。” 苏建成呷了口酒，也说，“不管你考什么大学，这次你爸妈绝对供你。” 话音落下，他就被赵燕来瞪了一眼。 什么供不供的，她不在拦着她上大学就不错了。 家里是富裕了，供四个大学生不成问题。那也不能一点都不算计，大手大脚地花啊，尤其是给苏婉花的钱，最后都会打水漂，她看出来了，指望不上苏婉，能指望的就只有苏鸿苏伟和苏娟。 所以这三个孩子，她要好好培养！ 一旦学习倒计时后，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接下来测试也很频繁，但是每次，苏婉的成绩都让苏鸿苏伟苏娟越落越多，肉眼可见的，苏鸿苏伟苏娟开始飘了，每天回家不再是她学习他们也学习了，而是变得散漫了。 对于她成绩的不断下滑这件事，唯一担心她的就是徐主任。 这不四次测验结束，眼看着还有十几天就高考了，她还没有恢复最好的学习状态，徐主任坐不住地把她叫到办公室，问她学习上哪里有困难，不会的题可以给他看。 总不能说是故意控分，苏婉道，“没什么困难，就是马虎大意了。” 徐主任无话可说地看着她半晌，叹气摆手，让她回去了。 然后隔天，他给她带了一袋山核桃让她没事多吃点。 苏婉：“……” 她感觉自己被徐主任骂了，但她想徐主任绝对是出于好心！ 一晃，高考的日子到了。 苏婉和苏鸿苏伟苏娟分在了同一个考点，都是春林高中。 考虑到春林高中距离家比较远，天气预报还报有雨，怕路上耽误了考试，苏建成提前一天去二叔家借了拖拉机，当天稳妥地把他们给载到了地方。 苏婉撑着伞下翻斗往学校里走，忽地，背后传来道又好听，又久违的少年音，“苏婉！” 第57章 谈恋爱 苏婉转过身，不远处，楚宥从一辆黑色的大众车上下来。 毛毛细雨，他没打伞，穿着浅蓝色的条纹衬衫，下面是黑色的运动短裤，清爽朝气地让人眼前一亮。 “嗨……” 苏婉抬手正要回应他的招呼，一道灵巧的身影从她身后飞奔过去，“楚宥！” 苏娟欢快的声音压过了她的声音，成功夺走了楚宥的视线。 “苏娟，好巧，你也在我学校考啊？” “是呀，我大姐大哥小弟我们都是，我爸妈还说是省事了，不用分开送我们。”苏娟叽叽喳喳地像是麻雀，说个不停，“我是三十一考场，你呢？” 楚宥惊讶道：“我也是哎！” 说着，他抬眼看苏婉，快步走上前两步，目光期许地问，“苏婉，你在哪个考场？” 苏婉：“我在……” 苏娟快速抢答，“我大姐她在二十六考场，跟我大哥和小弟一样。” 她站到楚宥的身侧，笑着道：“看来还是咱俩更有缘分～我本来还挺难过不跟大姐他们一起，还好有你一起，这样我就不觉得孤单了。” 这时，学校广播发起了通知—— “距离考试还有二十分钟，各位还没有到考场的考生，请尽快找到相应的考场入座准备考试。” “我们快走吧！” 苏娟拉住楚宥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带着他往校内跑。 楚宥中途回头，他眼神明亮，声音爽朗地冲苏婉道，“考试加油，第一科结束后我去找你！” 苏婉刚才说话让苏娟打算好几次，眼下她已经懒得开口了，闻言礼貌微笑地摆摆手。 第一科是语文。 高考无论是多少年后，对于当年高考语文作文的内容，总是记忆格外深刻。 所以苏婉得心应手地先把作文写了，之后才翻过卷子答前面的题。 真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苏婉提前十五分钟就写完了，之后她就开始检查。 苏鸿坐在苏婉的斜后方，见苏婉这么快答完卷子，他倍感压力，他作文还不知道从何下笔呢！ “铃铃铃——” 第一遍铃声响起。 监考老师提醒大家把卷子上的姓名和考号写好。 等了会儿，第二遍铃声响起。 监考老师口吻严厉地让大家停笔，把卷子放在桌边。 “大哥，大哥，芙蓉泣露香兰笑上一句是什么？”苏伟跟苏鸿之间只隔了一个过道，他急得不行探头问。 苏鸿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动，还没等发出声音，监考老师剜着他们，把俩卷子给收走了。 苏伟愁苦地拍着脑门，暗道完了，两分没了。 不过就两分而已，他其他都答上了，应该不碍事？ 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的去问了下苏婉。 “大姐，你古诗填空都填上了吗？” “填上了。” “哦……” “你没填上吗？” “……”一剑扎心，苏伟面色不好，但是嘴硬地道：“怎么会，我古诗词全都背得滚瓜烂熟。” 苏婉：“那你很棒哦。” 苏伟的嘴里像是让人塞了一坨棉花：“……” 苏婉拿着笔盒走出考场，不意外地看到了楚宥和苏娟向这边走来的身影。 楚宥递给苏婉一瓶矿泉水，问：“你考得怎么样？” 苏婉眨眨眼，很不谦虚地道：“一百四不成问题。” 楚宥愣了下，然后开怀大笑，“那太好了，下午我们继续努力！” 他听苏娟说苏婉第一志愿的学校也是清华，可是苏婉没参加集训营，他还是挺担心她成绩被落下的。 现在见她如此自信，他也就放心了。因为苏婉不像是会说大话的人。 旁边的苏娟翻白眼，这次的作文多难啊，她都不能保证上一百四，苏婉哪里来的自信？ 他们一行人往外走，路上楚宥正跟苏婉聊考完有什么安排，苏娟突然插话道：“楚宥，你中午吃什么啊？” 楚宥顿了下，回道：“我妈给我带饭了。你们呢？” 苏娟：“我妈订了餐馆，带着我们去吃大餐。” 楚宥：“考试期间，尽量少吃大鱼大肉吧，避免肠胃不舒服。” “嗯嗯，那我听你的，等下喝粥吃点清淡的。”苏娟笑得乖巧，边说边往楚宥身上靠。 眼看着要贴上的时候，迎面响起道中气十足，带着火气的女人声音，“楚宥！”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穿着淡绿色旗袍的华贵女人，表情严肃，眼神冷凝的看着这边。 苏娟感受到了一种很强的压迫感，拢着肩膀，怯怯地缩了下身子。 楚宥没太关注苏娟，只是侧头低声对苏婉道，“我妈来了，我先走。” 苏婉点头：“嗯，拜拜。” 楚宥跟着楚母上了车后，有些依依不舍地回头，往后车窗望了望。 “有什么好看的，我让你少跟苏家的人来往，你把我话当耳旁风？”楚母气不过地拍了下楚宥的大腿。 楚宥收回视线，表情无奈，“妈，那次的冲突，我其实也有错，是我说话太难听了。” 楚母眸色凌厉，“你再说一遍？” 楚宥：“……” 楚母：“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和苏家来往，尤其是那个苏娟，看着就不是个什么好姑娘，吊梢着的眉眼里尽是花心思！” 楚宥撇着嘴，头靠在车窗上，弱声道：“你就是以偏概全。” 楚母愠色道：“你懂什么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吗？有那样的妈，孩子能是个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楚宥，高考完，你想谈恋爱可以，但要是苏娟那姑娘的话，你想都别想！我坚决不同意！” 那要是苏婉呢？ 这话楚宥在心里问了，嘴上没敢问。 因为答案他心里清楚。 他妈不会同意。 但他真的觉得，苏婉和她父母和弟弟妹妹都不一样！ 还有，他总觉得苏婉身上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就好像是他上辈子认识过她，这辈子还想继续跟她相熟。 …… 下午数学三点才开始考，餐馆吃过饭后，赵燕来领着他们到了附近的一家旅店。 赵燕来掏出两把钥匙，将其中一把给了苏婉。 “这是你的房门钥匙，你自己一间，去休息吧。” 苏婉倍感意外地道，“我自己一间吗？” 赵燕来板着脸说：“一个房间住不下，只能开两个。” 苏娟扯着赵燕来的袖子，不开心地道，“妈，我想自己睡一间。” 搬到楼房后她单独睡一个床睡习惯了，不喜欢再跟人挤一个地方，都舒展不开手脚，难受得很。 “别闹。”赵燕来低声说着，把苏娟强行扯走了。 苏婉看着赵燕来几个人的背影，狐疑地转着手里的银钥匙，直觉告诉她，其中有蹊跷！ 低头，她看着钥匙上贴着的白色纸片，念着房间号，“1109。”去挨间找了起来门牌。 绕了小半圈，她走到了一间左边是厕所，对面是水房的门前。 “哗啦——”伴随着冲水声，一个光着膀子，只穿了个裤头的彪形大汉的从男厕走了出来。 男人的大肚子差点顶到苏婉，苏婉退后两步，男人浑浊的眼把苏婉从头扫到了尾，像是在欣赏她身材和脸蛋，也像是观察她的年纪，确定她的身份。 这种凝视的目光让苏婉很不舒服，于是她直接开喷，“看你麻痹！” 话落，她就进了屋。 房门摔得震天响。 说是呢，赵燕来让她一个人一间房，把这么大的便宜给她占！ 原来是房间的位置不好。 估计是高考期间旅店的价格上涨，赵燕来为了省钱，才要了个最差的给她住。 门外一直有脚步和说话声，还有不断的冲水声，和瓶瓶罐罐落地的声音，根本没个消停。 并且隔壁就是厕所，谁放了屁，谁拉了稀，她不仅能听得一清二楚，还能闻得到。 这让她的午觉怎么睡？ 第58章 富养 苏婉气到头皮都是麻的。 高考这么大的事情，赵燕来当妈的知道重视苏鸿苏伟苏娟这三个孩子，为什么偏要这样对她？！ 她欠他们什么了？从小到大，明明她是最让他们省心的一个，也是为他们分担最多的一个。 可偏偏，她是最不被在意的人。 苏婉愤懑地踹了一脚墙根，而后做着深呼吸，调整好心情的去了前台退房。 前台：“你是学生吧？附近旅店爆满，你退了这间房，再找地方住可不容易了。将就将就，就一晚上而已。” 苏婉：“你们这个房间我不懂为什么还会售卖，那个味道那个动静，你能将就你去将就！” 前台：“……”默默地收了钥匙。 附近旅馆肯定是没有了，但是对面的五星酒店肯定有。 苏婉从兜里掏出一卷钱，数了数，一共两百块。 考前一天晚上，全家商讨住宿吃饭问题时，赵燕来说她安排，她就隐隐觉得信不着，于是留了一手，在身上多备了些钱。 得亏啊！ 苏婉进了酒店，大厅垂下来的巨大水晶吊灯迷奢华迷人。 空气里带着清雅的香味，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亮得反光。 有钱真好。 她以后一定一定要赚很多钱，把自己精心细养的不再受分毫委屈吃分毫的苦。 “您好。” 区别于小旅馆前台的便衣和懒散，眼前的女人穿着银灰色的职业装，站的溜直，面带着让人觉得亲切的笑容。 这个瞬间，苏婉并不是觉得这边比对面服务好，而是觉得她此刻的身份和打扮跟这里格格不入。 这种自卑感就像是上辈子看弟弟妹妹都事业有成，只有她还是个平凡普通的打工人一样。 苏婉轻吐出口郁气，问：“你们这里还有房间吗？” “有的，我们这边还剩下一个标准间。一百一一晚。” 真贵啊…… 苏婉抽出几张钱，正要付款，一张房卡从她身后塞到了她手里，苏婉愕然地抬起头。 沈怀庭斜身把手搭在台面上，从钱包掏出五百块钱给前台，“我的房间续一个晚上。” 前台对着她公式化的笑容，在对沈怀庭的时候多了几分恭敬，“好的沈先生。” “不用不用，我睡标间就行。” 苏婉急色踮着脚，想把钱抢回来。 她自己有钱自己住多少钱一晚的房都行，但占别人这么大的便宜，让她很有压力。 沈怀庭捉住她的手腕，把她给带到了绿植旁，笑道，“你跟我你客气什么？对了，怎么就你自己，你爸妈他们呢？” “……” 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婉抿了下唇，避而不答的道：“你哪天回京城啊？” 沈怀庭家是京城的，事业的大本营也在京城。 来这里是整顿分公司，加上扩展分公司的业务。 所以他房子租到了六月，而他上月底就搬走，把房子腾出来了。 还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还在宁城逗留。 “后天走。” “哦。那你一切顺利，一路顺风。” “我给你准备了高考礼物，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放在了你家楼下的面馆老板那里，你考完试记得去取。” “什么东西啊？”苏婉开玩笑的道，“你其实可以直接给我塞钱的，我喜欢俗的，越俗越好。” “财迷。”沈怀庭屈指弹了下苏婉的脑门。 很清脆的一声响，疼的苏婉眼泪都冒出来了，忍不住的回手拍了男人一下。 “沈怀庭，你是不是虎！我的脑子还要用来考试呢，你给我弹坏了！” “陶瓷做的吗？哪有那么脆。”说着，很手贱的揪了下苏婉的马尾辫。 “啧！”苏婉嘬了下牙花子，冲男人一顿拳打脚踢。 “苏婉？” 楚宥给了苏娟酒店房间的电话，刚才苏娟给他打电话，管他借尺子，他出来送，没想到看到跟人起了冲突的苏婉。 他快步跑过来，拉住苏婉的手，关心的问，“怎么了？你受什么欺负了？” 苏婉一脸的尴尬：“……没有。”然后朝着沈怀庭使眼色，让他赶紧走。 沈怀庭却故意似的，双手环抱，挑着眉头好整以暇的瞧着她。 苏婉拿沈怀庭没辙，只能对板着她肩膀，查看她情况的楚宥道，“我真没事，就是跟邻居哥哥闹着玩。” “邻居，他是你家邻居？”楚宥审视了下沈怀庭，有钱人看有钱人，一看一个准，这个男人不仅是穿戴有品位，气质也不凡，不像是普通的生意老板。 怎么会变成苏婉的邻居？ “楚宥……”苏娟在门口没等到楚宥出来，就进来找了，不想除了楚宥，还看到了苏婉，苏娟惊疑，“大姐，你怎么在这里？” 楚宥像是被提醒了一样，问道：“对了苏婉，你过来也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我住在这里。” “什么？！”苏娟反应特别大。 第59章 恋爱谈的就是一时冲动 苏婉觑着一惊一乍的苏娟，说：“妈给我安排的房间在厕所和水房旁边，我嫌太吵，出来花钱自己找地方住，有什么问题吗？” 苏娟：“……” 是这样的。 回房间后，妈跟她解释了为什么让苏婉单独睡一间。 因为旅店最大的房间只能睡五个人，加上现在房间涨价的厉害，单独再开一个标准单间很浪费钱。 反正就一晚上，有十块一晚的为什么要开四十一晚的？ 可没想到苏婉会这么娇气，不就是挨着厕所吗？又不是不能睡，将就将就就得了呗。 至于花钱过来住这么贵的酒店！怕是，不是纯粹为了住酒店，是为了跟楚宥离得更近吧！ 可恶，她都说了她喜欢楚宥，苏婉还跟她抢。 苏婉不想跟苏娟干瞪眼，于是拍了下沈怀庭的胳膊，“走吧，我送你出去。” 沈怀庭点点头，抬脚，跟着苏婉出了酒店的旋转大门。 苏婉：“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过几天我去京城找你。到时候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沈怀庭：“不会。” 苏婉抬了下手，“拜拜。” 沈怀庭没动，而是一脸八卦的偏着脑袋往酒店大堂里面张望了下。 “你妹妹喜欢那个男生？” 苏婉无语地道：“你很闲吗？” 沈怀庭镜片后的眼尾漾开笑，精明得像是只老狐狸。 “要只是你妹妹的感情问题，我当然没闲功夫过问，不过我看那个男生对你妹妹没什么兴趣，反而很紧张你。” 苏婉心头微动，面上不以为然，“有吗？” 沈怀庭表情夸张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有吗？” 他指了指里面的楚宥，“那小子刚才差点出手揍我。你说我是你邻居他还一脸质疑，生怕我是威胁你的不法分子。” 苏婉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得意的小表情藏都藏不住。 沈怀庭见她如此欢喜，后知后觉，“你早就知道他喜欢你？” 苏婉如实道：“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很好，但因为他对谁都不错，像他从小养成的涵养，所以不确定是不是我想的那样。不过你这个旁观者一说，我就可以肯定了。” 沈怀庭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道，“那这样的话，你也喜欢他？” “你还走不走了？我下午还有考试，可没太多时间陪你浪费。” “你没有谈过恋爱吧？我仗着比你多一点这方面的阅历，送你一句金玉良言。” 苏婉态度恭敬的推手示意了下，“沈老师，您请说。” 沈怀庭又往楚宥身上看了眼，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 “感情看似是喜欢和不喜欢这么简单，实际上最后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 苏婉感情经验是零，但理解能力很强。 “你觉得我配不上他？” “我的意思是感情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两家人的事情。” “……” “走了。”沈怀庭脚步轻快的下了台阶上了路边一辆白色轿车。 “……” 苏婉的一颗少女心上让人扔了秤砣。 她上辈子的遗憾，除了是没能上大学，干番事业，轰烈地为自己而活外，还有就是她一直受马佳伟的影响，无法正常跟男人接触，没有机会体验爱情的滋味。 所以眼下，她对楚宥有好感，也确定了楚宥对她也有好感，她就觉得应该抓住机会，趁年轻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可让沈怀庭这么一说，不由得让她打起了退堂鼓。 她的家庭的确是攀不上楚宥的家庭，楚家知道楚宥跟她谈恋爱，会影响楚宥和家里的关系吧？ 恋爱讲的就是一时冲动，变得这样深思熟虑后，苏婉不由地望而却步，算了，她还是专心学业和事业吧。 爱情…… 再看看以后的缘分呢？ “大姐。”耳畔传来苏娟的声音，苏婉回过神看她，沉声道，“有事？” 苏娟扯住苏婉的衣袖，来回晃了晃，忽闪着双纯看起来纯良无害的白兔眼睛，“大姐，你自己睡在这里多孤单无趣啊，我陪你一起吧？” 这算盘打的，真是明晃晃。 “大可不必。” 苏婉拂开苏娟的手，越过她，大步离开。 苏娟抬脚去追，但是已经晚了，苏婉和楚宥一起上了电梯。 这一幕把苏娟刺激得不行，回到了旅店，她还在生气。 凭什么苏婉有钱去住大酒店跟楚宥离得那么近？她却要跟爸妈哥哥弟弟挤在一起，睡这么破烂的小房间。 她比苏婉差哪里了？ 苏娟的脑子一直是乱糟糟的全然没有睡意。 反倒是等想累了，困了的时候，时间到了她该去考场考试了。 可想而知，精神不振的苏娟答烧脑的数学题是多么勉强的一件事。后面几道题，她真是边写边打哈欠。 苏婉住的酒店房间规格是自带一日三餐的，所以第二天上午考完，中午她也没和赵燕来他们吃饭。 赵燕来不由地吐槽道，“真是仗着勤工俭学赚了点小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住那么好的地方，她也配？” 说着，拿手肘碰了碰苏建成，“肯定你那天吃饭说的那句供她让她给听进去了。我把话撂在这里啊，苏婉这次无论是考上什么大学我都不阻拦，但学费和生活费，我一分不会给她拿。你也不许私下里偷偷给，听到没有？” 苏建成叹着气道：“知道了。你啊，跟自己亲生女儿总较什么劲儿？” 赵燕来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我把她当女儿，她把我当母亲了吗？我还没死就惦记上了我房子！” “还有，我最近越想越不对劲儿，你说咱家小伟也不是爱闯祸的人，平日里多乖巧，怎么一到滑冰场就跟人起冲突了，我看，没准是苏婉为了房子跟她那个朋友楚宥联合让小伟出事，然后她再出面当和事佬，趁机要我房子！” 对面苏鸿苏伟苏娟三个人同时抬起头，表情惊讶。 苏建成眉头紧蹙，“你这把老大想得也太坏了。再说，那个楚宥脑袋伤成那样，哪里像是演的？” 苏伟虽然记恨苏婉要要房子才肯帮他去说好话这件事，但比起赵燕来的说法，他还是赞同苏建成的言论。 “妈，我觉得爸说得对，楚宥要是跟大姐事先合计好了给我下套，不能伤得那么重。” 苏鸿戳了戳碗里的米饭，沉吟道，“但要是……大姐把楚宥也算计进去了呢？” 这一句话，让桌上其他几个人都后脖颈一凉。 那苏婉的心机也太深，太可怕了！ …… 苏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下午考完最后一课出来跟赵燕来他们汇合回家的时候，她觉得家里的人有点怵她？同时间，眼中还带着浓浓的厌恶？ 苏婉抱着书包，坐在翻斗上，懒得去管他们怎么想，只美滋滋地在心里计划着哪天去京城。 二十五号放榜，放榜之后还得再呆几天…… 那就买七月初的票去京城吧！ 这边苏婉思定了什么时候去京城，赵燕来也思定了什么时候设宴。 回到家，她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她的亲娘。 “妈，是我，燕来，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嗯嗯对，苏鸿苏伟他们考完了。” “是啊，考的很好，苏鸿苏伟和苏娟寒假的时候花了小一万块钱让他们去集训营学习，学完回来成绩提了很多，这次考试，他们三估分，都能有六百八十左右！” “哈哈哈那可不，我以后就指望着他们三个养老了。” “对了妈，这月二十五号我在福德隆大酒店招待，你要是没什么事，跟着赵毅一起来啊。” 高考成绩每年是二十五号下午一点放榜，他们这边招待客人是中午十一点开席，赵燕来算着，二十五号当天刚好的亲戚们吃完午饭了，可以跟着她一起去学校看榜单。 到时候她三个孩子名字并排在榜单首行。 身后众多亲朋好友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她，她得多骄傲自豪，多风光无限啊！ 第60章 撞礼物 考完试就是尽情放松，尽情撒欢的时候了。 苏鸿苏伟苏娟三个人都想要烫头染发，赵燕来看着这几个她未来养老的保障，哪有不依的理由啊？ 吃过早饭就带着他们去了理发店。 拆迁后，苏建成和赵燕来现在也不在乎钢厂每个月那两百块钱了，工是说旷就旷。 并且这俩人，还研究着要辞职，学着二叔家也做个小买卖。 “婉婉，考完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苏建成站在厨房门口，明知道的赵燕来不在家了，但还是鬼鬼祟祟的往门口看了眼，才抬脚，从袜子里面摸出一叠钱。 “给你，等下出去也逛逛，看到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 苏建成递了五十元给她。 苏婉把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对着这五十块钱，她居然没有像是苏鸿苏伟苏娟那样，看到了父母给钱的本能欣喜。 反而是觉得很有负担，心情莫名沉重。 这是为什么呢？ 苏婉迟迟的没拿，苏建成生怕赵燕来中途折回来给他抓包，直接上前塞她手里，嘱咐道，“别和你妈说。” 苏婉垂着眼，声音平静的道，“谢谢，不过我自己有钱花。”说完，她翻动手腕，把钱又塞回了苏建成的手心。 苏建成一愣，不等他继续跟她撕扯，苏婉快步离开了家门。 苏建成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手里一团皱巴巴的钱，深深的发出了声叹息，“孩子大了。” …… 苏婉去了家小区楼下的面馆取沈怀庭说给她的毕业礼物。 沈怀庭住在这里的时候经常吃这家面馆的面，有几次还请她来吃过。 所以她一进门，还没等说目的，老板已经从收银台后面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礼品袋给她。 苏婉道了谢，拿着东西店门，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把礼品袋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是一个长条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支工艺非常精细的钢笔。 笔身通体是亮黑色，上面印着雅致的竹纹，然后笔盖上面有一颗特别漂亮的墨绿色宝石。 这比指甲盖还大的一颗，要是真的，得相当之前了吧！ 想着身后，左侧肩膀被人拍了拍，她回头没看到人，声音倒是从后右侧传来，“我本来还挺忐忑上楼直接找你的，没想到就在这碰上了。” 楚宥？ 苏婉咻地把头扭向右边，男人趴在椅背上，歪着头看她，阳光下，他瞳仁的颜色有些发棕，睫毛长的好像能在上面滑滑梯。 她在看他，他也专注的看着她，所以苏婉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一个小小缩影。 也是这一刻，她意识到彼此离得很近。 苏婉心怦怦跳动着往旁边挪了挪，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你找我有事吗？” 说完，苏婉觉得这话很生硬很冷漠。 好在楚宥没怎么在意，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昨天晚上逛商场，给你买了个礼……” 楚宥眸光一闪，方才彼此眼里只有对方的脸，现在他才注意到苏婉手里的东西，“你手里的钢笔……别人送的吗？” “嗯。” “家里长辈吗？” “不是。” 楚宥心底炸开一颗柠檬，酸意翻涌，眼神不悦的道：“是前天中午碰见的你那个邻居大叔？” 沈怀庭今年二十五岁，正是年轻有为风华正茂的时候，大叔？苏婉绷不住的笑道，“他要是听到了你这么称呼他，一准气晕过去。” “他多大了？你们很熟吗？” “二十五，挺熟的。” “哦。” 楚宥应了这么声，起身就走。 “哎——” 苏婉身子向后仰，眼疾手快的抓住他衣摆，“你手里的东西不给我了吗？” 楚宥郁闷的翻转了下手里的长条盒子，苏婉手里的钢笔他昨天逛街在专柜里面看到了，售价两万一，镶嵌的是纯天然宝石。 他对苏婉的印象，要是用一样东西形容她的话，他觉得用竹子最为贴切。 看似细条，经不起风吹雨打，但骨子里透着超乎想象的坚韧。 并且，她身上富有绿色生机的同时也有一丝的绿野间的神秘感。 可惜，他零花钱不够买不起。 只能买得起，三百五一支的相似款式。 楚宥一直过着富足的生活，哪次不是他在别人面前炫富，还是头次让别人在他面前炫了一次。 “你买的什么啊，还不好意思给我了？我瞧瞧。” “别……” 苏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夺过他手里的东西，在楚宥的阻拦声中打开盒子，入目的是一只通身墨绿色，像玉材质一样的钢笔，上面也有竹子的花纹。 跟沈怀庭送的有异曲同工之处。 第61章 吃席了 苏婉忍俊不禁地道：“你们男性的审美还真是统一。” 楚宥抿着唇道：“你既然都有一支钢笔了，我这个就算了。回头我再送你个别的东西。” 他伸手要把钢笔拿回去，苏婉抬手躲过，旋即偏头看他，一双水亮的杏眸中带着促狭的笑，“你又不是第一次送我同样的东西，这次干嘛这么计较。” 楚宥面露疑惑：“我还有哪次送你同样的东西了？” 苏婉盯了他几秒，像在确认他是装傻还是真傻。 随后，她转移视线，把沈怀庭送她的钢笔装进礼品袋中，把玩着楚宥送的钢笔，不以为意的口吻道，“苏娟从集训营回来，带了两个八音盒。” 楚宥耳朵微动，从她平和的语气中，听出不开心的意味，紧忙地，他绕过长椅，坐在了她身边。 解释道，“那天老师带我们去博物馆讲历史，路上碰到了一家店，有个八音盒上的小人看着特别像你，我就买下来给你妹妹让她回来带给你。” “不过你妹妹说她不白帮人忙，正好前面又路过一家礼品店，我就让她挑了一件她喜欢的，我买单。我不是故意的要给你们买一样的东西。” “……” 苏婉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 那当时苏娟还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她那个是楚宥精挑细选，她这个是买一赠一顺便给她的嘴脸，真是好厚的脸皮！ 楚宥见苏婉不说话。 他局促地蜷了蜷手指，满眼真诚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两个弟弟当时也在，你回头可以问他们。我以后，也不会再送你跟别人一样的礼物了。你别不开心。” 苏婉弥漫上一种欺负老实人的罪恶感，她笑着道：“有礼物收就很开心了，跟别人一样，也没什么，你不用这样哄我，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楚宥心跳漏了两拍。 这个刹那，他看着她，都快忘记怎么呼吸了。 他矛盾得要死。 害怕苏婉发现他的心意，又害怕她不知道他的心意。 就这么短暂的沉默中，一道声音突兀地响在二人之间。 “大姐，楚宥，你们坐在这里聊什么呢？”苏娟快步走过来，表情严肃得像是一名附近巡逻专门抓私下谈恋爱的警察。 楚宥喉结滚动，无视着苏娟，眉眼低垂，弱声问，“那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不知道他问的是之前的八音盒，还是这次的钢笔。 苏婉道：“八音盒一直放在我枕头边，这支钢笔，我以后会带身上用。” 那就是说，比起那个大叔送的，她更喜欢他这支了。 楚宥捏了捏发烧的耳垂，心满意足地道，“我先走了，改日见。” 苏娟忙移动脚步拦住人，“楚宥，你这就走了啊？上我家楼上再玩一会儿呗！” 楚宥礼貌的微笑，“不了。拜拜。” 苏娟遗憾地看着他背影远去后，收回目光，脚步沉重地向前，坐在了楚宥方才坐过的地方。 见苏婉手中的钢笔，她眼红的咬了下腮帮里面的肉，直接上手去抢。 “你什么毛病？”苏婉快速地把钢笔揣进了兜里，没有让她得逞。 “干嘛这么小气，给我看看又不会怎么样！”苏娟握着拳头，气鼓鼓的道，“楚宥为什么只送了你礼物，你管他要的吗？” “你当我是你吗？” “……” 苏婉看了下她没什么变化的头发，说：“你不是去理发店了，怎么又回来了？” “理发的人太多，我们排号排到了下午，然后妈说二十五号家里宴请客人，当天很热闹，要带我和大哥小弟去商场买套新衣服。”苏娟炫耀地道，“妈说要带我们去品牌店，我回来取钱。” 这个年代，大多数人买衣服都会去大卖场，款式多样还便宜。 追求精致的就会去精品屋，衣服价位在一百起步。至于品牌店会更贵。 赵燕来平日里在金钱上斤斤计较，各种算计，但有钱是真舍得往她的三胞胎身上花啊！可惜她不知道，她的三胞胎日后对她可都是铁公鸡的脾性。 想到这，苏婉在心里冷笑了声。 上辈子有她在赵燕来床前尽孝，这辈子她撂挑子了，她倒是很好奇赵燕来掏心掏肺疼爱的三胞胎谁能伺候到她生命尽头？ 苏婉起身离开，不是回家的方向，苏娟快步追上，问：“你去哪儿？” “徐大娘家。” “……” 还好不是去滑冰场，苏娟稍微放心了。 苏婉看着面前的拦路虎，淡淡道，“你还有事吗？” 苏娟矮了苏婉半个头，她往后退了退，拉开距离后，显得自己气势没有那么弱后，道：“我跟你说过的吧，我喜欢楚宥？我以为大姐你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人，没想到你不是。” “那我把话说得更明白点，以后楚宥会是我男朋友，你不许再跟他来往，更不许再收他的礼物！” 苏婉像是看笑话一样地看着苏娟，“你说是就是，楚宥本人同意了吗？” “他会同意的！” “苏娟，妄想症是一种病，你抽空去医院看看吧！” 苏婉挪步，欲要绕路离开，怎料苏娟还不依不饶上了，跨步再次拦在她身前。 “苏婉，你故意的吧？每次都要和我抢我喜欢的男人。我告诉你，你和楚宥不可能，我俩都是要去上清华的，就你那破成绩，能上去年的工大就不错了！” “你哪里来的这么大自信，清华是你家开的，你说上就上了？” 苏娟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的道，“我们集训营押题今年高考的题型，有十几道全都押对了，我的分数肯定不会低，等放榜，你就知道了！” 苏婉清冷的眸色中闪过一抹轻蔑，“那就拭目以待吧。要是你考上了清华，我就按你说的离楚宥远点。” 苏娟狂妄自大地道：“一言为定！” …… 二十五号，福德隆大酒店。 赵燕来定了六十桌，两个楼层。 二楼招待的是邻居和钢厂同事们。三楼是亲戚和三中的老师们。 为了炫耀她优秀的三胞胎，赵燕来给苏鸿苏伟苏娟三个人胸口别了朵状元红花，等菜上齐，她和苏建成带着他们三个人挨桌敬酒。 这架势，大家都以为成绩出来了，纷纷问考了多少分。 苏鸿支支吾吾，苏伟苏娟声音洪亮的说了他们自己的估分，680是肯定有的！ 楼上楼下的喝完，赵燕来他们几个人面色红润地回到主桌这边。 赵燕来微醺地碰了碰孙芳的胳膊，“妈，小弟怎么没来？” 孙芳眼角都笑没了，回道，“他们俩有点事来不了了。” 赵燕来吃味道：“什么事情能有我今天办的事情大啊？” 孙芳挤眉弄眼，在桌子下碰了碰赵燕来的大腿，“等回去我跟你说！” 苏婉咬着锅包肉，把对面孙芳的各种小表情全都收入了眼底。 这么开心，肯定是小舅妈怀孕了。 只是孙芳跟上辈子一样，很信怀孕三个月不能告诉外人，否则会流产的迷信说法，才掖着藏着。 第62章 赢家 “嫂子，你家三个孩子都要去京城读书了，你和大哥要不也去京城定居得了，反正你弟弟家不是在京城嘛。”刘慧开腔道。 “我和你大哥是有这个打算，辞了钢厂的工作，去京城做点小买卖。” 赵燕来心情好，也就不吝啬地恭维了刘慧几句，“你和建臣，还有你女婿，都是生意人，这方面的行家，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我和你大哥想好久了，也想不出做什么买卖才能赚钱。” 刘慧掩唇笑着道：“大嫂，你这可是问对人了。不是吹，我和建臣上个月纯利润赚了一万二呢！” 赵燕来脸色微沉。 谁问她多少钱了，问的是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赵燕来呵呵了声，不太想和刘慧继续聊了。 刘慧倒是起劲儿了，摆出了都是亲戚，有钱一起赚的范道，“我女婿最近在京城开了个海产品加工厂，我说大嫂，要不你跟着我女婿干得了？” 苏盼儿小声喊了句：“妈。”扯着刘慧的衣袖，让她不要说了。 “哎呀，你这孩子，这么小气，你大伯母家又不是外人。”刘慧打掉了苏盼儿的手，眼神威慑，“你吃你的饭！” 苏盼儿怯懦地缩手，佝偻着身子，像是只没有人权的阿猫阿狗一样蜷在座位。 苏婉和她挨着坐，早在刚见面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苏盼儿的状态不佳。 二十四五的天气，别人都穿短袖短裤，只有她穿着高领的羊毛衫和长裤。 脸颊凹陷，眼底青黑，看着没有一点的精气神。 苏婉心想苏盼儿绝对是让黄龙打了！ “盼儿姐，你哪里不舒服吗？”苏婉放下筷子，轻声道，“要不要我陪你去趟卫生间？” 苏盼儿也确实是听不下去刘慧不断地夸大黄龙了，点了点头，跟着苏婉离开了座位。 进了卫生间。 苏盼儿鼻子猛地一酸，眼泪不由地成串滚落下来。 苏婉递了纸巾给她，诱引她说出苦衷。 “盼儿姐，发生什么事情了？今天见你，就觉得你没什么气色。还有姐夫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苏盼儿哭声更大了，她用纸巾捂着脸，抽噎着道：“我和你姐夫吵架了，婉婉，我后悔嫁给你姐夫了，你知道吗？他……” 说到此，她吞下声音，不再说话，只哭泣了。 “他怎么了？” 苏盼儿哭到脱力地蹲在了地上，呜咽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开口，“他打我，一喝酒就打我，结婚后，我已经被他打六回了。” “我报警，警察来了劝和，完事走了后他又把我打了一顿。我不敢报警了，我只好回娘家，可我爸妈连夜把我送了回去，他生气我回娘家告状，对我又是拳打脚踢。” 说到这里，苏盼儿泪眼婆娑地仰起头，“婉婉，你说我该怎么办？” 苏婉缓缓地蹲在她身前，伸手把她眼前的发丝捋到她耳朵后面，温声道：“盼儿姐，对你来说，你爸妈弟弟重要，还是你自己重要？” 苏盼儿脱口而出，“当然是家人重要。” 苏婉深幽的眼底闪过失望，“要是你觉得你自己重要，我有办法帮你离婚，但是你觉得家人重要，我就没有办法了。” 苏盼儿不能理解地问：“为什么？婉婉，你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我呀！我真的不想再和黄龙过日子了！” 她急迫地抓着苏婉的手臂，像是在抓一根救命稻草。 苏婉平静地道：“盼儿姐，你要是哭完，我们就回去吧。不然时间久了，二婶会过来找。” 苏盼儿是个可怜人，苏婉想帮忙。 但前提是，苏盼儿要自己有决心。 否则的话，她这个忙帮的会里外不讨好！ 所以在苏盼儿还是觉得为了家人可以牺牲自己的时候，她只能选择尊重她的个人命运了。 十分钟后。 苏婉和苏盼儿回礼堂，饭桌上大人们聊着家长里短，以及各种别人家的八卦。 还挺有意思的。 这个时候，桌子下有人踢了下她的脚，苏婉看过去，只见对面的苏娟朝着她做了个口型。 她说的是—— “别忘记了咱俩的约定！” 苏婉侧头往礼堂东侧墙上挂着的钟表看了眼，十二点十分，还有五十分钟放榜。 三中老师那一桌已经空了，想来是都赶回学校准备了。 赵燕来等宾客尽欢，十二点五十，才张罗着去学校看榜单。 酒店离三中不远，步行到三中也就十五分钟左右。 刚好到那就可以看榜单。赵燕来路上美滋滋的轮番摸着苏鸿苏伟还有苏娟三个人后脑勺，跟身边亲戚，还有好信跟着的几个工厂同事和邻居们道：“看我这三个孩子，多出息，谁家能像我家这样，出一窝的大学生！” “燕来，你可真是好福气。” “你家苏鸿苏伟有没有对象呢？你看我女儿咋样？” “别啊，苏鸿跟我家小月可是从小的娃娃亲，燕来，这个可不能赖账啊。” 赵燕来打着哈哈，不正面回答。 开玩笑，她的两个儿子才高八斗，前途无量，哪里是这些人高攀的起的，将来要找同等学历，家财万贯的姑娘当老婆！ 他们这一行人足够阵仗浩大的了，然而到了三中学校门口，见比他们更多的人迎了上来。 有扛相机的，有拿话筒的，还有穿着行政夹克的好几位领导，各个热情洋溢。 “哎呦，那不是市长吗？还有电视台的人，哇，咱们这儿的电台着名主持人都来了！” “燕来，你儿子这是考多少分啊！” 赵燕来心情激动地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开心到不知所措地推着苏鸿苏伟苏娟到前面，“快，快过去，都是采访你们的，等下好好说话！” 天呐天呐！苏鸿苏伟苏娟紧张得不行，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服，屏息凝神，站得笔直，迎接着他们的人生重要时刻的镜头。 哪里料到，记者和主持人眼中根本没有他们，全部擦着他们的肩膀，奔向了后方跟徐父徐母闲庭信步的苏婉…… 第63章 一家子笑话 “哎？怎么回事？”一帮亲朋好友都蒙了，嘀咕着，“是不是认错人了？” “燕来，你不是说你大女儿没考好吗？” “是啊，你大儿子二女儿小儿子不是说打了六百八十分？那群人为什么采访你大女儿去了？” 大家的质问，像是刀子一样戳着赵燕来的心，她回答不上来，在学校里看完榜单的其他高三学生，出来帮着解了疑问。 “苏婉她考了698，其中数学还是满分！” “对呀，这次数学题这么难，听说她是全省唯一一个打了满分的。” “我的天？这么厉害。” “小婉她是真的没有白复读啊。” 赵燕来两眼发直，抱着最后一点期待地抓着那个同学问，“苏鸿苏伟苏娟呢？你看他们打了多少分没有？” 同学回忆着道，“苏鸿好像是524，苏伟是498，苏娟……我没有看到她的名字欸。” “……” 闻言，赵燕来两眼一黑，向后趔趄了好几步。 亲朋好友一下子炸了锅。 “什么啊，燕来，你不是说你三胞胎稳稳地上清华吗？” “呵呵，我就一直都没好意思说，分还没出来就庆祝，是不是太早了！” “可不，小孩子估分，那不都是吹牛往高了说。燕来，你当妈的还真信了。” “依我看，你给你三胞胎报的那个集训营，花的一万多还不如给你大女儿，让你大女儿帮着补课，没准会比现在分数高多了。” 周围七嘴八舌，全都是冷嘲热讽的话。 赵燕来耳朵里全是电报声，她脸色煞白，不见黄河心不死地拔腿跑到学校里面看榜单。 苏鸿苏伟和苏娟在听到同学说自己的分数时就过来了。 眼下，苏鸿苏伟见榜单上面自己名字后面的分数跟同学说的并无出入，他们俩皆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沮丧。 低头看了看胸口的状元花，他们觉得脸上火辣得厉害，纷纷地扯掉胸花，扔在了地上。 苏鸿苏伟好歹是考上了，苏娟则是榜上无名，所以受到的打击更大。 此刻跟疯魔了似的趴在榜单上面，用手指一行行地捋着上面的字。 “我的名字呢？” “怎么会没有我的名字？” 苏娟找了一遍又一遍，还是看不到自己名字后，眼中噙了泪水，浑身发抖着收拢五指，突然发飙，用力把榜单从墙上撕扯了下来。 “这一定是假的！我考得明明很好，上面的题我都会，怎么会没考上！” 她不会考不上的。 她跟楚宥约定好了上清华的。 “可恶，可恶！”苏婉泄愤地用脚踩碾着榜单，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来来，我们到这边跟榜单……”记者见墙上空空如也，榜单四分五裂地融在尘土中，激愤冲苏娟道，“不是，你这个同学怎么回事啊！” 苏婉主张道：“要不，我们去教学楼那边合影。” 记者：“好吧。” 苏娟眼睛赤红地看着苏婉被众星捧月地拥簇在人群中，箭步过去，拉住苏婉的手腕，质问道：“我为什么没考上你为什么考上了？” 苏婉淡声反问：“你说呢？” 苏娟就是不知道才问的，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一切的光环，本应该是她的才对！ “你是不是冒名顶替了我的成绩？你跟徐主任关系好，是徐主任帮你把我的名字改成了你的名字，是吧？”她用力地拉着苏婉的手，字字如泣。 “苏婉，你现在承认，我可以不和你计较。只要你把我的成绩还给我。” 苏娟明显的是受了太大打击，精神状态不好。 徐奶奶怕她伤到了苏婉，强行地扯开她，护着苏婉向后退，扬声道：“赵燕来，你小女儿在这里一派胡言乱语，你赶紧的过来管管！” “我没有！” 苏娟吼声道，“我的成绩一直比苏婉好，不可能苏婉考上我没考上，一定是她冒名顶替了我的成绩唔！” 赵燕来哪里有功夫管苏娟，她自己受不了打击，已经晕厥了过去。 是苏鸿苏伟两兄弟，一个从后面捂住了苏娟的嘴巴，一个拉着苏娟胳膊，强行把她给带走了。 一个小插曲，没有影响接下来的照相和采访。 …… 这边，苏建成把赵燕来背回了家。 赵燕来奄奄一息地躺在沙发上。 孙芳把一个湿毛巾盖在赵燕来脑袋上，随后拿起背包，一副仁至义尽的嫌弃模样道，“从小到大，你永远都只会给我丢人现眼！我回去了，你们夫妻不用送了。” 赵燕来撑起身，急急地喊，“妈……” 孙芳脚步不停，只给赵燕来留下了个决绝的背影。 赵燕来鼻头泛酸的趴在沙发扶手上哭得不能自己，她花那么多钱培养苏鸿苏伟苏娟，怎么到头来金榜题名的反而是苏婉？ “好了，你别哭了。苏鸿苏伟苏娟没考上清华，但苏婉考上了也一样，反正都是咱家的孩子。”苏建成把赵燕来扶起来，捡起毛巾，翻了个面，搭在赵燕来的头上，赵燕来不领情的扯下毛巾，甩在他腿上。 “怎么一样了？苏鸿苏伟苏娟有出息了，将来能回报我，苏婉能吗？她就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你看你看，你总说这种话婉婉想跟咱们亲也亲不成啊！” “……” 赵燕来心里堵得要死，她单手握拳，用力捶了两下心口，倒腾了口气道，“她考上怎么了，我两个儿子又不是没考上大学！将来还犯不着的去求到她身上。苏鸿苏伟，你们俩这分数，报个京城的一本大学，是不是也不成问题？” 苏鸿神情颓废的道，“我应该可以，小弟还是报二本的学校稳妥些。” 赵燕来狠狠心，“行，二本读好了也能有出息。再说京城是大地方，不愁找不到好工作，就算是找不到，不还有你小舅舅在京城帮衬着。然后我和你爸过两天把房子……” “妈，我想复读！”苏娟下了某种决心地出声打断了赵燕来的话。 赵燕来不温不火的斜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我想复读。”苏娟眼里窜着朵不服输的小火苗，“我这次是失误了才会落榜，我要是再复读一年肯定也能跟大姐一样考名牌大学！” “苏娟，你别逼我抽你大嘴巴子。” 赵燕来平静的发狠，“两千三百多的集训营我没舍得给你大姐报，给你报了，你到最后连个二本你都考不上，你还有脸让我和你爸再供你一年？别想了，回头你跟我和你爸去京城做生意，早点赚钱，早点养家。” “我才不要！”苏娟尖锐的喊了一嗓子，不等赵燕来动手，她便起身跑出了家门。 “是她吧？赵燕来的小女儿，说能考上清华，结果连个二本都没考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苏娟一下楼，就有人指着她窃窃私语。 苏娟恶狠狠地瞪过去。 对方快步走开，但是那话还是像根刺一样扎在苏娟的心头上，怎么都化不开。 她不相信那么多次考试，苏婉都考不过她，偏偏就高考这一次，一下子就分数拔起来了。 肯定是……肯定是…… 肯定是她作弊了！ 对！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苏娟咬了咬唇，下定主意的快步出小区，她要去教育局，告苏婉高考作弊，成绩弄虚作假！ 第64章 保护 苏娟去了教育局，找了工作人员反应这件事。 工作人员表情严肃的把她上下打量了个遍，“你有证据吗？” 苏娟言之凿凿的道：“苏婉她之前考试成绩分数一直很低，绝对不可能突然考这么高的分数！” 工作人员略有无语：“你这个说法不足以成为我们调查的理由。有很多孩子，都是平日里马马虎虎，真正考试的时候超水平发挥。你回去吧。” “怎么可能！”苏娟拍着柜台，气愤的探头质问，“连你们也袒护她是吧？！她给你们什么好处了，让你们一个个都偏向她！”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连忙的从座位站起来，喊着人把疯狗一样的苏娟按住。 “别碰我，我自己走！”苏娟甩开他们的手，倒退了几步，往他们门口吐了口口水，“呸！” 工作人员：“……” 小小年纪，跟个泼妇似的。 …… 从学校回来，徐奶奶拉着苏婉的手，不放心的道：“婉婉，你今天去我那边住吧？” 苏婉想了想，应声：“好。”苏娟那个精神状态，她回去住，都怕她半夜拿刀子捅她。 徐奶奶笑着把苏婉带回了家中。 “姐姐~” 一进门，小豆子就跑过来抱住了苏婉的腰。 然后拉着她的手，往卧室里带，“姐姐，快来，我给你看我新画的画！” “好啊。”苏婉揉了揉小豆子的头，跟着他往卧室走。 徐奶奶挽着袖子，站在门口道：“小豆子，你别缠你大姐太久，你大姐今天累了，让她好好歇歇。婉婉，我去给你铺床，今晚你和奶奶睡。” 小豆子忽闪着葡萄一般的明亮大眼睛，体贴道：“姐姐，你要是累了，就去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再给你看我的画。” 苏婉坐在书桌后面，翻开桌子上的图画本，“比起睡觉，姐姐更想看你画的画，哇……” 不是夸张，苏婉是真的被白纸上用铅笔素描出来的威风凛凛的黑猫警长给惊到了。 “好厉害，你照着什么画的？” “我班同学家里有电视，上周我去他家看了动画片，回来画的。” 苏婉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超棒！姐姐画画必须有参照物，不然一笔都画不出来。我们小豆子可以直接靠想象，就画的这么像，简直是天赋异禀，天生的画家！” 小豆子被夸得小脸通红。 双手扯着衣摆，不好意思的扭动了下身子。 其实他知道，他画的跟动画片里的黑猫警长并不完全像，有点抽象。 但是他好喜欢听姐姐夸他。 “姐姐下个月去京城，到时候去那边新华书店给你买几本可以描摹的图画本。” 说着，苏婉压低声音，“不过你画画归画画，学习成绩要努力达到及格的标准。不然爷爷奶奶可能就会不许我给你带这些东西了。” “嗯嗯，明白。”小豆子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可是会不会很贵，花姐姐你很多钱？” 苏婉表情神秘的勾了勾手指，小豆子把耳朵凑过去，苏婉正要说话，房门被敲响了。 “你等会儿，姐姐去看看。” 苏婉出房间去开门，见到外面一脸阴郁的苏娟，她皱了下眉头，不想惊动厨房里面做饭的徐奶奶，她走出来，反手关上门，说：“什么事？” 苏娟执着的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要是不弄明白苏婉为什么会考前那么垃圾，考试的时候一下子把名次窜的那么高，她真的死都不能瞑目！ 苏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给了她一个痛快，“日常考试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考试，我随便答答。没想到你会这么当真。” 轰地一下，苏娟的脑袋要炸开了。 “苏婉！合着你那么多次，都是在逗我玩呢？怎么会有你这么心机的人！” “说别人心机，跟承认自己蠢没什么区别。” “你是故意的让我觉得我考的比你好，然后就放松警惕，不认真学习了，是你害我落榜，你为了不让我上清华，跟楚宥在一起，你……” 苏娟气到说不出话，冲上前，还没等她手抓住苏婉的衣领，小豆子跑出来，双手用力的推了把苏娟的腰。 “不许你欺负我姐姐！” 小豆子正义的像是他画中的黑猫警长。 苏娟捂着被撞在墙上生疼的后背，呲牙咧嘴的道：“你个小屁孩，她是我大姐，我跟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小豆子从兜里掏出一把左轮装着“弹药”仿真小手枪，“坏蛋，赶紧走，不然我立刻开枪击毙你！” 苏娟翻了个白眼，根本不屑他手里的东西。 “小屁孩，边去……” “砰！” 小豆子扣动扳机，苏娟的手被一个绿色的小珠子直接打的麻筋了。 “嘶啊！”苏娟脸都白了，倒抽着冷气弓身按住了手，疼的她钻心，有一阵强烈的想哭的冲动。 第65章 苏婉进京 “退，快退——” 小豆子黑汪汪的眼里写满了机警，他扎着马步，双手握枪，拱着手，把苏娟逼着下了两节台阶。 “大坏蛋！我不欢迎你来我家玩，赶紧离开，不然我爆你的头！”稚嫩的童音凶起来，也很有威慑力。 并且苏娟知道小豆子手里的玩具枪不是摆设，打起人来那是真的疼！ 她胆怵的单手抓着楼梯扶手，视线越过小豆子看着苏婉，一边倒着身子后退，一边放话道：“你不要太得意了，就算是你上了清华跟楚宥一个学校他也不会跟你这么心机的人在一起！” “还有，上大学有什么了不起的，出来不还是要给人打工？我就不一样了，我直接跟爸妈创业，到时候肯定比你强多了。” 她喋喋不休，小豆子突然上前一步：“砰！” 他是用嘴发出来的声音，但苏娟还是吓了一跳，左脚踩空，险些仰倒过去！ 该死的小屁孩！苏娟心脏突突直跳，小腿发软地转身跑了。 小豆子把玩具枪插在腰间，挺胸昂首，神采奕奕地向苏婉道，“姐姐不要怕，坏人已经被人击退了！” 苏婉伸手揉了把他的小脑袋，赞道，“真棒！” 虽然年纪小，但是遇到事可比她那两个有血缘的弟弟靠谱多了。 …… 第二天。 苏婉回到家得知苏建成和赵燕来从钢厂辞职，并把两套楼房出售的消息。 “你小舅舅给我和你爸推荐了一套四合院，才十五万块钱，拎包就能入住。听说你买了七月一号的火车票，那你这次走，多拿点行送去新家。” “……” 不愧是小舅舅，眼光就是超前。 要知道这套十五万的四合院，将来的价值会翻到几百万，甚至是几千万。 上辈子小舅舅家住的那套，就因为地段问题，直接变成有价无市了。 苏婉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缓了下自己这辈子可能要成为富二代的心情，说：“行。那你和爸到那边，打算做个什么营生？” 赵燕来眼神提防，“我和你爸现在也不指望你什么了，你上好你的大学，家里的什么营生都和你没关系。” 苏婉：“……” 她就是随口问问。 瞧把赵燕来给急的，好像是她上赶着要分一杯羹。 苏婉眼底闪过抹促狭，故意地道：“怎么可能没关系，咱们是一家人，要是将来生意赚钱了，出去一说，我可是富二代。” 这死丫头，一天到晚净惦记她兜里的钱！赵燕来气得嘴唇都青紫了，“你一个名牌大学出来的学生，将来要还需要家里养？那我看你是真的白读书了，不如趁早嫁人算了！” 这时，苏娟半湿着头发从洗手间出来，说：“大姐，等我跟着爸妈把家里的生意干起来，你读完大学没有工作，我可以按照市场价聘用你。” 苏婉看着苏娟昨天粉色今天洗完就变成橙色的头发，悠悠地笑了，“行啊，希望你的志气比你的头发的颜色持久。” “……” 杀人不见血，说的就是苏婉。 苏娟被戳了心窝子，她眼泪在眼圈打转，哼哧哼哧的用力跺着脚折回了卫生间。 讨厌！ 赵燕来已经接受了苏婉的大变样，曾经她的大女儿温顺听话，现在是叛逆嘴欠，一点亏都不吃。 知道苏娟没有苏婉有城府，不想小女儿再被欺负，她抬了下下巴，无形的赶人：“你闲着也是闲着，小区门口接你爸。” 苏婉：“接什么？” 赵燕来：“你爸去商场买礼物了，不少东西，你帮着拿一拿。” …… 苏婉站在小区门口把一个苹果吃完，还是不见苏建成的身影，她皱了下眉头，走出小区，往来回道路上张望了下，隐约地，她看到远处的街口，树影后面站着个人。 定睛细瞧，苏建成的脚边堆了一堆东西，手里也还有，不知道是在等谁，还是太累了歇气，总之是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说是王八有点不好听，但苏建成今天穿的外套特别像是乌龟的那一层壳。 苏婉过马路，从苏建成背后偷袭地拍了下他肩膀。 苏建成肩膀抖了下，笑逐颜开的回过身，把手里东西递过去，不过当看到是苏婉，他立刻收了笑容，也收了手里的东西。 清了清嗓子，不太自在地道，“吓我一跳，你出来干嘛呢？” “妈说你买了不少东西，让我来接你。”苏婉提起地上的两袋东西，“走吧，回去。” 苏建成磕磕巴巴地道，“你先回去，我等人。” 苏婉一脸好奇，苏建成说：“我和你姜叔叔一起去买的东西，你姜叔叔去尿尿了，我帮着他拿东西呢。” “哦。”苏婉看了下苏建成手里的半扇排骨，还有两个黄金首饰的小兜子，没说什么的先回去了。 她一路没回头，所以没看到苏建成踮着脚，做贼心虚地目送她的样子。 “苏大哥。” 伴随着道吴侬软语的声音，苏建成的肩膀又让人碰了下。 苏建成心肝微颤，没有喜悦了，只有着急忙慌。 他快速把手里东西塞给对方，说：“我七月中旬就要走了，等我在京城安顿好了，你再带着儿子去京城找我，到时候给你们母子安排个轻松的工作。” “苏大哥，我理解的，你这些年帮我不少了。还有燕来，她也帮了我很多忙，所以这东西，我不能收，你拿回去给燕来吧。” “买都买了，你拿着吧。你家存不住钱，这点金首饰，你可以傍身，真遇到什么急事，我不在这边，你还能顶一顶。” 冯芸听到这话，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 “谢谢你苏大哥，我家人走得早，留下的多病父母和不省心的小姑子小叔子都得让我照顾着，这些年要不是有你和燕来的照顾，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冯芸和赵燕来是一起玩着长大的好闺蜜，也跟赵燕来在钢厂干活，只不过冯芸做的不是流水线，而是比流水线工作更累也赚得多一点的装车活，跟苏建成一样。 所以平日里，赵燕来总会让苏建成帮着冯芸点。 这一来二去，苏建成帮忙上瘾，背着赵燕来拿私房钱给冯芸买了不少东西。 “日子慢慢过总会好的。”苏建成性子闷，也不会说啥安慰的话，都挑实在的唠，“不瞒你，我二弟家的女婿在京城弄了个海产品加工的厂子，说是很赚钱，我打算合伙去弄。关系靠谱，肯定赔不了，你就在这边等我消息吧！” 冯芸从兜里掏出个帕子，娇笑着给苏建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行，苏大哥，我等你好消息。” 苏建成没不好意思，或者可以说习惯了冯芸的体贴照顾。 他有时候觉得不可思议，赵燕来那样风风火火的性格，竟然会和冯芸这样的淑女成为朋友？ 不过还挺好的！ …… 七月一，下午五点。 全家人把苏婉送上了火车。 准确点说是送他们的行李。 苏伟拍着红色的手提兜，不放心地嘱咐道，“大姐，这里面有我珍藏的啪叽和玻璃珠，你可千万别给我弄丢了。” 苏娟搂着自己的小粉包，宝贝的道，“我所有化妆品都在这里了，还有我的芭比娃娃，你要是给我弄丢了，回头你要悉数赔给我！” 苏婉坐在下铺的硬卧上，指了指头顶的置物架，“东西自己放上去。” “然后运费是小包五块钱，大包十块钱，要实在是不放心，就再给我加三块运费险，包赔包退。” 第66章 裴煜 帮他们拿行李，有运费就算了，运费险是什么东西？简直是闻所未闻！ 可是听上去，上一个运费险，也不是很贵呢？ 苏娟跟苏伟面面相觑，正犹豫要不要给他们的宝贝上险，身后的赵燕来，财大气粗地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扔在苏婉的身边。 “东西要是少一样，你看我回头收不收拾你！” 他们过几日是要跟黄龙一起去京城，坐私家车，装不了那么多东西。 然后快递的话要按斤称重算钱，贵得很，雇佣货车，也要挺多钱。 本以为苏婉这是顺手的事，结果她搞了这一出！ 但是赵燕来私下里算了算，到底还是比其他办法便宜，就也只能如此了。 宁城到京城开车要九个多小时，坐火车的话需要十三个小时四十分钟。 这个年代车上没有监控，小偷横行。 苏婉在每个包上挂了个银铃铛，别人一动她行李，铃铛声就一串串地响，她睁开眼睛看对方，对方也是尴尬，摸着鼻子讪讪的走了。 如此一来，她本来挂铃铛是想睡个踏实觉的举动变成了她的不定时闹钟。 翌日六点四十，她在乘务员的帮助下下了火车。 苏婉头顶着雾蓝色的天和将将破晓的晨曦，揣着手打着瞌睡。 沈怀庭过来接她，就看到她闭着眼，头往后仰，跟个小老太太似的盘着腿，蜷缩在小山一样高的行李中。 “沈总，是那个小姑娘吗？”助理不太确定地问。 “嗯，”沈怀庭斟酌了下，“叫辆货车来吧？” “好的。”助理应声，拿出一部摩托罗拉3200，去旁边打电话了。 沈怀庭迈腿走近，听到了细微的鼾声。 她身上裹着花色棉袄，颜色很旧，并且瞧着也不怎么合身，袖子连手腕都遮不住。 “喂……”沈怀庭双手环抱着，踢了踢她身下的行李。 苏婉身子颤了颤，人没醒，悬挂在唇角的口水，拉着丝落在了地上，白净的小脸尽是憨态。 “醒醒，到站了。” “苏婉？” “喂？喂！” 沈怀庭喊得嗓子都冒烟了，眼前的人越睡越实。 思索了片刻，他突然来了与年龄不符的淘气，憋着笑，弯身捏住了苏婉的鼻子。 一秒，两秒，三秒……睡梦中的苏婉蓦地睁大眼睛，她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害怕与恐惧，惊得沈怀庭连忙松手。 苏婉瞳仁轻颤着翻身从行李下来，捂着胸口，像是个溺水的人，不断地喘息着，贪婪吸取着氧气。 她每次无法呼吸，都觉得自己身体又沉在了上辈子那片海域中。 苏娟，苏鸿，苏伟，他们三个刽子手的嘴脸，萦绕在脑海，让苏婉藏在心底的恨意再次腾起。 比起杀了他们解恨，她会在他们鸡飞狗跳，没有她助力的生活中，风光的过她自己的日子，让他们仰望着，羡慕着！ 沈怀庭心虚地背着手，问：“没事吧？” 苏婉倒腾了口气，面色如常地笑了笑，“没有。我们走吧。你过来帮我拿一下行李。” 这么多，两个人也拿不了啊。 沈怀庭叫了司机和助理，把行李搬出火车站，放上了货车。 “我去……”沈怀庭拍着手，体力不支地靠在车门上，“你来学习来着，还是来我这里逃荒来了啊？” “我家过一阵要全家搬到京城生活，这些东西要送去我新家，你要不要去参观一下？” 沈怀庭不可思议地道，“你妈为了你上学，把家搬来了？” 苏婉凉凉的瞥着他，“可能吗？” 沈怀庭笑道：“就觉得不可能才问得你。什么情况？” “路上说。” 奔驰SW104车上。 苏婉跟沈怀庭简单的解释了下为什么举家来京城的原因，听后，沈怀庭感叹道，“当你妈的儿子，应该挺幸福的。” 苏婉掖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是眼神中透出：“你妈对你不好吗？”的疑问。 沈怀庭笑了笑，没说话的从背后拿出一个文件夹给她。 “这是你第一个任务。代表我，去跟元丰食品加工厂谈收购。” 苏婉讶异道，“这么大事，你就直接交给我了，你放心？” 她以为沈怀庭会让她先当他的助理，或者是当公司实习生，从基层一点点做起。 没想到直接给她放了决策权！ “我的助理和我的律师团队会协助你，你不要怕搞砸，大胆地上手去做就行。其中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助理，需要人脉关系就找我。” “……” “怎么不说话？” “有点子感动。”苏婉眼睛湿润地抱着文件，看沈怀庭的眼神像是看佛像一样虔诚。 “得了吧，别给我整煽情这一套。”沈怀庭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近人情的口吻道，“这是我给你的测验，及格的话，我会继续带你接触生意上的事情，不及格的话，老老实实地回去把你四年大学读好再说。” 苏婉立刻打起精神，问道：“我的竞争对手是谁？” “裴煜。” 苏婉一脸迷茫，“谁？” 第67章 苏婉去谈生意 沈怀庭问她：“FIR集团听说过吗？” 苏婉稍微犹豫了下后摇头，“没有。” 其实是听过的，只不过是十多年后的苏婉听说的。 未来这家集团在很多城市建了商场，连锁酒店，食品，化妆品，近乎是包含了老板姓们衣食住行。 但这辈子这家集团在国内还处于无名状态，她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姑娘，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吧？ 沈怀庭挑了挑眉：“你对股市那么了解，居然不知道FIR集团？” 这个老狐狸，相处这么久居然还没打消他对她的疑心。 苏婉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道：“国内的股市上又没有它家的名字！” 沈怀庭笑了下，娓娓道来，“FIR是一家中外合资的企业，之前总部在国外，今年国内刚刚打开了股市市场，所以还没来得及在国内上市。” “现在他们跟我一样，看中了元丰食品加工厂的前景。当然，我是为了赚钱，他们则是为了上市做准备。” “我跟你说的裴煜，是负责FIR集团这次的收购负责人，同时，他也是FIR董事长的儿子。听说也是刚成年，是个准大学生。” 富家少爷下基层磨炼啊？感觉不太好弄。 苏婉思忖道：“古有云，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所以，”她眼睛亮亮的，“你有没有什么途径，把这个人打听的更详细些？” 沈怀庭遗憾的摇着头：“裴家一直在国外生活，完全是没有打过交道，不知道是什么路子，你就投石问路，慢慢摸索吧。” “承蒙你看得起。”苏婉抱拳道，“我争取不负所托！” 沈怀庭被她逼上梁山的样子逗笑了，屈指弹了下她胸口的文件。 “等下回去你把这东西好好看看。明天早上八点，我助理去接你，带你去元丰食品加工厂。” “嗯，好。”说着，苏婉现在就翻开了文件。 “对了。” 他说了这么句就没了话音，苏婉不解的抬起头，只见沈怀庭正嫌弃的拿眼睛扫视着她身上的花棉袄。 “你没有夏天的衣服吗？明天穿的正常点，最好是再化点妆，显得成熟些。” “知道了。”苏婉没解释是因为火车铺子太硬了，她把棉袄铺在下面又总往下滑，索性就穿身上了。 …… 到了新家，苏婉收拾出了一间屋子后去买了晚饭，顺道的在电话亭里给赵燕来打了电话，说她已经到地方了。 赵燕来很开心的道，“行，我们五号就过去了，你这几天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别弄得一片狼藉，我们过去都没法住。” “……” 赵燕来真是除了会使唤她外，什么都不会。 苏婉挂了电话，把她话当耳旁风的回了家。 路上暗暗想，什么时候她也能买得起一套房子就好了！ …… 第二天早上。 苏婉用苏娟的化妆品描了眉毛，又涂了口红，然后把头发散开。 照着镜子看自信美丽的自己，苏婉很是满意的拿着文件出了家门。 这是她第一次去谈生意，路上她不免紧张的一直在搓手心里的汗。 “到了。” 前面的司机提醒了句，苏婉回过神，看着车窗外工厂大门旁边的墙上挂着“元丰食品加工厂”几个字的牌匾，喉咙滚动，咕噜的吞咽了口口水，深呼吸，整理着了下衣服和仪容，推开车门下车。 走进院子，入目的一排排整齐的产房安静的异常，来往间也不见有人。 苏婉问助理，“我们今天来是有提前跟着工厂里的人打好招呼的吧？” 助理对这样的冷落对待，也有点摸不清状态的说：“是啊，我们和他们约了上午九点。一般都会提前来等候，不知道他们今天是怎么回事……” 苏婉抬腕看了下时间，刚好九点整。 她说：“先在等五分钟吧。” 助理：“嗯。” 七月份的日头不小，顶着强烈的太阳光线站了不一会儿，苏婉鼻翼就出汗了。 她把文件挡在脑门前，掐算着五分钟一点点流逝过去，身边助理突然说了句，“来了。” 苏婉放下手，眯着眼睛看向远处，两个穿着浅蓝色工作服，戴着白色头套的年轻男人，步伐急促的走到苏婉面前。 而后其中一个剑眉星目的男人弓身先是握住了助理的手说：“对不住对不住。” 随后又握住苏婉的手，“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洪总家里临时出了急事，让我来接待你们，我不小心记错了时间，让你们久等了。” 苏婉笑着道：“没关系，我们也是刚到。我叫苏婉，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蒋云汉。”男人伸手示意了下，“苏总，这边请，我带你们先参观一下我们的厂房环境。” 苏婉：“麻烦了。” “不麻烦，我的本职工作。”男人双手插着兜，脊背往下弯曲，有些谄媚的对着苏婉道，“苏总，听说你们这次要把我们厂房收购了开展新的一条流水线啊？” “是的。” “那就好那就好。” 男人很庆幸的拍着胸脯。 苏婉偏头看着人。 男人的脸部轮廓很硬朗，面如冠玉，瞧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如此惹人的脸，却因为身上的市侩气息，而变得有些小家子气。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五年了。现在混了个小主管当。”男人嘿嘿一笑，不太好意思的道，“我是今年年初才升职，哪里想到小半年过去，我们这就要换老板了。搞的大家人心惶惶……” 上辈子苏婉在裤子厂也是，本来她在裤子厂是能升个主管的，结果裤子厂老板换人了，换了人之后，就提携了别人，她以前的努力全部白搭。 苏婉不由的跟蒋云汉共情了，拍着他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会珍惜人才的。” “有苏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回头我也告诉大家伙安心，苏总你是不知道…” 男人突然疑神疑鬼的回头看了眼，确定没有人，才凑头在苏婉耳边小声嘀咕，“昨天还有个老板过来要收购我们的厂子，答应了我们洪总这个数。” 他用手比划了个三，“我们洪总差点直接拍板。苏总，你们的两百万，不能再加点了吗？我是真希望你们能收购我们的场子，那个老板，说要取消我们海产品加工这条线，这不是闹呢！” 苏婉眉心一突，三百万？FIR集团疯了？ 这个厂子两百万都是高价了，要是对方真财大气粗的拿钱生砸，他们这边可就完了…… “你没听错吧？” “关乎我下岗的事，我哪能马虎，听的真真的呢！” “……” 苏婉心事重重的跟着蒋云汉参观了他们整个工厂后，也没见洪总回来，想来不是家里有急事，是心思已经偏向FIR集团那边了，但是又跟他们约了，不好当面推脱，才让这么个没有实权的小主管打发她。 “苏总，这都中午了，我带你去我们食堂吃个饭吧，我们食堂的大盘鸡香得嘞！” “你们洪总下午还回来吗？” 男人双手插在上衣口袋，眼神清澈，“洪总没说，我不知道啊，要不苏总，你不有洪总电话，你给洪总打个电话问问？” 苏婉看了眼助理，助理在苏婉耳边道，“刚才了，关机。” 苏婉心里有一团火在烧着，让她心焦难耐。 第一天事情就变得如此棘手，她得去跟沈怀庭摸个底，如果FIR非要跟他们打价格战，他们是拼还是不怕拼？ “苏总？” “蒋主管，谢谢你啊，我下午有事，先走了。” 男人追着挽留，“苏总，吃个午饭再走呗？我们食堂离这里没几步路……”看着苏婉去意已决，他挥着手，声音洪亮，“苏总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噗——” 身后的人捂着嘴喷笑出来。 男人扯掉头上的帽子，一瞬间，身板直溜了，身上的谄媚变成了戾气，“笑屁？” “裴煜，谁碰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真正的蒋云汉精准吐槽，“坏的没边了！” 第68章 给她买奢侈品 裴煜脱了身上的工作服，嫌弃扔给蒋云汉，“布料硬得能刮掉我身上一层皮。你平日里是怎么穿住的？” “你大少爷一声令下叫我来潜伏，我能怎么办？有苦生吞呗。”蒋云汉假模假样地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走吧，请你吃米其林。”裴煜勾住蒋云汉的肩头，想了想方才自己的表现，他勾着唇角，“你说苏婉回去跟沈怀庭说了，沈怀庭会舍得往上加价吗？” 蒋云汉：“不会。” 裴煜：“这么笃定？” 蒋云汉抱着衣服，合理分析的道：“我回国半年了，京城着名的几个老板我都耳熟能详，也很了解，沈怀庭他是个特别谨慎的人。” “这个厂子是相对来说很成熟，但是内部管理是家族模式，他收购了回去，管理层需要费很大功夫去整改。” “聘请更专业的人员来就是不小的花销了，所以我觉得两百万是沈怀庭的最低底线。” 裴煜拍着蒋云汉的肩膀，直起身子，双手插着兜，沉吟道，“只要沈怀庭不肯加价，这个厂子就是我的囊中物了。” …… “两百万是最高的了，不可能再加一分钱。” 沈怀庭合上文件，双手交握的带着办公椅往前蹭了蹭，“你确定FIR集团给了他们三百万的价格？” 苏婉也是双手交握的姿势，不过没有沈怀庭身上的老板范，而是小学生听讲的认真模样。 她说：“我没有看到洪总，只是听了车间主管的话。不过洪总手机一直关机，不肯跟咱们联络沟通，我觉得可能是真的。” 沈怀庭皱着眉，身子向后靠，不可思议的低喃，“FIR怕不是疯了！” 苏婉：“我们在价格上暂时看是没有优势了，所以我打算明天去守株待兔，无论如何见到洪总一面跟洪总谈一下收购后的管理模式。我想我们继续保留洪总那些亲戚的职位的话，洪总会有所动摇。” 沈怀庭严肃否决：“不行。他们这个厂子之所以业绩不断下滑，就是因为家族管理的问题。到了我手里，基础员工我不会变，管理人员必须大换血。” “我们先口头上应下，等他们签了合同，厂子是我们得了，再找理由把上面人一点点吃掉不就可以了吗？” 苏婉顶着一张恬静温婉的脸，口吻平淡的说着果决的话。 沈怀庭有点被她给小小的震惊了下，“你还真是……有当商人的潜质。” 苏婉瘪嘴，“你是想说我黑心吧？” 沈怀庭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杯，咂摸了口茶，伸出手指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苏婉收起桌子上的文件，道：“你还有其他嘱咐的吗？” 沈怀庭想了下，“洪总那个人圆滑的像是泥鳅，你去守株待兔别去厂子，去他家里。还有，你酒量如何？” 苏婉：“……” 沈怀庭迟疑：“你不会没喝过酒吧？” 苏婉点头。 沈怀庭嘶了声，“这可就不好办了，谈生意不会喝酒，优势少了一半。” 苏婉在沈怀庭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险恶，说：“没事，到时候我给服务员塞点钱，让她帮我往大白梨里面兑点酒。” 沈怀庭手撑着下巴，眼带欣赏的道，“你小主意倒是多。” 苏婉：“生活所迫。” 沈怀庭：“哈哈，我不是贬义你，相反，你这样很好。在商场上，不能心软。大家玩的都是心眼，你继续保持。” “嗯，那你忙，我先走了。” “等一下。”沈怀庭扬着下巴，“沙发上的那些都是给你的，你带走。” 苏婉拿起一看，是衣服鞋子和包包。 两个C背对着的logo，她上辈子看到苏娟化妆品用的就是这个牌子，叫什么来着？ 反正很贵。 因为上辈子有一次她帮着苏娟哄孩子，没看住孩子，孩子抓掉了她梳妆台上的一支口红和粉饼。 苏娟回来很生气，拿着坏掉的东西让她赔。 她说是孩子碰掉的，苏娟说那不还是因为她没有看好孩子的缘故，就是她弄坏的，要让她给她两千块钱。 那两样东西就值两千，何况是这么一堆。 苏婉转身拒绝，“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沈怀庭翻阅着文件，头也不抬的说，“我是商人，不会做没有回报的投资。给你你就拿着。” 第69章 截胡 苏婉原地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知道她和沈怀庭是单纯的朋友，师生关系，彼此给点东西也是正常。但衣服鞋子包包不像是其他东西，比较暧昧了，拿着让苏婉有些别扭。 见她跟个电线杆一样杵着，沈怀庭语重心长地道，“你出门代表的是我的公司形象，思想负担不要放得太重。出去吧，顺便叫我秘书进来一趟。” “……” 再墨迹下去就是矫情了。 苏婉点了下头，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离开。 翌日傍晚。 苏婉在一个小区的单元门口堵住了下班回家的洪总。 她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地挡在电梯门口前对着男人道，“洪总你好，我是怀远资本负责这次收购生意的苏婉，给你打电话你手机总关机，没办法，只能冒昧的来这边碰运气了。” 洪总腋下夹着个公文包，双手插着裤兜，挺着大肚子，用眼睛把苏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见她谈吐不凡，穿戴讲究，看着不像是个小人物，自然地也就不敢怠慢。 洪总客气地笑道，“我的电话坏了，让人拿去修了，苏总，你来都来了，要不上我家坐一坐？” 苏婉搓着手，微笑着说：“已经很唐突了，就不好再上去叨扰洪总你的家人们了。等改日，我再来正式拜访。” “是这样，我在饭店订了个包间，不知道洪总有没有空赏个脸吃饭？” 眼下还有留给他拒绝的理由吗？ 洪总爽快地应下：“好啊！走。” 吃饭地方距离洪总的家不远，助理开车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苏婉引着人进了包厢，刚坐下没两分钟，服务员就开始过来上菜了。 洪总觉得有趣地挑了下眉头，“苏总，你这准备得很周全嘛。” 苏婉翻开菜单递给男人，道：“我提前点了这家的两道特色菜，还有听说洪总你喜欢吃鱼，就又点了他们这新鲜的鲈鱼，你看看，再点点什么？” 洪总满眼的笑，“就我们两个人，这些菜够吃了，还是聊正事吧。” “我是宁城人，我们那边有点菜不能点单的说法，洪总说什么都再凑个双，咱们好事成双嘛！” “……” 洪总头皮发麻，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会说话了吗？看来，这次怀远资本这是派了一名大将来，他想糊弄过去，是糊弄不过去了。 “啊哈哈哈，好，我看看，”洪总捋了下菜单，对服务员道，“就再来个花开富贵吧！” 服务员把一瓶白酒放在了洪总手边，一瓶放在了苏婉手边。 期间服务员多看了苏婉一眼，苏婉拿起酒瓶，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 “初次见面，洪总，我先敬你一个。”她站起身，双手捧杯示意了下，仰头一饮而尽。 “哎呀！别……”洪总脸色微变，坐立难安的哎呀了两声没拦住，紧忙的也跟着苏婉走了一杯。 他喝的是真白酒。 一杯急急的喝下去，脸瞬间红了两个度。 苏婉咂摸了下唇上的沾着酒精的大白梨，眼见着洪总微醺了，她俯身给洪总又倒了一杯，顺势切入正题。 “洪总，听说你跟FIR那边已经谈好了？” 打从见面，苏婉就一直占据着主动权，且步步紧逼。 洪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由招架不住，焦躁地扯开了领带，笑容逐渐尴尬的说：“苏总，你诚意这么满，我也不好跟你弄些弯弯绕绕了。” “不瞒你说，FIR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做生意的不就是图个财嘛，你说是吧？” 苏婉表示理解地点头，“那是自然。自古什么东西，都是价高者得。只是洪总，这个厂子能走到今天，是你和家里人一起打拼出来，被FIR收购后，那边，你觉得，还会留你的家里人在厂子继续工作吗？” 洪总板起脸，严肃道：“什么意思？” 苏婉挑眉：“洪总，你该不会是没有考虑过这一个层面吧？据我了解，FIR是旗下的公司很多管理层的员工都会聘请国外的人，进行外企的经营模式。他们有答应你，保留你家里人的现有职位吗？” 洪总：“……” 洪总摸着酒杯，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下，正色道，“把员工大换血，也是一笔不少的支出，FIR那边应该不会再往这里投入这么多。” 因为再投钱，就不值得了。 苏婉：“他们没给承诺，就说明里面是另有蹊跷。而我们这边跟洪总完全的开诚布公，厂子被我们收购后，只要现有管理层人员不犯错误，我们绝对不换人。” 苏婉拿起酒杯，过去跟着碰了下，“洪总，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毕竟让你那些亲戚重新找工作，听上去也是很影响你们亲戚关系的一件事。” 洪总心思沉重的抿了口白酒，他手里不止一个厂子，眼下这个厂子之所以想转手，就是因为厂子里亲戚太多，要时刻把碗端平了，不然下面就有闹的了。 所以他不想端水了。 可没想过直接把碗砸了啊！ 这个问题，还真是蛮关键的…… 可三百万和两百万差得实在是太多了。总不能就为了保住亲戚的工作，让自己损失一百万？ “苏总，我们价格上，有没有再谈的地步了？” “洪总，怀远资本从最开始就是真心实意想跟你谈成这笔生意的，所以我们给的价格绝对专业评估后给出的最高价了。” 苏婉似笑非笑的道，“FIR给的价格，其实你心里也有数，虚高的厉害，所以其中会不会有陷阱，我们只能智者见智了。” 洪总难以抉择的抓着后脑勺，“哎，这……” 恰巧此时包间门被推开，服务员过来上菜，苏婉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用心地招呼着洪总吃菜喝酒。 酒足饭饱。 苏婉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她扶着车门等洪总坐进去后，从助理手中接过文件，转而递给男人，“洪总，这是我们怀远资本的合同，你再拿回去好好看看。” 洪总喝的舌头都硬了，“好，好。”他摆着手，“苏总，咱回见。” 苏婉清丽的脸蛋上漾出好看的笑，“好的，很期待和洪总的合作。” 洪总被她的笑晃了神，这姑娘，看着就比FIR集团的那个裴总心眼少。 要不两百万就两百万吧！ 用一百万买个清净。 不然一大帮亲戚下岗到他家闹，那个场面简直是不要太热闹。 洪总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翻看合同，从兜里摸索着笔。 “叱——” 车子急刹，洪总惯性前扑，脑门撞上了副驾驶的车座。 洪总捂着脑门，抬头问司机：“怎么了？” 没等司机说话，另一边的车门被拉开了。 夜风拂面，带来的清凉让洪总打了个激灵。 他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闪现的裴煜。 “小，小裴，裴总？”洪总吓得坐起来，却又在头顶在车顶时坐下，他瑟缩着身子，慌到想要喊救命。 这神出鬼没的，要干嘛啊？ 裴煜穿着件白色的衬衫，下面是黑色的西裤，头发打着发胶，弄了个背头，年轻帅气，又不凌厉。从他身上，只能感受到绅士。 虽然有时候行为并不绅士，奈何身上气质显贵。 使他做什么，好像都很有风度。 “洪总，晚上好。” “……”一点也不好。 裴煜歉意的笑道，“不好意思，我方才在这附近跟朋友吃饭，一走一过看到了洪总你的身影，想着我的合同，洪总你还没有签字，便心急地拦住了车，想问问洪总考虑得如何了。是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你说出来，我们都好商量。” 第70章 苏婉的蜕变 洪总喉咙发干，连着吞咽了好几下口水，迟缓地出声道，“我……” 裴煜发现了什么，忽地弯身从地上捡起文件夹，“这是怀远资本的合同？呵呵，洪总，你刚跟怀远资本的人见完面吗？” 洪总：“……”这种出轨被抓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洪总脸红脖子粗地拿回文件，扯唇干笑，“怀远资本的苏总把我堵家门口要请我吃饭，我也不能不给面子。” “理解，洪总你不用紧张，我不是质问，作为投资者，我希望和我的伙伴共赢。方便问一下，怀远资本那边又给元丰的价格加到多少了吗？” 裴煜闲适地往后靠了靠，双腿交叠，露出个令人舒适的笑，“我给我爸打暑假工嘛，别的没有，就是钱管我老爸要的多了点，所以，怀远资本是给了比三百万更高的价格吗？” “那倒没有。”洪总扯了扯衣服，也是回过神了，他端起了点前辈的姿态，“不过我也不是见了钱就走不动道的人，我个人还是比较注重情怀。” “看得出来，洪总你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是啊，所以这几日我就一直想你们FIR是个中外合作的公司，我要是把厂子交给你们，你们不得弄些小老外来，把我厂子这些骨干员工全都挤兑走吗？” “也是巧了，怀远资本的苏总主动找我谈了这件事，各方面说的，都很入我心。所以，小裴总……” 裴煜双手交握地搭在腿上，似是早就有所预料，故而眼下不疾不徐的道，“说实在的洪总，我们花这么多钱，看重的就是这个厂子的完善程度，我只会对产品生意上有大动作，员工方面我没想过动。” “不过如果洪总对这方面这么担心的话，我让人重新拟一份合同，两百万，加上把承诺不更换管理层人员这一条写在合同上，如有违约，我这边赔偿金额为一百万，洪总，你看行吗？” 洪总：“……” 他看他酒喝多了，脑袋糊涂了。 听不太懂话。 “小裴总，既然这样条件都一样，我为什么不选择怀远资本呢？” “洪总，我想问问，怀远资本他们也有把不动管理层这点写在合同里面吗？” “……” “如果没有的话，那他们大可以等拿到厂子，随便找点过错把人换掉，到时候你又能说什么呢？” “！！！”对呀。 洪总直起腰，瞬间有种刚才在饭桌上让苏婉给忽悠了一遭的不爽。 小丫头片子，敢跟他玩阴的！ “洪总，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天上人间”唱唱歌，我叫几个朋友，你也叫几个朋友，咱们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这个……” “师傅，去我刚才说的地方。”裴煜从钱夹抽出了一百块钱，伸手给了前面的司机。 “行吧！”他实在是盛情难却。 凌晨十二点半。 苏婉让家里的座机吵醒了。 昨天刚安的座机，没几个人知道号码。 所以大半夜的谁啊？ 苏婉盯着鸡窝头，趔趔趄趄，迷迷糊糊的到客厅，抱起茶几上的座机，倒在了沙发上，将话筒贴在耳边，“喂……” “洪总跟FIR签合同了。”沈怀庭不辨喜怒的声音，让苏婉垂死梦中惊坐起。 她高声大呼：“你说什么？！” 沈怀庭：“我跟朋友在KTV碰到了洪总，聊了两句，他拉着我说抱歉。” 苏婉抓耳挠腮地站起来，“不是，为什么啊？我今晚和洪总聊得特别好，我看他已经被我说动了，为什么洪总这么快的就改变了主意？” “其中缘由我也不清楚。我告诉你这个消息是想说你明天不用再去找洪总催合同了。” “……” 苏婉颓废地坐在沙发上，憋屈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她真的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表现得特别好！完全是从上辈子那个不自信，唯唯诺诺的苏婉中脱壳出来了。 怎么就没成呢？ 是哪里出了错？ “这件事确实是出乎意料，我会叫人查清楚。你早点休息，明天中午来我公司，我们一起吃个午饭。” “……” 始终听不到她的声音，沈怀庭尾音上扬，“晚安？” “嗯……”苏婉皱了皱鼻子，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哭腔，“晚安。” 挂了电话，苏婉六神无主地呆坐了几秒后，行尸走肉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把被子拉过胸口，合上眼自我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 第一次谈生意哪可能那么顺利，有点波折才是正常。 她吃一堑长一智，以后绝对会进步更大的！ 然而到了后半夜，苏婉压根跟自己和解不了半点地攥着被子猛地坐起来。 黑夜中，她清明的双眸中窜动着两朵小火苗。 不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第71章 裴煜要掉马了 翌日中午。 苏婉背着手，惴惴不安地站在男人的办公桌前，满眼歉意地道，“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 沈怀庭盯着她的熊猫眼研究了几秒，确定她不是故意画上的，忍不住乐的道，“你该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 苏婉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没心情跟沈怀庭逗趣，声音发闷，“你打听到洪总跟FIR签约的原因了吗？” 沈怀庭点了下头：“嗯。” 苏婉眼睛睁大，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急不可耐地问：“到底是什么原因？” “FIR给了洪总一份新合同。他们把我们给洪总口头的承诺加到了合同里面，并且很有意思的是，FIR给的新合同收购价格是两百万。” 说着，沈怀庭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走到书柜前的餐桌，拉开椅子坐下。 “两百万？” 苏婉快步走向沈怀庭，在他身边坐下，拧眉道，“FIR把价格压低，给了我们一样的条件……唯一不同的也就是把承诺加到了合同中，就因为这么点小事还不至于让摇摆不定的洪总直接答应吧？” “如果只是加简单的一句话加在了合同里，自然是不足以让洪总当机立断地签下合同。” “关键是，FIR在合同条款里增加了违约金，如果收购厂子后违约让管理层人员下岗，FIR将赔偿一百万给洪总。” 沈怀庭拧开保温饭盒，看着苏婉道，“这样对比下来，你昨天晚上给洪总的口头承诺，跟空头支票没有区别。我要是洪总，也会觉得FIR比我们更有诚意，更值得合作。” “……” 苏婉抿着唇，陷入了沉默。 沈怀庭把筷子放在米饭上，一同推给苏婉，“我猜裴煜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高价收购元丰，只是放出三百万的烟雾弹笼络了洪总的心，让我们着急。” “打从你去找洪总的第一天，你就已经落入了他的圈套，注定要让他牵着鼻子走了。” 苏婉的内心受到了小小的震撼，她心服口服的感叹，“这个裴煜，是真的厉害！” 知道了为什么会栽跟头，苏婉胸口的郁气渐渐散开。 早饭都没吃的她，此刻感觉到了饿，不由地端起米饭，动着筷子扒了两口。 苏婉的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后，抬眼道，“生意上的事，实在是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按照约定，我没通过你的测试，不会再缠着你了，接下来会专注学业。” 沈怀庭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星点的笑意，“谁说你没有通过的测试了？” 苏婉怔住。 沈怀庭：“这场测试，我主要看的是你遇到事情的处理能力。你在知道对方价格比我们高，我们失去大优势时临危不乱的表现让我很满意。” 闻言，苏婉嘴角高高翘起。 她克制着内心的激动捏着筷子，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问，“那我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沈怀庭剥着大虾，慢条斯理地说，“下周三，下午一点红枫产业举办了一个大型企业交流活动，你陪我出席，我领你见几个重要的合作伙伴。” 苏婉双手捧起水杯，俏皮一笑，“感恩！” 沈怀庭擦了下手，端起水杯，侧过身子跟她碰了下。 “到时候裴煜也会去，你找机会跟他交流学习一番。” “好！” 她必须要好好看看，这个裴煜是何方神圣，竟能如此神机妙算，精确拿捏了她每一步动作。 …… 下周三是十号，要等好几天，苏婉也没闲着，管沈怀庭要了些怀远资本过往收购资料带回了家看。 偌大的四合院，只有她自己住着，可以说是要多舒适有多舒适。 然而这样的清净日子眨眼就因为到了五号，赵燕来他们回来而打破了。 “这么多天你呆在家里净享福了是不是，这屋子你打扫了吗？净等着我收拾呢是不是？我他妈的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 苏婉每天生活在这里，大面上的已经收拾好了。 只是没有达到赵燕来心中那个全面深度大扫除的标准，所以她暴跳如雷地抡着扫帚，故意地把灰尘全部扫到了苏婉住的屋子里。 “咳，咳咳咳……” 屋内尘土飞扬，眼前灰蒙蒙的一片，苏婉眯着眼，用胳膊掩着口鼻走到窗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苏建成站在窗外埋怨：“你这个孩子，一点家务都不想做，怎么就把你给懒成了这个样子！瞧把你妈气的！” 苏伟暴躁地踢了两下墙根，瞪着苏婉道，“坐了九个小时的车，回来连个舒服的觉都睡不成，要是盼儿姐是我大姐就好了，你这样的大姐，真是什么用都没有！” 苏娟打着哈欠，阴阳怪气地说：“咱们大姐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哪能是盼儿姐那种学都没上几年的人能比得起的～” 苏鸿坐在窗台下的台阶上，环抱着双腿假寐，不参与话题。 “呵，”苏婉冷笑，“说得好像是我稀罕摊上你们这样的弟弟妹妹似的！” 苏伟和苏娟双双被噎住，这个时候，赵燕来喊道：“苏鸿苏伟苏娟，你们三个困了先去你们大姐那屋的床上睡一觉！” 苏婉脸色僵住，还没来得及阻止，苏伟拉起苏鸿，跟着苏娟就跑进了她屋子里，鞋子都不脱的上了她的床！ “苏婉，你出来帮我收拾收拾。”赵燕来跟个总司令一样指挥着，“东屋收拾好了，苏建成你去睡吧。” 苏建成笑嘻嘻地去了。 苏婉眼皮跳动着把床头柜上的文件全部收到书包里，大步流星地出了家门。 “苏婉，你这孩子，现在是一点都使唤不动你了是吧？” “你能不能体谅下父母？我们多累了啊都，你帮忙干一点活，好像是我欺负你一样，你难道不是家里的一员吗？” 苏婉越走越远，听着背后赵燕来的质问，她也在心底质问。 “她算是家里的一员吗？” “他们任何人，有把她当成家人对待过吗？” …… 赵燕来把家里家外打扫了个透彻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她来不及休息的开始起灶做饭。 苏鸿苏伟苏娟，还有苏建成，都是被饭菜的香味给唤醒的。 赵燕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的，扶着桌子，有气无力地喊着，“吃饭了。” 苏建成第一个坐下，拿起筷子吃了口菜，点评，“有点咸了。” 赵燕来把冒尖的一碗米饭摔放在他面前，“那就多吃点饭！”说着，又扬声呼唤，“苏鸿苏伟苏娟！” 苏建成问：“老大呢？去哪儿了？” 赵燕来脸绷得像是一块铁皮：“谁知道又耍的什么脾气，估计饿了就回来了。” 苏建成叹气，“咱家老大，要是有我二弟家盼儿一半孝顺，咱俩可是得享老福了。” 赵燕来心里吃味，“咱天生就没那个好命呗。” 苏建成实话实说地道，“其实婉婉以前挺懂事的，是自从咱们烧了她工大通知书开始，她就变了。” 事到如今，苏建成不由地回忆起往昔，“你记不记得那之前，她眼里都是活，完全不用咱们让。她都主动地问咱们，有没有脏衣服，有没有需要缝补的东西。每天睡觉前，还给咱俩捶背捏腿呢。” 赵燕来累得脑袋昏沉，完全是懒得想的皱眉道：“哪有。别在这里幻想了，吃你的饭吧。” 见三个孩子还没出来，赵燕来又喊了声，“苏鸿苏伟苏娟！” 苏鸿苏伟小跑出来，跟那个饕餮似的，捧起碗就一顿狂吃。 赵燕来眼见着苏娟还在房间里面墨迹着，正要发脾气，只见苏娟拎着只包走过来，神神秘秘的道，“妈，大姐她好像跟盼儿姐一样，也傍上大款了！” 第72章 攀比 苏娟一句话，让全桌的人都看向了她。 赵燕来一眨不眨的道，“你咋知道的？” 苏娟把手里的包递给赵燕来看，点着上面的背对着的双C标，说：“这个牌子叫香奈儿，是法国的一个奢侈品牌，我之前在国外时尚杂志上面看到过，妈，就这一个包，得好几千，甚至是好几万！” 赵燕来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想上手，又怕碰坏的，颤颤巍巍接过，“就这么个东西，几千块？” “嗯！”苏娟神色格外严肃的道，“并且我还在大姐衣柜里面发现了很多这个牌子的衣服和鞋子！” 赵燕来吞咽了口口水，这可是件大事啊！必须得跟苏婉开诚布公的聊聊。 “你快去，去附近找找你大姐，让她回来吃饭！” 苏娟马不停蹄的出了家门。 苏婉傍上了大款，会是谁？该不会是楚宥吧？想到这个可能性，苏娟就气的肝疼。 不，一定不是。 楚宥还是个学生呢，有钱出手也不至于如此阔绰！ 所以苏婉一定是跟了个大叔。 要是让楚宥知道，楚宥肯定就不会再喜欢苏婉了！ 苏婉在附近的书店里看文件，一走一过，苏娟看到了苏婉的身影，敲着书店的窗户，叫了苏婉出来。 “做什么？” “妈叫你回家吃饭。” “……” 赵燕来什么时候会惦记了她吃不吃饭了？ 狐疑的跟着苏娟回家，看到饭桌上赵燕来的手边摆放着的包包，她笑出了声。 赵燕来面色凝重的用手敲了敲桌边，“苏婉，你解释一下，你哪里来的这么贵的东西，谁送你的？” 苏婉坦坦荡荡的道：“沈怀庭送的。” 赵燕来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个人，苏娟却是脑海中浮现了沈怀庭的脸，不是大叔，那个年纪只能算是大哥哥，还是特别优秀的大哥哥。 苏娟心底有些不舒坦了，拈酸的道：“他不都从咱家退租了，你们俩怎么还有联系？” 闻言，赵燕来反应了过来是谁，“那沈怀庭他送这么贵的东西，是追你，还是你们已经处对象了？” “没追，也没处对象。朋友之间的正常来往。”苏婉拿着包，转身离开。 赵燕来不淡定了，追着苏婉到房间门口，疾言厉色的道：“什么朋友能送好几万的东西！苏婉，我不反对你处对象，但是你不能给我在外面整乱七八糟的那套关系，我们老苏家，可丢不起那个人！” 苏婉：“知道了。” 不咸不淡的留下这么句，苏婉把房门反锁，赵燕来对着紧闭的门，不放心的喊话道，“你要是处对象了，不许瞒着家里，必须让我们知道，听见没！” 里面无人回答，赵燕来在心里骂了句冤孽，回到餐桌，念叨着：“真是搞不明白她了。” 苏建成点根烟，单只脚踩着屁股下的凳子，吞云吐雾的说，“那个沈怀庭，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不？” 他们家现在接手了黄龙在这里的海产品加工厂，给了黄龙五万块钱，算是入股，之后这个厂子他们占百分之四十的份额，黄龙会带着他们一起干。 刚入行，能有更多的老板带他们，也是好的，那个沈怀庭之前租了他们家房子，又跟他们家女儿关系处的挺好，要是生意上对口，互相来往来往，苏建成觉得挺好的。 赵燕来在脑海中搜寻了下记忆，道，“有听他说过是什么投资生意，好像是专门给人钱的工作。” “哎呀，提起生意，我就有点慌了，你说十号，黄龙说带着咱们去的那个什么企业交流的玩意，咱俩到那一个人不认识，能行吗？” 苏建成心大，“见了不就认识了。咱们有黄龙领着，怕啥。到那就吃吃喝喝就完了。” 苏娟道：“妈，没事，社交这一块我最行了！” 赵燕来听到女儿这么有志气，笑着摸了摸她脑袋，“行，我家娟儿就是闯荡。你争点气，妈以后看着是指望不上你大姐了，全靠你了。” 苏娟：“妈，你放心吧，我以后肯定会孝顺你和我爸的，就是妈，十号那天要见那么多人，我缺几件像样的衣服……” “买！明天妈带着你逛街，喜欢什么买什么！” “谢谢妈，妈妈最好了！” 苏娟靠着赵燕来的肩膀面上撒娇，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儿，赵燕来给她买的再好的，也不及苏婉衣柜里那个香奈儿啊！ 哼。 等十号那天，她一定要认识很多很多的大老板，到时候，她也跟大老板交朋友，穿香奈儿！ …… 十号当天中午，家里没有人，苏婉打扮漂亮的出了家门，上了沈怀庭的奔驰。 第73章 苏婉发财了 苏婉第一次化全妆，上车后，沈怀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苏婉小得意地道：“被我惊艳到了吗？” 沈怀庭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语重心长地说，“把你眼睛上的花花绿绿擦了吧，看着不太像正经儿地方出来的女孩儿。” 苏婉：“……” 骂得可真脏。 她抽出一张纸巾，按在眼皮上，用力地一抹，另一只眼睛同样。 弄完后，她木着脸问，“现在正经儿了吗？” 沈怀庭点了点头，然后侧身从公文包里抽出份文件给她，“合美服饰是怀远资本三年前投资的一家服装公司，这些年来一直都处于营业额负数的状态。” “等下呢，我会引荐几个供货商给你认识，能不能跟他们合作上看你自己的本事。如果你盘活了这个服装公司，我会给你百分之二十的抽成。” 苏婉没什么概念地问，“那是多少钱？” 沈怀庭：“约莫三十万。” 苏婉往他身边蹭了蹭，容光焕发地道：“一言为定！”说着，她伸出小拇指要跟他拉钩。 沈怀庭：“……”这种没有法律效应的盖章，她也拿得出手？应该管他要合同才对。 沈怀庭在心底感叹了下，看来以后要交她的东西还很多。比如，太轻易跟人交心这点，就很不好。 苏婉眼中满是喜悦地朝着他拱手，直至沈怀庭不太情愿地抬手，用小拇指勾住她的小拇指，又彼此拇指重重按了下。 她才彻底地笑开了花！ 三十万！ 她有钱买房子了！ 有了自己的房子，就可以不用跟家里人挤在一个屋檐下，看他们的脸色生活了。 还可以迁户口…… 苏婉握着拳头，来回出击了下，yes！ 沈怀庭看着她事儿还没办，就已经自嗨起来了，无奈地捏住了眉心，“别高兴太早。” 苏婉：“现在不高兴，以后说不准就没法高兴了。” 沈怀庭：“……”有点道理？ 酒店三楼，可容纳一百多人的宴客厅内。 苏婉看着攒动的人头，眼花缭乱的道，“好多人啊。” 沈怀庭：“跟紧我。” 苏婉：“哦。” 她捏着包，紧随沈怀庭的步伐，不敢东张西望，因为是真的稍不留神就会走散。 前排第三张桌，裴煜坐在他继母的身边，听着他继母跟洪总两人一起把他夸得天花乱坠，听得终于是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也就是这么一翻，他瞧见了正在向这边走来的沈怀庭，以及他身后若隐若现的熟悉身影。 苏婉？ 裴煜拧眉，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的继母谢雪。 他倒是不怕跟苏婉当面重新认识下，只是让谢雪知道了他早在半年前就安排蒋云汉到元丰潜伏，他还假扮蒋云汉坑苏婉。 回去谢雪肯定又要在他老爸面前说嚼舌根，说他心术不正芸芸。 关键时期，不能上赶着给谢雪空子。 裴煜偏过身子，在女人耳畔轻道，“雪姨，我去抽根烟。” 谢雪笑面道，“好，去吧。” 裴煜起身，快步地走向了阳台。 也就是脚前脚后的功夫，沈怀庭走了过来，他先跟洪总打招呼，又跟桌子上其他的人问好，最后视线才落在谢雪身上。 不确定地道，“这位是？” 洪总介绍道：“FIR集团副董，谢总。” 沈怀庭神色恍然，旋即掏出自己名片，笑逐颜开递过去：“谢总好。” 谢雪站起身，主动向沈怀庭伸出手，笑道：“沈总，久仰大名。” 沈怀庭：“我对谢总也是。对了，怎么不见小裴总，他没来吗？” “刚离开，去抽烟了。估计很快就回来了，沈总坐。”谢雪目光留意到沈怀庭身边的苏婉，眼里闪过好奇，“这位漂亮姑娘是？” “我收的徒弟，叫苏婉，现在在我身边跟我做事。以后商场上碰见了，还要麻烦谢总多多关照。” 苏婉探着身子去跟女人握手，“谢总您好。” 谢雪端坐着，跟她简单交握了下，淡笑着说：“你好。” “沈总你还这么年轻，收徒弟是不是太早了？” “是啊，并且还是个女孩子。将来怕是不堪重用。” 好几个中年男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其眼中皆是透着轻慢。 而这种轻慢，却仅是因为她的性别！ 女人怎么了？ 他们是不是忘了，他们都是从女人胯下生出来的玩意儿了！ 沈怀庭好整以暇地斜了她一眼，苏婉捏了下手心，笑容不变地倒了杯酒，对着全场唯二的女性说：“谢总，我敬您一个。” 谢雪不解，“敬我什么？” 苏婉：“以您为榜样，希望我将来也可以成为您一样受人敬重的女老板。” 谢雪眉心一跳。 这丫头……居然敢用她打那几个老总的脸！ 沈怀庭看着笑容勉强的谢雪，还有几个神色讪讪，哑口无言的老总，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杯，说：“我这徒弟，初生牛犊不怕虎，各位别见怪。” 沈怀庭的地位摆着，其他人不敢不给面子。 于是，大家纷纷地端起酒杯，全桌人欢声笑语的一起碰了下杯。 酒下了肚，大家也都开始聊起了生意上的事情，沈怀庭有意提携苏婉，所以一直帮着苏婉垫话，给苏婉同其他人聊天的机会。 苏婉全程不怯场，有时候对方话里面藏了坑，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然后不着痕迹地从坑中跳出去。 彼时，挨着门口最后一排，墙角那桌，赵燕来，苏建成带着苏娟，全程听黄龙跟人侃侃而谈，而他们一句都插不上嘴。 第74章 苏娟装逼 其实刚开始黄龙会把话递给苏建成，给苏建成机会跟大家一起聊生意。 奈何苏建成嘴巴笨，别人跟他说什么，他都是打着哈哈，说不清楚个所以然。 赵燕来倒是会说。 只是她说的话都是捧对方的，在座的人的确是被赵燕来捧得开心，可她这个样子也只充当捧哏的角色。 说着说着，饭桌上有人叹了口气，“最近食品生意怕是不会好做了。” “是呗！FIR那么大的集团要入行分咱们的羹，咱们也只有看着的份了。” “就连沈怀庭都栽在FIR手里了，咱们还能有什么出入了。” “对了，我刚才还看到他来了，好像是去前面跟FIR的小裴总还有谢总见面。” “说真的，要是不想让FIR垄断这一行，咱们这些小企业就只能抱团取暖了。” “没用，要沈怀庭和FIR达成了合作呢？” “嘶——” 有人倒吸了口气，看向聊起FIR就息声的黄龙。 “黄老板，咱们这桌也就你比较有头有脸了，要不你去前面试试请沈怀庭到咱们这一桌坐一坐？” “得了吧，你们别拿我开玩笑了，”黄龙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撂，摆着手谦虚道，“你们去年哪个赚得不比我多啊？以后还得望大家有肉吃的时候别忘记分我一点汤喝就行。” “少来！我们赚的加一起都没有你的零头。真的，你要是能把沈怀庭请来喝一杯，这次的合作，我让你三个点。” 黄龙一下子就精神了：“当真？” “这么多人都听见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黄龙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三个点，多少钱呢？反正大家都知道沈怀庭难请，他请不到，回来也没什么丢面子的。 “行，你们等着！”黄龙拿了酒杯，从饭桌后面绕出来。 赵燕来和苏建成夫妻俩面面相觑，沈怀庭也是做食品生意的？还是比黄龙还大的大老板？ 他们眼中透出急色，有点想出头，但是又不好意思，害怕搞砸。 到底的，还是苏娟年轻大胆，没有赵燕来和苏建成那么多顾虑。 “姐夫我跟你去吧，我认识沈怀庭！”她脆声声的一句话，吸引了众多人的打量。 “你认识他？”黄龙诧异。 “嗯，之前沈怀庭租过我家的房子住，我们是邻居。关系还挺好的！” 有人不敢相信，“真的假的啊？沈怀庭他租房子住？” 赵燕来见女儿已经把话放出去了，立刻地帮腔，“真的真的，过年的时候，沈怀庭在宁城租的我家房子住。” “宁城啊……我记得沈怀庭是去那边整顿过一家公司……” “哎哎，要是这样的话，我刚说的三个点可就不算数了啊！”男人道：“黄老板有关系，请人过来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苏娟不开心地跺了下脚：“不能这样，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这种孩子话，对方理都没理，径自对着黄龙，笑嘻嘻地说，“黄老板，人你要是请来了，回头做东，请你吃大餐！” “行，那就这么定了。”黄龙也不跟男人多做计较，“娟儿，走吧。” 苏娟瘪着嘴，跟在黄龙身边，小声道：“姐夫，对不起，早知道我不说出来了。” “小事，”比起三个点的利益，现在黄龙更关注苏娟跟沈怀庭的关系。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亲近？ “娟儿，你真能和沈怀庭说得上话吗？” 苏娟心里没谱，她跟沈怀庭根本不熟悉，话都没说过几句。 不过苏婉跟沈怀庭熟悉，她是苏婉的妹妹，沈怀庭怎么都不会不给她面子。 “放心吧姐夫，没问题的。” “娟儿，你要是能帮姐夫搞定沈怀庭，日后姐夫绝对不会亏待你。”黄龙拍着苏娟的肩膀说。 “姐夫，我对做生意的事情特别感兴趣，要是我帮你了，你能不能以后谈生意都带我，我想赚大钱！” 这边苏婉喝的一度想吐，她捂着嘴别过头，压了压恶心，却没想到看到了苏娟还有黄龙。 这两人走的很近，不知道在说什么，双方都很开心的样子。 不过看着他们来的方向，是她这一桌？ 苏婉收回身子，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沈怀庭胳膊，沈怀庭正在跟对面的人说话，得到苏婉的信号，他低头看她，“怎么了？” “我妹妹带着我二叔家的女婿过来这边了，我觉得是冲你的，我先离开一下，你随机应变。” 听言，沈怀庭往后瞥了眼，他认识黄龙，见人过来，几乎是猜到了什么事。攀关系呗！ 不过比起这个，沈怀庭更感兴趣的是…… “你二叔家的姐姐有什么想不开的，嫁给他？” “你知道……” “听人谈起过，之前有三个老婆，都是被他打走的，你跟你二叔家的姐姐关系好吗？要是好的，回去劝离婚吧。” 关于黄龙打女人外，沈怀庭还听过黄龙做过更脏的事情，只是不宜跟苏婉详说。 “沈大哥！” 身后传来苏娟亲切的招呼声。 沈怀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正想跟苏婉嘀咕，“你妹妹这么自来熟吗？” 苏婉没给他开口机会，跟只兔子似的从座位窜起，头也不回地跑向了不远处的阳台。 咔嗒。 因为没安全感，所以苏婉进阳台第一件事就是反锁阳台门。 裴煜本来坐在摇椅上悠闲小憩的，听到有人进来了，他第一时间睁开眼睛侧头看过去。 也就是这一眼，他和苏婉四目相对，两人表情一致的错愕，震惊。 双双呆住了好几秒后，裴煜先出声道：“苏总？” 他一个侧翻，从椅子上下来，“苏总，你坐你坐。” 苏婉进来看他大少爷似的姿态，内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但是没想到眼前的人优雅没维持三秒，就破功成了上次见面的狗腿市井的小主管。 苏婉干干笑了声，推手道：“不用，你坐。” “苏总，你看到我们洪总了吗？” “嗯，刚同桌吃完饭。” “哦哦。”裴煜手在身上摩挲了下，又抓了抓打着发胶的头发，难为情地道，“洪总说带出来可以撑个排面，就给我打扮成这幅样子，是不是挺奇怪的？” “没有。还挺帅的，我刚才进来，还以为你是小裴总呢。” “啊？哈哈哈哈……”裴煜笑得前仰后合，“苏总，你也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寒门子弟，哪里能跟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裴总比。” 裴煜边说边观察着苏婉的表情，“苏总，你刚才在饭桌上没有见到小裴总吗？” “谢总说小裴总去抽烟了，遗憾地没见到，不过见到了你，我突然觉得，也不遗憾了。” “怎么说？” “长得帅啊，你这样的长相少见，我想小裴总肯定没你帅。” 裴煜怀疑苏婉猜出他的身份了，要不然不能一直在他面前一直念叨“小裴总”。 第75章 苏婉和裴煜再过招 不过她既然没挑明，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了。 “我要是没见过小裴总，苏总说这话我肯定不敢当，但是我跟小裴总见过，所以我只能说，苏总有眼光。” 苏婉噗嗤一笑。 她不知道再说什么好的，双手搭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裴煜手插着裤子口袋，看着苏婉背后的阳台门，在走还是留之间犹豫了两秒后他身子往栏杆上一靠，继续攀谈道：“苏总，你没有把这个案子谈成，回去你老板没责怪你吧？” 苏婉歪着脑袋，言笑晏晏地望着他，“小裴总手段高明，我和我老板都倍感佩服。所以这个跟头栽地，我们都觉得值得。毕竟只是一个厂子，以后生意上，我们来往还很多，说着说着，我都有点期待下次和小裴总的交锋了。” 裴煜心口突突了两下，旋即笑得事不关己，“那我提前祝苏总成功从小裴总那里扳回一局。” “借你吉言。对了，”苏婉道，“FIR在合同里面给了承诺不动你们厂子里的管理人员，开心坏了吧？” “嗐，我打算离职了。” 苏婉转身面对着他，眼底尽是惊疑，“为什么？” 裴煜看着她下意识流露出来的真实反应，暗道，这如果是装出来的，那他是真的碰到对手了。 此时，他也不管苏婉是看破不说破，还是真的没看破了。 径自道：“洪总打算把我管理的那条流水线关停，让我去负责其他的流水线，说是我的职位没变，但其实手里没了管人的权利，那不就还是个小罗罗吗？” 苏婉点点头，关心地询问，“那今后有什么打算？” 裴煜背靠着栏杆，从兜里拿出烟盒和火柴盒。 “我身边兄弟劝我自己创业，我擅长的就是食品这一块，但我觉得行业前景一眼望到头，懒得做。其实也是赔不起。” 说着，他抽出两根烟，把其中一根自然地递给她。 而后对上苏婉白净秀气的脸蛋，他顿了下。 “呃，苏总你会抽吗？” “不会。” “那我抽你不介意吧？” “你随意。” 裴煜衔住烟，熟练地划开一根火柴，等烟丝燃起来，他甩着火柴棍，没什么公德心地随手扔到了楼下。 苏婉眉心紧了下，本来还挺笃定这人就是裴煜的，可是他抽的是几块钱一盒的红梅，用的也是五毛钱一盒好几十根的火柴。 要说这是他知道她也会跟沈怀庭过来，事先在兜里准备的话，那他身上的老百姓生活气息，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可真是碰上了个麻烦的家伙啊！ 苏婉舔了下唇，微笑着道，“我瞧着你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读过大学吗？” “没，是初中毕业。”裴煜，“今年二十三岁。” “有女朋友吗？” “…还没。” “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没见过他们，我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 裴煜别开头，深深的吸了口烟，得亏有蒋云汉真实的个人经历可以参考，不然苏婉问的毫无预兆，他现编真容易编得驴唇不对马嘴。 还以为苏婉会追问他在哪个孤儿院生活的，结果她说，“那你这无牵无挂的，怕什么创业失败啊？我要是你，撸起袖子就是干！” 裴煜：“……” “苏总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好提议，给我指点下迷津？” “房地产和互联网。你这两个行业，你现在涉足哪个，都……”苏婉伸手抓住他背后的栏杆，前倾身子，凑近了他，“包赚的~” 裴煜求知若渴地问：“互联网包含得还挺多的吧？苏总能不能说个具体的方向？” “下面的内容，需要付费了。”苏婉收回身子，朝着他挑了下眉头，“蒋主管，一起出去吗？” “我都要辞职了，我就不去洪总那当牛做马了。” “有道理。” 苏婉推开阳台门，回到了饭桌。 沈怀庭不在，她偏头问着身边一个老总，“我师傅呢？” “被他妹妹叫走了。”说着，男人指了一个方向，打趣道，“沈总还真是什么人都交。” 苏婉扭身去看，奈何这儿的人太多，她一眼看不到末尾那桌，直至站起了身子，探头探脑，从俩来往往人中的间隙中才瞧见沈怀庭的身影。 他正和苏娟并肩背对着她这个方向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说什么，总之是看着很亲密无间。 这个沈怀庭搞的哪一出？ “苏总。” “哎——” 苏婉第一时间回头，扯着椅子，缓缓坐下，笑道：“钱总，什么吩咐，你说。” 这可是全桌她最大的目标，合美服饰能不能从现在的困境中挣扎出来，就看这位钱总愿不愿意给提供货源了。 “我认识沈总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沈总身边有什么妹妹，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苏婉：“……”这让她怎么解释？ “瞧那一身的风尘打扮，不像是沈总家里的亲戚，应该是什么风月场合认识的情妹妹吧？” “别乱说，人沈总是正经人。再说那姑娘明显是跟黄龙不清不楚。” 钱总给对方使着眼色，示意苏婉还在，说话收着点。 不止他们纳闷，苏婉也很不理解，沈怀庭为什么会去苏娟那一桌给苏娟撑场子。 总之，以她对沈怀庭的了解，这老狐狸绝对没安好心！ …… 苏娟把沈怀庭请来回座位后，风向一下子变了，之前是赵燕来和苏建成捧其他人，这下子变成了其他人捧赵燕来他们。 众人聊生意也不忽视他们的存在了，相反的，会尽心带他们入行。 这种受人看重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赵燕来和苏建成心下美滋滋，一度地把沈怀庭当了自家女婿似的对待。 所以在交流会结束，大家陆陆续续走时，赵燕来热切地拉住了沈怀庭。 “小沈，你等下没什么事，去我家坐一坐呗？我家小婉在家呢！” “她在家跟我有什么关系？” “啊？你们难道不是……” 沈怀庭正色道：“赵姨，你是不是对我和你家大女儿有什么误会？” 赵燕来不知道怎么开口，苏娟先声道，“沈大哥，我大姐她跟家里人说你前阵子送了她很多的衣服包包，给我和妈展示，说你俩是……那种朋友。” 第76章 赵燕来飘了 说完，苏娟眨着清澈无害的大眼睛，追问，“沈大哥，难道不是吗？” 沈怀庭笑了，“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没送过你大姐东西。” 苏娟嘴巴微张，很讶异。 赵燕来蒙了，“不是你送的？”苏婉那丫头片子，说是沈怀庭送的时候可是很理直气壮。 “不是。”沈怀庭给赵燕来递了个名片，“我先前在宁城，承蒙赵姨你们的照顾，跟你们也算是有缘分，以后有机会，多来往。” 赵燕来原本还以为沈怀庭是和苏婉的关系才过来关照他们家的，没想到不是。 “好的好的。”她忙不迭地点头，把名片小心翼翼收好，这可是个大老板，他们家跟着他打好关系，日后肯定会更风光。 “我还有事，改日见。”沈怀庭彬彬有礼地颔首离开。 赵燕来语无伦次地对着沈怀庭的背影道：“改日见改日见，小沈，不是，沈总您慢走。” “又是黄龙又是沈怀庭，咱家这么顺，看来是上天有意让咱家发生意这笔财！” 赵燕来抓着苏建成的胳膊，晃着人道，“老头子，以后咱可是不用羡慕你那两个有出息的弟弟了，我回头在我妈那，也能挺直腰板了！咱家的幸福日子，总算是来了！” 说着，赵燕来就热泪盈眶，忍不住地捂嘴哭出了声。 这些年来，她照顾丈夫，和四个孩子，真是起早贪黑的累得要死。 日盼夜盼地希望儿子成才，女儿嫁有钱人家，那时候，儿女一起回报她，她就能享福了。 没想到，上天心疼她，让她少等了好几十年，尽早的美梦成真了！ “妈。”苏娟扯着赵燕来的袖子，满脸严肃地道，“你说大家那些东西不是沈怀庭送的，能是谁送的？她不会真的是在外面给人当……” “嘘嘘嘘！”赵燕来嫌丢人地把手指放在唇边，做噤声的动作。 “这事，不许再提了。那些东西就当是不知道，”赵燕来在苏娟的耳边，小声道，“回头我给你大姐安排个相亲对象，尽早让她结婚。” 苏娟一听就觉得没戏，“大姐肯定不会听话结婚。” 赵燕来好心情一下子全毁，咒骂了句，“我当年真是多余生了她，我要是就你们三个孩子，我这辈子得省多少心！” 苏娟抿着唇，思索了下，说：“妈，不过我觉得你可以让大姐先去相亲。这样大姐也没时间出去乱搞关系了。” 赵燕来叹气：“也行，这孩子……闹心。” 以前赵燕来有多想把苏婉留在家中，现在的赵燕来就多希望苏婉赶紧离开家。 家里拆迁有两套房她都惦记，更别说家里以后生意做了起来，她会不会动什么歪主意了。 不行！ 赵燕来一想到这点，人就要炸了，她必须得让苏婉尽快离家！ …… 这边。沈怀庭跟苏婉汇合，两人坐在车里，聊了会儿合美服饰要拟个什么样条件的合同给钱总后，沈怀庭话音一转，“你跟你妈说我送了你东西？” 苏婉怔了下：“啊，对。” 沈怀庭狡黠一笑，“我刚跟你妈说你那些东西不是我送的。” 苏婉气得眼前两眼发黑，暗暗提气，“你嫌我最近不够忙是不是？” 等下回家，她肯定要被赵燕来三堂会审了。 她真是服了沈怀庭！ “你去给苏娟撑腰，就是要摆我这一道？” “生气了？” “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我半夜去你家谋杀你。” 沈怀庭猝不及防的笑出声，而后双腿交叠，声音平缓的道：“黄龙盘给你家的那个厂子，我相中了。但是规模还是太小，我打算让黄龙把厂子喂得大一点，我再收购下来。” 苏婉：“现在收购，应该比以后收购要便宜吧？” 对她来说，投资这个东西不是应该在便宜的时候下手吗？ 等它升值了，又贵竞争压力又大。 沈怀庭摇了下头，“FIR这次的胃口很大，我不想迎风跟他们斗。会没得好处，相反，我接下来有计划跟FIR合作。” “对了，我后半场都没在餐桌上，小裴总你见到了吗？” 苏婉脑海里浮出了蒋云汉的脸，晃了下神，说：“没有。” 沈怀庭有些遗憾，“这个小裴总挺有手段的，跟你也就是一般岁数，能有这个心机城府，实在是让我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婉没有被带偏思路，“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为什么要背刺我？” “你想让你家里人知道我带你做生意？” “当然不想。”赵燕来要是知道了，她的生意做起来可就是不容易了。 “所以我让他们觉得咱俩不熟。”公司到了，沈怀庭推开车门，“然后将来等以后你出师了，成为了大老板，回去让他们大跌眼镜！多好！” “你等等……”苏婉忽然琢磨出了味的拽住沈怀庭的胳膊，眼带精光的道，“我怎么总觉得你憋着其他坏呢？” “是吗？”沈怀庭甩开她的手，“想不出来就不要污蔑我，走了，等你合美服饰的好消息。” “……” 助理开车把她送到了家附近，她走路回到家。 赵燕来正在客厅嗑瓜子，跟苏建成和苏娟聊厂子的事情，见到她，用眼睛上下把她扫了个遍，“你去哪儿了？” “工作。” “什么工作，至于穿成这样？还有，我今天可是跟沈怀庭碰上了，她说你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他送的，苏婉我告诉你，咱们老苏家世代都是正经人，你要是敢给我闹出点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丑事，我揍死你！” “要不你现在把我逐出家门吧？” 苏婉笑道，“这样将来也省事了。” “你以为我不想！”赵燕来没好气地道，“你跟我一个户口本，到最后你在外面出点什么事，警察不还得找我！” 苏婉心思一动，像是无意的一说，“那你把我户口迁出去，让我独户不就行了。” 赵燕来愣了愣，迁户口…… 苏婉转身回了卧室，赵燕来反应迟钝地追上去，扒着苏婉的房门道，“后天早上九点，你去这附近的书店，见一下你冯芸阿姨的儿子！” 第77章 买车 苏婉从门缝里看着人，“什么意思？” “我和你冯芸阿姨彼此知根知底，你要是嫁过去，两家亲上加亲也好。” 赵燕来见苏婉皱起了眉头，顿了下，又改口。 “我也不是让你们见了面就结婚，就交个朋友。你冯芸阿姨和儿子后天来咱家厂子打工，以后没准就在这边安定下来了。你们两个要是看对了眼，处对象也方便，不用怕见不到。” “我不去。”说着，苏婉强行推上门。 “嘿，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好赖啊？你冯芸阿姨家的儿子差在哪里了？我跟你说，人家愿意见你，都是瞧得起你。你还跟我摆上谱了？” 赵燕来抬脚踢了踢门板，“我就是通知你一声，你不去，我绑着你你也得去。休想再给我出去鬼混！” 后天早上，苏婉起床刚拉开门，就看到苏伟像是雕塑一样立在她面前。 苏婉无视着他去院子里面洗漱。 苏伟跟屁虫一样，掐着老怀表说，“现在是七点半，九点我要送你去书店。” 苏婉用湿毛巾擦了擦脸，瞥了他一眼，问：“妈给你了什么好处？” 苏伟骄傲地道：“给了我一百块钱！” 苏婉向他伸出手，“你给我五十，我配合你工作。” 苏伟：“……” 苏婉勾了勾手，“快点。” 苏伟用手抓住装钱的裤兜，“才不要！妈说了，你要是不听话，就让我用绳子，啊——” 苏婉把毛巾拧成一条，绕过苏伟的脖子，锁了一扣。 “我给我给，大姐你别弄。”苏伟往后仰着脑袋，拍了拍苏婉的手背，脸憋得通红，“我上不来气了，快……” 苏婉松开他，言简意赅地道：“钱。” 苏伟摸着发紧的脖颈，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五十给她。 苏婉拿了钱，也没为难苏伟，九点钟准时从家里面出发。 路上苏伟道：“大姐，你知道吗？盼儿姐她给她弟弟买了一辆红色的桑塔纳，老拉风了。” 他瞄着苏婉衣服上的双C标，小声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也给我买一辆？你要是给我买了，我就不跟你计较那件事了。” 苏伟说的那件事是苏婉要房子，才肯帮他去楚宥求情的事。 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苏婉狠心的不像是他亲大姐。 苏婉拉开书店的店门，回头冲他微笑，“你盯着点天，什么时候下红雨了，我什么时候就给你买。” 苏伟：“……” 那不是要等世界末日来临了？ 苏伟撇着嘴，看苏婉在书店里跟冯东面对面坐下了，他往台阶上一坐，当守门神。 妈说了，要让他看着苏婉跟冯东见完面！ …… 苏婉上辈子和冯东没什么交集，所以对他印象平平。 不过男人还挺体贴，她一坐下，他就从书包里拿出了一瓶饮料推到了她面前。 他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出来见我是碍着咱两妈的面子。所以咱俩就各自看会儿书打发下时间，行吗？” “好。”苏婉拿了桌子上一本外国名着，随口地问了句，“对了，你奶奶他们也跟着你和冯姨一起来的吗？” 她记得冯芸公婆家的人都很难缠。 他们一直拖着冯芸，说冯芸老公是被冯芸克死的，冯芸要留家中照顾他们赎罪。 上辈子冯芸想要嫁给一个水果摊老板，并跟着水果摊老板去南方生活，冯芸公婆家闹得特别厉害。 当时赵燕来还去帮冯芸了，结果就赵燕来那么个不吃亏的性子，硬是被他们甩了好几耳光子，灰溜退场。 说起来，赵燕来对冯芸这个闺蜜，一直都是掏心窝子的好。 苏婉叹了口气，赵燕来可以对任何人好，唯独地对她这个大女儿，视若仇敌。 “没有来，”冯东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妈带着我是偷跑出来的。我爷爷奶奶都不知道。” 苏婉略有讶异，“这样啊……那既来之则安之，我想你和冯姨在这边一定会开启个全新生活的。” 冯东捻了下书页，眼带感激地道，“苏叔今天五点去车站接的我和我妈，他给我们安排在了厂子的员工宿舍，别人都是六人一间，他给我妈弄个双人间。” “还有赵姨，提前给我了我和我妈一个月的工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家才好。” 苏婉笑道，“所以答应了和我相亲？” 冯东一下子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书店门被大力推开，苏伟不管不顾的喊了一嗓子，“大姐，你出来，盼儿姐她找你！” 苏盼儿？ 苏婉想到了什么，脸色严肃地往外走。 盼儿……冯东眸色闪了闪，抓着书包紧忙地也跟着跑出去了。 苏家，苏婉卧室里。 苏盼儿趴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婉盘腿坐在她身边，手抚着她后脑勺，帮她平复心情。 “婉婉……”苏盼儿抓住她的手，抬起头，眼睛红，鼻子也红，像是只即将被宰割，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求生的兔子。 她哽咽道，“你之前说有办法帮我离婚，你快点告诉我是什么办法？我跟黄龙的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他不仅打我，他还……呜呜呜……” 提到伤心事，所有的话都化为了哭声。 苏婉好声道：“盼儿姐，你现在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先把前因后果讲清楚。” “他——”苏盼儿手握着拳，用力捶了两下自己的心口，好不容易地倒腾上一口气，道，“他带着女人回家，在我和他的卧室滚床，呕——” 想到了什么画面，苏盼儿胃里翻涌，捂着嘴，爬下地，找着垃圾桶要吐。 苏婉的房间没有垃圾桶，她找了个垃圾袋，撑开给苏盼儿。 苏盼儿干呕了几下后筋疲力竭地背靠着墙壁。 她双手护着小腹，仰视着苏婉，哭腔道，“黄龙来京城前一天，我不想跟他来京城，想在宁城待着，因为意见不和，他对我动了手，我被送去医院，然后查出了已经怀孕四周。” “黄龙更不放心把我放在家里了，于是我跟他来了这边，我以为他这么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在这边日子会好过些，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带了女人回家！” “我给我爸妈打电话说要离婚，我爸妈不同意，我还跟壮壮说，让他开车送我回宁城，他说让我不要作。婉婉，我觉得我爸妈和弟弟他们根本不心疼我，他们为什么不心疼我？婉婉，你说这是为什么？” 第78章 引三入室 苏婉把手里的袋子系了个扣子，半蹲在她身边，眼中除了落寞，还有心疼。 “我也不知道。” “我长这么大，我爸妈身边那些亲戚朋友见了我，都会夸我孝顺懂事，我爸妈也经常这么说，我觉得他们是知道我对他们到底有多好的，可他们……” 苏盼儿屈起腿，把自己蜷成了一团，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他们对我一点都不好。婉婉，你现在是我唯一能想到，帮我解决问题的人了。你快点帮帮我吧！” 苏婉用纸巾擦了擦她哭成花猫的脸，温声道：“那我再问你一次，如果要让你在你自己和你家人间做抉择，你觉得你自己重要，还是家里人重要？” 苏盼儿张了下嘴，“我”字像是被卡在了嗓子眼，很难说出口。 好几次的尝试，她才终于发出一个深思熟虑的音节，“我。” 而后，她又快速补充道，“要是我们一家人遇难了，我肯定会牺牲自己，让我爸妈和弟弟活下去。可是我离婚了，他们也不会怎么样……” “也不一定。”苏婉道，“你家生意会受到影响，如果你爸妈下跪求你，你也能狠下心要离吗？” “……” 苏盼儿一沉默，苏婉就知道她还是心志不坚定。 苏婉把她从地上扶到床上，说：“你现在是孕妇，应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会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 上辈子，苏盼儿这个孩子是被黄龙一次失手打流产的。这辈子她看苏盼儿再犹豫不决，下场会一样。 苏盼儿讨厌黄龙，但是做母亲的，还是很紧张肚子里的小生命。 她抚着肚子做了两个深呼吸，随后可怜兮兮地道，“婉婉，我饿了。能给我点吃的吗？” 苏婉：“……” “好，你等下。” 她出房间，发现客厅只剩下了冯东一个人。 “苏伟呢？” 房间隔音效果不怎么好，冯东把苏盼儿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他双目赤红，握着拳头想要杀黄龙的心都有了。 苏婉出来，他还没有收好情绪，眨了下眼睛，慢半拍地回，“不知道，没走一会儿。” 苏婉想，苏伟估计是去找苏建成和赵燕来打小报告了。 “我家等下可能会来很多人，你要不……” “哦，我马上走。那个……”冯东折回来，扭捏道，“你让我做个饭再走吧。” 苏婉眉头一挑，指了个方向，“厨房在那边。” “谢谢。谢谢。” 苏婉看着冯东的背影，有点意外的歪了歪脑袋，上辈子冯东也喜欢苏盼儿吗？ …… 一个小时后苏伟回来了，他身后跟着苏建成，赵燕来，黄龙还有苏盼儿的弟弟苏强壮。 “大姐，你怎么回事啊？”苏强壮埋怨道，“赶紧的，跟我姐夫回去。” 苏盼儿坐在客厅沙发上，跟着苏婉打毛线。 闻言，她缩了下身子，苏婉给了她一个不用怕的眼神，苏盼儿分泌了下唾沫，说了提前跟苏婉打好的草稿。 “你们怎么都来了，我就是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然后听说婉婉今天相亲，我过来，找婉婉说说话。” “……” 是这样吗？ 苏强壮困顿地看了苏伟，“咋回事？你不是说我姐来找你姐想办法离婚的吗？” 苏伟一脸无辜：“是啊，我听到的就是这样。” 苏强壮：“……” 苏婉用胳膊拐了下苏盼儿，苏盼儿收到信号地起身走向黄龙，她很怕，故而步子迈得小，磨蹭了好半天才到男人身边。 “你不想我跟婉婉多来往吗？” “要是正常来往，当然好了。”黄龙伸手把她搂怀里，回身笑着道，“大伯父伯母，打扰了，我带着盼儿先回去了。” 苏盼儿揪着袖子，扭头目光求助地看向苏婉，苏婉做了个口型“别怕，回去按我说的做”。 苏盼儿：“……” 赵燕来边把人往外走，边道，“这就走了，不再坐一会儿吗？来都来了，留下吃个晚饭呗？” 黄龙摆手：“不了不了，下次的，快回去吧。” 他拉开车门，把苏盼儿塞进后车座后坐了上去，司机发动车子。 苏强壮拉开车门，叫着苏伟去兜风。 “爸妈，我去玩了，拜拜。” 赵燕来叮嘱道，“早点回来，还有壮壮你慢点开——” “轰——” 苏强壮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嗖的飞出去，眨眼就超过了前面黄龙的车子。 赵燕来无奈地折回屋子，感慨道，“这个盼儿，怎么也开始不让人省心了。” 说着，她用手碰了下织围脖的苏婉，眼带警告道，“盼儿跟你说了什么，你可管好嘴巴，别乱给人家出主意。知道吗？” “黄龙打人，还出轨，”苏婉不冷不热地说，“要是爸这样，你还能愿意跟着过？” 赵燕来咋咋呼呼的道，“男人喝了酒脾气大，撒酒疯不是正常的，打两下就当闹着玩了呗。” “那出轨呢？出轨也能忍？” “盼儿不是怀孕了，男人……这年头能有几个不偷腥的？能往家里带钱，跟着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还有什么不知足啊。盼儿要是离婚了，别说是找黄龙这样的男人了，怕是都找不到男人肯要她了。” 在旁边抽烟的苏建成听到赵燕来说男人有几个不偷腥的时候，明显地呛了一口烟。 不过赵燕来没发现苏建成的心虚，用手推了推苏婉，“你跟冯东见面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 “那约下次什么时候见没？” “没约。冯东在咱家厂子，不能不干活就给钱吧？再说正是忙的时候，等不忙就约了。” 说着，苏婉收着毛线进了屋。 “你这孩子……”赵燕来扭头跟苏建成道，“你说让冯芸带着孩子住厂子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咱家这四合院挺大的，要不让他们到家里来住？” “等他们租到满意的房子再让他们搬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苏建成点点头：“都行。听你的。” 第79章 发现苏建成的端倪 当晚赵燕来就把家里的东厢房收拾了出来，次日中午，赵燕来连拖带拽的把冯芸弄进了家门。 冯芸拒绝了一路，到了地方，她还是推拒。 “不行，燕来，你给了我和我儿子一份工作我们已经很感激你了，再住你家像什么了？便宜占太多，咱俩的关系就变味了。不行，我得回去，你让我回去。” “哎呀，回什么！” 赵燕来一身的牛劲。 她猛地一扯冯芸的胳膊，强行把冯芸推进了屋子里，随后按着她肩膀，让她坐在床边。 “咱俩从穿裆裤的时候就一起玩，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了，你对我来说比家人还亲。” 她掏心窝子地道：“冯芸，你记得不，我刚生完苏婉的时候身体不好，我婆家和娘家人没有一个来照顾我，只有你雷打不变地伺候完了我整个月子。” “那时候咱两家都穷，苏建成个王八犊子，连家里的鸡蛋都舍不得喂我吃一个，你却能舍得宰你家的老母鸡给我炖汤喝。” 说着，赵燕来红了眼眶。 “这些年你在婆家过的什么日子我都清楚，之前是没能力帮你脱离苦海，现在我赵燕来发达了，自然要拉你一把。” 冯芸咬着唇，强忍着泪水地道，“我决心来了京城，就不会再回去了。员工宿舍除了晚上上厕所不太方便，其他地方都挺好的，你真不用这样……” 赵燕来也是刚接手厂子，对厂子的员工宿舍了解不多，还是冯芸跟她私下里念叨了一嘴。 说女厕在男厕的里面，她半夜去上厕所路过男厕门口，看到五六个光着膀子的大老爷们聚堆抽烟，吓得她掉头跑回去，憋了一宿的尿。 赵燕来听了后就琢磨着法子让冯芸从员工宿舍搬出来。 她极力地劝说道，“你刚进来，也看到了我家有多大，多宽敞。” “我和建成住正房，苏婉住在我俩西边的屋子，苏娟住东边的屋子。” “苏鸿苏伟他们俩住你和东子对面的西厢房，这谁都不干扰谁。” “以后咱俩一起上下班，回来还能一起做饭。还有我家老大，她和你家东子同一屋檐下，见面方便，处对象不就更方便了。是不是？” 闻言，冯芸不由得笑开了，“那好吧，我们先住下。” 她把赵燕来的手攥在手心里，情真意切地道，“你放心，要是东子和婉婉成了，我一定备下丰厚的聘礼，绝对不委屈你女儿。” “嗐，咱俩就不要谈钱了。” 赵燕来平日里算这个算那个，但她对冯芸的好非常纯粹。 她说：“你家东子多好的孩子，这回是我家老大高攀了，你们不嫌弃她就好。” 她也不盼着苏婉嫁个有钱人帮她收彩礼回来了，就希望苏婉能踏实点，安分点，不给她惹事和丢人，这比什么都强！ “哪里话，你家婉婉多优秀。我喜欢得不行。” 冯芸端正神色，“说是咱俩这关系不用计较太多，但我绝对不能白住，以后家里的菜钱都我出。” 赵燕来张嘴正要说什么，让冯芸佯装凶色打断。 “你不许跟我抢！” “哈哈哈，好，好，我听你的就是了！”赵燕来亲昵的搂着冯芸的胳膊，满眼的都是笑。 本来她还挺担心，她跟着苏建成从钢厂辞职，来了京城做生意跟冯芸离远了关系就淡了。 没想到苏建成平日里木讷，这次倒是机灵了回，跟她提议让冯芸带着儿子到厂子里工作。 今后她可是不愁没人说心里话了！ …… 苏婉跟钱总签完了合同回到家已经是傍晚。 她累的很，只想进屋就奔床，好好的睡一觉。 却不料，进了门就看到冯东。 苏婉脚步稍顿，然后过去，帮着冯东把饭桌支在院内。 她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冯东扯了扯唇角，难为情的说：“赵姨说员工宿舍我妈住着不方便，就把你们家的屋子腾出了一间，给我和我妈暂住。” “……” “你放心，我不会总缠着你的。你要是不想见我，我可以错开时间回来。” “我跟你也没有仇，用不着这样子。” “那个……” 冯东翕动唇想要问苏婉她有没有再和苏盼儿联系，苏盼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但是刚开了个头，就让冯芸的声音打断了。 “婉婉回来啦，快坐下来，尝尝阿姨做的煎酿茄子。” “谢谢阿姨。”苏婉帮着把菜摆到桌子上后回房间换了套居家的衣服。 等她再出来，大家都围桌坐下了。 看了下，只有冯东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她走过去，听到冯芸正在夸苏建成拔丝地瓜做的好吃。 苏婉挑起眉头，意外地看了眼苏建成。 她活了两辈子，从没有见过苏建成下厨，一直以为他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赵燕来笑着道：“好吃你就多吃点。我家这个，跟我结婚前，在饭店当过两年的学徒，做菜正经有一套，可是跟我结婚后一直没做过，我心思他都不会了呢。” 苏建成抬起下巴，带着几分傲气地道：“开什么玩笑！学到身上的手艺哪有忘记的道理。你看我明天早上，再给你扯个面，我做的面条一绝，谁做的都不如我做的好吃！” 说着，他看了眼冯芸，可惜并没有收获到冯芸崇拜的目光。 因为冯芸没看他，正在跟赵燕来有说有笑。 “……” 见此，苏建成神色讪讪地端起酒杯呷了口酒。 这顿饭赵燕来吃的很开心，所以就连饭后收拾碗筷时她脸上都是灿烂的笑。 突然地，苏婉觉得让冯芸住进来也是件好事，有了冯芸这个闺蜜陪着赵燕来谈天说地，赵燕来也就不会把太多心思放在她身上了。 困意袭来，苏婉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抬脚往西屋走。 冯东在背后叫住了她。 “苏婉。” “嗯？”苏婉回眸。 冯东难以启齿的道，“你要不要，跟我去趟小卖店，我请你吃冰棍。” “我也想吃冰棍。哎——！”苏伟话音刚落，就被苏鸿扯着后衣领带进了房间。 苏婉看着冯东，觉得他肯定是有话说才约她，而这个要说的话估计是跟苏盼儿有关系。 她轻叹了口气，“行，走吧。” 两人并肩出门后，苏娟扒着门，探头望着他们渐远的身影，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苏婉在外面傍上了大老板的话，哪能还看得上冯东？但要是苏婉没傍上大款，苏婉那一堆的大牌又是哪里来的？ 苏娟郁闷的叉着腰，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苏娟在门口暗中观察苏婉和冯东时，苏鸿站在他屋子里的窗户后面，也正在暗中观察厨房里的苏建成。 他觉得他爸今晚特别奇怪。 以前从来不做饭的人突然做饭了。然后他爸在家里惯是沉默寡言的，今晚却是话多且密。 这样反常，肯定有原因！ 第80章 喜当爹 苏婉跟着冯东出了家门，一直在等着他问苏盼儿，没想到冯东还是个实在人，真把她带到了小卖部，给她买了根苹果味道的冰棍。 这种老式的用色素做成的冰棍，十多年后吃只觉得不健康。现在吃的舌头都绿了，却依然觉得有滋有味，简直是夏日必备！ 两个人坐在了马路牙子上，苏婉半根冰棍都吃完了，身边的冯东还在捏着手，舔着唇，沉默不语。 “我跟盼儿姐约了这个月二十二号中午在人民公园见面。”苏婉直截了当地来了句。 冯东愣了下。 他看着苏婉，耳根子慢慢攀红，“我那天，刚好有时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冯东比她大了五岁，自然地也比苏盼儿大了五岁。 苏婉侧着身子，好奇地问，“你和盼儿姐是怎么认识的？” 冯东咧着嘴，不太好意思地用手揉搓了下后脖颈。 “大前年我和盼儿在一家火锅店打过零工……夜班的时候，有人一桌客人找我茬，盼儿帮我解了围。当时要不是她，我和那桌客人兴许就打起来了。” 苏婉咬了下木棍，继续八卦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喜欢上了盼儿姐吗？” “也不是。”冯东害羞的脸上，带着几分诚挚，“那件事只是让我和盼儿成为了好朋友。是之后，我们相处，我越来越觉得她可爱。” “她平日里温柔，很有条理，但其实有时候挺迷糊的，会拿着扫帚找扫帚，是不是很好笑？” 苏婉从冯东眼里看到了明亮的光，这只有他在提起苏盼儿才会有的神情。 “那你有跟盼儿姐表白过吗？” “有。”冯东低下头，掩饰去了眼里的落寞，低声道，“她拒绝了我，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并且要和那个男人结婚。” 想到什么他又抬起头，很是气愤的道，“我本来以为她嫁了人会很幸福，毕竟她性格那么好，肯定会招人喜欢，没想到她那个老公这样混账！苏婉，你能帮帮我吗？” “我肯定是不好跟她说离婚的话，不过你可以，你帮我多劝劝她吧！那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忍气吞声地跟着过一辈子。” 对于这样的恳求，苏婉只觉得是爱莫能助。 劝离婚这种事风险太大了。 搞不好就是以后离婚了，日子过得不顺，就会回头埋怨起劝离婚的她，说要是不听她的就好了。 “我只能帮盼儿姐出出主意，怎么样少挨打。离婚的话，盼儿姐自己没有决心，谁劝都没用。” 苏婉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走吧，回去。” 冯东紧忙地追上苏婉，“盼儿她性子软，要是没有人在背后推她一把，她自己肯定不会迈出这一步。” 苏婉：“……” 冯东捏了捏拳头，狠了心地道，“算了，我也不管了，等那天见了，我跟她说！” 二十二号是周一。 苏婉上午要去合美服饰公司，跟员工确认一下货单。 所以早上一大家子一起出门的时候，她站在冯东身边，悄悄和冯东说，让他中午午休的时候直接去公园不用再回来一趟找她。 苏娟耳朵灵，听了个大概。 于是她等着苏婉跟他们在岔路口分别后，立刻抓着冯东的手臂问，“东子哥，你今天中午要和我大姐去公园约会啊？” 据她这些天的观察，苏婉跟冯东之间相处很平淡，完全没有一点恋爱的气氛！ 可却总约着私下里见，这很蹊跷。 她要弄明白！ 冯东干笑着应：“嗯。是啊。” 苏娟问道：“你跟我大姐朝夕相处这么久，她跟你说每天都在外面忙什么了吗？” “没有。” “你没问问吗？” “没有。” “你就这么放心我大姐啊？你俩到底有没有处对象啊？” “……我先走了。”冯东拔腿过了马路，用实际行动结束了苏娟的盘问。 “傻呵呵的，早晚有一天被绿了都不知道！” 说着，苏娟偏头看了下苏鸿，“大哥，你说是不是？” 苏鸿眯着眼睛，看着走在前面的苏建成赵燕来还有冯芸。 苏建成和冯芸中间隔着个赵燕来，没什么言语交流，但是两人眼神不停地交汇在一起，彼此视线黏糊，根本就不清白！ 起初他发现端倪还不敢确定，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仔细观察，他此刻，可以完全的确定了。他爸和冯芸阿姨有一腿！！ “大哥。”苏娟扯了扯苏鸿的衣袖，“你发什么呆啊！” 发现了自己爸这么个见不得人的秘密，苏鸿的心里就像是揣了个定时炸弹一样不安。 他没理会苏娟，跑着去了公交站点，坐上了专线的公交。 苏鸿在集训营认识了个很好的朋友，对方是玩摄影的，苏鸿被对方带着也爱上了摄影，所以就加入了对方所在的兴趣班，跟上学似的，每天都要按时按点的报到。 …… 中午。 苏婉在工作上耽误了点时间，来到公园的时间比约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而苏盼儿和冯东两个人是准时到的，他们在一起，冯东主动聊起了离婚的事情，甚至话赶话，冯东还激动地说了句，他愿意照顾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苏盼儿被逼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苏婉来的时候，就看到苏盼儿用力把冯东推开，转身要走时和苏婉面面相觑。 苏盼儿脸色涨红，鼻酸地跑到苏婉身边，拉着她说，“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苏婉看了眼吃瘪的冯东，什么也没说的同苏盼儿去了附近的河边。 坐在台阶上，苏盼儿用手抹了一把脸，调整好表情的冲着苏婉道，“婉婉，你给我支的招非常好用，我那天回去后，一直到现在，黄龙都没有再打过我。就是……” “他还是会找女人，每天晚上跟他睡在一起，看着他后背的大片的抓痕。我心里特别难受，你说我要怎么做，他才不会再在外面找女人啊？” 第81章 心知肚明 苏婉无语地望了望天，然后摇头叹气地扶住额头，内心直呼：带不动，根本带不动。 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想着挽回一个家暴男的心！ “婉婉……”苏盼儿晃了晃苏婉的手臂，用求知若渴的眼神望着她，“你快点告诉我吧，好婉婉。” 苏婉挤出个笑，为难地道：“盼儿姐，我正经恋爱都没谈过一个，你问我男女之间的感情事，实在是太为难我了。” 苏盼儿张了张嘴，满眼失落的道，“那我以后，就要一直忍受他在外面跟不同的女人的乱搞吗？” 苏婉：“……” 谁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忍了吗？ 吐槽的话藏在心里，面上苏婉笑着拍了拍苏娟的手，“知道我那天给你的主意管用，黄龙他不会再打你我就放心了。盼儿姐，你中午也没吃饭吧？走，我请你吃个面条。” 苏盼儿满面愁容地跟着苏婉走了几步，看到不远处的冯东，她眼底闪过一抹紧张，驻足拉着苏婉的胳膊。 “婉婉，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你快把他打发走，我不想见他。” 这话要是让远处的冯东听见，估计心都得碎一地。 苏婉低声解释了句，“我妈和冯东妈是闺蜜，冯东和他妈来京城打工没地方落脚，就暂时住在了我家。知道我今天和你约了见面，他说跟你是朋友，也挺担心你的，就跟了过来。” 苏盼儿弯弯的细眉轻蹙了起来，有些苦恼地说，“那我以后岂不是不方便去你家找你说话了？” 苏婉是她唯一能吐苦水的人了！ 冯东一直在张望着苏婉和苏盼儿的动静，见她们回来，他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捏着手心，局促地对苏盼儿道，“盼儿，对不起，刚刚是我情绪过激，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苏盼儿还在闹脾气的样子垂着视线不看他。 冯东转眸，求助地看向苏婉。 “我跟盼儿姐打算去附近吃个饭，看你这午休时间也快到了，我们就不邀请你一起了。” 冯东下意识地想说晚回去一点没事，但是临开口他反应过来，苏婉说的实际意思是苏盼儿不想再见他。 于是他把话吞了回去，眼神寂寥地道：“那好，我先走了。” 嘴上说着走，但他人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苏盼儿依旧不看他，推着苏婉，躲瘟神一样的快步离开。 …… 苏婉上午在合美服饰忙活得脚不沾地，到现在早就饿了前胸贴后背。 所以进了面馆，她先去拿了一碟自选的免费小菜，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后招手叫老板过来点单。 这个时候，门口的风铃发出一串响，又有顾客进来。 老板抽空往门口扫了眼，说：“找空位随便坐啊，前面有免费小菜随便吃。” 楚宥和三个朋友刚进门就看到苏婉身影。 他像没有买刮刮乐，但是却中了亿万大奖的人。 脸上流露出意外的惊喜。 他知道苏婉搬家了，但是不知道她新家的地址和电话号。 本来还想着要等开学才能跟苏婉见上面，没想到这就碰上了。 真是幸运！ 楚宥拍了下身边朋友的胳膊，笑着道，“你们先去找地方坐，我看到朋友了，去打个招呼。” “那你吃什么，我们先给你点。” “都行。” 楚宥敷衍了句，迫不及待走向苏婉。 店面不大，楚宥一说话，苏婉就注意到了他。 眼见着他过来，苏婉扬起笑容，先声道，“好巧啊，你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楚宥在苏婉身边坐下，侧着身，满脸的喜气，“昨天！” 一段时间没见，苏婉觉得眼前的人身上比从前多了点傻气。 她忍俊不禁地道：“你后面没有比赛了吗？” 说起这个，楚宥高昂的情绪渐渐下跌，他说话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前段时间的比赛我拿了冠军，后面本来是还有赛事的，不过我妈不让我比。说快开学了，让我收心。” 楚宥在滑冰上是又有天赋又有努力，要是走这条路，将来指定能站在奥运会的颁奖台上。 但楚宥是家里独子，家里的那么多财产，他不继承谁继承？所以注定只能把滑冰当成爱好了。 苏婉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他这个天生有家业要继承的富家子弟。 想了下，把菜单推到他面前，“你看看你想吃什么，我请你，祝贺你拿了冠军。” “我朋友应该都给我点完了，我吃不了两碗，要不约个时间，我们出来吃饭，你再请我？” “我最近没什么时间，那就等开学吧。” 楚宥哀怨，“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你最近在忙什么啊？” 苏婉双手叠在桌子上，神秘地眨眨眼，“赚大钱。” 楚宥狐疑，正想问的时候，老板端了两碗面过来，楚宥见了也不好打扰苏婉吃饭，只能起身回到了自己那桌。 他刚走，苏盼儿就探着身子问，“谁啊？” “朋友。” “哦……” 吃完饭，苏婉目送着苏盼儿坐着出租车离开后，她满腹失望地吐出了一口郁气。 本来她以为今天和苏盼儿的见面，苏盼儿会再次问她离婚的办法，结果……哎！ 总而言之，她以后要减少和苏盼儿见面，苏盼儿的事，她不会再管了。 “苏婉。”楚宥从她后面追上来，微微带着喘的道，“你要回家吗？我送你。” “不用了，我家离这里还挺远的呢。” “那刚好，”楚宥揉了揉圆鼓鼓的胃，笑着道，“我吃撑了，送你就当消食了！” “……” 真是好理由。 苏婉无法拒绝，只能让他陪着回家。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明显的两个人都是心不在焉。 楚宥看着苏婉的侧脸，心像是小鹿一样乱跳。他想告白，想和她处对象，但是又怕被拒绝。 苏婉不是傻子，她知道楚宥对她有意思，也能感受到身侧他向她投来的灼热视线，但是她不敢抬头对视，因为怕自己一时冲动，把话挑明了。 可是这样一直暧昧着…… 好像也不太好啊！ 走了二十多分钟，等到了家门口，苏婉已经一头汗了。 她用手搅着衣摆，双颊染着不明的霞色，她侧过身，轻声道，“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楚宥的状态跟苏婉相似，甚至是比苏婉还羞怯，“不用谢，你——”他余光瞥见有人从门里横冲直撞地跑出来，眼看着要撞上苏婉，他快速伸手，很用力地一把将苏婉紧搂在了怀中！ 苏婉鼻尖贴着男人的锁骨，脑袋里面被什么东西轰炸了一下，是蒙的，空白的。 “苏娟，你什么事情啊，这么着急？”要不是他在，苏婉都要被她撞坏了都！ 苏婉兀自屏息静气的缓和了下，而后动了动身子，从男人怀里退出来。 虽然脸在发烧，但是端正了神色，她问，“出什么事了？” 苏娟白着脸，火烧眉毛地往上倒腾了口气，颤音说：“苏伟他开壮壮的车撞死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妈跟老人的儿女商量赔偿，因为对方要得太多了，妈就跟对方拌了口舌，之后老人的儿子把妈从医院二楼推了下去，住院要妈的身份证我回来取，然后妈她现在还在抢救室抢救……” 第82章 撞破苏建成和冯芸的奸情 苏婉听了这个事，心里并没有起多大的波澜。 苏伟被赵燕来宠坏了，胆子大，在外面做事不管不顾的，上辈子苏伟闯的那些祸，每一件都是让她焦头烂额到足以丢半条命的程度。 这辈子她这个长姐没有当家，赵燕来就慢慢尝她自己种下来的苦果吧！ 苏婉对着楚宥道，“你先走吧。” 楚宥听了这么大的事，哪里还走得了了。 “我跟你一起去医院看看伯母。” 他觉得苏婉在这种时候是需要他的，他有必要留下来。 “不用。”苏婉道，“家里面最好是留个人在，这样如果医院那边有什么情况，我在家这边也好准备。” 她催促，“苏娟，你赶紧去医院，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楚宥不放心地低声道：“你真的可以吗？我下午没什么事，要不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真的不用。谢谢你。” “……”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客气？他又不怕被她麻烦。 没办法，苏婉已经很明确说不用，楚宥自然也不好赖着不走。 楚宥回家和苏娟去医院是一个方向，两个人站在公交站点一起等车。 楚宥纳闷道：“你不着急吗？打个车吧，也没多少钱。” 苏娟略有窘迫地说，“我身上就剩下一块钱了。” 楚宥好心道：“那这样，我打车，顺路的把你送到医院。” 当即地，苏娟目光崇拜地看着他，心湖荡漾起不小的波澜。 自从认识了楚宥，她的审美标准一下有了大幅度提升。 回过头想想，那个马佳伟是个什么东西啊，吊儿郎当，一身的小混混气息。 她当时真的是眼瞎了，会和苏婉抢马佳伟。 要是不抢，她就不会让马佳伟欺负，苏婉都没准是马佳伟的老婆了。 真是的！ 不能想，一想苏娟的肠子都悔青了。 “对了，”楚宥冷不丁开口问道，“你大姐她最近在忙着赚什么大钱啊？” 苏娟眉心一突，震惊挺起身板反问，“赚大钱？赚什么大钱？” 难不成苏婉那些名牌都是她自己买的吗？！ 苏娟紧张到头皮发麻，她在学习上比不过她就算了，赚钱上绝对不能落她一头。 她还想着，把家里厂子做大做强，将来苏婉毕业了找工作困难，她在苏婉面前秀一下她的光辉成就。 楚宥被苏娟的巨大反应弄得一愣，想着她也不知道，楚宥有点失望，看来是没办法悄悄去苏婉打工赚钱的地方找她了。 苏娟急急地追问，“什么赚大钱，我大姐她跟你说的吗？” 楚宥默了下，圆话道，“我约你大姐吃饭，你大姐说近期很忙，还以为她是忙着赚大钱。” 苏娟提起来的心徐徐落回原位，吓死了，还以为苏婉是在外面也做了小老板什么的发达了呢。 她以后的日子，是坚决不能过的比苏婉差！还有嫁人方面，她也要好过苏婉！ 苏娟看着楚宥，慢了半拍地回，“哦，我大姐她近期是挺忙的，我家里给我大姐安排了个相亲对象，我大姐正跟对方相处着呢。今天中午，大姐还跟着人家去约会了。” 楚宥一下子不淡定了，连忙打探道，“什么相亲对象？叫什么？做什么的？他们相处多久了？” 怪不得刚刚苏婉不愿意让他留下来陪他，是因为已经有了交往对象了吗？ 怎么会这样啊！早知道他高考完就表白了！ 完了完了。他还能有机会了吗？ 楚宥像是一只被放进了角斗场的蛐蛐，狂躁不安。 苏娟详细的回道，“我大姐对象叫冯东，大了我姐五岁，现在在我家厂子做工，他们相处挺长时间了，并且冯东妈跟我妈关系特别好，他们母子现在住在我家，我大姐和冯东每天都能见面。这些我大姐没和你说过吗？她不会和你说她还是单身吧？” 楚宥没理会苏娟后面的挑拨离间的话，他脑子里只有冯东这个名字。 他居然还住在苏婉的家中！ 这个消息，简直是犹如晴天霹雳，给了楚宥极大的打击。 “医院到了。” 前面的司机出声提醒。 苏娟推开车门下车，勾着唇对着受了严重打击，一蹶不振的楚宥道，“我走了，拜拜。” 进了医院，苏娟先去窗口给赵燕来办了住院，然后往二楼走。 “建成，你别太着急上火了。” 温柔的女人声音，让苏娟的脚步下意识放轻，是冯芸阿姨。 “我能不上火吗？苏伟这个臭小子，上次跟人打架把人家脑袋开瓢了，险些没坐牢，这次是直接撞死了个人！我真是没有他这样的儿子！” 苏娟停下脚步，她爸发脾气了，她可不想这个时候出现受到牵连，于是站在楼梯拐角下两节的台阶上，仰头往上看，想等着冯芸把苏建成劝好，然后她在出现。 可是她没想到，冯芸阿姨不光是嘴上劝，还用肢体行动安慰她爸，竟是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她爸！ 登时，苏娟眼睛瞪得像是铜铃，眼见着冯芸两手上下摩挲着苏建成的后背，吴侬软语地道，“别生气了，小心高血压犯了，你要是倒下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苏娟倒抽着冷气，耳边响起一阵嗡鸣…… 第83章 “孝”出强大 苏娟呆若木鸡地看着拥抱在一起的男女，她爸和冯芸阿姨…… 震惊过后，苏娟的内心只有愤怒。 这个冯芸也太不要脸了。 她妈还没有死呢，她竟然就勾搭起了她爸，想要当她后妈！ 苏娟攥着楼梯栏杆的手绷紧到指骨发白，旋即，她气焰汹汹地跨步走向他们，然而她刚迈出一直腿，突然有只手从她身后绕过捂住了她嘴巴，强行将她拖到了楼下。 苏娟本能地挣扎，不由地一脚踹在了楼梯栏杆上面。 “当”的一声，仿佛是要穿透屋顶，惊得抱在一起的苏建成和冯芸紧忙地推开彼此，同步往拐角走了两步，心虚地向下张望。 整齐排列延展向下的楼梯的空荡无人，静得叫人心里发慌。 冯芸心跳如鼓地侧头道，“苏大哥，会不会是孩子们……” 她声音犹如蚊蝇，苏建成咽了口口水，“不能，”双手插兜，扩了扩肩膀的肌肉，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我出去买点吃的，你去病房看看燕来醒了没。” “苏大哥。” 冯芸扯住苏建成的胳膊，眼中流转着不舍，内疚，爱意，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她处于了挣扎的漩涡中。 苏建成看着她，虽然她没了下话，但他从她眼神中，能读懂她的一切心理活动。 因为他的心情和她是一样的，想戳破这层关系，但是又没有这个决心。 跟赵燕来结婚几十年了，他早就厌烦了赵燕来那个动不动就炸的性子，每天在家里，他沉默寡言，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跟赵燕来多说，就是觉得赵燕来烦。 但是赵燕来很会操持家里的事，几个孩子都这么大了，他要是闹离婚，还是跟赵燕来的闺蜜，传出去多丢人？ 苏建成笑着拉开了冯芸的手，“别多想，孩子就是看到了也没事。” 冯芸环抱着手臂看着苏建成走远后，轻蹙起眉心。 本来苏建成这种只知道闷头苦干，没什么大主意大本事的人，她是看不太上的。 可是苏建成运气实在是好，被下面弟弟扶持着，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大老板。 她也想当老板娘啊…… —— 苏鸿把苏娟带出住院部，才松开她。 苏娟气得要跳脚，“大哥，你做什么啊！为什么不让我去骂冯芸！” “你骂了又能怎么样？” “……” 苏鸿冷静的一句反问，把苏娟弄得噎了下，她动了动嘴唇，愤然道：“你早就知道冯芸背地里勾搭爸是不是？” “也没有很早，是冯芸阿姨搬进咱们家，我知道的。当时爸罕见地下了厨房做菜，还爱说话了，我觉得不对劲儿，观察了几天，发现爸和冯芸阿姨之间确实是有点事。” “要不要告诉妈？赶紧的把冯芸阿姨赶出咱们家。”苏娟一脸吃了苍蝇的膈应感觉。 “等我们抓住证据的吧。现在跟妈说，妈能信吗？” “也是……” 苏娟和苏鸿看着对方，一时间再无任何言语。 他们爸挺好的人啊，怎么会…… “苏鸿苏娟。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干什么呢？”苏建成的靠近让苏鸿苏娟神经一绷。 苏娟心理素质还是差了点，眼神飘忽着，不敢和苏建成对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做了不好事的是苏建成，她却比苏建成还心虚。 苏鸿镇定自若地道，“我和娟儿在聊小弟的事情，爸，你要回家吗？那把妈的衣服收拾几件过来吧。” 苏建成：“今天我和你冯芸阿姨带着苏伟留下来陪你妈，你和娟儿回去吧，然后娟儿你再跑一趟过来，收拾衣服过来。” 苏伟那个傻呵呵的，半夜冯芸阿姨又勾搭她爸，估计都发现不了。 “爸，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顿了下，苏娟拉着苏鸿，“大哥也留下来，爸，冯芸阿姨到底是外人，你让冯芸阿姨回去吧！” “你冯芸阿姨跟你妈关系好，不会走的，你听话。” “我不要！” “你这孩子，怎么还耍脾气了，别在这里添乱，赶紧的，回去收拾衣服送来。”说完，苏建成不再和她墨迹地走了。 苏娟窝着火想苏鸿抱怨，“爸他也太过分了！” 苏鸿：“走吧回家。” 苏娟拉住他，一脸执着。 “不走！今晚我们必须留下来看着那个贱女人。” 眼珠子转动，“你给大姐打电话，让大姐收拾咱们所有人的衣服送过来。” …… 苏婉接到了苏鸿的电话，说他们所有人都要住在医院，让她收拾衣服送过去。 苏婉心里狐疑，苏鸿苏娟什么时候这么孝顺了？ 不过不回来也挺好的，她一个人清净。 苏婉找了个三角兜子，平铺在茶几上，然后进了苏建成和赵燕来的卧室，刚拉开衣柜，就有几件衣服掉在了地上。 是苏建成穿完了没有洗直接塞柜里面的衬衫。她捡起来抖落了下，看到有根头发丝缠在了衬衫袖子的袖口上，顺手地就扯了下来。 而后拿到手里，她忽然发现长度不对，这不是赵燕来的头发！ 赵燕来留的是齐肩披发，可她手里这一根长度是大概到腰左右…… 苏婉看着手里的头发，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了冯芸的脸。 立刻地，她确认了头发丝的主人。 冯芸的头发缠绕在苏建成衬衫的袖子上面，要是没有亲密接触，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苏婉在脑海中快速的过了下苏建成和冯芸两个人的生活日常，接着，她福至心灵，笃定了他们之间的不一般。 这些日子她心思都在如何盘活合美服饰上，忽视了身边很多细节，比如她沉默寡言的父亲，一碰到冯芸就笑逐颜开地主动交谈，又比如，疯狂炫厨艺，像是只开屏孔雀。 苏婉抿着手指，把头发丝搓成一个小球扔进了垃圾桶，佯装无事发生地继续收拾衣服。 这个家里可看的热闹真是越来越多了！ …… 苏婉大包小裹地到医院是下午五点半。 赵燕来醒了，但她人被纱布包得像是木乃伊，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只能平躺着，张着嘴巴等冯芸喂粥。 苏婉来的时候，赵燕来垂眸扫向她，眼带凶色。 这死丫头，让她送衣服她才来，白养她这些年，当大姐的，她倒下来，她不知道挺身而出的照顾她，还有脸了，让弟弟妹妹们留下来守着她！ “苏婉……”赵燕来艰难地发出一声粗噶的声音，“你给我留下，其他人……回去休息。”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苏婉走到病床边，“大点声，再说一遍。” 赵燕来气到翻白眼，她僵挺着身体，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留，下，来。” “哦哦，让我喂你喝粥啊。”苏婉抬手，看似去接粥碗，实则是用食指勾起碗底。 “啪——” 白米粥倒扣在了冯芸的胸口上，赵燕来和冯芸一起“啊”了声，不同于冯芸的惊呼，赵燕来是疼的，粥弄脏了冯芸的衣服，碗却是砸在了赵燕来正在输液的手背上。 苏建成拿着纸巾盒，箭步冲过来，紧张道：“小芸，你没烫到吧？快擦擦！” 第84章 让赵燕来送她房子 苏婉揣着手手，一脸无辜地悄然退到旁边。 冯芸穿的是低领针织衫，苏建成情急拿着纸巾直接按在了她胸口上。 后知后觉不妥，他臊着脸要收回手的时候，冯芸一个擦拭的假动作把苏建成的手重新按了回去，眉眼含情的望着他。 冯芸天生丽质，身材无疑是比赵燕来好的，这些年苏建成跟冯芸在钢厂做工，夏天的时候冯芸穿那种紧身的工作服，上身有多么波涛汹涌，他也是看过的，还有偶尔的拥抱下他也能感受到。 但用手碰的话还是第一次！！ 这样的刺激不由的让苏建成身体的血脉要喷张开了。 “哎呀……！！” 苏娟身体上像是爬了千万只蚂蚁，痒到她脚趾扣底。 实在是看不过去眼了，她哀怨了声，挤在了苏建成和冯芸中间，拿过纸巾。 “冯姨，我帮你擦。” 她一边咬牙切齿的关切着，一边把纸巾当成磨砂纸，使劲的在冯芸的肌肤上摩擦。 贱女人！！ 又趁机的勾搭她爸，还是在她妈的眼皮子底下。 别以为她不知道冯芸打的是什么主意。 跟她爸都认识这么多年的人了，以前没想着勾搭她爸，现在他爸成了厂长了，她倒是开始积极了。 那不就是图她家的财吗？ 现在家里的钱，她都轮不到继承，她个外人还想惦记，没门！窗户都没有！ 苏婉从兜里掏出绿色喔喔奶糖，塞进了嘴里，眸色沉静的将苏娟一系列表情和举动收入眼底，看来，苏娟也知道了苏建成和冯芸的事情。 “娟儿……” 正想着，苏鸿一个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也过去参与了苏娟和冯芸之间的暗斗。 苏婉眉头微挑，苏鸿也知道。 那…… 她用舌尖抵了抵奶糖，扭头瞧了眼馒头就咸菜吃的正香的苏伟。 接收到苏婉的视线，苏伟一副怕被抢吃的样子，横道：“干嘛？” 苏婉微微一笑，收回目光，对着还没缓过神的苏建成道，“爸，我在这里也是添乱，就先回了，再有什么缺的，你打电话我再送。” 苏建成忙不迭点头：“好好好。” 苏婉出门，迎面的差点跟三个人撞上，苏婉停下脚步，对方步履不停的进了病房。 “你们家到底给不给钱？不给钱我报警抓你儿子了！” “给什么钱，你把我老婆弄成这样，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我爸一条鲜活的人命，你们家要给偿命也行，让你老婆也去死！” “怎么说话呢？” “人话，听不懂吗？我告诉你，十万块钱，加上让你儿子给我爸去守七天孝，你们再跟我们扯皮，我就去法院，告你们！” “行，行吧。” 没有赵燕来当冲锋兵，苏建成气势上不去的妥协。 …… 苏婉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热闹，然后动身离开了医院。 家里近期买了四合院花了十五万，弄厂子入股五万，给苏鸿报那个摄影班是一千，但是买摄像机可是花了八千八！ 现在又要帮苏伟平事，花出去十万。 家里拆迁补偿款十万，以及卖出去两个楼收入二十多万，根本就是什么都不剩了。 搞不好，还要管别人借钱填窟窿。 都这么穷了，如果她还表现出很惦记家里钱的样子的话，赵燕来会不会快马加鞭地把她户口迁出去？ 要是赵燕来主动给她迁户口，她就省了一笔买房子的钱。 然后赚得三十万，可以去做投资了！ 想定后，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天刚亮，苏婉就带着很丰盛的早餐来了医院。 冯芸要看着赵燕来换药，一宿没睡，苏建成陪冯芸也是一宿没睡，而苏鸿苏娟要看着冯芸和苏建成不乱搞，更是一宿没睡。 四个人熬得一脸菜色，眼底青黑发紫，像是中毒了。 “爸，冯姨，你们出去找地方睡觉吧，这里我来看着。”苏婉体贴地说着。 苏娟拉着冯芸道，“姨……咱们去对面小旅馆开个房。”她困得眼皮子直耷拉，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只是撑着最后一点意识，说什么也不能让冯芸和苏建成独处。 苏婉等着人都走了，她把食物摆在床头柜上，看着病床上的赵燕来还没有醒，她伸手摇了摇女人的肩膀，温柔轻唤，“妈~妈~” 赵燕来身上的伤白天不疼，就到了夜晚疼得那叫个钻心。 凌晨三点半，她实在是受不了了，让冯芸去叫护士给她上了止疼药，然后迷迷糊糊的算是才睡着，这就又让苏婉给弄醒了。 她有脾气想发，但是眼下抬不起手，迈不开腿，连嘴皮子都不利索，她只能臭着脸，以此表达她的不满。 “妈，咱家现在折里还剩多少钱了啊？” “多少，也……”赵燕来眼露防备，急得出声道，“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将来你要是和爸没了，家产不都得我们四个孩子一起分。别说什么一分都不留给我，咱们是一家人，一个户口本上的关系，你不给我，我争也是能争来的。” “……” 赵燕来脸和脖子迅速变红，气到红温，要变异的样子。 第85章 苏婉仗势欺人 苏婉言辞恳切地道：“妈，你不是一直说我是家里的大姐，应该担负起家里的责任。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把家里的钱全都交给我由我来管家吧！” 赵燕来血压飙升，颤颤巍巍地抬起被夹板固定住的胳膊，指着门口。 “走，你走！”她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我没你这么个女儿，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女儿！” 苏婉伸出手，覆在了赵燕来的心口上，上下抚了抚，帮她顺着气。 “妈，你都这样了，怎么还说气话。我就是嫁人了我也是你女儿啊。” “再说，就以你和冯芸阿姨这关系，我和冯东成了，你不多给我点嫁妆说得过去吗？” 赵燕来瞳孔收缩着，什么？她都不惦记她的彩礼了，她竟然还惦记上她的嫁妆了！ 胸膛迭起，一股腥甜上涌，卡在了喉咙中。 赵燕来的脑袋产生了强烈的眩晕感。 “滴滴滴——” 床边检测心率和血压的仪器发出报警声，顷刻间，医生护士，还有在走廊长椅上躺着补觉的苏建成，都跑了进来。 苏婉面色平静地在一片混乱中退出病房。 以她对赵燕来的了解，她和冯东的事，将会不了了之。 而赵燕来也应该很快就会想办法将她“扫地出门”了。 …… 赵燕来平复过来后，她跟苏建成说了她的想法。 “迁户口？你消停点吧！咱家小伟的事情刚解决，你又搞的哪门子事啊！” 苏建成坐在床边，烦躁地点了根烟，“你每天就知道琢磨老大！但凡有点心思放在小伟身上，小伟能闯这么大的祸吗？” “你以为我想琢磨她？还不是她动不动就惦记着家里的钱，刚才她来，一句关心的话没有，张口就是管我要存折，想要管家！” 赵燕来脸色难看，气喘吁吁地道，“咱俩现在可不是普通工人了，是大老板，你想想，咱俩以后的百万身家，要便宜了苏婉这个吃里扒外，见钱眼开的东西吗？” 苏建成缄默了下，除了苏婉外，家里的其他三个孩子都是跟他们一条心，让苏婉独立出去，也行。反正成年了，出去日子也就是过得苦点，不至于饿死。 “我回头打听下迁户口要准备什么。” 赵燕来心里舒坦了许多，随后想起什么，问，“咱厂子冷库的鱼虾库存不够了，你联系没联系供应商，尽快给咱们供货啊？” 苏建成怔了下，旋即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哎呀，我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赵燕来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气急败坏地道，“你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给忘了！” 苏建成抬起夹着的烟的手摸了下鼻子，小声辩解道：“这不是苏伟出了事，你又住院了吗？看着你我都看不过来，明天还要去看苏伟。” 赵燕来想到苏伟去给那个老头守孝去了她就心疼不已，一个人面对那么一大家子，晚上还要跪在棺材后面对着遗像烧纸钱。 她的小伟得多无助，多害怕！ 赵燕来动手推了苏建成一下，“我这里没什么需要你看着的，你赶紧去陪苏伟，别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受了委屈。”说着，眼泪啪嗒地从眼角掉落在了枕头上。 赵燕来双眼通红地呜咽道，“你过去跟人家商量商量，咱们家认了，哪怕再给他们多点钱，只求别让小伟在那受煎熬了。” “然后供货商那边，你把钱总的公司地址电话号码告诉苏娟，让她现在就去催货！” …… 同一时间，合美服饰，总经理办公室内。 苏婉倚靠在红色的真皮办公转椅里，支着下巴，思考状地看着她办公桌上堆积的小山高的假货。 合美服饰是一家对标国外奢侈服装品牌而创办的一家走老钱风格的服装公司，客户群体是目前国内的资本家们。 从公司成立开始沈怀庭就跟钱总名下服装工厂达成了合作。 但是由于合美服饰的受众群体太小，加上前期知名度没有打出去，每月销售量很低，所以跟服装工厂那边要的货量越来越少。 后来钱总就说他们厂子不接小订单，还讽刺，他们这点货，都不够他们开一次机器的钱。 这次苏婉跟钱总重新合作，一开口就要了五万单，钱总也是无话可说，就同意了。 没想到给她搞这么一出…… 是觉得她初出茅庐好糊弄好欺负是吧！ “苏总，要不要告诉沈总，让沈总帮我们跟钱总商量商量，把这些假货的钱退给我们……” 副经理隔桌站在苏婉面前。 一脸的被人欺负，不敢发脾气的怂样。 合美服饰的落败界内无人不知，除了钱总外，真是没有其他厂子愿意接他们的单子了，因为都帮他们加工出来后给不起尾款。 “让仓库那边的人，把所有到货的衣服，全部仔仔细细检查一遍。除了假货外，还有质量有问题的，挑拣出来打包好，晚些钱总的人会过去取。” 苏婉前倾身子，用手臂把面前的衣服推到一旁，微笑着道，“我记得合同里面有写供货出现问题要赔偿我们总额的百分之三十。你去找律师出一份相关的协议，在钱总的人去取货的时候给对方。” 副经理有所顾虑地道，“苏总，我们这样，会不会把钱总得罪死了？” “不会。不仅如此，他还会让我别计较，下单生意，给我们打折。” “？” 苏总这是天没黑就做梦，人没喝就开始说胡话了吗？ 苏婉没跟副总经理解释缘由，而是拿起了座机话筒，拨了个号码过去。 约莫五六秒钟，耳边响起一道男声，“你好，请问哪位？” 苏婉转着楚宥送她的钢笔，言笑晏晏地开腔，“蒋主管，是我，苏婉。” “……” 对面没了声音，想来是被她会有他的手机号给震惊到了。 裴煜很紧张，心脏突突跳个不停。 苏婉既然能要到他的手机号，那就说明她知道了他是小裴总，可她一开口，喊得确实蒋主管。 这一声，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应。 继续装吗？有点掩耳盗铃的感觉。 “蒋主管，你现在有空吗？帮我个忙呗？” “……呵呵呵，”干干一笑，裴煜只能硬着头穿着马甲道，“苏总，您言重了，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您吩咐。” “钱大海，云达集团的老总，认识吗？上回红枫企业交流会上，跟你家洪总坐在一桌。” 话说成这样，他不认识也得认识。 “哦哦，那个，钱总他怎么了吗？” “我听说他最近在俄国购买一批的机器，”苏婉斜眼瞥了下桌子上的小闹钟，“今天下午两点会到京城码头。蒋主管帮我把那批货扣下吧。” “苏总，您在跟我开玩笑吗？”裴煜沉声道。 “没有，我是认真的。如果蒋主管觉得我在开玩笑，那我倒是真有个笑话想跟FIR的谢总讲。” 这个笑话，无疑是指的是他假扮洪总工厂员工，放出假消息的事情。 裴煜眼底暗流涌动，“你威胁我？” 如常的口吻中带着要见血的狠戾。 “我把你当朋友。不然我大可以去找谢总合作。”苏婉笑着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一起聊聊，成立互联网公司的事情。” 话音落下，她耳边响起的是嘟嘟的忙碌音。 对面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对此苏婉并不急，她有信心，裴煜会跟她成为伙伴。 果然，裴煜的能力没有让她失望。 下午四点半，苏婉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 不出意料，是钱大海打来请她吃晚饭。 苏婉：“别破费了，钱总的员工食堂晚上应该供饭吧，我去蹭一顿。” 钱大海本来还以为苏婉会摆谱，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一时他间有点不好意思，“食堂的菜恐怕有点寒酸，不足以表达我对苏总你的诚意。” “做生意，诚信要是互相的，诚意自然也是互相的。我这就去找钱总。” 钱总本来因为苏婉仗势欺人的举动心里起了好多疙瘩，但眼下苏婉这一态度，瞬间把他的内心熨得又平整又温暖。 …… 苏娟在宾馆还没补够觉，就让苏建成叫着到云达集团找钱总谈事了。 她磨磨蹭蹭，下午四点才到云达集团，前台说钱总在忙，她就坐在沙发上等。 等了半个小时，她坐不住的去问前台钱总什么时候可以忙完，前台又临时改口说钱总等下约了人，今天不见外客了。 第86章 自此是两家人了了 苏娟内心歘地拱上一阵怒火，手重重拍在台面上，撂着脸子道，“什么意思？在这里耍我玩呢！” 前台受过很好的培训，温声细语地解释道，“钱总他临时约了贵客，实在是没办法见您。这边我帮您登记下，什么时候钱总有空了，我给您打电话。” “什么贵客？” 前台拿着纸笔，不答反问，“您是建龙食品加工厂的对吧？叫什么，我这边留个您的姓名和电话。” 苏娟让她气得双肺生疼，但是面前的女人却客客气气的，搞得她像是无理取闹。 苏娟深吸了口气，尽量放缓语气，道：“那你回头帮我告诉钱总一声，我们建龙食品加工厂有一批鱼虾的货非常着急用，你让他今晚就安排给我送货！” 前台职业微笑：“好的。”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挺大。 算是哪根葱啊？还命令上他们钱总了！ 苏娟觉得前台答应了会和钱总说，说了钱总就会发货了。 然后这事她就算是顺利办完了。 苏娟露出个轻松的笑，问：“你们这儿的卫生间在哪儿？” 前台伸手示意了个方向，“前面左拐，一直走，走到尽头就是。” “哦行，对了，”她半握着拳头敲了敲台面，高人一等的姿态叮嘱着，“你等下别忘了跟你们钱总说，让他今晚把货给发了。” 前台：“……” 苏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公司大门被推开，苏婉拎着黑色的香奈儿包包，径直往电梯口走。 见到苏婉，前台的眼睛蓦地一亮。 “苏总，您来了啊！”她快步从柜台后绕出来，先苏婉一步的帮着苏婉按了电梯，殷勤地笑着道，“我们钱总跟我说您来了，让我带直接带您去食堂。” “食堂这个点饭菜都凉了，钱总怕怠慢了您，亲自去后厨给您炒了几道宁城菜。” 话说着，电梯门打开，正是下班时间，不少员工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婉之前来过几次，所以员工们都知道苏婉的身份，于是异口同声地叫了声“苏总”。 苏婉笑盈盈地点头，侧开身子，回了句：“下班快乐。” 员工们纷纷扬起唇角，笑着跟苏婉点了下头，陆续离开，有几个成群结伴，往卫生间走。 “注意到没，苏总今天又换了一个香奈儿包包，我看跟莉莉今天跟我显摆的那个款式是一样的，不过我怎么觉得苏总手里的更好看呢？” “莉莉男朋友就普通一个小职员，哪里有钱给她买上万的包，肯定是假货呗。”说着，迎面过来人，女人侧开身子躲避了下。 苏娟却没和女人擦肩而过，而是顿足，搭了个句话，她好奇的问，“大牌包还能有假的吗？” 女人虽然不认识苏娟，但还是很耐心的解释了句，“有的，有一些小工厂就是专门做假包的，还做假鞋假衣服什么的，价格比正品便宜多了。就比方说六七千的东西，假的几十，或者是几百都有。” 说完，女人也无意跟苏娟再多聊，跟着同事进了卫生间。 苏娟霎时间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苏婉那些大牌肯定也都是假的，没想到啊，苏婉还是个这么虚荣的人，买一堆假大牌，跟他们说是沈怀庭送的，真是可笑！ 苏娟太高兴了，她前阵子真是生怕苏婉傍上了什么大老板，或者是在外面偷偷发财了，现在原来都是苏婉的伪装。 想想，苏娟都忍不住乐，真是穷酸，丢脸。 等她家里这次分账到了，看她买个正品大牌包，好好羞一羞苏婉的脸！ 兴高采烈地回医院，苏娟推开病房，高声道，“妈，我回来了，钱总已经答应今晚给咱们发货了。” 赵燕来正在跟冯芸说着话，闻言她宠爱地看了眼苏娟，没说话，而是留着力气对着冯芸道，“你别劝我了，我主意已经定了。苏婉配不上你家东子，你家东子将来一定能娶到更好的老婆。咱俩关系这么好，我不能坑你。” 苏娟听得一头雾水。 “妈，冯姨，你们在说什么啊？” 冯芸叹了口气，道，“你妈说要把你大姐户口迁出去，让她以后自己单过。” 苏娟眉头一挑，这是个好事。大姐跟家里没关系后，日后家里的财产，她就能多分一点了！ …… 八月二十号，赵燕来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苏婉去派出所办证大厅办理迁户口。 这事赵燕来托了黄龙找门路，在京城花了三千块钱买了个又破又小的茅草屋落在了苏婉名下，然后又通过黄龙的门路，他们不用回宁城，就在京城的办证大厅办了这件事。 “啪！” 红戳一盖，苏婉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了崭新的，只有两页的户口本。 首页户主是她的名字，第二页还是她的名字。 自此，她苏婉没有爸妈，没有弟弟妹妹。 她以后的人生，将都是为了她自己的精彩而活。 苏婉拿着户口本笑得开心，赵燕来亦然。 她单手叉腰，喜气洋洋地道，“以后咱们就是两家人了，我和你爸赚了再多钱都和你没关系，你在外面过得不好，出了什么事，你要是还要脸，就别想着回家麻烦我们。听明白了吗？” 苏婉把户口本妥善收在包里，昂然挺首的道：“自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你和我爸要是还要脸的话，就别想着来找我给你们养老送终，收拾苏鸿苏伟苏娟的烂摊子。你听明白了吗？” 赵燕来怒极反笑，“你开什么玩笑！我和你爸家缠万贯，将来老了请三四个保姆照顾，还用得着你！” “还有人家苏鸿苏伟苏娟，哪个不比你懂事，比你省心！” 苏婉：“苏伟刚撞死人没多久，你这看一说二的精神状态，希望以后也能保持良好。” 赵燕来现在最听不得人提苏伟撞死人的事情了，毕竟这个事苏伟没坐牢，但是也容易让人讲究。 “你——” “妈，妈！” 赵燕来正要回嘴，本应该在厂子忙的苏娟针扎火燎地跑过来，像是天塌了一样。 赵燕来凶巴巴地掖了眼苏婉，然后拽着苏娟走出十来米远。 埋怨道，“什么事啊？都是当主管的人了，能不能有点稳重。” 第87章 裁员裁到了大动脉 苏娟抓着赵燕来的胳膊，脚下急得快走出凌波微步了。 她气息不均地催促，“妈，快点吧！爸他和厂子里的曹师傅打起来了，好多人拉架都拉不住，老激烈了！” 闻言，赵燕来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噗嗤了一声，随后纳闷道：“就你爸那个老实脾气，人家骂他他都不知道回嘴，吵都吵不起来，怎么还能打起来？因为什么啊？” 想着事情起因，苏娟如鲠在喉地道，“冯芸阿姨她往机器里放错了调料，导致一锅出来的鱼罐头都不能送去包装了，曹师傅很生气，把那一锅的鱼罐头摔在了冯芸阿姨身上。” “爸他知道后冲进车间二话不说地就给了曹师傅一拳……就这样，两个人打起来了。” 冯芸那个老不要脸的，自己工作失误，犯了错，还有脸到她爸的办公室哭哭啼啼地诉委屈，然后她爸就跟被关飞上身了似的，不管不顾地为人家冲锋陷阵去了。 赵燕来心底的一根线绷了下，眼带忧色地连忙问道，“你冯姨没伤到哪里吧？” 苏娟：“……” 她妈平日挺聪明的人，怎么在这个事情上这么迟钝，她爸这么反常，对冯芸这么好，就一点不觉得奇怪吗？ 好闺蜜让人受欺负了，赵燕来心里窝火地招手拦了个车，愤懑地嘟囔着，“真是猴子坐金銮殿，不知自己是啥官了，跟厂长打架，我看这个曹师傅是不想要这个月工资了！” “……” 苏娟从旁憋声。 憋了一路，最后到了厂子，她还是忍不住地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妈。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冯姨的错。并且冯姨她不是第一次放错调料了，我觉得冯姨压根就不适合做这份工作，要不我们让冯姨换一份工作……” 还没说完，苏娟就遭受到了亲妈的一记眼神威吓。 “你冯姨来投奔我们，我们哪能不管人家。娟儿，你别这么小心眼，不就是放错个调料，又不是什么塌天大事。” 赵燕来严厉道：“这话以后提都不许提。” “……” 苏娟一番好心被泼了冷水，她不痛快地撇撇嘴。 不提就不提，等以后她自己后悔去吧！ …… 车间门大敞四开，门口遗落着锅铲，擀面杖，笤帚等武器，赵燕来本以为苏娟说得激烈是形容词，眼下见了，心都提起来了。 苏建成那个闷葫芦，杀鸡都不会，跟人打架，得被人家打成什么样？ 她面色担忧地大跨步越过地上的东西，刚要进门，就听到冯东说话的声音。 “你先给苏叔道歉，之后我妈再给你道歉。” “先让你妈道歉！”曹进脸色难看地道，“你妈在车间里什么事都做不好，就知道给我添乱，我说她两句，她还有脸告状了！” 闻言，苏建成眼神阴郁，一言不发，鼻青脸肿的就又要冲上去教训人。 冯东赶紧拽住苏建成胳膊，冯芸也伸手拉人，哽咽难言地道，“别打了，苏大哥，我道歉就是了。”说着，她抬臂擦了下红肿的双眼，抬脚往前走了两步。 曹进绷着比苏建成伤得还重的脸，两手叉腰，鼓动腮帮，定定等着冯芸的赔礼道歉。 曹进身边站着的都是看热闹的工人，冯芸单独对着他们一大群人，觉得丢脸至极，泪水再次模糊视线。 她放错了调料是她的错，但曹进也不能把食品倒在她身上啊！他羞辱人在先，她怎么就不能去告状了？ 冯芸垂下头，看了眼胸前衣襟上的红油，咬住唇，委屈萦绕在心底，她的眼泪啪嗒啪嗒，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冯芸是个慢性子，生活上慢就算了，工作上也慢，车间里早有人看她不爽了，故而在她迟迟不开口后，车间里不由地响起此起彼伏的催促声。 “哭啥啊！说对不起三个字有那么难吗？” “干什么呢，赶紧给曹师傅道歉，少卖可怜。” “就是，我们明天就要交货了，你这个时候给曹师傅添乱子，曹师傅能不生气吗？别说曹师傅了，我们都被你牵连着还得加班！” “哭哭，你就知道哭，真他妈的丧气！” 苏建成猛然朝着说话的人怒吼了声，“你给我闭嘴！” 倏地，全场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赵燕来跟苏建成过了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凶，她打了个激灵。 “苏大哥。” 冯芸梨花带雨地躲在了苏建成的背后。 她没注意到身后的赵燕来，伸手揪住了苏建成的衣摆，小声道，“我可能不适合干这份工作，我还是走好了，苏大哥，你也别跟他们呛声了，他们人多，我们惹不起。” 听着是劝，但劝老板给下属低头认错，跟火上浇油有什么区别？ 苏建成窝囊了一辈子，如今当上了厂长，他还要再看手底下员工的脸色做事，这让他怎么忍得了！ 苏建成指着方才说冯芸晦气的男人，“你被辞退了，现在就给我走人！” 男人面上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随后他也不求情，很爷们地把身上的工作服一脱，摔在了地上，“走就走！” “小刘你等等，”曹进据理力争地道，“厂长，小刘他是我最得力的副手，你把他给辞了，我后面工作起来会很困难。” 苏建成板着脸：“那你跟他一起走！” 曹进怔住。 小刘和其他员工闻言皆是大吃一惊，乱了阵脚的样子。 他们厂子所有的食品调味都是曹师傅来调的，还有曹师傅他是唯一一个精通厂内所有进口机器的人，平日但凡机器有个什么故障，他们都指望着曹师傅来给他们处理了。 把曹师傅辞了，他们以后机器遇到问题找谁？ 这时，有人注意到了赵燕来的存在，叫人道，“赵副厂长，你快劝劝厂长，不能辞退曹师傅啊！” “是啊，我们厂子不能没有曹师傅！” 苏建成在气头上，格外的硬气道，“我是厂长，我说的算！” 赵燕来像让人偷走了魂魄，失神地看着苏建成。 她觉得她有点不认识这个跟他同床共枕几十年的老公了。 曹进看了下一脸决绝的苏建成，又看了下置身事外的赵燕来，他摇着头，大失所望地脱下身上的衣服，叠好放在了机器的台面上，木着脸，什么也没说，抬脚走了。 “哎——曹师傅！” “曹师傅！” 员工们集体去追。 眨眼，车间内只剩下了苏建成，冯芸，冯东，赵燕来还有苏娟，几个人面色各异地无言相望，气氛一度低迷…… 彼时苏婉这边。 拿到新户口本后她并没有去赵燕来给她买的破茅草屋，而是去了合美服饰公司附近的一个高级住宅小区。 第88章 苏婉当老板 苏婉找到对应的门牌号后，背手屈起中指，用指骨一重两轻地叩击着房门。 “咔哒”，房门被从里面推开。 沈怀庭穿着深蓝色的定制西服，拿着手机一边跟电话另一端的人讲话，一边用眼神示意着她进来。 苏婉英语很好，但仅限于考试书面上的好，对于沈怀庭现下的正宗伦敦腔，她只能听懂他话中出现的个别单词意思。 像什么“秀场”“捐款”“慈善”芸芸。 他大概是在聊十月份，合美服饰要在国内举办第一场走秀的事情吧？ 苏婉边猜测着，边换了拖鞋走进屋内。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弯身拿了茶几果盘里的一个香蕉。 剥开正要往嘴里送，一只手从她脸侧伸过来，夺走了她近在嘴边的食物。 苏婉张开的樱桃小嘴，不得不缓缓闭上。 沈怀庭吃了一大口香蕉后，垂目跟她对视，很是认可地朝着她点了下头。 “嗯，好吃。你怎么不吃啊？” “……” 苏婉无力吐槽他的幼稚，直接切入正题，“你刚刚打电话是在聊十月份秀场的事情吗？” “按照你的吩咐，我请到了国外奢侈品牌秀场的两位名模，一男一女，这个月底就坐国际航班过来。苏总，接下来还有什么指示不？” 苏婉受不了他下属汇报工作的语气，双手合十，求饶。 “沈老师，你能别折煞我了吗？咱俩正常交流行不行？” 沈怀庭俯下身子，胳膊撑在沙发靠背上，弯着唇角歪着头看她，薄薄的镜片后如潭水一般幽静的眼眸中，潋滟着星辉。 “把合美服饰库房中积压了好几年卖不出去的货，全部打包发往华东水灾的受灾人群，继而以慈善晚会的名头，举办秀场，邀请各地名人看秀，一起为华东地区筹集捐款……” “你这一举动，是既解决了旧款衣服积压仓库的问题，又把合美服饰的品牌名字打了出去，让各界人买单……苏婉，你到底还藏了多少能耐，是我不知道的？” 他这次让苏婉重整合美服饰，其实没有抱她能让合美服饰起死回生的念头。 他只是想借此探探苏婉的底，她的能力限度在哪里。 哪成想，苏婉差点把他的底给摸出来！ 又让联系名模，又让他请当地富商名人，他的人脉网可以说是让苏婉全部知晓了。 苏婉不骄不躁地道，“合美服饰能取得此次的成功，全靠你这棵大树给我撑着。” “不然我这么费钱费力的主意压根实行不起来。” “接下来，我们只要让合美服饰继续跟进慈善行业，再严格把控衣服质量问题，以及款式设计不拉胯，就不用愁销量的问题了。” “所以~” 她侧身，一条腿搭在沙发上，搂着抱枕，猫咪一样看着又精明又慵懒，“沈老师，你打算什么时候兑现你当初的承诺？” 沈怀庭失笑，“等着。” 他去了卧室拿了两份文件，路过酒柜时，又拿了一瓶酒。 他在苏婉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倾身将文件递给她后，他从茶几底下找到开酒器。 “咚”地一声，红酒塞被拔出，酒香四溢。 这边苏婉刚翻开文件，一张三十万面额的支票滑落到了她膝盖上。 这是原本商定好的钱，她没什么意外的，只是意外文件上面的几个大字——合美服饰股权转让协议。 她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抬头。 沈怀庭端着两杯红酒，把其中一杯递给她，说，“恭喜，重获新生。” 这话苏婉爱听，她高高地扬起唇角，跟他碰了下酒杯。 叮的一声好听的玻璃脆响，苏婉小抿了一口酒，定了定神，问：“为什么要让我当合美服饰的老板？” “合美服饰是你救活的。” 真性情不过一秒，沈怀庭就绷不住的笑出了声，他叠双腿着靠在沙发里，说：“老板你当，我当投资商，你赚了还是赔了，都得往我账户上打钱，这不是比我自己当老板舒服多了吗？” 可到底是这么大的个公司，并且还是在合美服饰前途一片大好的时候，任何一个野心家都不会把这么个馅饼扔出去的。 沈怀庭这是在放手让她有更大的个人发展空间，而不是他给她下发任务，受限于他的掌控。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苏婉五脏六腑都是热辣的，她扯唇，轻声道，“谢谢。” “千万别这么客气，以后你可是我的摇钱树。” 苏婉合上文件，原封不动放到茶几上。 沈怀庭面露不解。 苏婉：“公司负责人的名字，是可以不用真名的吧？” 沈怀庭秒懂，“你想用什么名字？”公司股权人名字可以用自己起的艺名，只要在合同内同时附上真实姓名和身份信息就可以了。 苏婉窝在沙发上，认真思索了两秒，说：“叫苏苒吧。” “有什么含义吗？” “我现在的名字苏婉，是我出生时爸妈惋惜遗憾我不是儿子给我取的。” “苒字有草木茂盛之意，象征着新生和蓬勃的希望。我想我今后的生命中，不再充满遗憾，而是充满生机。” “……” 沈怀庭眼底快速地闪过抹异样情愫，晃了晃酒杯，风流倜傥地笑着说，“以后合美服饰要走向国际，不如我再给你起个英文名？” 苏婉眼睫扑簌，莫名有点紧张。 她上辈子看电视剧里面的主角公司就一大堆都是英文名，给人非常高大上的感觉。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有英文名了？不知道沈怀庭会给她取个什么。 她的脑海中正闪过“安娜”“玛丽”“露西”“爱丽丝”“爱玛”等她印象深刻的英文名时，屋内响起沈怀庭磁性平稳的声音，“就叫Aurora吧。跟你的苒字，有相同含义。” 苏婉牵动唇角，露出了孩童一般纯真的笑容。Aurora……她喜欢这个英文名！ “对了，厨房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什么？” 沈怀庭表情神秘，一言不发。 苏婉眯了眯眼，觉得不像是什么好礼物，她追问，“什么啊？” 男人充耳不闻的优雅品酒，任她如何追问，他都不理会。 苏婉皱着眉头，不再废话，直接起身往厨房走…… 第89章 赵燕来知道了 流理台上摆着几个大铁盆，有活虾活鱼，还有牛肉排骨鸡翅，以及各种洗好的新鲜蔬菜。 苏婉一个恍惚，差点以为自己误入了饭店的后厨。 “以后你给我免费做饭，我让你免费住我的房子。”沈怀庭双手插兜的依靠在厨房门的门框上，笑着道，“你看怎么样？” 苏婉挽起袖子，从白色的美菱冰箱上面拿下一条围裙套在了脖子上。 她反手系着围裙，转头对沈怀庭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沈怀庭惊疑道，“你不会真的要去住你爸妈给你买的那个茅草屋吧？京城这边八九月份，偶尔会遇到台风和暴雨的天气，你自己住在那太不安全了。” “这个房子我现在不住，空着也是空着，你要是住的话，可以把门锁换了，当成你自己的地方，按照你喜好布置。主要是离合美服饰近，方便你工作。” 苏婉温声道：“我没和你客气，过几天我就开学了，得住寝室，这几日先凑合一下住公司就行。” 其实也是因为先前他大手一挥送了她那么多大牌服饰，让她后知后觉，他们之间的相处，不能太过于随意，她要懂适当的避嫌。 不能只因为一个“她工作需要”，他送什么，她就拿什么。 这样时间久了，他们之间的界限迟早会变得模糊。 沈怀庭也不强求，“随你吧。” 苏婉起锅烧油，动作麻利地把沈怀庭给她准备的“礼物”做了 沈怀庭抱着膀坐在餐桌后，看着摆上桌，色香味兼备的糖醋鱼，椒盐虾，凉拌菜，牛肉汤，发自内心地感慨了句。 “我可真是收了个宝藏徒弟。” “哎——”沈怀庭正要动筷子吃饭，听到她这一声无力的叹息，他掀起眼，“什么意思？” 苏婉手搭在椅子上，无辜眨眼，“没事啊。” “我怎么感觉你对我有怨念？” “别太敏感，”苏婉倾身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沈老师，你多吃点，不枉费我忙活两个小时。” 沈怀庭视线追着往玄关走的苏婉，问：“你不吃吗？” “不吃了，我要趁着天亮回家收拾我的行李。” “嘶——”沈怀庭手搭在椅背上，侧身看着她说，“你这样搞得我好像是在故意奴役你，弄得我好有罪恶感。” 苏婉把脚下崭新的女士拖鞋放进鞋柜里，手搭在门把上面，扬了下下巴，“股份转让的合同你尽快弄好哈，走了。” 沈怀庭：“……” 很好，他的罪恶感一下子没了。 这顿饭就是他应得的！ …… 苏婉从沈怀庭家的小区回到家里是下午四点半。 她掏出钥匙开门锁，结果钥匙刚进了个头就卡住了。 换锁了？ 苏婉不信邪地继续尝试，最后她用力到手指肚被磨红了，也没把钥匙插进钥匙孔。 她深吸着气，把银色的钥匙扔在了地上。 赵燕来可真行！是什么时候把锁换的？ 苏婉眼底闪过锋锐的冷意。 赵燕来对她日防夜防，可最后偷她家的却是她的老公和闺蜜。 还有她那两个明知道苏建成和冯芸不清不楚，还装傻的宝贝儿子和宝贝女儿。 呵，赵燕来真活该啊！ 苏婉内心阴暗地期待着冯芸努点力，把苏建成和赵燕来的钱全都搞到手，让赵燕来人财两空，喝西北风。 然后抬脚去了附近的电话亭，打给了建龙食品加工厂。 “铃铃铃——”“铃铃铃——” 赵燕来整顿好闹情绪的众多员工，跟着苏建成回办公室，听到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个不停，她心情烦躁地快步过去用力按了两下红色的挂断按键。 待周遭恢复了安静，她回头恶狠狠地剜了眼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喝茶水的苏建成。 “苏建成，我跟你结婚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英雄。你什么意思啊？这些年我怎么没见你这么护过我呢？” 苏建成咂巴了下嘴，把一片碎茶叶吐出来，装傻充愣：“啊？” 见状，赵燕来被他直接气哭了。 她怒气冲冲的过去，一巴掌抡在了他脑袋上。 “啊你麻痹啊！” “苏建成，你把我赵燕来当傻子是不是！”她挥舞着双手，对男人连抓带挠，红着眼睛痛哭着，“我说你这阵子怎么这么勤快，又是下厨做饭的，又是收拾家务的，你想在谁面前表现，说话！” 苏建成用手臂挡着她的手，抬起双腿瑟缩着往后躲，全程不吭一声。 他这样愿打愿挨，搞得赵燕来像是在无理取闹。 “我告诉你苏建成，赶紧的把你那些小心思给我收起来，咱俩老夫老妻了，你别给我弄那些不要脸的事情！” “……” 全程都在“打棉花”的赵燕来憋屈至极，实在是受不了的一把薅住苏建成的头发，“我问你你听到没！说话！别当哑巴，说话行不行！” 苏建成额头绷紧地梗着脖子道，“我没有。” 赵燕来心梗地推开他的脸，磨牙凿齿地道，“你最好是没有！” 她目光如炬地警告着，“苏鸿苏伟苏娟这么大了，在他们面前你给我收敛着点，要是敢让他们看出点什么端倪，我和你拼命！” 苏建成受气包似的点点头，“嗯。” 赵燕来：“……” “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嫁给了你这么个浑蛋东西！”说着，眼泪滑落到了面庞，她用手捂着脸仰起头看天花板。 心窝都是气，赵燕来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 本来以为把苏婉弄出了家，家里就消停了。 怎料苏建成在她眼皮子底下偷偷觊觎她闺蜜…… 想着，赵燕来又涌上来一股怒气，咬着唇，俯身对着苏建成的肩膀咣咣给他两下，“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闺蜜你也敢惦记！就你这逼样的，人家冯芸能看上你？别做梦了！也就我个瞎眼的会跟你在一起！” “……” “你说，你是从多久前开始惦记冯芸的，啊？” “……” 苏建成别开头，不敢看赵燕来也不敢说话。 这种时候多说一个字都是在自己给自己暴雷。 就让她以为他是单相思，总比好过是让她知道他和冯芸是两情相悦强。 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赵燕来立刻地从苏建成身上弹开，她双手抹了把脸，又整理头发，清了清嗓子，过去把门拉开了一条缝隙。 财务站在外面，歪着头，从门缝间隙中和赵燕来对视，“副厂长，我们的第一笔分账到账了。” 赵燕来登时笑逐颜开的道，“好好，我知道了。” 财务：“苏主管刚刚到我那要支取一万五，说是副厂长你先前同意的，有这么一回事吗？” 赵燕来锁着眉头认真地回忆了下，然后想起来，前一阵子她还在医院住院的时候，云达集团的钱总卡了他们一批货。 她让苏娟过去催，苏娟催完回来说明天货就能到，结果第二天货并没有到。 苏娟过去找钱总理论，可那个钱总谱特别大，一直不见他们。 眼看着他们没有原材料，要没办法如期交货了，苏娟通过她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人脉，跟另一个做原材料供应的老板达成了工作。 单子还没签，对方就把货给他们发来了。 这件事苏娟干得漂亮，她把苏娟好好夸了一通，话赶话的，苏娟说想买大牌包，她顺嘴应下了。 可现在赵燕来有些舍不得了。 家里最近花太多钱了，存折里面的钱都变成两位数了！ 这次的分账她打算都存起来。 “先不给她。”眼看着九月份到了，两儿子要开学了上大学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苏娟那个包买不买又不能怎么样？ “好的。” 财务走后，没一会儿的苏娟就气咻咻地找了过来。 “妈！你干嘛啊，答应我好好的事，怎么说反悔就反悔了？” “娟儿，乖～你听妈跟你说。”赵燕来好商好量地把苏娟扯到身边坐下，摸着她脑袋，哄人的口吻道，“妈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只是最近家里开销太大了。” “等下个月咱家厂子要是还能赚一笔大钱，妈立刻给你买，妈保证。”竖起三根手指在耳边。 第90章 苏婉对赵燕来贴脸开大 苏娟才不吃这一套，赵燕来跟她讲情理，她就讲道理。 “咱家厂子这次能顺利地出货，全都是我的功劳。妈，你不能连犒劳都舍不得犒劳我啊，这样还叫我以后怎么尽心尽力地给家里办事了？” “再说，我想买个大牌包不也是为了以后出去谈生意，人家能瞧得起我，给咱家厂子长脸。” “你不知道，钱总和他公司里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我那天去催货，前台看我穿着朴素，就没有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而有一个合美服饰的女老板，我去那两趟，总能听到他们员工背地里羡慕地讨论说她穿着，就因为被高看一眼，人家合美服饰的女老板见钱总都不需要预约。” “妈！” 苏娟连撒娇带打滚的拽着赵燕来的胳膊，“要不然为什么大姐她要买那么多大牌的假货啊？不就是图在外面能被人高看一等。我可没大姐那样虚荣，买假货给自己充门面，我要买就买真大牌！” 赵燕来让她晃得发晕，“好了好了，给你买。去哪里买啊？我陪你去。” 苏娟骄傲地道，“不用，我认识一个人，她有好几个大牌包，都是她托她一个朋友在国外买的，我把钱给她，刚好她朋友下个月回国，可以帮我带回来。” 赵燕来本来还想着跟苏娟一起去店里，看看能不能讲讲价，这下子是没门了。 她被苏娟拉着去了财务室，从财务那拿了一万五给苏娟，赵燕来很肉疼，但是看着苏娟开心满足的神情，她觉得也算是值得。 “娟儿，你上次联系那个老板发货挺快的，你盯着点库存，要是没食材了，赶紧再联系那个人，给咱家供货。” “放心吧妈，这点事不用你操心，我绝对给你办的妥妥的！” 赵燕来会心一笑，“行，我闺女的办事能力就是强，妈没看错你。” 苏娟把信封的封口折好，把钱收进了裤兜里，嘻嘻笑道：“妈，咱家今天也算是双喜临门，晚上我们是不是要下个馆子，好好庆祝一下？” 赵燕来反应了下，才想到苏娟说的双喜是哪双喜。 苏婉户口被迁出去加上分账到手。要是不出苏建成这个插曲，都不用苏娟提，赵燕来早就张罗了。 可是现在赵燕来完全没有这个心情。 自己老公暗恋自己闺蜜，这叫个什么事啊！好在冯芸和家里孩子，现在都没有发觉出苏建成的肮脏心思。 不然冯芸得多有心理压力，她三个孩子也得对自己的爸爸多失望啊！ 赵燕来心思沉重地问，“你冯芸阿姨呢？” “不知道。”苏娟不走心地回。谁管那个老贱人在做什么。 “你去叫你冯芸阿姨下班，家里有现成的米饭，我们回家路上买点呛菜和熟食就吃了。” “就这样啊？”苏娟有点小失落。这也太寒碜了。 赵燕来想了想，“再买一只烤鸭一只烧鸡，还有两挂鞭炮，我们回去放。” 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 至于怎么让冯芸从家里搬出去的事情，她再慢慢想吧。 …… 苏婉给建龙食品加工厂打电话打不通，于是她请了个开锁师傅把门打开了。 她卧室里的床上的用品全都是她自己花钱买的，所以必须要带走。 还有沈怀庭给她买的那些贵东西，她一样都不能落下。 收拾到最后她把出租车的后车座，还有后备箱都堆满了。 她背着书包，拉着门把手，倒退着从院子里退出来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河东狮吼。 “苏婉，你个死丫头，你又回来做什么？我昨天就把门锁换了，你怎么进去的？” 赵燕来像是让二踢脚给崩了，那叫个一个火爆。 苏婉淡淡道：“我只是回来拿我自己的东西。你放心，以后你求我，我都不会再踏进这个家一步。” “谁求你啊你个养不熟的不孝女！早点死在外面才好！” 赵燕来吐沫星子溅得四处都是，眼睛里冒着绿光，像是一头压抑了许多，终于找到突破口撒欢的野兽。 她眼带警惕，“你都带走什么了？是不是偷拿我的首饰和家里的钱了？”说着上手抢苏婉的书包。 苏婉双臂收拢，护着书包往后躲闪开，没有让她得逞。 赵燕来抓了个空后绕到了出租车的车尾，拉开了后备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里面的东西扯了出来。 哗啦—— 黑色的塑料袋撕裂开，里面素色的碎四件套洒落在地上，沾上了砂砾和灰尘。 赵燕来愣了下。 她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她只是想把塑料袋拽出来，解开查看一下而已。 苏婉清丽的面庞上有浮着一层疏离淡漠的笑。 她看小丑一样地看着赵燕来，启唇，音调平和有力，“我劝你蹲下来好好找找，没准我把东西藏在了被罩里面。” 赵燕来翻了个白眼，一脚把被罩踢到苏婉的脚边，“行了，拿着你的东西赶紧走吧。” 这些年，赵燕来习惯了把所有的糟糕情绪都发泄在苏婉身上。 正如眼下，她胡乱发泄了一通后因为苏建成精神出轨而憋闷的内心瞬间变得畅快了。 “大姐，实在是你有前科，妈她不放心才……真不是故意的要弄脏你的东西。” 苏娟从兜里掏出一百块，扬手一扔，百元大钞轻飘飘地落在了苏婉的脚边。 “哝，赔你的，应该够你买三套新的了。” 苏婉没理会苏娟，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赵燕来，笑吟吟的道，“你有什么金饰值得我偷啊？我要没记错的话，你也就有一对不足两克的金耳钉。” “还不如冯姨衬，那金项链，金镯子，金手链金耳环，全副武装，”她偏头，视线越过赵燕来，“是吧，冯姨？是吧，爸？” 第91章 赶走冯芸 被点到名字的苏建成和冯芸不约而同的头皮一麻，苏婉她是怎么知道的？ 赵燕来机警地转过身子，灼热的目光锁定了苏建成，他背着她送冯芸金首饰了？他大爷的！ 苏建成怂得不敢和赵燕来对视，当即脚底抹油地跑进了院子。 “苏建成！” 赵燕来急头白脸地大吼一声，撸着袖子追上去，很快院子里传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 苏婉低下身子把一百块钱从地上捡起来，慢条斯理地抚去上面的灰尘，转身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钱递给司机说，“走吧。”她这一把火正烧在了苏建成和冯芸二人的眉心上，接下来这对野鸳鸯的关系是更进一步还是及时止损呢？苏婉觉得会是前者。 因为男人一旦偷了腥，就安分不了了。 随着汽车尾气的消失，院子里的喊叫声越发惨烈。 “啊！” “啊啊！” “哎呦，疼死我了……臭娘们……”苏建成捂着屁股，大马猴一样的跳出来，躲在了冯芸的身后，他吐槽，“你个泼妇！” “你再说一遍？”赵燕来手握着笤帚杆，指着苏建成的鼻子，泪眼婆娑地道，“我泼妇不还是因为你这个老不要脸的东西！” “我告诉你苏建成，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不把你送去西天见佛祖，算是我赵燕来对不起你给的称呼！” “说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 苏建成环顾了圈四周，见两儿子回来，还有几名路人往这边靠，他梗着脖子埋怨道，“你能不能别丢人现眼了，让人看热闹你有瘾啊？” 冯芸观察着赵燕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笤帚杆给往下压了压，强颜欢笑道，“燕来，这里面有误会，我们进屋说。” 赵燕来对苏建成是蛮横，但是对冯芸她是害怕。 “我问你，苏婉说的你什么金项链金镯子，你哪里来的，”她声音抖得厉害，“啊？哪里来的！” 冯芸矢口否认，“我哪有首饰了，你真是误会了，不信的话，你去我房间搜搜，要是搜到一个，我冯芸不得好死！” 赵燕来的心像是被放在了热油里一般，水深火热的难受。 苏建成单方面暗恋冯芸，她已经是很不能忍了。 要是这两人互相看对眼了，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冯芸，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对我的好我记得，我对你的好你可不能当睁眼瞎看不见，你要是敢……” “燕来！”冯芸嗔怪地抱住了她胳膊，“你怎么你大女儿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丫头明白的是在故意地刺激你。” 赵燕来的脑袋让这话敲醒了，咻地看向苏婉方才在的方向，哪里还有人影了，只剩下了一床被子。 “我之前还纳闷，婉婉那么好的丫头，你怎么总看不上眼，现在我算是知道了，这孩子真的是跟你说的一样，一肚子坏心眼子。” “死丫头！”赵燕来气得肝生疼，把手里的笤帚狠狠摔在了地上，她居然上当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恰好今天白天在厂子知道苏建成暗恋冯芸的事情，再听苏婉这么一嘴炮，她哪里还有理智了。 “你家老苏是个什么人，你也知道，老实人不会说话，走，咱们眼见为实的去我屋子里搜搜就知道了。” 说着，冯芸把赵燕来推搡进了房间，从衣柜里拿出两提手包放在床上，拉开拉链，让赵燕来翻看。 赵燕来想说不用，她相信她，但是话到嘴边，她又顿住了。 今天要是不好好找找，确认了冯芸没有苏婉说的那些东西，她这心里会一直有疙瘩。 冯芸眸色闪了闪，在赵燕来找的时候，她背着身子，把一个沉甸甸的红布兜从她的一件冬季棉袄的口袋中拿了出来揣进了自己上衣口袋。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等做完，她心里踏实了，拿掉衣架上所有衣服放在床上，然后又拽出床头柜的上下两个抽屉，把里面东西倒在床上，说：“燕来你看看，我的首饰也就这些不值钱的银子，还有这个你记得不，我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你送我的礼物。” 大粉色的牡丹花发夹，现在一看土的要死。 赵燕来破涕为笑，端详着道，“你还留着呢？” “是啊，还有这个，你给我编的五彩绳，还有你给我写的信。” 冯芸把见证了她们友谊各个阶段的东西一样一样展示出来。 末了，她拉住赵燕来的手，语气认真的道，“燕来，你家老苏是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但是咱俩这关系，我冯芸就是再嫁不出去了，也不能撬你的墙角。这些东西你翻完，我就都带走，今晚我就和东子搬出去住。” “哎呀，你这……我……” 赵燕来语无伦次，她本来就有想把人送出去的心，现在冯芸自己提出来了，她倒是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都怪苏婉那丫头故意挑拨离间，把事情弄成了这样的地步。 她以后和冯芸的关系，还怎么处了？还有外面那几个孩子该怎么想…… 赵燕来懊恼地直拍大腿，她这个脾气以后真是得学会克制了。 …… 院子里的银杏树这几日变黄了，苏建成坐在树下的小马扎上，弓着身子，一口接一口地抽烟，他此刻的心情，就跟变黄的银杏树叶似的无比寂寥。 “爸，咋回事啊？” “爸，你别总不说话，妈和冯芸阿姨因为啥吵吵？”苏伟跟个小闹钟似的围着苏建成响个不停。 “爸？”苏伟弯身在苏建成的身边，探头在他耳边执着地唤醒一个正在思考的人，“爸？” 苏建成把烟头扔地上，鼻孔中冒出两道白烟，丧着张脸说，“你去问你二姐。” “我二姐被我大哥拉走了，两人躲在屋子里说悄悄话，不让我听。” 苏伟双臂环膝的蹲下了身子，叹了口气，他觉得他被大哥和二姐孤立了！ 苏鸿的房间。 苏娟在面对苏鸿的质问，很是无语地道，“我真不知道大姐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吗？妈肯定会把冯芸阿姨赶出去的，以后就见不到那个老女人了！不过大哥，你说大姐暗示爸给冯芸阿姨买金首饰的事情是真是假？” 苏鸿沉声道：“大姐说的，肯定就是真的。” 苏娟斗志满满地道，“我去帮妈一起翻！” 苏鸿扯住她胳膊，“你想让爸妈离婚不成？” 苏娟怔住。 苏鸿推了她一下，“你要是不想爸妈离婚，找到金子也别和妈说！” “……” 苏娟黑碌碌的眼珠子乱转了两圈，后知后觉地道，“大哥，你打从知道爸和冯姨有事你就想隐瞒，跟我说什么不要打草惊蛇，偷偷找更多的证据，都是哄着我玩呢？” “对。” “……” 苏娟内心遭受到了亿点震撼。 她本来以为大姐是这个家里最自私的人了，没想到大哥比大姐还疯狂。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单亲孩子，居然费心费力地帮爸隐瞒出轨的事情！ “咚咚咚。” 一串急促的敲了门声，让苏娟本来还平稳的心跳，一下子七上八下了起来。 苏伟在门外喊道：“二姐，楚宥来了！” 苏娟箭步拉开房门，惊疑道，“楚宥？”她抬手把鬓角的碎发掖在耳朵后面，娇羞道，“他来找我做什么啊？” 第92章 挑拨 苏伟心直口快的道：“楚宥他是来找大姐的，我说大姐不在，他说大姐去哪里了，我说不知道，然后他就问你在不在家了。” 咔嚓一声，苏娟的少女人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碎成了渣渣。 苏娟嘴巴撅成了壶嘴的伸手把苏伟拨到一旁，“讨厌！” …… 冯东拎着泔水桶从院子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楚宥。 少年穿着白色的冲锋衣，个头比他高出小半个脑袋，睫毛比很多女孩子还长，但却一点都不女气，反而那双眼睛特别的有神。 整个人当真是帅得耀眼！ 楚宥主动打了个招呼，“你好。” 冯东正想问他找谁，苏娟小跑了出来，很亲昵的拍了下楚宥的胳膊，“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走，我们换个地方说！” 楚宥多看了眼冯东，然后才和苏娟离开。 出了巷子，苏娟俏皮一笑：“你是要问我，我大姐去哪了吧？” “嗯。” 苏娟看着楚宥明亮的眼睛里面盛着的期许与害羞，虽然这些情绪不是对她的，但是她的心灵还是得到了些许治愈。 因为最近这段日子，她在外面和商人打交道，碰到的几乎全是大腹便便的大叔，哪有像是楚宥这样的养眼少年啊。 想想过一阵，苏婉开学了就能和楚宥朝夕相处，而她要继续跟一帮大叔应酬，她就羡慕嫉妒恨。 苏娟微笑着道，“我大姐她把户口迁出去了，现在应该在她的新房子。” 楚宥脸色微变，紧张地道，“迁出去是什么意思？她嫁人了吗？” “没有，我大姐她早就想把户口迁出去了，之前为了迁户口还算计了小弟打伤了你脑袋。这次是前阵子她趁着妈住院，偷家里的钱，被抓包后，妈被他是彻底寒了心，就给她买了一套房子，顺了她的心意。哎……我也不知道大姐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以前在我小时候的时候，她人很好的，现在虚荣的很。” 楚宥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她的话，他有很多句都听不懂。 “苏伟打伤我，是苏婉设计的？这是什么意思？” “哦，那时候我家里拆迁，我大姐想要妈把一套房子写在她名下，她知道妈不会给她，就想了个主意，就是让苏伟和你……” “你闭嘴！”楚宥白皙清俊的面庞气的涨红，“你要还记得你大姐以前对你有多好，现在怎么可以这么污蔑她？” “这事我爸妈都清楚，都是有理有据的，我才没有污蔑她！” 苏娟扬着下巴道，“你是不知道她前阵子，买了一堆大牌假货，跟家里说是沈怀庭送的，结果我家人一问，沈怀庭说根本没有送，家里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 苏娟把一切说的有鼻子有眼，楚宥也判断不出真假。 他只是从他自己跟苏婉接触下来，对苏婉的了解，他觉得苏婉不是苏娟口中那样虚荣，没钱还充大款的人。 “你大姐新家的住址在哪儿？” 苏娟说了个地方，然后快速道，“你可以去亲自问她，但凡我说的有一个假字，你都可以来找我问责！” “……” “哎，等等。”苏娟见他转身就走，追上两步，拉住他的书包带子，“你到底喜欢我大姐什么啊？” 楚宥抬了下肩膀把书包带子从她手里抽出来，然后生怕她再碰他书包的把书包从背后背到了胸前，“跟你没关系。” 他要说具体的喜欢苏婉哪里，他也说不清。 只是和苏婉呆在一起就跟吃兴奋剂了一样很开心，而见不到她，会想她。 苏娟瞧着楚宥护着书包，快步的跑走了。 胸口闷得一度上不来气。 “真是的，书包里面有什么啊，那么宝贝。”她嘀咕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左右照了照。 这些日子出去谈生意，每个人都夸她好看，这点她是有自信的，毕竟小时候也是，只要她和苏婉出去，别人说她比苏婉长得漂亮。 楚宥他是不是眼神有问题啊？ 居然看不上她！ 苏娟自我欣赏，且自我陶醉的摸了摸自己的光滑细腻的小脸，算了，她这个长相，以后不愁找不到更好的，才不要在楚宥一个人身上吊死，她只要让苏婉跟楚宥成不了就行。 毕竟她得不到的苏婉也别想得到！ …… 楚宥去了苏娟说的地址。 看着眼前隐匿于京城垃圾堆场后面，杂草丛生，低矮的随时要倒塌的茅草屋，楚宥瞪着眼睛，有些被开了眼界的样子。 这地方能住人吗？ 他做了下心理建设，才向前迈开了一步，楚宥走进杂草丛靠近茅草屋的窗户，额头顶在玻璃上，往里面细细梭巡了一阵，见没有苏婉的人影，他莫名松了口气的从院子里退出来，然后站在了街边，张望着来往的小路。 不知道苏婉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回来。 楚宥撩起袖子，看了下腕上的电子表，他就等到八点好了。 如果晚上八点苏婉还没回来，那就确定她不会回来住了，这样他也能稍微放心些。毕竟住在这地方，她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 深夜，合美服饰。 窗外电闪雷鸣，苏婉背对着窗户，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指灵活地绕着毛线，织着围脖。 第93章 大学开学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助理吴梦在外面试探地喊了一声，“老板？” 苏婉懒声懒调地应，“嗯，进来。” 吴梦推开门，把一床春秋的被褥放在苏婉的身边，看着她手里编织的东西，道，“老板，你也太贤惠了，这么忙还抽时间给男朋友织围脖。我要是你男朋友都觉得幸福死了。” “我没男朋友，随便织着玩玩而已。” “哦……” 吴梦不太相信，但还是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苏婉知道自己话没什么信服度，因为她手中已经成型的围脖一看就是男款。 清了下嗓子，“你可以下班了。”想到什么，“你有伞吗？要是没有我抽屉里有你自己拿。然后出门打个车，车费明天找财务报销就行。” 吴梦心里暖暖的，她打工好几年了，可算是碰到个把她当成人看的老板了！ “带了，谢谢老板。老板再见。” “嗯，再见。” 吴梦带着办公室的门离开后，苏婉突然觉得心烦意乱。 她盯着浅蓝色的毛线，每勾一针，脑海中都是楚宥的身影，她好像真的是情窦初开了。 上辈子没体验谈恋爱的滋味，没想到恋爱这东西，不是从谈上开始煎熬的，而是从喜欢上开始的。 不行，要克制。 比起恋爱，她还有更重要的学业和事业要兼顾。 思及至此，苏婉偏头看了眼办公桌上的座机，她的三十万已经到手了。 但裴煜继上次帮了她把钱总的货物截下来后，到现在还没有找她聊开互联网公司的事情。 真是奇怪。 以她跟裴煜接触下来的看，裴煜不是个会不求回报帮人办事的人。 如果说他是故意晾着她，那现在都快过去一个月了，也该可以了吧？ 所以苏婉猜想，裴煜也就八月底这几日会有动静。 然而她失策了，九月一号，她都背上书包去大学报到了，裴煜也没个信。 这少爷，莫不是等着她主动再找他呢？ “清华大学到了。”公交车司机提醒道，“有没有清华大学下的？” “有有。” 走神的苏婉背着书包，拎着一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步履蹒跚地下了车。 站在路边，苏婉心情激动地看着“清华大学”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从上辈子与大学失之交臂，碌碌无为，草草率率地结束了一生。 到这辈子重生回来，她跟赵燕来斗智斗勇，缩在个小雨棚里，点蜡苦学，终于得，她没有辜负上天给她的重生机会，以最好的姿态站在了这里。 “楚宥，你等等我，你哪吒啊，脚踩风火轮了，走这么快？” 背后传来道抱怨声音。 苏婉听到熟悉的名字，第一时间的扭头去看，楚宥从对街的黑色大众车里下来，两三步的就冲到了她面前。 苏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扬起唇角，“嗨……” 正要打招呼，少年甩给了她一个冷脸，像不认识了她一样擦着她肩膀漠然离开了。 欸？ 苏婉面上一僵，眼里的光黯淡下去，神色茫然地快步跟上去，“楚宥……楚宥。” 新生都要在校门口登记，楚宥排在了她前面，彼此之间隔了五个人。 苏婉试图搭话，但着实离得有点远，他又只给她一个傲娇的后脑勺，见状，苏婉只好作罢。 很快，排到了她。 苏婉在学长的引导下，在名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拿到了个新生大礼包。 还挺沉的，苏婉正研究着把白色的帆布兜系在行李箱上面，一只手先把她的帆布兜拿走了，走拿走了她行李箱。 “学妹，我帮你吧。我刚才看你填计算机科学与技术，我也是计算机系的，今年……哎。” 热心学长还没自我介绍完，苏婉的东西就又让人抢走了。 “学弟，你干嘛啊？” 楚宥绷着脸，一板一眼地说：“她是我朋友，我帮她拿，用不着你。” 学长摸着下巴，津津有趣地问：“普通朋友还是女朋友啊？哦，这么霸道，肯定不是普通朋友了，但是我刚才眼见着你自己进去的，怎么，小情侣闹矛盾了？” 楚宥：“……” “走了。”他别扭地跟苏婉说了这么一句。 苏婉伸出手，无奈地道，“你给我吧，我自己拿。” “不用。” “你拿我的东西，你自己的东西不准备要了？” “没事，我朋友帮我拿，”楚宥垂着眼，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的道，“我先送你去女生宿舍。” 苏婉抓着自己的行李箱拉杆，语气生硬地说，“不用你，我能找到地方。” 她和楚宥上次见面是苏伟刚出事，当时分开的时候要说有什么不愉快，就是她没有让他留下来陪她。 芝麻大点的事，何至于记这么久？苏婉反正觉得楚宥今日挺莫名其妙的，不说清楚就乱发脾气，这点苏婉很不喜欢。 所以此时也上来了点小脾气，就是不肯让他拿自己的行李。 两个人拉大锯扯大锯，不相上下的时候，苏婉突然一惊一乍地来了句，“你袖子里有只毛毛虫！” 楚宥打了个颤栗，脑子没反应过来，手就先做了个甩袖子的动作。 等他反应过来上当受骗，苏婉已经拿着行李走远了。 她穿着白色的衬衫和蓝色的过膝短裤，挺拔的身姿带着点飒爽的少年气。 楚宥盯着她背影出神，上次见面也不是特别久，但是她跟上次的变化着实有点大。 有点长高了，身板也不像是之前那样营养不良的单薄了。 现在的她用抽条的竹子形容不太准确，倒像是一棵小松树，原本的坚韧中，生出了软刺。 张硕在旁边看了半天，见楚宥吃瘪了彻底，他上前勾住他肩膀，“你说你又没追上，你跟人家耍什么脾气啊，这下子好了，把人家弄生气了吧？” 楚宥烦躁的抬臂拂开他的手，心里有多苦只有自己知道。 那天他装了满满一书包的白玫瑰去苏婉家找她，想要和她表白，可是她不在家就算了，还从苏娟那听到了很多令他不舒服的消息。 他没信，去她新房子去等她，等到了八点，她没回来，他觉得放心，也觉得不放心。 他联系不上她，只能每天眼巴巴地等着她给他打电话。 可是没有。 一个没有！ 她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 苏婉心里堵着一口气进了她的宿舍，这个楚宥，一开学就气她。 亏她还打算开学日，把围脖当成开学礼物送给他。 这还送什么了？不送了！ 四人寝的宿舍，苏婉是最后一个到的，其他三人都选完床了，只剩下一个左侧靠门的床位。 苏婉把东西放在床上，看了眼寝室的室友，她们都在各自忙各自的事，谁也不搭理谁，看着一个赛一个的高冷。 第94章 炫耀没炫耀明白 苏婉在这样不熟的人齐聚一堂的尴尬气氛中，也没有多不自在。 都说大学是个小社会，她在这里没期望过交到特别要好的朋友，只希望大家都是互不干扰，表面友好，不犯小人就行了。 收拾完床铺，苏婉累瘫的背靠着下铺学习桌的椅子，随口的问了句，“有谁要去食堂吃饭的吗？” 唰—— 寝室里各忙各的三个高冷女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把手举过了头顶。 苏婉：“……” “走吧。” 她们先去食堂三楼充了饭卡，也是这个过程，她们互相知道了对方名字。 除了苗乐充了五百外，苏婉和宋瑶还有张曼曼都充了一百块。 张曼曼：“苗乐，你家也太有钱了吧！” 苗乐：“没有没有，我家就是普通开公司的。” 张曼曼：“……”她随便一感叹，她直接凡尔赛？ 苏婉莫名被戳中了笑点，这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呢。 苗乐说完觉得不太对，于是连忙补了句，“曼曼，你家里做什么的啊？” 得，补完之后她咬了下舌头，觉得更不太对了。 张曼曼像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一样，大大方方的道，“我爸妈都是老农民，种地的。” 宋瑶接话，“我家也是。” 都报完家底了，几个人看向唯一还没有报的苏婉。 “我独户。家里就我一个人。” 苏婉刚说完，就听一声熟悉的呼唤，“大姐。” 苏婉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蹙着眉头，扭头看向了声源处。 苏娟化着精致的大浓妆，身上穿着合美秋季新款衣服，她这一身，还是苏婉参与设计并且定价的，666。 苏婉一时间不知道惊讶苏娟的好品味还是惊讶她为何出现在这里，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有些不会说话了都。 苏娟以为她是被她身上的正品香奈儿包包给震住了，故意的把包往胸前正了正，说，“我来这边见几个教授，大姐，你在这个学校里面上学，要不要我顺便帮你引荐，认识认识？你一个新生，能多认识点导师，对你也是有好处的吧。” 苏婉不觉得苏娟是好心，怕只是在炫耀而已，炫耀家里的厂子如今多高端，而她又社会地位多牛逼。 “谢谢，不用了。” “哦。好吧。”苏娟看似遗憾的耸了耸肩，然后又问，“你和楚宥最近还好吗？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吃午饭啊？” 苏婉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正色上前一步，低声道：“你背着我跟楚宥说了什么？” 苏娟穿了高跟鞋，可是如此还是比苏婉矮，距离近了，被她俯视的感觉特别不好。 苏娟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声音响亮，“说了些实话呗，买大牌假货，在外面傍大款的事！” 苏婉扫了眼苏娟身上纹路不对包，淡淡道，“我的是真假不说，但是你身上这个我保证是假的。” 苏娟愠色道：“你瞎说什么，我这是我朋友从法国给我带回来的！” “那你应该是被你朋友坑了。” 苗乐从苏婉身后探头出来，弱弱道，“你的包上面走线不对，并且双C的标颜色也不对。” 苏娟眼神不善的问：“你谁啊？” 苗乐老实的回：“苏婉的舍友。” 苏娟：“……” 苏婉：“我承认，昂贵的衣服能给人带来自信，也能让人高看一眼，不过这种附加的效果，只能在第一印象上加成，苏娟，比起物质方面的堆砌，你还是多练练你的气质吧。” “……” 苏娟绿着脸，想要说什么，苏婉已经没有再理会她的回头跟着舍友打了个招呼，“我有点事，不跟你们一起吃午饭了。” 说着，她轻拍了下苗乐的肩膀，“谢啦~” 苗乐羞赧的笑笑。 苏娟看着苏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气的想要追上去，跟她好好掰扯一下，她花了一万五，漂洋过海买来的包，怎么就假了，有本事她拿她的出来比比看啊！ “苏主管。” 苏娟刚下一阶台阶，就让她的女助手叫住了。 “路上两位教授说去上卫生间，就没回来了，我再去实验室找也没人。” “你怎么回事，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妥。”苏娟埋怨了句，然后甩着手，快着步子下楼梯。 她家厂子现在急缺一名食品技术人员，清华大学这边有两个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她就想请他们去厂子做一下指导。 这么点事，她从两位教授的任职公司，追着到了学校，她把诚意都已经给满了，可对方也不知道在拿什么乔，一直搪塞她。 “苏总管，我们现在还要去堵那两位教授吗？” “上赶着给他们送钱他们不要，我就不信找不到别的专家了！”苏娟心道，她不伺候了。 出了食堂，电话响了。 苏娟身边的女助手连忙拿出一个大哥大，双手递给苏娟，苏娟双手叉腰，借着女助手的手接通了电话，“喂？” 赵燕来带着喘的问，“娟儿，教授那边同意来咱家做指导了吗？” “没有，我打算另外找人了。” “行行，那你赶紧回来，然后你联系你的那个供货商，问问他，之前两次给咱们厂子的冻虾冻鱼，是不是劣品，现在有关部门检测出咱家的食品重金属超标了。” “什么？” “哎呀，不说了，我和你爸现在到了云达集团了，还是钱总的货比较踏实，你跟你那个供货商朋友赶紧聊聊，看能不能赔偿咱家。” “我……” “嘟嘟嘟！” 电话那端挂了。 苏娟一个头两个大的踢了下地面，苏婉那个晦气的，一见她就没好事！ 第95章 求人 苏婉从桃李园食堂出来后想去楚宥的宿舍楼找楚宥把话说明白。 她没有被包养，不管他信不信，既然她知道他们之间存在了这种误会，她就一定要去找楚宥解释清楚。 只是，她不知道楚宥的宿舍楼在哪里啊！ 清华大学这么多宿舍楼和学生公寓，她总不能一处处的找，腿都累断了。 苏婉正迷失在原地，不知道往哪里去的时候，一道心心念念的身影毫无预兆的闯入了她的眼帘。 她内心雀跃的高声唤人：“楚宥！” 楚宥正在跟张硕吵嘴。 张硕埋怨楚宥走了四个食堂，还没有想吃的，问他是不是少爷病犯了，楚宥说没让他跟着，争论不下时楚宥听到苏婉这一声，阴沉沉的心情，瞬间放晴。 他抬头看向苏婉，面上笑开了花的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苏婉面前。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你说请我吃饭的事情。” 张硕：“……” 原来不是在找想吃的菜，是在找想见的人啊！ 苏婉没想到他开口是这么一句话，稍怔后说，“没忘，答应了你的当然作数。你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 她好像不用解释了，这人完全就是自己把自己哄好的状态啊！ 苏婉带着楚宥从一楼开始逛，张硕跟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点亮，就跟他们分道扬镳了。 没了外人，苏婉斟酌着开口道，“我刚才见到苏娟了，她说了你前几天去找我的事情。” “我最近是在忙正经工作，等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我的工作地方参观参观。” 楚宥内心一下子羞愧难当，连忙解释的说，“我没有误会你，我是气……” 苏婉明亮的眼眸里带着追问，“嗯？” 楚宥脑门还有手心都出了汗，他看着苏婉，到嘴边的告白，不知道怎么，就是说不出来。 明明那天带了一书包的鲜花，已经准备好了表达心意。 现在虽然没有花表达心意，但是时机刚好。 “我……”楚宥忽地别看眼，“我就是生气你从家里搬出来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我说一声。简直是没把我当朋友。” 苏婉的眼底快速闪过了一抹失望，她由于会以为他告白，而紧张地握起来的拳头慢慢松开，“我是想着开学就能见了，算我的考虑不周，那请你吃麻辣香锅，给你赔礼道歉~” “好……”楚宥黑白分明的眼仁中闪烁着懊恼，他好像错过了最好的表白时机！ 苏婉喜欢楚宥身上的阳光和朝气，更喜欢他的简单，是她想象中在一起可以互相陪伴着对方成长型的初恋对象。 但她对爱情比较谨慎，如果对方不先明确表白心意，她是就算心动也不会当主动那个人的。 吃饭期间，苏婉跟楚宥聊得都是彼此专业课的事情，整顿饭吃的还是很愉快的。 …… 云达集团。 苏建成和赵燕来到了地方，待遇跟苏娟一样，被晾在大厅里面，始终不被接待。 从正午到傍晚，两个人靠在一起昏昏欲睡的时候，赵燕来听到了前台叫了一声，“钱总。” 赵燕来一下子就精神了。 她把唇角的口水吸溜了回去，推着苏建成让他清醒过来。 钱大海手搭在前台台面上，问道：“合美服饰那边有苏总的消息了吗？” 前台摇头，“我打了很多电话过去，合美服饰那边前台都说苏总不在，还说他们也联系不上苏总。” 钱大海百思不得其解的嘀咕着：“这苏总昨天还跟我聊深度合作聊得相当愉快，今天就玩上失踪了，莫不是昨天我哪句话说的虚了，让她觉得我诚意不够……” 合美服饰第一批新货在钱大海这边要的货源，当时钱大海没想到苏婉真能让合美服饰起死回生，就拿假货敷衍了苏婉一遭。 虽然这事他们之间已经翻篇了，但是他这第二批货，苏婉一直都是跟他打哈哈，迟迟不肯跟他再有合作，钱大海心里很忐忑。 倒不说差苏婉这单生意做，主要是苏婉她连裴煜都能使唤动，他以后有不少货得成裴家的渠道走，裴煜那边他是搭不上关系，能通过苏婉搭关系，也是好的啊！ 钱大海吩咐道：“你明天继续打，要是有了苏总的消息，你直接帮我预约跟她的见面的时间。” “好的。” 钱大海夹着公文包，歪着脑袋思索着事情往门口走，身前出现了两个笑眯眯的拦路虎。 钱大海一眼就认出来他们是谁了，但是不想搭理，冷着脸绕路就走。 赵燕来和苏建成连忙上手抓人，赵燕来赔着笑道，“钱总钱总，您留步。拜托您给我们一分钟时间说话的功夫就行！” 第96章 苏婉闪亮登场 “你们烦不烦啊？”钱大海取下腋下的公文包，驱赶苍蝇的一般左右的扇了扇，“你们女儿可是说了，满京城这么大，我云达集团屁都不算呢！” “那你们夫妻俩现在还来上赶着做什么，不会这么久了，都没人家愿意做你家生意吧？”钱大海阴阳怪气地斜瞥着人。 赵燕来红着一张老脸，卑躬屈膝地给着男人赔不是。 “钱总，我女儿年纪小，又是第一次闯商场，年轻气盛的不懂事，说的都是孩子气的话，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谄媚地笑着，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的吹捧着，“这满京城，无论是做什么生意的，谁能不知道钱总您的威名啊？我家里能有幸和您牵上线，坐上生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钱总，前阵子我病了，都不知道我女儿来您这里催货的事情。多有得罪的，您不看我的面子，看在黄龙的面子上，给我们个重新合作的机会行不？” 钱大海嗤了声，“黄龙的面子在我这里还没那么大。我当初给你们一口饭吃，你们不珍惜，现在还有脸往我身上贴。” “我告诉你，我云达集团，拒绝和你们合作。少再来我跟前碍眼！” “钱总！钱总！钱总——”赵燕来急急忙忙地追着出去，结果吃了一汽车的乌黑尾气。 她痛苦面具的捂着嘴巴，剧烈咳嗽了几声，然后回手照着苏建成的胸口给了他一闷拳。 快要气哭的道，“你哑巴了啊？什么全靠我一张嘴说我能说来吗？” 苏建成一脸深沉地道，“娟儿把钱总给得罪透了，我们几张嘴说都没用。行了，回厂子。” 赵燕来唉声叹气地跟上。 她这个二丫头，平日里瞧着多机灵的人，怎么还能跟钱总杠上了呢！ 回到厂子，赵燕来看到苏娟跟监管部门的人吵起来了。 眼见着监管部门的工作人员们齐刷刷的黑脸，她慌张上前，把咋咋呼呼的苏娟拉到了身后，好一番的道歉，把罚款交了，将人送走，她回头找苏娟，还没等她开口教育她，苏娟跺着脚，先耍了小性子。 “妈，是那个供货商坑了咱们，凭什么要罚咱们，要罚也应该去狠地罚给咱们供货的人！” 赵燕来气的原地转了一圈，忍着火气，扶额问道，“供货商那边怎么说？货出了问题，按照合同，应该得赔咱们钱的吧？” 苏娟搅动手指，垂着视线，支支吾吾的道，“我联系不上那个供货商了。” 赵燕来眼皮突突跳了两下，尖声道，“怎么能联系不上，你打电话人家不接，你去公司找啊！” 苏娟红着眼睛，又委屈又难堪地说，“我让助手去找了，那家公司成了空壳……” 倏地，赵燕来两眼一黑，脚步虚浮地向后趔趄着要仰倒过去。 本来还指望着用赔偿款周转厂子现在的困境，这下子好了，供货商跑了，钱总那边又不同意给他供货。 他们厂子现在压的十几个单子，都没办法发出去了。 “妈。你没事吧？喝点水。”苏娟把赵燕来扶在了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水给她，然后拿着扇子给她扇风，“妈，你别上火，我们可以去找黄龙姐夫帮忙。” 赵燕来丧气地摆摆手，“得了吧，黄龙在钱总那根本不顶用。” 苏娟想到什么，眼珠一动地去她的办公后面抽屉找到张名片，“妈，那他呢？” 赵燕来拿过来看了眼，卡片上面“沈怀庭”三个字瞬间让她挺起了腰板。 “快快，把座机给我。” 苏娟扯着电话线，把座机捧到了赵燕来的面前，赵燕来按照上面的号码，给沈怀庭拨了过去。 “喂？” 低沉好听的男声从话筒中，轻缓流淌出来。 赵燕来苍白的面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沈总，是我，赵燕来，你之前租房子的房东，建龙食品的那个……” “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沈总，你和钱总熟悉吗？你看看你们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和钱总一起吃个饭。” 沈怀庭挑了下眉头，这话说得还挺艺术。 “不好意思啊，我和钱总现在交集不太多，不过……”你大女儿应该是挺熟的。 不仅如此，沈怀庭还听说，钱总缠苏婉缠得厉害。 赵燕来眼巴巴的等着沈怀庭后面的话，还以为她能给她推荐什么人，结果她听沈怀庭轻笑了声，“我现在在外地出差，等下周二出差完回来，我可以帮你们组个局。” “这……沈总，我挺急的！” “那这样吧，你想跟钱总说什么，我帮你传个话。”沈怀庭特别善良地道。 “谢谢沈总谢谢沈总，”赵燕来兴奋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高高扬着唇角，“今天晚上，或者是明天晚上，钱总有空，我想请他吃个饭。” “好的，我这就帮你转达。” “谢谢沈……” 话说了半截，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苏娟一直附耳听内容，见此，她突然骄傲地扬起了头颅，“妈。怎么样，还是我聪明吧！” 事情还未尘埃落定，赵燕来笑不出来，片刻，她深思熟虑地开口道，“娟儿，以后你就管管厂子里的事吧，外面的生意来往，你先别插手了。” 苏娟面色一僵，“妈，什么意思啊？”心里沟壑难平，不满地哀怨道，“找沈怀庭帮忙是我想出来的。还有现在供应商是出问题了，但要是没有我，钱总不给咱们供货，咱们上次那笔单子就发不出去，早就赔钱了！” 赵燕来不想伤了女儿的心，连忙起身，揉着她后背安抚，“妈知道你功劳大，只是你年纪小，在厂子里锻炼两年，你再出去独当一面。” “我不要！”苏娟很享受在外面跟人在饭桌上侃侃而谈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跟人聊生意的时候身上是带着光环的，每个人都因为她年纪轻而又有所作为而高看她一眼呢！ 赵燕来心里有火苗窜出来，要是换做眼下是苏婉跟她使性子，她一巴掌早招呼上去了。 不过对苏娟，她好声好气地讲道理，“你看你，在家里跟妈使小性子就行了，在外面你跟钱总那边使，人钱总能惯着你吗？” 苏娟气愤地推开她的手，“钱总不和咱家合作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瞧不起咱家，我就是对他卑躬屈膝，又有什么用啊！” “你这孩子……”赵燕来说着，座机响了，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苏娟，先接听了电话，讨好的笑着道，“喂，沈总呀？” “今晚七点半西苑饭店是吧？好好我记下了，哎呀沈总，你真是我的大恩人，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了。等你什么时候出差回来，一定要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饭。” “好好，你忙你忙。再见啊。” 苏娟看着赵燕来给人当孙子的样子，心里窝火得厉害，“妈，你就不能正常说话。干嘛呀……弄得好像随时随地要给人家磕一个。” “嘿！” 赵燕来忍无可忍的拿着手在苏娟脸上比画了下，苏娟胳膊护脸，怯怯地往后闪躲，不敢吱声了。 …… 晚上七点，赵燕来就拉着苏建成到西苑饭店门口等钱总了。 沈怀庭电话里面说钱总今晚跟人有饭局，只能在吃饭的地方门口和他们说两句话。 赵燕来知道钱总给的这次见面机会是要看他们诚意来的，所以她一狠心，买了两瓶茅台！ 本以为她已经够气派了，可是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酒店主楼她两眼发直，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西苑饭店的主楼楼体通身发着光，像是一条从地上拔到天上的璀璨银河，赵燕来眯着眼睛数了数，一共有二十六层！ 真是太恢宏壮观了，一顿要花多少钱啊？ 钱总这是约了哪个大老板，要下这样的血本？ “婉婉？” 赵燕来正感叹着，听苏建成冷不丁地在她耳边念叨了个她一听就烦躁的名字。 当即转头骂道，“你有病啊，好好的提那……”苏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赵燕来哑然失声。 还真是苏婉！ 今天九月一日开学，她不在大学里，跑到这里鬼混什么？ 第97章 高攀不起 苏婉明天早上有课，本来想洗个澡就上床睡觉，不料沈怀庭的助理找到了她宿舍楼底下，拿着大喇叭把她喊了下去。 说是沈怀庭替她做主，她答应今晚跟钱总吃饭聊合作了。 也就是现在科技不发达，没有线上聊天的软件，不然她高低要给远在广州的沈怀庭整两句国粹听听！ 苏婉刚洗完澡，不想再化妆，污染了清清爽爽的自己，于是她随便套了个白色的运动服，扎了个高马尾，素面朝天的来了。 她双手插在运动服的两侧口袋里，步调闲散的往酒店里进。 西苑饭店是由一个主楼和十栋三层苏式小楼组成的，苏婉径直走向苏式小楼，并未注意到赵燕来和苏建成的存在。 还是她眼看着要进门了，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甩到了台阶下面。 苏婉愕然的看着莫名出现在她眼前的苏建成和赵燕来。 这俩人穿着一黑一白，往她眼前一杵，跟黑白双煞似的。 “苏婉，你大晚上的不在学校，来这里做什么？”赵燕来板着脸，声音严厉，带着点呵斥的意思，像是抓到了犯错学生的教导主任。 苏婉眼底笑意浮沉的问，“阿姨，你哪位啊？我的事情，你管得着吗？” “……” 赵燕来的脸色走马灯似的变幻着，眸光锐利的道，“你知道这里吃一顿要多少钱吗？你一个一穷二白的学生，是想进去吃霸王餐吗？” 苏婉眼带嘲弄的道，“我就是吃霸王餐，以咱俩现在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用不着你费心。” 赵燕来下了台阶，气冲冲的指着苏婉鼻子道，“你话说的轻巧，要是你真的在外面欠一屁股债，我和你爸被你牵连……” 苏婉冷着脸，挥开了她的手，“你跟谁俩的呢？有没有点素质！” 赵燕来蒙圈的看着苏婉。 有生之年，她居然被自己的女儿给教育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个死丫头，几天没见可是给你能耐坏了！我今天要是不把你收拾服帖了，我跟你姓！” “哎哎哎，老婆子！”苏建成提着酒挡在赵燕来的身前，“别闹别闹，老婆子，你别忘了咱们来是干啥的，等下钱总到了，你让钱总看见好吗？” 这话像是点在了赵燕来的穴道上面，她一下子就安静了。 苏建成在她耳边继续低声念叨，“沈总好不容易帮我们劝说了钱总给我们一次见面的机会，你可千万别给搞黄了啊！” 沈总？ 苏婉眼皮一跳，粉嫩的唇瓣抿成细线。 如果可以用意念杀人，沈怀庭已经让她大卸八块了。 大老远的也不忘记给她找热闹。 真行。 等他回来的，她必须让他把今晚她的出场费用结一下！ 知道了这两位的目的，苏婉不显山不漏水的笑笑，“不让我进去是吧？那行，我在这里陪着你们一起等会儿。” 赵燕来慌了，这不是明显要给她添乱子的吗？ 她没了强势，只剩下急躁的问，“你个死丫头，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别人请吃饭。” “呵……”赵燕来嗤声，险些没笑掉大牙的道，“谁那么人傻钱多，请你个没用的学生来这么豪华的饭店吃饭？你说说看，谁啊？” “钱总。” “……” 这不是故意的跟她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抬杠吗？ 赵燕来真想上去一脚把这死丫头踹出二里地！ 眼看着赵燕来离炸又不远了，苏建成低下身段去苏婉身边商量着道，“婉婉，你快别闹了，我和你妈来见钱总，是有重要的工作要聊。赶紧回学校吧，你们学校，晚上都没有门禁的吗？” “……” “你来这里，其实是勤工俭学来的吧？”苏建成从兜里掏出钱夹，抽出两百块钱给她，“考上了大学就好好读，别把心思放在没用的地方分了神，给，拿着，快回去吧。” “苏建成你有钱烧的了是吧？” 家里现在多缺钱啊，给苏婉犹如肉包子打狗，一点用没用。 她抢过苏建成的钱包，揣自己兜里，凉声冲苏婉道，“早说你是来打工的不就行了，还跟我摆什么谱！行了，你赶紧该干嘛去干嘛吧，别给我在这里丢人现眼。” “……” “苏婉我跟你说话，你装什么聋——”赵燕来伸手正要扒拉苏婉的肩膀，始终没有什么反应的苏婉突然向前跨出去两步，抬手示意，“钱总，这边。” “哎呀小苏！” 钱大海堆着满脸的笑，碎步跑来，啤酒肚一晃一晃的张开双臂跟苏婉快速拥抱了下。 旋即撇嘴埋怨，“电话里跟我聊的天花乱坠，想见你一面可是够难如登天的了！” “我的错，等下自罚三杯给钱总赔不是。” “可使不得，等下小裴总来，还指望着你清醒着帮我……”钱大海两只眉毛上下挑动，给着苏婉打暗示。 苏婉低下头，压着声音，有些惊讶的道：“小裴总也来了？” 她还以为裴煜化羽成仙了。毕竟昨天她跟钱大海在电话里狂侃一遭后，就到底是稳不住性子的先打给了裴煜，结果她先前查到的裴煜手机号变成了空号。 第98章 赵燕来颜面扫地 钱大海眯着眼睛笑，“苏总，你就别装了好吧，你能不知道小裴总为什么来？” 苏婉一脸真诚的道，“我还真是不知道。” 钱大海见她不似是撒谎，顿了下，纳闷道：“不是你和小裴总私下里聊过天吗？” “要不然，我怎么刚约完你没一会儿，小裴总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今晚有空，一起吃饭。” 苏婉的心咯噔了下。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陡然间发现自己背后藏了一只眼睛在盯着自己，凉飕飕的夜风吹在后脖颈上，苏婉打了个颤栗。 旋即她不动声色的道：“钱总，我们进去说吧。” “好好，走走走。”钱大海连连应声，旁若无人地跟着苏婉进了饭店。像是完全忘记了他还约了建龙食品的人。 赵燕来和苏建成在苏婉和钱总热络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们夫妻俩就看直了眼。 他们跟钱总打过那么多次交道，钱总一次笑脸都没给过他们，还以为是天生不爱笑，没想到面对苏婉笑的眼睛都快没了！ “哎——”在钱总进了苏式小楼的大门时，赵燕来猛然地回过神，呼喊着追过去，“钱总！等等！” 门口的保安见了，立刻伸手拦住赵燕来，赵燕来心急如焚地跺跺脚，“干什么啊，快让我们进去！” 保安：“没有预定不可以进。” 赵燕来才不管那么多，挺着胸脯，腆着大脸的要硬闯。 保安从腰间抽出个手棍，警告道，“别闹事啊！” 赵燕来胆怵的后退一步，双手扩在唇边，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苏婉，你给老娘出来一下！” 回答赵燕来的只有一个消失的后脑勺。 保安脸色不好看的赵燕来驱赶到两米开外的地方，“赶紧走！这里不是你能闹事的地方！” “瞧不起谁呢？你这里包间多少钱，我也定一个行了吧，让我进去……” 赵燕来刚要上前跟保安叫嚣，苏建成就把人给扯他刚打的出租车里面了。 彼时，一辆黑色的尼桑公爵Y31停在了出租车后面，本来要回去站岗的保安，见到走下来的裴煜，立刻点头哈腰的打招呼，“小裴总，钱总刚刚进去。” 裴煜穿着白衬衫和西裤，头发没喷发胶定型，自然的垂落遮住了浓黑的剑眉，身上带着薄荷味道的沐浴香，慵懒随和的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大团结递给了保安。 包间里面。 钱大海预定位置的时候就把菜给点好了，他们进去刚坐下，就有陆陆续续上菜。 钱大海闲聊的语气打探道，“小苏，你认识建龙食品加工厂的那对夫妻吗？我刚好像是听到了他们喊你名字。”他起身拿了桌子上的白酒，倒了一杯放在苏婉面前。 苏婉双手虚扶着杯子接过，眼神天真地道，“有吗？可我怎么听的是他们在喊钱总？” 钱大海叹着气道，“一个小作坊，在我面前耍威风，我就断了跟他们的合作，可能是现在食品市场竞争压力大吧，他们这回过头来又找我了，你说我应该跟他们合作吗？” 不经意的，又是一句试探。试探苏婉和建龙食品的关系，以此来决定他要不要改变对建龙食品的态度。 苏婉既然听出来了，自然是不会让赵燕来和苏建成暗地里占了她便宜。 她轻抿了下唇瓣，腼腆一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钱总。他们是我爸妈，只不过我和他们断绝了关系，彼此是形同陌路的状态。不好意思，让钱总看了笑话。” 钱大海嘴巴微张，意外的一度说不出话来。 竟然是这样的关系？真是敲破他脑壳也没想到。 苏婉的长相和气质，压根跟那户人家搭不着边啊！ “咔哒。” 包间房门被推开，苏婉和钱大海同一时间侧目看向门口。 来人身影修长挺拔，深邃的眼睛似是深海，蕴藏着很多让人想探索的神秘，像是漩涡一样，吸着苏婉的视线。 “小裴总，你来了，快坐。”钱大海伸手示意了下苏婉身侧的位置，“就坐小苏的身边吧。” 裴煜从善如流地拉开苏婉身边的椅子，入座的时候，他胳膊擦到了苏婉的胳膊。 虽然是个不经意的动作，但还是撩拨的苏婉衣袖下的汗毛竖了起来，她淡笑着，掩饰内心的不安。 她可以肯定，在裴煜没有和她联系的这些日子里，裴煜一直在暗中让人监视着她一举一动。 她不知道裴煜是怎么想的，她就是想跟他合伙做生意，发个时代的大财，他至于如此小心谨慎吗？ 他那个家底，还怕被她骗不成？ “小裴总，来，我给你把酒满上。”钱总拿着酒要起身，裴煜眼尾上挑，温和有礼地笑着用手盖住了酒杯口，“钱总别这么客气，我自己来就好了。” 按照年纪钱大海是裴煜的长辈，但商场上的往来不看辈分，只看地位。 裴煜作为裴家长子，不出意外，将来肯定是要接管家业，钱大海自然是要把面子给足，不过裴煜这么说了，他也不强行献殷勤。 不然也显得他太丢份。 “哈哈哈，好，那你自便。”他转桌，把酒瓶转到了裴煜的面前。 裴煜却是手越过酒瓶，拎起了茶壶，钱大海眼中刚闪过不悦，又见他把斟满茶水的酒杯和苏婉手边的白酒调换过来时而露出了姨夫笑。 这两人之间要是没点事，他把桌子给吃了！ 苏婉像是让人灌了一碗迷魂汤，晕头转向地瞧着不按常理出牌的裴煜。 他什么意思？ 接下来钱大海一句劝苏婉酒的话都没说，聊天也是主要跟着裴煜聊，当铺垫的差不多了，钱大海提出要裴煜帮着他把货往海外发的时候，明明是跟苏婉八竿子打不着的买卖，哪料裴煜来了句。 “这事我听苏总的。” “咳——”进嘴的四喜丸子啪嗒掉进了碗里。 他这是要……捧杀她？好歹毒的手段！ —— 苏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烦意乱地按着收音机上的按键调着频道。 不让她出去谈生意，烦死了！ “怎么搞的，本以为苏婉离开了家，家里事事会变顺，没想到她离开了家，还是克咱们！” “傍哪个大款身上不好，傍钱总身上了，你说这让我哪里还有老脸去见钱总了。” 院子里传来赵燕来的说话声，苏娟动了动耳朵，好信地跑出去，“爸妈，什么情况？你们没把白酒送出去吗？” 赵燕来臊着张脸，抬不起头地道，“碰到你大姐了，跟钱总搂搂抱抱的……哎呦，想想我都是没眼看！得亏是把你大姐赶出家门了，不然我赵燕来以后在商场上颜面彻底扫地。” 第99章 成立互联网公司 哦豁！苏娟内心惊叹了声，大姐她还真是重口，钱总那长相，她也能巴巴贴上去。 再说，钱总老婆孩子都有了，大姐这不是傍大款，是给人家当小三了呀！ 的确是丢死人了…… 苏娟吃了苍蝇一样皱了皱眉头，说：“妈，那咱家不找钱总给咱们供货，找谁啊？” “我愁的不就是这个吗？”赵燕来摔摔打打地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气得两个鼻孔都大了。 苏建成把白酒放在茶几上，弱声道，“看老大的样子也是没跟钱总说和咱们的关系，咱们也是和老大断绝了关系，就当没这一回事，明天咱们再去钱总公司一趟。” “得了吧，沈怀庭的面子钱总也将将给到这里，咱们再去，也是热脸贴冷屁股，白搭。” “……” 沉闷的气氛中，苏娟托腮沉思了两秒，突然灵机一动，道：“爸妈，我有个折中的办法，你们让我去谈吧，这次保证，将功补过，让钱总给咱家供货。” 赵燕来疑惑道：“你什么办法？” 苏娟胸有成竹地道，“什么办法你就别管了，这件事情你和爸交给我做就是了！我一定给你们办得妥妥帖帖！” 赵燕来不太放心地嘱咐道，“外面不是家里，你别对谁都没大没小的。还有你什么主意，你说，我和你爸听听可不可行。” 苏娟多奸啊。 她要是说了，他们自己不就去办了，还用得着她吗？ “妈，我吃一堑长一智，放心吧，我不会得罪钱总的，不仅如此，我还能阻止大姐在外面给你和爸继续丢脸！”苏娟美滋滋的道，“爸妈你们早点休息吧，我也去睡觉了。等我好消息！” …… 苏婉惊心动魄地跟着钱总吃完饭从西苑饭店出来，已经九点半了，来往路上的出租车不是很多。 苏婉站在路边打车，裴煜则坐在路边的车里看着她打车。 她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游离，像是一条藏在草丛里朝着食物吐着信子，伺机而动的蛇，盯得她腿软。 连续被三辆出租车拒绝后，她提了口气，走到桑尼公爵的后车门，单手撑在车顶，弯身跟里面的裴煜搭话道，“小裴总，等人呢？” 裴煜合上报纸，说瞎话不眨眼地道，“随便看看风景。” “我去清华，顺路吗？载我一程。” “可以。” 苏婉皮笑肉不笑：“谢谢。”伸手拉开了前面的副驾驶车门。 裴煜坐在苏婉的斜后方，从他的角度，他能看到苏婉一个侧脸轮廓，鼻头上方有点驼峰的弧度，睫毛很长，扑簌间尽显乖巧，这样青葱的年纪，怎么能有那样的眼界呢？ “小裴总，开互联网公司的事，这么久了，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婉忽然开口问了这么句。 正在暗中观察苏婉的裴煜眨了眨眼惊，迟缓地道，“我觉得还不错，但是我没钱，你能出多少？” “……” 女人……不，准确说是女生回眸，俏丽的小脸上带着三分的怨，三分的恼，还有六分是“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冷漠。 “我是认真的。” “……”苏婉先是怀疑了下他诚恳面容下的真假，随后无语地道，“我有三十万。如果我都是我出钱，那你能帮我做什么呢？”本宫要你有何用！ 苏婉不觉得裴煜会装穷，毕竟开公司这事，大家默认，谁有钱谁股份占得多。 都是她出钱，那她就必须当老大。 他要是愿意给她打杂……也不是不行。 就是前期投入不多，公司只能从小规模开干。 “我帮你打工。” “你图什么啊？”小裴总不当，给她当下属？这个裴煜身上真是有太多谜团。 “我说了，我没钱。”裴煜理所应当的口吻道，“我给你打工，你给我开工资，我现阶段很需要躲过我继母视线来的钱。” 知道他和她继母关系不怎么样，但是没想到内斗比她了解到的要激烈。 苏婉思索了片刻，道：“那你先选个办公地点，之后电脑等东西，你有国外的渠道，先给我出个报价单，确定了你买回来。还有人员招聘方面……这些你都能解决的吧？” “可以。” “那我先给你五万，够吗？” “嗯。” “……” 她怎么感觉和裴煜合伙开公司是个很冒险的决定？ 但如果不和裴煜一起，她自己还真是没太多精力去搞定那些事情。 不一会儿，车子停在了北大东门。 “……”就差那点路了？ 苏婉不理解，但还是下了车，不想裴煜也跟着她下了车。 苏婉：“？” “我的钱没有放在宿舍，明天中午你过来我给你？” “我也要回校。”说着，裴煜指了下北大的校门。 “……”合着真是顺路。 苏婉嘴角抽动着，“你是北大的学生？” 裴煜两只手从脖子往身下的那么一扫，促狭道，“我不像吗？” 第100章 苏娟自找死路 “像……”不然她能说什么呢？苏婉干笑着打听了一句，“那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 “现代文学。” 苏婉嘴巴微张，呆若木鸡地看了裴煜半晌，“……哈？” 他横看竖看也不像是个会喜欢搞文学创作的人啊。 裴煜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过没有解释，而是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不可置信的表情，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你喜欢就好。”苏婉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笑着道，“未来的文坛大师，那我们明天见咯。拜拜～” 他学文学，有那么违和吗？ 裴煜瘪了下嘴，要笑不笑的道，“明天中午十二点半，你们学校西门见。” 苏婉比了个“OK”的手势，边走边忍俊不禁地回了学校，很难想象，裴煜握着笔杆子抒情的画面。 真是有意思，裴煜这个人，处处都踩在了她的意料之外上。 虽然有些不受控制，但是至少目前是个可以合作的伙伴。 翌日早上。 苏婉在宿舍楼下的电话亭打给了吴梦，让她中午十二点送五万块钱到她学校，吴梦办事很稳妥，准时准点地把钱送给了她。 苏婉提着装着钱，沉甸甸的档案袋，头顶着烈日，眺望着十字路口的对面。 少顷，裴煜的身影没瞧到，她倒是瞧见了苏娟跟一个穿着红色西服外套，戴着墨镜的妇女，奔着她学校来了。 苏婉凝眸思索了两秒，果断地迈出步子，主动迎上前。 苏娟没想到会在校门口看到苏婉，她还想着带着人进学校去找苏婉，现在主动送上来，也是省功夫了。 苏娟偏过头，小声提醒道，“钱太太，那个就是我大姐，苏婉。” 钱太太隐匿在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拿出正宫教训小三的气势，待与苏婉离得近了，她扬手一巴掌朝着苏婉扇了过去。 苏婉早有防备地钳住女人的手腕，女人怔了下，然后又要用另一只手扇苏婉，苏婉先下手为强反向掰了下女人的手腕，用力把人往后一推。 “你什么意思？”苏婉神色冷然地径直看向苏娟。 “你说呢？你在外面给人当小三你还当得这么猖狂，我今天带着钱太太来，就是为了把你从歪道上拉回正道上的！” 说完，苏娟侧目关心地道，“钱太太，你没事吧？” 钱太太捂着酸疼使不上力的手腕，怒视着苏婉道，“你个小贱蹄子，可下是让我抓到现行了，这几个月他经常的夜不归宿，就是去你那里了吧！” “还有这个，我在他西裤里面发现的，还给你！”她从包里掏出一条黑色的丝袜扔在了苏婉的脸上。 苏婉眼疾手快地抓住东西，无语道，“钱太太，你误会了，这不是我的东西。希望你回去和钱总了解清楚，再出来找人的麻烦。” 钱太太声音尖锐道，“不是你还能是谁的？再说，这是不是你的亲妹妹？有你亲妹妹作证，你还想狡辩什么！” “七月份的时候，老钱他个人账户上七月份少了十万块钱，敢说不是花在了你身上？你那些奢侈品呢？敢不敢拿出来给我看看！” 苏婉舔了下唇，平心静气地道，“我和钱总只有生意上的来往，私下里没有任何接触。你若是不信你可以找个时间我们到……” “来人啊！都来人过来瞧瞧，这就是名校的学生，插足别人的家庭，还插足得这么理直气壮，”钱太太摘掉了墨镜，挥舞着手，大声宣扬，“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都快来看看！” 午休时间，校门口来来往往都是学生，闻声不由的都停下来，朝着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在众多的打量目光下，苏婉腰杆直挺，面上似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钱太太吆喝了一大波观众过来后，双手环抱在胸口，嗤笑着道，“怕了吧？怕了就把我家老钱给你买的东西，统统给我还回来，并给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纠缠我老公。” “不然，我可就不是在你们学校门口闹闹了，我去找你们老师和校长，让他们开除你这种品行不端的学生！” “好啊。” “……你说什么？”钱太太让苏婉的猖狂气得变了脸色。 “我说好。”她犹如被一棵被白雪覆盖的松树，任是风雪有千万斤重，枝丫仍旧岿然不动，青葱翠绿。 “钱太太怀疑我和你老公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那我们就把事情摊开了到明面上查。不过，查归查，若是这一切到最后是场误会，你要打算怎么弥补我的清誉？” “……” 钱太太闻言，心里不由的打起了边鼓，这个苏婉看上去一点的都不心虚，要真是跟她家老钱有一腿的话，能如此镇定吗？ 钱太太锁着眉头，低声问苏娟，“你确定你没搞错，跟你大姐有一腿的是我家老钱？” 苏娟没亲眼看到，但是昨天妈回来说看到了，那还能有假？ 再说，家里面的生意在其他地方都挺顺的，就是偏偏卡在了钱总这里，她想，保不齐的就是苏婉背地里跟钱总吹了耳旁风，故意搞家里生意的！ “钱太太，我确定。”苏娟小声密谋道，“我大姐肯定是觉得钱总会保她，才这么信誓旦旦。我觉得，我们今天闹到学校的人都知道了，先给她个小教训，然后约她个时间，让她把钱还给你。” 剩下的苏娟就不打算再管了。 让钱太太自己和苏婉闹去。 钱太太认真考虑了下，觉得确实是可行。 清了清嗓子，对着苏婉道，“这周六上午，你赶紧的把老钱给你花的钱和买的东西收拾好，我到时候过来取！” 说着，钱太太帅气地把墨镜戴在了脸上，转身就要走。 “等等。” 苏婉叫住人，漠色地把手里的丝袜扔回给了钱太太，“我说了，我和你老公没有任何私下来往，你说的那些东西，我自然没法子给你。” “现在你把我污蔑了一番，拍拍屁股就想走，这不可能。要么，你当着在场这么多看热闹的人面前给我道歉，说你误会了我。要么，你把你老公叫来，我们当面对质！” 第101章 公开恋情 钱太太脸色僵硬，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次见这么嚣张的第三者！ 这姑娘是故意跟她刚，以为她不敢叫钱大海来，是不是？ 那她今儿个还真就让她见了棺材，再落泪！ “行，你们学校哪里有电话亭，我这就打电话叫人来，我看你等下还有什么要说的！” “钱太太钱太太。”苏娟抓着女人的手，压着女人的气焰道，“你别被我大姐带着跑啊，哪有男人会愿意当面承认那种事情……” 钱太太有些烦躁，“那你说怎么办？”她觉得最好的方式，就是苏婉说的那样，把钱大海叫来，他要是心虚，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要是真冤枉了眼前这个苏婉，她也不是什么赌不起的人，给她赔礼道歉就是了。 苏娟转动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说：“她一口一个不是，一个没有，那你可以让她给你个合理解释。” 她昨天晚上听爸妈一说苏婉和钱总的关系，就猜测到了钱总处处卡着他们家，一定是苏婉背后作祟。 所以要是想让钱总给他们家供货，就得找个可以同时治住钱总和苏婉的人。 钱太太就是这个最好的折中方法！ 可是她只想带着钱太太私下里来解决掉苏婉，没想兴师动众地把钱总也叫来。 如果钱总来了，事情走向可就不受她控制了。 钱太太也是气上了头，都忘记盘问这茬了，经过提醒，她环臂睥睨着苏婉，“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我家老钱去了西苑饭店？无缘无故，他请你个学生吃什么饭？” 苏婉沉了口气道：“我刚才就说过，我和钱总只有生意上的往来。昨天去饭店，我和他谈的是生意上的事情，十点左右，我就回到了宿舍。这点我舍友都可以作证。” 钱太太嗤笑道，“想跟我家老钱做生意的人都得排号，你爸妈都不配，你也配？” 苏婉不小心地让她给戳中了笑点，“那这只能说明我年轻有为。钱太太，你还有什么疑问？” 钱太太噎了下，调整好心态，又问，“那你妹妹说你的那些名牌包包，是谁给你买的？千万别说是你自己赚钱买的，那些都是国内买不到的东西，但如果你非要说是你自己买的话，有小票吗？拿出来给我看看！” “真奇怪，苏娟，你不是说我那些都是假货吗？怎么现在又变成真的了？”苏婉掀着眼皮，静静的看着苏娟由白而涨红的脸。 苏娟臊得都抬不起头了，被苏婉和苏婉室友说她的包是假的后，她就把包拿当铺去了，要把包给当了。 可那个当铺老板不收，说她这个是假货。 一万五漂洋过海回来的包是假的，她气死了，打电话联系帮她带包的朋友，那个朋友说她也不知道，给她道歉，安慰她，她能怎么办啊？就只能把委屈打碎了，往肚子里面吞。 她打算再也不背那个包了，也不声张此事，毕竟如果让赵燕来知道她花了一万五买了个假货，赵燕来非要把她腿打断不可！ “你……”苏娟像是让人扇了嘴巴子，脸上火辣辣的道，“少转移话题，你就说到底是谁送的得了，说不出来，你就赶紧的把东西全都还给钱太太！” “是……” “是我送的。” 清亮的少年音自然地接住了苏婉的话音。 不等苏婉回头看，楚宥已经走到了苏婉身边，他伸手拦住苏婉的肩头，把她往怀里揽了揽，异常霸道的道，“我是她男朋友，自愿送自己女朋友一些礼物，我不知道有哪里不对。” 苏婉怔然地看着楚宥的侧脸，她没想到，等了那么久的告白，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听见。 导致本应该是开心的心情，现在……很复杂。 “楚宥，你和我大姐根本没谈对象，你……你怎么能这样偏袒她！”苏娟红了眼睛，泪水蓄在眼眶，模糊了视线。 她要被气死了。 她都跟楚宥把苏婉是什么样的人说的很清楚了，他怎么还往苏婉身上扑？ 真是个蠢货！ 钱太太目光在苏婉和楚宥身上来回打量，保持怀疑态度的道，“你们是男女朋友？” “对。”楚宥收拢手臂，把苏婉往怀里搂的更紧了，“我是她男朋友。她不可能收你老公的东西，所以我希望，你现在当众给她道歉！” 钱太太：“……” 搞什么？ 她恶狠狠地瞪向苏娟，“你大姐有男朋友，你跟我说你大姐跟我老公乱搞，你这安的什么心？把我当傻子耍？” 上手把苏娟拽到了自己身前，高声道，“是她跟我说苏婉勾引我老公我才来找的麻烦！你们让她道歉吧！” 说着，钱太太便要溜之大吉。 “钱太太。” 苏娟抓着人，要跟钱太太一起走。 结果一帮看热闹的学生把她们围住了，有人握着拳头把手举在了头顶，主张了句，“道歉！” 其他人纷纷的正义出声附和，“对，道歉！” “道歉！” “这是哪门子的亲妹妹，这么恶心！污蔑自己亲姐姐的清白！” “就是，苏婉也太冤枉了。” …… 苏娟抬不起头的缩在了钱太太身后，钱太太用手挡着脸，左右找着空隙想要走掉，但是面前的一堵堵人墙，完全不给她缝隙。 “哎呀，”钱太太回手给了苏娟一杵子，面色不喜地道，“别跟着我，你给你大姐道歉！” 苏娟大汗淋漓的吞咽着口水，她看着周围的人，觉得眼前的发晕，心跳的十分快，感觉自己像是个小丑。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苏婉她…… 忽地，苏娟捕捉到了什么细节，回身，拔高嗓音，压过了周围学生的动静，质问苏婉道：“你说你和钱总谈生意，那你说，你谈的是什么生意！” “对，苏婉，你做的什么买卖？你说啊！说啊！”苏娟像是抓了救命稻草，疯狂的以此追问。 霎时，周遭静的一根针落下来都能听到。 大家都在看苏婉，等着她的回答，楚宥犯了难的咬了咬唇，眼神飘忽着帮苏婉想理由的时候，一辆轿车行驶了过来。 紧接着钱总挺着大肚子，风尘仆仆的拨开人群，站在了钱太太身边，抬脚果断的向前一踹…… 第102章 大姐，我是真心为了你好 “扑通——”一下，苏娟双膝跪在了地上。 她手撑着地，蒙圈地扭头看了眼，见到了钱总本人，她脸色当即煞白。 谁把钱总给叫来了？！ 钱太太怔了下，然后气焰更盛的道，“老钱，这下子你被我抓到现形了吧！说，你和这个小贱蹄子处多久了？” “你闭嘴吧你！” 说着，钱大海急得一脑门汗往苏婉面前走，钱太太不悦地拉住他胳膊。 “钱大海，你在外面找年轻大学生你还有理了啊！” “哎呀，我等下再跟你解释！” 钱大海回肘甩开钱太太的手，往前走两步，双手合十，朝着苏婉哈腰道歉。 “苏总，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我老婆她听风就是雨，给你带来了困扰，你多包涵。回头，我和我老婆请你吃饭赔礼道歉。” 苏婉扫了一眼四周聚拢过来的人头，“你跟大家把话说清楚吧。” 这自然是要的，毕竟不仅关乎着苏婉的名声，还关乎他自己的。 钱总松了松领带，清着嗓子，昂首对着周围的人道，“各位，是这样的，苏婉她在校外创业，做一些服装生意，跟我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我和苏婉，就是单纯地生意伙伴。” “我老婆她今日听信了谣言，误会苏婉，搞了个乌龙出来，大家看个热闹就行了，千万不要以讹传讹。” 说完，钱大海舔了下唇，弓身道，“苏总，我说完了，我先带着我老婆回去了，我们回头再联系。” 苏婉淡笑着道，“钱总回去最好还是跟钱太太好好解释解释丝袜的事情。我可不想下次再跟钱总出去谈生意的时候，被钱太太怀疑。” “是，是。”钱大海脸热的点点头，随后连拉带拽地把钱太太弄上了车。 坐在了车子里面，钱太太还有点没回过神。 她将信将疑地道，“跟你好的真不是那个苏婉？” “不是！苏婉她是合美服饰的老板，沈怀庭身边的红人，就连FIR的小裴总都为他马首是瞻，怎么可能跟我好！” 钱大海瞪着眼睛，气得鼻孔扩张，哼哧着道，“我说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别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把你能耐坏了，来人家学校闹，你怎么想的啊？你让我今后还怎么跟苏婉做买卖了？” “……”钱太太噎了下，旋即有理有据的说，“那苏婉的亲妹妹来找我说的，谁能心思有假？” 钱大海嫌恶道，“她那个亲妹妹脑子有泡，准确说是她家里人脑子都有问题，以后你少跟着接触！” 苏婉多能耐多优秀的一个女生，要是他有这样的女人，都得当活财神似的供在家里。 那一家子倒好，把苏婉当成瘟神避而远之。他看，以后有的那一家人后悔的时候！ 钱大海在心里吐槽了一阵，然后余光发现自己老婆面上有些虚。 他神经一绷，警惕道：“你背着我还做什么了？” 钱太太别开视线，把弄着手里的墨镜，嗫嚅道，“我让你手底下的员工把建龙食品需要的那批货加急送去了，算着时间，应该是到了……” 钱大海眼前一黑，指着钱太太的鼻子道，“你可真能耐啊你！要不我的位置你坐得了！” “……” 钱太太就是个家庭主妇，在家里没什么实权，但是因为身份，在钱大海公司偶尔也能说上几句话。 她没想到牛逼这一下，还牛逼到了错误的点子上了！ 搞得她现在都不好意思质问钱大海养在外面的真正小贱蹄子是谁了。 真是的，都怪那个苏娟，不了解清楚状况，就来她这里告状。 …… 这边。楚宥挥舞着手，轰着看热闹的人。 “散了吧，都散了吧。” 有些人是默默走了，但有几个性情中人，忍不住地对着苏娟开喷。 “你大姐欠你命了啊，你这么污蔑你大姐。是个人嘛还！” “做错事了还一脸的不服的样子，赶紧道歉，不然你想拍拍屁股就走啊？” 苏娟搓着手心的灰土，张着血盆大口，怒吼道，“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给我滚！” “你什么态度……” “哎，同学，别。”楚宥连忙拦住人，皱着眉头劝道，“你们快走吧，她精神有问题。” 啊……原来是这样。 几个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想热精神病，连忙走了。 “我没有精神问题，你们给我回来，回来，”苏娟竭力地解释，见没人理会她，她愤然地正欲伸手推楚宥出气，一个巴掌飞在了她脸上。 “啪！” 苏娟被扇得偏过头，半张脸肉眼可见地快速红肿了起来。 短暂的几秒里，世界静的风声都没了。 “苏娟，你再闹，我就真把你送精神病院去。”苏婉沉着脸，不耐地道，“赶紧滚！” “你为了外人打我？”苏娟捂着脸，怔忡道，“苏婉，是楚宥先造谣我的，你不帮我澄清，你还帮他！男朋友比你亲妹妹重要啊？！” “……” 苏娟怕不是受了太多刺激，真的疯了。 楚宥在旁边暗爽苏婉护着他，并且，苏娟说他是她男朋友，苏婉也没反驳。 那是不是相当于是默认了他们的情侣关系？ 楚宥控制不住笑容的拉住苏婉的手，道，“走吧，我们别理她了，我带你去吃饭。” 他以前觉得苏娟只是闹腾了点，没想到心眼这么坏！ 苏婉手里还提着个沉甸甸的档案袋，她想先把钱给了裴煜，之后和楚宥的事情……再慢慢说清楚。 她温声道，“你先去吃，晚些我过去找你。” “那我在桃李园二楼等你。” “好。” 楚宥看着苏婉垂落在鬓角的碎发，蜷了下手指，鼓足勇气地伸出手去，帮着她把那绺碎发给掖在了她的耳朵后面，随后他自己耳根通红地跑开了。 “……” 耳朵上尚存男人指尖方才停留过的温度，苏婉心口满满的，抿着唇往对面走。 不料苏娟还没走，死缠烂打地又挡在了她身前。 苏婉冷冷的道，“苏娟，我劝你适可而止。” 苏娟眼睛像是水洗过一样，湿漉漉，可怜兮兮委屈巴巴地说，“你在外面做生意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和家里人说。害我们担心你走弯路！” 哈！ 苏婉听了天大笑话一般的翻了个白眼，“你们从头到尾都只担心你们自己，现在少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打亲情牌，我和你们早已经恩断义绝！” 最后那四个字实在是太重了，苏娟被压得喘不过气，摇着头道，“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我带着钱太太来，是想让你知道给人插足别人家庭的后果，大姐，我真心为了你好。” 苏婉无话可说，只有一个数字想送给苏娟。 “6。” “……” 什么意思？ 苏婉绕过苏娟，大步流星地往对面的街道走去。 拐了弯，苏婉就见裴煜单手插兜的站在墙边吞云吐雾着。 他抽烟的姿势很好看，并且每次的表情既没有享受，也没有思考的样子，而是落寞和寂寥，宛若在追忆什么悲伤的往事。 四目相对下，裴煜屈起好看的手指，弹弹烟灰，似笑非笑地牵扯了下唇角。 苏婉把装钱的档案袋递给他，说，“是你把钱总叫来的吧。谢谢。” “不用客气，”裴煜把档案袋提到她面前，晃了晃，深邃的眸子里熠熠生辉，“为老板分忧，是我这个当下属的本分。” 苏婉心情舒畅地眯了眯眼睛，“很好，希望你继续保持。” “不过，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打听老板的私生活，貌似不是个下属该有的素养吧？” “不是打听，是关心。”裴煜忠言逆耳地道，“老板你正在事业上升期，爱情会影响工作效率，还希望老板你能以大局为重。” “你看过宫斗剧吗？” “没有。”裴煜直觉不妙地蹙眉道，“怎么了吗？” “嗯……你这台词有点像是后宫皇后，对皇上说的话。” 第103章 心如刀绞 裴煜明显地吃了个瘪，苏婉忍俊不禁地拍了拍裴煜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跟我混，不会有错。” “……” 裴煜把烟掐了，扔进下水道中，正色道，“办公地点我找好了，还有员工也到位了。这周六，有空吗？我带你去参观地点外加面试员工。” 苏婉眼神诡异的看着他，昨天晚上才说的事情，他今天中午就全都安排明白了。 这办事效率，即便他是裴家人，手里人脉广，但是也无法做到这种地步。除非是他早就有所准备。 “干嘛这样看我？” “我怀疑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也怀疑你。” 他语调平和随意，但是莫名地让苏婉心咯噔下，“我？” “时代发展的初潮下，每个创业者都是摸石头过河，只有你那么笃定房地产和互联网是未来最有前景和稳赚不赔的生意。” 裴煜逼近她一步，俯下身子和她视线平齐，“你是见过这个时代的未来吗？” “！！！” 苏婉捏着拳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是少年。 但他身上藏着一个比沈怀庭还成熟的青年精英的灵魂。 “这大概是我的天赋。”苏婉快速的把问题打了回去，“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关于我的对创业前景的规划？” “没有。我相信你的眼光。”裴煜直起身子，笑吟吟地道，“那周六见吗？” 苏婉觉得心卡在了嗓子眼，她做了两个吞咽的动作，镇定道：“上午九点，我们就在这里会合。” “OK~” 裴煜转身离开，苏婉看着他背影，头上唰的下来了很多汗。 这个裴煜…… 跟她不会是一类人吧？ …… 苏婉心事重重地回了学校，去约定好的地方找楚宥。 远远的，苏婉就见到楚宥坐在窗边的位置朝着她招手，他笑容纯粹，眼里的东西也很简单的容易让人读懂。 苏婉紧绷的心态慢慢松弛下来，她在他对面坐下，说：“让你等很久了吧？” “没有，”楚宥捏着饭卡，兴冲冲地道，“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羊肉炒饭。” “好！” 苏婉托着腮，视线不由地追随着楚宥的身影。 刚跟裴煜那样的人城府深沉的人相处完，再跟楚宥在一起，她真的很珍惜这种不存在任何试探，没有任何压力的相处时光。 要不，就顺水推舟地成就这段关系吧？ 楚宥欢喜，她也欢喜。 很快，楚宥端了两份饭回来，另外还买了两瓶橘子汽水，一瓶常温，一瓶冰的。 楚宥把常温的插上吸管，放在了她手边，说：“你妹妹没有再为难你吧？” 苏婉摇着头，“没有。” 楚宥不太放心地道，“那你妹妹回家会不会和你爸妈告状，回头你爸妈再来找你麻烦？” “要不最近，我们都一起吃饭吧，早上上课和晚上下课，我都陪你，以防外一。” 苏婉咬着吸管，对楚宥明晃晃，蹦在她脸上的算盘珠子笑而不语。 楚宥摸摸鼻子，“我是真的挺担心你的……” 苏婉失笑，“你放心，以我对苏娟的了解，她短时间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至于我爸妈，他们没闲工夫管我。” …… 苏娟失魂落魄地打车回到了建龙食品加工厂。 赵燕来正在指挥着工人卸货，见到苏娟回来，她欣喜地迎过去，揉着苏娟的后脑勺，夸赞道，“真是太能干了，钱总今天真的给我们送货了。娟儿，你怎么做到的？” 苏娟有苦难言。 “妈，钱总也就能给我们供这一次货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找别的供货商吧。” “为啥啊？钱总的货多好，何必费力去找别人。” “我都说了，就这一次。下次钱总不会给我们货了！”苏娟有点恼了，她觉得赵燕来实在是太爱坐享其成了。 什么都指望着她，然后她做不好，还直接停她的职。 烦死了！ 她都不如像是大姐那样离开家，自己创业了。 没准会跟大姐一样厉害。 “好好好，娟儿，你是不是累了，我看你状态不好，你去办公室眯一会儿吧。” “……” 这是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燕来，我觉得咱们厂子的食堂伙食有些问题，这是我新改的菜单，你看看。”冯芸拿着个小本本过来，看到苏娟，她刚要打招呼，苏娟剜了她一眼，扭头就走了。 赵燕来见了，连忙对冯芸道，“二丫头有点犯病了，你别跟她计较。” 苏娟听到这话，驻足回头，有一瞬间的想大喊一句，你闺蜜绿了你知不知道啊！还这么向着人家呢！ 赵燕来这段时间，是又帮冯芸租房子，又是给冯芸换了个轻松岗位。 可冯芸每天仗着时间多，往苏建成办公室钻八百次，苏娟暗戳提醒赵燕来多次，可赵燕来却骂她心脏。 也不知道是她心脏还是她蠢！ 苏娟揣着一肚子气，摔着门，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脸颊让苏婉打的地方还隐隐作痛，苏娟闭着眼睛，白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来回闪现。 苏婉是真的不把她当妹妹了…… 她也决心不要这个大姐的，毕竟她作为长姐，却那么自私，没担当，不负责任。 但是，当苏婉真正说出那句“恩断义绝”，她为什么心绞痛得厉害？ 难受的感觉，就好像是失去了什么最最最宝贵的东西，并再也找不回来了…… 第104章 各行大佬齐聚一堂 苏娟在难受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中闪过了很多画面。 打从她七八岁的时候起，就是苏婉在带着她。 赵燕来和苏建成起早上班，贪黑回来。一整天，比她只大了一岁的苏婉，围着厨台打转忙活，她和苏鸿还有苏伟在里屋的炕上玩玻璃珠和扑克牌。 苏鸿苏伟联合起来抢她的玻璃珠，还孤立她，不带着她一起玩。她坐在炕上哇哇哭，苏婉过来把苏鸿苏伟教训了一顿，帮她把她的玻璃珠拿了回来。 还有小学她记不住的乘法口诀，怎么都不会背，苏鸿苏伟在班级里面带头嘲笑她，就连老师也说她笨。 她回来诉苦，爸妈说能上上不能上就辍学去打工。晚上苏婉哄她睡觉的时候没给她讲童话故事，而是背着乘法口诀给她听。 第二天早上，她满脑子都是：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 后来每天晚上睡觉，苏婉都讲知识点哄她睡，她三年级就会背四年级的古诗，四年级就会百以上的加减乘除，五年级她已经能做鸡兔同笼的题了。 慢慢地，她成了老师口中的优等生，家人亲戚们口中“学习好的孩子”。 初二的时候，班级里有同学带了瓶指甲油，涂在手指上有星星月亮的闪片，特别漂亮。 她想买，爸爸妈妈总说下次给她买，可是下次又下次，她都没有得到，可是有一天上学拉开笔袋，她突然就看到了她想要的那瓶指甲油。 里面还附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好好学习，考好的大学，找份好的工作，赚了钱，你就可以想买什么买什么了。 于是苏娟有了——要上大学，要离开家，要做个自由自在，不受束缚，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的人的目标。 梦里的场景走马灯一样地变幻着，每一幕都有苏婉对她的好。 苏娟在某一刻惊醒的时候她眼眶温热，身体却冷到发麻。 除了这些被遗忘的儿时记忆，她还梦到了两件错乱的事情。 一件是她和马佳伟交往了，马佳伟跟她在一起的同时还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生气地去把马佳伟的酒厂砸了，马佳伟找到她家让她赔钱。 爸妈不管她，苏婉帮着她去求情回来说马佳伟扒了她衣服要强迫她，她要报警，家里没让，然后马佳伟因为苏婉这事理亏，没有再来为难她。 还有就是，她高考落榜了想要复读，爸妈不供她，最后苏婉多打了一份工供她读了大学。 她复读考上大学，顺利离开了家来了京城，完成了她儿时定下来的人生目标。 可苏婉她被困在了家中一辈子。 苏娟屈膝，抱着头坐了起来，眼神呆滞地盯着地面，如果她对大姐好点的话，马佳伟和她高考落榜的事情，一定会按照梦里那样发展，大姐会帮她，会供她读书。 会送她去想去的远方…… 可现在，变成了大姐去远方，而她困在家中。 想到苏建成，赵燕来，苏鸿苏伟几个人，苏娟就头疼炸裂，无比闹心。 …… 周六上午九点，苏婉去找了裴煜会合，之后裴煜带着她去了中关村的一栋大楼里。 八楼。 整个楼层好几个房间，总共几百平米都让裴煜给租下来了。 苏婉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大少爷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 她根本没心情参观，抱着肩膀，冷幽幽地问，“这儿一年要多少钱？” 初期才三十万的投入，他不把钱花在设备和人员聘用上，租个这么大地方，有个什么用？养鱼吗？ “一万六。” “……” 这么便宜？ 简直是租到就是赚到！ 苏婉一下子笑逐颜开，“不错不错。” 她满意点点头，指挥着裴煜领她参观。 裴煜带着她每个房间转了转，说了他对公司岗位的设立和安排。 苏婉听着他各种专业行话，有一种他之前干过这一行的错觉，不然规划怎么会如此井井有条，还没开始注册公司，他们这儿就已经各方面完善的随时准备上市了。 最后裴煜领着她到了一个走廊尽头的房间，站在门口，他说，“我请的员工都在里面了，总共八位，薪资还没有和他们谈，我是打算给他们股份，不过这是我的个人想法，具体的你等下决定跟你他们谈。” 裴煜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正要下压推动时，苏婉的手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裴煜低眉不解地问，“怎么了？” “短时间，你从哪里招来都这么多人？” “里面一半是我五湖四海交的朋友，一半是我学长。” “都是你的人，你让我给他们股份，以后你们一联合，是不是准备直接把我踢出局？” “他们是我的人，但我是你的人。” 苏婉皱眉，不等她反驳，裴煜很有说服力地道，“你是出资人，可以选择控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分散出去，我们再怎么也威胁不了你的位置。除非你自己耽于情爱，误了事业。” “……” 真是个员体贴的大将，给她考虑得这么周全。 苏婉无话可说地拨开他的手，率先推门进去。 进门左侧的墙壁，并排坐了六个男生两个女生。 年纪瞧着平均也就二十四五。 看到她，几个人陆陆续续起身，迟疑着没好意思叫人，还是其中一个年长的喊了声，“苏总。” 大家才跟着喊道，“苏总。” “嗯。你们好。” 苏婉走到靠窗的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有早就准备好的几份简历。 她把东西拿到腿上，随机翻开一份。 刚才人多，她对几个人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现在这样定睛一瞧简历上的两寸蓝底照片，她眉心一跳，这人有点眼熟啊…… 好像上辈子在报纸上看过，是某某视频软件的创始人？冥思着，苏婉视线向照片旁边的名字上一扫，“李宇……” 没错没错！ 就是这个人，脸和名字都对上了，不会有错。 妈耶，未来身价过亿的大佬变成了她的手下？ 苏婉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实在是太魔幻了。 “苏总？”李宇听到呼唤，板板正正的站在了苏婉面前等待问话。 苏婉恍恍惚惚的伸手示意了下对面的沙发，“……坐。”她努力克制了没说您字。 本以为一个未来视频软件的大佬是巧合，但是接下来，她发现她面试的人一个比一个让她耳熟能详。 救命…… 裴煜他这是给她请了一堆什么神仙。 全部面完后，苏婉已经汗流浃背了。 这些人，用普通薪水还真是未必能留的住，但如果给他们股份，她这个老大的位置怕是会立不稳。 一番思考，她给了每个人一样的一个月1200的底薪，只是由于岗位的不同，给他们每个人股份份额不一样，并且有四个人没有分到股份。 这样下来，她手里握着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裴煜是百分之八。 剩下的十二，四个未来各行业大佬平分。 不过众大佬对工资也不怎么看重，更看重的是公司的发展。 于是苏婉和未来各行各业的大佬们齐聚一堂的讨论起了公司业务发展，他们是真的行家，字字都是干货。 苏婉从聊天中，听到各种未来行业的失败或者是会发展起来的东西。 于是这个时候，她重生的优势就展现出来了，把失败的方向pass掉，做了绝对正确的决策，让公司少走几十年弯路。 第105章 做一个什么样的老板 聊得太投机，不知不觉天色都暗了。 也是这个时候，有人肚子叫了声，正是李宇。 他面色羞红，不好意思的一只手挠后脑勺，一只手捂着肚子，“嘿嘿……” 苏婉被他嘿的两眼一黑。 谁能想到未来在商场叱咤风云的资本家，年轻时这么憨？ 她起身张罗道，“去吃饭吧，我请客，你们定吃什么。” 李宇说都行，其他人也是都行。 于是苏婉看向裴煜，语气含糊在命令和询问间。 “你说个地方吧。” 裴煜把外套搭在小臂上，双手插兜，神色自然的接话，“那就去吃铜锅涮肉，我知道有一家还不错的店。” 一个车只能坐下四个人，于是苏婉打了三个出租车。 她和裴煜坐一辆，在前面打头带路。 苏婉瘫坐着，倦色歪头感慨了句。 “你交朋友的眼光还真是有够毒辣的啊。” 裴煜的仪态很好，即便苏婉能感觉到他也累了，但还是坐的直挺挺的，闻声，他侧头瞥向她。 车窗外的路灯流转在他帅气，又疑惑的面庞上。 “嗯？” “刚刚聊天，我感觉他们每个人都很厉害。” “不厉害的，也不敢往你面前介绍，”他转移话题道，“我下周末去搞公司注册的事情，还有机器的报价单我明天给你，大约需要二十九万。” 苏婉痛苦面具扶着额头道，“我感觉我下个月工资都很难给他们开出来了！” 裴煜好笑道，“我貌似有提醒你，只给他们股份就行。” 苏婉耿直地道，“你这招画大饼，他们一个月两个月得能坚持住，三个月就得撂挑子。谁受得了上班还倒贴钱？” 裴煜：“创业前期都很难，他们都不是不懂事的年纪，明白这个道理，再加上，他们热爱这一行，初期都有为爱发电的冲动，即便辛苦也是甘之如饴。” “……” 是这个道理。 但可能是苏婉上辈子忙忙碌碌做了一辈子的底层工人的缘故，所以她这辈子当了老板，她想做一个，她理想中的老板。 把员工当成人看，而不是纯纯的牛马。 总之一句话，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在当个什么样的老板上，苏婉和裴煜意见不一，她也就不硬聊了，说起了正事。 “搭建网站做搜索引擎等，大概还要多少钱的投入，你给我个数目，我好想办法搞钱。” “11月前，我需要五十万资金。” “……” 真是好多的钱呐。 苏婉手摇着操纵杆，把车窗全降了下来，吹了一会儿夜风，她平静地道：“最迟十月底，这笔钱我会给你。” 危险的眯起眼，“裴煜，你要是敢让我赔或者是耍花招让我“颗粒无收”……” “我就死定了？” 苏婉斩钉截铁地点头：“对！” 跟裴煜合作，无异于是一场豪赌，因为裴煜这个人，实在是太神秘和不受控了。 …… 吃过饭，苏婉和裴煜一同回到了学校。 裴煜喝三瓶啤酒，一杯白酒，脸没红，但是脖子和耳朵很红。 他把外套搭在肩头上，眼神迷蒙，微醺地问，“明天我们几点见？” 他说的是给她报价单的事，苏婉想了下说：“下午三点吧。” 裴煜掀开眼，问：“你早上和中午有事？” “明天是周日，我想睡个懒觉，然后中午跟人约了……”说到跟人有约，苏婉不自觉的露出几分小女人的姿态。 她上辈子从来没有约会过，这辈子，明天是第一次正式的约会。 想想都觉得紧张。 在事业上杀伐果断老道的不行，在感情上还真是个纯纯小女生模样…… 裴煜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轻嘲，会意的点点头，摆着手，什么也没说的走了。 苏婉看着裴煜走路晃来晃去，有一下差点撞上电线杆子，她惊然的迈前一步。 不过没等她出手，裴煜已经稳住了身子自行绕开了。 苏婉松了口气，然后忍不住的感叹，这人不能喝饭桌上还频频帮她挡酒，倒是个真爷们。 回到寝室已经十点了，好在还没熄灯，苏婉拉开衣柜，兴致勃勃的搭配明天要穿的衣服。 然后发现，除了谈生意穿的衣服外，她的日常服装都是运动服或者是大白T恤，竟然没有一条小裙子。 苗乐趴在上铺的床上看了苏婉好一会，适时出声道，“苏婉，你明天要和隔壁系的楚宥去约会啊？” 苏婉讶然抬眸，“啊……” 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约会？” 嗅着恋爱的酸臭味，其他两床的宋瑶和张曼曼一同把视线聚焦在了她身上。 苏婉被看的局促抱胸，眼神警惕的乱瞟着，她有一种，隐隐要成为了单身狗们玩具的感觉。 第106章 爱情翻车，事业蒸蒸日上 苏婉的预感没有错。 一听说她要约会，苗乐，宋瑶和张曼曼三个人比她还兴奋的帮着她参谋穿什么衣服。 更是在知道她没有裙子后，各自拉开衣柜，拿自己的裙子让苏婉试穿。 苗乐还说明天七点起来，帮着她化妆，然后再给她烫个大波浪的发型。 在艰苦的条件下，想要有个大波浪发型，需要她洗个头，在湿发的情况下用皮筋给她绑上想要的弯度，然后等头发自然干后拆掉皮筋，就能实现很容易翻车的卷发了。 苏婉想说不用，但一来室友太热心肠，二来是她也想给第一次约会不留任何遗憾。 毕竟明天约会成功的话，她就算是和楚宥正式交往了！ 翌日，十一点。楚宥捧着一小把的白玫瑰，心情雀跃又紧张的往情人坡走。 他跟苏婉约的时间是十一点十分，本想着早到十分钟等苏婉，不料苏婉比他到的还早！ 她穿着白色的过膝连衣裙坐在草地上，单手托腮的看着手里的诗集。正午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枝杈，洒在她身上，给她身上镀了层柔和的光晕。 楚宥站在坡上看呆了几秒，他第一次见她穿裙子，也是第一次见她把头发披散下来。 原来她头发这么长，都及腰了。 楚宥捏紧了手里的花束，手按在心口，压了压跳得极快的心脏，抬脚走了过去。 苏婉看似是低头看诗集，实则是摆着姿势打瞌睡。 眼看着眼皮就要彻底合上的时候，一小捧的白玫瑰怼在了她眼前，“送给你。” 苏婉一下子就没了困意。 她惊喜的接过花，满足的弯着眼睛笑道：“谢谢。”这个瞬间，她觉得她的精心打扮全都值得了。 “不用客气。”楚宥双手抱膝的侧头，耳垂红的要滴血，“你等我很久了吗？” “没有，我刚到。”苏婉把花凑近鼻子，闻了闻花香。 见她这么喜欢，楚宥很高兴。 他说，“你饿不饿？我们先去吃饭，还是在这里坐一会儿？” “去吃饭吧。我还没吃早饭……” 闻言楚宥立刻的拍着裤子上的灰尘站起来，“那走吧，我带着你去吃一家很好吃的西餐厅。”他向苏婉伸出了手。 苏婉前倾身子，正要把手搭在楚宥的手上，楚宥突然的把手缩到了背后。 苏婉将将离地的屁股，结结实实的又落到了地上。 啪叽一下，是只有她自己才懂的痛。 “……” 苏婉瞪着眼睛，既不可思议，又懵逼的看着楚宥。 他不会觉得他很幽默吧？ 楚宥背着手，视线落在了苏婉斜后方的一个女人身上。 在对方的死亡凝视下，他尴尬的喊了声，“妈……” 苏婉耳朵一动，连忙的扭头看过去。 只见楚母推着自行车，站在情人坡上面。 脸跟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一样，冷的发紫。 “过来！”楚母喝声。 “……” “楚宥，我数三个数。” 还没等楚母开始倒数，楚宥已经向前挪动了脚步。 “苏婉，你先等我一会儿，我跟我妈说几句话，马上回来。”匆匆留下这么句，他跑着找了楚母。 苏婉看着楚母把楚宥扯到了车后座上，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的骑车载着楚宥远去。 “……” 估计楚宥不会回来找她了。 苏婉心底这样想，但还是干坐着，肚子咕咕叫个不停的等了他半个小时还不见他回来，苏婉清浅一笑，把她爱不释手的玫瑰花束留在了草地上，起身离开了。 …… 苏婉去食堂吃了个饭，然后就去了北大找裴煜。 才下午一点四十五，比约定时间早了一个多小时，裴煜出来见到她，张口就是：“被你男朋友放鸽子了？” 苏婉本来只是失落，现在让裴煜这句话弄得，她心底莫名生出了火气。 “小裴总很关心我的个人感情问题，是想当我情感导师吗？” 她看起来像是个正在运作的高压锅，稍有不慎，就要爆开。 裴煜扯唇，笑着把报价单递给她，“你看下有没问题。” 声音比平常说话声音轻了一倍。 苏婉扫了眼，价格跟她打听到的没什么太多差处，她把单子折叠放在兜里，“三天内，这笔钱会打给你。” “跟苏总合作就是痛快。” “……”这马屁拍的倒是自然。 “行了，我走了。” 说着，苏婉看着他眼睛，认真且严肃的补充了句，“本来觉得我的个人感情问题不需要和你解释，不过看你误会挺深的，我澄清一下，我和那个楚宥没交往，他是我朋友，那天他只是为了帮我才那么说。” 裴煜捣头如蒜：“嗯嗯。” “……” 苏婉原本是想顺着楚宥的仗义相助，让俩人关系更进一步。 今天这场约会，算是正式确认关系。 然而楚宥的一去不回，让她实在是心力交瘁。 所以弥补上辈子没谈恋爱的事情还是搁置吧。 毕竟人生在世，哪能一点遗憾没有？ 不能太贪心，想着爱情事业双丰收。 跟裴煜分开后，苏婉去了合美服饰。 她关心了下十月服装秀的事情，以及这个月合美服饰各个店的营业额情况。 “秀场那边已经布置完了，现在在准备细节工作。” “邀请函也都做好了，副经理检查了过印刷没什么问题，让我们把邀请函跟着中秋礼物一起给各个老板送去。” “这月下面门店营业额，到目前为止统计出来的是每天日收三万六。” 说到这里，吴梦笑的合不拢嘴，“老板，你推出的那个会员卡积分制度，实在是太妙了，有好几个人当天消费满了十万元，就为了让我们能提前帮他们预留秀场上的衣服呢！” “客户对我们大秀期待值这么高，设计部那边绝对不能出错。”苏婉看了下桌子上的时钟道，“你去通知一下一个小时后，设计部全部人员开会，其他部门主管开会。” 现在裴煜需要的二十九万，她凑一凑，还能给上。 但是后面互联网公司的五十万资金投入，只有她这场秀办成功了，她赚钱了才能拿得出来。 所以她绝对不允许这场秀出现一点意外！ “好的。”吴梦出去后，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苏婉看着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她发自内心的笑着把话筒发在了耳边，“喂，小舅妈？” 第107章 不是亲生的 “小婉，我刚才往你们学校打电话没人接，就给你打到这里来了。” “今天你店里的工作忙吗？累不累呀？要不别做这个兼职了。每个月生活费舅妈给你。” 苏婉拖着调子，带着点撒娇的口吻，“舅妈～我不累，真的～我现在大一本来课就不多，这也是锻炼自己，给自己增长社会经验。” 她开学前用这个座机给王华美打过电话，告诉王华美她从家里搬出来了。 然后没和王华美坦白这是她公司的电话，只说是她兼职的一家服装店内的座机。 王华美轻叹了口气，“你这卖衣服能涨什么经验啊……” 苏婉眉头一挑，不大认同的托腮反驳道，“那怎么不涨呀！我每天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让我在人与人沟通这件事情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王华美忍俊不禁，“是是，我家小婉是个厉害能干的大姑娘。” “这样的，下周二是中秋节，所以我和你舅舅商量着，周六晚上去接你来家里过节，你记得提前收拾好行李啊。” 苏婉怔了下，忙道，“小舅妈，我住在寝室挺好的，不去你那边折腾了。” 这话王华美可是不爱听了，“怎么能是折腾呢？中秋节就得一家子团团圆圆的，你不把我和你舅舅的当家人吗？” “当然不是！在我心里，小舅妈你和小舅舅永远都是我最亲近的亲人。”可是小舅妈跟外婆住在一起，孙芳可不是个善茬子。 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让王华美因为她和孙芳闹不愉快了。 “这样吧小舅妈，十七号早上我去你那边，我们一起吃饭。” 王华美有些失落，“你真的不来这边住几天吗？舅妈都把房间给你收拾好了。” 苏婉心头感动，却还是狠心拒绝，“不了，我们要调休，周六晚上有晚课，我住在寝室更方便。” “那好，”王华美不再勉强，笑着道，“等你十七号早点来，舅妈给你个大大地惊喜！” 苏婉猜是怀孕的事情。 算一算，王华美六月份怀的孩子，现在九月份了，刚好满三个月，胎儿坐稳了，也该公布于众了。 赵燕来之前只要一提到小舅舅家的事情，她就会说她弟弟哪里都好，就是娶了个不会下蛋的老婆。 看这回不彻底堵上赵燕来的臭嘴！ …… 晚上，苏婉从公司回学校的路上给寝室室友买了一堆的宵夜。 毕竟今天早上大家都起那么早帮她精心打扮来着，虽然约会并不成功，但是她还是要向室友表达她的谢意。 想到约会，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楚宥。 也是巧了，想什么来什么，她刚走到宿舍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来回徘徊的楚宥。 对方一眼看到了她，然后心急的把手里拐杖伸出许远，想要一次性跨三个台阶下来找她。 苏婉快步上前阻止了他的动作，低头看着他打着石膏的左脚，担心的道，“你咋搞的，怎么还受伤了？” 楚宥垂着脑袋，没脸看苏婉的道，“我本来想跟我聊两句就回来，没想到我妈载着我就不让我下车了，情急下，我就跳了下去，没站稳，扭到了脚，骨折了……” 苏婉盯着他的脸看，见颧骨上方和额角有几处轻微的擦伤，她呼吸停滞了下，轻声道，“所以你一下午都在医院吗？” 楚宥点点头，然后才抬眼，内疚的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迎着他赤诚的目光，苏婉化成了一滩水。 她吁气道，“你要是再说对不起，就该是我内疚了。” 楚宥面露疑色。 “没关系，真的，” 苏婉口吻郑重的说完，她又轻松的一笑，把食物全都换在一只手提，另一只手勾住他手臂，“你这脚要想养的快，就得尽量少活动，走，我送你回寝室。”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我来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什么？” “我喜欢你。” “……” 他突然的直爽，把苏婉给整的不会了。 “苏婉，我喜欢你，”他放轻声音，一眨不眨的道：“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现在彼此离的实在是太近了，严重影响了苏婉思考。 她不由的想松开他的胳膊，拉开距离冷静一下，可楚宥反常的强势，把她的手给夹在了他的小手臂里，不给她退缩的余地。 苏婉无奈道，“你妈妈她不是很喜欢我。” 楚宥：“她不是不喜欢你，是不喜欢你的家人。我下午已经跟她解释了，说你和你家人断了关系，她已经同意了我和你交往。” “……” 苏婉眼袋狐疑，楚母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吧？ 确实。 苏婉想的没错，楚母不是。 楚母原话说的是：“你跟那个苏婉随便处处可以，但将来妻子必须是我安排的结婚对象。” 然而楚宥觉得，他妈有一次的让步，未来就肯定还会有很多次。 “苏婉，你不喜欢我吗？” “……我对你是有好感，但有时候，你的一些举动会让我觉得，你其实不是很坚定地想要和我交往。要不……”苏婉提议道，“你先追我一个月？” 人在不确定要不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当有人出来拦了一道，那就会不由自主生出一种必须要做的逆反心。 她怀疑楚宥此刻的强硬就是让楚母给激到了。一个月足以消解他的意气用事，让他真正的想清楚，也让她再考察一下他。 楚宥痛快的笑着应下，“好！” …… 接下来几天，楚宥每天早上都拄着拐，雷打不动的带着早餐站在她宿舍楼前等着她上课。 他和她班级挨着，但课表不一样，如果他先上了她没上的那节课，他就会提前把他的笔记借给苏婉看。 并且当他知道苏婉在自学英语口语后，他就把他学口语时用到的磁带和收音机借给了苏婉。 磁带上还贴了纸条，上面都是鼓励的话。 十六号早上。 苏婉和楚宥约了去图书馆看书。 他还是给她买了早餐，而苏婉也照常的从书包里掏出一瓶牛奶给他。 此外，还有一条柔软蓬松的围脖。 “过几天晚上会降温，你可以拿去御寒。” 楚宥跟收到了什么宝贝似的，眼睛格外明亮，“你织的吗？” “没什么事，就……随便织织。”苏婉摸了下鼻子，不好意思看他。 “我很喜欢，会一直戴着。”说着楚宥已经把围脖上了脖子。 “你别……”苏婉踮着脚想扯下来，“现在又不冷，你戴它做什么？” “我想戴。” “……”苏婉收回手，红着脸咬了一口干肠馅的包子。 “对了，明天中秋节，你打算怎么过？” “我去我小舅舅家。” 楚宥忧虑道，“那你爸妈也会去吗？” 他真是觉得苏婉父母对苏婉做的那些事情太过分了，哪里有父母那样对自己女儿的？怕不是亲生父母！ 第108章 阴阳怪气 “会吧。不过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赵燕来他们现在对她来说，跟陌生人无异。 她再也不渴望从他们身上得到任何亲情了。 只要她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不枉她重生这么一次。 翌日上午八点，苏婉起床铺被褥的时候，寝室门被推开了，一个女生靠在门框上说：“苏婉，下面电话亭有你的电话。说是你奶奶。” “好，谢谢啊！”苏婉快速地爬下床，欢快的跑到电话亭，拿起了话筒，“喂？奶奶！” “小婉，你给我邮的点心我收到了。怎么还给我邮了两盒呀，一盒我们都吃不完呐！还有你给我和你大爷买衣服做什么呀，那料子摸着像是丝绸似的，光滑细腻，哎呦，穿身上跟没穿一样，得老贵了吧？” 徐奶奶心里甜，但嘴上又忍不住地责怪，“我什么都不缺，你可别乱花钱，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我和你爷爷都不用你惦记。” 苏婉笑着说：“奶奶，两盒点心，一盒你和爷爷留着吃，一盒是给徐主任的。衣服不贵，特别便宜，真的，一件才四十九。你和徐爷爷可千万别舍不得穿。” “然后我还给小豆子买了绘本，估摸着明天能到吧。” 徐奶奶像是被烫了舌头，斯哈着想要说什么拒绝的话，最后只是无奈地道，“就你惯着他。” 苏婉跟着徐奶奶又聊了几句家常，之后挂了电话，她回寝室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微鼓的信封，揣进上衣口袋，锁着寝室门，离开了学校。 …… 苏建成父母不在了，赵燕来这边就剩下一个母亲，赵燕来之前过节就想跟着孙芳亲近，聚在一起过。 但是孙芳不让，生怕赵燕来折腾一趟过来，吃他儿子花他儿子的。 不过今年孙芳却主动给赵燕来打了电话，让她带着全家来过节。 赵燕来知道孙芳的态度为何而改变，都源于她日子过好了，有钱了。 想让面上更有光一些，赵燕来把壮壮的车子借来了，黑色的奥迪往赵毅家门口一停，孙芳见了，脸上尽是满意的笑容。 她站在院内勾着手，招呼着道，“燕来，快带着孩子们进来。” “妈，我给你带的营养品，燕窝和银耳，生意上的朋友送的，好几千块钱一盒呢。” 孙芳不是没看过好东西，这个牌子的燕窝和银耳她平日里经常吃，一共也才不到九百块钱的东西。 不过孙芳没戳破，只是笑笑。 赵毅从旁接过东西，道，“姐，咱一家人，你这不是客气了吗？快进屋吧。” 赵燕来拢着衣服，往屋子里寻摸一眼，挑理道，“华美不在家吗？怎么没出来。”生不出孩子，还这么大的架子，真是给惯得！ 赵毅翘着嘴道，“大姐你进去悄瞧瞧就知道了。” 赵燕来好奇地看了眼赵毅，跨步进了屋子。 王华美坐在沙发上，笑着道，“大姐，姐夫，过节好，”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快过来坐。” 赵燕来瞪着眼睛，讶异地盯着王华美隆起的小腹，“你怀孕了？” 王华美有少许得意的挑挑眉，“是啊大姐，已经三个多月了，真多亏了小婉给我介绍的那个老中医，我一看就怀上了。小婉那孩子，实在是我的福星！” 赵燕来的脸上一阵青红交替。 她这话啥意思？ 是不是在内涵她把苏婉赶出去家门的事情呢？ 狗屁的福星，就是个不要脸的白眼狼。反正她是不后悔把苏婉赶出家门！不然迟早有一天，她的家底要让苏婉给败活光。 赵燕来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王华美：“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都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没有轻重之分，我都爱。” 赵燕来：“我老弟眼看着都快四十了，你给生个女孩，我老赵家岂不是要断了香火。” 她跟着孙芳一起在王华美的对面坐下，煽风点火的道，“妈，我听说现在的医院，怀孕四个月就能去查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也就我当年怀苏婉的时候没有这条件，不然我知道是个女孩，直接打了，哪里还至于遭后面那个没用的生产罪啊。” 王华美脸一下子就黑了，扶着肚子站起身道，“大姐，你也是给人当女儿的，说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女儿怎么了，我就喜欢女儿，我跟你说，我天天烧香拜佛的求着是女儿呢！” “儿子有个屁用，除了花我钱，就是动不动在外面打架斗殴弄出人命官司！” 最后一句话，直戳赵燕来的软处。 “你——” 她愤然而起，还没等说话，就让苏建成压着肩膀给按坐下。对面王华美也是让赵毅给按住了，他揉着王华美的手，低声道，“大过节的，别瞎闹啊。” 王华美噘着嘴，气急地跺了跺脚。 是赵燕来一桩桩一件件做得太过分了。她阴阳她两句怎么了？ 她还来劲儿，管上她生儿生女了！ 赵毅看向对面，赔不是道，“大姐，华美她孕期受激素影响，情绪不稳定，你多担待些。” 赵燕来：“老弟，大过节的，我也不想说你们不爱听的话，但你是我亲弟弟，我为了你好，才说几句我作为过来人的忠告。” “你们现在觉得女儿好，等将来真的身边就只有一个女儿，生了病都没儿子在床边尽孝，你们后悔都晚了。” 赵毅张嘴想反驳，孙芳深沉地来了句，“你大姐说得对。老话说养儿防老。” “你看我，要是没有你，你爸走了，我能住你大姐家吗？不就得孤零零自己守着空房子，有个病痛都没人管。” “……” 赵毅和王华美哑口无言。 孙芳继续道，“等节后你们去医院查查，也不费什么事。要是女娃，就及时止损。” “可别像是你大姐当年把孩子生出来，扔了被举报又不得不捡回来寄养在你们名下，多麻烦！” 王华美红着眼睛，一度哽咽得难以说出完整的话，“妈，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他们现在活得也挺好。” “检查我是不会做的，如果来年四月份我真的生出个女孩儿，你接纳不了你的孙女，那我就和赵毅离……” “小舅妈，小舅舅，我来了！” 苏婉抱着一大捧粉色玫瑰花束，跳过门槛，直奔王华美。 “哎呦，你慢点啊~” 王华美看着塞进怀里的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负面情绪消散，笑不拢嘴的道，“你这孩子，净会讨人欢心。” “谁叫我是小舅妈的贴心棉袄。”说着，苏婉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舅妈，这是之前你借给我报集训营的钱。” 孙芳愣了下，随后心虚地摸了下鼻子，缓缓起身，“……我去厨房看看灶上的菜。” 她截胡王华美给苏婉的钱，揣进自己腰包，这事好说不好听。 苏婉这丫头没收到钱还还钱，这是在当面打她的脸呢！ 一个被扫地出门的黄毛丫头，还敢跟她上纲上线，看等下，她非把她收拾明白不可。 第109章 苏婉帮舅妈解困 孙芳走了，王华美也不继续留在客厅里面跟着赵燕来寒暄，直接拉着苏婉起身，道：“小婉，走，你陪着舅妈去房间里找个花瓶，这花我得好好养起来。” “好~”苏婉挽着王华美，俩人有说有笑的走出了客厅。 “我这个妈在她眼里跟是死的一样！”赵燕来从鼻子里轻哼着道。 “哎——”苏建成叹了口气，可不是嘛，苏婉刚才进门他们亲生父母和亲兄弟姐妹在她眼里跟陌生人无异，眼里只有王华美养了她不到七年的假妈妈！ 苏建成他这个老父亲的心里生出了密密麻麻的针，心底钝疼。 虽然说他们跟苏婉断了关系，但是眼下这样被苏婉视若无睹着，这心情要多不是滋味就多不是滋味！ 他有时候实在想不明白，苏婉好好的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的六亲不认了？ 想她高考前多乖啊。他每天上班，苏婉都会给他灌好满满的一壶水给他，再说几句“爸，来回搬东西注意腰，别逞强”等让人听了心里暖暖的话。 可惜她满了十八岁，叛逆期一到，就不是那样的懂事的人！ “大姐她心思不正，不跟咱们亲，也是好事。”苏伟嘀咕着道，“反正我可不想以后出门让人说我大姐是做不正经工作的，太丢脸了。” 赵毅本来专心沏茶，是想当没听到他们的抱怨，不搭他们的话茬，但苏伟这话说的实在是不好听，什么叫不正经啊？ 小婉那孩子，心性纯良，踏实本分，勤奋好学。 要是能一直放在他和王华美身边长大，苏婉早就被他们培养成才女了！ 何至于，落得比同龄人晚上了一年大学，不能安心学习，要到处勤工俭学的地步？ 苏婉亲生父母那是他亲姐亲姐夫，他不好说什么，可对苏伟这个臭小子，赵毅拿出长辈的威严训话道：“凭自己本事赚钱，怎么就不正经了？总是好过，拿着父母钱不好好上学的孩子强！” “舅舅，我大姐她那是卖服装吗？我听说，她是在外面专陪有钱人……” 还没等赵毅撂脸子，苏娟突然出声道，“你别瞎说！” “不就是爸妈那天看到了大姐和钱总在一起自行联想的。实际上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大姐她和钱总就是生意上的关系。” 苏伟一脸的不可置信，“二姐，你吃错药了吧？” 之前二姐不是和大姐很不对付，逮到机会就会说大姐两句坏话。大姐是自私鬼，还有大姐傍大款，难道不都是她说的吗？ 现在怎么她还护上大姐了？ 苏伟震惊且不理解。 苏娟保持正义的道：“大姐她以前对你也不差，别人说大姐就算了，你没资格说大姐！” 啊？苏伟费解的挠头，彻底懵了。哪里有别人，她不就是那个别人吗？ 之前欺负大姐最狠的就是她啊！像什么烧大姐的档案袋，说马佳伟和大姐有一腿，毁大姐的名声等等。一切不都是她起的头？ 她现在这是在干嘛啊？ 不只是苏伟拿看鬼一样的眼神看她。 客厅在场的每个人都是用诡异的眼神瞧着苏娟，这孩子脑子坏掉了吧？居然开始为苏婉说话了！ …… 王华美的卧室，阳台里。 “小舅妈，你别把外婆的话放在心上，无论你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小舅舅都会爱你的。” “我知道，但是……你还小，这些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只是小婉，你记着，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婚姻不是。” “……” 不经意的，苏婉想到了楚宥，她和他的爱情会走到婚姻的那一步吗？如果走到了，肯定会受到他家里人的阻挠吧。 一段一眼就可以看到未来要面对重重困难的感情，应该继续往下走吗？ 苏婉晃了下脑子，甩掉了她的小情小爱，对王华美道，“小舅妈，外婆跟赵燕来是一种人，一样的强势，对于不达目的就会一直缠着对方的那种人。我们应该以退为进，才能占上风。” 她从赵燕来那吃过的亏，每一次都给她涨了经验，所以这次她万不能让孙芳赵燕来欺负得住王华美！ 第110章 一条线上的人 王华美喃喃道：“以退为进……”她歪了下脑袋，看着苏婉，不太确定的说，“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同意跟你外婆去医院做检查吗？” “对，不仅是要去医院，还要去京城最大最权威的医院检查。这种医院管理严格，医生是不会透漏孩子性别的。” 苏婉假设道，“要是到时候，外婆还是不死心，要转去小医院，小舅妈你就可以说小医院的医生不正规，查了也不准，并且频繁做仪器，会有辐射对胎儿有影响。” “外婆那么宝贝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是绝对不会冒一丁点险，让你肚子里的孩子有闪失。” “这个时候，小舅妈你就可主动跟外婆提议说找个……” 苏婉压低声音，在王华美耳边悄声献计。 王华美附耳凝神倾听，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 “咚咚咚……” 这个时候，卧室门外突然地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苏婉收了话音，给王华美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后，她起身去开门。 孙芳手里拿着个围裙，站在门外。 “我听你妈说你做菜好吃，你下去掂量掂量看看，再炒几个菜。” “妈，小婉来咱家里吃饭，你让小婉炒什么菜啊？”王华美闻声走过过来，不悦的抿抿唇，“我下去做就是了。” 苏婉伸手比王华美快一步的拿过孙芳手里的围裙。 宠辱不惊的笑着道，“小舅妈，你还没有吃过我做的菜吧？今天机会难得，我给你露一手。” 苏婉之前在家里做菜忙前忙后那是所生活的家庭里孩子多，父母忙，她是大姐没办法，家务活就只能落在她身上。 现在苏婉好不容易熬出来了，她哪能让再受眼看着弟弟妹妹们坐在客厅里悠闲吃糖块，嗑瓜子听着长辈闲聊等着开饭，苏婉在厨房忙前忙后，弄得一身油烟味的苦？ “你有这份孝心舅妈心领了，等以后咱再有机会的，舅妈再尝尝你做的菜，今天你就跟你弟弟妹妹们一起等开饭得了！” 王华美不容置喙的说完，就一把抢过了围裙，单手扶着肚子，脚下生风的离开了。 苏婉抬脚欲要追上去，心思帮着王华美打个下手什么的，但是她步子刚迈出去，孙芳就拽住了她的手。 面对面的，孙芳道：“你和你舅妈这么久都聊什么了？我告诉你，别把你和你爸妈分家那一套往你舅妈身上套。” “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必须得和我儿子住在一起，谁说什么，用什么招都不好使！” 苏婉还没开口，孙芳继续道，“你不和我住在一起，按道理我也管不着你。但是呢，你不懂事，我也是有办法让你学会懂事。行了，去厨房帮你舅妈的忙去吧！” 孙芳说了一通，心情舒畅的转身要走。 “我刚劝我舅妈节后跟外婆你去医院做检查，舅妈她刚才将将要松口，外婆你就来了。”苏婉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从她背后响起。 “……”孙芳不敢相信的看着苏婉，这丫头会这么好心？ 苏婉善意的笑着道：“我来的时候听到你们的聊天了，觉得你和我妈说的都对。如果十月怀胎生出来是女儿，白遭罪实在是不值当，我视舅妈为亲生母亲，自然不想让她遭罪。” “外婆，在这件事上我和你是一条线上的。” 孙芳实在是意外，呆呆看了苏婉几秒，脸色好转，语气也变得很是温和。 “你这孩子，倒也不像是你妈说的那样不懂事。” 她给了苏婉一个满意的眼神后快着步子离开了。 苏婉想孙芳可能是去阻止王华美做菜去了。 她勾唇，眼中闪烁着一抹冷嘲。 …… 饭桌上，孙芳重提刚才的检查孩子男女的不愉快话题，赵毅一整个紧张的插话阻止孙芳继续说。 赵燕来看好戏的样子从旁观察王华美的反应，然而没有她想象中的崩溃，只听王华美说了一声好，然后要去大医院看。 赵燕来挑了下眉头，过来人的道，“你这就对了。不然像是我一样生个讨债的，多闹心。” 王华美捏着筷子，怒瞪了一眼过去，真是没完了！逮住机会就要嘴两句小婉，属啄木鸟的吗？ 王华美憋着气，碍于自身难保的身份不知道怎么怼赵燕来，有人自发当起了她的嘴替。 “妈，要是你当年没生大姐，那我和大哥小弟小时候谁带啊！” 第111章 迟来的讨好 苏娟这么一句发自肺腑的话，让全桌的人陷入了静默。 尤其是赵燕来，她让苏娟噎的脸都青了，抿着唇，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个苏娟，今天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邪风！ 处处维护着苏婉那个丫头，跟她做对呢？！ 苏娟的身子贴着苏婉的胳膊，亲昵的道：“大姐，小时候你对我的好我都记起来了。” 她轻声细语的煽情，“小时候我被你保护，现在长大了，我会保护你，不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爸妈他们也不行。” 说着，苏娟伸长了筷子，从苏伟面前的盘中夹走一个大鸡腿放在了苏婉的碗中，“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种用可乐做的鸡腿。” “……” 苏婉看了看鸡腿，又看了看突然良心发现的苏娟，内心并没有让她的悔过而产生波澜。 她出奇平静的问了句，“你之前是失忆过吗？” 苏婉声音很轻，像是夏夜的风，带着丝丝凉意。 这个家里，她因为赵燕来和苏建的不公对待对苏鸿和苏伟心存过埋怨和讨厌，好也是迫于是他们的大姐，更多时候是没办法不管他们。 唯独的，她对苏娟这个妹妹的好，是纯粹的想让苏娟变好，她很想把她从赵燕来苏建成那渴望得到的东西都给苏娟。 可是她那样掏心掏肺的待她，苏娟却残忍的杀害了她。 上辈子淹没她的那边海水实在是过于冰冷，足以让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苏娟的恶意！ 苏娟神经绷紧，面上浮出些许的尴尬，她清了下嗓子，说：“我之前太较真了，没出社会，孩子气重。总是想和大姐你争个高下……现在想想，我实在是要多幼稚就有多幼稚。” “大姐，我不骗你，这几日我晚上做梦总是梦到我小时候你带着我玩的画面。我真的特别怀念。” “要是能重新来一次，我一定会懂事一点，不让你那么辛苦……”话到此处，苏娟红了眼眶，声音湿哑。 苏婉能看出来，苏娟这次不是演的，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但是有什么用呢？伤害早已经造成了，现在开始弥补未免太晚了。她已经不需要亲人了…… 接下来，苏娟总是给苏婉夹菜，并且主动的攀谈，没话找话。 “大姐，你们宿舍有暖气吗？过几天晚上冷了，你可要多盖被子，别着凉感冒。” “你和楚宥相处的怎么样了？他那个人，我觉得真的挺好。每次我和他相处，他都是句句不离你。感觉对你是真心的，大姐，你可以考虑看看欸。” “呵呵……” 苏婉似笑非笑的回应了苏娟的关心，她觉得苏娟是最近受到的刺激太多了，精神真的出现了问题！ 对待精神病患者，最稳妥的方式就是无视。 …… 吃过饭，男性们自然的嘴巴一抹，去客厅坐着歇息了。 然后孙芳留赵燕来下来收拾着桌面上的残羹碗筷。 “铃铃铃——” 王华美带着苏婉回客厅的时候茶几上的座机响了。 王华美扶着肚子，弯下身子拿起话筒，听对方说了什么，她转手把话筒递给了苏建成。 “姐夫，找你的，你二弟家的人。说是找你有事。” “啊？” 苏建成把送到嘴边的茶杯放到了茶几上，略有茫然的拿过了电话，放在耳边，“喂？二弟？” 苏建成和赵燕来两家都是一个地方住着，故而身边的弟弟妹妹都是上一所学校，有过接触，也一直互有知道联系方式。 只不过因为关系生疏，一般情况下不会打扰彼此。 而现在苏建臣找苏建成都把电话打到了王华美家里面来了，可见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果然，苏建成听了电话那边的二弟说了事情后，大惊失色的连连道，“好的好的，你别慌，我和你嫂子这就去医院，放心哈！” 挂了电话，苏建成跑着去厨房，着急忙慌的嚷嚷着。 “老婆子，你快别忙活了，盼儿她进医院了，说是孩子要保不住了，”苏建成白着脸，倒腾了口气，“我二弟得到消息往这边赶，咱们快点先去医院看一眼情况！” 第112章 离婚 赵燕来闻言色变的把双手往围裙上蹭了下，随后伸着脖子往客厅的方向疾言厉色的喊了一声，“苏婉，你过来帮你外婆收拾下！” 她背手解开围裙，推着苏建成往玄关走，火急火燎的安排着事情。 “苏鸿苏伟，你俩在你外婆家玩一会儿，等晚些让你小舅舅开车送你们回家，苏娟你跟我和你爸去医院看看你盼儿姐！” “啊，好……”苏娟站起身子，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苏婉，“大姐，你不是和盼儿姐关系不是很好，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吧？” “不了。”苏婉眼睫低垂，淡淡的说道，“我晚上还有课。” 对于苏盼儿肚子里孩子的结局，她自打苏盼儿决定忍受黄龙出轨就预料到了。 虽然如此，可当这件事真正发生，她心窝里面还是酸酸的。 那到底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啊！ 真希望苏盼儿经历这件事以后可以对黄龙彻底心死，这样的话，这个孩子也算是没有白来一趟。 听到苏婉的拒绝，苏娟眼神黯然，很是伤神的低下了脑袋。 大姐她现在就这么讨厌她，不想和她多呆一会儿吗？ “哎，等等——“孙芳过来提议道，“人家把电话打到了咱们家里，咱们不去看一眼说不过去，赵毅，你去开车，载上你老婆，跟着你姐和姐夫一起去医院。”说着，不等赵毅拒绝，她又补充，“我也跟你们去。” 王华美心里一慌，事情也太突然了，她还没做好准备，也没给医院那边先打招呼，实在是太措手不及了。 “妈，人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这哪天都可以做，就不往那边凑那个热闹了，”王华美给赵毅使了个眼神，“你开车送大姐和姐夫。” “不行！”孙芳强势的道，“就今天，你赶紧的，别误事。” 谁知道王华美刚刚才饭桌上是不是敷衍她的？避免节后她突然变卦，现在去最为保险！ “妈，没你这么赶鸭子上架的，我都已经答应你了节后去，大过节的，不能让我消停过个节吗？” “我看你是不想让我消停过节，早晚都得去，今天去怎么了？你怕什么！” “我……”王华美欲要反驳，赵燕来不耐烦的催促道，“弟妹，你可别墨迹了，要是你再耽误时间，盼儿那孩子在医院里出了什么事情，你要负全责。” 这么大的一口锅扣了下来，王华美也不好再说什么，“行……我们走。”到了医院她再随机应变吧！ 等他们大人风风火火的出了家门。苏伟磕着瓜子，闲话道，“你们说盼儿姐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没了，会不会和黄龙离婚？” 苏鸿面容冷静的沉吟道：“不会。” 苏伟不是很理解的道，“大哥，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苏鸿：“二叔二婶肯定不会让盼儿姐离婚，而盼儿姐她又是位把家人放的比自己还要重的人，所以她最后一定会听二叔二婶的话。” “哦……有道理。”苏伟赞同的点点头，然后余光注意到什么，“大姐，你要去哪儿？” 苏婉没有理会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要去医院。 一来是再给苏盼儿一些暗示，让她明白，她就是为了家里人忍气吞声的和黄龙过日子，她的家里人也不会记着她这个当女儿，当大姐的好。 二来她要保证王华美在医院检查的结果如果是女儿，得确保事情还是会按照她和王华美的计划进行！ 京城第二附属医院。 苏建成一行人赶到的时候，苏盼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鼻青脸肿的躺在病床上面流眼泪抽噎着。 赵燕来几个人轮流着安慰苏盼儿，劝她想开。 苏盼儿一个字听不下去，眼睛肿成了核桃，嘴里不断的念念叨叨着“离婚”两个字。 孙芳见状，暗悄悄地把王华美给拽出病房，带着她去拍了片子。 节假日医院里的医生不多，但是看病的人依旧不少。 孙芳陪着王华美排队，看着前面许多大着肚子的孕妇在家人陪同下说着什么希望这一胎是个儿子，她心里压力巨大的急促呼吸了几下。 不知道是不是被紧张的氛围传染了，她这一刻，倒是真希望生个儿子了。不然是个女儿，就这么个婆婆在，她怕是不能给女儿幸福的家庭生活。 第113章 高高挂起 “王华美是哪位？”护士出来喊人。 孙芳帮着王华美举起手，“这里这里！” 护士：“进来吧，陪同家属可以一起。” 王华美犹疑着不肯迈步子。 孙芳见她扭扭捏捏的，性急地推了王华美的后背。 王华美被迫向前时，赵毅眼疾手快地牵住了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低声宽慰道，“别紧张，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陪着你。” …… 彼时病房。 苏盼儿双手捂着阵痛的小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的孩子被黄龙一脚接着一脚，活生生踢没了！ 那是他的亲生骨肉啊，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两行清泪划过脸庞，浸湿了白色的枕套。 见状，赵燕来拿着纸巾，倾身给苏盼儿擦脸，语气无奈地道，“别哭了，等下你爸妈来看着你这个样子，该多担心？” 苏盼儿泪水更汹涌了，满腹怨意地道：“我早就跟我爸妈说了我想和黄龙离婚，他们非不同意，要是同意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没了！” “别这么说，你爸妈他们也都是为了你考虑。黄龙他真的没什么不好，不就是脾气大了点，花心了点嘛，世界上哪个男人不这样？” 赵燕来事不关己，宽宏大量地道，“能给你花钱的男人就是好男人。盼儿，你快别钻牛角尖了。这个孩子没了，说明是跟你母子缘分薄，你这么年轻，以后想要孩子还不简单。” “……” 这话听得苏盼儿心里难受极了，家里父母，还有亲戚，竟然没有人站在她身边为她说话，全都是帮着黄龙的！ 苏盼儿翻了个身子，闭着眼睛，给赵燕来留了个后脑勺，不愿意搭理赵燕来，也不愿意再听她说话的用手捂住了耳朵。 她不管爸妈是不是为了她好，也不管是不是全天下男人都像是黄龙这样，反正她是决心要和黄龙解除婚姻关系了！ 赵燕来早已说得口干舌燥，又见苏盼儿还是想不开，她去扯了扯站在窗口抽烟的苏建成胳膊，道：“你去说两句。” 苏建成不由自主地摇头，抗拒道，“我咋说啊？还是等我二弟他们过来吧。” 他把烟头按在窗台上，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折腾过来一趟，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下午三点半了。他本来跟冯芸说好，他陪着赵燕来回娘家吃午饭，之后晚饭冯东有事不在家，他刚好过去陪冯芸吃个晚饭。 时间上他安排得好好的，怎料临时出了苏盼儿这么一档子事…… 苏建成心都飞了，赵燕来又跟他说了好几句话他都没太听清，只是径自道，“你留下来等我二弟他们，我心里不踏实，去一趟咱家厂子。” 苏建成随便找的借口，赵燕来却不由得想深了一层。 他们家厂子是从黄龙手里承包下来的，有亲戚这层关系，不怕黄龙坑他们。但是如果苏盼儿继续和黄龙闹，两人真的分了，他们和黄龙的利益往来，怕是也会受影响！ 赵燕来忙不迭地应声，“好，好，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你放心，我一定把盼儿劝好。” 说着，她心里还有点开心，苏建成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对厂子的事情不怎么上心，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么靠谱。 苏建成走后，赵燕来喝了两口水润喉，坐在病床边，拉下苏盼儿覆盖在耳朵上面的手，苦口道，“盼儿，你听大伯母跟你说，你不能任性，黄龙他……” “我不想听！”苏盼儿情绪崩溃地扭头喊道，“要是大伯父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大伯母你能忍得了吗？” “……” “大伯母，你跟我同样是女人，你忍不了的事情，凭什么要让我忍？”苏盼儿哽咽着说完后，拢着被子，再次背过身子，不理了赵燕来。 苏婉之前说得对，她心疼父母，心疼弟弟，心疼这个心疼那个，可是谁来心疼心疼她？ 如果她自己再不心疼自己，就真的是没有人会心疼自己了！ “你这孩子，说的叫什么话……你大伯父他没什么本事，所以我能管得住他。你全家都靠着黄龙吃饭，能跟我比吗？” 赵燕来脸色不好看的起身，道：“盼儿，大伯母跟你也算是好话说尽了，你能听进去多少看你自己。我出去瞧瞧我弟妹，你自己好好想想，跟黄龙离婚了，你有独自的生活能力吗？打工赚钱，你当了这么长时间阔太太，还愿意去打工吃苦吗？” “……” 苏盼儿身子僵了下，眼底闪过对未来的茫然和胆怯。 如果离婚了，她的爸妈肯定不会让她回家住，她到时候自己孤零零的要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正被巨大的恐慌笼罩着，病房门又被人推开了。苏盼儿以为是她爸妈来了，心头发紧，机械地回眸，结果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她撑起身子，瞬间热泪盈眶，“婉婉……”像是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的人，突然看到了指示牌一样激动。 第114章 充分的利用资源 苏婉反手关上病房门，她走到床边拿起柜子上的暖壶倒了一杯水给苏盼儿，说：“我来看看你，医生怎么说，会做病根吗？” 苏盼儿双手捧着水杯，用力晃了下脑袋，“医生说我年轻身体素质好，住院休息一周就没事了。” 她湿润的眼底迸射出灼热的火焰，痛彻心扉地道，“婉婉，我算是看清了我身边所有人的面孔，等我好了，我一定要和黄龙离婚！” 这次苏婉切实地感受到了苏盼儿的决心。 于是她拉过椅子，坐下和苏盼儿对她离婚的事情进行了深度探讨。 “你现在应该还没有和黄龙领结婚证吧？” 国家规定的法定结婚年龄是男性不得早于二十二周岁，女性不得早于二十周岁。 但这个年代早婚的姑娘特别多。 所以大多早婚的姑娘都是先跟男方办婚礼，对外宣布夫妻关系，去男方家里过日子，等什么时候年龄满足了，夫妻二人再去民政局补办个结婚证。 苏盼儿受到的是传统教育，对她来说，跟黄龙办了婚礼，彼此是被众人承认的夫妻，领结婚证和没领结婚证都是一样的。 也不知道苏婉为什么突然问起这茬？ 她老老实实地回，“嗯，还没有。不过我和黄龙有婚书。” “婚书只是一个形式上的东西，受双方亲人的认可，并不受法律的保护。” 苏婉道，“盼儿姐，你要是想和黄龙分开，其实很简单。你们都不需要去民政局办手续，只要彼此说清楚就可以了。” “当然，你也要做好分开后，从他手里拿不到一分钱的准备。” 苏盼儿傻了眼，她和黄龙现在居然算不上是真夫妻？那她长久以来的忍气吞声，算什么？ “婉婉，你说的是真的吗？”苏盼儿无法接受现实的道，“我爸妈他们谁都没和我提过这件事。” “他们不和你说，可能是有别的顾虑吧。” 要是苏盼儿知道她和黄龙的婚姻不作数，苏盼儿在挨揍后早就往家跑了，不可能再愿意回到黄龙身边。 如此，苏盼儿和黄龙的关系自然解除，将从黄龙这儿得不到一点补偿，苏建臣和刘慧夫妻俩自然是不愿意的。 “……” 沉默的几秒里，苏盼儿也渐渐想明白了原委。 她垂目低喃，“怪不得我每次跟我爸妈说我要离婚，他们都反应那么大。” 苏盼儿握着拳头，泄愤地捶了两下病床，“他们只想着钱，就不想想我过的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心如刀绞地哽咽着问道，“婉婉，我不想白在黄龙身边受气，你说，我要是再忍忍，忍到跟黄龙满到结婚年龄，领了证我再和他离婚，这招可行吗？” “反正，我和黄龙过日子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有没有结婚证我都是二婚，还不如做实了！” 苏盼儿觉悟后，虽然声音哭哭啼啼，但是每句话都是带着一股狠劲儿。 最最开始，如果苏盼儿要是有这么个决心的话，苏婉也是想给她支这一招来着。 然而这段时间，她在商场摸爬滚打了一圈后成长了很多，尤其是做事，喜欢走一步，往前看三步。 故而当下的她觉得这招风险过大。 “盼儿姐，你想从黄龙手里拿到补偿，也不是说非要指望着离婚分夫妻共同财产，完全可以利用他的资源，来搞你自己的事业。” “你们没有夫妻关系，将来分开，你的收益也算不得夫妻共同财产，最主要的是，没有离婚纠缠上面的麻烦。” 一句话，让苏盼儿有种拨开云雾看到了希望，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可以搞自己的事业吗？”她跃跃欲试的心情中又充满了忐忑和不自信，“我脑子笨，连学都上不明白……” “有志者事竟成。”苏婉鼓舞道，“盼儿姐，你现在没了一个孩子，黄龙正是理亏，对你有歉疚心理的时候，我认为你可以好好利用这点，从黄龙手里要个厂子，或者是要钱自己开个店铺经营。” 闻言，苏盼儿一下子就有了方向和目标。 她的内心像是揣了一壶烧开的水，激动地沸腾着，“我想开家火锅店！” 第115章 搅屎棍子 妇产科，诊室里。 听着医生说了一大堆有关于孕妇日常调理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后，孙芳终于有机会开口问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我家这一胎是男娃还是女娃？” “抱歉，我们医院有规定，孩子没出生前，不能对家属透露孩子的性别信息。” 孙芳眼睛一瞪，“这是哪门子的破规定！我家的孩子，我还没权利知道性别了？” 医生双手交握，心平气和地回道，“这是上面的统一规定，防止的就是有些人家重男轻女，胡乱打胎，影响社会秩序。” “……” 孙芳抿着唇，从身上的挎包里掏出几百块钱，身体越过办公桌，偷偷摸摸的把钱塞到了医生的手里。 “我不破坏你们的规定。这样，是男孩的话你就给我点一下头，是女孩的话你晃一下脑袋。” “大娘，你赶紧走吧，别耽误其他病人就诊。”医生扯住孙芳的手，把钱还了回去。伸着脖子，扬声朝门口喊道，“下一位！” 很快的，门外走进来一家三口。 孙芳双手扒着桌子，执拗地不肯挪地方，“你要是不表个态，我今天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你要是这样闹，我只能叫保安了。” “那我就去投诉你！” 孙芳一把揪住了医生胸前挂着的工作证，“妇产科的熊春花是吧，我记住了。” 熊春花把工作证从孙芳手里拽回来，鼻翼扩张，气得脸都黑了。 “我按规定办事，你要去投诉就去！但是不要在这里耽误其他人看诊！” “妈，你别闹了。” 赵毅拉住孙芳的胳膊，一边把她往外面拖拽，一边对着医生哈腰道歉，“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走什么！我不走，今天弄不清楚你老婆肚子里这一胎是男娃是女娃，绝对没完！” 孙芳用脚尖勾住门框，憋红着脸，用力顽抗到鼻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赵毅觉得丢人得很。 大有把孙芳扛在肩头，直接带走的想法。 偏偏这个时候，赵燕来过来了，见了此情此景，厉声质问，“老弟，你咋回事，咱妈这么大岁数了，你还跟妈动上手了呢？” “我没有，是妈她太轴了，人家医院有规定不能透露未出生孩子的性别，妈她非要逼人家医生说。这不是没事找事。” 他说这些，是想让赵燕来劝劝孙芳。 谁知道赵燕来听了，跟孙芳同仇敌忾了起来，“来这里做检查不就是为了知道孩子性别，这是什么破医院，花钱还不告诉结果！妈，要不咱们换一家医院给弟妹看看。” “大姐！”赵毅不乐意的道，“你家里一团糟你不管，来我这边掺和着什么啊！你赶紧的，去办你的事，我这儿不用你管。” “赵毅你啥意思？长大了，能耐了，就不认我当姐姐了是吧？” “我不是我那个意思……” “那你啥意思啊？你小时候需要我照顾的时候，你咋个不说不让我管你的事情呢？现在你觉得我这个当姐姐管得多了？” 赵燕来冷笑道，“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孩子，苏婉就是被你们夫妻俩教坏了！” “……” 没几句话又扯上苏婉了。 赵毅心累的不想说话。 王华美翻着白眼，瘪嘴道，“大姐，婉婉不和你亲，我劝你没事也多找找你自身的原因。用不着逮到机会就拿话酸我们！” “……”赵燕来面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你当我在乎啊？我有三个宝贝孩子，还差她一个！她爱跟谁亲跟谁亲！” “我就是话赶话……弟妹，咱别进行无用的争论了，趁着天没黑，赶紧换家医院看看。” “妈，我看你要不带着弟妹去附近找个私人医院吧，不像是公立的事情这么多。” “对，有道理！”孙芳道，“我听广播倒是总能听到一家叫玛利亚的私立医院，我知道位置，赵毅，走，带着你老婆，我们过去。” 王华美狠狠地剜了一眼赵燕来，然后用手肘推了下赵毅，给他疯狂使眼色。 赵毅汗津津地舔了舔唇，追着孙芳出去。 到了医院门外，他人挡在车门前，跟孙芳苦口理论道：“妈，你别听风就是雨，今天华美折腾来一趟都累了，明天再领她过去看。” “都已经折腾来了，就折腾个彻底！”孙芳道，“私立医院病人少，到那就查上了。你赶紧起开，别惹我生气。” 孙芳伸手拨开赵毅。 他向旁边趔趄，没注意地撞到了身后的一个人。 “哎呦！对不起……”赵毅回头看到穿着黑色的道袍，拿着“逆天改命”“求子算姻缘”条幅的道士。 他油生敬畏地道，“大师，不好意思，我没把你撞坏吧？” “没事，”大师抬手扶正头上的太极八卦帽，捋了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我的眼睛看不见，能麻烦你帮我捡一下地上的东西吗？” “当然！”赵毅把一个铃铛还有一堆符咒捡起来递给了大师。 眼前的大师个头跟他差不多高，戴着一副圆框墨镜，遮住了失明的双眼。 “还有一张符，”大师掐指算了算，“应该是掉在了你车子的后面。” 赵毅还没反应过来，孙芳离车后近，她先去看了，真见到一张黄色的符纸时，她眼睛都亮了，跟遇到了真神仙似的跑到大师身前。 “大师！你算的这么准，那能不能帮我儿媳妇算算，她肚子怀的孩子是男是女？” 闻言，大师扭头，面朝向了王华美，这个刹那，王华美有些恍惚的觉得，这个大师不是瞎子。 他好像能看到她！ 孙芳崇敬的递过去二十块钱，“大师，我的一点小心意，你收下。” “缘分一场，这卦算是我送你们的。”男人老神在在的道，“不知道夫人方不方便把手给我，让我摸一下脉象？” 不图钱的道士，一定是真道士无疑了！真是走了大运了碰上这么位道行高深的大师。 孙芳催促，“华美，快。快。” “……”王华美踌躇着上前，把手伸了过去，大师抬手甩袖，两根手指按在了王华美的腕上。 看着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指，王华美心底狐疑着，这手跟他的快奔四十的打扮也太违和了？ “夫人的脉象刚劲有力，是男胎之象。” 男人把手藏在袖子里，背在身后，徐徐补充，“不过夫人的身体条件太差，这一胎得之不易，日常要多休息，少折腾，保证有个好心情。不然这一胎，容易跟你们家缘浅。” 孙芳吓了一跳，还想多问点事，大师已经踢着腿，优哉游哉的走了。 见他看不到，还能自如的穿梭在车来人往的马路上，孙芳感叹道，“真是碰到了高人啊……” 苏婉在病房陪着苏盼儿聊了一会儿开火锅店的事后，她去了医院对面的一家饭馆。 苏婉推开二楼的某个包间，就看裴煜举着个小镜子，正在呲牙咧嘴的尝试着撕他下巴上的胡须。 第116章 家被偷了 苏婉问：“要帮忙吗？” “不用。”裴煜一咬牙一跺脚，“刺啦”一下，把胡子整片撕扯了下来。 疼到冒冷汗！ 他面色痛苦地捂着通红的下巴，倒抽了几口冷气，说：“你确定这招能管用吗？我可别白受罪。” “放心，”苏婉胸有成竹地道，“你顶级的演技，再加上我外婆顶级的迂腐的观念，这事绝对万无一失。” 她把桌子上菜单转向他，“你看你想吃什么。” 裴煜俊脸发白地搓着下巴说，“我吃饱来的，不饿。” “我也吃过了。但咱俩总不能在这里啥也不吃的蹭人家包间待……” 苏婉手指在菜单上捋了一下，点了点上面的一行字，“来两碗三鲜馄饨，再来一盘油焖大虾？” 裴煜饱到听到吃的就反胃，他帅气的脸微皱，摆手婉拒，“你吃吧，我真是一点都吃不下去了。” 苏婉打电话叫他来江湖救急的时候，他刚从家里聚完餐回学校宿舍。 时间点赶得也是巧，但凡苏婉早一分钟给他打电话，他接不到。 “好吧。” 苏婉拎着菜单出包间找服务员点了菜回来后手里多了一瓶酸奶。 她举止自然的拧松瓶口放在了裴煜面前，问道，“公司这几天有什么新情况吗？” 裴煜心道，苏婉不愧是在家里当大姐的，就是会照顾人。 只是他哪里看起来像是需要被照顾的对象了？ “公司原定名“搜吖”注册成功了，牌匾找人做好就等安装了。” “先前我们购买的那批机器前天到了，都是贵重东西，怕丢，所以李宇现在住在公司守着，等下个月不进装修队就没事了。” 说着，裴煜别别扭扭地仰头喝了口酸奶。 他其实不太爱喝酸的东西，不过没想到这个牌子的酸奶入口是甜的。 裴煜眉头微挑，特意地拿远了，看了看瓶身上面的字。 “网站搭建得怎么样了？” “前期工作进度已经有百分之七十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过去看一眼。” “嗯……那要不，我们现在就过去扎一头看看，吃的我让服务员打包，刚好带去给李宇。” 裴煜淡笑，“苏总可真是个体贴下属的好老板。” 苏婉很是臭屁的翘嘴道，“不要太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裴煜：“……”真是不经夸。 —— 搜吖公司。 一出电梯门，入目的就是满地的狼藉。 苏婉愣住，裴煜亦然。 他昨天来这里的时候，门口这一块都已经完工了，被收拾得很整洁。 现在前台柜台翻倒在地，粉刷洁白的墙壁出现了众多黑色的划痕。 看着像是进了土匪，被洗劫一空的样子。 想到这儿，裴煜脸色大变地拔腿跑进了办公区，眼前空荡荡一片，所有的机器设备都不见了！ 裴煜脸色阴郁，单手叉着腰，憋着怒火地用舌尖抵了抵牙根。 苏婉从他身后走出来，看着横七竖八的沙发，还有碎裂的茶几，冷静的分析道，“东西不是李宇偷走的，那应该是有什么人过来找了我们的麻烦。” “我目前还没有得罪过什么有势力的一方霸主，”她偏头问，“你呢？” “我也没有。”裴煜敛目道，“我和你开互联网公司这件事，我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所以绝不可能来找麻烦。” “真是见鬼了，不是我的仇家，也不是你，还能是谁……” 说着，苏婉和裴煜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他们眼里的眸光闪烁了下。 苏婉凝神道：“是李宇的麻烦？” “有可能。” 裴煜沉吟道，“李宇父亲是个赌徒，借了很多高利贷，他父亲还不上债跑了，那些要债的就总去找他，搅黄了他在广州的前公司工作，我也是借着这样的机会，才把他挖到了京城。” “广州的债主，千里迢迢跑这么远来讨债……李宇父亲欠了多少啊？值得对方大老远折腾这么一趟？” “三百万。” “……” 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再一花的数字。 苏婉秀眉紧锁地沉了沉气。 她知道李宇以后肯定会发达，成为互联网界的大佬。 但他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品，她跟着接触还不多，尚且不了解。 反正她觉得这种情况下，一般人是绝对没胆子再回公司见她了。 毕竟这一回来，身上定然是又多了一份债务。 那他远走高飞，她丢失的机器要去哪里寻？真是愁人！ 苏婉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裴煜满屋子转悠了一圈后，拿着一沓子纸张回来。 “好在这些重要的计算数据都没丢！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报警让警察帮我们找；二是我们自己去找李宇的债主谈。” “你能联系上李宇的债主吗？” “我可以让人查。不过我不方便出面陪你一起去见对方，你自己的话，敢去吗？” 苏婉眨巴着眼睛问，“那些人……跟港片里的古惑仔们比，哪个更凶狠？” 裴煜扯了下唇角，“到时候我找个人陪你过去。” 第117章 苏婉闯龙潭虎穴 “呃……”她的害怕表现得有很明显吗？ 苏婉白净的脸上浮现一抹尴尬，随后她清了清嗓子，说：“我觉得在事情没解决前，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了。” “等下呢，你回去通知大家，就说……装修队的师傅把公司线路接错了，要停电一周，大家先在家办公。” 公司刚成立重要的机器就全部被偷窃，这要是让其他员工知道了，定然会打击他们的信心。 苏婉的这一决定非常正确。 在突发的危机中，能有如此冷静的思考能力，他算是没有看错人。 裴煜动荡的情绪在她平静气场的包裹下，慢慢平和。 “好的，苏总。”看着她的眼睛里，比平日多了柔色。 …… 翌日中午。苏婉推了楚宥一起吃午饭的邀请，去北大见了裴煜。 刚上农园食堂二楼，苏婉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在朝着她招手。 是之前在元丰食品加工厂跟在裴煜身边的那个男人。 苏婉神色坦然地走过去拉开裴煜对面的椅子，“这位应该就是真正的蒋云汉吧？” 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下二人后，她友好地向男人伸出手，“你好，我叫苏婉，幸会。” “幸会幸会。” 蒋云汉半站起身子，双手握住苏婉，一点都不含糊地卖主求荣。 “先前元丰食品加工厂的事，都是裴煜指使我的，我一个打工人，实在是身不由己啊！苏总莫怪啊，要是非要怪，就怪裴煜。” 裴煜啧了一声，毫不留情地从桌下踹了下蒋云汉的小腿。 “瞧你这点出息，到时见了孙老三那些人不得屁滚尿流？” 蒋云汉嘿嘿笑了声，“那不至于，我主要是在大美女面前比较怂。” 裴煜皱眉：“你别乱撩，人家是有主的人。”他拍了下蒋云汉捧着苏婉手不放的狗爪子，“你去窗口等餐。” “得嘞，我的大少爷，”蒋云汉优哉悠哉地把手搭在裴煜肩膀上，走之前低头在他耳边念叨了句，“回头跟我细聊，谁那么好的福气～” 裴煜没心情搭理他，双手环胸地径自对苏婉道，“追李宇债的人查到了，叫孙老三，隶属于广州那边一家帮会。” “小道消息，李宇现在在他们的手里，他们放出话，说三天后李宇父亲不联系帮会主动还债的话，他们就要砍掉李宇的十根手指进行抵债。” 苏婉心惊肉跳地质疑道，“真的假的，私下用刑，他们不怕被警察抓吗？” “这个世界上阴暗的事比比皆是，法律不可能束缚到每个人的身上。” “……” “面来喽~” 蒋云汉托着个托盘回来。 三碗臊子面上桌，香味扑鼻，可苏婉却是没什么胃口。 裴煜见她不动，掰开了一次性筷子，转手递给她。 “他们这一行讲义气，所以道理是能跟他们说通的，你过去好商好量，要回机器的可能性很大。” “那李宇呢？我就带着机器回来，不管他了？” “他肯定会有别的转机。” 裴煜高深莫测的话给了苏婉提醒。 对啊，上辈子李宇可是会成为互联网界大佬的人。 但是…… 上辈子的李宇又没在她的公司打工！ 她改变了李宇的命运轨迹，就很难说保证他能自行躲过这一劫了。 不过，裴煜他好像也跟她一样知道李宇的上辈子命运？不然怎么会笃定李宇不会被砍手指。 “你……” 苏婉心跳加快的抿了下唇，到底是没有问出你是不是也是重生的话。 吃过午饭，裴煜送苏婉出校园大门口。 他把手搭在出租车的车顶上，俯身跟后车座里的苏婉道，“你放心，天黑前你要是没回来，我会带着人去接你。” 这又不是拍电视剧，主角总能在危险的时候得救。 要是谈不成，他带人去了也就能给她收个尸。 “你低头，我先跟你说几句遗言。” “……” 她下巴缩在白色毛衣的领口里，眼眸水亮，忐忑地看着他。 一直以来，裴煜都没把苏婉当成大学生，在他眼里她和他一样，是超越当下时代的人。 不过眼下她生动的小表情，让他发觉，她其实没有那么的无坚不摧，到底还是有现在这个年龄的纯真在的。 “快点啊。”苏婉来了阵不爽的小情绪，瘪着嘴嘟囔，“要不是非常时刻，我才不想告诉你我的银行账户密码……” 闻言，裴煜痛快地附耳过去，不料苏婉突然反悔地收回身子。 “算了，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裴煜这么缺钱，她要是真的死了，他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都把她账户资产用在她的后事上？ “师傅，走吧。” 裴煜看着远去的车子，他惊愕两秒，而后舌尖扫过上牙膛，怒极反笑地冷呵一声。 换做刚站在她身边的是楚宥，她肯定会毫无保留托付自己的所有。对他则是，死都不放心呢！ …… 下午一点三十分，苏婉到了西城区的一个木材加工厂里。 蒋云汉找了个员工说明来意后，过来个光头小弟领着他们穿过房屋，来到一片院子。 十几个男人散落在院子各处打牌，烟雾缭绕，呛得人眼睛都疼。 “三哥，李宇的老板来了，是个漂亮丫头呢～” 光头小弟站在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左眼上竖着有一条五厘米长伤疤的男人身边，边说，边不怀好意地往苏婉身上瞟了眼。 第118章 不小心装了把大的 “呦，小丫头性格挺辣啊。够味，我喜欢。” 说着，孙老三斜眼扔给了手下一个眼神。 苏婉正狐疑孙老三要搞什么鬼的时候，他的手下把李宇带了过来。 李宇被麻绳绑住了身体，嘴巴里面还塞了团布，整个人蓬头垢面，无精打采的，但见到她后，他振奋地把眼睛瞪得溜溜圆。 “唔！唔唔！” “……” 他情绪激动地求助，让苏婉头皮酥麻了下。 她今日要是不带走李宇，就他这手无束鸡之力的状态，能有什么别的转机？ 指望着他那个赌徒父亲良心发现的在广州那边自投罗网吗？简直是地狱级笑话！ “你那些机器是我和人一起带来的，想要机器，就得把人赎走。三百万，你开公司当老板的应该不差这些钱吧？” 孙老三身子往后面的桌子上一仰，邪恶的冲苏婉一笑，“或者，苏总留下来陪我们玩牌，赢一局我让你拿走一台机器，输一局嘛……脱一件衣服。” 他双手往起一抬，声音激昂的道，“兄弟们，你们说好不好啊！” “哇哦哦哦！” 顷刻满院子响起起哄声。 “……” 苏婉敢说，如果她是个男老板站在这里说话，他们这群人肯定不敢这般口无遮掩。 这群低级爬虫，真让她火大的很！ 不给他们点脸色看，还以为她是个软柿子了？ 苏婉手伸进了包里，摸到了一把她来时路上买的双节棍…… 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勒住孙老三脖子以暴制暴时，院外传来一声火气很大的吆喝—— “你们玻璃厂能不能干了，给我的货又有好几块有划痕！” 夹着公文包的胖男人大摇大摆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人抬着一块玻璃。 “欸？孙老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孙老三熟络的拍了下男人肩膀，手在玻璃上摸了摸，“不挺好，哪有划痕？” “这儿，这儿，还有这里不都是。” 胖老板抱怨道，“自从玻璃厂被你交给手底下人打理后，质量把控越来越差了，你能不能不管管了！” “行，我回头好好收拾他们。不过你别太矫情，你手里的玻璃都是往农村卖的，那帮乡下人图便宜买你的东西，根本不会在意这几道划痕。” “不是，你看不起我下乡的买卖？” “哪儿能啊，大家谁不是混口饭吃？你消消气，坐下来我们玩几把牌。” “滚蛋，别想我打哈哈地把事情混过去，赶紧给个解决方式吧。” 孙老三屈指咚咚在玻璃上敲了几下，“老弟，你看玻璃本身质量绝对没问题，划痕肯定是生产的时候下面人不注意弄的，你多体谅，以后一定注意。” 苏婉皱眉，“什么事都有先来后到的规矩。孙老三，你先把我机器的事情解决了，再聊你的买卖。” 孙老三用后脑勺对着苏婉，完全把她当成空气，继续和胖老板滔滔不绝。 “嘿嘿，肯定，要是下次再有这样的问题，我玻璃厂直接关门大吉。” “那这次呢？两百块玻璃，有九十二块都像是我给你拿来的这块有划痕，他娘的，彩票的中奖率要是有你这么高，我早就暴富了。” “哈哈哈，跟哪个小姐学的俏皮话？” “哈草，我跟你聊正经儿的呢！” 两个大男人隔着玻璃，他推他一下，他又推他一下，打情骂俏的热闹。 苏婉忍无可忍，大步过去，气焰十足地一巴掌拍在玻璃上面，“我说——” 咔嚓！咔嚓咔嚓。 她手掌下的玻璃从一条裂纹延展出无数条裂纹，最后有两枚硬币那么厚，透亮的玻璃雾化开，啪的一声炸开了。 玻璃碎渣小山般的堆了在了脚下。 “……” 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 苏婉自己也愣住了。 她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果然是玻璃质量不好吧…… 孙老三缩着下巴咽了口口水，眼神慌乱的道，“来…来人，给苏总上茶！” “……” 牌桌被清了，李宇也被送松绑了。 几个人人手一杯热茶围桌坐下，总算是有了正常谈事该有的样子。 “机器……” 苏婉刚开口，孙老三就接了话。 “不能让苏总白跑一趟，定然要物归原主。只是苏总，李宇不能给你。” “我也是给帮会打工的，上面派我来，我不可能空手回去。” “理解。”苏婉抿了口茶，随后从包里掏出双节棍，扔给了孙老三。 孙老三吓了一跳，打了套猫猫拳，勉强把东西接住，“这是……” “拿它回去交差。然后帮我转告你们老板，砍掉李宇十根手指头三百万还不上还是还不上。” “但是他把李宇放在我身边，我可以让他创收出三百万。这个算是信物，以后李宇要是跑了不还钱，拿着它来找我，我绝不赖账。” “……” 孙老三惊魂未定地看着苏婉。 她单手搭在桌边把玩着茶盏，身子斜靠在椅背中，姿态慵懒，神色如水，浑身上下都透着王者的风范。 一个漂亮的小丫头片子而已，气场居然这么强。 也是…… 毕竟是能徒手碎一块钢化玻璃，又年纪轻轻开的了公司的人。 哪里会是池中物，肯定有大背景。 对了！ 她姓苏啊！ 京城不是就有个隐世家族姓苏，这个家族教育特别溺爱女儿，并且祖上还是将门之后！ 女孩子都是自小习武的…… 孙老三目光如炬。 苏婉被他盯得心里七上八下的，马上就要装不下去这个逼的时候，胖老板从旁出声道，“就冲苏总这份仗义，我当个担保人，孙老三，你赶紧把人放了。” “用不着你，我信苏总！” 孙老三前倾身子，双手递了张名片，“苏总，以后你喊我小三就行，咱们有事没事的常联络！” “……” 最后，苏婉不仅带走了机器和李宇，还有她随口说了句茶不错，小三死活都要送她的两盒英德红茶。 孙老三目送着苏婉离开的方向，抱膀道，“李宇还真是遇到了大贵人，我也算是跟着占了个便宜。” 谁想要十根手指啊，他们这一行可是图财不图命的，苏婉帮着李宇做了担保，以后利滚利的，李宇就是发达了，也是替他们发达！ “行了，收拾收拾，回广州！” “三哥，我觉得不急。” 孙老三困惑的侧目，光头小弟神神秘秘的趴在他耳边道。 “我得到消息，咱们开在这边的棋牌室，有两人上个月贷了三十万，现在一个月过去，利息滚到了九千，他们要是还不上，就还得继续贷，到时候三哥你可以带个大单子给上面看……” 孙老三眼睛一亮，然后又一沉，“别又是李宇这样打死都听不着个金币响的穷光蛋，妈的，还不够我操心的了。” “不是不是，那两个人年纪都不大，是堂兄弟，家里都是做买卖的！” 孙老三渐渐来了兴趣，问：“叫什么啊？” “苏伟，苏壮壮。” …… 回到搜吖公司，天色已经暗了。 苏婉摸了摸完好无损归家的机器，看向李宇，没等她说话，男人却在跟她视线交汇的刹那，扑通跪在了地上。 “苏总，大恩不言谢，我……我给你磕一个！” “别介！” 她可不想折寿。 苏婉叫着蒋云汉，合力把李宇拽了起来。 “你以后什么都别想，就在我这里好好干，我保你大富大贵。” 李宇眼睛赤红的向她深鞠一躬，然后眼泪啪嗒掉了下来，哭的一发不可收拾，“呜呜呜……” “哎呦……”苏婉叹息着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抱抱。 刚抱上，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一道伤心的质问，“你们……在做什么？” ——已修改—— 第119章 百万富翁 苏婉身体一僵，扭头跟楚宥四目相对时，她卡巴卡巴眼，很是意外的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楚宥嘴角下压，湿漉漉着一双狗狗眼道：“你中午说你要去北大找朋友谈点事，结果天黑了还没回来，我很担心你。” 裴煜从旁又补充解释了句，“我碰到他在我的学校一直找人打听你，就顺路地把他给带来了。” 苏婉表示明白的点点头，随即大大方方给楚宥介绍。 “李宇，我公司的成员之一。遇到点小麻烦，刚解决完，情绪有点激动。” “李宇，他是楚宥。” 李宇现在很尊敬苏婉，故而对她身边的人也很是谦恭，颔首道，“你好。” 楚宥抿着唇，冷漠的“嗯”了声。 怎么介绍李宇就那么详细，介绍他就要多精简就有多精简？ 楚宥对此很是不开心。 苏婉没太注意到楚宥的小情绪，主张道，“大家应该都还没吃晚饭吧，走，我请客，咱们一起给李宇接风洗尘。” 就这样，一行人转场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家路边烧烤摊。 点完串，老板先给上了一盘芹菜炝花生米，还有一盘东北的凉拌菜。 苏婉几人都在拆一次性筷子吃小菜的时候，楚宥面露难色，稍微犹豫了下离席，片刻后拿了一瓶矿泉水回来。 见此，蒋云汉往裴煜那边斜了下身子，私语道，“挺贴心啊这小子！不怪人家有女朋友。” 话音刚落下，楚宥就很不经夸的把水倒在了盘子和碗里，用手指把内部都蹭了一遍后，他又倒了一次水冲洗。 蒋云汉被花生米噎了下，尴尬的搓搓腿，“呃呵呵，这小哥还挺爱干净……” 裴煜实打实的被逗乐了。 他回手甩了下筷子，一粒花生米稳稳落入了嘴里，旋即单手杵着桌案，问楚宥，“你第一次吃这种路边摊？” 楚宥挥舞着赶小飞虫的手顿了下，“嗯，平日我爸妈不让我吃。”身边朋友也没有吃这个的，他也就没机会吃。 “路边的东西就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裴煜把啤酒往桌子上一敲，瓶盖啪的崩了出去，他递给楚宥。 “叔叔阿姨让你喝酒吗？” 楚宥听出来他话中的揶揄，二话不说地夺过酒瓶，仰头灌了一大口。 而后，他用袖子抹着下巴，掀起眼，看向裴煜的眼神带了几分攻击性。 “我不是那种没有主见什么都听爸妈的男人。” “能看出来，你只是被家里人养的太好了。” 裴煜又开了一瓶酒，和他碰了下，声音沉而哑，“羡慕你有个幸福的家庭。” 楚宥愣了下，眼看着裴煜一口喝了半瓶，他欲言又止，不甘落后赶紧把酒追平。 “我也羡慕。” 李宇把手夹在腿间，满脸伤心的回忆着往昔，“我是我奶奶带大的，初中的时候奶奶去世了，我妈也决心离婚，把我丢给我爸，带着比我小两岁的弟弟跑了。” “当时我追了她两条街，她也没回头看我一眼。” 李宇苦笑着道，“年少的时候我挺不理解的，为什么她只带走了弟弟。” “如今我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也懒得去纠结那些事情了。不过偶尔也会憋着一股劲儿想，我要赚大钱，让她后悔不要我。至于我爸，典型的人渣一个，嗐！” 李宇一声叹息掺杂了诸多的对命运的无奈。 “哎呀，我爸妈也不咋地啊，”蒋云汉撸了一口肉串，“我刚出生就把我给扔河里了，也是我命不该绝，流落到了一家孤儿院。” “之后被一户人家领养了，得以让我七岁就过上了朝六晚九的打工生活。”这话蒋云汉说的莫名很自豪，听得人心酸想笑。 酒过三巡，大家都在侃侃而谈，唯独苏婉专心吃东西，一个字没说。 某一刻大家发现了她的安静，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李宇艳羡的说：“苏总，像你这么年轻有为，你爸妈肯定在背后给了你很大的支持吧？” 这年头普通人家出来的小姑娘能上个好大学就很不容易了，更别说是创业。 并且就算是有钱人家，那对姑娘也是大多钟情于培养礼仪方面，像苏婉这样的读着名牌大学，又有钱创业，肯定是家庭富裕，爸妈开朗宠溺。 苏婉嗤声，“他们支持个屁。” 赵燕来只爱两个儿子，苏建成则是只爱他自己。 甚至比起李宇和蒋云汉被抛弃的经历，她觉得赵燕来和苏建成更可恨。 他们善于利用他们自身的苦难，来强加在她身上，让她替他们背负这一切。 想到他们就晦气，吃肉都吃的不开心了，她举着娃哈哈起身道，“决定不了开局，但我们可以主宰未来。我先定个目标，四年后，我要当个百万富翁，良心企业家！” 李宇：“我希望四年后还清所有债务！在京城买一套楼！” 楚宥：“我……能凭自己本事进入国企就行。” 蒋云汉：“嘿，我说你们真是太保守了，我四年后，定要让京城所有商人见了我都喊我一声蒋爷！整个京城，老子最大！裴少爷，你呢？” “我没你那么大的肺活量，吹不起这个牛皮，我希望顺利继承家业，” 几个人相互碰杯，他道，“四年后，大家在这里再聚，实现目标的买单。” …… 一顿饭，几个人的交情向前跨了一大步。 尤其是楚宥和裴煜，从他们俩喝醉了竟然一起勾肩搭背在街头跳起了华尔兹，就可见一斑。 作为唯一清醒的人，苏婉是真恨她没有手机，不然她想把这一段录下来，永久封存他们的黑历史。 太久没这么畅快了，晚上回到宿舍，苏婉做梦，第二天是笑着醒来的，因为她梦到了她四年后真成了百万富翁，然后赵燕来和苏建成的厂子倒闭，赵燕来急火攻心住院，没人照顾，拉了一床，被护士打了。 然后后来赵燕来还得了白血病。 她宝贝的两儿子和宝贝女儿，都匹配上了，但谁也不愿意给她捐骨髓。她化疗再化疗，最后成了秃头来找到她忏悔。 至于苏建成，他风餐露宿，跟流浪狗抢吃的…… 哈哈哈，爽死了！ 苏婉在床上翻了个身子，抱着被子还想把苏伟苏鸿苏娟三个人的下场做完，但是怎么都睡不着了，于是她起床洗了把脸去楼下电话亭给王华美打了个电话。 “喂，小婉？” “小舅妈，算命的事情，外婆信了吗？” “呀！真的是你派人弄的，我当时就觉得有点玄乎和凑巧。小婉，你在哪里找的演员，别说，弄的可像模像样了！” 王华美手捂着话筒，背着在厨房忙活的孙芳，开心地道：“你外婆深信不疑，一句也不提带我去医院的事情了。” “小舅妈，那你趁着外婆正是宝贝你的机会，你找个对你和肚子里孩子好的由头，和小舅舅搬出去住吧。” “啊…”王华美不理解地问，“为什么？” 第120章 苏娟也要迁户口 “外婆太相信封建迷信也不是一件好事，我怕她日后再去找别的大师给你看，弄些乱七八糟的药给你喝。” 这个担心并无道理。 王华美开心上头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说的是啊！” 王华美沉吟道：“不过你外婆她现在对我真的是比对她儿子还好，这个时候跟她提分家有些难开口……等你舅舅晚上下班回来，我和他先商量一下。” “嗯嗯。” “对了，婉婉，”王华美忍笑道，“我跟你说个好玩的事。你二妹她最近不知道是冲撞到了什么，现在跟你妈闹拆伙儿呢！” 苏婉眉头微挑，“因为什么啊？” “起因是你二叔家盼儿那个事，你妈回家念叨盼儿长得不漂亮，也没学历，多亏年轻，嫁给了黄龙还不珍惜。” “你二妹不是也没学历，你妈就拿这话怼你二妹，让她以后要是嫁给个好男人，可别像盼儿那样太自命不凡了。” “之后，你二妹说她没学历都怪你妈没供她复读，你妈说她复读也考不上。娘俩谁也不让谁，互相扯头花，都打起来了呢！” 听王华美口述，苏婉脑海中已经有了赵燕来和苏娟母女大战的画面。 其实苏娟各方面都挺随赵燕来的。 尤其是只记得自己的付出，不记得别人好这点。 现在这两人由此争论起来，无异于是狗咬狗，都一嘴毛。 苏婉笑了下，这才哪到哪儿，往后还有的赵燕来受呢！ …… 彼时，苏家四合院。 赵燕来被气病了。 她往苏鸿苏伟学校打电话，一大早的把俩孩子叫回来，让他们帮着她评理。 “二姐，你怎么能说妈不供你，当初好几千块的集训营，妈说给你报就给你报了。你自己不行你能赖谁？” 苏伟揪着苏娟胳膊，“赶紧的，去给妈道歉！” “谁还没个发挥失常的时候了，你去问她，当时要是发挥失常的是你，她让不让你复读！” 苏娟回肘把苏伟的手顶开，抱着膀坐在床上，“我早就受够她了。要不是她总一副不是大姐留在家里伺候一家就是我留在家里伺候一家的态度，我怎么可能和大姐闹那么多的矛盾？” “都是她，让我和大姐离心，从前大姐对我多好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大姐一句话都懒得和我说……” 苏娟难过至极的湿了眼眶。 苏伟眉头皱得能夹死一个苍蝇。 “二姐，做人不能太没良心了。妈对大姐是很严厉，可对我们一向很宽容，你要什么，妈最后没给你？” “我要复读她就没有给！” 苏娟站起身子，激动道，“要是我没帮着妈阻拦大姐上大学，以我和大姐的关系，大姐肯定宁可自己吃苦挨累，也会供我复读。” “现在咱们苏家四个孩子，三个大学生，就我高中毕业，凭什么？我苏娟哪里比你们差了！” 苏娟眼神如刀般地刮着苏伟，“你每天不上课，净出去跟苏壮壮玩牌，妈却宁可给你这样的混子交学费，都不肯给我交。” “然后到头来还把我跟盼儿姐对比，说我没学历，她既然这么嫌弃我，就把我户口也迁出去好了！” 她知道大姐不是真的不和她好了。 只是对家里太失望，如果她和家里也脱离了关系，大姐肯定不会不管她，苏娟想去投奔苏婉。 家里实在是待得太憋屈了！ 苏伟：“……” 苏壮壮带着他在外面赌钱的事情爸妈都还不知道，苏娟知道是因为苏伟管苏娟借过钱。 很怕苏娟再大声宣扬让赵燕来听见了，所以他嘴巴上了胶水，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苏鸿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洞悉苏娟心中所想的道，“别做美梦了，你离开了家，大姐也不会收留你。” “我十点还有课，你少耽误时间了，跟我去和妈道歉。” 他抓住苏娟的手，把她带到了赵燕来的床前。 赵燕来头上搭着条湿毛巾，很安详地平躺在床上。 余光瞥见苏娟过来，她鼻头一酸地把眼睛转向窗外。 她的心啊，被苏娟给伤得血淋淋的！ 两个女儿，她自己承认，她更偏心苏娟一些。 所以苏婉不念她的好，她到如今也不说什么了，但苏娟不念她的好，就非常让赵燕来心梗！ “妈，对不起。” 听着女儿示弱的声音，赵燕来的心被拧了一股麻花劲儿，酸疼得厉害。 自己生的，自己养的，又是自己宠的…… 她能说什么呢？ 赵燕来在心里叹了口气，声音虚弱的道，“你回头自己好好想想，妈妈到底有没有亏欠你。行了，去厂子帮你爸忙活吧。” 苏娟眼底闪过暗色，劲儿劲儿地甩手离开。 想个屁！ 赵燕来就是亏欠她的！ 等她给自己找好了后路，再离开这个破家！ 不长心的女儿走了，赵燕来转头看向儿子，眼泪不知不觉地掉出了眼眶，张嘴，正要跟儿子们诉苦，苏鸿道，“妈，没什么事我回学校了，你好好休息。” “哦……好，好回去吧，路上小心。” 赵燕来说话间，苏鸿人已经出院子了。 她怅然若失地收回视线，对苏伟道：“小伟，你等下没有课吗？” “也有，不过我不着急回去。” 赵燕来闻言，面上露出了个欣慰的笑，“还是我家老幺好。妈没白疼你。” 苏伟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搓着手，亮晶晶着一双眼睛道，“妈，壮壮他姐出院了，说是还要开个火锅店，我们家是不是应该给盼儿姐包个大红包，表示一下？” 赵燕来一怔，“开火锅店？谁呀，苏盼儿吗？” 苏伟点头：“嗯啊～壮壮和我说，盼儿姐管黄龙要了钱，想要自己做买卖。” “黄龙他不仅给盼儿姐钱，还给了盼儿姐一个现成的商铺。预计月底就能开业了。” 赵燕来惊讶到直接从床上盘腿坐了起来，“就苏盼儿那文化程度不高，闷葫芦的人，黄龙也是惯着她给她花钱做买卖，最后不得赔个精光啊！” 苏伟耸耸肩，然后乖巧一笑，把手往赵燕来面前一摊开。 要红包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赵燕来瞧不上苏盼儿。 但是苏盼儿是黄龙的老婆，她家的生意，全靠黄龙帮衬，苏盼儿做买卖，她当大伯母的面子上的功夫得做足。 真是的，家里最正是钱紧张的时候，这好好的又得出去一笔花销。 赵燕来下地从衣柜里找小盒子，苏伟歪着身子，贼眉鼠眼地瞄着赵燕来藏钱的具体位置。 “哎，不对，”赵燕来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抱着钱盒子回身道，“给你盼儿姐的红包，用你转交什么，月底我当面给她就是。” 苏伟一慌，忙声道，“妈，你这话说的，盼儿姐什么时候自己留过钱，这红包钱你给盼儿姐，最后盼儿姐也是给壮壮。” 他上前把赵燕来手里的钱近乎是抢过来的，说：“好了，我走了。” 苏伟一溜烟的离开了。 上个月欠的贷款，壮壮把她姐的婚戒给卖了，又各种凑了凑，勉强还上了。 现在壮壮手里是彻底没有钱了，所以现在就指望着他弄这点钱，他们好去棋牌馆翻身，把之前输的全都赢回来！ 第121章 母慈女不孝 某地下棋牌室。 风扇在大圆桌上方，呼啦啦的转悠着，驱散了闷热和烟雾，却驱散不了每个人身上的紧张情绪。 亮如白昼的灯光打在苏伟的脸上，正值年轻的他，眼底青黑，红血丝像是蜘蛛网一样攀爬在他的眼白上。 在这个分不清黑天白天的小屋子里，他已经不眠不休玩三十多个小时了。 身体疲倦，大脑亢奋。 “二十一！二十一！”他握着拳头，一头汗地站在苏壮壮的身边加油鼓劲儿。 桌上气氛紧张，所有人都在盯着苏壮壮手中的扑克牌。 苏壮壮用手指一点点地抿着牌，慢慢掀开，手中一共四张牌。 他亮出来的第一张是9，第二张是5，第三张也是5…… 玩的是盲猜点数，二十一点最大，若是手里的牌超出了二十一点，就是爆了，直接出局。 眼下牌桌上除了他们的六家，最大的点数是二十，他们只能看出二十一，才能赢下这一局。 所以苏伟目光如炬地喊着，“2！2！”不如方才声音那样大，而是很小声，带着对上苍的乞求。 苏壮壮面部肌肉抖了抖，做着深呼吸，闭上眼睛，翻开最后一张牌，用力摔在了桌面上。 是一张红桃三。 “啊——呀！” 苏伟痛苦的双手捂面，扑通跪在地上，绝望的抱头。 就差一点！ 对面心怀鬼胎的几家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笑笑。 接着有人把他们手边的筹码都收走，诱惑道：“两位小哥，要不要再贷十万？” “行……” “不用不用了。”苏伟疯狂摆手地把心有不甘的苏壮壮给拽走了。 外面太阳刚落山，天是灰色的，苏壮壮道：“你干嘛啊？就差一点，下一把我们肯定能赢。” “你知道我们现在欠多少钱了吗？” “多少？” “六十万！” “……” 苏伟腿软的靠着路灯蹲在了马路边，搓着脸，颓废道，“妈的，这么多钱，我们要上哪里去弄啊！” 苏壮壮点了根烟，说，“也不多，咱俩一人还一半，一个人就三十万呗。我管我姐要，我姐肯定是立马给我了。” 苏伟本来就烦，现在是心塞，“你有个好姐姐，我可没有！” “哈哈哈，你也是倒霉，俩姐姐都不宠你。” “……你能别往我伤口上撒盐了吗？我都不知道我妈干嘛要生苏婉和苏娟，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 “走了，我们再去玩一把，我有预感，咱俩肯定能开个二十一点。” 苏伟犹豫不决，最后在苏壮壮一声声“走吧走吧”的央求下，动摇了。 “就最后玩一把！” 嘴上这么说着，再出来已经白天。 这回苏壮壮也颓废了。 因为两人的债务从两个六十万，变成了一个人欠六十万。 妈的，他们的手气怎么就那么的差！ …… 月底，苏盼儿的火锅店开张。 这天不巧赶上了周一，并且苏婉上午还是满课。 所以，苏婉到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店门口的热闹已经过了。 吃完饭的亲戚们三五一伙地聚在一起聊天，苏婉进门就先听到了赵燕来得意洋洋的炫耀—— “我家娟儿也可能干了，我家上厂子很多杂事都是她操持，弄得井井有条，是做生意的一把能手，有她这样的女儿是我自豪。” “我家老大？哎……我家老大不行，心术不正，不如她妹妹正直。” 王华美凭栏而坐嗑着瓜子，听了赵燕来的话，正要开腔维护苏婉，余光扫到了楼下苏婉的身影，她连忙探身招手。 “婉婉快来，这里。” 苏婉上到二楼，和认识和不认识一堆亲戚打了个招呼，王华美挽着苏婉的手臂，跟赵燕来炫耀女儿一样的神态，向人炫耀着苏婉。 “要说能干，没有人能比得上我家婉婉了。就说现在这些孩子，没有成家前，哪个不都是靠父母？” 王华美自豪道，“我家婉婉就不是了。她高中就不花家里一分钱了，上了清华后也是勤工俭学，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试问有哪个孩子比她省心和优秀？” 苏婉笑着轻轻拍了拍王华美的后腰，示意她低调。 赵燕来这些年被这般都生活不错的亲戚们压习惯了，如今好不容易得道了，就想各方面地在这群亲戚面前找优越感。 而她又不看重这些。 “婉婉，你大学还打工啊，在食堂打杂吗？”有好信的亲戚问。 “不是，我在外面做服装生意。” 赵燕来轻蔑地“嘁”了声，然后不想让人误会地补充道，“就是在服装店里面帮着人卖货的，说得好像跟她自己是老板一样。” “婉婉，你当时要是不搞那种事寒了妈的心，你现在在家，高低也能像是你妹妹一样真当个管事的人。” “你别看你是上了个好大学，但在社会上接触的人可是不如你妹妹。你妹妹昨天还和一个海外的大老板谈成一笔大生意，以后家里厂子也是做上了出口生意……” 出口生意？那可是赚钱的大买卖！ 各个亲戚们不由露出惊羡的眼神。 然而还不等众人捧场恭维，苏娟就忍无可忍地拆台道：“妈，你能别夸大其词了吗？什么出口生意，还不是因为钱总不肯给咱家供货，还让国内几家供货商串气，不做咱家买卖，实在是没办法了，姐夫才找的国外供货商。” 噗嗤—— 周围有人发笑。 赵燕来像是让人扔在了热油里面滚了一圈，浑身通红，冒热气，焦躁地扯了扯苏娟，让她闭嘴。 苏娟不仅没闭嘴，还挺了下胸脯，帮着苏婉澄清道，“我大姐可不是在门店卖衣服的，她是在服装公司，做的是文化人才能做的工作！” 赵燕来两眼一黑，跌坐在长椅上，气得胸闷气短，说不上话。 疯了…… 她二女儿怕不是让鬼给上身了！ 苏娟神清气爽地说完后，星星眼地望着苏婉，一副等她夸的乖宝宝模样。 苏婉压根没有看她。 而是笑着回答了身边的人问在哪家公司上班的问题。 “你们可能没听说过，叫合美服饰。” “哎呦！怎么可能没听说过，都连着两周的上报纸了。” “我还在电视上看到广告了，说是在十月十号在C12频道直播，请的好几名港星我都特别喜欢！” “婉婉，你们公司这场秀阵仗浩大，你到时候是不是也会去？那你有没有机会能给姑奶向秋雅珍要个签名照？我老喜欢她了！” “好。”顺手的事情而已。 女人开心得合不拢嘴，“我们老苏家出了你这样的好苗苗，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哎呦，老姑，你多大岁数还跟个小女孩似的追星啊。”赵燕来梳理好了心情。 双腿交叠，牛气哄哄的道，“不就是一场秀，刚好有人给我送了两张入场券，还是第二排的位置，老姑你要是实在想去看，十号我带你去！” 第122章 给赵燕来亿点震撼 女人立刻从苏婉的身边走到了赵燕来的身边。 “真的啊？” “我当着面这么多亲戚的面，还能吹这个牛皮吗？” “那太好了，”女人拿人手软地捧了一句，“燕来，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有有钱人的样子了。” “欸我才发觉，你们全家穿的都是合美的衣服啊，一套老贵了吧？” “还好，都在日常消费的范围内而已。不过老姑，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顶多就是能带着你进内场看看。” 赵燕来阴阳怪气地道，“签名的事情还是得看婉婉，婉婉她是合美服饰的内部员工，面子大，到时候老姑你要跟明星合影，估计也就是婉婉一句话的事情。” 女人激动地搓手看向苏婉，“哎呦，那可是太好了！我这大半辈子也是不白活了。” “是吧，咱们亲戚的，还有想要签名的，都可以找婉婉，她能耐大着呢！” 面对赵燕来的挑衅，苏婉云淡风轻地道，“行啊，确实是我一句话的事。妈，你嗓门大，帮我多宣传，省得有些眼低的人总把人往扁了看。” 赵燕来：“……” 死丫头，真是变得越来越装了。 跟她就此服个软不行吗？ 非要跟她死扛到底。 那行，她看她秀场那天怎么收场！ 反正她已经不算是她的女儿了，真丢脸也丢不到她头上。 “婉婉……” 王华美扯了扯她胳膊，低声道，“你老姑奶说的女明星，我有朋友跟有合作关系，晚些我帮你提前打个招呼。” 小员工哪有跟明星说话的权利，都得是老板才能说的算。 她知道苏婉是不想扫人的面子，场面话应和一下，最后真没拿到也没什么，赵燕来倒好，直接把苏婉给赶上梁山。 让这件事成了苏婉非做不可的事情了！ “你妈也是，不知道那脑袋一天天都装的什么……” “没事。她要是不为难我，就不叫赵燕来了。” 苏婉都摸透了赵燕来的心思了。 她就是见不得她离开家后过得比在家里的时候好。 然而她不仅过得好，还混得风生水起呢！ 是时候，给赵燕来一点小震撼了。 苏婉握住王华美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舅妈，明星的事情我可以搞定，你就别为我操心了。你和舅舅搬家的事，和外婆说了吗？” 提起这个，王华美眉宇间染上一抹愁绪。 “说了，不过你外婆不同意，你舅舅在这件事情上面也偏向于你外婆。” “说我太杞人忧天，还说搬出去我自己在家大着肚子每个人照顾，他不放心，每天都上不好班。” 苏婉有点小气愤，什么叫杞人忧天啊，这可是关乎妻子孩子平安的大事呢！ “小舅舅他今天来了吗？” “来了，在三楼的天字号包间，他们大老爷们还没吃完，喝着呢。” “我上去找小舅舅聊聊！” 可不能让小舅舅心这么大了。 孩子的事万不能留有隐患，让将来追悔莫及啊！ 走了两步，苏婉发觉手里还捧着花盆。 她不得不折回来问，“小舅妈，盼儿姐呢？” “不知道，没看到。” “那小舅妈，花我先放在里这里。” “大姐我知道盼儿姐在哪，我帮你——”苏娟见缝插针地刷存在感，然而她的手刚伸出去，就被赵燕来拽住，强行拖走了。 苏娟跟着挣扎间，一只运动鞋遗落在了楼梯上。 “妈，你干嘛啊？” 苏娟靠在一楼楼梯口的折角，没穿鞋的脚踩在穿鞋的脚上，气咻咻地瞪着人。 “你和我大姐不对付，是你和我大姐的事情，能不能别干涉我？嘶——啊。” 赵燕来在她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下，“死孩崽子，你脑子出门让门夹了，刚我跟人夸你，你谦虚个什么劲儿？” “还帮你大姐说话，你大姐私下里给你塞钱了？” 苏娟挺着身板反驳，“你那叫夸我吗？用我拉踩大姐，分明在增加我和大姐之间的矛盾！” “大姐长大姐短，大姐理你吗？” 赵燕来咬牙切齿的用手指点了点苏娟的脑袋瓜，“你给我清醒点！你大姐她就是个自私鬼，六亲不认的主。” “连我当妈的都不认，她能认你？做梦吧！” 苏娟摇头，“她不是……” 说着，便已经红了眼眶，她拉住赵燕来的手，掏心掏肺的道，“妈，你再好好想想，大姐她以前是怎么对我们，尤其是对你的。” “你不记得了，我还依稀记得，我九岁那年，爸没在家，你晚上高热，连你自己都没发现，是大姐发现了，之后又是给你用白酒擦身体，又是用冷毛巾给你敷额头。” “她守了你一晚上没睡，你第二天烧退了，睁眼就埋怨她没有做早饭，和没给弟弟盖被子，你说大姐当时心里得多难受？” 赵燕来恍惚了下。 有这回事吗？她咋没印象。 “娟儿，你为了帮你大姐说好话，什么都能编得出口。” 赵燕来郑重道，“我那时是发烧了，可还没烧糊涂，你大姐哪里照顾我一宿了？” “就弄毛巾和白酒呗，那都是她应该做的，你哥哥弟弟要是醒着，照样也能帮我做。还格外显得她多孝心了！” “……” 苏娟的心唰地凉了半截。 赵燕来看不到她的好，也更是看不到大姐的好，她发现，在赵燕来那儿，好的只有儿子，哪怕儿子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是绝对完美的存在了。 这太不公平了。 她真的狠狠理解了大姐为什么“六亲不认”了。 “行了，你帮你大姐说这些好话，不就是想让我不在秀场那天为难她，那你不如劝她来和我认错道歉。” 赵燕来拍着胸脯，自己给自己顺了顺气。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就是看不过去她在外面跟家里人装厉害。” “你记住了，有本事的人在外面装，能让人尊重。没本事的人还装，就是猪鼻子插葱装象，这种人最丢份了！” …… 三楼走廊。 “小婉，找舅舅什么事啊，嘿嘿……” 赵毅喝多了，脸颊有两坨红晕，笑起来的时候憨傻至极。 “……” 这迷瞪的，她能跟着他说通什么？ 想了想，苏婉从兜里掏出一个薄荷糖递给他，“吃。” 赵毅打了个酒嗝，想也不想地就把糖塞嘴里了。 结果…… 一阵凉气直窜他天灵盖，灵魂差点被激得出窍！ 第123章 就这个感觉，倍爽！ “哇哦！” 赵毅倍感清凉的瞪大了眼睛。 一时间他是身体不晃了，眼睛不花了，就连说话都利索了！ 赵毅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捋了捋，彻底醒酒了。 “小婉，你找舅舅有事啊？” 苏婉把赵毅从包间门口拉到了楼梯拐口。 “小舅舅，我跟你说个事，你不要太惊讶。” 赵毅眉眼一弯，笑道，“怎么，在外面闯祸了啊？” 他一副闯了什么祸，快说出来给舅舅乐呵乐呵的表情，让苏婉头往后仰了仰，一脸纳闷的道，“你突然这么兴奋做什么？” “有吗？哈哈哈，我就是看你鬼鬼祟祟的，不像是干了什么好事。不过没关系，年轻正是闯祸的好年纪！” “……那我说了？” “说吧。”他扬着下巴，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就是，前段时间给小舅妈把脉的那个大师，其实是我找人假扮的。” “！” 赵毅浑身一震，紧忙地回头四处张望了下，而后拉住苏婉的胳膊，往角落缩了缩。 “为什么啊？” 赵毅愁得面色发苦，“你知不知道，你外婆现在已经认准你舅妈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了，要是来年出来的是个女孩儿，你外婆非要去歪脖树上吊不可！”说着，他着急的左手拍了下右手。 “可不这么做，外婆她带着小舅妈去医院检查性别，真查出小舅妈怀的是个女孩儿怎么办？” 苏婉知道上辈子王华美生的是个女孩，所以她不敢赌。 “……” 赵毅无话可说地摸了摸下巴，又抓了抓后脑勺，最后掐着腰原地转了半圈，念叨道：“这如何是好啊……” 要不他找个时间偷偷带着王华美去检查下肚子孩子性别？ 是男娃皆大欢喜。 要是女娃他就趁着孩子出生前好好做做他妈女子未必不如男，自古巾帼出英雄的思想工作…… 苏婉看着赵毅脸上转变的各种表情，出声道：“小舅舅，要我说，你还是带着小舅妈出去住吧。” “距离小舅妈分娩还有好几个月，这期间小舅妈和外婆在一个屋檐下面生活，谁也保不准外婆会不会有别的什么新想法。” “并且，你们有了孩子，就肯定得考虑孩子以后上学的事情，你和小舅妈不如在重点学校附近购置个学区房。” “这样既能让舅妈安心备孕，又能让孩子不愁上学，多好。” 京城的学区房，现在买房源多且房价便宜，小舅舅和小舅妈有这个经济实力，完全可以考虑现在买。 将来的升值空间不比四合院小！ 赵毅刮目道，“小婉，你现在见地真的不凡啊！” 他前些日子晚上和王华美睡觉的时候还畅想过孩子上学的问题，说买个学区房。 “只不过……”买房子的理由有了，搬出去住的理由还是不充分呐。 “大姐！” “嘭！” 三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登时造就了个十分混乱的场面。 先是苏娟，抱着她送给苏盼儿的开业礼物盆栽上楼往这边走。 再是赵毅身后的包间陡然间从里面踹开，门板没碰到赵毅，但从里面滚出来的人眼看着就要把赵毅给撞飞出三楼栏杆了！ 苏婉心跳骤停，一只手揪住了赵毅的前襟，另一只手揪住了凑过来添乱的苏娟肩膀，将这两个人同时拽到了背后。 咣的一声，苏壮壮肥硕的身体擦着苏娟的身体跟栏杆来了个大碰撞。 他几百斤的重量，犹如一块铁坨坨，整三层楼都发生了一阵晃动感。 “嗷……”苏壮壮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坐下的哭了起来，“呜呜呜，苏盼儿，你不是人，你是泼妇！妈！我姐她打我！” 刘慧就在二楼，闻声她快步跑了过来。 “哎呦我的大儿，没事吧？快给妈妈看看伤到哪里了？”刘慧心急如焚的捧住苏壮壮的脸蛋左右看了看，又去扒拉他的后背。 苏壮壮扭动身子闪躲着，呲牙咧嘴道，“疼，你别碰。啊呀……妈，我受重伤了，你快让我姐赔我钱。” 刘慧立刻站起身，扭身就去要扇苏盼儿的嘴巴子，不过看苏盼儿手里拎着个木凳子，圆润的面颊不似以往的和气，而是怒目冷对的样子，刘慧被震慑得没敢动手。 只是指着她道，“苏盼儿，你疯了吧，敢打你弟弟！我告诉你，要是你弟弟有个损伤，我要你好看！” “妈，你让她给我钱，我不能白挨打。”谁要苏盼儿好看啊，他只想要钱。 刘慧咳嗽了一声，给苏壮壮使眼色道，“妈先带你去医院拍个片子，别伤到了骨头。” “我不去。” 苏壮壮扶着楼梯栏杆站起身子，执拗道，“苏盼儿，你不给我钱，我闹得让你火锅店开不了业信不信？” “壮壮！” 刘慧蹙着眉头，想要阻止苏壮壮在黄龙还有一众亲戚面前口无遮掩。 苏壮壮嫌刘慧碍事，大手一扫，把刘慧推了个跟头。 他绿豆大点的小眼睛里尽是凶色，“给不给！” “不给。” 苏盼儿把手里的凳子扔在苏壮壮的面前。 “之前你开口管我要钱要车什么的，我都给了，可也没有在你那讨到一分的好，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你姐，还是你的银行？” “还有今天我火锅店开业，来的人谁不知道说点祝福的话，你和爸妈来不知道给我包个红包就算了，你更是能耐啊，把我喊到包间里张口就管我要六十万！” “苏壮壮，我看你脑子真是被你的脂肪堵住了，六十万人民币你知道六十万是多少钱吗？我开这个火锅店才花了二十五万。你在外面要干了什么，要六十万？” 苏盼儿从没体验过当面拒绝家人要求，并把苦水往外倒的感觉，她现在紧张的面部肌肉微微发抖，但是心身都倍爽！ 刘慧听到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追问，“壮壮，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啊？” 被众多双的眼睛盯着，苏壮壮羞耻心爆棚地一脚把椅子踹开。 “不给就不给，你管我要钱做什么！”苏壮壮甩手下楼。 苏伟和苏壮壮擦肩的时，他煞白着脸松口了口气，刚刚他真怕苏壮壮一气之下，说出欠债的事情。 不过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盼儿姐竟然会拒绝给壮壮钱，还对壮壮大打出手！ 接下来，他们上哪里凑钱还贷款啊？这钱多拖一个月还，就会多出好多利息的！ 苏伟脊背绷直，全身汗毛都因为欠下来的巨款吓得竖了起来。 在苏伟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时候，殊不知苏婉已经把他的小动作都收入了眼底。 怕不是苏壮壮要的六十万用途，他是知情者！ 苏婉眸色暗了下，收回思绪，向身边的苏娟伸出手，说：“把我的花给我吧。” 苏娟羞赧地道，“大姐，刚刚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肯定要被苏壮壮撞倒了。” “是啊……”苏婉幽幽地叹了声。 差一点，她的“富贵花”就要碎了！要是碎了，可不吉利！ 苏娟笑逐颜开，正要和苏婉再聊点姊妹情深的话，苏婉已经抱着花去找了苏盼儿。 苏娟有点小失落的耷拉下脑袋。 不过她心窝里是暖暖的，像是回味着什么的，苏娟收拢肩膀，摸了摸还有点痛的肩膀。 果然大姐的内心还是在乎她这个亲妹妹的，只是嘴巴硬而已！ 第124章 不要亲娘了 “亲戚们，他们姐弟俩的争吵过一会儿就好了，咱不用管了，走，去楼下找张桌子坐着聊会天。” 刘慧面上笑吟吟说着识大体的话，实则内心已经阴暗到恨不得把苏盼儿捏死！ “黄龙，没啥事哈，你弟弟刚喝多了，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快招呼着赵毅他们，回包间继续喝去。” 黄龙醉态的点点头，拉着赵毅要走。 赵毅婉拒道，“我去趟卫生间，你们先进去。” “嗝~行。”黄龙脚下走着S型线，路过苏盼儿的时候，他醉醺醺色眯眯的要往苏盼儿身上扑。 苏盼儿内心上来一股膈应的劲儿来，她快速的拉着苏婉进了包间。 等她攒够钱的，就踹了这个臭黄瓜！光是想想那个场景，苏盼儿都觉得通身舒爽。 “婉婉，我刚才表现得还行吗？” 她从在包间里动手打苏壮壮那一刻，她觉得她身体里就像是住了另外一个灵魂一样，很不真实。 现下很需要苏婉给她一些实感。 苏盼儿眼里闪烁着希望被认可的渴盼，苏婉不吝啬的夸赞道，“你做的非常好！” 苏盼儿忍俊不禁的湿红了眼眶，“婉婉，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原来我是可以义正严词向家里说不的。” “并且我发现我根本没有他们口中说的那样，除了年轻一无是处。我必须要好好经营这家火锅店，证明我能行，可以不靠年轻吃饭。” “盼儿姐，我相信你。” 苏婉特别欣慰的看着她，然后想起什么的，把花递给她，“这个是我送你的开店礼物。” “谢谢……”苏盼儿目光闪了下，呆呆开着层叠的粉色花瓣，实在是太娇嫩太妩媚了。 以前苏盼儿觉得这种花有点水性杨花的意思。 就不太喜欢，虽然内心还是承认它是好看的，但就不敢触碰，现在花送到了她手里，她才觉得，没什么东西是该被人下定义的。人如此，花也如此。 苏盼儿把花拢在怀中，郑重道：“婉婉，我以后要努力大胆地去拥抱我喜欢的每一样东西。” 苏婉温柔地莞尔。 苏盼儿的性格能改变如此，已经不易。 所以不管苏盼儿以后功成名就，会不会选择和家里和解，她都觉得自己做了件有意义的事。 —— 楼下。 赵毅找到王华美想要和王华美再讨论一下搬出去的事情。 上次王华美和他提，没说大师是苏婉请的演员，他还抱有希望，觉得王华美小图大作，不至于呢。 现在…… 还是应该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为好。 “华美……” 他刚开口，孙芳就从旁插了话：“你下来了刚好，走吧，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了，我们回家。” 说着，她就扶着王华美往外走，赵毅不得不跟上。 上了车，孙芳陪着王华美坐在后面，板着脸教育道，“你一个孕妇，以后少来这种热闹地方，像是刚才那样的混乱情况，你说要是不小心把你给撞到了可怎么办？” “妈，我是孕妇，又不是残障。那种情况，我自然会躲开。” “要是来不及躲开呢？！”孙芳眼神犹如尖锐的小刀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你有个什么意外我不管，我大孙子必须健康出生！” 赵毅听不下去的打断：“妈！你这叫什么话，华美的健康也很重要，你想让你儿子我成为鳏夫不成？” “你现在职都升到顶了，这么优秀的条件，只要你一松口，多少又年轻，又漂亮，又高学历的女人往你身上扑？” 孙芳说这话时候，得意得很。 赵毅心脏在嗓子眼里悬着，火急火燎地去扭头，恨不得双手离开方向盘去捂住孙芳的嘴巴。 “妈，你可别瞎说了，我这辈子只会跟华美在一起！” “死心眼的东西。我也不指望着你再娶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我就是告诉你妻子，给我小心点她肚子。要是我大孙子有个意外，没她好日子过！” “妈，你不用这么给我甩脸子，我是嫁到你们家了，不是卖给你们家了，你要是实在觉得我这个儿媳妇不好，咱也就别在一起过了！”王华美忍无可忍的道。 “你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王华美冷冷地道，“我不想成天看你的脸色过日子。我又不欠你们老赵家的！” “你——” “叱——” 赵毅猛的一个急刹车，孙芳往前扑，侧身卡在了前面两个座椅之前，手腕被狠狠地别了一下，她疼得冒汗，不过还是先问，“怎么了？撞到人了吗？” “妈，我有点恶心，你下去给我买一瓶水喝吧？” “……” 孙芳担心儿子身体，不疑有他地推开车门下去了。 可不想，她刚把车门关上，车子就嗖的一下子开了出去。 孙芳：“？” 傻眼了一瞬，孙芳眼瞧着儿子的车没影了，她气得站在路边破口大骂，“赵毅你个王八犊子，你要老婆不要亲娘了是吧！” “你俩等我回家的！”孙芳骂骂咧咧地往公交站走，“看我回家，不收你们两个东西。” 说着，她看到了一个算卦摊上摆放的各种药包里，有安胎生子药。 孙芳眼珠一转地走过去，放了二十块钱在桌面上，“给我来十副，这药喝了真能安胎生子？” “必然啊！”男人从道袍里掏出几张黄符，“跟你有缘，这是送你的，回去给你儿媳妇每天泡水喝，效果绝对加倍！” 第125章 大秀 十月开始的第一天，苏婉就变得比以前忙了。 吴梦每天都来学校给她送一堆文件签，她只要下课，就会和吴梦汇合聊工作。 于是楚宥从中午不能和苏婉一起吃饭，到连早课都不能一起上了。 他们不同班级，原本一天见面的机会只有中午和早上了，现在都没了，楚宥很失落。 在接连六天都没看到苏婉一眼后，他郁闷到了顶点，自我消化不了地来北大找了裴煜诉苦。 “她说让我追她一个月，眼看着一个月都要过去了，我却连她人都见不到。” “她怎么就那么的忙？” “我觉得她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对我也不是那么喜欢……” 不等裴煜安慰，楚宥紧接自我否定道，“不对。她是喜欢我的，不然为什么要亲手织围脖送给我？还给我机会追她？” 说着，楚宥把半张脸蹭进围脖中深吸口气，弯着眼睛，满足地喟叹了声，“真暖和啊。” 裴煜：“……” 接着，楚宥高涨的情绪又快速往下跌。 他把手肘拄在桌子上，前倾身子，忧心忡忡地再次追问，“裴煜，你觉得苏婉她喜欢我吗？” 正在低头吃饭的裴煜懒怠地掀起眼皮，给了他一个“你能别在这里明知故问”的嫌弃眼神，“说真的，你要是太闲就给你自己早点事情做。等你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不行。苏婉她已经很忙了，我要是再忙，我和她不是一点见面时间都没有了吗？” “呃。”裴煜骤然噎住。 “欸！”楚宥想到了什么，略有激动地问，“你们公司还缺不缺人了？” 他要是和苏婉在一个地方忙，不就行了？ 裴煜无语笑了，“我说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粘人？”他见过的女人中都没有楚宥这样的。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无时无刻地跟她在一起，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你也会，这是自己压根无法控制的事。” “哎……” 裴煜长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地道，“苏婉她现在的事业重心都在合美服饰上，你到我这儿兼职也不能跟她常见面。” “你再坚持坚持，十号之后苏婉忙过了合美服饰秀场的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忙了，有时间陪你了。” 本来还担心苏婉会耽于情爱，现在看，完全是他多虑了。 想着，裴煜看楚宥的眼神中都带了点同情。 …… 苏婉不知道，在她奋斗事业的时候，裴煜在后方帮她处理好了感情矛盾。 十号，晚上八点。 合美服饰的秀场内灯光昏暗，视线的可见度非常小，故而每个过来看秀的人，都有工作人员引领着带他们入座。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怎么有点吓人啊？”康蔓的眼睛四处寻摸着，害怕地紧抓着赵燕来的胳膊说。 赵燕来也是第一次看秀，不懂是不是所有秀场都是这样的，也不好回答康蔓。 正巧这个时候，前面的工作人员驻足，为她们拉开了椅子说，“两位，这是您们的座位。秀场还有三分钟开始，您的椅子下面有为您准备的一些饮品，请耐心等候。” 康蔓第一时间把手掏到了椅子下面，拎了个袋子出来。 咋咋呼呼地道，“哎，燕来，不仅有喝，还有一条丝巾呢，哎呦，颜色还挺好看！你瞧是不是还挺配我今天穿的衣服的？” 她话音刚落，就被工作人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女士，秀场内不允许大声喧哗哦，还请您保持安静。” 康蔓脸色涨红的尴尬期间，赵燕来精明相的伸手抓住工作人员的胳膊。 小声道，“姑娘，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叫苏婉的工作人员？能不能把她叫过来服务我们。” “苏婉？”工作人员摇头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赵燕来先是一怔，旋即扭头跟康蔓吐槽。 “这丫头把牛吹出去了，然后人开始玩消失。” “就这不靠谱的事她都出的不是一次两次了，老姑，你说能怪我不喜欢她吗？” 康蔓失望道，“没想到婉婉会变成这样，我前年见她，她还是个很实诚的孩子呢。” 赵燕来用手肘拐了一下康蔓，蛐蛐道，“哪儿啊，我家老大从小就心眼贼多，还可能惦记家里的钱了！否则我能把她赶出去吗？” 康蔓皱眉：“那你把她赶出去真是赶对了！一个女孩子，给她养大就不错了，还有什么脸……” 哗—— 正前方的舞台突然亮了起来，登时光芒四射，吸引了场内看客的所有注意力。 “我的天！” 座位前后有人相继惊呼出声，并随着音乐响起，第一个模特走出来时，现场一片“哇”声不断。 秀场舞台上是透明的玻璃，玻璃下面是会流动的水，一群红色的锦鲤给模特开路，模特踩着音乐的鼓点，踩在粼粼波光中，身上穿着的白色的鱼尾裙摆，摇曳得人心都酥麻了。 实在是好看！ 太好看了！ 每个模特出场，灯光都会发生变化。 场内越来越亮，由此第一批模特展示完衣服后，大家也彻底看清了内场布置。 是一个如梦似幻的海底世界。 头顶上方有一层蓝色的薄纱，吊灯是云朵形状的，抬头往上看的时候，恍若是海底的人在窥探外面的世界。 歌星出来表演活跃气氛时，在座的人都忍不住地出声交流了起来。 “这场秀简直是比我在国外看的几场还要精彩。合美服饰的老板，可真是有两把刷子！” “妈妈呀，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刚刚好看的我都不知道先看哪个。” “可不是嘛！我第一次觉得我的眼睛不够用了，恨不得多长一双。” “刚刚模特穿的那些，我每件都喜欢，好在是办了卡，可以优先预留了。” “我也办了。我相中白色的鱼尾裙了，哎呦，心痒的我真想把那个裙子再重新看一遍。” “你们都办了吗？我当时想来着，但是又怕不值得。你们谁跟合美服饰的老板熟？等下介绍我认识认识，看我能不能刷个脸，混个优先权。” “就你老公那个职位，整个京城谁不敢给你面子啊？” …… 身前和身旁都是一群贵妇，互相都认识，只有赵燕来和康蔓两人抱团，格格不入。 康蔓不自在地往赵燕来身上靠了靠，“燕来，这个合美服饰的老板，是个大人物啊，这些有钱人家的太太全都争先恐后地想要结识，我有点好奇，等下要不我们偷偷跟着，去看一眼？” 像是她这种底层小人物，可没有什么见大人物的机会，现在有了，康蔓觉得怎么也得去瞧瞧，才不算是白来。 “嗯行。”赵燕来揉着手指，心思深沉地应着。 她跟康蔓不一样。 不是好奇才去，而是真想认识合美服饰的老板！ 先前她求着钱大海供货的时候就耳闻过钱大海正在巴结合美服饰的老板，如果她这次能和合美服饰老板打上交道，日后没准钱大海都得回头求着她，给她家供货呢！ 第126章 她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彼时二楼。 苏婉拿着一杯水，趴在栏杆上，眺望着下面的人，见每个人表情都是对这场秀的喜欢，她悬着的心总算是踏实了。 回头这场秀的收益入账了，她一定要给所有员工包个大红包！ 想着，余光瞥见一个人影，她直起身子看着男人，等着对方靠近，彼此默契的抬起手中杯子互碰了下。 “苏总，恭喜啊。” “沈总同喜。” 视线交汇下，苏婉和沈怀庭不约而同的笑了笑。 苏婉喝了口水，沈怀庭喝了口酒，跟她一起趴在了栏杆上。 不过他没看下面有一批走出来展示男款服饰的模特，而是在偏头端详苏婉。 她就像是从石头缝里面开出来的花，一开始就很打眼，随着成长，又变的更加灿烂明媚。 某一刻，专注看秀的苏婉有所察觉的微侧过身子，问：“怎么了？” 沈怀庭眼神忽闪了下，接着手指摸索着香槟杯的杯身，温和一笑，“你是不是长个了？之前我记得，你还没有到我的肩膀。” “哝，它的功劳。”苏婉踢了下脚，给男人展示了下她八厘米的高跟鞋。 沈怀庭看着跟筷子差不多细的鞋跟，眉心皱紧的道，“你又不上台走秀，穿这恨天高不累吗？” “谁说我不上台了？等下结束，我也要跟你一起上台谢幕的。” 沈怀庭顿了下，“你之前不是说不想露面？” 苏婉：“临时改变主意了。” 沈怀庭：“那你上去，也就一会儿功夫而已。” 听着他不以为然的语气，苏婉嘶了一声，挺胸想和他争论什么。 不过想想又作罢，只是扬眉，高深莫测的说：“等下你就知道了。” 沈怀庭：“？” 四十分钟后。 苏婉和沈怀庭下楼，当两个人一起从后台跟着设计师以及一群一米八或者是一米九以上的模特出来的刹那。 沈怀庭恍然大悟的看了眼身边的苏婉，原来如此！ 得亏她穿了，不然就她原本的个头，走在台上都容易撞到人家的腰。 “哎，哎哎，燕来，那个是不是你家老大，苏婉？”康蔓激动的晃了晃正溜号的赵燕来。 赵燕来神经一紧，眼睛四处乱转，“哪儿呢？哪儿呢？” “台上！看，穿着白色鱼尾裙黑人旁边的那个！看到没？”康蔓急的直接把赵燕来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赵燕来视线锁定在了苏婉身上，脸是认识的，但是人她却不敢认。 璀璨的灯光下，苏婉跟一群五官立体，又帅又美的模特们站在一起，却没有一点显得逊色，甚至是更出众。 这是她女儿吗？ 是吗？ 赵燕来感觉自己在做梦。 “燕来，你家老大还真是合美服饰公司的员工啊？这都能上台的员工，肯定不是小员工啊！” “……” 赵燕来心口突突狂跳着，眼睛完全不敢眨动的盯着苏婉看，她笑容明亮，从容的穿梭在舞台上跟模特互动，跟台下的人招手。 就好像是这场秀是她的主场一样！ “燕来？燕来？” 谢幕已经结束了，赵燕来还没回过神，僵立着，眼神空洞，跟丢了魂似的。 康蔓叫了几声都把她魂叫回来，最后用力拿肩膀撞了她一个趔趄。 赵燕来跌坐在地上，生气道：“你干什么啊？” 康蔓笑呵呵把她拽起来，“谁叫你没反应，走了走了，我看那群太太都去后台了，咱们也去，去看看合美服饰的老板。” “你家大丫头看着职位还挺高的，没准咱们还能跟着合美服饰老板握个手，搭几句话什么的呢！” 赵燕来心里不悦。 她才用不着苏婉那个死丫头牵线拉桥！ “职位再高也就是个员工，跟老板能说上什么话？只有老板跟老板之间才有话聊。” 赵燕来酸酸的回了句。 走到后台，不是想象中谁都能进的，而是有保安拦着。 康蔓：“苏婉你们认识吧，刚上台谢幕的那个女生，我是她老姑奶，这是她妈。” 保安：“什么苏婉？我不认识。要进后台，得有员工证，不然不能进。” 康蔓：“那刚刚进去的那些人，也没有员工证啊？” 保安：“她们有合美服饰的会员卡，你们有吗？” 康蔓：“……” 康蔓眼神希冀的看向赵燕来，赵燕来有些窘迫的把康蔓往回拉了拉。 “老姑，行了，合美服饰的老板也不是什么大明星，咱们不看了回家去。” 赵燕来脑子现在都还是方才苏婉在舞台上的场景，她心乱的很。 并且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拱着她的心脏，让她想快点回家，多在这里呆一秒，她都觉得胸闷。 “别啊别啊，来都来了，就都看看呗。再说婉婉还答应给我弄签名照呢。燕来，你家婉婉这孩子，可能是真有大本事，我们就站在这里等等，等她出来。” “有什么本事，这儿的工作人员，一问一个不认识她！”赵燕来下意识地反驳。 “这倒是怪事……不过没关系，等会儿见了婉婉，问问她就是了。” 康蔓很是执着。 赵燕来也没办法，只好陪她杵在保安身边。 一波又一波的贵妇心满意足地走出来，接着又是下班的模特，最后赵燕来才看到苏婉的身影，她左边是方才登台表演过的所有明星，右边是给她拎着高跟鞋和包的沈怀庭。 她走在中间，仿佛是被星光拥簇的月亮。 赵燕来心脏收缩，内心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开始加剧，让她非常非常不舒服！这死丫头，被她赶出家门口不应该日子惨惨兮兮，后悔跟她对着干，不听她的话吗？凭什么在外这般风光夺目啊? 第127章 丢东西 “呀，快看快看，是秋雅珍！”康蔓激动的用力拍了拍赵燕来的胳膊，兴奋地原地蹦高。 “……”赵燕来脸色臭得像是谁欠了她钱似的。没想到，苏婉她真能和明星说上话！ “我去车里等你。”沈怀庭俯身在苏婉耳畔低语了这么一句，他迈着步子离开。 期间跟赵燕来擦肩的时候，他很从容自然地颔首和赵燕来打了个招呼。 赵燕来微笑着回应，而后等苏婉走过来的时候，她笑容一秒消失，转而苦大仇深的瞪着她。 苏婉无视着赵燕来把手里一沓子签名照递给了康蔓，道，“姑奶，你要不要和秋老师握一个手？” 康蔓大半辈子忙忙碌碌，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见到活的明星。 她紧张的两手扯着衣摆，眼睛都不敢往秋雅珍身上过多的停留，“可，可以吗？” 见状，秋雅珍主动朝着康蔓伸出手，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你好。听说你是我的粉丝，谢谢你的喜欢。” “你好你好。”康蔓连忙弯身，双手回握，笑得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我还要赶时间，有机会的话我们下次再见再好好聊天。”说着，秋雅珍抬起另一只手给了康蔓个贴脸拥抱。 “！！！” 感受到偶像留在她身上的温度，康蔓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到忘记了呼吸。 好一会儿，康蔓才回过神，红着张脸对苏婉道，“婉婉，你真是让姑奶这辈子没白活啊！” 苏婉淡笑，“姑奶，时间不早了，我就不陪你多待了先回学校了。” 康蔓连忙拉住人，“不急不急。婉婉，姑奶是心愿已经了了，不过你妈她还有个小心愿。” “就是她不好意思跟你开口，我替她说，你能不能带着你妈去见一下你们老板？你妈特别想和你们老板认识认识。” 赵燕来皱着眉头，幽怨地喊了声，“老姑！”康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康蔓打趣道，“你看你妈，还跟你别扭着呢。”她看似好心帮着赵燕来说话，实际上也是想知道苏婉到底在合美服饰有多大的话语权，“婉婉，你就帮你妈这个忙吧！啊？” 苏婉：“……” 赵燕来不是很聪明吗？她都上台谢幕了，除了老板能有这个资格，普通员工能有吗？ 苏婉让她们给蠢笑了，她从兜里掏出一枚钥匙给赵燕来。 “楼下709房间，我等下带着我老板过去。” “……” 赵燕来不是很满意苏婉这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样子，但还是忍气把钥匙收了。 乘着电梯下楼，赵燕来大刀阔斧地往709走，康蔓亦步亦趋地劝道，“燕来，我看婉婉这孩子行，以后能有大出息，你说你总给人家甩什么脸子？” “我跟你说，你要是再不疼这个闺女，以后可有得你后悔的呢！” 赵燕来猛然回身，黑着脸，不耐烦地道，“行了老姑，秀我带你看了，明星你也见了，你赶紧回去别在这里耽误我其他事了。” “燕来，好好的你往我身上撒什么火啊？刚才要不是我帮你在婉婉面前说话，你能有机会来见合美服饰的老板吗？现在你让我走，是不是有点过河拆桥了？” “你那是帮我说话吗？你那是在摸那丫头到底有多大的说话权利。老姑，你什么小心思，我心里门清，不就是惦记着给你家儿子找份工作吗？” 赵燕来耷拉着眼皮子道，“今天不是说你那事的时候，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吧！” 她跟合美服饰老板的交道还没正式打上，康蔓上去就想给她儿子谋出路，像什么话！ “……” 赵燕来甩掉了康蔓后走到对应房号的房门前，把钥匙插进去，拧动。 “咔哒——” 房门开了。 但是没想到屋内有人，对方还被她吓了一大跳，手里的文件都掉在了地上！ 赵燕来蒙了几秒后立刻地过去要帮女人捡东西。 “别动！你别动！”女人大声喝住赵燕来，自己蹲下身子，把散落地上的设计图全部收回文件中后，把文件按在胸口，缓缓起身，心有余悸地道，“你谁啊？” 赵燕来局促地道，“我是建龙食品加工厂的，这是我名片。” 女人拿过看了看，“赵燕来？你有什么事情吗？” 赵燕来揣着手，动了动嘴皮子，迟疑地道：“你是合美服饰的老板吧？” 女人吞咽了口口水，旋即点头，“对，我是苏苒。” 赵燕来套近乎的道，“这么巧啊，您也姓苏，我女儿也姓苏，叫苏婉，现在在您这上班，钥匙就是这丫头给我的。” 女人眼角的泪痣抽动了下。 什么苏婉？雇主给她的合美服饰工作人员目录里也没有这号人物！ 不过推算下来，能有老板房门钥匙的员工，只有助理这个职位了！ “哦……苏婉啊，她是我助理。”女人捏着手腕上的表盘瞥了眼时间，心下焦急地想要尽快离开，“那个，苏婉妈妈，我赶时间，你有什么话要说，下次再聊。” “苏总……” 女人像是风一样从赵燕来身边掠过，然后无影无踪了，赵燕来挽留的话只能变成再见。 “这个死丫头，是故意的想让我出丑吧！” 赵燕来把钥匙扔在茶几上，气愤的环臂抱在胸前坐在了沙发上。 …… 苏婉在车里跟着沈怀庭聊了大约十五分钟的工作后，她回酒店上了七楼，往房间走。 没想到房间门是打开的，但是屋内却没有开灯，赵燕来跟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 苏婉回手按开墙壁上的灯开关，赵燕来不适应突然的亮光，用手臂遮挡在眼前。 接着气焰高昂的道，“说好的你带你老板来，你老板人呢？” “我就是老板。” “……” 苏婉走到她对面，半坐在电视柜上，觑着没什么反应的赵燕来，轻抬了下眉头，“你看起来并不意外？是已经反应过来了吗？” 赵燕来翻着白眼，腮颊动了动，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是老板，那我刚才见的是鬼了？苏婉，我真是懒得说你什么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你等等，把话说清楚再走。”苏婉直起身，眯着眼睛，敏锐地道，“你刚才在这个房间里见我老板了？那你说说，她长什么样子？” 第128章 黑心工厂 赵燕来没想到苏婉这么轴，她都已经把话说开了，她居然还不死心，想要继续在她面前装大。 “苏婉，我想给你留点面子，你不要是吧？那行，我说，你老板是不是三十来岁，短发，然后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哦……鼻梁上还有一颗痣！” “……” 苏婉沉思着不语，在脑海中根据赵燕来的形容回忆着她今晚有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呵，这就说不出来话了？”赵燕来没好气损怼道，“像你这样嘚嗖的助理，迟早有一天会被你老板开了！” 其实要不是刚进来看到了苏婉的老板，她现在听苏婉这话，没准就真信了。 不过幸好苏婉只是个助理而已……她绝不允许一个被她赶出家门的丫头比她养在家里的儿女有出息！ —— 翌日清早，苏婉翘课到合美服饰召开了紧急会议。 原因是秀场展示衣服，设计原稿全部丢失！ “这批衣服，我们已经向市场出售了，别人家就算是想要抄袭也来不及了。苏总，我觉得问题不大。” 苏婉转着手里的竹绿的玉质钢笔，沉声道，“那如果对方是批量生产，以低价出售呢？” “一些贵妇花了大几百几千块钱买的衣服，出门发现跟卖菜的撞衫了。你觉得那名贵妇以后还会在我们品牌消费吗？” “这……”主设计师捏了把汗，还心有侥幸的道，“我们每件衣服都是纯手工缝制，对方批量生产的质量肯定和我们不一样。要真撞了，质感不一样，贵妇应该也不会计较。” “我不赞同你的观点。” 市场部经理道，“如果我们的服装款式完全的烂大街，那我们打出去的限量款和定制款招牌将会完全沦为个笑话。” 一时间，会议桌上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是脸色凝重，忧心忡忡的样子。 本以为大秀获得成功，合美服饰就是平步青云了。 怎料…… “咚咚咚。”吴梦敲门进来，走到苏婉身边，俯身汇报道，“老板，我按照你的形容去问了酒店员工，有人说见过短发女人。” 她把一张纸放在苏婉面前，“这是我整理的那个女人行动轨迹和出现的时间线。” 苏婉扫了眼，无奈的问：“没有照片吗？”她不是侦探，不需要详细的了解对方是具体是什么时候作案，又是怎么作案的。 吴梦很是无助的摇了摇头。 苏婉不怪她。 毕竟现在监控还没有全面普及。 “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好的。” 吴梦手放在小腹上，垂着脑袋，默默的带上门退了出去。 苏婉喝了口茶水，深思熟虑的开口道，“在对方没有动作前，大家都别泄气，继续做好手中的事情。市场部经理留下，其他人可以去忙了。” 话音落下，大家陆续起身离开。 市场部经理本来是坐在会议桌尾部的，等人嗯都走了，他往前移了三个座位，主动询问道，“苏总？你有什么特别的事要交代我吗？” “对方这几日肯定会找工厂做衣服，京城这边的大大小小服装工厂你都知道，你带着人去盯着点，但凡有风吹草动，先通知我，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你放心苏总，这事我一定做得滴水不漏！” …… “裴煜，你不是说苏婉十号之后就不忙了吗？现在都十五号了，我还是每天都见不到苏婉人影，并且我听她室友说，这几日她经常翘课！” 楚宥性急地起身夺过裴煜的筷子，“你别吃了，我怀疑苏婉可能是出什么事情了。我下午有课出不去，你下午不是没课，你去想办法找找她！” 裴煜被烦得直揉头发，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哥，你真是多虑了，苏婉要是出什么事情了，警察肯定早就去你们学校调查了。” “并且，你知道我和苏婉那个互联网公司都是我一个人在忙，我熬了六个通宵了，下午我必须得补一觉。” “我也不想麻烦你，但我下午的课是我们系最严厉的一个教授的课，我没办法逃课。你就帮兄弟我这一次吧！” “……”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他念经一样不听软磨硬泡着他，裴煜受不了折磨，咬咬牙，应下了：“行吧。” 然后用手指了指他，很有原则地道，“就帮你这一次。” “嗯嗯！” …… 京城郊外的一家服装工厂里。 苏婉和市场部经理孙吉年躲在一辆卡车后面，两个脑袋，一上一下的从车斗后面探出来，盯着咕噜咕噜冒黑烟的车间。 这是做衣服的工厂吗？ 感觉比化学工厂还脏！ 整个厂子里的空气都是辛辣呛人的味道，苏婉用帕子捂着口鼻，扭头，闷声问：“你确定是这个地方？” “非常确定。苏总，我的人盯了两天，在仓库里面看到了跟咱们款式一样的衣服，我才回来找你的。” “哪个仓库？” “车间后面，咱们现在绕不过去，容易被发现，得等晚上他们下班了，我才能带你过去看。” “走，先回车上说。” 距离厂子外一公里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 苏婉坐在副驾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声音发哑的道：“这明显是一家黑心工厂，看来对方不仅是要打我们旗号赚一笔快钱，还想败坏我们品牌的名声……” 苏婉提了口气，“有查到，这单生意背后的老板的吗？” 孙吉年抬了下屁股，从后屁股兜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记事本，翻开某一页，给苏婉看，“叫云锦服饰。他们订货的人叫杜欣，后面电话号码我试着打过，打不通。” 苏婉的眼睛不舒服，看东西雾蒙蒙的，还一直流眼泪。 她受不了地问，“有水吗？我眼睛刚好像进东西了，我下去洗洗眼睛。” “有的有的。在后备箱。” “你不用动，我自己去拿。”说着，苏婉推车门下车，绕到后车后从后备箱取了一瓶水出来，她拧开把水倒在手心里，弯身把眼睛埋在水中，小幅度揉搓了几下。 “滴滴滴——” 身后响起鸣笛声。 苏婉慢半拍地回首，目光透过挡风玻璃跟驾驶位的裴煜目光交汇时，她眼睫抖动掉了几滴水珠，湿漉着一张脸，狐疑地走过去。 “裴煜？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29章 抱住 男人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拎着一瓶牛栏山二锅头，他仰头靠在座椅上，漆黑眼，醉蒙蒙地望着她。 苏婉眉心锁紧，皱出了“川”字。 真是生在好年代了，这要是换做2020年，酒驾要坐牢！ “你最近，怎么总翘课？” “我……” 不等她回话，裴煜撑起身子，双肘叠在车窗上，用拿着酒瓶的手，指了指她，控诉道，“你知道你翘课这些日子我过得有多苦吗？” “？” “你不知道！我告诉你，我每天就中午那么一点点休息和吃饭的时间还得帮你开导楚宥，他要体谅你工作忙，没时间陪他。” 说到气愤处，裴煜灌了一口酒，憋屈道，“我是跟你说过不要因为谈恋爱耽误工作，但你也不要对你的伴侣这么冷漠啊！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你俩得黄……” 苏婉抢走了裴煜手里的白酒，就跟夺走了他的声带一样。 裴煜无声地看着她，脸上的醉意都消退了几分。 苏婉晃荡了下手里的白酒，不由的被逗笑了，真行，喝了一路，酒位还在瓶颈处。 她扬手，把酒扔回去，问：“楚宥让你来找我，我不在公司，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助理告诉我的，就是那个叫……哦，吴梦的女人。” “……” “说真的，我觉得你助理人挺好，没什么心眼，但也就是如此，不适合你留在身边重用。” 裴煜客观道，“我去你公司，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从她嘴里问出了你的踪迹，以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是没恶意，那要是换个有恶意的人来呢？” 苏婉刚的沉默就是在无语吴梦的老实。 不过现在听裴煜这么说，她不禁地摇头感叹，“真是人心不古。吴梦把你当自己人，你拿吴梦当工具人。” 裴煜挑眉，没有说话。 苏婉抿了下唇，也没了玩笑的样子，一身冷气地绕过车头，上了裴煜车的副驾驶。 事发的时候，她就好奇过，为什么对方能进她酒店的房间。 当时入住的时候，酒店前台给了她两个钥匙，她自留了一个，另一个备用钥匙给了吴梦。 所以那晚赵燕来走后，她把吴梦叫到了房间，问她备用钥匙的事情，吴梦说没有丢，还掏给她看了眼。 如此她也就没追究。 现在看，那个钥匙要么是被人调包了吴梦不知情，要么就是吴梦向她撒谎了。 但是以吴梦随便就可以让人把话套走的脑子推断，肯定是前者。 让人调包了东西，到现在还没有发觉。 吴梦这心比海大的孩子……等回头她摆平这个事情，再跟她算账。 苏婉坐在副驾，偏头问：“云锦服饰，你听说过吗？” 裴煜思索片刻后，道：“没有。” “偷公司设计稿的人是云锦服饰，一个叫杜欣的女人。她把设计稿拿给了前面那家黑心工厂，打算扰乱合美的市场，并抹黑合美。” 苏婉道：“我打算在这里等到天黑，偷溜进去，拿一些证据出来。这事你回去别跟楚宥说，我不想让他担心，你就说我明天中午去他宿舍楼下找他就行。” “不行，你这我没法交差。” “什么意思？”苏婉茫然。 “楚宥他是担心你安全才求我过来找你，然后我把你扔在这里独自跟黑心工厂斗智斗勇，我回去得一晚上都惦记着你明天能不能按时去和楚宥赴约。” “如果你不能，你知道楚宥得烦的我下半辈子都不得安宁。我真是怕了他在我耳边念经。我也没什么事，陪你干完这一票，一起回学校。” 说完，裴煜把酒瓶放在一旁，放倒了座椅，双手抱在胸前闭眼假寐，“我睡一会儿，你要动作的时候喊我。” 苏婉：“……” 真是令她感动的兄弟情。 苏婉倒是没想到裴煜如此重感情。 还以为他是那种绝对利益主义者。 太阳西沉，明暗的光影交错在裴煜的侧脸轮廓，偶尔晃到了他眼睛，使没有睡熟人眼睫扑簌了两下。 苏婉看着他，在内心感叹了句睫毛真长后，她推开车门下了车。 …… 晚上九点。 苏婉和裴煜拿着孙吉年画的黑心工厂内部图，翻了两个窗户，并钻了一个狗洞，顺利地进入了仓库。 借着月光，苏婉看到了一堆高仿，她从兜里掏出一块布，展开铺在地上后拿了两件自家的款式后，她又去拆仓库里别的麻袋里的货品。 裴煜站在门口帮着她把风，某一刻，看到外面有人朝着这边靠近，他把正在装东西的苏婉拉进了货物架后面。 “吱呀——” 仓库门被推开。 一束手电筒的冷光照了进来，苏婉闭着眼睛，心跳如鼓地捂着嘴巴。 人生头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苍天保佑，千万别被发现！ “赶紧走赶紧走。别照了可！”苏婉在心里面不断地碎碎念着。 然后她越烦躁，蹲在她身后的裴煜越用膝盖顶她的腰，苏婉不想跟他计较，但他忽然顶到了她的腰窝，痒得她好悬笑出声。 干什么啊！ 苏婉怒气冲冲地回头瞪了眼裴煜，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裴煜已经让她切成了片了。 黑暗中，裴煜接收到苏婉火亮的眼眸，他有苦难言地岔开腿，把苏婉的腰夹在了两腿之间，一把抱住了她！ 苏婉脸色一沉，没想到裴煜竟然是这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欲要回肘把他顶开，耳边传来男人微弱颤抖的声音，“我屁股后面有一只老鼠……” 苏婉将信将疑地伸出脑袋往他后面看了眼，然后不由的倒抽了一口气。 “我……” 在她被吓得要喊出声的时候，裴煜立刻伸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的妈呀！ 那老鼠比家养的猫都大！ 咔嗒。 外面的人总算是查完锁门离开了。 不过苏婉和裴煜并没有动，而是等了两分钟，两个人才跟屁股下装弹簧了一样蹦高着翻窗离开。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孙吉年坐在车里抽烟等人，本来一切都很风平浪静，接着就被一个女高音和一个男高音给打破了。 隐约见到了苏婉和裴煜逃命一样向他冲来，孙吉年警铃大作地抬手挥了挥面前的烟雾，定睛想看看后面有多少人马在追他们。 可定睛了几秒都没看清后，他也顾不上许多了，撸着袖子，抄着一瓶矿泉水下车。 “苏总别怕，俺老孙来了！” “哈！”“哈-哈！” 苏婉和裴煜一左一右擦着把矿泉水瓶当金箍棒耍的孙吉年上了车。 俩人坐在后车座，双腿并拢的抱着肩膀，身体不受控的抖个不停。 活像是数九寒天，光着屁股蛋出去玩了一圈回来被冻傻了的样子。 孙吉年站在外面半天都不见有工厂的人追来打他们。 纳闷地挠着后脑勺上车问，“苏总，咋了？出啥事了，吓成这样？” “没事，”苏婉舔了舔发白的唇，努力镇定地道，“开车吧，东西拿到了，我们回去。” “好的，不过苏总，你朋友……是不是得下车，不然他车扔这里，不太行吧？”像是他这个桑塔纳丢就丢了，那可是奔驰！ 苏婉已经不怎么抖了，她歪头，关心问道，“裴煜你还好吗？” 那大的老鼠，可是在裴煜屁股后蹭了他好久。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住不叫出来的…… 裴煜抱着腿，低头不说话，苏婉把头低到膝盖上，面朝上地去看他，然后讶然道，“啊呀，你哭了？” 第130章 肮脏的商战 裴煜的脸又白又红，唯有眼圈是通红的，晶莹的泪珠挂在他的眼睑上，一颗坠落，紧接着又凝聚另一颗。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他这委屈巴巴，无助又弱小的样子，把苏婉看得母爱大爆发。 连忙地找纸巾递给他，绞着手，无比内疚的道，“对不起啊，我不应该让你陪我一起去的。还有我不知道你这么怕老鼠，如果知道的话，我就不跟你抢着要跳窗户了。” 说着，苏婉有点心虚…… 都说关键时刻见人品。 可有的时候人在恐惧的时候，真的是只会下意识的顾自己。 所以她当时因为是跑在前面，就先一步地跳出窗户没管落后的他。 苏婉无比罪过地咬住了手指，不知道要怎么弥补眼前被大老鼠吓到啜泣的男人。 “……” 裴煜把头埋在了胳膊里，声音湿哑，带着细碎的哭腔，“没事。要不然，我一个大男人，也没有抢在女人前面跑的道理。” “我缓一缓就好了，你先别理我了。” 丢死人了。 他这辈子都不会告诉苏婉，他落后爬窗时那只老鼠居然飞起来咬了一口他的大腿内侧。 哭不光是害怕，更是疼哭的…… 裴煜缓过来后，开着车跟在苏婉的车后面时，垂眸扫了眼大腿内侧被咬的地方，他忍不住的爆粗口，“妈的！” 他要把那个黑心工厂夷为平地，让那里的所有老鼠都死！ 还有。 以后楚宥和苏婉的事情，他再掺和进来他的名字就倒着写！ …… 两日后。 市面上流出了一批合美服饰的高仿。 而赵燕来这天本是杀了狠心，要去合美服饰店里办个会员卡的，结果她去的路上，见到一个摆地摊卖衣服的商家，卖的衣服都是她眼熟的款式。 “大姐，来看看不？我们新进的大牌货，款式好质量好，价格还特别便宜。” 赵燕来心动的走过去，“你这都多少钱一件啊？” “全场两百八！” “太贵了吧……” “哎呦大姐，你这跟我开玩笑呢啊，你前几天没有看电视吗？这衣服都是合美服饰秀场的款式，人店里都是大几百几千，我全场两百八还便宜吗？” “店里的都是真货，你这是假货，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啊姐，”摊主把一件衣服硬塞到了赵燕来的手里，翻开衣领里面的商标给赵燕来看，“你看你看，我这都是带标的，绝对真货！” 赵燕来眼珠子一瞪，上手摸了摸，发现还真是，跟她之前买的合美服饰的衣服里面的商标一模一样。 “那你这儿怎么卖的这么便宜？” “因为我这是从合美服饰加工原厂子直接拿的货。大姐，你相信我，你穿这件出去，没有人说你这个是假货，要是有人说，你来找我，我赔你十件。” “……” 赵燕来爱不释手的又把衣服摸了摸，这料子的手感确实是挺好。 她眼珠子转了转，现在这些款式的衣服在合美服饰的店里，没有会员卡压根买不到。 这个又便宜，还不用办会员卡…… “把你这些都给我包起来，我全都要了。” “全要？”摊主傻了眼，没想到还能碰到垄断的顾客。 “不行，大姐，我这不能全都给你。一个人限购五件。”她这还得卖给更多人，让更多人受合美服饰的衣服毒害，然后去合美服饰公司闹呢！ 可这一个人害，作用不大啊！ 赵燕来财大气粗的从包里拿出原本要冲会员卡的两千块钱给了摊主说，“别整那些没用的，还限购。你赶紧都给我包起来，对了，你这包装袋是不是合美服饰的袋子啊？” “是，不过……” “你把衣服全都给我装进一个麻袋里，然后再把袋子再给我塞到一个麻袋，我回头自己包装好了，拿出去送礼。” “送礼？”摊主眼神微变，试探道，“大姐，你出手这么阔绰是做生意的吧？送礼也是给送给做生意的人？” “对呀！”赵燕来展示了下她手上新买的金戒指，“我可是做大买卖的，接触的也都是干大买卖的人。” 她这次要用这些衣服，彻底打入那些贵妇的圈子。 她想跟一些贵太太喝茶，逛街做头发，过真正的上流生活！ “好的好的，我这就打包！” 摊主乐得都要岔气了。 真是天降福星，帮她事半功倍！ 帮着赵燕来把两麻袋的衣服都装进出租车后备箱后，摊主点着钱，喜滋滋的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找她的雇主。 “杜老板，您吩咐的事，那些衣服我都卖出去了。一件不剩！” “这么快？”女人撩了下耳边的短发，精锐的目光射过去，“你不会是偷懒了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是碰到了个做生意的二货，贪小便宜，把所有衣服买走了，说是要送礼。我一想，这比我往外卖还快吗？并且她送礼的老板肯定都是大老板，最后都穿出身体问题，指定够合美服饰的老板吃一壶的了！” 闻言，杜欣对结果很满意地从钱夹里拿出一沓子钱，道，“你回去收拾收拾，今晚就离开京城。” “嗯嗯，杜老板放心，我把这边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谁找我我都说不知道。” 杜欣勾唇，端起咖啡杯，正要喝，她对面空出的位置，就被人给补上了。 看清人是谁，杜欣瞳孔收缩着，拿包就要走，不过肩膀却被人按住了。 孙吉年：“杜老板是吧？给你介绍一下，你面前的是我家苏总，想找你说几句话，你要是不在这里配合，咱就换个让你手脖子上戴俩银手环的地方配合。” 第131章 鸡犬不宁 杜欣身体僵直，手里的包让她抓得变了形，强行镇定地道：“苏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苏婉的视线在女人鼻梁上的痣停留了两秒，道：“十号那天在酒店房间里你偷了我公司的设计图，后来有人进去找我，你还假扮我来着，没错吧？” “……”杜欣眼神闪躲着没有作正面回答，她扭动了下腰身，破罐子破摔的道，“你想怎么着，给个痛快！” “把你送牢里……” 杜欣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慌张了起来。 苏婉伸手从盘子里捏了一块曲奇饼干咬了一口，不疾不徐的接着道，“对我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我不并想这么做。” 闻言，杜欣没有松了一口气，而是目光灼灼，一颗心忽上忽下地等着她的后话。 苏婉笑了笑：“你回去帮我给你的雇主捎带句话，让他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跟我在市场上竞争。” “若是真没本事，非要搞这些阴暗手段，那下次就不是他搞死我，就是我搞死他。你让他自己掂量着。” 苏婉给了孙吉年一个眼神示意，孙吉年抓着是杜欣的衣服，把她给从座位上提起来，推到了一旁。 “话都记住了吧？滚吧！” “……” 杜欣不可思议，居然还真放过她了！ 她三步一回头，迟疑地离开了。 孙吉年坐下，也是费解道，“苏总，只是口头警告，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苏婉：“不然呢？让杜欣坐牢就能给云锦服饰起到威慑作用了？” 孙吉年摸了摸脑袋，“事是这么个事，就是感觉心里有点憋屈……” “你出去看看，吴梦怎么还没回来。” 孙吉年正要动身，就见咖啡厅门被推开，一个熟悉身影走了进来，孙吉年扬了下下巴，说：“回来了。” 苏婉侧目，吴梦拉开苏婉身边的椅子，摘掉帽子和口罩，一脸的欲言又止。 苏婉严肃道，“你别告诉我，你没拦住买家？” 她觉得吴梦人品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在工作上缺少防备心。 所以那天回去后没有辞退她，而是把她调岗到了孙吉年的手下当职，让她多些历练。 但是如果交代给她这么点事情，她还能给她掉链子的话，那她真是要怒了！ “不是不是，”吴梦摆手，忙道，“苏总，跟你分开后，我就一直跟着那个卖货的女人。” “原本半天都没人关照她的摊位，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顾客，还是你母亲……” 苏婉眼皮一跳，有些蚌住了。 赵燕来就是那个天降二货？ 吴梦双手抓着膝盖，为难地道，“你母亲包揽了所有的假货，并打车离开的，我想了想，就没有追上去。” 苏婉没有接话，而是转眸对孙吉年道，“现在各个门店已经在通知每个店里消费的顾客，周六合美服饰在酒店举办茶话会的事情了吧？” “是的，在通知了。并且记者那边也已经联系沟通好了，就等周六，您现场给各位消费者进行真假货的区别了。” 说着，孙吉年笑着道，“苏总，我觉得我们这次打假刊登报纸后，咱们品牌的名声又要大作了！” “嗯，这件事情你好好跟进。”苏婉起身，“我有点事，不跟你们回公司了。” 那些假货让赵燕来买去，再经赵燕来的手送出去，其实最后也不会严重影响她什么，反倒是赵燕来会招贵妇圈子排挤。 所以，她还有必要去找赵燕来，阻止那些毒衣服，流落到各个贵妇的手里吗？ …… 苏家四合院。 晚上苏娟从工厂回来，一进门就闻到了很呛鼻的味道。 “妈，家里煤气没关吗？什么味道啊这是，太难闻了。”苏娟扯着衣领压着口鼻，边往屋里走边喊。 “嚷嚷什么嚷嚷，就你自己回来的，你爸呢？”赵燕来从卧室里面探出头。 “冯阿姨家里水管坏了，爸去冯阿姨家里修了。”苏娟语气不好地回了句，她现在彻底放弃提醒赵燕来，她爸和冯芸之间那点苟且之事了。 反正说了不信，最后还要教育她不要思想有问题。 赵燕来纳闷地念叨着，“这个月你冯姨家水管坏好几次了吧？她新租的房子也不行，这么不安全，回头我得跟你冯姨说让她到期换个房子租。” 苏娟：“……” 苏娟懒得理赵燕来地往自己屋内走，赵燕来喊住她，“娟儿，你先别回屋休息，先来帮妈装衣服。快来。” 苏娟：“？” “什么衣服啊……”苏娟好奇走过去，然后看到赵燕来屋里地上一堆没包装好好包装好的衣服，眼睛瞪大的同时也更加用力捂住口鼻。 “我的天啊，妈，你哪里买来的这么多假货啊！我说味道怎么这么大……” “新衣服有点味道很正常，再说这不是假货，是货真价值的合美服饰的衣服，你看看这个商标，是不是真的！” 苏娟看了下还真是。 不过她还是觉得有问题，“妈，你在哪里买的呀？” “你别问废话，赶紧跟我干活。” 赵燕来把苏娟扯到衣服堆里，强行让苏娟当苦力。 苏娟被塑胶的味道熏得都呼吸不上来了，碰都不想碰一下。 赵燕来却在旁边不停催促，“你这孩子咋这么矫情！要是你大姐……不是，要是你大哥和小弟在家，我还能用得着你？” 苏娟：“……”好像她多稀罕被用似的？ 也是不经念叨，这个时候院子里响起了苏伟的声音，“妈！” 赵燕来停下手头的事，神色意外地迎了出去，道：“小伟，你怎么回来了？你晚上学校没有课了吗？” “嗯那没有了，妈，我想你了，也想你做的饭菜了。对了，我还给你买了个烤玉米，你不是最爱吃烤玉米？” 赵燕来捧着玉米，当即感动落泪，“小伟，妈真是没白疼你。还知道妈喜欢吃什么……” 哽咽着不知道再说什么好的，赵燕来张手抱住了苏伟。 苏伟本来想回抱住，但是突然的鼻子一皱，把赵燕来推开了，差点没有绷住自己的大孝子的形象。 “妈，你身上什么味道，好难闻。” “哦哦，妈刚才弄衣服来着，这就去洗洗然后给你做饭，你快回屋歇着去。” “妈，你不说小弟回来就不用我了吗？小弟，你过来。”苏娟叉着腰，使唤着人。 不等苏伟说什么，赵燕来先怒了。 “苏娟，我最近真是给你脸了，敢奴役你弟弟了！你要是在这样没有个当姐姐的样子，我还真就把你户口也迁出去信不信？” “好啊，你迁！我看大姐离开了家，过得可是潇洒了！” “她潇洒个锤子！在外面给人当助理，点头哈腰给人家端茶倒水，放在古代社会就是个丫鬟。” “那也比在家里当丫鬟好！”苏娟咬着唇说了这么句，把手里衣服摔地上，眼中噙着泪地跑回了卧室。 “苏娟——” 赵燕来气得眼前一花，要追上的步伐顿了下，身体摇晃，差点倒了。 苏伟连忙把她扶在客厅坐下，给她倒水，扇风，“妈，你别生气，多大点事，我去你卧室给你收拾衣服。你赶紧去做饭，我饿死了。” 说着，他把扇子往赵燕来怀里一扔，迫不及待进了卧室。 面上没了乖儿子的样子，变得神色焦躁，他扫着腿，把地上的包装盒踢到一旁，四处翻箱倒柜，最后终于在床下面的抽屉找到了家里四合院的房产证。 他拿着长方形的红本本，像是拿着救命稻草一样按在了胸口，闭着眼，长出一口气。 有了它，贷款就可以还上了，总算是不用被砍手指了！ 第132章 管家婆 “小伟，你想吃什么啊？”门外冷不丁传来赵燕来的询问。 “都，都行……”苏伟手忙脚乱的掀开衣摆，把房产证藏在衣服里，机械地回过头，发现赵燕来没有进屋，他全身力气骤然被抽空的瘫坐在了地上。 吓死了…… 他背靠着床，低头，目光穿过衣领看了下贴着他胸脯的房产证，苏伟的内心忽然变得挣扎起来。 房子抵押出去，只能缓解他三个月的债务，如果三个月还是没有办法还钱，对方就会来收房子要债了。 到时候，他怎么面对爸妈？ 可是如果不拿房产证给他们，他直接管家里要钱，怎么开口？说他赌博借高利贷？ 那样的话，爸妈肯定会对他很失望很失望。并且家里他知道，也没那么多钱可以帮他还钱，最后说不定还是用抵押这个办法。 苏伟懊恼地用力揪了揪头发，坐着冥思到脑袋都要爆炸的时候，赵燕来在外面喊他出去吃饭。 苏娟还在怄气，不肯出来吃，桌子上就赵燕来和苏伟母子俩。 赵燕来是很开心，炖了一桌子肉，她也不吃，就捧着烤糊的玉米再费力也坚持不懈地啃。 “小伟，你们是不是要期中考试了，你好好考着啊，争取给妈拿个奖学金。” “……” “你零花钱够不够，等下妈再给你拿点啊？” “不用……”苏伟埋着脑袋，猛猛地往嘴里扒拉一口大米饭，压下了喉咙间翻涌的酸意。 他发誓，还上这个钱后，他再也不去赌了。 坑死他了！ “你慢点吃，这么多呢，又没有给你抢。” “……” 慢不了一点，苏伟狼吞虎咽地吃完，就双手拢着外套，都不敢睁眼瞧赵燕来的道，“妈，我吃饱了，我回学校了。” “不是没有课，再多……” 他不等赵燕来说完就拔腿跑出家门。 跟龙卷风过境一样，门外的花都被他的裤腿给刮倒了。 “咣！” 刚出巷子，苏伟就撞到了一辆自行车。 苏伟身子向后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衣摆浮动，房产证从他衣服里面掉落了出来。 苏婉双手掐着车把的刹车，一只脚撑在地上，面容沉静地和地上狼狈不堪的苏伟对视着。 苏伟呲牙咧嘴地揉着被撞疼的胳膊肘，“苏婉，你有病啊，大晚上在这附近骑车？不会是想家了吧？” “但我告诉你，爸妈和我们可是一点都不想你，你赶紧走，别再来跟我们沾边！” 苏婉不屑的剜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房本掉了，要不要捡一下？不然我可就压过去了。” “你等等，等等。” 苏伟紧张的跪地上把房产证重新塞回衣服里面。 然后他上前抓住了苏婉的车把，凶神恶煞的威胁道，“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你要是敢跟爸妈，或者其他人说我偷了家里的房产证，我不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他一副要咬人的样子让苏婉觉得可笑至极。 “原来是你偷的，我还以为是赵燕来她自己给你的。” “……” 苏婉打开他的手，凉声道，“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和我没关系，你的事，我不管。你也最好别耽误我办事。” 她蹬了一圈脚蹬子，刚骑出，后车座就让苏伟给抓住了，用力往回拉，生生把她拖回了原位置。 苏婉脚尖点地，愠色回眸，“苏伟，你要干什么？” 苏伟提了两口气，想要用气势震慑苏婉。 但是他心里虚，加上苏婉的眼神，冷的让人不敢跟她放肆。 大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以前好像还没有一个眼神就让他话都不敢说的地步吧？ “你，你回家要做什么？你说了，我才放你走。” “回家办点正事。” “你都跟家断关系了，还能跟家里面有什么正事？” “苏伟，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你要是实在好奇，上来坐，我载着你回去旁听我和你妈的谈话。” “你——” 苏伟被怼的说不话，索性的铁青着脸耍起了无赖，双手紧紧抓着后车座不放。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就是不让你去。你也说了，是我妈，我不许你跟我妈说话，哎哎——” 苏婉松开车把下车步行而去，车子失去了平衡，苏伟差点被压倒。 “苏婉——苏婉！” 喊不停人，苏伟没辙的推着自行车，快速倒腾着两条腿在后面追苏婉追回了家。 他才不信苏婉说不管他的话，她以前的眼睛最喜欢盯着他了，每次他外面打架了，爸妈谁都发现不了，就苏婉能一眼看出来，然后免不了要跟他讲一堆大道理。 他不听，她就去爸妈那告状。 烦死她这个管家婆了！ 赵燕来听到门外有动静，还以为苏伟落了什么东西，急忙的笑脸迎了出来。 不成想是苏婉，她一下子就变了脸。 傲慢的道，“你回来做什么？” 想到什么，嗤了声，“是孤零零在外面待着不好受了，想回家了？不过家里暂时没有你的位置了，你那屋子，我都改成杂物间了。” “你今天是不是买了一堆合美服饰的衣服？”苏婉开门见山地道，“那些衣服是假的，有害的，我劝你，不要把它们送出去。害人害己。” 深思熟虑后，苏婉还是决定把这批货带走。 因为她不想自己和赵燕来的较劲，让无辜的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收到衣服试穿，引起身体健康上的问题。 第133章 赵燕来被离婚 赵燕来愣了愣，蹙眉道：“你跟踪我？” 苏婉无语的道：“我是跟倒卖假货的人，然后看到了你买走了全部衣服。” 赵燕来一想到她贪小便宜让苏婉给开了个全程，内心无名升腾起阵怒火。 “那你当时不拦着点我，你个死丫头，安的什么心啊？哦~我知道了。” 赵燕来眼神变得凌厉，“你就是存心想要看我的热闹，然后现在过来，是你老板派你过来拿衣服，才不得不告诉我实情，我就不给你衣服，我看你回去怎么和你老板交差！” 苏婉：“……” 人在生气的时候真的是会笑出声来。 苏婉舔着唇，无奈的乐道，“行，那你就把一堆毒垃圾留在手里过年吧。” 她从苏伟手里拿回自行车，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家门。 事儿她和赵燕来说明白了。 赵燕来知道是假的了，自然也不会自找麻烦的去再把东西送给贵妇，所以这趟，她不仅目的达成了，还免了带走垃圾。 就让赵燕来自愿当苦力，帮她收拾吧！ “哎……你……”都不求她一下的啊？ 小助理这么狂傲的吗？ 老板交代的事，说不干就不干了？ 苏婉走的太快了，赵燕来回过神来追出去，早已经见不到苏婉的影子了。 哎呀！ 赵燕来懊恼的拍了拍大腿，她留着一堆送不出手的毒衣服有什么用啊？ 刚就应该让苏婉把衣服带走，然后再把她买衣服的钱还给她。 现在她真是亏死了！ “妈，我走了啊……” 没想到苏婉还真是回来办正事的，对他偷拿房产证的事情一声没吭，苏伟摸着鼻头，神色讪讪的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空落落的。苏婉她就一点不关心她，为什么偷房产证吗？ …… 赵燕来回到卧室，看到满地的衣服，内心那阵捡到了大便宜的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了闹心。 她要不明天打包了送合美服饰的门店去？ 不行，那不还是让苏婉在她老板那完成任务了吗？ 但是不还回去，也没法送贵妇啊，要是给那群贵妇穿出个好歹，她哪里承担的起！ 赵燕来心里没了主意，想跟人诉说，苏建成又不在。 不是，修个水管，这人怎么还不回来？ 赵燕来起身去了客厅，拿起座机，给冯芸拨了个电话过去。 一遍没有接。 赵燕来心底狐疑着又试着拨了一次，这回对面接了。 “喂，燕来啊，”冯芸喘了两口气，笑道，“我家水管换起来有些麻烦，你家老苏刚弄完，要回去了。” “行，你让他快点回来吧！” “燕来，怎么了，听你声音不开心，”冯芸谨小慎微的道：“是不是我总找你家老苏帮忙，你不乐意了？” 赵燕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带个人情绪，语气不好让冯芸误会了，她连忙解释道，“哪能啊，你家东子为了每天多赚点钱住宿舍了，你就一个人住着，我家老苏多帮你是应该的。” “我刚是被我家老大给气着了……” “你家老大又怎么气着你了？”说着，冯芸踢了踢还躺在床上抽烟的苏建成，无声催促他赶紧穿衣服回家。 赵燕来把今天的事前因后果的都和冯芸说了遍，道，“你说这丫头是不是我的霉星，但凡是跟她沾边的，就没有好事情。” 冯芸用纸巾擦了擦大腿，正要回赵燕来的话，穿戴整齐的苏建成过来捧着冯芸的脸就亲了一口。 冯芸哧哧的笑了，这再老实的男人，在这档子事情上也不老实！ “快走。”冯芸无声朝着苏建成做口型。 苏建成提了提裤腰带，神采奕奕的走出了冯芸的家。 被赵燕来那个悍妇威压了二十来年，他现在总算是在温柔小意的冯芸这里找到了当男人的快乐。 再等两年，厂子这边的生意稳定了，不需要赵燕来了，他就要和赵燕来离婚娶冯芸！ …… 周六。 合美服饰的茶话会，门店里消费靠前的顾客几乎是都到了。 苏婉请了茶艺师，先跟大家一起喝茶吃点心，之后又带大家移步到屏风后，听合美服饰的设计师以及有着老手艺德高望重的前辈，给大家讲合美服饰这一季度的设计理念，以及衣服上的手工刺绣的技艺。 记者全程都在拍照记录，最后，苏婉等大家都了解了合美服饰在一件衣服上付出了多少心思后，又拿出了她那天和裴煜拿回来的假货样品，进行每个细节的比较。 “我的天，这也太害人了。” “苏总，应该不会有这种衣服再流入市面了吧？” 有人担心的问。 苏婉严谨的道，“这个不好说，因为现在合美服饰的风头比较大，难免有人会眼红，搞一些小动作。” “大家尽量都在我们门店购买，我们门店，近期也有考虑到各位太太到了冬天出门不方便的问题，我们到时候可以提供工作人员免费上门送新款衣服，供你们挑选的服务。” 苏婉这点也是像未来十几年后的大牌服饰们学习的，大家花了大价钱，自然要让大家享受到最好的服务。 并且她想，她这个服务一出，会抓牢牢抓住京城这群贵妇的心。 等京城这边的生意稳了下来，她来年，就计划在别的城市开分店。 让合美服饰成为国内最早的高端品牌引领者！ “要是这样那可是太好了，苏总，你可要快点实行起来。” “送货的店员，最好是帅哥。” “哈哈哈，马太太，你可真是敢提要求，不怕你家老公生气？” “苏总都快成为你们的许愿池了！” 苏婉被一群香香的贵妇围绕着，心情格外舒畅的一手挽住一个贵妇的胳膊，“姐姐们，我们合个照吧？” “好啊好啊。” 咔嚓—— 大合照留念完成。 她想周一这篇报导印发出去后，赵燕来就能认清事实了。 她才不是什么小助理。 话说，也不知道赵燕来最后是怎么处理那堆衣服的，要是都自己穿，那她看赵燕来要提早得癌症了！ …… 赵燕来还是很珍惜自己生命健康的，衣服有毒，她当然不会自己穿。 想了想，她一部分做了人情送给了身边的亲戚。 反正都是些穿不出好坏东西的人，她送了，他们还会念她的好。 剩下的一部分，赵燕来邮寄回老家，托以前工厂的朋友把衣服低价卖了。 一件三十，两件五十，能收回来几百是几百！ 做完这些事，赵燕来还有个打算，就是去合美服饰找苏总邀功，也是套近乎。 再顺便看看苏婉的小助理当的怎么样了。 不过赵燕来想的很美好，将结果到了合美服饰，前台说苏总不在。 “那苏总身边的助理在吗？” “苏总身边的助理犯了错误，被调岗了。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前台眼神探究。 “噗——”赵燕来捂嘴笑了，暗暗道了一声，“活该。”那天晚上走的那么潇洒，也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 这下子嘚嗖的没了助理的职位了吧！ “调哪里去？” “你是……” “哦，我是她的妈妈。” “调到了市场部下面子发传单去了。” 闻言，赵燕来意满离。 就应该让苏婉吃些苦头！ 第134章 办法 赵燕来是哼着小曲回到的厂子，苏娟见到她仿佛是捡了钱的样子，有些不解：“妈，你中双色球了啊？” “听说你大姐被调岗了，去下面发传单了，你不是总羡慕你大姐吗？你再跟我对着干，你将来也是去发传单的命！” “……” 苏娟听了心里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妈，大姐也是你孩子，你怎么就这么见不得她好？” “我把她当孩子，她可不把我当亲妈。” “你对她好点不就行了吗？你就知道偏心大哥和小弟……” “我偏心是有道理的，你看你小弟，知道家里厂子缺人手，这不周六都不出去玩了，就过来帮我忙活，这么乖的儿子，我能不疼？我疼你和你大姐这样天天给我找事，找气的，我不是傻吗？” 苏娟：“……” 苏娟没说出话，赵燕来开开心心的去帮着装货的苏伟身边，揉了一把苏伟的脑袋，给了他二十块钱让他去买个冰激凌吃，歇一歇。 换做以前，苏伟早就拿钱去消费了，苏娟这次却看见苏伟把钱收到了裤兜，保存了起来。 不对劲儿！ 苏娟眯着眼睛走过去，用胳膊肘碰了下苏伟，“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欠钱了？” “！！！” 苏伟跟让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毛，连忙捂着苏娟的嘴巴，把苏娟从人多的地方，带去人少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的？大姐告诉你的吗？” 苏伟瞪着眼睛问。 内心一时间说不上是气，还是得意。 他就说大姐不可能对他没有一点好奇心。这不私下里就和苏娟说了，然后让苏娟来管他。 苏婉可真是的！ “什么啊，跟大姐有什么关系，我是看你突然勤奋，又精打细算。想着你肯定是跟壮壮在外面玩又欠钱了呗。” 苏娟当个笑话的看他，“你这次又欠多少啊？” 苏伟：“……” 苏娟：“一千？” “跟你没关系。” 苏伟态度不好的转身就要走，苏娟拉住他胳膊，又猜，“两千？到底多少，你说说呗，我手头还有点钱，你要是求求我，我没准可以借给你应急啊。” 苏伟喉结滚动着，看着苏娟的眼睛，艰难开口，“八十……” “就这么点？”苏娟嘲笑道，“你可真行，上次欠了一千你都没怎么样，这次就八十你还……”说着苏娟陡然发现了不对劲，是啊苏伟可是欠一千都嬉皮笑脸的人，八十块怎么能像是现在这样灰头土脸的？ “你！”苏娟倒抽了口冷气，一副不敢相信，但是又除了那个答案，没有其他解释的道，“苏伟，你疯了吧？你欠了八十万？？？” “你小点声。这件事情让妈知道，除了打我一顿，也解决不了问题。反正你非要问，你帮帮我想想解决方式吧！” “……” 苏娟拍了下自己的嘴巴，真是嘴贱！ “二姐，你说大姐她打了那么多月的工，手里面是不是能有点积蓄？” “你好意思吗？”苏娟不客气的训道，“你有好东西吃的时候不想着大姐，这种时候你倒是想着大姐了，你不许去烦大姐！” “那我不是没办法了……”苏伟憋了好一阵子的心事终于有人可以说了，他红了眼睛，哽咽道，“苏壮壮他名下有他爸妈给他买的两套房子，他都给卖了都没有还上，现在只能帮着他们拉客人。” “我知道那样做不道德，就没有同意，现在只能凑钱，我也是没办法了……” “二姐，你平日里的主意是最多的了，你给我出个主意吧，不然我三个月再还不上，他们就要剁我手指头了。” 苏伟哭着拽着苏娟的胳膊，都快要给她跪下了。 苏娟心里有点动容。 毕竟是她亲弟弟…… “苏壮壮没想过去求盼儿姐吗？或者是直接管他姐夫拿钱？” “上月底盼儿姐火锅店开的时候，苏壮壮就求了，不是让盼儿姐打出来了，后来他去找黄龙，黄龙说了苏盼儿不让他借。我觉着也是黄龙自己不想借。” 苏娟哼了哼，“你还是挺聪明的呢，知道看人脸色。” 苏伟：“……” 苏伟用袖子摸了下眼泪，哑声道：“二姐你就别拿话揶揄我了，我这次真是知道错了，我肠子都悔青了。我保证，这次的钱还上后，我以后再也不碰赌博了！” 苏娟：“……” 苏娟想了想，“要不，你去找小舅舅？” 苏伟闻言眼睛里有了一点光亮。 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办法欸！ 不过很快想到了什么光又灭了，“之前我和楚宥打架的事情，让爸妈跟大姐闹的很不好……小舅舅他也知道，应该对我有意见。” “除了小舅舅有这个财力能堵你这个窟窿，没有别人可以做到了。反正小舅舅也是你亲舅舅，去问问呗。我觉得这件事这么大，小舅舅知道了肯定不会不管你。” “……” 苏伟觉得有道理。 “那我这就去？” “嗯。今天周六，小舅舅刚好在家，你快去吧！然后一定要单独和小舅舅说，别让舅妈听到，尤其是别让外婆知道！” “好！” 苏伟有了方向的脱了工作服，直奔赵毅家。 第135章 苏伟要死了 苏婉和贵妇们小聚完，回到学校刚好是傍晚。 她拎着两杯奶茶去图书馆找楚宥。 她约了和楚宥一起学习，最近功课落下了不少，马上期中考试了，她得恶补一下，避免挂科。 这个点学习的人很多，不过苏婉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楚宥的身影。 彼时，他的身边还站着个女生，女生把羞怯的把手中笔记本给了楚宥，楚宥看了眼，跟女生说了什么后，女生微怔，然后脸色涨红的朝着他鞠了一躬，转身快步跑了。 苏婉等女生离开，才走过去在楚宥对面坐下，拿着笔，伏案在他的草稿纸上面写了一行娟秀的小字。 “你跟刚才那个女生说了什么？” 在她书写期间，楚宥一直侧身歪着脖子看，故而等苏婉写完，他立刻在她的字下面回了句。 “我说我有女朋友了，不方便跟她一起学习。” 他的字无声，可苏婉却仿佛听到了他在她耳边告白的声音。 最近太忙了，她和楚宥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 可他没有放弃对她喜欢，说明他这些时日已经坚定了内心想法。 苏婉觉得很开心，因为她被他坚定的选择了。 她垂眸看着那句“我有女朋友了”，唇角的弧度越翘越高。 接着楚宥动笔又写了一句：“你愿意让我当你男朋友吗？” 这行字落定，苏婉在安静的空间里，听到了对面楚宥比鼓声还大的心跳声。 苏婉用手托住自己滚烫的腮颊，握着笔，一笔一划的写下两个字：“愿意。” 楚宥激动的当场起立，桌椅发出了阵刺耳的动静，周围认真学习的同学纷纷看向他，楚宥兴奋到整个人都是红温的状态。 想变身成猿人，抓着藤条在山涧荡上几圈，嚎几嗓子。 但眼下，楚宥也只能在脑子里幻想，忍着声音忍到喉咙痛的坐回座位，星星眼的咧嘴冲着苏婉笑。 苏婉被他的情绪所影响，接下来学习的时候也一直是忍俊不禁，合不拢嘴的状态。 兴许是憋过劲儿了，俩人披星戴月的学习完，楚宥送苏婉回寝室的路上，俩人依旧是静音的状态。 直到宿舍楼，楚宥才出声，“那个……”声音有点哑，他扯着嗓子，清了清声音，道：“明天你都有什么安排啊？” “我舍友明天早上都不在，我打算留宿舍学习，中午我跟我舅妈约了见面，下午和晚上没安排。你呢？” “我没什么特别的安排，时间都很自由，那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了去找我？” “嗯嗯。” “要锁门了啊，住宿学生抓紧回去啊！”身后传来宿管阿姨的吆喝声。 苏婉上了两节台阶，朝着楚宥摆摆手，“你快回去吧，晚安！” 楚宥眨巴了下眼睛，慢半拍的回：“……晚安。” 他们真的是处对象了吗？ 好没有实感…… 自我怀疑着，楚宥用手掐了下脸上的肉，当即的，他躬身，眼角泛着泪花的斯哈了一声，啊啊疼疼！不是做梦！ —— 翌日，苏婉醒来，手下意识伸到枕头下面摸手机，等摸了个空后，才想起来她没有手机。 好吧…… 真是好怀念2020年有智能手机的时代。 要不然，她现在就能给楚宥发个微信说早安了。 苏婉洗漱完，从学习桌抽屉拿了袋油茶面出来，她倒了些进陶瓷缸里，用热水冲泡开，用筷子搅和搅和，正打算享用她的早餐，她的宿舍门被敲响了。 苏婉拉开门，外面的同学道，“楼下有你电话。” “好的，谢谢。” 苏婉下楼走到了电话亭，拿起话筒，“喂？” “婉婉，今天舅妈有点事，不过去找你了啊，等下周舅妈再过去看你。” 以前王华美给她打电话，声音都是轻快的，这次却唉声叹气的，苏婉心往上提了提，关心的询问，“小舅妈，你出什么事情了吗？我听你声音有点虚弱。” “昨天有点失眠，没有睡好，呵呵呵，婉婉你放心吧，没……” “啪！” 苏婉敏锐的听到了王华美那边响起了砸东西的声音。 她脸色立刻凝重了起来，“小舅妈，是不是外婆不让你和小舅舅搬家，你们吵起来了？” 王华美用手捂着话筒，伸着脖子心急的透过窗户，看着在院内拿着菜刀，气冲冲往屋内来的赵燕来，暗暗吸了口气。 尽量平稳声音的回道，“没有，你外婆她不是弄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喝，这事把你舅舅爷给弄生气了。” “现在只要新房子那边一打扫干净，我们就搬过去住，然后我爸妈下周回来，我妈去那边照顾我。” “本来还想着，这事情敲定了跟你开开心心吃顿饭，但是家里临时来了客人。我不好出去。” 王华美说着，屋外的赵燕来嘶哑着声音喊道，“赵毅，你给我起开，我非要剁了那小兔崽的爪子！” 见菜刀都快逼在了赵毅的脖子上，王华美瞪大眼睛，紧忙的放下话筒，跑出去把赵毅拉到了身边。 没有人拦着了，赵燕来提刀冲进屋去找苏伟。 “小兔崽子，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我供你读大学，你在外面给我赌博！还把家里房产证给偷了抵押了出去，你怎么这么能耐呢？” 苏伟瑟瑟发抖的躲在王华美的卧室里面，赵燕来上楼的脚步声很大，苏伟把门反锁了依旧不放心的双手死死的拽着门把手。 他在心里骂苏娟给他出的什么馊主意。 又骂赵毅，昨天晚上说好的不告诉他妈，让他在这里安心住一晚，他想办法解决问题。 这就是他想的办法？一大早把赵燕来这个母老虎喊过来收拾他！ “哐哐哐。” 赵燕来在外面连拍带踹着门的厉喝：“苏伟！” “苏伟，你给我出来！” “我知道你躲在里面，你躲没用，你出来，我跟你说道说道，妈是哪里缺你少你的了，你去赌博，对得起妈妈对你的一片良苦用心吗？” “你知道妈妈为了你能成才，什么都愿意做，你这孩子，啊？怎么就走到这个歪路上了！” 赵燕来说着，已经是泣不成声。 她满脸泪痕，上不来气的说不出话的用手捶门，苏伟在门里面咬着唇，不敢吭声。 他也没有想到就玩几块钱输赢的麻将，能欠债到这种地步。 如果从最开始，他第一次玩麻将欠钱的时候，有人能拦着他就好了。 苏伟想到了苏娟，第一次就是苏娟借的他钱还债，苏娟很痛快的就给了他钱，只说让他换的时候，多给她两百，算是利息，其余的什么也没和他说了。 要是能换做苏婉…… 苏伟都能想象到，苏婉板着脸教训他的样子，那他肯定就不会再去赌第二次了。 苏伟的心像是爬上了万千只蚂蚁，在啃咬着他的肉，他难受的用额头撞了撞门框。 咔嚓！ 突然的，一个刀尖嵌入了门板，险些划到了苏伟的侧脸。 “我靠！” 苏伟余光扫到冷锐的刀锋，吓得弹跳离开了门口。 接着听到外面咣咣铛铛几下，赵燕来砍掉了门锁，破门而入了…… 苏伟：他会死的吧？ 第136章 霸气 院子里。 赵毅要上楼去再拦着赵燕来，结果让孙芳和王华美一起拉着他把他按住了。 王华美责怪地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傻？你大姐刚在气头上，拿着菜刀对着你你也不知道躲，要是真被伤到了怎么办？” “我大姐那个脾气你不拦着她，她真能做出杀人的事情！” 赵毅挣脱开孙芳的手，然后拍着王华美的肩膀道，“华美你听话，你跟妈出去待一会儿，我留下来解决事情。可别让我大姐一时火气伤到了你。” “我不走。你个傻小子，你大姐要死要活的，你最后难不成还真想一下子借那么多钱？” 孙芳心里很嫌弃赵燕来这个闺女。 怎么当妈的啊？儿子在外面都混账成那个样子了，她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还是儿子借钱借到了她这里，她才知道。 孙芳知道自己的儿子重感情，但现在他们家刚买了个学区房，眼看着她大孙子要出生了，将来有的是花钱的地方。 哪还有余钱再往出拿？ 所以她定然要留下来，看住了赵毅，任由赵燕来怎么闹，都不能松口答应借钱。 孙芳主张道：“华美，我陪赵毅在家，你出去附近找个店待着。” 王华美双手捂着肚子，皱眉道：“妈，要我说，还是你出去待着，我和赵毅留在家里。” 孙芳的脾气跟赵燕来一样，孙芳呆在这里，不会平息赵燕来的怒火，只会把火再次点燃。 “你什么意思啊？”孙芳不开心地问。 “妈，伟伟的事情关乎伟伟的一辈子，我和赵毅不可能不管。” “呦！你可真大方，合着我当妈的，还不如你当妯娌的通情达理了？” 孙芳气得嘴唇子直哆嗦地扭头找赵毅评理，“是我不想借你大姐的钱吗？要不是你老婆非要买楼房，搬出去住，咱家手头宽裕的话，我能不帮我亲生女儿！” “妈！华美她不是那个意思，你就别在这个时候添乱了，”赵毅一个脑袋两个大的把孙芳推出家门，“我求你了，你先出去待一会儿。” “行，我走，我为你们考虑还考虑出错了！你们爱借就借，把咱家掏空了都给你大姐行了吧！” “……” 院子里可算是安静了。 赵毅心身疲倦的按了按太阳穴，道：“听着屋子里面好像是没动静了，我姐应该冷静下来了，华美你别动，我进去看看。” 说着，他谨慎地，小步往前移动。 还探头探脑的，像是生怕见到什么血腥场面。 王华美被他蠢笑了，大步过去，拍了一下他胳膊，掖了一眼他说，“笨死你得了！”赵燕来她从进门开始就是给他们演戏呢！ 她哪里舍得拿菜刀对着她的宝贝小儿子啊！ 全是做戏，为的就是让他们知道，她当妈的完全不知情和她家里的难处，这样赵燕来才好继续开口管他们借钱！ 客厅里。 此时，被赵燕来拎着菜刀教训了一顿，依旧毫发无损，甚至是连个鼻青脸肿都没有的苏伟，正跪在地毯上罚跪。 王华美笑道：“大姐，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让孩子起来吧。” 赵燕来抹着眼泪，一副严母的样子。 “让他跪着！不争气的东西，我平日里不缺他吃不缺他穿。他出去赌博就算了，出了事还来麻烦他舅舅，像话吗？” 赵毅张嘴欲要说话。 王华美用腿撞了下他，制止了他出声。 她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说：“其实我和赵毅也没想到在小伟心里我和他舅舅是这么值得信赖的人。” 赵燕来哭声顿住，王华美不主动提解决办法，她只好先开口。 “华美，我知道，你刚生了孩子，又和我小弟买了个学区房手头里紧张，我不应该在开口管你们借钱……” 赵燕来哽咽道，“就是，我现在手头里的钱都在厂子的账户上呢，暂时拿不出来，你看你们能不能先给我拿一点？” “等我厂子下个月收益回来了，我就立刻还你们。” 王华美痛快道：“大姐你要说多了没有，一点我和赵毅还是有的，等下赵毅送你们母子回去，顺路到银行取五万块钱给你拿回去。” “五万？” 赵燕来拔高声音地站了起来，“你们夫妻打发叫花子呢？赵毅，你什么意思？你别忘了，你当年读大学，是谁打工供的你！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你少的了我这个当姐的功劳吗？” “现在你亲外甥出了塌天的祸事，你不管，你良心过得去吗？” “大姐，你别激动……”赵毅站起身安抚赵燕来，“我们再商量，坐下说。” “没的商量，你个管财务的，一年油水多少，别以为我不知道！八十万的窟窿，你们先借我五十万应急！” “大姐，你不是一直崇尚，姐姐要无私给弟弟奉献的那一套吗？现在这么理直气壮地跟你弟弟要钱，是不是有点违背你的教育理念了？” “……” 赵燕来气得脸都紫了，握着拳头，倾身想要跟王华美撕扯的时候，赵毅连忙坐到了王华美身前，把她们俩给隔开了。 “大姐你别生气……华美她不是那个意思……” “大姐，你今天只要在我面前承认，你一直以来对婉婉用错了教育方式，五十万，我立刻借给你。” 第137章 小白菜被拱了 赵燕来脑袋要炸了，她怒不可遏地冲过去要薅王华美的头发，她是苏婉的亲妈，怎么教育用得着她在这里说三道四，她没有把苏婉那个丫头扔了，饿死，就已经是尽到了母亲的责任！ 她王华美不过是当了几年假母亲，还来劲儿了！ “大姐，大姐，大姐！” 赵毅抱着赵燕来，把她推到了门口，大声喊着她，企图唤醒她的理智。 赵燕来挣扎的出了一身的热汗，她额角青筋跳动了两下，视线从王华美身上落到了赵毅脸上后，她抬手扇了他一耳光，然后奋力推开他。 收腹沉下一口气，赵燕来绷着脸，高声道：“苏伟，起来，走，跟妈回家！” “王华美，我告诉你，我赵燕来这么多年，养我的四个孩子长大成人，我的教育方式方法，放在宁城，那都是让人家效仿羡慕的存在！” “你个连孩子都没生出来的大龄产妇，还有脸质疑上我了，等你孩子落地，我看你你能把你孩子教育成什么屌样！” “还有，”赵燕来怜爱的摸了摸苏伟的后脑勺，护崽子的道，“伟伟赌博不是他自愿的，是苏建陈二弟家的儿子苏壮壮硬带着去赌，他这么点孩子，哪能想到自家亲戚会害他。” “并且误入歧途后，伟伟立刻就想办法解决欠债的事情了，而是没有帮着那群人做昧良心的事！就凭这点，这孩子等以后绝对走不了歪路！” 王华美：“……” 这也能夸？ 王华美被气笑了，“大姐，伟伟他第一次去赌被那个壮壮带的，但你说他输了几十万都是壮壮带着的未免太牵强了。不是我见不得伟伟好，是大姐你再这样盲目的宠惯他下去，他不会长记性，迟早还会再惹大祸！” “你闭上你的臭嘴吧！伟伟已经答应了我，以后再也不赌了。王华美你有功夫操心我家伟伟以后，还是操心苏婉，那孩子才是被你宠坏了！在工作上置气，搞砸了她老板交代的工作，今天是被派去发传单，明天没准就是被辞退了！” “哼，你的钱，留着去接济苏婉去吧，我看苏婉她以后能不能记着你这个舅妈的好！”赵燕来揽着苏伟的肩膀，声音放轻，“走伟伟，不怕，不是什么大事，咱用不着求人，回去妈给你解决！” 赵燕来走后，王华美坐在沙发上，让她气的宫缩。 “华美，你没事吧？”赵毅扶着她胳膊，担心的道，“用不用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王华美神色痛苦的仰着头靠在赵毅的肩膀上，冷汗顺着她的鼻尖滚落下来，苍白的唇瓣上下翕动，“你大姐，简直是不可理喻……！” “是是，她那人特别轴，还是个驴脾气，认准的道不走到黑狠摔跟头，绝对不会回头。你和她生气犯不上。” “我……我就是看不过眼她见不得婉婉过得好的那个小人得志的嘴脸。不行，你给婉婉打个电话，问她工作的事情怎么回事，她这孩子，一向是报喜不报忧……” 说着，王华美眼角被泪水打湿了。 她心疼苏婉没有一点快乐的童年时光就算了，正值青葱年少的大学生阶段，居然也不能安稳读书，还要出社会，为了生活想办法赚钱养活自己。 而她亲妈，还对此津津乐道，好像是她活的不好，是应当。 哪有这样的妈啊！ 王华美的小腹又一阵的绞痛。 她倒抽着冷气，埋头在了赵毅肩窝，疼的直哼哼。 赵毅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当即把她打横抱起来，往院外跑。 苏婉听到电话里有赵燕来的声音，就赶紧的打车过来了，她刚下车，就见赵毅抱着好像是不太行了的王华美出来。 “婉婉？”赵毅惊讶。 苏婉连忙的拉开出租车的后车门，“小舅舅，快把舅妈放上来！” “哦哦。”赵毅弯身抱着王华美坐上车，苏婉坐在副驾跟司机说了去医院后，扭身，扒着车座，往后看。 她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道，“小舅舅，舅妈她怎么了？” 赵毅手忙脚乱的用袖口擦着王华美额头上的汗，一言难尽的看了眼苏婉，苏婉急的往前蹭了蹭身子。 “不久前我跟小舅妈通话，在电话里听到了赵燕来喊打喊杀的声音，小舅舅，赵燕来她来找你们做什么？” 赵毅叹了口气，无奈的把事情原委告诉了苏婉，然后问道，“婉婉，你妈说你工作上得罪了老板，被穿小鞋了，你那份工作不顺心就别干了，生活费我和你舅妈给你。” 苏婉牙根紧了紧，眼底窜出两朵蓝色的小火苗，赵燕来有病吧？ “小舅舅，赵燕来说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苏婉跺了下脚，坦白道，“我其实是合美服饰的老板，我跟赵燕来都说了，她自己不信，然后这几日又碰到点事，让她误会了我也没功夫跟她解释……哎呀，我没想到她会到你们面前说我的不好，对不起，都怪我……让小舅妈为我担心了。” 苏婉无比愧疚的咬了咬下唇。 “你是合美服饰的老板？”赵毅质疑的反问。 “嗯！” “怎么可能……” 赵毅脸上没有露出自家孩子很有出息的骄傲，而是比听到她被老板穿小鞋的时候，面色更为凝重了。 合美服饰是之前京城就有的牌子，只是一直不温不火，苏婉怎么会变成背后的老板？这其中有多少内幕？又有多少的坑？ 社会险恶，她这么点的年纪，可别让人给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呢！ 苏婉就知道，让小舅舅小舅妈知道她是合美服饰的老板，免不了要被他们三堂会审一次。 而她和沈怀庭的渊源，实在是说来话长。 苏婉抓着头，不知道先从哪里跟赵毅解释的时候，刚好到医院了。 “小舅舅，回头我和你细说，赶紧让医生看看舅妈的情况。” “嗯。” …… 妇产科，病房。 王华美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各项指标都没问题。 只是因为情绪过激引起来的问题，医生没有给用药，给王华美的肚子做了一套按摩，王华美的情况就好转了。 不过人还是点虚，苏婉给王华美掖了下被子，在她耳边轻声哄着她睡着后，她带着病房，出去找赵毅。 转了一圈没找到人，苏婉只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左右的翘首以盼着，大约二十分钟左右，苏婉才看到赵毅拿着一沓子检查单，心事重重的从三楼楼梯走下来。 楼上是妇产科医生的办公室…… 苏婉想到了什么，快步迎了过去，“小舅舅……舅妈她肚子里？” 赵毅刚是去找医生问胎儿性别了，然后医生隐晦的告诉他，现在可以给孩子准备几件漂亮的小裙子了。 是女儿。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死了。 不过好在，现在他们房子买了，搬出去住，孩子生出来了，他妈再怎么闹，不在一个屋檐下住着，矛盾总归能减少很多。 “多亏听了你买房子的建议。我和你舅妈，以后怕是得长在外面住了。” “小舅舅，你心里会有失落吗？” “什么？” “不是儿子。” “我和你舅妈能有个孩子就不错了。” “……”也是这个理。苏婉嘴角抽动了下，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挺好。日子反正是你和我舅妈过的。” “话是这么个话，只不过你外婆她把我养这么大，我也不可能完全不去考虑她的感受。”赵毅搓了把脸，话音一转，“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怎么就是合美服饰的老板了？” “……” 苏婉顿了下，商量道，“等我舅妈睡醒了，我跟你俩好好说。” “行，那我问你，除了这件事外，你在外面没再做什么其他的大事吧？” 赵毅道：“我可不想再从你妈嘴里听说一些关于你的半真半假的事。” “我谈恋爱了。跟楚宥，就是很早之前被苏伟打了脑袋那个。” 赵毅瞪大眼睛，反应比听说她当了大老板还大，“你说什么！” 他家的小白菜，这就有主了？ 第138章 苏婉出名了 苏婉尴尬的挠了挠下巴，又继续道，“然后我还和人又开了个互……” “你别说其他的了，你跟我说说你谈恋爱的事情！”赵毅表情严肃的提着苏婉的胳膊，把她扯到墙角，问话，“谈多久？你喜欢对方什么？和对方发展到哪一步了？” …… 这边。 赵燕来把苏伟带去了厂子，她跟苏建成商量，要去找他二弟他们家，让对苏伟这个事情负责。 毕竟赌钱是苏壮壮带着苏伟去的，要不是苏壮壮诱导，苏伟不可能犯错。 苏建成不同意，“你要是这么搞，以后咱们还怎么跟我二弟家来往了。” 赵燕来拍桌，气哭的道，“那你说怎么办？高利贷，晚一天还就多好几万的利息，现在都从六十万滚到了八十万，咱家房产证还在对方的手里呢！” “总得拿回来吧！我弟弟那儿，我是借不到了，只能从你家这边想办法，你赶紧的给我出个主意！” 苏建成沉思着点了根烟，砸吧了两口，他忽然道，“要不给我三弟打个电话吧？他有钱。” “行，你打。” 赵燕来把座机推到了苏建成的面前。 苏建成吞咽了口口水，拨号的时候，突然有些难为情，“这么多钱，我怎么开口借啊？咱家啥时候能还上？啧，苏伟这小子，净给咱们家找麻烦！” “你说的什么屁话！”赵燕来听不得苏建成说自己儿子，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出了事你怪儿子有什么用，赶紧先把问题解决了再说其他的话。” “什么时候还……你就说年底。然后别说伟伟赌博欠钱，你就说是咱家生意需要投资。” “行吧……”苏建成照做的拨了个号码过去。 很快电话被对面的人接通了。 “喂大哥？”苏建亮声音清朗的道。 苏建成笑着跟着寒暄了几句，然后说了借钱的事情。 “八十万？” 苏建亮怔了下，明显犹疑的道，“这个……大哥，该说不说，数目有点大啊，你等我回家跟我家人商量商量。” “行行。我等你消息。” “哎好！” 挂了电话，苏建成跟赵燕来道，“等消息吧。那么多钱怎么也得和他老婆合计合计。” “苏建成，我怎么觉得你对儿子的事情这么不上心呢？”赵燕来有所察觉的手撑着办公桌，眯着眼睛打量着他，“还有你最近是越来越能嘚嗖了，一天换一条领带，这小头发永远都是油黑乌亮，你跟我结婚的时候都没这么利索！” 苏建成被她后面的一嗓子吓得浑身一震，烟头都掉在了桌子上，“我是厂长，我每天要见那么多老板，我不得把自己收拾好看了……不说了，我出去忙了，家里孩子的事情一直是你管，我不和你掺和。” 赵燕来抱着肩膀看着苏建成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对劲儿！苏建成怕不是……外面有人了！ 心底有这么个疑问上来后，赵燕来上来脾气的想要抓苏建成回来好好问问，但是又沉了口气，先把儿子的事情解决了，她在解决苏建成！ …… 消息一等就是两天。 这两天，赵燕来也没心情上班了，天天在家算着家里的财产。 茶几上的本子上写满了数字，然而再怎么算，她家底都给苏伟填窟窿也不够！ 要是苏建成三弟今天再不给她回电话，那她合计合计，就还是得去找赵毅了…… “妈！妈妈妈！” 苏伟从外面高举着一份报纸，兴冲冲的跑回家。 赵燕来正在为他的事情愁着，他却如此开心，赵燕来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道，“你怎么回来了，不在学校学习，你回来做什么啊？你能不能让妈省点心，别以后因为你在外面抬不起头，让那个王华美……” “妈，你看这个！”苏伟把报纸拍在了赵燕来面前，指着一个版面给她看。 上面有一张特别大的黑白合影照片，很多熟悉的面孔，是之前赵燕来在合美服饰大秀秀场看到的那些贵妇，但是最令她熟悉的不是贵妇们，而是站在贵妇中间的苏婉！ 赵燕来怀疑自己眼睛的把报纸拿近了细看，苏伟坐在赵燕来身边，难掩激动的道：“妈，大姐她居然是合美服饰的老板！现在整个京城的报纸上都是宣传合美服饰的，大姐她实在是太厉害了！” 赵燕来的脑袋上像是被套了个塑料袋，她听不太清苏伟说的话，只能看到上面的字，写合美服饰的老板针对市面上出现的秀场假货，跟店内真货做了对比，还请了专家检测假货的衣服，测出致癌物，对此呼吁大家到正规的门店购买…… 这件事怎么会上报纸呢？那她送给亲戚那些衣服，还有让厂子朋友帮卖的衣服，他们应该不会看到，回头找她吧？ “铃铃铃——” 茶几上的座机突然响了。 第139章 儿媳妇 “谁呀？”苏伟说着，伸手就拿起了话筒放在耳边。 赵燕来想拦都没拦住，揣着手，抿着唇，紧张的看着苏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苏伟忽而转手把话筒递给了她。 “妈，小凤阿姨找你……” 赵燕来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一把夺过了话筒，“啪”地一声摔放在了座机上。 苏伟懵了，“妈，你这是干什么啊？”小凤阿姨是他妈之前在宁城钢厂的同事，做财会的，人很好，跟她妈的关系也很是不错。 这怎么还挂人电话了呢？ “铃铃铃——” 座机又响了。 苏伟伸着脖子看了眼，还是刚才的号码，他想再接起来。 然而他妈先他一步的把电话线给扯断了。 “以后但凡是家里那边的电话，打过来都不许接，听见没有？”赵燕来厉声命令。 苏伟看着她要吃人的样子，也不敢说不，只好点头，“嗯嗯。” 赵燕来吞咽了口口水，她心虚慌张到浑身毛孔都是张开的，还好她已经在京城稳定下来了，以后几乎是不回宁城了，老厂子那边的人，就这样彻底断了吧……不然能咋整？她可是没有钱退给他们！ 想到钱这个事情，赵燕来又连忙的把电话线给插上了。 原本还心思，苏建成三弟这边不成，她再打给赵毅，可现在苏婉风风光光上了报纸，她可是没脸再开口。 否则不知道王华美要怎么拿话寒碜她！ 苏伟坐在旁边，看着赵燕来煞白着张脸，并且顺着脖子淌汗，他忍不住的出声问，“妈，你怎么了？” 大姐这么有出息，不是件全家开心的事情吗？再说，他想大姐那么有钱了，他开口要点，大姐肯定不会太吝啬……吧？ 大不了就先借，以后他工作了，还就是了。 “妈，合美服饰现在名声这么大，听说那些贵妇在品牌店里都是几千几万块钱的充值，八十多万，大姐肯定能拿得出来。” 苏伟兴冲冲的提议：“我们要不现在就去找大姐说这件事情吧？” 赵燕来脑瓜子嗡嗡的喊着道，“说什么说！不许你去说！” 看着苏伟单纯的面孔，赵燕来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掐住苏伟腰间的肉，用力拧了下，“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斯啊！”苏伟捂着腰，泪眼巴巴的道，“妈，疼…你怎么还下死手啊……” 那天在小舅舅家，赵燕来风声大雨点小，见了他都是没舍得用这么大的力气往他身上撒火。 赵燕来罕见的没有心疼他，而是又照着他大腿给了一脚，驱赶道：“赶紧给我去上学，我告诉你苏伟，你必须给我学个名堂出来，以后要是当不上你大姐这样的大老板，你就别认我这个亲妈了！” 苏伟：“……” 赵燕来把苏伟撵出家门后，她把座机抱到腿上，正打算给苏建亮打过去，催促一下钱的事情。 不想苏建亮先给她打了过来。 赵燕来第一时间的把话筒放在耳边，欣喜若狂的道：“喂，三弟！” “大嫂，我刚把电话打你厂子去了，没人接，我这就给你打家里了，那个钱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然后我这两天和我老婆想办法凑了凑，才凑出了八十万，希望能顺利帮你度过生意上的困难。” “谢谢三弟，太感谢了，”赵燕来高兴的直拍大腿，“你放心啊三弟，这钱等我家厂子运转好了，我一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嫂子，咱们一家人，不说这外道的话。你家小婉那么有出息，将来你和我大哥可有享福的命了。” “我这看着是真羡慕。就今天我家人拿报纸给我看，我第一眼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定睛一瞧，才发现是咱家小婉，哎呦，我真是吓了一跳。” “上回见面，也就六月份，这才过去四个月，你家婉婉一整个大变样，让我当叔叔的都不敢认了。” 赵燕来：“……” 苏建亮这个人少年得志，这些年赵燕来跟着苏建亮来往，对苏建亮的印象就是看似亲和，实则心高气傲，看不太起他家这个穷亲戚。 她本来心思家里开厂子了，能让对方高看一等，结果人家知道了，也没个祝福，就很平淡。 倒是苏婉，竟然让她得到了她一直想要的被亲戚们刮目，追捧的感觉。 没有觉得扬眉吐气，反而是一股邪火流窜在五脏六腑，导致赵燕来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赵燕来不想再多听苏建亮夸一句苏婉的打断道，“三弟，钱我还挺急着用的，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哦对，大嫂，你把你账户号给我一下。” 赵燕来去卧室拿了存折出来，照着念了上面的账号。 “行嫂子，我收到了。然后这不眨眼也没几个月就过年了嘛，往年爸妈在的时候，咱们一家人都能聚在一起，现在爸妈不在了，咱们也不能生疏了，你看……” 赵燕来翻了个白眼，心道，往年不就是你最生疏，逢年过节的叫都叫不来。 现在倒是想跟他们走动了。 不就是因为苏婉…… 一想到苏建亮殷勤的原因，赵燕来就气的鼻孔都大了。 “再说吧！” 撂下这句话，赵燕来就把电话挂了。 她知道苏建亮真正想要聚的不是他们，是想和苏婉聚，他们不过是个幌子。 但是苏婉今年……能回来过年吗？ …… 全民看报的时代，苏婉不意外的在学校里出了名字。 清华园从不缺人才，但是像是苏婉这种大一就创业成功了的存在，还是属于少数。 不少院系的学长学姐都来找苏婉问创业的经验，隔壁北大的，还有周围其他学校的学生，也会假意从他们学校路过一下，特意看苏婉。 苏婉就这么变成了名人后，不意外的被学校老师给找谈话了。 老师先是夸赞了她十月十号大秀的创意非常好，然后跟她谈心，让她不要再名利中迷失自己，当下还是要学习好专业知识，戒骄戒躁，时刻清晰规划自己的人生目标等等。 苏婉在办公室里跟着老师聊了有两个多小时，老师送她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楚宥的母亲。 苏婉怔了下，她身边的班任熟络的跟打招呼，“楚教授，下课了啊？” 楚潇微微一笑：“嗯。”她转眸看了眼苏婉，苏婉立刻乖巧问好，“楚教授好。” 楚潇凉声回了句：“你好。” 苏婉：“……”楚宥的母亲好像不太高兴？ 班主任看出些气氛的微妙，默默的退回了办公室。 苏婉保持着落后楚潇半步的速度，跟着楚潇一起走出教学楼。 某一刻，楚潇驻足，侧目道：“现在你都快成了学校的传奇人物了，对此有什么感想吗？” 苏婉如实的道：“没有。” 她重生回来，从复读，到跟沈怀庭做生意，再到自己创业，每走一步都是在弥补上辈子的缺憾。 对于她取得了什么成就后，周围人会怎么看她，她不在乎，自然心里就没什么感想了。 楚潇似笑非笑了一声，“不骄不躁，是个干大事的人，但我不希望我将来的儿媳妇在外面抛头露面，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 “……”楚潇噎了下，紧了紧下颌，压着声音道，“你现在，是在和我儿子谈对象，没错吧？” 她凌厉的目光看的苏婉非常不舒服，好像是她占楚宥什么大便宜。 “是的，我和楚宥在交往。不过我不明白，这和您的儿媳妇有什么关系？我和楚宥的恋爱还没有谈到结婚的地步。” “哈！”楚潇眼神上下扫着她，讥讽道，“你这么有自知之明就好。你的家庭条件和我家差距太多，不过你自己倒是争气。” “但我怕你觉得这样，你就可以和我家门当户对了，才来提醒一下。你就是在外面成为再大的老板，我家也不需要像是你这样的外面名声在外的儿媳妇，所以，请你继续保持你现在的自知之明就好！” 苏婉眉心微蹙的动了动唇瓣，最终什么也没说。 第140章 捐骨髓 出名没有让苏婉的心态有什么变化，倒是楚宥母亲来找她一番谈话，让苏婉的心情起了些波澜。 她心里不舒服，楚宥母亲凭什么瞧不起她？ 是…… 她家庭条件跟楚家不够门当户对，配不上楚家，但是这都是出生决定的事情，要是单拿孩子比，她倒是觉得她和楚宥势均力敌，都很优秀。 心里实在是不舒坦，又不想把这股郁闷的劲儿传递给楚宥，苏婉只好以忙为借口，推了和楚宥周六的约会。 不过周六她也的确有事，合美服饰这次的秀场收入，她个人有六十多万，比预计的多很多。 所以的她也该把之前答应给裴煜的五十万资金给人家了。 周六上午九点，苏婉买了奶茶去公司，发现大家没有办公，而是全都聚在一起发呆？ “嘛呢？” 苏婉把东西茶几上，扫了一圈围着茶几坐着的众人。 大家抬头看了一眼她，皆是无精打采，还莫名沉重的叹了口气。 苏婉：“……” 苏婉双手叉腰，心里有些不安，“一个个跟要丢饭碗的样子，我不在，公司出什么困难了？说吧，我最近挺开心的，让我难过难过，平衡一下我的情绪。” “苏总，不是公司的事情，是李宇……”有人话说到一半，拿了一杯茶奶茶，叹气的离开了。 “？” 眼见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最后沙发上只剩了李宇和裴煜两个人。 苏婉用眼神询问了下裴煜，裴煜扬着下巴，示意让她问本尊。 苏婉没了耐心，“李宇？挺大个爷们，什么事你痛快点。” 干嘛啊这是，大早上弄得她心脏都疼了。 李宇从始至终都是眼神躲避着苏婉，直到苏婉说了这句话，他才搓着膝盖，不得不的站起身来，看着苏婉的眼睛道，“苏总，我对不起你……” 苏婉伸出了尔康手，做了个打住动作。 “直接说事。” 李宇喉咙上下滚动着，艰难的道，“我妈她昨天找上我了，她现在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并且跟那个有钱人生了个儿子，只是他们的孩子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 “我妈和我妈的老公都没匹配上，然后昨天我妈带着我去医院做了下检查，我匹配上了……我得请一个月假，去做个手术。” 苏婉听得心都揪起来了，火也克制不住的往外冒，脸色不佳地道，“你是自愿的吗？” 李宇：“……” 苏婉：“不想捐就不捐，你不欠你妈的，也不欠你妈的儿子，现在的医疗技术还没有发达到不伤身体的地步，你没必要被道德约束着，非要去做这个事情。” 未来几十年后，捐赠骨髓的手术会变得相对容易，也不伤身体。但是现在的技术……还不够完全保证，捐赠者捐赠完，身体不发生任何问题。 还是有很大风险的……如果捐完得不到好的照顾话。 李宇摇了下头，深思熟虑的道，“我不是因为道德，我是……我妈知道我爸欠了钱，那些追债的一直在找我，所以我妈答应我了，只要我捐骨髓，她帮我还钱。还额外给我二十万。” 苏婉彻底绷不住了：“你妈——”既然知道，早干嘛去了？需要用到这个儿子了，才开始想帮儿子解决问题？ “苏总。”裴煜示起身拦住了她，给了她一个制止的眼神。 苏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偏激的深吸了口气，道：“好的吧，你要是决定了我尊重你的决定，一个月的假期……我给你批，你什么时候走？” “对不起苏总，我知道咱们公司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我这个时候请假，会严重耽误我们公司项目的进程，给其他的同事增加负担，我保证，如果手术后情况允许的话，我会立刻回归。” “没事，身体是本钱，你照顾好你自己，我这边，随时都欢迎你回来。” 苏婉倾身，拍了拍他肩膀，安抚地一笑，“放心吧，大家也没那么小心眼，都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苏总……”话刚出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李宇连忙用手背捂住眼睛，不让自己露出太脆弱的一面。 “快擦擦。”苏婉递了一盒纸巾给他，“你再整煽情这出，我可是要把你扣在公司，不放你走了。” “苏总，我还有个事。”李宇把酸涩从吞咽下去，说：“我今天把钱带来了，你方便陪我去一趟吗？那帮人，感觉都很敬重你……” 苏婉略囧。 “没问题。” “那我先开裴煜的车去银行取钱。” “嗯，去吧，我在公司等你回来咱们就去找孙老三。” 第141章 白激动了 李宇走后，苏婉从兜里掏出存折递给了裴煜，“密码我出生年月日。” 裴煜翻开看了眼，五十万元整，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有了这笔钱，搜吖公司就可以大展拳脚，抢先占领国内的互联网市场了，到时候的收益，是个无法估计的数字。 “你之前说事情会有转机，我不理解，现在恍然大悟。”李宇欠债的事情，没有她帮忙，也会有李宇的母亲来帮忙，这也就是上辈子，为什么李宇没有折在孙老三手里的原因。 苏婉突然的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正在畅想未来的裴煜拉回了现实。 他坐在苏婉身边的单人沙发里，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你这就没劲儿了啊。”彼此心知肚明的，他跟她一样都是活过一次的人。 不然，他怎么会跟她一样知道现在发展什么行业最赚钱？又怎么能精准找到这么多未来行业大佬来一起创业？ 苏婉不想戳破，并以为他们是有这份默契的，然而裴煜却表情认真的道，“我是真听不懂，你不妨多给我点提示？” 想让她先自爆，他想的美！ 苏婉微笑着用吸管戳了一杯奶茶，道：“有些话，只有聪明人能听懂，你听不懂就算了。” 裴煜：“……” 喝了两口，苏婉咀嚼着珍珠，撸起一只胳膊的袖子，挥舞起手掌，“啪”地一下拍在了茶几上。 裴煜：“？” “你干嘛？”对她突然的迷惑行为，裴煜很懵。 “哈！”苏婉气势十足的又一掌落在了茶几上。 她发誓，她用了全身力气，但是茶几玻璃稳固如初，没有丝毫损伤。 倒是她的手掌心，火辣辣的通红一片，明显比左手的手掌心肿高了五毫米。 “嘶，好疼。” 苏婉倒抽着了凉气，自作自受的揉搓着受伤的手心。 耍帅这事，果然大多都是意外发生的。 …… 中午十一点四十分，玻璃厂。 苏婉和李宇从车子后备箱中拎了两袋尿素袋子的钱。 “苏总，我来拿吧，太沉了。” “你两袋一起拎，能拎动？”苏婉发出质疑。 李宇觉得他可以，所以一手提一个，结果刚提起来，就无法承受重量的把其中一个袋子给脱手了，哗啦—— 袋子倒了，一沓子接着一沓子的钱洒在了地上。 苏婉气的踹了他一脚，“让你逞强！快捡！” “妈，是大姐。是吧？” 苏建亮给的钱到账了，赵燕来把钱取了出来，带着苏伟过来还钱。 八十多万，赵燕来用的拉杆箱装着，打车过来的时候，她都不敢让司机师傅碰箱子，全程自己拿，没想到苏婉她倒是敞亮，用尿素袋子装钱，还弄了一地。 那一叠一叠的人民币，看的赵燕来眼睛都直了。 等等，不对…… 赵燕来眨了下眼睛，移开视线看苏伟，“你打电话给你大姐，求你大姐帮你堵窟窿了？” 苏伟连忙摇头：“没有。我是想来着，不过你不是不让。我哪里敢擅自做主。” 忽然想到了什么，苏伟拉住赵燕来的手，兴奋的道，“妈，我知道了，肯定是小舅舅和大姐说了我的事情！” 苏伟面上美滋滋，心里更是美滋滋。 没想到大姐这么关心他！居然不声不响的来帮他还钱！ 他以后再也不说大姐不好的话了。 大姐只是嘴硬心软而已。 赵燕来得意扬眉，满意的笑着道，“可算是有了点当大姐的样子！要是早这样，不就好了。” 苏伟：“妈，大姐都背地里偷偷向家里示好了，那我们是不是就不要跟大姐闹了，该让大姐回家来住了吧？” 赵燕来：“嗯，等下你大姐出来，我组织着下，去饭店吃饭，叫上你舅舅他们一家子。” 赵燕来心底舒坦的不行。 原本她还别扭着，苏婉发达了，要怎么把她笼络回来，帮衬家里和弟弟妹妹。 没想到苏婉自己开窍了，也好，苏婉主动给她递了台阶，她就勉为其难的顺着下来好了。 给苏婉一个面子！ “小伟，我去附近电话亭打电话订饭店，然后告诉你舅舅吃饭的事情。你就在这里，等着你大姐出来。这拉杆箱千万守好了，回来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三叔的。” 赵燕来说着，都忍不住的笑了。 家里不用欠债了！ 八十多万啊，苏婉给掏了，她可是浑身轻松了！ …… 苏婉没注意到巷子口的赵燕来和苏伟，她蹲在车后快速把钱收好，同李宇一人拎着一袋钱去还给了孙老三。 孙老三对苏婉有滤镜，再加上不知道这钱是李宇捐骨髓换来的，以为是苏婉个人出的。 这年头，生意商场哪里找这么仗义的老板？ 孙老三内心对苏婉的敬重高了一个度，硬是请苏婉喝了一壶茶，才放苏婉走。 出了玻璃厂，苏婉拍了下一路上都在翻阅着结清单看的李宇，说：“门槛。别看了，孙老三这个人是个讲情义的，答应了你以后你爸的事情不再找你，就肯定不会食言。把心放肚子里吧。” “苏总，我觉得有些不真实。” “那要不我掐你一下？”苏婉作势抬手。 “大姐！” 苏伟欢天喜地的跑过来，“大姐，你可出来了，都完事了吗？” 苏婉：“什么？” 苏伟：“我和妈今天来还钱，然后正好看到你拎着钱过来，你刚进去，跟那个孙老三，都把话清楚了吧？” 苏婉听着他前半句，“我和妈今天来还钱”以为苏伟是和赵燕来已经把钱还完了出来才看到她正巧过来。 “嗯，办完了。”苏婉打量着他，漠然道，“你刻意等我，有什么事吗？” 苏伟：“妈她订了饭店，要请你，还有小舅舅小舅妈，我们一起吃饭！” 苏婉：“……” 赵燕来心可真大，堵了苏伟这个窟窿，算是把家里掏空了吧？还有心情消费，摆宴席庆祝，啧~真是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我就不去了，你们吃吧。” 苏婉拉开车门，欲要往里钻，然而被苏伟一把拉了出来。 “大姐，你这么见外做什么！咱们一家人，都多久没有吃顿饭了？” “苏伟，需要我提醒你，我已经把户口迁出去了吗？我和你不是一家人。”苏婉回肘顶开苏伟的手，“别碰我。” “大姐，你真是的，我和妈都知道了你的好，你就别再故意跟我们摆脸子耍脾气了。舅舅和舅妈已经在去饭店的路上了，你要是不去，舅舅和舅妈还以为你跟家里有怎么了。” 苏伟死皮赖脸的再次抱住苏婉的胳膊，“大姐，走吧，走吧。” 苏婉：“……” 行，她就去看看，又给她摆的什么鸿门宴！ 出租车上。 苏婉坐在副驾，赵燕来和苏伟坐在后面，车厢安静，全程没有人说话。 偶尔苏伟主动跟苏婉搭话，苏婉都是爱答不理的嗯两声应付。 苏伟心里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苏婉的架子摆过了吧？ 背地里去帮他还钱了，为的不就是跟家里重修于好吗？ 现在妈订饭店，给她接风，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郁火窜到了苏伟的嗓子眼，生生让他给吞咽了下去。 算了。大姐估计是本来想偷偷干这件事，让他和妈给撞了个正着，她面子薄，有些抹不开了。 等下饭桌上人齐了，他当面感谢苏婉，把面子给足了她，她估计就能开心了！ 包间里。 人很齐。 苏鸿，苏娟，苏建成都在，就连家宴，不该在的冯芸都来了。 “婉婉，来坐这里。”冯芸拉开身边的椅子，热情呼唤着。 苏娟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愤然道，“冯姨，我大姐又不是你闺女，挨着你坐像是什么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你和我爸是一对！” “娟儿！” “苏娟！” 同时响起两道严厉的声音。 分别来自苏建成和赵燕来。 苏娟接收到爸妈的眼神威吓，瘪瘪嘴，吴侬软语的呼唤着苏婉，“大姐，你坐在我这里吧？” 她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期许。 “我挨着小舅妈坐就好。” 一句话，让苏娟的心碎了，眼神也黯然了。 大姐还是不愿意跟她亲近…… 苏婉握住王华美的手，偏着头，亲近着她和她说悄悄话，“小舅妈，你这几天身体觉得怎么样？” 王华美：“很好，吃嘛嘛香。” 苏婉：“你这没有孕吐反应真好。以后就是少生气，尤其是跟赵燕来的……知道吗？” 王华美：“放心放心，你这孩子，怎么比我更像是当长辈的呢？” 苏婉：“以我的心智年龄，咱俩现在是同辈。” 王华美笑着拍了她的手背，“净说瞎话。对了……你这孩子就是心善，好不容易赚点钱，你怎么都拿去堵你弟弟的窟窿去了？” 第142章 苏婉黑化预警 苏婉眼睛瞪得像是铜铃：“啊？” 有这事吗？ 她不知道啊…… “啊什么啊！”王华美想训斥她几句，又舍不得把话说重了。 只是心疼的瞧着她，眼里都带泪花了，“你爸妈不是个会为你做打算的父母，以后你得学会为你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别傻呵呵的……” “不是小舅妈，”苏婉恍然明白了过来什么，打断道，“你误会了，我没有帮我弟弟还钱！” “嗯？” 王华美有些搞不懂情况了。 那赵燕来给她打电话，炫耀的口吻说什么，她对苏婉再好，都是舅妈，没有血缘关系，苏婉心里就还是跟她那个亲妈亲。 然后说苏婉偷偷帮苏伟还上了赌债。 “你今天中午不是去……” “大姐。”苏伟起立，声音响亮的打断了王华美的追问。 苏婉抬起头，看向对面、 苏伟有些羞涩和腼腆的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扣着桌子边缘，“我之前一直觉得你管我管得太多了，经过这次的事情后我发现是我错了，你管我都是为了我好。” “大姐，以后我允许你继续管着我，我不会再和你发脾气了。” “我在这里代表全家，希望你能回来住，还有妈说等下回家她就把你那屋子收拾出来，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 “我说完了，这杯酒，我干了。”苏婉一直没有给反应，苏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仰头直接把手里的白酒给闷了。 辛辣入喉，他身体都燃起来了。 不过也是真痛快，毕竟无债一身轻嘛！ “苏婉，你弟弟都说了这么多，你当大姐的，不给个回应？”赵燕来不悦地点名苏婉。 这丫头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也该适可而止回过头给他们说几句好话了吧！ 不然以为，他们这次是求着她回家啊？ 可别以为当了老板，以后回家他们全家都得看她脸色行事，再怎么也不能乱了家里的尊卑！ 苏婉：“……” 她说什么？ 说这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吗？ “大丫头，你在外面都当大老板了，怎么还这么怯场，讲两句！”苏建成鼓励道，“快！” “那行。” 苏婉也不想让这场误会延续下去，再说他们都这么强烈要求了，她别别扭扭的，好像是她明知道他们误会了，还在这里蹭饭一样。 她清了清嗓子，“我说一句。” 话音落下，不知道冯芸是谁请来的气氛组，带着头给她鼓了掌。 苏建成颇有妇唱夫随的意思，两手拍得跟放鞭炮似的。 苏婉嘴角抽动了下，旋即言简意赅地说了句。 “我没有帮苏伟还钱。” 她一字一顿，咬字格外清晰。 闻言，赵燕来和苏伟当场石化。 苏建成和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一脸不明所以。 苏婉缓了缓声，继续道：“我朋友的父亲欠了孙老三钱，今天我是陪着他过去的，之后我出来，碰到苏伟，苏伟误会了我是帮他还钱，就非要把我带到这里吃饭。” 苏伟垂死挣扎地道，“不是大姐，我问你了啊，你说你帮我把钱还了！你怎么能赖账呢你！” “你确定，你问的是，我帮你还了钱吗？” 苏伟喉咙滚动着，他从天堂到地狱，短短几秒钟，脑子嗡嗡作响，乱成了一团，完全回忆不起来当时的对话。 他就记得，苏婉拿了很多钱进去，那些钱不是帮他还的……他的债还没有清？ “为什么，大姐，你都知道了我欠了孙老三钱，为什么不帮我？”苏伟破了大防的连声质问。 “我有什么义务帮你？” “你是我大姐！” “哪里写的我是你大姐了？” “……” “这顿饭，我苏婉无福消受，你们慢用。”苏婉拉着王华美起身，语气轻了些，“小舅妈，我请你和小舅舅换个地方吃。” “苏婉——！” 身后传来赵燕来的河东狮吼。 苏婉没理，推开包间门，手扶着王华美的后背，带着她出去。 “苏婉，你——我今天不弄死你我跟你姓！” “哎，妈！”苏娟见赵燕来抄起桌子上的一瓶白酒就往苏婉后脑勺上扔，连忙前扑过去要夺下，然而慢了一步，“大姐小心！” 嘭！ 当场，鲜血淋漓…… 第143章 报复 千钧一发之际，王华美本能的护住了苏婉，白酒瓶无声的砸在了王华美的肚子上后在地上炸开。 鲜红的血液从王华美的两腿间汩汩而下，同地上的酒水一起向四周氤氲开。 苏婉双目失焦，耳膜鼓动的双手扶着倒下来的王华美一步一步的向后趔趄着，唇瓣颤动的唤道：“小舅妈……小舅妈！” 场面登时混乱了起来，孙芳跪地哀嚎，“哎呦，我的大孙子啊！” “叫救护车，婉婉你先跟你小舅妈别动，我去楼下……” 赵毅脑瓜子嗡嗡的，勉强保持着理智，跑的一瘸一拐的下楼借前台座机打了120。 不多时，赵毅和医护一起上来把昏迷状态的王华美抬上了担架，救护车只能上两个陪护家属。 苏婉和赵毅抢着上了进去，孙芳一行人打车在救护车后面跟着。 在路上，孙芳就和赵燕来吵了起来。 孙芳：“我告诉你，我大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就没有你这个女儿，你少再跟我来往！” 赵燕来：“妈！你眼里就有你的大外孙子是吧？我被苏婉欺负成这个样子王华美在中间功不可没！况且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收拾苏婉，谁叫她没眼力见的上去逞英雄了，自己肚子里有孩子，她当妈的人不知道啊！” 孙芳：“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今天你要是不非喊我们来吃饭，我大孙子能有这个意外吗？” 赵燕来：“那我哪里知道苏婉她个白眼狼虚晃我一枪，害我空欢喜！” 两个人她一言她一语，一直到了抢救室门口，还在呛声，尤其是听到医生说产妇的情况不好时，孙芳扬手就给了赵燕来一巴掌。 赵燕来捂着脸，声音尖锐的跟孙芳耍脾气。 赵毅和苏建成一个人拉着一个，不让这对母女俩打起来。 场面一度混乱。 “抢救室外请家属保持安静！” 没有人听，护士又喊了几嗓子，无果后，正无措着，一道冷厉的声音像是一把斧头，生生把争吵不休的几个人声音劈开了。 “要吵滚出吵！” 赵燕来和孙芳齐刷刷的扭头看向苏婉，她面若冰霜，眼底滚动着熊熊怒火，整个神态，可怕到渗人。 赵燕来和孙芳动了动嘴，要说什么，却都像是失声了一样，没发出动静。 “妈，大姐，走，出去，别在这里闹，”赵毅怕赵燕来孙芳和苏婉三个人聚在一起再爆发什么战争，连忙先把赵燕来和孙芳推走了。 就苏婉这个状态，苏建成也不敢多留，反手拉着冯芸走了，眨眼间，抢救室外面就剩下了苏婉一个人。 看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苏婉皱着眉头转身，刹那，强忍的眼泪从眼眶掉了出来。 “妈的！” 她低骂了句，一拳捶在了墙壁上。 对赵燕来这个亲妈，她早已经失望透顶。 但是她没想过刻意的报复她什么，只想远离，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赵燕来就像是个苍蝇，一直围绕着她转，不停骚扰她，以及她最亲近的人…… 这个月已经是第二次了，王华美因为她的原因被赵燕来误伤。 她不会—— 再让赵燕来有第三次的机会，她要让赵燕来尝遍所有苦头。所有！ 半个小时后。 抢救室的门上的灯灭了。 颓然坐在椅子上等候的苏婉空洞的眼底被注入了光亮。 她第一时间冲过去问医生，“我舅妈怎么样？她还好吗？” 医生摘掉口罩，会心一笑：“放心，大人和孩子都没事。” “太好了！”苏婉激动的原地蹦了下，然后连忙握住医生的手，无比感激的道，“谢谢你们，辛苦了。” “都是应该做的，孕妇的情况是稳住了，不过这次外物所致有了流产的预兆，接下来需要住院两周，进行观察。” “好的，那我现在是去办住院手续吗？”说着，苏婉看到王华美被两名护士推了出来，她越过医生，过去抓住推床，看着死里逃生后面白如纸的王华美，她喉咙内一阵的酸涩涌动。 愧疚的垂下脑袋，偏头，哽咽着问：“她要多久能醒来？” “正常情况的话一两个小时。” …… 苏婉跟着推床到病房，亲眼看着王华美被安置好后，她到楼下窗口办了住院手续，然后去医院外找到了赵毅，把各种单子给了赵毅，跟他说明了下王华美的情况。 完事，苏婉锁着眉头，定睛看了看赵毅。 男人左脸有点红，脖子上还有两道抓痕。 看着像是被赵燕来和孙芳教育过后的样子。 “小舅舅，你去病房看小舅妈吧。剩下的事情我处理。” “没什么要处理的了，我都跟着沟通完了，苏伟的事情不用管，你是该回学校回学校，该回公司回公司，忙你自己的吧，这边不用你操心。” 赵毅推了一把苏婉，撵着她快点走。 这种时候了，小舅舅还护着她。 苏婉不好让小舅舅的好意落空，假意的离开，实则是站在了医院大门口的路边守着，等看到赵燕来一家的身影。 她喊了一声：“喂！” 吸引了他们目光，她迎过去，不等靠近赵燕来，冯芸这个好闺蜜就拦在了前面，好声道：“婉婉，你别和你妈一样的，你妈的臭脾气，我回头一定好好说她。好在是你小舅妈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你就……别计较了。” “芸，你用不着求着她似的，当老板了不起了？她就是当总*统了，我也不惯着她！”赵燕来生怕苏婉会误伤冯芸，把冯芸扯到了身后，正面和苏婉道，“你要干什么？” “你一直说，我和小舅妈亲，不和你这个亲妈亲，我想问，你除了给了我生命外，你还给了我什么？” 赵燕来眼神飘忽了下。 “今天这种危险情况，小舅妈她怀着孕不顾安危都要护住我，不让我受伤。而你赵燕来从不管我死活！先前我对你是一忍再忍，如今我不会再忍了，你伤了小舅妈这件事，咱俩没完！” “……” 赵燕来像是吃了一把怪味豆，心里各种滋味，无法言说。 “她什么意思？”赵燕来吞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地回头问冯芸，“这死丫头是要报复我是吧？” “没有没有。”冯芸抱着赵燕来，搓着她胳膊，安抚着她：“孩子气的话，你别当真。” 孩子气吗？可她感觉，苏婉方才的话每一句都是最后通牒！ 换做以前，赵燕来才不屑苏婉能做什么，但现在苏婉是合美服饰的老板，有钱又有点小地位。 她想干嘛啊她？ 合着在她心里眼里，她这个妈就一无是处了呗？ 可她也想一视同仁，关键孩子那么多，她一视同仁的过来吗？ …… 合美服饰公司。 苏婉处理好桌子上累积的文件后，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苏总，你妹妹来了，方便进来吗？” “进。” 助理推开门，示意苏娟进去后，他贴心的把门关好。 苏娟没想到苏婉会叫她来公司。 在饭店，出了事情后，苏鸿苏娟苏伟三个人就回家了。 苏娟在家还等赵燕来打电话，没想到的先等到了苏婉的电话。 电话里叫她来公司找她，说有一件事情问她。 简直是意外之喜。 难道是她在饭桌上提醒大姐那一句，暖了大姐的心，让大姐知道，她彻底改变了，和家里那群白眼狼是不同的了？ “随便坐。”苏婉从办公桌绕出来：“要喝点什么？” “都，都行。”苏娟崇拜的看着苏婉。 大姐在公司的样子跟平常的样子好不同，身上有种大老板的气息，让人莫名很想敬畏。 苏婉坐在单人沙发上，倾身从茶几拿了一瓶饮料，拧开递给了苏娟，说：“冯芸阿姨和爸最近感情进展到了哪一步？” 她今天看，苏建成都明目张胆的把冯芸带到身边了。 大有不背着赵燕来的意思了。 要说赵燕来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老公和闺蜜都亲密成那个样子了，竟然是丝毫不察觉。 或者是，也有察觉，只是赵燕来不相信跟冯芸几十年的好朋友了，冯芸会背叛她。 毕竟在赵燕来心目中，冯芸胜似她的家人。 “啊？”苏娟捧着水，愣了下。 “不知道，还是不想和我说？” “不是，我知道。就是大姐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苏娟有些谨慎。 苏婉靠在沙发上，笑而不语的盯着她。 苏娟觉得身上毛毛的，坐立不安地道，“我没有太关注爸和冯芸阿姨的事情了，因为我说了妈她也不信，还骂我……我就是知道，冯芸阿姨每天在厂子，一有空就和爸到三号仓库见面。” “哦对了，爸周六周日中午都会去冯芸阿姨家里。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苏婉：“去家里？冯东不在家吗？”这对狗男女，胆子越来越大了。 苏娟：“冯芸阿姨在外面是跟人合租，对方是个女人，房子不大，冯东觉得不方便吧，就住在厂子了，然后周六周日，冯东开车拉货，赚外快。几乎是不着家。” 苏婉：“下个周六，苏建成要是去了冯芸那儿，你悄悄跟上，然后给我打电话告诉我。” 苏娟：“大姐，你让我捉爸的奸啊？”她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可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 “不用你捉，你躲在一旁，给我通风报信就行。不愿意吗？” “……” 苏娟纠结的搓着大腿，她也想帮着苏婉，可是苏婉显然是要把这件事情闹大，不是光彩的事情，妈知道了，那个脾气，定然是要掀翻屋顶。 大姐是不在家了，不用受妈的怒火，她还在啊。总要为自己以后在家里的处境考虑吧！ 苏娟正犹豫不定，一沓子现金扔在了她怀里。 “一万块，我给你的酬金。” “大姐！”苏娟起身，走到苏婉身边，把钱还给她，义正严词地道，“我不是摆谱不帮你，我是怕妈和爸事后找我……” “我现在在家里住着，爸妈要是闹了起来，我以后还怎么生存？”她可怜巴巴地看着苏婉，释放着求收留的信号。 苏婉把她眼底的意思看得分明，不过没有接她的茬。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不为难你，过后我想别的办法。你走吧。” “……” 苏娟没想到，苏婉这么果断，一点都不给她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连忙追着苏婉到办公桌后，按住了苏婉要拿文件的手。 “大姐，我帮你！你都开口了，我不可能不帮你。” “好，我们周六再联系。” “……” 苏娟捏了捏手里的一万块钱，狠了狠心，放在了桌子上，空手离开了。 大姐主动找她是一个好兆头。 她先表示一下自己对她的衷心，以后肯定她们关系肯定会越来越好。 慢慢的彼此关系定然能恢复到了从前大姐最宠爱她的时候了。 苏娟离开后，苏婉打了个电话，叫了助理进来。 很快的办公室门被推开。 “苏总，你让我查的建龙食品进出口的生意渠道我还没有查到，不过我查到建龙食品目前在业界的口碑不是很好，尤其是内部员工动荡很大。留下来的，没有几个长工了。” “哦？” 真是个意外之喜，苏婉挑眉笑了笑，“我给你一笔预算，把那些长工都挖走。”她要让建龙食品工厂停止运转！ 助理面露为难，“苏总，挖人这方面我是擅长，但是挖来了，我把他们往哪里安置啊？” 对方是食品工厂的技术人员，他们是服装公司，弄来让他们去踩缝纫机吗？ 苏婉沉吟道，“元丰工厂那边缺人。” 助理恍然：“哦……好的，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 晚上，苏婉请了裴煜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吃饭。 桌子上煮开的铜锅热气熏腾，两个人都小脸红扑，出了一身汗。 苏婉放下筷子，拿着纸巾擦了擦脑门，斟酌的开口道，“你之前收购的元丰食品工厂，现在缺人手不？” 裴煜笑了，就知道她突然破费请他吃饭不安好心。 他把煮熟的羊肉卷在碗里滚了厚厚一层芝麻酱，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里尽是调侃。 “正常是不缺人，不过苏总要是想去打工体验体验生活，我可以安排你即刻上岗。” “我不跟你闹。说真的，我这边有几个成熟的技工，你帮着安排下。”苏婉举起酒杯，非常认真地道，“我欠你个人情。” 第144章 背叛 裴煜罕见苏婉如此不苟言笑的样子，他收起了身上不正经的调调，端正了神色，冲着她点了下头，“行，小事情。” “我回头就跟着厂子那边打声招呼，你随时把人送过去。” “够义气。”苏婉话不多说的仰头把一杯酒干了。 裴煜见她本来就被热气蒸腾泛红的脸颊，颜色更浓郁了，仿若是一颗熟透了的樱桃 裴煜的思绪忽然倒退回他们在黑心工厂仓库偷东西的时候，当时他身后有老鼠，他不得不的往她身上靠拢，那次是他离她最近的一次，她的肌肤上淡淡的樱桃味，应该是她擦的护肤品味道。 “咳……”裴煜清了清嗓子，又晃了下脑袋，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想管人家要个护肤品链接不成？ 裴煜在心里吐槽了下自己，端起碗大口吃起了东西。 这个时候，苏婉叫住了路过的服务员，道：“帮我打包一份冰粉和汤圆，我等下要带走。” 服务员从围裙前的口袋里拿出小本子记上，“好的。” 裴煜咀嚼的速度变慢，说：“你回去还能吃啊？” 苏婉拿起筷子从锅里面夹出了个宽粉，自然的回道：“我给楚宥送去，他喜欢吃这家的冰粉和汤圆。” 裴煜顿了下，拿起纸巾擦嘴，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道，“你这请我吃火锅，还连带塞狗粮的。” 苏婉：“羡慕啊？羡慕你也找一个，像是我这样人美心善，聪明能干，温柔体贴的女朋友呗。” 裴煜：“楚宥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吗？” 苏婉：“我在楚宥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不信你哪天去问他。” 裴煜喉咙间一哽，明显是被噎住了。 楚宥对苏婉的喜爱程度，不用问，他已经猜到了楚宥肯定会顺着苏婉的话来夸她。 苏婉：“吃啊，还剩这么多呢。别浪费。” 裴煜：“不吃了，被你的爱情撑饱了。” 苏婉：“早知道咱来点单的时候我跟说这个了。” 裴煜怒极反笑，“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吗？我答应你的事情临时反悔你信不信？” 苏婉压根不怕他，还挑衅的把自己的盘子递了过去，“那你先把吃我的都吐出来。” 裴煜：“……” 目光交汇两秒，苏婉用眼神瞥了下他手边的漏勺，忍俊不禁道，“再给我捞点宽粉。” 裴煜拍了下大腿，认命的倾身为她服务：“得嘞，苏总。” 苏婉今晚吃的特别多，还喝了三瓶啤酒，裴煜打从她说出那句“欠他个人情”，他就觉得苏婉今天可能出了点什么事情。 只是苏婉从头到尾一直不提，他自然也不好问。 把她安全送到了楚宥宿舍楼下，裴煜就离开了。 回去路上他点了根烟，在心里感叹，他可真是个大好人。以后苏婉和楚宥要是结婚了，不让他坐主桌，都对不起他对他们爱情的这些奉献。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回去他独自走的这一段路，又长又静，让他忍不住的回头看了眼，不巧，正见楚宥拉开大衣，把苏婉搂入了怀中。 非礼勿看。 裴煜连忙收回视线，深深的吸了口烟，现在的小情侣啊，秀恩爱的时候能不能体谅下单身狗的心情？烦。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楚宥一手拎着她给买的爱心宵夜，一手揉着她后脑勺，垂目问道，“是太开心了，还是不开心？” “开心，也不开心。”苏婉把脸埋在他的锁骨处，声音是沙哑的软糯。 “……”这个回答，让楚宥不太知道说什么了。 “楚宥。” “嗯？” “没事。” 苏婉有点想和楚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是想想楚宥他所生活的环境，大抵是无法对她的遭遇感同身受的。恐怕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妈妈。 “怎么了？” “我想让你再抱我两分钟，不过汤圆应该就凉了……” “没事，我喜欢吃凉的。”楚宥把下巴抵在她头顶上面，用双手把她往怀里搂的更紧了。 像是在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在。 苏婉无声的笑了，她最喜欢他这份赤城又简单的爱意了。 这让她这个从小就缺爱，又缺乏安全感的人，特别踏实。 …… 晃眼又到了周六。 一大早，苏婉就拎了个果篮来医院看王华美。 原本她上周日就想来着，陪个床什么的。 不过赵毅先给她打了电话，让她不用担心王华美，还说让她不用折腾来医院。 苏婉想，应该是怕她跟孙芳碰到，怕孙芳在气头上，见了她又闹起来。 所以苏婉就听话的缓了一周才来。 站在病房门口，苏婉透过病房门上玻璃，东张西望的往里面瞧，王华美爸妈来了，正在里面陪着王华美吃早饭。 而王华美的气色看起来也很好，想必是王华美爸妈回来撑腰，让孙芳这个婆婆失去了些烦扰她的机会。 真好…… 苏婉一颗心彻底落定，转身打算坐在走廊长椅上等一会儿王华美爸妈出来，她在进去，里面传来一声呼唤，“小婉？” 王华美余光扫到了门口晃悠的人影，看着像是苏婉，她歪着身子，推了下赵秀，“妈，你去看看。” 咔哒。 病房门被从里面打开，赵秀把苏婉从头到脚看了遍，友好的笑着，“婉婉，一晃不见都成大姑娘了，出落的可真漂亮。快进来，你舅妈昨天还念你呢，你这就来了。” 苏婉跟王华美爸妈不算是很熟悉，印象中，上次见面，还是她六七岁的时候。 她略显拘谨的跟着他们打了个招呼，赵秀看出她的不自在，笑着道，“你来了刚好，我和你大爷出去买点东西，你陪着你舅妈吃点。” “嗯。” 苏婉目送着他们离开后，她把果篮放在床头上，王华美嗔怪道，“你这孩子，来看我，还带什么东西，搞的这么生疏。” “哪有，我跟小舅妈最亲了。”苏婉坐在床边，撒着娇往王华美的怀抱里面靠。 王华美笑着拍了拍她脑袋，道：“一点小事，别记挂在心上。都过去了，回头你也别跟你妈置气。知道吗？” 苏婉眼神暗了一瞬，缓缓的撑起身子，弯着眼睛，岔开话题，“小舅妈，你要不要吃个桔子？是你最爱吃的丑橘。” “小婉。”王华美按住苏婉的手，语气严肃的道，“舅妈和你说正经的，你别跟舅妈插科打诨。” “……” “舅妈知道，你心里怪你妈，但是咱们也不能太偏激，换个角度，你妈那天也是心里落差太大了，才会一时间发火……总归的，你弟弟的债务，现在你妈管你三叔家借了钱，已经把窟窿堵上了。” “后来，你妈还来医院给我道歉了，到底是你舅的亲姐姐，往后两家还要来往。你也看在你舅舅的面子上，这件事就不计较了，我和你舅也说她了，她跟我和你舅保证，以后都不找你麻烦，不冲动行事了。” 苏婉心里一股子气不上不下的，到处乱窜。 “舅妈，赵燕来是不是和你又嚼舌根了？” “这个……”王华美垂下眼，稍微思索了下，无声叹气的拉住她的手，如实道：“你妈和我说，你跟恐吓她……想来也是你现在出息了，她才会怕你。” 苏婉皮笑肉不笑的道，“她要是真的怕，就不应该再来找你说三道四！” “小婉，你在外面做生意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都是运气积累，咱们得踏实点，接下来把步子走的更稳些，才能守住你现在获得的东西，可别分心给家里这些琐碎的事情上。” “尤其是你妈……要是真疯起来，谁也不知道她能做什么，舅妈不想让你为了我意气用事，毁了你自己的前程。” 苏婉抿了抿唇，看来赵燕来私下里是跟王华美说什么狠话了。 不然王华美不会这么怕她再和赵燕来起冲突。 倒腾了口气，苏婉拍了拍王华美的手背，让她安心的道，“放心吧小舅妈，我心里有数。” 接下来赵燕来不会再有时间骚扰她，以及王华美。 想着，苏婉看了眼病房里的挂钟，距离中午还有五个小时。 …… 中午，建龙食品工厂。 冯芸每周末就有上午的班，一到中午，她在食堂吃完午饭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今天也不例外。 “燕来，我走了啊。”打扮的精致漂亮的冯芸拍了拍站在太阳底下，跟着工人一起装货，造的灰头土脸的赵燕来。 “好，明天见。”赵燕来开心回手拍了下冯芸胳膊。 完全没看到，冯芸眼里的对她的嫌弃，更没看到，冯芸用纸巾擦胳膊的小举动。 多脏的手啊，就往她身上搭！ 第145章 摇人 赵燕来肚子叫了几声，这车货来的时间点赶上了中午，她早上就没怎么吃饭，现在饿的胃疼。 环顾了一圈，赵燕来先找苏娟来代替她看着，不过苏娟没看到，倒是看到了抹着发油，容光焕发往外走的苏建成。 她一嗓子喊住人。 苏建成脚下一顿，眼神快速的飘忽两下，然后憨笑着走到赵燕来面前，“怎么了？” “你打扮的跟个小白脸似的，要干嘛去啊？我发现你最近心思很野，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人了？” 赵燕来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猜疑。 本来她是想着把苏伟的事情解决了，好好调查一下苏建成的，可是这几日月底，忙的很，也就没有腾出功夫。 “你瞎说什么，我一把岁数了，能弄做那么惹人笑话的事情吗？” “你这一天天，儿子和厂子这些事情还不够你忙活的，还有心思琢磨我。不跟你说了，我约了几个厂长吃饭呢。” “你给我等等。” 赵燕来拉住他胳膊，用本子抵着他鼻子，恶狠狠的警告道，“为了家里生意，咱是不得不跟那几个厂长走动，但我告诉你啊，那几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都喜欢去KTV找小姑娘。” “你跟他们在一起，别被带坏了！要是让我发现你跟他们一起赵小姑娘玩，我赵燕来，拿菜刀剁了你下面那根东西！” 她说的咬牙切齿，苏建成觉得胯下一凉，本能的并拢了下双腿。 “知道了，知道了。走了。”他拢了下衣服，眼带心虚的瑟缩着离开。 这赵燕来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他等下得跟冯芸说一下，俩人不能见面这么勤了。 万一要是让赵燕来给抓包了。她怕是真能做出来用菜刀砍掉他命根子的事情。 想一想，苏建成小腿肚都在抖了。 这个时候，赵燕来的肩膀让人拍了下，她扭头看了去，就见苏娟贼眉鼠眼的躲在了身后。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这孩子，没事干是不是？来，帮我记一下。” “妈，你刚和爸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要是不放心爸，我去帮你跟着爸，看看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怎么样？” 赵燕来用本子砸了下苏娟的头顶，“死孩子，谁教你的偷听大人说话！不用你跟，我相信你爸没有那个胆子。” 她跟苏建成过了大半辈子，苏建成就是有贼心没有贼胆。 再说，他那窝囊样，哪个女人能瞧得上他啊？也就她不嫌弃他，愿意跟他过。换个年轻漂亮会打扮的，他能笼络的住才怪！ 苏娟瘪瘪嘴，在内心忍不住嘀咕，她爸的胆子可大了！只不过是没见到而已。 “妈，我去帮你看一眼也没什么，回头你也能更放心不是？” “……” 这话倒是也对。 赵燕来想了想，把苏娟拉到身边，在她耳边道，“你悄悄跟着，如果看到了什么，立刻打电话告诉我。” 苏娟点头如捣蒜：“嗯嗯，妈你放心。” 赵燕来给了她一个眼神，轻声道，“去吧。” 苏娟一溜的小跑去追苏建成了。 冯芸新租的房子附近没有电话亭，苏娟去小卖部，花了六毛钱，分别的打出去了三通电话。 第一通她没打给苏婉也没打给赵燕来，而是打给了家里，苏鸿和苏伟在家，苏伟接的电话，她让苏伟把话筒转给了苏鸿，然后压着声音，急冲冲的道，“大哥，不好了，你快点来冯芸阿姨家这边，妈和爸打起来了！” 苏鸿：“什么？！” 苏娟：“快点快点。我一个人拉不住！” 说完，也不等苏鸿再说什么，她就把电话挂了。 捂着胸脯倒腾了口气，苏娟笑着，优哉游哉地打给了苏婉。 等对面接通，苏娟小心翼翼地道，“大姐，爸他进冯芸阿姨家里了，我这就给妈打电话叫妈过来，你赶紧来吧！不然要错过了！” 第146章 会错意 “呦，苏大哥又来了啊！”跟着冯芸合租的寡妇，端着一盆衣服从屋里出来看到了男人，吆喝了声后，掩唇逗趣的笑笑。 “你俩这个腻乎劲儿，都快赶上那十八九岁刚谈恋爱的小年轻了。” 苏建成来的时候心就虚，让人这么一揶揄，他紧张的东看看西看看，做着噤声的动作从钱夹里拿了两百块钱给女人封口。 “别乱说。” 这年头的两百块钱，快赶上普通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女人又惊喜又意外的拿着钱，失语的连连点头。 然后小声道：“我去菜市场买菜，三个小时后再回来，你们慢慢的，不着急。” 女人抬腿把钱塞在袜子里，贼笑的出了家门。 卧室里。 冯芸脱了外套，双腿交叠着坐在床边，见苏建成进来，她立刻把衣领拉偏，露出半边的单薄又圆润白皙的肩头。 “苏大哥，”她羞涩的含了下下巴，欲语还休的道，“快来……” 苏建成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厉害，原本要和冯芸说的正经话，全都跟着口水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他扯开腰带，猴急的把冯芸扑倒在了床上。 “呀~轻点~” 冯芸娇滴滴的抱怨声，犹如是又给苏建成打了一针肾上腺素。 他喘着粗气，手上的动作更粗鲁了。 苏建成跟赵燕来是自从苏伟上了初中后，俩人就几乎是没有性生活了。 一是赵燕来在床上也很强势，什么姿势都得听她的，然后还规定了不能碰她腰，因为她痒痒。搞的苏建成做起来束手束脚，跟她在一起做就没有一次尽兴的。 二是赵燕来生完四个孩子后，跟个失去了弹力的头绳一样，跟她做，不如用他自己的右手。 眼下的冯芸真是处处都让他欢心。 脾气好，身体软，紧致还听话，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简直是他梦中的神仙伴侣！ 十五分钟后，俩人完事，苏建成大汗淋漓的收拢手臂，把冯芸搂在怀中。 缓了口气，他说：“小芸，我跟你商量个事情。” 冯芸从他怀中抬起头看他，一双眼睛含着汪秋水，温婉惹人怜爱。 她保养的很好，瞧着根本不像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倒像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苏建成心里说不上的满足。 “是这样，我今天来找你的时候赵燕来怀疑了我在外面有人了，我想以后的周六周日，我就不每次都来了。” “……” 冯芸没说话，只是一脸委屈的推开了苏建成，转过身子，闷闷不乐的道，“不来就不来，反正我对你来说也只是一时的消遣，早晚有一天是要被你抛弃的。” “不会的小芸，我是真的喜欢你！就是我家里这边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现在跟赵燕来分开了，厂子一堆的烂事我自己根本处理不来。还有苏伟那小子欠了那么多钱，我不能让你进门就跟着我一起还债吃苦吧！” 冯芸态度有所松动的扭头，深情道，“我不怕吃苦。” 苏建成闻言，一时感动的无以言表。 冯芸的手指在苏建成肩膀上打着圈圈，轻声道：“那你总得给我个时间，让我有个盼头吧，我年纪也不小了，我不可能一直没名没分的跟着你。要是传出去了，我还怎么见人了。” 苏建成犯了难，“这个，我也不好说……厂子现在盈利不可观，我三弟家的八十万，怎么着也得三年能还上吧。要不这样，你等我四年！” 冯芸：“四年太晚了吧，到时候不知道你家又有什么变化，要我说，你三弟的钱是赵燕来借的，你让赵燕来给你三弟打个借条，到时候你跟赵燕来一离婚，直接让你三弟去找赵燕来要钱就行了。” “厂子里那些业务，我都摸熟悉了，用不着赵燕来，我也能打理的明白。你回头就以赵燕来没有管教好儿子的事情跟她吵一架，说要离婚。然后我这边再一劝赵燕来，保证她能什么都不要的净身离开。” 苏建成：“这个……” “苏大哥，”冯芸拖长音调，手和腿同时的勾住男人，撒娇道，“赵燕来现在特别信任我，我让她做什么，她肯定想都不想就听了，你要是再等个四年，我可不敢保证我和赵燕来关系还能不能这么好。那你要是想和赵燕来离婚，她那个活驴脾气，可是得要走你一半家产……” “啪！” 窗户玻璃突然让人从外面敲碎了。 赵燕来拎着把菜刀，气势汹汹的顺着窗户跳进来。 她头发凌乱，脸色青红涨紫，气的像是一只充满了气，马上就要爆开的气球。 冯芸尖叫了一声后，吓得扯着被子连滚带爬的下了地，缩在墙角，苍白无力的解释道，“燕来，你别冲动，听我解释啊！” 一把菜刀，打着旋朝她飞过来。 冯芸抱着头跑开，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光着的了，拔腿就往外面跑。 赵燕来哪里能让冯芸跑掉？ 她双手提着裤腿，蓄力，看准时机，抬脚踹在了冯芸屁股上。 冯芸惨叫一声后，狼狈的扑在了地上。 要命的是胸前撞在了门槛上，她疼的哇哇大哭，胡乱的喊着，“我错了我错了。救命啊！苏大哥，快来帮我！” “苏大哥？”赵燕来脑袋都炸了，揪着冯芸的头发，把她拽起来，啪啪照着她脸给了她两个巴掌，“不要脸的东西，我把你当闺蜜，我最亲近的人，你——” 说着，赵燕来痛苦的哽咽道，“你勾引我男人，还让我男人把我净身出户，冯芸，我赵燕来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我，啊？！” 她大力的一推。 冯芸后背和脑袋狠狠的撞击在了墙上。 又晕又疼，冯芸瑟缩着偏开头，想逃避这一切。 “你躲什么，你有脸干这磕碜事的时候，就没想过以后要怎么面对我？”赵燕来逼上前，再次的揪住了冯芸的头发，强行掰过她脑袋，让她看她。 冯芸哭，赵燕来也在哭。 她看着冯芸这样子，就想起了过去的种种。 “咱俩这么多年交情，我一直都很珍惜，也一直记在心里不敢忘记，之前苏婉那丫头说你和我老公有事，我都没敢信。” “我宁可信是苏建成这个老实人单相思，都没敢相信你会主动勾引！你知道我刚才在站在窗外看着你们……听着你们说话，我是什么感受吗？” 那一刻，赵燕来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居然会跟她老公上床，还跟她老公合计怎么让她净身出户！ 赵燕来红肿了眼睛，气不过的按着冯芸的脑袋往墙上撞，嘶声力竭的道，“我越他妈的想我越觉得我是个傻子！身边孩子都看出来的事情，我还在帮着你说话，教训他们别乱说，我他妈的真是瞎了眼认识你！” 咣！ 苏建成穿好衣服后举着板凳过来照着赵燕来的后脑勺给了一下，不过他没敢使全部力气，赵燕来头被打偏了，但是人没有倒。 苏建成愣住，看着赵燕来捂着脑袋回过身子看他，他当即惊恐的要补第二下，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赵燕来夺过了凳子，照着苏建成的脸给了他一下。 凳子腿砸在了苏建成鼻梁上，鼻血当场喷出来，然而赵燕来这还没有住手，不间断的继续给了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冯芸眼珠子瞪得溜溜圆，软着腿，扶着墙跑到客厅打电话报警。 赵燕来这是在杀人啊！ 得给她抓起来！ 这疯婆子…… 苏建成要是不死，不用她怎么劝，这俩人就必离婚了。到时候，她就是厂长夫人了。 赵燕来就是个被丈夫抛弃，女儿嫌弃，亲妈也不想要的臭虫！ 想着，冯芸心里莫名觉得痛快。 她和赵燕来认识多年，本来两个人的起步都是一样，不被家里爸妈重视，给他们安排个相当的人就让他们嫁了。 可是她娘家不争气，还要依附着她每个月给钱，老公还是个短命的，公婆这边的小叔子小姑子，全都是坐享其成的类型。 日子全靠她一个人操持努力。 反观赵燕来，她娘家亲弟弟发达了，完全不会伸手管她要钱，还会反过来给她几个钱。 老公窝囊是窝囊，但是听管教，让往东不往西家里大事小情她说的算。 还有老公的两个弟弟，一个比一个厉害，都是有钱人。 儿女更不用说了。 老大苏婉孝顺，学习好，那都是十里八乡出了名字的。 另外的三胞胎有家里老大看着管着，也是品学兼优。 冯芸真是羡慕疯了。 也是不明白，凭什么赵燕来那个差脾气，能有这么好的命？ 这不公平！ …… 这场闹剧，苏娟和苏伟守在院外，始终都在等着苏婉出现他们再进去露面，可是苏婉迟迟没有来看热闹。 苏娟和苏伟也都不敢进，最后等着等着，警车和救护车一起来了。 赵燕来被铐上了手铐，带进了警车。 血葫芦一样的苏建成被医护用担架抬着上了救护车。 “妈！” “爸！” 苏娟左顾右盼，不知道是跟哪个车走。 苏鸿定了主意，把苏娟往赵燕来那边一推，“你去看妈。” 苏娟热锅上的蚂蚁般：“我…我……”她怎么办啊？大姐让她弄了这场捉奸，她自己不来，这……是她想错了大姐的意思吗？对了，大姐好想真的只和她说了爸要是来了冯芸阿姨家里给她打电话，没说要告诉妈来…… 第147章 是圈套啊 救护车和警车陆陆续续从冯芸家离开后，一直躲在草丛后面的人影走了出来，穿过聚堆在这边看热闹的人，踱步去了附近小卖部，打了电话给苏婉。 “喂，苏总，一个进警局，一个进医院了。还有一个躲在家里迟迟不出来。” 男助理从柜台上的塑料管里拿了个泡泡糖，放在嘴里面咀嚼，听着苏婉说了什么，他回道，“好的，我这就去办。” …… 苏婉这边。 吩咐完助理事情后，她放下话筒，神色自若的拿了椅子上的外套，出了公司，打了辆车去医院。 进医院的时候看到了救护车的影子，苏婉径自走到了护士台，问道：“你好，刚刚是不是救护车有送来一个被殴打成血葫芦的中年男人？” “哦对，已经进抢救室了。你是伤者的……” “我是目击者。” “哦哦。”护士眼神燃气了一些八卦之魂，用病历本当着脸，悄声问苏婉，“我听说是那个男的出轨老婆闺蜜，他老婆发现了被打成这样的，真的假的？” 苏婉笑了笑，没接话的走了。 王华美也住在这家医院，她去了妇科。 病房里只有赵毅陪床，几个老人都不在，所以气氛很欢乐。 “小婉，你来了，你舅舅给宝宝买了两套衣服，我说丑死了让他退掉，他还和我犟，你说，丑不丑。” “多可爱啊，小婉，你说呢？”赵毅把奥特曼印花婴儿连体衣服给她看。 “这……很难评。” “哈哈哈！小婉都觉得丑，赵毅你赶紧给我退了去！” “我不要，没准孩子出生喜欢呢。”赵毅把衣服卷了卷宝贝似的塞进了购物袋。 “咚，咚咚，”病房门被敲响，紧接着苏鸿推开房门，一头汗的正要喊人，没想到苏婉在，张开的嘴巴，瞬间没有发出声音。 “苏鸿？”赵毅略有意外的招着手让他进来，“来来，快进来。” 他想给苏鸿展示下他买的婴儿服，女人们审美不行，但是他觉得苏鸿一个男孩子肯定能懂他。 “苏鸿，进来啊。”王华美看他杵在门口不动，也呼唤了声。 苏鸿闭上嘴巴，眼神幽幽的盯着苏婉，似乎是要把她给盯出个洞。 苏婉：“小舅舅和小舅妈都在叫你呢，你怎么了？一直看着我，不会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苏鸿：“……” “小舅舅，你出来下，我跟你说一件事。” “哦，好。”赵毅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很痛快的出去了。 苏婉和王华美交换了个眼神后，她安抚的拍了下王华美的手，“小舅妈，别担心，我也出去看看怎么个事。” 王华美：“嗯。” 走廊里。 苏鸿见苏婉也跟来了，不由的重新斟酌了下话语，道：“小舅舅，今天中午，妈发现爸他不对劲儿，怀疑爸是外头有人了，就让二妹跟了去……” 听完苏鸿的说的事情经过，赵毅眉头深锁，脸色十分的难看。 “你爸真是……一把岁数了，”他压着声音道，“怎么能这么没个正事！” 苏鸿瞥了眼苏婉，苏婉上前抚了抚赵毅的胳膊，道：“小舅舅，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别纠结其他了” 赵毅沉下一口气，对苏鸿道，“你快回去看着你爸，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 转身，拍了拍苏婉的手，声音放轻了些，“你小舅妈打完这瓶药就可以出院了，你先送你小舅妈回家。” “嗯好。” 第148章 疯狗 苏婉送王华美回家，她从小区出来，天已经黑了。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苏婉定睛看了下车牌，走过去上了副驾。 “事情都办好了吗？”苏婉系上安全带问道。 “妥妥的了。”男助理发动车子，打一圈方向盘，呲着一口小白牙说，“我跟那几个工人一说元丰工厂给开出来的条件，几个人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他们说明天就递辞呈，后天就能去元丰报到了。” 如此一来，赵燕来会因为感情问题和厂子问题，忙活的不可开交。 自是没功夫再来找她，或者是王华美的不痛快了。 苏婉目视着前方，放松身体，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能清净一段时间了。” 闻言，男助理挠了下下巴，干干笑了声：“苏总，您恐怕是清净不了了……” 苏婉疑惑的歪头，“公司里面又出什么事情了？” 男助理：“也不算是出事，就是咱们十号的T台秀效果很好，有好几家公司都想跟咱们取经，我都跟他们待定了，还没有答应。” 苏婉：“……” 国内现在做高端服装品牌的公司不多，现在合美服饰把这个市场拉开了一道口子，很多公司都在蠢蠢欲动，想要把市场彻底的做开。 苏婉想了想，觉得既然竞争无论怎么样都会存在，那与其让他们暗戳戳的对合美服饰进行一些类似于云锦公司那种黑心手段。 不如的她主动邀请他们入场，分享经验，大家一起吃下这块大蛋糕？ “回头你把打电话过来的公司整理个表格给我，我筛选一些，找个时间，大家一起进行行业交流。” “苏总，这会不会影响我们门店的生意？”男助理有些许的顾虑。 “多少会影响，不过良性竞争总比恶性竞争好。” 优胜劣汰，她对合美服饰还是很有信心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取缔。 如果会的话，那她这个管理者就该好好反思了。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清华园门口。 苏婉嘱咐了助理几句话后下车往校门里走，背后突然响起道洪亮的声音，“苏婉！” 是苏鸿的声音。 苏婉驻足的同时，眸色暗了几分。 下午在医院，她就感受到了苏鸿对她的敌意，上辈子都没有对她有敌意的人，这辈子突然有了这么份针对性，苏婉心情微妙的转过身子。 只见苏鸿从对面马路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苏娟和苏伟。 走近了站定，苏娟先表情幽怨的喊了她一声，“大姐。” 苏婉淡定的应声，“嗯，医院那边不需要人照顾了吗？都来找我，什么事情？” 苏伟急性子的横声道，“你装什么装啊！今天让妈捉奸爸和冯芸阿姨的事，是不是你设计的，你心肠也太毒了！” “现在爸进了重病监护室，妈被拘留七天，你满意了？！” 苏婉：“我设计什么了？” 苏伟：“……” “二姐，你说。”苏伟憋着气，把苏娟往前一推。 苏娟动了动嘴皮子，没说出来话。 这件事，不能说是苏婉设计的，只能说是她推动了下事情的结果发生。 “二姐，你说话啊，不是你说大姐找你，给你一万块钱，让你跟踪爸，然后告诉妈过去捉奸的吗？” “苏娟，我让你跟踪爸是没错，但是我没有让你告诉妈去捉奸吧？”苏婉挑眉道。 苏娟持续沉默，苏伟都要被她半晌放不出个屁的架势给急死了，索性的一把又将苏娟给扯到了身后，他跟着苏婉对峙道，“你让二姐去捉奸，不就是要让二姐告诉妈的意思吗？” “不然你为什么要让二姐去跟着爸？” 苏婉耸了下肩膀，“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也不伤天害理，警察都管不着我，你什么身份管我？” 苏伟低吼道：“可你知不知道，爸现在要和妈离婚！你就是看不得我们一家人和睦，故意要让家里闹得四分五裂，你就开心了是吧！” 苏婉抬手揉了揉让他的大嗓门给震得生疼的耳朵，眼神嫌弃的道，“苏伟，你的脾气用错了地方，首先，不是我逼着爸出轨；其次，妈是自己怀疑的爸有问题；最后，你这么激动，是希望妈一直被爸骗，蒙在鼓里是吗？” “当然不是！”苏伟握着拳头，恨的牙痒痒道，“你要是早知道爸和冯芸不对劲儿，就应该私下里先告诉我，还有大哥二姐一声，我们要是知道了，肯定早就阻止爸和冯芸阿姨的事情了，就不用闹成这样了！” 苏婉视线扫过苏伟的身后，道：“苏娟，苏鸿，你们俩应该是比我先知道的吧？” “什么？” 苏伟震惊的扭头看向苏鸿和苏娟，像是被孤立的可怜小狗，“大哥，二姐，真的吗？你们更早的时候就知道了？” 苏娟着头，保持着消音状态。 苏鸿没有搭话，直接说了目的，“爸现在医疗费用差十万。事情是你惹出来的，应该你给出。” 苏婉：“不给。” 苏鸿面色逐渐阴郁，“你不给，我们就只能管小舅舅要了。” 他知道苏婉的软肋是什么，就是王华美和赵毅两个人。 并且也猜测出来，苏婉用错误的信息诱导了苏娟让妈去捉奸，目的就是为了要让妈亲眼看到她最信任的闺蜜和同床共枕几十年的老公双双背叛了她，以此解妈差点让王华美流产的气。 苏鸿都清楚。 所以这个钱要的很有底气。 然而，苏婉却没有妥协。 “好啊，你去纠缠小舅舅试试看，你看小舅舅会不会借这个钱。” “……” 苏鸿眼底快速的闪过了一抹尴尬。 爸出轨了冯芸，这件事小舅舅正在气头上自然不会管。 “苏鸿，我不会出钱，小舅舅那边你能借到你就去借，不过我劝你不要浪费这个时间。” 苏婉出谋划策的道，“爸不是有两个弟弟吗？总不会不管他这个大哥，还有冯芸，爸应该给她花了不少……” 话没说完，苏伟跟突然发狂的野狗一样扑向苏婉，苏婉完全没有预料到苏伟会动手。 她抬手挣扎了下，不过男女力气太过于悬殊，到底是让苏伟给扭摔在了地上。 “你还敢提二叔三叔他们！苏婉，你给不给钱，你不给钱我弄死你！” 苏伟骑在苏婉的身上，双手用力的掐着她脖子不松。 苏婉难受的无法呼吸，脸色涨红的仰着脖子，费力地拍打和撕扯苏伟的手。 妈的…… 苏婉一想到上辈子，自己就是死在了他们手里，这辈子还要在此刻重演情景，内心就火大。 濒临窒息前，苏婉猛地一个高抬腿，屈膝重击了下苏伟的脊骨，然后掰着他小手指，翻身推开了他。 “咳，咳咳咳……” 苏婉急促喘息着，捂着脖子往后趔趄了几步。 苏伟猩红着双目，失去理智的要再冲向苏婉的时候，苏鸿拽住了苏伟胳膊，“行了。” “大哥！”苏伟红着眼尾，不想放弃从苏婉这边榨钱出来的机会。 爸妈的事情太丢人了，目前小舅舅这边知道就行了。 没必要再让二叔三叔他们知道。 再说二叔和三叔家也没钱借给他们了。 除了苏婉这里，他们实在想不到最快弄钱的途径了。 苏婉也真是够狠心，救爸命的钱她都不给！ 苏伟紧着腮帮，一字一顿的道，“大姐，爸他一直对你都挺好的，要是爸他因为没钱出了个好歹，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你不怕做一辈子的噩梦！” “不痛。不怕。” “……” “苏伟，你们几个孩子都有良心，那就好好照顾爸妈，给他们养老送终，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怎么孝顺他们。” “你——” 苏婉已经缓过来了喉咙里面的火辣感，她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不免还是有点心悸，她没想到苏伟动起手来力气会是那么大！ 当真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看来以后她得抽空多健健身了，不能是一推就倒的身段。 …… 医院里。 苏鸿和苏伟还有苏娟没有从苏婉这边要到钱，只能先回来了。 “大哥，怎么办啊？要不我们直接去大姐公司闹得了。” “不行。”苏鸿道，“你这样，肯定会被大姐报警抓起来。” “二姐，你平日里主意最多了，怎么今天晚上一声也不吭，跟哑巴了一样，你倒是想想办法啊，爸没有钱就做不了接下来的治疗。你不着急吗？” “我……”苏娟一开口声音就带着哭腔，她很伤心大姐行为。 她那么掏心掏肺的对她，她就看不出来她真的不一样了吗？ 可是她完全不把她当妹妹，像是今日捉奸的这种事情，换做以前的大姐，都舍不得让她出头。 “你什么啊？”苏伟看着她，脑袋陡然灵光了一些，“你不会是还想着跟大姐好修复什么狗屁的姐妹情谊呢吧？” “你可快醒醒，大姐她才不在乎。对她来说，咱们几个兄弟姐妹就是瘟神，切，我以后也懒得再找她。” “小弟，你今天动手实在是冲动了，再怎么说也不能对掐大姐脖子。” 苏娟隐隐后悔，她当时生出了看热闹的心，没有立刻去帮忙。 她好像又错过了一次真正向苏婉靠近的机会。 烦死了。她当时应该帮大姐把苏伟拉开的！ 苏伟：“你有功夫教育我，不如赶紧想想钱！” 苏娟：“……” 苏伟：“得，你又不说话了，那咱们就看着爸没钱死在医院吧！”他双手抱胸，赌气的坐在了长椅上。 “要不，去找冯芸要。”苏鸿深思熟虑的开口道，“苏伟，你去冯芸阿姨家，现在就去。” 苏伟：“她能有那么多钱吗？大哥，你还真信大姐说的话了？” 苏鸿：“……爸给冯芸阿姨买了不少的金子，你去逼着冯芸拿出来，先把爸的治疗给解决了。” 苏伟眯了眯眼睛，“大哥，你知道的挺多啊。” 苏鸿黑着脸催促，“别耽误时间了，你赶紧去！” 苏伟：“哦……” 苏伟心里疙疙瘩瘩的拢着衣服走了。 大哥和二姐还真是早就知情。 那干嘛要瞒着不跟妈说？ 真是不爽！ 苏娟不放心的道，“让小弟自己去，不会出什么事情？大哥，你要不跟着看一眼。” 苏鸿：“这种时候用不着我拉架，他把冯芸揍一顿就揍一顿。” 这话说的真是无比冷血。 苏娟看着苏鸿一惯冷静的脸，忽然觉得有点害怕。 “大哥，我去病房了。” 她不想继续和苏鸿独处，找了个理由离开。 苏鸿靠着墙壁站着，很是烦躁的从兜里掏出了烟盒，边往楼梯口走边点了烟。 大姐这次真是太过分了。 她让家里不安宁，他就也得让她不消停！ …… 七天后。 赵燕来拘留被放出来，苏建成也脱离了生命危险。 赵燕来没有去医院看苏建成，而是回了家，然后给厂子打电话。 “喂？娟儿。” “妈，你回家了？” “嗯，我回来了，你回来一趟，我跟你说点事。” “妈，你还是来厂子一趟，厂子现在运转不下去了。工人都走了。” “？” 赵燕来还不知道怎么解决苏建成，就听到了这个噩耗。 老天可真是存心要弄她是吧？ 厂子好好的怎么就工人全体罢工了…… 赵燕来到厂子的时候，偌大的车间已经空了。只剩下了苏娟还有零星几个保安。 “怎么回事？” 赵燕来上去就给了苏娟一杵子，“我才七天没回来，你就把家里厂子给搞黄了，苏娟，你们一个个的能不能让我省心了？” 赵燕来嘶哑着声音道。 心都要被伤的碎了一地。 她相信的人，看好的人，一个个让她失望。 这滋味是真的……无法言说。 “妈，跟我没关系，是咱家厂子本来就有问题，其实都是怪爸，一开始爸要不为了冯芸出头，开除……” “别跟我提那两个狗男女！”想到那事，赵燕来就心梗，当初是被猪油蒙了眼，现在眼睛明亮了，回头一看处处都是端倪！ 她当时到底是怎么蠢到那个样子？ 苏婉有几次都跟她说的多明白了，她居然都不相信苏婉的话…… 赵燕来湿润着眼睛，呼吸困难的道，“你就说为什么都走了？工资什么的咱们都可以谈，你没留着他们吗？” 第149章 双标 “我留了，我嘴皮子都说薄了一层，他们就是不干，说咱们厂子不人道，老板还不顶事什么的说得都可难听了。” 苏娟嘟嘟囔囔地道，“你和爸七天不来厂子，大事小事都我一个人扛，我都没抱怨什么，你还怪我。我又不是万能工。” “行了你，我也没有说你什么，别跟我在这里弄这幅委屈的样子。现在有没有什么积压的订单是没有发出去的？” “没有了，工人都走了，我也不敢接单子。妈，厂子现在是运转不下去了，我们要不把厂子卖了吧？还能捞回来点钱。”苏娟果敢地提议道。 “……” 但凡是厂子还有一点生气，赵燕来听到苏娟的话，都得骂她几句，然而望着是人走茶凉的空荡地方，赵燕来觉得卖厂子是个及时止损的法子。 不然的话，她得重新找工人，不知道要多久能找到，合同订单也不敢接，厂子这空一天，他们就得搭一天的钱。 还不如转手。 想定了主意，赵燕来去了办公室，那座机打给了黄龙说了这件事。 黄龙一听，持反对意见地道，“大伯母，我觉得你还是再想想，你转手也转不了多少钱，之后你和大伯父还能干什么，都这个岁数了，去打工多伤身体，哪有当老板轻松？” 赵燕来陷入了纠结中：“可是我这也耗不起，重新找工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黄龙：“没事，工人的事我帮你解决。” 赵燕来愣住，然后喜悦道，“真的啊？那得多久工人能到？” 黄龙：“一周左右。我下面工厂那么多，随便给你调过去几个，都是成手，不是问题。” 赵燕来：“太好了，黄龙，你真是太照顾我了，其实麻烦你够多的了，这次都不好意思向你再开口，你瞧瞧……” 黄龙：“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伯母，先挂了，我回头跟你联系。” “你可真是苏家的好女婿，” 等黄龙把话筒放在回桌面，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肩的女秘书趴在了他肩头上，用手指勾着他下巴。 “你那个大伯母他们家，自接受了你这个厂子后一遇到困难就找你，你是娶了个老婆，要给你老婆全家养老啊？” “你懂什么，这些穷亲戚看着心眼多，但都是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生意上的事情，他们就是个门外汉，全听我摆弄。这样的人，才好控制。” 黄龙把女秘书抱到了腿上，嘬了两下女秘书的红唇，含糊道，“我听到消息，国内市场来年会对野生动物买卖这一块查得越来越严了，我看海关那边检验还行，我让咱厂子下面的人过去……你懂的。” 女秘书推开男人的脸，娇喘了两声，“呵呵，你这个线埋的挺深啊，帮着这个建龙食品加工厂打开了进出口生意的渠道，原来是安的这个心。” “不然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情？” “你真是坏死了～”女秘书娇嗔，黄龙把人抱起来，往沙发处走，“让你看看我更坏的！” …… 赵燕来心情大好的坐在办公椅子上，感慨道，“黄龙这人真行，能处。娟儿，你看到了吧，这就叫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你不用像是你大姐那么拼，你再过年十九岁了，我给你物色物色，在圈子里找个相当的你就处着。” 苏娟不屑的直翻白眼，“我才不要嫁给一个有钱，但是花心的男人。天天捉奸，他不肾虚，我还心累，要是再跟我身边亲近的朋友搞上了，我可受不了。” 赵燕来猛地一拍桌子，“苏娟，你含沙射影谁呢？” 苏娟身子抖了下，但是她并不怕，挺直身板说：“妈，我的婚事不用你关心，我要自己做主。你有闲心，还是处理好你和爸……” 赵燕来抓起办公桌上的一个账本扔向了苏娟，苏娟用手挡着脸，侧身躲过。 赵燕来双手扶着桌子，气的哼哧哼哧的道，“我告诉你，你爸出轨的事情，你不许给我往外面说，尤其是不许告诉苏婉！听见没有？” 苏娟：“还用我告诉吗？大姐早就知道了。” 赵燕来：“她知道你爸和冯芸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不知道上周的发生的事情……我跟你小舅舅那边是封了口，还有苏鸿苏伟我也告诉了，要是哪天你大姐知道了，就是你传出去的，你看我收拾不收拾你！” 苏娟：“……” 大哥和小弟居然都没告诉妈，这件事是大姐设计的？大哥一向不爱多嘴，可以理解，小弟他倒是一反常态了。 “你大姐肯定憋着坏，期待着看我这一天，我不会让她如愿的，还有你爸，要和我离婚，绝对不可能。” 赵燕来咬碎了牙，把苦往肚子里吞的道，“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就不信你爸敢声张。我已经打电话叫冯芸公婆来京城了，我看她个臭娘们，还浪不浪的起来！” 苏娟：“……” 她妈好癫啊。 隔日。 苏婉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在操场上举起了哑铃，锻炼臂力。 汗水顺着脖子流淌在毛衣里面，她唇瓣翕动，有节奏的呼吸着。 男助理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膝盖上放着一个记事本，转着笔道：“苏总，那咱们这次的行业交流会时间就定在了十一月十二号上午九点，在咱们的公司，我会通知这几位老总。” “嗯。” 苏婉弯腰，把手里的小哑铃放在地上，举起了中等一点的哑铃。 这次不怎么轻松了，使力使的脸颊透红。 “沈总听说了这件事，早上给我打电话，说他也很感兴趣，想要旁听。” 苏婉瞥了眼男助理，男助理连忙道，“我没有跟沈总说过。我也不知道，沈总为什么会知道。” “你紧张什么？” “……”能不紧张吗？公司里都知道，苏婉能有今天的成就，除却她自己的点子够好，更多是因为沈怀庭的助力。 要是没有沈怀庭，苏婉现在本应该还是在基层打拼，绝对不能这么一步登天，直接成为了京城服装品牌的领头人。 而这俩人，是明面上的师徒关系，可合美服饰上下的人都知道，苏婉这个徒弟做事情几乎没有和师傅商量的习惯。 如今合美服饰发展这么好，利益面前，师徒之间怕是也会生出嫌隙。 比方眼下苏婉有什么举动，沈怀庭立刻就知道。 很难不让人猜测，沈怀庭在合美服饰安排了多少他自己的人在盯着苏婉。 但是男助理发誓，他绝对不是！ “我寒假还想去一趟上海，你帮我看看车票。”九零年春运可是非常拥堵的，不提前几个月就订票，临时买很难买到。 “上海？”男助理困惑道，“你去上海走亲戚吗？还是工作？要顺便再看一下酒店吗？” “酒店不急。看看车票日期就行。时间段要晚上的。” “好的。” 男助理合上本子，起身道，“苏总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你好好锻炼，加油！” “……”加不了一点了，她这十五分钟已经是极限了。 苏婉放下哑铃，揉着酸疼的胳膊刚回身，就看到了一道来者不善的身影。 “楚教授？” 女人拿着课本，黑着脸走近她的时候脾气突然爆发的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给拉进了旁边的僻静小树林里。 “苏婉！你家里人也太不要脸了！”楚潇厉色道，“你不是说你跟你家里人已经脱离关系了吗？你弟弟今天居然去了我办公室找我，还大言不惭地开口管我要十万块钱，说什么将来都是一家人。” “你跟你家里人是怎么说的你和我儿子关系我不管，但是我告诉你，从现在起，我儿子和你分手。我也是这么跟你家里人说的，劝你有点自知之明！” “……” 苏婉默了下道，“是我哪个弟弟？” “还能是哪个？就那个最没教养的混混！” “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不好意思，但是我和我家人的确没了关系，我回头会给他们警告。” “这是你的事情，我不管，我现在要的解决办法就是你和我儿子立刻分手！”楚潇以绝对强势的命令语气道。 “今天是来找我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私下里去找我儿子，我儿子向来心软善良，不是你那种厚脸皮弟弟的对手。苏婉，我不希望我儿子，和你再有任何牵连，这么直白的话，你能听懂吗？” “楚教授，我觉得你把楚宥想的太无能和懦弱了。” “……” 苏婉心平气和的道：“我和你儿子是因为互相喜欢在一起的，这是一个很郑重的决定，不是儿戏，所以我没办法按照你说的去跟楚宥分手。除非，你和你儿子商谈过，他认同你的观点来和我提，这样的话，我绝对不纠缠。” 楚潇说的清楚明白，苏婉说的亦然。 楚潇嘴巴上被涂了胶水一样，半天没张开。 “你……” “你……”楚潇沉了下一口气，抬手抚了抚额头，平复了下气的眼晕的情绪道，“好，你不愧是做生意的，果然是能言善辩，我说不过你，但是我会想别的办法，让你们分开。” “苏婉，我并不是看不起你们穷人家孩子，只是你们大多数穷人家孩子，身上都逃脱不了一股子算计气息。我不希望我精心培养出来的儿子，栽到你这样野心勃勃的女人手里。” 楚潇走后，苏婉站在原地，忽闪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脚离开了树林。 苏伟应该不会有这么心机，想到来找楚潇，给她找麻烦。 于是晚上下课，苏婉打了个车去苏鸿的学校。 男寝楼下。 苏鸿下来的时候看到她并不惊讶。 双手插着兜，带着一点胜利者的从容。 “大姐，你找我什么事？” 这句话，听着有点像是那天晚上，他去找她学校门口找她要苏建成治疗费用，她当时回他的话。 “你让苏伟去学校找楚教授。” “嗯。” 两句都是陈述句。 苏婉笑了声，“故意给我找麻烦，什么意思？” 苏鸿：“不容易懂吗？” 苏婉：“你的心思太深，我今天没兴趣猜，不如都有话直说。” 苏鸿：“你让爸妈闹的不可开交就算了。前两天家里厂子又出事了，也是你做的吧？接二连三，大姐，你不让家里安宁，你也别想过清净日子。” 苏婉：“你好像搞错了一点先后顺序。从我离开家里后，我就没有主动跟家里联系过，一直都是家里在找我的麻烦，你们不让我安宁在先，我让你们也热闹热闹，有什么问题吗？” 苏鸿皱眉。 苏婉：“还是说，只能你们找我麻烦。能不能要点脸？你也是成年人了，一点是非都不分吗？” 苏鸿的面上闪过一点难看，要是追溯事情因果，的确是家里先…… “可是妈找你麻烦，也只是希望你跟她低头认错，心里还是想要你这个女儿回家，你跟妈斗气，也不能拿这么大的事情来斗。” “简直是要把家里的人，全都打入谷底！” 苏婉嗤了声：“这叫什么谷底？当初，你们不让我上工大，又阻止我复读，那才叫谷底！” “……” 苏鸿咽了口口水，压根不往回想，“都已经过去了，你不是遇到了贵人，一下子就成了人上人。” 苏婉有些被他的发言给震惊到了，美眸微瞪了瞬，冷笑了出声：“哈！我的运气好，倒是成了你们心安理得的理由了。不过我也是疯了，竟然企图和你讲道理。” 她摊开手，扬眉道，“如你所见，我如今混得风生水起，你跟我玩阴的我不怕，只是不确定，你要不要和我玩，如果我也去你女朋友家里闹一番的话……” 苏鸿瞬间大惊失色，向前一步，紧张的道，“谁告诉你的？” 他交女朋友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苏婉日理万机，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他的？ “你女朋爸妈都是国企里面的高管，应该是不会太喜欢咱家的家庭，尤其眼下咱家还乱成一团，你说如果我这个时候去帮你提亲，你女朋友爸妈会生气到什么程度？我真有点好奇。” “苏婉！”苏鸿红了眼，急切的道，“你不许去找他们！” 第150章 委曲求全 苏婉揪住了苏鸿的衣领，视线交汇下，她眼里的光深幽冷冽，沉声道：“怕了就给我安分点。如今我要是过得不好，咱谁都别想过好！” 随着最后的话音的落下，苏婉用力把苏鸿一推。 苏鸿让她的气场压迫得浑身瘫软得像是坨泥，晃晃悠悠的向后趔趄了好几步，他靠着树干，才堪堪地稳住了身形。 看着苏婉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苏鸿敢怒不敢言地抿了下唇。 她不仅知道他交了女朋友，还把他女朋友的家庭底细给摸清楚了。 现在的苏婉，可真是无比的阴险！ …… 翌日上午，苏婉第二节课下课，刚出教室，就看到助理赵旭拍着手在走廊来回踱步，似乎是出了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 男人背对着她，没看到她，她过去扒拉了下男人的胳膊，问：你怎么又来了？” 她最近有考试，所以跟赵旭说了，不是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不要轻易来找她，能打电话就打电话沟通。 “苏总……”赵旭欲言又止，拉着她往楼梯死角靠了靠，压着声音道，“我办事不周，建龙食品工厂那边我出了点岔子。” 苏婉面露不解：“什么岔子？” 工人都走光了，建龙食品那边要不是关闭厂子，要不是疯狂撒传单贴小广告招工人，不过工人大概是招不到的，因为苏婉有让赵旭花钱买通那些离职的人宣扬建龙食品的不好。 如此，苏婉不知道建龙食品还能有什么翻身机会。 赵旭道：“我听说，建龙食品已经重新开始运作了，黄龙把他厂子的骨干工人调过去了不少帮忙……” 苏婉讶然黄龙的无私奉献。 商人最讲究的就是利益，尤其是黄龙那种人，一看就是个商场上的老油条了，帮衬亲戚怎么会帮到这种地步？ “对不起苏总，这件事情我办砸了。” “不怪你。”苏婉摸着下巴，深思熟虑地道，“我觉着黄龙不是这么好心的人，这么做肯定背后有什么所图……事情不简单，但是也和我们关系不大，先不用盯着建龙食品了，我想黄龙不会给他们免费馅饼，迟早有被噎住的时候。” 赵旭稍稍松了口气，碰到苏婉这样理智的老板真是万幸，最怕那种不管三七二十一，遇到不顺就把下面人一顿喷的老板了。 赵旭上个老板就是如此。 “苏婉……” 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呼唤。 苏婉扭头，朝着楚宥招了下手回应。 见状赵旭有眼力见地道，“苏总，我先走了。” 去食堂的路上，苏婉发现了楚宥比往常沉默，想到什么，她晃了下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主动道，“你妈找你说，让你和我分手的事情了吧？” “没有。” “嗯？” “我妈说今年寒假有个去M国做交换生的名额，她已经跟我班主任聊过，帮我提交报名材料了。没有意外的话，我要去M国学习两年。” “……” 苏婉脚下的步子随着他的说话声逐渐变慢，最后驻足，偏头凝望着他道，“你想去吗？” 楚宥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反问，“你想让我去吗？” 苏婉：“这是你的事情，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着，苏婉觉得男人用力的攥了下她的手，“你是我女朋友，出国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是关乎我们到了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发展问题，我想听你的意见。” 苏婉觉得有一口大锅无端扣在了她的头上，很沉重，让她的心里很有负担。 苏婉吁了口气，道：“我不想帮你做决定，也不想干涉你做决定。我们是在谈恋爱，可我们的爱情，也不该成为我们前进道路上的阻碍。” 楚宥：“说白了，我出不出国，你都不在乎，是吗？” 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苏婉几乎是没有听过他用这种隐怒冷清的声音跟她说过话，一时间慌了神。 她抱住他的胳膊，语调温软，“我不认为，你出国就意味着是分手。我是觉得，如果出国对你来说可以给你的履历增彩，让你变得更好，我是支持你出国的，我不希望，未来有一天，你忽然后悔没有选择此时出国的机会。” 楚宥唇瓣翕动了下，没出声，只是下眼睑略微的发红了，像是一只受了很大委屈的小狗狗。 让人想揉一揉脑袋安慰他。 “我不想和你分开，但是我也觉得国外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楚宥无比挣扎的张开手臂抱住她，用下巴蹭着她额角，沙哑着声音道，“你就不能留我一下吗？我很需要留下来的理由。如果是为了你留下来，我不会后悔。” “……”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楚宥低头去看她，眼里带着满满的质疑，“哪有你这样，希望自己男朋友离开自己的女朋友？” 对他来说这么纠结的一件事，对苏婉来说，好像是只有一个答案。 忽地，楚宥眸色闪了下，试探的问道，“如果摆在你眼前有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但是前提会和我分开很多年，你会怎么选择？” 苏婉觉得自己被他架在了烤架上，这个问题，由心的回答他肯定会伤心，可违心回答，犹如是一种挽留。 苏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分理智了，她竟然不想参与楚宥他自己对未来的规划。 她觉得，楚宥出国也好，不出国也好，除了俩人离得远点外，没什么区别。 可着对楚宥来说，却好像是天塌了的大事。 “为什么不说……” 苏婉忽地踮起脚尖，在楚宥的唇角亲了下，楚宥怔住，本来委屈的一张脸，瞬间爆红，然后不由自主开心到唇角上扬。 “你亲我一下就想逃避问题，这不可……” 女人的柔软的唇再次落在了刚刚的位置上。 楚宥泄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收拢手臂，把她紧紧抱在了怀中，“服了你了。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他不想再逼她了。 舍不得。 苏婉双手抚着他的背脊，仰着头看他被灼烧通红的耳根，轻声道，“你出国，也不代表着分手，除非是你在国外碰到了好看的混血美人动心了，那我们只能是喜欢彼此不够，散了也就散了。” “怎么就不能是你在国内遇到比我好的人呢？我才不喜欢外国女孩，看着吓人。” “那要不赌一赌，看谁先劈腿？” “……” 楚宥腮帮子紧了紧，佯怒的抬手要她脑袋，苏婉灵活的闪躲开，笑着道：“某人恼羞成怒了欸？” “你站那有种别跑。” “不跑的是傻子！” 苏婉拔腿就溜了，楚宥在后面追着她，追逐间不由的两个人都笑出了声。 中午俩人吃了一顿虽然吵闹，但是还算是愉快的午餐。 不过分开后，苏婉知道事情没有解决，她趴在宿舍的桌子上，拄着下巴惆怅着，是她喜欢的太理智了吧？ 这种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她分明是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弥补上辈子的感情经验为零的缺憾，然而她阅历在这里摆着，真的好难感情用事。 真烦呀！ 苏婉搓了搓头发，都是苏鸿弄出来的事情，不让苏鸿跟她一起为感情而忧愁，那真是对不起她那天放出来的狠话了。 苏婉不自由露出了个狡黠的笑。 …… 彼时医院。 苏鸿打了个喷嚏，无意间的打断了苏建成和赵燕来的争论。 苏建成拢着被子蹭起身，点名苏鸿道，“大儿子，你说，你妈是不是不讲理了，我出轨，我承认，我没脸和她继续过日子，我和她离婚，她有什么不同意的啊？” 赵燕来一巴掌拍在了苏建成的后脑勺上面，“你给我闭嘴！谁让你叫苏鸿苏伟过来的，他们两个上大学，都忙的很，就咱俩这事情，咱俩解决！” “苏鸿苏伟，你俩去学校吧，这边不用你们了。我和你爸不会离婚的，放心。” “妈，我下午没有课，没事。”苏伟道，“爸，妈都原谅你了，你就见好就收，干嘛非要和妈离婚，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 苏伟皱着脸，实在是不知道苏建成图什么。 离婚了人尽皆知他出轨，那不丢人吗？ “好个屁！”苏建成起身，直接站在了床上，居高临下的冲着赵燕来叫嚣道，“我就是宁可丢人了，我也要娶冯芸，给冯芸一个温暖的家！你个泼妇，我和你没法过日子。” “你再说！你再跟我说那个女人的名字！”赵燕来拿起枕头，使劲的往苏建成腿上抽打，“我泼妇？就你个窝囊废，要是没有我的泼辣，咱家的生活能过的这么好？” “苏建成，我把话撂在这里，婚，我绝对不可能跟你离。你也少惦记你的冯芸了，她已经被她公婆给领走了，以后你俩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宁城，别想给我再见面！” “你说什么？”苏建成炸了，一脚的踢向赵燕来，直接把赵燕来给踢了个跟头。 “赵燕来你他妈的是不是人？冯芸公婆多不是个东西，你让他们把冯芸带走了，冯芸回去的日子还能有个好过吗？” 苏建成跳下床，赤脚踩在地面上，赵燕来要爬起来，他就一脚再给她踢倒，然后恨不得去踩她的脸，泄愤时，苏伟和苏鸿一左一右的拉着苏建成的胳膊给他拉开了。 苏鸿：“够了爸！” 苏伟：“妈，你快点去叫医生，给爸打个镇定剂。” 苏建成扭动身子，奋力挣扎着，发疯着，“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儿子，我没有你们这种儿子，放开我，我必须离婚！赵燕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离婚，你不就是怕苏婉那个丫头知道了看我们笑话。” “你这个当妈的脸面都丢光了，才想起来维护，迟了！我告诉你，在苏婉那丫头眼里，这点事她门清，你别想着让我跟你演相安无事……” 赵燕来一巴掌打在了苏建成的脸上，顷刻，缠在苏建成脸上的纱布瞬间溢出了鲜血。 苏建成斯哈着，疼弯了腰。 赵燕来：“离婚是吧？你要是离婚，我就拉横幅在宁城，让所有人知道，冯芸是个婊子！” 苏建成捂着脸，蜷缩在地上，哭着恶狠狠骂道：“你个毒妇！我真是当初后悔娶了你！” 赵燕来：“后悔也没用，我还后悔没擦亮眼睛，让你和冯芸滚在了一起呢，我告诉你，苏婉就是知道了我们早晚都会离婚，我才更不能离，咱俩前半辈子将就着过，后半辈子就继续将就着！” 苏建成：“……” 苏建成对赵燕来的执着，无力反抗，只能双手抱着腿，啪嗒啪嗒掉着眼泪。 苏鸿看到自己父亲懦弱的德行，抬手扶了下额头。 真是登不了大雅之堂！ 同样的，赵燕来也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出身，没有丝毫气质可言。 他女朋友家里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他只能先自己努力，把工作稳定了，再看看的……带着女朋友省略掉见父母的步骤就先领了结婚证呢？ 苏鸿觉得自己想的有点远了，但也确实是让苏婉给吓到了，怕他心仪的对象黄了。 “爸妈，我先走了。”苏鸿说。 “嗯。回去吧，你爸再给你打电话，你不用理会。”赵燕来嘱咐。 苏鸿也是懒得管，一眼都不想在这乌烟瘴气的家里待着的快步离开了。 回到学校，苏鸿就去了图书馆找女朋友，他们有一直固定的学习位置，并且他去医院的时候跟女朋友说好了，他很快回来，这边找她。 然而到了图书馆，他压根没看到女朋友的身影。 苏鸿心跳速度加快，莫名的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 待苏鸿苏伟都走后，赵燕来就喊了医生进来给苏建成包扎伤口，苏建成怕赵燕来伤害冯芸，只能妥协，听她的话。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留着黑色长发，小鼻子大眼睛，肤色白皙水灵灵的小姑娘。 赵燕来微怔：“姑娘，你找谁啊？” “欸……”女生退后一步，看了看病房号，然后站在门口，拘谨的道，“我来找苏鸿，你们是苏鸿的父母吗？我是他的女朋友……” 第151章 暗生情愫 女生珠圆玉润的小脸泛起红晕，抿了抿樱花色的唇瓣，含羞带怯的看着赵燕来。 赵燕来听到女生的话，又惊又喜的招呼着人进来，“是是，我是苏鸿的妈妈，他爸没什么事，刚就让他回学校了。哎呦这孩子，交女朋友也不和家里人说一声……闺女，你叫什么啊？” “我姓李，名静怡。” “名字真好听，人也跟名字一样，文文静静的，好，不错……来，静怡，坐。”赵燕来拉开床边的椅子，李静怡刚坐下，想起什么，又起身把手里的一兜子水果递过去。 “阿姨，我来的匆忙，没有买什么，一点水果，不要嫌弃。” “不会，坐坐，我们家不是那种爱挑理的家庭。” 赵燕来笑呵呵的接过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后拎起水壶，倒了一杯温水给李静怡。 小姑娘穿着白色的羊毛大衣，毛色柔顺很有光泽，衬的她本就白净的小脸更是白皙透亮，一瞧就是城里面的富贵家庭精心教养出来的闺女。 赵燕来甚是满意。 她大儿子果真是有出息，学习学习不用她操心，谈恋爱的事情也是自己有主意，会挑会选。 赵燕来数日阴郁的心情，在此刻变得明媚开朗。 她坐在床边，和善温柔的笑着，“静怡，你跟我家苏鸿在一起多久了？” 李静怡双手捧着水杯，放在膝盖上没有喝，坐姿端正的回道，“我们是今年二月份在寒假集训营里面认识的，后来又一起报了摄影班……正式交往是九月二十五号。” “哦……”赵燕来扬着下巴，恍然道，“我说我家苏鸿怎么忽然对摄影有了兴趣，原来是因为你啊。” 学习那东西可是烧钱，补课班就一千多，别说再买相机什么的了。 赵燕来当时给苏鸿报的时候都有点舍不得，但是儿子嘛，有钱不给他花给谁花？ 不过李静怡是个女孩子，家里还这么舍得…… “静怡，你家里几个孩子啊？” 李静怡捏着水杯正因为赵燕来前一句话而觉得羞赧时听到这句话，她稍微顿了下，回道，“我家就我一个孩子。” 怪不得！ 她就说嘛！ 家里但凡是有个儿子，李静怡爸妈哪里会给女儿花这么多钱。 “那你是京城本地人吗？爸妈都是做什么的？” “是，我是本地的城市户口，爸妈在国企当主管。” 赵燕来眼睛亮了又亮，双手搓着膝盖，开心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父母工作正规体面，又是独生女，真好，好极了！ 这个大儿媳妇，她赵燕来认定了。 热聊了几句，李静怡看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告辞道，“阿姨，我也回学校了，等改日，我和苏鸿正式的登门拜访。” “别改日了，你们什么时候放寒假，让苏鸿带着你来家里吃个午饭，阿姨给你做大餐！” “呵呵呵，好。” 赵燕来依依不舍的把李静怡走出病房，她带着门折回病床边，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斥声道：“苏建成你哑巴了，儿子女朋友过来，你也跟着说两句话，死板板的往床上一挺，装什么呢！” 苏建成装睡，不搭理。 赵燕来最会治他，用力的在他大腿内侧拧了下，苏建成嗷一嗓子坐了起来，捂着腿，疼的直冒汗的道，“话都让你说了，我没什么可说的。” 赵燕来翻了个白眼，被他气的抱胸，蹙着眉头，小声嘀咕，“不过苏鸿也是的，交女朋友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家里人说。要不是这姑娘忽然找过来，他不知道要瞒我多久。” 赵燕来心里酸唧唧的，有些不舒服。 李静怡刚出医院，就碰到了从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狂奔而来的苏鸿。 苏鸿汗如雨下的站在李静怡面前，胸脯剧烈起伏，想要说什么，但是只有喘息声。 李静怡掏出帕子，“快擦擦，别着凉感冒了。” 苏鸿唇色发白的咽了口口水，捉住李静怡的手，往上狠狠的提了口气，脸色跟在外面冻了一宿似的，很是不好看。 “谁让你来医院的？” “你爸受伤了，我是你女朋友，我来看看叔叔，不应当吗？” “谁让你来的？”苏鸿加重了语气。 李静怡愣了下，意识到男人此刻是真的动怒了，只好老实回答，“有一个同学去图书馆找我，说让我去医院找你。” “你是傻子吗？别人说什么你都照做！”苏鸿板着脸发火的样子很是吓人。 李静怡眼睛有些湿润，一把甩开他的手。 “你凶什么？咱俩认识这么久，你从来不跟我聊你的家人。每次我说要和你家里人见面，你也都是推辞。” “但你都见过我爸妈了，我爸妈也知道我们在谈恋爱，你爸妈不知道，这算是怎么回事？咱俩谈对象，对你来说是很随便的事情吗？你没想过和我有未来，所以不想让你爸妈知道，这样等我们分手的时候，你就可以避免和你家里人解释了，是吗？” 苏鸿：“……” 苏鸿难以启齿了几秒，缓和声音，“你刚刚和我妈都聊了什么？” “还能聊什么，就了解我这个人和我的家庭呗！” “……” “我觉得，你妈人挺好的，并且我能感受到，她对我很满意。还说让你放寒假，领着我回家吃饭呢。”李静怡小得意的道。 “……走吧，回学校。”苏鸿拉着她过马路。 李静怡眯着眼睛，觉察出不对劲儿，“苏鸿，我怎么感觉你有心事啊，你到底有什么顾虑，你和我说说。” “没有。”苏鸿心底疯狂的咒骂苏婉，面上维持着好的面容，揉着女友的脑袋说，“下次除非是我本人跟你说，其他人说的话你别当真，不然哪天被拐走了都不知道。” “才不会，我聪明着呢！” 苏鸿笑了笑，刚好公交来了，他拉着女友上了公交，路上对苏婉心有余悸。 她现在真是了不起…… 随随便便就能远程的使唤动人。 是在向他炫耀她的优越感吗？！ 他倒是要看看，如果沈怀庭不当她的靠山了，她究竟还能优越到几时！ —— 京城下了几场雪后正式入冬，同时91年也即将到了尾声。 十二月三十一号。 跨年夜。 清华大学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里，黑白电视机放着足球频道，几张桌的人，全都伸着脖子屏息凝神的观看，看球进了，全体起身欢呼。 苏婉这一桌，也不可不免俗。 苏婉看了眼真的因为喜欢的球员得分而高兴的脖子上青筋都起来的楚宥，水亮的眸子盛了盈盈笑意。 她拿起桌子上的一瓶啤酒，“来，干杯。” 楚宥回过神，立刻拿起啤酒，全桌人碰了一个，裴煜，蒋云汉，李宇三个人都是喝了一口就坐下了。 苏婉和楚宥俩人竟是默契的仰头，一口气把一瓶都给干了，把桌子上其他三个人都给看呆了。 瞬间气氛也不对劲儿了。 蒋云汉抓了抓脖子，“你们两个人……没事吧？” 苏婉和楚宥红着脸，一起坐下来，异口同声，“没事。” 蒋云汉：“……”信的人是傻子！ 蒋云汉：“都是朋友，你们俩这别糊弄人了，啥事情就说，别借酒消愁，没听说过，愁更愁吗？” “真没事。”苏婉又开了一瓶啤酒，喝了口，不说话了。 蒋云汉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裴煜，裴煜正在剥蚕豆，他这一下，直接让裴煜白忙活了。 裴煜把皮扔在了他身上，“干什么？” 蒋云汉凑头在他耳边道，“咱们之中唯一的小情侣闹矛盾了，咱们当朋友的，是不是有责任开导开导，你跟楚宥关系好，你问。” 裴煜：“人家不想说，就不说，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巴。”他拿了个肉串，塞住了蒋云汉的嘴巴。 而后的，裴煜抬头看着对面，光喝酒，不说话也不吃东西的俩人。 当楚宥跟他说今晚大家伙聚会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楚宥的情绪不对，但是问了楚宥不说，自然也不好追问，等他们想说了，估计就说了。 “苏总，空腹喝酒不太好，你吃个烤馒头垫垫。” 李宇在苏婉拿第三瓶啤酒的时候，把啤酒抽走了。 “谢谢啊。” 苏婉微醺的接过，然后下意识的把馒头掰成了两半，给了楚宥一半，“你也别喝了，吃点。” 楚宥：“……” 楚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下一秒扑在了苏婉的肩头上啜泣不止。 蒋云汉：“？” 裴煜：“？” 李宇：“？” 齐刷刷的，三脸懵逼。 苏婉还算是淡定的回手摸了摸楚宥的脑袋，楚宥小鸟依人的靠着苏婉，脸蹭着她肩膀，哽咽道，“我舍不得跟你分开。” “苏婉，我不要出国。” “可是我又不想一直在我妈的照顾下生活着。” “出了国，我就可以独立生活了……你答应我，等我回来，你还会像是现在这样喜欢我。你答应我，你当着我这几个兄弟的面发誓。” 楚宥是真的醉了。 说的话断断续续，并且还撒娇了。 一直摇晃着苏婉，就差翻着肚皮在地上打滚了。 裴煜，蒋云汉还有李宇，三个人替楚宥尴尬的捂住脸了。 挺大个男人，干嘛呢这是！ “好好，我发誓，你不移情别恋，我就不移情别恋。别丢人了，坐起来。”苏婉把楚宥给顶开，楚宥坐不直，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继续哭。 苏婉：“……” 裴煜清了下嗓子，声音从楚宥的哭声中，穿堂而过，“他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早上八点。” “……” 原来是践行饭。 一时间桌子上的人都很安静，谁都没想到，是最后一次聚会了。 下次，不知道要多少年。 “他会回来的吧？”蒋云汉发现了盲点的问。 “两年多就回来了。”苏婉说。 “哎呦我去，我还以为再也不回来了。”蒋云汉把楚宥提溜起来，搂着他肩膀道，“兄弟，两年多而已，国外和国内通信也很方便，你想你女朋友就写信，那个……写信多少钱来着？” 裴煜：“一块多美金。” 蒋云汉捏了捏楚宥的肩膀，安慰道：“听见没，才一块多，不是事都。” 楚宥情绪稳定了，舔了下唇边的泪水，推开蒋云汉，凑到苏婉身边，“那我每天都给你写信。” 苏婉：“行，我也每天给你写。” 楚宥：“我还会给你拍照片。” 苏婉：“我也给你拍。” 楚宥眼睛明亮，心满意足的重重点头，“嗯！我们拉钩。” 苏婉勾住他的小拇指，刚准备和他拉钩上吊，楚宥忽然酒壮怂人胆的把苏婉拉到怀中，偏头亲了亲苏婉面颊。 “哇哦哦！”蒋云汉拍着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正说着，身边人忽然站了起来。 他话音一顿，仰着头看裴煜，“你干什么去？”正是精彩的时候，不看了？ 裴煜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示意了下，“抽烟。”他声音低沉平静，一张脸隐没在昏暗中，看不清具体的表情。 外面还在下雪，裴煜站在窗前，身前是黑漆街道，身后是透着暖光的屋内。 隐隐还能听到蒋云汉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不知道苏婉和楚宥有没有真的接吻…… 裴煜叼着烟，心脏有无数只蚂蚁在攀爬，不能说是难受，而是细细的痒，让他克制不住的想要做些什么。 “裴煜。” 一条胳膊从背后搭在了他肩膀上，裴煜手抖了下，心率跳动是前所未有的快。 “求你帮我个忙呗。” 楚宥瘫软在他身上，打了个酒嗝，用仅剩下的清醒道，“你帮我盯着点苏婉身边有没有其他男人，男人的追求者，要是有，你一定一定要帮我拦着点。” “对了，尤其是那个沈怀庭，我始终觉得他对苏婉有意思。但是我也不好跟苏婉说，没有证据，你……可千万帮我盯住了，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写信。” “我会立刻的杀回来……呕……” 楚宥说着，弯身小跑着去抱着电线杆吐了。 裴煜心里作斗争的捋了把头发，哈了口冷气，掐着烟回屋拿了一瓶矿泉水回来，拧开递给楚宥。 “放心吧，我帮你盯着，绝对不让人有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