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人参精，可爱一点怎么了》 第1章 凤郞亲启 大盛三十六年，西北大军在边塞苦战三年得胜凯旋，百姓们自发聚集起来欢迎定北将军凤擎回京，街道处处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而国舅府的偏院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娘亲，我好疼。”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被绑着胳膊吊在连廊下，她的身体滚烫，额头的汗珠湿了脸颊，瓷玉般的脸蛋满是痛苦。 她的脚下，七岁的吴夕月笑眯眯的看着她：“你娘死了，我爹说你也没用了，不过我还想多留你玩几天，你可要坚持住呀。” 凤儿苍白的脸颊满是泪水：“让我，让我去找我娘。” 吴夕月哼了声：“你是傻子吧！你娘死了！她偷偷找人往外面送信，被爹打死了，我娘说你娘是狐狸精，死了活该！” “月儿，爹爹在找你呢，怎么还不回去？”国舅夫人林雪穿着一件耀眼的红裙，心情愉悦的来接女儿。 吴夕月指着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女娃：“娘，你看她像不像个破布娃娃？” 林雪看着眉眼跟沈瑶一般无二的小女娃，此时却半死不活的吊在这里，眼中闪过快意，伸手拉了拉她的小脚：“凤儿？你也配叫这么尊贵的名字？” “啊啊啊！好疼。”凤儿本来已经脱臼的手臂像被撕扯开了一样，痛苦的挣扎嚎叫。 “爹爹！”看见回来的吴戌，吴夕月跑着扑进了他怀里。 吴戌抱住女儿：“有没有听话？” “她呀，调皮着呢，非要跟那个孩子玩，不肯回去。” 吴戌一皱眉：“那孽种还没处理？” 林雪看了看天色：“也真是奇了，一般来说高烧那么多天，还被吊了一夜，一般小孩儿早不行了，不过料她也撑不过今晚了，走吧，午膳都备好了。” 等他们出了院子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悄悄的探出头，看着凤儿的惨状，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凤儿小姐，凤儿小姐你怎么样了？” 凤儿艰难的睁开眼睛：“小春姐姐，我，我的枕头里面，有一封信，是我娘写给爹爹的，娘说，娘说爹爹是大将军，他能救我们出去。” 小春抹了把眼泪：“好，你放心，我想办法送出去。” 与此同时，刚进宫受了封赏的凤擎，一回府就让管家把来恭贺的同僚们都打发了。 刘元陆续将客人送走后，拿着一封信进来道：“家主，外头来了个乞儿，说是有人让他送封信给您。” 凤擎整个人隐在书房的阴影中，声音低沉嘶哑：“烧了。” 管家犹豫了下：“家主，信封上写的是，凤郎亲启。” 凤擎高大的身形僵了下，紧接着蹭的起身抢过管家手里的信，看见上面熟悉的字迹时，他的手猛地颤抖起来：“是，是瑶儿，是瑶儿是不是？！” 管家对于自家家主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他忙道：“家主快打开看看。” 凤擎小心的撕开信封，信里内容很少，凤擎看完又惊又气，啪的一声拍的桌案簌簌作响：“吴戌！老子要你的命！” “周恒！” “属下在。”从门外进来一个戎装男子。 “调兵！给本将军把吴府围起来！” 周恒一抱拳，干脆道：“属下遵命。” 刘元被吓了一跳：“家主，可使不得，吴大人可是国舅，您私自调兵围府，可是会被降罪的。” “天塌了老子顶着！”凤擎一手拄着手杖，一手拿佩剑，“今天就是皇上来了，老子也要杀了吴戌那个畜生！” 管家拦不住自家将军，只能好奇的去看书案上的信，这一看可不得了，原来三年前失踪的沈小姐竟被囚禁在吴家？ 沈小姐还生下了家主的孩子？！ 他将信折起来收进袖中，匆匆追了出去，心想这可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凤擎翻身上了马，刚要扬鞭，看见管家又吩咐道：“去通知沈老爷子。” 两家离的不远，片刻的功夫，一个家丁忽然急匆匆跑进来，一个跟头跌在吴戌面前：“国舅爷，不好了！” “怎么了？” “外，外面，我们府被军队围住了！” “什么？”吴戌啪的放下筷子，快步往外走，“怎么回事？” “奴才不知道，是，是凤将军的兵。” 吴戌脸色变了变，可他刚从宫里回来，一切都好好的，不可能犯了什么事啊。 他走了两步，猛地想起什么，忙回头低声交代林雪：“把那个贱种处理了，快！” 林雪忙点头又返回偏院，不管官兵是为什么事来的，那孩子的存在都不能被人发现！ “不知凤将军气势汹汹所为何事？”吴戌走到前院，凤擎已经闯进来了。 他刚问了句话，凤擎铁石一般的拳头就砸了过来：“吴戌！瑶儿在哪儿？！” 吴戌心里一咯噔，捂着生疼的右脸：“凤将军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凭什么私自带兵包围官宅？此事皇上知道吗？” 凤擎满心都是沈瑶和女儿，哪有功夫听他废话，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带老子去找瑶儿！快点！” 吴戌当然死也不能认，冲着围过来的护院道：“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 护院们回过神，虽惧怕，但还是抽出刀剑冲了过来。 不用凤擎发话，副将周恒抬脚踹飞一人：“都给我拿下！” 护院们怎么跟身经百战的士兵比，片刻间便都被制住了，凤擎一拳又招呼在吴戌的肚子上：“说！” 吴戌张口喷出一口血，死死咬着牙：“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说不出来！你血口喷人可有什么证据？” 凤擎一把扔开吴戌，朝着吴家下人道：“谁知道沈瑶和一个小女孩的下落，现在说，本将军非但不会追究，还重重有赏！” 还没等有人说话，小春从外围冲进来哭着跪在凤擎脚下：“凤将军，您快去救救凤儿小姐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凤儿？”凤擎一把拽起小春，“她在哪儿？” 有军队开路，吴府这些人哪里拦得住他，他跟着小丫鬟朝着偏院去，虽有些一瘸一拐，却极快无比。 而此时，凤儿已经脸色青紫，软绵绵的躺在一个坑里，几乎毫无生气了。 “就在，就在这儿！”小春跑的气喘吁吁，哭着指着正在埋土的林雪。 听到动静的林雪脸一白，僵硬的回头看去，只是还没等她看清什么，一阵风就将她甩飞了出去。 凤擎低头朝坑里看去，只见一个跟沈瑶几乎一样的小娃娃，安安静静的躺在里头，脏脏的小裙子上还沾着血迹。 几乎一眼，他就确定了，这是瑶儿的女儿！ “凤儿…”他颤抖的将那个小小的身体抱出来，厉声喊道，“快，找大夫！快点！” 第2章 小人参附体 因她全身软绵绵的，凤擎并不敢多挪动，就近抱到一间屋子：“周恒，守着门口，不许任何吴家人进来！” 沈家离这里近，沈作先大夫一步赶了过来，老爷子一进门便急道：“我女儿，我女儿呢？” 凤擎脸色铁青的握着凤儿冰凉的小手，他来晚了一步…… 沈作头发半白，微佝偻着腰，只有五十的他却苍老的仿佛七旬老人。 他冲到床榻前，一眼看见了毫无生气的凤儿，她是不是凤擎的女儿不知道，可她这跟女儿一般无二的样貌，一定是自己的外孙女！ 他的手颤巍巍的探到孩子的鼻下，眼眶瞬间通红：“怎么，怎么回事？瑶儿，瑶儿呢？！” 凤擎起身，整个人冷硬的仿佛千年寒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后的小春扑通跪下：“回，回凤将军，奴婢是派来伺候夫人…” “什么夫人！”凤擎冷声道，“她是沈家大小姐！” “是，是。”小春浑身都在打颤，“奴婢是伺候大小姐和小小姐的丫头，前几天小小姐发烧，大小姐去求吴国舅请大夫医治，可他们一直没找大夫来，大小姐没办法，就，就讨好侍卫胡峰，想让他去给沈家送信，谁知他转头就告诉了国舅爷，少爷大发雷霆，让人，让人……” 小春哽咽的说不下去。 凤擎的拳头死死的握着，沈作脸色已经苍白的没了一丝血色：“说！” “让人把大小姐打了二十棍子，又让她去洗衣裳擦地，大小姐只撑了三天就…” 凤擎眼眶凝着血呢喃：“瑶儿，瑶儿！” “我女儿死了？！”沈作一个踉跄，忙扶住旁边的椅子，“那，那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小小姐一直高烧不退，大小姐死了后，国舅爷觉得留她没用了，就让国舅夫人解决了，小小姐从，从昨天就一直被吊着，刚才更是…她是活活被掐死的呀！” “凤儿几岁了？”沈作疼惜的看着满身是血的外孙女，“她是吴戌的孩子？” “不是。”小春忙摇头，“大小姐是三年半前住过来的，那时候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老爷子。”凤擎缓缓抽出刀鞘的长剑，“凤儿是我的女儿，是我出征前…没忍住要了瑶儿，我不知道她怀孕，但我们是两情相悦，等我回来想迎娶的时候，才知道她失踪了。” “是你？你！”沈作指着他骂道，“你混账！” “是，我混账。”凤擎一手捂住此时骇人的凤目，“瑶儿没了，女儿也被害死了，今天就拿我这条命，换吴家上下血债血偿！” 沈作并不想阻止，两条人命，哪怕皇上怪罪，这个仇，也是一定要报的！ 没人注意到，此时已经没了生息的凤儿怀里，闪着微弱的光。 “凤儿，你去哪里？”一个稚嫩的声音问半空飘着的小身影。 凤儿的魂魄笑的很开心：“小人参，我要去找娘亲了，你好好活着，你以后就是凤儿，你要好好对爹爹和外公，我不能陪你了。” “你还回来吗？”怀里的小人参很是不舍。 “我不能回来啦，你要替我娘报仇。”凤儿握着小小的拳头，“把欺负娘的那个吴国舅，还有那对母女，都狠狠打一顿记得没？！” 小人参点点头，声音越来越虚弱：“凤儿，我必须要附你的身了，我撑不住了。” “你快去吧，我也要走啦。” 床上的小人儿手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它是两年前被人挖出来的，之后就一直种在这院子里，这两年一直是凤儿给它浇水，陪它说话，她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前几天凤儿发烧，她娘亲要把自己拔掉给她吃，凤儿不愿意，悄悄的把它拔出来藏在了怀里。 如今凤儿死了，她因为离了土，精神也越来越弱，唯一的活路，只能依附在她的身上了。 她听见了外面的喊杀声，她动不了，感觉全身都很疼，眼泪自己就流了出来。 “小春姐姐。”这个姐姐陪凤儿给自己浇过水，她认得。 躲在屋里不敢出去的小春闻声看过来，惊愕的睁大眼睛：“凤，凤儿小姐，你没死？” “我好疼。”小人参从来没受过这种疼。 “你真的没死！”小春喜极而泣，忙安慰道，“你等着，我，我去喊凤将军！” 而此时吴府已经是惨叫一片，院子里横着七八具护卫的尸体。 小春白着脸小心翼翼的越过去，大声喊道：“凤将军，凤将军，凤儿活过来了！” 杀红眼的凤擎根本什么都听不见，他还不让手下插手，定要手刃吴家满门，虽最后一场战役伤了腿，却没一个护卫能近他的身。 吴家人出不了府，就在宅子里躲了起来，沈作领人去搜了，只有旁边的周恒过来问：“你说什么？” “凤儿醒过来了，她现在需要大夫！” 周恒神色一凝，忙拔剑冲了进去，“铛”的一声巨响，周恒勉强格挡住了凤擎的杀招，臂膀被震的生疼。 凤擎一脸戾气的看向他，仿佛下一刻也会朝他砍来，周恒忙道：“将军，小姐醒过来了！” “小姐？”凤擎重复了一遍，有些没反应过来。 “凤儿小姐，她活了，您快去看看！” “什么？”凤擎猛地将剑扔下，快步朝偏院去。 “咣当！”房门被大力推开，凤擎疾步走到榻边，低头与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对上。 闭着眼时，她完全就是瑶儿的翻版，可她睁开时，那双凤眼，与凤擎的一般无二。 他伸出手，却不敢去碰，他身上都是血：“凤，凤儿。”他小心的喊。 小人参看着这位凤儿经常跟自己念叨的爹爹，想起自己可怜的朋友，悲从中来，哭道：“凤儿死了，凤儿死了。” 凤擎手忙脚乱的去拿手帕：“凤儿没死，凤儿不会死的！乖女，别哭，爹爹不会让你死的，不要怕。” “我好疼。”小人参哭的越来越凶，“好疼，要报仇，要打他们，他们是坏蛋。” “凤儿！”得了消息的沈作也冲了进来，看见外孙女果真还活着，来不及深想怎么回事，一张脸已经老泪纵横，“我的宝贝外孙女没死！” 第3章 把我埋了吧 大夫几乎是被提溜来的，一大把年纪，跑的胡子都飞起来了。 本来他还有些不满，可看到床上的孩子时，眼睛瞪大：“这，这是什么人？对一个小娃娃如此恶毒？！” 凤擎让到一边：“快给她看看！” 大夫小心剪开她的外衣，身后的沈作身形晃了晃，难受的转过头不忍心再看。 只见她小小的身体满是伤痕，手臂有两道深深的淤青，身上横七竖八的鞭痕，还在渗着血珠，有些伤口已经发炎，膝盖像是跪的，破了皮甚至可以看见骨头。 大夫感觉自己背后发凉，转头一看，本就高大威严的凤擎眼神几乎能杀人。 “我，我先开个方子，抓紧熬药给她退烧。” “我去。”小春忙摆开笔墨，等写好匆匆拿着去了。 凤擎并不能完全信任吴家的人，示意手下跟过去监视。 大夫这才动手开始处理外伤，他的手刚一碰凤儿的胳膊，凤儿就疼的大哭。 “太残忍了。”大夫叹口气，“两条胳膊全断了。” 凤擎拳头一紧：“能接上吗？” “能接，只是还要看后期恢复情况，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结实，也会有使用不便的问题。” “那就接！我凤擎的女儿以后不需要做什么粗活累活，更不会再遇到任何危险！”凤擎在床头蹲下，摸着凤儿的头，“乖女，忍一忍，让大夫给你治手好不好？” 因为凤儿说这是她的爹爹，所以小人参心里对这个男人是信任的，含着泪点了点头，别提多惹人怜爱了。 当初吊着的时候，是绑在小臂上的，大夫让人准备了木板和绳子，开始接骨。 沈作让人找了块干净的布条卷起来，给凤儿咬在嘴里。 小人参疼的牙龈都咬出了血，她只有二十岁，在人参界也算幼年时期，比起人类小孩，经历的更是少之又少，心智比凤儿还要单纯。 从小到大，她只经历过两次被挖，挖的人都很小心，连她一根须须都没伤到。 接骨这种折磨，相当于把她削皮切肉，她一口吐出布条哭着道：“我不要接了，我不要接了！” 她是人参，就算须须断了也可以自己长出来的，为什么要这么疼。 凤擎一个自己断腿都面不改色的人，愣是被女儿喊的红了眼眶，他大手固定住凤儿的头，哑着嗓子哄：“宝贝乖，很快就好了，不接好以后手就不能用了。” “爹爹。”凤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你把我埋了吧，埋了我自己就会好的。” 凤擎先是被女儿甜甜的爹爹震得心头一软，接着是无边的愧疚和怒气，该死的吴家！ “爹爹怎么会把你埋了？我的凤儿不会有事的，爹爹不会让你死的。” 大夫承受着小娃娃可怜的哭声和凤擎强大的威压，给她接好固定住已经是一头的汗。 其他地方的都是外伤，虽然吓人但好处理多了，清理了伤口，上药包扎好，药也熬好了。 凤擎本想端过来自己喂，就听见外面周恒道：“将军，宫里来人了。” 沈作看了他一眼：“我守着，你去处理。” 这么大的动静，就算吴家人不能出去报信，宫里肯定也会很快知道。 凤擎点了点头，摸了摸女儿的脸蛋，抬步出去了。 来人是皇帝身边的赵公公，可见皇上对此事的重视，私自调兵，还是围的国舅府，确实是骇人听闻的大事了。 “凤将军。”赵公公还是很客气的，“皇上让咱家来看看怎么回事？” 凤擎拄着拐杖：“不如赵公公先让人喊国舅一家出来，有什么事当面对质岂不是更好？” 赵公公四处看了看：“吴国舅人呢？” “可能钻了哪个老鼠洞。”凤擎请赵公公坐下等。 果然知道宫里来人了后，吴戌就有恃无恐的出来了，还真是躲在了宅子的密道里。 看见外面死了这么多人，吴戌震怒道：“凤擎，你简直胆大包天，目无王法！” “到底是谁目无王法还不好说。”沈作是状元郎出身，一向温文尔雅气质飘然的小老头，从没像今天这么失控过。 他咬着牙一步步逼近吴戌：“我女儿的尸体在哪儿？” 吴戌目光一闪：“我不懂沈太傅是什么意思。” 沈作满心愤慨但依然条理清晰，对赵公公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他女儿沈瑶失踪是朝野上下都知道的事，当时皇上还派了锦衣卫帮忙找过，都一无所获。 赵公公惊讶的看向吴戌：“沈太傅的意思是，沈小姐是被吴国舅给捉来囚禁在府里了？” 身后的小春扑通跪下：“沈小姐是三年半前来吴府的，之后一直是奴婢在伺候，沈小姐跟奴婢说过她的身世，是…是国舅爷对沈小姐求爱不成，强行抓来霸占，直到前几天小小姐生病，沈小姐送信求助，才，被他们活活打死了！” “你个贱婢！我才是你的主子，是谁指使你污蔑你的主家的？！” 小春抹了抹眼泪：“没有人指使奴婢，只是奴婢实在看不得小小姐再死在吴家，更不想被年复一年的关在那个小院连门都不能出。” 赵公公让吴戌先安静，又问道：“既然信被截住了，那将军府的信，是你送的？” 小春点了点头：“那是沈小姐很早就写好了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直到沈小姐死了，吴家放松了警惕，奴婢才找到机会，否则等小小姐被他们害死，奴婢也一定会被灭口的。” “赵公公，她是在血口喷人！” 赵公公让他稍安勿躁：“口说无凭，你可知沈小姐的尸骨埋在哪里？” 小春咬唇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凤擎冷声道：“瑶儿一时找不到，赵公公去看看我和瑶儿的女儿就清楚了。” 还没等赵公公起身，吴戌就急道：“那孩子是我们从外面捡来的乞儿！天下那么大，就算她跟沈瑶长的有几分像又有什么奇怪？你凭什么说她就是沈瑶的女儿？” “就是！”林雪搂着瑟瑟发抖的女儿，“她是我们吴家的下人，我们怎么处置外人凭什么…” “啊！”话音还没落，林雪的脖颈就被一只大手死死遏住，耳边的声音宛若修罗，“听说就是你把我女儿吊起来的？” 第4章 我就吃过土 林雪从没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过，好似脖子稍动一动就会被拧断。 与文官吴戌不同，凤擎那是在战场上的杀伐中活下来的男人，别说她一个弱女子，哪怕敌军主将都被他吓破胆过。 她双脚死命的扑腾，一双眼惊恐求助的看向吴戌。 “娘！放开我娘。”吴夕月哭着上前揪住凤擎的衣摆。 凤擎只低头冷冷的睨她一眼，吴夕月就吓得扑通坐倒在地。 “放开她！”众目睽睽之下，女眷被人家掐着脖子威胁，吴戌可谓毫无颜面。 赵公公忙上前打圆场：“凤将军冷静，国舅夫人乃是朝廷命妇，事情还没查清之前切不可铸成大错。” 凤擎也没打算就这么轻易要了她的命，他不敢想瑶儿这三年是如何过来的，他要让这些人一点一点的还回来。 沈作伸手：“赵公公请吧。” 吴家人只能跟着往偏院去，吴戌心里虽忐忑，但一想自己姐姐是皇上独宠的妃子，又定了神。 大夫正在房中守着，小人参疼的睡不着，大夫在给她讲故事。 “最后呀，她因为困在山洞中没有东西吃饿死了。” “她没得吃饿死了？”小人参有点难过，“她为什么不吃土填肚子呢？” 大夫一愣：“这，小小姐，土可不兴吃啊，那东西吃了会胀腹而死的。” “我就吃过呀。”对她来说，世间最重要的东西只有三样，太阳，土，水。 走到门口的众人刚刚好听见这句，凤擎吸了口气，杀人般的目光扫过吴戌：“原来吴国舅如此清廉贫苦，让一个三岁孩子吃土果腹？” 吴戌都愣了下，她们母女二人在府里就算没有锦衣玉食，却也不至于吃不饱饭啊。 大夫听见动静忙起身行礼，小人参看见凤擎，糯糯的喊了声：“爹爹。” 凤擎眼中杀意尽褪，连声音都柔和了几个度：“凤儿，还疼不疼？” 小人参点了点头，葡萄般的圆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身后的一群人，当看见吴戌时，她的眼睛睁大，拖着伤臂就要往后躲：“不要，不要！” “凤儿！”凤擎忙按住女儿，“你的伤不能乱动，告诉爹爹，怎么了？” 小人参小脸藏在凤擎身后，颤巍巍的道：“他，他打凤儿的娘亲，凤儿的娘亲一直哭，一直哭，她肯定很疼。” 她还栽在院子里的时候，凤儿的娘亲好几次被拉到那个墙边，她只听见他凶巴巴的打人，还说什么我就喜欢在这里收拾你，每次凤儿的娘亲都哭的很惨。 沈作铁青着脸：“赵公公，你都听见了？我女儿和外孙女，在这里活活被他折磨了三年！” 赵公公凑近去瞧小女娃，她倒是不怕自己，眨巴着眼睛跟自己对视。 沈作是小太子的老师，以前沈瑶跟沈作进过几次宫，她倾城的美貌让人一见难忘，赵公公一看这个跟沈瑶八九成相似的孩子，心里已经能确定个大概了。 吴戌心里不安：“赵公公，她真是捡来的孩子！” 赵公公轻咳了声：“事关国舅，太傅，将军府三家，咱家可不敢轻断做主，就请几位一起进宫跟皇上呈情吧。” 三人都是这意思，吴戌身份非同一般，真想压死他，必须靠皇上。 吴戌是觉得，只要到了皇上面前，没有沈瑶的尸体这个铁证，以他的身份，皇上就不会轻易定罪。 “来人，用担架抬着小姐送回府，记得要小心平稳，路上不可颠簸一分一毫！” 小人参还从没出过这个小院子，她被抬出去的时候，看见了那个总欺负凤儿的女孩子，吴夕月稚嫩的眼神里却满是怨毒。 小人参想起凤儿的交代，让她打这个孩子一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算了，等她好了再来。 将军府。 “周副将，这，这就是小主子？”管家刘元惊愕的看着担架上的小女娃。 “正是，将军进宫去了，刘叔快给小姐安排住处吧。” 刘元忙点头：“这就去，这就去，先让小姐去主子房间里歇息，不出半个时辰就收拾妥当！” 凤擎不似沈家是书香门第百年望族，他是草莽出身，一刀一剑拼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自己的居室也是简单空旷，仅有常用家具用品。 小春也跟来了，她小声跟周恒道：“大夫刚才说小姐不宜多食大补，但也饿了好几天了，喝些好消化的鱼片粥最好。” 周恒点头：“我需要带军归队，有事你直接找管家。” 周恒不好亲自去人家的后院厨房吩咐，便交代了府里的下人。 “鱼片粥？谁吃啊？”厨娘疑惑，今天中午并未打算做鱼，都没处理。 下人低声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刚才府里来了个小姑娘，听说是我们将军的女儿！” “你说什么？！”厨房不止厨娘在，还有一位凤家的表小姐。 她新学了一道菜，打算亲自做给凤擎吃的，此时勺子都忘了搅动：“你说谁的孩子？” 下人忙道：“是，是大家都那么说的，还直接就住在将军院子了。” 她绝对不相信，这几年表哥一直忙于战事，身边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孩子来！ “我去看看！”苏颖解开围裙。 厨娘问道：“那鱼片粥？” “不做！” 小春正守着凤儿，她好不容易才抵住困意没有睡着的。 “哐当！”房门被猛地推开，小春吓了一跳，扭头一看，进来一位漂亮年轻的姑娘。 她不知道这是谁，忙站起来行礼：“小春见过小姐。” 苏颖没搭理她，大步走到床边，平时表哥都不让别人靠近的床榻，现在正躺着一个伤痕累累，但脸蛋精雕玉琢的小女孩儿。 她黑着脸上前就去拽她：“你给我起来！谁允许你睡在这里的？！” 好不容易睡着的小人参，胳膊突然传来剧痛，她从睡眠中惊醒：“啊啊好疼！” 小春都吓死了，顾不得别的，忙上来扯开苏颖：“这位小姐，小小姐还受着伤，动不得啊！” 苏颖啪的一巴掌扇了过来：“什么小小姐？哪里来的野种？给我马上滚出去！” 第5章 凤儿不是野种 小春死死的护住凤儿，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哭着求道：“这可是凤将军的女儿，你不能动她！” “我让你个贱婢胡说八道！”苏颖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来人！给我把这两个人赶出去！” “什么事啊这么闹腾？”外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苏颖眼睛一亮，起身出来迎：“姑姑，这忽然冒出个野种说是表哥的孩子，您说这还了得？传出去我们将军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小春警惕的看着来人，是个模样六十左右，打扮富贵的老妇人。 周氏犀利的眼神扫过来：“凤擎有孩子，我这个当娘的怎么不知道？” 一听说她居然是凤将军的娘，小春仿佛看见了救星，扑通跪了过来：“老夫人，这真是您的孙女呀！您看看她的眼睛，跟凤将军一模一样！是凤将军让小姐搬回来的！” 小人参已经停止了哭泣，她身子不能动，只能侧过脸打量着陌生的两个人。 她从小就能感知出来别人对自己的好恶，比如凤擎和沈作，他们对自己的眼里满是疼惜，她就愿意亲近，但从这个老女人身上，她感受不到善意。 她稍微往后躲了躲，奶声奶气的：“你不要过来！” 周氏一皱眉，果然隐隐能从这孩子的脸上看到凤擎的影子，难道真是他的种？ “姑姑！”苏颖低声道，“姑姑，我们不能留下她，表哥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管我们一家吗？” 没错，周氏并不是凤擎的亲生母亲，而是他爹的续弦。 凤擎发达后，一家人就搬来京城投奔了他，苏颖本想攀上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哥，当个将军夫人的，突然告诉她多了个孩子，她怎么接受？ 周氏吩咐身边的人：“将军府是菜市场吗？什么人都能进？给我赶出去！” 小春傻眼了，她没想到连小小姐的祖母都不要她，这可怎么办？ 凤将军进宫了，周副将走了，唯一知情的管家去给小小姐收拾住处了，将军府这么大，她也找不到啊。 府里的下人自然都是听周氏的，不顾小春的阻拦，抱起凤儿就往外走。 “放开我，我手好疼。”小人参哭着挣扎。 “你抱着的是谁？”刚出了大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疾驰而来。 刚从宫里回来的凤擎看清凤儿时，撩袍跳下马来，一把将凤儿抱了过来：“凤儿？要干什么去？” 小人参看见凤擎，委屈顿时爆发：“爹爹，胳膊好疼，她们是坏人，凤儿不是野种。”凤儿明明就是这个人的孩子。 “野种？”凤擎虎目危险的眯了眯，看向这个自己不怎么眼熟的下人。 那家丁吓得扑通跪下：“将军，是，是老夫人和表小姐让奴才把她扔出来的，不关奴才的事啊！” 凤擎小心的抱着凤儿往府里走：“胳膊打断，赶出府去。” 小春听着耳边的惨叫声，跟在旁边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凤擎每走一步，怒气就上升一分。 幸好他心系女儿快马赶回，沈太傅年纪大了，坐着轿子慢悠悠在后面呢，否则让他看见还了得？ 要知道刚一出宫，这老爷子就跟他说要把凤儿抱回沈家养呢！ “刘元呢？” “刘管家给小小姐收拾住处去了，将军府太大，奴婢没找到他人。”小春回道。 凤擎嗯了声，吩咐身后的人：“带周氏跟苏颖来。” 凤擎带着凤儿回了自己房间，先检查了伤口，幸好大夫固定的牢，并没松动。 “咕噜。”小人参的肚子响了两声。 小春这才想起来：“本来是让厨房给小姐做鱼片粥的，后来好像，好像被表小姐给挡回来了。” 凤擎摆手：“让人带你去厨房，以后凤儿需要什么，你可以自行做主。” “谢将军！” 小春刚出去苏颖就提着食盒来了，与刚才的凶悍霸道不同，一看见凤擎，她就面含柔色，轻声细语道：“表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了茯苓糕，你尝尝。” 凤擎坐在床边，握着女儿的小手：“你做的？将军府的女主人亲手做的，我这大老粗怎么敢当？” 苏颖听见他说出女主人三个字，心里还雀跃了一下，直到看见被床幔挡住的凤儿。 她嘴巴长大：“表哥，她，她……” “怎么？还要把她赶出去？不如我这个当爹的跟她一起离开，将军府让给你们？” 苏颖脸色奇差：“表哥，你是说，她真的是你的孩子？怎么可能？！那她娘是谁？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有别的女人了？” “什么叫别的女人？”凤擎冷笑，“我凤擎从始至终只有凤儿的娘，沈瑶一个女人。” “沈瑶？”苏颖喃喃道，“沈太傅那个失踪了三年多的女儿？” 她咣当将食盒放下，上前就要拉凤擎的手：“表哥你不要被蒙骗啊！她那么久毫无音信，谁知道又跟谁睡过？谁能肯定他就是你的孩子？” “就是！”周氏被丫鬟扶着跨进门槛，“凤擎啊，血脉一事可不是儿戏，哪儿能别人说是你的孩子你就信呢？” 凤擎不悦的睨她一眼，本来是小门小户出身，来了京城后竟越发矫揉造作装起什么贵妇人来。 “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看不出来？”凤擎冷声道，“况且，哪怕她就是个普通孩子，受这么重的伤，竟忍心那么粗暴扔出去，表妹，你不是一向很温柔良善的吗？” 凤擎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苏颖被说的双颊通红：“不是的表哥，我是觉得她冒充表哥的孩子，居心不良，才会让姑姑赶她走的。”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主了？”凤擎抬眸，“莫不是这府邸是皇上赐给你们的？” 周氏在下人面前被晚辈训，脸面哪里挂得住：“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你母亲！子嗣这种事我还做不了主吗？反正不能证明她就是你的女儿，这府里就是不能留她，不然人家背后怎么指指点点我们将军府？” “啪！”凤擎拍案而起，“我娘二十年前就死了！我看在老头子的面子上给你养个老，你真以为老子在乎那些名声？来人！” “奴才在。” “既然她们见不得我女儿，以后这院子不许她二人再踏进一步。” 第6章 去谁家住？ 两人被架出去后，凤擎从抽屉拿出一包饴糖。 “这个能垫肚子，先吃一块儿。” 凤儿看着红红的小方块儿，想起刚才那个难喝的东西，皱着眉摇了摇头。 凤擎轻声哄着：“乖女，这是甜的，爹爹不骗你。” 甜的是什么味道？ 凤儿歪了歪头，出于对凤擎的信任，试探的伸出舌头舔了舔，一股甜丝丝的味道顿时充斥了味蕾，小小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凤擎将饴糖放在她嘴里，看着女儿满足新奇的样子，又是一阵心酸：“乖女，这是第一次吃？” 凤儿鼓着小脸颊点了点头，没想到当人还有这种好东西吃。 她又扭头看向荷包里剩下的几块儿，凤擎以为她还想吃：“吃多了不好，一会儿我们喝粥？” 凤儿摇了摇头：“爹爹受伤了？爹爹吃。” 凤擎一怔，忽然觉得眼睛发酸，小时候家境不好，亲娘还死的早，可以说是吃够了苦也没人心疼过。 唯一真情实意为他担忧操心的，就只有瑶儿，现在她不在了，却给自己留下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小棉袄。 “爹爹没受伤。”凤擎摸着女儿的头发，“等你伤好了，爹爹教你骑马练剑，以后再也不被人欺负。” 等小春端着粥过来，凤擎才放心去洗澡换衣服。 凤儿的粥刚喝了一半，沈家人就浩浩荡荡的找来了，刘元知道两家的关系也不敢拦。 这回不止是沈老爷子，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仪表堂堂的清隽男子。 沈作威严的模样一见到凤儿，便自动化为慈爱：“凤儿，外公来看你了。” “外公。”凤儿乖巧的喊了声。 “这就是妹妹的女儿？我的外甥？”稍大一些的男子已经三十左右，端方雅正，一副读书人的气派。 “是啊，凤儿，这是你大舅舅，是你娘亲的哥哥。” “大舅舅。”凤儿喊。 “哎。”沈墨言比沈瑶大六七岁，当初妹妹三四岁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都不用求证什么，这简直跟妹妹小时候一模一样。 想到正值芳华的妹妹就这么被害，就更疼惜小小年纪受苦的外甥女：“凤儿，以后沈家就是你的家，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等你伤好了，舅舅教你读书认字好不好？” 凤儿歪了歪头，爹爹要教她骑马练剑，大舅舅要教她读书认字，做人要学这么多东西吗？ “凤儿还小呢，你说这些干什么。”沈作都对这个状元郎儿子无奈，“凤儿，这个是你小舅舅，比你娘亲小六岁。” 凤儿好奇的打量着他，凤儿的娘亲是极美的，她的兄弟们自然也是外表非凡，不过这位小舅舅…… 只见有些清瘦的少年拿着一根拐杖，左手茫然的朝这边伸过来：“哪里？人在哪儿？” 他看不见……好可怜，跟她以前当人参的时候一样，只能靠感知。 她的胳膊断了，却将小小的手掌摊开，声音稚嫩又乖巧：“凤儿在这里。” 沈作拉着小儿子的手寻到凤儿，凤儿立即握住他的手指：“小舅舅。” 只这一句，沈墨舟的眼泪就从没有聚焦的眼眶滑落：“姐姐，你是姐姐的孩子。” 他们兄妹三人从小没了母亲，沈墨舟的身体又异于常人，长姐如母，可以说他是沈瑶一手带大的都不为过，沈瑶失踪的这三年，与他而言就像天塌了一样。 凤儿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小小的人儿安慰道：“别哭了小舅舅，对眼睛不好。” 也不知是不是沈墨舟的错觉，她说完后，好像有一股热流顺着她小小的手掌传入了四肢百骸。 沈作拉开两个激动的儿子：“先说正事，凤儿，你是瑶儿的女儿，那就是我沈家的血脉，你跟外公回沈家……” “不行！”洗完澡回来的凤擎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句。 沈作的脸色一变：“你的账老夫还没跟你算！瑶儿本本分分的闺中女儿，竟被你迷惑以至于未婚就…就…” 女儿已经不在了，沈作自然不舍得再说女儿什么，但对凤擎可不会客气。 凤擎将手杖放在一旁，忽然郑重的掀袍跪下：“当初西北战事危急，晚辈来不及去提亲，本已与瑶儿约定好回京就成亲，出征前一天她来送行，怕我有去无回，依依诀别之际，晚辈没有把控住，没想到竟让她有了身孕，如今瑶儿不在了，我会将您作为长辈尊敬赡养，只是凤儿是我唯一的命根子，恕晚辈无法答应。” 沈作冷声道：“你一个武将要常年驻守边疆，如何能时时在她身边？” 凤擎苦笑一声：“我的腿伤势过重，已经不能正常上战场，皇上已让我掌管京城禁军，不会再出征了。” 沈作一愣，看了眼他的腿，想起他也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一时也不忍再苛责，毕竟女儿被害的罪魁祸首是吴戌。 这时沈墨言开口道：“你若是为了凤儿好，就应该知道沈家更适合她的教养不是吗？” 沈作忙附和：“没错，况且两家离的如此近，你既然常住京城，那更可以随时去看凤儿。” 凤擎一个战场上都杀伐决断男人，此时看着女儿却陷入了痛苦的抉择，刚认回的女儿，他是绝对舍不得的，但显然沈墨言说的有道理。 他起身走到床边，疼惜的摸了摸女儿消瘦的小脸：“凤儿，你告诉爹爹，想跟在爹爹身边，还是去外公家？” 凤儿葡萄般的眼睛眨了眨，看着他们严肃的脸色，意识到这个问题很严重。 但她外公和爹爹都很喜欢，两个舅舅也对她很友善，非要选一个，这不是让她一个人参为难嘛？ 凤儿撇了撇嘴：“我想学骑马练剑。” 凤擎神色顿时一喜，紧接着又听她道：“也想读书认字。” 两家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善解人意的沈墨舟开口：“这样吧，轮流养，每家一个月如何？” 凤擎考虑了片刻，点点头答应了，他体谅老爷子失女之痛，沈作也清楚毕竟凤擎才是孩子的爹，若他不同意，沈家也无法真的将人带走。 “小春，你照看好凤儿，老爷子，关于吴戌……” 沈作起身：“去书房说吧。” 第7章 正式取名 下人端上茶就关门退了出去，沈作开口：“皇上虽暂时羁押了吴戌，但只要有柔妃在，他就不会被定罪。” 凤擎冷声道：“与其说是羁押，其实是在保护他吧？” “不然呢？放出来等着你杀吗？也就是你刚立了大功，换个人敢在国舅府杀人，今天获罪的就不是他了。” “姐姐的尸首。”沈墨舟低声道，“只有找到姐姐的尸首，才有办法定他的罪。” “没错。”沈墨言点头，“他既然有这个胆子囚禁太傅的女儿，必然做了不少准备，听说瑶儿住的院子除了那个叫小春的婢女，是从来不许人进的，想必吴府的其他人也没见过。” “不。”凤擎忽然起身，“还有一个人。” “谁？” “胡峰。”凤擎眯了眯眼，瑶儿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老夫怎么把他忘了！”沈作忙道，“快，必须要尽快找到这个人！” “我已经安排下属去查了。”小春说的时候他就深深记住了这个名字。 皇上把查案的事交给了大理寺，有意让他们这边避嫌，但若真让凤擎抓住什么证据，纵使皇上也不能装瞎。 “对了，瑶儿一直没给凤儿起大名，我又是个粗人，这事就劳烦您了。” 提到女儿沈作就像被摧心剖肝一样，虽说失踪了三年，有些事早有预料，可捧在手里的明珠被如此摧残而死，让沈家人都难以接受。 他摇了摇头：“瑶儿的学问并不比那些书生差，既然她自己都没起名，又叫她凤儿，那这个孩子的名字，大抵是想让你这个当爹的来取的。” 凤擎后槽牙狠狠一咬，心爱的女人死了，女儿遭了这么多的罪…… “凤岁安…如何？” “岁岁平安。”沈作起身，“好名字，就这个吧。” 凤儿怕疼，但自我调节功能也强，睡了一觉就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 她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一只大手立刻放在了她的额头：“好像退烧了。” “这么快？”小春有些讶异，“大夫一次给开了三天的药，那晚上还喝吗？” 凤儿立刻皱起小小的眉头：“我不要喝。” 刚睡醒的女娃还有点懵呼呼的，晶莹剔透的眸子透着满满的委屈，凤擎的心软成了一团：“好好好，大夫很快就来换药了，他如果说不用咱们就不喝。” 他看了眼天色：“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爹爹抱你过去。” 凤擎自己的房间太过简单，睡不下不说，晚上还是由小春照顾方便些。 凤儿点了点头，由着凤擎小心的将她抱到独属于自己的小院子。 将军府人丁少但地皮大，所以这院子一直没住过人，五间房子还是干净崭新的。 只是原来的布局比较简单，刘元紧急挪种了一棵海棠树，五月份正是海棠花开的时候。 庭院中间放了一个浅浅的平底缸，里面欢快的游着十来条颜色艳丽的小鱼儿。 凤儿眼睛滴溜溜的转，对一切新鲜的东西都觉得好奇。 一进主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至少能睡三人的拔步床，贵重的云锦被铺了满床，小小年纪也给她备了一张紫檀木的梳妆台。 桌案上已经摆满了小孩子的各种玩具，外间放着小春睡的床，这一下午刘元可真是没少忙活。 “时间太紧，还有定的家具没到，小姐如果有什么想要添补的，随时跟老奴说就是。” 凤擎把女儿放在软软的床上：“明天请人给凤儿量尺寸做衣裳，用些舒服的料子，别怕花钱。” “老奴明白。” 凤擎又扭头看了眼小春的粗布衣料：“给小春也做几身。” 小春受宠若惊的行礼：“奴婢谢过家主。” “你冒死将信送出来，救了我女儿，那就是我凤擎的恩人，只要你照顾好凤儿，凤家不会亏待你。” 凤擎语气自带几分威严，小春扑通跪下郑重道：“奴婢虽是吴家出来的，但也分得清是非善恶，奴婢十岁跟了沈小姐，她生前就待奴婢极好，奴婢也早将小姐当成自己的主子，日后必然尽心尽力绝无二心。” 凤儿虽然不太懂，但很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小春姐姐起来。” 凤擎脸色立刻柔和起来：“好了，凤家没那么大的规矩，你去嘱咐厨房准备凤儿的晚饭。” 凤擎从袖中拿出一张宣纸：“你娘教你认字没有？” 凤儿好像学了一点，但小人参可不会，她茫然的摇了摇头：“这是什么？” “这是凤儿的外公写的，以后你的全名就叫凤岁安，乖女喜欢吗？” “凤岁安？”凤儿念了两句，清脆的嗯了一声，“好听。” 凤擎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只剩了一个，若不是瑶儿为他留了个女儿，他都不知道往后的日子怎么熬。 天色刚暗，大夫背着药箱来换药了，刚碰了碰她的额头就讶异道：“退烧了？” 凤擎点头：“睡了一觉就不烧了。” 大夫新奇的摇了摇头：“孩子太小，老夫都没敢开药效太重的方子，带着这么重的伤半天就退烧，看来体质不凡啊。” 刘元站在旁边接话：“我们家主就身强体壮的，小姐怕是随了爹。” 大夫摸了摸山羊胡须：“那倒真有可能，一般孩子被这么折磨，撑下来都难。” 大夫说着解开绷带：“只要退烧了，那就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外伤有点重，还是要小心养着，免得落下病根。” 经过上午那番接骨的痛苦，大夫还没拆绷带呢，凤儿已经吓得微微颤抖了，大夫看了眼凤擎，不敢轻易动手。 凤擎对哄孩子还是太笨拙，心疼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又拿出糖块给她吃：“乖女别怕，爹爹在呢。” 凤儿边吃糖边抽噎：“爹，爹爹。” 凤擎立马凑过来：“哎。” 凤儿握住他的拇指：“我以后都不能走路了吗？” 以前被种在土里的时候，她总是很羡慕凤儿可以跑来跑去，她也想跟凤儿一起玩。 可惜自己根本动不了，没想到现在变成人还是动不了。 第8章 特殊体质 凤擎心脏一窒：“怎么会呢？乖女好好养伤，爹爹保证，凤儿以后肯定能跑能跳，爹爹还要教你骑马呢。” 凤儿小小呼了一口气，视死如归一样的握紧小拳头：“那好吧，老爷爷您开始吧。” 大夫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什么坏事呢，不过这小女娃也确实招人心疼，他越发小心翼翼的一处一处的换药。 上药虽没接骨那么折磨，但也够她受的，等换完后凤儿已经两眼水汪汪了。 大夫刚走小春就提着食盒回来了：“小姐瞧瞧今天吃什么？” 小春可太了解凤儿了，国舅爷虽迷恋沈小姐，但国舅夫人可是恨极了这母女俩，日常百般为难苛待，偶尔有个肉沫凤儿都馋的不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却比同龄孩子消瘦一大圈。 盖子一掀开饭香味就飘了出来，凤儿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睛亮亮的看向小春：“是什么？” 小春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碗：“虾仁青菜粥，刘叔听说对伤口好，特意去大酒楼买的鲜虾。” 这里偏北方，一般人家可吃不到虾蟹，运过来都不容易。 凤擎接过碗：“我来吧。” 这粥里只放了一点盐，虾肉的鲜香更显浓郁，凤儿试探的咬了咬，委屈的嘴角瞬间上扬了起来。 “这个，爱吃。”虽然她还没尝过几种东西，但这个绝对是里面最好吃的。 凤擎看见女儿喜欢心里就满足，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给她：“刘元再去多买些，先养着慢慢吃。” 刘元点头应了，虽然贵是贵些，想必家主也不在意。 吃过饭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凤擎叮嘱刘元派人守好院子才回了书房，下属已经在等着了。 “找到人了吗？”女儿不在面前的凤擎又变回了威严的大将军。 下属摇了摇头：“刚巧两天前他被派出去了，做什么不清楚，但若是他听到国舅府的变故，怕是不敢回来了。” “两天前……”凤擎一攥拳，那不就是瑶儿被害死的日子？胡峰作为极少数的知情人，八成就是为了这件事去善后了。 “让人找小春临摹他的画像，派人日夜守在城门口，只要他一露面立刻将人抓起来！” “是。” 凤儿下午睡了一觉，到了晚上反而不太困，小春跟着累了一天，凤儿让她早早去休息了。 夏日天长，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凤儿舒服的眯着眼睛，感受着体内滋长的能量。 人参缺不了太阳，但其实并不适合烈日直晒，反而更喜爱阴凉的气候，似乎这具身体也在融合她的习惯。 凤儿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辰才睡着的，不过醒来的时候一点迷糊都没有，倒是精神满满。 她刚一睁眼，就看见身前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吓了凤儿一跳：“啊！”她小小的惊呼了声。 “凤儿别怕，是小舅舅。”沈墨舟虽看不见，但一直朝着她这边，“醒了？晚上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哪里疼？” 凤儿摇了摇头，想起他看不见又奶声奶气道：“小舅舅怎么来的这么早？” 沈墨舟微微扬了下嘴角，本来就好看的脸更加柔和：“小舅舅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外公和大舅舅去上朝了，不然也一道来了。” “爹爹呢？” “凤将军如今在京城当值，也是要上朝的，应该快回来了。” 沈墨舟又耐心又温柔，凤儿对他观感极好，就在这时她肚子忽然咕噜噜响了起来，凤儿微微一窘：“小舅舅吃饭了没有？” 沈墨舟点了点头：“小舅舅吃过了，凤儿等一等，小春已经去厨房了。” 而小春这会儿也碰到了点小麻烦，昨天刘管家买的虾没吃完，小春本想今天再煮几个的，谁知去厨房一问才知道已经被送到老太太房里了。 “这是刘管家专门买给小姐吃的。” 厨娘无奈道：“早上老夫人房里的人来看见就直接让做了，我们也不敢拦着啊。” 小春昨天见识过周氏的泼辣，也不敢去评理，只能等刘管家再去买了。 让厨娘做了一碗松仁鸡蛋羹和一杯牛乳，回小院儿的路上碰到了刘元，小春没忍住：“刘叔。” 刘元对她很和蔼：“这是小姐的早饭？” 小春点了点头：“刘叔，昨天您买的虾被老夫人吃了，您要是再买回来能不能交代一下，我怕小姐到时候又吃不到。” “有这种事？”刘元皱了皱眉，“好，我去问问。” 他去老太太屋里一看，哪里是她在吃，分明是她的亲孙子吃的满嘴是油。 刘元先是弯了弯腰：“老夫人。” 周氏一见到他就摆着架子：“这一大早的你来做什么？” 刘元直接了当道：“这虾是家主买给小姐的，您都拿到自己房里不合适吧？” 正在剥虾的苏颖不悦道：“她昨天不是已经吃过了吗？姑母作为家里的长辈还不能吃点了？” “就是。”周氏冷哼了声，“他平时嘴上说着什么不让铺张浪费，每个月只给二十两的用度，结果给那个不知哪里来的孩子却毫不吝啬，这几斤鲜虾都要十几两了吧？宇儿可是他亲侄子，吃几个怎么了？” 刘元可不吃她这套，他很清楚这将军府谁才是主子，他绷着脸道：“小姐受着伤怎么能一样，老夫人还是不要触家主的霉头，再有下次老奴只能如实上告了。” 刘元说完就出去了，周氏气的翻白眼：“我呸！什么狗东西也来摆架子！别叫老娘查到那野种的身份！” 苏颖将剥好的虾放进凤凌宇的碗里：“哎，可惜没有个能替我们做主的人，凤大哥把那丫头当女儿，以后宇儿在这家里还有什么地位？” 周氏忧心的看着八岁的凤凌宇，她就一个儿子，结果早早病逝，只给自己留下个孙子。 本想着让自己侄女嫁给他，宇儿也放心交给她养，还愁什么前途，结果凭空冒出个野丫头把一切计划都给搅乱了。 事已至此，只有想尽办法让苏颖嫁给他，成了这将军府的女主人，他们祖孙才能真的有个倚靠。 第9章 胡峰有消息了 吃过早饭凤儿有些躺不住了，这跟种在土里可不一样，她躺的背都麻了。 “小舅舅，我想出去看鱼。” “鱼？哪里有？” 小春回道：“院子里就有，只是小姐的伤不能乱动吧？” 凤儿眨着眼央求：“院子里也不远的，我躺的好累呀小春姐姐。” 小春看她这样也心疼，还这么小呢就受这种罪：“要不等将军回来？” 她的体格怕抱不稳，沈公子又看不见，有个闪失可怎么好，将军早就交代过其他人不能轻易碰小姐的。 沈墨舟握着外甥女的小手：“大夫说胳膊和膝盖的伤要多注意，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动，你去找找有没有躺椅。” “哎！”小春出去一炷香的功夫，就带着一张竹躺椅回来了，在上面铺了软垫，这才小心的抱着凤儿放上去。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凤儿摇摇头，终于换了个姿势，舒坦的不得了。 两个家丁抬着她出了院子，贴心的放在了树荫下，还好京城五月份的天气并不是很热。 凤儿抬眼就能看到满树粉红的海棠花：“真好看。”不像她们人参有点丑丑的。 沈墨舟坐在旁边：“我听大哥说，凤儿也是又好看又可爱。” 小人参认真的点了点头：“凤儿就是很可爱的。”可惜她再也见不到了。 小奶娃有些不谦虚的话却一点也不惹人讨厌，沈墨舟失笑：“对，凤儿就是最可爱的。” 小春随手折了一小枝，给她别到小发啾上，粉红的海棠花映衬着她更显可爱烂漫。 凤儿看够了海棠花，扭头去看缸里的小鱼儿，小金鱼五颜六色，一个个圆滚滚的，让人看着就喜欢。 “它们比我还喜欢水。”凤儿看小鱼儿吐泡泡津津有味。 小春给她摇着扇子：“它们不是喜欢水，是离不开水，不然会死掉的。” 她看的正起劲呢，院外响起熟悉的说话声，凤儿忙扭头：“是爹爹回来了。” 话音刚落几人就进了院子，原来是沈作父子俩下朝跟着一起来了。 “凤儿，这怎么出来了？”沈作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 小春忙起身行礼：“小姐说躺着累，想出来看小鱼。” 沈作摸了摸凤儿的小脑袋瓜：“可惜你大舅母带表哥回娘家了，不然可以叫他来跟你玩。” “表哥？” “嗯，他今年九岁，是个调皮的小子，一直嚷着想要个妹妹呢。” 沈墨言应了声：“我已经给岳父家去信了，快的话半个月就能回来，到时候凤儿住到家里也能有个伴儿。” 凤儿眼里露出期待，她被栽到吴家之前，身边也长着一颗人参的，他们两个相依相伴了十几年，被挖走后也不知道它去哪里了，要是被吃了那也太惨了。 沈家人留下等大夫给凤儿换了药，大夫每天都在惊奇：“这恢复的也太快了，照这样看，不出半个月就能拆板活动了。” 大家哪里知道凤儿本体的奥秘，还觉得是大夫的医术好，凤擎一高兴赏了二十两银子，大夫才千恩万谢的走了。 沈作看了眼时辰：“外公还有公事要忙，等有空再来看凤儿。”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块儿水滴状的翡翠坠子，给她戴在脖子上：“这是当初给你娘买的，开过光，可惜她戴不了了，外公只企盼你以后能平平安安的。” 凤儿一眼就看出这块儿玉清透干净，杂质极少，是个灵气充裕的好宝贝：“谢谢外公。” 凤儿本来很开心，但在沈作低头的一瞬间，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他眉宇间隐隐有些黑气聚集，昨日见的时候还没有的，显然是被什么人给影响的，源头并不在他身上。 凤儿没多说，乖巧的跟沈家人告别后，才跟凤擎道：“爹爹，我想去书房。” 凤擎对女儿那是有求必应，抱起来就往书房去：“刚好爹爹让刘元准备了些小孩子的画册，小春，去备些水果来。” 书房平时是不准其他人进来的，凤儿确定没人听到了才问：“爹爹，外公今天都做什么了？” 凤擎拿着几本画册随口回道：“上朝啊，怎么了？” 凤儿嘟了嘟嘴：“那上朝都会见到谁？” 凤擎在女儿面前耐心的像变了一个人：“那可就多了，侍卫，宫人，同僚，加起来就有上百人，当然了，还有大盛最尊贵的皇帝。” 凤儿对尊不尊贵没什么兴趣，追问道：“那外公和谁在一起最久？” “最久？”凤擎想了下，“应该是沈墨言和爹爹，还有皇上吧。” 下了朝后他们几人单独去上书房谈了吴戌的事，然后才回来的。 大舅舅和爹爹都是正常的，那问题很可能出在那个皇上身上，又因他们两人身强体壮，所以只有年迈又体弱的外公被影响了。 “那皇上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凤儿抬头，用一脸无辜纯真的表情问出这个有些大逆不道的问题。 凤儿的追问终于让凤擎察觉出了异样，他半蹲下认真的看着她：“乖女，出什么事了？” 凤儿歪头：“外公被不好的东西缠上了。” “不好的东西？”凤擎一时没明白。 凤儿动了动手指，点他额头的位置：“这里有东西，爹爹看不到吗？” 凤擎拧了下眉，沈作可是个一丝不苟的老考究，从没见他有过不整洁的时候：“凤儿看到什么了？” “晦气！”凤儿眨着眼一本正经的。 凤擎：…… 他摸了摸凤儿的脑袋瓜：“乖女，这可不能乱说，被外公听到会伤心的。” 会吗？凤儿有些不懂，她只是说了实话啊，但爹爹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知道了。” 小春这会儿也端着果盘过来了，凤擎让她给凤儿翻画册看。 他刚接手禁军，公务也不少，光名册就送来一大摞，书房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凤儿嘴里嚼着甜甜的苹果，画册看的正起劲的时候，书房门被敲响了：“将军，胡峰有消息了！” 凤擎蹭的起身：“进来！” 凤儿和小春也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胡峰这个名字，她们可太熟悉了。 第10章 玩野路子 这件事凤擎是交给副将周恒去查的，他跟随凤擎多年，能力强，人也信得过。 他推门进来看见凤儿，询问的看了凤擎一眼。 凤擎放下册子：“无妨，说吧。” 周恒神色凝重：“属下在城外带人搜寻的时候，发现了他的尸体。” “死了？”凤擎后槽牙一咬，“吴戌！” 周恒比较冷静：“吴戌人还在羁押中，必然是有人替他做了这件事。” 凤擎眯了眯眼：“吴戌再怎么嚣张也不可能敢把真相告诉皇上，让皇上替他灭口。” “坏女人！”小人参忽然脆声道，她怎么折磨凤儿的娘亲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凤擎朝她看过来：“凤儿说得对，知道所有内情又能找到胡峰的，只有一个人。” 凤擎放下册子：“人是哪里找到的？” “就城外三公里的路边，非常显眼，是被过路的百姓发现的。” 凤擎拳头紧攥，毁尸灭迹对他们来说可太容易了，偏偏抛在如此显眼的地方，他只能认为这是对自己的挑衅。 “是觉得皇上已经站在了他们那方，所以肆无忌惮了对吧？” “胡峰这条线断了，接下来怎么做？”周恒问。 “很简单，跟老子玩野路子，他们还差得远。”凤擎冷笑了声，“小春，先带凤儿回房。” 小春知道他们要谈正事了，点点头抱着凤儿出了书房。 书房和她的小院子还有段距离，小春正问着凤儿中午想吃什么，忽然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儿拦在两人面前：“你就是那个野丫头？” 小春早就听说将军还有个侄子：“奴婢见过小少爷。” 凤凌宇理都不理她，一脸不善的打量着她怀里的凤儿，果然长得还不赖，难怪招大伯的喜欢。 想起小姑姑说的，以后府里有了这丫头，大伯就只会疼她，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她的话，凤凌宇越发的看她不顺眼。 “你手里拿着什么？” 凤儿低头看了看自己放在怀里的画册，她刚看了半本，很是喜欢里面的故事，打算回屋再看的。 “画册子。” 凤凌宇胖敦敦的手一指：“拿来给我看看！” 凤儿自然能看出他对自己的态度，嘟了嘟嘴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给。” “什么？！”凤凌宇提起嗓门儿，“你知道我是谁吗？这府里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你敢跟我说不？” 凤儿莫名讨厌他，奶声奶气的哼了声：“就不给。” 小姑姑果然说的没错，这野种的存在直接威胁到了自己在府里的地位！连路都不自己走，装什么！ 他气的上前一把扯住凤儿的腿：“你给我拿来！听见没有！” 凤儿膝盖的伤还没完全好，被他这么一扯，顿时疼的哭了起来：“放开我，爹爹，爹爹救我！” 小春也没想到他会突然上手，第一时间没躲开，又不敢跟他硬扯，一手护着凤儿，一边扯着嗓子喊：“来人啊！快来人！” 她们本来就离书房没多远，周恒第一时间冲了出来，看见扯着凤儿的凤凌宇没工夫多想，上去就把人拎了起来：“小子，你干什么？” 凤擎拄着手杖后一步跟过来，一脸焦急的看着女儿：“怎么了？” 周恒把人放下：“属下只看见凤少爷扯着小姐。” 凤擎半蹲下先急着看凤儿的伤，小心的将她的裙摆掀开，果然包着的绷带已经渗了血。 他的眸子瞬间染上怒火：“凤凌宇！” 凤凌宇从小被老太太娇惯着长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独畏惧这位不常见面的大伯。 看见他的样子不自觉的缩起脖子，刚才的威风模样全然不见：“我，我就是想看看她的画册，她不给我。” “所以你就对她动手？”凤擎冷声道，“去祠堂罚跪一个时辰。” 他顾不得多管这个熊孩子，抱起凤儿就往回走：“快请大夫来！” 等大夫的时候，小春小心翼翼的将绷带剪开，只见本来已经在愈合的伤口又被扯裂开，整个膝盖血流不止。 凤擎怒气又升了上来：“刘元！让凤凌宇给我跪一天！” 凤儿这会儿已经止住了哭声，鼻头红红的一脸委屈：“爹爹，为什么他们都讨厌我？” 昨天是那两个女人，今天是这个孩子，自己从来都没见过他们呀，他们为什么要像吴府的人一样伤害凤儿？ 凤擎心都揪的疼了，拿起手帕小心的给她擦脸：“我家乖女好的很，又听话又可爱，全是他们的错，你看，喜欢你的人也可多了是不是？” “就是！这书本来就是小姐的，是他想要抢的，不是小姐的错。”小春也很自责，“对不起家主，是奴婢没护好小姐，小春愿意受罚。” 凤擎摆了摆手，毕竟谁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混：“大夫还没来？” 话音刚落刘元就领着大夫进门了，大夫气喘吁吁的显然又是跑来的：“伤口怎么了？” 小春已经将血迹擦了：“伤口裂开了。” 大夫一边打开药箱拿药一边埋怨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好休养小心磕碰的吗？小孩子皮肤本就娇嫩，伤口又深，再这么折腾恐怕要留疤了。” “劳烦您了。”不用说凤擎都自责不已了。 大夫上了药包扎好刚走，周氏就扯着嗓门儿来兴师问罪了：“凤擎你给我出来！你让一个小孩子跪一天，你这是要废了他的腿吗！” 凤擎眸子一凉，自己刚巧也想找她呢。 因为凤擎的交代，周氏被刘管家拦在院子外，这会儿正一脸怒气的骂骂咧咧呢。 凤擎越过她：“祠堂说。” 凤家祠堂，这会儿本该罚跪的凤凌宇正坐在蒲团上悠哉的吃着点心。 “要我说你什么好？凤大哥还在府里呢，你怎么能这时候为难她？”苏颖一脸无奈。 凤凌宇肉墩墩的手拍了拍，不服气道：“祖母说了，我才是凤家唯一的苗，她一个野丫头能跟我比吗？”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毕竟不是凤大哥的种，你得让他喜欢你才行，你……” 苏颖的话音还没落，祠堂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凤擎撑着手杖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两人。 第11章 女儿有点不同寻常 凤凌宇吓得一个激灵跪了起来，嘴边的屑沫都来不及擦，苏颖倒是很淡定，姑母跟他一起来的，那必然不会站在门口偷听不提醒。 果然凤擎只是冷冷的看了那盘点心一眼，从袖中拿出一本户贴：“这是我今天办好的，凤岁安已经我凤擎名正言顺的女儿，将军府的大小姐，你们有谁不能接纳，大可现在就说出来。” 周氏和苏颖面面相觑，听出了他话语中显而易见的威胁，说来道去，凤擎才是这里的主人。 周氏刚想说话，苏颖忙拦在她面前，全然不见了昨天对待凤儿的怨毒，弯唇温声道：“既然凤大哥认定她做女儿了，我们当然可以接受，凤大哥放心，以后我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的。” “不需要。”凤擎睨了她一眼，“只要别让我再看见谁敢伤害凤儿。” 周氏不悦：“这叫什么话，既然她入了凤家的户贴，那我就是她的祖母，再说了，宇儿又不知道她受了伤，小孩子间的打闹何必罚的这么重。” “打闹？”凤擎嗤笑了声，“若今天受伤的是凤凌宇，你怕不是要拼命了，跪到太阳落山，刘元，找人看着他。” “凤擎你！” “姑母。”苏颖忙拉住她，“凤大哥正在气头上，别再说了。” 周氏心疼的看着孙子：“这离日落最少还有三个时辰，宇儿怎么受得了？” “他一个小孩子，累了偷会儿懒家丁也不会看的那么严的。” 凤擎陪凤儿留在府里吃了午饭，这才出了府：“周恒，你知道哪里有身手不错的姑娘吗？” “姑娘？”周恒愣了下，“将军是想？” “凤儿连在府里我也不能完全放心了。”凤擎决不许女儿再有个什么闪失。 “属下明白了，回去就去搜寻个可靠的人贴身保护小姐。” 连凤儿自己暂时都不想出院子了，小春把书房的画册子全抱了回来给她打发时间。 第二天一早凤儿吃过饭就跟着小春在树下看书，小春只认得简单的字，还是跟着沈瑶学的，能给她稍微讲讲。 凤儿正看的起劲，忽然凤擎疾步从外面进来：“乖女已经起来了？” 凤儿歪头：“爹爹不是上朝了吗？” 凤擎看上去神色有些奇怪，一把将人抱起来：“跟爹爹去书房。” 凤儿被他一路抱去书房：“爹爹怎么了？” 凤擎深吸了口气，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你昨天说的…沈太傅沾染了不好的东西，是真的吗？” 凤儿点点头，两个小发啾跟着晃了晃：“是真的呀。” 凤擎神色有些凝重：“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凤儿抬头茫然的看着他：“爹爹？” 凤擎拧了下眉：“沈太傅病了。” “外公病了？”凤儿小脸蛋瞬间绷了起来，“很严重吗？外公现在怎么样了？” 凤擎摇了摇头：“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昨日沈太傅还好好的，虽然有些体弱，但也不至于突然一病不起，大夫也只能开了些补身子的药，凤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凤儿点点头：“我已经说了，外公被缠上了。” 凤擎不能理解，但确实太蹊跷了，难道因为凤儿太小，所以能看见一些邪门儿的东西？ “那凤儿知不知道该怎么治好？” 凤儿歪头想了想：“其实外公并不是很严重，只是他身体弱才病了，养养就能好的。” 凤擎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凤儿一本正经的，“暂时不能再让外公接近外人了，尤其是那个皇上。” 凤擎脸色变了变：“凤儿，不管你说的对不对，这种话都决不能再对任何人说，那可是皇上！” 凤儿嘟了嘟嘴：“我不会说的。” 她再怎么小也知道，自己跟人是不一样的，能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不是完全信任的人她才不会随便告诉别人呢。 凤擎有些心情复杂的摸了摸她的小脸，隐隐感觉自己的女儿有些不同寻常。 沈作养了将近十天才好起来，凤儿也放下了心。 不知是不是凤擎的警告起了作用，接下来的日子凤儿过的很是清静，当然她也没再出过院子，在家乖巧的看书养伤。 “怎么样了大夫？”拆板这天，沈家人也都来了。 大夫将固定胳膊的木板卸下来，皮肤已经看不出什么受伤的痕迹了。 “我试着给你活动一下，若是哪里疼一定要说。” 凤儿点点头，其实几天前就不疼了，但爹爹坚持要她多养养。 大夫小心的按了按，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慢慢的将胳膊弯曲：“这样呢？疼不疼？” 凤儿摇了摇头：“那我是可以动了吗？” 大夫松开：“你自己慢慢试试。” 凤儿也怕疼，起初只是慢慢的晃了晃，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又左右摆了摆，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感，小脸儿立刻染上喜悦：“我好像真的好了。” 大夫欣慰的点头：“我摸着骨头也完全长起来了，真是奇了，按理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还不到半个月呢，小孩子也不能长的这么快啊。” 凤擎忙道：“那快看看腿，是不是也没事了？” 大夫将腿上的绷带解开，膝盖的伤对比胳膊来说只能算是皮肉伤，这会儿别说伤口了，光滑的连疤痕都没有一条。 “不疼吧？”大夫按了按。 见凤儿摇头，大夫也迫不及待的：“那可以下来走走了。” 凤儿躺了半个月人都要僵了，被凤擎抱着小心的放在地上，还有点不敢撒手。 与其说是伤后复健，不如说她根本就从没走过路。 “别怕，爹爹扶着你呢。”凤擎几人围成一圈紧张的看着她。 凤儿深呼了口气，小心的踏出了一步，稍微晃了下，她忙握紧凤擎。 “疼吗？”凤擎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凤儿摇了摇头，晃着小腿：“爹爹放我下去。” 凤擎见她兴奋的小脸都红了，只能又把人放到地上，凤儿这回胆子就大了许多，确定不疼后，扶着凤擎走了几步：“我好了，我全好了！” 第12章 贴身女护卫 凤儿的康复速度无疑是有些异常的，但沈家人和凤擎都只顾着高兴了，哪里管这些。 “凤儿，凤儿跑慢些。”沈作看她兴奋的满屋子跑快紧张死了。 “我会走了！我能走了！”这可是小人参久违的梦想啊，她再也不用被腾来挪去的任由摆布了。 一家人也被她感染了，小丫头这段日子好吃好喝被养着，原本清瘦的脸颊变得白嫩嘟嘟的，漂亮的凤眼笑的弯弯似月，飘扬的裙摆像只漂亮的小蝴蝶。 “好了好了。”沈墨言赶紧将人挡住，“刚开始可不能活动过度，凤儿，要不要去跟大舅舅住几天？” 一旁坐着的沈墨舟赶紧点头：“大嫂和景儿也快回来了。” 凤擎闻言一把将女儿抱回来：“干什么？说好的一个月还没到呢。” 沈作绷着脸：“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凤儿在你这里还受过伤呢，你家那几个人也算不上友好。” 凤擎轻咳一声：“关于这个，刚好有件事要说，进来吧。” 他话音刚落，从外面进来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一身黑色的劲装，长发绑起高高的马尾，皮肤略有些黑的英气姑娘。 “将军！”声音也是中气十足。 凤擎点点头：“她是我一位已故战友的女儿，从小跟她父亲学功夫，身手很不错，以后就贴身保护凤儿。” 沈作打量了几眼，他自然不会怀疑凤擎的眼光，摸着胡子点头：“有个人跟着也好，不过凤儿伤好了，我们偶尔接过去玩没问题吧？” “那当然可以。” 沈作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凤儿，送外公到门口吧。” 凤儿收回好奇的目光，答应了声上前拉住了沈作的手：“外公小心门槛。” 送走沈家人后，凤擎才正式介绍：“凤儿，她叫林清，今年十七，以后就跟着你了。” 凤儿从没见过这样打扮的姑娘，好奇的上下打量。 林清看着眼前漂亮的过分的奶娃娃，声音也不由放轻了几分：“小姐不喜欢这样的打扮吗？我可以换一身。” 凤儿晃了晃小脑袋瓜：“林姐姐这样很好看。” 纯真的眼神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她的真心，林清少见的弯了下唇角：“小姐才是真的好看。” 一旁的小春更是满脸崇拜：“林姐姐居然会功夫啊？好厉害，第一次见到会功夫的姑娘，以后要是有人再欺负小姐就不用怕了！” “那我是不是能随便出院子玩了？”凤儿的眼睛亮闪闪的。 凤擎一阵心酸：“乖女你听着，这里是你的家，任何人都没你重要，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要是有人敢拦你，就让你的林姐姐揍他！” 凤儿一把搂住凤擎的脖子：“爹爹真好！” 软乎乎的女儿让凤擎的心都化了，下巴蹭着她柔嫩的脸颊：“那乖女喜不喜欢爹爹？” “哎呀好痒！”凤儿被他的胡茬扎的躲进怀里，凤擎结实的胸膛安全感十足，“我最喜欢爹爹。” 无依无靠，只有凤儿一个朋友的小人参，在这短暂的十几天，体会到了被人关爱的滋味。 凤擎去忙后，凤儿又在院子里跑了两圈，确定已经完全没事了。 她捏了捏小拳头：“林姐姐，你真的可以帮我揍任何人吗？” 林清摇头：“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打人是不行的。” “不是无缘无故。”凤儿忙道，“她以前欺负过凤儿，胳膊也是她打断的，还有腿！她可坏了！” 林清神色一变：“是谁下手这么歹毒？” “吴府的人，他女儿欺负过凤儿，她娘还害死了凤儿的娘，我要替凤儿报仇！”小人参一脸的坚定。 林清却有些为难，她年纪不小了，懂得也比她们多，吴国舅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真闹出什么事来恐怕会对将军不利。 “不行吗？”看着她的脸色，凤儿低落下来。 林清先是点点头，而后话音一转：“除非，不让她们知道是谁。” 凤儿眼睛一亮：“怎么做？” 三人在屋里嘀咕了半天，最后发现得先去搜集情报，毕竟吴府也不是那么好进的，要讲究时机。 至于时机到之前嘛…凤儿兴奋的带着两人先来了一圈将军府大探险。 还别说，这府里除了凤擎喜欢简洁，其他地方都打理的不错，凤擎不在京城的日子里，苏颖完全是以女主人自居，一心想让凤擎看到她的贤惠能干。 “好多种花。”凤儿拿着小铲子有些眼花缭乱，这后院儿弄的可比吴府那个偏院热闹多了。 小春和林清捧着几个花盆，将凤儿铲出来的花栽进去。 凤儿动作小心翼翼的，可能是因为本性，她看见这些花花草草的，会犹然产生喜欢和亲切感。 她先是给自己屋里放了六盆漂亮的花花，然后又栽了几盆有些清香和驱蚊的准备搬去凤擎房间。 这么热闹的动静，苏颖早就知道了，见她也要往凤擎的院子搬，这才出面拦着：“凤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看见苏颖，凤儿下意识的朝林清身后一躲，对她的印象还留在初见那粗鲁可怕的一面。 小春更是直接挡在了前面：“表小姐有事吗？” 苏颖有半个月没见凤岁安了，她变得都有些让人认不出了，一身上好锻料的红色罗裙，脖子上挂着纯银镶宝石的璎珞，养的粉粉嫩嫩的小脸蛋，无一不体现出凤擎对她的宠爱和用心。 她深呼了口气，挤出个笑来：“凤儿，当时我不知道你是凤大哥的女儿才有些误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们握手言和好不好？” 凤儿看着她笑眯眯的伸出手来，却根本感觉不到她的亲近之意，这个女人，她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苏颖嘴角僵了僵：“你这些花要放到凤大哥的房里？” 见凤儿点头，苏颖一脸不赞成：“凤大哥不喜欢太花里胡哨的东西，也不爱花花草草，不然我早就帮他布置好了。” “爹爹不喜欢花花草草？”凤儿撇了撇嘴，她也是属于草的一种……吧？ 林清可不像她俩一样单纯，这女人话里话外都在宣誓主权一样，可将军明明说了，小姐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小姐放进去试试？兴许将军只是不喜欢被别人布置呢。” 第13章 小人参的功效 苏颖气的牙痒痒这回却没再拦她，自己之前也觉得凤擎的房间太寒酸，仅是换了张旧桌案，他就大发雷霆，让她以后再不准动房间的任何东西。 凤儿进房间四处看了看，也就只有窗台有地方，红红绿绿的花草摆上去，瞬间给房间里增了几分颜色。 “凤将军这么厉害的人，也太朴素了点。”林清有些意外，毕竟凤小姐的房间可是布置的特别漂亮华丽的。 凤儿只有第一天在这里躺了半天，当时只顾着疼了，今天细一打量才发觉有点眼熟。 “哎？”小春显然也发现了，“小姐，这不是跟沈小姐在吴府的房间一样吗？” “是一样。”难怪他不让人动，这里怕是两人相处最久的地方，所以凤儿的娘亲才会记得一清二楚。 凤儿有点难过，爹爹肯定很想凤儿的娘亲，可最后母女俩都离开他了，自己以后一定要更对爹爹好点才行。 “刘伯，刘伯呢？”凤儿小跑着出了院子。 “小姐，小姐慢点跑，刚才管家不是在后花园的吗？” 凤儿跑到半道就碰见了刘元，他手里正提着几个药包：“小姐找我？” 凤儿点点头：“刘伯，爹爹的腿是怎么了？” 凤儿之前经常跟她提起当将军的爹爹，但如果腿有伤残的话，应该不能打仗的吧？ 刘元轻叹口气：“将军的腿是战场上受的伤，战事焦灼，没及时得到治疗，回京后太医也诊断过，骨骼已经完全错位，恢复不了了。” 凤儿苦恼的在亭子里坐下，自己明明是人参，却不能治爹爹的腿吗？如果能变回去就好了，切一片给爹爹吃…虽然肯定很疼，但她不知道怎么变呀。 人参的根茎叶和汁都可以治病，那变成人这些东西不会就没用了吧？不可能，要是没用她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 小人参摊开小手，总不能要她切肉才管用吧？光是想想都疼死了！ 凤儿打了个寒颤，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汁液？ 她发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那自己的眼泪或者血，是不是跟汁液是一样的功效？ 小人参彻底坐不住了，迈着小短腿往回跑：“小春姐姐，帮我做碗汤！” 她回屋翻来找去，只找到了小春的绣花针，拿着在手指处比了半天，还是有点不敢下手。 她真的很怕疼啊！ “小姐，鱼汤来了。”小春端着碗进来，就见她拿着针比划，吓得忙抢过来，“这可不能玩儿的，小心受伤。” 凤儿只能放弃，那就先试试眼泪好了，哭可比扎手指简单多了：“小春姐姐，我们府里有没有生病的人？” “生病的？”小春眼神茫然，“不知道啊。” “你去问问嘛。”凤儿晃着她的手撒娇，“快点快点。” 小春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过她高兴就行吧，又转身出去打听去了。 小人参捧着碗，只是想想凤儿就轻而易举的掉了泪，凤儿已经不在了，她不能让凤儿的爹爹再受苦了。 没一会儿小春又回来了：“听刘叔说，后厨的刘嫂发烧两天了还没好。” “真的？！”凤儿蹦下椅子，捧着掺了眼泪的鱼汤，“我们去看看！” 小春一脸诧异：“这鱼汤是要给刘嫂的？” “对呀，给她补补身子。” 院子里练剑的林清见两人出来，收起剑跟在了身后。 刘嫂的家离将军府有点远，一个月才回去两三次，病了不好挪动，一直在府里养病。 小春敲了敲门，刘嫂有些虚弱的声音道：“进来吧。” 小春犹豫了下：“小姐，奴婢送进去吧，小心病气过给你。” 凤儿现在可不怕这些小伤小病的，她一定要亲眼看着病人喝下去。 刘嫂正在床上躺着呢，本来皮肤略有些黑，这会儿却白的没什么血色，看着憔悴不已。 “大小姐？！”刘嫂吓了一跳，忙扶着要起来，“您怎么来了。” “刘嫂别起来。”凤儿奶声奶气的，“我就是来看看你，还在发烧吗？” 刘嫂叹口气：“这回也不知是怎么了，咳咳，可能还得再养几天。” 凤儿把碗递过去：“应该是身子太虚弱才好不了的，刘嫂你把鱼汤喝了吧。” 刘嫂闻着香味儿有些受宠若惊：“这怎么行…大小姐的伤也是刚好，还是你喝吧。” 凤儿强行塞进她手里：“这是特意给刘嫂的，你快喝了好起来，我最喜欢刘嫂蒸的蛋奶了！” 刘嫂没想到这么点小事能让大小姐记在心里，一脸感动的将鱼汤喝了个精光，凤儿这才放了心。 凤擎今天忙得很晚才回来，刚进院子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忙快走两步将人抱起来：“乖女怎么还没睡？” 一旁的小春无奈道：“小姐说一定要等家主回来。” 凤擎抱着女儿，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清香味，眼神顺着看过去，三盆亮眼的花草就摆在窗前。 “这是？” 凤儿揪着他的领子：“爹爹，你喜不喜欢花草？” 凤擎挑了下眉：“爹爹可没功夫喜欢这些。” 眼见女儿瘪嘴，凤擎俊朗的脸扯出个笑：“不过只要是乖女送的，爹爹都喜欢。” 凤儿这才满意，从他怀里跳下来：“爹爹你坐下。” 凤擎坐在椅子上：“怎么了？” 凤儿的小手掀起他的袍子，刚要拽裤腿就被凤擎捉住：“乖女，做什么？” 凤儿抬起头：“我看看爹爹的腿伤。” 凤擎将袍子放下：“没什么好看的，又丑又吓人，不早了快回去睡觉。” “爹爹！”凤儿不死心。 “乖，以后不许等这么晚了。”凤擎不由分说的将她送回小院儿，腿伤他早就认命了，但他希望在女儿心里，自己是个高大又无所不能的父亲。 凤儿也没办法，毕竟她现在还不知道眼泪起不起效果呢，如果真的有用，一定要想办法让爹爹重新治腿！ 小人参睡了一晚精神抖擞，天刚亮就闹着要去看刘嫂。 小春打着哈欠给她穿衣服，也不知道小姐这是怎么了，突然对刘嫂关心起来了，她们关系有这么好的吗？ 第14章 救人一命 刘嫂跟周妈住一间，周妈才穿戴整齐：“大小姐找刘家娘子啊，她天没亮就起来了，说是要去给小姐蒸蛋羹。” “一早？”小春可没交代今天要蒸蛋羹啊，“刘嫂不是病着吗？” 周妈笑着道：“应该是没事了，我看她脸色好了不少，还跟我炫耀是喝了大小姐送的鱼汤才好的。” “真好了？”凤儿惊喜道，虽然刘嫂也有在吃药，但拖了好几天的病一晚上就好了，不可能跟她的眼泪毫无关系吧？ “快走快走！”凤儿蹦着就朝后厨去。 这会儿时间还早，厨房就刘嫂一个人在忙活，阵阵香味飘散出来，凤儿舔舔嘴巴，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刘嫂做了什么好吃的？” “大小姐已经起了啊？锅里温着牛奶蛋羹，酿乳鸽也快好了，大小姐饿了吧？”刘嫂从锅里拿出蛋羹，在下面垫了手帕。 凤儿连连点头，捧着刘嫂给她的蛋羹坐在烧火的小板凳上，先舀了一勺，眼睛顿时弯了起来：“好香。” 刘嫂的眼里满是慈爱：“以后小姐想吃什么就跟我说，刘嫂都给你做。” “嗯嗯。”凤儿晃悠着小脚丫，见她果然气色好了不少，“刘嫂病好了吗？” “是啊。”刘嫂切着菜，“真是奇了，刚喝小姐送的鱼汤身体就舒服了不少，一晚上都睡得很安稳也没咳嗽，早上起来就不烧了。” 小春听着没怎么在意，只当她在哄小姐开心，鱼汤要是管用还要大夫做什么，凤儿却知道，一定是眼泪起作用了。 不过这种小病好治，爹爹那个就严重多了，想要恢复，需要将伤处打断重新让他长，完全摸清效用前她可不敢冒险。 “爹爹！”凤儿直接在厨房吃了早膳，让小春端着凤擎的那份儿来喊他起床。 凤擎刚洗漱完，上朝只需三天一次，今天不用那么早起。 穿着一身黑色常服的凤擎威风凛凛的，单手将女儿抱起：“小馋猫，去哪儿偷吃了？”拇指擦去她嘴边的残渣。 凤儿搂着凤擎的脖子：“爹爹，我想出去玩儿。” 凤擎夹起一个水晶冬瓜饺喂到她嘴边：“爹爹有事要忙，改天好不好？” “不用爹爹陪我，不是有林姐姐和小春姐姐吗？”凤儿可是为了出去打探消息的，怎么能让凤擎跟着，“我从来没去过外面，只是出去看看，不会走远的。” 这话一说又让凤擎想起女儿从出生就被关在那个小院子，哪里还舍得拒绝：“那好，让小春带上银子，买些喜欢的东西，改天爹爹带你出去玩儿。” “知道啦！”凤儿兴奋的吧唧在他脸颊亲了一口，跳下去拉着小春就跑，“快点快点，能出门啦！” 凤擎身体一僵，抬手摸了摸脸，香香软软的小人儿的触感仿佛还在一样，他抬头轻呼了口气，无法控制发酸的眼眶。 凤儿现在就是衣服和首饰多，小春每天都兴致勃勃的将本来就可爱的小娃娃打扮的更漂亮。 “好了！”将她亲手绣的人参图案的小包包给她背好，小春牵着凤儿的手，“可千万不能跑丢。” 刘元已经在门外备好了马车，将军府本来就在京城中心地段，离最繁华的长华街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凤儿掀开车帘将小脑袋伸出去，又是好奇又是期待。 “小姐。”林清低声道，“一会儿下了车我就借口要为小姐买东西分头走，一个时辰后到约定的那家茶楼碰头。” 将军并不放心只她一个人跟着，赶车的是他的下属，不会离她们太远，她只能自己抽身去查。 那对母女的恶毒已经深入小人参的内心：“林姐姐你一定要小心呀，如果打探不出东西也没事的，别被她们发现了。” 林清嘴角一挑：“放心，我可是跟我爹去剿过匪的，这些草包们不值一提。” 到了长华街，凤儿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热闹繁华的景象盈满了双眼。 “哇！”她把小小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这么高的楼，到处都是她没见过的吃的玩的。 林清借口离开了，凤擎的手下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 “这是什么？这个是怎么用的？我想吃这个！”小人参到底小孩子心性，一手拎着八仙果一手纸风车，别的事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了。 “小春姐姐，我喜欢这个。”凤儿指着一个小老虎的面具。 小春痛快的掏钱：“老板拿一个。” 这面具就是给小孩子做的，小春给她绑住，大小刚刚好：“好了。”面具画的很好看，露出她一双灵气十足的眼睛就更可爱了。 “让开！都让开不许靠近！”凤儿逛的正起劲，忽然看见前面围了一圈人，看起来热闹的很。 “这里在干什么？”凤儿人小，顺着缝隙就钻了进去。 小春一惊，忙喊道：“小姐快出来！” 士兵见状也忙冲了过来，但他毕竟体型高大，尽管紧跟着她，但这会儿的功夫凤儿已经挤进去了。 人群中正躺着一个女子，看样子也有四五十岁了，容貌端丽衣着华贵，只不过她身体好像不太好，此时正浑身轻颤脸色惨白，看起来有些骇人。 她身边还围着四五个护卫一样的人，正满脸着急的将她围在里面：“现在人不能挪动，大夫呢！还没到吗？” “应该快了，怎么偏偏这时候发病。” 病了？ 小人参看着她的样子，就想起凤儿娘亲当时的惨状，心里顿生不忍，她虽然不是大夫，但也是个药材呢，救人应该也算她的本职吧？ 她犹豫了下，掏出一个八仙果，狠下心朝着胳膊掐了一把，疼痛让她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上面。 几个护卫忙着拦围观的人呢，谁也没注意一个小小人影蹭的就钻了过来，伸手就把八仙果塞进了女子的嘴里。 “什么人！你塞了什么东西？！”一个护卫眼尖，顿时大惊失色，冲过来就想抓住凤儿。 凤儿被他吓了一跳，转身又钻进了人群里，护卫想找都找不到了。 只有翌阳在嘴里被塞了个东西的时候睁开眼，瞥见一个戴着虎头虎脑面具的小娃娃，和她背着的有些独特的人参小包包。 第15章 我要进宫 “咳咳。”翌阳按住胸口，因为太过难受和猝不及防下，她把那东西吞下去了，甚至不知道吃进去的是什么。 “长公主！”护卫单膝跪地，“那孩子给您吃了什么？快吐出来。” 翌阳抬手示意他闭嘴，她的全身似乎正被一股暖流浇灌，缓缓的，缓缓的抚慰着抽痛的心脏。 “扶本宫起来。” 护卫忙抬起胳膊，翌阳将手搭上去，缓缓抬眼，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虚弱苍白，威严与生俱来。 “长公主您没事了？还是尽早回府让太医诊断一下吧。” “嗯。”翌阳也不确定会不会再犯，更不知道刚才吃的到底是什么，自然不能放心。 可那东西的奇效…连太医院给她备的救心丸也比不得，她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去找一个戴着老虎面具，背着人参刺绣包包的孩子。” 凤儿救人只是顺便而已，根本没当回事，被小春说教了一顿后，乖乖跟着提早去了酒楼等林清。 酒楼雅间里，凤儿将自己的收获全摆在出来：“小春姐姐你尝这个，也好吃。”在府里凤擎可不许她多吃零食。 小春哪里有心情吃啊：“小姐，你刚才进去干什么了？士兵大哥说到处有人在找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凤儿被糖葫芦酸的眯了眯眼：“没干什么呀。”就算八仙果没能治她的病，吃了也没什么关系呀。 小春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一想她个小孩子能干什么大事，而且还有将军护着呢，也就不再追问了。 凤儿吃着糖葫芦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人来人往，没多久就看见林清提着一只风筝从一辆马车上下来。 “林姐姐回来了！” 三人空手出来，大包小包的回了府，直到回屋没有别人后，凤儿才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了林姐姐？” 林清将佩剑放在桌上：“大概是将军大闹国舅府把她们吓破了胆，自从吴国舅被抓后，她们母女俩一次都没出过门，而且吴府还增派了不少护卫。” 凤儿一嘟嘴：“那岂不是没什么机会了？” “倒也不是。”林清往前凑了凑，“知道三天后是什么日子吗？” 两人齐齐看向她：“什么日子？” “柔妃的生辰，加上柔妃的儿子三皇子久病大愈，听说皇上要大办，到时作为柔妃的娘家人，吴家定要进宫出席的。” 凤儿闻言一喜，笑意盈盈的问：“那我们也能去吗？” 林清的嘴角一僵，与小春面面相觑，齐齐垂下头来。 像这样的宫宴，别说将军不一定会带小姐，就算带了小姐，她们这样的身份也是去不了的。 “不行吗？” 林清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就算小姐去了，自己能把她们怎么样呢？还是另外再找机会吧。” “那不行！”凤儿砰的从凳子上跳下来，“答应别人的怎么能不做到！我去找爹爹！” 不得不说父女俩真是想到一起去了，大理寺磨蹭了半个月什么都没查到，八成最后会以没有证据而放人。 “这件事皇上一直在封锁消息，想替他遮掩就一定会在柔妃生辰前放人。”若是柔妃生辰宴他都不在，必然会惹人猜疑。 “他不出来老子还拿他没办法。”凤擎眼神发冷，“让你查的东西呢？” “应该快有消息了，他平日本就仗着柔妃嚣张跋扈，这种事……”周恒说到一半忽然止住，快步一把将门拉开，“什么人！” “周叔叔好。”他一低头，书房外站着一个白白嫩嫩的漂亮娃娃，手里举着一盘点心，“吃云片糕。” 周恒的脸色瞬间柔和下来，这可是他看着从鬼门关救回来的孩子：“周叔叔不饿，小姐来找将军的吧？” “嗯！”凤儿小腿迈进来，将点心放在桌上，轻车熟路的爬到凤擎的腿上坐好，“爹爹吃。” 凤擎毫无反抗的一口咬住：“乖女玩的开心吗？” 凤儿连连点头：“外面好多没见过的东西，还有个楼这么…不对，那么高！” “是吗？”凤擎笑道，“皇宫里还有个观星楼，可比你见过的那个高多了。” 凤儿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呢，闻言眼睛一亮：“真的？我要看！” “那可不行，没有准许皇宫是不许人进的。” “准许？凤儿听娘亲说，她以前跟着外公去里面玩过呢。” 凤儿抬起头看凤擎：“难道爹爹没有外公厉害？” 凤擎嘴角抽动了下，就见女儿挣扎着要下去：“那我去找外公！” 凤擎将人一把揪住：“就那么想看？” 凤儿小鸡啄米般点头：“想看。” 周恒难得看到自家将军吃瘪的样子，见凤擎看过来赶紧收住笑：“若小姐想进宫，柔妃的生辰倒是个合适的日子。” 凤擎看着女儿那酷似瑶儿的脸：“也好，我倒想看看皇上见了凤儿，还会不会信吴戌的鬼话。” 凤儿目的达成，也不耽误他们谈正事了，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呢。 “七伯伯受伤了？”凤儿记得他，是打理后花园的老人家，昨天还帮自己栽花了呢。 “嗯，好像是修理园子的时候踩空从树上摔下来了，路都不能走了。” 凤儿背起自己的小包包：“小春姐姐！” “鱼汤对吧？”小春无奈，小姐好像从刘嫂那件事后，就觉得用鱼汤可以解决一切伤病，但看她那个兴高采烈的劲头，又不忍戳破她。 林清笑着拍了她一下：“快去吧，老人家补补也好。”小姐有这个善心是好事。 凤儿带着林清去了范老七的房里，管家已经请大夫看过了，脚踝轻微骨裂，老人家本来就难康复，最少要休养一两个月了。 “大小姐，您怎么来这里了？”范老七腿上被绑着，看见凤儿来有些窘迫，他的房间有些杂乱。 凤儿一点也不嫌弃，走近看着他的腿：“七伯伯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这么大年纪还去爬树？” 范老七叹了口气：“本来修剪树一直是李小子来的，他这两天有事回家了，我想着也没多高就……” 第16章 打赌 “七伯伯要走？” 范老七无奈道：“本来打理后院儿的就我跟李小子两个人，我养这么久太耽搁事，表小姐肯定不会继续用我了。” 凤儿嘟了嘟嘴：“可是我觉得七伯伯把花花草草都养的很好啊，七伯伯一定能很快就好起来的，你别走了。” 范老七只当她是小孩子话：“大夫说最少要两个月的，大小姐放心，换了别人肯定也能好好打理的。” “我去跟她说！”凤儿一跺脚，她也太不讲人情了吧！ “林姐姐，你可记得保护我啊。”大话虽然说出去了，不过凤儿对苏颖那母老虎的一样的性格还是心有余悸。 苏颖跟周氏都住在东院儿，这还是凤儿头一次来，她们这里比起凤擎的院子就精致多了。 林清本打算进去把人喊出来，没想到人压根儿不在屋里，一问家丁才知道她今天陪着周氏去上香了。 “那算了，回来再说吧。” 凤儿顺道去了厨房，等鱼汤熬好后她非要自己端着，趁小春她们看不见的时候掉了几滴泪进去。 范老七家里也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可他家那个逆子……连带着自己的孙女儿都跟他不怎么亲，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大年纪还自己出来赚钱。 看见大小姐这么小却如此体贴懂事，范老七是满眼慈爱：“好喝，这是我喝过最香的鱼汤。” “不止好喝，还能治病呢，七伯伯快喝。” 范老七将鱼汤喝了，还在劝凤儿：“大小姐千万不要因为我和表小姐起冲突，万一表小姐以后当了家，可怎么相处呢？” “当家？”凤儿不太懂，“什么是当家？” 范老七犹豫了下：“就是，一般每个人都会有爹和娘的，老夫人也说过家里事务迟早要交给表小姐。” “爹和娘？”凤儿似懂非懂，“凤儿的娘亲已经死了，她会当凤儿的娘？” 范老七点点头，在他看来，将军这么年轻，身份又如此尊贵，不可能一直不娶的。 “我不喜欢她！才不让她当娘！”凤儿插起腰，一本正经的像个小大人，“反正七伯伯你肯定很快就会好的，不要回家去，我不会让她赶走你的！” 凤儿从范老七这里出来，在库房找到了刘元。 “大小姐说老七啊？他的信已经送回去了，不过他那个儿媳啊…会不会来接他回去还说不准呢。” “不用他们接。”凤儿奶声奶气道，“刘伯，要是有人让七伯伯走你可要拦住呀。” 刘元心里一动：“大小姐是说表小姐？老奴记得了。” 如果是大小姐要留下的人，那将军肯定是会向着大小姐，他和范老七也是好几年的交情了，自然是心有不忍的。 凤儿这才放了心，七伯伯这次的伤就跟爹爹的很像，不过比他轻很多，她只等着看这次七伯伯的骨头多久能长好。 苏颖在将军府住了五年，又在凤擎打仗的时候打理了将军府三年，这府里真有不少唯她马首是瞻的下人，刚回府就有人告诉了她范老七的事。 “骨裂？这么一把老骨头还要爬树，谁能等得及他两个月啊。” 果不其然苏颖不耐道：“给他开一个月的工钱让他回家吧。” 家丁为难道：“刘管家刚才交代过，说，说大小姐好像要留下范老七，不让他走。” “大小姐？！”苏颖一听见这个称呼就恨得牙痒痒，明明以前府里的小姐只有她一个，大小姐也应该是她和凤擎的女儿才对！ “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这家可是本小姐一直在操持的，不能干活的人还要白白养着吗？你去叫刘元来。” 刘元身份当然比不过她，他直接喊了凤儿一起。 苏颖努力摆出一副温柔又耐心的样子：“凤儿，不是我不想留下他，可他这么大年纪了，本来就不适合做这些了，当初是他央求才给了他个活计，现在他还受了伤，这么大个院子总要有人管吧？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凤儿可不听她这套：“我喜欢七伯伯修整的花园。” “种个花花草草而已，有的是人能做，换个人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凤儿脆声声的，“反正我不让七伯伯走。” 苏颖被她气的眉心直跳，偏偏又不能发火：“凤儿，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我可没有一点对不住他，任谁来评理我做的也没问题！” “几天不管又不会怎么样，不是还是李小哥在吗？” “几天？”苏颖无语道，“就说你小孩子不懂，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范老七都快六十的人了，还不知道要养多久，到时候后院儿都要变成荒山野草！” “我说几天就是几天！” 苏颖深呼了口气压住怒火：“那好，既然你说几天就能好，那咱们打个赌，如果在你说的几天内好了就留下他，如果好不了，马上就让他回家！” 凤儿很是有信心：“打赌就打赌。” 苏颖心想小孩子果然幼稚，根本不懂事情的严重性：“那好，你说吧，几天能好？” 凤儿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当初她大概是半个月养好的，虽然眼泪可能没有自己本体效果这么好，可七伯伯的伤也远没有她的重。 来回想了半天，她伸出两个手：“八天！” 苏颖忍不住嗤笑一声：“八天？你确定八天真能康复？” 凤儿肯定的点了点头：“就八天！” “好！”苏颖扯了下嘴角，趁这回杀杀她的威风也好，“这里有你的丫头我的丫头，还有管家都在，大家可都听见了，八天后咱们再看。” 出了大堂刘元才一脸担忧：“大小姐不应该跟她赌的，八天怎么好得了。”只要跟将军说一声，要留下他还是很容易的。 凤儿拍拍胸口：“刘伯放心吧，我会天天送鱼汤给七伯伯喝的，说不定都用不着八天呢。” 刘元眉心抽了抽，鱼汤？ 小春更是头疼死了，当初就不该哄着小姐说是喝了她鱼汤退烧的。 这下好了吧，小姐好像有点自信过头了，把鱼汤能治病当真了，八天…七伯这不是铁定要走了吗？ 第17章 体力惊人 “嘿！哈！”一大清早凤儿的小院子就热闹了起来，只见她穿着小号版的黑色衣裤，用腰带利落扎起，拿着一把小木剑正学着林清比划。 林清收起剑走过来：“姿势不对，双脚分开才能重心更稳，手抬高一点，出剑要快。” “一定要学吗？”一直重复性的动作让她觉得有点无趣。 “这可是将军特意交代的，将军希望小姐起码有自保能力。” 小春拿着手帕给凤儿擦了擦汗珠：“小姐加油！难道你就不想亲自揍那个坏女人一顿为沈小姐报仇吗？” 凤儿精神一振：“说得对！继续！”否则以现在的她连吴夕月都打不过呢。 半个时辰后…… 林清惊叹的看着已经有模有样的凤儿：“大小姐的体力简直惊人。” 一个刚入门的三岁小娃娃，竟然在练了半个时辰后只是微有些喘，腿脚连个颤都不打，实在有些超出她的认知了。 小春一脸担心：“这会不会不太正常啊？已经这么久了，可以让小姐休息了吧？” 林清点点头：“好了大小姐，今天就先到这里。” 凤儿呼了口气，收起了自己的小木剑。 刚开始本来是有些无聊的，但慢慢就能感受到对身体各处一点一点的增强，别说，练着练着还有点上瘾了。 小春给她洗了个澡，换回了平时仙仙的小裙子：“鱼汤好了吗？” “昨晚就交代刘嫂了。” 凤儿端着鱼汤去看范老七，正赶上大夫来给他换药，看气色倒是比昨天好了些，但伤处就没有刘嫂那次见效那么明显了。 “七伯伯的伤有没有好一点？” 大夫盖上药箱：“肿倒是消了，比我预想的情况好。” 凤儿忙道：“那八天能好吗？” 大夫笑着看了她一眼，跟哄孩子似得：“八天？嗯…要是有神药的话有可能。” 凤儿心里急呀，她得知道确切的恢复进度才好判断需要多久。 “小姐，骨头没那么容易长好的。”范老七接过鱼汤，“我听说了打赌的事，小姐不用因为我为难。” “还没到八天呢！”凤儿就不信真的没有用。 “大小姐！”就在这时家丁过来通报，“沈家来人接您了。” “外公吗？” “是沈家的马车，听说好像是大夫人和公子回来了。” 是舅母和表哥……外公都念叨好几次了，终于回来了呀。 “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凤儿昨天出门还特意给两人买了礼物呢。 沈府与将军府离的并不远，凤儿还是第一次来，马车在院子里停下，凤儿好奇的跳下来。 沈家和将军府就明显不同，处处透露着百年书香世家的底蕴与厚重。 “您就是…凤儿小姐？”一个五旬的老人家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 凤儿点了点头：“老爷爷你是？” 陈伍生看清她的脸后顿时眼眶通红：“真的是大小姐的女儿，跟大小姐小时候一模一样。” “陈叔，你又来了，别再把凤儿给惹哭了。”沈墨言出来将凤儿抱起来，“这是陈管家，可以说是看着我们几个长大的，以前可偏心瑶儿了，所以看到你有点忍不住。” 凤儿恍然的点了点头：“陈伯伯不要伤心，给。”她将自己的小手帕从包包里拿出来递了过去。 陈伍生愣了下，并没接手帕，而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好，好，陈伯伯不伤心，果然是大小姐的女儿，跟大小姐一样善良懂事。” “快进去吧，夫人和公子还在等着呢。” 沈墨言将人抱进堂内，一家人都在，左下位坐着的妇人起身走过来：“这就是妹妹的女儿？” 沈墨言点了点头：“凤儿，这是你舅母，这个是你的表哥，沈年景。” 凤儿奶声奶气的：“舅母，表哥。” “哎！乖孩子，让舅母抱抱。”江婉格外喜爱女孩子，可惜自己没机会生了，长得可真太可爱了。 “舅母真好看。”近距离看，舅母真是好温婉端庄的一张脸，一看就跟书生气的大舅舅是一对儿，只是气色有些不好，看起来有些体虚的样子。 江婉笑意更甚：“舅母都这么大孩子的娘了，还什么好不好看的，这是舅母给你的礼物，来，舅母给你戴上。” 江婉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副纯银镶红宝石的手镯，小孩子不适合戴金，但这两颗宝石已经价值不菲了，足以看出她对这个外甥女的上心。 “哇，真好看，谢谢舅母！”凤儿也是很喜欢漂亮的东西的，连带着就更喜欢这个温柔的舅母了。 “景儿，你不是也给妹妹准备了礼物吗？快拿过来。” 凤儿这才转头看向站在外公身后的少年，只有八九岁的沈年景个头却不低，身姿笔直，小小年纪已经难掩沈家人独有的书卷气。 模样有六七分像大舅舅，清隽秀气，只是要稚嫩许多。 她在打量这位表哥，沈年景也在看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姑姑失踪的时候，他刚刚五岁，姑姑的样子已经记不清了，但一直很清晰的记得她特别温柔的教自己认字。 这个表妹，长得很灵气…… 没错，就是灵气，他很少看见这么有精神气的姑娘家，不管是普通人家从小就要劳作的孩子，还是王孙贵族被管束严格的千金，都没有像她一样灵动的眼睛。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长长的锦盒，走近递给她：“这是我自己做的，送你。” 自己做的？ 凤儿接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支崭新的狼毫毛笔，凤儿的嘴角顿时僵住。 沈年景近距离的看着她的变脸，心里觉得有趣：“祖父说很快就要教你读书认字了，一定可以用得着的。” 凤儿将锦盒盖上，笑的十分牵强：“谢谢表哥。” “不客气。”沈年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眼里盈着笑意，原来这就是有妹妹的感觉，以后再也不用被那小子炫耀了。 凤儿转过头朝小春道：“小春姐姐，我买的东西呢？” 小春忙将抱着的礼盒递过来：“这是小姐送给夫人和沈公子的礼物。” 第18章 腹黑表哥 江婉笑着道：“你才多大，不需要准备什么礼物的。” “舅母和表哥是娘亲重要的人，那也就是凤儿重要的人。”小人参一脸认真。 江婉动容的上前蹭蹭她肉嘟嘟的脸颊：“哎呦女儿可太招人喜欢了，真贴心，哪儿像那个愣头小子一样。” 凤儿送江婉的是一只雕着梅花的玉簪，送给沈年景的正是那天林清买回来的老鹰风筝。 江婉自然是很喜欢的，沈年景则皱眉看着黑漆漆的风筝：“这东西我五岁就不玩儿了。” “景儿！这是妹妹一片好意，怎么说话的？”沈墨言严肃道。 “啊？表哥不喜欢吗？”凤儿嘴角撇下去，“可是我还没玩过，我以为很好玩的。” 小女娃失落的表情顿时让沈家人齐齐心疼，连沈作都忍不住偏心：“你也跟你爹一样，都快学成书呆子了，今天就不用做功课了，去陪妹妹放风筝去吧。” 沈年景一低头，分明在她眼里看见了一丝狡黠，这小丫头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江婉摸了摸凤儿的脑袋：“让表哥带你在府里转转，舅母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凤儿这才展开笑颜：“谢谢舅母。” 沈年景只能不情不愿的陪着她去后院儿放风筝，那小子可没说过有妹妹这么麻烦呀。 沈府的后院儿要比将军府的宽敞不少，下人在凉亭里摆了点心和果盘，沈年景在凉亭里一坐：“放吧。” “让我自己放？” “怎么？真不会呀？”沈年景逗她。 凤儿果然哼了声：“我放就我放，小春姐姐帮我抓着。” 凤儿大话是说出去了，但风筝这个东西放起来还真没那么简单，尤其现在大夏天风也不是特别大，别说她了，连小春都没玩过呢。 两人折腾了大半天，不是中途掉下去，就是风筝线缠作了一团，大热的天凤儿小脸都热红了，还是没飞起来。 “不玩了！”凤儿也来了脾气，往石头上一坐，满脸的委屈。 沈年景终于起身，拿了块儿蜜瓜塞进她嘴里：“我来吧。” 他让小春抓着风筝，逆着风站着，他拿着风筝轮退开后喊：“放！” 小春将风筝往天上一抛，只见沈年景一边退一边倒腾着风筝线，黑色的老鹰越飞越高，越飞越稳。 凤儿看的出了神，刚才的懊恼早抛在了脑后，拍着小手：“哇！好厉害！飞的好高啊！” 本来不怎么乐意玩儿的沈年景见她笑的如此欢快，心里顿觉满足，原来哄小娃娃也不是那么麻烦。 “来，你抓着。” 凤儿忙摆手：“我一放就掉了。” “没关系，我帮你扯着线。” 不放心跟过来看情况的沈作，就见孙子和外孙女两个人凑在一起，一个笑的欢快，一个护的周到，画面美好又和谐。 他欣慰的摸了摸胡须，他就说吧，怎么可能有人会不喜欢凤儿呢，这个小古板也不例外。 玩了一会儿后，太阳渐渐晒了起来，两人赶紧躲进凉亭里吃水果。 “表哥，读书好玩吗？”凤儿喜欢看画册，但看见满满都是字的书就头晕，她真的要天天都读这玩意儿吗？ “读书可不是为了玩儿的。”沈年景又恢复了那副小大人模样，“你不喜欢读书吗？当初姑姑读书很厉害的。” 凤儿果断摇头：“我只喜欢看故事，不喜欢写字。” 沈年景起身：“那你跟我来。” 在沈家，沈年景有自己单独的一间书房，凤儿一进去就长大了嘴巴：“哇，这书比我爹爹的都多。” 沈年景铺开宣纸：“那怎么能一样，凤将军是武将。” 沈年景说着话沾墨在纸上勾勒了几笔，一个小娃娃就画了出来。 “这是，我？” 沈年景点点头：“你不喜欢写字，那可以画画呀，来试试？” 凤儿爬到椅子上，有模有样的学他拿着笔，在自己的画像旁边歪歪扭扭的画了支小人参。 沈年景低头看了看她的小包：“你喜欢人参？” 凤儿连连点头：“不过画的不像。” 真是奇怪的女娃，他见过喜欢花花草草，喜欢漂亮衣服首饰的，可没见过喜欢人参的…… “凤小姐，公子，吃饭了。” 凤儿玩了半天早饿了，一听见吃饭放下笔就走。 小春带她洗了手和脸，还没进膳厅就闻到了香味。 “来凤儿，坐外公身边。” 凤儿刚坐下，江婉就给她夹了满满一碗：“舅母听说你喜欢吃肉和海鲜，你尝尝怎么样？” 只要是好吃的就没有凤儿不喜欢的，她边吃边点头：“舅母做饭好好吃，这两个我都没吃过。” 江婉笑着道：“你想吃的时候就过来，舅母做给你吃。” 凤儿越发喜欢这个舅母了，不过吃了几口后，发现江婉好像吃的并不是很多，而且还不吃肉。 她拿筷子给江婉夹了一块儿排骨：“舅母吃。” 她刚放进碗里就被沈年景夹了出去：“我娘不吃这些。” 肉这么好吃不喜欢吗？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吃肉的。 见凤儿有些愣住，江婉赶紧道：“不是舅母不想吃，是舅母身体有些不好，不能吃太油腻的，谢谢凤儿惦记着舅母。” 从一开始凤儿就注意到了她的脸色，五官气质都很优越，唯独脸色有些发黄，嘴巴还没什么血色。 “舅母病了吗？” 沈墨言给她夹了块肉：“你舅母生景儿的时候大出血，好不容易才保住一条命，不过也亏了身子，只能小心养着。” 凤儿懂了，难怪外公说表哥一直想要个妹妹，大舅舅和舅母却没再要孩子呢。 “好了吃饭，跟一个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沈作转头问凤儿，“听说凤擎要带你进宫去？” 凤儿点点头：“明天就去。” 沈作道：“本来不打算让景儿的娘去了，不过他带凤儿去，连个领着的女眷都没有，要不你也去一趟吧？” 宫宴官员和女眷是分开的，虽然沈作不知道凤擎的安排，不过还是让自家人领着安心。 江婉点点头：“也好，反正景儿也要去的。” 第19章 让她吃吃苦头 柔妃生辰这天，凤儿照常先去送了鱼汤，伤处明显好了很多，但只剩五天，看起来要愈合有点难度。 小春焦急的催：“小姐，就剩一刻钟了，还要换衣服呢。” 凤儿点点头，有些忧心忡忡的：“走吧。” 要是眼泪连这样的小伤都治愈的这么困难，那爹爹的腿就更不敢轻动了。 要参加宫宴着装必须要庄重，好在刘元考虑的周到，订做衣裳的时候，各种样式都准备了。 “好了！” 小春满意的打量着打扮好的奶团子，乖顺的头发被盘成好看的发髻，簪着一支碧玺桃花钗，花瓣上的小蝴蝶摇来晃去，活力十足。 一身圆领小簇花锻裙，浓烈的红更衬着她肌如白雪，巧笑嫣然间让满树的海棠花都失了颜色。 小春最后把她的小人参包包挂好，满眼感慨：“沈小姐已是大美人了，真不知小姐长大后会是何等绝色。” 凤儿对什么绝色不绝色的还懵懵懂懂，光看见了来接她的英俊爹爹。 “爹爹！”凤儿小跑着冲过去，被凤擎一手抱了起来。 今天是宫宴，凤擎穿着轻装朝服，腰间扎着金丝绣纹腰带，束起的黑发用银冠固住，伟岸笔挺的身姿威严十足。 “乖女今天这么好看呢。”凤擎每次看到活力满满的女儿，心里就有无数的庆幸。 “爹爹也好看。” 凤儿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右手抱着自己，左手拿着手杖走路微微摇晃，越是相处的久，就越是心疼。 路上凤擎嘱咐她：“乖女不用害怕谁，也无需跟谁走的太近，想吃就吃想玩就玩，虽然吴家母女俩在，不过有你舅母，又是在宫里，她们也不敢怎么样。” 凤儿表面点头答应，心里可并不认同，还不知道谁把谁怎么样呢。 到了皇宫门口就必须要下马车了，江婉带沈年景早已等在了那里。 “舅母，表哥。” 江婉得体的朝着凤擎福了福身：“凤将军。” 沈年景更是第一次见凤擎，以往只听过他各种英武事迹，此时一看本人威武不凡，自然更是满心崇敬：“凤将军好！” 凤擎微微笑了下：“凤儿说很喜欢舅母和表哥，今天就麻烦沈夫人了。” 江婉牵着凤儿的手：“哪里，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凤儿好奇的打量着看不到头的宫殿，默默的估量着这得有几个将军府大。 “看傻了？”沈年景戳了戳她的脸蛋儿，“一会儿跟着我们行礼，可别闹了笑话。” 江婉拍了下儿子：“凤儿才三岁，又是刚认回来的，谁这么小气量跟个孩子计较，倒是你，已经不小了，别总是跟二皇子没大没小的。” “二皇子？” 江婉边走边给她讲：“二皇子是淑嫔的孩子，今年跟景儿同岁，淑嫔还有个女儿，比你大两岁。” “皇上有这么多孩子？” “不算多了，自从皇上独宠柔妃后，后宫就再无所出了，太子的生母皇后娘娘早已过世，除了柔妃的一儿一女外，加起来不过五个子女。” 凤儿对这位柔妃可以说是如雷贯耳，连爹爹都能管的皇上却这么听她的话，她弟弟那么罪大恶极都能包庇，这到底是个什么女人？ “柔妃，很美吗？” 说着话已经进了小宫门，有宫人前来带路，江婉竖起食指示意她不能再随意谈论了。 今天的后宫热闹非凡，只要是三品以上的家眷都被邀请来参加，不过江婉的父亲只是地方官员，跟这些人并不是很熟络。 宴席摆在后花园，还要一个时辰才开始，大家难得可以有机会在御花园里欣赏逛逛。 “哇！”凤儿张大了嘴巴，将军府的小花园跟这里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里面有好多她都没见过的花草。 她好想拿着小铲子带回去几盆怎么办…… “娘，我去找二皇子了。” 江婉倒是不担心儿子，他经常跟着老爷子进宫：“去吧。” “这不是沈夫人吗？什么时候有了女儿？”凤儿正赏花呢，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 凤儿抬眼一看，一位打扮贵气，满身金银珠宝的贵妇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凤儿下意识皱了下眉，因为本能的感觉告诉她，这女人并不是很和善。 果然就见温柔的江婉也收起了笑意，淡淡道：“这是我家外甥女。” “外甥女？”那女子笑道，“我就说嘛，沈夫人好像已经不能生了的。” 江婉嘴唇轻颤了颤，无法反驳。 凤儿拍了拍手站起身，脆声道：“舅母，这位婶婶是谁？” “婶婶？！”孙楚然眉心抽了抽。 江婉吸了口气：“这位是侯府夫人。” 侯府夫人？地位很高吗？凤儿就是见不得她欺负舅母。 “舅母抱我。” 江婉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抱起凤儿就想走，谁知凤儿重心一个不稳，忽然朝着孙楚然扑了过去，她完全没防备，啪的一声被她的小手拍在了脸上。 “啊！”孙楚然吓了一跳，瞪着眼睛吼道，“你敢打我！这是什么东西？” 孙楚然只觉得脸上湿乎乎的，她忙拿出随身带的铜镜，只见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是触感有些怪异。 凤儿哎呀了一声：“我刚才沾到水了，舅母帮我擦手。” 江婉拿出手帕给她擦着手，还是替她赔了个不是：“是我没抱稳，不要紧吧？” 孙楚然气的用手帕擦了脸，又补了一层水粉，忽然想起什么一样：“你家外甥女？沈瑶不是三年前就……” 江婉不想听别人说小姑子的是非，抱起凤儿就往另一边走。 凤儿奇怪道：“舅母，她不喜欢你？” 江婉无奈：“她与夫君从小就认识，可以说早已对他倾心，只是夫君对她无意，后来我们成亲后，她自然看我百般不顺眼。” 凤儿撇了撇嘴：“还是大舅舅有眼光，要是娶了她可够受的。” 提起沈墨言江婉神色温柔下来：“日子是自己过的，我们和睦便好了，她再酸言酸语也无济于事。” 那可不行，凤儿心里想着，非得让她吃吃苦头不可。 第20章 住在冷宫的小公主 御花园大的很，一时半会儿逛不完，两人看够了在席间坐下歇息。 凤儿吃着蒸酥酪，看着陆续进来的女眷们，许久没见到要找的人。 “怎么了凤儿？”见她心不在焉的江婉问。 “舅母，吴府的人没来吗？” 江婉一愣，握住她的小手心疼道：“凤儿是不是害怕她们？有舅母在，别怕。” 凤儿摇了摇头：“我就是好奇，她们不来了吗？” “吴家人不会不来的，大概已经在柔妃那里了吧。” 凤儿苦恼的嘟了嘟嘴，这样自己怎么接近她？等宫宴结束了可就都回去了。 她左右看了看：“表哥还不回来？我想去找他玩！” 江婉以为她待着无趣了：“他应该在秋水苑，走吧，刚好我去看看娴嫔娘娘。” 秋水苑，娴嫔和二皇子的住处，娴嫔的父亲与沈作是老友，又因两个孩子关系好，她们两人也偶尔走动，还算有些交情。 “沈夫人来了？”宫人进去通报了声就让两人进去了。 “臣妇见过娘娘。” “好了，不必多礼，你可好久没来找我说话了。” 凤儿抬起头，看见榻上一位漂亮贵气的女子正在擦着……一把剑。 “这是谁？”看见她身后还有个小尾巴，娴嫔好奇的看过来。 “娘娘，这是沈瑶和凤将军的女儿，凤岁安。” 娴嫔啪的一声放下剑，讶异的看向凤儿：“阿瑶的女儿？！” “正是。” 娴嫔招手：“快过来我看看。” 凤儿见她虽然有点激动，但并没有让她抵触的感觉，小步挪了过去。 娴嫔一把握住凤儿的手左右打量，渐渐的红了眼眶：“不会错，就是瑶儿的样子，她怎么会跟凤擎……她人呢？” 皇上的消息还真是封的严实，江婉坐下缓缓将事情说了一遍：“凤将军和公公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晚了，没能救下她。” 娴嫔闭了闭眼，一滴泪滑落：“柔妃，吴戌，这对姐弟简直坏事做尽！” 她与沈瑶从小一起玩到大，两人性子虽不同却格外合得来，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 娴嫔摸了摸凤儿的脸：“可怜的孩子，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竟然是凤儿娘亲的好朋友，凤儿对她的好感噌噌上升：“娘娘，柔妃是个怎么样的人？” 提到她，娴嫔不屑道：“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罢了。” 她当初进宫的时候，皇上也是甜言蜜语一箩筐，觉得她跟别人都不一样，说什么就喜欢你豪爽利落的劲儿，不需要改什么。 哪怕柔妃刚进宫的时候，皇上也并没冷落她，直到五年前…她生下女儿后，好好的孩子被个神棍说是什么邪祟灾星，一切就变了。 凤儿见她并不想跟自己细说，只能道：“表哥呢？我想去找他。” “两个孩子大概在渊儿的屋子，冬香，带凤儿去找他们一起玩儿吧。” 冬香领着凤儿去了东屋，也不见有人在，一问宫人才知道两个孩子去了云华宫。 凤儿边跟着冬香走边问：“冬香姐姐，云华宫是什么地方？” 冬香牵着她的手：“云华宫是娴嫔娘娘的女儿，乐阳公主的住处。” 凤儿歪了歪头：“她为什么不跟娘娘住一起？” 冬香嘴巴动了动：“这是皇上的圣旨，凤儿小姐就不要问了。” 凤儿见她不想说，只能闭上嘴巴，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见到吴夕月。 云华宫离秋水苑有点远，到了后凤儿才察觉出不对劲，这怎么看起来……如此破败？ 冬香推门进去喊道：“沈公子在吗？你家妹妹来找你了。” 有些陈旧的房门被推开，沈年景意外道：“凤儿？你怎么来这里了？” “表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沈年景拉着她进了屋子：“我们是来看乐阳的。” 这屋子对比娴嫔的住所来说，实在是有些太寒酸破旧了，凤儿不太懂，他们对这个女儿不好吗？为什么让她住这种地方？比凤儿当初住的小院子还破。 进去后她才看见，里面有一个少年和更小一点的女孩子，桌上放着食盒，小姑娘正在吃东西。 “年景，这就是你说的妹妹？”少年跟沈年景差不多高，看起来却比他结实，模样更像娴嫔一些，很俊朗的男孩子。 小姑娘闻言也抬起头，好奇的眼神看向凤儿。 听舅母说她已经五岁了，可看样子却跟凤儿差不多高，甚至还要比她瘦一点，穿的也并不像个公主。 “这是我表妹凤儿，凤儿，这位就是二皇子盛渊，这是他妹妹乐阳公主。” “凤儿……”盛渊看着眼前明媚精致的小丫头，难怪沈年景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炫耀自己的妹妹呢，确实长得很讨喜。 凤儿直接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为什么住在这里？” 乐阳看样子就有些内向胆小，她往盛渊身边靠了靠，软声道：“父皇说，我不吉利，会害了别人，所以不让我跟母亲住。” 凤儿叉起腰打量她，左看右看也没从她身上看出什么不对劲，让这么小一个孩子住这地方，也真是够狠心的。 “那他饭也不给你吃吗？” 沈年景抱着她坐上凳子：“平时我们都是见不到的，有专门的人来送饭，也不过是些粗茶淡饭，只是今天宫里人多，人手都去御花园了，我们才能偷偷来送个饭。” 好狠心，想想凤擎对自己，再看看这位父亲对自己的女儿，凤儿又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皇帝讨厌了一层。 凤儿打开自己的小包包，将刚才在席间装的小零食都拿出来：“这些给你，都是我喜欢吃的。” 乐阳小心的看了哥哥一眼，盛渊点了点头：“没关系，年景的妹妹那就不是坏人。” 乐阳这才拿了一块儿放进嘴里，甜甜道：“谢谢你。” 小人参真是越看她越像当初的凤儿一样，被苛待，被关起来，还要饿肚子，一样的可怜。 她手托着腮：“你别听你父皇瞎说，你不是什么灾星，也没什么不吉利，他八成被什么人给骗了。” 乐阳睁大眼睛：“真的吗？” 第21章 教训吴夕月 凤儿肯定的点点头：“真的。” 如果她身上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自己肯定能看出来一点的。 盛渊惊愕的看着这个小姑娘，除了他和母亲，从没人敢说妹妹是个正常人，父皇才是错的。 沈年景就理智多了：“凤儿，这话可不许去外面说，违逆皇上可是大罪。” 盛渊一把拉开沈年景，半蹲在凤儿面前：“凤儿，你告诉哥哥，为什么会这么想？” 凤儿指着乐阳：“因为她很干净啊。” “干净？” “对呀，邪祟之人是不会这么干净的。”就像外公被缠上的时候，周身就萦绕着浑浊之气。 只有九岁的盛渊并不能完全听懂，但他知道，凤儿是在护着妹妹，乐阳出生后，随着母亲的失宠，他已经看了太多别人的冷眼。 “二皇子，时间不早了，李嬷嬷快回来了。” 盛渊摸了摸妹妹的头：“改日再给你带好吃的，你放心，母亲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乐阳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很是乖巧，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三人从云华宫出来，凤儿才问：“表哥，你知道柔妃住哪里吗？” “青岚院吧，怎么了？” “我要去找吴夕月，舅母说她可能在柔妃那里。”凤儿也不避讳着盛渊了，反正他们也跟柔妃势不两立呢。 “我们来的路上看见她了，她跟柔妃的女儿在禽园呢。” “禽园？” 盛渊解释：“父皇喜爱各种动物野禽，专门建了个园子养这些东西。” 凤儿拉着沈年景：“那我们也去看看。” 沈年景可不认为她真是去看动物的，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找吴夕月，他站住不动：“凤儿，你想干什么？” 凤儿反问：“表哥你知道她做过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祖父和爹也说过不会轻易放过吴家人的，可这里是皇宫，万一被人发现会牵连沈凤两家的。” 凤儿跟他僵持了一会儿，撇着嘴忽然红了眼眶：“她让凤儿跪在石头上晒太阳，不给吃饭，还把凤儿吊起来扯断了胳膊，她们还怕被发现，最后把凤儿活活掐死埋在了土里。” 沈年景僵住了，沈作和沈墨言怎么会跟他一个孩子说的这么详细，他甚至不知道凤儿之前伤的有多严重。 他的小拳头握的紧紧的，转头冲盛渊道：“二皇子，你回秋水苑吧，我陪凤儿去。” 盛渊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什么意思？本皇子会怕她？还有那个宁康公主，之前还溜进云华宫欺负过乐阳，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三人一拍即合，并没有从正门有人看守的地方进去，而是绕到了园子后面。 “怎么进去？”凤儿仰着头，这墙比爹爹还高。 盛渊得意的笑了笑：“看我的。” 娴嫔进宫前就喜欢舞枪弄棒的，从小就给盛渊打了个好基础，刚刚九岁的盛渊现在已经能跟宫里的侍卫过几招了。 只见他退后几步，然后猛地小跑，离墙一小步的时候左脚发力一瞪，双手就扒住了墙头，而后右脚再跟上，一个翻身人已经稳稳的坐在了墙头上。 “哇，好厉害。”凤儿转向沈年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沈年景轻咳了声，一把将凤儿举起来：“你先接凤儿上去。” 盛渊将凤儿抱在墙头坐好，朝他伸出手：“行了我拉你上来，一个书呆子撑什么强。” 三人坐在墙头朝园子里看去，刚好看见两个人背对着他们在逗丹顶鹤玩。 盛渊转头看凤儿：“怎么做？” 凤儿眼睛滴溜溜的看了一圈，发现他们墙下这个石头栏里有只黑漆漆的东西正卧着：“这是什么？” 盛渊道：“这是父皇打猎捉回来的野猪，再养大一些就烤着吃。” 凤儿忙问：“这个能不能打开？” 盛渊扫了一圈，负责禽园的侍卫守着吴夕月她们，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他低声道：“等着。” 然后轻手轻脚的跳下去打开猪舍的门，又翻墙上来，将手里的石头一丢，准确无误的砸到了贪睡的小猪身上。 那野猪嘶叫一声，直接冲出了猪栏，这猪虽然不大，但很有野性，奔着看见的人就冲了过去。 “啊！”宁康和吴夕月吓得魂儿都要没了，没头苍蝇一样乱跑。 看守的几个人都闻声进来阻拦，然而这猪滑溜溜的又一身蛮劲儿，不是有功夫就一下能抓住的。 “砰”的一声，吴夕月被精准的撞到了旁边的墙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啊啊好疼，娘救命啊。” 小人参冷眼看着，想当初凤儿也是这样喊着救命，可她们母女却没一个人肯绕过她的。 “走吧，别一会儿被发现了。”三人又悄悄的从墙上跳了下去。 主意虽然是凤儿出的，但盛渊是有分寸的，那猪不大，又有那么多人护着，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不然沈年景也会拦着的。 沈年景拍了怕凤儿的头顶：“解气没？” 凤儿没说话，吴夕月说到底就是个小孩子，她那么坏都是被她的爹娘教的，直接害死凤儿和她娘亲的，是吴戌夫妻。 吴夕月可以只教训教训，真正要报仇找的就不是她了。 三人结伴渐渐走远，却没看见就在东南角的虎园里，有人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咳咳。”脸色苍白的不正常的少年摸着一只小白虎的头，扯出一个邪气的笑。 回到秋水苑冬香才松了口气：“几个小祖宗呦跑到哪儿去了，快点，快要开席了。” 宫人打水给几人洗了手，才跟着淑嫔和江婉朝御花园去。 这会儿人已经都来的差不多了，但淑嫔出现众人只是象征性的行了个礼，并没多少人凑过来与她说话。 淑嫔明显已经习惯了，也不稀罕搭理别人，她们几个坐一桌倒也自在。 “乐阳怎么样了？”淑嫔一个月只能去看一次，并不能经常见到女儿。 盛渊道：“还是那样子，最近天热，还又瘦了些。” 淑嫔闭了闭眼，有自责有无奈，她宁愿自己也住进去照顾女儿。 “母亲，我们真的不能把妹妹接出来吗？连凤儿都说妹妹不是灾星呢。” 第22章 红肿的脸 淑嫔诧异的转过头：“凤儿说的？” 凤儿点点头脆声道：“我说的。” 淑嫔以为她是小孩子话：“我已经找皇上说过许多次，他都厌烦我了，不是谁劝他都听的。” 凤儿想了想：“那他们为什么说公主是灾星？公主出生后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淑嫔叹了口气：“乐阳出生那年，三皇子从假山上摔下来一睡不醒，太医全都看过了也无济于事，后来就请了个巫师来，他说是皇宫里有邪祟防到了三皇子，做了半天法，说就在秋水苑，然后乐阳不到一岁就被送到了云华宫。” 三皇子？那不就是柔妃的孩子吗？他们这一家子都喜欢害人吗？ 凤儿记得林姐姐说三皇子痊愈了才会办生辰宴：“那三皇子怎么又好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两年忽然就醒了，一直在慢慢养着，想来已经大好了。” 这事儿一跟柔妃扯上关系，更让凤儿怀疑了，要么这巫师是她买通针对淑嫔的，要么就是巫师装神弄鬼瞎说一通。 凤儿刚要说话，江婉拍了拍她的手：“柔妃娘娘来了。” 凤儿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一身艳丽折枝花纹红裙，头梳偏鬓，簪着金花流苏的女子身姿婀娜的走到主位坐下。 “娘娘吉祥。”女眷们纷纷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大家都坐吧。”柔妃面上淡淡的，但遮掩不住她本身就长得极为柔媚的脸，难怪封号是柔妃。 “今天居然又是娘娘的生辰了，这么多年就没见娘娘变过。”一个凤儿不认识的贵妇人奉承着。 凤儿看了眼身旁的淑嫔，虽然柔妃确实美艳，但她觉得淑嫔也没差到哪里去啊。 “哎？这么重要的日子，国舅夫人没来吗？”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柳雪没来。 柔妃抿了口茶：“夕月调皮，在宫里玩的时候受了点伤，这会儿在太医那里呢。” 凤儿心里默默说了句活该，不过柔妃这么淡定，应该也没有太严重。 柔妃说完话，眼神顺着扫了一圈，飘到凤儿身上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凤儿抬起头与她对视，眼里一点害怕都没有，她肯定知道吴戌做的事，本来就是心照不宣的仇人，没什么做戏的必要。 柔妃眯了眯眼：“这是谁家的孩子？” 江婉握了下凤儿的手，起身回道：“娘娘，这是沈瑶的女儿。” “沈瑶？”柔妃一脸疑惑，“她不是失踪了吗？人找到了？” 明知内情却故意来戳沈家人的心窝子，江婉忍着道：“瑶儿已经去世，只留下一个女儿。” 女眷们对此一无所知，乍一听都是满脸震惊的看过来，一个女人失踪了三年却养了个孩子，发生了什么还不是显而易见？ 或大声或小声的议论传到凤儿的耳朵里，柔妃一点制止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摇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毕竟失踪了三年，你们也要好好辨别，不要混淆了血脉才好。” 她是想污蔑凤儿的出生来开脱吴戌的嫌疑吗？江婉如此的好脾气都有些冒火气了：“在座见过瑶儿的人不少，大家看一看凤儿的脸应该就能一清二楚了。” 凤儿站起身紧紧盯着柔妃：“我娘就是沈瑶。” 沈瑶当初就是京城闻名才貌双全的美人，凤儿这眉眼与她简直别无二致。 “确实很像啊。你娘是沈瑶，那你…” 那人的话刚问了一半，忽然有个女人小跑着冲过来：“死丫头，你到底给我的脸上抹了什么！我饶不了你！” 众人齐刷刷的看过去，只见孙楚然捂着一边脸气冲冲的就要来撕扯凤儿。 江婉忙拦在凤儿前头，淑嫔更是一把将她的胳膊扭住：“岂有此理！这里是你胡闹的地方吗？” 孙楚然哭着道：“臣妇的脸都毁了，今天定要跟她讨个公道！” 柔妃招了招手：“过来本宫看看。” 孙楚然走过去扑通跪下：“娘娘可得为臣妇做主啊。” 她将手一放下，只见左半边脸还是正常的，但右脸有很大一块儿红肿，显眼又滑稽。 “你这脸是怎么了？” 孙楚然伸出手狠狠的一指凤儿：“就是这个丫头，臣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只有她碰过臣妇的脸，半个时辰就变成这样了。” 江婉忙道：“侯夫人，这可不能血口喷人，碰一碰怎么会成这样呢？她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她往我脸上抹了什么东西？她一个小孩子确实不懂，但架不住有人教唆啊！” 江婉肃着脸：“侯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凤儿是我带进来的，我江婉行的正坐得直，何况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还不是……”孙楚然说了一半忽然住口，她已经是侯府夫人了，总不能说是因为一个男人结怨。 “那我怎么知道！反正只有她碰过我的脸，绝不会是别人！娘娘为我主持公道啊。” 柔妃意味深长的看着凤儿：“你可看过太医？” “太医说是风疹，可能是接触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确信就她一个人碰了你的脸吗？” “千真万确，刚才江婉不是也承认了吗？”孙楚然捂着脸看着凤儿，她就说看着这死丫头眼神不善呢，果然是个害人精。 凤儿从江婉身后走出来，小小的人影没有一点怯场：“那这位婶婶，你有什么证据嘛？” “你们自己都承认了还要什么证据？！” 凤儿伸出两只小手：“那我是哪只手碰了你的脸呢？” 孙楚然一把抓住她的左手：“那还用说，就是这只！” 凤儿举着小手：“婶婶说我给你脸上抹了东西会变肿，那我自己也碰了的话，手怎么没事呀？” 孙楚然愣住了，又抓起她的右手看，果然两只手都白白嫩嫩的，一丁点红斑都没有。 柔妃眯了眯眼，好个古怪鬼精的丫头。 “谁知道你是不是提前抹了药还是什么？我来的时候好好的可是大家都看见的，你狡辩不了一点！” “来人。”柔妃纤手轻挥，“给本宫搜身。” “娘娘！”江婉脸色一变，刚想护住凤儿就被两个宫人架住。 柔妃身边的嬷嬷一把将凤儿提起来，刚要扯她身上的包，一个威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在吵闹什么？” 众人齐齐回头：“长公主来了！” 第23章 长公主撑腰 连柔妃都有些诧异的起身，这位平时鲜少进宫的祖宗怎么来了？ “参见长公主！” 柔妃上前搀扶住她，一副亲热的样子：“长公主进宫怎么不跟臣妾说一声，还以为一个小小的生日宴您不赏光了呢。” 翌阳在一众盛装打扮的女眷中显得十分素净，一件青兰色绣竹锦衣，手里还捏着一串佛珠，她不留痕迹的避开了柔妃的手，看向被提溜在半空的女娃。 凤儿眨了眨眼盯着她，好像有点眼熟。 “既然是你的好日子，怎么弄的鸡飞狗跳的？” 柔妃解释道：“您看看侯夫人，她脸被那丫头碰了之后就红肿发痒，太医说是被抹了东西，若不是她动的手，搜过身也好自证清白。” 翌阳看着那个绣着人参的小包包，不会错的，跟她当初恍惚间看到的一模一样，虽然当时那小姑娘戴着面具，但她可以确信就是这孩子。 “你们好好看看她才多大，邀请人家来宫宴，却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孩子，说出去你们不嫌丢人本宫都觉得无颜。” 孙楚然弱弱道：“可是长公主，臣妇的脸……” “你认定是她了？若她的包里找不出奇怪的东西，你可愿意磕头赔礼？” 孙楚然傻住了，磕头赔礼？让她给一个孩子？！ 她憋着一肚子气瞪着凤儿，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刚认回来不久的野孩子，怎么就让深居简出的长公主为她出头？ 翌阳转了转佛珠：“本宫听说这种风疹不及时治可是要留疤的，你倒是有时间在这里跟个孩子扯皮。” 孙楚然脸色一变，急匆匆的离席找太医去了。 柔妃不悦的揉了揉手帕，不过顷刻又转为笑脸：“这个侯夫人也真是的，还是这么莽撞，好了，摆宴吧，长公主，您上座。” 翌阳摆了下手，顺势坐在了娴嫔那桌：“本宫就不喧宾夺主了，不过蹭个饭罢了。” 江婉抱着凤儿坐下，感激道：“多谢长公主解围。” 翌阳碰了碰凤儿头上摇晃的小蝴蝶：“小丫头，还记得本宫吗？” “哎？”江婉诧异的看向凤儿，“你见过长公主？” 凤儿的眼神里全是茫然：“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翌阳笑了笑，左右看了圈：“太子没来？” 娴嫔亲自给长公主倒了杯茶：“同在宫中也不怎么见到他的，皇上更是对那孩子不管不顾，也不知道他身体现在如何了。” 翌阳轻叹了口气，见菜肴陆续上来：“好了不必顾及本宫，大家自便。” 凤儿早就跑饿了，府里的饭菜虽好吃，却远不及御膳房做出来的又精致还丰富。 翌阳对这些是没什么兴致的，但看着小丫头吃的津津有味，仿佛胃口都好了几分。 两刻钟后，凤儿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子：“吃饱了！” 翌阳擦了擦手：“要不要去转转？” “去哪啊？”对这个和善的公主凤儿还挺喜欢的。 翌阳起身：“沈夫人可以放心把她交给本宫吧？” 江婉有些犹豫，刚想开口问能不能一起，凤儿就跳下了椅子：“舅母我去去就回。” 翌阳并没带她去什么好玩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太医院，刚进院子，她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哭闹声。 “疼死我了！你轻点！” 凤儿一下子来了精神，吴夕月？！ 她顺着喊声走到屋门口，果然见床上躺着包了一圈的吴夕月和国舅夫人柳雪。 “吴小姐，你再哭这伤一下也好不了的，还是不要乱动小心扯到伤口。”太医被闹的有些头疼，第一次听说被猪撞了的。 “冯太医，这要养多久才行？” 床边一位六旬老者摸着胡子：“外伤好养，只是断了两根肋骨，怎么也要躺一两个月了，完全恢复就要更久了。” 断了两根骨头？凤儿没想到那一撞威力这么大，想当初凤儿也是断了两条手臂，活该！ “哎？这是哪家小娃娃？”冯太医起身的时候扫到了门口的凤儿。 吴家母女俩扭头一看，瞬间脸色大变：“是你？！” “太医伯伯，有人找您呢。” 恰好冯太医出来看见了后面的长公主，忙过去跟长公主请安了。 凤儿大大方方走进来：“吴小姐受伤了吗？” 吴夕月对她可谓讨厌至极：“你为什么在这里？！滚出去！” “奇怪了，这里又不是你家，要是你家我去都不去呢，我嫌脏。” 柳雪脸色阴沉：“你可真是命大啊。” 当初发烧好几天，断了胳膊不说，自己明明亲眼看见她断了气，这才不到一个月竟然生龙活虎了，怎么想都不可能。 “我不是命大。”凤儿走过去用只有她们母女俩能听见的声音道，“我是死了又活过来的，阎王爷说我怨气太重不要我呢。” 吴夕月脸色一白：“你瞎说什么？！” “我可没瞎说。”凤儿笑盈盈的看着她，“你看看，你这不就被撞断骨头了吗？就是抵我当初的债，别急，还有害死我娘的仇呢。” 柳雪可不信她胡说八道：“你个死丫头想吓唬谁？” “我可没吓唬你们。”凤儿摊开手，“你想想看，你就断了两条肋骨都要三个月，我那么重的伤半个月就好了，奇不奇怪？” 柳雪睁大眼睛，刚才她就觉得这件事很是蹊跷。 凤儿笑意里带着几分阴森：“你看看自己身后是什么？” 柳雪猛地回过头，哪里有什么东西！ 凤儿一拍脑瓜子：“哎呀我忘了，你们自己是看不见的。”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这么一说，柳雪感觉身后好像有股凉意似得。 “娘！”吴夕月伸手拽住她的袖子，显然有点被凤儿吓住了。 柳雪拍拍她的手：“别听她的，哪有什么鬼神。” 一扭头却发现凤儿一直在看着她身后，还有模有样的点头：“是这样啊，你也是被她害死的？” 柳雪忍无可忍，抬起手就要扇她：“我让你胡说八道！” 凤儿灵巧的一躲，忽然惊呼道：“哎呀！你才几个月就被她害死了？！那你也太可怜了！” 柳雪的手忽然僵在了半空，一脸惊恐的看向了凤儿。 第24章 自己做的药 凤儿先是被她吓了一跳，接着恍然明白了什么，拔腿就往外跑，这个女人真的太可怕了，简直畜生不如！ “真的是她？”冯太医一脸怀疑的看着这个不到他腿高的小娃娃。 翌阳招手：“凤儿来。” 三人去了里间说话，翌阳这才问凤儿：“你说好像见过本宫，那你记不记得几天前，你在长华街干了什么？” 长华街？ 凤儿就去了那么一次，当然记得清清楚楚，她盯着长公主仔细看了看，忽然张大嘴巴：“您是那天生病躺在地上的人？！” 翌阳点点头：“这么说给本宫嘴里塞东西的果然就是你了？” 凤儿咦了一声：“我那天带着面具的，您怎么知道是我？” 翌阳笑着扯了扯她的小包：“这个包本宫可只在你一个人的身上看见过。” 凤儿真没想到随手救的一个人竟然是长公主，怪不得她身边围着那么多人保护呢。 她晃着小脚丫：“那您的病好了吗？当时您的脸特别吓人，今天打扮的太好看了我没认出来。” 翌阳摸了摸她的脸蛋儿：“本宫这是慢性病，没那么容易一下好的，不过那天多亏了你，现在本宫还不知道你给本宫吃的什么药。” 凤儿糯声道：“八仙果啊。” “八仙果？！”冯太医愕然道，“不可能！那东西虽有点药用，但可治不了什么病。” 翌阳却细细回想了下，她这么一说，味道确实有点像八仙果：“果真是八仙果？” 凤儿点点头：“真的。” “可本宫吃下去后，立时就不疼了，见效比救心丸还快，八仙果有这用处？” 凤儿愣住了，她要怎么解释八仙果能救人？ “会不会是您本来就缓过来了，恰好她当时喂了个东西，才会以为是她救了人？”冯太医猜测。 “不可能！”翌阳很坚信自己的感觉，“哪怕吃救心丸也没有过立刻就不疼的情况，本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两人再次看向凤儿：“肯定不是八仙果吧？你放心告诉本宫，本宫不会告诉别人的。” 凤儿抿了抿嘴吧，磕磕巴巴道：“其实，其实是我自己做的八仙果。” “自己做的？那里面可加了什么药？” 凤儿摇了摇头，冯太医看着这个三岁的小娃娃，总感觉自己被耍了，还是被长公主跟着小娃娃一起耍了。 翌阳看向她的小包包：“那你今天有带吗？” 凤儿当然没带，带了也说没带：“我当时就做了几颗，都吃完了。” 哪知长公主可不打算就此罢休，病发的滋味儿她受够了，已经折磨她二十多年了，若真有良药，再麻烦她也要试试。 她的脸色越发和蔼：“凤儿，那你能不能再做几颗，本宫花钱买你的药。” “买？” 翌阳点点头：“只要跟本宫吃的那颗功效一样，一百两一颗！你做多少本宫买多少！” 一百两？ 凤儿琢磨着一百两是多少，那天她和小春姐姐逛长华街买了好多东西，好像也只花了二十两，那一百两就能买五份那么多？！ 她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只要费点眼泪，就能给爹爹挣钱啦！ 冯太医摇了摇头，想着长公主也是糊涂了，三岁小孩子的话也当真，竟然信什么八仙果能治病。 翌阳得偿所愿，回去的时候牵着凤儿的手将她送回了江婉那里。 “那本宫就先走了，凤儿，做好了就去公主府找本宫。” 凤儿点点头：“我知道啦。” 娴嫔和江婉恭送长公主后好奇的看向她：“长公主带你去哪儿了？” “太医院。” “去太医院做什么？” 凤儿歪了歪头：“长公主不让说。” “不过啊。”凤儿正襟危坐，“我在太医院看见了吴夕月，太医伯伯说她断了两根骨头，要在床上躺两个月了。” 娴嫔好奇道：“她不是跟宁康公主在一起吗？那么多人看着，到底是怎么伤的？” “猪撞的。” “噗。”娴嫔没忍住，忙用手帕掩唇，“猪？禽园里的那东西？” “嗯。” 江婉摇头感叹道：“那野猪偏偏今天跑出来，还只撞到了她，八成是她爹娘造孽太多，报应到孩子身上了。” 凤儿悄悄撇了撇嘴，她自己造的孽也不少。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江婉起身喊了东屋的沈年景。 盛渊摸了摸凤儿的脑袋：“下次来玩的时候记得带上凤儿一起。” 出了宫后凤擎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凤儿一看见人就疯跑着扑进凤擎的怀里：“爹爹！” 凤擎抱着女儿：“辛苦沈夫人了。” 回到家凤擎才询问女儿：“宫里好玩吗？吃饱了没有？” “嗯。” “有没有看见观星楼？” 凤儿一拍手：“哎呀，我忘了！”观星楼本来就只是个幌子，事情一多早抛在脑后了。 “爹爹听说吴戌的女儿受伤了，乖女见到他没有？” 凤儿把玩着凤擎腰间的玉佩：“见到了，要是没见到她还不会受伤呢。” 凤擎将女儿抱到腿上：“怎么回事？” 凤儿对凤擎全身心的信任，除了她是人参这件事，其他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将她跟二皇子和沈年景的事说了一遍。 凤擎听的哭笑不得：“你们也真是胆大，就不怕伤到自己。” “二皇子哥哥说他厉害着呢。” 凤擎并没阻拦她去做什么，只要女儿能够痛快，不要留下什么阴影就好。 凤儿说完突然想起来：“爹爹，吴家还有别的小孩子吗？” “嗯？怎么这么问？” 凤儿一脸严肃道：“我去太医院的时候，碰见了她们两个，我吓唬她娘说有冤魂跟着她，要找她报仇，结果听见我说有几个月的孩子，她就特别害怕，爹爹，她不会真害过别的小孩子吧？” “真有此事？！” 凤儿点点头：“她本来想追着打我呢，听完后人都傻住了。” 凤擎拧着眉，他这段时间并没闲着，里里外外一直在调查吴家的人，吴戌是个好色之人，除了柳雪这个正室还纳过两个妾。 其中有房小妾在进府的第二年就生下一个儿子，结果不到三个月就夭折了，小孩子生病救不回来的事并不少见，他本来也没多想，难道说…… 第25章 她很怕鬼 “她果真如此恶毒？！” “她不是还杀过凤儿吗？”凤儿可不觉得她会对小孩子心软。 凤擎后怕的抱了抱女儿，仔细想想，她嫁到吴府后只生过两胎，除了吴夕月，本来还生过一个男孩儿，却在不到一岁就因病夭折了。 不管是出于妒忌还是为了自己的地位着想，以她的手段都有可能真的会残害庶子。 凤擎默默记在心里：“那跟长公主呢？又是怎么回事？” “那天去长华街嘛，碰到长公主发病，我看她有些难受，就把包里的八仙果给长公主吃了一颗，结果长公主就没事了，她觉得是我救了她。” 凤擎越听越离谱，长公主的旧疾大家都知道，太医院这么多年也没能根治，靠八仙果？翌阳公主可不是什么糊涂的人吧？ “那你跟长公主说清楚没有？” “我说了，长公主不信，非要花钱买我的八仙果，爹爹，你一个月赚多少钱？” “一百八十两。”哪怕一品官员一年也不过两千两，他的家底大多是立功后皇上的赏赐，可比俸禄多。 凤儿默默算着，那她卖两颗就能抵爹爹一个月的俸银了！ 凤儿砰的从他腿上跳下来：“不行，我要赶紧做去八仙果去了！” 凤擎忙拉住女儿：“爹爹会亲自跟长公主解释的，乖女就不要掺和进去了。” 凤儿一听那还得了？这可是一百两一颗！ “不行，我都答应长公主了，如果现在反悔，长公主会不会觉得我们在骗她，不想给她治病啊？” 凤擎揉了揉眉心，算了，等长公主拿到后自然就会懂了。 凤儿其实也根本不知道八仙果怎么做，先去厨房问了刘嫂，好在刘嫂会做，先让家丁去买回来需要的东西。 “葡萄柚，陈皮，半夏，茯苓，甘草和冰片。”小春一样一样拿出来，“就是这些了。” “大小姐想吃我来做就好了。”刘嫂动手将柚子肉剥出来，“一个柚子能切出五六十块儿，大小姐吃的玩吗？” “我要做了送人的。”凤儿决定先做一个看看有没有效果，再说做的多了她也哭不了那么多眼泪呀。 她上次只是将眼泪滴在表面而已，如果要长期保存肯定是不行的，既然是自己动手做，跟其他东西一样混起来会不会更好？ 三个人各有分工，凤儿负责将茯苓碾碎的时候，掐了自己好几把，趁机将眼泪滴在了里面。 等折腾完后眼睛都红彤彤的了，小春吓了一跳：“小姐这是怎么了，碾到手了吗？” 凤儿摇了摇头：“揉的，这样行不行？” 刘嫂将茯苓粉与其他处理好的材料都倒进柚子皮里，搅拌后放在锅里蒸。 “这样就行了吗？”凤儿好奇的跟着学。 刘嫂添了两根木头：“蒸完要阴干，再拿出来切成块儿就行了，怎么也要两三天。” 凤儿拍了怕手，两三天啊，那还是很快的嘛。 “咦，刘嫂做了荷花酥？我去端给爹爹！” 书房里，周恒带着一个蒙着脸的女子进来：“将军，人找到了。” 凤擎一手撑着桌案：“你就是吴戌的小妾？” 那女子掀起头巾，露出一张还算漂亮但有些憔悴的脸：“凤将军想做什么？我听说了吴家和你的恩怨，难道是想拿我一个弱女子出气？” 凤擎冷哼了声：“你都已经被赶出吴家了，老子拿你出个什么气，听说你给吴戌生过一个儿子，你就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杨娇一皱眉：“我儿子是病死的，这事人尽皆知。” “病死的？”凤擎起身走到她身前，“吴戌是命中无子还是什么？生一个死一个？你的孩子生下来身子骨很弱吗？” 杨娇一愣：“凤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吴戌曾掳走囚禁我的女人和女儿，也就是沈家大小姐三年之久，若非我赶到女儿也险些被柳雪害死，你可知她杀我女儿之前说了什么？” “竟有此事？”杨娇心跳渐渐有些加快，“她，说了什么？” 周恒在一旁冷冷道：“她说，小孩子又如何，她又不是没杀过，你猜她有机会杀死的孩子是谁？” 杨娇脸色瞬间惨白，脚步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书架：“你是说，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作为主母都没男嗣，你想想自己对她是多大的威胁？怎么？你进门那两年，她给你的印象是很大度宽和的吗？” 宽和？大度？怎么可能？ 杨娇本就家世平平，没有娘家撑腰，因为貌美才被吴戌纳进府里，也得宠了一阵，柳雪看她是百般不顺眼。 她喃喃道：“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她曾与我说让我把孩子放到她身边教养，我舍不得，就跟国舅爷求情想带在身边，国舅爷当时欣喜有了儿子，对我百依百顺，便答应了我，难道就是因为这样……” “肯定是因为这样！”书房门忽然被推开，凤儿端着一盘荷花酥，“当初她讨厌凤儿的娘亲，也是这么说的，你长得漂亮怎么样，国舅爷喜欢你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也生不出个儿子吗？她肯定很怕别人给吴戌生儿子。” 杨娇像被抽空了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难怪，难怪，我的儿出生就七斤多，壮实的很，她找了个奶娘来后，孩子越发瘦弱，还不到三个月就……” 她爬起身跪倒在凤擎脚下哭着道：“凤将军，您找我来一定是有目的的吧？求您帮我报仇！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不过是个失去孩子的可怜女人罢了，凤擎叹了口气：“先起来吧。” 凤儿把手帕递过去：“姨姨别哭了，该哭的是她才对。” 杨娇看见凤儿，就更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孩子，儿子病死后，柳雪还在国舅爷面前挑唆，说就因为孩子在自己的身边没有被照顾好才死的，她身子还没完全好就被赶出了府。 “她该死！”杨娇擦干眼泪，“凤将军您说吧，要我做什么？” “她好像很怕鬼呀。”凤儿笑的一脸狡黠。 第26章 闹鬼了 大理寺以没有证据为由，在柔妃生辰前一天就把人放出来了，吴戌在狱中瘦了一圈，出来又碰上女儿受伤，脾气越发暴躁。 “让你看个孩子也看不好！现在哭哭啼啼有什么用！” 不知为何，就算皇上没信凤擎，他心里也总是隐隐的不安，尤其是那天宫宴凤擎的眼神，那个男人，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吴夕月受伤后蔫蔫的，自己都不敢独自待着：“爹，真，真的有鬼吗？” 吴戌一皱眉：“瞎说什么，你是被猪撞的，又不是被鬼撞的。” “可那个贱丫头说，说都是因为……” 柳雪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别瞎说，她故意吓唬你的也信！” 吴戌起身：“她害怕你就留下陪她过夜吧，我明天进宫去见柔妃。” 天色渐沉，有母亲陪着的吴夕月渐渐的睡着了，柳雪却毫无睡意。 那死丫头一定是故意瞎说的，兴许还是有人教她的，但她怎么能说出几个月的孩子……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的。 “哗啦啦。”外面忽然传来沙沙的树叶响。 柳雪转头朝窗外看去，今晚有风吗？ 她刚闭了闭眼，忽然窗外又有了动静，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窗户忽然砰的一声被撞开。 “啊！”她惊叫了声，蹭的坐了起来。 还没等她张嘴喊人，窗口忽然出现一个几个月大，眼睛嘴巴都血红的孩子，身上穿的…正是当年她送给杨娇儿子，那件绣着小老虎头的肚兜！ “啊！不要过来！来人啊！不要找我！别来找我！我没想害你！”柳雪彻底吓蒙了，抄起桌上的东西朝外面砸去。 吴夕月被她吓醒，一眼看见了窗外的鬼娃娃，惊叫一声就往床里面爬，可她本来就伤着，这么一动又扯得伤口剧痛，她一边哭一边喊：“有鬼呀！救命啊！” 这一通鬼哭狼嚎把一院子的人都惊醒了，外间睡着的丫头披着衣裳跑进来：“夫人怎么了？” 柳雪吓得话都不会说了，手指颤巍巍的指着窗外，可丫头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看见。 吴戌提着剑跑过来，一进来就看见妻女的狼狈样子：“怎么了？有刺客？” 柳雪抱着头浑身颤抖只顾着哭，吴夕月已经眼神呆滞了，嘴里不断的喊着：“有鬼，有鬼……” 吴戌怒声道：“给我搜！还有去找大夫来！” 三更半夜的吴府乱成了一团，而屋顶上，凤儿窝在凤擎的怀里解气的听着她们母女的嚎叫，周恒则手里拿着一个假娃娃蹲在屋檐。 周恒见护卫们都聚集起来了：“将军，我们撤吧。” 凤擎点了点头，周恒先是抱着杨娇从房顶一跃而下，而后又将凤儿接了下来，凤擎拖着一条伤腿，跳的时候撑了一把周恒的肩，四人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里，杨娇满脸泪水，抱着膝盖喃喃道：“真的是她，是她害死了我的儿子。” “好在你被赶出来了，不然跟那种女人同处，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凤擎叹了口气，看她的样子，难免想象当初瑶儿为了护着女儿有多艰难。 杨娇看着那个假娃娃：“凤将军，谢谢您让我知道真相，我想知道，怎么才能杀了她？！” “杀了她？”凤擎眼底森冷，“你别忘了，死的可不光是你自己的儿子啊。” 杨娇一愣：“凤将军的意思是？” “你不想让吴戌知道真相吗？” 杨娇吸了口气，这么一说，她忽然也想知道，国舅爷知道儿子是被柳雪害死的，还会再袒护她吗？ 凤儿眨巴眨巴的看着凤擎，哇，爹爹真坏。 一夜好眠。 凤儿第二天起床就跑去找凤擎，周恒已经在书房了。 “怎么不吃早饭就过来？”凤擎让小春把凤儿的早饭送到书房来，一边喂女儿吃饭一边问，“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当初他在吴家闹了一场后，吴家招了不少护卫，其中就有他的人。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道：“昨天吴家人一夜都没睡，连夜找了太医来，她女儿伤口崩开了，柳雪吓得不轻，吴戌很生气要求大家日夜戒备。” “柳雪就什么都没说？” 黑衣男子点点头：“她应该是还有点理智，怕说出来被吴戌怀疑，她女儿倒是说看见了一个鬼娃娃，却不知是谁，吴戌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想不出来。” 凤擎给女儿喂了一个虾饺，沉声道：“你适当去提醒他一声，府里闹鬼不应该请人做法避避邪吗？” 黑衣人立刻就明白了意思：“属下明白！” 等他走了后凤擎才嘱咐周恒：“找个神棍来，教教他该怎么说话。” 凤儿哇了一声：“爹爹好厉害。” 凤擎给女儿擦了擦嘴角：“死太容易了，爹爹要将你和你娘亲受的罪让他们全数奉还。” 凤儿喝了口牛奶，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神棍！” “嗯？”凤擎低头，“怎么了？” 凤儿扭头：“爹爹你知不知道乐阳公主的事？” 凤擎常年不在京城，对皇上的后宫也没什么兴趣：“乐阳公主怎么了？” 凤儿跳下来自己坐在椅子上与他面对面：“我这次进宫见到了娴嫔娘娘和乐阳公主，她当初就是被神棍说是灾星邪祟，关到现在都没出来。” 凤擎一挑眉：“你是说，那个神棍也是有人教他这么说的？” “不然呢？他为什么污蔑一个几个月的小孩子？我见到乐阳公主了，她身上干净的很，根本没有什么邪祟。” “这也能看见？跟你当初看沈太傅一样？” 凤儿点点头：“不会错的，皇宫里可能真有不干净的东西，但肯定不是乐阳公主。” “然后呢？你想帮她？” 凤儿顿了下：“我是觉得乐阳公主可怜，爹爹如果说不行的话……” 凤擎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爹爹什么时候说不行了？” 凤儿眼睛一亮：“真的可以？” 凤擎扯了下唇角：“娴嫔的父亲和沈太傅是老友，何况，爹爹可不想让柔妃得势。” 第27章 你家有冤魂 凤擎派去的人办事效率很高，吴戌当天就请了一批和尚去做法驱邪，当然，根本就不会管用的。 晚上周恒又带着假娃娃去吴府转了一圈，虽然柳雪母女俩被护的严严实实，但他可以吓唬别人啊，只要证明这府里不干净就行。 和尚不管用，他这才给吴戌举荐了一位据说道法高深的道士，吴戌没法，只能让他先带去试试。 “教你的都记住了？”郊外的一座有些破败的道观里，周恒嘱咐道。 为首的道长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模样还算周正，只是两手揣在袖筒里，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没有一点大师的风范。 身后跟着大小不一的六七个孩子，已经是这所破败道观的所有人了，凤儿仿佛知道道观没落的原因了。 “记住了记住了。” 凤擎看着他有些不放心，冷声提醒道：“你这道观能不能复兴可就看这一遭了。” 不仅是他给高价的问题，国舅府不是什么小户人家，这些贵族阶级常来常往，哪位大夫医术好，哪家酒楼好吃，连哪家胭脂水粉好用都是共通的。 若他能算出这么大的秘密，这大师的身份可就坐的稳稳的了，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害怕失去，没人比他们更相信这些了。 道一伸手一指杨娇：“贫道只要告诉大家，她的孩子被国舅夫人害死了对吧？” 凤擎眯了眯眼：“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好。” 凤儿挣扎着从凤擎怀里跳下来：“爹爹，我也想去。” “去哪儿？” “我要跟道一去吴家。” “不行！”果然凤擎立刻就拒绝了，“万一被人发现……” “不会的。”凤儿指着他身后的小孩子，“他们做法都要带着面具的，而且还是夜晚子时，黑漆漆的哪有人认得出来。” 凤擎很坚决：“不行，而且你不是说再也不想回到那地方了吗？” 凤儿垂下小脑袋：“可她是在那里去世的，我想亲眼看看她的报应。” 凤擎手指一僵，最能触痛他的，永远只有她们母女。 他蹲下用额头抵住她的，声音轻柔：“真是个小祖宗，好，去吧。” “谢谢爹爹。”他以为女儿说的是沈瑶，其实小人参说的是凤儿，那是她对凤儿的承诺 杨娇给她换上一身小号道袍，用木簪将头发束起来，再戴上画有太极八卦的帽子，俨然变成了个小道士。 怎么能有孩子穿道袍也这么可爱，凤擎替她戴上面具，叮嘱道：“爹爹的人会暗中保护你的，不过千万不要说话，暴露了事情会变得复杂的多。” 凤儿点点头跟着道一上了车，混进去还真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小丫头，你会礼拜和步罡踏斗吗？”一个小孩子问她。 凤儿摇了摇头：“我在旁边站着不行吗？” “那当然不行，这样不被人家看出来才怪呢。”小孩子看向道一，“师哥，我们还是别带她了。” 道一从上车眼神就一直在凤儿身上，只要靠近三步以内，八卦镜在隐隐晃动呢…… 道一回过神：“无妨，让她拿着镇坛木，我的法剑指向你的时候，用力拍在桌案上就好了。” 国舅府这几天一直大门紧闭，气氛肃穆，护卫们不用交代都自觉严阵以待，毕竟来刺客他们能招架，要是鬼可真就束手无策了，要不是国舅府得罪不起，他们都想跑。 凤擎的手下赶着马车停在门口：“做法的大师来了，开门！” 进了院子大家下车就忙活起来了，别看都是不大的孩子，但都手脚麻利，分工明确，一个道坛很快就布置好了。 凤儿接过一个孩子递过来的镇坛木：“师哥用法剑指你的时候一定要拍桌子。” 凤儿点点头，低头一看，是一块儿有些分量的实木，上面还刻着万神咸听四个字。 道一检查过一遍：“都准备好了，我们会先在此诵经，闲杂人等不要打扰，子时一到请府里的主人家聚集到院子里，正式开始做法驱邪。” 凤儿坐在最下手位，听着他们念着一堆自己听不懂的东西，只能鱼目混珠，不过还好戴着面具，别人也看不见她的嘴巴。 天色一点一点的黑下去，就在凤儿都快被他们念睡着的时候，道一终于起身：“时辰到了，燃火把。” 待命的护卫们在院子里燃起火把，等一家人进去后将门关了起来。 吴戌一脸疲色，柳雪满眼呆滞，被抬着过来的吴夕月更是早就没了当初嚣张跋扈的高傲样子。 道一也不搭话，手里拿着法剑嘴里念念有词的跳着大绳，有两个举幡招灵的，其他人走着一样但有些特殊的步伐，顺着道一画出的方位行走驱邪。 凤儿好奇的看着，还以为那么破败的道观都是在招摇撞骗呢，没想到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道一点了张符纸后，用剑尖挑起：“这院子果然有冤魂飘荡。” “冤魂？”吴戌心里一惊，难道是沈瑶？ “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道一摇头晃脑的：“这冤魂死前身穿红色，煞气极强，不消怨气会一直盘旋至此的。” “红色？”吴戌眼神有些怀疑，沈瑶在府里住了三年，可从未穿过红色啊。 道一拿出八卦镜，挥舞着绕了几圈后，停在了柳雪的方向，面色凝重道：“这位夫人身上浊气极重，怕是被缠身已久了吧？” “啊！”柳雪吓得往后一缩，“不要，不要来找我！” 吴戌忙揽住她：“别怕，让大师替你驱了就是。” 哪知道一遗憾的摇摇头：“孽因有恶果，越是纯粹的灵魂执念就越强，夫人也不怪他缠上你了，这小子不好对付啊。” “小子？”吴戌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柳雪眼睛渐渐睁大，她忙躲在吴戌身后：“不要了，我不用什么驱邪了，夫君你快让他走！” 吴戌握住她的手：“别怕，这位大师听起来是有本事的，你不是害怕的都睡不着吗？” 柳雪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确实害怕，可她更怕那件事被自己的夫君知道。 道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害人之事所言非虚，眼神冷了冷，忽然用法剑指向凤儿：“怨灵现身！” 凤儿啪的拍下镇坛木，一声巨响后，柳雪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第28章 吴府闹剧 只见道一用一张白纸，朝她的肩膀一拍，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血手印。 这奇异的现象让吴戌都头皮一麻，不自觉的后退了步，转头看向了柳雪。 柳雪看见血手印彻底吓傻了，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吴戌死死的握着手里的剑强撑着：“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道一将白纸放进火里烧掉：“国舅爷，这是一双小孩子的手啊，看样子，还不满周岁，死前身穿红色，夫人怎么会沾惹了这样的怨灵？” 吴戌现在才听明白，根本不是什么沈瑶，是个小孩子？！ 他猛地瞪大眼睛：“你是说，有个不满周岁的小孩子缠着她？” “正是如此。” 一旁的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了，他立刻就想起来了：“家主！这该不会是，是二少爷？！” 二少爷，也就是杨娇生下的儿子，他病逝的时候不到三个月，而身上穿的，就是一件红肚兜！ 吴戌感觉浑身都发凉，震惊又震怒。 难怪女儿说见到的鬼娃娃穿着红色衣服，她又如此心虚害怕，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管不得柳雪已经昏了过去，一把将人揪起来：“你给老子起来说清楚！瑞儿难道是被你……” 道一收起剑：“怨灵已收，接下来就是信士的家事了，告辞。” 管家回过神来，忙过来引路：“我将银子结给几位，还劳烦今天的事请保密。” 凤儿跟在后面，出门前回头看去，只见吴戌脸色骇人的摇晃着半死不活的柳雪质问，动弹不得的吴夕月哭喊着替柳雪求情。 她用手拍了拍镇坛木，真是可悲又可笑的一场闹剧。 出了吴府后，凤儿在半路就下了车，周恒等在路上接她。 “这是剩下的酬劳。”周恒递过银票，“辛苦了。” 道一揣进袖子里，意味深长的看了凤儿一眼：“小丫头表现的不错。” 凤儿把套在外面的道袍和帽子还回去，她表现什么了？全程就拍了下桌子啊。 道一从袖中拿出八卦镜：“这个喜欢吗？” 凤儿接过来，看起来挺神秘的，不过本能的摇了摇头：“不喜欢。” 道一拧了下眉，刚才在他手里还有反应，她拿到手里反而没事？ “一哥，还你。” 道一看着她纯真的眼神，失笑的摇了摇头，怎么看都是个三岁的小孩子，是自己太多心了。 回到将军府凤擎已经等了许久了，周恒将凤儿交给他，连马都没下：“属下去看看。” 凤儿打了个哈欠，又困又饿：“周叔做什么去了？” 凤擎抱着她回了自己院子，已经给她备好了吃的：“家丑不可外扬，你猜吴戌会不会放心他们？” 凤儿张大小嘴巴：“爹爹是说，吴戌会杀了道一他们灭口？” 凤擎扯了扯唇角：“不仅是他丢不起这个人，柔妃更不会允许家族有如此丑事。” “不愧的爹爹。”她到底还是太嫩了呀，根本就没想到。 吃完东西已经快丑时了，凤儿困的眼皮子打架，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的院子。 醒来的时候小春正在床边绣花，见她醒了拿着衣裳过来：“刘嫂已经把八仙果切好送过来了。” “这么快？”凤儿跳下地，一眼看见了堆了满满一瓷盆的八仙果。 她拿起一颗先自己尝了尝，跟买来的是有一点微妙的区别，但可能是她身体太好了，功效是感觉不出来一点。 “小姐，先洁齿再吃东西。” 凤儿点了点头。洗漱后拿了五颗端着准备好的鱼汤去看望范老七。 “七伯伯，你伤还没好吗？”凤儿算了算，离打赌的时间就剩两天了呀。 “已经好了不少了，现在不疼了，肯定是小姐鱼汤的功劳。” 范老七可不是在哄她开心，这恢复速度确实算特别快的了，而且每次喝完鱼汤都觉得身体轻松许多。 凤擎拿出八仙果：“您尝尝这个。” 范老七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八仙果啊，嗯？” “怎么了？”凤儿期待的问。 范老七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味道好像有点微苦，但吃下去有点发热，这八仙果好像不太一样啊。” 八仙果本来是酸酸甜甜的，那一点微苦的味道应该就是人参的原因了。 凤儿把其他的都给他：“这是我自己做的，跟外面的不一样，七伯伯记得每天吃一颗，只许吃一颗啊！”人参的药效很足，补多了并不是好事。 范老七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不过还是笑着答应：“好，绝不多吃。” 凤儿确定了是有用的，回去拿出来一颗一颗的数，还剩四十八颗。 她留下十八颗用纸抱起来放进包包里，以防不时之需，其他的三十颗装在点心盒子里：“小春姐姐，你知不知道公主府在哪儿啊？” 小春一愣：“这奴婢可不知道。” 小春也知道小姐上次进宫好像认识了长公主，这些八仙果也是送给她的。 “找刘伯去，他肯定知道。” “小姐要去公主府？”刘元意外道，偏偏家主这时候不在家，“找长公主是要有请帖才能进的。” “是长公主让我去找她的呀。” “长公主请大小姐的？”刘元点点头，立刻给她备了车，“公主府离皇宫不远，小姐记得早去早回。” 公主府离皇宫不远，也就离将军府没多远，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小姐，到了。” 林清下去扣门，一个护卫开的门：“什么人？” 林清道：“麻烦通禀长公主，凤擎将军的女儿凤岁安来拜访。” “您就是凤小姐？”护卫立刻让开，“长公主早就交代过，如果凤小姐来可以直接进去。” 凤儿笑着道了谢，公主府也很大很漂亮，不过已经见过不少世面的凤儿已经不会再一惊一乍了。 公主府还有宫人伺候，让凤儿先在大堂喝茶吃水果，长公主还在佛堂没出来。 “佛堂？”凤儿吃了颗葡萄，“长公主还信佛呀。” 林清低声道：“大小姐年纪小不知道，长公主是因为死去的儿子才吃斋念佛的。” 第29章 我想学医术 凤儿手里的葡萄停在半空，看见宫人进来，将问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凤小姐，长公主请您去内室说话。”宫人的语气恭敬，这么多年主子一直闭门谢客，更别说在内室接待了。 凤儿自己跟着宫人去了后院儿，偌大的公主府看起来冷清的很，毕竟就一个主子，伺候的人也不必太多。 “长公主吉祥。”凤儿还学着舅母的样子福了福身。 正在喝茶的翌阳看见她，笑着招了招手：“来，坐这里。” 凤儿在榻上坐下，把盒子放在小桌上：“长公主尝尝，要是没用……” 翌阳打开盒子，一股浓郁的清甜味飘了出来，她捏起一颗笑问：“要是没用怎么办？” “那我就送给长公主吃。”甜糯糯的小丫头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翌阳放进嘴里品了一下，感觉好像和上次的味道不太一样，眉心微微皱了下，果然上次是自己的错觉吗？ 她无奈摇了摇头，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凤儿双手撑着桌子凑上前期待道：“怎么样？管用吗？” “好像…嗯？”翌阳忽然眼睛一亮，吃到肚子里后，竟然有了与上次一样反应。 她闭上眼静静的感受着让人舒坦的暖流在周身运转，她甚至觉得效果比上次还要好些。 凤儿静静的没打扰她，只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成了。 翌阳轻呼了口气，睁眼时看凤儿的眼神更加柔和：“好，这些本宫都要了，改日你再做的时候，有多少本宫都买。” 凤儿笑嘻嘻的点了点头：“不过我拿了三十颗呢，如果太多了长公主可以少给一些的。” 翌阳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啾：“这样的宝贝再贵本宫都买，能买来健康已经是银子最大的用处了。” 她将盒子盖上，想了想又拿出一颗来：“凤儿方不方便跟本宫去趟太医院？” “进宫？”凤儿看了看天色还早，反正也没事做，“好啊。” 翌阳让管家给她拿了三张一千两的银票：“可要收好了，小心丢。” 凤儿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多钱，小心翼翼的装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翌阳进宫是从不需要提前通报的，而且马车还可以直接到小宫门再停，要少走许多路。 太医院一般每日都有三位太医当值，冯太医今天刚好在，一见长公主是带着这丫头来的，就知道应该是八仙果做好了。 他将人带到自己的房间：“长公主该不会还让老臣研究什么八仙果吧？” 翌阳拿出一颗：“本宫敢说，这次的比之前吃的还要有用，你确定不感兴趣？” 长公主专门进宫一趟总不会是来耍自己玩的吧？冯太医看着跟八仙果一般无二的东西：“老臣要尝过才知道。” 翌阳一听犹豫了下，有些舍不得：“你可是太医，靠外表和味道不能分辨出来吗？” 冯太医哭笑不得：“您当老臣是神仙呢？” 翌阳没办法，只能忍痛给了他，冯太医先是闻了闻，这才放进嘴里。 他的身体倒是没什么病，只是年纪大了双腿有些痛风，这一吃下去，尤其隐隐作痛的双腿感觉最明显。 一般来说吃药并不会见效太快，不会像吃糖立刻就能品出甜味儿一样，但这颗八仙果却就是能让人立刻清晰的感觉出来它的药效。 冯太医震惊的看向凤儿：“这真是凤小姐做的？” 凤儿点了点头，冯太医激动的抓住她的肩：“为什么？八仙果怎么会有这种作用？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翌阳拿起扇子拍在他的手上：“无礼！” 冯太医忙松开凤儿：“老臣是太激动了，行医几十年了，也没见过这种疗效的东西。” “本宫来找你是想问问这药该怎么吃，吃多少，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可不是让你问人家小丫头配方的，不仅如此，你还要对这件事保密，否则她以后可就不能安稳了。” 冯太医这可难受了，做为一个大夫，明明有这么好的东西却不能研究，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但他确实不好抢人家小姑娘的东西。 “那，那长公主给老臣一颗，我自己研究行不行？而且这件事我绝对保密。” 翌阳喝了口茶：“本宫可没了，就带来一颗，你刚才那一口可就值一百两。” 冯太医又期待的看向凤儿：“凤小姐肯定还有的吧？老臣也跟你买！一百两一颗怎么样？！” 凤儿痛快的从包里拿了一颗给他：“我留了一些是为了给身边人生病吃的。” 冯太医小心的接过来，跟捧着稀世珍宝一样，但从表面看，怎么看都跟普通八仙果一模一样啊。 “这要是能多做一些，绝对是造福百姓的大成果啊。” 凤儿也不是不想造福大家，可她的眼泪有限，每次做出的量有限，被别人知道都来求药，她可做不了这么多。 但冯太医如果能做出差不多的药来，也是件大好事呀。 思及此她开口道：“其实我就在里面多加了人参汁。” “人参汁？”冯太医眼睛一亮，“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人参的甘苦味，可人参就算专门吃也不会有这么显着的效果啊，难道说加到八仙果里面反而有意想不到的疗效？” 凤儿这就回答不了了，毕竟她真的只是加了自己的眼泪，普通人参有没有这个作用她也不清楚。 “傻丫头。”翌阳摸了摸凤儿的脑袋，“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藏。” 冯太医感叹道：“凤小姐这个年纪不仅天赋了得，还如此大度善良，实属难得。” 凤儿忽然灵光一闪：“太医伯伯，我也想学医术，您可不可以教我？” 冯太医一愣：“凤小姐要学医术？这，学医可也是很苦很难的，凤小姐的身份实在没必要，而且凤将军同意吗？” “爹爹肯定会同意的！只要您答应就行！”她一定要说服爹爹，到时候就能帮他看腿了。 “这，可从没有女子学医的先例啊。” 翌阳将茶杯放下，发出砰的一声：“那又如何？之前没有也不是律法规定的吧？何况你不是也说她天赋异禀？” 冯太医自然也惜才：“老臣在宫中当值，只怕是身不由己。”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翌阳起身牵着凤儿，“那好，皇帝那里本宫去说！” 第30章 被虐待的公主 凤儿这猝不及防的就被带着去见皇上了？她自己还没做好准备呢。 不过去了御书房被大太监赵公公告知，皇帝和柔妃正在与国舅爷谈事，不许任何人搅扰。 凤儿猜肯定是因为昨天的事，不然不会连柔妃也在。 翌阳皱了皱眉，低头问凤儿：“你想去哪儿？本宫带你去转转。” 凤儿举起小手：“长公主，我带您去个地方吧。” “哦？”翌阳唇角扬了扬，“好啊。” 凤儿牵着她的手边走边问：“长公主是不是在宫里哪里都能去，没人能拦着您啊？” “嗯…九成的地方都能去吧，你想去哪里？” 凤儿抬头道：“云华宫！” “云华宫？那不是乐阳住的地方？” “嗯，就是那里，我自己肯定进不去。”凤儿突然顿住脚，“长公主是不是害怕不吉利？” 长公主失笑：“本宫活了半辈子了，还信这些东西，当初本就觉得荒谬，还跟皇帝说过，奈何他深信不疑，只能看着那孩子被关起来。” “那再等一下！”凤儿小小的得寸进尺，“她平时都吃不到好吃的，能不能找娴嫔娘娘带点东西给她？” 那孩子也是翌阳的侄女呢，她不至于这么点小要求都不同意，于是两人先去了秋水苑。 娴嫔怎么也没想到长公主能来，这会儿正穿着短衣裤子在院子里练剑呢，看见长公主忙收起剑迎上来：“臣妾失礼了，实在是平时这里都没什么人过来……” 长公主摆了摆手：“是这小丫头拉着本宫来的。” 娴嫔意外的看着凤儿：“凤儿？你今天怎么进宫了？” 凤儿拉着她的手：“娘娘快去换衣裳，长公主说要带着我们去看乐阳公主呢。” “什么？真的？！”娴嫔惊喜道，“臣妾这就去！” 翌阳愣了下，失笑的看着跑进屋的小丫头，刚才她可没说要带着娴嫔一起去啊。 娴嫔换好衣服，带着一堆吃的穿的往云华宫去。 “娘娘，二皇子哥哥呢？” “渊儿去尚书房读书了，要下午才回来，他这两天还说想出宫找你和年景玩儿呢。” 娴嫔说着看了眼翌阳，实在不明白凤儿这丫头怎么就搭上对谁都爱搭不理的长公主了，还能答应带她去看乐阳。 刚走到云华宫门口，就发现大门被从里面落了坎。 “难道李嬷嬷不在？”冬香上前正想拍门，忽然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的哭声，她忙扭头看向娴嫔。 娴嫔面上一急，刚要喊人，就被长公主伸手挡了下来。 “长公主！” 翌阳指了指高墙：“你可能翻进去？” 娴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还好她不喜欢穿太繁琐的，将外面的一层掀起来系在腰上，露出里面的裤子。 “你进去把门打开，里面如果真发生了什么，我们也好抓个现行。” 娴嫔恍然，她刚才是急糊涂了，点了点头，还好进宫后她的身手没有荒废。 轻松翻过去，从里面将门打开，四人没出动静直接进了屋子。 这一看可了不得，只见李嬷嬷悠哉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桂花糕，一手拿着根藤条。 而五岁的乐阳，正跪在地上擦脏兮兮的地板，胳膊上有清晰可见的鞭痕。 娴嫔震怒的上前一脚将李嬷嬷踹翻在地：“你个狗奴才，反了你的天！” 李嬷嬷猝不及防看见几个人，吓得懵了一瞬：“娴，娴嫔娘娘，长公主？！” 娴嫔红着眼一把将女儿抱起来：“乐阳，我的女儿。” 乐阳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娘，娘亲？” “是娘亲来晚了，让娘看看伤到哪儿了？” 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在见到母亲的时候终于爆发，乐阳哇的一声哭着扑到娴嫔怀里：“娘，乐阳不想留在这里了，带乐阳走吧。” 母女俩哭作了一团，翌阳看着心酸，没人比她更懂母子分别的痛苦了。 看着瘦弱的乐阳，翌阳冷眼看向李嬷嬷：“乐阳再不被皇帝待见，她也是大盛的公主，是你的主子，你敢虐待公主？！” 李嬷嬷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老奴，老奴是奉命看管乐阳公主。” “奴役鞭打以下犯上也是奉命？本宫倒要去问问皇帝。” 李嬷嬷脸都吓白了，跪在地上颤抖不止，若只是娴嫔还好说，可长公主也在，哪怕是柔妃…… 凤儿一脸天真的问：“长公主，鞭打公主对她有什么好处呀？” 翌阳转了转佛珠：“若没好处她也不会冒着大逆不道的罪名动手了。” 娴嫔用衣服将女儿裹住，还带着泪痕的面上一片冰冷：“今天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为乐阳讨个公道！” 三人走在前头，冬香拎着李嬷嬷：“走吧老东西！” 一路迎着太监宫女疑惑好奇的眼神来到御书房，赵公公上前惊讶道：“长公主，娴嫔娘娘，这是？” “赵公公，请通禀皇上，有人要杀他的女儿。” 李嬷嬷忙喊道：“老奴没有！” “闭嘴！”赵公公冷眼扫过去，“这里也是你喧哗的地方？” 翌阳上前一步：“赵公公进去通报一声吧，有什么事本宫担着，还有，让人请冯太医过来。” 赵公公可是知道这位长公主在皇帝面前的分量的，点了点头不再迟疑，先是喊小太监去找太医，这才进去通禀。 片刻后赵公公出来道：“皇上让几位进去。” 许是怕凤儿害怕，翌阳还牵着她的手，凤儿一进去才发现御书房这么大，与其说是书房，更像个小宫殿。 娴嫔一进去扑通就跪下了：“臣妾求皇上为我母女做主！” 下手位站着的柔妃和吴戌齐齐看过来，而在皇位上坐着的，正是大盛的皇帝，盛启阳。 大盛帝看见翌阳意外道：“皇姐怎么来了？快赐座！” 凤儿好奇的抬头看去，微微长大嘴巴，不会有错，这个皇宫不对劲的，果然是这位皇帝。 凤儿记得他只有四十多岁的年纪，明明看面相不老，模样也周正，身边却萦绕着死寂之气。 翌阳在椅子上坐下，将凤儿拉到了身边。 大盛帝这才看向娴嫔，只见她怀里一个孩子，皇姐身边还站着一个孩子，皱了皱眉问道：“这两个孩子是谁？” 凤儿：…… 垃圾爹！ 第31章 欺君之罪 娴嫔松开裹着的衣服，露出她渗出血珠的鞭痕：“皇上，您说乐阳是灾星，说她会伤害到别人，把她一关就是五年，臣妾认了，可她说到底也是您的亲女儿，现在却任由一个奴才虐待糟蹋，您真的忍心吗？” 大盛帝凝神看去，从她被关起来后，还是第一次见乐阳，这个虚弱消瘦的丫头……自己可从没让人苛待她啊。 柔妃皱眉看着狼狈的李嬷嬷，没用的东西，看个孩子还能被抓住。 “怎么回事？” 娴嫔指着李嬷嬷：“臣妾去看乐阳的时候，刚好看见她不仅指使乐阳擦地，还用藤条抽打，皇上，若再这样下去，乐阳早晚会被她害死！” 李嬷嬷连连磕头：“老奴冤枉，当初让老奴看守乐阳公主的时候，就嘱咐了不仅要照顾日常起居，还要教她礼仪规矩，因为乐阳公主吃饭洒到了地上，老奴是不小心手重了些，并非有意虐待公主的。” “吃饭洒到了地上？不小心手重？！”娴嫔气的眼睛血红，“哪怕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都不至于因为这一点事对孩子动手！皇上您亲眼看看，乐阳已经五岁了，却还不如三岁的凤儿健康，这真的是一两天的问题吗？” 大盛帝表情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心疼的表情，但他决不允许皇家的脸面被践踏。 “刁奴！打三十板子，丢出宫去！” 李嬷嬷脸色苍白：“皇上，皇上开恩啊！柔妃娘娘……” 柔妃冷声打断她：“皇上已经够仁慈了，三十板子不至于丢命，若你还不识好歹，本宫都不会轻饶你！” 柔妃话里的威胁意味不可谓不明显，李嬷嬷泄气般的任由侍卫拉起来，她怕再多说，柔妃真的会要她的命。 “慢着！”娴嫔自然不满意只惩戒个无足轻重的奴才，“皇上，若没人指使撑腰，她何必苛待一个孩子，又哪里有这个胆子？” 大盛帝眯了眯眼，刚要说话，李嬷嬷抢着道：“老奴确实对去冷宫伺候乐阳公主有些怨气才做下糊涂事，老奴知错。” 柔妃适时道：“皇上，还是医治乐阳公主要紧。” 大盛帝摆了摆手，李嬷嬷就被侍卫带走了，娴嫔不甘心，她明摆着就是柔妃的人！ 这时翌阳却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纠缠下去，转头去问赵公公：“冯太医来了吗？” “来了，正在殿外候命。” 翌阳点了点头：“快带乐阳去包扎吧。” 娴嫔只能起身带着女儿先去治伤，翌阳拍了拍凤儿的手：“皇上可见过凤擎的女儿？” “哦？这就是凤擎认的女儿？”大盛帝对她倒是比自己女儿还好奇，“来，过来朕看看。” “别怕，去吧。” 凤儿上台阶走到龙椅前，由着他打量。 大盛帝看清她的容貌，心里惊了惊，吴戌一直说凤擎是在污蔑他，他所谓的女儿只是他从外头捡到的丫头。 可她这模样，任谁一看都完全是个小版沈瑶，他可对沈瑶那张倾城的脸印象深刻。 他扭头看向吴戌，吴戌正低着头默不作声。 大盛帝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凤岁安。” “那你来宫里做什么来了？” 凤儿扭头看了长公主一眼：“我想拜太医伯伯为师！” 大盛帝一脸意外：“你？学医术？为何？这可不是女孩子家学的东西。” 凤儿直白道：“我想治好爹爹的腿！” 凤儿说的认真，但在场除了翌阳，可没人会信，最多当这孩子懂事孝顺罢了。 别说她还是皮毛都不懂的小孩儿了，医术高超的太医也治不好啊。 但大盛帝倒不至于戳破小孩子的天真之言：“皇姐平时门都不出，怎么认得她了？” 翌阳笑看着凤儿，只是笑里带着一丝苦涩：“那天柔妃的生辰偶然认得，这孩子聪明伶俐还不怕人，本宫看着她总想起昭儿，便喊来多陪陪本宫。” 大盛帝手顿了下，笑的有些讪讪：“是这样啊，确实有几分像，那皇姐带她来宫里是？” “本是来找冯太医拿下个月的药，这孩子说想学医，可冯太医不敢私自做主，本宫念她一片孝心就来问问皇上，皇上不会不答应吧？”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甚至皇姐连昭儿都抬出来了，大盛帝还能说什么，何况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 “皇姐都来找朕了，哪有不答应的。” 翌阳起身：“多谢皇上，凤儿以后要跟着冯太医学习，难免进出宫里会多些，皇上你看……” 大盛帝好人做到底，随手从桌上拿了一块儿令牌：“这是朕的腰牌，佩戴可随意进出宫门，但切记可不能丢失，更不许给其他人用。” 凤儿没想到长公主的面子如此之大，忙双手接过：“谢谢皇上！” 翌阳满意了：“好了，那我们就不打搅皇上了，凤儿走吧。” 凤儿走了两步，刚要下台阶的时候，吴戌朝她看了过来，眼神满满的怒气与厌恶。 凤儿忽然脸色大变跑着冲进长公主的怀里：“啊！有鬼呀！” 翌阳一手抱住她：“怎么了？” 吴戌一惊，下意识就去看自己的身后，这两天家里的事将他折腾的心力憔悴，他已经有点分不清虚幻真假了。 大盛帝蹭的起身：“你说什么？！” 凤儿小小的身子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向他们姐弟二人的方向：“有，有鬼影，长公主，我们快走，快走！” 她拉着翌阳赶紧离开了御书房，只剩三个脸色各异的人面面相觑。 大盛帝沉声道：“连个小孩子都这么说，难不成……” “皇上！”柔妃忙道，“小孩子懂什么，何况这孩子从小在吴家长大，跟夕月关系不好，瞎说的您也信。” 吴戌紧握着拳：“何况臣已经找人驱过邪了，还不都是那恶毒的女人残害臣的子嗣！如今她人都疯了，什么怨气也该散了。” 大盛帝没再说什么，看着脸色难堪的吴戌若有所思。 翌阳与凤儿从御书房出来就朝秋水苑去，翌阳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可知自己刚才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凤儿把玩着腰牌，脆声道：“有吗？可我真的看见了呀。” 第32章 饼干被抢走了 翌阳诧异的看向她：“你说什么？” 凤儿忽然想起爹爹交代这个不能随便跟别人说的，她忙嘻嘻一笑：“我说柔妃呢，她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比鬼还可怕。” 翌阳摇了摇头：“小丫头，以后可不许这么任性妄为了，要不是本宫在，她可未必会轻易让你走。” 凤儿连连点头：“就是因为您在我才敢呢，她再厉害还不是怕长公主嘛！” 翌阳失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她可不是怕本宫，井水不犯河水罢了，要论在宫里的实权，她可比本宫大的多了。” 凤儿怎么会不明白，今天看起来，大盛帝对他这位皇姐倒是很尊敬，柔妃自然也不愿意轻易与她结怨的。 到了秋水苑，冯太医已经替乐阳换药包扎好了，她抱着娴嫔一刻也不愿意松手。 娴嫔又是后怕又是感激：“今天多谢长公主带着臣妾去看乐阳，否则乐阳还不知道要被她折磨多久，只是…刚才长公主为何拦着臣妾？那李嬷嬷分明就是柔妃的人。” 翌阳抿了口茶：“然后呢？你觉得能因此扳倒她？” “可……” “那奴才明显已经被敲打了，不会承认什么的，即便李嬷嬷如实招了，柔妃大可以说她是推卸责任嫁祸自己，以皇帝对她的宠爱，你觉得又能如何？” 娴嫔一脸愤慨：“难道就这么算了。” “这次的事情你是受委屈的一方，你能做的就是利用皇上的疏忽，来为乐阳争取些什么，这就不用本宫教你了吧？” 娴嫔低头看了眼女儿，感激道：“臣妾懂了。” 翌阳摇了摇头，这耿直又简单的性子，难怪处处斗不过柔妃了。 凤儿趴在榻上拿着一颗八仙果：“张嘴。” 乐阳乖乖的张开嘴巴吃了下去：“凤儿谢谢你。”娘说是凤儿特意去看望自己的。 凤儿看着她包的粽子一样的胳膊：“她总是打你？那我们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呀？” 乐阳撇了撇嘴：“李嬷嬷说管教是怕我会害了别人，还说如果告诉娘亲和哥哥，她就再也不让他们来看我了。” 只有五岁又被她从小训到大，确实根本不敢不听话。 凤儿拿出腰牌来：“要是皇上可以答应不关着你，以后我就能经常来找你玩儿了。” 冯太医诧异道：“皇上的令牌？这么说……” 凤儿站在冯太医面前，郑重的鞠了三个躬：“太医伯伯，以后您就是我的师父了！我会好好跟您学习医术的！” 冯太医转头看向长公主，翌阳转着佛珠：“你可不准因为她小就随便糊弄，不然本宫可不饶你。” 冯太医摇着头：“老臣哪儿敢，这可是您和皇上钦定的学生。” 翌阳揉了揉眉心：“今日出来太久有些乏了，凤儿，你要跟本宫一起出宫吗？” 凤儿摇了摇头：“我先跟师父学习去了，长公主不用管我。”反正林姐姐和小春姐姐在宫门口等着接她的。 翌阳走后凤儿跟着冯太医回太医院，看着他给乐阳配药。 其他两位太医见长公主没在，这才问道：“这小女娃是谁？你怎么带着了？” 冯太医笑道：“我收的小徒弟。” 两人愕然道：“徒弟？！女娃？” “你们可别小瞧她，天赋可高着呢。” “哈哈，天赋？三岁的女娃娃能看出什么天赋？药材认得几味啊？”八成是长公主的要求他推脱不了罢了。 冯太医摇摇头也不与他们多说，将配好的药递给冬香：“小火熬一个时辰，一天两次，老臣明日再去给乐阳公主诊治。” 凤儿托腮问：“师父，到底怎么看出她有多严重，什么时候会好呢？” 她现在就很需要知道七伯伯到底什么时候能好，爹爹的伤有多严重。 冯太医拿出一本书：“看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这需要慢慢靠学习和经验堆砌，根据脉搏的速率，节律和位置，能看出身体各处的情况。” 凤儿听的认真：“那您给我看看。” 冯太医的搭上她的手腕，笑道：“你这健壮的跟头小牛一样，这本书上面是人身体的各种穴位，这些都是要记下来的。” 凤儿迫不及待道：“您先告诉我怎么把脉，放到这里吗？” 冯太医伸出手给她比划：“这里就是脉搏的位置，还可以从头上和脚上来看，都是有脉搏的。” 凤儿将小手放上去闭着眼睛，奇异的是好像身体各处的情况都顺着脉搏跳动传达到了她的脑子里，清晰的像可以亲眼看到一样。 原来这就是看病啊！ 凤儿睁开眼：“师父，您的膝盖疼不疼？” “嗯，有些……”冯太医猛地顿住，愕然的看向她，“你说什么？！” 凤儿脆声道：“我觉得师父的膝盖有点不好，但是不知道对不对。” 冯太医嘴唇颤动了下，他确实有痛风的毛病，把脉确实也能看出来些，比如尺脉会沉细无力，但他还什么都没教呢，凤儿就知道了？！ 他深呼了口气，满脸怀疑道：“你以前确实学过的吧？不可能一点都不懂！” 凤儿摇头：“我以前被关在吴府，爹爹才救我出来呢。” 对呀，总不会是国舅爷还请人教她。 冯太医感觉一股不知是恐怖还是兴奋的感觉从脚底升起，让他头皮都有点发麻，这已经不是天赋异禀了，完全是天纵奇才！ “那我这就是学会了吗？！”凤儿惊喜道。 “那自然不是，医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现在连穴位药材都不认得呢，不过只要好好学，以后一定医术了得。” 凤儿在太医院待了半个时辰，等他中午要休息才离开。 冬香在外头等着：“凤小姐，娘娘说中午让凤小姐去秋水苑一起用膳呢。” 凤儿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小春姐姐她们还等着我呢。” “那奴婢找人送你出宫，奴婢是不能离开后宫的。” 凤儿点了点头，跟在后面从包里拿出一块儿纸包的桂花饼，刚放到嘴边，忽然听到一声唳啸，接着眼前一黑，手里的饼干就没了…… 第33章 白发少年 凤儿愣住了，抬头一看竟然是只白头苍鹰，桂花饼已经被它吃掉了，现在正盘旋在头顶虎视眈眈的盯着凤儿。 凤儿的脑袋空白了一瞬，然后尖叫一声拔腿就跑。 “哎？凤小姐？”冬香忙去追她，“不要紧的，这只老鹰不伤人。” 凤儿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它可能不伤人，但她是人参啊！ 她在野外的时候，亲眼见过老鹰将树上的果子全吃了！她很怀疑要不是旁边长了颗果树，被吃的就是自己了！ “救命啊！”凤儿埋头跑的漫无目的，忽然砰的一声撞到了一堵肉墙。 “啊！”凤儿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揉着额头抬眼一看心脏忽然揪了揪。 她面前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清瘦少年，脸色白的近乎透明，俊美的容颜中带着几分病态美，更让她惊艳的是，小小年纪的少年竟有一头胜雪的白发，如高高在上的皎月，有种拒人于千里的清冷感。 凤儿看傻住了，她成人后一直觉得见到最英俊的男子就是爹爹，原来有比爹爹还好看的人。 “太子殿下？”追上来的冬香愣了下忙跪下行礼。 太子？ 凤儿眨着眼睛看他，她只在长公主口中听过这个人，看起来身体确实不好。 “顶顶。”盛钦开口。 那只苍鹰叫了一声，在半空化了个弧朝他飞了过来。 凤儿惊呼一声，双手抱住了脑袋，悄悄睁眼偷看，只见苍鹰乖乖的停在少年的肩膀。 盛钦盯着好像吓得不轻的小女娃，苍白的唇线抿了下，黑瞳深不见底。 “又偷吃？”少年的声音清冽慵懒，抬手弹了下苍鹰的脑袋。 冬香忙上前来：“太子殿下，凤小姐不是故意惊扰的。” 凤儿委屈道：“明明是它吓我！还抢了我的饼干！” “这样啊？”盛钦抬手拎住苍鹰的脖子，“炖了给你喝汤怎么样？” 凤儿愣了下，她虽然害怕，但也不至于就这样要人家的命啊。 “怎么？不要？” 凤儿忙往后退了一步：“它不是你养的吗？你也太狠心了。” “凤小姐！”冬香忙捂住她的嘴，要真说狠心，全皇宫也没人比这位狠的，他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太子殿下，娘娘还在等凤小姐用膳，奴婢告退。”冬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赶紧拉着凤儿就跑。 凤儿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树荫下，少年的手一下一下的顺着苍鹰的羽毛，但她总感觉苍鹰的脖子可能下一瞬就会被他折断。 这些日子见了这么多人，他给自己的感觉是最不一样的，好像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淡淡的……疯感。 直到看不见他的人影了冬香才停下来，她喘着气道：“凤儿小姐以后可不许再招惹太子殿下了，虽说皇上现在对太子不闻不问，但谁忤逆了他，他可是真的杀人不眨眼的。” 凤儿好奇道：“太子殿下的头发怎么是白的？”跟她们人参的须须似得。 冬香牵着她：“您可别什么都问了小祖宗，奴婢找人送您出宫。” 将军府的马车就在宫门外等着，凤儿上了马车，林清和小春都在。 凤儿赶紧先拿了块盘里的点心吃：“林姐姐，你今天说长公主的儿子是怎么回事？” 小春拿出手帕给她擦额头的汗珠，两人一起听林清讲。 原来长公主本是有一儿一女的，但皇上刚登基不久的时候，周边战事动荡，国局不稳，皇上为了笼络南疆，只能送人去和亲。 但当时皇上自己尚且无子，只能送长公主的女儿，年仅十四岁的小郡主去和亲。 后来长公主的儿子被提拔为御前侍卫，谁知祸不单行，皇上在出宫祭祖的路上遇到刺客，儿子又因救驾身亡。 可以说长公主的一双儿女皆为国有重大贡献和牺牲，但长公主却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皇帝自觉亏欠皇姐，不仅赏赐了长公主一块儿免死令牌，还格外尊敬厚待，大家都知道长公主虽没实权，却是决不能得罪的一个人。 长公主原来这么可怜…… 凤儿放下点心：“那这位郡主是不是叫昭儿？” “嗯，封号昭和。” 难怪今天在御书房，长公主只说她像昭和郡主，皇上就一副理亏的样子，也难怪长公主吃斋念佛足不出户了。 “那我以后要去多陪陪她。”凤儿握紧小拳头，长公主对自己这么好，她下次做八仙果不收钱了！ 林清惊叹道：“大小姐真是招人喜欢，长公主对自己的侄子侄女都没如此亲近呢。” 凤儿又问：“那林姐姐知不知道太子的事？” 林清摇了摇头：“宫里的事我可就不知道了，大小姐见到太子了？” “嗯…是个，很奇特的人。” “太子也是个可怜人，母亲不在了，柔妃又那么得宠，反正大家都传，等太子病逝后太子之位早晚是三皇子的。” “病死？”凤儿皱了皱眉，他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将军府，凤儿一下马车就问：“刘伯，爹爹回来了吗？” “在屋里呢。” “那把我的午膳也端到爹爹房里吧。”凤儿小跑着进了凤擎的院子。 “爹爹！”凤擎刚沐浴完，穿着一身白色中衣，接住扑进怀里的女儿，“你现在倒是比爹爹还忙。” “爹爹，我今天见到了皇上。” 凤擎脸色一肃：“你不是去公主府了？” “嗯，长公主带我进的宫，也是她带我去见的皇上，原来皇上长这样子啊。” 凤擎抱着女儿坐下：“那皇上看你什么反应？” “他说我是爹爹认的女儿呢。”凤儿可没有忘记。 凤擎拧了拧眉，不承认她是凤擎亲生的女儿，就等于不认吴戌囚禁了她们母女，跟瑶儿如此相像的人站在他面前都能否认…… “那你们去见皇上做什么？” 凤儿兴奋道：“爹爹你把手伸出来！我今天拜冯太医做师父了，以后要跟他学习医术！” “什么？”凤擎讶异道，“为何要学医术？” “治你的腿呀！” 第34章 试药中毒 凤擎心里触动，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儿：“爹爹的乖女，冯太医真同意了？” “嗯，皇上还给了我这个。”凤儿从包包里拿出腰牌，“爹爹，这个是不是很厉害？” 凤擎接过来看了看意外道：“皇上竟会给你出入皇宫的腰牌？朝堂上下有这个东西的人不超过五个。” “这可是长公主跟他要的。” 凤擎点了点头，皇上会答应长公主不奇怪，长公主肯为了女儿张这个嘴才奇怪。 “你告诉爹爹，长公主为何对你这么好？就因为你今天送去的八仙果？那个真有用？” 凤儿从包包里拿出一颗：“爹爹张嘴。” 凤擎听话的张嘴吃下去，他平时是从不吃这些的，甚至连原本八仙果什么味道都不知道，确实是带有一丝药味儿的。 他咬了两下就咽了下去，这一吃他才知道，原来这东西真的不是一般的小吃。 因为他的腿骨位置没有长正，隐隐作痛是经常的事，这东西竟然就好像知道一样，直奔着身体最难受的地方去，舒适感清晰可见。 他震惊的看向女儿：“这真是你自己做的？你为什么会做这个？” “是呀，还是跟刘嫂小春姐姐一起做的，师父夸我天赋异禀呢。” 凤擎震惊的看着女儿，他就说长公主不是糊涂人，怎么可能偏偏就对自己女儿另眼相看。 “还有这个呢！”凤儿一脸骄傲的拿出三张银票。 凤擎已经无言以对了，自己三岁的女儿做了点药丸，比他一年的俸禄都高…… 凤擎给她塞回包里：“爹爹怎么能要你的钱，你自己攒着，以后万一有大用呢。” “那好吧。”凤儿将他的手平放在桌上，小小的手指按在他的脉搏上，闭上眼果然感觉到了爹爹身体各处的状况。 爹爹是武将，身体可比一般人强健的多，脉搏也沉稳有力，唯独一处就是他的腿。 凤儿软软的小手握住凤擎的手指，一脸坚定道：“爹爹放心，我肯定能治好爹爹的腿。” 凤擎感动于女儿的关切，只是哪怕女儿再有天赋，他这腿已经木已成舟，医术再高超也不可能让他重新长啊。 “好，爹爹等着你。” 饭菜端上来，凤儿拿着筷子，忍不住还是问：“爹爹，太子殿下得了什么病？” “太子？”凤擎一共也没见过太子几次，但对于太子的事确实知道一些。 “太子不是生病，是中毒。” “中毒？”凤儿的筷子顿住半空，“谁敢给太子下毒啊？” “被下毒的是皇后娘娘，太子是为了皇后试药才中毒。” 竟然是这样…凤儿一点都没想到看起来有点可怕的人会做这种事，难怪冬香姐姐说他对自己更狠。 凤擎给她夹了一块牛肉：“你经常进宫的话还是不要招惹太子，他从小失去了母亲，又被不公正对待，已经不是平常心态的孩子了。” 凤儿没点头也没说话，脑海闪过他的样子，心里有点怪异的感觉。 在凤擎这里吃过饭，凤儿回去洗了个澡美美的睡了一觉。 “小姐！”午睡醒的凤儿正在喝冰冰凉凉的荔枝汤，小春急匆匆跑进来，“你快去看看吧，七伯要走。” “啊？”凤儿跳下去穿上鞋，“为什么呀？不是还没到八天吗？” 小春跟着她边走边道：“离跟表小姐打赌的时间只差两天了，七伯的伤已经不可能全好了，他不想让小姐到时候在表小姐面前难堪，所以自己先开了口要离开。” 凤儿有些生气，嘟着嘴冲进了范老七的房间，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刘元正在劝他。 “七伯伯，你为什么要走？！” 刘元忙道：“大小姐可算来了，快来劝劝吧。” 范老七拄着拐杖：“我这腿确实已经好的很快，可指望两天能走能干活肯定是不可能的，大小姐到时候难免又要被表小姐挖苦。” “这还没到八天呢，你怎么知道好不了呢？”凤儿叉着腰，“再说了，我可不怕什么难堪挖苦，当初跟她打赌也不是为了争面子，是为了让七伯伯留下来！” 范老七笑了笑：“我一个修剪花草的下人，何德何能让小姐这样维护，我范老七已经很满足了，小姐不用劝我了。” 凤儿才不听：“那好，要是八天后七伯伯的腿不能走路，那我不拦着，没到时间之前，刘伯，派人守着七伯伯，绝对不许他出府！” 刘元答应了声就出去了，凤儿对小春道：“小春姐姐，再去熬碗鱼汤。” 凤儿看他已经敢轻轻落地了，养的其实还是不错的，她伸出手：“七伯伯我给你把把脉。” 范老七以为她是在玩儿，配合的伸出了胳膊。 凤儿将手指按上去，立刻清晰的知道了腿伤的恢复程度，好像靠鱼汤和八仙果确实来不及康复了。 凤儿咬了咬唇，就剩两天了，拼一把算了！ 她跑到厨房看着刘嫂熬鱼汤，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拿出藏在包包里的绣花针，咬牙狠心扎进了手指里。 “嘶！”凤儿瞬间疼红了眼眶，将血珠滴进去四五滴，被汤一稀释就看不出来了。 她忙用手帕按住伤口，血液比起眼泪到底会不会更有用，会有多大的功效就看这次了，要是不管用她就没办法了，总不能真让她割肉吧。 将熬好的鱼汤端过去，范老七讶异道：“今天不是已经喝过了？” 凤儿笑眯眯的：“七伯伯也说了就剩两天，多喝点好的快一点。” 范老七笑着摇了摇头，等凉的差不多了一口气喝了下去。 “咦？”以往喝完身体也是有感觉的，但可没像这次一样好像骨裂处都在隐隐发痒。 “怎么样七伯伯？” 范老七头一次认真问到：“小姐，这真的只是鱼汤？” “当然了，不过我的鱼汤可是真能治病的！” 范老七太了解自己的身体了，这次受伤刚六天已经不疼甚至可以下地了，绝不可能只是喝药的关系，难道真有这效用？ 凤儿又重新把了一次脉，果然恢复速度也是清晰可见的，她放下了心：“七伯伯好好养伤，肯定能好！” 凤儿小小呼了一口气，如果血液的药效这么好，那爹爹的腿也不是没有可能治好了。 第35章 该嫁人了吧 太医师父是三天当一次值，凤儿也就不需每日都进宫。 倒是跟苏颖打的赌就剩两天，她可是出了血本每天给七伯伯喝两碗鱼汤加八仙果，范老七都被补的流鼻血了。 到了约定的这天，苏颖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派人去请凤儿和范老七，生怕多拖延一会儿真被他给痊愈了。 恰好凤儿正在跟凤擎吃早饭，他许久没听见院里这两人闹腾了，都快把她忘了：“她找凤儿做什么？” 家丁犹豫的开口：“好像是大小姐跟表小姐打的什么赌……” 凤擎疑惑的看向女儿：“什么意思？” “爹知道后院儿的七伯伯吗？他前几天干活不小心摔到腿了，苏小姐要把他赶走呢，我觉得人家是为我们干活受伤的，这也太没人情味儿了，就跟她打赌说八天一定能痊愈。” 凤擎有些印象：“那他好了吗？” 凤儿将最后一个水晶包塞嘴里：“爹爹跟我去看看就知道啦。” 凤擎拿手帕给她擦了擦手，一把将人抱了起来：“你想留便留下来，何必跟她打赌。” 自己女儿才是府里的主人，不过因为太小才暂时管不了家罢了，一个下人的去留还做不了主么。 凤儿摇着头：“家里的人都听她的，爹爹当时又不在，我跟她赌气才说的。” 自己第一天回来的时候，就是她让下人把自己扔出去，连小春姐姐说她是凤擎的女儿都没用。 凤擎边走边道：“爹爹不在的时候，你有事就跟刘元说，他知道该听谁的。” 凤儿忽然想起七伯伯的话，一把揪住凤擎的袖子：“爹爹，要是以后她成了府里的女主人，那你还向着我嘛？” 凤擎顿住脚步：“谁说她要成府里的女主人了？” “大家都这样说。” 凤擎眼神冷了冷：“以后谁再嚼舌根你直接将人赶出去就是。” “真的？那爹爹是不会娶她啦？” “嗯。” 大堂内竟有不少下人在，凤擎眯了眯眼，看来更想立威的是她。 “凤大哥？”苏颖没想到连他都来了。 凤擎抱着女儿坐在主位：“范老七人呢？” 刘元垂手站在堂下：“他伤病卧榻多日，蓬头垢面的不方便见主子们，说收拾收拾就来。” 苏颖忍不住道：“卧榻多日这一下就能站起来？他的伤势我早问过大夫，没有一两个月是好不了的，就别让他拖时间了。” 刘元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家主和大小姐都不急，表小姐等等又何妨。” 苏颖被噎了下，转头去跟凤擎说话：“凤大哥最近在忙什么？在府里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你。” 娇嗲的语气让凤儿忍不住抖了抖，她平时说话可不是这样的。 凤擎依然语气淡淡的：“府里的事不够你管，连我的公务都要插一脚了？” 苏颖笑容一僵：“人家又不是这个意思，凤大哥好不容易调回京城，还总是见不到，这不是心里惦记嘛。” 凤擎有点不耐，刚要说话就听见一个惊奇的声音喊道：“范老七？你，你真没事了？” 众人齐齐朝外头看去，就见范老七穿着干净的衣衫，头发利利索索的束起，还真的就没用拐杖步伐稳健的走了进来。 凤儿扑通跳下地：“七伯伯你没事啦？” 范老七先是笑着点了点头，看见凤擎忙过来行礼：“家主也在。” 凤擎摆了摆手，低头看着他的腿：“果真没事了？” “多亏小姐一日两次给老奴送鱼汤药果，今日已经完全不疼了。” “不可能！”苏颖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可是连骨头都裂开了，大夫明明说要一两个月的！你不会是为了留下来故意硬撑的吧？” 范老七无奈：“老奴可跟将军不一样，没有那种骨气，表小姐实在不信，找大夫来诊就是了。” “七伯伯这样已经完全可以干活了，凭什么不能留下？” 刘元感叹道：“老七这可完全不像伤病初愈的人，气色精神比之前还好呢，连我都想跟小姐讨碗鱼汤喝了。” 他这么一说，下人们也都注意到了，之前范老七是个有些黑瘦的老头儿，这么几天不见，还变白变胖了些，看起来精神抖擞的。 大家纷纷看向凤儿，之前刘嫂就说过喝了小姐送的鱼汤病好的，当时可没人信，但范老七这个就有点太离谱了。 凤儿叉着腰：“当时刘伯可是见证人，你不会还骗小孩子吧？” 苏颖脸色难看，但话是自己说出去的，凤大哥又在这里，她只能咬着牙道：“既然人已经没事了，那当然可以留下。” 范老七松了口气，朝着凤擎和凤儿道：“多谢将军和大小姐收留，老奴无以为报。” “七伯伯快去忙吧，以后可千万小心！不然下次可不管你了！” 等家丁都散了后，凤擎才起身看着一脸不忿的苏颖：“你今年该有十九了吧？” 苏颖愣了下：“凤大哥还记得？下个月就是我十九岁的生辰。” 凤擎点了点头，抱起女儿沉声道：“该是给你找个人家的时候了。” 苏颖脸色大变，顾不得别的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凤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 凤擎睨了她一眼：“当初你来将军府本就是寄住，迟早都是要嫁人的，难不成还要在这里住一辈子？” 苏颖咬着唇眼眶发红：“凤大哥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当年你上战场一去就是三年，我一直在等着你，安心搭理将军府，不是没有人来提亲，可我谁都不想嫁！” 凤擎对她这番话毫无所动：“不必说的像我辜负了你一样，我与你没任何男女之情，更没有半句承诺，当初我离京的时候只对瑶儿说过让她等我，你若不想嫁人，那就及早收拾东西搬家，一直住在这里有损你的名声，我会让刘元给你另寻住处。” 凤擎说完抱着凤儿大步出门，懒得听她自诩深情。 苏颖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她是想当将军夫人没错，但确实也没遇到比凤擎还让她心动的男人，她不甘心这么多年的心血全然白费！ 而且沈瑶都死了，他再惦记也没用，现在最大的阻碍就是那个死丫头！一定是她说了什么，否则凤大哥今天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凤岁安！”苏颖握紧了拳头。 第36章 滴血验亲 凤儿这两天很闲，一直在家里看师父给的医书，有不认识的字就问别人，已经把穴位记得七七八八了。 这天中午她正在院子里喂小鱼儿呢，忽然有人喊她：“大小姐，快来。” 凤儿抬起头，见是府里的一个小丫鬟：“怎么了？” 小丫鬟进来跟小春说：“这不是马上要乞巧节了吗？到时候女儿们要一起穿七巧针比赛呢，我猜小姐肯定不会，府里几个人大家一起练呢。” “七巧针？”凤儿将鱼粮都洒了进去，她正无聊着呢，“我也去看看。 小春拿着针线包跟她一起去了后院儿，几个小丫头果然聚在一起，桌上摆着五彩线。 凤儿好奇的看着她们灵巧的穿来穿去：“这就叫七巧针？” 一个妇人将几根线递给她：“这个要从小学起的，小姐也来试试，乞巧节那天赢了可是会得到织女的的传授呢。” 凤儿倒不在意赢不赢的，就是看着挺好玩的，她坐在众人中间，拿起针聚精会神的穿了起来。 “这针眼好小啊。”这五根线绕在一起怎么穿的过去啊？ 妇人耐心教她：“要沾点水，一根一根的往过穿。” 凤儿把线头放在中间的水盆里沾了沾，刚要穿针，忽然整个人不知被谁撞了一下，针尖蹭的就扎进了她的手指。 “啊！”凤儿本来就怕疼，立时眼眶就红了。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没等外边的小春进去，那妇人忙握住她的手，“快，谁拿着手帕了，赶紧包住止血！” 凤儿只感觉手被她握的很紧，血珠滴答滴答掉了几滴在盆里，紧接着就被小春抱着回了院子上药，疼也只疼了一会儿，她并没太当回事。 东院儿。 屋子里的两人看着水盆里的几滴血欣喜道：“快，宇儿你的血！” 凤凌宇害怕的缩了缩手：“真的要扎吗？” “不疼的。”苏颖哄着，“你跟凤大哥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叔侄，如果她跟你的血都不能相融，那就一定不是凤大哥的亲生女儿！到时候肯定会把她赶出将军府的！” 凤凌宇这些日子可不好过，自从上次被罚跪后，每天除了跟先生读书，就是被大伯的属下逼着练武，整个人都快累瘫了。 大伯这么折磨自己，肯定是因为凤岁安，要是她离开将军府了，他又可以跟从前一样天天吃喝玩乐了！ 凤凌宇想到这里，狠狠心一闭眼将手伸出去：“那好，你，你扎吧！” 苏颖用针尖快准狠的朝着他的中指就扎了进去，凤凌宇疼的刚想缩手，就被她拉住往水盆里挤了几滴。 三人屏息看着水里的血珠，两人的血晃晃悠悠的飘到了一处，可却完全无法融合。 周氏面露喜色：“不相融！她果然不是凤擎的种！” 苏颖比她还高兴：“想想就知道，他去边疆可三年多呢，沈瑶失踪了这么久，谁知道被哪个糟蹋了生下来的！他不过因为放不下沈瑶才自欺欺人！” 周氏双手握着踱步几圈：“但这事儿怎么告诉凤擎？让他滴血认亲他可不一定乐意啊。” 苏颖自然知道他的脾气，以他现在对那丫头的纵容疼爱，谁敢说就是触霉头。 “我有办法！让他不得不验！”苏颖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一转眼的时间就到了一个月，这天沈家人早早的就来接人了，凤擎从早上就冷着一张脸，抱着女儿不撒手。 沈墨言悠哉的扇着扇子：“凤将军，你可是一言九鼎的大将军啊，不会要耍无赖吧？” 凤擎这些日子早已习惯了早上陪着女儿一起吃早饭，晚上回来还能看着她睡觉，只要在府里，她无时无刻不在自己身边。 这女儿一去沈家就是一个月，他都不知道怎么过，哪怕抽空去看看也根本不够。 凤擎硬着头皮开口：“再住十天。” 沈墨言啪的一收扇子：“不行！老爷子都盼了一个月了，屋子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凤儿去住了。” “五天！” “一天也不行，没得商量。”沈墨言过来就要抱人，“凤儿，跟大舅舅走。” 凤擎不肯松手，只能将期冀的目光转向女儿：“乖女，你舍得跟爹爹分开吗？” 凤儿摇了摇头，凤擎忙道：“你看看，孩子还小，她已经习惯将军府的生活了，你总不能强迫孩子吧？” 沈墨言握住凤儿的手：“那凤儿跟大舅舅说，你就舍得外公和舅舅天天想你？你外公可是数着日子就等着你回去住呢。” 凤儿纠结的又摇摇头，她两边都喜欢，都想见到，为什么就不能都住一起呢？ “孩子都比你明事理，好了，我们当初可是说好的，凤将军再推脱可就有失风范了。” 凤儿搂着凤擎的脖子，吧唧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爹爹有时间就去看我，我有时间就回来看爹爹好不好？” 凤擎不舍的亲了亲女儿的小手，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太不合适了：“如果住的不习惯就回来。” 沈墨言一把从他手里抱过来，白了他一眼道：“我们沈家还不如你这将军府了？要是凤儿到时候住的舍不得回来你可不许抢！” 两人吵吵闹闹到门口，目送女儿上了马车凤擎才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答应的！ 马车刚进沈家，凤儿就听见了外公的声音：“凤儿呢？人可接来了？” 沈墨言掀开车帘：“那还真差点没接来，凤擎抱着都不撒手。” 他将凤儿递到沈作怀里：“不过确实把凤儿养的不错。” 两家人都忙，上一次见到凤儿已经过去十来天了，这么一看凤儿又养的白嫩了不少，越发的水灵可爱。 沈作满眼的慈爱：“走，外公让厨房给你做了一桌好吃的，你舅母还给你买了喜欢的大虾。” 小春和林清从马车上把东西拿下来，沈墨言道：“急什么，饭菜还没好呢，先带凤儿看看她的屋子。” 沈家完全可以说重新给她装修了一排，一共五间，除了林清和小春的住处，主卧，浴房和书房各占一间。 凤儿上次去过舅母他们的屋子，看起来很大气但简约，完全是读书人家的风格，但她的屋子却截然不同。 第37章 打架 凤儿一进门就是满眼的粉色，床幔是粉的，窗帘是粉的，屏风上面的画都是粉色的杏花树。 还有个架子上专门摆放了几盆花草，房间里摆着一张贵妃榻，上面摆了好几个可爱的布偶小兔子小老虎的。 小桌上摆着香炉，梳妆台上摆着梳子粉盒还有一整排的簪子珠花。 还有两个非常显眼的衣柜，里面摆满了沈府为她订做的衣裳。 “这些都是你舅母布置的，跟你在将军府的不太一样，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凤儿绕了一圈，手里拿着一把可爱的小团扇：“喜欢，太好看了。” 在将军府的房间是刘伯布置爹爹点头的，他们的方法就是什么贵，什么好就往里面放什么，争取都给她用最好的。 而舅母本身就是女人，心思更细腻，也更清楚小女孩儿喜欢什么，处处都戳在凤儿的心尖尖上。 小春和林秋将带来的东西都收拾好：“大夫人也太用心了，连奴婢们的房间都布置的那么好。” “只要是对凤儿真心实意的好，我们沈家都是不会亏待的。”沈墨言抱起外甥女，“走吧，午饭应该要好了。” 膳厅除了去读书的沈年景，连沈墨舟都没在，凤儿好奇道：“小舅舅呢？” 沈作还特意让人给他旁边摆了一个高一些的椅子：“墨舟在房里吃。” “为什么？”凤儿记得上次她来吃饭小舅舅也不在。 沈作轻叹了口气，对小儿子是又心疼又无能为力：“你小舅舅眼睛看不见却又要强，不肯别人看着他吃，一向是在房里吃的。” 凤儿这段时间忙里忙外的，还真一时没想到这件事：“外公，小舅舅为什么看不见呀？” “墨舟小时候也很聪明伶俐，六岁的时候已经认了字会背诗，可惜那年因为高烧一直退不下来，虽保住了命却再也看不见了。” 小舅舅那么好的人，什么都看不见也太可怜了。 只是她不知道像小舅舅这样已经失明十几年的人，还能不能像长公主和七伯伯那样有用。 “好了吃饭，你小舅舅还等着你吃完饭去找他呢。” 凤儿胃口就没有不好过，吃的小肚子圆滚滚的，擦了擦嘴巴从包里拿出两颗八仙果，给江婉和沈作一人一颗。 “八仙果？凤儿爱吃这个？” “饭后甜点，快吃，我自己做的。”凤儿一定要亲眼看着他们吃了才行。 一旁的沈墨言不乐意了：“看来是我这个大舅舅不招凤儿喜欢了，哎，太心寒了。” 凤儿从椅子上跳下来，讨好的给沈墨言倒了杯茶：“这是补身体的，大舅舅身体好的很，根本不用吃，我去找小舅舅啦！” 凤儿蹦蹦跳跳的出了膳厅，沈作将并不怎么喜欢吃的八仙果咽下去，疑惑的哎了一声。 江婉手指捂着唇：“父亲也感觉到了？” 根本没捞着吃的沈墨言看着俩人打哑谜：“怎么？八仙果太好吃把你们感动哭了？” 沈作闭眼沉默了一会儿：“好像真的是补身体的，本来刚吃完饭身体是有些沉的。” 江婉认同的点头：“果真如此。” 沈墨言听着都觉得夸张：“八仙果连个药品都算不上，就算真是药也没有刚下肚就能感觉到的啊。” “那你说我和父亲又怎么会同时感觉到呢？”江婉若有所思道，“你可知凤儿认了冯太医当老师？” 沈墨言当然知道：“她才学了几天啊？别说凤儿了，就算冯太医自己配的药也没这么神啊。” 难道真是自己的错觉？江婉也怀疑起自己的感觉了。 凤儿让陈管家带自己去了小舅舅的房间，他已经吃过饭了，凤儿刚进门还没出声呢，沈墨舟就笑了起来：“凤儿来了？” 凤儿哇了一声：“小舅舅怎么知道是我？” 沈墨舟招手让她坐自己身边：“这家里就只有凤儿的脚步又轻又快。” 能听出每个人的脚步声，凤儿却夸不出口，只觉得小舅舅可怜。 她拿出一颗八仙果递到沈墨舟嘴边：“小舅舅，给你吃我做的药丸，对身体可好了。” 沈墨舟虽然看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却丝毫完全没有迟疑的张开嘴吃了进去：“这是八仙果？” 凤儿点点头：“嗯，八仙果里加了药材。” 凤儿的这药材，对于身体越不好的人效果就越好，尤其是对于这个人最薄弱的地方。 沈墨舟刚吃进去就觉得这东西好像是可以流动的一样，在身体周游了一圈后，汇聚到了他的眼睛。 从来没有什么感觉的眼睛竟然有种温温热热的感觉，舒服又轻松。 他惊讶道：“这是凤儿自己做的？难道这是冯太医教你的？” “才不是，师父还要跟我拿呢，偷偷告诉你小舅舅，长公主从我这里买一百两一颗呢！” 沈墨舟是真的有些惊愕了，他握着外甥女儿的小手：“自学成才？看来凤儿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呀。” “嗯，我一定会好好学的。”凤儿看着小舅舅这双好看却无神的眼睛，现在她的目标不止是治好爹爹了，还有小舅舅。 凤儿陪沈墨舟说了会儿话就开始犯困，起初小春姐姐就非让她每天中午睡觉，现在都已经成习惯了。 因为现在天气越发的热，凤儿又比平常人更怕热些，江婉让人在她屋里放了两盆冰块儿，凤儿才能睡得舒坦些。 一觉醒来凤儿迷迷糊糊的就被小春抱起来开始穿衣服，她揉了揉眼睛：“小春姐姐怎么了？” “小姐快去看看吧，大少爷受伤了。” 凤儿睁开眼睛：“大少爷？” “就是年景少爷，好像在学院打架了。” 凤儿一下清醒了，穿好衣服小跑着去找沈年景，他倒也不是伤的特别重，只是有一边的眼睛青了，嘴角红肿，看起来有些滑稽，家里人都在他屋里。 “表哥，你怎么样了？”凤儿挤进去。 沈作的脸色很不好看，但看见凤儿还是忍着怒气：“凤儿乖，外公正跟他谈话呢，你先出去玩儿好不好？” 凤儿摇着头：“我也要听，到底是谁敢打表哥？” 沈年景看着可爱的表妹，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那些谣言他是不信！ 第38章 身世谣言 江婉起身将凤儿抱起来：“你大舅舅让人给你在后院儿做了个秋千呢，舅母带你去玩儿。” 凤儿有些不放心的转头看沈年景，沈年景朝她扯出个有点难看的笑：“真没事，你快去玩儿吧。” 等她出去后，沈墨言才沉声问儿子：“你所言可属实？” “当然了，不然儿子也不会跟他动手了，他说自己也是听别人说的，恐怕议论的已经不止几个人了。” 沈作一拍桌子气道：“瑶儿给她起名凤儿，又亲口说凤儿的父亲是凤擎，这怎么会假？” 沈墨言拧着眉：“不管凤儿是不是凤擎的女儿，她都肯定是瑶儿的孩子这是没错的，哪怕只有我们沈家也能好好抚养她长大，可看凤儿的样子，她很是喜欢凤擎这位父亲。” 沈作闭了闭眼：“对于我们来说不重要，可凤儿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父亲了。” 他心痛，既为外孙女心痛，又为女儿心痛，本来没能救下女儿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可到现在不仅没能入土为安，还要被活人议论指点！ “凤擎知道这事儿吗？” 沈墨言摇了摇头：“八成不知道，不然他肯定坐不住，没人敢当着我们的面嚼舌根，不知是谁私下说话让孩子们听去了，这才到处胡说。” 沈作起身：“去叫他来！” 凤擎这一天都有点心不在焉的，虽说以前也忙公事，但知道女儿在家心里就踏实。 正想着晚上要不要去看女儿，结果这还不到一天呢沈家人就来请他，他还以为是女儿怎么了，忙放下笔：“凤儿怎么了？” 沈家下人道：“小姐是没什么事，至于老爷找将军是什么事，小人就不清楚了。” 凤擎可不信，如果不是与凤儿有关，他是不会来找自己的，连马车都没坐，自己快马赶到了沈府，一进门就问：“凤儿，凤儿呢？” “凤儿没事。”沈作和沈墨言都在等着他，看他如此在意凤儿心情有些复杂。 凤擎缓了口气，一眼看见了鼻青脸肿的沈年景：“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他跟别人打架没打过。”沈墨言道，“你先坐，让景儿说给你听。” 沈年景坐的笔笔直直的：“我今天去学院的时候，听见秦尚书的孙子跟几个人在议论凤将军，好奇就悄悄过去听了听，结果听见他们说…说我表妹不知是哪个男人的野种，根本不是凤将军的女儿，一时气不过就冲上去跟他们打起来了，但他们人多，我没打过。” “啪！”凤擎猛地一拍桌子，气的额头青经暴起，“胡言乱语！凤儿就是我凤擎的女儿！秦尚书是吧？老子现在就去找他！” “你站住！”沈作喊住他，“既然已经有了谣言，那就必然不是一两个人知道，你只找他有什么用？靠拳脚能堵住悠悠之口？” 凤擎厉声道：“那我就一个一个堵！听见一次我就教训一次，直到没人敢说！” “莽撞！”沈作一指椅子，“你要还当我是个长辈就给我坐下！” 凤擎深吸了口气，顿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重新坐下：“不说凤儿的眼睛本就像我，瑶儿亲笔信里已经说过了，凤儿就是我的女儿，绝不会有错。” “我自然也知道不会有错，可我们相信有什么用？没人敢在我们面前说三道四，凤儿却会被指指点点，一直被人叫野种下去。” 凤擎死死握着拳头：“那我就去查，若是找出散布谣言的人，绝不会轻饶！” “治标不治本，就算你用拳脚，大家也不过是变成私下议论，没有实证，对于你到底是不是凤儿的亲爹，就永远变成了模棱两可的事。” 本来回屋要去喝水，听说爹爹来了的凤儿，刚走到表哥屋门口，就听见了这句话。 凤儿愣在原地，什么叫她不是爹爹的女儿？凤儿明明说过，爹爹就是凤擎啊。 “小姐怎么不进去？”后面跟来的小春看见她站在门口问道。 屋里几个人慌忙起身：“凤儿？” 凤擎走到门口一把将呆呆的女儿抱起来，心都快滴血了：“乖女什么都不要信，你就是爹爹的女儿，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错！” 小人参不是不相信，而是当初凤儿到死之前，都在盼着自己的爹爹来救她，每次说起自己的爹爹是大将军都那么神气。 后来凤儿又对自己说，以后他就是你的爹爹了，你要好好对他。 短短一个月相处下来，凤擎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宠爱，小人参不止是因为凤儿的叮嘱，而是真切的喜欢上了凤擎，把他当做自己的父亲一样。 别人说她不是凤擎的女儿，她好像被戳中了一样，她算吗？她好像真的不是，她在这世上是没有属于自己的亲人的。 凤儿已经不知道是自己难过，还是这具身体在难过，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这下一屋子的男人都慌了，沈作忙哄道：“这都是别人瞎说的，他若不是你爹，外公可不会随便把你交给别的男人。” “乖女别哭，爹爹一定会找出乱说话的人，拔了他的舌头！” 沈年景肿着眼睛，看妹妹哭成这样，后悔当初没多揍那混小子几拳。 沈墨言用手帕给她擦着眼泪：“当初找回你的时候，大舅舅就说过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大舅舅亲自去查，到时让他来给你磕头赔礼。” 凤儿抱着凤擎的脖子呜呜的哭：“如果我真的不是爹爹的女儿怎么办？” 凤擎都快心痛死了，任何事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唯独总是因为女儿红了眼眶。 凤儿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开朗起来，可她受到的伤不是那么轻易可以弥补回来的。 凤擎抱紧女儿：“没有这个可能，不许瞎想。” 好不容易将女儿哄好，凤擎将凤儿交给江婉：“我现在就去查，可否让令公子随我一起？” 沈墨言拍了怕儿子：“我和年景跟你去。” 妹妹已经没了，他不能再允许任何人玷污她和凤儿的名声。 第39章 去收拾他！ “林姐姐。”凤儿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怎么才能知道我是不是爹爹的女儿呢？” “大小姐太小看将军了，他心里有数的，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孩子？” 凤儿追问：“那到底怎么才能知道呢？” 林清捏着她的小手：“听说把两个人的血滴在水盆里，如果融合在一起就是亲生的。” 凤儿心里咯噔一下，她的血现在已经有了人参的功效，那还能和以前的血一样吗？这样验会不会真的不一样啊？ 看着大小姐这么难受，林清拍桌子站起来：“到底是谁嘴这么欠？还打了年景小爷，大小姐，我带你去收拾他！” 凤儿抬起头：“我只听到了秦尚书什么的。” “那就是秦尚书家有孩子在书院上课，一打听就知道了。”林清拿起剑，“走吧。” 小春比较胆小：“尚书官很大的吧？” “将军和太傅官也不小啊，怎么会容忍他们这么欺负人？”林清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我有分寸。” 江婉得知几人要出府，不放心道：“凤儿要去哪儿？舅母陪你一起吧。” “我要进宫去找师父，舅母不用跟着我。” 江婉点了点头，交代车夫把人送到后要在宫门口等着。 三人只能先坐马车到了宫门口，下车后凤儿从包包里拿出二两银子：“我可能要待久一点，叔叔去对面茶楼坐一会儿吧，我们出来也好找你。” “多谢大小姐。”车夫一脸高兴的赶着马车停到了酒楼门口。 等看不见他后，三人又雇了辆马车，直接往尚书府去。 秦尚书是工部尚书，常年跑马车的人一听就知道住在什么地方，林清趁机打听起来。 “大哥，这位秦尚书多大了？有没有什么儿孙啊？”说着还给车夫塞了一两银子。 这可抵车夫跑好几天的钱了，车夫喜笑颜开的说道起来：“秦尚书已经五十有余了，几个儿子都在外做官，京城只有三儿子在，要说孙子也就是三公子的孩子在京城吧。” 林清忙问：“那他多大了？” “十一二吧，前几天我去那边送人还看见秦夫人带着他出门呢。” 三人面面相觑，那就不会错了，只有他可能跟沈年景一个学院。 马车在秦府胡同外就将她们放下了：“这胡同寻常马车是不能进的，几位小姐自行进去就好。” 秦府在胡同的最里面那家，小春看着高墙大门，来是来了：“怎么找到他啊？” “别急，你们到胡同外面等着，我先进去看看。”林清拿出一条面巾蒙住脸，手脚轻盈的跳了进去。 凤儿羡慕的看着，有功夫就是方便呀，虽然她每天在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林姐姐这么厉害。 小春拉着凤儿：“咱们离远一点，林姐姐被发现她自己还能跑掉，万一我们被发现就不好了。” 林清是从后院儿墙翻进去的，那里一般不会有什么人守卫，她运气不错，刚走没两步就听见有小孩子的声音，忙一闪身躲在了假山后。 秦云辉一脚踢开路上的小石子：“该死的沈年景，害我被爹罚跪，等去了学院我要他好看！” 原来将军和沈大人已经来过秦府了，林清竖起耳朵听。 “我看咱们不能在学院里对他动手了，那沈家也不好惹呢，就应该偷偷摸摸的收拾他一顿，他告状也没用。” 秦云辉一拍手：“你说得对！天天仗着跟二皇子关系好瞧不起人，本少爷早看他不顺眼了！” “好了别生气了，要不咱们出去玩儿？南街刚开了家斗兽馆，我哥前两天带我去赚了几十两呢。” 两人的说话声逐渐远了，林清悄咪咪又翻墙跳了出去。 “怎么样了林姐姐？” 林清摘下面巾：“果然是个坏种，他跟一个不认识的小子商量着要收拾年景少爷呢。” “还真是不知悔改！”小春握着拳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他们说要去南街的斗兽馆呢，咱们也去！” 南街要偏僻些，这里可跟繁华的长华街不同，尽是一些娱乐的声色场所，一个官家公子混迹这些地方，可见这秦家实在宠爱孩子，完全没有好好管束。 三人打听了下就找到了新开的那家，斗兽馆可不管你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只要给钱就赚。 一楼是斗兽场，用巨大的铁笼子圈着，二三楼都是观赏座，在表演开始前可以随意下注。 凤儿幸好自己有私房钱，用十两银子买了座儿，带着两人去了视野更好的二楼。 二三楼的座位都是有隔间挡着的，左右互相是看不见的，还有准备的茶水瓜果。 林清想的还是周到的，给三人都准备了面巾挡着脸，以免真碰到什么人被认出来。 客人到的差不多后，伙计敲着锣喊道：“来来来，离开场还有一刻钟，客人们提前下注啦，占了座儿的十两起步，看您是压红门儿还是蓝门儿。” 凤儿好奇道：“什么是红门蓝门？” 林清指着一楼围着的斗场：“这不是有两个门吗？两只斗兽会从两个门出来，一个脖子上系红巾子，一个系蓝巾子，压哪只赢就把银子放哪个颜色的盒子里。” 凤儿看着面前的两个钱箱子，更像是功德箱，只能放进去不能拿出来，到时候伙计会来查看压了多少进行赔付。 最先上场的是两只斗牛，巾子系在角上，两只都被拴着，等客人看过才会松开。 “大小姐觉得哪只会赢随便压一边就行。” 凤儿看不懂这些，就看着红巾子的牛更壮一些，便投了十两在红盒子里。 “各位客官都压好了吗？压好我们可要开始了。” “哎？等等等等！我们也要压！”正在这时从人群里挤进两个小孩儿，也订了座位，恰好就在她们的隔壁。 林清低声道：“壮一点穿绿衣服的就是秦云辉。” 凤儿看着他们上了楼，绿衣服的有一点蠢蠢的壮，眼睛还小，一点都没有表哥好看。 “等声音最吵的时候我们再过去！” 第40章 被抓包了 三楼，戴着黑色斗笠的盛钦默默的扫向过于显眼的小女娃，就算蒙着脸，那双纯真漂亮的凤眼也不会让人认错。 “殿下在看什么？要开始了。”见他迟迟没有下注，身后的青衣男子提醒道，伙计可不知道他的身份，到时候一样会来清看钱箱。 盛钦随手往红箱子里塞了张银票，一侧身露出了斗笠下的一绺银丝。 伙计确认大家都压了后，锣声一响拴着的绳子被同时砍断，两只牛轻车熟路的朝着对方就顶了上去，那尖锐有力的牛角一看就很疼。 凤儿皱了下眉，不太喜欢看这种东西，往后坐了坐，耳朵里全是人们疯狂的喊叫声。 林清忙将前面的帘子拉下来，突然开始后悔：“我不该带小姐来这种地方的。” 凤儿摇了摇头，她来不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她本就是为了秦云辉来的。 斗牛越发的激烈，人们的喊叫声也一浪高过一浪，林清听着声音差不多了：“我先过去，你们等一炷香后再过来。” 林清拿出在半路买的两个麻袋，出去后直接去了秦云辉两人的隔间。 本来慵懒躺在座位上的盛钦看见林清出现在旁边隔间里后，缓缓坐起了身，只见那女子一人一脚将秦立的孙子踹倒在地，一把将帘子拉了下来。 身后的青衣男子自然也看见了：“殿下！” 盛钦竖起手指：“跟过去看看，先不要插手。” 有意思，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的场子里闹事，还是个一副乖巧样的奶娃娃。 林清收拾两个半大小子还是不在话下的，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将人塞上布条套上了麻袋，把两人的手绑好后，凤儿和小春才过来。 外面声音太吵，林清凑到凤儿耳朵边喊道：“小姐，到你出气的时候了！” 凤儿生气他们说自己是野种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他不仅打了表哥，而且还要再对他下手，既然他们说偷偷摸摸的就不会被告状，那就让他们自己先尝尝！ 表哥是为了自己才被打的，凤儿拿起桌上的果盘，毫不客气的朝着秦云辉砸去。 那果盘是木头做的，不致命但也挺疼的，凤儿砸了十几下后表示可以了。 林清又一人踹了一脚，这才领着两人出去，一直出了南街三人才摘下面巾。 小春跑的气喘吁吁的，捂着胸口：“太吓人了，林姐姐你可真厉害。” 林清笑了下：“这算什么，我跟着我爹去剿匪的时候，还偷袭过他们老巢，好了，小姐气也消了，咱们回去吧。” 三人刚迈步，墙角处忽然走出两个人：“怎么？动完手就想走？” 林清一惊，先把凤儿挡在身后，右手握住剑柄：“你是什么人？！” 刚才她确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斗场的时候才动手的，也以最快的速度拉了帘，居然被人看到了？ 凤儿歪头看过去，这个人看身形偏瘦，声音有点低沉，但总感觉有点熟悉。 “我们主子是这斗兽场的老板，在我们的地盘闹事，你不会觉得轻易就能过去吧？” 斗兽场的老板？那就是生意人。 林清呼了口气：“我们跟他只是私人恩怨，没有要闹事的意思，我们可以赔偿。” “这可不是钱的事，在我们场子里出了事，影响的可是我们店里的名誉。”青衣男子上前一步，“跟我们回去吧。” 林清怎么可能跟他走，自己怎么都好说，决不能让小姐被人认出来！ 她推了小春一把：“快带小姐走！” 小春忙抱起凤儿就跑，林清拔剑准备挡住两人，可一交手她就明白了，光这青衣男子的身手就在自己之上，她根本没有余力再去拦住戴斗笠的人。 小春本来也才十三四岁，抱着凤儿还没跑几步呢，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凤儿眨着眼睛，好奇怪，虽然这个人一副要收拾她们的样子，可自己从他身上感觉不到敌意：“小春姐姐，放我下来。” “小姐！” “没事的。”凤儿下来从包包里拿出自己破开的一百两银票，奶声奶气的，“给你这么多够不够？” 斗笠纱巾下，盛钦的唇角扯了扯：“我不要银子。” “那你要什么？是那两个人先打了我哥哥，我们才收拾他的。” “就因为这个？” “对呀！他打了我家人，我难道不能揍他吗？” 盛钦看着气鼓鼓的小娃娃，她说的哥哥，应该就是沈年景了，那么大的人了，居然要一个小娃娃护…… 盛钦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的兄弟姐妹可不是这样的。 盛钦上前一步，一把抱起凤儿，脚尖轻踩，一个跃身就上了后屋的房顶。 “啊！小姐！你快放小姐下来！”小春吓得脸色都白了。 盛钦冷声威胁：“你想引人过来就接着喊。” 小春忙捂住嘴，急的泪都快掉下来了。 凤儿被稳稳的放在屋顶，盛钦立刻离她远了些。 凤儿捏了捏手指：“你的身体不好？” 盛钦墨瞳一缩：“你说什么？” “刚才我握住了你的手腕。”凤儿小脸严肃，“你的身体很不好。” 盛钦想起来了，她好像认了冯太医当老师，才学了几天就卖弄起来了。 “那又怎样？” 凤儿打开包包拿出一颗八仙果：“我这个药丸可以治病，我给你一颗，你能不能把我们放了？” 盛钦嗤笑了声：“你在耍我？” “没有没有，真的有用的！要不，你先尝尝？” 小女娃一脸的真挚，仿佛这颗普通的八仙果真有什么妙用一样，盛钦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如果没用呢？” 凤儿对自己的八仙果可自信的很：“要是没用随你处置！” 盛钦一挑眉，他这个毒罐子也不怕什么，抬手扔进了嘴里。 刚想开口说并没什么用，谁知小腹忽然一股暖流，好像在与体内的什么东西相撞一样，他张口噗的喷出一口血。 “啊？！”凤儿也没见过这种反应的，“你，你怎么了？” “小姐快走！”摆脱了青衣男子的林清一把抱住凤儿跳了下去。 追过来的青衣男子一看盛钦吐了血，脸色一变：“殿下受伤了？我去追！” 刚才殿下说了不许伤人才被她给溜了，这些人竟下黑手！ 盛钦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抬手抹掉血迹，这药…… 第41章 嫉妒疯了 出了南街林清赶紧雇马车去皇宫，车夫还在酒楼尽职等着，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的将人送回了府。 一回屋关上门，林清掀衣单膝跪地：“今天都是我太莽撞，没顾虑到小姐的安危，若不是小姐机智伤了那斗兽场老板，我们恐怕难以脱困，我会亲自向将军赔罪。” 小春也忙跪下：“奴婢也有责任，分不清轻重没有拦着，遇到危险还帮不上忙……” “好啦。”凤儿将两人拉起来，“教训了那个坏小子我心情好多了，而且林姐姐还偷听到了他们的阴谋呢，我可不想爹爹把你们给换了，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小姐……” “爹爹把你们给我了，那就要听我的是不是？”凤儿掀起林清的袖子，上面赫然一片青紫，刚才在车上就看见她时不时揉一下。 “小春姐姐去拿药。”她现在好歹也是个学医人呢，还有模有样的配了个小药箱。 “没事的，对练武人来说这都是家常便饭，而且我感觉他已经留手了。” 凤儿打开包包拿出一颗八仙果递给她：“林姐姐把这个吃了。” 两人跟她久了，多少也知道一点这东西好像有些用处，林清将八仙果吃了：“我去换个衣服。” 凤儿脑子里还在想那个斗笠男的事，他好像并没有捉自己的意思，还敢吃自己的东西，他不会真以为是自己下了毒吧？ 凤儿端详着手里的八仙果，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他的身体，都吐血了，不会出事吧？ 凤擎和沈墨言父子俩晚饭前才回来，凤儿心里担心，一直在大堂等着。 “爹爹！” 凤擎将女儿抱起来：“吃过没有？” 凤儿摇了摇头：“抓到人了吗？” 沈墨言坐下先倒了杯茶：“流言是从几个乞丐嘴里传出来的，显然是有人故意利用他们又避免泄露身份的手段。” 沈作摸了摸胡须：“会不会是吴家人？” “肯定是他们！”沈年景握着拳头，“除了他们还能对谁有好处？其实只要扎个手指血就一清二楚了。” 扎手指血？ 凤儿伸出自己的小手，凤擎立刻握住：“爹爹不会扎乖女的，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验什么血脉。” “不是。”凤儿自从回到将军府后就没再受过伤了，除了她自己为了给七伯伯治伤忍痛扎了两次外，还有一次…… “我前两天刚被扎过。” 凤擎一拧眉：“什么？” 凤儿将前两天什么乞巧节要穿线的事情说了一遍：“我的血就滴到水盆里了，跟这个会有关系吗？” 沈墨言冷笑看着凤擎：“好哇，就说你家里那俩不是省油的灯，她们分明就容不下凤儿，我看凤儿也不必回将军府住了，我们可不放心。” 凤擎脸色阴沉的吓人，除了吴家人，好像也只有她们能做出这种事。 “若真是她们所为，那将军府也容不下她们了。” 将军府，她们三人这几天过的可谓滋润，凤擎基本不在家，那小祖宗又搬走了，没人碍眼还没人唱反调，只等凤大哥什么时候发现她真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就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 “刘管家，你让人把我房里的梳妆台和坐榻都抬出来。” 刘元疑惑的看着好好的家具：“表小姐这是要？” “这东西用了好几年，都有些陈旧了，我想换换，对了，那张屏风也旧了，你记得订做一张。” 刘元温声道：“表小姐，这些都是好木头，用个十几年不成问题的。” 苏颖不悦：“我自己用的还不知道，这木头都有些潮了，还有味道，怎么？难道我想换几样家具都不行？凤儿那上百两一张的梳妆台也没见你这么多话啊，刘元，你现在是不把我当主子了？” 原来是看大小姐的房间太过华贵自己也想要？刘元叹了口气：“老奴不敢，只是当初给大小姐布置是将军首肯的，这么大的开销老奴也不能私自做主。” “是吗？那大小姐不是要去沈家住一个月吗？先把她房里的东西搬来借用几天不要紧的吧？” 刘元嘴角有些抽搐，难不成嫉妒已经让表小姐失去了理智？将军那么宠爱大小姐，将家具搬走能有什么后果她会不知道吗？ 苏颖就知道他狗眼看人低，这个假货大小姐绝不会有回来的机会了，那些好东西放在那里浪费不成？ “你去就是了！” 刘元招手叫来几个家丁，算了，她非要作死自己也拦不住。 几人刚将她的梳妆台搬出来，凤擎抱着女儿和沈家人就回来了：“这是在干什么？” “家主。”刘元低声道，“表小姐说她的家具旧了，要先把大小姐屋里的拿去用呢。” 凤擎青筋跳了跳，转头看了眼沈墨言，果然见他一脸讽刺，更觉得火冒三丈：“都给老子滚！” 家丁们忙将东西放下匆匆退了下去，屋里的苏颖听见动静，出来一看连沈家人都来了，就知道是传出去的消息有了作用。 “表哥？凤儿也回来了呀？” 凤擎冷眼看着她：“怎么？我女儿刚去沈家住了一天，你就要霸占她的东西了？” 苏颖撇嘴委屈道：“我哪有，只是借用几天。” “刘元，叫她们都来大堂。” 大堂内，除了几位主子，还有府里所有的丫头妇人，也就七八个人。 凤擎看着站在堂下的几人：“乖女，当天叫你去的人是谁？让你受伤的又是谁？” 凤儿指着两个人：“是小桂姐姐叫我去的，谁碰的我没注意，不过是赵婶给我包的手指，还把血滴进了盆里。” 凤擎眼神如寒冰：“府里我管的不多，但也决容不下欺主叛主的人，若老实说还能平安离开府里，若是拒不交代，你们也该知道我的手段。” 两人顿时一哆嗦，扑通跪下：“奴婢……” “这是怎么了？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周氏被扶着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人，也并没有太过慌张。 凤擎没搭理她，厉喝一声：“说！” 第42章 长公主出面 她们哪儿敢真的跟家主作对，小桂吓得脸都白了：“奴婢说，是，是表小姐交代，让奴婢和赵婶将小姐骗过去，也不需要做别的，只需要她的手指血就可以。” “苏颖，你可还有的狡辩？” 事到如今瞒是瞒不住了，苏颖干脆道：“没错，是我交代的。” “谣言也是你散出去的？” “我也是无奈之举，我与姑母几次说了她不是你的女儿，凤大哥都不信。” “老子当然不信！凤儿本来就是我的女儿！” 周氏敲了敲拐杖：“好了别吵了，是不是光凭嘴也说不出个结果，那日拿她的血另有用处，宇儿是你的亲侄子，她和宇儿的血都不能相融，当然就不是一家人。” “你拿凤儿的血去跟他验？”沈墨言嗤笑一声，看在她是长辈的份儿上没将无知两个字说出口。 凤擎简直怒不可遏：“二弟与我本就是同父异母，中间差着一层，更何况我们俩人的孩子！” “谁说的？你们是一个父亲，那不就是同样的血脉吗？这绝不会错的！这丫头肯定不是你的种！” 凤擎咬了咬后槽牙：“怀疑我的女儿还屡次伤她，既然不能相处，这将军府已经留不得你们了。” 周氏气道：“你怎么这么糊涂？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她反正是沈家的外孙女，就算没了你也一样有人养，你带着别的女人的孩子，以后怎么成家生子！” 说到底，她们就是不信凤儿是凤擎的孩子，哪怕今天被赶走了，在场这么多人听着，她们也会这么认为。 凤儿低了低头，软声道：“爹爹，我们验吧。” 凤擎拧眉看向女儿：“凤儿？爹爹说了你就是我女儿，不需要验！” 凤儿不想爹爹被指指点点，如果能相融，她就安心当爹爹的女儿，如果真的不行…她更不能耽误爹爹成家有自己的孩子。 “爹爹，我不想被别人说是野种。”凤儿的眼睛红红的，“我们验了后，就没有人说了。” 凤擎狠狠一锤桌子，止不住的怒气与心疼。 “凤儿，你果真要验吗？”沈墨言握着凤儿的小手。 看凤儿沉默的点头，沈墨言现在作为凤儿无可争议的亲人开口道：“好，那就验，不过现在谣言已经不止在将军府了，外面到处风言风语，既然要验，需找个有威望的人来做个见证，好为凤儿正名。” 凤擎抱回女儿：“找谁合适？” 沈墨言伸出两根手指：“只需要两个人，一个是质疑过的秦尚书，一个是长公主，只是不知道长公主肯不肯赏脸了。” 长公主到时候一发话，哪里有人还敢质疑。 凤擎低头问女儿：“你觉得长公主会来吗？” 说来惭愧，他们这几个朝中为官的都见不着，还不如女儿在长公主面前能说上话。 凤儿跳下来：“我自己去吧。” 秦尚书不需要亲自去请，沈墨言陪着凤儿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的家丁一见凤儿，都不需要通报：“凤小姐来了呀，快请。” 两人刚喝了口茶翌阳就过来了：“怎么今日这么晚过来？” 沈墨言忙起身行礼：“臣见过长公主。” “起来吧。”翌阳亲切的招手让凤儿上前，“可是又做了药？” 凤儿摇了摇头：“凤儿有事求长公主。” “哦？还有凤将军和沈太傅都办不成的事？说来听听。” 凤儿一脸的低落：“他们都说我不是爹爹的孩子，必须要用血验才行，凤儿想请长公主去做个见证，凤儿不是什么野种。” 长公主看着喜欢的丫头这么难过，心疼的抱起她亲了亲额头：“谁说的这话？本宫看凤儿眉宇间颇有凤擎的风采。” 沈墨言回道：“凤将军的那位继母不认可凤儿的身份，还到处传扬，本是不想验的，可实在难以堵住悠悠之口。” 这对于翌阳来说也就是举手之劳：“这么宝贝的孙女都不想要？她若不想养本宫还想接过来呢。” 沈墨言听说长公主看重外甥女，却没想到如此喜欢：“凤儿有您的疼爱真是天大的福气。” 翌阳换了衣服后去了将军府，秦尚书已经到了。 长公主的大架一到，凤擎带头行礼，齐刷刷跪了一院子的人。 翌阳没急着让大家起身，而是牵着凤儿的手扫了一圈，看到周氏的时候眯了眯眼。 “凤将军，听说你这女儿不想要了，可否能送给本宫收养啊？” 周氏和苏颖惊恐的抬头看去，看见两人亲昵的姿态有些不可思议，她个毛丫头是怎么花言巧语攀上这样的贵人的？ 凤擎苦笑：“长公主就别挖苦臣了，凤儿绝对是臣的女儿，臣从未怀疑过。” 长公主冷哼了声：“行了，起来吧。” 秦尚书已经先一步到了，就因为孙子嘴欠结果被扯进这种事里，他也很无奈呀。 下人准备好了一盆清水，凤擎面不改色的扎了手指一针，滴了一滴进去。 凤儿伸出去的手有些颤，别过头紧闭着眼，看的几人心疼却无可奈何。 “小姐马上就好，忍一下。”林清一咬牙，快准狠的扎了嫩嫩的小手一下。 凤儿疼的缩了下手，立刻被凤擎抱了起来。 水盆里的两滴血顺着水纹缓缓靠近，凤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在众人或期待或紧张的注视下，两滴血缓缓的融在了一起。 “成了！”连沈墨言都狠狠松了口气。 凤儿顿时眼眶红了起来，她还是爹爹的孩子！ 凤擎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冷眼看着脸色发白的两人：“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苏颖跑到水盆边看着融合的血迹，失神的喃喃：“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呢？她明明和宇儿的血都不能融到一起！” 两人不过堂兄妹而已，哪有父女俩亲自验血的可信度高，此时哪里还有人信她。 凤擎走到长公主面前：“实在是臣治家不严，让长公主看笑话了，改日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翌阳也没兴趣看他处理家事，起身朝凤儿道：“凤儿可记得多去陪陪本宫啊。” 凤儿心情已经多云转晴，笑眯眯的答应了下来。 送走长公主和秦尚书，大家的目光都齐齐转向了脸色难看的姑侄俩。 第43章 赶出将军府 “刘元。” “老奴在。” “将她二人的东西收拾了。”凤擎解开手绢看着凤儿的手指，女儿本来就怕疼，若不是她们也不用挨这一针。 苏颖再没了刚才的胜券在握，忙去拉周氏：“姑母……” 事到如今周氏还在摆长辈架子：“我们也是为了凤家的血脉着想，既然凤儿确实是你的女儿，那我以后自然也会把她当做孙女照顾的。” “不需要了。”凤擎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你们本身也不喜欢凤儿，以后我们各过各的就是？” 苏颖这回是真的慌了：“凤大哥，我保证真的不会自作主张了，如果知道她真的是你的孩子，我肯定会对她好的，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刘元！你愣着做什么？！”凤擎呵斥道。 刘元一个激灵，明白这次家主是要来真的了，以往她们怎么折腾家主都懒得管，但这欺负的可是家主的命根子啊。 “家主，东西搬到哪里？” “先住到客栈，三天内给她们找套院子，到时候连人带东西一起搬走。” 刘元点头退下办事去了，周氏往椅子上一瘫哭嚎起来：“造孽啊，你这是不给我们祖孙活路呀！可怜我儿死的早，你可知你的老娘和儿子被欺负的多惨啊！” 凤擎冷眼看着：“就是因为当初答应了二弟，我才给你们布置房产，每个月也会照给二十两的生活费，相信二弟真有在天之灵，也说不得什么。” 二十两确实足够生活了，可跟现在的地位就是天差地别了，何况她已经一把年纪了，她的孙子可不能失去这个靠山啊。 “我不搬！这里就是我的家你让我去哪儿？你要赶我走，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沈墨言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原来这就叫倚老卖老。 凤擎冷笑了声，好歹相处这么久了，她有多惜命自己还不清楚么？ “凤凌宇呢？” 家丁回：“在书房上课。” “叫他来。” 没一炷香的功夫凤凌宇过来了，看着混乱的大堂和大哭的祖母有点傻眼。 凤擎直接道：“凤凌宇，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你祖母搬出去，以后除了吃喝生活我再不插手，或者自己留下来住在府里，我会让你读书习武抚养你成人，你考虑一下吧。” 凤擎终究惦念着与二弟的情谊，他就这么一个血脉，他不忍心看着就这么被周氏养废。 凤凌宇蒙了，他们怎么忽然就要搬出去了？他茫然无措的看向周氏：“奶奶？” 周氏老泪纵横的抱着孙子：“我苦命的宇儿啊！” 这时刘元过来道：“家主，马车已经备好了。” “舍不得？”凤擎起身，“那就一起搬走吧，我凤擎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不，不行！”周氏看出来了，凤擎这次是铁了心了，她不能让孙子也离开将军府，不然凤擎就再也不会管他了。 她擦了把眼泪，双手按住孙子的肩膀：“宇儿，你听奶奶的，你得留下，好好念书练武知道吗？” 凤凌宇怯怯的看了眼凤擎，让他天天面对吓人的大伯？ 他刚想摇头，周氏一把将人推到凤擎面前：“你不管我这把老骨头就算了，宇儿还小，让他留下。” 她倒还没糊涂到底，凤擎使了个眼色：“带他回书房。” “奶奶！” 苏颖面如土色的被丫鬟拉着走了，想破头也想不通她明明和凤凌宇的不行，为什么就能跟凤擎的相融呢？ 处理完凤擎也是有点身心俱疲：“乖女饿了吧？” 凤儿揉了揉凤擎的太阳穴：“爹爹跟我去外公家吃饭吧。” 凤擎愣了下，苦笑着摇头：“不用了，家里乱，让大舅舅带你回去吧。” 凤儿也舍不得现在放爹爹一个人，他本来想一家人好好相处的，她扭头看向沈墨言：“不行么大舅舅？” 沈墨言摸了下鼻子，现在虽因为凤儿有往来，可妹妹的事始终横在两家中间，老父亲可还没承认过他的身份。 他还没说话呢，送走姑侄俩的刘元过来道：“将军，周副将说有事要报。” 沈墨言看过来：“可跟吴家有关？” “去书房说吧。” 周恒递过一个纸条：“吴戌连朝都不上了，柳雪被他关到了之前沈小姐的那个偏院儿里，表面看起来挺安静的。” 凤擎拧着眉：“你们觉得，柳雪是真的疯了吗？” 周恒一愣：“我们在吴府的兄弟说是疯了，将军的意思？” “一个好好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疯？她像是那么脆弱的人？” 沈墨言忽然被他点醒：“有道理！一个对小孩子下手都毫不心软的人，怎么会怕成这样？难道是因为那天被道士当场点破，她为了逃避吴戌的清算才将计就计？恐怕，还有躲避报复的意思，这女人果然心机深沉。” 凤擎点头：“吴戌再怎么狠，也不至于把一个疯子怎么样，何况他们还有个女儿。” 凤儿眼睛一亮：“那是不是就没什么人看着她了？” 凤擎摸了摸女儿的头顶：“没错，想必知道瑶儿下落的只有她和吴戌，还有已经死了的胡峰三个人，只能从她身上下手了。” 凤擎一扫刚才的烦躁：“你带凤儿回去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沈墨言知道他们习武的人手段更多，点了点头带着凤儿回了家。 夜深人静，国舅府也一片静谧，除了夜里巡逻的护卫。 “哎兄弟，到我们了，回去歇息吧。”一个护卫拍了拍守着后院儿的两人。 那护卫看见是自己人，应了声打着哈欠回房了。 等两人走远后，那护卫才低声道：“副将，偏院这边只有他们两人，不过前头还有人守着。” 周恒穿着跟他一样的衣服：“先把人劫出去，侧边有人接应。” 两人悄无声息的翻墙进了偏院，里面一片漆黑，应该是已经睡下了。 他吱呀轻轻推开门，外间的丫鬟睡眠极轻，只是刚坐起身就被一手刀砍晕了。 周恒快步进屋，走到床边将睡着的人敲晕，扛起来就走。 第44章 装疯 凤擎的马车就在院墙外侧面接应，将人送到马车上，凤擎用烛火照了下，确实是柳雪：“走！”马车晃晃悠悠的往郊外去。 “哗啦！”一盆冷水从头而下，晕乎的柳雪艰难的睁开眼睛。 待她看清眼前的男人时，眼神闪过一丝震惊和害怕，但也只是一瞬，就开始疯笑：“你来抓我呀！我可不怕你！” 凤擎冷脸看着她，这女人好歹也是官户人家出身，为了活命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瑶儿的尸体在哪里？” 柳雪仿佛没听到一样，依然装疯卖傻。 “你不想说也可以，那我能为瑶儿做的就是送你下去向她赔罪，反正我无法找到瑶儿的尸体来定你们的罪，那他们找不到你的尸体，也怪不到我头上是不是？” 凤擎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上过战场杀敌无数的人，眼里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柳雪被绑着的双手微微发颤，她害怕，可她更清楚，如果真说出来，那她更逃不掉。 “囚禁瑶儿三年，将她折磨致死，这笔账咱们可以好好算算了。” 不多时，郊外废弃的小院儿里，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 “小姐，小姐快醒醒。” 凤儿昨天睡得晚了些，天刚亮就被小春晃醒了，她捂嘴打了个哈欠：“我还要睡。” “小姐，昨天有没有跟年景少爷说秦云辉要暗算他的事？少爷吃过早饭就要去学院了。” 凤儿坐起身：“表哥不是受伤了吗？” 小春一边给她穿衣裳一边道：“都是些皮外伤，不影响什么，年景少爷可不愿意缺课，这事儿我们不好开口，还得小姐去提醒。” “这怎么提醒？”林清站在门口，“这一说不就等于交代我们去找过秦云辉了？” 凤儿穿好鞋：“对呀，坏小子不是也受伤了吗？他会去学院吗？” 林清哭笑不得：“就小姐那点子劲儿能打伤谁呀，他伤的恐怕还没年景少爷重。” 小春忽然道：“那可坏了，他不会以为暗算他的就是年景少爷吧？这样一来他更不会罢休了。” 凤儿匆匆洗脸梳了头，追出去的时候沈年景刚好要走。 “表哥等等！” 沈年景脸上的青肿已经淡了许多，又听说已经验了血，心情十分不错，急着去学院找秦云辉算账呢：“怎么起这么早？” 凤儿过去拉住他的手：“学院好玩儿吗？我也要去！” “学院可是念书的地方，你不是最不喜欢了吗？” “我想去看看，万一喜欢呢？”凤儿不能说就只能跟着他了。 “不行，我去读书没时间看着你，等回来再陪你玩好不好？”沈年景说着就要上马车。 凤儿不依不饶：“你就带我去嘛，我自己玩儿，还有林姐姐和小春姐姐跟着我呢，又丢不了。” 沈年景头疼道：“祖父和爹都上朝去了，你问过我娘了吗？” “舅母最疼我了，她肯定同意的。” 沈年景哪儿敢私自带这小祖宗出门啊，无奈只能又返回去找江婉：“娘，您看着表妹，我去念书了。” 江婉咦了一声：“凤儿起了？饿不饿？早饭在厨房温着呢。” 凤儿摇头就是抱着沈年景的胳膊不放：“舅母我要跟表哥去学院，干粮我都带好了。” “去学院？”江婉笑了下，“那里是大盛最高学院，皇子和贵族子弟们都在里面念书，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就是的。”沈年景附和。 凤儿伸手从包里拿出块儿腰牌：“拿这个也不能进吗？” 沈年景嘴角抽了抽，这东西皇宫都能进，何况是个学院：“你这是滥用职权。” “你就说能不能进吧？” 沈年景无奈的看向母亲：“那我带她去转一圈，等她觉得无聊了让马车送她回来。” “舅母，就让我去嘛。” 江婉一向疼她，这一撒娇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嘱咐林清和小春：“你们可看好凤儿，去看看就尽早回来。” 凤儿如愿跟着上了马车：“表哥，二皇子哥哥是不是也在那里念书？” “嗯。” 凤儿脑海里闪过那张银发俊美的脸：“那太子呢？” 沈年景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会问到太子殿下？”连他一年都见不到两次人。 “问问怎么了，舅母不是说皇子都在那里上学吗？” “太子殿下和三皇子身体不好，俩人基本都是不去的，不过三皇子有专门的老师，太子殿下就…似乎皇上也不怎么管他了。” “他不是皇上的孩子吗？为什么不给他治？” “听说已经治不好了。”沈年景低声道，“在别人面前可不要说这些。” 凤儿点点头，吃起点心不说话了。 学院就在皇宫边儿上，因为里头上课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孩子们，甚至有禁军在守卫。 沈年景已经是熟面孔了，看见凤儿和两个小姑娘的时候，禁军伸手拦下：“什么人？” 凤儿直接拿出令牌：“我是进去找人的。” 禁军定睛一看，顿时脸色变了变，齐齐朝着令牌行礼。 凤儿学着长公主的样子摆了摆手：“起来吧，我能进去了吗？” “小姐请便。” 凤儿笑眯眯的收起腰牌，这东西真好用。 这学院十分气派漂亮，不同年龄段的孩子们在不同的学堂上课，因为中午在这里吃饭，还有专门的膳堂。 “上课时间要到了，你就在院子里转转不许乱跑啊。” 凤儿点点头：“表哥快去吧。” 她刚目送沈年景进去，就看见了随后而来的秦云辉，他看起来还真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当时被麻袋蒙着，她也不知道打到哪儿了。 “果然来了。” “等下课后我去盯着他点，看看他想干什么。” 秦云辉果然认为昨天自己被打就是沈年景出的手，不然自己又没得罪别人，只是他偷偷跑去斗兽场又不敢跟祖父告状，只能自己想办法报仇了。 “没想到表面上听话用功的好孩子也去那种地方呢，平时在老师面前装的真好。” 路过沈年景的座位，秦云辉咬牙甩下一句。 沈年景若无其事的伸出脚，秦云辉哐当摔了个狗吃屎：“哎呦！” 沈年景弯腰：“一会儿我要你当着大家的面为我妹妹正名！” 第45章 毒发 “呜…” 冷清的东宫，一个清瘦的身影蜷缩在床的一角打着颤，呼吸急促，下唇因为忍痛被咬破，脸色比平时还苍白几分。 苍九急匆匆进来：“又毒发了？” 他打开抽屉拿出药丸喂到盛钦唇边：“殿下先把这个吃了，属下去请太医。” 盛钦看着吃了两年的药，挥手拍落：“没用的东西，吃了也不过是骗自己，咳咳。” 苍九满脸忧色，这些年他一直派人搜寻神医和解毒方子，可越报希望就越是绝望。 现在殿下毒发时间逐渐变短，他眼睁睁看着小主子的性命逐渐流逝却无能为力。 盛钦死死掐着床沿，沉默的忍受着这一波疼入肺腑的毒噬。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凤岁安给他的八仙果，虽说当时吐血了，却并没加重毒发，反而他昨晚难得的睡了个安稳觉。 难道她说可以治病是真的？他紧皱着眉，虽然不知对自己这具破烂的身体有没有用，但起码不像太医院开的药一样吃了毫无反应。 “苍九。” “属下在。”苍九给他擦掉额头的汗珠，“属下还是去找太医吧？” 盛钦深吸了口气：“你出宫去，查查凤擎的女儿最近在做什么。” 苍九愣了下：“殿下，不过是个小娃娃，不必太跟她计较吧？” 盛钦眼神一暗：“多嘴！” 苍九忙起身：“属下这就去。” 学院内，一堂课足足有一个时辰，凤儿早就转过了一圈，坐在膳堂等沈年景下课。 膳堂的厨娘们见她长得可爱，忍不住拿着好吃的过来逗她，凤儿面前摆了一堆好吃的。 “小姐，好像下课了。”小春听见学生们的吵闹声往外一看，果然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凤儿起身去找沈年景，林清独自去盯着秦云辉。 “二皇子哥哥！”凤儿先看见了盛渊，他并未跟沈年景都在一起。 盛渊眼睛一亮：“凤儿你怎么来了？” “我跟表哥来的，他人呢？” 盛渊左右看了看：“他在我前头出来的呀，你没看见吗？” 话音刚落，就见沈年景将秦云辉从茅厕拽出来：“自己做事自己当，你要是不澄清，我还找你祖父去！” “表哥？” 一群孩子围过来看热闹，见沈年景身旁站着一个水灵灵奶呼呼的小女娃，纷纷好奇道：“沈年景，这就是你那个妹妹？” 昨天秦云辉说的那些话大家可是都听见了，没想到他这个表妹如此可爱。 沈年景见秦云辉绷着嘴不开口，他牵过凤儿：“这是我表妹凤岁安，秦云辉昨天造谣我妹妹的身世，凤将军晚上就当众滴血验了亲，连长公主和秦尚书都在场，大家都是亲眼见证，秦云辉，你敢说不是？” 秦云辉的脸色涨红，祖父当然一回去就告诉了他，还警告他以后不许乱说话。 秦云辉虽然不开口，但以他的个性，如果是假的早就蹬鼻子上脸开始嘲讽了，可不会这么毫无脾气的被沈年景拉来扯去。 “你们若是还有谁不信的，我带你们亲自问长公主去，以后再让我听到谁说我妹妹的闲话，我绝不轻饶！” 盛渊走过来：“年景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敢欺负她可小心本皇子不客气！” 其他人本来对凤儿也没什么敌意，这一看她又是长公主又是二皇子的，还背靠着沈家和将军府，谁这么不长眼去招惹啊。 “沈年景你妹妹真可爱，我能不能跟她玩一会儿？” 沈年景拉着妹妹：“不行，时间不早了，她要回家去了。” 凤儿还想再留下的，沈年景把她抱到门口：“我还要下午才能回家呢，你转也转完了，赶紧回家去。” “小姐，年景少爷说得对，我们就别打扰他了。”林清后跟上来劝道。 凤儿看了她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点头。 沈年景将她送到自家马车上就进去了，林清对车夫道：“先不回府，停在那边的胡同里吧。” 凤儿问：“怎么了林姐姐？” “他们一下课我就跟在秦云辉后面，见他从茅厕后面的院墙扔出去个东西，可能是在传信，反正他安排的人肯定在学院外头，不会在学院对年景少爷动手的。” “那现在怎么办？林姐姐你一个人能应付吗？”她俩相当于帮不上什么忙的拖油瓶。 林清拿起佩剑：“离他们下学怎么也还有一个多时辰呢，我去跟着那些人，小姐现在就回府去叫人手还来得及。” 昨天她就有些托大差点害了大小姐，今天又关系到年景少爷，她还不知道对方底细，当然多些人更稳当。 凤儿点了点头：“那林姐姐你先跟着他们就好，千万别自己动手。” 林清跳下马车：“放心，快回去吧。” 马车走的很快，回到沈府江婉正在准备午饭，凤儿拉住她的手：“舅母我有话跟你说。” 江婉擦了擦手：“怎么？是不是饿了？” “不是，舅母你快让我们家里的护卫去学院帮林姐姐。” “小清？她出什么事了？” “我们本来是去学院玩儿的，结果林姐姐听到秦云辉跟他朋友密谋，说要报复表哥，在学院外头安排了人，就等着他下学对他动手呢！” “什么？！”江婉脸色一变，抬步就要走，“我也去！” “舅母！”凤儿忙拉住她，“我们只跟在后面就好，人太多了容易被发现，想必他也调动不了太多人，再有两个护卫加上林姐姐足够应付了。” 江婉这才稳住情绪：“对，对，我去找陈叔。” 沈家的护卫也不是吃干饭的，听说有人想对小少爷动手，陈管家安排了两个身手最好的去。 离学院还有些距离的时候，二人就提前下了马车，秘密去找林清会合了。 江婉就这么一个命根子，昨天已经够心疼了，今天更是坐立不安。 凤儿看时间还早呢，拉着舅母去了对面的酒楼喝茶，从这里的二楼刚好可以远远看到学院的大门。 凤儿站在小阳台，本来想看看能不能瞧见什么，忽然眼前一花，她猛地被人抱起腾空飞了起来，耳边是舅母和小春姐姐惊恐的呼喊声。 第46章 被劫持了 凤儿倒是也想叫来着，只是被人捂着嘴，很快就落到了一匹马上，还蒙住了她的眼，然后也不知道朝着哪里疾驰而去。 所有人包括她的心都放在沈年景身上，谁都没想到她会被盯上，凤儿心里不安地想，会是谁？ 吴家？苏颖？还是秦云辉？ 大概走了一刻钟的时间，马儿终于停了下来，那人将凤儿从马上放下来，好像进了一间屋子才解开她眼睛上的布条。 “你出去吧。”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进来，凤儿闻声看去，果然床边坐着的，正是戴着黑色斗笠的斗兽场老板。 那青衣男子退下去后，凤儿捉着背包带子：“你捉我来想干什么？” 盛钦压低声线：“那天你给我的八仙果……” “你要找我算账？”凤儿忙道，“那真的是药，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吐血，我没有想害你。” “咳。”盛钦压下咳嗽声，“那东西真是你做的？” “当然了。” 盛钦透过黑纱看着她警惕的样子，感觉疼痛都减轻了几分，忍不住逗弄：“那你就别想走了。” 凤儿脸色一白：“你想杀了我？我，我爹爹可是将军，林姐姐到时候一定会怀疑到你头上的，你的斗兽场可跑不了。” 这时候脑子还挺清晰的，盛钦扯了下唇角：“要是……” “咳咳。”盛钦再也忍不住肺腑的绞痛，一手撑着床沿猛地咳嗽起来。 凤儿被他吓了一跳，但一看他这么虚弱，现在正是逃走的好时候。 前门她不敢走，绕了一圈，果然见后面有扇窗户，她刚打开，忽然听见扑通一声，他整个人栽倒在地，全身发颤，呼吸急促，似乎看起来特别难过。 凤儿抿了抿唇，她本来应该讨厌这个人的，可是…… 她一咬牙打开包包，将剩下的最后三颗八仙果放在桌上，踩着凳子从窗户翻了出去。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盛钦喊道：“苍九！” 苍九推门进来，见他躺在地上忙过去扶起：“那丫头跑了？” 盛钦捂着胸口指着后窗：“去，把她送回去。” 苍九不知殿下到底是什么用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从窗户跳出去追人去了。 盛钦摘下斗笠，看着桌上的八仙果，没有犹豫地拿起一颗吃了下去。 与上次一样，一咽下肚反应就极为强烈，气血在肺腑中翻腾片刻后疯狂上涌，他口中一阵辛甜，张嘴吐出发黑的瘀血。 “果真有用。”盛钦的呼吸逐渐平缓，剧痛在缓缓平息。 他拿起剩下的两颗端详，怎么也看不出跟八仙果有什么不同，想起她刚才纠结又不忍的样子，盛钦眉心不自觉舒展开。 “就算不能解我的毒，再帮我续些时日的命也好，我还有心愿未了呢。”盛钦握紧八仙果，起身走出了门。 而逃出去的凤儿也没走几步远，连后院儿都没出去呢，就被一把拎了起来。 她忙手脚乱蹬：“放开我！你们老板是自己发病的，不关我的事！” 苍九一把将人扛到肩上：“你如果乖乖闭嘴我就送你回去。” 凤儿的挣扎戛然而止：“真的？” “老板本就没有害你之心。”苍九带她坐上马，朝着沈家而去。 不过现在的沈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刚下朝回来的父子俩就被告知他们的宝贝凤儿被劫持了！ 不仅府里的护卫全派了出去，还找人通知了将军府，毕竟这可不是小事，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昨晚什么都没招的柳雪还关在郊外，凤擎本来打算吃过饭就过去的，这下饭也没吃成。 “啪！”筷子拍在桌上啪叽断成了两截，“你说什么？！” 沈府的护卫垂着脑袋：“大小姐被人劫持了，大家正在到处搜人。” 凤擎铁青着脸色，连手杖也忘了拿：“召集护卫们全都出府找人，去给我叫周恒来！” 人是在学院外的酒楼被抓走的，本来还想等那些人动手抓个正着，现在是一点都等不了了，沈墨言一到直接让护卫将等在外面的三人抓了起来。 那几人本来就只是秦云辉花钱雇的打手，忽然被十几个训练有素的护卫包围起来，那是毫无招架之力。 再一听说站在自己面前的可是当朝沈太傅，直接吓得瘫倒在地：“饶命啊！我们也不知道那位小少爷是沈家人，我们就是拿钱办事。” 沈作很少有如此震怒的时候：“你们将人绑到哪里去了？！” 那几人都蒙了：“大，大人，我们还没动手，他们学院还没下学呢。” “少跟本官装糊涂！除了我孙子，你们的目标还有我外孙女吧？说！你们的同伙在哪儿？！” 三人面面相觑：“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收了一百两银子，就只负责教训学院里的一个孩子，也许，也许他花钱雇了别人，这我们就不清楚了。” 沈墨言拧了拧眉，请的是外人办事，为了保险，确实可能两帮人并不互通。 这时凤擎终于到了，他一进茶楼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几人，一把拎起其中一人的衣领：“我女儿在哪儿？” 这个更吓人，那小混混吓得哆哆嗦嗦的：“小，小人不知道。” 沈墨言走过来：“他们确实不知道，但有可能是秦尚书的孙子搞的鬼，我们先去趟学院。” 凤擎转身就往学院去，守卫的禁军都是他的手下，自然不会拦他。 这时候学生们正在吃午饭，膳堂门一开，学生们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爹？凤将军？”沈年景诧异地放下筷子，“你们怎么来了？” “秦云辉呢？！” 沈年景转头看向后面低头吃饭的秦云辉：“这儿呢，他又干什么了？” 凤擎一抬手，他身后的禁军就上前一把将人拽了起来。 秦云辉吓得吱哇乱叫：“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祖父可是尚书！” 凤擎的脸黑得吓人：“我女儿若有个什么闪失，你祖父就是天王老子也没用！” 沈年景忙跟着追出来：“爹，凤儿怎么了？” 盛渊想了下，也起身跟了出去。 第47章 迟早被坑死 沈墨言还有些理智，怕吓到学院的孩子们，让凤擎带他去了茶楼。 秦云辉一看见自己请的几个人被捉住了，心就沉了下去。 凤擎站在他面前跟个巨人一样，他哪儿感受过这种压迫感，吓得腿都哆嗦了。 还没等凤擎开口问呢，他就和盘托出了：“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凤擎冷着脸：“我女儿人在哪儿？” 额头冒汗的秦云辉一愣：“谁…谁？” 凤擎毫无耐心，厉声道：“别跟老子装傻！你雇这些人不就是想暗算沈年景和我女儿？！” 秦云辉人傻了，磕磕巴巴的：“不，不是的，我没有，我就是想，想教训一下沈年景，您女儿，我真的不知道。” “你居然劫持我妹妹？！”大人们不好动手，沈年景上前一拳朝着他的脸就招呼了过去，“秦云辉你真是死性不改！快说！你把人带去哪儿了！” 秦云辉被打得吱哇乱叫又不敢还手，只能不停地喊：“我没有，我真没有。” 沈作起身：“好了景儿，既然他不肯说，去派人请秦尚书来。” 而凤儿这时候已经被送回了沈府，甚至被放下来的时候她还有点不可相信，真就这么把自己放了？ 苍九俯身道：“凤小姐可否对今日之事保密？” 凤儿嘟着嘴：“你们绑了人还不让我说？” “不管凤小姐信不信，我们对你并没恶意，也不会伤害你，你若执意告诉凤将军，我们也不过就是舍弃斗兽场罢了。” 看着他骑马走远，凤儿有点搞不明白这两个人了，捉了自己还敢再放回来，他们好像一点也不怕爹爹似的。 凤儿走上前拍了拍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过来开：“陈伯伯。” 陈管家看到凤儿愣了一瞬才提高声音道：“大小姐！你没事？” “我没事陈伯伯，舅母她们呢？” 陈管家赶紧喊道：“夫人，夫人小姐回来了！” 一向端庄温婉的江婉几乎是小跑着出来的，看见凤儿真的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一把抱住她哭了起来。 明明她就在旁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竟然就这么让凤儿被捉走了，要是凤儿真的出点什么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原谅自己。 “我没事的舅母，不要哭。” 小春抹了抹眼泪，往她后面看了看：“家主他们呢？” “爹爹？不知道啊，我是自己回来的。” “不是夫君他们找到你的？”江婉找回了理智，“陈叔，快派人去告诉他们一声。” 江婉抱着凤儿进屋，上下打量着：“有没有伤到哪里？” 凤儿摇了摇头，除了在马上坐的屁股有点疼。 “到底怎么回事？抓你的人是谁？你是怎么回来的？” 凤儿看了小春姐姐一眼，要是把他们说出来，就等于去斗兽场的事会被知道，林姐姐和小春就会被骂，何况他们确实没有伤害自己。 而且…凤儿咬了咬唇，她不管离那个奇怪的人再近，都感觉不到敌意，甚至没有排斥，她是很相信自己的感觉的。 “我也不知道，我被蒙着眼睛关在了一间屋子，趁着没人的时候从后窗翻出来的。”她扭过身，“裙子还被挂烂了。” 江婉也想不出会是谁，只能等他们回来再说：“小春，带凤儿去洗澡换个衣服。” 而凤擎几人正对秦尚书兴师问罪，秦尚书看着垂头丧气的孙子头都大了：“我的孙子我最了解，平时是惯的混了些，但他说没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秦尚书是说这些人不是他请的？” 秦尚书叹口气：“他也承认了，确实想对令公子有敌意，这是我们的错，我向你们赔罪，也肯定会狠狠罚他的，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但他虽然说过凤小姐的是非，却连见都没见过她，更不知道凤小姐今天会去学院，怎么会提前就准备呢？” 沈作几人虽焦急心切，却并不是不讲道理的糊涂人，沈年景说凤儿确实是早上临时起意要去书院的，其他人更不可能知道。 凤擎握了握剑柄：“我去吴府！”不管有没有证据，他一刻也等不及。 秦尚书好不容易把人送走，立刻板起脸：“你个混小子，给我回府挨板子去！” 沈作，凤擎，这两人随便拿出一个官位都比他高，再不管这孙子他迟早要被坑死！ 几人刚出茶楼没多远，就被沈府的护卫快马追上：“老爷，大，大小姐回来了！” “果真？！” “是，正在府里呢。” 几人顾不得别的，忙急匆匆往回赶。 凤儿已经洗澡换了小裙子，乖巧地坐在堂内等着家里人的回来。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还有点莫名的愧疚感和小心虚，虽然自己是被迫抓走的，但怎么好像在跟他狼狈为奸一样？ 凤擎进门一眼看见平安的凤儿，手都颤了下，张开手接住扑过来的女儿。 “爹爹，外公，大舅舅让你们担心了。”幸好小舅舅一个人住西院儿，家里什么事都不会惊动他，否则非给他吓坏不可。 凤擎抱着女儿好一会儿没说话，还是沈作过来扯了他一把：“你抱得凤儿都不舒服了。” 人没事，一家人都冷静了下来，开始问跟江婉一样的问题，凤儿自然也是一样的回答。 “就这样？”果然大家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抓你的目的是什么？” 凤儿摇头。 “地方也不记得了？” 凤儿又摇头：“我当时害怕地只顾着跑，根本没看路。” “不会是你那个正怀恨在心的表妹吧？如果是吴戌，可没这么大意会让凤儿自己逃出来。” 凤擎坐不住了：“我去查！” 他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但她如果敢对凤儿动手，他是一刻也留不得这个人。 凤儿悄悄吐了吐舌头，虽然她讨厌苏颖，但爹爹应该能查出来不是她吧。 回房后凤儿翻着自己的包包，八仙果一颗都没有了。 长公主那里应该暂时够用，但外公年迈体弱，舅母气血双亏，最少要两三天吃一颗调理的，至于小舅舅…不管有没有用，她先用给七伯伯治伤的办法试试吧。 她刚想让小春去买食材，林清将门关上一脸严肃地问：“小姐，绑你的人到底是谁？” 第48章 沈瑶下落 凤儿乖乖道：“斗兽场老板。” “是他？”小春愕然道，“因为那么点小事就要绑架一个孩子？他对小姐做什么了？” “也不是，我猜大概是为了我的药，那位老板身体不好，我把八仙果给他放下后就让人送我回来了。” “就这样？那他们要是下次还对小姐动手怎么办？要不还是告诉将军吧？” “我们去斗兽场的事爹爹肯定会很生气的，再加上这次被抓……爹爹可正在气头上，赶走你们我也拦不住哦！” 小春抖了下，她当初可是看过将军在吴家大杀四方的样子，为了小姐，也不是没可能真的让其他人来照顾的。 “他要真想干什么我也跑不出来的。”凤儿推着小春，“好啦，八仙果没了，小春姐姐快去买东西。” 具体做法她是还不完全会，不过小春姐姐已经跟刘嫂学过了，凤儿托腮犹豫了半天，决定这回大出血一次，直接扎手指算了。 眼泪的作用没有血液好，想给小舅舅治疗又不能熬鱼汤天天放血，每天都扎……那好像更惨一点。 趁着小春没在厨房的时候，凤儿拿出针深呼口气，闭着眼睛扎了下去，血珠滴答滴答的掉进去。 这跟鱼汤又不一样，太少的话稀释一下就效用大减了，反正扎都扎了，凤儿使劲握着手指尽量多加一些。 三人忙活了一下午才做出两个来，阴干还要两三天才行。 凤擎回去立刻就去了客栈，只是苏颖和周氏并不在，问了家丁才知道她们一天都在外面跟刘元找院子。 如果不是苏颖，那除了吴家他想不出别人了。 郊外破屋里，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的女人狼狈的像鬼一样。 凤擎一进门，她身体就控制不住的抖，这个人简直就是恶魔，他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而有丝毫的心软。 凤擎在椅子上坐下：“你可知道吴戌今天干了什么？” 柳雪抬起头，疯子她已经装不下去了，反正这个男人也不信：“你又想怎么样？” “你被劫持他一定很着急吧，竟派人向我女儿下手了。” 柳雪身子一动，错位的骨头顿时传来剧痛，她顿时又缩成了一团。 “他既然敢把手伸向我女儿，我也就不会再留情面。”他眼神冷冽，“我有女儿，你们同样也有。” 柳雪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不关月儿的事！她还是个孩子。” 凤擎听到这句话简直怒不可遏，一手钳住她的下颌：“说的好！她还是个孩子也没少欺负折磨我女儿吧？凤儿可比她还要小！你们一家人当初有放过我女儿吗？” “呜呜！” 凤擎一甩手将她丢开：“你应该清楚，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若老实交代，我不至于对一个孩子如何，否则今天晚上我就让你们母女相见。” 柳雪脸色苍白：“你也不把柔妃娘娘放在眼里吗？你若执意要搞垮吴家，娘娘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真以为她一个后宫女人能翻了天？可以让她试试。”凤擎看了眼天色：“我只会等你半个时辰。” 他压根儿不想与这女人共处一室，起身出了屋子。 柳雪眼泪簌簌滴落，她什么都可以忍，但女儿是她唯一的血脉，她不能不管。 至于吴戌，她早已心凉，自从她进府，还没恩爱两年，他就不断纳妾，还去外面花天酒地，这也就算了，竟还掳来女人光明正大养在她眼皮子底下。 若不是他色胆包天，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说出来了可能也就是他们夫妻俩被治罪，有柔妃娘娘在，怎么也能保住性命，可若再僵持下去，自己要被折磨死不说，他恐怕真的不会放过月儿。 柳雪心里天人交战，再三权衡利弊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叫你们将军进来吧。” 护卫忙出去喊凤擎进来，凤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说话。 柳雪低声道：“我当初也强烈反对过，谁会希望自己的男人整日朝三暮四，把心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可他对沈瑶过于迷恋，根本听不进去。” 凤擎握紧拳头：“即便如此，为什么要杀了她？” 柳雪自嘲一笑：“他那个人就是这样，哪有什么深情，时间久了就没那么在意了，何况沈瑶对他从来冷冷淡淡，是他用沈瑶肚子里的孩子相逼才委身与他，时间久了他也就没耐心了。” 凤擎的脸色越发阴沉：“瑶儿的尸体在哪儿？” 柳雪抬头看向南边：“当日他吩咐胡峰，将人埋在城外的会灵山。” “会灵山？那座山可不小，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 柳雪摇头：“具体地方我也不知道，但吴戌说到时候把她的孩子跟她埋一起，想必是做有记号的。” 凤擎待不住了：“看好她！” 沈家，刚吃过晚饭，一家人正在院里纳凉，凤擎就风风火火的来了。 沈作疑惑：“可是查到什么了？” 凤擎沉声道：“问到了瑶儿的下落。” 沈作手里的扇子吧嗒掉落，颤巍巍的起身：“果真？在哪儿？瑶儿在哪里？” “柳雪说埋在京城外的会灵山，做了记号但并不知道具体位置，会灵山不小，需要不少人手。” 沈墨言抬步：“快！召集全府的人一起去！” 禁军虽归凤擎管，却不能轻易调动用以公务以外的事，将军府加上沈家的人，也有六十多人了。 为了不引起吴家人的注意，众人分批出城，在会灵山会合。 他本来不让女儿来的，但凤儿执意要来。 天已经开始发暗了，看着茂盛的会灵山，大家点起火把开始四处搜寻。 凤儿不知为何，离会灵山越近，心里就越发揪的慌。 她揉了揉胸口，难道是凤儿还在惦念着娘亲？ 她横死在吴家，又不能安稳在祖坟入土，一定很不安宁吧？ 小春更是一直眼眶含泪，如果将军可以把沈小姐一起救出来，该是多好啊。 凤儿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的往上走，越是往上，心里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第49章 遗书 沈作年纪大了，就在山脚下找，真要说记号，树木石头什么看着都像记号，除了胡峰本人，就算再多六十个人也得挖个几天。 “爹，您歇一会儿吧。”沈墨言强制让他在马车上等着，幸好明天不用上朝，天亮以后应该会更好找。 “小姐，是不是走的太远了？”林清拿着火把往下面瞧，大家都在从下面一点一点往上搜。 “一般来说不想被别人发现，都会往深处藏吧？” 林清点点头：“说是这么说，不过这也太大了，还是挨着找以免有遗漏。” 凤儿一直爬到半山腰，小春都累得有点气喘吁吁了才停下来。 “林姐姐，火把给我。” 林清犹豫了下：“小姐有点危险，我举着就好了。” “没事的。”凤儿接过火把，仔细在周围查看，本来六月的天是很闷热的，但这一片尤其阴风阵阵。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后，凤儿忽然看见一棵相比起来没那么高的柳树，柳条上绑着一条黑色布条。 凤儿忙喊：“林姐姐，你看是不是这里？” 也在四处查看的林清和小春忙跑过来：“一定是了！这里平时都没什么人来，怎么会跑出布条来，看起来就是人绑上去的。” 他们几人没拿工具，也不敢乱动土怕挖坏了：“火把不要灭，我去喊人来。” “将军，沈大人！”林清脚程很快，“可能找到了沈小姐被埋的地方。” 正在挖土的凤擎猛地直起腰：“真的？” “是小姐找到的，说来也怪，小姐好像有感应似的，闷头只往上走，结果真在半山腰发现有一棵树被绑了布条。” 两人对视一眼：“去看看！” 几人顺着飘忽的火把亮光找到了凤儿的地点，果然看见了目前为止最像人为的记号。 凤擎吸了口气：“我来。” 他和沈墨言一人占树的一边开始小心挖了起来，凤擎挖的时候就感觉土好像比刚才松软些，挖了还没一炷香的时间，铁锹忽然触感不一样了。。 凤擎脸色一肃：“是这里。” 几人瞬间围了过来，小春和林清一人举着一个火把，看着他慢慢将上面的土拨开，露出土里的草席。 凤擎的手一颤，尽管早就知道了，但真的找到她的尸体，那心里仅有的一点幻想也被打破了。 两人小心地将草席抬出来，林清捂住凤儿的眼睛，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将卷着的草席摊开。 “啊！”小春忍不住惊呼一声，然后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凤擎的拳头攥的死紧，愤怒让他的双眼血红，他印象中那个倾城婉约的女子，此刻却腐烂到只能看清个轮廓。 “妹妹。”沈墨言向来最冷静从不失态的一个人，单膝跪倒在地，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凤擎给她整了下杂乱的长发，眼神恢复了短暂的温柔：“瑶儿，我来晚了，女儿很好，你豁出命护住的凤儿现在平平安安。” 被捂着眼睛的凤儿，忽然感觉周身被寒气包围了。 “哎？” 林清低头：“小姐怎么了？” 小人参摇了摇头，想必凤儿的娘亲也是非常不甘的，有想念的爱人，放不下的亲人，还有恨之入骨的仇人。 凤擎重新将人裹好，因为他腿脚不便，让两个护卫小心的抬下了山。 “遗体就不要让我爹看了。”沈墨言的嗓音有些嘶哑，“他一定承受不住。” 人找到了，周恒负责收尾，召集散落的护卫们。 沈作一早等在了马车前，看见草席身子一晃：“瑶儿……” “爹，回去再说。” 沈作压住汹涌的心情，实则眼眶早已通红。 回到沈家发现不仅江婉没睡，连沈墨舟都在等着。 “墨舟，你怎么不睡？” “你们这也要瞒着我？今天府里的动静就很反常，姐姐…找到了？” “嗯。” 沈墨舟激动道：“在哪里？” 沈墨言拦着父子俩：“爹，您也别看了，过了一个多月，天气又这么热，妹妹的遗体已经……” “这是什么混账话？！难道还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我已经，已经三年没见过我的女儿了！” 在场的人心里一酸，尤其的沈府的人纷纷掩面而泣。 “爹！” “让开！”沈作的态度非常坚决，“这是我的女儿，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沈墨言拦不住，只能看着他颤颤巍巍的解开草席。 当女儿的遗容露出来后，这位年过六旬，高居太傅的老人已经老泪纵横。 凤儿被拦在外面不让进去，却能感觉到周身更加不安的气息，但她却并不害怕。 趁着别人都没注意自己，凤儿低声道：“你是凤儿的娘亲吗？你是不是被困住了？” 阴风好像绕着她吹了两圈，凤儿更加确定了，她是被怨气所扰。 “你放心，我们会给你和凤儿报仇的。” 沈家今天注定不能安宁，之前确定她死讯的时候，沈家已经给她备好了衣棺，只是现在还不能入殓，这是吴戌的罪证。 不过她的衣服已经腐烂的不像话，当然不能让她这样被别人看去。 凤擎接过干净的衣裳：“我来替她换吧。” 两人孩子都有了，沈家人自然不会这时候计较这些，林清不害怕，在旁边帮他的忙，其他人都屏退了。 林清小心的剪开破烂的衣服，剪到一半却忽然剪不动了，她疑惑的摸了摸：“将军，这里好像有东西。” 凤擎翻过来一看，里面竟然缝着夹层。 “剪下来。” 林清将这一块剪开，凤擎用力一撕，里面竟用油纸包着一封信。 “是沈小姐留的？” 凤擎攥在手里：“先换衣服。” 大堂内，沈作一手托着茶桌，满目凄然，江婉抹着眼泪，沈墨舟手里紧紧攥着一串佛珠，那是姐姐给他求的。 “爹。”半晌他打破压抑的气氛，“这次能让吴戌死吗？” “大不了就拼上我这条老命！”先前是没有证据，现在铁证如山，皇上若是还想包庇，满朝文武都不答应！ 沈墨言神色凝重：“妹妹的遗体已经面无全非，若他们死不认尸……” “容不得他们不认。”凤擎拿着信封进来，“瑶儿早已留了后路。” 第50章 告御状 “这是？” 凤擎交给沈作：“这是瑶儿缝在衣服夹层里的遗书，她早已预料自己难逃一死。” 沈作忙拆开，众人纷纷围了过去。 父亲亲启：女儿不孝，恐怕不能回到您身边尽孝了，只盼着凤儿能平安活下来，代替女儿陪在您的身边。 女儿三年前被吴戌所囚，为了保全凤儿，不得已苟活于世，任他凌辱，女儿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但终无法亲手血刃仇人。 在这三年中，他认为我不可能有逃出去的机会，也曾得意透露出不少骇人听闻的罪行。 他曾利用柔妃的声名权势暗中买卖官职，收受贿赂，据说现在济州太守就是他的门下，大理寺卿之子两年前失手杀人，被他安排人顶了罪名。 他还说过翰林学士孙子昂的妻子也与他有染，以此说服胁迫我心甘情愿屈从于他。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女儿不孝，在此拜别父亲，大哥，大嫂，还有墨舟和景儿。 女儿也从不后悔生了凤儿，只可惜最后辜负了凤擎，也苦了凤儿。 若这封信有幸被看到，请您一定交给当今太傅沈作的手中，我父亲必有重谢。 沈瑶绝笔。 “吴戌！吴戌！！”沈作痛的像被刀割一般。 “爹，有了这封信，我们明日一早就去告御状。” 这一夜吴家人大概没人能睡得着了，凤擎抱着女儿一直没有松开过，他看似最冷静，凤儿却能感觉到他暴虐的气息。 “爹爹。” 凤擎低头：“乖女也睡不着？” 凤儿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终于还是没忍住：“其实娘亲就在我身边的。” 凤擎一愣：“你说什么？” “我能感觉到娘亲，在山上的时候也是，一定是娘亲带我去找到她的。” 女儿这么一提醒，凤擎才想起来凤儿从那么大的山上径直就找到了瑶儿被埋的地方，确实不同寻常。 “果真？你能看见她？” 凤儿摇了摇头：“就是能感觉到，不信你看。” 她从桌上拿起烛台，什么都没干，烛火嗖的一下就熄灭了。 凤擎顿时激动起来，凤目在她周身寻找：“瑶儿！真的是你？你在哪儿？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看不见的。”凤儿拉住激动的爹爹，“我猜娘亲是怨气太重才没能走掉，这不是好事情。” 凤擎一拧眉：“你是说她很痛苦？” “嗯嗯，娘亲是个很温柔的人，她是非常恨那个人才会这样的。” 凤擎握着凤儿的小手，仿佛就透过她也碰到了自己的爱人：“瑶儿你还在吗？要是你听到的话，你就在凤儿身边待着，好好看着吴戌的下场，我绝不会让你白死。” 凤儿小手合住凤擎的双眼：“那爹爹你要快点睡觉，明天要很忙很忙的。” 凤擎审问柳雪加找尸体，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也不知是不是知道瑶儿在身边让他有些安心，没一会儿他还真睡了过去。 不过也只是睡了两个时辰，天刚蒙蒙亮他就醒了，女儿正躺在她旁边睡得正香。 凤擎本想悄悄离开让她继续睡的，可一想到瑶儿在她的身边，他轻轻拍醒女儿：“乖女快醒醒我们要进宫了。” 凤儿一叫就醒，精力充沛的很，洗漱完换了衣服，去大堂一看，好嘛，一个个看起来就完全没睡的样子。 简单的吃了口早饭，马车拉着棺椁往皇宫去。 周恒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马车内正是被收拾干净的柳雪。 “带着人，进宫。” “将军，这是？”守在宫门口的禁军都傻眼了，这是国舅夫人？ “我要进宫见皇上。” 他怀里的凤儿掏出令牌，奶声奶气的：“你敢阻拦？” 禁军忙退几步：“不敢。” 棺椁当然是不能拉进去的，由周恒在外面看守。 今天没有早朝，皇上在柔妃寝宫里刚起来，还没吃早膳呢，赵公公就来报说沈太傅父子俩和凤将军求见。 大盛帝不悦道：“休朝的日子还这么早来烦朕，不见！” 赵公公低着头：“皇上，凤将军说，说是要告御状，还抓着国舅夫人呢。” 柔妃蹭的起身：“什么？他们要反了不成？！” 大盛帝一拍茶杯：“怎么还没完了？这案子不都结了吗？上次在国舅府杀人，朕就看在他刚立了大功的份儿上免于追究，怎么还敢？！” 柔妃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沈太傅跟他一起来，若是没有什么倚仗怕是不会这么冲动。 “皇上，沈太傅和凤将军在殿外跪着呢，说您不见他们就不走，您看？” 大盛帝气道：“好，朕就看看他们告的是哪门子御状，要还是胡搅蛮缠，朕决不轻饶！” 柔妃忙道：“皇上，事关吴家，臣妾也想去看看。” 大盛帝搂了下她的腰：“好，宣吴戌进宫。” “皇上驾到！” 沈作一行人齐齐扣头：“参见皇上。” 大盛帝一脸的不耐：“又是什么事？还有，为什么私自抓国舅夫人？” 沈作振声道：“皇上，今日臣状告的就是国舅爷吴戌和国舅夫人夫妻两人，私自囚禁虐待我女儿，将她折磨致死，还差点杀了我外孙女！简直是目无王法，罪大恶极！” 大盛帝皱眉：“这案子之前大理寺不是查过，并无证据吗？” “皇上，我们已经找到了瑶儿的尸体。” “什么？”柔妃没忍住出声。 沈作扬着头：“我女儿就被埋在城门外的会灵山，昨晚臣和将军府的护卫们挖了半夜才找到。” 大盛帝脸色沉几分：“你说的是真的？人在哪里？” “就停在宫门外。” 大盛帝自然不会亲自去看，他扭头道：“赵忠，你见过沈太傅的女儿吧？你去看。” 赵忠一行礼：“是。” 沈墨言起身：“臣带赵公公去吧。” 柔妃暗自咬着牙，紧紧盯着殿下跪着的柳雪，如果是真的，那就一定是她吐露出来的，没用的东西！ 果然大盛帝问道：“会灵山如此之大，你们是怎么知道她被埋在那里的？” 凤擎沉声道：“这就要拜国舅夫人所告知了。” 第51章 翻供 大盛帝皱眉：“国舅夫人本来就不清醒，她的话如何当真？” “装疯罢了，若是她胡言乱语，我们又怎么真的能找到尸体？” 大盛帝往前倾了倾身，看着一脸憔悴眼神呆滞的柳雪，怎么也看不出是装的。 “皇上。”一旁的柔妃出声，“不管国舅夫人身体怎么样，她在沈家人和凤将军手上才奇怪吧？据说人可是被半夜闯入府中抓走的。” “这个罪名臣担了，这世上除了她和吴戌，再没人知道沈瑶的下落，臣只能出此下策。” “混账话！若你们都如此目无法纪，乱用私刑，那我大盛岂不是乱了套？！”大盛帝啪的一拍桌案。 凤擎语气不卑不亢：“他们都能胆大包天囚禁太傅的千金，却不许别人如法炮制？臣可没像他们一样谋害性命。” “放肆！” “皇上。”柔妃忙安抚，“凤将军这么信誓旦旦的说国舅囚禁了沈小姐，那还是等赵公公验过尸再下决断吧。” 沈瑶人都死一个多月了，这天气埋在潮热的土里，人都烂完了，除了他们谁能看出尸体到底是谁？ 宫门走到这里也有一段距离，两刻钟后赵公公才回来，与他一起的除了吴戌，还有大理寺卿李化和翰林学士孙子昂。 大盛帝本来都够烦了，见他们两人不耐道：“你们进宫又是何事啊？” 赵公公垂手道：“皇上，两位大人说是沈太傅请来与本案有关的人。” “他们？什么关系？” 沈作先问赵公公：“公公可验过了？” 赵公公无奈摇了摇头：“恕奴才眼拙，实在是尸体腐坏太过严重，奴才真的无法辨认其身份。” 吴戌看着狼狈的柳雪，简直是怒火中烧，他再如何厌恶，柳雪现在也是他的夫人，如今却被人欺负至此，他国舅府的颜面何在？ “皇上！”吴戌扑通跪下，“他们两家实在欺人太甚！数次污蔑不说，竟然还掳走微臣妻子，求皇上为臣做主！” “凤擎，沈爱卿，你们现在还有何话可说？这尸体可没人认得出来啊。” 凤擎从袖中拿出一张口供：“自然有国舅夫人作证，这是她的口供和手印，她亲口说出的地方和尸体身份。” 赵公公上前接过来呈给皇上，大盛帝看了几眼：“吴戌，你不是说她已经疯了？” 吴戌眯眼看向这个已经丝毫生不起怜惜的女人：“看来她是连臣都骗过了，字迹确实是她的没错，但凤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掳人，是怎么严刑逼供还不知道，这样的口供能相信吗？” 凤擎看向柳雪：“你自己说！” 柳雪在昨天被威胁后，本就已经死心了，谁知还能有如此反转，现在尸体虽找到了，可身份辨认不出来，只要她死不承认，那还是等于他们毫无证据。 柳雪缓缓磕了个头：“皇上明鉴，臣妇被他掳去关在一间破旧的屋子，他还卸了臣妇的胳膊来逼供，后又用臣妾的女儿做威胁，臣妾被逼无奈才写下假口供，会灵山也是随便编的，这尸体到底是哪里弄来的臣妇并不知道。” 柔妃的表情这才松弛下来：“凤将军好歹是朝廷栋梁，如此做法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大盛帝黑着脸起身：“上次朕已经念着你打了胜仗没有追究，你竟还逼供伪造，简直就是欺君！来人！” “皇上且慢。”沈作颤巍巍的跪下，“老臣还有一物，可证明尸体的身份。” 他拿出那封信：“这是从瑶儿衣服的夹层中找出来的遗书，上面详细写了吴戌囚禁和谋害她的事迹，老臣的女儿当初也是文学修养极高，她的字迹想必不少人都见过。” 吴戌脸色一变，转头死死的盯着那封信，怎么可能？！ 连柔妃也要立刻收起了得意的嘴脸，满眼怒意的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事情竟做的这么不干不净！ 大盛帝越看眉头越紧，最后直接将信拍在桌上厉声道：“这信上可都属实？” “皇上，若是我们伪造，信中涉及到济州太守，大理寺卿和孙大人的事情我们又怎会知情？而且信中笔迹更是容易验证，五年前皇后生辰的时候，老臣的女儿曾送给皇后娘娘一幅亲手画的山水图，上面就题过一首诗，皇上拿来对比一下便知真假。” 大盛帝一挥手：“去找！” 赵公公低头退下，快步往东宫去。 皇后病逝后朝凤宫就空了下来，里面的东西大概都被太子收起来了。 东宫平时是没什么人来的，自从太医说过太子的毒治不了，顶多能活到十二岁的时候，皇上也对他放弃了希望。 赵公公进去轻声喊：“殿下？太子殿下可在？” “赵公公？”一个伺候过皇后的宫女有些讶异道，“您找太子殿下？” “不是咱家，是皇上需要一幅画，让咱家跟殿下取。” 宫女点点头：“赵公公跟奴婢进来吧，殿下正在喂鹰呢。” 赵公公跟着他去了里屋，只见消瘦的身影背对着他，一头银丝束起用一根木簪固住，手臂上乖巧的停着一只苍鹰。 赵公公恭敬道：“殿下，皇上要找皇后的一幅画，不知在不在殿下这里？” “没有。”盛钦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赵公公垂着头：“殿下，奴才还没说是哪一幅。” 盛钦的手一顿，微微侧身，精致的侧脸带着一丝不屑：“怎么？母后还有东西能让他惦记的？” 赵公公解释道：“今日沈太傅和凤将军联名状告国舅爷囚禁杀害了沈小姐，拿出一封疑似沈小姐的遗书，几年前沈小姐就送过皇后娘娘一幅墨宝，上面有她的笔迹，故而皇上要找那幅画做比对。” “沈瑶？” “正是。” 那小女娃似乎就是她的女儿，她的娘亲也是被这姐弟俩害死？ 盛钦抬手挥开苍鹰：“坠儿，第三个箱子里找找。” 坠儿应了声：“是。” 这几个箱子都是皇后娘娘的遗物，第三个箱子就放着各种字画。 坠儿翻看了几幅就找到了：“落款沈瑶，应该就是这幅了。” 第52章 把柄 赵公公忙伸手：“有劳殿下了。” 谁知中途被盛钦接过：“本宫亲自去。” 赵公公有些愕然，他都记不清殿下已经多久没见过皇上了。 殿上，大盛帝又脸色阴沉的将信看了一遍，目光扫向下面站着的李化和孙子昂。 若真是伪造的，只说吴戌的事便可，何必编造出这些人来，若这几件事是假的，岂不是弄巧成拙？ 还没对比字迹，但他心里已经渐渐有了天平，狠狠的瞪了殿下的吴戌一眼，偏偏是爱妃的弟弟，让他如此难办。 没多久赵公公回来了：“皇上，殿下已经将沈小姐的寿礼带过来了。” 大盛帝愣了下，转头一看，果然是许久未见的大儿子手拿着一幅画进了殿。 “你怎么来了？”大盛帝本也是疼爱过他的，可皇后病危那段时间，他对自己顶撞又对柔妃出言不逊，全然没了以前的懂事乖巧，让他失望之极。 盛钦连礼都没行：“儿臣怕母后的遗物不能安然送回去。” “朕只是借来看看，要这东西做什么？”大盛帝懒得与他多言，“呈上来。” 赵公公从盛钦手中拿过去，大盛帝展开仔细对比起来。 一直安静站在沈墨言身边的凤儿忍不住朝他看去，他今天只穿一件紫色窄袖长袍，质地贵气上乘，配上他俊逸若仙的容貌，一身的气派雍容。 似是若有所觉，盛钦微一侧脸，便刚好与她对视。 他虽看起来冷，但愿意拿出画来为凤儿的娘亲作证，那就算帮了自己。 凤儿弯唇露出一个友好的笑，露出两颗白白的可爱的牙齿。 盛钦眸子一凝，那双墨黑的瞳孔像是有什么魔力要将人吸进去似得，凤儿忙后退一步掩在了沈墨言身后。 “皇上……”见皇上久久不说话，柔妃有些不安道。 大盛帝看了她一眼：“爱妃，你看这字迹。” 柔妃起身凑过去，哪怕就是个外行人，也看得出来分明就是一模一样。 柔妃勉强扯出个笑：“皇上，我大盛读书人那么多，人才济济，会仿字迹的不知有多少。” 沈太傅不客气的打断她：“字迹可仿，骨锋难描，皇上学识渊博，应当不会看不出来真迹。” 大盛帝也希望是假的，但这明显就是同一人所写，一些字体的小习惯都一模一样。 “皇上若是还不确定，不如查查书信上所说的几件事可否属实？”沈墨言直接点破，“比如济州太守的为官途径，大理寺卿的儿子是否犯过命案，还有……” 沈墨言质问的看向吴戌：“国舅与孙大人的夫人，到底有何不可告人的渊源？” 本来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来的两人，同时脸色惨白。 只是一个心虚的看向皇上，一个愕然的看向吴戌。 吴戌千小心万小心，死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早就死了心的女人，竟然留有这样的后手！ “皇上！”他眼里的惊慌再也遮掩不住，“臣冤枉，这些都是污蔑之词！请皇上不要听信他们的谣言！” 本来以为还能再挣扎一下的柳雪失神的跪坐在地，为什么？都已经死了的人，自己还是输给了她吗？！ “皇上…”柔妃还想再劝什么。 大盛帝气愤的起身：“好，好，都好本事！都觉得朕好糊弄！谁都不必说什么了，朕自会一一查个明白！将吴戌柳雪扣押！” 大盛帝一走，柔妃赶紧追着去求情了。 大理寺卿一脸菜色的出了殿，孙子昂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沈大人，信上所言…可是真的？” 沈墨言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孙大人，这种事，捉她身边伺候的人随便一问就知道了。” 孙子昂闭眼点了点头，也拱手告辞了。 盛钦小心卷起自己的画，凤擎上前一抱拳：“今日之事多谢殿下。” 盛钦抬眸：“可有谢礼？” 凤擎一愣，他自然没准备这个：“殿下有什么要求？只要臣可以办得到。” 盛钦转头看向凤儿：“本宫还没想到，改日再说吧。” 凤擎没想到太子是认真的，不过帮了他如此大的忙，他自然也不会吝啬什么谢礼。 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铁证如山的证据，想再像上次一样蒙混包庇是不可能的了。 凤儿看了眼时间还早：“外公，爹爹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去看看娴嫔娘娘和乐阳公主。” 凤擎不放心道：“你自己？”他们自然是不方便去后宫的。 “本宫带她过去吧。”盛钦将画卷好，“顺路。” 凤擎点头：“那就有劳殿下了。” 凤儿跟在盛钦的身后：“你的老鹰呢？” 盛钦睨她一眼：“怎么？你想看？” 凤儿忙拨浪鼓似得摇头：“你为什么要养那么吓人的东西？” “吓人？”盛钦扯了下唇角，“它可比人要温顺多了。” 有吗？ 凤儿仰头看着他漂亮的下颌线，不自觉的脱口而出：“皇后娘娘一定很美吧？” 盛钦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因为你很好看呀。”凤儿自信满满的推测，“你看娴嫔娘娘就很漂亮，所以二皇子哥哥也好看，你比二皇子哥哥还好看，皇后娘娘也一定更美。” “二皇子哥哥？”盛钦挑眉，“你与他关系很好？” “好呀，他很厉害的。” “很厉害…指会放野猪咬人？” “放野……”凤儿猛地站住，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看向盛钦，“你怎么知道？！” 盛钦嗤笑了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看见了？”凤儿抿着小嘴巴，“那你为什么没有去告状？” “为什么要告状？”盛钦负手而立，盯着一脸认真的小女娃，“当做把柄不好吗？” “把柄？我可不受威胁的！” “并非威胁，而是合作。” 凤儿一脸疑惑：“合作什么？” “就算吴戌的罪名坐实，他也死不了的。”盛钦满眼讽刺，“他如此为非作歹，依仗的就是柔妃。” “你的意思是？” 盛钦抬手在脖颈处划过，眼中闪过狠戾之色：“让他永远不能再见天日。” 第53章 碰到神棍 “娘娘。”凤儿脚步轻快的进了秋水苑。 “凤小姐来了？”冬香正在院子里浇花，“娘娘在屋里呢，凤小姐自己进去吧。” 娴嫔正在绣着什么，见凤儿来将东西放下笑着道：“今日好像不是冯太医当值吧？” “嗯，我跟着外公和爹爹进宫的。”凤儿拉住娴嫔的手在她旁边坐下，“娘娘在绣什么？” “还在学呢，想着给乐阳做个荷包。” 凤儿左右看了看：“乐阳公主呢？皇上还没放她出来吗？” “皇上可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肯冒风险放了乐阳，不过好在让乐阳搬到了栖云阁住，也同意让我派自己的人一起过去伺候，我能放心许多。” 凤儿无奈摇头，自己被下降头都一无所觉，倒对一个无害的孩子严防死守的。 “你和沈伯一起进宫的，可是有什么事？” 凤儿手里捏着半成品的荷包：“嗯，我们找到了娘亲。” 娴嫔忙转过头：“什么？阿瑶找到了？怎么回事？” 凤儿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娘娘，您说这次皇上会判他死刑吗？” 娴嫔缓缓摇头：“若是换个人，面对沈伯和凤将军的压力，那一定会杀，只是柔妃是个不定数，他当初听信柔妃的怂恿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关起来，谁说的好呢。” 凤儿抿了抿唇，脑子里想着盛钦的话，这位皇帝在大家眼里真是一点公信力都没了，他们这么费心费力的找证据搜罪证，最后不会真的只能亲手讨公道吧？ 凤儿从盘里拿出块儿果脯咬了一口：“娘娘，您能跟我说说皇后娘娘的事吗？” 娴嫔摸了摸她的脑袋：“你问皇后娘娘做什么？这么一算，她也走了有五六年了。” “今天太子带着娘亲的贺礼给我们做了证，娘亲跟她关系很好嘛？” “那倒也算不上，当时阿瑶的才女之名也是众人皆知的，皇后娘娘夸过几次，她想着生辰礼投其所好才送的，不过皇后娘娘确实性子温和，不争不抢，只是手段有些太软。” “那皇后娘娘是被柔妃害死的吗？”不然盛钦没道理那么恨他们姐弟俩吧。 娴嫔忙左右看了看：“这种事本就没有证据，皇上更是不会信，可千万不要乱说被人听了去。” “嗯嗯我不说，娘娘您就告诉告诉我吧。” 娴嫔轻叹口气：“皇后当时怀着身孕中了毒，虽发现的早并不致命，但胎儿可受不住，那孩子是个女胎，一生下来就没了，娘娘身子虚弱加上心情阴郁，也没多久就病逝了，太子倒真是个孝顺的，期间为了救皇后娘娘数次试药，结果乱七八糟的吃多了，自己身体也给毁了。” 凤儿听着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难怪盛钦与皇上那么疏离，娘亲和妹妹被害死，爹爹还偏心凉薄，换谁也亲近不起来。 “这回你可得在我这里吃过饭再走吧？”娴嫔在宫内也是冷冷清清没个什么人往来，凤儿这孩子她喜欢的紧。 “还很早呢。”凤儿跳下凳子，“娘娘，我想去看看观星楼，让冬香姐姐带我去就行。” 当初就因为观星楼让爹爹带自己进的宫，结果现在都还没去过。 娴嫔平日里不怎么出去，皇上也不会过来，就穿着舒适的衣裳，也没描眉抹粉，要出去还得收拾一番：“好，去看看就回来吃饭。” 冬香领着凤儿：“观星楼就在那边，凤小姐能看到吗？” 观星楼一共有八层，自然是高的很显眼，在宫里任何地方都能看见，凤儿只是想爬上去看看。 观星楼建在后宫最西边，平日里是没什么人去的，也就宫里过个什么节，弄些什么仪式才会用到。 两人一刻钟才走到观星楼脚底，凤儿抬头往上看，远处看还不觉得，走到跟前才越发感觉壮观。 “凤小姐要爬上去看？八层可是很累的呀。”冬香每天干活体力都觉得有些不支，这么小一点的人儿走了这么远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还要爬楼。 “冬香姐姐就在一层歇息吧，我自己上去就行。” 冬香摆了摆手：“那我还是陪凤小姐一起上去吧。”这么高的地方她可不放心。 爬两层凤儿就陪她歇一会儿，两人足足又花了两刻钟才爬到第八层。 “哇！”凤儿刚迈上台阶，声音就戛然而止，原来这上面还有人呢。 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容貌清秀眼神却有些沧桑，凤儿与他对视，不知为何好像有种熟悉感。 后面跟上来的冬香看见他，一把将凤儿拉到自己身后：“大师也在呀。” 大师？凤儿好奇的抬头，冬香姐姐嘴上恭敬，但明显对他不太喜欢的样子。 那人没回答冬香，拿起木桌上的盒子抬步下了楼。 “他是谁呀？” 冬香轻哼了声：“神棍罢了，要不是他胡言乱语，乐阳公主也不会被当做邪祟关起来。” “就是他呀？”凤儿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他住在宫中吗？” “皇上和柔妃很信任他，让他一个无官无职的人不但可以在宫里住着，还可以随意出宫，地位可高了。” 凤儿双手扶着栏杆往下看去，刚好看见他下了楼，把一个无辜的孩子说成邪祟灾星，应当不是什么好人。 冬香已经累趴在桌上一动不想动了：“这观星楼要晚上来才会好看些。” 凤儿却瞧的津津有味，不仅能将整个皇宫一览无余，甚至还能看到宫外。 就在她看够准备下去的时候，忽然一声熟悉的鸟叫，吓得凤儿一个激灵，仔细一瞧可不就是盛钦养的那玩意儿又朝她飞过来了！ 凤儿这次虽没像上次一样吓得抱头乱窜，不过还是本能的跑到冬香身后躲着，只希望它没看见自己。 但那苍鹰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低叫了声，稳稳的站在了栏杆上。 凤儿吓得动都不敢动，一手紧紧攥着冬香的衣袖。 冬香倒是见惯了，也不怎么害怕，盯着看了看忽然指着苍鹰：“它的腿上是不是绑了什么东西？” 第54章 苍鹰送信 凤儿探出头瞧，确实腿上绑着一个小竹筒的样子：“那是什么？” 冬香猜测：“应该是信吧，太子殿下想给什么人送信，但怎么飞到了这里来？” 那凤儿就知道了，之前分开的时候他说了会打探吴戌扣押的地方，然后再跟她联系，她本来还好奇怎么联系呢，这苍鹰竟然能准确的送到自己这里。 不过让凤儿去接近它是不可能的，凤儿躲在冬香身后撒娇：“冬香姐姐，你帮我去拿一下。” 冬香愣了下：“我们拿下来？可这应该不是给我们的信吧？” “但它不是停在这里了吗？” 冬香低头看她：“真要拿？” 凤儿肯定的点了点头：“我今早见到太子了，应该是给我的。” 冬香怕惊到它，起身慢慢的接近，可就在离它一步远，刚要伸手的时候，苍鹰忽然唳啸一声扑腾起了翅膀，给冬香也吓了一跳，忙退了回来。 “看吧凤小姐，应该不是给您的。” “可它还是不走啊。”凤儿总觉得这苍鹰就在盯着自己看呢。 冬香没办法，又上去试了一次，苍鹰仍不让她接近，冬香摊开手：“没办法了，要不算了吧。” 凤儿点点头，还想着要不自己直接找他问算了。 结果两人刚下去，发现苍鹰又停在了一楼栏杆，显然就是在跟着她们的。 冬香猜测道：“是不是要凤小姐亲自去拿呀？” “啊？” 凤儿小小的脸蛋满是愁容，这信就非要这么送不可吗？ “凤小姐去试试吧，不用怕，它不伤人的。” 凤儿深呼了口气，只能壮着胆子小步挪过去，一直走到它跟前苍鹰都没动一下。 她小心的伸出手去，大气都不敢出，这次苍鹰真的没有叫也没扑腾翅膀，竟然就乖乖的让她解下了信筒。 “哇，好聪明的老鹰，还会认人。” 凤儿看着飞走的苍鹰，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吓人。 凤儿没拆，直接装到了自己的包包里：“饿死了，咱们去吃饭！” 凤儿在娴嫔房里吃过午膳才出宫，沈府的马车一直在宫门外等着呢。 她一上车就打开了信筒，从里面抽出卷起来的小字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香兰苑。 香兰苑？如此铁证如山，就算还要核实再定罪，也该关到牢里吧？竟然还舒服的住在宫中，看来太子说的没错，就算定了罪，皇上也可能根本就不会杀他。 “小姐回来啦？”小春扶着她下了马车，“锅里温着饭菜。” “我吃过了。”凤儿问，“小春姐姐，八仙果好了吗？” “昨天才做的，怎么也还要一天呢。” 凤儿点点头：“我要睡一觉，小春姐姐不用管我了。” 她回屋将信撕碎烧了，这件事风险太大，她连小春姐姐和林姐姐也不打算说，这回是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夫妻的，只等皇上调查结果出来，如果他真的要包庇，她就只能答应太子的建议了。 而香兰苑中，柔妃也正在大发雷霆。 “我当初就说了让你收敛收敛！你呢？整天脑子里只有钱财女人！这回闯下大祸了吧？！若皇上都不肯保你，我看你怎么办！” 吴戌也一脸颓废：“长姐，你不能不管我啊，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也不能让我们吴家断了香火吧？” “信上的那些事用不了几天就能查清，我也只能尽力向皇上求情，可那沈家和凤擎也不是好糊弄的，皇上怎么可能次次都听我的！” 吴戌顿了顿：“长姐，皇上不是特别信任那位大师吗？就不能找他帮帮忙？” 柔妃沉吟了片刻：“也只能试试了，你就给我老实待着反思！不争气的东西！” 柔妃一回青岚院就交代宫人：“去把大师请来。” 没多时，凤儿在观星楼见到的男子就来了：“娘娘叫我？” 柔妃挤出个笑：“大师，有事请您帮个忙。” 吴越明显不太乐意的样子：“娘娘不是说只要救了三皇子，就不会再用我做什么了？” 柔妃给他倒了杯茶：“本来我也不想劳烦您的，但人命关天，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只要大师答应我，以后不管再需要多少女子，我都想办法给大师弄到，如何？” 吴越挑了下眉：“我今天在摘星楼碰见一个孩子，你可知道是谁？” “孩子？多大？什么样子？” “穿着一件蓝色裙子，大概三四岁的小丫头。” 柔妃早上才刚见过呢：“一定是凤擎的女儿凤岁安了，她怎么了吗？” “凤岁安……”吴越摇了摇头，“说吧，想让我怎么做？” 柔妃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大师觉得可行得通？” “我会照你说的办，皇上会不会信就说不好了。” 听他同意，柔妃狠狠松了口气：“皇上最是信任您，我相信一定没问题的。” 午睡了一觉醒来，凤儿跑到书房去找沈年景：“表哥，你回来啦？” 沈年景正在练字呢，见她进来把笔放下：“嗯，来坐下。” 凤儿手托着腮：“那个秦云辉怎么样了？还欺负你吗？” 沈年景笑了下：“他都没去学院，听说被他爷爷打的不轻，以后大概是不敢再口无遮拦了。” “这还差不多。” 沈年景收起笑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凤儿，你最近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吗？” “不该去的地方？”凤儿随手翻着书，“什么地方啊？” “比方说，斗兽场？” “斗……”凤儿的动作一僵，尴尬的朝沈年景看过去，“表哥你在说什么？” 沈年景哪儿还用再问，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答案了。 “好哇！你还真敢！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就敢去？那里可不管你什么身份，万一被乱七八糟的人欺负了怎么办？！” 凤儿讪讪道：“表哥是怎么知道的？” “秦云辉是没去学院，但他的跟班儿可来问过我，为什么要去斗兽场暗算他们，我自然没去过，家里人也不可能去收拾他一个孩子，想来想去除了你还能有谁？” 凤儿吐了下舌头：“表哥，你知道那家斗兽场的老板是谁吗？” 第55章 郡主被劫 “斗兽场老板？”沈年景摇了摇头，“我都没去过怎么会知道？怎么？你还见过老板？” “看见了，但一直带着斗笠看不清样子。” 沈年景一把捏住她肉嘟嘟的脸：“开这种场子的能是什么好人，以后不许去了听见没有？” 凤儿揉着脸点了点头，以后应该确实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表哥你别老是写写写的了，带我出去玩吧。” 沈年景的功课早就做完了，在练字而已，闻言放下笔：“你想去哪儿玩？” “听说街上有花灯是不是呀？”今天正是乞巧节。 沈年景以前是从不过这些节的，不过看妹妹这么期待，点了点头：“好，吃过晚饭带你去。” 凤儿得到答复就去了厨房，前两天她跟师父要了张治眼睛的药方，师父说他给小舅舅看过病，这药方只能治一般的眼疾，可不能让他重新看见。 凤儿也知道一般的药方肯定没用，可总归是有好处没坏处，再加上她的眼泪和八仙果，加在一起要是还不能复明那她就没办法了。 厨房的小丫头已经把药熬好了，凤儿端着往里面掉了几滴眼泪才给沈墨舟送去，谁知他并不在房里。 “是不是在灵堂啊？”小春猜测，“沈老爷他们从宫中回来后，小公子就在灵堂待了半天，午饭时候才出来。” 沈瑶的尸体要在吴戌获罪后才会入土为安，在这之前会一直停在灵堂。 凤儿让小春姐姐在外面等着，自己端着药进了灵堂。 门一开，果然见沈墨舟独自在棺前坐着，眼神空洞无神，但就是能感觉到他浓浓的悲伤。 “谁？” “小舅舅。”凤儿捉住他的手将药碗递给他，“我来送药。” 沈墨舟摇了摇头：“凤儿，这些药我从小喝到大，不会有什么用的，别为小舅舅操心了。” “那不一样，这可是我给你配的。”她可是往里面加了人参汁，“你喝来看看，要是觉得没有用以后就不喝。” 沈墨舟摸了摸她的脑袋：“凤儿才刚学习医术，等精通一些了再给小舅舅治好不好？” 他知道外甥女是关心自己，可他的眼睛已经治不好了，若是喝了没有用，岂不是打击她的自信心。 凤儿垂下头：“小舅舅是不是不相信凤儿的药？” 沈墨舟的心一揪，端起温度刚好的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小舅舅的病已经太久了，就算喝药可能也要很久才能治好，我们不要着急慢慢来好不好？” 凤儿怎么会不知道小舅舅的用心，这么好的小舅舅，她想尽办法也要让他有重见光明的那天。 沈墨舟摸了摸眼睛，感觉一碗药下去，好像眼周还真有些温热。 凤儿一点都不害怕身边就躺着一个死去的人，她的小手摸了摸棺材：“听说凤儿的娘亲和爹爹就是在七夕看花灯的时候认识的，小舅舅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小舅舅今天……” “去吧。”凤儿软声道，“小舅舅都好久没出过门了吧？” 就算看不见，听一听热闹的动静也好，她希望小舅舅眼睛好了后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沈墨舟实在没办法当着姐姐的面拒绝外甥女：“好。” 吃过饭凤儿换好衣服，左手牵着表哥，右手拉着小舅舅：“外公我们走啦。” 很久没见过小儿子出门，上次还是去将军府看凤儿，沈作倒觉得是好事，又安排了两个护卫跟着。 今日的长华街格外热闹，星星点点的灯光照亮了整一条街，凤儿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好漂亮。”凤儿目不暇接的看着各式漂亮的花灯，有小兔子，小狗小猫的，有荷花桃子小房子的，果然看了一圈也没人做人参花灯。 也是，她脑子里想了下，也不可能好看的起来。 她买了个小兔子的拎在手里，右手拿着一串烤肉，刷下一块儿：“小舅舅吃。” 沈墨舟张嘴咬住，听着人声鼎沸的动静，颇有些不习惯。 凤儿看够了，几人一起去茶楼歇脚，在三楼还看的远一些。 “凤儿。”沈年景从后窗跟她招手，“这边有一条小湖，你瞧瞧有人在放河灯呢。” 凤儿忙跑过去看，湖岸两边也有不少人，河灯蜿蜒着顺着水流飘荡，还真挺像银河的。 她一手拿着点心正看着入神，忽然听见一声惊呼声。 她踮脚朝下看，酒楼后面是有些偏僻的胡同，一个人应声在地上，一个穿着浅蓝长裙的姑娘被一个黑衣人扛在肩上带走了。 凤儿忙一拽沈年景：“表哥你看！” 沈年景立刻喊道：“来人！” 门口守着的两名护卫推门进来：“少爷。” 沈年景指着后窗：“刚才有两人绑走了一个姑娘，快去追上去！” 两名护卫直接翻窗下去找人，沈年景让伙计将那个晕倒的男子抬了上来。 男子受了点伤但没大碍，只是晕过去了，凤儿没八仙果了，只能偷偷往水里加了几滴眼泪给他喂了下去。 这人穿着打扮是个护卫样子的人，刚悠悠转醒就猛地起身：“郡主！” “郡主？”沈年景讶异道，“你是定王府的人？” 这大盛只有一个郡主，那就是皇帝的侄女，而两位王爷中，只有定王有个年方十五的女儿。 护卫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走，沈年景道：“你现在出去也不知往哪里追，我们的人已经去找了。” 护卫看着衣着不凡的几人，恭敬的问：“敢问这位公子和小姐是？” “我是沈家的沈年景，这是我小叔沈墨舟和妹妹凤岁安。” “原来是沈少爷！”护卫感激道，“那沈少爷真是我们的大恩人！” 沈年景摆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而且是我妹妹发现郡主被掳走的。” 护卫看向长相乖萌的凤儿：“原来这就是凤将军的女儿。” 还是沈墨舟想的多些：“你可知道歹人的身份？或是王爷和君主得罪了什么人？” 护卫摇头：“别人不得罪王爷就不错了，谁还敢对郡主下手，在下猜想歹人并不一定知道郡主的身份。” 第56章 叫姐姐 “何以见得？” 护卫道：“郡主是扮做丫鬟的模样偷跑出来的，所以只有在下一个人跟着，若郡主有个什么不测，在下就是死都难辞其咎。” 事到如今也只能安静的等了，他离开这里更可能会错过郡主的消息。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雅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护卫背着一个少女进来：“少爷，小姐，人救回来了。” 护卫狠狠松了口气，过来接过郡主将她平放在卧榻上：“多谢多谢，郡主没受伤吧？” “没外伤，不过可能被喂了什么药。” 凤儿轻叹口气，没办法了，帮人帮到底，只能又弄了杯水给她也喝了下去。 凤儿站在跟前看着她，虽然打扮很素净，但她长得可真好看呀，白嫩嫩水灵灵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 “郡主？郡主！”护卫叫了两声，盛颜缓缓睁开了眼睛。 护卫简直是喜极而泣，刚才他的一只脚都迈到鬼门关去了。 看见这么多人盛颜还退后了下：“你们是什么人？” 护卫忙解释：“郡主，刚才您被掳走多亏被凤小姐和沈家两位公子所救。” 盛颜看着眼前可爱的凤儿：“是你救了我？你是？” “这是凤将军的女儿。” “啊？”盛颜虽没见过，但听爹提起过几次，没想到自己会被他的女儿所救。 她整了整衣摆，起身郑重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郡主客气了，不知郡主知不知道下手的是谁？” 盛颜看向救自己回来的两个护卫：“我没看清他们的样子，你们没抓到人吗？” 那护卫摇头：“这两人身手很是不错，而且并不恋战，被我们发现只过了几招就果断把人丢下了，看样子也并不是非要绑走不可。” “若是什么女子都绑就更不妙了，先去报官吧。”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盛颜这才往几人身后看去，只见茶桌旁坐着一位干净俊逸的少年，眉心微微拧着，仿佛自带着淡淡的愁绪。 “这位是？” “是沈太傅的二公子。” 盛颜也听说过这个人，不愧是沈太傅的孩子，眼睛看不见气质也如此出尘。 沈年景安排一个护卫去护送郡主回府，另一个去报案：“既然街上不安宁，咱们也早点回府吧。” 几人一起下了楼，盛颜上车前往后看了一眼，在星星点点的灯光中，沈墨舟的脸颊朦胧若仙。 回府后沈年景就赶紧找来了沈作和沈墨言，将事情说了一遍。 “郡主被劫持？”沈作拧眉，“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 “郡主只是做普通打扮偷跑出来的，他们猜测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 沈墨言忽然看向凤儿：“男子不要，光劫持姑娘，上次凤儿被抓不会也是……” 凤儿当然知道不是，不过也没法解释什么，只能任由他们猜测。 “我们都不掌管刑狱和查案，倒是真没听说过，明天看看官府怎么说吧。”沈作不放心的看了眼外孙女，“不过以后凤儿可千万不能独自出门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凤儿起来刚洗漱完吃了早膳，管家就来报说定王带着郡主上门了。 沈作匆忙起身带着一家人迎了过去：“王爷可真是稀客呀。” 凤儿好奇的抬头看，只见一位身穿青蓝色锦衣长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跨进门，大气英俊，模样还真与大盛帝有几分像，但面相瞧着要比他舒服多了。 “本王平时也没来的由头啊，这不，这次是专程来道谢的。”后面跟着的随从足足抬了两箱的谢礼。 “王爷和郡主上座。”沈作看着礼品摇头，“几个孩子也是刚好碰上，人没事就好，王爷不必这么客气。” “这可是我的宝贝疙瘩，多少礼都不嫌重的，让我看看救了我女儿的是谁呀？” 沈作招手让凤儿和沈年景上前：“这是我的孙女凤岁安和孙子沈年景，两个孩子也是碰巧看见。” 一直沉默的盛颜忽然道：“不对呀，还有一个人呢。” 凤儿脆声道：“是小舅舅，昨晚我们一起去看的花灯。” 自己小儿子看不见，沈作本是不想让他出来见客的，不过郡主都提了，沈作只能让管家去叫儿子过来。 定王点了点头：“这小子我倒见过，凤擎的女儿我还头一次见，来丫头过来。” 凤儿小步挪过去：“王爷好。” 定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本王听说可是你先看见的，说吧，想要什么谢礼？” 凤儿摇头：“凤儿没什么想要的。” “哦？”定王笑道，“小孩子就是简单，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下次可就没有了，比如衣服首饰啊，或者银子都可以。” 凤儿仔细想了想：“这些我爹爹和外公都有，王爷有什么他们没有的吗？” “咳咳！”沈作差点被茶给呛着，“凤儿。” 定王被逗得哈哈大笑：“你说的对，本王有而他们没有的，这还真想不出来，沈老，您说呢？” 沈作讪讪一笑：“小儿之言，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那可不行，她可是救了我女儿命的，要说本王比你们多了什么，可能也就身份高了那么一点，这样吧，如果以后有什么你爹爹和外公办不了的事，你就来找本王如何？” 凤儿眼睛一亮，这个好！ “谢谢王爷！” 盛颜看着这可爱的小丫头也喜欢：“凤儿，以后我多来找你玩儿怎么样？” 凤儿对她并没有不好的感觉，而且她还真没什么朋友，就一个乐阳还根本见不到：“好呀。” “来，叫声姐姐听听。” 沈作还没来得阻止，凤儿已经甜甜道：“姐姐。” 盛颜满足了，从荷包里拿出一支镶了宝石臂钏：“这是见面礼！” 她刚给凤儿戴上，管家就扶着沈墨舟进来了。 今天的沈墨舟在家穿的更为素净，一件银白长衫胜雪一般，俊秀的脸庞柔和又带着一丝生人勿近的清冷。 “墨舟，是王爷和郡主想见见你。”....... 第57章 她毕竟成精了 沈墨舟朝着面前的方向微微倾身：“见过王爷。” 定王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伸手虚扶了一把：“不必多礼，快扶他坐下，这孩子本王小时候还曾见过，一转眼都长成俊逸的少年了。” 沈墨舟依言落座于对面，虽目不能视，但仪态举止皆雅正从容。 定王微微点了点头，沈家不愧是书香门第，不论儿女真是个个卓尔不凡，只是可惜了眼睛…… “王爷可查到歹人的消息了？” 定王摇了摇头：“昨晚已经派人搜寻了一晚，他们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会是和王爷有什么过节的人吗？” 定王肯定的摇了摇头：“本王已经跟官府通过气，他们说少女失踪案已经不止三五起了，而且这两年时有发生，但之前失踪的多是平民家的姑娘，这次应该也是不知道颜儿的身份才会下手。” “没去各家青楼查过？” “去过了，并没有被卖到里面的女子。” “天子脚下为非作歹如此之久，竟两三年都没有查出凶手，而且案子还被压的密不透风。”沈作冷哼了声，“李化这大理寺卿实在失职，老夫明日上朝就参他一本！” 定王也皱眉赞同：“若不是他拖拉无能，颜儿也不会险些遭此毒手。” 定王又稍坐了会儿就要告辞，盛颜依依不舍的看了沈墨舟一眼才低头道：“凤儿，我改日再来找你玩。” 送走定王和郡主，凤儿跑到厨房地窖去看这次做的八仙果，这回做了两个，足足有一百余颗。 她将八仙果分成几份，给长公主留了一份，小舅舅一份，外公和舅母的自己会两三天拿给他们吃一次，剩下二十颗放在包包里备用。 “三天一颗？” 凤儿点点头，把木盒子塞到他手里，“不能多吃，不然太补了，这里是二十颗，吃完我再给小舅舅做。” “那就辛苦凤儿了。”不管有用没用都是外甥女的心意，何况他上次吃了两颗感觉还不错。 凤儿坐在凳子上晃着小腿：“小舅舅，你以前也见过郡主姐姐吗？” 沈墨舟笑着摇了摇头：“不算见过吧，那时候我已经看不见了，连定王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郡主姐姐长得很好看，人也很好。” 沈墨舟笑着听她说，却并没太放在心上，凤儿一想也是，小舅舅连看都看不见呢，什么好不好看的也不在意吧。 第二天正是冯太医当值的日子，凤儿也早早就起了床跟外公他们一起到了宫门口，还见到了正等着她的凤擎。 “爹爹！” 凤擎一把抱起女儿：“听说你们去看花灯碰到了歹人？” “是郡主姐姐碰到的，我没事。” 凤擎眯了眯眼：“绑架未婚少女，跟当初的瑶儿何其相似，会不会跟吴戌有关？” 沈墨言摇头：“他现在被羁押，自身都难保了，这时候还抓少女？而且你审问过柳雪，她不是也说没见过他囚禁其他人吗？” 凤擎抱着女儿进了宫门：“不管如何，如此大的失职，必要先让李化下台。” 办事糊弄不说，还跟吴戌勾结一气，能是什么好东西。 进了宫后他们去上朝，凤儿直奔太医院去。 “师父！” 冯太医看见她眼睛一亮：“凤儿来了？你来看看这个。” 凤儿凑过去，是一盒子八仙果：“这是师父做的？” “按你说的加了人参汁，可我尝了两颗，并没有你那种效用，是不是比例不对？” 凤儿讪笑了一下，她毕竟跟那些死物是不一样的，又不知如何解释：“那我也不知道了，我真的就是这么做的。” 冯太医一脸不解的看着她，难道真就只有她做得出来？ “那等我再试几次。” 凤儿忙拿出医书：“师父我们今天学什么？” 冯太医到她走到超大的药材柜子前：“穴位你已经都记熟了，今天带你认各种药材和它的效用，这个就有些复杂了，我们慢慢学。” 凤儿好像对这些东西一点就通，也可能因为是天生就是本家的缘故，只要冯太医说过的再考，她就能一字不落的全背下来。 冯太医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可惜了不是个男儿身，否则以后进太医院绝对不成问题。” 凤儿猛地摇头：“我可不想进太医院，要是皇上生病看不好会不会被砍头？” “大夫也不是万能的，你记住，只要尽力而为就可以，不过皇上还真是好多年都没生过病了，每次去诊脉都觉得脉象有些异常，可身体分明康健的很。” “啊真的吗？”凤儿虽没给他把过脉，也能看出他不太正常呀，不过这种不正常可能确实不是大夫能看出来的。 “皇上很信任什么道长大师的，听说一直在吃他做的丹药，说不定真有些效用。” 凤儿忽然想起那天在观星楼见到的人，吃他做的丹药？她有点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正殿中，定王将女儿被掳走一事说了一遍：“皇上，歹人极为嚣张恶劣，而且竟已经有两三年之久，大理寺不但没有破案还隐瞒不报，臣弟以为李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化这几日早就被禁足在家听候发落了，朕本想等他儿子的事查清再说，没想到还有这种事，现在就免除李化大理寺卿一职！不知众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皇上。”静王出列，“臣弟想举荐一人。” “说。” 他转头瞧向队列最后的一个年轻男子：“内阁学士郑义，踏实能干又学识渊博，可当重任。” “嘁。”定王嗤笑了声，“大理寺卿好歹也是个正三品，也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了？” 静王一瞪眼：“老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本王举荐的人不行？” “他行不行本王不知道，但本王知道有更合适的人选。”定王一抱拳，“皇上，臣弟也想举荐一人。” 大盛帝摆了摆手：“你说就是了。” “从三品的协领沈墨言。” 沈作惊讶的看过去，难怪上朝前定王拦住自己说不让他开口参李化，原来是让他避嫌。 第58章 阴沉的三皇子 大盛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自己最近可没少为这一家子的事头疼，定王怎么想起了举荐他？ “论学识论政绩，就算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一个内阁学士吧？办过几个案子？读过几本卷宗啊？”定王说话可是毫不客气。 “你！”静王气道，“沈墨言不是也没办过案？凭什么你就觉得他能胜任？” “都没办过，但谁学识好能力高还是能看出来的吧？” 这时有与沈家交好的大臣站出来说话：“臣也以为沈大人更容易上手些，这些年沈大人去过工部，户部，内阁，都是兢兢业业，无一差错，况且身旁还有沈太傅指点呢。”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认同：“臣等也举荐沈大人。” 大盛帝放下折子：“沈爱卿的能力确实毋庸置疑，那就暂且让沈爱卿接任大理寺卿一职吧。” 沈墨言依然荣辱不惊的上前行礼：“臣遵旨。” 太医院这边，约摸着各位主子们都吃完早膳了，冯太医拿起药箱要去诊脉检查，凤儿举手也要跟着去。 冯太医交代：“只需安静的跟在身边看，不多言不逾举听到没？” 凤儿连连点头：“师父我们先去哪儿？” “柔妃那里是要先去的，三皇子虽然好多了，可也要定时把脉。” 凤儿还真没见过这位三皇子：“那我们赶紧去。” 她虽然跟柔妃有仇，但今天只是去做个跟班，还是皇上准许的那种，应该没事的吧。 到了青岚院，宫内的人说柔妃娘娘一早就出去了，只有三皇子在。 冯太医点头：“那就先给三皇子诊脉吧。” 柔妃不在那就更好了，凤儿跟着师父进了屋内，发现这里不管是大小还是家具的华贵都要比娴嫔娘娘那里好太多了，果然是受宠和不受宠的区别。 跟着宫女进了里间，凤儿就闻到一股不太好的气味，她皱了皱眉头，抬头去看师父，却见他神色如常。 “臣来给三皇子诊脉。” 一个有些瘦弱的少年转过身，脸色有些发白，眼窝凹陷，眼神死气沉沉的…完全不像个正常健康的孩子。 凤儿有些惊异的看着他，更让她意外的是，他周身竟像大盛帝一样萦绕着浊气！ 怎么回事？！ 盛宏悠悠转头看向凤儿：“她是什么人？” 冯太医道：“这是臣的学生凤岁安。” 盛宏死气沉沉的眼珠子转动了下，原来她就是母妃和舅舅提起的凤岁安？ “你过来。”他明显是在叫凤儿。 凤儿小步走到他面前，还没说话，忽然被一把拽住头上的小揪揪：“长得可真可爱。” “啊！”凤儿吓了一跳，感觉头皮整个发麻。 “三皇子！”冯太医也没想到，忙将他的手拉开，“三皇子，冷静，凤儿，你先回太医院。” 凤儿没想到他是个疯子，不会是昏睡了几年把脑袋睡坏了吧？ 出了青岚院凤儿边走边揉着脑袋，就算疯了，自己又没招他惹他的，凭什么拽她的头发呀？ “你那是什么样子？”盛钦瞧着她头发凌乱一脸委屈。 凤儿本能一躲，这才看见是太子，同样是病人，太子殿下看起来就好看，三皇子怎么就那么吓人？ 凤儿嘟着嘴：“殿下怎么在这里？” “知道你今日进宫，特意来找你。” 那就是吴戌的事了，凤儿左右看了看：“我们去太医院说。” 盛钦白了她一眼：“你是怕别人听不见？”说罢转身就走，凤儿只能迈着小短腿跟上。 走到门口凤儿才问：“这是哪儿？” “东宫。” 这地方确实没什么人，起码她是一个都没看见，但凤儿就是不害怕，跟着他进了屋先去找镜子。 “太讨厌了。”凤儿看着被抓散的啾啾，努力想盘起来，可她的头发都是小春姐姐梳的，自己根本就不会。 盛钦看着她滑稽的样子，有些后悔先让坠儿出去了。 “先不要弄了。” “那怎么行？”外面那么多人呢，可她两手堪堪盘起啾啾，就空不出手来扎珠花了。 她努力了两次，转过头看着盛钦：“殿下。” 盛钦眉心抽动了下：“本宫不会。” “那你帮我抓着头发，我自己绑。” 看来这个头发不绑好，今天是谈不了事了，盛钦微不可查的呼了口气，伸出只手给她捉住了头发。 凤儿将珠花绑好，虽然比起之前有些潦草，但总算没有太失态。 凤儿在凳子上坐下：“殿下说吧。” 盛钦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谁弄的？” 凤儿轻哼了声：“三皇子啊！我又没惹他，上来就拽我的头发！” 盛钦眯了眯眼，自从他摔了后，自己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他病情如何？” “我没给他把脉，师父说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呀……”凤儿神神秘秘的，“他肯定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 “是什么我暂时还不知道。”凤儿猜测皇帝估计也吃过，“殿下，你知道宫里有位神秘的大师吗？” “知道。”乐阳被关不就拜他所赐？不过他只是个听信柔妃的傀儡罢了。 “这个人不简单。” 盛钦掀袍在她对面坐下：“怎么个不简单？” “我也说不好，就是给我一种有点危险的感觉，如果他是为柔妃做事的，殿下可要找人看着他点。” “吴戌的事查的如何了？” 凤儿道：“为了防止皇上包庇，爹爹也在查，孙大人说已经查清了，他确实和孙夫人有染，济州有点远，来回要半个月，李化的事情也快了。” “不需等查清了。”盛钦揉着手腕，“最近就动手。” “啊？”凤儿忙道，“万一皇上也会判他死刑呢？自己动手不是风险更大吗？” “只有他在宫中的时候本宫才有机会，否则等关到天牢里，可就没人能接近他了。” 凤儿本来还觉得有些不妥，但周遭的阴风忽然躁动了起来，明显是极其赞成和激动的。 凤儿犹豫了下点点头：“那我们要怎么做啊？” 盛钦刚要开口，忽然脏腑一阵绞痛，他伸手捂住胸口，痛苦的栽倒在地。 第59章 他就是斗兽场老板 “殿下？”凤儿忙从凳子上跳下来，伸手搭上他的脉。 “咦？”凤儿歪头盯着他看，这个脉象…… “噗！”盛钦一口淤血吐出来，竟直接昏了过去。 凤儿顾不得多想，忙拿出一颗八仙果塞到他嘴里，找到手巾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吃了药后盛钦的眉心渐渐舒展开，凤儿这才松了口气，手托腮看着他的脸。 大概是平时他看起来太聪明了，总让人忽视他也只是个承受病痛的小孩子。 凤儿搬不动他，这里又没别人，她只能出去找人去了。 盛钦都不知道自己多久醒来的，身下是软软的床榻，他睁眼睛就见坠儿正拿着手巾给他擦汗。 “殿下您醒了？”坠儿忙扶他坐起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找太医？” 盛钦摇了摇头，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人呢？” “殿下是说凤小姐吧？她找奴婢回来后就走了，说冯太医找她。” 盛钦拧了拧眉心，这不争气的身体，正事还没说完。 “对了。”坠儿拿过一个绣着人参的小荷包，“这是凤小姐让我交给殿下的，她说…吃不吃随您。” 盛钦狐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竟足足有十颗八仙果。 盛钦手里的那三颗确实已经吃完了，他也没想再去绑人来抢，这么珍贵的药，她真是说送人就送人啊。 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小人参的刺绣，本来以前无感的东西，看久了竟还觉得有些可爱。 凤儿午饭之前就出了宫，因为她又收到了苍鹰送的信。 上了马车凤儿交代：“伯伯，我要回将军府。” 她在马车上打开将信看了一遍，有些字不认识，不过断断续续的意思也能理解的来，她自己做不了这种事，还得去问爹爹。 凤儿将信装好，看着包包里所剩不多的八仙果，他应该会吃吧…毕竟他还特意抓走自己就为了要这个。 她虽然医术不敢说多精通，可他的脉象一摸就知道，跟那个斗兽场老板的一模一样，现在回想一下，他的头发和脸都遮住了，可身形也像，声音大概故意变了音。 凤儿完全没想到他竟会开斗兽场，他明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根据脉象来看，身体已经快垮掉了，可野心却没有。 凤擎正在吃饭，对面坐着规规矩矩的凤凌宇，府里现在只剩了他和大伯，在大伯面前，他连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 “爹爹！” 刚拿起汤匙的凤擎啪的放下起身：“凤儿回来了？” 凤儿已经习惯见到凤擎就被抱着了，抱着爹爹的脖子由着他把自己放在凳子上：“快，去加双碗筷。” 凤儿看着对面的凤凌宇，这么久没见，他倒是瘦了点，眼神瞧着也没以前那么让人不顺眼了。 因为凤凌宇在，凤儿也没说什么，就乖乖的吃饭。 凤擎因为女儿的回来脸色也柔和了不少，给凤儿夹了几块肉还抬头看着凤凌宇道：“多吃点。” 凤凌宇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悄悄抬头看了眼凤儿，他比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吃胖了也变白了，好像…有点可爱。 之前祖母和小姑姑一直在说她不是自己的妹妹，是别人生的野种，还说她回来大伯就不会管自己了。 可验血的时候她明明就是大伯的女儿，那也就是自己的亲堂妹，而且大伯那么生气，也没把自己赶走…… 他想着难道刘管家对自己说的才是对的？大伯并不讨厌自己，他只要当好凤儿的哥哥，大伯也会喜欢自己吗？ 他深呼了口气，鼓起勇气将自己面前的酿豆腐往对面推了推：“那个，你吃。” 凤儿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大眼睛眨呀眨的。 凤凌宇不自在的别过头：“不爱吃就算了。” 凤儿夹了一块儿：“刘嫂做的我都爱吃。” 凤凌宇眼睛亮了亮：“咳，刘嫂的厨艺是挺不错的。” 凤擎看着两个孩子扯了下唇角，其实也怪他一开始就没调和好俩人关系，将对周氏和苏颖的怒气多少也牵连到了凤凌宇身上。 既然他留下了侄子，自然是希望他们兄妹能好好相处的。 吃过饭凤儿拉着凤擎回房间：“爹爹，吴戌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吗？” “嗯，只差去济州的人回来了，你为了这事儿回来？怎么了这么着急？” 凤儿问：“爹爹觉得皇上会杀了他吗？” “这么多罪名，皇上若再包庇如何服众？” “可还有柔妃在呢，她怎么会让自己的弟弟轻易死了。”凤儿拿出盛钦的信，“这是太子殿下给我的。” “太子？”凤擎疑惑的打开，眉心越拧越紧。 暗信上的意思，他已经安排好了三天后就动手，希望凤擎可以在宫外接应，把吴戌送出宫来。 若是他不同意，那太子也会自己动手，直接将人杀了。 “太子这是为何？” “他说皇后娘娘就是他们姐弟害死的。”具体的凤儿也不知道，“太子说他自己平日出宫简单，可想将其他人送出来，必须要掌管禁军的爹爹帮忙。” 吴戌肯定也是有人看守的，这件事风险不小：“为何不能等等？” “他说等皇上圣旨下来就晚了，若判他死刑还好，但可能很低，如果只让他坐牢，关押到天牢去就没机会动手了，现在只要把他送出宫，还可以说是他害怕降罪自己逃走的。” 凤擎有些意外，太子小小年纪不但手段了得，心思也格外缜密，在宫内杀死他皇上和柔妃都不会罢休，必定会追查下去。 “爹爹？” 凤擎回过神：“他准备怎么动手？太子自己没什么人手吧？” 凤儿摇头：“不知道，他说不用管。” 若能手刃他替瑶儿报仇，凤擎自也不会手软：“让爹爹部署一下，等三日后你进宫再与他传信。” 只是还没等三日呢，他和沈家人就被皇上召入了宫。 大盛帝指着身旁的吴越：“这位大家都还没见过吧？他就是道行颇高，救活了三皇子的大师吴越。” 第60章 偏私 凤擎冷眼看着，想听听皇上唱的是哪出。 沈作问：“不知皇上叫我等来是？” 大盛帝叹了口气：“当初宏儿受伤你们也是知道的，结果谁知道就一睡不醒了，后来大师进宫才知道他是被邪祟缠身，不巧，正是乐阳防到了宏儿，后来将乐阳独自养起来后，通过大师的做法和丹药，宏儿竟真的好了，你们说灵不灵验？” 沈墨言皱眉：“皇上，兴许这位大师只是医术好，跟什么邪祟无关呢？” 大盛帝摆手：“这位大师可不会医术，他只是会通灵之术，朕近几年用他的丹药，可是一次都没病过。” 他深信不疑，沈墨言也不想多费唇舌：“那皇上让我们见这位大师是？” 大盛帝轻咳了声：“大师，你亲自来说吧。” 吴越面无表情，不卑不亢，表面看起来还真有点高人的派头。 “三皇子病后本就体弱，还时常精神恍惚神志不清，皆是因附体的邪祟还没有清除干净，为给三皇子积福，皇上绝不可造杀孽，尤其还是皇上的亲人。” 沈作脸色一沉：“这位大师可是在为吴戌开脱？！” 吴越瞥了他一眼：“我可不管你们这些俗事，我只管自己的病人，你们执意要杀我也不会插手。” 大盛帝叹了口气：“朕知道这件事沈爱卿有冤屈，朕也没想到吴戌能如此混蛋，这样，朕先将他关起来，等宏儿彻底好了，绝对会处置他还你们一个公道，如何？” 沈作气的手都发抖：“臣不能同意！老臣不相信神鬼之说，更不能接受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放过杀害女儿的仇人！皇上英明，您会为自己的儿子担忧，可能体谅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心啊！” 大盛帝叹了口气：“朕不是不能体谅，可沈瑶毕竟已经不在了，臣也得为活着的人考虑是不是？朕以前本也是不信的，可你们说，为何宏儿摔了一跤就两年不醒？为何把乐阳关起来，他就好起来了？” 沈墨言上前一步：“皇上，吴戌所做的不仅是杀害了臣的妹妹，他收受贿赂，买卖官职，与有夫之妇私通，桩桩件件都恶劣不堪！若不严惩，怎能服众？” “朕也知道，所以朕说了，只要两年后宏儿彻底好起来，朕绝对给大家一个交代。” “皇上！” 一旁的凤擎拦住还想辩白的沈作：“皇上所说可能做到？” 大盛帝神色一松：“朕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 凤擎神色如常：“好，臣等告退。” 沈作和沈墨言一脸愕然的看着凤擎，他们可不能接受！但已经被拽着出了御书房。 “凤擎！”沈墨言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什么意思？！我妹妹的仇你是半点不在乎吗？！” 凤擎长呼了口气：“出宫说。” 三人沉默着回了沈家，一进书房沈作也忍不住了：“两年的时间，你可知道两年能做多少事？他到时候可以继续找借口保人，甚至可以让他假死托生！你凭什么觉得他真的会处死吴戌！” “他不会。”凤擎握着拳头，“我本来到今天还在犹豫，看来还真让太子说中了。” “太子？什么意思？” 凤擎拿出那封信：“不管我们如何据理力争，皇上明摆着就不会杀他，到时候还要给我们扣一个想谋害皇子的罪名。” “这是？”父子俩看过，“太子给你的信？” “是给凤儿的，太子对柔妃姐弟也是恨之入骨，他一早猜到皇上的做法，打算明晚将吴戌夫妻运送出宫，让我来接应。” “可行吗？” “他住在宫里应该没有那么强的戒备心，也没想到宫里会有人对他动手，只要人失踪了，我们完全可以说是他自己逃了。” 沈作往后一靠，他为官数十载，遵纪守法尽心尽力，有一天却要靠这种办法来为女儿报仇！ 沈墨言就不像他爹如此守旧：“是皇上先偏私护短，本来我们也想正正当当的讨个公道，罪证都摆出来了，却被用如此可笑荒谬的借口来逃避，爹，这样的皇帝有什么可内疚的？” “老爷子也不需要内疚，我不过就是告诉你们一声，事情是我凤擎一个人做的，若真有什么闪失，我去陪瑶儿，凤儿就交给你们了。” 瑶儿到现在都死不瞑目，不能安息，他若不能手刃这两个出生，也没颜面再见女儿。 再次赶上冯太医当值，凤儿背好小包包准备进宫。 沈作不放心的叮嘱：“你与太子见面可要隐秘些，别被人看到了。” “嗯，他那东宫本来也没人。” 沈墨言好奇道：“那太子都好几年没露过面了，倒是跟你颇为投缘。” 凤儿撇了撇嘴，还不是不小心被他抓到了把柄：“好了外公，我要走啦。” 凤儿进宫还是照例先去太医院学习，冯太医对这个学生是越发看重，起先还只是因为圣旨，现在是全身心的想把医术传授给她。 讲了半个时辰后，冯太医看了眼时辰：“该是把脉的时候了，你还去吗？” 凤儿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我可不想被抓头发。” 冯太医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好，就在太医院等着我吧，回来我再给你讲针灸。” 凤儿看着他走远，悄咪咪的跑出了太医院，果然苍鹰就在墙上停着。 她从小路绕去东宫，苍鹰就在周围，据说如果有人跟着就会被它发现。 东宫果然就只有盛钦在，他一手拿着木头正在刻着什么。 凤儿凑过去：“殿下在做什么？” 盛钦若无其事的放到箱子里：“怎么才来？” “师父讲了好久的课。”凤儿自顾自坐下，盯着他的脸看，“殿下脸色好看多了。” 盛钦墨黑的眸子盯着她：“你那天给本宫吃的什么？” 凤儿悄悄撇了撇嘴，吃的什么你会不知道吗？还装！ “药啊。” “可以解毒的药？” 凤儿摇着头：“能治百病，但殿下好像病的有点重，能不能彻底治好我就不知道了。” 盛钦也没指望自己能彻底痊愈，他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报酬。” 第61章 抗旨欺君 凤儿刚要打开，盛钦拿出一张图：“回去再看吧，说正事。” 凤儿哦了一声将盒子装到包里，小脑袋凑过去：“这是什么？” “从香兰苑到宫外的路线，宫中戒备森严没办法绕开禁军，要如何调配就要靠凤将军了。” “好，我会交给爹爹的。” 凤儿看着他消瘦的身形，有一点点担忧，前两天他还在吐血呢…… “你那是什么眼神？”盛钦眯眼。 凤儿看了看空无一人的东宫：“殿下一个人怎么把他们俩弄出宫？” “放心。”盛钦勾唇，“若败露了，本宫也不会把凤将军交代出去。” “真的吗？”凤儿眼神亮晶晶的，“殿下你真人好。” “本宫人真…好？”盛钦感觉喉咙好像有些发痒。 凤儿从凳子上跳下来：“不过殿下还是要多小心呀，师父快回来了，我要回太医院了。” 晚上动手，爹爹要尽早部署，凤儿回太医院没再继续上课，跟师父说今天有事就提前出宫了。 凤擎在沈家等着她，凤儿一回来就进了书房，外公和大舅舅都在。 凤儿从包包里拿出图纸：“爹爹，这能行吗？” 凤擎掌管禁军，对宫中地形自然了如指掌，他仔细看了一遍，缓缓点头：“可行，不知他身边可有人指点，这条绝对是最隐秘又快速的路线。” 凤儿摇头：“我反正只见过一个宫女，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搬两个人啊。” “殿下虽然失宠失势，但毕竟是太子，底蕴还是有的，皇后娘娘不至于一点不为他打算。” 凤擎收起图纸起身：“我这就进宫安排。” “等等。”沈作犹豫了下，“若是失败，这可是大罪，皇上不可能像保吴戌那样袒护你。” “千军万马我都不曾怕过，一个小小的皇宫罢了。” 凤擎英气的眉眼霸气十足，他为了大盛出生入死，皇上却不能给他应有的公道，那他也不介意欺一次君。 凤儿满眼崇拜的看着张扬英俊的的爹爹，有这样的爱人，凤儿的娘亲怎么可能喜欢吴戌那种无能鼠辈！ 沈作看着他出门轻叹了口气：“若是瑶儿还在……”他大概也不会反对这门亲事的。 凤儿回到房间，小春给她找出干净衣裳：“小姐，洗过澡就能吃午饭了。” “哦，等一下。”凤儿从背包里拿出小盒子，打开一看顿时眼睛一亮。 “咦？”小春意外道，“这是哪里来的？” “有人送我的。”凤儿拿出来打量，是支木头刻出来的精致的小人参，大概只有她手掌这么大，小巧又可爱。 “林姐姐，林姐姐！”凤儿扯着嗓子喊。 在自己屋里的林清快步进来：“小姐有事？” 凤儿把小人参递给她：“林姐姐帮我在这里钻个洞，我要挂在包包上。” 这对于林清根本没难度，三两下就钻了个洞，小春用漂亮的五线绳穿过去挂在了绣着人参的背包上。 “还真是配。” 凤儿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好多人都觉得自己喜欢人参有点奇怪，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人参的小礼物，她顿时觉得送出去十颗八仙果也没那么肉痛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吃过晚膳后，凤儿假装睡着骗过林姐姐和小春姐姐，等她们睡熟了才悄悄出了门。 马车在后门等着，外公和大舅舅已经在车上了，赶车的正是周恒。 马车直接奔向郊外，当初柳雪也是被关在这里的。 他们到的时候凤擎还没到，毕竟对于宫里来说现在还早，半夜的时候才是最松懈的。 凤擎刚接手禁军的时候，就大肆整顿过一次，也大换血了不少自己的人，太子规划的这条线上，他安排的守卫都是自己心腹。 盛钦与苍九等到外面全熄了灯，一点动静都没有后才靠近香兰苑。 可能是在宫中，谁也没想到有人敢动手，院门口的两个守卫都很松懈的靠在墙边打瞌睡。 两人直接从后面翻墙进去，香兰苑只住了他们夫妻二人和两个伺候的宫人，苍九顺着门缝将迷烟吹了进去。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等他们完全被迷晕，这才悄然开门潜入。 果不其然几人都晕死了过去，苍九将人扛出来，盛钦拿出一条绳子系在吴戌的腰上。 苍九先翻上墙，用绳子把两人拽了上去，再放到墙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将两人都搬出了香兰苑。 这里离宫外还是很远的，苍九怕殿下体力不支，一个肩上扛着一个，朝着先前就规划好的路线去西城墙。 两人脚程极快，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阻碍，顺利的与早就等在那里的凤擎会合。 “辛苦殿下。”城墙已经架好了梯子。 盛钦不能亲自动手了：“凤将军，别让他们死的太便宜。” 对于这两个人，凤擎完全不会觉得太子狠心：“殿下放心。” 凤擎接到人，一刻不停的往郊外去，虽然出城也可以，但就算他也需要留记录，反而会被怀疑。 就在凤儿昏昏欲睡的时候，周恒推门进来：“将军他们到了！” 几人顿时精神了起来，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院中，两个护卫一人拎着一个扔下了马车。 周恒举着火把，吴戌和柳雪都被绑着，现在还昏睡着呢。 护卫提过水来朝着两人头上浇了下去，两人一个激灵，缓缓睁开了眼。 吴戌缓了缓神，等看清面前的凤擎时，心顿时一沉：“凤擎？！你想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你夫人应该很熟悉。” 柳雪披头散发，一脸的惊恐：“为什么又抓我？皇上不是已经放过我们了吗？” 凤擎半蹲下身，笑的如修罗一般：“没错，正是因为皇上包庇了你们，你们才会在这里。” 吴戌面如白纸：“凤，凤擎，你这是抗旨欺君！是死罪！” “死罪？”凤擎嗤笑一声，“吴戌，你做下的孽，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死罪？” “可那是皇上的旨意！你要抗旨吗？你要造反吗？！” 凤擎拿起手杖带着破风声朝着他的脸就挥了过去，只听一声惨叫，吴戌满嘴是血的栽倒在地。 第62章 报仇雪恨 “啊！”柳雪吓得浑身颤抖，她一点都不心疼吴戌，她只想活命，她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有没有人！”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尽管喊。” 吴戌的门牙掉了两颗，剧痛让他心里的恐惧也无限放大，他终于明白，凤擎已经疯了，他什么皇上律法都不管，一心想要杀自己了。 吴戌挣扎着跪爬起来，囫囵着求饶：“是我的错，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们放过我吧！” “放过你？放过你瑶儿能活过来吗？”凤擎眼神如寒冰，“当初她苦苦求你救我女儿的时候，你有放过她吗？！” 吴戌现在满心就是后悔，后悔不该惹上这个疯子，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万能的姐姐，已经从皇上手下保住了他，却仍然逃不过一劫。 “你们，你们这是在玩火自焚，我们从宫里失踪，皇上和柔妃第一个就会怀疑到你们头上！到时候你们也逃不了的。” 沈墨言悠哉的在椅子上坐下：“怀疑又能如何？他们有证据吗？就像当初我们找不到你杀害我妹妹的证据一样，只是这次我们不会给他们找到尸体的机会的。” “但凤擎可是禁军统领！掌管着宫内防务，只有他才能无声无息将人从宫中劫走！” “劫走？”凤擎扯了扯唇，“为什么不能是你们逃走呢？你们夫妻不想坐牢，不想被降罪所以才私自从宫中逃了出来，大不了皇上治我个失职之罪。” “你！你们！”吴戌张嘴又喷出一口血，直到今天他才知道，竟有比自己还无赖之人！ 凤擎倾身用手杖抬起他的下巴：“吴戌我问你，皇后娘娘的死可与你们有关？” 吴戌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知道是谁把你们送出宫来的吗？太子殿下。” “是他？！”吴戌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其中还有个几年都跟透明人一样的盛钦。 沈作拧眉：“当初皇后娘娘和未出世的公主都是中毒而死，下毒的是她身边伺候的嬷嬷，据她交代是因为皇后娘娘平时对她虐待严苛，但皇后娘娘显然不是那样刻薄的人。” 吴戌本来就性命难保了，此时更不可能再让自己罪加一等，他死了还有姐姐，若是姐姐也倒了，那他们吴家就彻底完了，自己的女儿也没人抚养了。 吴戌闭上眼：“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太子早就中毒神志不清了，他看谁都像是害皇后娘娘的人，他的话如何能信。” 凤擎看太子可清醒的很：“你们姐弟作恶多端，没什么是你们不敢的，不过对于我来说，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太子殿下交代说不要让你们死的太舒服，这瓶毒药可以让你们好好享受一个时辰。” 凤擎扔给周恒：“给柳雪灌下去。” 柳雪吓得浑身发颤，拼命的挣扎：“不要！不要，求你们饶了我吧！事情都是他做的，当初我就劝他不要抓沈瑶的！让我杀了凤儿的也是他，而且你的女儿不是没死吗？放了我吧！” 凤擎转头看向女儿：“乖女？” 小人参嘴角向下，看到她的狼狈样子，就想起她面对凤儿的刻薄狠毒，沈瑶虽不是她杀的，但真正的凤儿已经死了，是被她活活掐死的。 她要为凤儿报仇，这是她答应过的。 小人参闭着眼睛：“爹爹，凤儿当时最怕她了。” 这让凤擎和沈家人如何受得了，又心疼又气愤，沈墨言抱起外甥女：“走，我们去车上。” 凤儿在马车上呆坐着，不多时响起柳雪凄厉痛苦的哀嚎。 凤擎拔出剑：“你就没她死的那么舒服了，是哪只手碰过瑶儿？打过瑶儿？” “这只吗？”剑尖缓缓下落，指向他的右手。 吴戌一辈子养尊处优，细皮嫩肉，此时吓得胆都要破了：“我，我，没，饶了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话音刚落，眼前刀光一闪，他就看到面前，掉落了一只手…… “啊！”吴戌痛苦的翻滚着，衣服下摆湿了一大片。 等他哀嚎完，凤擎用手杖按住他的胸口，宛若修罗的声音又响起：“还是这只？” “我的手！”吴戌已经疼到神志不清，“救，救命。” 凤擎冷眼看着他们夫妻狼狈的在院中惨叫翻滚，心里没有一丝波澜，这次回京，他本该迎娶瑶儿的，他们本来可以一家三口好好生活的，他们用死都偿还不了这份债！ 周恒看了眼天色，本来出宫就已经半夜了，路上又走了半个时辰，再加上回去的时间，天就快亮了。 “将军，没什么时间了。”他上前提醒。 凤擎看着才撑了半个时辰的两人，显然高估了他们的毅力，现在已经连叫唤的力气都没了。 凤擎用布条擦干净剑上的血：“杀了吧。” 周恒上前利落的补刀，两人彻底没了动静，地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凤擎起身：“烧了。”他说过，可不会给皇上找到尸体的机会。 看着火势燃起，将两人烧的灰都不剩，用土掩埋彻底没了痕迹后，凤擎才放心的上了马车。 凤儿起身：“我要去爹爹那辆马车。” “凤儿……”沈作拉住外孙女，不想让她过去。 虽然凤擎做的没问题，但他毕竟刚杀完人…… “没事的外公。”凤儿必须马上过去，她能感觉到，凤儿娘亲的存在越来越弱了。 凤儿爬上凤擎的马车，凤擎也没想到女儿会过来，浑身的戾气还没散，忙道：“别过来！” “我有话跟爹爹说。” 凤擎顿了下：“乖女，你不怕吗？” 凤儿摇了摇头：“我永远不会怕爹爹的。” 凤擎上下看了眼，幸好他刚才注意了，没让自己沾上吴戌的血。 凤儿挨着凤擎坐下，低声道：“爹爹，娘亲就快走了。” 凤擎一愣，转头盯着凤儿看，却又不知该看向哪里：“真的？瑶儿，已经放下了？” 凤儿点头：“爹爹和外公替娘亲报了仇，娘亲的怨气也消了。” 第63章 搜府 凤儿环视四周：“她虽然还在，可没那么冷了，大概等入土为安后，娘亲就可以彻底安息了。” 凤擎抱起女儿，虽然触碰不到，但冥冥之中好像能感受到什么，半晌才缓缓开口：“那就好。” 回府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凤儿蹑手蹑脚的回了屋，刚换下衣裳，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动静。 睡在外间的小春翻了个身，凤儿忙躺下装睡。 宫内已经发现了吴戌和柳雪失踪，凌晨就来召沈家人进宫，说白了，就是怀疑沈家和凤擎，来探查和审问的。 证据已经没了，凤儿也不担心爹爹和外公应付不了，熬了一晚上，她倒头就睡了过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被小春晃醒：“小姐，小姐快醒醒！” 凤儿把脑袋埋进枕头：“干什么？” “小姐，沈府被围了，快起来。” 凤儿混沌的小脑袋反应了下，猛地坐起身：“你说什么？” “好像是宫里来人了，要搜府。” 凤儿任由她给自己穿衣服：“是谁来了？” “听说，是柔妃娘娘要亲自来，府里上下都要接驾。” 凤儿皱了皱眉，看来她确实格外在意吴戌的死活，皇帝也真是纵容无度，说搜府就搜府。 凤儿洗漱完才跟着江婉，表哥和小舅舅一起在门口迎驾，没多久柔妃的轿撵就到了，前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宫中侍卫，外公和大舅舅却没一起回来。 轿撵停在门口，太监扯着嗓子喊：“柔妃娘娘驾到！” 江婉带头行礼，凤儿也只能跟着不情不愿的照做，她现在巴不得找出错处来针对两家，可不能这时候给她把柄。 柔妃被扶着从轿撵上下来，一张脸阴沉着没有丝毫笑意，唯一的弟弟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死不明了，她的怒火完全压制不住。 “给本宫搜！” “哎？”江婉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忙一脸疑惑的询问，“柔妃娘娘这是何意？我们沈家犯了什么事？” 柔妃冷着脸：“少跟本宫装傻，把这几人都带去大堂！” 柔妃在主位坐下，两边站着一排侍卫，压迫感十足。 “说，吴戌在哪儿？” 江婉愣了下：“吴大人不是被扣押在宫中？” “在不在你们还不清楚？看来皇上对沈家太过荣宠，你们竟敢欺君罔上，抗旨造反了！” “臣妇不知娘娘在说什么。” “沈作和沈墨言都交代了，你们还要顽抗到什么时候？现在交代出吴戌的下落，本宫还能留你们全家上下的性命！” 凤儿在心里翻白眼，若外公真交代了，她也不会来家里搜了，用这拙劣的手段想诈谁？难怪扣着外公他们不让回来呢。 “娘娘，臣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沈家更是遵纪守法规规矩矩，什么抗旨造反更是无稽之谈。” 柔妃眯眼看向沈年景和凤儿，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小孩儿，孩子的嘴更好撬。 “沈年景，凤岁安，上前来。” 沈墨舟摸索着拉住自己身边的两个孩子：“娘娘，他们只是孩子，更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话问我们就是。” 柔妃啪的一拍茶杯：“给本宫带过来！” 两个侍卫顿时上前来拉扯两人，凤儿怕伤到沈墨舟，忙道：“小舅舅我没事的，娘娘问什么我们说什么就是了。” 沈年景也毫不胆怯，起身牵着凤儿的手走了过去。 柔妃摆了摆手：“先让他们二人退下。” 侍卫不由分说的架着两人退到了大堂外，里面说什么根本听不见。 江婉急的红了眼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大嫂别急。”沈墨舟大概猜到了七八分，能让柔妃如此兴师动众，八成是吴戌出了什么事，也极有可能和父亲大哥有关。 柔妃盯着两个孩子，眼神凶狠：“本宫问话你们可老实回答，否则，整个沈家都要遭殃！” 凤儿状似害怕的往沈年景身后躲了躲，沈年景一手护着她：“凤儿还小，娘娘有话就问我吧。” “你祖父和父亲昨晚在什么地方？” 沈年景一脸莫名：“自然是在府里睡觉。” “一派胡言！” 沈年景眼神没有一点慌张：“娘娘怎知是胡言？难道昨晚见过我祖父和父亲？” 柔妃拧着眉：“那自然是，有人看到他们半夜往宫里的方向去，而吴戌又在昨夜失踪，你们恨他入骨，不是沈家所为还会有谁？！你若老实交代吴戌的踪迹，我可以饶他们一命，否则他们就再也回不来了！” 沈年景脸上浮现一丝担忧之色，但很快又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祖父和父亲绝不会做这种事，娘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们是今早听候宫里的传唤才去的。” 柔妃咬了咬牙，转头看向好像有些慌张的凤儿：“凤岁安……” 她话音还没落，就听院子里忽然吵闹起来，一个侍卫快步走进来：“娘娘，有人拦着不让搜。” 柔妃却眼睛一亮，不让搜就是有鬼！她起身：“走！” 沈年景奇怪的拉着凤儿跟了过去，原来是陈伍生拦在灵堂门口：“别处倒罢了，这里是大小姐的灵堂，你们不能惊扰了她。” 侍卫们被挡在外面，皇上的圣旨只让搜家，毕竟是沈太傅的府上，他们也不敢轻易伤人。 柔妃见状更不可能放过这处：“给本宫搜！谁敢拦板子伺候！” 陈伍生被侍卫一把扯开，咣当推开了门。 “住手！”刚才还算淡定的沈墨舟气的浑身发抖，“你们害死了我姐姐不算，连她的亡灵都要惊扰！简直欺人太甚！” 柔妃怎么会把他当回事，她弟弟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难不成真用死人当幌子藏在这里？ 她站在门口看着侍卫们搜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唯一没有打开的棺材上。 她呼了口气：“开棺！” 侍卫们刚要掀开，凤儿忽然尖叫一声躲在沈年景身后：“有，有人。” 沈年景左右看了看：“哪里？” 凤儿颤巍巍的指着柔妃：“就在她身后。” 第64章 灵堂闹鬼 柔妃皱眉往后看了看，根本毫无感觉：“装神弄鬼！动手！” 侍卫们刚要抬，忽然灵堂前点的两支长明灯齐齐熄灭，与此同时，几个侍卫感觉脖子好像被阴风裹住一般。 “有，有鬼……”平时杀人都不眨眼的几人脸色顿时煞白。 柔妃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心脏都颤了颤：“巧合吧？” “娘亲的灯灭了，快点上。” 陈伍生根本不怕，掏出火折子将两支蜡烛又点燃：“大小姐，奴才无能，让您魂魄都不能安宁。” “你们还不快出来？！”沈墨舟呵斥。 几个侍卫回神刚要退出来，柔妃偏不甘心，越是邪门儿就越是有蹊跷，她才不信是真有什么鬼！ “给本宫打开！谁敢抗令？” 四个侍卫一脸苦色，只能又扶住棺材一角。 凤儿拉着沈年景往后退：“娘亲要生气啦！” 只见她言出法随，刚点燃的长明灯在没有任何风的情况下又稀奇熄灭，这回整个灵堂连挂着的孝堂布和招魂幡都开始疯狂摆动，惊悚又瘆人。 “啊！”就站在门口的柔妃一脸惊恐，被宫女扶着一口气退了十几步。 侍卫几个大男人都被吓破了胆，哪儿管什么命令，拼了命的往外跑。 “娘娘，沈小姐真的显灵了，属下看，我们，我们还是快走吧！” 这里面他们都搜过了，既没人藏着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这风来的完全就毫无征兆。 柔妃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惊魂未定的看着诡异骇人的灵堂，难道真是沈瑶的冤魂来复仇了？ 沈家其他人虽也是一头雾水，但若真是沈瑶他们可不会怕，江婉难得如此语气强硬：“娘娘还要继续搜吗？” 柔妃就算心里再怀疑，没有证据就不能用刑，搜又搜不到，她也不能拿这些人怎么样，毕竟沈太傅的身份和在朝中的影响力不可小觑。 这时候凤儿跟陈伍生接过火折子，进了灵堂将长明灯点燃，奶声奶气道：“娘亲不要生气，外公很快就会让您入土为安的。” 神奇的是她刚说完，堂内的阴风就戛然而止，一切好像没发生一样。 柔妃狠狠打了个寒颤，怎么看沈家怎么觉得阴森，她扶着宫女的手臂：“走，回宫，回宫！” 她一走，侍卫们也赶紧跟着一起撤了，只留下被翻得一片狼藉的沈家。 江婉这才缓过神，不可思议的看着跪在灵前的凤儿：“凤，凤儿，真是阿瑶吗？” 凤儿点点头：“是娘亲，我能感觉到。” “竟有这种事……”江婉有些失神，她可是一向不怎么相信有鬼神的，但刚才那情景，分明就不是人为。 沈年景绕着灵堂转了一圈：“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哪里啊？为什么小姑不让我见一见？” 陈伍生跪下给沈瑶烧纸：“可能是因为小小姐还小吧，不是都说年纪小的孩子，有些天眼还没闭上吗？总能看见一些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沈墨舟空洞的眼眶发红：“姐姐还在这里？” “嗯。”凤儿点头，“等外公回来，我们就让娘亲入土为安吧。” 之前是她怨气太重无法安息，现在总停置在这里反而不好。 沈墨舟不肯走，就坐在这里陪着姐姐，哪怕什么都看不见，只要想到姐姐在身边就很安宁。 江婉安排下人收拾被翻乱的东西，沈年景则一脸神奇的看着凤儿：“除了姑姑你还看见过什么？” “你想知道啊？” 沈年景点点头：“我怎么不记得小时候能看见？” 凤儿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我还能看见三皇子身上也不干净，你告诉二皇子哥哥不要多跟他接触。” “什么？！”沈年景一脸诧然，“这又是为什么？他又没死。” “那我可不知道。”凤儿心里担心爹爹和外公他们，“我要进宫去。” 沈年景忙道：“我也去。” 江婉心里也担心，但现在府里她走不开，而且凤儿有进宫的令牌，她派了两个护卫跟着：“去找娴嫔打听打听就好，可不许鲁莽行事。” “放心吧娘，有我在呢。”沈年景将车帘放下，“柔妃说吴戌失踪了，她却来我们家里找人？” “皇上要治他的罪，他能不跑吗？但跑了就是罪加一等，柔妃为了给弟弟开脱，肯定要诬赖是我们抓走的呀。” 凤儿是不可能告诉沈年景的，不是不信任，只是柔妃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只有真的不知情才是最安全的。 沈年景恍然点点头，觉得这番说辞非常有道理：“可惜了！明明罪证确凿，还是给他跑了！” 到了皇宫凤儿凭借着令牌进了宫，后宫她已经轻车熟路了，两人径直来到秋水苑。 娴嫔显然早就听到了风声，见到他们两人忙拉过凤儿上下打量：“你们没事吧？柔妃没为难你们吧？” “没事的娘娘，我们本来什么也没做，她也找不到证据。” 娴嫔松了口气：“那就好，一大清早就搞得宫内不能安宁，也不知他们姐弟又做什么鬼。” “娘娘，我爹爹和外公，还有大舅舅怎么样了？是不是被皇上关起来了？” 娴嫔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清楚，我让院里的人去打听打听，别担心，沈伯那可是两朝重臣，凤将军更是护国战神，皇上也不会轻易把他们怎么样的。” 两人只能在秋水苑等消息，凤儿刚端起水杯，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鹰叫，她眼神一动，蹦下凳子：“我去趟太医院！” “哎？”沈年景都没拦住她就跑出去了。 凤儿出了秋水苑果然见到了在屋顶盘旋的苍鹰，她忙招了招手，苍鹰在台阶上停下，凤儿取出了绑在它腿上的信筒。 信上只写了三个字：来东宫。 凤儿将纸条撕碎，看左右无人从小路绕去了东宫。 “殿下？” 盛钦从书中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她背包上挂着的小人参挂件，竟还有些相衬。 “柔妃去沈家了？” “嗯，把府里翻的一团乱。”凤儿急忙问，“殿下知道我爹爹他们如何了吗？” 第65章 我不会让你死的 “皇上不过是拖住他们方便柔妃去单独审问。” 凤儿放了心：“那殿下呢？柔妃会怀疑你吗？” 盛钦摊开手自嘲：“本宫这样的身体，她便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凤儿最害怕疼，扎手指头都不敢，像太子这样毒发就吐血晕倒，不知道要多疼。 “啪。”盛钦的手心忽然放上来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殿下放心吧，我们有共同的仇人，我不会让你死的。” 盛钦神色难得有些不受控，母后过世后，还有谁在乎过他这条命，怕是连父皇都巴不得他快死，好给他宠爱的盛宏让出这个身份吧。 盛钦唇角动了动：“那为了报答你的药丸，本宫也得死在他们后头。” “他们？” 盛钦起身：“你不宜在这里太久，快回去吧。” 凤儿哦了一声，起身出了门。 盛钦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将手心攥住，忽然觉得仅有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凤儿回到秋水苑果然已经有了消息：“凤儿你去哪儿了？我让你去太医院没找到你。” 凤儿讪讪一笑：“迷路了，外公他们没事吧？” “已经出宫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两人辞别娴嫔，出了宫果然看见了两家的马车，凤儿忙跑过去：“爹爹！外公！” 凤擎将女儿抱起来一脸担忧：“柔妃没伤你们吧？” 沈作掀开车帘：“回去再说。” 凤擎也跟着一起去了沈家，家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江婉看见他们平安回来总算松了口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作一夜没睡，情绪又大起大落，有些疲惫的摆摆手：“先倒杯茶来。” 大舅舅和爹爹年轻力壮的，凤儿拿出一颗八仙果给沈作：“外公吃。” 沈作已经吃习惯了，接过来放进嘴里，而且已经感觉最近身体比之前要硬朗，否则这一通他肯定熬不下来。 沈墨言看着新拖过的地板：“她就真的只是搜府？没有为难你们？” “倒不是为难我们，她是单独叫了两个孩子去问话，那自然是问不出什么的，后来非要搜灵堂被陈叔拦住。” 说到这里江婉的深色是古怪：“我说了你们可别害怕，还是阿瑶显灵把她吓跑的。” 沈作拿着的茶杯一颤：“你说什么？！” “是真的。”江婉要不是亲眼所见也不敢信啊，“凤儿好像能看见，她说人影就在柔妃身后，长明灯自己熄灭了两次，只有灵堂狂风大作，那不是阿瑶显灵是什么？” 大家齐齐看向凤儿，震惊道：“你能看到什么？” “娘亲呀。”凤儿当时为了拦着柔妃也没办法，索性屋里的都是自己的家人，“娘亲其实从会灵山被挖出来就一直跟着我的，我怕吓到你们就没说。” 沈作激动道：“你真能看到？瑶儿，瑶儿她怎么样？你能跟她说话吗？” 凤儿摇头：“我只能感觉到娘亲的怨念很深，魂魄无法安息，不过，从昨天开始，娘亲就安静下来了，外公，我们让娘亲入土为安吧。” 沈作眼睛发红：“竟有这种事，我命苦的女儿。” “那现在妹妹的心结应该也解开了，爹，该把妹妹安葬了。”沈墨言给老父亲拍着背。 沈作缓缓点头：“今天就去找阴阳先生算好日子，择日下葬。” 江婉起身：“一大早就进了宫，饿了吧？厨房已经做好午饭了，先吃饭吧。” 凤儿拉着凤擎的手，眼巴巴的看着沈作：“外公……” 沈作看了他一眼，这些日子也看得出来，他不管是对女儿还是对凤儿，都用情极深，女儿并没有看错人。 如今女儿的尸首找到了，仇报了，他也看开了。 “都是一家人，一起吃吧。”说完起身先朝膳厅去了。 凤儿眼睛一亮，拉起凤擎：“爹爹！” 凤擎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他多希望来沈家的第一顿饭，是陪瑶儿的回门宴。 “乖女，真的是瑶儿？” 凤儿肯定的点点头：“我说了呀，娘亲还在呢，她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们的。” 当时其实也是她有意让凤儿的娘亲吓一吓柔妃才这么说的，没想到凤儿的娘亲真的帮她了，是不是她也认可自己做为凤儿活下去呢？ 饭桌上沈墨言也是一样，跟家里人说吴戌夫妻逃了，柔妃是故意栽赃他们，江婉和沈年景自然是深信不疑。 吃过饭后，沈墨舟却没走：“爹，大哥，真是如此吗？” “什么真是如此？” 沈墨舟的语气很笃定：“若真是做戏，柔妃装模作样派人来查一番就是，何必亲自来，况且她当时的生气着急不会是假的，连灵堂第一次灭灯她都坚持要搜。” 沈作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虽看不见，却比常人更聪慧敏锐，不好糊弄。 “他们二人已经死了。” 沈墨舟一振，紧紧握住盲杖：“果真？他不是被保护起来了？” “是太子殿下在宫中接应，昨晚已经毁尸灭迹，他们想查也查不出什么的。” 凤儿想起来什么，忙抬头问：“爹爹，皇上有治罪你吗？”就算没证据，他毕竟掌管宫中防务呢。 “罚俸一年。” 凤儿有些意外：“就这样吗？” “找不到劫持的痕迹，自然就算是他自己逃了，有意避开禁军也不是不可能。” 沈作起身：“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起，也不要再透露给任何一个人。” 凤擎跟着起来：“老爷子，我今晚想留下来。” 沈作皱了皱眉：“你可别得寸进尺！” 凤擎眼神看向外面：“我就是想给瑶儿守一天灵。” 沈作表情僵了一下，无奈的摆了摆手：“随你。” “多谢。”凤擎抱着凤儿来到了灵堂，灵堂已经收拾好了，长明灯的蜡烛重新换了两根。 沈墨舟这两天总来，棺材前放着一把椅子。 凤擎抱着女儿坐下，大手抚着棺椁：“瑶儿，我当初答应过你，这辈子就你一个女人，你先走了一步，那就好好安息等着我，等我把女儿养大，咱们以后葬在一起好不好？” 凤儿听的正难过呢，忽然一阵风吹了过来，刚换好的长明灯呼的一下，又灭了。 第66章 稀奇的病 凤儿听的正难过呢，忽然一阵风吹了过来，刚换好的长明灯呼的一下，又灭了。 凤儿：……这回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凤擎一下站起身：“怎么回事？是瑶儿吗？她生我的气了？” 凤儿也不知道啊：“爹爹刚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凤擎回想了下：“没…说什么吧？就是说养大你后，等我下去跟她合葬啊。” “嗖！”棺材旁的招魂幡被吹起来了。 果然不是巧合！ “这是怎么了？”听说女儿还在的沈作也想来陪陪女儿，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凤儿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起长明灯：“爹爹你再说一遍，一句一句的说，娘亲要是哪句话不爱听，就把灯灭了。” 凤擎呼了口气：“我说，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女人。” “啪！”第一句话，长明灯就灭了。 凤擎英俊的脸庞满是不解：“为何？” 沈作缓缓坐下，轻叹了口气，作为父亲，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你们一天夫妻都没做过，而你今年也不过才二十有八，以后的日子还很长，瑶儿并不希望你一个人苦熬后半辈子。” “我有凤儿，并不觉得有什么苦的。”凤擎的眼神满是柔情，“而且我也不觉得自己还会爱上谁了。” 太难过了，好难过，凤儿鼻子酸酸的。 凤儿不懂爱情是什么，可她已经知道爱是什么了，如果让她和现在的家人分开，她也会受不了的。 沈作拍了怕他的胳膊，他这辈子也就一个妻子，怎么会不明白凤擎的心情。 “瑶儿啊，你不用操心这么多，安心的去吧，若以后真有那个人出现，爹会劝他的，凤儿你也不用担心，爹会把她平安的养大。” 凤儿再点起长明灯，这回就没有再熄灭了。 凤擎一下午就在灵堂坐着，中途催着凤儿去睡了午觉，凤儿起来吃过晚饭又来陪他守灵。 下午阴阳先生来算过了，因为飘荡太久，魂魄不安，越早入土就越好，所以定了明日凌晨就下葬。 凤擎被替换去吃饭了，灵堂只剩了凤儿一个人。 凤儿跳下椅子，跪在棺前的蒲团上，没有别人在，她就不再叫娘亲了。 “沈伯母，您一定知道我不是凤儿吧？我是种在吴府院子里的那颗人参，凤儿已经被他们害死了。” 桌上的长明灯晃了两下，小人参就知道她在听。 “当时我被拔出来，只能附在凤儿的身上活下来，不知道您见没见到凤儿？她当时跟我说，让我把她的爹爹，当做自己的爹爹一样，可我不知道您会不会愿意。” 什么动静都没有。 小人参小手不安的攥在一起：“要是您不同意，就让长明灯灭了吧，我不会占用凤儿的身份的。” 小人参紧张的看着蜡烛，但长明灯非但没灭，她还感觉到了一股柔和的风绕着她转了一圈。 她果然好温柔呀，就像当初在院子教凤儿读书一样。 凤儿眼睛红红的，恭敬的给她磕了四个头：“我以后一定会代替凤儿陪在爹爹和外公身边，也一定会对他们好的，您安息吧。” 凤擎快速吃完饭，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女儿跪在灵前抹眼泪。 凤擎眼一酸，上前抱起女儿，瑶儿不在了，他要把加倍的爱都给女儿。 凤擎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还要熬夜守灵，凤儿给他吃了颗八仙果，窝在他怀里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沈府的人就都醒了，凤擎叫醒女儿，她和沈年景需要披麻戴孝送沈瑶最后一程。 沈瑶太过年轻，死于非命又游荡太久，是不适合办丧事的。 沈年景在最前面扛着招魂幡，凤儿走在旁边洒纸钱，家里的下人抬着棺跟在后面，在还雾蒙蒙的夜色中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沈家祖坟。 墓穴已经挖好了，作为沈家最小的晚辈，沈瑶的墓在最前面。 凤儿看着他们将棺材埋进去，墓碑立好，摆好贡品，和沈年景磕了头，忽然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凤儿忍不住小声喊了一句：“娘亲。” 沈年景擦了擦泪转过头看她：“小姑已经走了？” 凤儿抬起头看：“嗯。” 回到家谁也没胃口吃饭，沈瑶入土为安，魂魄也得以安息了是好事，但总会感觉空落落的。 凤儿趴在桌上，手里把弄着小人参，忽然听见凤儿跑进来：“小姐不好了，宫里来人了。” 凤儿忙起来：“又是柔妃的人？” 小春摇头：“是娴嫔的人，好像有谁受伤了，请您快进宫一趟呢。” 娴嫔来找她，那肯定不是二皇子哥哥就是乐阳公主了，凤儿背起小包包，看到确实是娴嫔院儿里的人，这才上了马车。 “什么事呀？” “二皇子忽然病倒了，还查不出是什么病，是冯太医让娘娘赶紧来请凤小姐进宫的。” 宫人还纳闷儿呢，这凤小姐不是冯太医的学生吗？他一个当师父的都没办法，却请学生去？ “我也去！”听说是盛渊出了事，沈年景也坐不住了。 两人上了车后，车夫就加快速度往宫里去。 到了小宫门，冬香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见凤儿急的一把抱起她：“凤小姐快去看看吧！” “二皇子哥哥怎么样了？” “从今早起来就浑身发烫，还一直说胡话，冯太医是针也扎了，药也喂了，一点也不见好，这才让人请凤小姐来。” 娴嫔已经急哭了，看见凤儿忙让开地方：“快，凤儿快看看。” 冯太医坐在榻边正在给他针灸，身旁还站着两位太医，均一脸难色。 “凤儿。”冯太医给她让开位置。 两个太医诧异的看过来，不知道他这是搞哪出，她一个刚学了点皮毛的小娃娃难道还能比他们三个太医还有办法？ 凤儿一看果然见盛渊浑身冒汗，脸色发红，她忙搭上他的手腕，脉象一切正常，根本不是生病的样子。 她就说嘛，二皇子哥哥天天练武，身体结实的很，哪有那么容易生病。 “二皇子哥哥没病。” 第67章 不干净的东西 冯太医点头：“确实老夫也诊不出来。” 娴嫔急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凤儿从包里拿出一颗八仙果：“冬香姐姐，碾碎泡水喂给二皇子哥哥。” 冬香接过来忙去捣药了，凤儿小脸严肃的看着他周身萦绕的黑气，这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二皇子哥哥这两天都干什么了？” 沈年景摇了摇头，他这两天没去学院，连二皇子的面都没见过。 娴嫔握着儿子的手：“就是上午去学院，下午回来做完功课练一个时辰的剑，昨天下午倒是在宫里玩了半晌，回来就睡了，难道是碰到了什么事？” 现在他神志不清也问不出来，他又不喜欢宫人随时跟着。 “药好了。” 冯太医扶起他，冬香一勺一勺的将药喂了下去。 当初凤儿用加了眼泪的鱼汤，刘嫂一晚上就退了烧，这个八仙果的可比眼泪效果好多了。 只见他喝完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面色就渐渐正常了，冯太医摸了摸他的额头：“嗯，温度降下来不少。” “真的假的？”其他两位太医忙上前诊脉查看，果然明显就好转了许多。 刚才他们可给二皇子用了最好的退烧药，却一点用都没有。 两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女娃，她给二皇子吃了什么东西？他们一直以为冯太医收这么个学生是闹着玩，难道竟是个宝贝？！ “还不行的，只是身体没事了。” “还不行？”娴嫔轻声喊着：“渊儿？渊儿你怎么样了？能听到我说话吗？” 果然盛渊只是呆呆的转过头看她，眼神一片茫然，连话也不说。 娴嫔慌张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烧坏了吧？凤儿，凤儿你快想想办法。” 凤儿是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的，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怎么驱除，她苦恼的叉着腰，然后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娘娘，你可以派人去找个人！” 娴嫔忙问：“谁？” “东城外有座道观叫白云观，里面的观主叫道一，或许可以请他来试试。” 那日他去吴家做法后，确实遭到了吴戌的追杀，还好凤擎早做了准备，并无大碍，后用凤擎给的银子把道观修缮了一番，又开了起来。 娴嫔并不是太信这些，可如今儿子实在太过反常，太医都没办法，只能什么办法都试试了。 她赶紧喊人去道观去请人：“凤儿，渊儿不会有事吧？” “身体暂时没事了，娘娘不用担心。”凤儿转头看冯太医，“师父，还需要再给二皇子哥哥开些补气血的药。” 不那么烧后，他的脸色渐渐有些发白了，明显这东西很亏气血。 冯太医起身：“老夫这就回太医院。” 他一出门，两个太医也跟了出去，争先恐后的追着他问：“老冯啊，到底怎么回事？你那学生给二皇子吃的是什么药？怎么见效如此快？” 冯太医如实道：“八仙果。” “什么？你逗老夫玩儿呢？大街上到处都是卖这东西的，我怎么没听说能治病？” 另一个太医摇了摇头：“你别说，那东西确实像八仙果，但里面肯定还加了什么药材吧？可什么药材能有这么好的效果？” “老冯，别那么小气啊，跟我们说说。” 冯太医叹口气：“我比你们还想知道呢，你们想想，我要是自己能做出来，也不必让娴嫔娘娘请凤儿进宫了啊，自己不就能治了？” 两人一想也有道理：“好啊你个老狐狸！有这么好的苗子竟然悄咪咪的就收做学生了！再多学几年，以后这医术还了得！” 冯太医白了两人一眼：“当初是谁笑话我收了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的？” 两人讪讪一笑，心里快羡慕死了，以后她再来太医院一定要套套近乎！ 白云观离皇宫有些远，哪怕快马加鞭来回也得一个时辰。 药效彻底起效后，盛渊看起来已经不那么难受了，躺着竟慢慢睡了过去。 娴嫔起身小声道：“我们到那屋说话，冬香你守着别走开。” 一回屋娴嫔就迫不及待问道：“凤儿，你是不是看出些什么？” “二皇子哥哥肯定接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就得问他自己了。” 娴嫔一脸忧色，女儿本来就不安定，现在连儿子也出了岔子。 沈年景吐槽道：“皇上一共就三个儿子，怎么个个都出事？” 娴嫔猛地转头看他，把沈年景吓了一跳：“娘娘？” 娴嫔捏着手帕，太子中毒已深无人在意，三皇子受过伤现在也醒过来了，唯有渊儿一直健康硬朗。 难道说…… 如果是一般的生病她还不会多想，但儿子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发烧啊，只能等儿子清醒才能问个明白了。 凤儿往外面看了看：“二皇子病的这么厉害，娘娘没有告诉皇上吗？” 娴嫔自嘲一笑：“皇上心里哪里还有我们母子，冬香去禀报的时候，他也只说了一句请太医来看看，吴戌失踪，皇上忙着安抚他的爱妃呢。” 凤儿真的觉得很奇怪，柔妃美是美，却也不是天上有地上无的那种，而且吴戌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皇上心里也清楚，怎么就这么无原则的偏向宠爱她呢？ 期间他们又去盛渊屋里看了几次，他睡得不太安稳，虽然没再发烧，但一直在说胡话。 等了一个多时辰，道一才终于赶来，因为拿着凤儿给的腰牌，顺利的进了宫。 凤儿见到他抬手打了个招呼：“道哥好久不见呀。” 道一双手依然揣在袖子里，意味深长的看了凤儿一眼：“凤小姐别来无恙。”他的八卦盘依然靠近她就会晃动。 凤儿笑的一脸无害：“这位是娴嫔娘娘。” 道一这才把手拿出来，行了个道家礼：“贫道见过娘娘。” 娴嫔有些讶异于他的年轻，不过凤儿请来的人，她也客客气气的：“劳烦道长了。” 凤儿领着他去了盛渊的房间：“这就是二皇子，道哥你能看出什么吗？” 道一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皇宫里还有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第68章 买不起 娴嫔脸色一变：“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中邪了。” 道一从包里拿出一张符纸：“拿碗水来。” 冬香忙倒了碗水递过来，道一将符纸点燃，烧完后的灰烬全掉落在了碗里：“扶他起来。” 几人合力将符水给他喂了下去，虽然吐出来一些问题也不大。 道一左右看了看：“他这两天穿过的衣裳都烧掉。” 衣裳也没什么可惜的，娴嫔对冬香道：“快去，道长还要做什么？” 道一拿出一把匕首大小的桃木剑：“这把剑给他压在枕头下，沾染时间很短，并不是很严重，没什么大碍。” “真的？”娴嫔忙去看儿子，果然见他睡的安稳许多，她又转头看向凤儿。 凤儿点了点头：“不要紧了。”他周身的黑气已经渐渐散去了。 娴嫔彻底松了口气：“多谢道长，道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道一也是毫不客气：“给银子就行了。” 上次凤将军虽然给的不少，但修缮道观，还有那么多张嘴要吃饭，已经不剩多少了。 娴嫔转身去拿东西：“道长稍等。” 虽然人家没说多少钱，但这对于自己的儿子可是救命之恩，何况万一以后还有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呢。 道一看着拿到手里的三千两银票，其实这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个很小的活儿，动动手的事，宫里的贵人果然出手阔绰。 他也没推辞，塞进袖中：“那贫道就告辞了。” 娴嫔刚要喊自己的人去送送，道一已经看着凤儿道：“凤小姐，贫道有事跟你说。” 凤儿从凳子上跳下来：“那我去送吧。” 道一走在她身后，看着对自己毫不躲避的凤儿十分好奇：“凤小姐为什么会想到找贫道？” 凤儿反问：“道哥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道一摇着头：“一般人都不会想到他是中了邪吧？难道凤小姐能看出些什么？” 凤儿弯唇一笑：“我可看不见，瞎猜的，给他吃了药也不行，还一直在胡言乱语，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生病，找道哥只是碰碰运气。” 道一拿出一张符纸来：“凤小姐年纪太小，又跟他接触过，以防万一还是带张符避避邪的好。” 凤儿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抗拒之意明显：“我不要！” 道一的眼神越发怀疑：“为何不要？凤小姐怕什么？” 凤儿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你太黑了，一张符纸三千两，我可买不起。” 道一：…… “谁说要你钱了？” 凤儿眨了眨眼：“不要钱？” “就当做是你给贫道介绍生意的谢礼。” 凤儿蹭的从他手中抽出来，不要白不要，虽然自己用不着，但是可以给别人用啊。 道一看着拿在她手里毫无反应的符纸，又开始犯疑，难道是他的八卦盘出了问题？ 凤儿拿着符纸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是简单的黄纸上画了一堆看不懂的东西，没想到既能驱邪又能赚钱，这可真是好东西呀。 她看着看着，脑袋里灵光一闪，猛地顿住脚步，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道一。 道一警惕的后退了一步：“做什么？” “道哥，我想拜你为师！” 道一眉心抽了抽：“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拜你为师，学习辟邪驱鬼！”她虽然能看见，却也只能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还不是没用？ 道一立刻摇头：“我收徒讲究个缘分，可不是随便谁都教的。” “什么缘分？”凤儿撇嘴，“你道观里那些孩子不都是你捡回去的吗？” 道一被噎了一下，学道这件事并不是谁都有天分的，道观虽然人多，他却只让他们称呼自己为师兄，因为他并不觉得这些孩子可以入门。 “我交学费！”凤儿继续努力说服他，“道观平时都没什么人上门，你还要养那么多师弟师妹，肯定很费钱吧？” 道一拍了拍袖子：“三千两，省着些花足够我们用几年了，就送到这里吧，凤小姐请回。” 看着他的背影，凤儿气的叉起腰，她决定了，这个师父她还非认不可了！ 回到秋水苑盛渊已经醒过来了，凤儿一喜：“二皇子哥哥你没事了？” 盛渊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脑子也清醒了，他点点头：“母亲说多亏了你，谢谢你凤儿。” “没事没事，二皇子哥哥，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 盛渊回想了下：“我只是突然想去钓鱼，然后在御花园的湖边碰到了三皇子，他说想下棋，我就陪他下了一下午的棋，回来后就有些不舒服，不想吃饭，谁知睡了一觉就……” “三皇子？” 几人面面相觑：“难道跟他有关？” “肯定有关呀。”凤儿肯定道，他自己就浊气缠身，二皇子八成是被他给影响到了，好在只待了一下午，他身体本身又健壮，所以并不是特别严重。 “二皇子哥哥以后离他远些，他不太正常。” “凤儿能看出些什么？”娴嫔现在已经无法把凤儿当做普通的孩子看待了，阿瑶这是生了个什么神童啊？ “他精神不正常啊，那天还揪我头发，本来当初就碰到了头又昏睡了几年，还是小心为好。” 盛渊心有余悸的点点头，他虽然讨厌柔妃，但看盛宏瘦弱又可怜才陪他下棋的。 凤儿看了眼时辰：“那我们回去啦。” “等等。”娴嫔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礼盒，“今天多亏了凤儿，这个收下吧。” 凤儿向来是来者不拒的，接过来甜甜道：“谢谢娘娘。” 上了马车沈年景一直盯着自己的妹妹看，凤儿被他看的发毛：“表哥你看什么？” “凤儿你到底会多少东西？为什么你能看见这些别人看不到的，还有这药丸……还有那道士你是怎么认识的？” “道一是因为爹爹认识我才认识的，不信你去问爹爹。” 凤儿明显在避重就轻，他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太神秘了。 凤儿装傻的看向车窗外，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她忙喊道：“停一下！” 第69章 拜师 “谁呀？” “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凤儿对她那张脸倒是印象深刻。 沈年景探出头去看，恰好看到孙楚然上了马车：“那不是侯府夫人吗？她怎么了？” 凤儿摇了摇头：“没事，回家吧。” 若只是看见侯夫人也没什么稀奇的，但刚才二楼一闪而过的身影，分明就是她宫里见过的那个神棍，他们俩人怎么搅和到一起去了？ 一回家凤儿就去找沈墨言：“陈伯伯，大舅舅不在吗？” “侯府来人送请柬，大少爷在书房待客呢。” 凤儿好奇道：“大舅舅和侯爷关系很好嘛？” “侯爷跟大少爷可是同窗，二十几年的交情了，过两日是侯府世子的生辰，所以来送请柬。” 这个孙楚然不得大舅舅的青睐，竟转头嫁给了大舅舅的好友，难道侯爷不知道这事吗？ 凤儿等着客人走了迈着小腿去了大舅舅的书房，他正翻看卷宗呢，李化无能怠惰，大理寺这些年遗留了不少案子。 “大舅舅，你在忙吗？” 沈墨言一抬头就见可爱的外甥女扒在门口，露出个小脑袋瓜。 他合上卷宗：“你这小忙人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 凤儿吐了下舌头，跑过来伸手：“抱。” 沈墨言满眼笑意的将外甥女放到腿上，凤儿果然在书桌上看见了一张请柬。 “大舅舅，这是什么？” “是侯府的请柬，小世子刚八周的生辰。” 凤儿拿起左看右看：“小世子？大舅舅我也想去！” 这对于沈墨言也不是什么大事，除了父亲和弟弟，本来就是要带着妻儿一起去的。 凤儿如愿以偿，也不打扰大舅舅做事了，回屋让小春收拾东西。 “回将军府？” 凤儿点头：“就住一晚上，我去跟外公说。” 凤儿也没说自己回去干什么，沈作以为外孙女是想凤擎了，回去住一晚上也不会拦着。 凤儿没提前说，刘元看小春提着东西回来高兴道：“小姐这就回来住了？” “我就住一晚上，刘伯，爹爹呢？” “还没回来呢，要是家主看见小姐回来不知要多高兴了，小姐的院子三天两头都有人打扫，直接住就成。” 凤儿都好久没回自己的小院子了，从昨晚就没睡好等着等着睡了一觉，睁眼的时候天都黑了。 “这么晚了？爹爹呢？”凤儿蹭的坐起身。 凤擎怕扰了女儿睡觉，灯都没点，就在床边坐着呢，他上前一把抱起女儿：“饿了吧乖女？” “爹爹回来啦？” 凤擎让人直接把饭菜送到这屋：“是不是想爹爹才回来住的？要不就住下吧？” 凤儿很是清醒的摇摇头：“还没到一个月呢，这是外公特意让我回来住一晚上，爹爹你明天有事忙吗？” 凤擎给女儿围上罩巾：“爹爹就没闲的时候，不过要是乖女有事爹爹肯定要腾出时间的。” 凤儿扎起一颗肉丸子：“爹爹，我想拜道一为师，可他不答应，爹爹能不能说服他？” “道一？”要不是女儿提起他都快忘了这个人了，“你拜他为师？学什么？” “学道呀，还能辟邪驱鬼。” 凤擎笑着摇了摇头：“上次他去吴家那都是弄虚作假，事情都是爹爹提前告诉他的，哪里真会什么道术。” “不是，他真会的。”凤儿小脸认真道，“爹爹，我能看见的那些东西他不一定都能看见，可他会驱呀，这我就不会了，我光看见也是没用的，我得学。” 说起来女儿这个神奇的能力虽然不知道怎么来的，但还真起了不少次作用，凤擎认真道：“他真有这本事？” 凤儿点点头，将二皇子的事说了一遍：“爹爹，柔妃身边有个挺厉害的帮手呢，她弟弟死了，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凤擎看着女儿认真的样子，哪怕真没用，她自己乐意就成：“好，爹爹明天带你去。” 凤儿美美的睡了一个晚上，在府里吃过饭才坐着马车往白云观去。 上次凤儿来的时候，白云观还破破烂烂鲜少有人呢，一个月的功夫，房子也翻新了，院墙也垒起来了，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白云观的人都认得她，见到凤儿惊喜的过来打招呼：“凤小姐怎么来了？难道是又有生意？” 凤儿还没说话，身后的凤擎也跟着进了院子，几个小道士一见到凤擎，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丝毫不敢在他面前嬉皮笑脸：“凤将军。” 凤擎左右看了看：“你们观主呢？” “师兄…师兄还没起来呢。” 凤擎拧了拧眉，怎么看他也不像个靠谱的：“叫他起来。” 小道士请两人到客房喝茶等着，大概一刻钟的功夫，道一才姗姗来迟，瞧着还有点没睡醒呢。 “你们修道之人都这样懒散么？” 道一笑了下：“凤将军，贫道可不是您手下的兵，修道也不是只有早上才行，您今天来是？” 凤儿举起小手：“道哥，我是来拜师的。” 道一有点头大：“贫道不是说过不收……”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凤擎沉声道，“我女儿学了也不会去害人牟利，你大可放心。” “牟利有何不可？谁学门手艺不是为了赚钱呢。”道一在椅子上坐下，“可这当个道士容易，真正要入门是要天分的，不然就如同你要当个厨子却没味觉。” “如何算有天分？” 道一直接了当：“凤小姐昨日说要学驱鬼做法，却耳沉眼浊，连这些浑浊之物都看不见，何谈驱除？” 凤擎听明白了：“你是说她看不见？可我女儿连别人被邪祟缠身，和她娘亲的魂魄都看得到，这不算有天分？” “什么？”道一脸色难得变了变，“昨日凤小姐可是说她什么都看不见的。” 凤擎转头看向女儿，凤儿讪讪一笑：“爹爹先前说不让我随便跟别人说，会被人觉得奇怪的。” 道一坐直了身子：“你是什么时候可以看见的？贫道怎知你是不是为了拜师随便编造的？” 凤擎不悦道：“你是说本将军会骗你？” 道一手里抓着微微晃动的八卦盘，若她真有这天分，那他岂不是要错过个好苗子。 他站起身：“这也简单，凤小姐只需证明你能看见，贫道就答应你。” 第70章 生辰宴 这种事倒也不是随时都能遇上的，让他去见皇上和三皇子又不太可能，道一丢下一句什么时候碰见了再来找他，反正就是不肯松口。 不过凤儿也不急，既然他提出了条件那就好办。 若他真是烦自己不想收做学生，凤儿也不会死缠烂打，但每次见面凤儿可没感觉到他的排斥感。 凤擎直接把她送回了沈家，反正算算日子女儿也就还剩不到十天就回家住了。 侯府办生辰宴这天，凤儿打扮好跟着大舅舅一家一起去的，沈年景马车上还拿着书在看。 “表哥，你准备了什么贺礼？” 沈年景拍了拍身边的小箱子：“一套泥塑娃娃。” 凤儿新奇道：“表哥居然会送玩具？我还以为肯定是字画和笔呢。” 想当初她收到的见面礼就是毛笔，现在还雪藏在她的柜底。 沈年景笑了笑：“小世子跟你一样不喜念书，侯爷也不强求他读书，送了也是浪费。” 到了侯府一家人下了车，管家热情的迎上来：“沈大人和沈夫人来啦，侯爷正在招待客人，快里面请。” 沈墨言将贺礼递上，先带着家里人去向侯爷见礼。 “墨言和弟妹来啦？”萧良牵着儿子笑眯眯的走过来。 江婉得体的行了个礼：“见过侯爷，小世子可长高了不少。” 凤儿这才看清这位侯爷，与她想象中不同，比起他的身份，外貌就有些平平无奇了，不过看起来很和善，只是跟大舅舅站在一起对比有些惨烈。 凤儿好像有些明白自己的夫君比大舅舅身份地位都高，孙楚然却对舅母怨气这么大了。 这位小世子也是随侯爷多，穿着一身喜庆的锦缎红袍，身材有些胖墩墩的，看起来可爱憨厚，却实在称不上多俊俏。 只见他笑眯眯的收下沈年景的礼物：“谢谢年景哥哥。” 萧良低头看向凤儿：“这就是凤将军的女儿了吧？这模样还真是跟阿瑶一模一样，好孩子啊。” 凤儿乖巧道：“侯爷吉祥，小世子吉祥。” 萧良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从袖中拿出一个礼盒：“本侯也是看着阿瑶长大的，叫伯伯就好了。” “萧伯伯。”凤儿长得漂亮可爱，还大大方方讨人喜欢，萧玉安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妹妹。 他把盒子往旁边一放，凑过来殷切道：“那我呢？你应该叫我哥哥，快叫呀。” 凤儿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大舅舅，沈年景上前把妹妹护在身后：“小世子，这是我妹妹，可不是你的。” 几个大人看着孩子们还争风吃醋，笑着将人拉开：“看来玉安很喜欢凤儿，你们一起玩去吧，叫不叫哥哥可是要人家自己愿意才行的。” 萧玉安连连点头，想过来拉凤儿的手，又被沈年景挡住。 沈墨言和沈年景留在大堂，江婉带着凤儿去后院儿了。 萧玉安刚还跟父亲迎接宾客呢，这会儿就非追着凤儿跑了。 孙楚然在后院招呼女眷，看见江婉，脸色只僵了下就笑着迎了过来：“沈夫人来了呀，快坐快坐。” 一转头又看见了跟在凤儿身后的儿子：“玉安你在干什么？” 萧玉安看起来有点怕自己的娘亲，往后退了一步：“娘，我，我要跟凤儿玩。” 孙楚然皱了皱眉：“不是让你和侯爷招待宾客吗？这么大了还成天想着玩儿，还不赶快去？” 凤儿拉着舅母的手，看着萧玉安犹豫了下，可怜巴巴的又回去了。 凤儿皱眉看了孙楚然一眼，对别人也就罢了，那可是自己儿子呀，也如此不耐烦吗？何况今天还是他生辰呢。 江婉看在眼里没多说话，就算看不惯也是人家的家事，轮不到自己多嘴。 “咦！凤儿你也来啦？”凤儿刚坐下就有人喊她，凤儿扭头一看，原来是盛颜。 “郡主姐姐。”凤儿跳下凳子，她都忘了，郡主姐姐应该跟侯府也是有亲的。 盛颜牵着凤儿的手：“沈夫人，我带凤儿去玩儿，等开席就回来！” 凤儿来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拉走了：“去哪儿玩啊郡主姐姐？” 盛颜拉她到后花园，看左右无人了才问：“沈家人都来了吗？” 凤儿摇头：“只有大舅舅一家和我。” 盛颜哦了一声，脸上明显带着些失望。 沈家只剩外公和小舅舅没来，她总不可能是想见外公，凤儿弯腰看她：“郡主姐姐，你不是说要找我玩的吗？怎么一直没有来呀？” 盛颜在亭子里坐下，轻叹了口气：“别提了，上次出事把父王吓到了，他非说找到凶手之前不让本郡主轻易出门，这次还是跟着他一起来的呢。” 凤儿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不过若放在自己爹爹身上，他肯定也会担心的：“那我下次去找你玩好了。” 后院儿里，江婉与几个女眷坐在一桌闲聊着，一位贵妇人打量着她惊奇到：“沈夫人这是抹了什么水粉？” 江婉疑惑的摸了下脸：“就是一直用烟水阁家的，没换过呀。” “哎呦，那你这脸色怎么变的这么好了？吃什么东西补的啊？”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瞧过来，大家虽然不常见面，但每逢这样节日宴会的也能聚到一起。 江婉以前也是个美人胚子，自从生了孩子伤了血气，看着就像老了好几岁一样，脸色暗沉还憔悴。 这次看着这脸蛋儿红润白皙，连精神气都不一样了。 江婉也是女人，也喜欢美，听到大家的夸赞低头笑了笑：“药倒是吃了点，效果有这么好吗？” 在座的不是生过孩子，就是已经都三四十岁，青春不在的女人，又不愁吃穿，谁不想尽办法的保持容颜呢。 江婉瞬间就被大家围住：“什么药啊效果这么好？跟大家说说呗。” “哪位太医开的？我也是一直在吃张太医给的药丸，怎么没你这个好啊？” 说起这个江婉就很自豪了：“我这不是从太医那里拿的，我家外甥女正在学医，这是她自己做的呢。” 第71章 宴席卖药 京城就这么大，圈子就这么小，大家自然也都听说了凤擎和沈瑶的事，但顶多闲聊几句，谁会把一个小娃娃当回事。 “你刚才领的女孩子？人呢？” 江婉看着大家精亮的眼神，忽然收敛住笑意，自己真是有些忘形了，这么多人想要，凤儿得多辛苦啊。 她忙找补道：“这药做起来很费功夫的，药材也不好找，连长公主买一颗都要一百两。” “一百两啊……” 大多数人还是面露难色的，毕竟一百两不是小数目，正常的俸禄一个月也就几百两，她们又不像长公主有皇上不停的给她送钱，还不用养家。 “是不是有点太贵了？也不是什么必吃的药品。” “什么太贵了？”盛颜牵着凤儿回来，“大家围着做什么呢？” 妇人们齐齐把目光投向这个娇小可爱的女娃，怎么都很难相信她能做出这么奇的药？自家儿子这年纪还在背三字经呢。 怀疑是怀疑，但可没人能抵住这种诱惑，不说江婉的变化显而易见，长公主都能下重金，肯定是好东西。 江婉有些歉意的抱起外甥女：“她们说舅母的气色有变好，我说是吃了凤儿做的药，所以就……” 凤儿明白了，看着大家“虎视眈眈”的眼神，凤儿非常大方道：“这药我还能做，但是卖的有些贵。” 毕竟长公主对自己那么好，都一百两一颗呢，她总不能卖别人反而比长公主还便宜吧？ 众人里一看就穿着华贵身份不低的妇人痛快道：“一百两没问题，我买了，你都有多少？” “还有个条件。” 那妇人有些不耐烦了：“买东西要什么条件？一百两还嫌少？” 凤儿摇了摇头：“如果身体没什么问题，只用来调理和养颜，一个月吃两颗就够了，每个人我也只能卖两颗，因为我要给长公主和家里人留，一个月做不了太多，珍稀的药材也不够用，您不介意吧？” 听她这么一说，很多人反而松了口气，若是这样，咬咬牙倒是能负担的起，况且大家都知道长公主的心疾，也没人敢跟她抢药啊。 凤儿找下人拿来纸笔：“大家都谁要，我明天就开始做，月初会给各位夫人送过去，如果吃过想继续买就要提前订了。” 来参加生辰宴的女眷一共三十多个人，有些人想观望一下效果，也有的因为太贵做不了主，最后预定了的只有十五人。 凤儿将单子装到包包里，甜甜道：“谢谢各位夫人照顾生意，买够十颗就额外送一颗。” 一颗听起来挺小气的，可一想那是一百两，瞬间好像也不少了，加上这孩子漂亮的跟瓷娃娃似得，嘴巴又甜，大家瞧着也喜欢。 孙楚然瞧着被围起来的凤儿恨得牙痒痒，她才是主人家，过生辰的是她的儿子，江婉为什么处处抢自己的风头？！这个死丫头还在她的家里骗钱？！ 偏偏里面好几位她惹不太起，也不敢摆脸色。 凤儿正聊的开心，就感觉到一股非常明显的怨念，她若有所感的看过去，果然是来自孙楚然。 凤儿弯了弯唇：“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呀？” 最先跟她买药的那位是镇国公夫人，她扭头直接问孙楚然：“还不开席吗？孩子们都等不及了。” 孙楚然勉强扯出个笑：“马上就上菜。” 凤儿左边挨着郡主，右边挨着镇国公夫人，连江婉都被挤到了一边，大家都想往这桌坐。 凤儿一点也不认生，不一会儿就跟大家都熟稔起来了。 虽然这个药卖的不便宜，但她并不全是为了银子，毕竟她也不缺钱，这些夫人们身份都不俗，多认识认识肯定没坏处。 吃过饭盛颜就迫不及待的怂恿江婉回府：“这里也没什么好待的，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跟你们一起的话，父王肯定同意我去玩儿。” 江婉也不好拒绝郡主，起身跟孙楚然打了个招呼，就带两个孩子去了前院儿。 男人们在喝酒吃饭，她们不好进去，就在这时刚好看见萧玉安虎头虎脑的探出头。 盛颜赶紧招手喊他：“玉安过来。” 萧玉安看见凤儿眼睛一亮，颠颠的跑了过来：“堂姐。” “你去喊我父王和沈大人出来。” 萧玉安点了点头，很快就把两人叫了出来，侯爷也出来送客了，沈墨言从不喝酒，定王已经有几分醉了。 盛颜不悦道：“父王又喝这么多！” “本王没醉。”定王看着人倒是清醒，“何事？” 盛颜牵着凤儿的手：“父王你慢慢吃，我要去沈大人家里玩。” 定王刚要说什么，盛颜忙道：“跟沈夫人她们一起，还有许多护卫没事的，你回去的时候去沈家接我不就好了？” 沈墨言也劝道：“让郡主去吧，怕是这些日子都闷坏了。” 上次就是沈家人救了女儿，定王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那好，只去沈家，可不许到处乱跑。” 江婉答应下来：“臣妇会看着几个孩子的。” 瞧着他们就要走了，孤零零的萧玉安待不住了：“爹，我也要去！” 萧良笑道：“你可是寿星，大家来为你庆祝的，你怎么能先跑了呢？” “什么给我贺寿？根本就没人理我！都是你们在说话喝酒！”萧玉安嘟着嘴，“我的生辰都不让我去玩，我再也不过这生辰了！” “玉安别胡闹，到时候你娘又要念你了。” 说起娘亲萧玉安缩了下脖子：“爹就不能好好跟娘说一下嘛？” 定王性子豪爽直话直说：“一个小孩子想玩儿有什么要紧？难不成还真要他来招待，让他一起去吧。” 定王都这么说了，沈墨言也开口：“这里本来也没世子什么事了，何必非让他跟我们这些大人待在一起。” 萧良当然也疼爱唯一的儿子：“这也太麻烦沈夫人了。” “侯爷太客气了，孩子们玩儿自己的，我也就一旁看着。” 萧玉安可高兴坏了，刚想往凤儿跟前凑就被盛颜牵住了：“那我们走啦。” 第72章 落水 车上江婉握着凤儿的手：“舅母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啊？”凤儿疑惑道，“什么麻烦？” “做药本来就麻烦，以后要是传开了，你不知要多辛苦呢。” 凤儿眼神纯净清澈：“学医怎么能怕人家来看病呢，只要不是坏人，凤儿都可以看。” 坐在她对面的萧玉安一脸崇拜的看着凤儿：“你竟然还会医书？”他看个四书五经都跟看天书似得。 凤儿十分谦虚：“我才学呢。” 萧玉安只觉得她太厉害了，怎么会有这种又漂亮又可爱，还聪明的女孩子呢？ 几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沈家，沈夫人让她们在府里随便玩儿，不要出去就可以，自己先回房换衣服了。 盛颜觉得凤儿太小了肯定不懂，在她面前也不避讳，直接问道：“凤儿，你小舅舅呢？” 凤儿对沈墨舟的动向早就摸清楚了，看了眼天色：“这会儿应该在钓鱼呢。” “钓鱼？”他不是看不见吗？ “嗯，我们后院儿有个池子，里面养了不少呢，小舅舅钓上来再放回去。”沈墨舟看不见，对于他来说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那我们快走，去看看！” 去了后花园果然见池边坐着一个人，身旁只有个小厮伺候着。 盛颜站在远处看着，只见他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像个谪仙，皇子贵族她见得多了，从没见过像他这样干净雅致的人。 那小厮一转头看见了几人，刚要说话就被盛颜一个手势制止了，她牵着凤儿和萧玉安：“我们去亭子里坐。” 下人端来了瓜果茶水，盛颜也不动，只捧着一杯茶瞧着他出神。 萧玉安可坐不住，他可是为了来跟凤儿玩儿的。 “我们去那边玩儿好不好？” 池子的另一边有秋千，凤儿想着人家是世子又是客人，也不打扰郡主，带着他去那边玩了。 萧玉安往后一站：“凤儿你坐，我推你。” “世子不坐吗？” 萧玉安晃着头：“我太重了，你坐。” 凤儿也就不客气了：“那世子可慢点，不要太高。” 萧玉安慢悠悠的推着她晃：“凤儿，你以后能不能多去我们府上玩儿？” 凤儿想都不想就摇头：“不要，你娘亲太凶了。” 萧玉安撇了撇嘴想解释什么，可他自己都觉得娘亲凶，而且自己如果老是玩，娘亲肯定也会生气的。 凤儿转头看着他好奇道：“你很怕你娘亲吗？” 萧玉安老实的点了点头：“因为我太笨了，读书也不好，长得还像爹爹，学什么都学不会。” 凤儿皱了皱眉头：“这是你娘亲说的？” “嗯，我跟你说，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呀。” 凤儿总算明白，为什么萧玉安世子爷这么高贵的身份，居然养的这么老实巴交，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原来都是被他娘给训的。 她这些话里不但贬低了自己儿子，明显也是对侯爷不满意的。 不满意的原因大概也很简单，除了身份，他与大舅舅好像都没什么可比之处。 这也就算了，结果舅母生的儿子俊俏又聪明，在最高学院里都是佼佼者，处处压她一头，她更不平衡了。 凤儿都有点同情这小胖子了：“我觉得你挺好的呀，脾气好又没有架子，又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聪明的，人呀，只要不坏就可以了。” 萧玉安眼睛一亮：“真的吗？” “是呀，难道除了你娘还有人说过你不好吗？” 萧玉安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有，可为什么娘亲就不喜欢自己呢？ 凤儿坐厌了，跳下来道：“不坐了。” 萧玉安生怕她不跟自己玩了，忙道：“还有钓竿吗？我们也来钓鱼好不好？” 钓鱼？凤儿虽然没什么兴趣，不过谁让他是寿星呢，看着又怪可怜的，喊来家丁去拿了钓竿和鱼饵，两人坐在另一边钓。 萧玉安坐在岸边有模有样的将鱼钩放下去，这池子里本来就为了沈墨舟养了不少鱼，钓起来也比较容易。 果然他放下去还没一炷香的时间呢，鱼饵就开始晃动了，萧玉安激动道：“上钩了上钩了！” 谁知这池子里的鱼被养的太肥了，脚下的青苔又滑，萧玉安没有防备，被鱼猛地一拽，整个人就朝池子里栽过去。 凤儿吓了一跳，脑袋还没转呢，手已经伸出去拽他去了。 结果只拉住个衣角，她这体格子哪儿拽的动萧玉安呀，两人齐齐扑通掉了进去。 家丁本离两人有几步远，刚反应过来人已经下去了，他脸色一变忙喊道：“快救人！小姐和世子掉下去了！”说完他先一头扎了进去。 “什么？谁掉进去了？”这下沈墨舟也听见了。 盛颜指着身后的护卫脆声道：“快下去救人！” 见沈墨舟的小厮也跳下去了，她怕沈墨舟有个什么闪失，忙快步过去扶住他，“凤儿和玉安掉进去了。” 沈墨舟脸色发白：“凤儿？凤儿掉进去了？” “沈公子别急，人都跳下去了，没事的。” 家丁离得近，但跳下去先够到了萧玉安，只能先带着他往岸边游，侍卫和小厮是从另一边跳下去的，还没游过来。 凤儿是一点水也不会，今天穿的裙子又有些繁琐，扑腾了两下就沉了下去。 她心里又慌又怕，她喜欢水，但可不喜欢被水淹。 沉下去手脚并用的瞎比划，忽然小手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她勉强睁开眼一看，好像是个精致的小盒子，池子里怎么会有这个？ 还没等她多想，胳膊忽然被一只大手拽住，然后就被提着游上了岸。 “咳咳！”凤儿呛了好几口水。 “凤儿！你怎么样了？”沈墨舟慌张的摸着她的脸。........................................................................................................................ 第73章 水池里的神秘箱子 沈墨舟一把抱起凤儿：“小世子，还是让凤儿先去洗澡换衣服吧，免得生病，你们带小世子去大嫂那里，那里有年景的衣裳。” 小厮拉着沈墨舟的袖子引路，沈墨舟抱着她，凤儿本想下来自己走的，看着小舅舅紧绷的脸色没敢开口。 江婉就换了个衣服的功夫，两个孩子竟落了水，把她也吓出一身冷汗，让下人先带世子洗个澡，她跑过来看凤儿。 “怎么会掉进水里的？没受伤吧？”江婉一脸自责，“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小春给凤儿洗着头，小姐回来后直接去了后院儿，她和林清都不知道小姐回来，否则绝不会让小姐落水的。 “小世子突然被拽下去的，他们没反应过来，我没事的舅母。” 两人都洗了澡换好衣服，也没心情玩了。 “我送小世子回去吧。”江婉怎么也得去赔个礼，今天还是他生辰呢，险些在自家出了事。 盛颜本想留下来的，可闹了这么一出，她怕两家闹出什么隔阂，作为目击者自然要从中解释解释的。 “舅母，你让大舅舅赶快回来，我有事跟他说呢。”凤儿冲着萧玉安摆了摆手，“下次再见。” 萧玉安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凤儿：“你要去找我玩儿啊。” 凤儿嘴上答应着，心思早就飘到一边了。 没多久大舅舅一家就回来了，父子俩一下车就直奔凤儿的房间：“凤儿你掉下水了？我看看怎么样了？” “我没事，大舅舅，侯爷没有生气吧？” 沈墨言后怕的摸了摸外甥女的脸颊：“侯爷不至于是非不分，况且你还为了拉他一起掉下去了，以后可不许这么乱来了听到没有？” 沈年景哼了声：“在侯府他就一直缠着凤儿，以后可离他远点吧。” 凤儿看着俩人：“大舅舅，表哥，你们会游泳吗？” 沈年景一脸自信：“当然了，我六岁就学会了，怎么你想学呀？我教你！” “不是。”凤儿转头朝小春道，“小春姐姐你在院门口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怎么了？”沈墨言正了正神色。 凤儿指着后院儿：“我刚才掉进水里的时候，摸到了一个东西，大舅舅不要惊动别人捞上来看看。” 宫内，几个太医在皇上寝宫外大气都不敢出，柔妃一脸气愤道：“皇上前几日明明还很精神，怎么会突然就病了？你们还连个病因都查不出来！废物！” 她身旁的嬷嬷劝道：“娘娘息怒，皇上的身体要紧，先想想办法。” “本宫又不是大夫，怎么想办法？” 这时赵公公从里面出来：“娘娘，皇上说要召大师来见。” “大师？”柔妃眼睛一亮，“对呀，说不定他有办法，快，叫人去请齐越！” 刚好今天齐越在宫里，进了寝宫也不需要把脉，只看了看他的脸色便摇头：“皇上这是气运受损啊，最近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大盛帝靠坐在榻边，脸色发白眼底泛青，一听他这么说忙问：“朕每日都是如此，没什么不同啊，为何会气运受损？” “我前些日子就说过，皇家最近气运不稳，要避免动荡，结果国舅爷生死不明，皇上又突然病倒，必然是有小人作祟。” 柔妃握着皇上的手：“小人？难道是有人故意要害皇上？大师可能算出些什么？” “那就要观星楼摆坛作法了。” 大盛帝一挥手：“去，爱妃就交给你了。” 柔妃点点头：“皇上放心。” 观星楼被士兵派人围了起来，旁人不得接近，不停的有人往里搬东西，大家也不知道又要干什么。 苍九悄无声息的回了东宫：“殿下，是凤小姐让我们盯着的那个齐越，也不知他想干什么。” 盛钦刚洗过澡，一头银丝散开，整个人缥缈的不似人间物。 他捻起一颗棋子：“听说父皇病了？” “是，不过除了柔妃都不许去探望，到底病情如何不得而知。” “他可两三年没病过了，吴戌一失踪就生病，你可记得他用来保吴戌的话术是什么？” 苍九自然记得：“皇上跟沈家人说为了皇家要积福。” “留下吴戌就是积福，那吴戌没了，“报应”自然就来了。” 苍九一愣：“殿下的意思是？” “两种可能，父皇在装病来给沈家施压，若是真病了，柔妃和齐越用这种手段来治病，也绝对是不安好心。” 他起身：“坠儿，束发。” 凤儿正在后花园看大舅舅和表哥在池子里找箱子呢，忽然听到一声鹰叫，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一看，竟真的是顶顶！ 凤儿现在已经不怕它了，招了招手：“顶顶过来！” 苍鹰扑腾着翅膀落在了石桌上，腿上果然绑了信筒。 凤儿还好奇，以前它都是在宫里给自己送信，沈家它是怎么找到的？ 她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两行字：皇上抱恙，恐会牵连沈家，防备齐越。 凤儿好像看懂了又没完全看懂，皇上生病了为什么要牵连沈家？齐越又想干什么呢？ 顶顶信送到了，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出了将军府后，绕了两圈停在了胡同外的一辆马车上。 苍九抓住它的腿看了看：“信已经送到了，殿下，回宫吗？” 盛钦摇了摇头：“不知他们要耍什么把戏，今晚住斗兽场吧。”反正宫里少他这么个人也不会有人知道。 “找到了！”沈墨言拿着盒子从水里钻出来，“是这个吗？” 凤儿一看确实是自己看见的那个，忙接过来：“你们快上来。” 沈墨言顾不上全身湿淋淋的，看着这小箱子拧眉：“还上了锁？我在府里可从没见过这东西。” 沈年景直接用衣摆将这箱子擦干，发现这并不是简单的木头箱子，上面画了各种奇怪的纹路。 几人面面相觑：“拿给外公看看吧。” 也不知道这箱子放在水里的用意是什么，若真是家里人放的，也只可能是沈作了。 沈墨言用湿衣服将东西裹住，两人先回房换了衣服才一起去找沈作。 第74章 巫蛊 沈作刚忙完公务回来，刚换了衣服就见儿子孙子顶着湿发就进来了：“这是怎么了？” 凤儿抱着小箱子迈过门槛儿：“外公，您可见过这个？” 沈作在桌边坐下，拿起来细细打量：“没见过，这是从哪里来的？” “今天凤儿不小心掉进了池子……” “凤儿掉进池子？！”沈作立刻紧张起来，“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 凤儿忙道：“我没事外公，我这不是好好坐在这里吗？是我掉进去在水里看见了这个箱子，刚才让大舅舅和表哥捞上来的。” 沈作这才放下了心：“你是说这东西是从我们后院儿的水池里找到的？” “嗯，这箱子锁的严严实实，绝不是什么随手被扔掉的，既然也不是您的，那就奇怪了。” “打开吧。”凤儿隐隐有些感觉，太子刚刚提醒了自己，家里就出现这么奇怪的东西，难道是巧合？ 沈年景拿出虎钳，用力一撬，那把小锁子就被夹断了。 沈作打开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小口瓷瓶，瓶口用什么东西塞着。 “这是…油纸？”沈墨言将堵住瓶口的油纸抽出来，“竟用防水的油纸塞着，说明本来就是要放在水里的？” “快看看里面有什么。” 因为有油纸堵着瓶口，瓶子里面是一点水都没进去，沈墨言倒了几次都没倒出来，光听着里面有东西晃荡。 沈年景拿起虎钳：“砸烂算了。” 沈墨言把瓶子放在桌上：“慢一点，别砸坏了里面的东西。” 沈年景轻敲了几下，瓶子有了裂缝，顺着缝口一锤，瓶子就裂成了两半。 待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几人均是脸色一变。 沈作拿起桌上的布娃娃，这不是简单的娃娃，上面还穿着明黄布料缝制的龙袍，布娃娃的前面扎着三根钢针！ “这，这是……”饶是沈作都有些双手发颤，“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老爷！”陈伍生忽然从外面敲门，“凤将军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沈墨言看了眼这娃娃：“这个东西？” 凤儿忙道：“没事的，爹爹又不是别人。” 沈作稳了稳心神：“我们俩家早就绑在一起了，叫他进来吧。” 陈伍生带凤擎进了门就从外关上了，凤擎看见女儿也在，刚想说话，一低头便看见了桌上这诡异的龙袍娃娃。 他愣了下，忙将娃娃拿起仔细打量，眉峰越拧越紧：“这是？！” 凤儿解释：“爹爹，这是从后面水池里发现的。”她都没敢说是自己掉水里了。 凤擎啪的拍在桌上：“我就说他们在折腾什么，果然有蹊跷！” “什么意思？” 凤擎抱起女儿在椅子上坐下：“今天皇上下旨让齐越调遣数十名禁军围住了观星楼，虽然不知要做什么，但皇上生病不找太医却找个神棍，还真是冲着沈家来的，柔妃对吴戌的失踪还没死心。” “这么说来，这东西就是她派人放到沈家的。” 沈墨言立刻想起来什么：“难道是那次她带人来搜府？！” “肯定是了。”凤擎冷笑了声，“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哪怕她知道是我们带走了吴戌，怎么会蠢到认为我们把吴戌藏在了沈家，何必多此一举，原来是早有预谋。” 凤儿把娃娃身上的针拔下来，透过黄色布料隐隐能看到里面有黑色的东西，她给娃娃把龙袍脱了，果然里层写着字。 沈墨言接过去看了眼，顿时脸色大变：“这是皇上的生辰八字！这娃娃是给皇上下的蛊！” “好歹毒的阴招。”巫蛊向来是朝中大忌，若是皇上信了齐越的话，从沈家搜到这个，完全就是灭门的大罪！ 沈作气的胡子都发颤：“若不是凤儿发现，我们沈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凤擎你见过皇上了？难道是皇上装病想用这种手段来害我沈家？！” 凤擎摇了摇头：“皇上看样子是真的病了，我也单独问了冯太医，确实脉象有异，八成是柔妃与齐越联手陷害。” 凤儿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字条：“这是殿下让他的鹰给我送的信。” 几人看过：“看来确实是皇上被他们利用了，偏偏皇上还对柔妃和那神棍深信不疑。” 凤儿捏着凤擎的手指：“那他做法要是不准，皇上不就不信他了吗？” 沈墨言灵光一闪：“我去找个这样的瓶子，年景，把这娃娃烧掉。” 凤擎还要回宫，不宜久留，幸好提前发现了，他暂且放下了心。 之后就没凤儿什么事了，她瞧着离吃晚膳还有半个时辰呢，偷偷拉林清进来：“林姐姐，我想去个地方。” 林清配合她低声问：“什么地方？” “斗兽场。” 林清脸色立刻严肃起来：“不行！” “我有要紧事。”虽然她不确定盛钦在不在，但这老鹰第一次往沈家送信，就肯定需要有人带它认路，万一太子没回宫，那他能去的就只有斗兽场了。 “什么要紧事？小姐忘了上次差点出了事吗？那老板后来还抓过你！” “我知道那老板是谁了，他不会伤害我的。”凤儿信心满满。 林清一脸怀疑：“真的？是谁？” “这我不能说。”凤儿拉着她的手撒娇，“林姐姐求你了，我真的有事找他，如果有危险，我早就让爹爹把那里封了。” 林清拿她没办法，虽然小姐年纪不大，但相处这么久了，她也知道小姐不是无理取闹不知轻重的孩子，甚至很多时候聪明的吓人，想必是不会乱来的。 苦命的小春什么都不知道，只被通知留在院子里为凤儿打掩护，不要被人发现她出府了。 林清带她从后院儿偷溜了出去，出胡同雇了辆马车往斗兽场去。 马车上林清还在不放心的追问：“他的身份真的不能说？” “不能。”他这身份不同小可，哪怕是爹爹她都没告诉呢。 “小姐若是出个什么事，我就以死谢罪！” 凤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林姐姐放心，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冒险，到地方了，下车！” 第75章 我拿药跟你换 “等等。”林清从袖中拿出一块纱巾给她蒙住脸，“要怎么找那老板？” “去订个隔间。”她都不知道人在不在，要是看见了自己应该会来找她吧？ 她们仍订了上次二楼的那间，生意一如既往的热闹，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老板的身份，凤儿也没那么排斥这地方了。 她特意坐了靠前的位置，伙计们刚开始催促客人下注。 凤儿刚要从包包里拿银子，忽然门被推开，一个伙计进来恭敬道：“这位小姐，我家老板请您后堂一叙。” 他还真的在！ 凤儿从凳子上跳下来，跟着伙计来到了后院儿大堂，她大致扫了一眼，果然上次自己就是被捉到这里来的。 林清手里一直紧握着剑柄，警惕的看着四周。 伙计端上茶来：“老板只请这位小姐一个人进去，您先在这里稍等。” 林清冷声道：“不行！” 凤儿也知道林姐姐已经很纵容自己了，不能让她太不放心。 “让林姐姐远远的看着我可以吗？不会让她听到你们老板说话的。” 伙计犹豫了下，进去大抵是禀报了一声，再回来时把两人带到了后院，凉亭内坐着的正是带着熟悉斗笠的男子。 “这位姑娘就留在这里，不能再往前了。” 林清只能站在门口等，好在小姐可以在她的视线内。 凤儿脚步轻快的走近：“老板叫我来有事吗？” 盛钦透过黑纱瞧着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样子，亏她还敢再跑这里来。 “你来做什么？” 凤儿先前压根儿没把两人联想到一起，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再听这声音，哪怕故意压低了，语气也是变不了的。 凤儿拿起桌上的点心：“来这里当然是看斗兽。” 盛钦眯了眯眼，自己刚给她送了信，她一点迫切感都没有还来看斗兽？ “沈太傅会让自己的外孙女来这种地方？” 凤儿嘻嘻一笑：“外公正忙呢，没工夫管我，对了，你上次好像病的很严重，好了吗？还需要药吗？” 盛钦哼笑了声：“你倒是好心，你不怕我再抢你的？” 凤儿打开包包，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可惜已经没有了，这样吧，我下次做好了给你留几颗怎么样？” 盛钦越发觉得她不太对劲，一个正常的小孩子，应该会离这里和自己越远越好的。 “怎么？想毒死我？” 凤儿被点心呛了一口：“咳咳，才不是，我可是学医的，怎么会毒死病人呢，不过我还真有件事想要老板帮忙。” 盛钦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说来听听。” “你这里是斗兽场，肯定很会驯兽吧？我想养一只听话的，还能帮我办事的小动物，老板有没有合适的？” “能办事的动物？”盛钦耳尖一动，“什么意思？” 凤儿歪着小脑袋：“就像，我有个朋友养了一只老鹰，它可聪明了，能认路识人，还可以送信，老板有没有这样的？” 盛钦明白了，原来她是看到了自己的苍鹰，所以才来这里的，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这不难，不知你想要什么动物？” “好看一点的。” “就这样？” 凤儿连连点头：“带到身边不能吓到人，我也不知道什么动物聪明好训一些，老板帮我挑吧，到时候我拿药跟你换。” 说起来自从认识了这丫头，她还真没少帮自己，她既想要，自己就当还她人情了。 “一个月后来取。” 凤儿看天色不早了，起身点头：“那就麻烦老板了，我回去啦。”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盛钦提醒：“从后门出去吧。” “好。”凤儿走过去牵住林清的手，“林姐姐我们快回去吧，外公好像在家里找到个奇怪的东西，我们也去看看。” 林清一点都不知道呢，下意识问：“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一个上了锁的盒子，现在还没打开呢。” 两人说着话出了院子，盛钦将斗笠摘下来，墨瞳深沉，上了锁的盒子？莫不是与宫里的那人有关？ 回沈家后刚好赶上晚饭，凤儿假装没出去过一样，低声问了问沈年景。 “放心，都准备好了。”沈年景摸了摸她的头顶，“表妹可真是福星，要不是你发现就出大事了。” 天色渐沉，待太阳完全落下去后，齐越在观星楼的最高层开始做起了法，对面坐着的正是被侍卫抬上来的大盛帝。 只见齐越一把桃木剑舞的有模有样，一会儿点火一会儿洒水，大盛帝虽然不懂，但也看的聚精会神。 只见他点燃一张符纸，用桃木剑挑起插在大盛帝面前，那符纸烧尽后竟然没有灭，火苗顺着地板缝隙，一直朝西蔓延。 大盛帝惊愕的看着：“这是？” 齐越看向他的西边：“邪祟来自皇宫的正西边，且离得并不远。” 大盛帝惊疑不定的朝这边看过去：“这要如何找？这边府宅和商家都不少。” “皇上的名讳有个阳字，与阴相克，阳如火，阴即为水。” “水？”大盛帝喊来侍卫，“现在就带人出去密查皇宫正西边的所有人家，遇到跟水有关的通通回报！记得不许惊动任何人！” “是！” 沈作和沈墨言这夜也睡不好，不知柔妃会何时以什么手段来发难。 过了子时，护卫忽然来敲门：“老爷睡了吗？” 沈作忙起身披了衣裳：“进来。” 护卫低声道：“老爷，刚才果然有人秘密潜入了府中。” 沈作一握椅柄：“可看清了是什么人？” 护卫摇摇头：“一身黑衣，身手很高，只进来片刻就出去了，按老爷交代的，属下假装没有发现，并未拦他。” 沈作呼了口气：“好，没事了，去吧。” 沈作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神复杂又心酸，给朝廷效力了一辈子，到头来忠于的皇上越发昏庸糊涂。 两个时辰后，探查的禁军都回了宫，将这一片的人家，跟水有关的全标了出来。 “这是？”大盛帝看着沈府的宅邸，“刚好着水池就在这个方向？！” 侍卫点头：“不会错的。” “好个沈作！因你女儿这点事就要弑君？朕要出宫！” 第76章 皇上吃药吗？ 天刚蒙蒙亮，沈作并没睡多久，房门就被急促的敲开：“老爷，老爷快醒醒，圣驾到了！” 沈作坐起身，没想到皇上竟亲自来了：“去叫家里人都起来吧。” 凤儿打着哈欠被小春拉起来穿衣裳，柔妃还真是心急。 小春却吓得不轻，用冷水给她洗了把脸：“小姐清醒一点，府里都被围住了，看样子不是什么好是，小姐可别说错话了。” 凤儿出去后家里人已经穿戴整齐了，沈作带头行礼参拜：“皇上大驾光临臣实在惶恐，皇上有事大可直接唤臣进宫。” “怎么？不欢迎朕？”大盛帝坐在步辇上，看起来确实一脸病态。 “臣不敢，皇上有何吩咐？” 他后面的轿撵落下，柔妃仪态万千的下来：“太傅大人事到如今还要装傻？” 沈作垂着头：“臣不敢，请皇上娘娘示下。” 大盛帝摆了摆手：“抬朕去后院儿。” 侍卫们将步辇抬起，路过凤儿的时候，凤儿抬头看了一眼，果然见皇上周身的黑气更重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生病。 一家子人全都被控制在了一处，后院儿几十个侍卫严阵以待。 沈墨言一脸茫然：“皇上，这是何意？” 大盛帝咳了两声：“朕突然生病，太医也查不出病因，后经大师作法，是有邪祟小人破朕的气运。” “竟有此事？”沈墨言一脸意外，“那皇上可找到源头了？” 大盛帝紧盯着父子俩看，但他们均一脸淡然自若，什么都看不出来。 “根据大师所算，这晦气之物就在皇宫正西方，与水有关，朕一路带人查到了这里，没想到爱卿这府里的水池恰好就在此处，你们不会介意吧？” 沈作脸色一变扑通跪下：“皇上这是何意？难道是怀疑老臣做了什么手脚要害皇上？！老臣从先皇就在朝为官，忠心耿耿恪守本分，怎么可能干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大盛帝眼中闪过一丝迟疑，这是先皇留给他的肱骨之臣，从他刚登基到现在，为人做官他都看在眼里，他以前也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会生不轨之心。 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桩桩件件与沈家有关，沈瑶的死，吴戌的失踪，他对自己的不满也显而易见，谁能保证他不会变呢？ 柔妃心里发急，在一旁提醒道：“皇上，既然太傅大人清清白白，就更不怕查了不是？查过后才更能证明沈家的清白啊。” 大盛帝缓缓点头，若真的错怪他，给些赏赐就是了，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给朕搜！” 他一声令下，侍卫们顿时在各处搜查起来，还有五六个人跳下水池去找。 沈作脸色发白，说不清的心寒。 可看在大盛帝眼里，却怎么看都像是心虚害怕，难不成真跟他有关？ 水池并不大，几个下水的侍卫都是水性极好的，还没一刻钟呢，就有一个侍卫举着盒子冒出头：“皇上，找到了！” 柔妃心里一喜，大盛帝则是心里一沉，满脸怒气的看向沈家人：“这是什么？！” 沈作忙道：“皇上，这是老臣放进去的，但另有隐情，不能打开呀。” 他越说不能打开，就越显得可疑，大盛帝此事是又惊又气，哪里会听他的，接过侍卫擦干的盒子一看，刻着的花纹果然不太正常。 “打开！” “皇上！”沈墨言上前一步，立刻被侍卫挡了下来，“这盒子与您毫无关系。” “毫无关系？！”大盛帝指着他呵斥道，“你们觉得朕会信吗？朕知道沈瑶死了你们难过气愤，但你们是大盛的臣子！竟为了私事家事，要害死朕，简直岂有此理！” “冤枉啊皇上，臣怎么可能害君？”沈作一脸的凄凉。 说话的功夫侍卫已经轻易的打开了锁，里面有个纯白的小瓷瓶，一样的用油纸堵着。 柔妃都有些紧张的揪着手帕，这回她定要把沈家人置于死地！她就不信，下了大狱他们还敢不交出自己的弟弟！ 里面的东西倒不出来，侍卫请示：“皇上，只能砸开才能拿出来了。” “砸开！” 随着一声脆响，瓶子被砸的稀碎，终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竟只是一捋头发，用一个布条绑着，上面写着字。 柔妃愣住了：“这，这是什么？” 大盛帝解开布条，只见上面用毛笔写着生辰八字，看日期，也就三四年的样子。 他诧异的看向沈作：“这是什么？” 沈作闭着眼心如死灰，沈墨言明显带着气：“皇上，臣妹被害惨死，凤儿也险些丢了命，家父觉得她们母女命太苦，担心凤儿以后再遭遇什么不测，便请人来算命，那道士说凤儿命中缺水，需温养，便用她的生辰八字裹住头发，沉在这池底，虽不知有没有用，可这是家父对外孙女的一片苦心，皇上却……” 饶是大盛帝脸色也浮现一丝窘色：“这，朕怎么会知道，只是个误会。” 柔妃却不信也不甘心：“不可能！大师算的明明就是这里！再去找，一定有哪里漏掉了！” 侍卫们继续搜查，凤儿走上前伸出小手脆生生道：“皇上可以还给我吗？” 看着如此天真无邪的孩子，被那双纯粹干净的眼睛看着，大盛帝不知怎么有些心虚：“给你。” 凤儿用布条重新把头发绑好，歪头问：“皇上生病了吗？” 大盛帝扯出个不太好看的笑：“是啊，因为治不了，所以不得已才…爱卿啊，你不会怪朕吧？” 凤儿从包里拿出一颗八仙果：“我这里有药，皇上要吃吗？” 大盛帝看了眼，这明明就是八仙果。 “长公主也是从我这里买的，可以治病的。”凤儿知道他的疑虑，“要是皇上不信我就算了。” 她本来已经用完了的，幸好小舅舅的还没吃完，跟他拿了两颗。 “什么？”大盛帝知道长姐最近心疾好了许多，太医每次去诊完都说也不知道长公主怎么调养的，竟一次都没发作过，竟是吃这个东西？ “你拿来朕看看！” 第77章 朕出十倍 凤儿拿过去递给他，大盛帝仔细端倪了一会儿，怎么看都是八仙果。 他朝身旁的太监扬了扬头，赵公公心领神会的接过去，只掰下了一小块儿放进了嘴里，半晌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凤儿看的暗暗撇嘴，这么惜命还胡乱吃别人给的东西，却拿自己的药来试毒。 大盛帝这才放心的吃进去，他这两天身体过于虚弱，越是身体不好的人，效果就越是明显。 他刚吃下去就感觉浑身被一股温和的气息包裹，说不出的舒坦，接着呼吸也顺畅了，五脏六腑也不翻绞的难受了。 “咦？”他是皇帝，什么好药材没吃过，医术顶尖的大夫全在皇宫里，却从没试过如此奇效的药。 若说有能与之媲美的，可能就是齐越的丹药，但这次的病可是连他的丹药也多大作用的。 大盛帝迫切的要将另一颗也吃下去，被凤儿拦住：“皇上，这药大补，您现在身体虚弱，最多两天吃一颗。” 大盛帝交给赵公公让他仔细收好，招手让凤儿上前，语气也温和了几分：“朕记得你是冯兴的学生，难道这是他教的你？” 凤儿摇了摇头：“师父教了我很多，然后我自己做出来的。” 并非她一点功劳不想给师父，若她说冯太医也会做，却没给皇上吃，岂不是大罪。 大盛帝惊奇的看着这不大点的女娃娃，他当初是看在长公主的份上才答应的，万万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天赋。 这时侍卫们纷纷回报，除了水池里那个木盒子，没再找到任何可疑物品。 “皇上！”柔妃眼见目的没有达到，皇上还被这死丫头迷惑，心急道，“大师怎么会算错呢？” 其实她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后，就知道沈家人已经提前发现还掉包了，可如此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她哪儿能甘心？ 何况她弟弟也等不及了，不知会被他们折磨成什么样，或许已经…… 大盛帝摆了摆手：“大师说这个方位，也不确定就是哪一家，沈爱卿对朝廷忠心耿耿，朕也不信他会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先回宫，其余人家让侍卫们继续去查。” 他此时再说这种场面话显然已经暖不了沈家人的心了，不过沈作还是恭敬道：“皇上明察秋毫，老臣恭送皇上回宫。” 大盛帝现在可不急，他转头问凤儿：“你叫凤岁安对吧？这药你可还有？” 凤儿拍了怕包包：“已经是最后两颗了，我要给长公主，给家里人吃，还有好多夫人也要买，凤儿一个月做不了那么多。” “买？你这药是怎么卖的？” 凤儿这药价是全透明的，童叟无欺，哪怕皇帝也一样：“一百两一颗。” “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你这不就是八仙果需要用的那些材料？”柔妃根本不信有那么奇，八成是皇上病糊涂了。 凤儿退了一步：“那皇上不要买好了。” 大盛帝难得的瞪了柔妃一眼：“不贵，一点都不贵！”他可是刚刚体验过药效有多好的。 “你每个月能做多少？朕出十倍的价钱买！” 凤儿看着很是为难，咬着嘴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其他人都是提前预定好的，我答应了人家就一定要给的，就算皇上钱多也不行，除开那些，只能剩十颗左右。” “十颗？够了！”他两三天一颗，完全能支撑一个月，“赵忠，先付钱！” 赵忠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犹豫了下：“皇上，是按多少钱一颗？” 大盛帝白了他一眼：“朕说了十倍就是十倍！”何况他什么都没搜出来这事儿说起来也理亏，就当是补偿沈家了。 赵公公忙数了十张一千两的递过去：“凤小姐请收下。” 凤儿回头看了眼沈作，似在询问他的意思。 沈作摇了摇头：“皇上，若凤儿的药能治皇上的病那也是她的荣幸，怎么能收您的银子。” “朕还能白吃白拿一个小姑娘？”大盛帝不再多言，“回宫！” 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沈家，沈作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卸了浑身的力气靠坐在太师椅上：“凤儿。” 凤儿乖巧的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外公，你不要难过。” 沈作苦笑了声：“瑶儿啊，你看见没有？你的宝贝女儿，救了我们沈家。” 凤儿把银票递过来：“外公给你。” 沈作拿给江婉：“明天存去钱庄，就用凤儿的名义，听说不少人找你买药，赚的钱都好好攒起来，家里用不着这些。” 沈墨言抱起外甥女：“这位大师到底是什么人？一直神出鬼没的，他到底是皇上还是柔妃的人？” 凤儿举手：“娴嫔娘娘说，当初做法说乐阳公主是什么邪祟灾星的也是他，他又保了吴戌，肯定是柔妃的人。” “皇上看起来对他很是信任，还将人保护的挺严实，但就他做的这些事，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希望皇上这次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大盛帝回宫第一时间就召见了齐越：“大师，你说的沈家可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难道是算的不准？” 齐越皱了下眉，目光微不可查的看向柔妃，柔妃轻轻摇了摇头，脸色并不好看。 齐越一拱手：“皇上，我可从未说过是沈家啊。” “嗯？”大盛帝疑惑道，“没说吗？” 齐越一脸冤枉：“我说皇宫正西方与水有关的地方，是侍卫们排查后，皇上认定与沈家有关，还要亲自去查，我从始至终都没确定到底是哪家。” 大盛帝顿住了，仔细回想了下，好像，好像确实是他自己说的。 毕竟沈家刚好那么巧就在这个方位，有个水池，都对的上，何况前段时间沈瑶和吴戌的事，他们很可能对自己有怨言，这才怒气冲冲的亲自上门。 他轻咳了下：“但沈家什么都没有，那到底会是哪里？” 栽赃显然已经行不通，齐越仔细看了看大盛帝：“皇上脸色已经好了许多，晦气也消散了，看来是已经破解啊。” 大盛帝一喜：“果真？难道这也是因为那孩子的药？” 齐越眼神一转：“皇上说的是？” 第78章 我能看见了 “凤擎的女儿，你上次见过，这孩子还真有医学天分，要让冯兴好好培养。” 齐越眯了眯眼：“皇上既然龙体已无大碍，在下就先告退了。” 他直接去了观星楼，果然没等多久，柔妃娘娘就来了。 “怎么回事？没找到东西？” 柔妃一脸愤然：“也不知那东西什么时候被发现了，一样的箱子瓶子，里面的东西却被掉了包，也不知道他们走了什么狗屎运！” 齐越靠着栏杆，若有所思道：“兴许不是运气呢。” “什么意思？”柔妃皱眉，“你是说有人给他们报信？不可能！当初放东西的人可是本宫从娘家带来的亲信，绝不会背叛本宫。” “那个凤岁安，娘娘不觉得她鬼灵精怪的有点离谱了吗？” “她？”柔妃捏着手帕，“是有些，三番五次坏本宫的事，可她才三岁多吧？那药也肯定是冯兴做的。” 齐越摇头笑了声：“不，这丫头绝对不简单，我见了她两回，她身上的灵气似乎有些超乎寻常，绝非一般孩子。” “那简单，对付个孩子还不容易吗？”柔妃起身，“对了，最近沈墨言接手了大理寺，正在严查失踪案，实在不好现在动手，大师可能要暂且等一等。” “那就从京城外找，大盛还能缺几个人吗？” 柔妃最近的人手都分出来找弟弟了，但又不能得罪眼前这尊大佛，真是事事不顺心。 凤儿看着单子上预约的人数，光这些就要七十颗了，好在长公主上次给了三十颗，够吃三个月的，暂时先不用预留。 她让小春姐姐准备好东西，这次也不打算多做，还是两个柚子大小的，血也是要养的，不能无节制的用，她懂得杀鸡取卵的害处。 小春和林清已经做的特别熟练了，小春自己也惊奇：“这不就是普通的八仙果做法吗？怎么做出来那么神奇？连皇上都要找小姐买药。” “人参汁啊。”为了不引起怀疑，凤儿这两次特意弄了些人参汁装样子，“不过每棵人参都不一样，所以师父做出来才没效果吧。” 忙活了一下午，将做好的八仙果放到地窖里阴干，凤儿就赶紧去吃饭了。 江婉给她夹了一筷子鱼，刚要说话，忽然沈墨舟的小厮跑进来，一脸说不清的神色：“老爷，快，快去看看二少爷吧！” 沈作被他吓了一跳，忙放下筷子：“墨舟怎么了？” “小的也不知道，二少爷在屋里念念有词的，还把书全翻出来了。” 沈墨言扶着沈作，一家人跟在后面去了沈墨舟的屋里。 只见地上是碎了的茶壶，桌上摆了一堆书，沈墨舟正拿着一本，挨着极近。 沈作过去扶住儿子：“墨舟？墨舟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墨舟转过头，脸上是从没出现过的神情，他拉着父亲靠近自己：“爹？” “我在，墨舟你别吓爹，到底怎么了？” 沈墨舟忙又拿起书，指着书封上的几个大字：“爹，这本是不是《易经》？” 沈作看了一眼，还没察觉到哪里不对：“是啊。” “那这本！”沈墨舟忙拿起另一本，“这本是不是《尚书》？”这些都是他还没失明的时候就学过的字。 沈墨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忙转过二弟的脸仔细看他：“墨舟，你，你能看见了？” “什么？！”沈作呆住了。 沈墨舟虽然眼睛仍然不是那么有神，但明显能聚焦看到人的位置了，他激动的连连点头：“我好像，好像真的能看见，虽然很模糊，可是眼前有光亮了。” “天老爷！”沈作眼眶通红的看着儿子，“你终于眷顾我儿了吗？” “不是它眷顾。”沈墨舟起身往前走了走，终于看见一个模糊不清，但明显很低的小小人影，“是凤儿的药。” “小舅舅你真能看见啦？”他都失明十几年了，凤儿自己都没把握这药一定能有用的，只是试试罢了，反正也没坏处。 沈墨舟一把抱起凤儿，语气疼爱又感激：“你是小舅舅的救星，我真的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一天了。” “小舅舅你先坐下，你现在肯定不能完全看清吧？药还是得继续吃的，也不能用眼过度。” “这药，这药简直是神丹！”沈年景惊叹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你是不是神仙啊？” 江婉摸了摸自己的脸：“上次去侯府，她们也都说我气色好了许多，也是从吃凤儿的药开始的，父亲最近的身体也硬朗了不少，这一个月都没病过呢。” “这难道都是冯太医教的？”沈作摇头：“不对呀，我还特意请他给墨舟看过眼睛的，他都说没什么复明的希望了。” 凤儿抿唇一笑：“药是我自己做的，不过师父也开了辅佐的方子。” 这一刻大家看凤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是一个什么孩子呀？他们沈家简直是养了个神童！ “我就说了凤儿是我们沈家的福星。”沈作慈爱的看着外孙女，“你是说你小舅舅还能恢复的更好？” “一直吃肯定能看的更清楚的，能不能像我们一样就不知道了。” 沈墨舟激动的手都有些抖：“小舅舅不苛求那些，只要能看到，能做个正常人就好。” 沈墨舟眼睛的喜讯，让一家人抛开了皇上那件事的影响。 凤儿牵着沈墨舟的手：“那小舅舅以后能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吧？” 沈墨舟已经很久没笑的如此明朗过了：“好，以后我们一起吃。” 沈作看着儿子和外孙女的背影，偷偷抹了把泪，他这把老骨头能在死之前找回外孙女，看到儿子复明，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当天二公子的眼睛能看见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府，大家都知道了家里的小小姐竟然是个小神医，她的药还能治百病！ 好几个家里有重病的人，纷纷来找凤儿求药，有的拿几十文，有条件好的拿个几两银子已经是顶天了。 小春为难的看着大家：“不瞒大家说，这药长公主买要一百两一颗，皇上买一千两，而且药还不够……” “小春姐姐。”凤儿从屋里喊，“让大家进来吧。” 第79章 他已经死了 “小姐，我家婆婆常年咳嗽，年纪越大越严重，最近都咳血了，可，可我没有那么多钱。” “我家孩子早产，一直体弱多病，每个月都得病一两次。” “小姐还有我，我夫君前两天上山被毒虫咬了……” “我的药丸不够用。”凤儿乖乖的，“不过我可以给大家煮鱼汤，药效要慢一点，也会便宜一点。” 并非她要赚大家的钱，但白白治病一旦开了头，以后恐怕麻烦的还是自己。 “鱼汤？”几人面面相觑，这也能治病？ 小春忙解释道：“小姐煮的是药汤，只是混在鱼汤里更好吸收，之前将军府的刘嫂和七伯可都是这样好起来的。” 虽然半信半疑的，可连皇上长公主都买的药，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这，要多少钱呀？”家仆伸出手，看着手心里的可怜巴巴的二两银子，有些小心的问。 “一碗，一百文吧。”按他们说的这些病，顶多花个一二两也就够了。 “真的？”大家也都不是糊涂人，抓一副药都不止一百文呢，何况还有鱼汤，“小姐真是跟大小姐一样心善。” “小春姐姐可记好谁家有病人，一天只能煮十碗。”她的眼泪也是有限的呀。 又揽下一桩差事，凤儿第二天一早去厨房看小春熬鱼汤，趁着她不注意掉了几滴泪才进宫，今天是师父当值的日子。 不过今天一进太医院就感觉不太对劲，以往每日都是三位太医当值，今天不但有六七位，而且她一进门就将她围了起来。 “凤小姐今天又来上课吗？” “凤小姐，老夫擅长正骨，这老冯可不如我，要不要我教你啊？” “听说皇上也是吃过凤小姐的药好转的，凤小姐给皇上开的什么方子啊？” 凤儿听的脑袋嗡嗡的，冯太医咳了声：“起开！这可是我的学生，现在知道凤儿的好了？晚了！” “我说老冯啊，你这还教什么啊？我看她都能教你了，也让我们在旁边听一听啊。” 冯太医冷哼了声：“怎么着？那凤儿也是我的学生，皇上钦点的，有本事你们找皇上说去？” 凤儿朝众人抱歉的笑了笑：“师父今天学什么？” 冯太医赶紧把自己的宝贝学生带到屋里头：“这群老顽固，当初说着姑娘家学什么医，现在又来眼馋了，凤儿不必理会他们。” 凤儿可没有因为大家的吹捧就多气傲，她知道自己是占了本体的便宜，要说正儿八经的医术还差得远。 上完课凤儿就去找娴嫔娘娘了，她让自己进宫上课的时候就去秋水苑吃午膳。 凤儿对后宫已经是轻车熟路，正想着中午不知有什么好吃的，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凤儿刚一转头，连是人是鬼都没看清，就被捂住口鼻套上口袋提了起来。 “呜呜！”凤儿两脚在空中乱瞪，但明显这是个力气超大的成年人，她的挣扎是半点撼动不了。 也不知他带自己走了多远，终于听到一声门响后停了下来，她被一把丢到了地上，疼的凤儿哎呦了一声。 接着她眼前一亮，麻袋从头上抽走，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蒙面男子。 凤儿也不喊，起身往后退了退：“你是谁？抓我想干什么？” 其实用脚想也知道这宫里有这个胆子，又跟她有仇的人只有一个，但她不敢说啊，不然立刻就被灭口了怎么办？ 这宫里虽人多，但太医院这条路也不是时刻都有人经过，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她被抓。 男子的眼神看起来凶狠又冷酷：“说，吴戌在哪儿？” 果然是柔妃。 凤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地方破败不堪，但肯定没出宫，应该是在冷宫。她若是喊了非但没人听见，恐怕立刻就没命。 “吴戌？外公说他害死了娘亲还不想坐牢，自己跑了！你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吗？” 男子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来，指着她：“站到墙角去。” 凤儿的脸白了白，退了几步，可怜的缩在墙角：“我什么都说，你不要杀我。” “吴戌是被沈家人和凤擎藏起来了吧？你不必用这些话唬人，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就让你死在这里，往院子里一埋，永远也没人能找到你。” 凤儿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也知道自己就算说了，八成也是个死，他问的这么明显，就没想隐藏身份，也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出去。 凤儿心里是怕的，她虽然一直有在跟林姐姐练武，可才一个月能有多厉害，对面这个，一看就是不逊色林姐姐的高手。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他被我爹爹藏起来了？那他们也不会跟我一个小孩子说呀，要不，要不我回去问问爹爹？” “少跟老子装蒜！”男子抬起匕首抵住她的脖子，“再问你一次，吴戌在哪里？” 凤儿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弱小又可怜：“我真的不知道。” 男子对于这么小的孩子也是毫不手软，一把擒住她的脖子缓缓举起，凤儿的小脚离开地面拼命扑腾，只觉得脖子又疼又难受，完全喘不上来气。 见她脸都憋青了，男子这才松开手，凤儿扑腾摔到了地上。 “咳咳！”凤儿小手捂着脖子拼命咳嗽，现在离自己被抓也过去一刻钟了吧，会不会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啊？ 男子显然也知道拖延不得：“老子再问你最后一遍，说不说？” 凤儿盯着他手里的匕首，要是不能杀了他，自己就必死无疑了。 她红着眼睛别提多可怜了：“我要是说了，你真的放我走吗？” 男子眯了眯眼：“嗯。” 凤儿一脸无辜：“其实他，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男子果然愣了下，凤儿离他极近，就这片刻的功夫，她拿起地上的碎石狠狠砸向他的手腕。 男子根本没想到一个这么小的东西还敢反抗，手腕一阵吃痛，可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她的力气毕竟太小了，匕首根本没有脱手。 倒是凤儿的举动一下激怒了男子，他一把将凤儿按在墙上，匕首毫不留情的朝着她刺了过去。 第80章 太子盛怒 “呜呜呜！”凤儿胳膊一阵剧痛，脸色霎时一片雪白，偏偏嘴巴被捂着喊都喊不出来。 “死丫头！胆子挺大。” 男子将匕首拔出来：“以为你是个孩子老子就不会下手？不收拾就不老实，你要是敢喊，下一刀就是你的脖子！” 男子狠狠的威胁后将手放下，凤儿整个人瘫倒在地，她捂住流血的左臂，咬的下唇都破了。 “要不是一定得问出下落，老子也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不想吃苦头就快说！” 凤儿疼的几乎快昏过去，她本就怕疼，自从伤好后，就再没受过伤了，她浑身发着颤，死也不张口。 “说不说？”男子又拿着匕首在她眼前晃。 说了她现在就得死，他刚才说必须要问出下落？是柔妃给他的命令吧？ 凤儿心里一动，一狠心，死死咬着牙，右手使劲握住她的伤口，一阵剧痛后，她成功眼前一黑疼晕了过去。 男子一皱眉，似乎是没想到，一把抓起她的胳膊：“装什么死？起来！” 可惜她不是装的，她是真昏过去了。 偏偏这里是冷宫，连个水都没有，男子眼神一狠，刚举起匕首又要刺下去，忽然破败的门被一脚踢开，他反应极快的躲开来人的攻击：“谁？！” 苍九一眼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凤儿：“殿下，凤小姐在这里！” 殿下？男子心里一惊，就见一身银白锦袍的盛钦迈步进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扫过他，眼底没有丝毫温气。 他心知自己不能被抓住，闪身就要跑，苍九将人逼回，两人在院中打斗起来。 盛钦走进屋里才看见凤儿，只见她的小脸没有丝毫血色，本来嫩黄的小裙子沾染了刺眼的血，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他上前小心的抱起凤儿，声音轻的怕吓到她：“凤岁安？” 凤儿没有丝毫回应，只有羸弱的呼吸能看出她还活着。 盛钦小心的将凤儿抱起，丝毫不在意她的血染了自己干净的衣袍，走出院中那黑衣人已经被苍九制住了：“殿下，把他带到皇帝面前吗？” 盛钦看着这男子，心里的狂躁一点一点的升高，母后病逝后，他好像第一次这么生气。 “抱她去太医院。”盛钦的语气很平静。 那黑衣男子看着靠近的盛钦莫名打了个寒颤，他表面没有丝毫表情，眼底却一片寒意，配上他的一头银发，像是索命的修罗般。 “殿下……”苍九很久没见少主这般模样了，担忧的想阻拦。 “滚开。” 苍九轻叹了口气，将凤儿抱了过来，盛钦刚接过剑，忽然衣袖被扯住，他拧眉回头，却见凤儿不知什么时候睁了眼。 “殿下。”凤儿的声音软糯又可怜，“你来救我了？” 盛钦神志归笼了一些：“嗯，没事了。” 接着就见凤儿的泪珠大颗掉落，漂亮的小脸满是委屈：“我好疼，太疼了。” 盛钦一颗心都被她哭的揪了起来，将剑一扔把人抱了回来，自己都没察觉到声音放柔了几分：“我们现在就去太医院。” 苍九手还在半空中伸着，这几年，他还没见过殿下对谁如此温和过。 “把他送到凤将军手上。”盛钦交代了一句就匆匆抱着凤儿走了。 这会儿外面已经在找人了。娴嫔等不到凤儿来，让冬香去太医院找人，才得知凤儿已经离开两刻钟了。 冬香正四处找人呢，迎面看见了抱着凤儿走过来的盛钦，忙快步过去：“凤小姐你怎么在这……” 待看清满身是血的凤儿，冬香的话戛然而止，有些害怕怀疑的目光看向了盛钦：“殿，殿下？” 盛钦像没看见她一样，抱着凤儿进了太医院，冬香拔腿就往秋水苑跑。 “冯兴！”盛钦步子稳健又急切，“快给她治伤。” 其他人都出去找人了，冯太医不能让太医院没人，自己急的来回踱步，一回头就看见自己的学生成这副模样了。 他脸色大变：“这，这是怎么了？” “本宫让你治伤！”盛钦冷声道。 “啊？啊，好，快把她放下。” 盛钦看着冯太医把她的袖子剪开，白白嫩嫩的胳膊上扎了一个血窟窿，还在不停往外冒血。 盛钦的拳头死死握住，若不是顶顶看见她被带走，若不是它及时带自己找到人，恐怕…… “这是刺伤。”冯太医一边手不停的给她消毒，一边气狠狠道，“竟在宫中行凶，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 凤儿被酒精刺的大哭起来：“我要死了，好疼呀。” 冯太医忙道：“殿下快按住凤儿。” 盛钦按住她另一边的手脚，笨拙的哄着：“只是外伤，不会死的，你乖乖上药。” “好疼，不要上药了，我自己会好的。” 凤儿疼的已经快没理智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仗着盛钦没有用力按她，小手在挣扎中啪的抽到了盛钦的脸上。 冯太医都被吓了一跳，一瞧太子侧脸竟被划出两道血痕，惊慌道：“殿下，凤儿她不是有意的。” 盛钦毫无所觉，再次将她的手压住：“治你的伤。” 在这小伤者极不配合下，冯太医折腾出了一身汗才将她的伤口上药包好：“好了，别处没什么伤口了。” 盛钦缓缓放开她的手，这才看见她白嫩的脖子处有一道明显的青紫手印。 他抬手给凤儿揉了揉，薄唇轻启：“该死的东西。” “凤儿，凤儿怎么样了？”娴嫔匆匆赶来，看见一盆的血水和满地血衣吓得脸色发白，“这到底是怎么了？” “娘娘。”冯太医退后两步，“外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娴嫔看着凤儿苍白的小脸顿时心疼：“凤儿，发生什么事了？这是谁干的？” 凤儿嘴唇发干，哭得喉咙都哑了：“水。” 冬香忙倒了杯水小心的喂到她唇边，凤儿一口气喝完，转头刚想说话，已经不见了盛钦的踪影。 冬香一脸小心：“不会，不会是殿下吧？” 凤儿虚弱的摇了摇头：“是柔妃的人。” “又是她！”娴嫔咬着牙，“竟对一个孩子下此狠手，她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我去见皇上！” 娴嫔刚迈腿，就与急匆匆敢来的凤擎撞了个正着。 第81章 最合适的储君 “娘娘。”凤擎都顾不得行礼，大步走到凤儿榻前。 凤擎恰好在宫中当值，听说女儿受了伤，都没来得及审那人就闯了进来，平时后宫可是不许健全男人轻易进出的。 凤儿本来已经平静了不少，可看见凤擎就止不住的委屈。 “爹爹~”凤儿抬起没受伤的右手，虽没大哭，可泪珠子如珍珠般滚落，把凤擎快心疼死了。 他也不敢抱女儿，握住她的小手紧张的打量：“伤到哪儿了？” 冯太医洗干净满是血迹的手，拿来祛瘀膏：“胳膊被匕首扎伤，已经包扎好了，脖子被歹人掐紫了一片，看这下手力度，真是冲着要人命去的。” 凤擎接过药膏，脸色阴沉手上却轻柔的给女儿擦药，心里已经在想着一会儿如何收拾他了。 娴嫔重新坐下：“凤将军，柔妃为何一定要对个孩子赶尽杀绝？” 她不知吴戌的事，凤擎也不能明说：“吴戌从风光的国舅爷变成东躲西藏的逃犯，她自然怨恨，只是无法对臣和沈太傅下手罢了。” “如此恶毒！” “此事娘娘还是不要卷进来的好，请回吧。” 娴嫔确实没立场去兴师问罪，既然抓到了人，交给他们自家人处理再合适不过了。 上好药，刚好太医院就有春凳，凤擎命令自己手下抬着女儿出了宫，直接护送回沈家，他亲自去狱中审问。 潮湿的地牢里，男子已经被周恒招呼过一轮了，鼻青脸肿的绑在刑架上。 苍九将人押送过来的时候只说他绑了凤儿，凤擎都不知道女儿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会儿正满肚子怒火呢。 他拿起匕首，冷着脸走上前，一言不发的抬手就断了他的手筋。 “啊！”李达惨叫一声，额头青筋暴起。 凤擎眼神都没动一下，刀光一闪，右手的手筋也被挑断。 “噗！”李达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他是习武之人，心里比谁都明白，哪怕保住命，他也是废人一个了。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对我女儿动手。”凤擎眼神冷寒，“你敢下这样的手就应该知道，你活不了。” “将军？”周恒有些诧异，若想让他如实交代，可不该用这种不给希望的话术，他岂不是更不会说了？ 凤擎摆了下手：“你既对我女儿下了手，也别怪我不讲道义，老实交代了，我只要你一个人的命，若顽抗到底，我也不介意卑鄙一回，你也有父母妻儿，该知道敢对家人下手的下场。” 谁知李达一点也没被他吓住，反而抬眼看向凤擎：“若是凤将军能找到他们的话……” 凤擎眯了眯眼，果然是有备而来：“你将他们藏起来了？还是…被你的主子控制了起来？” 果然李达眼神变了变：“有什么区别？反正我本来就是吴国舅的手下，抓你女儿也只是为了逼问出国舅的下落，没有任何人指使，有本事你们就去治吴戌的罪！” 凤擎看着台面上的刑具：“好，如此便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骨头硬。” 沈家人对宫里的事一无所知，见到凤儿被抬回来又是惊又是吓：“凤儿！” “小姐！” 凤儿的周围瞬间围上来一圈人：“这是怎么了？！” 护送的侍卫道：“沈太傅，凤小姐在宫中被歹人伤了，将军现在正在审问，让我等先把凤小姐送回来，冯太医说他会每天来给凤小姐换药。” 沈墨言冷着脸：“歹人？宫中会有什么歹人？什么身份来历？” “将军还未审问，我等也不清楚，在下已经将凤小姐送回，先行告退。” 凤儿在自己爹爹面前撒娇委屈，却怕吓到了年事已高的外公，还挤出个笑来：“我没事外公，只是皮外伤。” “到底怎么回事？” 凤儿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幸好太子殿下救了我，他才没得逞。” 沈作一锤桌子：“柔妃这是找不到吴戌狗急跳墙，竟让人在宫中抓人逼问，皇上竟把她纵容到如此地步！” “抓你问吴戌的下落？”只有江婉被蒙在鼓里，“他不是自己逃走的吗？柔妃会不知道？为什么要抓凤儿？” 沈墨言拍了怕妻子的手：“她不过就是想害凤儿罢了。” 他又问凤儿：“太医院并不在后宫，你从御花园里的小路穿过被抓，太子又是如何知道？” 凤儿忽然想起来：“会不会是顶顶？” “顶顶？”全家人一头雾水，“什么顶顶？” “顶顶是太子的鹰，聪明还认人，经常在后宫到处飞，还来府里给我送过信，若是其他人跟着他肯定会被发现，也就是顶顶才能知道他带我去了哪里。” 父子俩面面相觑，觉得有些神奇，不过也幸好有这老鹰：“殿下三番四次帮忙，我们沈家欠下太多人情了，可惜殿下的身体…否则比起太过直率的二皇子和病弱的三皇子，殿下无疑是最合适的储君。” 凤儿这一番折腾已经没了精神：“外公，我想睡觉。” 沈作忙道：“好，你睡，你们都看护好了，凤儿有任何不适都要赶紧回报！” 沈墨言也起身：“既然人在凤擎手里，我进宫去看看情况。” 凤儿留了太多血，身体虚的很，吃过小春喂的粥就沉沉睡去了。 下午她是被门外的动静吵醒的，沈年景从学院回来听说她受了伤，非要进来看她。 一下午有他在身边讲故事念书，凤儿倒也没那么无聊。 晚上大舅舅和凤擎一起回来，那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就是不肯松口，凤擎已经派人去查过他的住处，早就人去楼空了。 凤擎喂女儿吃晚饭：“柔妃早就留了后手，皇上那里…凤儿你就说因为受伤短时间内做不了八仙果，也不敢再进宫。” “嗯。”要不是他不许自己进宫带身边的人，凤儿也不会遭遇这种事，就让他再多等些日子吧。 凤擎看过女儿，见她胃口不错才放心回去，凤儿却因为下午睡得多过于精神。 陪夜的小春姐姐已经睡熟了，凤儿想翻个身又不忍心叫她，刚轻轻动了下，忽然听见门外有声音，接着窗户上就倒映出一个黑影。 第82章 夜客 难道柔妃还不罢休？都敢追到这里来了？！ 凤儿刚要喊叫，只见门吱呀被推开，一头熟悉的银发让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殿下？”凤儿诧异但小声道。 盛钦脚步轻盈没有丝毫动静，在她的床榻前坐下：“伤口还疼么？” 凤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借着月光看见了他脸颊的伤痕：“殿下，你受伤了？” 盛钦抬手摸了下：“无碍。” 凤儿却嘟了嘟嘴，殿下这张俊美的脸蛋带伤也太暴殄天物了，完全不记得这可是她自己留的。 “在宫里殿下是怎么找到我的？” “顶顶带路。” 凤儿眼睛一亮：“果然是顶顶。” 她想起第一次见它还吓得要死，现在顶顶已经成了她最喜欢的动物了。 说完她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的往外间看了眼，小春姐姐睡眠很浅的，可别把她吵醒了。 “放心，外间点了安神香，她睡得正沉。” 凤儿小声问：“殿下这么晚出宫是不是有事？” 盛钦挑了下眉：“嗯。” “什么事啊？” 盛钦盯着她，什么事难道不明显吗？ 可显然凤儿根本没觉得盛钦特意出宫只是来看她的，不过见他不说也不追问了：“若是柔妃知道是殿下救了我，她会不会对付你呀？” “求之不得。”盛钦拍了怕她的脑袋，“本宫走了，你早点休息。” 凤儿露在外侧的右手下意识的拽住他的袖子：“殿下。” 盛钦回头带着丝疑惑：“嗯？” “我睡不着。”凤儿不自觉的带了丝撒娇的语气，“我还躺的好累，我想坐起来。” 盛钦拧了下眉：“你的伤……” “只是胳膊，别的地方能动的，我的背都僵了。”凤儿的眼睛在夜色里也是黑亮黑亮的，让人瞧着一片柔软。 盛钦自己都不知道他对一个孩子能这么耐心，将软垫靠在她的背后，小心的扶着她半坐起来。 凤儿将爹爹审问的事情跟他说了，盛钦也没什么意外，柔妃敢在宫里动手，自然是铺好了后路的。 凤儿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盛钦是什么时候走的，等她醒来正平稳的躺在床上，天已经大亮了。 “小姐醒了？”小春上前摸了摸凤儿的头顶，“还好，没发烧。” “小春姐姐，你醒的这么早？”凤儿下意识动了下，一下就扯动了伤口。 “小姐别动！”小春忙按住她，“我昨天好像睡得有点沉，是林姐姐进屋我才醒的，没想到小姐比我睡得还沉，我还怕你睡不好，饿了吧？” 凤儿点点头：“我要起来。” “小姐的伤…” “没事，伤的又不是腿，我小心点就是了。”凤儿虽然特别怕疼，但好就好在她的恢复速度也非比寻常，一晚上的时间已经没那么疼了。 外公和大舅舅上朝去了，凤儿一进膳厅，正准备吃早膳的三个人紧张的齐齐站起来：“凤儿，你怎么起来了？” “我躺的好累，起来动一动，而且吃了药丸也没那么疼了。” 江婉见她脸色确实没有昨天那么吓人了，小心的把她抱上椅子：“把小姐的饭菜也端过来吧。” 沈墨舟的眼睛自从能见到亮光后，恢复的就愈发明显，现在已经能大致看清人影了。 他坐在凤儿的旁边：“凤儿，以后就不要进宫了吧？” 江婉忙点头：“就是，本以为在宫里没人敢下手呢，谁知道她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我们另外找别人来府里学好不好？” 凤儿知道家里人担心自己，可她已经真的把冯太医当做师父了：“那，等外公和爹爹回来再说吧。” 若是他们也不想让自己进宫，凤儿自然要先顾及家里人的。 宫里，下了朝之后大盛帝单独将三人叫到了御书房，他都不记得这两个月叫他们来过多少次了。 “凤岁安的伤势如何了？” 沈作面无表情：“皇上，凤儿本就年纪小，失血过多加伤口不小，现在还在床上不敢动弹。” 大盛帝皱着眉脸色很不好看：“凤擎，还没审出什么？” “他说自己以前是吴戌的下属，他不相信吴戌畏罪潜逃，就抓凤儿来威胁，不过，是真是假就说不好了。” “什么意思？” 凤擎一拱手：“皇上，他已经进宫当值两年有余，早已不是吴戌的下属，何况臣调查过，吴戌也并没对他有过什么恩情，将自己一家人的安危抛开，九死一生的就为问吴戌的下落，皇上不觉得蹊跷吗？” “朕知道你的意思。”大盛帝揉了揉眉心，“可你也只是猜测不是吗？若没有证据污蔑妃子，可是大罪。” 凤擎早就知道他会是这副嘴脸，丝毫没有意外。 沈墨言上前一步：“对了皇上，凤儿因为受伤，恐怕短时间内也无法做八仙果了，皇上的药还需再等等。” 果然一涉及到他自己的身体，大盛帝顿时急了起来：“还要多久？” “恐怕…最少十天半个月。” 大盛帝身体往前倾了倾：“那就不能让其他人做吗？” “皇上，凤儿也曾将药方告知过冯太医，可连他都做不出来，实在不是凤儿不愿意，而是只能她亲自做。” “臣也有一事恳求。”凤擎再次开口，“以后可否不再让凤儿进宫学习医术？” 大盛帝立刻摇头：“那怎么行？何况当初可是她自己要求拜师的。” “皇上，皇宫之中尚且不能确保凤儿的安危，臣怎么能放心让她进宫，请皇上体谅臣为人父的一片苦心。” 这话说的大盛帝都颜面无光，人可是在他的宫中出的事，凤擎的要求确实不算过分，但她这么好的医术，大盛帝可是一定要为己所用的。 “这样吧，以后准许她进宫的时候派人随身保护，如何？” 凤擎讨价还价：“臣想自己安排人，请皇上准许。” 大盛帝一皱眉，以前根本就没有这种先例：“凤擎，你可别得寸进尺。” “皇上放心，凤儿身边保护她的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家，而且还是战场上殉国士兵的女儿，绝不会有什么隐患。” 第83章 求救香包 凤儿当初断骨都只养了二十天，这种皮外伤好吃好喝三天就能行动自如了。 恰好今天还是回将军府的日子，凤擎一大早就来接人了，沈作不放心：“凤儿伤还没全好呢，留在这里她舅母还能照顾照顾，要不过两天再来接她？” 凤擎抱起女儿：“当时凤儿的伤可就是在我那里养好的，老爷子还是老实等一个月吧。” 凤儿冲着大家摆手：“我会回来玩儿的，小舅舅你记得吃药啊。” 不仅家里人不舍，连府里的下人们也纷纷聚过来送她，凤儿受了伤还没忘记给他们熬药，有好几个情况没那么严重的已经痊愈了。 凤擎看着哭笑不得：“乖女倒是去哪里都受欢迎，府里人还一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凤儿也挺想将军府的大家的，两个地方对她来说都是家。 回到将军府，凤擎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就听见大家齐刷刷的：“恭迎大小姐回家！” 凤儿一扭头，就见大家都围了过来，拿着筐啊篮子的：“大小姐，我家种的李子这两天正熟，拿来给大小姐尝尝。” “这是我们地里刚收的南瓜，蒸着吃可甜可糯了，正适合小姐养伤吃。” 刘嫂不敢凑太近，但一脸心疼的看着凤儿：“小姐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怎么瘦了这么多？” 凤儿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虽然确实受了点伤，但就两三天而已，该吃的她是一点没少吃，绝对没瘦。 不过她还是笑眯眯的：“汤团和凤尾虾，还有金陵丸子。” “哎，我这就去做。” 凤擎平时对下人是没什么架子的，也没功夫管，就算苏颖不在了，刘元将杂事管的也不错：“好了，都忙自己的去吧。” 凤儿的小院子比起一个月前又漂亮了不少，院子里专门挖出一个小花坛，里面的花开的正好。 刘元在旁道：“这是范老七亲自打理的，他说大小姐喜欢花，各样都种了一些。” “七伯伯费心了。” 屋子里更是打扫的一尘不染，还添置了不少新东西，风儿心里又甜又暖。 凤擎接回女儿就忙公务去了，那人已经死在了狱中，是咬舌自尽的，到死都没招出柔妃。 不过凤擎也为凤儿争取到了以后进宫可以带林清的特权，想必她也不敢轻易动手了。 凤儿正在屋里看医书呢，忽然听到小春有些警惕的声音：“小少爷来可是有事？” 凤儿歪了歪身子往外看：“怎么了小春姐姐？” “听说你搬回来了，我来瞧瞧，为什么让你丫头拦着我？”果然是凤凌宇。 “让他进来吧，”凤儿也不怕他干什么。 还别说，十天半个月没见，他好像又瘦了些，个子也拔高了，就是脸黑了点，看来周叔叔没少操练他。 凤儿手托着腮：“找我有事吗？” 凤凌宇轻咳了声：“听大伯说你受伤了？” “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凤凌宇抿了抿唇，扭扭捏捏的从袖子里掏出个东西：“这个给你。” 凤儿接过来一看，竟是个精致漂亮的绣花香包：“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凤凌宇脸色立刻涨红：“胡说什么？本少爷会做这种东西吗？这是前几日奶奶接我去寺里求福，一个姑娘给我的，我瞧着漂亮才送你的，听说可以祛病祛灾呢。” “一个姑娘给你的？”凤儿转着打量，“人家为什么要给你香包？” 据她所知，只有送心上人，或者长辈会给晚辈送这东西，无缘无故的送他一个孩子？ “那我怎么知道？反正是奶奶进去烧香的时候，一个姑娘急匆匆的从我身边跑过去，然后我手里就被塞了个香包。” 凤儿嘴角抽了抽，所以他就拿回来了？还用来送人？都不知道该说他是心大还是缺心眼儿了。 来历不明的东西凤儿可不敢轻易戴，这香包的刺绣很是细致精美，料子还是价格不菲的丝绸，想必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所用之物。 她小手捏了捏，里面哗啦哗啦的声音，闻着味道应该是药材。 凤儿打开抽屉拿出一把小剪刀就要绞开，凤凌宇见状忙一把抢过去：“你要干什么？！” “剪开看看啊。” “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你要弄坏？你要是还对我不满意，不想收我的东西就还回来！”凤凌宇气鼓鼓道。 凤儿无奈道：“你难道听不出里面有东西吗？” “啊？”凤凌宇一脸茫然，“当然有东西了，香包里面不是药材就是香料啊。” “不是，声音不同。”凤儿伸出手，“拿过来。” 凤凌宇皱眉捏了几下，没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啊，倒是一旁的林清耳朵动了动：“是宣纸的声音……” “啊？” 凤儿一把薅过来从绳子处剪开，里面的药材顿时哗啦啦洒在桌子上，将东西都倒完后，凤儿扯开口子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张折起来的纸条。 “这，这是什么？！”凤凌宇一脸蠢钝的表情绝对不是作假。 几人都围了过来，凤儿展开已经被揉的不像样的纸条，上面用几个娟秀的小楷写着：俞良盐商潘家，救命。 “啊？！这是个求救香包啊！”三人齐齐看向凤凌宇，这都过去多少天了，这姑娘真是白给他了。 凤凌宇一脸无措：“我，我也不知道啊。” 凤儿摇摇头：“俞良潘家是谁呀？” 三人谁也不清楚，俞良也不在京城啊：“不过这位姑娘是盐商的女儿吗？确实应该是富贵人家。” 于是凤儿还没回来半个时辰呢，带着凤凌宇又去大理寺找大舅舅报案去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大理寺，刚到门口就被拦住了：“什么人？” 林清上前一步：“捕快大哥，我们要报案。” 捕快一指登闻鼓：“不会报案吗？先去击鼓。” 凤儿不想跟他多耽搁时间，拿出自己的令牌：“我要见大理寺卿沈墨言。” 捕快凑近，待看清令牌时吓得脸色一变，慌忙行了个礼：“是，是，属下这就去通报。” 第84章 我要报案 片刻的功夫沈墨言就带着属下亲自出来接驾了，结果到门口竟看到了自己的外甥女。 他愣了下才哑然一笑：“凤儿？” 凤儿看着一身官袍格外威仪的大舅舅，奶声奶气道：“沈大人，我是来报案的。” 沈墨言见外甥女不是在闹着玩，挥退下属：“你跟我进来。” 凤儿等人跟着他进了书房，沈墨言先是让外甥女坐下，才有些眼神不善的看向一脸局促的凤凌宇：“凤儿难道是要告这小子？” “才不是！”凤凌宇忙道。 凤儿从袋子里倒出香包和里面的草药：“这是凤凌宇跟他祖母去烧香的时候，一个姑娘塞他手里的。” 沈墨言仔细端详着被剪开的香包，半晌道：“这是济州的东西？” 凤儿一脸讶异：“大舅舅怎么知道？” 沈墨言指着上面的刺绣：“你说这是一个姑娘的东西，一般姑娘家都会绣些花草鸳鸯，这香包上却绣着红珊瑚，济州靠海盛产盐，珊瑚就是济州的吉祥物，其他地方的人一般不会绣它。” “哇！”此言一出四个人都用惊叹敬佩的眼光看了过来，“大舅舅好聪明。” 沈墨言笑了下：“你舅母的娘家就在济州，这个不难猜，然后呢？这香包有什么不对吗？” 凤儿这才从包包里拿出那张字条：“这是从香囊里拿出来的，我问了刘伯伯，他说俞良就在济州，而且还真跟盐有关系。” 沈墨言看到字条后脸色凝重了起来，他看向凤凌宇：“把你见到那姑娘的时间地方，还有与她随行的人都仔细说一遍，不得遗漏。” 凤凌宇呼了口气：“那天是我爹的忌日，我奶奶来接我去烧香祈福，去的可早，寺庙都没什么人，我拜完后就在外面等着她，然后就从山上跑下来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姑娘吧，路过的时候把香包给我了，后面有两个小厮一样的人追着喊让她慢点。” “别的呢？” “没了。”凤凌宇挠了挠头，“那位小姐还带着纱巾，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有小厮跟着，她为何要求救？除非…这两个人并不是她的人。”沈墨言猜测，“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若真有危险，恐怕已经遭遇了不测。” 凤凌宇低着头一脸自责，都怪自己太笨，当时就应该觉得不对劲的。 “十五六岁……”凤儿忽然睁大眼睛，“大舅舅，难道？” 沈墨言点了点头，与她想到了一处：“可能跟对郡主下手的是一伙人，我正愁没线索呢，他们竟然还敢出来。” “可是怎么找啊？” 沈墨言起身踱步了两圈：“我这段时间查访统计后，京城这两年光是知道的失踪案就不下二十起，这群人神出鬼没，这次绝对不能打草惊蛇了。” “他们的行踪极为隐秘，与其在京城大海捞针，不如…直接去济州查查看有没有线索。” “去济州？” 沈墨言拧着眉：“大理寺的公务繁重我不能抽身，而且我去的话势必会引起警觉，要派人秘密调查才行。” “我去吧！”凤儿举手。 “你？不行！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那别人大舅舅能放心吗？我就跟着舅母去，当做探亲。”既然是她发现的，她觉得自己最应该去。 妻子倒是经常带着儿子回去看望岳父母，像凤擎和沈作，显然都是不可能离京的。 沈墨言将东西收起来：“凤儿先回去，晚上带着你爹爹去沈家，我们再做商议。” 这大理寺他接手不久，内部都没清理完，上任大理寺卿是吴戌的人，还不知道这大理寺有多少他们的心腹，他谁都不敢轻信。 凤擎忙到很晚，凤儿和凤凌宇等着他一起吃饭，吃过晚膳后才把这件事跟他说。 凤擎当然一百个不同意，去了沈家就不悦的朝沈墨言道：“让一个孩子去查案，亏你想得出来！” “是我自己要去的。”凤儿忙拦住爹爹，“爹爹你坐下好好说。” 桌上摆着香包和纸条，凤擎拿起看了看：“盐商潘家……” 江婉柔声道：“我知道，济州盐商不少，其中最大的几家之中就有潘家。” 沈作问儿媳：“那你可知道这潘家有没有一位十五六的千金？” “这我就不清楚了，家父是济州学正，专管学院教育，是从不与商人打交道的。” “这字条还是我发现的呢，就让我去吧，我也不查什么，就去看看潘家有没有这么一位小姐，如果她已经从京城回了家，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一家人还是不放心，这时末位的沈墨舟起身：“爹，大哥，凤将军，让我跟凤儿一起去吧，我不会让她有危险的。” “墨舟？” 沈墨舟径直走到凤儿面前拉住她的手：“我的眼睛已经好了许多，生活可以自理，我与他们一起去总该放心了。” “就是，小舅舅可聪明了。” 大家也都知道，沈墨舟没有继续读书是因为眼睛，但失明后，他的心思也越发敏感细腻，家里什么事都瞒不过他，说不定还真适合查案。 “我还没出过京城呢。”凤儿捉着凤擎的手晃，“爹爹，让我去吧，你多派人跟着我嘛。” “凤儿……” “只是去打听打听，暗中查探也不必他们出面，在我岳父家，应当不会有危险，就当是让她去玩乐散心。” 凤擎拗不过她，女儿伤刚好，不想去宫里就不去吧：“那可要快去快回，绝对不许干什么冒险的事。” “我知道了爹爹！” 凤儿还是要进宫一趟跟师父和娴嫔娘娘说一声的，还有…… 这次进宫就有林清跟着她了，凤儿一进太医院几位太医就纷纷凑过来：“凤小姐这么快又来上课了？伤好了？” 凤儿摆了摆胳膊：“嗯，已经好了。” “这也太快了，难道也是吃八仙果好起来的？” 凤儿嘻嘻一笑：“是啊，师父呢？” “他去给后宫主子们诊脉了。” 刚好凤儿还要去找娴嫔的：“那我去找师父啦。” 凤儿刚出太医院，就看见了朝自己飞来的苍鹰。 第85章 以后它就认你了 “顶顶！”凤儿一招手，苍鹰乖乖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林清早就听说凤儿说过了，好奇的打量着，老鹰会救人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凤儿从包里拿出一根专门给它做的牛肉干：“顶顶，来。” 结果谁知它往前凑了凑，然后一脸冷漠的转过了脑袋。 凤儿傻眼了：“它不爱吃牛肉？” “不应该呀，它可是老鹰。”林清盯着看了看，发现它的脑袋竟然悄悄又扭回来看了一眼，明显是很馋的。 林清失笑：“大概是太子殿下驯养的太好了，它不会吃主人以外的人投喂的东西，否则容易被投毒。” 凤儿撇了撇嘴：“好哇，我把你当救命恩人，你把我当外人。” 她把肉干收起来：“顶顶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过去。” 凤儿跟俩人说舅母要回娘家参加婚宴，她跟着一起去玩儿。 “林清姐姐，没人跟着咱们吧？” 林清摇了摇头：“小姐去吧，我在外面看着。” 凤儿悄咪咪的去了东宫，应该是知道她会来，坠儿也不在，至于苍九，应该是太子怕自己发现他是斗兽场的那个人，从不让他在自己面前露面。 “殿下。” 盛钦从书中抬头，就见她又活蹦乱跳的仿佛没受过伤一样。 “不疼了？” 凤儿摇了摇头，在他面前是一点规矩都没有，礼也不行，坐在凳子上就开始吃点心。 盛钦静静的看着她吃完两块儿，然后擦擦手从包里拿出了两个盒子。 “这是什么？” 凤儿把左边的打开：“我明日要随舅母回济州玩儿，这是之前做好的药，给你留十颗，够一个月的量了。” “去济州？这时候去玩儿？”盛钦的眼眸带着明显的怀疑。 凤儿心虚的垂了垂眼：“我从没出过京城嘛，听说济州有大海，我还没见过呢。” 盛钦盯着她看了看：“你说是就是吧，另一个是什么？” 凤儿打开另一个盒子：“这是牛肉干，给顶顶做的，刚才碰见它了，喂它还不吃！” 盛钦拿起一根，只敲了两下桌子，苍鹰就飞了进来，停在他的胳膊上。 盛钦喂到它的嘴边，顶顶哪有像刚才那样躲开，刚张嘴要吃，反而被盛钦躲开了，这回换顶顶委屈的叫了声。 “给它吃呀！” 盛钦把肉干递给她：“这回喂它试试。” 凤儿刚接过肉干，手忽然被盛钦给握住，像是两人一起在喂一样，这次顶顶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吞了下去。 盛钦擦了擦手：“没有本宫的准许它不会吃别人的东西，以后你再喂它就不会抗拒了。” “太聪明了顶顶。”凤儿越瞧这只苍鹰越喜欢，都不由的期待他会给自己一只什么动物了，不过也只能等回来再去取了。 “这肉干是我专门给顶顶做的，里面加了八仙果粉，不能多吃，两三天吃一条就行。” 盛钦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下，嗤笑了声：“这东西倒比本宫吃的还好。” “殿下怎么还跟只老鹰比。”凤儿跳下凳子，“那我就走啦，殿下保重身体。” 眼见她已经走到门口了，盛钦出声：“你要去多久？” “啊？”小姑娘回过神，衣摆像挥翅的小蝴蝶，“济州离得近，来回路上要十天吧，去一趟怎么也要住十多天的，最多一个月。” 一个月啊……盛钦头一次觉得一个月好像有点长。 盛钦起身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小瓷瓶：“这个拿着。” 凤儿上下看了看：“这是什么？” “毒药。”盛钦面无表情，“也许会有用得到的地方。” 凤儿刚要摆手，已经被他霸道的拉开包包塞了进去：“出门多长点心眼，别什么人都信，觉得可疑的就先下手。” 凤儿也不再拒绝，抿唇笑了笑：“我心眼儿可多了，殿下也要小心，再见。” 从宫里出来她又回了趟沈家，上次跟她订药丸的人也不能不管，她按照名单把药分好了，告诉了陈伯伯，让他安排人挨家送去，还得把银子拿回来。 江婉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沈年景非要请假跟着一起回去，沈墨言想着带外甥女却不带儿子确实奇怪，这才准许了。 晚上凤儿回去陪爹爹吃了晚膳，第二天一早就起来赶路。 沈墨言安排了两辆宽敞舒适的马车，里面各种吃的用的准备的一应俱全，凤擎则派了八位心腹高手，骑马在左右护送。 “爹爹，外公，大舅舅我们走啦，你们保重身体。”凤儿从车窗探出来挥着手，虽然不舍得，但到底小孩子心性，要出门还是很兴奋的。 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沈作摆了摆手，交代车夫赶路适当，别让她们太累了，有店就歇息，不要宿在野外。 凤儿和小春还有年景一辆马车，林清姐姐在外辕坐着，一出了京城凤儿就掀开了车帘，一双眼睛眨巴着满是好奇的瞧着。 沈年景可是每年都会回济州的，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给她介绍着路过的每个地方。 不过瞧了一会儿，风景也都大差不差，凤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棋盘跟他下起了棋。 赶路总是无聊枯燥的，中午一行人停下吃了些家里带的干粮，到天快黑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家客栈。 凤儿屁股都坐麻了，歪在林清的肩上让她抱自己上了楼。 这家客栈就是沿途供赶路人休息的，有些简朴，不过他们车上自己带了干净的褥子，小春给她铺好，叫来热水给她洗了个澡，凤儿终于感觉舒服些了。 五天的时间枯燥又漫长，在车夫说到了济州的时候，凤儿差点跳了下去，她钻出马车兴奋道：“终于到了？” 林清忙将她抱稳：“嗯，这就是济州，我也是头回来。” 凤儿好奇的看着她见过的第二个城市，这里明显没有京城宽阔，却也热闹繁华应有尽有，街道到处都是叫卖声，人们穿着也得体干净。 沈年景在旁边道：“济州靠海，商人多，可是除开京城少有的有钱地方了。” 凤儿看着热闹的街道：“我要下去！” 第86章 老宅不干净 大家也真是在马车上坐够了，林清去跟后面的江婉和沈墨舟说了声，大家就一起下了车。 江婉牵着凤儿：“想吃什么？有些东西可只有济州卖。” 凤儿闻着香味，竟看到一个路边小摊卖炸螃蟹，这东西在京城可贵了，大家竟然当小吃一样。 江婉给她买了：“我们回家吃，这会儿正热，我们先回去，改日好好带你逛一逛。” 江家就住在这条街道后面的胡同里，江婉说这套老宅已经传了三代，父亲都不舍得搬家。 这次回来的匆忙，没时间提前给家里送信，家里的仆人打开门看到江婉都愣了下：“大小姐？大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毕竟她才刚走了一个多月，一般她一年也就回来一趟。 “我这次是带着客人来玩儿的，父亲母亲和大哥他们在吗？” 仆人忙请几人进来：“老爷和大少爷去了书院，我去叫夫人他们。” 几人走了一路，江婉让下人先上了茶：“家父有些古板，府里规矩有些多，你们不用在意，就跟在家一样。” 没一会儿少夫人扶着一位六旬的妇人进来了，江婉的大嫂模样并不出众，但一看就像是书香门第家的小姐，倒是江氏步伐轻盈，看起来很是精神。 “娘，大嫂。”江婉迎过去，“这次回来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外婆，伯母！”沈年景过去搀住江氏，“可有想我啊？” 江氏拍了怕外孙的手：“怎么回事？可是有什么事？” 江婉扶着她坐下：“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带小叔子和外甥女来济州玩一玩，娘和大嫂还没见过他们吧？凤儿，墨舟，来。” 沈墨舟很是知礼，呈上一个礼盒：“晚辈沈墨言，冒昧打扰请见谅。” “咦？”宁敏好奇的看着他，“沈家二公子？不是说……” 江婉很是有些自豪的拍了拍凤儿的头顶：“大嫂不知道吧，莫言这个外甥女可是太医的学生，就是她把墨舟的眼睛治好的。” 两人这才惊奇的看向一点大的凤儿：“这，这么大点儿就会治病？” 江婉笑着凑近，颇有些小得意：“娘，大嫂，你们瞧瞧我的样子，就没什么变化吗？” 两人刚才顾着瞧这两位小客人了，这么一看才发现女儿白嫩了不少，气色也越发红润了：“你这是？” “我最近都不会气喘出汗了，都是凤儿帮忙调理的，凤儿快过来。” 凤儿福了福身，脆声道：“凤儿见过外婆，伯母。” “快过来让我瞧瞧。” 凤儿走到她面前，今天的凤儿一身清凉的小蓝裙子，头发扎着小发髻，簪着一根蝴蝶珠花。 “哎呦这孩子可真漂亮。”江婉两个月前在娘家的时候就收到了信，一家人也知道了沈瑶被害留下个女儿的事情，对凤儿自然带有几分怜惜。 “叫凤儿是吧？这名字也好，一听就贵气。” 凤儿本来就长的讨喜，江氏越看越喜欢：“大老远来一回不容易，可要多住些日子。” “娘，先给他们安排住处吧。” 江氏喊来下人：“你们去把客人住的房间准备好，让厨房晚上加菜。” 这里的房屋确实不如沈家和将军府的漂亮，但也干净整洁，可见江父是个清廉的好官。 小春和林清将东西整好，凤儿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这么些天她都没睡过好觉。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小春给她洗了脸：“听说江大人和大少爷已经回来了，我们要赶紧去见礼。” 凤儿换好衣服，去了大堂才听管家说，晚膳摆在后院儿了，带着几人一起过去。 凤儿下午的时候没仔细看，刚到后院儿，忽然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怎么了小姐？”见她停下来小春问。 凤儿顺着寒气的方向看过去，竟发现后院儿的东南角，一个小院儿的门缝里冒出了黑气。 这地方竟有邪祟？！凤儿睁大眼睛。 “凤儿来了？快过来。” 江婉看见她招了招手：“睡好了？这位是我父亲，这是我大哥，你也喊外公和大伯就好。” 凤儿乖乖喊人：“外公，大伯。” 江也正留着胡子，银发束的一丝不苟，看起来比外公还严肃些。 他的儿子，也就是江婉的大哥看起来倒一点都不像读书人，凤儿想起表哥好像跟他说过，大伯更喜欢做生意，不太爱读书。 “好，坐下吃饭吧。” 江氏白了他一眼：“你对个孩子也板着脸，人家还以为你不欢迎呢。” 江也正轻咳了声：“老夫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你别乱说，你们就安心住下，不必见外。” 凤儿勉强笑了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江婉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待看清那地方的时候，嘴角敛了敛：“凤儿，怎么了？” 凤儿拿起筷子小声问：“舅母，那里是什么地方？” 江婉小心的看了眼大哥大嫂：“先吃饭。” 到底是靠海的地方，不但一大盘的虾蟹，还好多凤儿根本就没见过的海鲜，这一顿让她吃的相当满足。 吃过饭后下人们将桌子收拾了，沈墨舟陪着父子俩说话，江婉给凤儿洗手的时候低声道：“那里住着我的侄子。” “侄子？”凤儿惊讶道，“那不就是大伯和伯母的孩子？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 江婉叹了口气：“这孩子十岁那年大病一场，结果好了之后就跟疯了一样，不但不认人，还到处伤人，大夫怎么都看不好，没办法只能将他锁在了院子里，每天派人去送饭。” 凤儿抿了抿唇：“舅母，他不是生病了，他是被邪祟缠上了。” “什么？！”江婉手里的毛巾掉下去，一脸震惊，“什么邪祟？” “那院子笼罩着黑气呢，还阴森森的，这三代老宅不太干净。” 若是换个人说这话，江婉都要说她胡说八道，但这可是凤儿，是当初能看到沈瑶的凤儿，加上自己侄子的情况确实诡异，她心里已经信了几分。 “那怎么办？凤儿你可有办法？” 第87章 邪祟缠身 “那位哥哥多大了呀？” “到九月二十刚好就十六周岁了，可惜了这孩子我爹本来从小看重教导的，我都很多年没再见过他了。” 江婉有些期待的看着凤儿，“凤儿的药可否能治好他？” 凤儿从包里拿出一颗：“可以先试试，不过对刚刚入体的人可能有效，像这样严重的有点难。” 小人参觉得自己成精后大抵是有些清气的，当初盛渊被二皇子的浊气沾染，吃八仙果就有些效果。 江婉接过来：“这事可能告诉父亲他们？” 凤儿想起江老爷严肃的脸：“他们不会把我当怪物吧？” 江婉捏了捏她的小脸：“我父亲只是有些古板，不是不讲道理，好好跟他说是能明白的。” 江婉牵着凤儿出来，见他们正在下棋，就先去找了陪母亲喝茶的宁敏：“大嫂，你来一下。” 江氏转过头：“什么事啊还偷偷摸摸的？不能让我老婆子知道？” 江婉替母亲揉了揉肩：“一点小事，马上就回来。” 宁敏一头雾水的被她拉到一边：“到底怎么了小婉？” 凤儿指着那边的院子：“表舅妈，我想去那里看看。” 宁敏脸色一变：“小婉，你没告诉凤儿吗？” “大嫂别急。”江婉将沈瑶的事说了一遍，“凤儿说沉安并不是生病，而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你想想，来医治的大夫不都说他脉象正常吗？” 宁敏一脸期冀的看向凤儿：“你既能看出来，是不是有办法帮帮我儿子？” 江婉将八仙果拿出来：“这是凤儿做的药，可以治各种伤病，只是不知道对沉安的情况有没有用，我想说先给他吃来试试，有效果再告诉爹娘，免得他们失望。” 宁敏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不是……” 江婉笑了笑：“是八仙果，但里面加了特制药材的，墨舟的眼睛也是吃了这个药好的。” 宁敏知道自己小姑子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这东西竟能治沈墨舟的眼疾，若自己儿子是生病，说不定也能治呢？ 她抱起凤儿：“走，我带你们去。” 这院子除了三天会让人进去打扫一次，平时送饭都是从墙边开的小窗放进去，今天晚饭已经送过了，宁敏拿出钥匙将外面的锁打开。 越是靠近寒气越发明显，凤儿从小窗子朝里面看，院子里的树都枯了，阴森森的完全不是正常的住宅。 宁敏将药丸放在窗口：“沉安，沉安你睡了吗？” 只听里面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看起来高高瘦瘦，头发凌乱，但衣着还算干净的少年走了出来。 江婉低声道：“因为怕他伤人，每次要给他洗澡和打扫都需要给他吃些迷药。” 夜色很暗，他走近后凤儿才看清他的脸，五官能看出是清秀好看的，可脸却苍白的不像活人，唇色发紫，眼瞳发乌，完全就不是正常人的样子。 江婉看见侄子这幅样子，鼻尖一酸，转过头不忍再看。 宁敏却一脸温柔：“沉安，你把这个吃了，是可以治病的药。” 只见江沉安本来死气沉沉的脸，看到窗台上的八仙果，顿时眼神一变，一脸惊恐的朝后退去：“啊，啊！救命！” 三人都愣住了，宁敏担忧道：“沉安？沉安你怎么了？你别吓娘。” “拿走，拿走！”江沉安开始摔打院里的桌椅，狂躁的像疯子一样。 宁敏忙将八仙果拿了回来：“这是怎么回事啊？” 凤儿搂着江婉的脖子：“以前沉安哥哥有这样过吗？” “他发病伤人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可给他东西吃，他都会吃，从没这么害怕过。” 这颗八仙果是掺了血的，她想了想：“是不是因为这药克制他身上的邪祟，所以才这么害怕？” 这边的动静不小，把其他人也引了过来，江也正看着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孙子，厉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江祁握住妻子的手：“敏敏，到底怎么了？” 宁敏擦了擦泪，将小窗口关好锁上：“我们回去说吧。” 大堂里，江也正和江氏坐在主位，看着儿媳和女儿：“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沈墨舟牵着外甥女的手：“伯父伯母，我的眼疾你们是知道的，就是凤儿的药治好的，长公主有心疾，也会每个月找凤儿拿药，她能看见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也是我们亲眼见过的，可能有些不可思议，若是大家不信的话，我会让凤儿不要插手。” “不行！”宁敏激动道，“我信，你们难道想让沉安一辈子就这样吗？我知道父亲不信这些，可我只想让沉安好起来，大夫治不了，甚至连什么病都不知道，用其他办法试试又为什么不行？” 江婉也劝道：“刚才沉安的样子很不对劲，他为什么这么怕凤儿的药？” “可沉安是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江也正就这么一个孙子，怎么会不希望他平安，他是怕再生什么意外。 凤儿走上前：“外公，让我给你把把脉吧。” 江也正还没说话，手就被凤儿的小手掰平，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外公的身体还好，不过……”她伸手一戳江也正的膝盖，“这里？” 江也正猝不及防被他戳中伤处，疼的吸了口气：“你怎么知道？” “爹？你的腿怎么了？” 江也正是今天爬书架找书的时候摔了一跤，当时只觉得有点肿也没在意，这小丫头更不可能知道啊。 江祁将他的裤腿掀起来，发现膝盖处青肿了一大块儿，顿时责怪道：“受伤了都不说，您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爱逞强？” “本来也没什么事。”江也正咳了下，“不过这也能把脉诊出来？” 凤儿把八仙果给他：“把这个吃了吧。” 江也正拿起来看了看，江婉都懒得劝他，给他塞进嘴里：“试试吧爹。” 刚吃下去，本来隐隐作痛的膝盖好像在慢慢缓解一样，甚至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咦？”他惊讶的看向凤儿，“这真的是药？” 第88章 绑也要绑来 “想让他喝下药不容易，而且光吃药是不行的。”凤儿指着那边的院子，“这宅子不干净，不驱除冤魂迟早还是会被牵连。” “冤魂？”几人面面相觑，“什么冤魂啊？我们宅子怎么会有这东西？” “不但有，看样子还盘踞已久，因为沉安哥哥年纪小，又趁着生病体弱的时候缠上了他。” 一家人是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有这种事，而且也根本没有懂的，于是几个大人眼巴巴的瞧着这奶娃娃：“那该怎么办？” 凤儿从包里拿出剩下的几颗药：“在我做药之前先把这些给他吃了，一天一颗，怎么喂我就不知道了，然后叫人回一趟京城请个人。” 宁敏小心的将药收好：“放心，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把药喂下去的。” 江婉问凤儿：“请谁呀？” “京城有位道一师父，前段时间给二皇子驱过邪，我只能负责调理沉安哥哥的身体，治根还是要靠他。” 不但能让他来驱邪，这回总能证明自己真能看见，看他还能找什么借口。 宁敏现在看凤儿就跟看亲闺女一样：“若是真能救沉安，你就是我全家的恩人。” 凤儿笑的甜甜的：“舅母的家人就是凤儿的家人。” 江婉沉沉静静的一个人，都有些动容了，一把抱住凤儿在她肉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真是我们家的大福星！” 让大家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凤儿就让爹爹的护卫快马加鞭的回京城：“这封信给爹爹，让他一定一定要把人带来，绑也要绑来。” “小姐放心。” 凤儿把信给他：“路上小心。” 除了这件事，还有正事要办呢，昨晚光顾着说江沉安的事，都忘记此行的目的了。 凤儿和沈墨舟找到江家父子打听盐商潘家，老爷子并不是很了解，全身心只在教书和编书上，倒是江祁如数家珍一般。 “潘家上一任家主是潘越，算是少有的价格公道的良心商人了，可惜一个月前跟妻子出门的时候马车坠崖，只留下了一儿一女。” “一儿一女？那姑娘多大？叫什么名字？” “潘莹莹，今年刚及笄。” 凤儿看了小舅舅一眼，刚好十五岁，与凤凌宇说的正对的上。 “怎么？你们打听潘家做什么？” 都是一家人也没必要瞒着，而且在济州显然江家更方便查探，沈墨舟将香包和纸条拿出来：“这是凤儿的堂哥烧香的时候被人塞手里的，我们怀疑潘家千金遭遇了不测，所以来探一探。” 江祁一看这香包就点头：“潘家正是俞良人，想必不会错了，可这种事让济州官府接手就是，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沈墨舟道：“不满江大哥说，我兄长刚刚接任大理寺卿一职，正在查京城少女失踪案，两年来就失踪了二十多人，他正是怀疑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才秘密让我们来查的。” “竟有这种事？”江也正气愤道，“天子脚下也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 沈墨舟无奈：“上任大理寺卿不作为，一直压着此案，歹人越发猖狂，甚至还绑过郡主，这次必定要将他们连根拔除，还希望伯父可以从中协助。” 作为一位眼里不揉沙子的官员，江也正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你是说此案要瞒着济州官府？” “济州刚被罢免的太守是吴戌的人，整个官僚体系也不见得有几个能信得过的人，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江也正平时没什么时间，便让儿子协助他一起查，而且他对济州这些商人也更了解。 江祁带着几人上街，说是逛一逛，也正好打探消息。 “这家布庄就是潘家的，他们不止是盐商，还涉足了很多产业。” 凤儿好奇道：“那现在潘家是谁在掌家？他的儿子吗？” 江祁摇了摇头：“潘越的小儿子才七岁，应当是他的兄弟潘秀暂时接管。” 三人说着话进了布庄，几个护卫便衣跟在后头。 “凤儿喜欢哪种布料，我们济州的丝绸也是一大特色，给你定做几身。” 凤儿也不客气，挑了两匹自己喜欢的，又给外公，大舅舅和爹爹一人挑了一匹，回家刚好当礼物。 “小舅舅也做一身吧？”凤儿也不管他要不要，给他也挑了匹青蓝色的绸缎。 裁缝给两人量过尺寸：“十天后来取。” 江祁状似不经意的问：“我听说潘家大小姐的绣工了得，不知你们这里的裁缝可能相比？” 小二笑道：“虽比不得大小姐，但在济州也是数一数二的，请客官放心，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江祁手里捏着银票摇了摇头：“可我这几套都是要送重要的人的，这样吧，你说个数，我加钱，请你们大小姐亲自做几套可否？” 小二摇着头：“那可不行，我们大小姐一向都是自己想做才做几件拿来卖，从来不接客人的单子。” 江祁不悦道：“不是说你们潘家是有求必应的吗？就这么点小要求都办不到？那叫你们大小姐来，我亲自跟她谈！” “可我们大小姐不在呀。”伙计脱口而出。 三人齐齐竖起耳朵：“不在？你们去府里请一下不行吗？” 伙计摆手：“不，不是，大小姐这几天出门探亲去了，也不在府里，恐怕只能叫几位失望了。” 江祁佯装不悦的样子：“真扫兴。” 伙计小心问道：“那，您这几套还做吗？” 江祁把银票拍在柜台上：“做啊！到时候不满意爷可要退货。” “这您就放心吧，我们潘家做出的东西那可没人能挑得出毛病。” 出了布庄后，沈墨舟呼了口气：“潘莹莹果然已经不在济州了，这么看来京城的那人就是她，可她为什么要去京城？人要是失踪了，潘家的人还能坐得住？” 江祁沉吟了片刻：“凤儿，纸条给我。” 凤儿打开包包将潘莹莹的纸条递给他：“表舅舅要怎么查？” “字迹不会骗人，若这真是潘莹莹在求救，那不报官还故意遮掩的潘家就有大问题！” 第89章 一切都是人为 江也正主管济州的学院教育，而济州最好的学府就是明德学院，作为富商的儿子，潘越自然是送儿子在这里念书的。 只是学院学生太多，他儿子的年纪又小，江也正可不会因为他是富商的儿子就特别关注。 江祁拿着字条找到了教他的老师：“宋先生，今天潘一冉没有来上课？” 宋勤摇了摇头：“江大人不知道吗？潘一冉一个月前就退学了。” “退学？为何？”江祁拧眉，这学院可不是光靠钱就能读的，多少人家送都送不进来，还退学？ “他爹娘不是意外去世了吗？可能家里遭遇变故太大，孩子情绪也受了影响，他伯母来给他退学的时候说会找先生单独去家里教书。” 爹娘出事，女儿失踪，儿子退学，一家人短短的一个月就家破人亡，怎么想都惨的有些巧合了。 江祁晚上回去把这件事说了：“我问了宋先生，潘越是抓住了时机白手起家，并不想让儿子也做个文盲商人，所以一双儿女都让他们从小读书认字，潘一冉功课还不错，是自己考进来的，断没可能会让儿子从明德学院退学。” “这么说来是他兄弟自作主张？就算孩子情绪不对，请假休养一段时间也不至于退学。” 大家都不是傻子，种种巧合都表明，潘家的事可能另有隐情。 “他们兄弟之间感情如何？”沈墨舟问。 “潘秀就是个普通人，因为哥哥成了富商才沾些光，有几个铺子管管，于情于理，他表面都会敬重和睦，至于心里怎么想……” 他们本还没想到这一层，可潘莹莹的遇险和潘一冉的退学，不得不让人怀疑到他头上。 “有没有办法能见一见潘一冉呀？”凤儿问。 “潘家做生意照常，但最近一个月都以孝期的理由闭门谢客，潘一冉就更不会让他轻易露面了。” 家主不在了，留下一个继承人却只有七岁，若他再有个什么意外，这潘家庞大的家产，会落在谁的手里毋庸置疑…… “潘家家大业大，府里防守一定严密牢固，事情有些棘手啊。” 凤儿把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擦了擦手：“表舅舅，不知道他们家有没有病人啊？” “病人？”江祁眼睛一亮，“你别说，这潘秀有三个儿女，二儿子因为早产一直体弱多病，什么药都煨不好，当时潘越可费力给他找过不少大夫。” 凤儿从包里忍痛拿出两个八仙果：“那就好办了，只要把这药丸的功效散播出去，他们还不得自己找上门？” “倒真是个办法。”江祁摸了摸她的脑袋，“凤儿这脑袋瓜要是做生意也得是一把好手。” “得了！”江也正白了他一眼，“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家沾染那些铜臭做什么。” 这老头是有些固执，凤儿把药丸塞给江也正：“那就麻烦外公帮我多多宣传啦。” 他的同僚那么多，随便给几个身体不太好的试吃一下就行，越是身份地位高的人，传出的话才越有可信度。 江家父子第二天去官府的时候，特意在人多的时候聊起。 “爹您以后可不许再爬这么高了，要不是凤儿刚好来，这条腿都不知保不保得住！” 江也正咳了声：“行了行了，啰嗦了两天了，这药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吗？看把你吓得。” 刻意演戏让江也正的老脸都有点红，可事关人命，他也得硬着头皮演下去。 果然两人一点都没压低的声音引起旁边同僚的注意，一位胡子都花白的大人凑过来：“怎么了？江大人摔着了？” 江也正摆手笑道：“哎，老了，那天爬梯子拿书脚滑了一下，险些没给老夫摔昏过去。” 那人低头看了看他的腿：“这两天也没看江大人有什么不便啊。” 江也正拍了怕膝盖：“说来也是运气好，我家女婿的外甥女，是宫里太医的学生，别看年纪不大，那医术还真是了得，自己做的药丸，长公主从她手里买都一百两一颗，这不是正好赶上她来家里玩儿，就给我吃了一颗，你瞧瞧，这腿就跟没事儿一样了。” 江也正这还真没胡说，他还掀起裤腿给围过来的同僚看了看，只见膝盖只剩下了淡淡的淤青。 “真的假的？真有这么奇的药？” 江祁在一旁帮腔道：“要不是她天赋异禀，人家太医也不会收她做学生啊，你见过哪个大夫收女娃的？” “哎？江大人啊，我这老是头疼，这药也有用吗？” 江也正从荷包里拿出一颗：“来，你试试。” “啊？就是这个？一百两一颗？” 江也正笑着道：“这是外孙女送我的，不要你银子，看把你吓得。” 几人都好奇的瞧着：“这不就是八仙果吗？” “是这孩子喜欢吃八仙果，所以把药材加在里头了，其实就是药丸子。” 反正是白送的，要真不管用就当是吃了个八仙果，那位大人痛快的吃了下去。 要说他这头疼都十几年的老毛病了，一直喝药调理，还是一阵一阵的，从来没有根治过。 但这药丸跟其他药的不同之处，是除了见效快，你能清晰的感觉到它就是在缓解你最难受的部位，他刚吃下去没一会儿，就觉得总是沉重的脑袋仿佛卸了千斤的力，连眼睛都看清楚不少。 “怎么样啊？”大家忙问。 “这，我吃了十来年药了，从来没见过药效这么神的，说是灵丹妙药也不为过！”那位大人激动道，“江大人，这药你可还有吗？” “真的假的？有这么快吗？” “要是没用我可舍不得花这个钱！”那位大人说完又有些为难道，“不过一百两属实有些太贵了，江大人，你能不能帮忙说个情，便宜一点？” 见他真要买，那位胡须花白的老官员也坐不住了：“江大人，能不能让老夫也试试？我这痛风你们也是知道的，实在折磨人。” 江也正状似不舍的看了眼：“我可也没几颗，那只给你一颗啊。”说完又拿出一颗递给他。 第90章 小神医扬名 济州靠海，常年都是潮湿的，每逢下雨更是痛苦难熬，他大夏天也是腿上裹着好几层。 药丸的效果不必多说，跟外在的穿厚些或者用热巾子敷完全不一样，感觉温热的气流从骨头里绵延温养，都几十年了他这双老寒腿都没这么舒坦过。 他激动的都有些手抖：“这，这真是神药啊，江大人，我这腿一直吃药是不是能根治啊？能不能让老夫见见这位小神医？” 一个两个都这样说，那肯定是不会错了，但凡身体有点毛病，或家里人有需要的，都围着江也正求药和求见神医。 江也正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卖关子：“这药可是有限的，价钱老夫也做不得主，这样吧，明天我带她来，你们自己跟她谈。” 凤儿拿了一盒子药，幸好来这里第一天，看到江沉安的情况后，凤儿就知道自己的药不够用，早早的又做了一批。 “凤儿啊，你这些药真卖一百两吗？我这些同僚们一年也就百两俸禄，怕是买不起啊。”马车上江也正还在担忧。 江祁笑了下：“这什么东西都是要先打出名声才能有价格，凤儿又不经常在济州，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肯定会让他们都能拿到的。” 凤儿点了点头：“这些人都是四五品的官员，家底比不得京城那些贵人，外公放心吧，我也不能放着病人不管。” 见她小小年纪还能有如此医者仁心，江也正赞赏的点了点头：“我这位亲家可真是有个好外孙啊。” 到了官府，仅仅一夜的时间，除了昨天那些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看见江也正领着一个小娃娃来，纷纷讶异道：“这，江大人，这不会就是那位小神医吧？” 江也正腰板儿挺得笔直：“怎么？我不是说了是老夫的外孙女？” “那，那也没想到这么小啊。”长得倒是漂漂亮亮的，可这么大点，字认全了吗？ 凤儿往江也正的位置上一坐，将自己的一盒八仙果摆了出来。 昨天真真切切尝试过的两位大人最先凑上来：“你叫凤儿是吧？凤大夫呀，你这小小年纪医术确实了得，只是，只是这药丸的价格……” 凤儿将脉枕一放，一本正经道：“我要先把过脉，看看需要多少药量，外公已经跟我说了，我不会收各位大人那么多银子的。” 同僚们纷纷感激的看向江也正，没想到这个老古板也会这么有人情味。 那位老官员先在椅子上坐下，伸出了手，凤儿的小手指搭在脉搏上闭着眼睛，在众人看来跟闹着玩一样。 “老爷爷的痛风有点严重呀。”片刻后凤儿睁眼。 “这么准？”老官员连连点头，“都三十年的老毛病了。” 后面有人嘀咕了声：“不会是江大人告诉她的吧？” 凤儿撇了撇嘴：“除了痛风，老爷爷的牙还不太好。” 凤儿一指他的左脸颊：“这里。” 这回那位老官员更是一脸心悦诚服：“哎呦，这我可没告诉过别人啊！其他大夫把脉也没看出来过，这，这真是神医啊！” 这回一群官员又是震惊又是佩服的看着这小娃娃，眼神中再没了一点轻视。 “小神医，那老夫这能根治吗？也不是根治，让它不那么疼就行。” 凤儿从盒子里拿出十颗来：“五天吃一颗，配合热敷，能好。” “这，真能好啊？”老官员犹豫了下，“多少银子？” 凤儿比了两只手：“十两一颗。” 众人面面相觑，十两一颗药丸如果平时见了肯定嫌贵，但若是能花一百两就根治，那绝对划算的很，更何况人家原来一百两一颗呢，谁不觉得是捡了大便宜？ “买！老夫买！”老官员小心的收起药丸，“这是银票，小神医收好了。” 他昨天尝过药就打定主意买了，今天特意拿了银子来，本来以为很贵，拿了二百两的，没想到还没用上。 这下大家可急着排队看诊了，接连几个凤儿都把他们身体的情况，哪怕平时不怎么注重毛病都说的清清楚楚的，谁还敢再质疑。 整整一上午，三十多位官员凤儿全看过了，一共卖出去七十颗药丸，毕竟大多数也只是小病小痛的，没那么严重。 不过有好几位官员见她真这么厉害，已经提前预约了要带生病的家人去府上看诊。 就算没病的也热情的凑过来混脸熟，谁能保证自己不生病，结识这么位神医，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凤儿揣着几百两银子回了府，江也正都不禁感叹：“这些个老学究，平时一个个清高的很，今天恨不得给老夫端茶倒水了都。” 江氏取笑他：“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一起为官，真以为人家多看得上你呢，还不都是冲着凤儿来的。” 沈年景一脸的骄傲：“皇上和长公主都得来找我妹妹买药，别人放低些姿态也没什么丢人。” 凤儿这名气可谓是一炮打响，这些官僚们的圈子都是非富即贵，他们的夫人孩子再往外一宣扬，只要有些身份的人，都知道济州来了位小神医，是宫里太医的学生。 潘家自然也不例外，潘氏可是拼了命的想挤进官太太们的圈子，平时好东西没少送，这不，有这消息她还真就先听到了。 “老爷，我可听不少夫人们都说过这位神医了，肯定不是虚张声势，我们这么多钱，不怕她不来给齐儿看病。” 潘秀的模样很是平常，虽穿着华贵，但仍难掩一身粗俗的气质：“齐儿什么大夫没看过？什么药材没吃过？还不是没什么用？” “那他没看过太医吧？人家这可是太医的学生！那么多官老爷都跟她买药了，能是假的吗？老爷，我们就试试吧！反正现在潘家都是你在管了，还差这点银子吗？” 潘秀一想也是，他虽有三个孩子，可老大和老幺都是闺女，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有机会治好，那是再好不过了。 “好！现在就写拜帖，登门求医！” 第91章 潘家求医 潘家拜帖送来的时候，凤儿恰好不在府上，接待他的正是江祁。 “潘掌柜可真是稀客，不过你我两家素无来往，不知今天潘掌柜亲自来所为何事？” 潘秀还端着姿态，先是抿了口茶才道：“这茶是去年的旧茶了吧？今年潘家新收了一批，回头我让人给江大人送些。” 江祁皮笑肉不笑的：“我们可比不得潘掌柜会享受，你有什么来意直说便可。” 潘秀轻咳了声：“听闻令妹有位外甥女，是太医的学生，是这样的，我家犬子从小体弱多病，连点风都不敢多吹，实在头疼的很，不知能不能带他来让小神医瞧瞧？” 我家犬子？ 江祁失笑的听着他没字硬嚼的话术，他并不在意别人学识如何，但没有硬掰也是大可不必，跟他这个人的打扮一样。 潘越刚去世一个月，他却已经换上了绫罗绸缎，面上也没丝毫伤感难过，倒像是在迫不及待摆脱以前的身份，拼命炫耀自己的身价一般。 “凤儿这些天着实有些忙，有好多家已经提前约好了日子。” 潘秀忙道：“我们耽搁不了多长时间，要不然加银子也可以，小神医的出诊费是多少？我出三，不，十倍！” 江祁扯了扯唇角：“这我就不好做主了，人家毕竟是来我们这里玩儿的客人，这样吧，她舅舅也在，让他来跟你谈？” 管家将沈墨舟请来，他向来不喜太张扬的衣裳，一身淡青色长袍，墨发也只是简单束起。 但两人站一起，沈墨舟的优雅贵气油然而生。 “江大哥。” 江祁抬手：“墨舟坐吧，这位是潘掌柜，他的儿子身体不太好，想让凤儿帮忙瞧瞧，你看？” 沈墨舟眉心微蹙，有些为难道：“凤儿这几天已然破例给许多人看过诊，她都跟我抱怨没什么时间玩了，还是请潘掌柜另请高明吧。” 潘秀一听急道：“我儿子已经看过许多大夫，实在是没人能治，沈公子就通融一下，再看一个，就一个，之后小神医不管在济州吃喝玩乐多久，花销都由我们潘家包了！” 他这一说沈墨舟非但没答应，反而脸色不悦道：“我们虽然不如潘家财大气粗，但也不需一个孩子来赚钱，凤儿是来这里玩的，给他们看诊除了看在江伯父的面子上，也是因为医者仁心，潘掌柜请回吧。” 沈墨舟说着话就起身要走，潘秀忙上前拦住：“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表达一点谢意，还请沈公子通融一下，就当是为了孩子。” 潘秀本以为没有用钱办不成的事，没想到人家京城的大官是真不在乎，他反倒没了刚才的稳操胜券。 沈墨舟转头看了江祁一眼，显然是在询问他的意思。 潘秀忙恳切的看着江祁：“江大人，您就帮我说个情吧，咱们都是做父亲的，您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情。” 江祁叹了口气：“墨舟啊，要不你跟凤儿说说？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个找她看诊的了，之后她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沈墨舟淡淡道：“不过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里，凤儿不肯将病人带到府里。” 潘秀立刻道：“那，那就劳驾小神医跑一趟，去家里为我儿看病，这样成吗？” “那我也要跟凤儿商量过后，潘掌柜回去等信儿吧。” 潘秀也端不起架子了，生怕人家一个不顺心就反悔，留下礼盒就告辞了。 江祁这才拿起茶杯：“墨舟看他如何？” 沈墨舟摇了摇头：“怎么看他也不像是能有那种脑子的人，还得查清楚再下定论，免得冤枉了好人。” 凤儿是真的出门去看病了，为了有借口去潘家，她对外声称不能带病人进府，所以只能自己跑腿去病人家里了。 一回来江祁就告诉她潘秀来过了，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去。 “我还要跑两家，那就再等两天吧。”去的太急也怕他多想。 吃过晚饭凤儿去看了江沉安，这几天宁敏是什么法子都试过了，怎么哄怎么喂都没用，明明都碾碎了，他也能知道饭菜里有。 他越是这样，越让宁敏确定真是有邪祟怕这药丸，否则他怎么能把正常饭菜和加了药的分的如此清楚？ 百般无奈，她只能又用老办法，先给他的饭菜加迷药，迷药他就感知不到，晕过去后再混在水里给他喂下去。 本来还怕迷药吃太多对他身体不好，凤儿说吃了药丸，迷药那点副作用可以忽略不计。 “别的我看不出来，不过沉安的脸色这两天好了不少。”江婉道，“肯定是这药有用处了。” 宁敏担忧道：“但他发病也更勤了，好像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那是附在他身上的东西感觉到危险了，正与我那药丸对抗呢。”凤儿有点担心，“还是需要道一师父来才行。” “就算再怎么快，也最少还要五六天。”江婉看着侄子手上这两天留下的伤，“要不，这几日先将他绑起来吧？” “啊？”宁敏有些不忍，“有用吗？” “舅母的办法好。”凤儿点头赞同，“最起码可以让他别伤到自己，虽然有些受罪，就让沉安哥哥坚持几天吧。” 宁敏心疼归心疼，事理还是懂得，回去跟公婆和夫君商量了一下，决定在那位道长来之前将他绑起来。 潘秀苦苦等了三四天，终于等到了小神医上门的日子。 他提早就做了准备，让下人带着潘一冉出府转两个时辰，要不是怕他们一家人出事时间太过接近，引得别人怀疑，他早就处理了，还需这么遮遮掩掩。 然而他不知道凤擎派来的护卫可是轮班在府外盯梢，潘一冉的马车一出来，凤儿就得到了信儿。 于是江祁陪凤儿去潘家，沈墨舟和沈年景两个生面孔想办法去接近潘一冉。 凤儿刚到，他们夫妻二人就热情的出来迎接了，只是看到江祁抱着一个小娃娃还没反应过来，往后瞧了瞧：“神医呢？” 江祁挑眉：“这就是凤儿。” “啊？她能看病？”潘氏脱口而出，就算早就知道年纪小，这也小的太离谱了。 凤儿不高兴的一嘟嘴：“表舅，我们走，不看了！” 第92章 你认识这字迹吗 还是潘秀反应快，忙将人拦住：“不，不是，内人是没想到小神医这么年幼就有如此医术，绝无冒犯之意，小神医别见怪。” 潘氏也赔笑道：“是，我准备了好些吃的玩的，小神医快请。” 这女人模样还不错，但打扮的艳丽夸张，一身金银不说，胭脂的香味都有些熏人。 凤儿往后退了步：“还是先去看看病人吧。” 潘钟齐十三岁的年纪，个子却跟十岁的孩童差不多，头发稀疏，身体瘦弱，一阵风就能吹倒似得。 “齐儿，快过来，小神医来了。” 潘钟齐本来听说爹娘找了个神医，心里还抱有几分希望，结果扭头看见一个只到他腰间的小娃娃。 他的眯缝眼瞪大：“就是你？！” 凤儿点头：“对呀，就是我。” “爹娘，你们疯了？” “齐儿，不得无礼，这位真是太医的学生，医术很厉害的，你先让小神医看看。”潘氏生怕他再把小神医气跑了，忙上前劝道。 可潘钟齐从小体弱，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捧着宠着，那脾气是大的吓人，他拿起手边的杯子就朝地上砸了过去。 “你们不想给我治病就直说！为什么找个小孩子来耍我！滚！都给我滚！” 潘秀急的脸都白了，上前一把捂住儿子的嘴：“齐儿啊，不许胡说！爹娘怎么会害你呢？这位小神医可是给很多大人都看过病了，你就试试行不行？” 潘钟齐被捂着嘴，还想说什么，凤儿已经走过来，一把扯住他细的跟鸡爪一样的手腕，开始把脉了。 “他这是在母体内就亏了身体，肠胃不好，消化不了，食欲不良，营养都跟不上，自然身体就不会健康，要说病也没什么大病。” “可，小神医，其他大夫也是这么说，但这么多年就是治不好。” 凤儿转头道：“表舅，我说你来写药方，现在就去抓药熬药。” 虽然直接给他吃八仙果就行，可她必须要拖延时间，不能让潘一冉太早回来，也不知道小舅舅他们有没有见到人。 而此时的沈墨舟和沈年景，已经跟着潘家的马车越走越偏了。 “他们这是要把人带去哪儿？不会要害他吧？” 沈墨舟摇了摇头：“真要动手也不会等到现在，应该是怕在城里碰到认识他的人，就带着人到处转。”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潘家的马车停在了一座山脚下，这才带着一个小孩子下了车。 “山上有个寺庙。”沈年景抬头，“不过一看香火就不好。” 沈墨舟掀起车帘：“我们也去。” 他们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这一路人都很少，那孩子周围跟着两个护卫一样的人，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到了山上潘一冉进去点了香后，一点玩儿的心思都没有：“我已经给爹娘祈过福了，咱们回府吧。” 护卫忙道：“少爷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在外面透透气再回去吧，二老爷也怕您憋坏了，特意让属下带您出来散心的。” 潘一冉好看的脸蛋一脸忧愁，不过既然是二叔的一片好心，他也不想让亲人担心，随意的在山上散步。 沈年景见状拿出自己一早准备的风筝，在旁边放了几次都放不起来，喊道：“你快帮帮我呀！” 沈墨舟扶着树干喘气：“不行了，我实在走不动了，你自己玩儿吧。” 沈墨舟之前本来就因为眼睛很少出府，更缺少运动，能爬上来就不容易了，脸色看起来确实累的够呛。 沈年景边跑边放，没一会儿就凑到了潘一冉的跟前：“哎？小弟弟你自己玩儿啊？你快帮我抓着风筝。” 护卫忙上前道：“什么人？起开起开！别靠近我家少爷！” 潘一冉平时性格就乖巧，忙拦住两人：“你们这么凶做什么？没关系的。” 沈年景把风筝塞给他：“我说放你就放开啊。”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见沈墨舟在一旁拿出本书看，只有个小孩子过来，想着有个人陪他玩也好，省的他一会儿又闹着要回去。 因为怕潘一冉知道什么到处乱说，家里的人还将他当少爷对待，他们也不敢太强硬。 沈年景拿着风筝轴，没一会儿就缠到了一起，他喊了声：“哎呀，全绕一起了，先解开再放。” 于是两人凑在一起开始给缠做一团乱的风筝解绳子，沈年景用余光看了看两个护卫，他们已经放松警惕只顾着看四周了。 他低声道：“潘一冉。” 潘一冉睁大眼睛刚要问，沈年景伸手捂住他的嘴：“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你不要喊，不然那两个护卫就过来了。” 潘一冉眨了眨眼，沈年景才松开：“你看看这个字，你认不认识？” 他将那张字条递给潘一冉，潘一冉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阿姐的字！” “嘘！小声点。”沈年景低声道，“你确定是你姐姐的？” 潘一冉连忙点头：“你怎么会有姐姐的字条？这，救命是什么意思？” 沈年景问：“你这段时间有见到你姐姐吗？你知不知道她人在哪儿？” “没有，二叔说阿姐要回老家给爹娘守孝，明年才能回来。” “你们老家在哪儿？” “俞良。” 沈年景叹了口气：“傻孩子，这是你姐姐在京城给别人的求救纸条，她根本没回老家，也不是去守孝。” 潘一冉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阿姐为什么在京城？她为什么要求救？二叔，可是二叔说……” “你冷静点听我说。”沈年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可靠，“你爹娘的死很可能就跟你二叔有关，你阿姐十五六已经懂事了，所以他要把人送走，因为怕别人怀疑才暂时留下你，等什么时候再把你处理了，你爹娘留下的产业就全是他的了，懂吗？” 潘一冉听的脸色苍白，眼神呆滞的半天才明白什么意思：“不，不可能，他可是我二叔。” “你想想他最近正常吗？是不是不让你出门，不让你见人？？” 沈年锦又拿出空了的香包:“还有，这个绣工你总认识吧？” 第93章 香包的主人 这香包是阿姐自己绣的，一直贴身佩戴，潘一冉当然认识。 他一把拿过来急道：“真的是阿姐！阿姐人在哪儿？她怎么样了？” “她人在哪儿，恐怕只有你二叔知道了。” 潘一冉起身就要走，被沈年景一把拉住：“你干什么去？” “我去问他！” 沈年景见两个护卫看过来，忙把风筝捡起来：“算了，这风筝坏了，我教你解九连环。” 说着牵着潘一冉的手进了凉亭，还真从怀里拿出来个连环锁。 他边解边小声道：“你现在能活着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敢问他，明天的太阳都见不着信不信？” 潘一冉眼眶红红的，可怜兮兮的撇着嘴：“那我怎么办？爹娘已经不在了，我得救阿姐。” “你就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照旧，千万不能被他们看出来，我们现在知道求救人的身份就好办了，后面需要你做什么会想办法告诉你。” “年景，不早了，该回去了。”沈墨舟喊他。 “哦！”沈年景答应了一声，“那我走啦。” 怕东西被潘家的人看见，沈年景又将香包和信拿了回来。 潘一冉看着他们走远，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凉亭，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可潘一冉已经读书认字，有些事他隐约能感觉到。 比如爹娘出事的前一天，爹爹明明说要去西海那边的商铺，马车却在东郊坠崖，他们死后，家里换了一批仆人，他还非让自己退学…… 潘一冉深呼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但绝对不能拖后腿，如果爹娘真是被害死的，他要为爹娘报仇！还要救阿姐！ “我们回去吧。”调整好情绪，潘一冉起身往山下去。 两个护卫看了看，加上回去的路程时间也差不多了。 潘家。 凤儿将八仙果碾碎放进了药里，他们两口子哄着求着才让这小祖宗把药吃了。 “怎么样？”潘氏听那些夫人们说小神医的药可管用了，吃了就能立马见效，一脸期待的看着儿子。 本来还黑着脸老大不高兴的潘钟齐，安静了一会儿后，忽然摊开手掌：“还有吗？” “什么？” “药啊。”潘钟齐有些意外的看着凤儿，“没想到你还真是大夫，这药喝了舒服多了。” “真有用啊？”夫妻俩高兴坏了，“好好好，有用就好。” 潘秀忙走到喝茶的凤儿面前：“小神医，太感谢了，不知我儿子的身体能不能完全治好？” “能啊。” “真的？那，那请小神医开个方子，不管多少钱我都买！” 凤儿撇嘴：“你要买我还不卖呢，这药方不能随便泄露的。” “那，那小神医说怎么办？”潘秀好不容易看到希望，自然是不能轻易放弃。 “他身体太虚了，这药天天喝也受不住，这样吧，我三天来一次。” 请这么一次都不容易，听见她说愿意来看病，潘秀才松了口气：“好好好，都听小神医的，这是诊费，小神医看够不够？” 凤儿低头看了眼，一千两的银票，她不客气的收下：“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记得这几天适当给他吃点好消化的肉补补，光靠药可不行。” 潘秀千恩万谢的将两人送走，护卫也带着潘一冉回来了。 潘一冉看见潘秀，小拳头不自觉的握了起来。 “冉冉回来了？”潘秀对他甚至比以前还亲切，“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谁欺负你了？” 潘一冉呼了口气：“没有，就是有点想爹娘了。” 潘秀摸了摸他的脑袋：“苦了你了，时间不早了，快回房看书吧。” 潘一冉咬着嘴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二叔等等。” 潘秀回过头：“怎么了？” 潘一冉红着眼睛：“我想阿姐了，我想更阿姐一起回去守孝。” 潘秀眼神闪烁了下：“你还小呢，守什么孝？而且你还得读书，你是大哥唯一的儿子，以后潘家还要靠你接手呢。” 若是以往潘一冉肯定察觉不到什么，但心里有了怀疑后，就处处觉得他反常了。 一般来说都是男丁守孝的，生意现在更是用不到他，为什么拦着不让自己回去？ 不过想起那个小哥哥的交代，潘一冉没再多问，点点头回了自己房间。 沈年景等凤儿回来才把情况说了：“可以确定香包就是潘莹莹的。” 江也正摸着胡须：“那就奇怪了，他害潘越夫妻都如此直接，为何要把潘莹莹带到京城那么远去？” 江祁猜测：“可能是为了避人耳目吧，潘家在济州名声太大，若是被人知道父母刚过世，女儿就出了事，难免被人怀疑。” 沈墨舟却摇了摇头：“真想避人耳目随便找个偏僻的地方处理就好了，偏偏去天子脚下，绝对很反常。” “那接下来怎么办？”沈年景左看看右看看，“要不直接抓起来审问吧？” 凤儿立马掏出自己的令牌：“知道失踪的是潘小姐就容易了，直接让官兵去搜家，他若交不出潘小姐，这就是最铁的证据。” 沈墨舟看向江也正：“江伯父，不知济州新上任的太守为官如何？” “比之前那个草包好多了，上任这一个月整顿了不少贪官污吏，听说人就是亲家推举的，应当信得过。” 沈墨舟起身：“那就事不宜迟，早一刻就有一分救下潘小姐的可能，而且潘一冉现在的处境也不安全。” 几人午饭都没吃，江也正就带着去求见济州太守，刘贤。 刘贤人如其名，贤正勤勉，尤其济州的摊子太复杂，这会儿还在官府处理公事。 听说江也正有急事，立刻就让几人到书房来见。 “贸然来求见，占用太守歇息时间了。” 刘贤只有四十多岁，对他还是很尊敬的：“江老哪里的话，这几位是？” “这位是沈太傅的小儿子沈墨舟，他的孙子沈年景，还有外孙女凤岁安。” 一直站在后面的沈年景上前一步亲切道：“刘伯伯，是我呀。” 第94章 上门要人 “年景？”刘贤起身走过来，“哎呦还真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随小舅舅和娘亲来外公家。” 刘贤看向沈墨舟，他与沈太傅和沈墨言相熟，但沈墨舟从不出门，还真没见过。 “你就是墨言兄的弟弟…你的眼睛不是？” 沈墨舟一行礼：“我的眼睛也是刚好不久，刘大人，我们此次来是有事相商。” “来，都坐吧，什么事说来听听？” 沈墨舟将唯一的证据，香包和字条拿给他，将凤凌宇如何得到这香包到今天见到潘一冉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潘家……” “大人怎么了？” 刘贤起身从书架上找出一份卷宗：“最近我在让下面彻查济州税务问题，发现潘家从半年前税收就不正常，刚想往下查查呢。” “半年前？可那时候潘越还没出事呢。”江祁皱眉，“不应该啊，他做生意还算本分。” “这就不清楚了，具体情况还没查清，不过要搜家也不是光靠怀疑就能随便批准的。” “正当理由当然也有。”江祁出声道，“潘莹莹及笄后，潘越就为她订下了一门亲事，正是与醉仙酒楼的公子，让他们上门要人是名正言顺，若是他交不出人，搜家也是理所应当。” 正好刘贤也觉得税务有问题，说不定潘家还有暗账，两方一拍即合，刘贤立刻就派官兵围了潘家。 潘秀本还沉浸在儿子可以痊愈的喜悦中呢，看见上门的官兵心里一紧：“各位官爷，这是何意呀？” 官兵们不搭话，齐齐退后几步，刘贤走上前来：“你就是潘秀？” 潘秀一看他的官袍，膝盖一软：“太，太守大人？您怎么……” “不是本官要怎么，是有人找你有事。”他背着手，“张老板，你来说吧。” 这位张老板潘秀可就太熟了，他一时还没想到怎么回事：“张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张霖一脸严肃：“潘秀，不知你可记得潘兄生前为我们两家定亲一事？” 潘秀心里咯噔一下：“这，这当然记得，可我长兄长嫂去世刚刚一个月，张老板不会要这时候办亲事吧？” “那自然不是，可我听说我那未来儿媳已经遭遇了不测，特来求证。” “胡说八道！”潘秀汗都下来了，“这是谁在乱传？莹莹可好好的在俞良守孝呢！” 张霖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听说的，特意让家里的人去瞧了瞧，俞良是济州下面的一个县，来回不过半天时间，可你们的老宅除了守家的几个下人，根本没有潘小姐啊，问过后他们也说从没回来过，不知你作何解释？” 潘秀一脸震惊：“什么？！不可能！我明明派人护送莹莹回去了呀。” 张霖听太守大人说了自己的怀疑后，那也是处处觉得不对劲，作为一个商人，他可不会那么容易被糊弄。 “那也好说，你现在就跟我亲自走一趟，若是我未来儿媳不在，我可不饶你！” “这，我真的让人送她回去了，莹莹真的不在老宅？那，那不会是半路出了什么事吧？”潘秀一脸紧张，演的倒还挺像。 “半路？”刘贤冷笑了声，“从济州到俞良，半路怎么也不会走到京城去吧？” “来人。”他挥了下手，“让潘家的所有人都到院子里来。” “是！” “刘太守！”潘秀苍白着脸，“您这是要干什么？我们好好的生意人家，就算是官府也不能随意欺辱吧？” 刘贤根本不理他，等潘家上下从主子到下人都聚在一起后，他又道：“听说你还遣散了不少人，本官也都找回来了。” 官兵将门打开，十几个人从门外进来，他们都是贴身伺候潘越一家人的下人们。 潘氏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闭嘴！”潘秀扯出个难看的笑，“大人，您到底想说什么？” 刘贤从袖中掏出香包和纸条：“来，给他们一一过目。” 潘秀看清这香包时，脑袋嗡的一下，怎么也想不通，潘莹莹的东西怎么会在刘太守的手里。 府中识字的人还是有一些的，就算不识字，大小姐的绣工那可是一绝，这香包谁能没见过。 刘贤问府里的人：“这香包和字迹，你们可知道是谁的？” 大家互相看了看，齐齐道：“大小姐的。” 刘贤点了点头，转头问潘秀：“你作为二叔，对这东西更应该熟悉吧？” 事到如今，潘秀要是否认就更可疑了，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确实是莹莹的，不知大人从何得来？” “这就要问从京城来的凤小姐了。” 从门外又进来一行人，看清他的脸后，潘秀一家人都惊愕的张大了嘴：“是，是你们？” 凤儿耸了耸肩：“我也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是你家的，这香包是我堂哥，在京城寺庙上香的时候，一位姑娘急匆匆塞给他的，根据字条上的信息我们才找来了这里。” “是你！”潘一冉看见沈年景，竟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沈年景朝他招了招手：“我今天无意间碰见潘公子，拿给他看后，才确认了这就是潘小姐的东西。” 无意？ 潘秀什么都明白了，上午给自己儿子看病，却在外面偷偷接触了潘一冉，所有的一切，都是故意引自己上钩的。 他干脆来个死不认账：“那又如何？我确实是交代下人送回老家的，说不定是中途被人绑走到了京城，莹莹才会在京城求救，大人可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 潘秀果然来了个死不认账，潘一冉忍不住质问：“二叔，我，我爹娘是你害的吗？” 潘家人齐刷刷的看向他，潘秀一瞪眼：“胡说八道！你听外人挑拨离间来怀疑你二叔？你爹是我大哥，我为什么要害他？！” “因为你想要潘家的家产啊。” 潘秀涨红了脸:“疯了，你们都疯了！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害了大哥大嫂？若是拿不出来，我要全部告你们诽谤之罪！” 第95章 皇上的令牌可有用？ 刘贤一摆手：“给本官搜，只要是可疑的东西都不准漏过。” “慢着！”索性已经撕破了脸，潘秀也不藏着掖着了，“请问大人以什么罪名搜查潘家？” “涉嫌谋害潘越一家，按律法，已经可以进行搜证。” “那还真是不巧。”潘秀笑着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就在昨日，从京城来了一张诏书，潘家已经被皇上下令赐为皇商，刘太守恐怕并无资格搜府。” “什么？！”这是众人谁都没想到的，潘越都没了，凭他潘秀何德何能可以成为皇商？？？ 刘贤打开仔细看过，虽然是私下任命，但确实盖着皇上的印章，他应当还没有这个胆子敢伪造圣意。 眼看就差这一步，硬生生的被他给躲了过去！这次打草惊蛇，下回再想找到什么证据恐怕就难了。 刘贤气的攥拳，深吸了口气：“既然如此……” “原来你是朝中有人啊。”凤儿一脸天真的从包包里拿出令牌，“不知这东西能不能管你的诏令。” 沈墨舟都忘了这个了，江家人更是根本不知道。 待刘贤看清令牌上的字后，只惊讶了一瞬就欣喜的掀袍跪拜：“臣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家人随后也跟着行礼，太守都跪了，官兵和不明所以的潘家下人也忙跪倒在地。 片刻的功夫，就哗啦啦的跪了一院子人，潘秀人都傻了，手指颤抖的指着凤儿：“你这，你这是？” “大胆！”刘贤呵斥道，“见到皇令如见圣上，你竟敢对圣上不敬？” 潘秀膝盖一软，扑通跪了下来：“皇，皇令？” “大家都起来吧。” 凤儿走到他面前：“这是皇上赏我的，连皇宫都可以进出自如，你这潘家宅子，应该也不例外吧？” 潘秀脸色发白，就算他觉得京城那位贵人能保自己，可远水救不了近火，他敢拦可就是欺君犯上。 刘贤看凤儿简直就像看宝贝一样，伸手让她上座：“给本官搜，仔仔细细的搜！” 潘宅很大，但这百余名官兵也足够里里外外翻一遍了。 一众人也坐在大堂内等，刘贤还很和善的朝潘秀伸了伸手：“潘掌柜也坐下等吧，还不知要搜多久，站着多累呀。” 潘秀咬了咬牙：“刘太守也不必高兴太早，我没做的事也不会亏心，你们随便搜就是！” 刘贤抿了口茶，笑而不语。 潘一冉小步走到沈年景和凤儿身边：“大哥哥，你们什么时候回京城？可不可以带我一起，我想去救阿姐。” 沈年景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就算去了京城，也如同大海捞针，除非你二叔愿意交代他把人带到了什么地方。” 潘一冉眼睛红红的：“我爹娘，真的是他害死的吗？” “八成不会错，只是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还能不能找到证据就说不好了。” 百余名官兵从下午搜到日落，就差把潘家的土地都翻了，也没找出什么可疑的东西。 潘秀表情逐渐轻松：“刘太守，您这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那些罪名都是你们的猜测，证据？在哪儿呢？” 刘贤也没什么意外的：“你虽一直跟潘越住在一起，但你其实是有自己私产的吧？” 潘秀表情一僵：“什么私产？” 刘贤一招手，他的属下就递过来一本册子：“本宫查了查你名下的产业，只有两个潘越送你的铺子，可你却用你儿子潘钟齐的名义，购买了两处房产和一间商铺……” 刘贤起身：“既然都折腾一回了，就一并查查吧。” 潘秀张了张嘴想拦，却知道事到如今根本拦不住，他只能祈祷那地方不被发现。 两处房产离得都不远，是济州最繁华的地带，官兵们兵分两路，由刘贤和江祁各带五十人分别去搜。 这回倒是没需要他们等太久，两刻钟后官兵来回报：“大人，在主屋的书架后发现一间暗室！” 刘贤整了整官帽，眼带笑意的看着脑袋冒汗的潘秀：“潘掌柜走吧，一起瞧瞧去。” 凤儿跟在后面进去，这间暗室还不小，一进去就看见好几个箱子和架子，箱子已经打开了，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和珠宝。 架子上面也摆了不少古董书画，一看就价值不菲。 “大人，您看这个。”官兵拿着一个被锁起来的木盒子过来。 “打开。” “等等！”潘秀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这，这些都是我兄长给我的，我为了安全放在密室有何不可？” 刘贤看向潘一冉：“这事你可知道啊？” 潘一冉震惊的看着满屋子的宝贝，摇了摇头：“爹爹说过，就算现在生意做大了，也不能养成随意挥霍的习惯，他连我都不许乱花钱。” “这满屋子的东西再加上你购置的地产，怕是有十几万两了，潘越对你这个弟弟还真好。”刘贤冷笑了声，“打开！” 官兵用剑尖用力一撬锁就开了，果不其然，里面是厚厚的两个账本和几封书信。 刘贤简单的翻了翻：“果然这才是真正的账本，从半年前潘家的税务就有问题，至于偷漏的那部分税……” 他打开信件看了看：“都孝敬京城的这位了吧？” 潘秀脸色一片灰白，他抹了把汗，有气无力道：“是，是我瞒着兄长做了假账，但你们查我的罪名不是谋害我大哥一家吗？搜也搜了，你们还不是没有证据？” 他心里很清楚，偷税只会罚些银子，京城的人可以保下自己，若是背上人命案就全完了。 “二叔！”潘一冉急道，“你还不说嘛？你难道也要把阿姐害死？求求你了，把她放了吧！她是你的侄女呀！” 潘秀闭了闭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送她回老家了，出现在京城也是被贼人抓走的，我不知道人在哪儿。” 凤儿手里拿着一颗漂亮的夜明珠端详：“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来觉得不管你做了什么，令公子是无辜的，作为大夫，我原本还是打算将我接手的病人治好的……” 潘秀转头朝她瞪过来：“你什么意思？” 第96章 这就是报应吗？ “很简单。”凤儿板着小脸，“你对自己的儿子如此宝贝宠爱，却要狠心的害死别人的孩子，何况她还是你的侄女，想让我继续给他治病，就说出潘小姐的下落。” 潘秀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何况你作为一个大夫，怎么能用病人威胁人？” “病人也要看值不值得救。”凤儿哼了声，“等你坐了牢，这些东西全被没收，你没了钱再用贵重草药给他滋补，我可以很确信的告诉你，潘钟齐他活不到二十岁！” “轰”的一下，潘秀的脑袋彻底炸了，大女儿已经嫁人，小女儿提前送到了岳父家，应该牵连不到，但追根究底，他的独苗就这么一个。 “你，小小年纪如此恶毒！” “那可比不得你。”沈墨舟冷眼挡在外甥女面前，“凤儿说的不错，你现在回头是岸，还能给你儿子积点德，到底怎么选，你自己斟酌吧。” “到牢里有的是时间让你想。”刘贤一挥手，“带走，把这些东西都贴上封条运到官府。” 胡同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看见被抓的是潘秀，大家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不免各种猜测他的罪名。 折腾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刘贤还有的忙，江也正年事已高，沈墨舟和江祁被他扣下跟着一起对账了。 “还有一事。”刘贤喊住要走的江也正，“潘氏和她儿子都被扣押在官府了，潘家只剩潘一冉这么小一个孩子，恐怕有些不妥。” 握着双手站在一旁的潘一冉，狗狗似得可怜兮兮的看着沈年景：“大哥哥，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回京城找阿姐？我，我不会调皮的，饭钱和路费也可以自己出钱！” 沈年景转头看着自己外公：“就让他暂时住我们家吧，那府里还不知道有几个真心的仆人呢。” 江也正叹了口气：“江家自然也不怕多张嘴吃饭，不过现在潘家死的死抓的抓，这么大个生意摊子可怎么办？” 潘一冉忙道：“我阿姐会，她经常跟着爹娘跑商铺和算账，只要我阿姐回来就能管了。” 刘贤点点头：“那就先这样，明日我会将潘家各家铺子的掌柜找来，有官府盯着想必他们不敢乱来，还是能维持一阵的。” 于是他们回去的时候又带了个小尾巴，潘一冉真是教养很好了，虽然难过也不吵不闹的，一直紧跟在沈年景的身边。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各忙各的，江祁和沈墨舟黑眼圈都累出来了，终于将账目对完了。 以潘家的产业，就算只有半年，税务也是一笔庞大的数目，根据他的密信，这些钱他都给了京城的某个人。 密信的内容很谨慎，根本没提及一点身份的信息，就连字迹也很是一般，他们猜根本也不是本人写的，这人到底是谁只有潘秀自己知道。 潘秀本来被审三天，都只承认偷漏税，不肯说出密信的主人，更不承认自己害了潘越夫妻。 可惜他不肯交代，却有人已经忍受不了了。 潘氏和潘钟齐也被扣押了起来，虽然没关在牢房，但只给了他们两间屋子住，因为潘钟齐需要照顾才让他们住在了一起。 这里的环境包括吃喝与在潘家简直天差地别，每天只保证给他们能吃饱的东西，肉都没有几块儿，更别提被严密看守哪里都不能去。 对于从小锦衣玉食，又被娇生惯养的潘钟齐来说，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本来性子就燥，现在爹娘被抓，以后的日子一片灰暗，他更是整日阴郁憋屈，只能朝潘氏发脾气。 但他的身体又怎么经得住，才第三天就突然发了病，刘贤也不是那种不讲人情的人，还是给他请了大夫的。 可大夫来了，给他开了药以后还是摇着头说，只能暂时缓解，他的身体亏损太严重，病在内脏，给他吃药也吸收不了多少，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 潘氏终于害怕了，又害怕又后悔，她只是个妇道人家，本来觉得生活已经挺不错了，比以前在俞良种菜不知道好了多少。 可潘秀突然说有人要扶持他做潘家的家主，以后潘家的所有产业都是他们的，只需每年交一笔孝敬钱，她听夫君说后也心动了，这才有了后面这些事。 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这么被关下去，他肯定撑不下去。 潘氏擦了擦眼泪，看着喝了药好不容易睡着的儿子，起身开了门。 “什么事？”门口守着的官兵冷着脸。 潘秀没了金银首饰，少了浓妆艳抹，看起来反倒朴实顺眼了不少：“我要见我夫君。” 刘贤一听属下的回报，也猜到她是要干什么，并没有阻拦。 潘氏被官兵带着进了牢里，潘秀被单独关在一间，三天时间没见，他哪里还有之前的满面容光。 穿着发白的囚衣，头发散乱，本来还算富态的脸已经憔悴不堪。 “夫君……” 潘秀听见声音一抬头，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潘氏隔着牢门握住他的手，哭的好不凄惨：“夫君，齐儿住不惯这里，每天还吃不下饭，今天又晕倒了。” 潘秀一听急道：“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大夫？官府是要害死人吗？！” 潘氏点了点头：“大夫找了，可，可他说齐儿的情况再关下去，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夫君，这样下去儿子会死的！” 潘秀失神的滑落在地：“你来是？” 潘氏哭着道：“夫君，求你了，都说了吧，你也是被人指使挑拨的，争取宽大处理好不好？” 潘秀苦笑了声：“你可知我会怎么样？” “可我们儿子会死啊！”潘氏擦了把泪，“要不这样，你就说都是我做的，是我行不行？！要是齐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潘秀叹了口气，看着绝望的妻子，无力又难受：“这难道就是我的报应吗？” 自己被抓的突然，根本就来不及往京城送信，刘贤显然很清楚，他故意在耗着自己，他知道自己根本耗不起！ 他拍了怕潘氏的手：“好了别哭了，回去照顾儿子吧。” 说完他起身朝着身边监视的狱卒道：“我要见刘太守。” 第97章 道一来了 刘贤立刻就提审了他，毕竟这济州就他最大，破例让沈墨舟几人也随堂听审。 潘秀看起来是已经死了心，一脸灰败的跪在堂下：“大人，我什么都可以交代，只求凤小姐能把我儿子彻底治愈，否则我任由大人处置，也绝不会说一个字。” 这件事他们早就商议过，潘钟齐对潘秀的所作所为是完全不知情的，刘贤也不会真的为了逼他招供就去害死一个孩子。 “本官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实话实说，凤岁安自然会救你儿子。” 潘秀转头看向一旁坐着的凤儿，凤儿小脸儿很是正经：“我刚才已经让人给他送了药。” 得到确切答复后潘秀放了心：“大哥大嫂被害并不是我动的手。” 这倒是出乎所有人预料，刘贤一脸讶然：“那是何人？” “半年前，孙大人还在当太守的时候，曾找过我兄长，想拉拢他为自己效力，可以里应外合钻税务的空子，然后他从中抽取好处，被我大哥拒绝了。” 孙太守？沈墨舟看了凤儿一眼，那不就是跟吴戌买官的那人？ 刘贤道：“所以他找了你？” “是，我瞒着大哥一直在做假账，漏税省下的银子我们七三分，但我大哥每年年底都会对账，我一直怕被他发现。” “所以你就害了他？” 潘秀闭了闭眼：“我本来没想过，只跟孙大人说不想再继续了，是孙大人…他说，只要潘越不在人世，他只有个幼小的儿子，还不是随我拿捏。” 刘贤难藏眼里的无语：“所以你就心动了？这么说是他策划的？可他一个月前就因买官被羁押回京了。” “不是他。”潘秀垂下头，“是他被抓前向我引荐了一位京城高官，还跟我承诺会让潘家以后成为皇商，也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一旁的师爷仔细将供词都记了下来，谁也没想到潘越的死背后如此复杂。 “那位京城的高官是谁？”刘贤往前倾了倾身，能说动皇上封潘家为皇商，此人身份绝不一般。 谁知潘秀缓缓摇头：“我也不知。” “什么？！” 潘秀忙解释：“我真的不知道，这人十分谨慎，每次传递信件都是他的人来送来取，也不表明身份，孙大人只说他是位能通天的贵人，我也不敢多言。” 刘贤虽觉得气闷，但看他应当也不是说谎，那些信件内容也确实如此，一般来说肯定不会给别人轻易留把柄的。 一旁的江祁出声：“大人，那回京城一查是谁向皇上举荐潘家为皇商不就成了？” “没用的。”潘秀苦笑，“是我在大哥死后，向皇上献上了十万两黄金和三百年前的镶金玛瑙杯，皇上才下了诏令，他只是给了我指点，自己并未插手。” 凤儿听的一阵无语，这就是大盛的好皇帝，凡事随自己的喜好行事，连细查的程序都不走。 “好，那本官再问你，潘莹莹人在何处？是不是已被你所害？” “不知。” 刘贤啪的一拍惊堂木：“又是不知！难道人不是你送走的？你不会要狡辩真的把她送回俞良了吧？！” “她是被京城那位大人接走的。” “又是他？目的是什么？若是为了谋害性命，也不用带到京城吧？” 潘秀摇头：“他只说莹莹已经大了，又常年跟着大哥大嫂接触生意，心思机敏，一定会有所察觉，他会将人带走，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几人的面色都有些沉重，听他的意思，潘莹莹八成真的已经遇害了。 刘贤又问了几个问题，实在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了：“带下去吧。” 潘秀忙看向凤儿：“我能说的都说了，你一定要救我儿子啊！” 官差把人带下去，刘贤将口供接过来：“我们书房说话。” 刚才堂上怕真相对潘一冉太过残忍控制不住情绪，也没让他来听。 出来后沈年景尽量委婉的跟他说了一遍，看着眼泪吧嗒吧嗒掉落还拼命忍着的孩子有些不忍。 “大人！”潘一冉扑通跪下，“求您救救阿姐吧，她一定没死，求您了，不管花多少钱都可以！” “快扶他起来。”刘贤叹了口气，“不管生死，人应该已经在京城了，本官也是鞭长莫及，看来只能将案卷呈到京城后，由他们接手了。” “不可！”沈墨舟皱眉，“潘小姐是被京城那位大官带走的，若是一旦他知道潘秀被抓，就算潘小姐没死，也会被他毁尸灭迹了。” “那可如何是好？” 凤儿歪了歪头：“大人，就算那个人再谨慎，他们也要互相联络的吧？” “他刚才不是说，都是京城派人来跟他通信？” “就是啊，那我们捉住那个跑腿的不就好了？”凤儿扭头看沈墨舟，“是不是小舅舅？” “他若到了济州，一听到潘秀被抓的消息，恐怕直接就回去报信去了。” “那我们就先把潘秀放了呀，然后时刻派人监视他，反正他的罪名也跑不了，还怕我不给潘钟齐治病，肯定会听话的。” 刘贤一拍手，笑眯眯的看着凤儿：“你这小娃，真是三岁吗？我这太守当的都要自愧不如了。” 几人敲定了具体计划，除了潘一冉跟着他们去江家住，潘秀一家人都放了回去。 为了不被别人察觉到异常，还让他照常出入和看管生意，当然了，潘家里外都换上了官府的人。 百姓们一见他人被放了，当然就认为他没罪，自然也不会再四处谈论了。 不过在京城大官的人来之前，倒是道一被不情不愿的拖来了。 江家人十分重视，江也正父子不在，江氏带人亲自去迎接人。 道一一脸幽怨的看着凤儿：“凤小姐，就算我说了发现什么东西可以找我，也不能这么远吧？” 凤儿歉然一笑：“那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啊，一路上辛苦道哥了，” 江氏牵住凤儿：“大师不要怪她，实在是要命的急事，只要大师能救沉安，我们江家一定重重酬谢。” 道一歇了口气：“走吧，贫道先去看看。” 第98章 你能保住他的命吧 果然道一刚进后院儿，就看向了江沉安住的院子，他顿住脚步转头问凤儿：“你看到什么了？” “黑气。” “还有呢？” 凤儿想了想：“应该是冤灵。” 道一有些意外的看着她，若说这地方有猫腻能从病人状态瞎猜出来，但她知道的这么详细可就不一般了、 至今为止，他道观的那些孩子们，连个皮毛都看不出来…… “我说的对吧？” 凤儿其实是靠感知的，比如大盛帝那种看起来就是邪祟浊气，但凤儿的娘亲和这次，她都能感觉到阵阵阴风。 “嗯。”道一应了声，“过去看看。” 宁敏将院门打开，这几日江沉安被绑了起来，有两个人一直在贴身伺候。 江沉安自从吃凤儿的药后脸色好看了不少，但即便被绑着，嘴里堵着棉布，也依然目露凶光。 宁敏解释：“凤儿给他的药沉云不肯吃，而且他最近发作频繁，总是伤到自己，连嗓子都吼哑了，不得已只能这样了。” 道一从袖中拿出八卦罗盘，罗盘就开始疯狂转了起来，本来还一脸凶相的江沉安看到这个，顿时面露惊恐，疯狂的往后躲。 道一低头看了眼身旁淡定的凤儿，她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罗盘转动了几圈后停了下来，四根指针分别指向了不同的方向。 道一心里有了数：“我们出去说吧。” 回到大堂，江氏让下人上了茶水和点心，一脸忐忑的看着他：“道一师父，究竟如何？能破解吗？” 道一喝了口茶：“这宅子有多久了？” “这老宅是我公公当初购置的，到现在也有七十个年头了。” “家里可有枉死的人？” 江氏皱起眉：“道一师父是指搬来这里以后？” “对。” 她想了想：“公婆都是寿终正寝，其他人，大家都好好的呀，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这宅子有冤灵，一直不得超度，既然不是江家人，那就是宅子的前主人了。” 江家人都听蒙了：“可这，这都过去七十年了，还是我公公买的，更多的我们也不清楚啊。” 宁敏忙道：“要不等父亲他们回来好好问问？” 道一起身：“那也好，有准备房间吗？” 江婉点点头：“已经备好了，道一师父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 “先准备些饭食，在天黑前我只想好好睡一觉，谁也别来打扰。”说完跟着管家就去后院儿了，这一路日夜赶路可累死他了。 江氏招手让凤儿过来：“凤儿，这位大师真能驱邪吗？看他的年纪还没你表舅舅大。” “您看我年纪大不大？我的医术怎么样？” 江氏失语，而后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好，是我浅薄了，老婆子我只是没见过……” “没见过像他这么没正行的道士对吧？”凤儿安慰道，“外婆放心吧，我是见过他的本事的。” 这一下午还真没人敢去打扰他，哪怕江家父子回来，也等到吃过晚饭，天黑了下来才去请人。 补足觉的道一脸色好多了：“贫道见过江大人。” 江也正已经提前被夫人警告过，不许摆他的清高样子，哪怕不信也不能表现出来，一切要以孙子的病情为先。 他一脸和善的伸手：“道一师父请坐，劳烦你跑一趟了。” 道一不多跟他客套，直接问道：“关于这宅子的前主人，江大人知道多少？” 江也正已经听他们提起过，连地契都找出来了：“我父亲买这宅子的时候，我刚十岁，这宅子之前在济州可算是很宽敞华贵的，主人也是济州的官宦人家，后来不知因什么罪名被抄家了，宅子就落到了官府手中，我父亲是从官府那里买到手的。” “那就是了，要么这魂魄是真有冤屈，要么执念太深。” 一听家里是真有鬼，一家子人都感觉脚底发寒：“有冤屈为何缠上我们家的人？他们的事可与我们无关。” “谁让你们倒霉住到了这里呢。”道一打开自己带来的箱子，“不过这并不算恶鬼，否则这么多年，江少爷怕是早就性命不保了。” 听他说的一套一套的，江也正都不由的紧张了起来：“那道一师父，到底该怎么办？” 道一将自己要用的东西摆出来，扭头看向凤儿：“把这些拿去院子。” 江祁和沈墨舟立刻上前要拿，却被道一瞪了一眼：“我让凤小姐拿，这次跑这么远，道观里的人是一个也没带，到时候只能你在旁边给我打下手了。” 见他对凤儿如此不客气，沈墨舟有些不悦，不过凤儿倒是一脸如常的将东西接过来：“好。”这可是她学习的好机会。 两人拿着东西进了院子，让其他人都不得接近，凤儿上次跟他去吴家搞过一次，按照那个样子摆好。 道一挑了下眉：“不错啊，还都记得。” “这很难吗？”凤儿手里拿着桃木剑，“还需要我做什么？” 道一将房门打开，看着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江沉云：“只是要让他吃些苦头了。” 凤儿抿了抿唇：“不管吃再多苦头，我想沉云哥哥肯定也想当个正常的人。” 道一笑了下：“说得对。” 等到子时，道一点燃蜡烛，拿了张符放进碗里烧尽，然后加了水：“喂给他喝。” 道一不顾他的挣扎喊叫，捏住他的下巴迫他张开嘴，凤儿将水一点一点的倒进他的嘴里。 符水刚下肚，江沉安就一脸痛苦的疯狂挣扎嚎叫起来。 “这，这是怎么了？不会有事吧？”外面等着的江家人听的心都揪起来了。 宁敏尽管眼泪都打转了，还是安抚婆婆：“没事的娘，我们不要插手，还有凤儿在呢。” 他被绑在柱子上，凤儿也不怕他伤到自己，看着道一拿着竹木剑指着江沉安：“道哥，你要干什么？” “这冤魂已经附身他的时间太久了，必须放血驱邪。” 凤儿眼睛抽了抽：“放多少？” 道一脸色严肃的问她：“凤小姐，听说你的药很是有效，你能保住他的命吧？” 第99章 收鬼 凤儿还真很少见他如此郑重，心也有些提了起来：“风险很大？” “有你的药，保他一命不难，至于意识，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意志力能挺过来，不被夺走魂魄了。” 凤儿顿了下，走到江沉安面前脆声道：“你的名字叫江沉安，是济州江家人，你不想以后变成一个废人，就好好记住自己的身份。” 道一挑了下眉：“有用吗？” “不知道。”凤儿退到后面，“可以开始了。” 道一将一包磷粉递给她：“洒在他周围一米处的地方，不得有空档。” 凤儿一点一点的倒在地上，围着江沉安被绑着的柱子绕了个圈。 道一举起桃木剑：“若是害怕可以转过头。” 凤儿摇了摇头，什么都怕还学什么驱邪，她从包包里拿出两颗八仙果，随时准备给他吃。 道一的桃木剑有一边是磨的很锋利的，他将江沉安的袖子扯开，面不改色的将他左臂划开。 江沉安顿时惨叫起来，有些发黑的血疯狂的往外涌，染透了他的衣裳。 凤儿闭了闭眼，然后又紧盯着他的反应，生怕有什么变故。 只见道一又从袖中拿出一支长笛吹奏起来，曲子有些诡异婉转，江沉安的脸色越发痛苦，挣扎的更拼命了。 道一的曲子越来越急，忽然一道鬼影从他裂开的伤口处钻了出来，凤儿屏息看着。 那鬼影四处乱钻想逃出去，却每次碰到被洒了磷粉的地方，就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葫芦！” 凤儿忙将桌上画着太极八卦图的葫芦递给他，道一打开葫芦，口中念念有词，那鬼影似是非常痛苦，东冲西撞了一会儿，终于缩成一团被收了进去。 道一将葫芦塞住，也是长呼了口气：“快给他吃药。” 江沉安已经脸色煞白，死死的昏了过去，凤儿将八仙果拍碎放进杯子里给他喂了下去，道一扯了一条布将他的伤口包住：“好了，让他们进来吧。” 江家人就在院外等着，凤儿喊了声：“舅母你们都进来吧。” 院门被打开，几人快步进屋立刻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 “沉，沉安！”宁敏眼泪夺眶而出，上前包住儿子，“沉安你怎么了？你醒醒，别吓娘啊！” 江也正和江祁死死拧着眉：“道一师父，这是？” 道一拍了怕葫芦：“东西已经收了，扶他回去休息吧。”说着就自顾自的收拾起了东西。 江氏赶紧让下人给孙子松了绑，搬回屋里。 凤儿江他的伤口解开重新上药包扎好，一家人全围在床前：“凤儿，到底怎么样了？” “沉安哥哥的性命无碍。” 江氏松了口气：“那，那东西真的被捉住了？那沉安以后就不会有事了是不是？” 凤儿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好，道哥说沉安哥哥被附身太久了，意识还请不清醒，要等他醒了以后才知道。” 江家人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江婉摸了摸凤儿的小脸：“今天辛苦你了，这里我们轮流守着就好，快去睡会儿。” 这房间本来就是江沉安以前住的，外间还有床铺，凤儿打了个哈欠和衣躺上去：“要是沉安哥哥有什么反常就喊我，喊道一也行，不用跟他客气。” 不过凤儿安稳的一觉睡到了天亮，还是被他妈激动的声音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就听见宁敏急切的问道：“沉安你怎么样？疼不疼？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沉安哥哥醒了？ 她跑进去一看，只见江沉安虽一脸虚弱，可眼神沉静，完全没了之前浑浊凶狠的样子。 “娘。”他的声音还很嘶哑，但明显神志很清楚。 宁敏顿时泪如雨下，一把抱住他：“你还记得娘，没事了，已经没事了，还疼不疼？有没有想吃的？” 连一向严肃的江也正都忍不住眼眶通红：“沉安，这些年苦了你了。” 一家子人又是高兴又是激动，江沉安看了一圈后，眼神落在小小的凤儿身上。 江祁把凤儿抱起来：“沉安还不认识吧，这是你小姑父的外甥女凤儿，这回可多亏他救了你。” “我知道。”江沉安正常了后，笑起来又温和又好看，“谢谢你，我一直在念着自己的名字。” “原来你能听到呀。”凤儿小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烧，而且身体太虚弱了，要多补补。” “厨房已经做好了，凤儿也一起吃。” 江祁欣慰的看着儿子：“敏敏你陪着沉安吧，我去跟道一师父道谢。” 当初他们心里确实不安怀疑过，儿子现在没事了，凤儿和道义就是他们夫妻的恩人。 江沉安的事始终是笼罩在他们心里的阴霾，现在后院儿的黑气没了，就像江家一样雨过天晴了。 江沉安身子太虚，吃了颗八仙果后，只能简单喝些汤。 宁敏喂儿子吃过后，让小厮好好伺候着，他们才去吃饭。 饭桌上凤儿的碗里就没空过，不停有人给她夹菜，凤儿将一块儿鸭肉夹给道一：“道哥，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答应的事。” 道一荤素不忌的喝了口酒：“要拜师？没问题。” “真的？”凤儿还以为他又要刁难自己呢。 道一原本就是怀疑她没有这个天分，并非不收徒，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就算凤儿不提他也不会错过的。 “等你回京后去道观找我就行了。” 江也正问：“道一师父多住些日子，到时候和凤儿他们一起回去吧。” “道观里就剩一群孩子，少不得人，吃过饭贫道就告辞了。” 江家清廉，但这么大的恩情，也是下了血本，拿出了一千两银子来答谢：“聊表谢意，道一师父不要嫌弃。” 道一看了眼，从中抽了一张百两的：“这回贫道也没白来，得了一学生，这就足够了。” 江祁往他手里塞：“那怎么行，如此大恩在下还觉得不够……” 道一挥了挥手：“道家就是讲究缘法，江大人不必送了。” 凤儿朝他挥手：“师父路上小心。”凤儿还派了个护卫与他一起。 道一斜了她一眼：“正式拜师前不许瞎喊。” 第100章 京城来人了 江沉安的事情顺利解决，就差潘家的事了，潘一冉这几日吃不香睡不好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谁劝也没用。 京城那位是不固定的，每次有信来，就会在潘家对面茶庄二楼的窗户绑个红布条，潘秀就会秘密去见他。 凤儿的护卫和官府的人甚至已经派人混进了茶庄，但一连几日都没见动静。 就在大家都有些心急的时候，护卫终于来报，看见茶庄二楼出现了红布条。 潘秀出去看了看，确定就是京城的人来了。 这茶庄本来就是潘家的，潘秀对茶庄的掌柜就说这位是外地的客商，也不会惹人怀疑。 据潘秀所说，此人也是极为谨慎，功夫还不低，谈话的时候是不许二楼有任何人的，否则一定会起疑。 刘贤想了想：“你自己先去跟他谈，最好能套出潘小姐的下落，若是实在不行，等你一下来我们就去抓人。” 潘秀顺从的点了点头：“我明白。” 刘贤警告道：“你可别玩儿花样，这四周埋伏满了我们的人，你想靠他逃脱绝无可能。” 潘秀苦笑：“大人多虑了，我妻儿都在这里，我自己能逃到哪里去。”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给儿子治病，看着他的身体越来越好，潘秀也没别的心思了，只希望自己死后还能留下一点血脉。 潘秀前脚进去，便衣的刘贤几人也跟了进去，只在一楼转悠。 那人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但连桌上的茶水都没动一下，见潘秀来了责声道：“怎么这么慢？” 潘秀尽量让自己与往常一样：“这不是儿子病了吗，耽搁了点时间，贵人可有什么吩咐？” 那人递过来一封信：“自己看。” 潘秀打开大致看了一遍，震惊道：“三十万两？这，可前两个月不是刚给了十万两？” “你不需要知道用途，总之不会让你白拿的。” 潘秀这才彻底明白当初真是上了贼船，害了自己一家不说，哪怕就是成了，京城这位就是个无底洞，迟早会把潘家掏空。 他将信收好：“银子好说，我想问一问，莹莹……” “你放心，已经安顿好了。” “安顿？”潘秀问道，“贵人把她安顿到哪里了？她不会还能回来吧？” “安顿在哪里你不用知道，也不用怕她回来，贵人收她自有用处。” 根据以往交谈的经验，潘秀知道自己不能再往下问了，不但问不出来，反而会让他疑心。 潘秀起身赔了个笑：“那我这就去筹银子，您在这里等我一个时辰。” 他一下楼就朝刘贤摇了摇头，刘贤也不意外，挥了下手：“要活口。” 一群早就埋伏好的官兵，顿时冲上了楼，那男子一听到楼梯的脚步声就察觉到不对，果断从二楼跳了下去，但这茶庄外早就围满了人，哪有那么容易逃脱。 最后这人还是被凤儿的护卫抓住的，身上受了两处刀伤但并无大碍。 刘贤坐在潘家堂内，看着其貌不扬的男子：“堂下姓甚名谁？” 男子死死盯着潘秀：“你敢出卖我？！” “事情败落，我也没办法。”潘秀还对他们不满呢，“若不是你们让莹莹泄露了消息，又怎么会被人察觉？” “什么？”男子愣了愣，“胡说八道！潘莹莹早就……” “早就什么？”刘贤盯着他，“难道潘小姐已经被你们害了？” 男子顿时闭上嘴：“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其余的我无可奉告。” 沈墨舟道：“京城不少达官贵人都会秘密养死士，能派他来，想必一定是极为信任的心腹，想撬开他的嘴，不太容易。” 看来需要耗费一些时间了，刘贤起身：“带回官府审。” 这回连潘秀夫妻也一起抓了回去，不过顾及潘钟齐的身体，让他依然可以住在潘家，由官府的人就地看守。 府衙大堂，看着打了三十板子，都口吐鲜血的人还一声不吭，刘贤也犯了难：“本官素来不喜欢动用酷刑的，你可别逼本官。” 男子嗤笑了声：“想用便用，何必装模作样。” 对付这种不怕死还不怕疼的人，确实让人头疼。 沈墨舟开口：“大人，在下想问他几句话。” 刘贤点了点头：“你问吧。” 沈墨舟起身走到男子身前：“你们本可以直接杀了潘莹莹，却费尽力气的把她带到京城，其实是别有用处，也就是说，潘莹莹还活着对吧？” 男子眉毛动了动：“无可奉告。” 沈墨舟也没指望他告诉自己，自顾自的又道：“你家主子手眼通天，想必地位财力都不俗，不至于缺个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对他来说还有风险，他又没见过潘小姐，也不知她容貌，想必，也不是贪图她的美色。” 男子嘴唇紧闭，但看沈墨舟的眼神沉了几分。 沈墨舟盯着他：“潘小姐对他到底能有什么用处呢？想来想去，我突然想起了京城的一个案子。” 说着沈墨舟看向凤儿：“凤儿你还记得郡主的事吗？” 凤儿当初本就跟大舅舅怀疑过，她脆声道：“我们在京城的时候，曾碰见过有人当街掳走郡主，京城这两年已经有二十几起失踪案了，你们不是需要潘小姐，而是年轻的姑娘都有用处，对吧？” 男子似乎根本没想到他们能猜到这一层，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就这一个表情，大家就确信了这个推测没错。 沈墨舟一脸严肃：“不仅如此，我大哥查遍了京城的青楼妓院，奇怪的是这些没背景身份的青楼女子却从未失踪过，你们只要未婚的姑娘家？” 这其中的隐情简直让人不敢深思，更不敢想那些姑娘们会遭遇什么。 刘贤一拍惊堂木：“你到底是谁的手下？！你们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到底要对那些姑娘们做什么？！” 男子别过头去：“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少给本官装糊涂！本官还真不信，都是人生肉长的，怎么可能有人不怕疼，来人！上竹夹！” 第101章 出现转机 真正上刑后凤儿就被沈墨舟抱出来了：“凤儿，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那位孙太守不就是从吴戌手里买的官吗？” 沈墨舟与她对视一眼，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就知道我们想到一起去了，什么都瞒不过你个机灵鬼。” 孙太守只可能是柔妃一派，也是在为她敛财，但她要姑娘干什么？ 不过就算知道，办法也只能是撬开他的嘴秘密救人，若是惊动了柔妃，潘莹莹怕是会直接被灭口。 只可惜刘贤审问了整整一个时辰，他就硬是闭口不言，再用刑怕是就真没命了。 凤儿见他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被抬出来，怕他死了断了线索，只能浪费一颗八仙果给他续命。 “给他吃了吧。”凤儿递给官差。 官差知道这位可是有皇上令牌的小祖宗，都不用请示太守，掰开他嘴巴塞了进去。 回到江家凤儿就先去看了江沉安的情况，宁敏一整天都在守着儿子，生怕再有什么不对。 “沉安哥哥怎么样了？” 宁敏把削好的苹果喂给凤儿一块儿：“凤儿你也说说他，现在身体虚就要多养养，他非要下地走路还要看书。” 江沉安无奈笑了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娘太小心了。” “沉安哥哥，手给我。” 江沉安江手伸出来，胳膊确实纤细的不像话，她把了把脉安抚道：“没事的表舅母，只要那东西不在了，沉安哥哥的身体没任何问题，只需要滋补。” 江沉安问：“凤儿，那冤灵如何了？” “被道一师父收服了，后续能不能超度我也不知道，不过沉安哥哥不用怕，它不会再回来的。” 江沉安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好奇，他到底有何冤屈。” 凤儿眨了眨眼：“沉安哥哥就不恨它吗？它可让你这么多年人不人鬼不鬼的。” 江沉安的表情十分平和：“谈不上，他在我身上的这些年，我时刻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更何况那位道长不是说了吗，他无意害我的性命。” 凤儿都有些敬佩他了，要是自己，恨不得把它揪出来狠狠跺几脚一解心头之恨。 转眼间凤儿已经来济州半个月了，这天她一早刚起来，江婉就拿着一封信进了屋：“凤儿，凤将军的信。” 凤儿忙打开，凤擎的意思就很简单，想她了，让她尽快回京。 凤儿叹了口气：“我也急呀。” 她拿着信跑去找沈墨舟：“小舅舅，要不我们带着那人上路吧，一路上边走边问，再耽搁下去不知要等多久。” 沈墨舟点了点头：“倒也可行，就算真能审出来，到时候再动身也有些太慢了。” 他们吃过早饭就去了官府，打算找刘贤商量一下。 只是刚见到刘贤，刘贤就起身：“走，去牢房。” 沈墨舟神色微变了下：“不会是那人出了什么事吧？” 刘贤摇了摇头，看着凤儿道：“恰好相反，他一早就跟狱卒说要见凤儿，没见到凤儿前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啊？”凤儿一脸茫然，“为何？” “这就不清楚了，不会是他之前就认识你吧？” 沈墨舟看了外甥女一眼：“他昨天就见到凤儿了，也没什么特别表现啊。” 没人想得通，但他既然不再死不开口就是好的。 他独自被关在地牢中，昨日刘贤用了重刑，他可是站都站不起来了，今天竟还能好好的坐在木床上。 刘贤站在牢房外：“人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那男子转过身来，虽然身上还是血迹斑斑，但面色并没那么虚弱。 他死死的盯着凤儿：“昨日的药丸……” “是我给你的。” “那是什么药？是你自己做的？”男子语气有些急切，“为何治伤如此之快？” 毕竟现在需要他的信息，凤儿耐着性子：“是我做的，我只是怕你死了，当然，如果你愿意说出潘小姐的下落，那就真的不用死。” 男子看起来却只对她的药感兴趣：“这药是只能治伤吗？治病行不行？你还有多少？” 凤儿皱眉：“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还有什么病？” 他缓缓摇头：“不，不是我，而是我夫人，她有严重的哮喘症。” 这下他们明白了：“你是想让凤儿给你夫人治病？” 男子点了点头，昨日他感觉自己可能已经撑不过三天了，可奇怪的是刚吃了药身上就没那么疼了，今日一早起来，更是在没有任何上药包扎的情况下，伤口竟然止了血，甚至在缓慢愈合。 “若这只是伤药，那自然就没用了。” 凤儿本以为这是块儿难啃的骨头呢，现在一下看到了希望：“当然不止治伤，还能看病，长公主的心疾，我小舅舅的眼睛都是这药治好的，你常在京城，应当知道吧？” “长公主？”他忽然睁大眼睛，“难不成你就是凤将军认回的女儿？！” “正是。” 男子激动的抓住牢门：“竟然真的是你。” 凤擎的女儿医术高明在京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尤其是长公主的情况，他没想到竟在济州遇到了她。 他忽然郑重跪下：“求凤小姐救我夫人，我可以说出潘小姐的下落。” 凤儿没想到竟然能这么顺利：“你真的会老实告诉我？昨天你快死了都没出卖你的主子。” 男子闭了闭眼：“我并非死也不肯说，只是我夫人的命全靠她给我的药维持，我若背叛，我夫人必死无疑。” “她给你的药？什么药？” “我也不知道，是棕色的小药丸，她一个月会给我三颗，每次我夫人发病了吃那药丸就能缓过来，虽然根治不了，可其他大夫根本治不了，若没那东西续命，我夫人怕是撑不过一个月。” 凤儿心里隐隐有了猜想：“你主子是谁？” 男子苦笑一声：“这我不能说，即便说了，光靠我一个人的供词，你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我会用潘小姐的下落做为交换，凤小姐若不同意，那就只能随你们处置了。” 第102章 回京了 凤儿抬头看了小舅舅一眼，沈墨舟与刘贤商量：“大人您看？” 刘贤自然有些不甘：“你即便不交代出幕后之人，也等同于背叛，说不说又有何不同？” “她毕竟救过我夫人，我夫人对她也很感激。” 这人…骨头又硬，还颇有些情义，来硬的肯定是不行的，若想两者兼得恐怕不易。 刘贤考虑再三才点头：“好。”毕竟潘莹莹是他济州的百姓，他不能见死不救。 凤儿又拿出一颗八仙果：“你把身体养养，我们明天就回京，我说话算数，只要救出潘小姐，我一定救你夫人。” 不管如何，事情总算有了转机，凤儿和沈墨舟忙回去收拾东西了。 “明天就走？这么急？”江氏可是百般不舍，“你看看，好不容易来一趟，结果被这么多事绊着，都没带你好好在济州玩一玩。” 凤儿笑道：“我本来就不是来玩儿的，潘小姐的事情等不得，我们必须要走了。” 连江也正这些日子对凤儿也是极为喜爱：“不管是沉安还是潘家的事都多亏了你，不过这回你可是彻底得罪了潘秀身后的人，以后凡事千万要小心。” 凤儿更不在意了：“我本来就知道是谁，外公放心吧，我不怕她。” 就算没潘家的事，他们也是结的死的不能再死的仇家了。 江婉收拾几人的东西，凤儿赶紧跟小春姐姐又做了两个葡萄柚的八仙果。 毕竟身上还剩下的都给潘钟齐了，新做好的一个留给江沉安，一个是给赵永的夫人用的。 “这个要放在阴凉的地方，要个两三天，等它彻底凝固了，切成八仙果那样的大小就可以，沉安哥哥现在食补更好一点，三天吃一颗就行。” 宁敏宝贝的捧着：“这些就够了吗？” “吃一半沉安哥哥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表舅母可以留着，家里有人生病或者受伤用得着，不会坏的。” 宁敏也知道，这么大一块儿，若是在京城卖恐怕要几千两了，她把东西递给丫头，眼眶红红的抱起凤儿：“表舅母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凤儿甜甜一笑：“我这半个月可吃了好多没吃过的好东西。” “你这丫头。”宁敏放下她，打开抽屉拿出一对儿玉镯，刚好照着她的尺寸做的，“来，试试。” 这玉镯水头足，无杂质，翠绿翠绿的显得她的手腕越发白嫩，一看就价值不菲：“这么刚好？” “家里本来就有一块儿不错的玉石，你来的第二天舅母就拿去请人加工了，昨天刚送过来，还好赶上了。” 凤儿瞧着很喜欢，这玉镯也不粗也不沉，戴着好看又轻便：“我喜欢，谢谢舅母。” 江沉安招手让她过来：“凤儿，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相助。” “好好好，我可记得啦。”凤儿也很喜欢这个毫无脾气，温温柔柔的表哥。 第二天一大早凤儿就起来了，连江沉安都坐着轮椅出来送他们。 江祁把路上需要的都准备好了：“就算他答应带你们找人，也千万要小心防范，不能掉以轻心。” 沈墨舟点了点头：“放心吧江大哥，我们已经提前送信回了京，我大哥和凤将军会派人接应的。” 宁敏依依不舍的放开凤儿：“等有空可千万要来玩儿。” 凤儿坐上马车朝他们挥手：“沉安哥哥等好了去京城找我们呀。” 依依不舍的告了别，他们顺路去了官府，刘贤已经将人绑好押在了马车上，随行的还有四名官兵。 “让他们跟着贴身看守，若是能平安救下潘小姐，他们也可以护送他们姐弟回来。” 潘一冉跟凤儿他们一个马车，一路上大家都没怎么停过，碰不到店就在马车上凑合过夜，虽然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还好并不是太冷。 来的时候走了十天，回程八天就到了京城。 凤擎和沈墨言亲自来城外接人，凤儿一钻出来就被凤擎抱了起来：“怎么样？乖女累不累？” 凤儿欢喜的抱着凤擎的脖子：“爹爹我好想你。” 凤擎宝贝的抱着女儿，这半个月没见不但惦念还要担心，现在根本是一点都不想闺女离开自己身边。 “怎么？不想我？”沈墨言在旁边板着脸。 凤儿凑上去抱了沈墨言一下：“当然想了，大舅舅怎么瘦了？” 沈墨言摸了摸她的小脸儿：“没事，公事有点忙，这趟可辛苦你了，听说你连沉安的病都治好了，可真是了不起。” 沈墨舟从车上下来：“大哥，凤将军，我们直接去救人吧，若是进了京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官兵从马车上将赵永带下来，这八天的时间凤儿又给他吃了两颗药，他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凤擎扫过去：“人关在哪儿？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地图呢？” 沈墨言将地图铺开：“你的意思是人不在城内？” “那是自然，他们非常谨慎。” 他看向沈墨言：“你们可有把我夫人秘密接出来？等救出潘小姐，你们真的会放我和夫人走？” 沈墨言朝手下挥了挥手，护卫将马车的帘子掀开，里面正绑着一位年轻妇人。 “夫人！”赵永激动的就要上前，被官差一把拉住。 沈墨言道：“她不信本官的话，不肯跟我们走，只能出此下策了。” 赵氏看见夫君，顿时哭起来：“夫君，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赵永安抚她，“你就在城外乖乖等着，等我办完事就带你走，治你的药我也找到了。” “能否帮我夫人松绑？” 既然她已经见到了赵永，自然就不会跑了，沈墨言让人给她松开：“现在该说了吧？” 赵永指着地图的一处位置，“这座山平时没有人去，他们在那里盖了几间房子，姑娘们都住在那里，有人专门看守，我会每个月派人送两次吃的用的。” “姑娘们？那里有多少人被抓？看守的人又有多少？” 第103章 被抓的姑娘们 “五六个，看守的有十余人。” “只有五六人？”沈墨言皱眉，“不可能！这两年京城可失踪了二十余人！” 赵永垂眼：“这些姑娘，每个月就会被带走一个，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他们也会陆续抓新的来……” 沈墨言咬着牙：“走，立刻就去！” 因为这座山不在城内，他们要去反而方便。 半个时辰后，不方便爬山的凤擎带着几个孩子在山下等着，还有两个个护卫守着，其他人都上山去了。 这山很高很茂密，确实适合藏人，若不是有赵永带路，哪怕带一百人来搜山也要个两天。 在半山腰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赵永忽然停下脚步，沈墨言低声问：“怎么了？” 赵永一指前面：“那里有个草亭，有人会轮流值守，发现有人接近就会放信号。” 沈墨言往前走了两步，果然见有一人坐在草亭里，手边放着一把剑，虽看起来有些懈怠，但他们这么一大帮人走过去肯定会被发现。 凤擎的护卫上前道：“沈大人，在下去解决他。” 沈墨言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凤擎这几个人，身手可比官兵好多了。 那护卫跟官兵借了弓箭，绕路靠近了些，找了个角度比较好的位置，搭起弓箭瞄准，干净利落的一箭就射穿了守卫的脖颈，他连声惨叫都没发出来。 赵永指着上面：“他们的住处就在那边一个山洞旁，左边小一些的房子住着姑娘们，沈大人可以让大家分散开接近，先护住左边的房子，否则一有异常，他们可能会先灭口。” 沈墨言不由庆幸还好凤儿收服了他，否则就算找到地方，也不免中套。 他带来的三十名官兵和凤擎的六个护卫，分散开悄悄接近房屋，离得近了才看清，那边地势偏平一些，还有条小河。 姑娘们住的屋子房门紧闭看不清状况，外面能看到的守卫就有八人，房子前后都有人盯着。 可惜像刚才那个护卫那么好箭术的人太少了，否则要好解决许多。 经过一番商议，六名凤擎的护卫只需负责保护屋里的姑娘们，其他人官兵去对付。 手无缚鸡之力的沈墨言只能远远的瞧着，因为这地方太过安宁，两年来都没发生过什么意外，那几个守卫果然也并不是特别警觉。 凤擎的人率先接近，在被守卫发现的同时就快速靠近了屋子，确保他们不会伤到屋里的人，三十个官兵也齐齐冲了出来，与守卫缠斗在了一起。 打斗动静惊动了屋里的人，从房子里又出来了四个守卫，一共十二人。 这些人身手不错，还伤了几名官兵，但毕竟人手少，还有凤擎的护卫帮忙，两刻钟的功夫便全被制服了。 屋里的几人听着打斗的动静不敢出来，沈墨言走到门口：“我们是大理寺，几位姑娘请放心出来吧。” 依然没人出来，沈墨言从袖中拿出荷包：“不知潘莹莹潘小姐在不在？这是你送出去的香包吧？” 潘莹莹从门缝一见果然是自己的东西，忙将门打开：“你们真是官府的人？”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潘一冉等的心焦，攥的沈年景手都红了。 “不会有事的。”沈年景正安慰着，忽然看见山上有点点火光，“二叔，是不是我爹他们？！” 沈墨舟肯定的点了点头：“看数量应该没错。” 没多久一行人下了山，潘一冉期待的站在山口，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姐姐。 看得出来她们暂时没受到虐待，穿着打扮都算正常，甚至个个面容艳丽光彩。 “阿姐！”在外人面前一直忍耐的孩子哭着扑了过去。 潘莹莹见到自己的弟弟，才算真的放下了心，后怕的抱着他：“冉冉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害你？” 潘一冉摇着头：“是年景哥哥他们救了我，二叔也被抓起来了。” 潘莹莹放开弟弟，朝着沈墨舟等人扑通跪了下来：“莹莹谢各位对我们姐弟的救命之恩。” 她身后的几位姑娘也齐刷刷跪下：“谢诸位救命之恩。”她们本来都没指望自己能活下来了。 “各位姑娘快请起吧，本就是大理寺的懈怠才让你们遭遇这种事，还请各位随本官去趟官府，录个口供，本官会派人护好你们。” 回去的路上潘莹莹跟凤儿他们一个马车，她见弟弟亲近沈年景，试探的问道：“拿我香包的可是你？” 沈年景看了凤儿一眼，摇头：“潘小姐不记得香包给了谁？” “一路上我都被看管的非常严，进了京后我以性命相逼，说父母三七要烧香，让他们带我去了寺庙，在山上只看见了一个小男孩儿，不得已只能塞给他了，形势危急，没有细看。” “你香包给了我堂哥，然后我们才去的济州。”凤儿道，“潘小姐回济州前就先住我家吧，到时候就能见到他了。” “你们竟只为这香包就去了济州？”潘莹莹有些动容，她当时只是侥幸罢了，谁会因为一个香包就冒险去救一个陌生人。 “以后你们就是我姐弟二人的恩人，若是有什么用得上潘家的，我们定然不会推辞。” “潘姐姐不用客气。”凤儿好奇的问，“潘姐姐可知道抓你们的是谁？还有那些被带走的姑娘们怎么样了？” 潘莹莹摇头：“平时那些看守我们的人都只字不提，而且刚才被抓后就直接吞药自尽了，至于被带走的人…大家都猜测已经死了。” “就没些其他什么线索了？” 潘莹莹秀丽的眉心拧了拧，忽然眼睛一亮：“对了，他们会每七天就给我们吃一颗药丸，说是让我们调理身体。” “什么药丸？潘姐姐可还有吗？” 潘莹莹摇头：“他们都是盯着我们吃下去的，但那药丸吃着好像确实对身体不错，虽然肯定不是为了我们好。” 凤儿越发确定心里所想，能做这药丸的，柔妃身边怕是只有一个人…那他抓这些姑娘们，也必然是为了旁门歪道！ 第104章 更可疑的人 在城外与赵永的妻子会和后，凤儿给她把了脉：“夫人这是先天带来的，确实有些不好根治，我多给你拿些药吧。” 她几乎把整个葡萄柚的五十颗全给了她：“三天一颗不要断，吃完一定能好的。” 赵氏一脸怀疑：“能根治？可大夫说我的病根本不可能痊愈，最多缓解……” 赵永忙拉住妻子：“夫人，凤小姐不是一般的大夫，我试过她的药，一定没问题的。” 他拉着夫人朝着几人鞠了个躬：“谢谢各位愿意放我们一条生路，在下会与夫人找一处隐秘之所生活，绝不会再助人作恶。” 让沈墨言放着这样的人不抓他是有些难受的，但凤儿都答应了，他只能冷声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放心吧大舅舅。”凤儿已经从他身上感受不到戾气了，而且他心爱的人已经痊愈自由了，他更不必再任人摆布。 两方人背对而行，他们要进城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 “城外何人？”城墙上的禁军举着火把喝问。 不需凤擎搭话，护卫喊道：“凤将军要进城，还不快开城门？” 没多久城门开了个缝，一队禁军出来，离得近了见到果然是凤擎，忙肃穆行礼：“将军，您这是？” 凤擎沉声道：“本将军与大理寺卿沈大人一同去城外查案，耽搁了些时间。” 这两尊大佛都在，他们哪里敢拦，忙将城门打开放人进城。 审案的事就不归凤擎管了，他只负责接女儿回家，沈墨舟和姑娘们随着沈墨言去大理寺录供词，江婉带着沈年景和潘一冉也要回府歇息了，这一路可不轻松。 回到将军府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连凤凌宇都难得的没睡，等他们回来一起吃。 “真的？！香包的主人救出来了？” “嗯，她在大舅舅那里呢。”凤儿津津有味的吃着刘嫂做的饭菜。 凤凌宇总算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他一直记挂着呢，总觉得自己被求救，他却辜负了人家，要是没救回来，他要后悔死。 他期待的问：“她是什么人啊？是谁要害她？你在济州都干了什么？给我讲讲。” 凤擎冷着脸：“安静吃饭，凤儿累了一路，让她吃完休息。” “哦。”凤凌宇悻悻的住了嘴。 凤儿嘻嘻一笑，吃完洗了个澡，总算能在自己的床榻上舒舒服服的睡觉了。 潘莹莹和潘一冉一晚上没有回来，凤儿洗漱完出了院子：“刘伯，我爹爹呢？” “今天要上朝，家主天不亮就出门了。” “哦。”凤儿转头，“早饭送到膳厅吧。” 她刚进膳厅，凤凌宇就来了，今天大伯不在，他缠着凤儿要她讲。 凤儿有点懒得说：“太长了，我一会儿要去外公家，你要不要一起？让我表哥给你讲。” “去沈家？那潘小姐也在吗？” “没来这里应该就是去外公家了。”凤儿低头吃饭，“快点，要是吃的慢我就不带你了。” 两人吃了饭，刘元备好了马车将两人送到了沈家，小春抱着她给大家买的礼物。 当然了现在外公和大舅舅都不在，不过潘小姐他们昨晚确实跟沈墨舟回到了沈家。 “潘姐姐。”昨天实在太黑了，今天亮亮的一看，潘莹莹容貌艳丽，眼神清亮，虽然只有十五六岁，但完全一副精干聪明的气势。 “凤儿这么早就来了？” 凤儿指了指身旁的凤凌宇：“潘姐姐还记得他吗？当初香包就是他给我的。” 潘莹莹打量着他：“身形确实像，那日冒昧了，多亏了凤公子。” 这么漂亮的姑娘对他道谢，凤凌宇脸色有些发红：“其实我根本就没发现，还是我堂妹摸出里面有字条的，我什么都没做。” “话可不能这样说，若你当我是个疯子，随手将东西扔了，自然也就没人会看到了。” 几个孩子凑在一起说话聊天，潘莹莹和凤凌宇这才知道在济州的事：“到底是谁这么坏？”这么说她的杀父仇人另有其人。 凤儿摇了摇头：“潘姐姐昨日去录供词，什么新线索都没有吗？” “大家只是把知道的告诉沈大人，沈大人写了奏折今日一早呈上去了。” 宫内，大盛帝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两份奏折，一份是刘贤加急送来的，一份是沈墨言刚刚呈上来的。 “朕本以为他是个心里有朝廷的良商，才特发了皇商诏令，谁知他竟然谋害自己的兄嫂？！” 沈墨言拱手道：“皇上，潘秀已经招供容易定罪，他在京城的那位靠山才是最大祸害！若此人不揪出来，他还会害下一个人，还会继续敛财。” 大盛帝看着几封打开的信：“可，这字迹朕都没见过，这该从何查起啊？” 沈墨言直言不讳：“潘秀招认，最初指使他的是孙太守，京城这位贵人也是孙太守介绍，但孙太守的官是从何而来，皇上应该很清楚。” 大盛帝脸色变了变：“你是说吴戌？可他都失踪多久了？难道还在暗中与潘秀联络？” 凤擎扯了下唇角，已经分不清他们的皇上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糊涂了。 “皇上，就算吴戌不能与他联络，他都与柔妃娘娘是一体的。” 大盛帝拿起奏折：“她一个妇道人家，你们总喜欢把她想的如此复杂，她害潘越一家作甚？她又要那么多姑娘做什么？你们说了半天，一个证人都没有，谁能证明？” 沈墨言呼了口气，早就猜到他又要替柔妃说话：“皇上……” “好了，朕会去问她的，那是朕的妃子，朕希望你们下次再怀疑她的时候，能把证据清清楚楚的摆在朕面前。” 大盛帝起身：“不过你破了沉积了两年的大案，也算大功一件，朕会将赏赐送到沈府，若没其他事，退朝！” 出了宫沈墨言气的有些忍不住：“这柔妃也实在狡猾谨慎，硬是一点把柄都抓不到！” 凤擎翻身上马：“凤儿说过，她身边有个更可疑的人，真想查出点什么，你不如去问问凤儿。” 沈墨言一愣，抬步上了马车。 第105章 用来制药？ 回来后得知皇上只是定了潘秀的死罪，凤儿是一点都不意外：“大舅舅可知道皇上在吃一种丹药？” “什么？” “师父说是齐越给他做的，皇上因此对他极为宠信，但我一直觉得那丹药有问题，虽有效用，但杂质极为明显，不管是皇上还是三皇子，身上都有明显的浊气，我猜这丹药一定与那些丧命的姑娘们有关。” 潘莹莹忽然道：“做药？那一定不会错了！” 沈墨言看向她：“潘小姐知道些什么？” “是之前被抓来的姑娘们告诉我的，前几个月有个守卫不老实，忍不住想对一个女孩子用强，被领头的发现当场就杀了，还说了句毁了她们的处…处子之身就没用处了，到时候老子也得被你连累，用处是什么？会不会就是做药？” 此事细想简直让人觉得恐怖，潘莹莹忍不住后怕的抱了抱肩：“他们简直不是人……” 沈墨言握紧拳头：“这么说若不揪出他，他还会想办法抓其他人。” “但皇上肯定派人保护的很严密，大舅舅不如派人去盯着另一个人，说不定能查出点什么。” “谁？” “侯夫人。” “什么？”沈墨言一脸诧异，“与她有何干？” “我之前在一家茶楼见到过他们两人碰面。” 沈墨言拧着眉，她一个有夫有子的人，与一个外男会面定然是不正常的，她一直不大看得上萧良这他不是不知道，可也没想到她有如此大的胆子。 沈墨言拍了拍外甥女：“你爹让我来问问你，看来还真是问对了，你们玩儿，舅舅去忙了。” “沈大人等等。”潘莹莹起身，“民女想明天就带着弟弟回济州了。” “这么快？” 潘莹莹胳膊上还绑着孝布：“爹娘去世，生意不能没有人管，再耽搁下去怕会乱套。” 沈墨言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有刘大人的人护送你回去我们也放心，不过你切记回去多提防着些外人，该换的人都换一换，潘家应当不缺钱，一定要多找些护卫保护你们姐弟。” 潘莹莹感激的点了点头：“莹莹记下了。” 沈墨言走后凤凌宇不舍道：“潘小姐这么快就要走了？那你以后什么时候还能来京城？” 潘莹莹苦笑：“平时家里生意就忙，爹娘不在了，恐怕更抽不出时间了，等你们有空去济州，我一定好好招待。” “潘姐姐能管那么大一个产业，好厉害。”凤儿眼睛圆圆的，“不过肯定会有人看你是一个女孩子欺负你，潘姐姐要是信得过我，年景哥哥的舅舅江祁，是个很有生意头脑的人，潘姐姐若遇到难处去找他，他肯定会帮你的。” 潘莹莹现在与弟弟相依为命，偏偏还有那么一大份产业，不招人惦记是不可能的。 “好，我记得了。”潘莹莹摸了摸凤儿的脸蛋，“凤儿想的好周到。” 凤儿好奇道：“潘秀夫妻都被判秋后斩首了，但潘钟齐还在潘家住着呢，潘姐姐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要轰出去了，他肯定也不是好东西，小心他会害你。”凤凌宇忙道。 潘莹莹似是早就想好了：“他还有个妹妹本来就被送去了岳父家，将他也一并送去就是，他父母害了我爹娘，我们以后不可能再有任何关系了。” 凤儿看得出，潘莹莹确实是个聪明又很果断的女孩子，她能被救，也是多亏了自己机智，应当不需要太过担心。 第二天一早将潘莹莹姐弟送走，凤儿就直接往白云观去了。 从第一次来到现在，哪怕是修缮了，白云观的人气儿依然这么寒酸。 凤儿不禁感叹也不怪人家不信任，一个这么年轻的观主，一群叽叽喳喳的道童，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真本事的。 当初也就是爹爹让他去做个戏，要真需要驱邪，怕是也找不到这里来。 “凤儿来啦？”一个道童跑过来，“又找师兄？” 凤儿点了点头，忽然想到，若是自己拜道一为师，这道观所有的孩子岂不是都成了她的师伯？她就成了辈分最小的？！ 说着话道童用已经扯着嗓子喊：“师兄，凤儿来找你了！” 道一一脸闲散的打开门：“什么时候回的京城？” “前日。”凤儿笑眯眯的凑过去，“道哥，现在可以收我为徒了吧？” “什么？收你为徒？”七八个人一下全围了上来，“师兄你要收徒？” “怎么了？不行吗？” “当初可是你说不想收徒，让我们都叫你师兄的，这么多年都没教我们驱邪。” “没办法，凤将军给的太多了。”道一扫了一圈，“你们以为现在住的新房子，穿的新道服，还有两天一顿肉的银子是哪儿来的？” 几人看了看凤儿，哑然无言，算了，收就收吧，总比以前吃了上顿没下顿强。 “你跟我来。” 凤儿让林清和小春在外等着，她跟道一进了道观。 道观里供奉着三清和一众道教神仙，道一带她纷纷拜过，又带她来到供奉历代观主的祠堂。 道一跪坐在蒲团上：“列位祖师爷，这就是凤岁安，她人虽小，但有灵根和善心，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徒孙了。” 道一起身点了香递给她：“给列位祖师爷上香扣头。” 凤儿跪下恭敬的都拜过，最后对道一行了个大礼，这师就算是拜了。 道一递给她一套道服：“你平日怎样为师不管，以后来道观或者驱邪的时候，必须要穿道服束发，在这里你不是什么凤小姐，只是道观里的普通弟子。” “我明白。”凤儿接过道服，“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学驱邪？” 道一白了她一眼：“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了？先把这些心经都读过，我自然会教你。” 凤儿一看桌上摆的一摞，《道德经》，《南华真经》，《通玄真经》，《太平经》…… “这么多？！” 道一起身：“以你的聪明才智，为师相信你很快就能记住的，拿回去吧，对了…凤将军答应的每个月一百两的学费不要忘了啊。” 第106章 她的小兽 凤儿抱着一摞书回了家，她虽然不爱看书，不过自己感兴趣的医书和驱邪用得着的还是可以看看的。 说起医书，她走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进宫了。 她盘算了下日子，发现离她上次去斗兽场早就过了一个月，她蹭的起身：“哎呀，我都忘了！” 小春被她吓了一跳：“小姐忘什么了？” “没事没事，小春姐姐你忙。”凤儿忙跑去林清的房间，“林姐姐，你陪我去趟斗兽场吧。” “又去？”林清总对那老板没什么好印象。 “我定的小兽不知好了没有，我们去看看。”其实她也不知道殿下在不在，万一呢。 凤儿拿着仅剩的五颗药丸，这回直接绕到了斗兽场的后门去找人。 “谁呀？”开门的是个下人，见到两个蒙着脸的女孩子问道，“什么人？” 凤儿脆声道：“我一个月前跟你们老板定了一只小兽，今天来取货。” “哦，原来你就是老板说的那个小姑娘，快请进。” 原来殿下已经交代过了呀，她跟着下人从后门进去：“你们老板在不在？” 下人笑着道：“恰好老板昨天刚来，今天还没走呢，姑娘先在亭子里坐坐，小的这就去喊他来。” 凤儿手托着腮，别说，离开京城二十多天，还有点想见殿下，不知他的身体好些没有。 还没等到太子来，忽然听到一声狗叫，一个白影朝这边窜了过来。 林清反应极快的抽出剑，刚想一剑刺过去，那条狗竟跟泥鳅似得从她腿中钻了过去，然后乖乖的趴在了凤儿的脚下。 “哇，好漂亮！”凤儿跳下凳子看着这条全身通白，眼睛圆溜溜的小狗，“这个就是我的？” “嗯。”果然殿下依然那副打扮，淡淡朝林清道，“退下。” “你！” 凤儿嘟了嘟嘴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虽然知道他是太子，但现在毕竟只是个斗兽场老板的身份，也太霸道了。 “林姐姐你到门口等我吧。” 林清不放心的看着那条狗：“小姐真要养它？” “我先看看。” 等林清退远了，凤儿才笑眯眯的看向盛钦：“老板，这是给我训练的小狗吗？” “嗯，其他东西驯化没有这么快，狗认主又忠心，再合适不过了。” “它这就认得我了？”凤儿小心的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小狗完全不会反抗，还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又漂亮又可爱。 “那日不是让你留下了一条手帕？他会寻气味认人，你再给它起个名字，多养几日就会完全听你的话了。” 凤儿喜欢的不得了：“多谢老板。” 她从包里拿出药丸：“只剩这些了，若是还不够我改日再送来。” 盛钦压低声音：“为何你晚了这么多日？” 凤儿眼睛全在狗子身上，头也没抬的：“我出门了一段时间，前日刚回来，这不就赶紧来了吗？” 盛钦凝神看着她，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快一个月不见，她就长高了些。 听说她回来，盛钦就来等着她了，她倒好，也不知先进宫去看看他，倒是先惦念着一条狗。 凤儿越瞧越喜欢，想了想：“给它叫兜兜怎么样？” 盛钦眼角抽动了下：“这叫什么名字？” “就是狗的名字啊，兜兜，兜兜，多可爱？”凤儿心里想着可比你的顶顶好听多了。 “随你吧。”盛钦见她跟狗子玩儿的不亦乐乎，都不跟他说话，手指敲了敲桌子，小狗就扭着屁股跑了过来。 “哎？”凤儿叉着腰，“以后我才是你的主人！” 盛钦压着声音道：“这狗不吃生肉，要两天洗一次澡，喜欢睡软一些的垫子。” “好，我记住了。”凤儿一脸期待的问，“还有呢？它能不能送信？” “你只要带它认了人和路，它就可以送，不止如此，它还能闻气味找东西。” “这么厉害？”凤儿欢喜的摸了摸，“辛苦老板了。” 盛钦见她这么高兴，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些：“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有吗？”凤儿摸了下脸，“可能赶路太累了吧，老板你呢？最近还好吧？” “嗯，挺好的，你跟它多熟悉熟悉，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不能表明身份，他都不知该说些什么，生怕她看出端倪。 凤儿拿着飞盘跟它在院子里玩儿，清脆的笑声让他这段时间烦躁的心都定了下来。 凤儿基本已经和它熟了起来，比起别的动物，小狗果然更亲人。 凤儿看了看天色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盛钦起身：“嗯，去吧，以后这样的地方少来。” 凤儿扭过头：“为什么？” “难道你当这是什么好地方？若哪天被凤将军发现，怕不是要带兵来将斗兽场端了。” 凤儿嘻嘻一笑：“放心不会的，老板若是有事找我，就让人去将军府送信，我走啦。” 凤儿抱起兜兜出了门，盛钦手里握着她给的药丸，眼神格外柔和。 “殿下。”苍九不知什么时候过来，“要回宫吗？” “嗯。”盛钦神色肃了起来，“让你准备的可都备好了？” “是，他们之间果然不清白，只要这次抓个现行，就算柔妃也保不住他！” 凤儿抱着狗子上了马车，林清好奇的凑过来看：“就这么个东西，值五百两？”五颗八仙果可不就是五百两。 凤儿得意的摸着兜兜的脑袋：“它可厉害着呢，林姐姐以后就知道了。” 林清担心道：“将军会让小姐养吗？我看将军府可一条狗都没有。” 凤儿顿了下：“我，我还没问爹爹，没事，爹爹肯定会同意的。” 一回府小春就迎了上来：“小姐上哪儿去了？刚才将军回来就找你呢，我说你去买东西了，将军还问我为什么不跟着。” 小春语气委屈，一看就是被训了，凤儿抱歉道：“我这不是看中了条小狗嘛，我去找爹爹，不会让他怪你的。” 凤儿抱着小狗去了书房：“爹爹！你看这是什么？” 凤擎一皱眉，沉声道：“哪儿来的狗？快放下。” 第107章 盛钦受伤 凤擎很少对她这么严肃，凤儿下意识将狗放了下来：“爹爹……” 兜兜仿佛也感觉到了不友好的气场，刚才还温顺乖巧呢，立刻就站在凤儿面前朝凤擎呲牙咧嘴的呼呼起来。 “兜兜不许！”凤儿忙喊，它敢咬爹爹，怕是立刻就会被摔死。 凤擎一把将女儿抱起来：“哪儿来的东西？” 凤儿随口道：“刚才去街上看见的，看它长得好看就买了，爹爹让我养吧。” “你不怕？” 凤儿摇着头：“兜兜可聪明了，它知道我是主人，不会咬我的，你看刚才还保护我呢。” 凤擎摸着女儿的额头，与狗子大眼瞪小眼：“这点你倒是跟你娘不同，她最怕狗，还被狗咬过。” “真的啊？”难怪刚才爹爹那么紧张。 凤儿忙道：“人家这个是专门训练过的，小春姐姐，你从厨房端盘鸡肉来，熟的。” 她一从凤擎怀里跳下来，兜兜就立刻跑到她脚边，眼神戒备的盯着凤擎。 凤儿叉着腰：“爹爹你喂它吃。” 凤擎随手拿了一块儿喂给它，可兜兜只是闻了闻，动都不动。 凤儿得意的接过来递给它：“来兜兜，吃吧。” 兜兜这才像条正常的狗一样，三两口就吃掉了，吃完还不忘拿小脑袋蹭了蹭凤儿的腿。 “怎么样？” 凤擎诧异道：“再如何训练，你才刚买回来就这么听你的话？” 凤儿心虚的摸着兜兜的脑袋：“对呀，老板说这狗最聪明了，它只要认了谁做主人，就只听主人的话。” 凤擎见她是真的喜欢，这狗也没多大，这才答应她养。 “谢谢爹爹！”凤儿让小春带着兜兜去院子里玩儿，“爹爹找我有事？” 凤擎将她抱在腿上，打开一本请帖：“马上就是中秋了，每年皇上都会在宫中设宴，这次还特别邀请了你。” 凤儿打开帖子看了看，确实她单独有个请帖：“华清宫？”凤儿记得上次柔妃生辰，她们只能在御花园摆宴。 “这是国宴，女眷也可在华清宫一起。” 凤儿现在都是宫里的常客了，也没什么新鲜的，请她就去呗。 下午她抽空又做了一次药，这绝对是她费血最多的一个月。 第二天一早她睡得正香呢，忽然听见狗叫声，凤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兜兜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风儿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养了只狗，她打了个哈欠，抱着狗脑袋蹭了蹭：“你叫什么兜兜？” 兜兜伸着舌头，朝着餐桌喊。 小春无奈道：“不该这么早让它吃饭的，它虽然饿了，可我喂它还不吃，它馋的不行就来喊小姐了。” 凤儿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这就叫训练有素。”殿下这驯兽术可真厉害。 她起来先喂兜兜吃了，这才洗漱吃早饭，她今天还得进宫呢。 “小春姐姐，我的礼物呢？” “都备好放在马车上了。”小春抱住想跟去的狗子，现在林清可以跟着小姐一起进宫了，她就不去了。 宫门口的侍卫见到凤儿还笑了笑：“凤小姐回来了？” “嗯，侍卫叔叔们辛苦啦。” 现在宫里几乎没有不认识她的人，凤儿打了一路的招呼到了太医院。 “师父！” 正在配药的冯兴听见她的声音忙转头：“哎呦你还知道回来，再晚回来几天怕是教你的都要忘完了。” “我才不会忘呢。”凤儿笑眯眯的将礼盒递过去，“特意从济州给您老带回来的。” 冯太医接过礼盒放在桌上：“先给我看看你的伤。” “不用看了，早就好了。” “不行。”冯太医拉起她的袖子，差点都怀疑自己记忆出了错，“是这只胳膊吧？” 凤儿笑眯眯的：“我就说没事了吧。” 冯太医看着她嫩藕般的手臂，愣是一点都找不到受伤的痕迹：“这才半个多月，一点疤都没有了？” “都二十多天了。” 冯太医这半辈子看过的病人不知有多少，什么伤没见过，哪怕小孩子皮肉长得快，那么深的伤口也不可能一点疤痕不留的。 凤儿忙把袖子拉下来：“师父您不是要考我背穴位吗？” 冯兴刚要说话，坠儿忽然急匆匆的跑进来，看见凤儿眼睛一亮：“冯太医，奴婢找凤小姐有事，先借用一下。” 凤儿稀里糊涂被她拉出来：“坠儿姐姐，什么事这么急？” 看着周围没人了，坠儿才低声道：“凤儿小姐不好了，太子殿下受伤了。” “什么？！”凤儿眼皮一跳，忙抬步就往东宫跑。 “凤小姐慢点。” 凤儿回头看着坠儿：“殿下怎么伤的？！”明明昨日见他还好好的！ 坠儿眼睛红红的：“奴婢也不知道，殿下他回来后就带着伤，还不让奴婢告诉别人，奴婢想着过来悄悄拿点伤药，凤儿小姐在可太好了。” 回来就带着伤？这么说是在宫外伤的？ 一进屋子，凤儿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她板着脸走到床边，只见盛钦的银发散了满床，腹部一大片的血迹，本来就病态的人，此时像没了生气一般。 “殿下？殿下？”凤儿喊了两声他都没醒，忙回头朝林清道，“药箱。” 她打开自己的小药箱，剪开沾了血迹的衣裳，只见他的腹部有一处足有两寸深的剑伤。 她的心一揪一揪的，这还是她学了这么久，第一次给别人处理伤口，没想到就是太子。 “有酒吗？” “酒？有！”坠儿忙跑去拿了一小瓶酒来。 凤儿将酒倒在干净的布条上，轻轻擦拭他的伤口，许是酒精刺激太大，昏迷的盛钦疼的拧起了眉。 凤儿的手撤了下，有些不忍。 “小姐，要不我来吧。”林清自己都受过不少伤，不怕这些。 凤儿呼了口气摇摇头，学了医迟早都是要面对这些的，她也庆幸自己幸好学了。 将伤口清理消了毒，这才将伤药倒在伤口上，用绷带缠好。 坠儿为盛钦清理着血衣，凤儿打开包包刚想找颗八仙果给他吃下去，忽然想到自己昨晚把最后几颗也给他了。 她忙问道：“太子殿下的药放在哪里？” “殿下一直都是贴身带的。”说着从他袖中摸了摸，果然找到了。 凤儿接过来一看，这不是自己绣着人参的那个荷包吗？ 第108章 中秋宫宴 来不及多想，她打开荷包一看，里面只剩了四颗，看来他已经吃过了，否则失血这么多，很难撑到回宫。 坠儿将血迹清理干净就出去了，她从皇后娘娘在的时候就伺候殿下了，知道越是严重的事，她更不能多问。 凤儿坐在床前给他把了把脉，脉象已经渐渐平稳了下来。 林清不解道：“是谁竟敢对太子下手？” 凤儿摇了摇头，她也不知在斗兽场分开后，他又去干了什么。 而且一直跟着他的那个男人呢？他干什么去了？难道没有贴身保护？ 凤儿这一守就是半个时辰，坠儿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这样能喂进去吗？” 凤儿摇了摇头：“先放下吧，让它凉一凉。” 坠儿刚出去，盛钦卷翘的睫毛忽然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凤儿一下站起身：“殿下你醒了？” 盛钦俊美的脸苍白的没一丝血色：“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我怎么在这里？我不在这里你就死了！”凤儿不由急道，“你去干什么了？这是谁伤的你？” 盛钦看着她着急的样子，虚弱的扯出一个笑。 “你还笑！”凤儿气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体有多弱？你还敢让自己受伤，是不是不要命了？” 盛钦轻咳了下，立刻带动了伤口，疼的他倒吸了口气。 “你别动！”凤儿忙按住他，“算了，你先喝药。” 她拿过药丸，盛了一勺吹了吹递了过去。 盛钦的薄唇抿了下：“本宫自己可以。” “张嘴。”凤儿冷着小脸。 盛钦鬼使神差的张开嘴，由着她一勺一勺的把一碗药喂完。 “说吧，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盛钦挑了下眉：“你这是在审问本宫？” 凤儿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有点太凶了，人家可是太子。 她别过头去：“殿下不想说就算了。” 盛钦抬手将自己的头发拨到一边：“昨晚在宫外发现了齐越。” “那个神棍？是他伤的你？！” “本是想跟上去看看他想做什么，没想到他身边跟着那么多人，不巧被发现了。” “那你身边就没跟着人吗？” “嗯。”是他大意了，本是苍九赶着马车将他送回来的，只是他恰好在宫墙外看见了齐越，就独自跟了上去。 他只看见齐越上了一个人的马车，刚想追上去就被发现了，他杀了两个人后中了一剑，拼死才从墙外翻了进来。 结果摔进来后就没了一点力气，在草丛里躺了一夜，早上才醒来。 幸好他昏迷前吃了颗八仙果，否则恐怕已经没命了。 “爹爹说的没错，他的暗处果然很多人秘密保护着。” “听说失踪案已经破了，是否与他有关？” “没有证据，但八九不离十。” 盛钦扯了扯唇：“果然没错。” “什么没错？” 盛钦抬头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下：“你忘了前任大理寺卿是谁的人？他为何将这案子压下来？” “这次决不能饶他！”他都敢对太子下手了，这样的祸害怎么能留。 “好了。”盛钦见她气鼓鼓的，“你在本宫这里待得太久了会惹人怀疑，快回太医院去吧。” “你的伤？” “本宫可没那么容易死，快去吧。” 凤儿将伤药给他留下：“晚上再让坠儿姐姐给你换一次，我明天来看你！” 她回太医院都快中午了，看着冯太医沉沉的脸，扯了个瞎话说是坠儿姐姐不舒服才糊弄过去。 课是上不成了，她拿着给娴嫔娘娘，还有二皇子和乐阳的礼物去了秋水苑。 娴嫔最近可不太舒坦，以前虽说受冷落，但安安分分的待在秋水苑也没什么波澜。 可最近柔妃是三天两头给她使绊子，让她吃苦头。 凤儿一听就知道她是因为找不到吴戌窝火，又因自己跟娴嫔走得近才迁怒她的。 凤儿把礼物放下，午饭也不吃了：“最近我就不来探望娘娘了，娘娘最好称病少出秋水苑，免得被她为难。” 娴嫔拉住不让她走：“本宫只是烦她，可不是怕她，耍些小手段本宫也不怕，只要本宫自己不犯错，她还能怎么样。” “她胆子可大的很，娘娘可别忘了皇后娘娘，还是多小心吧。”凤儿还是坚持出了宫。 一眨眼就到了中秋这天，凤儿早早的起来，小春颇为隆重的给她打扮了一番。 “小姐都到我腰这里了。”之前瘦瘦小小的，回来三个多月，已经长高了半个头。 “我还嫌长得慢呢。”凤儿跳下凳子，“我去找爹爹啦。” 凤擎已经穿好了官服在等着她了，一见面就给她塞了个大红包：“中秋礼。” 能给女儿买的他都买了，实在不知送些什么。 凤儿将一千两收起来，吧唧在凤擎脸上亲了一口：“还礼！” 凤擎哈哈一笑，抱起女儿：“走了。” 凤儿低头看着爹爹的腿，心里盘算着是不是也该给爹爹治腿了？ 宫门口今天格外热闹，马车轿撵络绎不绝，一家比一家豪华，凤儿刚下来，就看见了从轿子上下来的盛颜。 “郡主姐姐！” 盛颜回头一见是她，笑着招手：“你跟凤将军来？” “嗯，我这个月住将军府。”两人说着话一起进了宫，凤擎跟在后面。 “凤儿我问你啊，听说沈公子的眼睛好了，真的假的？” “真的呀。” 盛颜眼神一喜，她这个人从小喜欢什么都会跟父王要，唯独喜欢沈墨舟这件事都不敢跟父王说。 父王虽说宠她，可若让他答应女儿嫁给一个瞎子，恐怕他也不可能答应，这下好了，沈墨舟能看见了，她就没什么顾虑了。 “今天宫宴他会来吗？” “最近小舅舅在苦读呢，准备参加明年的考试，恐怕不会出门。” “考试？他从小失明，才学一年就考试？” “才不是呢。”凤儿解释，“小舅舅失明之前字就认的差不多了，后来虽然看不见，但每天都会让人把书读给他听，他会背很多本呢。” 失明了竟然还在学习，对于看见书就头疼的盛颜来说更厉害了。 看着盛颜发亮的眼神，凤儿盯着她：“郡主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小舅舅？” 第109章 宫中幽会 盛颜很是坦率的点头：“对呀，怎么样凤儿？我如果当你的小舅母你喜不喜欢？” “我喜欢有什么用？得我小舅舅喜欢呀。” 凤儿倒是觉得郡主姐姐人漂亮，性格爽朗，还是在小舅舅看不见的时候就喜欢他了，很难得也很真心，但也不代表小舅舅就会因此喜欢她。 盛颜牵着凤儿的手晃：“你小舅舅最宠你了，凤儿你可得帮我。” “我可不要。”凤儿又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小舅舅的感情，“郡主姐姐你要是有心就多去沈家玩儿，小舅舅了解你了，该喜欢自然就会喜欢上了。” 盛颜撇了撇嘴：“好吧。”反正现在失踪案也破了，父王也没管她那么严了。 进了华清宫，官员家眷们已经来了不少，互相都在寒暄，凤擎也没打算带女儿去认识谁，抱着她坐在自己身旁：“饿不饿？想吃什么？” 到底是宫宴，桌上摆着许多漂亮精致的点心和水果，凤儿拿了块儿点心先垫肚子。 不过她想安静的等饭吃，可许多人早就等着找她了。 “凤儿你从济州回来了呀？可让我苦等，你的药还有没有了？我也想买。” “我也是，你走这二十多天我的两颗已经吃完了，下个月预定的时候可别忘了。” “凤小姐，听说你连沈公子的失明都治好了，我家小姑子也是从小有眼疾，不知能不能治啊？” 一时间凤儿面前围满了人，买过药的纷纷来回购，没买过的生怕买不到，哪怕卖百两银子也是一颗难求。 凤儿头都大了，她又不是专门为了卖钱的，真要有求必应，她的血放完都不够。 “谢谢叔叔婶婶们的抬爱。”凤儿把点心咽下去，“不过这药太难做了，大家若是家里有病人的，我看过会优先给药，调理身体的可能要等一等。” 小丫头长得漂亮可爱，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是小老鼠，加上还是个这么有本事的孩子，就更招人喜欢了。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的要登门打扰了。” “爹，娘，我也想去跟凤儿玩儿。”萧玉安平时被管得严，好不容易见到了凤儿，根本就坐不住。 萧良刚要点头，孙楚然已经一把按住他：“玩儿什么？没看见人家正忙吗？” 孙楚然看的牙都要咬碎了，又是沈家的人，再转头看看自己这个天天就想着玩儿的儿子更气了。 “皇上驾到。”赵公公一嗓子，大家瞬间都安静下来，齐刷刷的跪在大殿上行礼。 “平身吧，大过节的都随意些，坐吧。”大盛帝和妃子皇子们挨个落座。 太子和三皇子果然都没来，除了娴妃带着二皇子，柔妃身旁有两个小姑娘。 吴夕月她自然认得，那另一个就是她的女儿宁康公主了。 这还是凤儿第一次见宁康公主，虽然只有七八岁，不过模样完全是遗传了柔妃，眼尾上翘，一看就精明伶俐。 吴夕月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可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从那个张扬霸道的千金大小姐，变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消瘦了不少还一脸愁苦。 她本来是不想参加的，可姑母说让她多走动走动，免得老是闷着自己，结果一眼就看见了她恨得牙痒痒的人。 饭菜陆续端了上来，大家都有说有笑的开始吃饭了，吴夕月拿着筷子戳着面前的鸡腿却毫无食欲。 凭什么？！她一个私自生下来的贱种，本来早就该死的，现在却被众星捧月，穿着绫罗绸缎，养的白白胖胖！ 自己本来好好的家，结果被她害得支离破碎，爹娘生死不明！她变成这个样子，全是凤岁安的错！ “夕月你怎么不吃？”宁康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就发现了吃的正香的凤儿。 吴夕月低着头声音委屈：“宁康姐姐，我看见她就想起爹娘，中秋节他们都是一家人，只有我…我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宁康也听母妃说，舅舅和舅母是被沈家和凤擎害了的，那肯定就是为了凤岁安。 宁康给她夹了一块儿鱼肉：“你好好吃饭，放心，不就是个毛丫头吗，看本宫怎么整治她，给你报仇。” 吴夕月眼睛一亮：“真的吗？谢谢宁康姐姐。” 宁康哼了声：“敢欺负我们家的人，她是活腻了！” 大盛帝的子嗣不多，她虽然算是有三个哥哥，一个妹妹，却没一个人跟她要好的，连自己的亲哥都疯疯癫癫的。 从小只有个吴夕月能时不时的进宫跟她玩儿，宁康更是在她面前威风惯了，自己堂堂公主怎么能连表妹都保护不好呢？ 凤儿早就看见吴夕月不善的眼神了，但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凤儿了，才不会怕她。 过节连大盛帝也不会太过严肃，吃饱后就先离席了，免得大家拘束。 群臣更是说笑攀谈，热闹的很，已经吃饱的女眷们更是一起去御花园散步透气了。 孙楚然不想听带着醉意跟大臣瞎扯的萧良，起身出了华清宫。 天色已经渐黑，她正走着呢，忽然迎面过来一个小太监不轻不重的撞了她一下。 孙楚然一愣，也没出声斥责，快步走到偏僻处才将手里的字条打开。 上面只写了几个字：来瑞雪阁找我，齐越。 孙楚然看了字条两遍，没错，的确是齐越的字，但这可是在皇宫啊，他从未在皇宫与自己见过面。 难道说，因为这段时间没见，所以他想自己了？ 孙楚然将字条攥紧，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总觉得在皇宫见面有些太冒险了，可看着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应当没人会注意到自己…… 想想华清宫里那个喝的有些醉醺醺，还有些发蠢的夫君，她呼了口气，看左右没人，从假山后绕路去了瑞雪阁。 瑞雪阁是齐越在宫中的住处，院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她上前敲了敲门，没人应。 她知道齐越平时是不让什么宫女太监伺候的，里面也不会有别人，于是轻轻推开了门，里面黑漆漆一片连灯都没点。 “阿越？”她轻声喊。 第110章 抓个正着 没人应她，她往里面走了几步，看见了床上躺着的齐越。 她脸红了红：“你怎么还躺着等呢？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被人发现？” 齐越还是没应声，她干脆走上前，离得近了借着月光才看清，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孙楚然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忙伸手推了他一把：“阿越？阿越！” 齐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人？” “是我呀，不是你写纸条让我来的吗？”她说完忽然想了起来，不对呀，瑞雪阁不是没有伺候的太监吗？！ 今天是中秋，皇上派人送来了佳肴和月饼，他吃过后就来了困意，正睡得熟呢。 “什么纸条？”齐越打了个哈欠，后知后觉的坐起身，“楚然？！你怎么在这里？” 孙楚然将纸条递给他：“这不是你写给我的？” 齐越只看了一眼就暗道遭了：“我怎么会在宫中让你过来！定是有人算计，快走！赶快！” 孙楚然来不及多想，转身就想走，可已经迟了，她还没走出房门呢，就被侍卫长堵在了门口：“侯夫人？您怎么在这里？” 孙楚然脸色都是苍白的，竟然这么快就有侍卫来，很明显这是被人算计了。 “这不是大师住的地方吗？”侍卫长看着正在穿外袍，衣衫不整的齐越，“我的属下有人来报告说有人鬼鬼祟祟接近瑞雪阁，我本想捉拿小偷的，没想到，没想到是侯夫人……” 事已至此，孙楚然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喝了些酒有点头晕，天色又暗，走错路了。” “是这样啊？”侍卫长遗憾道，“可两位这个样子…实在有些难以解释，在下不敢私自决断，这样吧，还是让皇上来做主判断吧。” 齐越穿着整齐冷着脸道：“你们是串通好了的！” 侍卫长一脸茫然：“串通什么？大师是不是想多了？今日宫宴人多，怕有个什么意外特意加强了巡查，没想到……在下只是职责所在。” 他说完不再啰嗦：“请两位去见皇上。” 齐越已经冷静了下来，也不慌张，躲开侍卫的手：“我自己会走。” 不过今天后花园人可不少，侍卫将两人围在中间，是从御花园去的柔妃院中，不少人好奇的看过来。 “这是怎么了？”盛颜身份尊贵可不避讳什么，直接问道。 侍卫长左右看了眼，这才为难的开口：“是，是有人发现了可疑之人，跟到瑞雪阁发现是，是侯夫人和齐越大师……” 他虽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够明显了，只要有点脑子的都听明白了。 “真的假的？”本来只是来简单吹风赏夜景，没想到碰到了如此炸裂的事。 大家猜疑不屑的目光扫过两人，这孙楚然可是官宦人家出身，后来更是嫁到了侯府，竟背着侯爷…实在是不知羞耻又胆大包天。 孙楚然什么时候如此屈辱过，她忙摇头：“不是的，我什么都没做！” 虽然是没来得及，但她真的是被算计的啊！ 侍卫长可不听她说，带着人去直接找了皇上，大盛帝这会儿在观星楼呢，本来吃过饭正与柔妃两人在赏月，结果就听见底下有些吵嚷：“何事喧哗？” 赵公公下去问了问，才上来禀报：“皇上，是侍卫长有事要奏。” 大盛帝皱了皱眉，这大中秋的，非得赶这时候：“何事非要现在？” 赵公公为难道：“侍卫长还带了，带了侯夫人与大师一起……” 柔妃拿着月饼的手颤了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事关齐越，那大盛帝自然就上心了：“让他上来。” 侍卫长带着两人上楼来，行了个礼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还特意强调了齐越衣冠不整。 大盛帝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两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们怎么会搅和在一起。 “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你如何会在大师房间？！” 孙楚然扑通跪下就哭：“皇上明鉴，是臣妇喝了些酒有些迷糊，不知怎么就走到了瑞雪阁，齐越大师已经睡下了，臣妇察觉不对刚要走，就被侍卫拦住了，臣妇与齐越清清白白，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她可不敢说是有人模仿了齐越的笔迹算计了自己，否则她因为纸条就找齐越私会，那才是坐实了奸情。 柔妃在一旁开口道：“你也真是糊涂，喝点酒就忘形。” 孙楚然忙道：“是臣妇不该，臣妇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大盛帝拧着眉：“果真如此？” 齐越淡淡道：“在下本已经睡下了，也被下了一跳，皇上，别说在下与侯夫人根本就没见过，若真有什么私情，也不会蠢到在皇宫私会吧？” 大盛帝见他面不改色丝毫不慌，也觉得此事有些离谱，刚要开口教训几句，侍卫长伸手拿出一张字条：“那这个是什么？” 孙楚然脸色一变，刚才事出紧急，她没来得及销毁，本来趁着夜色悄悄扔进御花园的树丛里的，这怎么会被发现？！ 大盛帝接过一看，脸色瞬间复杂起来，这么久了，他自然对齐越的自己再清楚不过：“从哪里来？” 侍卫长道：“刚才带大师和侯夫人来的路上，侯夫人悄悄扔下的。” 大盛帝气的一拍桌子：“这真是你写给她的？你果真是收到这张字条去的瑞雪阁？！” “冤枉啊！”孙楚然哭的楚楚可怜，“皇上明鉴，臣妇从来没见过这张字条，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齐越沉着脸：“在下也从未写过这种荒谬的东西。” “那这东西是怎么回事？！” 柔妃暗暗瞪了两人一眼，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她必然是要保齐越的：“皇上，会仿字迹的人何其多，谁会在皇宫私会还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呢？” 大盛帝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这字条怪异，确实不像齐越会做的事，但他们两人之间…… “皇上！”赵公公过来低声道，“侯爷来了。” 大盛帝看了眼孙楚然：“让他过来。” 第111章 马车受惊 萧良表情沉静，先看了孙楚然一眼才行礼：“皇上。” 大盛帝摆了摆手：“事情还不清楚呢，你也先别着急，赐座。” 萧良是他的表亲，平时为人和善老实，不争不抢没野心，大盛帝还是挺照拂他这位表弟的。 大盛帝将字条递给他：“这字迹虽是齐越的，但事情透着蹊跷，俩人怎会如此蠢钝在皇宫私会？而且也没其他证据。” 萧良只看了一眼就淡淡笑道：“皇上，楚然她只是喝多了，我们夫妻和睦，父慈子孝，她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大盛帝听他这么说也松了口气：“就是啊，而且齐越也不是这样的人，不知是什么阴险小人在栽赃嫁祸，朕一定会查清的！大好的节日被扫了兴，侯夫人也受了些惊吓，你先带她回去歇息吧。” 萧良起身：“臣告退。” 他起身就下了楼，甚至没跟孙楚然说句话，孙楚然忙跟后面：“侯爷，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们什么事都没有！” 昏沉的天色看不清萧良的脸色：“回府吧，玉安还在下面等着。” 孙楚然的心咯噔一下，好歹这么多年的夫妻，她怎么会不了解萧良。 他平日没什么脾气，她有时候若生气委屈了，也会哄会低头，可他现在嘴上说着不相信，态度却明显是在怀疑自己。 楼下的萧玉安还在跟孩子们玩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爹娘下来忙跑过来：“我们要回去了吗？” 萧良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嗯，走吧。” 孙楚然忙上前牵起儿子的手柔声道：“玉安吃饱了吗？府里还买了烟花，回去跟你一起放好不好？” 萧玉安眼睛一亮，有些惊喜道：“真的？娘不是说不让我玩吗？” “怎么会，今天过节呢，功课也放到明天写吧。” 萧玉安高兴的蹦起来：“谢谢娘！” 她小心的跳脱看了萧良一眼，没想到他的脸色却更沉了。 她哪里知道，她平时对儿子太过严厉苛刻，他多玩儿一会儿都要训斥，嘴上说着想让他出息，却是打心眼里觉得他这个爹就没出息。 若今天她真是被冤枉的，还不知要怎么哭怎么委屈，她却一反常态的装起乖来了，只能证明她的心虚。 萧良失望的叹了口气，若不是为了儿子，不想他有一个这样名声的母亲，他何须违心替她开脱。 他也受够被她整日埋怨和嫌弃的日子了，既然他只想当个闲散侯爷是错，那不如让她去找有出息能往上爬的人去吧。 “你说什么？那封信是你伪造的？”凤儿坐在盛钦的床边吃着苹果，“你怎么知道她会去？” 盛钦冷笑了下：“你以为她有什么脑子？放着好好的侯府夫人不当，能被那么一个人哄骗的团团转，人家找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凤儿一想也是，她喜欢大舅舅也是这样，人家不喜欢她，她就因爱生恨还牵连到舅母和表哥头上，好像一陷入感情脑子就被吃掉了一样。 “那现在怎么办？侯爷想保她，皇上想保齐越，两人一拍即合，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盛钦扯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心病难除，你等着吧，好戏在后面呢。” 凤儿将果壳扔了擦了擦手：“伤口我看看。” 盛钦的表情立刻收敛：“不用了，都好的差不多了。” 凤儿皱着眉：“才三天怎么好的差不多？殿下今天换药了吗？” “已经换过了，明天都能下地走路了，” 凤儿抬手去扯他的被子：“不行，这伤口有点深，我看看长的怎么样了。” 盛钦按住自己的中衣，表情就没这么窘迫过：“本宫说没事就是没事，有什么好看的？” 凤儿也不知他在别扭什么，不过人家毕竟是太子，也不敢太用力，撇了撇嘴：“那行，殿下可记得换药，不早了，一会儿爹爹找我了，记得吃月饼啊。” 盛钦看着桌上的礼盒，他本不爱吃这东西，宫里没送他也不是很在意，不过既然她都拿来了…… “坠儿，切一块儿过来。” 凤儿回华清宫的时候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好好一场宴席闹了这么个笑话，其实不管他萧良说什么，大家心里可都嘀咕着呢。 “爹爹。” 凤擎看见女儿，挥了挥手让侍卫退下：“看过殿下了？” “嗯，看气色还好，不要紧。” 凤擎抱起她：“那走了，回家。” 出了皇宫坐上马车凤儿才问：“爹爹，这个事情你是不是知道？” 凤擎一挑眉：“嗯？什么事？” “还想骗我？殿下就算怎么算计，没有禁军侍卫的配合怎么抓个正好？” 凤擎笑了下：“什么都瞒不过你个机灵鬼，爹爹只是跟侍卫长交代了一句听他调派，他要做什么爹爹可不知道。” 凤儿感叹道：“小世子怎么摊上了这么个娘。” “让侯爷看清她的本性也好。”凤擎可不认为小世子有这么个娘是好事，以前侯爷总觉得她是恨铁不成钢，以后可不会任由她苛待自己儿子了吧 回了府中马车在门前停下，刘元提着灯放下板凳，可凤擎刚一只脚迈下去，忽然胡同里有人家放了烟花，马儿被惊了一下，撒腿就开始跑。 “家主！”刘元吓了一跳，虽然及时伸手扶住了凤擎，可凳子一翻，凤擎本就不利落的腿脚站立不稳，顿时摔了下去。 可凤擎顾不得旧伤的疼，他咬着牙道：“快！牵马来！”他的女儿还在马车上！ 凤儿也被吓了一跳，本来以往都是凤擎先下马车然后再抱她的，她没防备，本来都准备下车了，一下被摔到了车里。 马儿自己狂奔的起劲儿，偏偏车夫也不在，凤儿紧紧抓着车辕又慌又怕，她不会是要这么被摔死吧？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有人跳上了马车，熟练的将马勒停。 凤儿忙掀开车帘，果然是起码追上来的凤擎，凤儿心一下落了下来，扑进凤擎怀里委屈道：“吓死我了。” 结果凤擎身子一歪摔了下来，摔下来的时候还紧紧护着女儿。 “爹爹你怎么了？”凤儿忙爬起身，忽然感觉手上湿湿的，拿起来一看，竟是一手的血。 第112章 治腿 凤儿脸色一白：“爹爹，爹爹你哪里受伤了？” 凤擎手捂着腰间，依然面不改色：“爹爹没事，乖女你没伤着吧？” “还说没事！”凤儿急的掉眼泪，天色太黑又看不清，“来人啊，快来人呀！” 好在将军府的人很快就追了上来，扶着凤擎上了马车，抬回房间凤儿一瞧，不止是腿伤又裂开了，而且还因为从马上跳到马车上，被马车划伤了手。 凤儿眼睛红红的硬是忍住：“小春姐姐，拿我的药箱。” 她本想再等等给爹爹治腿的，没想到突发意外，现在是不治也得治了，以前长歪的骨头又裂了，正是矫正的好时候。 幸好她当初想学医就是因为要给爹爹治腿，所以最先让师傅教的就是穴位和正骨，太医院还有位擅长骨头的，凤儿还特意去请教过。 小春看着害怕，凤儿就让林清来帮自己的忙。 “爹爹，可能会很疼。” 凤擎虽然面上有些苍白，但表情可淡定的很：“爹爹什么伤没受过，这算什么，乖女你大胆动手就是。” 女儿说过很多次想给他治腿，他总觉得自己的腿治不好了，可现在都这样了，大不了就成条废腿，也算给女儿练练手了。 凤儿深呼了口气，摸着凤擎已经断裂错位的骨头，脑子里闪过她看过无数遍的骨骼图。 还好凤擎的腿骨当初是骨裂长歪了，并不是很多碎块，否则靠她是绝对无法恢复的。 凤儿的心里很紧张很害怕，甚至她本来是有些怕血的，可躺着的人是她的爹爹，一个她命里最重要的人，他本来应该是威武的大将军，就是因为这条腿…… 凤儿摸到了四块儿碎裂的骨头，她不敢去看爹爹的表情，怕自己不忍心，汗珠低落，林清忙用手帕给她擦掉，有些心疼的看着还是个孩子的小姐。 隔着皮肉，凤儿一点一点小心的将几块儿骨头拼回原位，再把脉来探测位置。 当初大夫们无法再给凤擎复原，就是因为已经长起来的骨头，没办法保证能刚好的复原。 但凤儿不同，她比其他人更适合做大夫，因为她靠把脉就能感觉到一个人的全身骨骼器官，她知道哪里出了错，知道哪一块儿该放到什么位置。 整整半个小时，凤儿的小脸通红，手上满是鲜血，终于将碎裂的骨头全部拼了回去。 “林姐姐，绷带！” 林清跟她一起用绷带缠好，再用木板将小腿牢牢的固定住。 凤儿虚脱的喘了口气，这才抬头去看凤擎：“爹爹……” 凤擎脸色已经白的有点吓人了，汗水浸湿了头发，但仍旧一脸温和的握住她有些发颤的小手：“我的乖女太厉害了。” “还不知道能不能完全好……” “本来就是条废腿，好了是它的造化，不能好也没什么。”凤擎接过手帕给女儿擦脸，“好了不早了，快去睡觉。” 凤儿摇头：“我今天要在这屋睡。” 凤擎看了看自己的床：“爹爹晚上可打呼噜。” “我不怕，万一爹爹哪里不舒服可以及时叫我。” “刘伯，帮我加张床进来。”凤儿可不敢跟他睡一张，怕踢到他的伤腿。 凤儿去洗了个澡，下人也将凤擎沾了血的衣服和被褥都换过，凤儿穿着睡衣小裙子：“鱼汤好了吗？” 小春指着桌上的鱼汤：“还有点烫。” 凤儿点了点头：“一会儿我给爹爹吃吧，小春姐姐和林姐姐也去休息吧。” 外间有小厮守夜，也用不到她们，而且凤擎晚上需要人她们也不方便。 凤儿走过去摸了摸碗，是还有点烫，她背对着凤擎，见他并没看这边，拿出绣花针扎自己的手指。 八仙果虽然已经做好了，可爹爹这个伤势太重了些，而且八仙果的严格说药效肯定不如直接来的更有用。 血液一点一点的落在碗里，她还用力捏了捏手指，不管用什么办法，她一定要让爹爹的腿恢复。 “乖女，做什么呢？” 凤儿手一颤，忙将手指捂住：“我看看还烫不烫。” “不是已经吃过药了？” “那是补血的，这是补营养的。”凤儿端过来，“不怎么烫了，爹爹我喂你。” 凤擎本来吃不下了，不过这可是女儿亲手喂的，张嘴吃了一口，微微拧眉：“怎么有点味道？” 凤儿手一颤：“什么味道？” 凤擎很敏锐的道：“腥味。” 凤儿讪讪一笑：“那肯定是鱼腥味，厨房的人做的着急，不要紧的，爹爹快趁热喝。” 凤擎也没多想，将一碗鱼汤喝完后，感觉本来疼的有些睡不了的腿，竟缓缓在减轻。 他吃过八仙果，知道八仙果的药效，看着空了的碗：“乖女，你在鱼汤里放八仙果了？” “啊，对，放了一颗。” “难怪。”凤擎摸了摸她的头，“快去睡觉。” 凤儿不放心的叮嘱：“爹爹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叫我。” 结果凤儿一晚上也没醒过，睁开眼的时候天都大亮了，她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跟只小猫咪似得，就听见身边有人在笑。 凤儿一睁眼，就见凤擎一脸慈爱的盯着她：“醒了？” 凤儿忙爬起来：“爹爹你怎么样了？” “挺好的，没什么不对劲。” 凤儿也不能拆木板，就大致看了看，位置没动：“一定不能乱动，让它长在一起，不然就又歪了。” 凤擎看着明显变得笔直的腿，昨天还有些不信呢：“这真能长好？” “骨头已经都接回去了，只要有我的药，爹爹有什么不放心的。”凤儿其实也不确定，但肯定不能让爹爹心慌。 凤擎都有些感慨的看着自己的腿：“我还以为这辈子就是个残废了，要是真能恢复，凤儿可是头功。” 凤儿笑了下：“今天师父不用当值，为以防万一，还是请他来一趟看看吧，凤儿毕竟初出茅庐，还是怕哪里有遗漏，等长好了再发现就来不及了。” 刘元派人去请了冯兴过来，冯太医听说是凤将军摔着了，掀开被子一看愣住了：“这是？” 第113章 行刺 “昨天马车失控，爹爹旧伤被摔裂了，我只能重新接骨，不知道有没有哪里不对，师父您看看？” “你自己接骨？！”冯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你，这怎么能随便乱来？” 她就算再有天赋，也只是刚学了点书本东西，练手都没有过，凤擎这是什么程度的伤啊就敢治？ 凤擎靠坐在床头：“是我让她上手的。” 冯兴哽了哽，没见过这么无脑宠孩子的，也是真不怕啊。 他也不说什么了，干脆检查起了他的腿伤，几个月前凤擎凯旋而归，皇上就让太医们看过了，大家都表示无法再恢复了。 当时想复原的办法只有一个，将长起来的骨头打断重新接，但谁都不敢保证如果再伤了这腿，骨头会不会更碎一些，到时候就真是拼都拼不回去了。 可他解开木板仔细捏过腿骨后，眼睛逐渐睁大，被绑起来的小腿完全就是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突出。 “这……” “怎么样师父？”凤儿紧张的问。 “若是这骨头能严丝合缝的长好，那将军这条腿就跟以前无异了。” 凤擎一脸骄傲的握着女儿的手：“如何？你这个学生妹白收吧？” 冯兴摇头笑：“惭愧，凤儿再学个两年，老夫都不够格当她的师父了。” 冯兴可是无比庆幸自己收了这么个徒弟，想当初这么多太医都治不了的腿伤，被自己的学生给治好了，这可是多长脸的事啊！ 冯兴第二天还特意先去看了看凤擎的腿才去当值，恢复情况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老冯这是有什么好事乐呵呵的？”一旁的太医瞧着他的脸色问。 冯太医就等着有人问他呢，放下手里的药：“我说，当初凤将军凯旋回京的时候，皇上可让我们都给他看过腿吧？你们说这腿能不能治？” 两个太医瞥他一眼：“能不能治你不清楚？难道还是咱们故意不给凤将军治不成？” “不能吧？”冯太医拍了怕受伤的药渣，一脸的意味深长，“我要说有个人能治，你们信不信？” 两人齐齐看过来：“谁呀？哪位太医这么大言不惭？他给我治一个看看！” “哼哼。”冯太医跟个老小孩儿似得得意道，“那也真是巧，刚好就是凤将军自己的女儿，老夫的学生。” “你说凤小姐？！”两人同步摇头，“不可能！凤小姐确实很有天赋，学东西也快，可她才学了不到两个月，更何况她上手过吗？” 冯太医就知道他们不信，要不是亲眼看过自己也不信，他摇着头：“哎，肤浅！你们等着吧，等什么时候凤将军完好的从你们面前走过就信了。” 看着他得意的甚至还哼着小曲儿配药，两人面面相觑，有点开始摇摆不定了。 冯太医本来只是跟几个老东西炫耀炫耀的，但大家免不得好奇的打听，看看凤将军是不是好了。 宫里人又多，传着传着，成了凤将军的腿被治好了。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事，要知道大盛就是文臣多武将少，当初边塞被邻国打的节节败退，差点没顶住。 就是派了凤擎才彻底将外敌打出去的，除了他再没有一个如此有震慑力的大将了，结果凤擎的腿就这么废了，那真是大盛惋惜敌人雀跃。 可现在又说凤擎的腿好了，那这影响的可是两个国家的军队实力。 凤儿这几日专心照料凤擎的伤腿，已经跟冯太医说过不会进宫，并不知道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沈墨言都亲自上门来询问探望了，凤儿无奈道：“师父也太大嘴巴了。” 沈墨言看着凤擎虽然夹着木板，但明显笔直的腿：“是真的能治好？” 凤儿笑眯眯的点点头：“已经长好一些了，不过要让他这回彻底长结实，还得卧床半个月吧。” “半个月就行？”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可是断腿啊。 凤擎无奈道：“鱼汤都已经快喝吐了，但确实有效，既然凤儿说半个月可以好，应该是没问题的。” 沈墨言已经对自己这个外甥女的厉害都有点麻木了：“你这…医术再精进些，连太医院那些人都要道心破碎了，要不是将军府这几日闭门谢客，他们早就排队来瞧了。” 那凤儿还是有点惭愧的，她有天然优势且还无法教授给外人。 “皇上可知道？” 凤擎点了点头：“已经上了折子说在养伤，没说治腿的事。” 沈墨言摇了摇头：“南疆又开始蠢蠢欲动，你这一康复，怕是又不能安稳待在京城了。” 凤儿忙道：“皇上会让爹爹上战场？！” 凤擎拍了怕女儿的手：“别急，他们也不一定会动。” “那倒也是，他们敢挑衅就是因为你不能再上战场，总之康复了是好事，你好好养着吧，我回去跟父亲说一声他也好放心。” 凤儿将大舅舅送走，回来跟凤擎吃过晚饭就睡了。 凤擎这几日几乎不怎么疼了，睡觉也没那么难熬，听见女儿清浅的呼吸声，眼皮也有些打架。 夜色渐深，除了几个犯困的守夜护卫，整个京城几乎都是一片寂静。 “嘎吱。”一声非常轻微的声音。 本已经睡着的凤擎耳朵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常年征战已经让他养成了极为谨慎和机敏的嗅觉。 房间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他伸手从床头拿下自己的佩剑，拖着残腿，将另一张床上的女儿抱进了床里侧。 声音是从屋顶传来的，听着瓦片被踩的声音，人应当还不少。 凤擎还不等他们动手，拿起一个杯子用力朝窗外掷了出去，被子穿过窗户纸摔在了外面的院子里，啪嚓的碎裂声在深夜格外清晰。 “什么人？！”这动静不仅吓到了鬼鬼祟祟混进来的人，还惊动了昏昏欲睡的守卫。 房顶上的几人一听有人聚集了过来，心一横：“动手！” 凤擎拖着伤腿坐在床边，将凤儿严实的护在身后，看见黑影冲过来，抬手就用剑刺了过去。 第114章 有奸细 来人身手都很高，看得出来，是冲着要他命来的，只过手了三招，凤擎就沉声道：“南疆人？” 那刺客一声不吭，更猛烈的攻了过来。 两人缠斗的功夫，护卫们终于反应过来支援了，一时间院子里全是刀剑的碰撞声。 凤儿迷迷糊糊的被吵醒，刚揉了揉眼睛，就被凤擎一把捂住嘴巴：“别动！” 他一人不能动的情况下只能勉强应付，若是女儿被发现了就危险了。 凤儿一下反应了过来，光是用听的也能知道，是有刺客来了！ 她屏着呼吸不敢给爹爹添乱，只听噗嗤一声，床前的人影倒下了，虽然这些都是高手，可将军府里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何况还人多。 不多时六人就全被解决，本来想留个活口拷问的，但他们嘴里藏了毒药，一看逃脱不了就直接服毒自尽了。 全将军府都被惊动起来了，下人们将蜡烛点燃，凤擎的屋里远离都是尸体和血迹，连府里的护卫也死了两人。 凤擎沉着脸捂住凤儿的眼睛：“先将这几人清理了，明日送到大理寺让他们查，另外两人派人送回家，连带三倍抚恤金厚葬。”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凤擎一放开凤儿，凤儿忙低头看他的腿：“爹爹你受伤了吗？腿有没有事？” 凤擎摇了摇头，自己的腿能好是他都没想到的惊喜，他是绝不可能再让左腿有一点闪失的。 “他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来将军府行刺？” 护卫长扑通跪下一脸自责：“是属下的疏忽，没有及时发现，让将军和小姐陷入危险之中。” 凤擎冷声道：“自己去领板子。” 几个今晚的守夜的自然也逃脱不了责罚，是将军府安逸太久了，一个个都疏忽懈怠，若不是凤擎警觉，今晚怕是凶多吉少了。 凤擎拍了怕女儿的手：“没事，明日让你大舅舅查一查，你回房间睡吧，让林清陪着你。” 凤儿想到这里刚才死了这么多人，确实很难在这个房间睡着了，又给凤擎检查了一遍伤势才放心回去。 第二天一早不仅大理寺来人了，宫里也来人了，竟有人敢来将军府行刺，简直是无法无天。 沈墨言穿着一身官服带着官差来的，一进门就急声问道：“有刺客来？凤儿呢？她没事吧？” 凤擎睨了他一眼：“凤儿要是有事，你觉得我还能在这里坐着？” 沈墨言一想也是，先是松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一个活口也没有？” “都是死士，任务失败就自尽。” 沈墨言拧着眉：“尸体我看过了，都只穿了一身衣服，身上也没什么标记，找不出什么线索。” 凤擎肯定道：“是南疆人。” “什么？！”沈墨言蹭的起身，“当真？” “虽然他们都闭口不言，不过只需过个几招就能识别他们的武功路数，不会有错。” 沈墨言啪的一拍桌子：“简直嚣张至极，竟敢来天子脚下行刺我大盛的官员！” 凤擎冷笑了下：“你不如想想，为何要行刺我？” “那还用问？半年前就是你把他们打退回去的，他们从没放弃过自己的野心，现在你的腿又治好了，他们当然怕在战场上遇到你。” 凤擎嗯了声：“所以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腿好了呢？” 沈墨言愣了下：“大盛有他们安插的奸细？！” 两国之间离得这么远，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一个月，他治腿的事还没三五天呢，怎么可能传的那么快？ “而且光是在京城就暗藏着这么多南疆高手，这个奸细的身份一定不低。” 沈墨言来回踱步两圈：“他们是想趁你的腿还没有完全好就解决掉你，可你的腿治好了这件事，这几天已经传遍朝廷上下了，知道的人太多了，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 凤儿站着门外听完，低声道：“爹爹，都是我的错。” “这叫什么话？与你有什么关系？”沈墨言抱起外甥女，“没伤着吧？” 凤儿摇了摇头：“是我请师父来看病，没有叮嘱他先保密，才会把事情传出去的，可师父真的没有恶意。” “好了，不怪你也不怪冯太医。”凤擎安抚女儿，“谁能知道南疆还安插了奸细呢，而且这件事也迟早会被知道。他们不想看到哦我再出现在战场上，那就迟早会动手。” 凤儿嘟着嘴：“那他们还会来吗？” “放心，爹爹有了防备，他们也没那么容易得手，不过想揪出这个奸细确实不容易。” 范围太广又没有任何线索，甚至这个奸细除了朝中大臣，甚至可能只是宫中的一个太监，一个侍卫，或是任何一家府上的人，根本无从查起。 “你先把自己府上做好部署吧，这件事交给我来查。”沈墨言起身，“宫里还有人等着问你话呢，我先走了。” 凤擎三言两语的将宫里的来人打发了，指望他们还不如等沈墨言的消息呢。 不过大盛帝确实是关心凤擎的安危，毕竟他现在腿上好了又能上战场了，那就是对周边邻国最好的威慑，可千万不能出意外。 怕将军府的人手不够用，还特意派了一队宫中侍卫来轮流守卫，把将军府护的密不透风。 凤儿这几日连府都不让出去了，毕竟她可是凤擎唯一的女儿，若是他们奈何不了凤擎，选择对她动手可就不好了。 不过凤儿也不无聊，每天除了训兜兜，就是看医书和道德经，要学的东西还真不少。 这天她正在后花园跟兜兜玩儿呢，忽然听到一声鸟叫，她对这声音可太熟悉了，惊喜的一抬头，果然见顶顶正在将军府的上空盘旋。 “顶顶！” 凤儿一招呼，苍鹰就乖乖的飞低落在了亭子里，凤儿一瞧果然有信。 她将信拿出来，摸了摸顶顶的脑袋，想着她上次给殿下的肉干应该吃的差不多了，还特意又做了一些，不但能给顶顶吃，还能给兜兜吃。 这回她递过去，顶顶只是犹豫了下，就张嘴吃了下去。 凤儿高兴的一次喂了它两根，这才打开看信。 第115章 未来储君 凤儿本来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原来只是问问凤将军的情况，末了还问了句她有没有受伤。 凤儿拿出纸笔给他回信把情况说了说，因为这段时间不能进宫，让他帮忙留意宫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太子殿下虽然现在没有自己的势力，可她觉得他的脑子比大盛帝可灵光多了。 回过信后，凤儿摸着兜兜的脑袋，越想越觉得比起二皇子和三皇子，大盛以后的新帝唯有太子这样的人才担的起来。 她起身跑回去找凤擎，凤擎正在跟周恒说话。 “大小姐。” “周叔叔，查到什么了吗？” 周恒摇了摇头：“不过他们这次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来行刺，就一定是想不顾代价除掉将军，肯定还会再露头的。” 凤擎摆了摆手：“你去忙把。” 周恒走后，凤儿让林姐姐守在院子门口，不许任何人接近。 凤擎看着女儿神秘兮兮的样子：“什么事啊如此谨慎？” 凤儿坐在床前：“爹爹，你觉得太子殿下怎么样？” 凤擎挑了下眉：“殿下很聪慧也很敏锐，就是个性有些孤僻，乖女问这个做什么？” 凤儿嘟了嘟嘴：“殿下才不孤僻。” “你这是向着他说话呢？”凤擎戳了下女儿的额头，“这么些年他独来独往的根本见不到个人，也就你以为他个性好相处了。” “当皇帝不需要好相处。”凤儿嘟囔着。 “什么？”凤擎以为自己听错了。 凤儿一本正经的坐好：“爹爹，你觉得大盛帝驾崩后下一任皇帝会是谁？” “咳咳。”凤擎都差点被口水呛住，“凤儿！不许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那立太子不就是在考虑储君吗？” “那也是皇上要操心的事，怎么？你因为跟太子关系近心里就向着他了？” “我跟二皇子哥哥关系也好啊，不过二皇子哥哥更适合跟爹爹一样当个大将军，三皇子就更不合适了，爹爹都说殿下聪慧了，他不就是最合适的吗？” 凤擎轻叹了口气：“可太子是最没可能的，皇帝几乎已经忽视了他，朝中也没任何人看好支持他，母族势力也没有，如何去争？” “那我们就去支持他，当他的势力呀！” 凤擎拧起眉：“凤儿，莫要小孩子脾气，爹从来不打算搞什么派系，插手储君之争，这不是臣子所为。” “那大盛帝的那些事是皇上所为吗？”凤儿脆声问。 凤擎看着女儿直接又天真的问话，竟哽住了，以前他埋头打仗，脑子里想的只有三件事，出人头地，保家卫国和求娶沈瑶。 可从战场上回来，接触了官场上的种种，发现跟自己想的完全不同，甚至皇帝都跟他的印象中相差甚远。 独宠妃子冷落太子，宠信奸臣任由他作奸犯科，贪赃枉法而不作为，很多事情明晃晃的摆在他面前，却包庇纵容，他实在很难违心说他是一位明君。 可他是皇帝，他是天子，凤擎就算没读过多少书，也打心底认为做臣子的就应该忠君爱国。 “凤儿……” “爹爹怎么不说？”凤儿不懂什么忠心不忠心的，她一个人参想不了那么多，她就是觉得这样子不对。 “这种事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牵扯太多，再说了，太子的身体……” “如果我说可以让他康复呢？”凤儿歪头问，“他是不是就是最合适的储君？” 凤擎先是愣了下，而后想到女儿这医术，先是长公主的心疾，后是沈墨舟的眼睛，现在还有自己的腿，好像能治太子也不是那么难以置信的事了。 “皇上应该心里早有人选，只是不急着改立太子，太子殿下之所以现在还安安稳稳，就是因为他没有威胁，若他真的康复了，说不定反而就危险了。” “那有什么难的？就让他们以为殿下活不久了啊。” “凤儿，你操心的太多了。”凤擎都有些哭笑不得了，他发现自己都快习惯她时不时的鬼点子和主意了，差点都忘了自己女儿才不到四岁。 “可是爹爹，如果真的希望大盛能好，储君很重要吧？只有一个好皇帝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把一个好皇帝推上位不才是真正的报国吗？” 凤擎一个大男人，有点被女儿问的哑口无言。 凤儿见他有些动摇，忙劝道：“爹爹，如果这么下去，连好心肠性格正直的二皇子都没可能，一定是那个病恹恹还神神叨叨的三皇子，那大盛不是完了？” 凤擎虽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三皇子了，不过印象中几年前他就被宠的蛮横跋扈，后来昏迷了两年，现在怕是心智还停留在几岁的时候，更何况还有个心术不正的柔妃在把控。 “太子殿下身体都这样了，还一屋子书，经常会自己读书，而且是非分明，手段果决，再大一些，不知会多厉害。” 凤擎也是这几个月因为凤儿才跟太子接触多的，他确实很欣赏盛钦，说话做事完全不像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先不说了，若你能给太子治病当然是好的，其他的事我们慢慢来。” 凤儿知道爹爹心里有道坎儿，是很难迈过去的，她也没指望一下就能说服爹爹，不过她相信爹爹总会能看明白的。 之后的二十天将军府一直风平浪静，腿一天一天的痊愈，凤儿每天把脉，直到彻底愈合了才允许他下地走路。 凤擎什么场面没见过，拆板的时候竟然都有些紧张，当初他知道自己腿废了的时候，是真的有些心如死灰，若不是念着瑶儿，都不知道能不能从血海尸山里爬回来。 他自己先是捏了捏，完全感觉不到有骨头错位突出，也丝毫不会疼了。 周恒都一脸的激动，扶着他的手臂：“将军快走动看看。” 凤擎呼了口气，将左脚踏在地板上，一时还有些不敢用力。 “爹爹有哪里不对劲吗？” 凤擎摇了摇头失笑，笑自己竟还这么怕，他将周恒推开，一脚踏了出去。 第116章 痊愈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不稳也没有，他都多久没有感受过可以自在走路的感觉了。 “真的没事了！”周恒激动道。 连刘元都有点热泪盈眶：“家主的腿真的全好了，大小姐真的太厉害了！” 凤擎一把将女儿抱起来：“爹爹的宝贝女儿，你是老天爷派来的小仙女吧！” 当初得知瑶儿的死讯，他都有豁出这条命去跟吴家同归于尽的想法了，是女儿坚强的活了下来，也让他有了活下来的意义。 现在她又弥补了自己的另一个遗憾和缺陷，不是他给了女儿生命，而是女儿救回了他。 凤儿搂着凤擎的脖子红了眼睛，想当初她就是为了爹爹的腿去学的医术，她反复试了很多次，用假骨练过很多次，就是为了爹爹能好。 凤擎拍着女儿的背，心软的一塌糊涂，这辈子他有这么个女儿就值了。 时隔快一个月，凤擎再次进了宫，自从腿受伤后他上朝几乎都是坐马车，这天还没亮宫门口的侍卫就听见了清脆的马蹄声。 走近了才看清，忙过来伸手要搀扶：“将军来的这么早？” 凤擎摆了下手轻盈的跳了下来，侍卫这才看见他连手杖都没拿。 “将军，您的腿……”虽然到处都在传将军的腿治好了，可怎么也让人难以想象，伤成那样的腿怎么好？ “嗯。”凤擎将马缰绳递过去，步伐凛凛的进了宫。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均是一脸不可置信：“这，这腿真好了？” “何止是好了，看着跟以前一样，一点都不拐了，真神奇啊。” “听说就是凤小姐治的，简直不可思议，以后要是有个伤病的，也不找什么大夫了，就去找凤小姐。” 当然要找凤儿的可不止他们，凤儿这段时间在府里也没闲着，中秋宫宴答应会给大家看病的，这段时间将军府天天有人登门。 凤擎也不怕有奸细混进来，巴不得这内奸再露面呢，只要女儿同意，就任由别人来看诊。 凤擎今日来的早，大殿内还只有寥寥几个大臣，其中就有沈作和沈墨言，大家看见许久未见的凤擎，不约而同的一起低头看向他的腿。 凤擎走的稳稳当当的：“早啊各位大人。” “你这腿，真全好了？” “您这不是看见了吗？”凤擎笑了下，“这可是凤儿治好的。” “这还没一个月……”就算再怎么清楚外孙女的本事，他也是一次次的被震惊。 不多时大臣们陆陆续续的都来了，都有默契的全来看他的腿，凤擎站的笔直，有人来问就寒暄几句。 “凤小姐简直是神医降世，我家母亲头疼好几年了，吃了半个月药就没再半夜疼醒过。” 自然也有不少人已经找凤儿看过病，小病小痛的自然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但不少疑难杂症都能治，这可就更厉害了。 本来以前来跟凤擎攀关系的人就多，这下好了，因为自己这个厉害的女儿，跟他套近乎的就更多了。 凤擎自然也为自己的女儿骄傲，但他可不想多给女儿添事，更舍不得女儿累到，那些试图通过他接触女儿的是一律不应。 直到上朝大家才纷纷散开，行过礼后，大盛帝一眼看见了前排的凤擎。 “哎？凤爱卿这就已经上朝了？怎么不多养养。” 凤擎站的笔直：“皇上，臣已痊愈了。” “痊愈了？这么快？！”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他这才一个月就痊愈了？ 大盛帝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的腿：“凤爱卿啊，这腿是你女儿一个人治好的？” 凤擎如实道：“正是。” “了不起。”大盛帝欣喜道，“凤爱卿的腿一好，我大盛岂不是又有了虎将！” 之前只是传言，这凤擎都好端端的站在朝堂上了，大家才信了他的腿是真的好了。 有些人喜，有些人事不关己，当然也有人又急又气。 “啪！”王府中一个杯子被摔的粉碎，“断了的腿竟然还能重新接上！你说离谱不离谱！本来已经是废人一个了，现在硬是又能上战场了！” 密室中一个黑影说道：“王爷息怒，在下已经传回了消息，会派人来对付他，绝不会让他再出现在战场上。” “对付？谈何容易！上次出其不意都没能把人杀了，你以为人家不会警觉？”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他总不可能没有松懈的时候，只要他死了，大盛就没有能抵挡的将领，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拥护王爷上位还不是易如反掌？” “凤擎可不好对付，你们要千万小心，更不能牵连到本王！本来一个柔妃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王爷放心，上次他们不也查不出什么吗？不管成功失败，都绝不会暴露王爷的。” “你们知道分寸就好。” 黑影顿了下又问道：“王爷，那位凤小姐，医术真的如此高超？” “那能不高吗？现在很多人连太医都不找了，生病只为求她一颗药，可本王没想到她能连这种伤都治好，实在离谱。” 黑影沉默了下来，这样的医术，对他们来说可太有用了。 凤儿也是时隔快一个月才再次进宫，从将军到皇宫的距离，虽然身边只有林清跟着，但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凤擎就生怕有个什么意外。 凤儿其实并没怎么耽误学习，现在冯太医对这个学生可谓是无比上心，她不能进宫的时候，他就在不当值的时候亲自跑将军府给她上课。 不过凤儿可没第一时间就去太医院，而是悄悄绕道去了东宫。 盛钦本来正交代苍九办事呢，忽然听见坠儿在院子里说凤小姐来了，盛钦一拧眉朝苍九挥了下手，苍九反应极快的躲在了屏风后。 “殿下。”凤儿蹦蹦跳跳的进来，就看见他正在看书。 盛钦抬起头，就见小丫头好像又长高了些，这个盘着小发髻，穿着半厚的小袄，裹得圆圆呼呼的，毕竟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 “哎？”凤儿还没等他说话呢，忽然凑过去盯着他的脸瞧，“殿下，你的脸？” 第117章 我能给你解毒 “胖了。” “胖…了？”盛钦嘴角抽了下，“胡言乱语。” “胖了一点点，更好看了。”凤儿眼睛笑的弯弯的。 盛钦脸热了下：“大胆，本宫都敢取笑了。” “我说的是真的。”凤儿拍了拍桌子：“殿下你把手伸出来。” 盛钦以为她要给自己什么东西，将手伸出来后，凤儿立刻按住他的脉搏。 虽然一个月没见了，但凤儿可是有让爹爹按时给他带药的，之前把脉能感觉到内脏明显的孱弱无力，确实是命不久矣的脉象。 但这两个月吃药下来后，脉搏明显有力了许多，体内的毒素竟已经清了一小半儿的样子。 盛钦侧首瞧她一脸认真：“如何？” “殿下最近没有再吐过血吧？” 她这么一说，盛钦发现好像还真是：“那自然是八仙果的功劳。” “殿下，如果我说你的毒能解腻信不信？” 盛钦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殿下的毒可以解。” “太医可说我活不了几年了。”甚至就在几个月前，他毒发越发频繁，他都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了。 “可我就是能啊，殿下现在毒已经解了不少了，所以现在气色好了些，也吃胖了一点，不然你的身体还会继续被毒素蚕食，直到油尽灯枯。” “吧嗒。”屏风后忽然发出了动静。 凤儿转头看过去：“什么声音？”她要说的话可不能被别人听见。 “大概是耗子吧。” 屏风后的苍九忙按住自己激动的手，他刚才没听错吧？凤小姐真能解殿下的毒？ 要知道殿下几乎两年都没看过太医了，连他自己都没了求生的欲望，他只盼望能在死前为皇后娘娘报仇。 若是他的身体无力回天那确实也只能如此，可如果真的能保住性命，那当然是最好的！他真的不希望娘娘留下的唯一血脉就这么英年早逝。 “你果真能解毒？” 凤儿肯定点点头：“你不信可以让我师父给你把把脉。” “不必了，除了你本宫不信宫里的任何人。”盛钦看着自己苍白的手心情复杂，他早已接受自己的命了，从未想过能有治好的一天。 “不过殿下可不能被别人看出来呀，我爹爹说一旦别人知道你病好了，反而会给你招致祸事。” 盛钦一双桃花眼盯着她：“你可知不止是柔妃，皇上也不会希望本宫能活下去，你救我，就等于跟皇上作对，甚至可能拉凤将军下水。” “但爹爹没说不能救呀。”凤儿又给他拿出十颗八仙果，“以后再说以后，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殿下的毒若再耽搁，内脏都坏死完了，就算我也救不了了。” 盛钦薄唇动了动，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非亲非故，为了自己这个毫无前途势力的废太子，究竟为何要为他做这些？ “好啦，我还要去上课呢。”凤儿跳下凳子就走了，完全不管盛钦此时心里已经波涛骇浪。 她一出去苍九立刻就冲了出来，激动道：“殿下！您有救了！” 盛钦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桌上的药丸：“本宫这条命，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他撑到现在只是因为还有没做完的事。 “为什么没有？”苍九急道，“殿下才是皇上的长子，是皇后娘娘的儿子，是大盛正正当当的太子！若是殿下身体能康健，那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您的！” 盛钦扯了扯唇角：“本宫对那位置并没什么稀罕。” “可您希望皇上真的给柔妃的儿子吗？” 盛钦握了握拳：“若是走上这条路，那可就要艰难的多了。” “殿下从为皇后娘娘试毒，到苦练功夫，撑着这样的身体做了这么多，您会怕艰难？” 苍九可谓比他自己还了解他：“殿下，朝中还有许多清官明臣，他们更清楚什么样的人适合那个位置，先前只是您的身体不允许，还有凤小姐，她冒这样的险来救您，凤将军都没有拦着，您觉得他们对您没有期待吗？” 盛钦闭了闭眼，脑海闪过凤岁安的脸，她好像真的不希望自己死。 盛钦将八仙果收起来，轻笑了声：“既捡回了一条命，那就更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凤儿上午从宫中回去，下午又去了白云观，道一给她的书已经全部看过了。 道一随口考了一考，发现她不仅有先天能看见的天赋，悟性也是极高的，于是开始从头开始教起。 “这就是八卦罗盘。”凤儿拿在手里好奇的看着，“道哥，你说这东西碰到冤灵邪祟就会有反应，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凤儿看着安安静静的八卦盘，“那，那要是遇见妖精呢？” “妖精？”道一笑了下，“贫道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什么妖精，想要成精可太难了。” 凤儿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成精了，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造化？若是有一天被道哥知道自己就是个人参精，该不会把自己收了吧？ “好了，今天先学简单一些的，风水。” 凤儿在白云观待了两个时辰才回去，要说这东西可比医术有意思多了，凤儿学的津津有味的。 回去后凤擎和凤凌宇都等着她吃饭呢：“咦？今天这么多菜？” 凤擎的脸色不是很好：“凤儿不记得你在家里住多久了？” 凤儿愣了下才想起来：“够一个月了？那明天大舅舅要来接我吗？” 凤凌宇看了眼大伯的眼色，忙开口道：“凤儿，你是大伯的女儿，干嘛这么跑来跑去的，就住下不好吗？” 凤儿夹起一块肉：“这是爹爹和外公都同意的呀，让我一个地方住一个月。” “这样来回搬多麻烦，而且他们家人那么多，你看将军府只有我跟大伯，我平时又要念书又要练武，大伯回来一个人又单调又枯燥的，你就留下吧。” 凤儿转头看了眼爹爹，她当然也想多陪陪爹爹的，可她也答应过凤儿的娘亲会多陪外公的，她怎么忍心跟外公说。 “你跟我说没有用。”凤儿咬着筷子，“你能说服我外公就行。” 第118章 和离 凤凌宇被她一句话给噎了回去，大伯是想让凤儿自己跟沈太傅说的，因为大伯说他都不可能答应，自己算个什么敢去说服沈太傅？ “好了，吃饭吧。”凤擎闷声道，反正沈太傅都能让他在沈家吃饭了，大不了他天天就去沈家蹭饭看女儿。 果然第二天一早沈家就来接人了，小春也早把东西收拾好了，凤儿不放心的叮嘱：“爹爹身边一定要多带人。” “放心吧。”凤擎抱着凤儿，“爹爹巴不得他们来。” 凤擎现在腿已经完全没事了，就算是高手来十个八个他也不带怕的，他倒是更担心女儿。 沈墨舟温声道：“凤将军放心，除了暗中跟着的，沈家也加强了护卫，不会让凤儿有危险的。” 凤擎点了点头，小心的将女儿放到马车上：“天气凉了，记得多穿衣服。” 沈墨舟在一旁沉默的看着，他都想象不到一个让敌国闻风丧胆，大杀四方的将军，如今对女儿如此小心翼翼。 长姐看人是很准的，这样一个男人的确值得托付，只可惜她没这个命。 一回沈家江婉就亲昵的将她拉过来：“这一个月你都不能出门可想死舅母了，好像长高了些啊。” “是高了一点。”沈年景站在她旁边比了比：“之前才到我腰。” 江婉将点心水果给她推到面前：“凤儿，济州来信了，还有一封是沉安写给你的。” 凤儿忙接过来：“沉安哥哥怎么样了？” “我娘信上说已经全好了，现在天天忙着学习补课呢，我娘还给你稍了好些吃的。” 凤儿甜甜一笑：“替我谢谢外公外婆。” 她打开新看了看，江沉安的字非常漂亮，除了说自己这段时间的身体状况，还有询问她的情况。 “咦！沉安哥哥说过年的时候要来京城？” “是啊，嫂子信里也说了，孩子受了这么多年苦，她都看开了，也不想着天天让他念书，想带他多看看多转转，怕他的心境有影响。” “那我晚上给沉安哥哥回信。” “对了，还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吧？”江婉屏退下人，“侯府的事听说了吗？” “侯府？他们怎么了？”说起来自从那天后凤儿就在府里没出过门，都快忘了孙楚然的事了。 “前几日他们二人和离了。” “和离？”凤儿有些意想不到：“因为中秋宫宴的事吗？可当时侯爷不是说相信她吗？” 江婉摇了摇头：“我前几日进宫陪娴嫔娘娘小坐了会儿，听她说起的，她说侯爷老实但可不傻，恐怕早就有所察觉了。” “那为什么现在才和离？还一点都不追究？” “侯爷就是人太好了，夫妻一场不想把她逼到绝路，甚至都不是休妻而是和离，也是为了孩子的名声。” “侯爷人也太好了，这样她还不珍惜，迟早会后悔的。”凤儿无语的摇了摇头，难不成真以为齐越会是什么好归宿？ “谁说不是呢，糊涂人一个罢了。” 凤儿这才懂得当初殿下为什么说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侯爷是个正常男人，就算表面为了孩子忍下了，也终究不会接纳一个红杏出墙的妻子。 只要孙楚然一被休，也就保住个表面名声，背地里大家一定会认为跟中秋宫宴的事有关，等于间接坐实了两人有私情的事。 “那小世子怎么办？” 沈年景吃了颗葡萄：“他能怎么办？我还特意去侯府看望过，虽然是有点想他娘，但可没人成天逼着他念书，还管他贬低他了，过个几天就没什么事了。” 到了晚上沈作父子俩也回来了，刚下马车的沈作看见外孙女迎接自己，一天的烦累都没了：“你可倒好，半个月不知道来看外公。” 凤儿讨好的笑：“是爹爹不放心我出门嘛，外公好像气色又变好了。” 沈作牵着外孙女的手进门：“是，那些老头子羡慕坏了，都想跟你买药呢。” 倒是沈墨言，除了摸了摸外甥女的头，眉头紧皱一脸的严肃。 凤儿好奇道：“大舅舅怎么了？” 沈墨言扯了扯唇：“嗯，遇到个案子罢了，不要紧。” “还有能难倒大舅舅的案子呀？能不能给我讲讲？” “没事，舅舅会解决的，你刚回家，好好吃饭，岳母可捎来不少你喜欢吃的。” 凤儿在沈家和在将军府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不过沈家确实热闹些，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吃了晚饭，凤儿就回屋睡去了。 第二天刚起来还没吃饭呢，就听见小春进来道：“小姐，郡主来找您了。” 自己今天刚回沈家郡主就来了？她消息可够灵通的。 凤儿一进大堂见她正喝茶呢，今天还打扮的格外漂亮。 凤儿绷着笑意：“郡主姐姐。” 盛颜放下茶杯：“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呢？一个月都见不着个人影儿的！” “那没办法呀，我是轮流住的嘛，难道这一个月郡主姐姐都没来过沈家？” 盛颜埋怨的看了她一眼：“你不在本宫来找谁？总不能找沈年景那个小子吧？” 凤儿偷笑：“那正好，我还没吃早饭呢，郡主姐姐要一起吗？” 盛颜摆了摆手：“那你先去吃饭，本宫吃过了来的。” 凤儿眨着眼睛看她：“真不去？我们可是一家人一起吃早饭的。” 盛颜一下站起身：“嗯…会不会太失礼了？” “不会的，我外公和大舅舅都不在，我表哥也念书去了，只有舅母跟我小舅舅。” 盛颜笑着拉住她的手：“那就打扰啦。” 两人一起去了膳厅，江婉和沈墨舟已经等着了，见到凤儿带着一个姑娘进来，沈墨舟还疑惑了下，江婉忙起身：“郡主？” 她就是郡主？说起来沈墨舟还是眼睛复明后第一次见到她。 盛颜匆匆看了一眼沈墨舟，忙道：“沈夫人不必多礼，是我唐突来打扰了。” 凤儿拉她坐下：“给郡主上副碗筷。” 盛颜朝着看着自己的沈墨舟点头笑了下：“沈公子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第119章 骑马场 沈墨舟从容一拱手：“见过郡主。” 盛颜在凤儿面前是毫不遮掩，可在沈墨舟，尤其是能看见的沈墨舟面前不自觉的就文静了起来。 “是本宫贸然打扰，大家不必多礼，不然本宫以后都不好来找凤儿玩儿了。” 江婉瞧了瞧她，又看了看自家小叔子，伸手戳了下凤儿。 见凤儿默默点头，江婉喜了下，她早就操心过墨舟的亲事，只是当时因为他的眼睛，实在是不好办，又怕娶了个不喜欢的姑娘委屈了他。 这位郡主模样漂亮性格也不错，方方面面都与墨舟很是登对，墨舟也快十八了，若两人能成那是再好不过了。 “郡主别客气，快过来坐。”江婉特意让凤儿挨着自己，郡主坐在凤儿旁边，他们两人便只能面对面了。 凤儿扭头问：“郡主姐姐，我们去哪里玩儿啊？” 盛颜本来是打算就留在沈家的，这样才能有机会多与沈墨舟见面：“本宫没打算……” 江婉夹了个春卷给盛颜：“这样吧，趁着现在天气还没冷，你们出去骑骑马爬爬山的，刚好把墨舟也带上，他这些日子天天埋头苦读，我都担心你眼睛再复发，也该放松放松了。” 盛颜眼睛一亮，也对，留在沈家他也是光读书，根本没什么相处机会。 “那也好，祁山跑马场旁边还有枫叶跟河，还能去抓鱼。” 江婉都顾不得吃了：“我这就给你们准备东西。” “哎？大嫂？”沈墨舟并不是很想去。 “小舅舅还不会骑马吧？”凤儿拉着他的袖子，“去嘛，我们两个人也太没意思了。” 外甥女一开口沈墨舟就拒绝不了了，他无奈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盛颜看着他笑的样子心怦怦跳，他能看见后那双眼睛看起来更温柔好看了，什么时候他也能对自己这样呢？ 盛颜本身就是坐马车来的，她的比沈家的更大一些，江婉就准备了些吃喝跟用得着的东西，让林清和小春一起跟着去。 “这是骑马装，郡主就暂且穿我的吧。” “多谢沈夫人。”盛颜越看沈家的人越顺眼，觉得哪个人都这么好。 几人正要走，忽然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凤儿好奇的停下脚步看，就见马车停下来，车帘一掀，萧玉安从上面跳了下来。 “小世子？” “哎？表姐也在，你们这是要？” “我们要去骑马。”盛颜还挺心疼这个表弟的，尤其孙楚然的事后，“你是来找凤儿的吧？” 萧玉安连连点头：“我也去！” 于是临时又加了个人，林清和小春坐在后面的马车里，除了贴身的小厮丫鬟外，还跟着好几个护卫，有些颇为招眼了。 凤儿眼睛转了转，忽然朝小春道：“小春姐姐，有林姐姐跟着我就好了，你帮我回将军府拿个东西。” 小春一脸茫然：“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凤儿凑过去与她低语了几句，小春眼神变了变，连连点头。 祁山跑马场在城里西郊，算是皇家跑马场，里面好马多，地方也大。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凤儿一下马车就看见一片绿色的大草坪，还围着围栏，里面还有人在骑马。 有盛颜和萧玉安这两个皇亲国戚在，要进去自然不成问题。 凤儿和盛颜去屋子里换了骑马装，盛颜在镜子前照了照：“这样好看吗？好像有点大。” 江婉压根儿就不会骑马，还是之前沈墨言带她骑过一次买的，一身浅蓝色的骑马装还很新。 “不大，很好看。”凤儿真心夸赞，本来人就漂亮，穿什么能不好看呢？ 凤儿的衣服也是江婉早就给她买好的，只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穿，是身火红的小号骑马装，穿在身上又精神又明艳。 他们出来后见沈墨舟和萧玉安早就换好了，俩人都是简单的黑色衣服，干练简单。 不过沈墨舟平日都穿素净的浅颜色，乍一换这种衣服看起来竟格外俊俏。 “小舅舅！我们的好不好看？”凤儿笑眯眯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还没等沈墨言说话呢，萧玉安就抢着道，凤儿真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了。 沈墨舟笑了下：“去挑马吧。” 凤儿歪头问盛颜：“郡主姐姐是不是很会骑马？” 盛颜点头：“那当然，我十岁父王就教我了。” 凤儿拉住林清的手：“林姐姐你教我，郡主姐姐就教我小舅舅吧。” 盛颜都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脸色瞬间晕红的看向沈墨舟。 沈墨舟拧了下眉：“男女授受不亲，凤儿不许胡说。” 凤儿吐了下舌头：“知道了。” 跑马场的马夫随便来一个都可以教，无缘无故的走那么近是坏了人家的名声。 凤儿直接去幼马的马圈里去找，毕竟是皇家马场，这里的马品种好，养的也膘壮毛亮的。 凤儿也不懂什么样的是好，不过一进去，一眼就看见了一匹通体黑亮，四只马蹄却雪白的小马。 “哎？这匹好。”她走近一看，发现这匹小马额头还有一抹白，简直漂亮至极。 “这是白蹄乌，是很有耐力的马。”林清解释道，“小姐就选这匹？” 凤儿连连点头，她相信眼缘，反正是一眼就喜欢这匹。 马夫将马儿解开拉出来：“这匹马性子温顺，凤小姐可以放心骑。”还特意给她换了一副小号的马鞍。 等凤儿出来大家都选好了，盛颜已经骑在了马上，手里拿着马鞭，一副飒爽样子。 “凤儿要不要我教你？” 凤儿摇头笑了笑：“林姐姐教我就好了，郡主姐姐自己骑吧。” 萧玉安这时也骑着一匹个头不高的马慢慢靠过来，毕竟是世子爷，七八岁的时候早就被安排学过了。 “我跟你一起。” 凤儿歪头瞅了他一眼，发现他情绪还真不错，并没受太大影响。 林清扶着凤儿坐上去：“小姐踩在马镫里，但是别夹马肚子，先慢慢走一圈。” 她捉着马的缰绳，慢慢拉着马儿走。 凤儿还是很兴奋的，两手握住马鞍上的把手，回头看了眼，马夫正在教小舅舅，郡主也在他旁边。 两人难得的独处机会，凤儿朝萧玉安喊：“走啊，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吗？” 第120章 诱饵 萧玉安回过神，忙高兴的应了声，策马与她并排。 林清是一点都不敢快，边牵着她走边跟她说技巧，走了一段路后，见她手感不错，她才一起坐上去手把手教她。 幸好林清也就十几岁一点都不重，这匹小马还能承受。 林清带着她骑就没那么慢了，渐渐的驾着小跑起来，萧玉安也提速跟上，还一边夸：“凤儿好厉害。” 凤儿看了他一眼，又不是自己骑的，有什么厉害的？ 不过骑马这东西还真没她想的那么简单，一大圈骑过来她的屁股就有些麻了，林清抱她下来先休息一会儿。 她不骑了，萧玉安自然也来陪她坐着，他又不稀罕什么骑马。 凤儿坐在椅子上喝着舅母给带的梅子水，看着小舅舅绕过一圈，下来询问她。 “我没事，就是歇一歇。” 这会儿骑马场上只剩郡主一个人，只见她身体微微前倾，拉着缰绳跑的如风般快，秀发被吹起，露出她肆意的笑颜。 沈墨舟端着茶杯，眼神跟随着看过去，没想到刚才还那般腼腆的郡主有如此飒爽的一面。 凤儿羡慕道：“会骑马真好。” 沈墨舟回过神：“真想学？” “嗯。”凤儿摸着小马：“这匹马有名字吗？” 马夫在一旁回道：“还没有，马场的这些马一般都有贵人专定的，他们有喜欢的马就会买下养在这里，每次来也基本会选同样的马。” 凤儿眼睛一亮：“那我能给它起名吗？” “凤小姐要买这匹？” 凤儿扭头看向沈墨舟：“小舅舅？” 沈墨舟自然不会吝啬一匹马，何况这马还小，刚好适合她慢慢养大：“多少银子？” “这是西域特意买回来的好马，最少要一千两。” “一千两？”林清暗暗咋舌，买匹普通的马只要几十两而已。 凤儿虽然也觉得好贵，不过她自己赚的钱还一直没什么机会花呢，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银票：“那我买了就能牵回去吗？” 谁知马夫又摇了摇头：“买了也只能养在马场，凤小姐可以随时来骑，不能私自带走。” 凤儿嘴角抽了抽，这算什么？卖的死贵还不让带走…不愧是皇家做生意，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那我每次来骑还不是一样吗？”她嘟囔着想把银票装回去。 萧玉安在旁边道：“那可不一样，如果你现在不买，之后被别人看上了买了，虽然还养在这里，但你可就骑不了了。” 凤儿扭头看向小马，马圈里的她都看过了，还真就只喜欢这匹。 她抬手摸了摸马儿的鬃毛，仅仅相处了一会儿，它就对凤儿很是亲近了，还低头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凤儿心一软：“我再骑两圈。” 林清这回没跟她坐一匹，马鞍实在太小了，她自己骑着一匹马，牵着凤儿这匹马的缰绳，慢慢的带着它跑。 这匹马确实温顺，不急不躁的很是稳当。 “凤儿，那边有河，我们过去捉鱼吧！”盛颜骑痛快了，过来喊几人去。 可以说这片草原和树林全属于跑马场的范围，皇上还来打过猎，几人骑着马，护卫们赶着马车跟在后面。 这条小河是从山上留下来的，旁边还挨着树林，漂亮的好像画境。 凤儿下了马就脱了鞋袜踩进了清澈凉爽的河水里：“真的有鱼！” 这河里的鱼不是很大，凤儿弯腰抓了几次都没抓到，跟泥鳅似得灵活。 “太凉了，快上来吧。”沈墨舟不放心。 凤儿抓不到泄了气，上来后擦脚穿好鞋：“我还想烤鱼吃呢。” 萧玉安拿着护卫的长剑：“我来！肯定给你抓到。” “那我去捡点树枝来烧！” “凤儿，这些事何须你做？”沈墨舟有些不解的拉住外甥女，身边有两三个丫头跟七八个护卫小厮呢，怎么需要她做这些粗活。 几个小厮已经自觉的去忙活了，凤儿抽出手：“我就随便转转嘛，好不容易出来一次。” 沈墨舟一想，外甥女小小年纪，成天不是学医就是学道，还要做药看病，好像还真没好好玩过。 他拍了怕衣摆起身：“我跟你去。” “不用了，小舅舅歇着吧，林姐姐陪我就好了。”凤儿蹦蹦跳跳的去了树林。 盛颜的丫头正在往铺好的布上摆放吃的喝的，结果看见了一个棋盘：“哎？这里面怎么还有围棋？” “围棋？”这东西也不是她准备的。 沈墨舟接过来：“大概是大嫂怕我们无聊没事做吧。” 盛颜看着围棋忽然道：“沈公子…会下围棋吗？” 沈墨舟点了点头：“不过棋艺不太精。” “那太好了。”她接过一盒白子，“我也不精，每次都输给父王，我们来下一盘吧。” 沈墨舟看大家各忙各的，确实也无事可做，点了点头：“好。” 凤儿这边进了树林后就牵着林清的手，小脸也严肃了起来。 林清察觉出了些不对：“小姐怎么了？咱们不是来捡树枝的吗？” 凤儿扯出一个笑：“听说这树林里会有猎物呢，林姐姐你注意一些。” 林清手握着剑柄：“要不小姐回河边吧。” 凤儿摇了摇头，刚低头捡了根树枝，忽然听到头顶的树丛动了下。 林清刚一抬头，一张网就从上面罩了下来。 “小姐小心！”林清一挥剑将绳网砍断，抱起凤儿就往回走。 不过对面显然有备而来，自然不止一两人，林清的去路被挡住，两人顿时被七八个人围了起来。 林清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根本不跟她废话：“抓活的！”朝着两人就冲了过来。 林清抱着她没办法施展，将她放下护在身后，刚抬剑挡住一人，忽然从远处冲过来一匹马。 那些人显然也没想到，忙侧身躲开，一匹枣红色的马儿冲过来，凤儿还没看清呢，就被一把捞了起来。 “小姐！”林清回头一看，就见竟然是太子骑着马将小姐抱在马上，她顿时松了口气。 凤儿的耳边是盛钦带着怒火的训斥：“谁准你胡来的？！” 第121章 记在她名下 凤儿诧异抬头：“殿下？你怎么来了？” 盛钦肃着脸：“先出去！” 凤儿往后瞧：“林姐姐……” 一扭头发现那几人已经被禁军围了起来，林清安然无恙的退了出来才放下心。 盛颜这边正和沈墨舟下棋呢，突然见一个男人骑马带着凤儿过来，沈墨舟甚至不认识他是谁，蹭的站起身：“凤儿！” “是太子殿下。”盛颜也许久没见过太子了，不过那头银发实在是太显然了，她忙拉住着急的沈墨舟。 “太子？”沈墨舟就见马儿在面前停下，他伸手将凤儿抱下来，“怎么回事？” 凤儿垂着头不敢说话，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林清紧跟着从树林里出来，先看了看凤儿没受伤才问：“小姐知道那些人是谁？”很明显她就是故意进树林的。 凤儿咬了咬唇：“我不知道。” 盛钦跳下马来：“这里出现了刺客，都回去吧。” 盛颜本想多问，结果和萧玉安一起被盛钦赶回去了。 无关人一走，凤儿才问：“爹爹呢？” 盛钦沉着脸：“凤将军已经带兵围住了这里。” “那这回肯定能抓住那些人了！” 沈墨舟垂眼想了想，忽然道：“这些刺客是南疆奸细？！” “应该是了，我平日出门少，身边跟着人又多，很少有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他们不敢找爹爹下手，就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沈墨舟这下脸色也好看不起来了：“胡闹！你怎么能私自做主？万一有个意外怎么办？！” “事发突然嘛，之前又没打算出来玩儿，我已经提前让小春姐姐去通知了爹爹，也是在跑马场看到了周叔叔才进的树林。” 她看向盛钦：“只是不知道殿下怎么会来。” 盛钦在木椅上坐下：“凤将军本就在宫中，是将军府的人来宫里通知了他。” 凤儿歪头：“那殿下怎么也来了？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盛钦白了她一眼，当时他本来正与凤擎说事，听见她要自己引出那些人心跳都加快了，也没多想就出了宫，她还好意思问。 还没等他说话，凤擎穿着一身官府从树林里出来了，凤儿更心虚了，垂着头躲在沈墨舟身后。 凤擎确实不高兴，就算抓住了那些人也是惊大于喜，他可是生怕自己来晚了。 “你过来。” 这还是凤擎第一次对她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凤儿懦懦的：“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我是确定爹爹来了才进去的。” 凤擎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起来：“这种事哪有什么完全安全的？我生怕你有什么意外，你倒自己往进闯！你是想急死我？” “对不起。”凤儿乖乖道歉，“可是不揪出他们，爹爹就总要提心吊胆，我天天出门也不能安宁。” “那你也不该自作主张！”凤擎当然知道女儿是为了自己，可在他心里女儿的命比他自己的重要多了，就算自己遇到危险也不会让女儿身陷险境。 “我来不及找你们商量。”凤儿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我再也不敢了，爹爹别生气。” 盛钦拿起一颗葡萄，抬眼看着乖巧认怂的凤岁安，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真正像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沈墨舟上前劝道：“是我考虑不周了，不怪凤儿，本以为身边有护卫跟着就没事的。” 凤擎没了脾气：“下不为例！” 凤儿立刻弯起唇：“那些人抓到没有？这次没有服毒自尽吧？” “有三个活口。”凤擎放下她，“我这就回去审问，你们赶紧回家，我留了人护送你们。” 凤儿哦了一声，看着爹爹骑马离开，低头一看护卫还真抓了不少鱼，她舔了舔唇：“小舅舅，咱们把鱼吃了再回去吧。” 沈墨舟一戳她的脑门：“还有心思吃？” “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呢。”凤儿赶紧招呼林清，“林姐姐快来。” 护卫们已经将鱼都处理干净了，林清穿在树枝上开始生火。 “殿下不回宫吗？”凤儿见盛钦没有要走的意思。 盛钦掀起眼皮：“怎么？本宫好歹救你一命，吃顿鱼当谢礼不过分吧？” 凤儿连连摇头：“那当然没问题。” 沈墨舟则好奇的打量着他，对这位太子殿下他早有耳闻，听说身体非常不好，不过这一头银发还是有些让人震惊。 盛钦吃了几颗葡萄，擦了擦手，一侧身看见了小木桌上摆的棋盘，看起来似乎已经是个半死局了。 他抬眼看凤儿：“你会下棋？” 凤儿连连摇头：“是小舅舅和郡主姐姐下的吧。” 见鱼还早着呢，盛钦起身坐在白子那边，考虑了一下拿起来下了一子。 沈墨舟眼睛一亮，也不讲究什么礼节了，坐在另一边两人对弈起来。 凤儿虽然看不懂，但总感觉看他们二人坐在一起下棋赏心悦目，坐在中间懵懵懂懂的盯着。 “鱼好了。”林清喊了一声，沈墨舟刚好落下最后一子。 盛钦拍了下手：“本宫输了。” “不。”沈墨舟忙道，“这本来就是局死棋了，殿下能盘到如此地步已是十分高超，若有机会，希望能和殿下从头下一盘。” 凤儿拿着两条鱼递给两人：“味道可能有点淡。” 三人一人坐着一个小板凳，这样吃鱼他们都是头一遭，不过眼前是青山绿水，清静宜人，也别有一番滋味。 吃过鱼后凤儿终于满足了，马车也过来接了。 凤儿摸着小马儿有些不舍：“你等着啊，我下次有空来看你。” “怎么，你喜欢这马？” “嗯，可惜人家不让骑回家去。”凤儿踩着凳子上了马车，“殿下路上小心，我们先走啦。” 看着马车走远，跑马场的车夫来牵骑过来的几匹马，盛钦问道：“这匹马可有主了？” 跑马场的人并不认得盛钦：“您是？” 盛钦拿出一张银票：“这马记在将军府凤小姐名下，以后不准任何人再骑。” 那马夫以为是凤小姐让他买的，连连点头：“那名字？” 盛钦翻身上马：“以后她会来取的。” 第122章 混进宫 回去的路上凤儿还在恳求：“小舅舅千万不要告诉外公他们行不行？” “怎么？现在怕挨训了？刚才不是胆子很大吗？” “我才没有，我可惜命了，要是没看见爹爹的人我不会去的，告诉外公他们也只能让他们生气。” “你以为能瞒得过爹和大哥？”沈墨舟睨了她一眼。 “爹爹不说你不说，他们就不知道。”凤儿抓着他的袖子晃，“出来玩儿是舅母临时想到的，若是你说我遇到了刺客，舅母肯定会自责难过的。” 这倒是…… 沈墨舟叹了口气：“下不为例，不然你以后可就再难自己出门了。” 凤儿伸出手指：“我保证！” 回去后江婉就迫不及待的将凤儿拉进屋子：“怎么样凤儿？玩儿的好吗？” 凤儿打了个哈哈：“挺好的，骑了马，还抓了鱼。” “还有呢？墨舟和郡主……” 凤儿笑了笑：“舅母原来打这个主意。” 江婉叹了口气：“长嫂如母，婆婆去的早，阿瑶也不在了，墨舟自己还不出门不交朋友，只能多替他上点心，凤儿，你跟郡主走得近，她是不是对墨舟有些好感？” 凤儿点了点头：“郡主姐姐说了，她喜欢小舅舅。” “真的呀？”那江婉可就放心了，“那你觉得墨舟与她相处的如何？” 凤儿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不过两人一起骑马下棋了。” “你小舅舅是个慢热的人，不急不急，凤儿，你以后多请郡主来家里玩儿，见面多了就了解了。” 凤儿点了点头，小舅舅好像是快到成亲的年纪了。 晚上外公和大舅舅回来，凤儿还有点忐忑呢，不过他们果然只知道人被抓了，并不知道是凤儿将人引出来的，凤儿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既然被凤擎抓到了活口，那就不可能再给他们自我了断的机会，当然了，这些死士的嘴也没那么好撬开。 抓住了奸细，皇上也十分重视，毕竟这可关系到他的江山和皇位呢。 当即派了身边最信任的赵公公和兵部尚书还有凤擎一同审问。 凤儿听外公说完奇怪道：“让赵公公审？大舅舅不才是查案的官儿吗？” 沈墨言放下筷子拧着眉道：“凤儿，又有姑娘失踪了。” 凤儿睁大眼睛：“为什么会这样？是谁丢了？” “只是一家普通商户的女儿，年方十六，还未出嫁。” “那肯定还是柔妃他们动的手！”凤儿气道，“他们怎么还敢的？” “一般来说在这个风口浪尖，都会停手了，可他们还冒险下手，就说明这些姑娘对他们确实有极为重要的作用，不要不行。” 凤儿之前早就有过猜测：“那肯定是用来炼药！他每个月都要给皇上丹药的，如果一定需要姑娘，那我们把剩下的都放了，他肯定迫切的需要抓人。” 沈墨言有些吃不下饭：“此人不除，京城的姑娘们永远不得安宁。” 凤儿气嘟嘟的：“大舅舅你等着，我明天去找道哥来。” 沈墨言疑惑的看过来：“找他？找他做什么？” “他如果用姑娘们炼丹，那一定是用了什么邪术，道哥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 沈墨言虽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不过他们下手太过隐秘，实在抓不到证据，也只能试一试了。 凤儿一大清早先跑了一趟白云观，道一不情不愿的被她喊了起来：“今天也不是上课的日子吧？” 凤儿拉着他的袖子：“道哥你跟我进个宫，有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啊？又是谁中邪了？” “比中邪还严重！”上了马车后凤儿才细细的跟他说了一遍，包括齐越这个人和失踪的姑娘们的事。 道一听着听着认真了起来：“你说他也能治病救人？” “不知道算不算，反正一直昏迷的三皇子被他救醒了，但是三皇子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很不对劲，浑身还有黑气。” “那皇上一直吃他的丹药没事？” “据说皇上都两三没病过了，可他身上也是有浊气的，肯定跟这个丹药有关，道哥，你说这个丹药是不是邪术练成的？”凤儿反正觉得肯定不是好东西。 “不一定，还是要去看了才知道。” 不过麻烦的是上次是因为二皇子生病，柔妃让人带他进的宫，凤儿身边只准带林姐姐进宫，尤其没办法带一个大男人进后宫。 这个时间爹爹和外公他们都进宫上朝去了，凤儿想了想，突然想起太子殿下进出宫可从不靠宫门口。 她先让道一在马车上等着，她进宫后直奔东宫。 盛钦正在院子里练武，一身纯白的劲装加上一头银发，虽然手拿佩剑，看起来也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般。 凤儿看愣了一会儿才开口喊：“殿下。” 盛钦受招转头看见她：“你怎么来了？” 凤儿招手让他进屋说，盛钦将剑递给坠儿，拿了条手帕擦汗：“有急事？” 凤儿点点头：“大舅舅说又有姑娘被抓走了，肯定是齐越和柔妃干的，他如果只是好色，没必要非得冒险抓这些姑娘，我们都猜测与炼药有关。” 盛钦自然也知道：“然后呢？你有什么办法？” “我想让殿下帮忙，带一个人进来，他身上到底干不干净就清楚了。” “带人？谁？” “白云观的道一，他之前还帮二皇子驱过邪，不过不好光明正大带他进来，怕柔妃的人会察觉。” “他人在何处？” “就在宫门口沈家的马车上。” 盛钦看了眼时辰：“你去太医院吧。” 凤儿一喜：“那就麻烦殿下啦！” 盛钦见她走了，写了个纸条塞进顶顶腿上的信筒中，一放飞它立刻朝斗兽场的方向飞去。 凤儿认认真真的上了课，一出来就朝东宫来，反正最近她也不在秋水苑吃午饭了，也没人会找她。 她一进去就看见了穿着一身太监服的道一，还一脸的阴沉，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怎么，怎么穿这个？” 盛钦慢条斯理的刻着东西：“不然呢？想穿着男装在后宫走动？” 凤儿一想也对：“那咱们走吧，看看能不能碰上他。” 第123章 他不是人 “你们知道去哪里找？” 凤儿脚步顿了下：“我上次是在观星楼碰到他的。” “他又不住那里，你能回回碰到他？”盛钦抬手打了个响指，顶顶就从房梁上飞了下来。 “顶顶。”凤儿过去摸着它的翅膀，“顶顶能找到他？” 盛钦拿出一块儿布料，顶顶凑上去嗅了嗅，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凤儿忙跟了上去。 顶顶飞的很高，一般不会有人注意，走着走着他们也看不见了，道一拧眉：“它自己飞走了？” “不会的，顶顶肯定是找人去了。” 果然没一会儿顶顶又飞了回去，这次它低低的飞在凤儿身边，左拐右拐的到了一个有些偏的小院儿。 凤儿刚想往前，顶顶忽然唳喝一声，林清立即将凤儿和道一拉了回来躲在假山后面。 “怎么了？”凤儿问。 “有人。”林清低声道，“他应该是在这院子里，但外面有不少人守着，再往前靠会被发现的。” “药味。”道一仰头一看，果然见有青烟冒出。 凤儿一拍手：“我知道了，这里肯定是他炼药的地方，肯定不会轻易让人靠近。” 几人不能再往前走，好在附近有个凉亭，凤儿就在这里坐着等。 大概等了两刻钟才终于看见院门打开，百无聊赖的凤儿瞬间打起了精神。 远远的果然见齐越从里面走了出来：“道哥，就是那个一身黑衣服的，能看出来什么吗？” 道一摇了摇头：“太远了。” 凤儿咬了下唇：“走，咱们过去。”否则等他回了住处就更碰不到了。 齐越拿着一盒药正要去御书房，就见凤儿带着丫头，身后还跟着一个太监迎面而来。 他挑了下眉将药盒装进袖中：“凤小姐？” “齐大师好巧啊。”凤儿招了下手，“齐大师这是要去哪儿？” 齐越背着手：“去见皇上，倒是凤小姐来这么偏的地方，不会是来散步吧？” 凤儿打了个哈哈：“我也说越走越不对劲呢，这后宫太大了，我想去禽园玩儿迷路了。” 齐越好心的一抬手：“那凤小姐走反了，禽园在那边。” “啊，多谢，那我们先走啦。”凤儿转头朝禽园的方向去，走出好一段距离才回头，确定离他远了才去看道一。 只见道一从袖中拿出八卦罗盘，脸色沉肃：“回去再说。” 凤儿一见他这样就知道是有情况，喊回顶顶回了东宫。 也是巧，这会儿正赶上午膳的时辰，盛钦正一个人用膳呢，见他们回来顿住了筷子：“见到人了？” 凤儿一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本想蹭个饭，凑过去一看，竟只是两盘青菜。 她睁大眼睛：“殿下就吃这个？” “本宫不能吃太油腻的。” 凤儿一想他那个身体也对，自己毫不客气的坐在盛钦旁边，还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道哥你坐下说。” 道一跟他徒弟一样不见外，坐下后将八卦罗盘放在桌上：“肉眼看不出什么，但八卦罗盘靠近他会有反应。” 盛钦对这些不太懂：“所以呢？” “说明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但又不是邪祟缠身。” 说着道一看向凤儿，起先见到她的时候，罗盘也是这样的反应，可奇怪的是最近哪怕放在她面前也毫无反应了。 “那是什么意思？”凤儿至今为止见过的，基本都是邪祟或是冤灵，两种都不是，那是？ 道一呼了口气：“这种情况我也没见过，但祖师爷曾与我提过，若这两种都不是，这个人又显然不正常的话，那极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是人。” 凤儿心里咯噔一下，忙转头看向盛钦。 盛钦更是越听越玄乎：“不是人，不是鬼，难不成还是妖精？” 凤儿攥着小拳头，没错，确实是有这种可能的，比如…像她一样。 道一还真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万物皆有灵，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不过贫道也只是猜测。” 盛钦虽然半信半疑的，但齐越这个人确实有些邪门：“那如何确认？” “贫道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连祖师爷也只是跟我提过一些，他自己都没遇见过，我先回去查查卷宗，若能有办法让他现行最好。” 盛钦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凤岁安，你……”盛钦刚一扭头，发现她垂着头一脸的心不在焉，耳朵都有些发红。 盛钦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又扭过了头：“你不能从宫门走，坠儿，带他去找苍九。” 道一起身收起八卦罗盘，也没多注意凤儿，他现在心里更多的是激动，活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看见点新鲜东西。 等人都走了，盛钦才给她夹了一个素包子：“饿不饿？” “啊？”凤儿抬起头，眼神中还有些带着慌张的茫然。 盛钦温声道：“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凤儿此时心里一团乱，她摇了摇头：“不了，今天多谢殿下帮忙，我先回去啦。” 看着她匆匆跑出去的背影，盛钦眼底越发沉静，邪祟冤灵她都不怕，连刺客她都敢去当诱饵，怎么齐越的身份让她慌成这样？ 凤儿能不慌吗，这么长时间，她就没见过一个同类，盛钦的一句妖精让她知道，可能不止有她能孕育出自己的意识，难道除了自己真的有成精的东西？ 她慌忙摇头，不应该呀，若是他们一样，那道一怎么没察觉自己的身份？她拿着八卦罗盘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反应……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都到家门口了，见她还魂不守舍的完全不知道，林清晃了晃她的肩膀，“小姐是不是被吓到了？” 凤儿回过神，呼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肯定不是的，他们肯定不是一种东西，不然自己在道哥面前岂不是早就暴露了。 她扯出个笑：“没事林姐姐，快下车吧，我都饿死了。” 她刚下马车，兜兜就飞快的跑过来迎接她。 凤儿摸了摸兜兜的脑袋，刚想抱起它，兜兜忽然炸毛，四条腿往后一跳，疯狂的朝着她叫了起来。 第124章 反常的狗子 凤儿傻住了：“兜兜是我呀。” 林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赶紧先一把将凤儿抱了起来，以免被它伤到：“这狗怎么回事？” 凤儿也是一脸茫然：“没事的林姐姐，你放我下来。” 她从包里拿出一条肉干：“兜兜，过来吃。” 谁知往常馋的要死的狗子，竟然连肉干都不吃了，凤儿往前一步它就往后一步，也不咬她，但就是像受了惊吓一样疯狂叫。 “这是怎么了？”兜兜的叫声把其他人都吵了出来。 江婉还奇怪的看了看，结果发现它确实是在朝着凤儿喊：“它怎么朝着凤儿叫呢？” 沈墨舟拧着眉：“先将它关起来。” “没事的小舅舅，它不咬我。” 沈墨舟可不管，在他心里一条狗可远远没有外甥女重要，它敢这么朝着主人吼，万一失控咬了凤儿怎么办。 凤儿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过也怕它咬到别人，只能看着家丁先把它关到了笼子里。 “你们可别动它啊。”凤儿交代了一句，也没心思吃饭了，拉着林清，“我出门一趟。” 她让马车停到了街道口，独自带着林清去了斗兽场，虽然殿下现在应该不在，可那个叫苍九的，送了道一出宫后，应该会回这里。 她从后门敲了敲门，开门的依然是上次那个伙计，他一见是凤儿就道：“小小姐，老板这几日没在。” “我知道，那你们掌柜的呢？我的狗出了点问题，只是问问怎么解决。” 伙计让开：“那两位稍等，我去请掌柜的过来。” 没多久上次那个起码捉来自己的男子果然来了，他应该就是殿下口中的苍九了。 他站在一旁并未坐下，先交代了伙计上茶果，才客气的问：“凤小姐不知有什么事找在下？” 不知是不是凤儿的错觉，感觉他好像对自己更恭敬了。 “我今天一回府，兜兜就一直冲着我叫，这是怎么回事？” 苍九一拧眉：“它怎么会冲着主人喊？以前这样过吗？” “没有，而且它本来是跑过来迎接我的，突然就跟受惊了一样，不过它也没咬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苍九想了想：“这种反应，一般是碰见了害怕的东西。” “害怕？它从没怕过我呀。” “狗的感官和嗅觉都十分灵敏，若是察觉到有什么危险的气息，或是让它忌惮的气味，它也会这样，凤小姐今天可接触了什么猛兽之类的，带回味道了吧？” 凤儿低头想了想，她说着要去禽园，可并没去呀。 她今天除了白云观，只去了宫里，见过了师父，太子，和齐越！ 凤儿猛然惊觉，以往见道一和太子的时候，回来兜兜都是正常的，师父更是那段时间经常去将军府，它也没惊慌过。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她今天碰到了齐越！ 凤儿感觉脚底都有些发麻，难道不止八卦罗盘对他有反应，连兜兜都能察觉到他的气息异常？ 凤儿忙起身：“多谢掌柜的，我先回去了！” 凤儿一回去也不急着吃饭了，先让小春姐姐准备了一桶水，干干净净的洗了个澡后，换了一身衣裳。 “小姐饿了吧？饭菜还温着。” 凤儿摇了摇头：“不急，兜兜被关在哪儿？” “再后院儿呢。” 凤儿去后院儿就见狗笼放在阴凉的墙角下，她一点点的靠近：“兜兜？” 兜兜一下站了起来，冲着她吐舌头摇尾巴，完全没了刚才的凶狠样子。 “小姐小心些。”林清不放心。 但这么久了，凤儿对它最是了解，它现在就跟以往是一样的。 她走近蹲下，发现兜兜还是没什么异常，这才伸手隔着笼子摸了摸它的脑袋，兜兜立刻就亲热的拱她的手心。 凤儿长舒了口气：“没事了，放它出来吧。” 后面跟着的家丁将笼子的锁打开，兜兜欢快的跑出来就蹭凤儿的腿，也不叫了也不躲了。 林清讶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的，就是我身上可能沾了它不喜欢的味道。”凤儿放下它去膳厅吃饭，心里却有些忧心忡忡的。 她听说狗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是很灵性的动物，这么久它一直没什么异样，偏偏在见到齐越后如此反常。 她夹起一个饺子，刚放到嘴边又觉得不对。 如果它对妖精的气味反应这么大，那和自己相处这么久，也没怎么样啊。 凤儿迷糊了，小脑袋瓜怎么都想不通，狠狠的咬了口饺子，不行，她还得去趟白云观。 道哥也有午休的习惯，凤儿下午换上了道服才去的，结果发现香客没有，道童也一个不在。 她丝毫不见外的去了后院儿，果然见书房门打开着，里面吵吵闹闹的。 凤儿走近去取一看，各种书和卷宗摆了一桌子。 “凤儿你来啦？”一个道童一把将她拉进来，“快来，一起找。” “道哥，你们还没找到？” 道一低着头：“已经看了两个书架了，这方面的记载实在少之又少。” 凤儿随手拿起一本翻着看：“道哥，我今天回去，兜兜疯狂的朝我叫，然后我了个澡换了衣服后，它就正常了，你说会不会跟齐越有关？” 道一抬起头：“果真如此？” “嗯，我问了卖狗的人，他说应该是有让他感觉到害怕和危险的气味。” 道一将书放下：“那就不会错了，狗这东西有些灵性的，这齐越到底是什么东西？” 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凤儿只能跟着一起翻书找了起来。 足足找了一个时辰，凤儿累的揉了揉眼睛：“祖师爷们不会也都没除过妖吧？” 她刚说完，忽然从书架上掉下一本书来，哐当砸在了她的脑袋上。 凤儿哎呦了一声揉了揉脑袋，随手将书捡了起来。 这本书黄书皮，上面一个字都没写，她好奇的翻开一看，第一页就写着万物有灵，草木亦然，凡经过天地灵气孕育，就有可能会滋养出有灵魂的生灵。 凤儿一下激动了：“道哥，你快来看是不是这本？！” 第125章 活不久了 道一接过来，这本书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十分古老的了，而且根本没有署名，都不知道谁写的。 他翻开仔细看过，上面记得也并没记载的特别详细，不过有一条…… “妖类若强行霸占人身，会导致魂魄不稳，神识恍惚，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必会爆体而亡……” “啊？！”凤儿惊呼一声，那她，她也算占用了人身吧？ 仔细算一算，她变成凤儿也已经快五个月了，这么说她岂不是？ 凤儿瞬间冷汗就从背后爬了起来：“这，这是真的吗？” 道一摇了摇头：“目前我们也没见过，也只能当真的看了，你说的那个齐越进宫多久了？” 凤儿压在心里的惊慌，忽然想起来：“不对呀，他救了三皇子是两年前的事了，那他如果是妖类，也早该死了吧？” “那可不一定。”道一拧眉，“若这书上所说属实，齐越又真的是妖类，那他还好好活着的原因只有一个……” 凤儿瞪大眼睛：“那些失踪的姑娘们？！” “没错。”道一神色凝重，“看来他未必是用来炼药，而是用来稳住自己的魂魄，所以哪怕官府在严查，他也要冒险继续抓人。” 凤儿深吸了口气，有些不敢深想：“用什么方法？” “不知道。”道一一拍桌子，“但很显然，他是在用那些姑娘们的命换自己的命！” “不能让他这么继续为非作歹下去了。”道一抹了把脸，“还有三个书架，给我仔细找！肯定还有其他资料。” “小姐。”小春从外面进来，“天已经快黑了，明日再来吧。” 凤儿看了道一一眼，她心里很不踏实，除了怎么对付妖类的办法，她还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像书里所说的一样会死…… 道一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没多少了，有消息我会去找你。” 凤儿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出了道观。 回沈府天已经不早了，家里人都在等他吃饭，沈墨言一直操心着这事儿呢：“凤儿你去道观了？你师父怎么说？” 凤儿扭头看了眼，沈墨言让下人都关门出去。 “他靠近齐越的时候，八卦罗盘的反应很强烈，但肉眼看不见，并不是邪祟和冤灵一类的东西，道哥说，那就只可能是妖类了。” “妖类？！”一家人齐刷刷的看过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世上有妖吗？什么妖啊？” 凤儿摇了摇头：“这还不知道，道哥说这本就极少见，他也是第一次遇见，我今天下午就是去道观与他一起找找看有没有记载。” “找到了吗？”沈墨言忙问。 “找到了一点，书上说妖类占用人身的话会魂魄不稳，甚至可能爆体而亡，齐越之所以两年多还好好的，很可能就是用那些姑娘们来换命。” 连沈作都吃不下去了，若是以前听到这种事，他们八成会觉得这个人在说疯话，可自从有了凤儿，这些个奇异事还真没少见，由不得他们不信。 “若真如此，那这个祸害决不能留。” 沈墨言攥着筷子的手都有些发颤，想到那些大好年华的姑娘们如此殒命，他怎么能安稳。 “可这些话哪怕告诉皇上，他也不会信吧？”沈墨舟看向父亲。 虽然没见过皇上，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对这位皇帝已经没什么好印象了，起码他不是什么是非分明，没有私心的明君。 沈墨言肯定道：“那自然不会，皇上对他很是宠信，甚至上次与侯夫人那么明显的奸情，皇上都替他遮掩，在他眼里，齐越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人，但皇上只在意对他有没有用，除非能拆穿他的真面目，让皇上也无法再保他。” 江婉看向凤儿：“道一师父确实很厉害，沉安也是多亏了他的做法，凤儿，他不能让齐越现原形吗？” 凤儿摇了摇头：“他在查，能不能找到办法还不知道。” 沈墨言放下筷子起身：“我去堂大理寺。” “大哥你干什么去？” “总得想想办法，本来想找到他作恶的证据，既然他连个人都不算，那何必走什么律法，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杀人了。” 沈墨言走后凤儿只简单的吃了几口就回房了，她坐在梳妆台前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她本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作为一个人生活的。 如果书上记载的是真的，那她岂不是活不过两个月了？ 凤儿咬着唇，有一点害怕，更多的是难过。 她虽然是人参精，可她并没有害人，也不会做出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这种事。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当个大夫，陪着爹爹，陪着外公他们，若是自己死了，他们肯定也会难过的吧？ 凤儿越想越难过，就算加上当人参的那几年，她也才活了二十年。 果然妖类就是妖类，非要当个人是违背天道的事情。 小春拿洗脸盆进来，见小姐正趴在梳妆台上，走近刚要喊她洗漱，发现她竟在默默的哭。 小春忙放下手巾：“小姐怎么哭了？” 凤儿忙一擦眼泪：“没事，就是有点难过。”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 凤儿摇了摇头：“不要紧，我困了。” 凤儿洗过脸后换了睡衣趴在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爆体而亡，要是这样肯定会吓到爹爹他们的吧？ 他们到时候还不知会怎么难过呢，已经经历过一次凤儿娘亲的去世，爹爹还说过他下半辈子只要自己陪着就好了，他又怎么办？ 胡思乱想着几乎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小春来叫她的时候床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哎？”小春这事忙跑出去找，发现她正穿着练功服跟兜兜在后花园玩儿呢。 “小姐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小春过去给她擦了擦汗。 凤儿挥了挥小木剑：“做梦了，醒的早。” 小春感觉小姐好像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是哪里：“那赶紧洗澡吃饭吧，小姐不是说今天还要去道观？” 凤儿摇了摇头：“不了，我要去找爹爹。” 第126章 反常的凤岁安 凤擎哪怕不上朝的时候也是会去当值的，凤儿吃过早饭也没回将军府，直接去宫里找他了。 “侍卫叔叔，我爹爹呢？” 宫门口的侍卫弯腰与她说话：“凤将军一早就来了，不过没一会儿有人来找他，又匆匆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凤儿也不知去哪里找人：“那等爹爹回来帮我告诉他，就说我在太医院等他。” 不过今天师父并不当值，凤儿可不想被那几个老头子围着问东问西，要说这宫里最清静的地方，一定就是东宫了。 凤儿让林清在太医院等着：“要是爹爹来了林姐姐就去东宫找我。” 林清不放心，把她送到东宫门口才返回去。 坠儿正在给院里的花儿浇水，凤儿走进去：“坠儿姐姐，殿下起来了吗？” 坠儿知道他们二人亲近，也不瞒着她：“殿下昨天晚上出宫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凤儿嘟了嘟嘴，怎么自己想见谁都见不着，等自己没了后，看他们去哪儿找自己！ “那我进去坐会儿吧。”凤儿干脆喝着茶等爹爹。 盛钦的寝宫很大很空旷，以往凤儿没太注意，今天才看见他里面的书桌上摆着好些木刻。 “哎？”她拿起一个小狗状的，虽然没上色，但这小狗体型模样，完全就跟兜兜一模一样啊！ 她本来就知道斗兽场真正的老板是殿下，那这个刻的肯定是兜兜了。 闲来无事，她干脆用桌上的颜料替这木刻上起了颜色。 盛钦半个时辰后就回来了，一进院子坠儿就禀报：“殿下，凤儿小姐来找您了。” “什么时候？” “早就来了，刚才奴婢进去看了看，等的都睡着了。” 盛钦点了点头，进屋的时候放轻了脚步，只见她趴在桌上，身上盖了件小毯，桌上还摆着已经上好色的木雕。 盛钦一拧眉，自己可没想让她看见这个雕刻，刚走进要拿起来，就见睡着的凤儿竟眉头紧锁脸色发白。 他的手一顿，轻声喊道：“凤岁安？” 凤儿此时正被噩梦缠身，她看见齐越手里抓着一个小姑娘，一口朝着她的脖子咬了下去。 然后张着血盆大口对自己说：“你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凤岁安！你不过跟我一样也是个怪物！等着吧，你早晚也会死的！” 然后凤儿就看见他在自己面前轰的一声炸开，血肉四溅，恐怖至极。 “啊！我不要，我不要死！我是凤儿，我已经是凤儿了！” 盛钦俊美的脸闪过一丝疑惑，可见她竟在梦里哭的这么委屈，抓住她的肩膀将人晃了起来：“凤岁安，醒醒。” 凤儿满脸泪水的醒来，睡眼朦胧一脸茫然的看着盛钦：“殿下？” 盛钦将手帕沾了水递给她：“哭什么？梦到什么了？” “梦到……”凤儿刚开口忙捂住了嘴，“没什么，梦到了齐越。” “他？”盛钦拧着眉，“因为他哭？” 凤儿摇了摇头：“我梦到那些姑娘们都被他杀了，然后，然后他还要杀我。” 盛钦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胡思乱想。” 凤儿将脸蛋擦了擦：“殿下出宫了？” “嗯，有些事要办，倒是你，今天也没课，来这么早做什么？” “我来找爹爹，结果他不知干什么去了，不在宫里。”凤儿揉了揉眼睛，林姐姐还没来，那就是还没回来。 “所以就来本宫这里等？”盛钦失笑，“你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凤儿一扭头看见了那只狗狗雕刻，颜料已经干了，她拿起来看着盛钦：“殿下这刻的是哪只狗？” 盛钦脸不红心不跳的：“狗还分哪只？不都长得一样？” 凤儿也不拆穿他：“那也对，殿下这个雕刻就跟我家里养的那只一模一样。” 盛钦挑眉：“你还养狗了？” “那是，我的狗可不比顶顶笨，它还能闻出齐越身上的味道呢。” 盛钦见她喜欢自己送的狗，眼里不由的带着笑意：“既然如此，这只木雕送你吧。” 凤儿摸着木雕的小耳朵，声音又低了下来：“殿下，要是我有一天不能养它了，你能帮我养大它吗？” 盛钦手指一顿：“什么意思？你不喜欢那狗？” “当然不是，兜兜又可爱又聪明。”凤儿只是觉得，如果自己不在了，还是让它的原主人养更好。 “那我就收下啦。”凤儿怕自己说漏什么，拿起木雕起身，“我去找爹爹。” 盛钦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口，怎么看她都像是有事隐瞒。 梦见了齐越要杀她？那她的梦话里，说我已经是凤儿了是什么意思？说如果不能养兜兜又是什么意思？ 在他印象里，凤岁安除了上次被疼哭，可从来没哭过。 他不知怎么有些心神不宁的，总觉得她的言行让人不安。 他写了张字条放进信筒里，让顶顶送出了宫。 凤儿去了太医院，见林姐姐还在呢：“爹爹还没回来吗？” “没呢。”林清见她眼睛红红的，“小姐怎么了？” “没事，刚才不小心睡着了，那咱们回去等吧。” 到了午饭时候，果然爹爹和大舅舅一起回来了：“乖女来宫里找过爹爹？” 凤儿点点头，默默的张开手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那真是不巧了，他是一早被我给叫走了。”沈墨言洗了洗手，“凤儿可是有事？” 凤儿摇了摇头：“那大舅舅都告诉爹爹了吧？” 凤擎点了点头：“我们打算先看看道一能不能对付他，若是没办法就只能直接了结他的性命了。” “不好动手吧？他身边人很多，上次还伤了殿下。” “只要他出宫，总会找到机会的。”凤擎弯腰也洗了洗手，结果感觉一直有视线盯着自己。 他一扭头，看见女儿沉默的看着自己，眼神不同往常，反而有些…忧郁似得。 “乖女？”凤擎担心道，“怎么不高兴？” 凤儿忙摇了摇头：“就是有点想爹爹了。” 凤擎笑着用胡渣蹭了蹭她的脸蛋儿：“那还不简单，跟爹爹回家住？” 第127章 认你做孙女 凤儿摇了摇头，若是按半年来算，刚好还有两个月，她各住一个月。 当然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尽可能在两个月内找到活下去的办法，她很喜欢当人的生活，更喜欢自己现在的家人。 不过他们还没找到除妖的办法，凤擎那边先有了进展，到底有个刺客经不住酷刑招供了。 “只是个六品官员？”饭桌上说起此事，凤儿有些意外。 “他只求一死，完全没了求生欲望，应当不会撒谎，而且确实从那个侍中家里搜出了所收贿赂，他对此也供认不讳。” “不太对劲。”这件事沈墨言没有参与审问，但听他一说就察觉出了异样。 “什么意思？” “那个侍中肯定是被收买的没错，但未必是唯一一个。”沈墨言反问，“刺客是你受伤的第几天闯进将军府的？” 凤儿看了眼爹爹：“好像是第三天。” “可你治腿的消息我们也是第二天才知道，还是在冯太医先漏了口风在宫里传开的，当时只有上朝的官员们才知道，皇上还特意交代了不准此处张扬。” 凤擎眉心一动：“能上朝的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 “而且南疆派了这么多人潜伏，怎么会只买通一个什么实权都没有的小小六品官，他是被推出来挡罪的罢了。” 沈作摇了摇头：“若那个侍中已经认罪，那只能说明一点，他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另外还有谁被买通，审也审不出来什么。” 事到如今刺客已经全撑不住死了，查出个奸细还什么都不知道。 凤擎拿起筷子：“我会暗中派人留意，那个刺客说他们也不敢派太多人来，能用的已经全被抓了，一时半会儿也翻不起什么浪。” 吃过饭后凤儿从地窖拿出前两天做好的药，这段时间太忙，都没空去看长公主，药都是让别人送去的。 长公主确实深居简出，连中秋宫宴都没去。 以后不知有没有机会再做了，她得去看看长公主的心疾恢复的如何。 开门的老管家看见是凤儿：“凤小姐可好些日子没来了，长公主还念叨你来着。” 凤儿笑了下：“长公主最近还好吧。” “好着呢，一次病都没再犯过，精神气儿也越来越好了，多亏了凤小姐的药。” 长公主正在禅房抄经呢，凤儿朝林清道：“林姐姐我自己去找吧。” 公主府人少也幽静，佛堂就在长公主的卧房旁边，凤儿拢了拢领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翌阳的声音有些不悦：“本宫不是说不准打扰？” “长公主，是我。” 翌阳可两个月没见到凤儿了，闻言放下笔：“进来。” 凤儿推开门，佛堂里面摆着两尊佛像，浓浓的香烛味道，长公主就坐在蒲团上，面前的小桌上是一摞佛经。 翌阳见到她一脸的慈爱：“亏你还想得起本宫，快过来坐。” 凤儿在她对面坐下：“从济州回来后就忙着给爹爹治腿了，一直没有时间来，长公主的身体还好吗？” 翌阳让下人倒茶来：“你瞧瞧本宫现在如何？” 凤儿如实道：“更年轻好看了。” 翌阳笑的眯起了眼睛：“几个丫鬟也说本宫气色好了许多，多亏了你的药，上个月太医来诊脉，说脉搏有力了许多，他们本来说心疾是不可能治好的，也不知再吃久一些能不能好。” 凤儿跪坐起来：“我给您把把脉。” 翌阳伸出手，看着她小手白白嫩嫩的可爱的很：“凤儿，有件事本宫想问问你的看法。” 凤儿收回手来：“长公主的心疾确实好转了许多，您再吃两个月吧，哪怕不能彻底痊愈，我保证肯定不会再危及性命了。” 翌阳听了一喜：“那这么说来，你可实打实的是本宫的救命恩人了，本宫要多给你银子你也不要，这样吧，本宫自己冷清的很，想认你做个孙女你看如何？” “啊？”凤儿愣住了，她可万万没想到，“长公主不用这样的，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应该的，而且您给了那么多银子呢，哪有什么相欠一说。” “救命是一回事，本宫要谢也多的是办法，不过要认你做孙女，还是因为本宫喜欢你这个丫头，凤擎都比本宫小一辈，你这年纪刚刚好。” 凤儿忙道：“可您是长公主，可以私自认亲吗？” “那有什么不行的？本宫一儿一女全是为了大盛离开了本宫身边，还不让本宫认个孙女了？到时候本宫就去找皇上，让他给你封个郡主。” 凤儿自然也很喜欢长公主，不过还是觉得不太合适：“长公主，这么大的事凤儿可不敢私自做主。” 翌阳握着她的小手：“你只管告诉本宫，你愿不愿意亲近本宫？若是你不愿意，那本宫自然不会强求。” “我当然喜欢您了，长公主对我这么好。” “那就好办。”翌阳起身，“本宫亲自跟你回一趟家，沈作也好凤擎也好，本宫亲自跟他们谈。” 凤儿是一点都拒绝不了，稀里糊涂的坐着长公主的轿撵将人带了回来。 长公主突然到访，江婉一点准备都没有，忙带着府里的人接驾。 翌阳进门还牵着凤儿的手，一向冷冷淡淡的她对凤儿的家人也和蔼了几分：“不必多礼，本宫是为了凤儿来的，沈作可在？” 江婉忙让下人上茶点：“公公还在当值，若长公主有急事，臣妇现在就派人去喊。” 翌阳摆了摆手：“不必了，本宫也没什么事，等着他们回来吧，对了，顺便去将凤擎也叫来。” 江婉忙安排下人去通知，就算不是要紧事，她也不敢让长公主多等。 半个时辰后沈家父子和凤擎一起回来了，长公主正与江婉和凤儿相谈甚欢，瞧着很是和谐。 “臣见过长公主。” “回来的这么早？本宫扰你们的公事了吧？” “哪里，长公主若不是有要事，必然也不会亲自登门，不知是不是与凤儿有关？”沈作看了外孙女一眼，见她神色如常，微微放下了心。 “嗯，坐下说吧。” 第128章 进宫请封 翌阳放下茶杯：“是这样的，本宫的心疾已经好了许多，这也多亏了凤儿的药，这孩子又聪明乖巧，实在讨人喜欢，本宫想认她做个孙女，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竟会是这事儿，毕竟长公主可是皇室中人，可不会轻易认亲。 “长公主。”沈作做为长辈先发话，“凤儿只是做了她该做的，何况您之前就帮了她许多。” “一码归一码，本宫不是为了还人情才这么做的。”翌阳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本宫的两个孩子，情况你们也知道，本来想自己度过残生，什么时候心疾严重了救不过来也就去了。” 她说着慈爱的看了眼凤儿：“可本宫遇见了凤儿，这条命被她给捡回来了，这么多年，本宫没有过这种念头，要不是喜欢凤儿，本宫可不会因为答谢就给自己认个孙女。” 沈作转头看向凤擎，这种事对凤儿来说自然不是坏事，不过凤擎毕竟是孩子的爹。 凤擎沉声道：“长公主只需问凤儿就是，凤儿若愿意我们不会拦着。” 翌阳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扭头问凤儿：“你瞧瞧？你家里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让你自己做主呢。” 凤儿咬了咬唇，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两个月了，可又不能直说，长公主如此殷切，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 “怎么？真不愿意呀？”见她的样子，翌阳问。 凤儿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她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个头：“凤儿见过祖母。” 翌阳笑着拉起她：“乖孩子，来，这是祖母送你的认亲礼。” 凤儿打开一看，竟是一张地契：“长公主，这是？” 翌阳一摇头：“叫本宫什么？” 凤儿一时还有些改不过来：“祖母。” “这是本宫在常州的一套别院，本宫现在年纪大了，也不想来回跑，好几年没去过了，以后你要是去的时候可以住。” 说是别院，但长公主的身份一定很豪华，凤儿忙道：“祖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翌阳接过来给她塞进包包里：“祖母送孙女东西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本宫也无人可给，难不成百年后还让皇帝给收回去？快拿着。” 凤儿拗不过她，只能收了下来。 “天色不早了……”翌阳刚起身就被凤儿拉住。 “祖母要不要留下吃饭？” 翌阳一愣，这么多年她除了偶尔去趟皇宫，都没在任何人家里用过膳。 凤儿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我们不是一家人了吗？” 翌阳忽然鼻子一酸，一家人…儿子去世，女儿和亲，连唯一在身边的皇帝，她都觉得越来越疏远，她哪儿还有什么家人。 江婉在旁边柔声道：“长公主就留下用饭吧，只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翌阳牵着凤儿的手笑道：“本宫好伺候的很，有两个素菜就可以了。” 还别说，有些东西一打破就是不一样了，哪怕以前她对凤儿也好，可终究像是有些隔阂。 这么一认亲后，凤儿都感觉那层距离感没了，还拉着她去自己屋里坐。 长公主一她的院子，一个东西就迎面跑了过来，吓了她一跳：“什么东西？” “是我养的小狗，不咬人的。”凤儿忙将兜兜拦住，“兜兜，坐下。” 兜兜果然乖乖的坐在了院子里，长得好看又白白净净的，倒是不招人烦。 “倒是听话。” 凤儿将自己好吃的东西拿出来招待她：“祖母，万一皇上不同意怎么办？” 翌阳拿起她桌上的木雕看：“他为什么不同意？” 凤儿嘟了嘟嘴：“但是柔妃不喜欢我，皇上又很听她的话……” 翌阳脸色肃起来：“若是这点事都做不了主，他这个皇帝也别当了，这柔妃又是怎么回事？总是跟个孩子过不去。” “因为我娘的事吧。” “这件事不是她兄弟作恶多端？简直倒反天罡。”翌阳摸了摸她的脑袋，“虽说本宫不插手政事，但若谁想欺负你那本宫也是不答应的。” 晚上翌阳留在沈家吃了顿饭，交代他们第二天跟自己一同进宫见皇上。 凤儿一早就起了，小春给她穿的很正式，不过现在天气冷了，被裹得有点圆滚滚的。 到宫门口后凤擎已经在等着了：“问过侍卫了，他们说长公主已经进宫了，让我们到了直接进宫去找她。” 今天没有早朝，大盛帝是一大早被长公主叫起来的，问她什么事又不说，只让他们等着。 柔妃坐在一旁有些不满的看着长公主，明明什么实权都没有，却总是在她面前摆架子，一大早的折腾人。 喝了一杯茶后赵公公就来报了：“皇上，沈太傅和凤将军带着凤小姐求见。” 大盛帝看了眼长公主：“皇姐要等的人就是他们？” 翌阳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一听见这几个人柔妃困意也没了，一下坐直了身子，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 沈作三人进来先行了礼，大盛帝摆了下手：“平身吧，这么一大早的，到底是什么事如此兴师动众？” 翌阳招了招手：“凤儿过来。” 凤儿走到翌阳面前乖乖站好，翌阳半搂着她道：“凤儿这孩子本宫喜欢的很，她还救了本宫的命，所以呀本宫想认她做个孙女，皇帝看如何？” “什么？”大盛帝和柔妃异口同声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大盛帝顿了下：“皇姐，认亲可不是儿戏，您喜欢她多赏些东西就是了。” “本宫也没有在儿戏。”翌阳淡淡道，“本宫确实也有自己的外孙，可却一面都见不到，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孩子，你却说本宫是在儿戏？” 大盛帝一下子理亏，垂下眼不说话了。 柔妃忙道：“长公主不要误会，皇上不是这个意思，皇上也总与臣妾说您这些年不容易……” 翌阳打断她的话：“本宫没什么不容易的，这些年皇上的赏赐金银没有断过，本宫只是喜欢这孩子，想找个人陪陪本宫。” 柔妃抿了下唇：“那这样，您要是乏闷的时候，让宁康去陪您住如何？” 第129章 长乐郡主 “宁康？”长公主笑了下，“她人呢？” “快去带宁康过来。” 宫女答应了一声刚要走，翌阳朝自己身边的丫头道：“你去陪着一起，若是宁康愿意还好，若是她不愿离开母亲的身边本宫也不强求。” 一刻钟后本来睡得好好的宁康被拉了起来，还有点睡眼惺忪的：“母妃喊我来干什么？” 宫女悄悄冲柔妃摇了摇头，因为一路有长公主的丫鬟跟着，根本没机会交代什么。 “宁康你来，皇姑姑问你个事。” 宁康一脸茫然的看向母妃，柔妃催促道：“去呀，皇姑姑跟你说话呢。” 宁康只能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抗拒。 翌阳看着这位侄女，倒也没有因为柔妃就不喜欢，只是平日见的太少，也实在很难亲近起来。 “宁康，皇姑姑平时都是一个人，有些寂寞，你愿不愿意搬去公主府跟皇姑姑一起住？” 刚刚还半醒的宁康瞬间睁大了眼睛：“为什么要我去？” 柔妃忙道：“宁康！” “你吼孩子做什么？”翌阳温声问，“你不想跟皇姑姑住？” 宁康本来年纪就小，父母又宠着，平日周围可没人敢训一句的，自然是想什么说什么。 “我不去，我要跟母妃住一起！”宁康说完跑到柔妃身旁不悦道，“母妃为什么要让我出宫？” 柔妃无奈叹了口气，又不能当众责怪女儿，可凤擎加个沈家本就棘手，再有个长公主撑腰，对她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她试图劝解：“可凤岁安也是要在家里住的，不能天天陪着您，这样吧，我弟弟吴戌有个女儿，也跟宁康差不多大，让她……” 翌阳本还算温和的神情顿时沉了下来，凤擎和沈作更是面露怒色，凤擎刚要开口就被长公主打断。 “什么意思？你以为本宫是随便找个人就行？本宫自己顺不顺眼不重要对吧？宁康还算是本宫的侄女，吴戌的女儿也往本宫这里塞？本宫可还记得她当初好像苛待过凤儿，这样顽劣的性子柔妃还是留着自己教养吧。” 长公主这番话可以说是毫不给她脸面，将她吴家最难看的事当众揭了出来，柔妃的脸色一下难看的吓人。 “长公主！您这么说话也未免太过分了，不管大人做了什么，夕月她还只是个孩子。” “那凤儿不是孩子？风儿可比她小了好几岁吧？” 翌阳没了耐心：“皇帝只说答不答应就是，本宫也不知为何让你们这么为难，若是不行那就算了，就当是本宫多事，以后绝不会再起这些心思。” “皇姐哪里的话。”这些年长公主确实很少有求于自己，何况她逐渐年长却膝下无子，这方面他永远觉得愧对翌阳。 大盛帝虽觉得有些草率，不过倒也算不得多大的事：“既然皇姐喜欢，认下就认下了。” 翌阳可不满足于此：“本宫替凤儿想了个封号，长乐郡主如何？” 岁安长乐，翌阳只希望她一辈子都能平安快乐。 答都答应了，大盛帝干脆的点了点头：“好，赵忠拟旨。” 凤儿领旨谢恩后就跟着一起出了宫，一直不大高兴的柔妃这才埋怨道：“皇上，您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大盛帝握住她的手：“爱妃，你不知道朕的难，皇姐的儿子为救朕死了，女儿又是为了大盛去和亲，她只是想认个孙女，若是朕都不能答应，不知要被人如何戳脊梁骨，说朕是忘恩负义了。” 柔妃哼了声：“臣妾不是说不能，可那么多小孩子，为什么偏偏就得她？您说长公主是不是故意跟臣妾过不去？” 大盛帝皱了下眉：“别瞎说，长公主一年半载都不进一次宫的，跟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凤擎这个女儿确实长得漂亮也讨喜，何况还救过皇姐，喜欢她也是正常。” 一旁默默听着的宁康算是听明白了，她仰着小脸儿问：“父皇是说皇姑姑不喜欢我却喜欢那个野丫头吗？” 大盛帝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别乱说，不是你自己不愿意去跟皇姑姑住的吗？” “那怎么能一样？”宁康有些娇蛮是真的，但脑子也是很聪明的，“皇姑姑可从来没与我亲过，也没请我去过公主府，刚才那只是母妃想让我去，皇姑姑一早选的就是凤岁安吧？” 柔妃叹了口气：“正经的侄子侄女哪个她疼过？谁敢说一句什么。” 大盛帝拿起茶杯，他记得盛钦出生的时候，皇姐还是很疼爱的，后来出了变故，她就极少进宫了。 想到盛钦，大盛帝眼睛一亮：“对呀，既然皇姐觉得一个人孤独，就算认了凤岁安也不能与她一起住，不如让太子去陪陪她。” 要是皇帝不说，柔妃都要忘了这么个人，一年也见不到两回。 上回过年的时候看他都虚弱的不像样了，问了太医说怕是活不到十二岁，把他送出去也好。 大盛帝赶紧道：“去叫太子过来。” 八百年没被召见过的盛钦见到赵忠还有些诧异：“什么事？” 赵忠都有些不知怎么开口，殿下被冷落了这么多年，都快命不久矣了还要被赶出宫去，哎。 “殿下去了就知道了。” 还好刚才赵忠在外求见的时候，坠儿紧急给他抹了点东西，否则现在的脸色一定会被看出端倪，他点了点头，也没换衣裳，跟着他去了御书房。 “父皇找儿臣有事？” 大盛帝已经习惯了他这幅冷冷淡淡的样子，也懒得管他无不无礼了：“朕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可有好好吃药？怎么看起来更瘦弱了些？” “吃药也没用。” 宁康坐在柔妃的身边好奇的看着他，这位太子她只从母妃的嘴里听到过，极少见到，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头发这么白的人，脸也是，跟鬼一样。 正想着呢，盛钦的眼神忽然扫过来，漆黑的眸子仿佛能看到她心底一样。 宁康莫名抖了下，但想起父皇又不喜欢他，自己为什么要怕他一个病秧子？ 她仰了仰头冷哼一声：“看什么看？” 第130章 搬出宫 哪知盛钦也就只是扫了她一眼，连句话都懒得搭，心里只觉得不管是模样还是性格都比凤岁安差远了。 宁康还是头一次被这么无视，刚要训斥就被柔妃拉住：“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乱插嘴，带宁康去用早膳。” 宁康出去后，大盛帝犹豫了下才开口：“你天天闷在东宫什么病都好转不了，心情好对病情也是有用的。” 盛钦才不相信他突然这么好心关心起自己的病：“儿臣无处可去，也不想去。” “胡说，你可是大盛的太子，怎么说的像是没有容身之处一样！” 盛钦讽刺的扯了下唇角：“父皇想让儿臣去什么地方直说就是了。” 一看他还是这个不懂好赖的样子，大盛帝也不想跟他弯弯绕了。 “是这样的，长公主年纪大了，膝下又没有小辈陪伴，你小时候她是很疼你的，朕想着你总闷在宫里也不好……” “让我去陪皇姑姑住？”这倒是盛钦没想到的。 “当然了，你不愿意朕也不会强求。” 盛钦手指捏了捏袖口：“那以后这皇宫我是回不来了？” “这叫什么话？你进宫难道会有人拦着？” 能随意进出宫…盛钦垂了垂眸：“儿臣全听父皇安排。” 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好，你收拾收拾东西，若是需要太医可以随时传召。” 盛钦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出了御书房。 坠儿听说要搬出皇宫都高兴的蹦了起来：“咱们真能离开这里？” 盛钦摸着顶顶的脑袋：“不离开怎么给人腾地方呢？” 坠儿的嘴角一下落了下来：“殿下是说，是说…” “好了，不必想那么多，将母后的东西都带出宫去，这地方爱谁住谁住。” 与此同时凤儿也在收拾东西，翌阳就在沈家等着她跟自己一起回去。 她倒也不是说认了孙女就让人家跟自己住，不过毕竟刚跟皇帝说是为了让她陪着自己，好歹也意思意思的过去住几天。 凤儿只拿了几件换洗的衣裳，还有带了兜兜一起。 “长公主，凤儿就麻烦您了。” 翌阳笑眯眯的牵着凤儿：“凤儿这么乖的孩子怎么会麻烦，要不是怕你们介意，本宫都不会让她回来了。” 凤儿带着小春和林清上了马车，心里盘算着住三五天就回来陪外公。 公主府的豪华可不是将军府和沈家能比的，尤其这里只有翌阳一个主子，占用的房间也不多。 翌阳直接让下人给凤儿收拾出了一间又大朝向又好的院子：“你去看看喜不喜欢，若是有什么缺的就告诉祖母，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随时都可以过来住。” 凤儿一进门顿时被惊艳到，屋子不但是她之前的两倍大，而且一看家具布料就是最华贵的。 她没见过公主的闺房，但她想着就算是宁康公主的寝宫也不过如此了。 “祖母这些花了很多钱吧？” 翌阳笑道：“本宫的银子都不知道怎么花，可算找到个能花钱给她的人了，你不用替本宫省。” 凤儿惊喜的看着外间一个大笼子，里面还有软软的垫子和水盆：“还有兜兜的家！” 翌阳坐在桌前就笑看着她发亮的小脸儿，到了她这个地位和岁数，什么吃的玩儿的都没那么重要了，有个这样的孙女对她来说 我不小心，就别责罚他们主仆了。” 听见她求情，老夫人还有些诧异：“槐序也就罢了，那奴才总是要处置了替你出出气。” 谢瑶可不想跟楚槐序结这样不可调停的死仇，忙道：“我知道祖母心疼我，只是他也并非有意，而且他们主仆情深，若处置了他，我们夫妻该如何相处。” 听见她说夫妻之情，老夫人更是意外的打量了她几眼。 谢瑶知道她在奇怪什么，按原主的性子，怎么可能顾忌楚槐序。 两家结亲一事，若不是侯府只有他的年纪合适又没娶妻，恐怕都不会让他回京城来。 楚槐序本来就是丫鬟所生，一无根基二无母族，现如今还惹得首富之女，宠妃之妹的原主不喜，侯府就更是用打压他的方式来安抚原主。 谢瑶看书的时候，站在男主视角对侯府的人，包括原主都没什么好感。 可楚槐序现阶段都在韬光养晦低调忍耐，她也扬起个笑：“我这不是没事吗？祖母放他回去，我也要自己责罚了才解气。” 她无碍就不用惊动谢家，那这件事自然可大可小。 老夫人也就顺了她的意：“好，人你带回去吧，快些回去好好养着，瞧这招人怜的小脸儿，我看了都不忍心。” 谢瑶道了谢，让丫鬟过去传话，她有意修复关系，也不能转变的太快让人怀疑。 楚槐序自己起身缓了下，一手攥着长随的胳膊往回走。 谢瑶在后面跟着，他们两人都住两宜园，楚槐序却从不去主屋，自己独自住前院。 “冬香，吩咐厨房煮两碗姜汤送过去。”谢瑶裹了裹衣领，在上好檀木所雕的梳妆台前坐下。 冬香吩咐了小丫头后，过来给她拆额头的纱布：“小姐，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姑爷来了？” “他是我夫君，我不关心他关心谁？”谢瑶看着镜中美得微润娇艳的脸，自己是个女子都见之忘俗。 但凡原主对男主上些心，顶着这么一张脸，怎么可能落那么个下场？ “最近有递进来的书信吗？”谢瑶对这本书的时间线并不是太清楚，但愿女主还没干蠢事。 冬香摇了摇头，有些发愁：“后日就是小少爷的生辰了，小姐这么回去，到时候可怎么跟老爷解释？” “禹辰的生辰？”谢瑶怔然，她想起来了！ 书中正是谢瑶去给弟弟过生日，因为厌烦楚槐序一个人回去的，然后跟她那位文质彬彬的表哥见了面。 他从小寄养在谢家，两人早已互有好感，可这段情愫却随着赐婚无疾而终。 她带着怨气嫁人，又是这骄纵性子，碰见楚槐序这种不会讨好的死板男人，关系自然越来越僵。 若说先前两人是互看生厌，有些大大小小的摩擦，那这件事应当才是彻底让楚槐序与原主决裂的主因。 第131章 一家子人中龙凤 盛钦的院子也是自己选的，在最偏的北院，长公主不知道他要搬来，没有提前布置，里面只有他自己带来的东西。 “凤小姐？”正在收拾东西的坠儿看见凤儿也意外道，“您来找殿下？” “我住这里。”凤儿看着她刚刚挂上的画像，上面是一个着华贵宫服的年轻女子，样貌极美，那双桃花眼与盛钦俨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微微低头，纤手温柔的放在微凸的肚子上，看的出来应该是怀孕的时候画的， “这是皇后娘娘？” 身后的盛钦点了点头：“母后只留下了这一幅画像。” 那凤儿就不懂了，若说娴嫔姿色比柔妃略有不如，但皇后娘娘可是真正的倾城绝色啊，皇上为何会独宠柔妃而冷落皇后？ 坠儿在画像前的桌子上放了牌位，将准备好的贡品摆了上去。 盛钦掀袍跪在灵牌前磕了几个头，凤儿也跟着双手合十恭敬的行了礼。 可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一个黑影瞬间从画里出来，嗖的钻进了坠儿的身体里。 凤儿抬起头：“在东宫的时候怎么没见过？” 盛钦将香插好，漠声道：“母妃从没喜欢过皇宫，那地方也不配供奉她。” 凤儿不再多问，一转头看见坠儿已经不在屋里了，她才问道：“殿下以后就住这里吗？不回宫了？” “回去做什么？做事都要处处掣肘。”盛钦坐在桌前手托着腮懒洋洋的看着她，“不过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改什么……”凤儿一下反应过来，嘟着嘴道，“你想得美！” 虽然太子的身份比她尊贵，可她一直是将盛钦当做同辈相处的，他莫名其妙的成了自己的小叔？太不公平了！ 小春从外面进来：“小姐，该去白云观了。” “哦！我都忘了。”凤儿起身，“殿下我先走啦。” “白云观？”盛钦挑了下眉，“就是那个道士的道观？” “就是啊，我这两天没顾得上去。” 盛钦也起身：“本宫想去看看你不介意吧？” “殿下要去道观啊？”凤儿想了想，太子还帮过道哥呢，他应当不会介意的，“好呀，不过我还得先去换道服。” 两人出了北院儿都没看见过坠儿，凤儿先回房换上了道士服，把漂亮的小发髻拆开，梳成了道士的束发丸子头。 “久等啦。”凤儿一出去，盛钦扭头看了过来。 看见她的装扮眨了下眼，这衣服，别人穿起来平平无奇，穿在凤岁安的身上就跟个小点心似得，也是奇了。 凤儿踩着凳子上了马车：“坠儿姐姐不去吗？” “她去做什么？”盛钦看着她小脚还一晃一晃的，“好好走。” “哦。”凤儿坐好，盛钦随后跟着上了车。 有盛钦在，林清就坐在了外面，毕竟她可不敢跟太子平起平坐。 “那道士还没查出来齐越的身份？” “虽然没查出卷宗，不过道哥已经有办法了。” 盛钦看着她从包里拿出果干开始吃：“什么办法？” 凤儿歪了歪头：“这个办法有点点难，先要找一个妙龄女子，还得功夫好，本来林清姐姐很合适，不过她跟在我身边久了，他们都认识了。” 盛钦了然的点了点头：“倒是个办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去了道观，本来那些小道士已经习惯凤儿了，她来都懒得招呼了，不过看见她身后的盛钦后顿时睁大了眼睛。 没办法，他实在太显眼了，除了俊美的外表，那头银丝简直有些惊为天人了。 怎么会有人一头白发还能这么漂亮的？凤儿的五师叔一把将凤儿拉过来低声问：“凤儿？这是谁？” 凤儿哪敢暴露他的身份，只能含糊其辞道：“我，我小叔。” “你还有这么好看的小叔？！”秦云眼睛都要冒星星了，“他叫什么？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凤儿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秦云：“师叔，你是道姑。” “道姑怎么了？我们又不是和尚，还搞这一套？” 凤儿无奈，果然是道一教出来的人，人家普通姑娘也没这么直白的吧？ 她无奈劝道：“反正你们没可能的，别想了啊，我还要去见师父。” 盛钦早就一个人溜达到了后院儿，凤儿从后面追上来仰头看着他，长得好看真是不讲道理。 盛钦睨她一眼：“人在哪儿？” “上课可是不许别人看的！殿下自己去转转吧，一个时辰我就出来。” 凤儿进去上课了，林清可不敢怠慢人家：“殿下要不去客房坐着等？” 盛钦摆了摆手：“不必了。” 这里的风景还真是不错，他去后山的亭子里坐着，林清也不敢离得太近。 倒是秦云不知道身份反而很大胆的端了茶来：“公子怎么称呼？” 盛钦沉声道：“苏。”那是他母妃的姓氏。 “苏公子？你不跟凤儿一个姓啊？” 盛钦莫名看了她一眼：“我为何会与她一个姓？” “公子不是凤儿的小叔吗？” 盛钦眼尾扬了下：“她跟你说的？” “是呀，哦我知道了，不是亲的是吧？” 盛钦也没多说什么，秦云压根儿不急着离开：“公子是来陪凤儿上课的吧？” 盛钦抿了口茶：“嗯，你们怎么不去上课？” 秦云叹了口气：“我们可不是师兄的学生，他就收了一个徒弟，说是她有天分。” 盛钦笑了笑，很自然的称赞道：“那也是，她的确不是一般啊小孩子可以比的。” 秦云脸色窘了窘：“上有凤将军，下有凤儿，现在还有苏公子，你们一家还真都是人中龙凤啊。” “我们一家？”盛钦也懒得多说什么，“本…我想独自待会儿。” 秦云嘴角落了下来，不过还是懂事的哦了一声，转身走远了。 等了一个多时辰凤儿才出来，天色已经有点暗了，她一上车林清忙给她裹上披风：“要不以后上午来吧，这天越来越凉了。” “嗯。”凤儿点了点头看着一旁有些单薄的盛钦，“殿下冷不冷？” 盛钦还没说话，凤儿已经将宽大的披风搭在他的肩上：“咱们一人一半。” 第132章 坠儿失踪 盛钦看着这粉红色有些可爱的披风，心里柔软了一片，扯开把她严严实实的裹住：“披好，本宫没那么不耐冻。” 现在的天越发的短，回到公主府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两人一下车管家就道：“殿下，郡主快去洗洗手吃饭吧，长公主一直在等着呢。” 凤儿忙洗了手换了衣服去了膳厅，长公主果然一个人正坐在那里看着本经书。 “祖母怎么不先吃呀？” 翌阳放下书，握住她的小手：“怎么这么凉？丫头们也不知道给你带个暖手炉？” 凤儿忙道：“是没想到这么晚，下回记得了。” 盛钦也开门进来：“皇姑姑自己吃饭应该很早吧？不需要迁就我们。” 翌阳让两人一左一右挨着自己坐：“本宫自己吃的早那是无事可做，现在本宫可不是一个人了，可不想自己吃饭了，先喝点汤暖暖身子。” 凤儿本身就是个小话痨，盛钦也难得的不闷着了，一顿饭吃下来翌阳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什么食不言寝不语早就抛到了一边。 吃过饭已经不早了，三人各自回房洗漱就准备睡觉了。 可盛钦回到北院，里面竟一片黑漆漆的。 因为他交代过不许轻易进他的屋子，公主府的人也不敢来。 “坠儿？”他进屋喊了两声也没人应。 他拧着眉出了院子找到管家：“老管家可见过本宫的丫鬟？” 管家点了点头：“殿下说的是坠儿姑娘吧？她下午比你们还先出府的啊。” “什么？”盛钦拧起眉，他记得上香的时候她还在身边的，比自己和凤岁安出府还早，那就是摆完贡品她就走了？ “她有没有说自己去做什么了？” “坠儿姑娘说有东西落在了皇宫，要回去取，只是到现在还没回来，殿下不在老奴也不知道该找谁问。” 盛钦心里觉得有些怪异，坠儿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不至于丢三落四。 就算真落下什么东西，她也不可能都不禀告自己一声就私自离开。 他回了房间给顶顶的腿上绑了信，若是坠儿真在皇宫，看到应当就会给他回信了。 他自己宽衣在床上躺了下来，这些年虽然偶尔也会在宫外过夜，但都是偷偷摸摸的，现如今终于可以住在宫外了，还有个小丫头一起，比冷清的东宫可好了太多。 可能今天来回奔波累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再一睁眼天都亮了。 盛钦揉了揉眉心坐起身，习惯性的喊：“坠儿？” 喊了两声都没人答应，他一看陌生的房间，这才想起来昨天坠儿没有回来。 “顶顶？” 在外间休息的顶顶扑腾着翅膀就飞了进来，盛钦打开信筒一看，里面只有自己写的那封，坠儿不但没回，而且还没看到。 “你没见到坠儿？” 顶顶叫了一声，从桌上叼起一块儿沾血的布料。 盛钦拿起来一看就心里一沉，淡蓝色的碎花布料…这不就是坠儿昨天穿的衣裳？ 他忙披上衣服：“在哪里找到的？带本宫去！” 凤儿也是刚起，正打算去吃早饭呢，看见盛钦快步过来：“殿下早呀。” 盛钦一脸凝重：“本宫出去一趟。” “怎么了？”看他脸色不对劲，凤儿忙拉住他的袖子。 盛钦也不生气：“坠儿不见了，从昨天出门就没回来。” 凤儿脸色一变：“怎么会？坠儿姐姐身边没带人吗？” “管家说她是自己离开的。” 凤儿也顾不得吃什么饭了：“我跟你一起去。” “皇姑姑那里……” 凤儿匆匆交代了一句：“小春姐姐，跟祖母说我们进宫有事，让她自己先吃。” 上了马车后跟着顶顶一路走，凤儿掀开车帘：“这确实就是进宫的路。” 只是刚走到大街上，顶顶忽然转了个弯儿，朝着有些偏的东街去了。 马车大概走了一刻钟，顶顶不往前飞了，而是在一处空旷的田地里徘徊着飞。 “就是这里了。”两人下了车朝着那边走去。 现在已经快冬天了，田里的庄家早就收完了，光秃秃的田地上一朵珠花和已经干涸的血迹分外明显。 凤儿忙拿起来：“这是坠儿姐姐昨天戴的！她出事了！” 盛钦的脸色阴沉：“糊涂！” 凤儿有些想不明白：“可坠儿姐姐为什么要自己出府呢？还不带护卫？” 盛钦摇了摇头，这绝不是坠儿的作风，可现在想这个也没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 坠儿几乎算是母后养大的宫女，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在身边伺候他了，他并不想看到坠儿出事。 “要不报官吧？让大舅舅来查？” 两人直接调转马车去了大理寺，沈墨言单独与两人在书房说话。 “殿下的宫女？”沈墨言眼神转了转，“刚出宫就出了事，恐怕只有两种可能。” 盛钦皱眉：“你是说早有人盯着本宫，趁机抓走她的？”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刚出宫就出事，很难是巧合。”沈墨言话音一转，“不过抛开她的身份不讲，她可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凤儿睁大眼睛：“不会是被齐越抓来换命了吧？！” “很有可能。” 盛钦啪的一拍桌子：“狗胆！竟敢抓到了本宫的头上。” “殿下冷静。”沈墨言忙道，“贸然找过去，没有证据他如何承认？反而极有可能导致坠儿姑娘被灭口。” 凤儿也连连点头：“他上次抓人是半个月前，他如果需要一个月一个姑娘，那就会暂时留下坠儿姐姐的命，之前那些姑娘们也是被养起来的。” 盛钦后槽牙咬动：“那本宫就派人时时盯着他，他总是要去找坠儿的吧？” 凤儿问道：“殿下，顶顶既然能找到坠儿姐姐的珠花，能不能顺着气味找到人啊？” 盛钦摇了摇头：“若是可以它就直接带本宫去了，现在天气太冷，气味消散的快。” 凤儿撇了撇嘴，本来想着赶紧找个诱饵引鱼上钩呢，结果人还没找到，先搭进去了一个。 沈墨言起身：“她在宫里应当是不怎么出东宫，所以齐越也不认得，倒也是好事，免得被提早灭口，这件事不能声张，臣也会派人秘密盯紧他的动向。” 第133章 竟然是同类 “滚出去！” 门外提着食盒的太监吓得顿住脚步：“大师，奴才是来送饭的。” “我让你滚！”齐越右手死死攥着自己的手腕，仔细一看，他的左手竟肿的发红，连胳膊上的血管都根根分明，看起来骇人的很。 听着外面没动静了，齐越才拿过一个水盆，掏出匕首深吸了口气，给手臂上割开一个小口子，鲜血顿时潺潺流了出来。 将血放出来些，手臂的颜色才终于恢复了正常，他用布条包住伤口，揉了揉突突跳的眉心。 最近复发情况好像变频繁了，他看着手臂上已经数不清的刀口，狠狠咬了咬牙，这具身体不知还能撑多久。 人类的身体太过脆弱，再这么下去，哪怕用女子精血恐怕也无济于事，他得想办法趁早换一具身体。 可惜他连皇宫的书库都快翻完了，也没找到能换身体这种记载。 “大师。” “我不是说了滚吗？！”齐越怒气冲冲道。 “大师，奴婢是柔妃的宫女，是娘娘让奴婢给您送药丸。” “药丸？”齐越反应了下才忽然想起来，他一直对凤岁安那个药丸极为好奇。 一个几岁的小女娃，就算她再天才，但是以这些寻常药材，也不可能做出来有那种奇效的药，所以托柔妃想办法弄一颗来。 之前她好像只给长公主和家里人吃，最近一个月开始给其他人看病了，这才想办法弄到手。 “进来吧。”齐越讲血盆放起来。 一个宫女推门进来，将小盒子放在桌上就退下去了。 齐越打开后，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气味飘了出来，他拿起来看了看，表面上果然如其他人所说，就是普通的八仙果。 他拿起小刀切了一半下来，犹豫了下张嘴吃了下去。 刚嚼了两下还没等他咽下去，眼睛瞬间就睁大，已经不需要等效果了，这个味道他太熟悉了！ 齐越的眼神变得复杂又…有些惊喜，他没想到，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别的人参成了精？！ 但凤岁安的身份他查过，确确实实是沈瑶所生，也就是说它也是霸占了凤岁安的身体？然后跟自己一样，用血来做丹药？ 他算了算，凤岁安从国舅府离开到现在，不到五个月，那她是如何压制住身体对它们魂魄的抵制的？或是她也用了什么办法？ 他猛地起身来回踱步几圈，心里怎么也无法淡定了，竟然有个自己的同类，他本该高兴的，但她好像又并不与自己是一个阵营。 无论如何，能长久的占据身体，或是想办法换一具，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凤岁安！他一定要将她拉到自己这边来！ 凤儿和盛钦回公主府后都已经中午了，盛钦摆了摆手：“你去陪皇姑姑吃饭吧，本宫先回房了。” “不行！”凤儿一把拽住他，“殿下的身体还敢不吃饭？坠儿姐姐知道都要生气的。” 盛钦无法反驳，由着她拽自己去了膳厅。 “祖母。” 翌阳看着两个孩子：“听说太子的宫女不见了？怎么回事？” 盛钦拿起筷子，声音淡然：“她回宫去了，有些事还要让她办，皇姑姑不必担心。” 他刚才分明还很疲惫呢，凤儿佩服的看着他看不出丝毫破绽的脸。 “那就好，你们这一出门就是半天，快吃饭吧。” 齐越并没有那么快就有动作，倒是凤儿第二天要去宫里上课去了。 不过进太医院却没看见冯兴的人：“孙伯伯，我师父呢？” “哦，好像吴小姐发烧了，他去给看病去了。” 吴小姐？凤儿一皱眉：“是吴夕月吗？” “对，就是吴国舅的女儿。” 凤儿将药箱放下，有点不高兴，怎么偏偏是她？ 孙太医凑过来：“怎么样？要不孙伯伯教教你？你想学什么？” 凤儿扯出个笑：“不用了孙伯伯，我等等师父吧。” “那他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人家指定要他看病的，都去了两刻钟了。” 凤儿眉心一下跳了跳，现在哪有人不知道冯兴是自己的师父的，吴夕月与自己这么大的仇，还偏要师父去看病？怎么想都不对劲。 她忙起身：“林姐姐，咱们去看看！” 柔妃住在青岚院，她现在抚养着吴夕月，应该也跟她住在一起。 出了太医院后林清才开口道：“小姐，既然知道她们别有用心，更不能轻易去了，连在宫中绑人都干得出来，谁知道她们会干什么？” 凤儿边走边点头：“我知道，我们先去找侍卫长。” 侍卫长是爹爹的心腹，爹爹曾交代过在宫里若有什么事就去找他。 侍卫长王乾平日是不能进后宫的，看见凤儿过来笑着弯腰：“今日凤小姐下课这么早？” 凤儿却一脸严肃：“王叔叔，我有事找你帮忙。” 王乾脸色正了正：“可是出了什么事？” 凤儿也不瞒他：“吴夕月与我家有仇王叔叔是知道的，她突然说病了还非要我师父去给她看，我怕师父出什么事。” 王乾有些为难道：“可我没有诏令是不得进出后宫的。” 凤儿掏出皇上给的令牌：“我有林姐姐跟着，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若是我两刻钟没出来，王叔叔就拿着这个去找人。” 王乾接过来：“好，凤小姐放心。” 安排妥当凤儿才安心的去了青岚院，可青岚院子里安安静静的，连个宫女太监都没有，更显得有些诡异了。 林清护住凤儿：“我先进去看看。” 她上前敲了敲紧闭的房门：“有人吗？” “吱呀”房门被打开，不是宫女也不是柔妃，而是齐越…… 林清下意识就要拔剑：“怎么是你！” 齐越一反常态笑的一脸温和：“凤小姐，在下等你很久了，进来说吧。” 果然是早有预谋，还是冲着她来的，凤儿可不会傻傻的进去：“你想干什么？我师父呢？” “你师父？你是说冯太医？”齐越笑道，“他早就回太医院了，凤小姐也太多疑了，他可是堂堂太医，我们怎么会对他怎么样。” 凤儿信他个鬼，转身就要走：“那我回去看看！” “等等。”齐越拿出一张字条，“凤小姐不妨先看看这个？” 第134章 被威胁 林清先从他手里接过来，确保没问题才递给凤儿。 凤儿狐疑的展开字条，当看见上面写的三个字后，小脸顿时雪白，一脸震惊的抬头看向齐越：“你……” “小姐怎么了？”林清吓了一跳，刚想凑过来看看写的什么东西，就被凤儿一把揉了起来。 齐越满意的笑了：“凤小姐这回可以跟在下聊聊了吧？” “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凤儿硬着头皮否认。 “果真如此？那你一定也不怕在下告诉别人了吧？” 凤儿小手微微颤抖，她不知道齐越怎么会知道，他字条上写的很明白，人参精。 若他是瞎猜的不可能猜的这么精准，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而且他的身份果然不是人类，所以才会想到这一层。 她深呼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你想谈什么？” 林清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小姐你想做什么？怎么能听信他的话？” 齐越指了指院子里的桌凳：“我们就在这里谈，让你的丫头在门口看着总行了吧？” 凤儿也不敢独自跟他进屋，她点了点头：“林姐姐放心，我就是有些事想问问他。” 林清只能退到青岚院门口，看着两人面对面坐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手一直放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冲过去。 凤儿小脸凝重的盯着他低声道：“你的字条是什么意思？” 齐越倒了杯茶给她：“别装了，你就是人参成精吧？你那药里加的东西，我一吃就知道了。” 这可不是人类能尝出来的，她咬着唇：“那就直说吧，你又是什么？” 齐越挑了挑眉：“也真是巧了，跟你是同类。” “你也是人参？！”凤儿惊讶出声又忙捂住嘴，“你，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的药丸可也不比你的差。” “差多了！”凤儿低声道，“你的药丸吃过会有副作用，不管是皇上还是三皇子，你没发现吗？” “又死不了。”齐越一脸无所谓，“你倒真当起大夫来了，你有多少血可以用的？” 说起这个，凤儿板着脸盯着他：“齐越，那些失踪的姑娘们是不是被你抓走的？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齐越这回是丝毫不遮掩了：“你能不知道？” 凤儿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会知道？” 齐越手指敲了敲桌子：“你…难道没用同样的方法？” “同样的方法？”凤儿反应了一下才脆声道，“你别污蔑人！我可没抓过任何人，更没害过人！” 齐越的眼神先是惊讶，而后惊喜道：“你果真不需要？那你是怎么维持自己的魂魄的？” “我没维持过，甚至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会被排斥。” “胡扯！” “爱信不信。”凤儿盯着他，“你还在继续抓人？你别再一错再错下去了，不要再害人了。” 齐越冷哼一声：“不抓她们我就得死，我凭什么不能活？这世上人类这么多，少几个又有什么大碍？怎么就容不得我们存在吗？” “我们是人参。”凤儿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本来天生是为了救人的，可你却一直害人杀生，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可应该就是你这种泯灭人伦的办法，让你的血液不再纯澈，用你的血做出来的药，也并非是救人的药。” “那又如何？你以为我是为了来救别人的？若是不用她们的血，我自己都活不下来，又谈何救人？！” “那好，那你先把现在抓的人放了，我再告诉你办法。” 齐越怀疑的看着她：“你真知道？” 凤儿硬着头皮点头：“嗯。” 齐越哼了声：“你先告诉我，我不需要她们了自会放人，你刚才可是说从没压制过，这么算起来，你也就剩不到两个月可活了。” “所以我才更着急！我有一位道长师父，他肯定能找到办法，你只要不害人，我找到后一定告诉你！” 齐越拍拍衣摆起身：“那就更好说了，你们抓紧找，找到后来告诉我，否则，我不会停手，没什么人比我自己的命更重要，当然了，你若敢耍什么花招，我就把你的身份告诉凤擎和沈家人，你这么多反常的点，完全就不是正常的小孩子，你说他们会不会信？当然了，你也可以跟别人说出我的身份，先不说别人信不信，大不了我一走了之，你能舍弃自己的家人吗？” 看着他回了屋，林清忙跑过来：“小姐？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凤儿咬着唇，起身出了青岚院。 不过她不放心，还是先回太医院看了看，发现冯兴果然已经回来了，齐越就是故意叫走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去青岚院。 “凤儿去哪儿了？来，我们上课吧。” 凤儿勉强扯出个笑：“师父，我有点不舒服，今天想先回去了。” 冯兴脸上一急就要来给她把脉：“我瞧瞧怎么了。” 凤儿忙撤回手：“不是，就是昨天没睡好头有点晕。” 冯兴可舍不得宝贝学生受累：“那行，你赶紧回去睡一觉，要是还不舒服就把你的药吃上一颗。” 凤儿点了点头，带着林清出了宫，在宫门口碰到了王乾。 王乾正紧张的看着时辰呢，眼看就要到两刻钟了，一抬头看见她出来才松了口气：“凤小姐没事吧？” 凤儿摇了摇头：“麻烦王叔叔了，是我太多疑了。” “没事就好，上次凤小姐就在宫里出了事，将军好险没被吓死，多小心点好。”他把令牌递回来，“凤小姐今天这么早就回去了？” “嗯，师父有点事，今天不上课了。” 凤儿上了马车后整个人都趴在座位上，久久缓不过神。 林清担忧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小姐，到底怎么了？齐越那个神棍说什么了？” 凤儿闭上眼睛：“没说什么，林姐姐我好累，回了家再叫我。” 回到公主府后，盛钦也刚从外面回来，见凤儿是被林清抱下马车的，他一拧眉快步走过来：“凤岁安！” 林清忙道：“小姐昨晚没睡好，刚才睡着了。” 盛钦这才放下了心：“今日怎么这么早下课？” “根本就没上，都怪那个神棍。”林清不悦道。 第135章 另一支人参 “什么意思？你们见到齐越了？” 林清将凤儿抱回房间安顿好，这才说起今天宫里的事。 盛钦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故意要找凤岁安呢：“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林清摇了摇头：“反正小姐出宫后一句话都没说。” 盛钦看着睡得正沉的小丫头，之前她还什么都会跟自己说，最近明显藏了小秘密，还有上次做梦哭也很奇怪。 凤儿昨天因为坠儿的事睡得晚，梦里罕见的竟梦到了自己以前当人参的日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混混沌沌的就拥有了灵识，然后认识了自己第一个朋友，就是自己身边的人参。 梦里记起了很多久远的，已经要忘记的事，她身边的人参说以后如果能修成人，他才不要救什么人呢，凭什么自己天生就要被别人吃？它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后来它们一起呗挖了出来，她被种到了吴府，另一支…… 凤儿猛地睁开眼睛，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她都快忘了，当初明明就是有两支人参的！ 齐越与柔妃关系那么近，难道吴戌将另一支送到了宫里？？？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想要修有灵识是多难的事，可能是它们长得地方灵气充裕，那齐越极有可能就是另一支？ “小姐醒了？”小春端进来洗脸水，“怎么睡了这么久？饿了吧？” “什么时辰了？” “已经未时了，长公主见你睡得香，午饭没让我们喊你起来，饭菜在锅里温着呢。” 凤儿点点头：“端上来吧。” 小春给她洗了脸，去拿饭菜的时候见到了院子里的盛钦：“殿下。” “凤岁安醒了？”他刚好有事要问她。 凤儿吃饭，盛钦在另一边坐着喝茶，这会儿从她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了，不过也显然不如平时活泼了。 “吃完了。”凤儿擦了擦嘴巴，“坠儿姐姐还没消息吗？” 盛钦摇了摇头：“齐越这两天没出过宫，倒是你，他找你做什么？” “他承认了自己不是人类。” 盛钦神色一凛：“果真如此？他为何要告诉你？” “他跟我提了一个条件，让我的师父帮他找到彻底稳固魂魄的方法，他才会放了抓住的姑娘们。” “他敢如此明目张胆？真不怕自己的身份泄露？”盛钦不解。 凤儿认真问道：“殿下，若是皇上知道了他是妖类成精，还残害少女，但就是能给他炼丹，让他强身健体，你说皇上真的会处置他吗？” 凤儿也是后知后觉才知道，为何皇上有了自己的八仙果，还是在一直吃齐越的药丸，很明显，齐越因为那些姑娘们的原因，他的药丸对于男人来说，有特殊的功效。 大盛帝已经快四十岁的人了，还好美色，自然更在意自己某些地方的能力问题。 盛钦拧起眉，他太了解自己的父皇了，他总是表面上功夫做的足，想要好名声，却并不会真切的体恤爱护百姓。 如此自私自利的一个人，与他自己相比起来，微不足道的几个姑娘们算什么？ “他非但不会处置齐越，说不定会更加看重。” “那就是了，齐越肯定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无所顾忌的告诉我的，想让他停手，就要找出办法。” 凤儿不否认她自己也需要，可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凤儿起身：“他说距离下一次发作还有十天，只给我们十天的时间，我去一趟白云观。” 道一这些日子格外勤快，不但把观里的书翻遍了，还去别家去查找询问，还真给他找到了些有用的东西。 “你说离下次发作还剩十天？”道一沉声道，“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什么机会？” 道一拿出八卦罗盘：“只要断了他的供给，他就会现行，到时候我自能收服他。” 凤儿没太明白：“这怎么断啊？难道还能拦住他？他身边可很多皇上的人保护。” “不是拦住，是困住。”道一拍了怕她的肩，“凤儿，这就要看你的了，等到那日想办法困他在皇宫，决不许他接触到未婚姑娘，只要他真实身份暴露，为堵悠悠之口，皇帝就算想保也不行了。” “真的找不到压制魂魄的办法吗？”就算不告诉他，自己也真的需要。 道一摇了摇头：“目前没找到什么记载。” “哦。”凤儿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救那些姑娘要紧。 回来的时候道一随她一起进了城，她又让林姐姐去请了爹爹和大舅舅他们过来，这件事不容易办，可能要花大力气。 “祖母打搅您了。”凤儿给她剥了个橘子吃。 公主府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她本来说今天就搬回去了，长公主舍不得才同意道一先住下来的。 “凤儿，你告诉祖母，到底出什么事了？” 凤儿看了盛钦一眼：“等爹爹他们来了我一起说吧。” 夜幕降临，公主府的大堂却头一次这么热闹，门关着，长公主的人在四周看守，不许任何人靠近。 看人都齐了，凤儿才开口道：“祖母，其实太子殿下的宫女确实失踪了。” “什么？你们不是说她回宫了？” 盛钦道：“因为此时传扬出去会危及她的性命，所以暂时隐瞒了皇姑姑。” 翌阳拧着眉：“到底怎么回事？” “齐越已经承认了那些失踪的姑娘们都是他抓的，他号称自己能除邪，其实他才是真正的邪祟，那些姑娘们都死于他手了。” 翌阳是完全不知道，甚至觉得有些荒谬：“什么邪祟，什么失踪的姑娘，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长公主请看这个。”沈墨言甚至带过来了卷宗，“自从齐越这个人凭空冒出来后，两年间，京城来报案丢失的姑娘就有二十个，包括前段时间救出来的人，都是齐越抓起来的。” “他，他这是要干什么？” 凤儿简单明了道：“因为他的占用了别人的身体，他需要不停的用女子精血才能稳固住。” 翌阳一脸复杂，不是她不信凤儿，而是这种事也实在太过离奇了。 第136章 天眼符 “皇姑姑，您还信不过我吗？”盛钦道，“我的宫女切切实实的被抓了，他也承认了，只是因为父皇保他，才无法将他拿罪。” 沈作喝了口茶：“长公主，他们都是孩子，可臣这把老骨头可不会将此事儿戏，您想想自从齐越出现后，搅和的后宫不宁，帝后不和，连乐阳公主一个小婴儿就被他污蔑成什么邪祟，此人不除，必将成为大盛祸患。” “既是如此，你们怎么不与皇帝说？” 凤擎沉声道：“您还看不出来吗？只要没有明面上戳穿他的真面目，皇上就会保他的，当初他污蔑沈府有人要害皇上，后来还被抓到与侯夫人私会，皇上都是含糊其辞的略了过去。” “那你们告诉本宫是？”翌阳神色威严的扫过众人，“本宫可是从不插手政事的。” “这可不是政事，还是您的家事。”凤儿认真道，“他给皇上的丹药，是用自己血所练，皇上已经被浊气侵蚀，若长此以往下去，身体必垮。” “什么？！”翌阳握紧手帕，“本宫怎么没看出来，而且太医每日都会诊脉，可没什么异常。” “邪祟之气哪里是肉眼可以分辨的。”道一起身，“如果您想的话，贫道可以让长公主短暂的看见。” 翌阳虽然还是觉得很玄乎，但事关皇帝的安危，更关系到大盛的稳定，她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次日翌阳带着凤儿进了宫，道一虽没带在身边，但他给的东西可带着了。 大盛帝都有些稀奇，这十天内长公主都来两次了：“不知皇姐今日来是？” “过几日是本宫的生辰，皇帝不会忘了吧？” 大盛帝愣了下才道：“怎么会，还有十日了，不过皇姐不是已经十几年不过了？” 翌阳握着凤儿的手：“这不是现在认了凤儿吗，也想当众给大家见见，而且本宫也已经五十了，就办这么一次，以后就不会兴师动众了。” 长公主自己都亲口提出来了，大盛帝自然不会拒绝：“这好办，就交给柔妃和娴嫔来操办吧，到时候一定给您办的热热闹闹。” 翌阳笑了笑：“那就辛苦你们了。” 眼看事情都谈完了，凤儿捏了捏长公主的手指，翌阳低了低头，从袖中拿出了那张道一给她的符。 凤儿接过来，趁着大盛帝没有注意，背着大家贴在了长公主的背后。 翌阳只感觉眼睛好像有些发热，使劲眨了眨眼，忽然看见了大盛帝周身萦绕的黑气。 而且更稀奇的是，她明明看着皇帝的气色精神都不错，可现在再看，只觉得他脸色青白，眼窝深陷，像个病至枯槁之人一般。 她的手一颤，手帕掉落在了地上：“皇帝，你……” 大盛帝疑惑的看过来：“皇姐怎么了？可是还有其他要嘱咐的？” 凤儿拿下符纸，忙将手帕捡起来：“祖母，皇上还要忙，我们先回去吧？” 翌阳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又神色担忧的看了大盛帝一眼，才转身出了寝宫。 一出门一股寒风吹过来，翌阳被吹的打了个寒颤，她惊魂未定的看着凤儿：“为什么会这样？皇上明明看起来什么病都没有。” 凤儿低声道：“道哥给您的是天眼符，能看到一般人所看不到的东西，皇上的身体已经被摧残两年了。” 皇宫不便说话，一回府翌阳就叫来了盛钦和道一，她到现在都有些回不过神。 “长公主已经看见了？” 翌阳深呼了口气：“不会是你的符有问题吧？” 道一不慌不忙道：“若是符纸有问题，那长公主看别人可是那副样子？” 翌阳哽住，皇帝身边的宫女和赵忠都与平常无异，只有皇帝…… “若是果真如此，那本宫就去告诉皇上，让他杀了齐越就是。” “您可以看到皇上的样子，他自己可看不见。”凤儿道，“何况太医们什么都诊断不出来，皇上更不会信了。” “那怎么办？你们让本宫说要办大寿，难道也与此事有关？” 这里盛钦与她关系最亲，而且皇上也是他的父亲，盛钦开口道：“当日只需要您拖住父皇和柔妃，不让他有机会去救齐越，我们就有办法让他现行。” 这件事不好办，但也只能长公主办得到。 翌阳揉了揉眉心：“你们未免过于胆大妄为。” “祖母，若是不这么做，坠儿姐姐会被他害死，他会继续留在皇上身边为非作歹，他为何与柔妃走的那么近，若是皇上早早驾崩，受益的会是谁？” 翌阳浑身一震，她都没想到这层，她虽说不问政事，但这大盛是他们老祖宗打下来的，她自然也在意大盛的兴衰。 皇帝算不得多励精图治的明君，但好歹能稳固住这个国家。 若说起储君，在她心里，太子自然是最合适的，但他的身体不行，其次就是二皇子，不说他能力适不适合，起码性格是个伶俐正直的。 这位小侄子她见的不多，可他昏迷前就惯得不像样子，更何况还有个那种母亲。 “若是事情不成，本宫可不能保证能拦住皇帝的怒火。” 到时候皇上自然不会把她怎么样，但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长公主放心，贫道有九成把握。” 这些天凤儿几家来回跑，谁要做什么，有什么任务都要商量的天衣无缝，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能失败。 长公主生辰的前两天，凤儿进宫去上课，又遇见了齐越，显然他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凤儿这回跟着去了他的瑞雪阁，他有求于自己，凤儿自然不怕他耍什么花招。 “怎么样？只有两天的时间了，你们还没找到办法？” “师父几乎把每个道观的书都翻遍了，倒是有两三种模糊的记载，他自己也不确定。” 齐越忙问：“是什么？” 凤儿盯着他，半晌才问：“齐越，你还记得自己成人之前，长在哪里吗？” 齐越一拧眉：“什么意思？你问这个做什么？” “昆阳山脉。”凤儿缓缓道，“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第137章 长公主寿宴 齐越眼睛睁大：“你怎么会知……” 他忽然站起身指着凤儿愕然道：“难道说你是？” 凤儿轻叹口气，这可是她最最最初认识的人，还是自己的同类，她当初还担心它已经被吃了，谁知……还不如被吃了呢。 “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当初你果然是被送进宫了？” 齐越眼神复杂的看着凤岁安，虽是同类，其实自己对她也没过多的感情，但如果它是跟自己长在一起的那支…… “即是如此，我们才该是最亲近的人不是吗？你现在的亲人又跟你没有关系，你何必为了他们这么费心费力的？你现在该想的是如何稳固住魂魄！不然你自己都活不下去！” 凤儿垂着头：“也不能说是亲人吧，毕竟他们对我不错，我也需要依靠他们。” 齐越心里一动：“依靠他们？你自己为他们都做多少了？到底谁靠谁？你看皇上待我如何？你就是靠我都比靠他们强！咱们一起风吹雨淋的好几年了，你变成凤岁安才几个月？我们才应该是一条心的！” 见她不说话，但明显有所动摇，齐越劝道：“不过现在说那些都没用，说实话我也不愿意杀人来维持下去，重要的是让我们先能安稳的活下去最重要。” 凤儿这才点了点头：“道一正在加紧查，到时我会先试一试。” 齐越放下了心：“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等你的消息，我知道你心软，你放心，只要能找到办法，我一定会放了她们的。” 凤儿出了瑞雪阁才缓缓舒了口气，确实他本来才应该是最亲近的人。 可现在的齐越，已经不是当年那支小人参了，见识享受过了身为人的权利和欲望，他也不可能真的收手。 一转眼到了长公主大寿这天，凤儿一早打扮好，与长公主和盛钦一起进宫。 这是唯一一次给长公主过寿，皇上自然要大办，更要让大家看到他有多善待长公主。 长公主今日穿了朝服，厚重威严更添几分，到了宫门口已经有轿撵来接了，并不需走路。 翌阳牵着凤儿的手：“你与祖母一起坐。” 说完左右看了看，有些不悦道：“没有给太子准备吗？不知道他身体不好？” 旁边的小太监脸色一变，忙道：“奴才疏忽了，这就去准备。”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大臣和女眷都到了，见到翌阳纷纷行礼，看见跟她坐一起的凤岁安，面上有些许惊讶。 翌阳认凤儿的时候并没有兴师动众，圣旨更是当面宣读，至于凤擎和沈家更不是会张扬的人，知道的人并不多。 宴席还是一样摆在了华清宫，翌阳的位置仅次于皇帝，她让人在旁边加了一个位置，让凤儿挨着她坐。 众人不解的看着，大家知道凤岁安给长公主治病的事，但一码归一码，这未免有些太过头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长公主万寿无疆。” 众人行过礼后，大盛帝摆了摆手：“平身吧，大家也知道长公主一向很少露面，难得为他办一次寿宴，朕希望皇姐能满意，大家也都可以尽兴。” 翌阳拿起筷子先给凤儿夹了一块儿额肉这才道：“本来也不打算兴师动众的，不过本宫的心疾差不多都好了，难得热闹一次，另外还有件事宣布。” 她笑着看向身边的凤儿：“凤岁安大家都知道，本宫的心疾也是这孩子治好的，本宫常年一个人，便认了她做孙女，皇上已经下旨封她为长乐郡主。”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定王先爽朗的开口：“皇姐可真好眼光，本王看这孩子也聪明伶俐，以后有人能逗您开心，那我们也放心。” 臣子们这才齐声道：“见过长乐郡主。” 凤儿还不习惯这种阵仗，脆声道：“只是祖母抬爱，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给大家看病卖药。” 大臣们接触的不多，很多女眷可是很喜欢凤儿的：“长公主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厉害的孙女。” 翌阳一脸笑意：“好了，本宫也就是知会大家一声，动筷子吧。” 长公主一向吃素，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朝身边的大盛帝道：“皇帝，今儿日子特殊，可否陪本宫去趟太庙？” 太庙不但供奉着列祖列宗，她的儿子也因救驾有功被安置于太庙中，大盛帝自然无法拒绝：“那各位爱卿自便吧。” 他们两人走后，凤儿又装模作样的吃了几口，才跳下椅子去了后宫，她提前跟齐越说好了，今天会去找他，以免他提早出宫。 根本没去华清宫的盛钦在小宫门等着她：“父皇和皇姑姑已经去了？” “嗯。”凤儿左右看了看，“走，咱们也尽快。” 道一已经提前扮作长公主的随从混进来了，凤儿直奔瑞雪阁去。 瑞雪阁常年都是他一个人，毕竟他发作的时候不能被人看到，连皇上派来保护他的人也只在四周盯着。 凤儿一进去就见他整个人很不对劲，双眼充血，皮肤发白，果然他要发作的日子就在这一两天。 他见到凤儿一脸期待道：“怎么样？是不是找到了？！” 凤儿点了点头，从包包掏出来一张符纸和一小瓶红色的东西：“我已经试过了。” 齐越拿起来看了看，会做法驱邪不过是他唬皇帝的，符纸他并不能看懂：“这些是什么？” “定魂符和鸡血。” 齐越拧了拧眉，满脸的不信：“这东西就有用？鸡血不是驱邪的吗？” “对呀，师父说你魂魄不稳，就是因为原主的魂魄残留，与你的相撞，残魂最怕这些，喝下去就除掉了。” “就这么简单？”齐越的性子十分谨慎，“你已经试过了？” “我当然试过了，你看看我可跟你一样有发作的样子吗？” 齐越这两年来自己也摸索出一些东西，那就是他极怕极怕朱砂。 最初皇上赏他的东西里，就有一块儿纯净的朱砂佛牌，只是他一上手摸就仿佛被烫伤一样，整个人差点出了窍，紧急用女子精血才稳固住魂魄。 他起身：“你跟我进来。” 第138章 你敢背叛我 凤儿跟他进了屋，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你把这个打开。” “你想干什么？”凤儿有些警惕。 齐越笑了下：“抱歉，我只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要你能完好的将这东西戴在身上，我就信你。” 凤儿好奇的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块儿血红的雕刻精致的佛牌，她不太懂这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她肯定先得让齐越信自己。 她将佛牌拿出来戴在脖子上：“就这样？” 齐越惊讶的看着她若无其事的脸，很明显，这东西确实对她毫无效果，也就是说，她真的已经完全融入了自己身体？！ 齐越眼神都亮了几分：“果然有用？” “那是肯定，我不希望你死，也不希望你再害人了。”凤儿其实两句话都是真心的，可他害了那么多人，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齐越心里竟难得的升起了一丝感动，不由的想到当初两人相依为命的时候。 他轻轻拍了怕凤儿的肩：“你放心，以后不需要什么凤家沈家，有我在，这大盛就没人敢欺负你。” 凤儿苦笑一声：“柔妃呢？” 齐越愣了下：“只要我护着你，柔妃又怎么样？你可知皇上为何那么宠爱她？要不是我对皇上说，柔妃就是天降的福星祥瑞，可以旺夫旺国，她会有今日的地位？” “原来是这样？！”凤儿早就很奇怪了，皇上对柔妃的包庇纵容有些过头了，说到底，这皇帝还是为了自己。 齐越揉了揉已经有些发胀的手臂，本来他需要发作前一天就用女子精血压制的，若非要等她，自己早就出宫了。 不过这样更好，如果能一劳永逸，他就再也不用为性命担忧了。 他拿起符纸：“该怎么做？” 凤儿找来桌上的茶杯，将符纸烧掉，灰烬全落在了茶杯里，又滴了两滴血进去：“喝吧。” 齐越刚拿起来，就闻到一股极为刺鼻的气味，身体本能的有些排斥。 谨慎惜命的性子再次作祟：“这真的可以？” 凤儿肯定的点了点头：“你不是都看见我没事了吗？” 齐越眯了眯眼，拿起另一个茶杯，倒出一盅的量来：“你先喝。” 凤儿诧异的看着他：“你不是说我们一条心？你还不信我？” 齐越笑了下：“你喝下去，我就再也不会怀疑你了。” 凤儿讽刺的扯了下唇，自己本来对他还有些惋惜的，可惜他真的已经完全没有以前的情分了。 凤儿接过来，道一说这根本不是定魂符，而是散魂符，他的魂魄本身就不稳，再加上鸡血，就能趁着他要发作的时候，将他的魂魄逼出来。 凤儿手指握的发白，她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也有效，若是她喝了，自己也有反应怎么办？ 齐越的神色收敛：“怎么？不敢喝？” 凤儿吸了口气，只差这一步，不让他喝下去就功亏一篑！自己还没有像他这样发作过，喝这么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凤儿心一横，闭上眼睛将这难喝的东西一饮而尽。 “呕！”她干呕了一下，“不是不敢，是太难喝了。” 齐越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等了好一会儿，见她确实没什么异样的反应，既然她喝没事，那不管有没有用，起码不会有害，齐越这才终于将茶杯递到了唇边。 凤儿紧张的双手握着拳头，盯着他一口一口的将符水喝尽。 “这喝了会有什么反应？”齐越放下杯子问。 “当然会不舒服，因为你体内的残魂会拼死反抗，不过你的意识更强，只需将他彻底压制住就好了。” 果然没一会儿，齐越的脸色突然变的发青，他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艰难的呼着气：“这，这是怎么回事？” 凤儿这下可不敢耽搁了，拔腿就往外面跑，她可不想被齐越拉着一起赔命。 “凤岁安！”齐越立刻发觉了不对，刚想伸手抓她，脑袋里忽然阵阵的开始发疼。 “该死！”齐越终于发觉自己被骗了，他刚想冲出去喊人，房门就被关了起来。 “齐越，害了那么多条人命，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你是谁？！” 盛钦靠在门外淡声道：“你现在说出那些人关的地方，本宫可以给你个痛快。” “噗！”齐越猛地吐出一口血，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在跟身体撕扯纠缠，五脏六腑绞裂一般的疼。 他努力维持住意识，跌跌撞撞跑到书架旁，按住了那里的按钮，书架顿时自动开启，里面竟还有个暗道。 门口的盛钦听到里面没动静了，感觉不对，忙将门打开，就见齐越竟拽着一个蒙着脑袋的姑娘从暗道里出来。 他现在的样子狰狞可怖，死死盯着凤岁安：“你竟然背叛我！” “我们从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何谈背叛。”凤儿皱眉，“那是谁？你竟然在宫里藏了人？！” 齐越冷笑了声：“那是自然，你以为我就那么信你？我早就准备了后路，你不是想救她们吗？我现在就让她死在你面前！” “没用的！”凤儿急道，“现在靠精血已经无法压制了，你还不清楚吗？” 齐越将匕首抵在那姑娘的脖颈处：“那就叫你那个师父来，他肯定有办法吧？若是他不行，那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快去！” 盛钦护住凤儿：“他就在外面。” 齐越一步一步逼近，走到院子里后，忽然从袖中拿出一支信烟拔开，黄色的信烟缓缓飘了上去。 “不好！”盛钦刚要上前，齐越的匕首就在那姑娘的脖颈划了一道口子，“给我安分点。” 信烟一燃，皇上派在他周围的人顿时现了身，看见齐越的样子吓了一跳：“大师！这是怎么了？” 齐越咬牙撑着：“将这两个人都抓起来。” 几个侍卫犹豫了，别人就算了，这可是太子和郡主，没有皇上的命令谁敢动这两个人？ “废物！”齐越气道，“不敢动手那就去把皇上和柔妃找来！快！” 四个侍卫护在齐越四周，另一个人急忙去找人了。 第139章 你我一样不是人 可惜他刚出瑞雪阁还没走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按住了肩，他心里一惊，身边有人接近他竟然毫无所知。 他猛地回手反扣，结果反被扭到背后，接着脖子被猛击，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他心里还处于震惊之中，不知到底是何人能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盛钦提着他的衣领扔给身后的侍卫：“竟在后宫鬼鬼祟祟，关起来。” 瑞雪阁院子里，道一拿着八卦罗盘上前一步：“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不如主动进贫道这葫芦里，还能残存一丝魂魄。” “做梦！”齐越的眼睛猩红，死死压制着身体内的翻涌，“你们一起算我！你若救了我，我还能饶她一命，若不肯，那就一起死！” 两方僵持着，他手里有人质，他们不敢妄动，可一刻钟过去了，外面仍然毫无动静，显然是出了什么变故。 齐越身上的皮肤越来越肿胀充血，眼看就要压制不住，他飞快的用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血柱喷涌而出。 凤儿别开了眼，脸色微微发白，自己到时候也会这样吗？ “你们早有准备？”齐越已经猜到了，他们分明就是冲自己来的，凤擎又掌管禁军，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人去报信。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朝身后的四人道：“你们可以不伤太子，但若不掩护我冲出去，我就会死在这里，到时候你们如何向皇上交代？”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皇上对他格外看重，当初下的命令就是不容有失，否则拿命来见，但看他现在这样，确实十分紧急。 “属下明白！” 他们几人将齐越护在中间：“殿下，郡主，我们无意冒犯，只是职责所在，得罪了。” 盛钦并不怎么着急，外面就有凤将军的禁军把守着，再给他们十个人也逃不脱。 几个侍卫只防备了高大的道一和气势逼人的盛钦，却没人会把一个还没他腿高的凤儿放在心上。 当几人走到院门口时，凤儿忽然拿着刚才挂在脖子上的佛牌就朝齐越丢了过去。 血红的朱砂佛牌不偏不倚的砸到了他脑门，齐越平时碰一下都会被灼伤，更何况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 “啊！”齐越惨叫一声，感觉意识都空白了一瞬，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大师！”侍卫忙将他扶住，“您怎么了？” 齐越本来还能强撑，但现在感觉体内的两股力量疯狂冲撞，若再不压制，他恐怕就会直接爆体而亡。 他血红的眸子盯着凤儿：“凤岁安！这是你逼我的！” 他一把将那姑娘的头罩拿掉，露出一张他们无比熟悉的脸。 “坠儿？” “坠儿姐姐！” 他们谁也没想到，他抓来宫里备用的姑娘刚好就是坠儿。 “怎么？你们认识？”齐越嘴角的笑意癫狂又狰狞，“那就更好了。” 他张开嘴就朝着坠儿的脖子咬了下去，凤儿心一沉：“不要！” 坠儿的脖子被一口咬破，齐越拼命的吸吮着她的血液，几个侍卫都有些被惊住了。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受了重伤的坠儿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瞳仁发亮，嘴角还挂着笑：“吸吧，多吸点。” “这姑娘不对劲！”道一最先发现，虽然肉眼看不出来，但八卦罗盘刚才就在疯狂转动，这东西还从没有反应这么大过。 “怎么回事？”做为最了解她的人，盛钦自然也察觉出了她的反常。 还没等他们搞明白，齐越忽然一把推开坠儿，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满眼的震惊：“你是，你是谁？” 坠儿反倒上前一步，掐住他的喉咙：“你忘了我了？你害死了我母后，还害死了我，你该死！” 这话大家一时都没听明白，不过侍卫反应也快，忙上前去救人：“放开大师！” 只是谁也没想到娇娇弱弱的小姑娘，随便一挥手，那侍卫就跟风筝一样飞出去了几米远。 意外的变故连凤儿他们也傻眼了，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折。 其他几个侍卫一齐冲了上去，但坠儿一手掐着齐越的脖子，单手竟轻松将几人都打飞了出去。 齐越瞪着眼睛：“是，是你？！你是来报复我的？” 坠儿嘿嘿一笑，手上加重力度：“去死吧！” 齐越脸涨得通红，他明白，自己这回是彻底没有生机了。 在断气前，他用尽力气喊道：“凤岁安！你我一样不是人！你迟早也会是这个下场！” 凤儿脸色一白，只听咔嚓一声，齐越彻底断了气，只有那双眼睛不甘又愤怒的死死盯着她。 她脚步一软，身后的盛钦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坠儿放开了齐越，朝着他们走了过来，道一拿着桃木剑挡在两人面前：“如此怨气深重的恶灵，你究竟是谁？！” 谁知坠儿忽然朝着盛钦展开了个笑，与刚才的阴森冷寒全然不同：“我走啦。” 盛钦奇异的对她并没有害怕排斥的感觉，可当他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坠儿忽然身子一软，彻底没了意识。 道一忙将人抱住，拧眉道：“跑了。” 回过神的凤儿打开包包：“快先给坠儿姐姐止血吃药。” “啊！”她正给坠儿包扎，忽然听见刚才还没死的侍卫一声惊叫。 三人扭头一看，原来是死去的齐越，像是缩水般，身体迅速干瘪，到最后只剩了一副皮包裹。 盛钦见坠儿包扎好：“你们先出去吧，本宫来处理。” 道一抱起坠儿，凤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殿下？” “去吧。”盛钦微微扯了下唇角。 院子里只剩了齐越和四个侍卫，刚才坠儿下手极重，三人已经当场身亡，只剩一个深受重伤。 他看着太子步步逼近，喘着气道：“殿下……” 盛钦半蹲下身子，口气温和：“刚才听见什么了？” “听见什么？”侍卫以为他是离得远没有听见，“您说那个姑娘还是大师说的？” “看来你是都听见了。”坠儿说的什么他没有听的很明白，但齐越的那句话，再加上凤岁安惊慌的反应…… 盛钦捡起他的佩剑：“本宫会厚待你的家人。” 第140章 密室 盛钦没有再露面，直接绕路回了东宫。 而出了瑞雪阁的凤儿第一时间找到了凤擎：“爹爹！救命啊！” 跟着凤擎巡逻的几个侍卫都回头看过来，看见浑身是血的两人惊讶道：“出了什么事？！” 凤儿指着昏迷的坠儿：“齐越好像中了邪，坠儿姐姐被他抓了起来，还把她咬伤了。” 凤擎神色一凛：“他人呢？” “在他院子里呢，他身边的几个侍卫将坠儿姐姐救了下来，正在阻拦他。” 凤擎立刻带着人去了瑞雪阁，一进院子几个侍卫都惊住了，只见院子里满是血迹和尸体，惨不忍睹。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侍卫指着干尸一样的尸体惊愕道。 凤擎扬首：“去看看其他几人。” 侍卫过去探了探鼻息摇头道：“都死了。” 凤擎叹了口气：“长公主的寿辰竟闹出人命，快去禀明皇上。” 大盛帝和长公主刚从太庙回来，就听说齐越死了，大盛帝惊得脚步一踉跄：“你说什么？！” 侍卫垂着头：“齐越大师他…” “人在哪儿？！” “瑞雪阁。” 大盛帝抬步匆匆就出了殿，翌阳有些担心凤儿，也一起去了。 底下的大臣们更是面面相觑，定王先是率先起身，静王也跟了上去。 沈作德高望重，先起身道：“此事蹊跷，但大家都去人也太多，这样吧，大理寺卿和兵部尚书主管查案刑狱，再有老夫和张老去也就够了。” 其他人也没什么异议，甚至很多人都不太清楚这么一号人，也不知皇上如何那么大反应。 宫里出了事，整个皇宫立刻戒严，到处是巡手的侍卫，柔妃很快也得到了消息。 大盛帝赶到的时候，不出意外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回事？！” 凤擎上前道：“皇上，齐越疑似被邪祟缠身，竟要吃人肉喝人血，几个侍卫阻止的时候也被残害。” “什么邪祟缠身？一派胡言！”大盛帝一脸的怒气，齐越死了？齐越怎么能死！ 匆忙赶来的柔妃腿一软：“齐越……” 翌阳左右瞧了瞧：“凤儿呢？” 凤擎指着屋子里：“她正在给坠儿姑娘治伤。” 说话的功夫，两位王爷和沈作他们都到了，院子里围满了人。 “皇上可以去看看，坠儿姑娘的脖子一个鲜血淋漓的牙印，若不是凤儿有药，怕是神仙都难救。” 兵部尚书上前：“皇上，可否让臣一验？” 大盛帝摆了摆手，看着齐越恐怖的尸体心情复杂。 兵部尚书都检查过，又看过坠儿的伤口后道：“皇上，坠儿姑娘的伤口确实是齐越的牙痕，他现在还满嘴的鲜血。” “怎么会这样？” 凤儿从屋里出来脆生生道：“皇上，其实他早就被邪祟上身了，这两年那些姑娘都是他抓的，只不是不知这次为什么失控了。” “又是你！”柔妃看见她简直恨得牙痒痒，“都是借口！本宫看齐越大师就是你们害死的，还找这些荒谬的借口！” 一旁的沈墨言冷声道：“娘娘请仔细看看齐越的尸体，若非有妖邪，人怎么会在刚死就变成这幅样子？旁边的几个侍卫可都是正常的。” 柔妃咬着牙：“谁知你们用了什么手段！” “柔妃为何如此激动？”翌阳将凤儿护住，“既有疑点，这么多位大人在这里，还怕查不明白？” 柔妃满肚子怒气被长公主尽数堵住，她回头看了眼，果然几位大人都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 柔妃深呼了口气：“齐越大师毕竟救了三皇子，本宫自然不想他死的不明不白。” “好了！”大盛帝烦躁道，“谁来完完整整给朕说清楚！” 凤擎沉声道：“凤儿最近住在公主府，太子殿下也住在那里，几日的功夫她与太子殿下的宫女，也就是坠儿姑娘相处格外融洽，两人刚才在后宫的时候，坠儿忽然被齐越抓了起来，凤儿追过来后就见他发疯一样咬坠儿姑娘的脖子，不过皇上派来保护他的侍卫将坠儿姑娘救了下来，臣赶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 柔妃的手紧紧攥着手帕，又惊又怒的看了眼齐越的尸体，就算之前抓的那些人都被放了，后来不是又抓了三个吗？为什么要明目张胆的在皇宫抓人？！他疯了？ 沈墨言道：“皇上，从现场痕迹和坠儿姑娘的伤口来看，是这样没错，至于中邪什么的，臣就不太了解了。” 凤儿一指屋里：“皇上可以进里面看看，他的房间还有间密室。” “密室？！”大盛帝可不记得瑞雪阁有什么密室，除了自己，这宫里任何人敢擅自挖盖密室都是死罪。 他抬步进了屋子，果然见书架旁有个密室，看痕迹绝非短时间内挖的。 赵忠让人点了灯走在前面，大盛帝和柔妃跟在后面，就见这密室不大，但里面放的东西可不少。 不仅有皇帝赏赐的金银珠宝，还有一排书，大致翻着看了看，全是记载着奇门遁甲，辟邪做法之类的东西。 大盛帝皱了皱眉：“他本身就会这些，有这种书也不奇怪吧？” 凤儿拿过一个木盒子：“那皇上再看这个。” 那是一盒子书信，大盛帝大致翻了翻，除了和一些官员往来金钱交易的，其中就有济州潘秀的密信，甚至还有与孙楚然的私会信件…… 大盛帝手颤了颤，忽然看见一张单独的清单。 展开一看他吸了口气，里面记载的全是这两年失踪受害的姑娘信息。 定王一拍桌子：“果然抓走颜儿的就是这个畜生！若不是被救，颜儿也险些被害！皇上，抓了姑娘只是为了吸血吃肉，这不是妖邪是什么？！” 其他几个官员也纷纷点头，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确实不是一个正常人。 大盛帝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赶紧先出了密室才在椅子上坐下：“怎么会这样？朕从未感觉他有什么异常。” “那是他在皇上面前掩藏的好，而正常的表象都是用那些姑娘的命换来的，这次应当是他自身出了什么问题，才没忍住公然在宫里动了手。” 第141章 给她下了药 柔妃仍然不甘心：“皇上，此事有疑点，这几个侍卫是您特意派来保护齐越的，怎么可能杀了齐越？他们不要命了？” 凤儿歪着头：“娘娘是不是听岔了？这些侍卫当然不会杀他，正式因为他们不敢动手，才会被失去理智的齐越所杀，至于他自己，是因为坠儿姐姐被救了出来，没有女子精血供给他才反噬而亡的，若是外伤致死也不会变成干尸了。” 就算大盛帝也有所怀疑，但从种种迹象来看，确实就是这么回事。 而且这两年下来，他隐约其实能感受到一些他的异于常人之处，侍卫也曾回报说，他每个月会有两三天的时间，疑似去见什么人，不让他们跟近。 只是他觉得并不是很重要，他对自己又有用处，不想深究罢了。 事已至此人也死了，怎么死的且不论，以后他的药丸可就没有了。 大盛帝心烦的很：“好了，这件事就交给两位爱卿处理吧，朕有些累了。” 柔妃快步跟上去：“皇上，怎么能就这么算了？齐越的死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那你说是怎么样的？”大盛帝揉了揉眉心，“就他那些信件都够他几次死罪的了，朕已经包庇他够久了，继续追查下去他也活不过来。” 柔妃暗暗咬了咬牙，头一次看皇上都有些发气，齐越可是个谨慎十足的人，怎么可能在宫里做出这种事？ 偏偏今天是长公主的大寿，偏偏齐越今日犯病，这么多人还就让凤家人碰上了？说不是早有预谋她怎么可能信？！ 柔妃回到青岚院，宫女刚倒来茶就被她抬手扫开：“滚！让本宫静一静！” 宫女脸色一白忙收拾了桌子退了出去，这时宁康公主和吴夕月一起从外面进来：“母妃怎么生气了？” 柔妃叹了口气：“还不是那个野丫头。” “凤岁安？”宁康笑的一脸得意，“母妃放心，她很快就要遭殃了。” 柔妃诧异的转过头：“什么意思？” 宁康见寝宫没人，低声道：“宴席开始前，我偷偷在她的点心里加了药。” “药？什么药？” “就是宫里用的杀虫的那种。”宁康叉着腰，“虽然太监说毒不死人，也得要她半条命。” 柔妃却高兴不起来，她脸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谁教你这些的？” “这还用教吗？母妃不是说有人欺负就要还回去吗？她害了我舅舅，让夕月无家可归，就应该好好收拾她！” 柔妃知道自己的女儿有些娇蛮脾气大，但她本就是公主，这些都没什么大碍，却不知她竟敢下毒害人。 虽然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为了儿女，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女也活成这样。 柔妃摸了摸女儿的脸：“你知道这如果被人发现有多严重吗？大人的事并不需要你来解决，以后再也不准了知道吗？” 宁康嘟着嘴：“为什么？我做错了吗？” “你是公主，不需要做这些事，只要母妃在，就没人敢欺辱你。” 吴夕月低着头，不敢说是自己怂恿她的，但她实在忍不住，她看见凤岁安那副洋洋得意众星捧月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 而此时尘埃落定，终于放下心的凤儿才隐隐感觉到胃里有些不舒服，她捂着肚子微微拧起眉。 难道是今天精神太紧张，吃东西太快了？ 马车很快到了公主府，凤儿下了马车看着下人们把坠儿抬下来。 翌阳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居然有如此骇人的事，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让人好好照料她。” 凤儿点了点头，跟着一起去了盛钦的院子，手轻轻的揉着腹部。 坠儿被安顿在了另一间，长公主派了两个丫头来伺候。 凤儿给她把了脉，虽然有些虚弱，但命是保住了。 “麻烦两位姐姐了，要是坠儿姐姐有什么反应一定要来告诉我。” 凤儿这几日已经与公主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混熟了，长得漂亮可爱不说，嘴上姐姐哥哥的，完全不把她们当下人，谁会不喜欢这样的主子。 “郡主放心吧，保证看好她。” 盛钦的房间只剩了他们三个人，盛钦先是看了眼凤儿才问：“坠儿到底是怎么了？” “她失踪前做了什么？有什么异常吗？” 盛钦回头看了眼：“她挂上母后的画像，摆了贡品后就没再见到过，当时挺正常的。” 道一起身走到画像前，八卦罗盘并没什么反应，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哎？”他看着画中皇后娘娘的身条：“这是？” “母后怀着本宫的妹妹时，宫里来了位邻国画师，就帮母妃画了下来。” “当时坠儿姐姐是不是说了句母后什么的？” 道一缓缓点了点头：“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忽然跟请神上身了一样，不出意外就是怨灵控制了她，而且这个怨灵……” 盛钦缓缓呼了口气，墨瞳有些震动，整个皇宫，只有自己和刚出生就去世的妹妹，才能喊皇后为母后…… 凤儿猜测道：“之前画一直被封存，但她被人害死怨气深重，一直寄宿在画中，坠儿姐姐将画一打开，她就趁机进去了。” 盛钦闭了闭眼，若说是荒谬…可坠儿在瑞雪阁的样子，绝对不可能是她本人。 “难怪她摆完贡品行了礼就不见了，大街上那么多姑娘，偏偏刚出宫的坠儿姐姐就被抓了，应当是她故意为之，就是想替皇后娘娘和自己报仇。” 盛钦想起坠儿昏迷前对自己的那个笑，妹妹出生的时候，自己还不到十岁，本来满心欢喜会有一个妹妹。 可刚生下来，太医和宫女们都一脸悲痛的说已经没救了。 他冲进去看了妹妹一眼，她小的让人不敢轻碰，整个身子青的发紫，连哭声都低的跟猫叫一样，只活了两天就没了。 道一继续道：“很显然皇后娘娘当时就是被齐越下的毒的，当然了背后指使人肯定是柔妃，只是她还是太过稚嫩，根本不懂，看她的样子，是认为自己已经报仇了。” 盛钦嗓音有些嘶哑：“那她，现在去哪里了？” 第142章 凤儿的坦白 “戾气已除，她应当是已经解脱了。” 盛钦算是稍稍放下了心，又给两个牌位续了香：“她这性子倒是不像母后。” “挺好的，做鬼也不会受欺负。”道一调侃了句，“等坠儿姑娘醒了再细问问就清楚了。” 搞清楚了坠儿的情况，还有一件事大家虽然都闭口不言，但齐越临死前的话实在无法让人忽视。 盛钦回头，见她半天都没说话，还肚子坐在桌前。 “凤岁安？” 盛钦刚走过去，半趴在桌上的凤儿忽然整个人一歪，堪堪盛钦的手臂揽住。 “凤岁安？！你怎么了？” 只见凤儿唇色发青，大冬天的额头还冒着汗珠，眼睛已经半闭着了。 “凤儿？”道一做法行，治病可不会呀。 “快去叫人！”还是盛钦反应快，打开她的包从里面拿出一颗八仙果：“来，张嘴先把这个吃下去。” 凤儿摇了摇头，虚弱道：“没用的。” “什么没用的？你的药用处可大了，先吃了再说。” 凤儿苦笑了声：“那符水果然不能乱喝。” “什么？你喝了？”盛钦抱起将她放在自己床上，“可道一不是说正常人喝了是没事……” 他的话戛然而止，看着一脸痛苦的凤岁安：“齐越死前说的是真的？” 凤儿就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况且反正她都要死了，她一个人守着这秘密已经很累了。 “我告诉殿下，你不要告诉爹爹和外公，他们会伤心的。” 盛钦拿起手帕给她擦了擦汗珠：“好，你说。” 凤儿也不知怎么，就是信任他，看着他就觉得很安心：“齐越说，我跟他一样，其实我们都不是人。” 盛钦眉心微簇：“那是什么？” “人参。”凤儿小手攥住自己的包包，“我们一起在长在昆阳山脉，后来被人挖了出来，他被送进了宫，我被种到了吴府。” 盛钦就算隐隐有些猜测，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走向。 “长在吴家？那凤岁安本人？” “她死了。”凤儿眼眶逐渐发红，“那时我已经有了意识，她给我浇水，我跟她悄悄说话，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后来她发高烧，凤儿的娘亲想用我熬药给她喝，她不同意，偷偷将我拔了藏起来。” “竟是这样。” “她生着病还被折磨了三天，我被她藏在怀里，什么也做不了。” 凤儿想起当时无助又无能的自己，眼泪滚入枕头里：“我真的很想救她的。” 盛钦抬手替她擦了擦泪珠：“不怪你，当时你们都太弱小了。” 凤儿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再然后爹…凤将军找了过来，凤儿已经撑不住了，她说要去找娘亲，让我做为凤岁安替她陪着她的爹爹和外公一家人，我当时离土太久，再不附身就会死，所以才……” 事情很离奇，当然也有可能是凤岁安编的，毕竟齐越就是强占了别人的身体。 但盛钦就是信自己的眼光，相处了这么久，他不认为凤岁安会为了自己活命就害死别人。 “那你做什么傻事？为什么要喝这符水？！” 凤儿撇着嘴：“齐越疑心病很重，我不喝他也不会喝，我想着只喝一点应该不会有事……” “糊涂！”若是知道那东西竟会对她有影响，哪怕放弃杀齐越也不可能让她涉险！ 凤儿摸着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死了不会像他一样难看吧？” 盛钦的脸色现在倒是很难看：“胡言乱语！不管你是谁，凤岁安本人已经同意了你作为她活下去，凤将军沈太傅他们都把你当做女儿孙女，如果你死了，你可想过他们该怎么接受？” 一说起他们凤儿就难受，她委屈道：“我也不想啊，我也舍不得，可是我自己没有修成人身，用别人的身体，最多只能撑半年，我也是刚刚知道不久。” “半年……” “凤儿？凤儿怎么了？！”这时道一带着翌阳匆匆赶了过来。 翌阳看见虚弱的凤儿满脸着急，坐下握住她的手：“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凤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管家已经去请大夫了。”翌阳又急又担心，“是哪里难受？” 凤儿捂着肚子：“这里好疼。” “胃？”翌阳回想了下：“今日早上在家里吃饭还好好的，就去宫里吃了点东西，难道是宫里的东西有问题？！” 凤儿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大家都是吃一样的东西。” “那怎么好端端的成这个样子？！” 盛钦在一旁道：“皇姑姑别急，先等大夫来看过再说。” 翌阳点了点头，亲自喂了她半杯温水：“要不先把你的药吃一个。” 凤儿本来是不想吃的，反正吃了也没用，不过看长公主这么担心，这才吃了一颗。 奇怪的是这药下肚没一会儿，竟好像没那么疼了，她疑惑的按了按小腹，难道自己的药对符水都有作用？ 没一会儿住在附近的一位太医匆匆赶来，他跟长公主和凤儿都是老熟人了，不多说废话先给她把了脉，又看了舌苔和眼睛。 “到底怎么样？”翌阳问道。 太医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呀。” 翌阳皱眉：“刚才凤儿都疼成那样子了，整张脸都白了能没事？！” 太医一脸为难：“可从脉象上看，真的没什么病，而且老夫看郡主的脸色似乎也还好。” 翌阳转头看向凤儿，刚才确实有些吓人，这会儿已经跟平时差不多了。 凤儿自己坐起身来：“我好像确实不疼了。” “真没事了？”翌阳不放心的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因为你的药？” 凤儿猜也是，不然怎么突然就没事了：“让祖母担心了，太医伯伯请回吧。” 长公主不放心又让他把了把脉，确定没事了才让他走。 凤儿无法对长公主明说，也不想让她担心：“祖母我真没事了，我去看看坠儿姐姐，您回房歇歇吧。” 长公主走后，盛钦才问：“怎么回事？” 凤儿摊了摊手：“可能是喝的不多，暂且压制下去了。” 道一听着两人打哑谜：“凤儿，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 第143章 只分善恶，不分人鬼 道一就是干这个的，更是早就察觉了不对，尤其是刚认识的时候，八卦罗盘对她反应也很大。 凤儿扭头看了眼盛钦，虽然她跟道一现在也亲近了许多，可他是道士呀，到时候不会要大义灭亲斩妖除魔吧？ 盛钦揉了揉她的头顶：“放心，你说就是，有本宫在呢。” 道一瞪起眼睛：“怎么？你们俩成一伙的来防我了是吧？凤岁安，你跟他难道比跟为师还亲？！” 凤儿忙摇头：“不是，我是怕你接受不了。” 她轻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的状况想瞒也瞒不住了，还不如说出来，道一说不定还能帮她找找压制的办法。 凤儿原封不动的将刚才跟盛钦说的话，又转述给了道一。 道一就没盛钦那么惊讶了，他轻叹口气在床边坐下：“果然如此，你这些本事有些过于不像一个人类的小孩儿了。” 凤儿盯着他的反应：“道哥难道你早知道了？” “你不知道吧？起初我们见面的时候，靠近你的时候八卦罗盘也是有反应的，是我看你心地纯善才没有深究。” “那您还能接受我这个徒弟？” 道一还是那副不羁的神态：“当初进门的时候，祖师爷的第一句规训就是，只分善恶，不分人鬼。” 凤儿这才放下了心：“如果到时候我活不下来，就把这件事也告诉爹爹他们吧，或许他们不会太伤心。” 毕竟死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参罢了，说不定还会气自己冒充了他女儿……凤儿光是想想就难受了。 盛钦拧了拧眉：“道一师父，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压制了？” 道一看了看她的神色：“你可曾发作过？” 凤儿摇了摇头：“刚才是第一次，为了让齐越喝下去，我喝了一点符水，果然快到半年了，也我的身体也开始不稳定了。” 齐越拿出罗盘，纹丝不动：“你看看，现在罗盘对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说明你的魂魄融合的还是不错的。” “可刚才……” 道一叹了口气：“确实不能放任不管，既然你对符水有反应，那就是说终究还是逃不了这定数。” “我也会像齐越一样吗？”凤儿双手抱着膝盖，她怕死，也不想死。 “你的情况要比齐越好许多，但他毕竟已经支撑了两年，总之不能坐以待毙。”关系到自己的学生，道一难得脸色严肃，“我现在就回道观，尽量找到正常的压制办法。” 将道一送走后，丫鬟来报坠儿终于醒了，两人忙去了她的屋里。 坠儿满眼的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好好的怎么浑身发酸，脖子还疼的躺在这里，她是怎么了？ “坠儿姐姐你怎么样了？” 坠儿稍微一扭头就疼的吸了口气，她捂着脖子上的纱布：“凤小姐？奴婢到底是怎么了？” 盛钦跟进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殿下！”坠儿忙要起身行礼，可手刚一撑，便浑身酸疼难忍，跌回了床上。 “别动。”凤儿忙查看她的伤口，好在没有渗出血迹，“坠儿姐姐你最少也要静养三五天，殿下有人伺候呢，你不用担心。” “你昏迷前的事就一点都不记得了？” 坠儿怎么会不记得，她记得清清楚楚：“我刚才不是在挂娘娘的画像吗？好端端的怎么受了伤？我做什么了？”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画像的时候，果然就是那时候被上了身，好在这位小公主并没有霸占她身体的意思，报了仇后自己就离开了。 凤儿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将她空白的的部分告诉了她。 坠儿听的嘴巴都合不拢：“凤小姐是说，小公主？” “就是她。”盛钦开口，“虽然此事也不能由本宫控制，可她是本宫的妹妹，擅自占用了你的身体让你受伤，本宫替她给你赔个罪。” “殿下说的哪里话！” 坠儿却一脸激动：“您是说小公主用了奴婢的身体，还把齐越给杀了？！” “嗯，差不多吧。” 坠儿抬手抹了把眼泪：“小公主太可怜了，齐越活该！他早就该死了！” 盛钦太了解她了，就知道她也不会怪谁，他轻叹口气：“你好好养伤，对外不要再跟任何人说起此事。” “奴婢懂得。” 盛钦和凤儿出去后，伺候的丫鬟才进来，还端着一个木盒子：“坠儿姐姐，这是长公主给你的。” “长公主？这是什么呀？” 丫鬟给她打开，里面是十锭银子，足足有二百两：“长公主说你是在公主府出的事，这些算是补偿吧。” 坠儿忙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任何人，你快退回去吧。” 坠儿其实并不缺钱，殿下每个月给她二十两，比其他宫女多十几两，她若是想离开皇宫也早就能走的，只是她放心不下殿下而已。 丫鬟替她收起来：“这是长公主的一点心意，坠儿姐姐要是不收她老人家心里可过意不去了。” 坠儿心里感激，只能想着等伤好了后亲自去谢恩了。 整整折腾了一天，凤儿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不过她倒也不怕熬夜，天刚刚亮就爬起来：“小春姐姐，把我们的东西收拾一下吧。” 小春给火炉添了煤，大冬天的这屋子一点寒意都没有：“我们这就要回去了？” 凤儿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她想多陪陪爹爹和外公。 小春给她换好衣服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凤儿去膳厅吃早饭的时候才提起：“祖母，我想一会儿就回沈府了。” 翌阳筷子一顿：“这么快？再多住几日吧。” 凤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有点想外公他们了，等祖母什么时候想我了，我再来住。” 翌阳虽然舍不得，但她这么小的年纪想家也正常：“那也好，一会儿祖母派马车送你。” 其实凤儿本来也没多少东西，结果长公主给她带的比她本来的东西还多。 也就住了十来天，不仅给她做了八套衣裳，还有各种吃的玩儿的，足足堆了半马车。 凤儿心里感动，也不知以后还能见几次，回身一把抱住了长公主：“祖母，我会想您的。” 第144章 在地府里 翌阳有些意外，这孩子还真是很少跟长辈黏糊，尤其与她还没血缘关系，要回去竟然会哭。 她动容的抱起凤儿：“乖，这才几步路，要是祖母想你了就去看你，你要是想回来也随时来。” 凤儿哽咽的点了点头：“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按时吃药。” “好啦，祖母知道。”翌阳亲昵的跟她贴了贴脸颊，“外面冷，快上车去吧。” 东西都装好了，林清最后将兜兜抱出来，这半个月凤儿忙的跟什么一样，都没空跟它玩儿。 她本想接过来，谁知兜兜耳朵动了动，忽然从林清的怀里蹦了下来，还把翌阳吓了一跳。 林清脸色一变忙要去抓它：“兜兜回来！” 结果谁知兜兜狂奔到盛钦面前，吐着舌头蹭着他的小腿，完全是一副亲昵姿态。 盛钦都忘了这茬了，他嘴角抽了抽：“这是你的狗？倒是亲人。” 凤儿站在马车上憋着笑：“没有啊，它只认主人的，怎么跟殿下这么亲近？” 她都没想到兜兜这么聪明，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记得殿下呢。 盛钦往后撤了一步，它又贴了上来，盛钦瞪着它，当初就不应该亲自训养这东西。 凤儿看够了才喊道：“兜兜过来。” 兜兜回头看了眼凤儿，这才慢悠悠的踩着凳子蹦上了马车。 凤儿挥了挥手：“我走啦，祖母和殿下赶紧回屋吧。” 好在现在有殿下能陪长公主吃个饭说个话，凤儿也不是特别担心。 她没提前告诉家里人，家里只有江婉和沈墨舟在，听说凤儿回来了特意出来接她。 “长公主可终于肯放人了，父亲念叨了好几天要去接你呢。”江婉上下看了看她，“恩不错，没瘦。” 凤儿牵着她的手进门：“我也好想你们。” 沈墨舟瞧着外甥女：“你可又干了一件大事啊。” “可不是我干的。”凤儿忙摆手否认，“大功臣是坠儿姐姐和长公主，这回齐越也死了，柔妃肯定恨得牙痒痒。” 说起这个，江婉给她倒了碗热茶道：“听说从齐越那里搜到了两人往来的情诗，当初侯爷休了她大家只是猜测，这下她可是遮羞布都没了，听说已经被赶孙家了。” 凤儿对她可一点都同情不起来：“那她去哪里了？侯府肯定也不收她吧？” “她爹娘在意名声，但毕竟也是他们女儿呢，应该给钱让她自己安置了。” 江婉唏嘘的叹了口气：“侯爷那么好的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真是自作孽。” 三人说了会儿话，沈墨舟又回屋看书去了。 凤儿这才问：“舅母，郡主这些日子来过没有？” “来是来过一次，你不在她也不好单独与墨舟相处，就跟我喝了喝茶就走了。” “舅母就没问问小舅舅的意思？” 江婉无奈道：“我倒是跟他提过也该到成家的时候了，他说要等明年考了试再说。” 既然如此也急不得，不过两人年纪都还小，也不急这一两年。 凤儿回屋后房间已经烧的暖和起来了，算了算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这是她当人后的第一个新年。 为了不让今年成为她过的最后一个年，凤儿让管家给她讲所有有关道教和驱邪做法，哪怕是这方面的杂书都找来，她就不信真就只有齐越那种丧失人性的办法。 晚上一家子人总算聚齐了，江婉提前给夫君捎了话，请凤将军一起来，不过这才凤擎还将凤凌宇带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沈年景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这么多天不知道回家一趟。” 凤儿忙拽开他的手：“那你怎么不去看我？” 沈年景白了她一眼：“那可是公主府，我敢轻易上门吗？”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晚膳，末了沈作才问外孙女：“听说你要什么驱邪消灾的书？齐越不是已经死了吗？” 凤儿讪讪一笑：“那保不准还能碰上这种事呢，多学学总不是坏事，白云观太穷书太少了，我打算都送到他那里去，就当是学费了。” 这件事后，一家人算是彻底相信了，这世上真不是只有人和动物，让凤儿多学学也好，也不至于碰到齐越这种人毫无防范。 回来后凤儿的日子又跟以前一样了，宫里家里白云观来回跑，她一个最不喜欢看书的，每天硬生生要翻四五本书。 眼看就要过年了，还是一无所获，连齐越的那种办法都没找到有记载的，八成是他自己误打误撞发现的。 沈年景的学院也终于放了假，还能帮她一起找找。 这天她要上课，沈年景要去找二皇子，便与她一起进了宫。 沈年景将她送到太医院门口：“你去上课吧，出来后去秋水苑找我。” 凤儿点了点头，上完课出来后，久违的碰到了吴夕月。 她顿住脚步，冷眼看着她：“亏你还敢来找我。” 虽然在柔妃的庇护下躲的安安稳稳的，不过看起来过的可不太好，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眼睛里全是仇恨和怨毒。 “我为什么不敢找你？”吴夕月瞪着她，“凤岁安，我爹娘到底在哪里？” “你问我？”凤儿扯唇笑了下，手指点了点地下，“大概在地府里。” 吴夕月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她哭着喊：“凤岁安你敢杀我爹娘，我跟你拼了！” 林清上前一步擒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她拿着的匕首，冷声道：“宫里公然行刺郡主，你好大的胆子。” 凤儿一脸平静，她可不介意告诉吴夕月，反正她也没证据，更不怕她去找谁告状，她只想让吴夕月，这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感受一下凤儿当时失去娘亲的无助和痛苦。 吴夕月也不挣扎，松开手将匕首扔到了地上，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你们在干什么？！” 林清一抬头，不仅宁康公主和三皇子在，连二皇子和沈年景也一起过来了。 宁康快走几步，盯着林清的手呵斥道：“大胆奴才！敢对本宫的妹妹动手，来人！把她抓起来！” 第145章 说漏嘴了 她身后的两个太监显然就是有备而来，上来就扣住了林清的双臂，林清怕给凤儿惹麻烦，并没有还手。 “宁康公主来的可真巧。”凤儿从地上捡起匕首，“刚好就错过了吴小姐用匕首袭击我才被林清挡了的。” 吴夕月得知了父母的死讯，哭的正惨呢：“公主要为我主持公道！” 宁康递给她一个手帕：“谁知道这匕首是谁的，本宫只看见了你让下人欺负她，本宫知道你们以前有矛盾，现在是仗着皇姑姑宠你就敢来宫里作威作福了？” 说完她仔细打量了凤岁安几眼，自己给她下的药量不小啊，怎么她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宁康公主真有神探的潜质，不问不听，跟谁亲近就信谁的处理方式也真是让人开眼。”沈年景扯了扯唇角，将表妹护在身后， “宁康，事情没弄清楚不要乱下定论。” 宁康转头看了盛渊一眼，她可从没把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看在眼里过，自己的皇兄以后才是会成为皇帝的人，他凭什么来教育自己？ 宁康冷笑了声：“有什么需要弄清楚的？在这宫里欺负本宫的人就是不行。” 她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林清，伸手一指：“你，跪下给夕月磕头谢罪本宫就不追究。” 林清身板笔直：“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并不认为做错了什么，磕头赔罪更是做不到。” 她早听小姐讲过在吴家的日子，对一个害过小姐的人磕头她可做不到。 宁康从没出过宫，最起码在这宫里，除了父皇母后，可没人敢挑战过她的权威，现在一个下人也敢跟自己对着干了？ 凤岁安确实有皇姑姑庇护，但父皇说过，也就是对皇姑姑有愧疚，可不是怕了她！ 母妃说不让自己掺和，说自己斗不过凤岁安，现在连她的一个丫头都敢反抗自己，她哪里不如凤岁安了？她比自己厉害什么了？ 宁康越想越心里不平衡，气的一跺脚：“给本宫拉出去，打三十板子！” 凤儿拦在两个太监面前：“我看谁敢！” “凤岁安你想造反？？” 凤儿拿出皇上给的令牌：“宁康公主可太高看我了，林清是奉命进宫跟随保护我的，这件事是皇上亲自准许的，更何况她可没对吴夕月动手，宁康公主可能找到她的伤？如此是非不分就要责罚，我不能认！” “你！”见自己的人也因为令牌不敢动手，宁康更气了。 盛渊和沈年景本来是过来接凤儿的，虽然确实没看到事情经过，可想想也知道她不会傻到在宫里对吴夕月动手。 “宁康，既然你觉得自己有理，不如就一起去父皇面前让他老人家裁夺？” 宁康哼了声：“去就去！” 大盛帝最近烦的很，他已经四十岁的人了，年轻的时候后宫妃子也不少，本来男女之事早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自从齐越进宫后，吃了他的药不但身强体壮从不生病，关键是他惊奇的发现那方面又重振旗鼓了。 这些年他虽然最宠柔妃，但那也是因为她可是旺自己的，加上她也贴合自己心意，但并不代表他就不宠信别的女人了。 眼看马上就三年一次的选秀了，齐越死了，自己没了这药…… “皇上。”赵忠躬身上前，“宁康公主要见您。” 大盛帝手撑着额头摆了摆手：“朕还有折子要看呢，让她去找柔妃去。” 赵忠垂着头道：“不止有宁康公主，还有二皇子和长乐郡主，看样子好像是闹了什么争执。” “凤岁安？”大盛帝忽然想起凤岁安那药，自己只吃过几颗，她那个药吃起来还真跟齐越的药丸有点像，不知若长期吃下去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功效？ 他整了整衣袖：“叫她们进来吧。” 片刻后赵忠领着一群孩子进了御书房，宁康与往常一样就要过去撒娇告状。 大盛帝道：“既然是公事，站在下面说。” 宁康一撇嘴，只能悻悻的退了回去：“父皇，凤岁安的下人欺负夕月，我只是想打她几板子小惩以戒，谁知她竟拿您的令牌公然反抗。” 大盛帝看向凤岁安：“宁康说的可属实？” 凤儿将匕首呈上：“吴小姐说是我害死了她爹娘，拿着匕首就冲了上来，林清只是尽自己的职责保护我，完全没有伤到她，更别说什么欺负了。” 吴夕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皇上要为夕月做主啊，我确实是去问她的，凤岁安亲口承认就是他们害了我爹娘，不然我爹娘不会扔下我不管的，求皇上替我爹娘报仇。” 她也知道这算不得什么大事，自己没受伤，她还有沈凤两家还有长公主护着，皇上也不会因此把她怎么样的。 吴夕月哭的真情实感，若是不知前因后果，八成都会因为她的凄惨而动容，她的样子确实也不像说谎。 大盛帝拧眉：“凤岁安你说过这话？” 凤儿摇头：“她可有什么凭证？我还说她承认了害死我娘亲呢，皇上信吗？” “可你本来就是说了！”吴夕月真是无比希望能被人相信，可以给爹娘报仇，声泪俱下的想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可就与当初没人信吴戌抓走了沈瑶又害死她一样，皇上一样也不信吴夕月。 “你若有什么证据，朕自然会依法办事，但判案可不是靠一面之词的，否则谁都能随便诬陷别人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瞎说。”吴夕月急的举起手指，“我可以向天发誓，凤岁安亲口说了我爹娘已经死了！若我吴夕月说谎，立刻被雷劈而死！” 凤儿瞥了她一眼，也举起手：“那我也起誓，我亲眼见到他们一家人杀了我娘亲，若是说谎，立刻被雷劈死，吴夕月，这一项你认是不认？” 吴夕月一抹眼泪，气的都有些神志不清了：“你娘是自己累死的！你分明就在说谎！” 凤儿本来只是为了气她，没想到她到底小孩子心性，真给套出了话。 凤儿精神一振：“吴夕月，你终于承认我娘是被抓到了吴家，死在了吴家吧？！” 第146章 抄家封府 吴夕月的眼泪一下止住，她惊慌的捂住嘴：“我，我没有。” “皇上和宁康公主还有二皇子，大家都听的清清楚楚的吧？”凤儿质问道，“没错，我娘是累死的，如何会累死？因为她想为我求药，往外面送信被发现，被你爹娘打到半死又让她没日没夜的干活，你还敢说我娘的死跟你爹娘没有关系？！” 大盛帝本来以为就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谁知吴夕月竟会说出这些事来。 吴夕月死死咬着唇，只会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凤儿冷眼看着她：“吴夕月，你这才叫亲口承认。” 宁康傻眼的看着她一直认为很聪明的妹妹，竟就这么被她给激出了实话，凤岁安说的证实不了，反倒她真的在众人面前亲口说出来了。 她好像明白了，母妃为什么说自己斗不过她了。 大盛帝揉了揉眉心，本来沈瑶已经死了，吴戌两口子又失踪生死不明，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她又提起来，大盛帝也不能不处理了。 “吴夕月，你可知你爹娘到底在哪里？” 吴夕月哭着摇头：“皇上，我爹娘已经被他们给杀了呀！”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也证明不了他们已经不在人世，可他囚禁害死沈瑶的事属实，罪名还是要定的。” 大盛帝让赵忠拟旨，今日起将国舅府查封，降除吴戌的一切官职于身份，若有一日能将人缉拿归案，再另行定罪。 虽然吴戌和柳雪确实已经死了，但能光明正大的讨回一个说法，让害死她们的人身败名裂，凤儿心里还是特别激动的，遗憾的事又少了一件。 拟旨后大盛帝让其他几人先退下，这才问凤儿：“凤岁安，你那药据说什么病都可以治？” “不能。”凤儿也不敢将自己的药太神化，“不过只要不是太大的病都能有些效果。” 大盛帝点点头：“听说你的药已经供不应求了，那这样，朕也每个月跟你买药，出双倍的价格，你优先卖给朕如何？” 凤儿看了看他：“皇上是有哪里不舒服吗？不然我给您把把脉吧。” “那也好。” 大盛帝伸出手腕，凤儿上前闭眼给他把脉。 大盛帝的身体，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甚至脉象也算正常，可只有她才能确切的感觉到他身体内部的情况。 他一直倚仗着齐越的药，身体哪怕有哪里不合适，也被掩盖了过去，久而久之，反而亏损严重。 说白了，大盛帝的身体现在就是外强中干，尤其是…透支的有些太严重了。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凤儿摇了摇头：“皇上身体挺好的呀，为何还要吃药？” 大盛帝轻咳了声：“就是朕以前吃惯齐越的药丸了，就算没病也能滋养身体，你只管卖给朕就好了。” 凤儿知道他嘴上说着买，其实自己要真不卖能行吗？摆明了就是强买强卖。 她点了点头：“那好吧，一个月卖给皇上十颗，再多就没有了。” “十颗够了！”他就想看看到底有没有效。 凤儿出宫后让林清叫了外公和爹爹一起，跟着宣纸的人一起去了吴家。 吴家虽然主人家都不在了，但还留着看守和打扫的人，官兵一来，周围不少百姓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赵忠下了轿子，对着出来接旨的几个下人将圣旨念完，挥了挥手：“抄家封府！” 上百名官兵顿时冲进去，将所有的东西该没收的没收，该砸的砸，是一点都没客气。 凤儿搂着凤擎的脖子，有些感慨的看着昔日风光华贵的国舅府，一点一点的变得杂乱破败。 凤儿和她的娘亲没有逃出来，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再进去了。 凤擎伸手擦了擦女儿的眼泪：“爹爹没有护住你娘，但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凤儿哭的更凶了，已经这么多天了，他们一点有关的资料都没有找到，自己可能再用不久就要死了。 爹爹说他是因为自己才撑了下来，那自己死了他怎么办呢？ “爹爹。”凤儿闷声道，“外公以前也是很护着娘亲的，可世事无常，有些变故是怎么都防不住的，您也不希望外公自责对不对？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出了什么事，你也不要自责。” 凤擎沉声道：“不可能，爹爹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也不会再让你有什么闪失！” 凤儿默默的流泪叹息，爹爹本来就失去了爱人，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劝爹爹能在自己死后看开。 沈作也从吴府出来了，看着外孙女红红的眼睛：“好了不哭了，这回瑶儿应当能真的彻底逃脱这里了。” 而宫里，吴夕月哭的凄惨不已：“姑姑，这回我真的没有家了。” 柔妃脸色难看死了，也根本没耐心再哄她：“那还不是因为你多嘴？！本宫已经警告过你们了，不要去招惹凤岁安，本宫现在都在头疼怎么对付她，现在好了，一个两个都被人家玩弄于鼓掌！” 宁康承认这次确实被她坑了，但越是这样自己反而更想赢她！ “母妃，就不能偷偷抓起来她吗？那么多人护着她，连父皇都有些向着她说话，想收拾她肯定不容易啊。” “你以为简单？”柔妃长呼了口气。 她都在宫里冒险动过手了，竟都能被她捡回一条命，现在她身边跟着人更不能动手，至于出了宫…凤擎不知护的多严密呢。 宁康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那就不能让她身边的人动手吗？她再怎么厉害，还能一天十二个时辰，任何人都防备吗？” 柔妃摸了摸自己的护甲，沉思不语。 凤儿这天在家里继续翻书，小春进来道：“小姐快起来，太子殿下来了！” 凤儿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出去后舅母已经要出来接驾了。 只是盛钦带着帽子捂得很严实，一头银丝一根也没漏出来，在江婉要行礼喊他的时候就开口道：“本宫是私下来的，不必透露身份。” 江婉了然的点点头：“公子来可是有事吩咐？” 盛钦刚要说话，一个白色的东西就扑了过来。 第147章 染发 盛钦脚步未停，淡淡吐出两个字：“坐下。” 兜兜飞奔的四条腿立刻刹住，乖乖的坐下朝他吐舌头。 江婉有些意外道：“这小家伙平时可不理会我们，倒是听公子的话。” 盛钦轻咳了声：“我以前就比较招动物。” 既然他不想张扬，江婉只吩咐了丫头送去点心水果：“那公子就跟凤儿聊吧，我先失陪了。” 盛钦这是头一次来沈家，一进凤岁安的屋子顿时暖和了起来，连架子上的花都绿油油的，桌上横七竖八的堆着书。 “殿下坐吧。”凤儿坐在坐榻另一边，“殿下突然造访难道是有事？” 盛钦随手拿起一本：“就是来看看你，还没查到有用的东西？” 凤儿摇摇头：“道哥说要么根本没有破解之法，要不就是没记录下来。” 盛钦拧着眉，离半年的时间就剩不到一个月了，他可不想让凤岁安死。 “他不是很能耐吗？就一点办法都没有？”盛钦有些不悦，“连齐越自己都能摸索出点东西来。” “那我总不能学齐越吧。”凤儿叹了口气，“殿下，要是我真的死……” “不准胡说！”盛钦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小脸儿，“不管用什么办法，本宫都不会让你死。” 凤儿没抱住太大希望：“殿下能有什么办法，兴许这本来就是有为天道的事。” “什么天道？让你修有灵识的不也是天道？既然能修成人，那也就会给你们活下去的办法。” 盛钦翻开书：“本宫跟你一起找。” 凤儿以为他亲自跑一趟是有什么重要事呢，就这？ 不过人家一个太子能这么关心她的安危，凤儿心里还是感动的。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沙沙的翻书声，烧炭的房间有些干，凤儿看了一会儿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抬头一看，盛钦正垂目专注的在看书，长长的眼睫不时展一下，连翻个书都那么赏心悦目。 她从没见过一个人银发能这么好看的，盯着盯着她忽然半跪起来凑过去：“哎？” 盛钦下意识的一退：“做什么？” 凤儿惊喜道：“殿下你别动！” 盛钦还真就一动不动的由着她的手在自己头上鼓捣，半晌凤儿终于揪出那根头发，拿过来镜子让他照：“殿下快看，这根头发是不是黑的？！” 盛钦从镜子里一看，竟真是黑色，从发根大概有一般长度变成了黑色。 “是以前就有这根还是？” 盛钦盯着这根黑发：“没有，以前一根都没有。”若是有，坠儿给他梳头的时候早就发现了。 也就是最近她在养伤，盛钦没用她伺候，连什么时候有根黑发都不知道。 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黑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为何？难道是因为毒素在解？” 凤儿不见外的拉过他的手给他把脉：“殿下这头发是因毒变白的，现在毒一点一点的清除，不止如此，我的人参药丸还能不断滋养修复殿下的身体，久而久之这颜色就是会变回去的。” 盛钦将这根黑发梳回去，顿时又淹没在一头银发中看不见了：“那日后岂不是会越发明显？” “对呀。”凤儿之前都没考虑到，这一旦头发变黑了，肯定会被怀疑的，“那怎么办？那毒也不能不解啊。”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染发，只是有染黑发的颜料，却没见过谁会染白发的。 凤儿起身：“走，我们去问问舅母，她应该比较懂。” 江婉正在缝荷包，听见凤儿问染发，下意识朝盛钦看了过去：“是太子殿下要染？” 凤儿点点头；“对呀，就是把黑头发……” 她还没说完江婉就点了点头：“也对，太子殿下年纪还小，不如染回黑色更衬年纪，这很好染的，我这里就有，殿下可要用？” 凤儿刚要摇头说不是，盛钦忽然道：“好，那就有劳沈夫人了。” 凤儿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要染黑？不是要盖住黑发吗？ 趁着江婉去准备东西，盛钦才低声解释：“既然不能染白，不如全染黑。” 凤儿张了张嘴巴，原来如此，大家都知道太子殿是银发，就算解了毒也不可能一下全变成黑发。 这么一来，大家只当他是不喜欢白发特意染黑，以后就算头发真变黑了也不会引人注意。 这东西坐起来还有些麻烦，要用川白药和针沙之类的炒过，然后刷在头发上，盛钦的头发长，需要的也多。 盛钦靠在躺椅上，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替他刷，这一忙活就是一个时辰，凤儿在旁边看书等着。 “好了殿下。” 凤儿闻言抬起头，盛钦刚坐起身，一头黑发倾洒而下，书吧嗒掉在了桌子上。 她刚刚还在感叹怎么能有人白发这么好看，现在就发现果然好看的人什么样子都好看。 若说银发有些清冷出尘，那黑发的盛钦就多了几分凌厉和英气，更加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盛钦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镜子，看着这满头黑发都有些恍惚。 以前母后经常给他梳头，说他的头发长得好，后来渐渐变白后，他自己都很少照镜子看了。 “好看好看。”凤儿捧场的拍手，“还是黑色更适合殿下，以后就这么染吧！” 丫鬟将他的头发束起来，整个人的气色都精神了几分。 幸好盛钦谨慎，哪怕来这里也是稍做了易容，脸色还看来还是病态明显的。 “劳烦沈夫人了。”盛钦很是客气。 “举手之劳，殿下喜欢就好。”江婉看了眼时间，“时辰不早了，殿下要不要在这里用午膳？” “好呀。”盛钦还没说话凤儿就应了下来，“殿下还没帮我翻完呢。” 盛钦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才点点头：“那就叨扰了。” 江婉特意问了问他的口味，得知不能吃太油腻的后就去吩咐厨房了。 凤儿拉他回了自己房里，又仔仔细细的端详：“还是能看出一些染的痕迹的。”尤其是发尾很难全部吸收染料。 盛钦不甚在意：“就是要能看得出来，让他们都认为是染的。” 这时小春拿着前日做好的八仙果走进来诧异道：“小姐，这回的好像不太一样。” 第148章 陌生男子上门 盛钦也扭头看了过来，他最近吃的可太多了，拿起一颗看了看，果然这次做的颜色淡了些，味道也不太一样。 “这是做坏了？” 凤儿不慌不忙的：“才不是呢，小春姐姐没事，你先出去吧。” 小春出去后凤儿才将托盘上的一颗一颗的摆进木盒里：“这一锅是特意给皇上做的。” “给他？他能有什么病？” 凤儿弯唇一笑：“皇上以前吃齐越的药丸，现在齐越死了，皇上就看上了我的八仙果。” 盛钦冷哼了声：“暴殄天物。” “也不能这么说，有问题当然要解决问题嘛。” “他有什么问题？”盛钦只知道太医说父皇的身体强健的很。 凤儿给他解释：“皇上身体健健康康又吃穿不愁的，你猜他哪方面力不从心急需滋补？” 盛钦只顿了一瞬就拧眉瞪着她：“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倒是什么都懂。” “我可不是小孩子。”凤儿嘟嘴，“齐越做的药不纯粹，但是却有特殊功效，我的药是没有的，既然皇上需要，我当然要满足需求。” 凤儿看着自己特意加了不少鹿茸的八仙果，满意的盖上，反正效果肯定是有的，至于他要是不节制会对身体有什么亏损，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盛钦眼角抽动了下，自己还真是不该把她再当那个三四岁的小娃娃看了，毕竟人家可是天地精华孕育出来的呢。 两人又翻了翻书，小春进来说午膳已经好了。 凤儿洗了手进膳厅，只有江婉一个人：“小舅舅和表哥呢？” “做功课呢，已经去叫他们了。”太子殿下在，自然要让他坐主位的，“殿下看看可合口味。” 盛钦却挨着凤儿坐了侧面：“本宫今日是客，可不好喧宾夺主，还是沈夫人坐吧。” 没一会儿沈墨舟和沈年景也来了，他们本来都不知道盛钦来呢，看见他…尤其是那一头黑发，一时都愣住了：“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还没等他们行礼盛钦就道，“坐下吃饭吧。” 凤儿瞥了他一眼，这还叫不喧宾夺主呢？怎么搞得好像他是主人一样。 沈墨舟知道他是来找外甥女的，也没什么攀谈的意思。 沈年景就对这位太子可好奇了，吃饭的时候不方便多言，吃过后功课也不做了，跟着凤儿到了她屋里。 “表哥有事？” 沈年景忙道：“我来陪你查书。” 他跟二皇子几乎都能称兄道弟了，可面前这位更瘦弱病态的太子，却不知怎么有些拘束紧张。 盛钦拿起一本书坐在椅子上，就淡淡的什么也没干，硬是让人不敢随意冒犯。 沈年景张了张嘴，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的也拿起书来看。 刚看了没两页，凤儿就伸手一拽盛钦的袖子：“殿下你看，这明显就是编的故事吧？道一上次还非让我按这个试试。” 盛钦也不恼，侧首去看了看她手里的书：“故事是编的，办法还是要试的。” 凤儿一瞪眼：“你们倒一条心了！” 沈年景看着自己表妹对着太子没大没小的，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结果只见一直冷着脸的盛钦竟微微扯了下唇，抬手戳了下凤儿的额头：“我们不是一条心，倒是都为了同一个人。” 凤儿一下没的说了，确实，虽然看起来很扯，那也都是为了让她好起来。 沈年景吸了口气：“什么东西？我也看看。” 凤儿递给他：“也没什么，就是关于做法什么的。” 沈年景大致看了看摇头道：“确实不靠谱，这作者明显并不太懂道教的东西。” 盛钦抬眼看过来：“沈公子还懂道教？” “不敢说懂，只是这些日子跟着凤儿看了不少，能辨别一些。” “虽然本宫一直在深宫，不过也听说沈公子是学院最优异的学生，果然学什么都快。” 沈年景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殿下过奖了。” 盛钦将书放下，与他聊起了他读的书和写的文章。 凤儿本来看书呢，结果他们俩倒越聊越起劲，越聊自己越听不懂了。 沈年景本来只是回答盛钦的问题，渐渐的也发现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 不是说太子久居深宫，缠绵病榻，连课都不上吗？怎么聊起学问竟头头是道，见解独特又新颖的？ 他顿时将敬畏抛在了一边，跟他认真攀谈了起来，要知道平时跟二皇子可是绝对聊不来这些的，他一准儿嫌烦。 两人聊的尽兴，时间过的也快，等小春进来给炉子添煤的时候，才看见小姐都趴在坐榻上睡着了。 小春忙找了块儿小被子给她盖上，壮着胆子朝说的热闹的两个人道：“殿下，公子，小姐睡着了，可否小声一点？” 两人齐齐扭头，看见凤儿睡得正香，失笑的摇了摇头：“时辰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我送殿下吧。”沈年景送他到门口马车上，“殿下有时间可以常来。” 盛钦踩上车凳，回头看了他一眼：“沈公子可当好好用功，以后必是大盛栋梁之材。” 沈年景深呼了口气：“殿下放心。” 他小时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念书，读的书越多，越是有很多想完成和改变的事。 现在的大盛帝他觉得实在不算一位明君，但他还小，他本来想着以后一定好好辅佐二皇子的。 今日一看，二皇子更像是自己的朋友，太子却像是知己一般，可惜了，若他的身体好些的话……哎。 而这时候京城南街的一个胡同内，一辆马车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院子前，一人披着斗篷戴着斗笠下了车。 “谁呀？”听见敲门声里面的人问。 从斗笠下传出一个好听磁性的男子声音：“请问是周家吗？” 院门吱呀被打开，一身粉色袄裙的苏颖打开门：“你找我姑姑？” 男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张俊俏精致的脸，面上微微讶异：“姑娘你是？” 苏颖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忙拢了下碎发：“你不是找周家吗？我姑姑就姓周。” 男子笑了笑，十分温和好看：“可我要找的是我家伯父，不过这京城太大，我好像迷路了。” 苏颖看着他一身华贵的衣服和漂亮的马车：“要不公子先进来？我姑姑对京城很熟，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男子犹豫了下点点头：“有劳了。”进门的时候，他的手有意的擦过了苏颖的手背。 第149章 不太对劲 天气一日一日的变冷，街上的年味儿也渐浓，盛钦来接凤儿的时候，沈作这回是真不想让她回去。 “马上就要过年了，凤儿回来后第一个年，怎么能分开过年？老夫看你也别孤零零的待将军府了，一起在这里过吧。” 盛钦低头看了看女儿：“乖女你觉得呢？” 大过年的，确实是个团圆的日子，离得又近。 对于凤儿来说，不止是第一个新年，说不定还是最后一个，她自然是最希望能一家人一起的。 “那我过年的时候和爹爹搬回来。”凤儿乖巧的笑了笑。 凤擎捏了捏女儿的脸蛋，让他提早搬来住他确实也不方便，这样也好。 江婉看了看自己收拾好的东西：“父亲也不早说，那这些给凤儿做的新衣裳就别搬来搬去了，等过年的时候回来换。” 回到将军府，凤凌宇也高兴，不然家里就俩大男人，无趣的很。 吃午饭的时候凤擎才开口问他：“今年我要和凤儿去沈家过年，你可以一起去，若是想跟你祖母过年，就搬去跟她住几天。” 凤凌宇筷子一顿，也不知是不是跟他们生活习惯了，竟有点想跟他们一起去。 而且祖母现在每次见自己都好唠叨，让他一定要好好念书，还要打听一堆大伯和凤儿的事情。 可他一想祖母她们就两个人孤零零的，又有些不忍，而且到时候又要被祖母念叨了。 他斟酌再三，吸了口气道：“我，我还是陪祖母吧。” 凤擎点了点头：“缺什么就说话。” 果然就算凤擎不问，周氏也是要打算接孙子去一起过年的，两人都分开了，总不能过年还不让住几天吧？ 管家安排马车送他去，上面装了不少年货和凤凌宇的衣裳。 凤儿还特意来送了送他：“记得看书啊，可别过完年先生考你又全忘了。” 凤凌宇有点头大，他可能天生就不适合念书，这几个月被操练的功夫倒是长进了不少，但念书还是一塌糊涂。 这时周氏从马车另一侧走过来，一眼看见凤儿还差点没认出来。 当初她搬出去的时候，凤儿还有些瘦弱矮小的，这才几个月，模样水灵灵的，个子也拔高了不少，站在那里俨然一副千金小姐的姿态了。 倒是凤儿收敛了笑意：“那我回去啦，年后见。” 凤凌宇朝她摆了摆手，一回头看见祖母有些难看的脸色。 “还以为这么久能有些长进呢，见到长辈连个招呼都不知道打。” 凤凌宇拧了下眉：“祖母，您怎么又计较这些。” 看凤儿顺眼后，他自己想想之前对凤岁安做的那些事情都觉得有些离谱，怨不得人家不认这门亲。 “我计较？！”周氏横起眉，“你倒是来教训去我来了，好哇，你再住久些是不是连我这个祖母也看不上了？” 凤凌宇就知道是这样，他先上了马车：“好了，别再这里吵，走吧。”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凤凌宇来过好几次了，虽然肯定不及将军府，但也是个宽敞的四合院儿，屋子足够他们几人住。 不过刚下马车，就看见了一个陌生人，小姑就站在他身旁。 凤凌宇好奇道：“小姑，这是？” 苏颖脸色红润嘴角微扬：“这是周礼乔公子，听说你要来特意留下来见一见。” 周礼是谁？凤凌宇完全没听过。 连脾气不太好的周氏都一脸和煦：“外面这么冷在这里等着做什么，快进屋说话。” 凤凌宇被拉进屋子里，就挨着周礼坐，周礼喝了口茶，言行举止看着温文尔雅。 “早就听你小姑提起过你，确实一表人才。” 凤凌宇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有人说自己一表人才，虽然最近练武瘦了不少…… 他讪讪一笑：“不知道您是怎么跟我小姑认识的？” 苏颖柔声道：“说来也都是缘分，周公子从外地来投靠自己的叔叔，结果找错了地方，打听后才知道周大人上半年的就调到严州当太守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天气冷，十几天的时间赶不到，他只能先留在京城过，年后暖和一些再去。” 凤凌宇有些讶异，太守可是个大官，难怪看他穿着言行就像是大家公子。 不过，他不解的问：“那，难道在我们这里过年？” “说什么呢！”苏颖有些羞涩道，“人家周公子可是讲礼节的人，不过他租了胡同口那家的房子一个月，先暂时住下。” 不过在她看来，周公子显然就是为了自己才租这里的。 周礼放下茶杯：“好了，见也见过了，快中午了，在下先回去了。” 周氏开口道：“丫头饭都快做好了，就在这里吃吧。” 苏颖没开口，不过也满眼期冀的看着他。 周礼笑着摇了摇头：“日后还有的叨扰呢，今日就不多打搅了。” 苏颖将他送走后，凤凌宇才不解的问：“他找周大人为什么能找到这里来？” 苏颖笑眯眯的：“以前周大人也住这条胡同呢，当时他还是四品官，后来升职了，他来打听周家，阴差阳错就找到这里了。” 凤凌宇看着小姑满面春风的样子，什么心思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好奇道：“小姑，你不是喜欢大伯吗？” 听他说起凤擎，苏颖冷哼了声：“那又如何？我对他真心真意，他是怎么对我的？何况见了周公子才知道什么叫温文尔雅，那种冷硬粗犷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凤凌宇有些不懂，这喜欢还能变来变去吗？当初看她要死要活的，还以为她非大伯不嫁呢。 周氏叮嘱苏颖：“早就该看清他了，反正他也不管你，凭咱们的身份已经是高攀人家周公子了，他要住一个月呢，你可得抓紧让他离不开你。” 苏颖一脸自信：“姑母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见凌宇吗？若是一般往来，一个孩子他有什么可见的？” 周氏笑了起来：“说的没错，不过是认错了门而已，他却三天两头的过来，肯定是对你有心思的。” 两人独自在一边高兴，凤凌宇却有点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第150章 安排后事 越是到过年，凤儿就越是高兴不起来，她仔细算了算日子，她是五月份附身的凤儿，现在不到七个月。 虽说已经超过了半年，可正巧上次发作的日子就刚好是半年的时候。 道一说可能记载也有些出入，也不一定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情况，可既然已经有这种迹象，一旦发作，就会越来越频繁。 而且书里还写了，一旦发作起来，最多三次魂魄就会撑不住，除非像齐越那样…… 道一边查资料的同时，也没放弃给她用各种不伤身的办法试试，至今没有过什么特别的反应。 虽然她对外并没表现出什么，可凤擎明显能感觉到女儿最近情绪不太对。 这天他回来的早，顺路买了女儿喜欢吃的小吃，先回屋洗手换了衣服拎着东西去了女儿院里。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小春的声音：“小姐，这都马上要过年了，道一师父还让你看这么多书？已经看完半个书架了，小心眼睛呀。” “不是道哥让我看的。”凤儿揉了揉眼睛，“小春姐姐，最近我没说什么梦话吧？” 小春想了想：“是有一回，我还以为是小姐醒了，过去一听，你闭着眼睛说我不想离开爹爹什么的……” 门口的凤擎听的又是窝心又是心疼，女儿都回来这么久了，怎么还会做这种梦？ 凤儿轻叹了口气，有些话不能跟爹爹说，又不知道该交代给谁。 她若是真逃不过这劫，最担心的就是爹爹了，外公舅舅他们固然也会伤心，但毕竟他们一大家子人，总有个依靠。 可爹爹当初因为凤儿的娘亲差点就要跟吴家拼命，后来又说是因为她才撑下来的，要是自己死了…… 她忽然道：“小春姐姐，你说爹爹什么时候会成亲？” 门口的凤擎嘴角一抽，实在听不下去了，敲了敲门：“乖女？” 凤儿一个激灵站起身：“爹爹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凤擎抱起女儿把点心递给她：“又看书呢？” 凤儿点了点头，多多少少有点心虚，也不知道爹爹听见什么没有。 果然小春出去后，凤擎直接了当的问：“乖女，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凤儿的眼神四处飘：“我没有呀。” 凤擎揪了揪她的脸蛋儿：“爹爹不是说过，不会再找女人了吗？” “可您还年轻，总要有人陪您呀。” “不是有你？” “可我万一哪天……”凤儿猛地一转话音，“哪天嫁人了呢？” 凤擎哭笑不得：“你才多大？这就想着嫁人了？怎么？难不成你有喜欢的人了？” 凤儿一脸的窘迫，赶紧道：“您要是怕我接受不了那完全没必要，只要你们互相喜欢，她又对爹爹好就行。” 凤擎完全没被她说动，打开盒子拿点心递到她嘴边：“爹爹说了，这辈子有女儿陪着就够了，如果你哪天嫁人，爹爹还能带带外孙，也挺好的。” 凤擎越是这么说，凤儿就更是放心不下了，他这完全就是生命里只有自己了呀。 凤儿忧心忡忡的陪他吃了晚饭，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公主府。 翌阳和盛钦还在吃早膳呢，见她一大早过来惊讶道：“凤儿？怎么这时候过来？” 盛钦神色紧了下，看她的脸色还好才稍稍放心。 “没吃饭吧？”翌阳让下人加了双碗筷，“这么急匆匆的肯定是有事，怎么了？” 凤儿先喝了口粥才问：“祖母，京城的姑娘们您认识的多吗？” 翌阳摇了摇头：“本宫这些年鲜少出门，各家小姐也不算熟识，你问这个做什么？” 凤儿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想给爹爹找个夫人。” “咳咳。”连盛钦都没崩住，忙放下勺子转头咳嗽。 翌阳眼神复杂的看着凤儿：“这，是凤擎的意思？” 凤儿摇了摇头：“爹爹不同意，所以我只能来找您了，别人的话他又听不进去，您是他的长辈，身份也比爹爹高，说不准您介绍的有用呢。” 她刚开始本来想找外公的，爹爹对外公还是很尊敬的，可又一想外公的女儿本来才该是爹爹的妻子，让外公开口对他也太残忍了。 翌阳不赞同道：“这种事要讲究个你情我愿，既然他不乐意，你何必强求呢，而且…那对于你来说可未必是好事。” “我不介意。”凤儿只想让爹爹能活下去，相信凤儿的娘亲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当初她魂魄迷离之际，就不赞同他孤独终生，她一定也放心不下爹爹。 翌阳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凤儿可太会给自己出难题了。 凤儿忽然道：“是不是人家姑娘会不愿意啊？毕竟他有个女儿……” 翌阳肯定的摇了摇头：“这些男人们别说续弦了，三妻四妾的不知有多少，何况凤擎年轻英俊，地位还高，他若真想娶妻，不知多少人会登门说亲呢，况且你现在可是郡主，医术还好，谁都巴不得有你这样的女儿。” 凤儿放下筷子拉着长公主的袖子撒娇：“祖母就帮帮我嘛。” 翌阳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顶：“你呀，既然凤擎不乐意，那贸然给他说亲肯定碰一鼻子灰，本宫也不能以势压人，最好先能让两人认识，若是互有好感，那就好办的多了。” 凤儿眼睛一亮：“祖母说得对！” “本宫都很少与那些人往来了，刚好要过年了，走动走动先打听哪家姑娘品行不错又有这个意思，再行安排吧。” 凤儿连连点头：“就听祖母的！” 等她们说完了，盛钦才起身：“凤岁安你跟我来一下。” 凤儿跟着他回了屋，一进门盛钦就冷着脸道：“你这是在安排后事了？” 凤儿一愣：“我，我没有。” “你大可不必这么做。”盛钦黑眸深邃：“我说过不会让你死。” 凤儿最近也很郁闷压抑，听着他这些安慰的话都有些忍不住：“那死不死是你说了算的吗？我也不想死啊！” 凤儿委屈的一屁股坐下，眼眶逐渐发红：“怎么才能不死？你说说怎么才能不死？！我现在不早打算，到时候谁还能陪着爹爹？！” 第151章 不该凶你 盛钦本是气她已经如此消极，语气不自觉的急了些，可一见她哭顿时就后悔了。 最害怕最焦虑的本来就是她，快要没命的也是她，这傻丫头还整日操心着与她没血缘关系的这些人。 他沉默的用手巾沾了水，将赌气的凤岁安掰过来，给她将粉嫩的小脸儿擦干净：“是本宫不该凶你。” 凤儿其实早就有预想过了，也一直默默的说服自己平静的接受。 毕竟自己生来是个被吃的命，能有这么一段造化，体验一下人生百态还能享受这么多人的关爱，她本来也应该知足了。 可盛钦这么吼她就是委屈，好像她自己愿意做这些事，好像她想死一样！ 凤儿粉嘟嘟的小脸绷着：“殿下当初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心里难道不是也只有报仇一个念头吗？我没有别的心愿，就希望爹爹能好好活着，难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盛钦一愣，都说人最看不清的就是自己，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当时他万念俱灰就想杀了柔妃和齐越，坠儿和苍九几次劝他先好好看病，把毒解了，他都全然不听。 他摇了摇头失笑，声音放柔了几分：“你说得对，本宫只是有些着急。” “殿下着什么急？”凤儿也忘了生气。 “急你的命啊。”盛钦瞥了她一眼，“结果你满脑子都想着自己死后怎么办，本宫能不急吗？” 凤儿也知道殿下是为了自己好，殿下本身是挺喜欢看书学习的，这段时间全用来看这些旁门左道的书了。 她手托着腮有气无力道：“道哥已经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道士了，这些日子他带我去其他道观借书和打听的时候，那些道士基本都是只会花架子的假把式，连他都束手无策，我能怎么办？” 盛钦薄唇动了动，想说齐越的办法并不是完全不能考虑，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他知道以凤岁安的性子，哪怕死也不会愿意的，不到万不得已，最后一步的时候，盛钦也不会轻易用。 到时候哪怕她骂她怨都随便，他也只在意这丫头能活下来。 心情平复下来了，她才问：“殿下有什么好办法吗？”论脑子殿下要比自己好用多了。 盛钦慢条斯理的烹着茶：“你既然知道凤将军最在意的人就是你，那这件事谁来都没有你有用。” “可我跟爹爹提了好几次，他都不同意呀。” “那是凤将军认为你在为他考虑才想让他娶妻，凤将军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自然就不愿意。” 凤儿都要被他绕晕了：“我就是为爹爹考虑呀。” “所以啊，他认为你不需要为他考虑。”盛钦挑了下眉，“若是你说是为自己考虑，没准儿他会动摇呢。” 凤儿没懂：“我怎么说才行？” 盛钦将烹好的茶给她倒了一杯：“他不需要，如果说你需要呢？” “我需……”凤儿把茶杯一放，“我就说问殿下准没错！我回去啦！” 盛钦看着风风火火的小丫头无奈道：“你慢着点。” 不过在长公主有消息前，凤儿倒是没在凤擎面前表现出什么，太刻意了反而不好。 扎眼的功夫就到了年关，皇帝大笔一挥给了这些大臣们十天的休沐期，虽然各处并不能完全离开人，不过也总是清闲许多了。 凤擎和凤儿也终于在沈家七催八催下住了过去。 江婉这些日子早就给他收拾好了房间，就与凤儿的屋子挨着。 但因为今年是沈瑶的丧年，沈家并没有贴对联和灯笼，也没过分布置，经历了这么多，才更明白一家人能安安稳稳的就够了。 除夕这天一早江婉就忙起来了，她平时只是管家，活当然是不用干的，不过年夜饭还是想亲手做。 凤儿刚醒，小春就拿着厚厚的衣服进来：“小姐快出去看看吧，下雪了！” 凤儿眼睛一亮，也不知为什么，今年一冬天都没下过雪呢，原来它也趁着过年呢。 凤儿穿好衣服洗漱完一出门，就见外面铺天盖地一片雪白，但天气并不算冷。 “好漂亮。”凤儿满足的伸出手去接雪花，“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雪。” 小春疑惑道：“不是吧？京城每年都下呀，去年小姐堆了一个小兔子，还非要拿进屋给它烤炉子呢。” 凤儿一愣，忙讪笑：“那都什么时候的了，我怎么不记得？” 小春给她裹上披风：“也对，小姐去年才刚满三岁，记不得也正常。” 凤擎一大早就进宫了，越是过节他的职责倒是越不能松懈，不过每天中午就能回来。 凤儿先去跟外公和舅舅问了好，才去找沈年景，看见他大除夕的还在看书也见怪不怪了。 她一把拿开沈年景的书：“人都要读傻了，连小舅舅今天都在陪外公呢。” “那干什么去？” 凤儿拉起他：“走，咱们跟舅母包饺子去。” 江婉一进厨房就是充斥着各种香味儿，江婉看见两个孩子，指了指桌上的年糕：“昨天刚做的，尝尝怎么样。” 凤儿蘸糖吃了一块儿都快饱了，干脆早膳也不吃了，厨房热，她将外面的小棉袄脱了凑过来：“我也要包！” 江婉笑的温柔，也不多说什么，就手把手的教她。 沈年景在一旁看着就是不动手，在他看来这比念书做功课还难。 凤儿聪明也手巧，包了三五个就学会了，只是她的手太小，厨娘特意给她擀了小一圈的皮让她包。 饺子这东西还真是每人一个样，明明是舅母教她包的，出来的样子却根本不一样。 “好看呀。”江婉夸赞道，“不像你表哥，包的连个饺子的样儿都没有。” 沈年景嘴角抽了抽，干脆一放饺子皮：“我来擀皮！” 沈年景以为她就是好玩儿来做做几个，没想到她还越包越起劲了。 “差不多了凤儿，够我们吃了。”江婉都怕她的小手发酸。 凤儿抬起头：“我包了多少啊？” 厨娘数了数：“大概二十八个。” 凤儿掰着手指头数：“爹爹，外公，大舅舅，小舅舅，舅母表哥，长公主……” 第152章 她还是个孩子！ 数了半天后得出结论：“还不够，我要让他们都吃得上。” 江婉心软的一塌糊涂，就没见过这个年纪能如此懂事的孩子。 凤儿垂着头包的格外认真，这些人都是帮过她或对她好的，也并不缺什么钱不需要她的回报，凤儿只是想用自己的心意答谢一下。 最后凤儿硬是包了七八十个才收手，她揉着有些抽筋的手，看着自己的成果格外满意。 “一人五个，那我们家就是三十五个。”江婉将她其余包好的放进食盒，“这些等下午给他们送去。” “这比写字还累。”沈年景苦着脸放下擀面杖揉着发酸的胳膊。 江婉笑着拉过儿子给他擦着脸上的面粉，脸上是着也遮不住的温柔和关爱。 凤儿仰头看着，嘴角虽然弯着，可看起来却十分羡慕的样子。 江婉给儿子解围裙没看到，倒是一旁的厨娘注意到了，忙轻轻拉了江婉一下：“夫人……” “嗯？”江婉顺着她转头一看，就看见凤儿眼眶微微发红的转过身，“那我先回屋换衣服啦。” 江婉心里一震，她，她只是简单给儿子擦擦脸，往常也习惯了，万万没想到会让凤儿难过。 她刚想追，就被沈年景拉住：“娘别去了。” “可凤儿……” “去了能说什么？”沈年景轻叹口气，“可能是过年她想小姑了，这时候谁说什么都没用的。” 江婉心疼道：“那也不能没人管她，阿瑶不在了，我就是她的娘啊！” “那不一样的。”沈年景左右看了眼，把她拉回房间，“娘知不知道我们学院孙大人的儿子？” 江婉点了点头：“知道啊，我还认识他娘亲，可惜年纪轻轻就病逝了。” “他以前功课很不错的，经常被先生夸奖，后来他娘去世后，他本来就心情抑郁功课下降，还因为总是被学生们嘲笑欺负。” 江婉拧了拧眉：“我看凤儿平时还可以。” “那是她还小呢，况且小姑还没是没跟凤将军成亲就生下的她，现在有我们护着，以后她迟早要认识更多的人，也懂的更多，有些风言风语是避免不了的。” 沈年景继续讲自己的同学：“我们也以为他过段时间就会好了，可孙大人忙，也没人及时发现他的问题，好好帮他调理心情，上个月，他用刀子把我们学院一个同学扎伤了。” “啊？”江婉惊讶道，“这么严重？” 沈年景严肃的点了点头，因为这确实是事实：“就因为他现在不好好读书，还总是跟别人厮混，被别人说了句果然没娘教的孩子就是不行。” 江婉听的心惊肉跳的，目前看来凤儿不管是情绪还是人品上，都是完全没问题的。 她刚这么想，沈年景就问：“娘真的觉得凤儿现在就很好了吗？” 江婉嘴唇动了动：“有，有什么不好吗？” “娘不觉得相比其他三四岁的孩子，凤儿她太过懂事了吗？她从不撒娇发脾气，也不会无理取闹，到底是懂事还是不敢？” 江婉吸了口气，她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她只觉得是凤儿是经历的太多，太懂事了。 她揉了揉手帕，喊了自己的丫鬟一声：“你去把小春叫过来，别惊动凤儿。” 没一会热小春过来了：“夫人找我有事？” 江婉斟酌了下：“小春呀，以前在吴家的时候，凤儿也是现在的脾性吗？” 小春满眼疑惑：“夫人是指？” “就是，她会不会闹脾气，会不会也有不懂事和撒娇的时候？” 小春如实道：“那当然会呀，比如小姐以前就会经常闹着要出去的，不想整日被关在院子里，吴夕月拿着漂亮的玩具和娃娃跟她炫耀的时候，小姐也会不开心，闹着让大小姐给她买。” 听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情绪正常，心思也单纯的两三岁的孩子。 当初江婉给她布置房间的时候，把小女孩会喜欢的，可以玩儿的，几乎都给她准备了，就是想尽可能弥补她。 可她现在离开了吴府，反而从没见过她玩这些东西，也没见过她闹着想要什么，更不会跟家里人发脾气…… 她本该是最无忧无虑，被疼着宠着的年纪，一切都是因为她没有了娘，她之前竟忽视了，以为只要他们对凤儿好就够了。 江婉呼了口气，眼睛酸的不行：“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等小春出去了，江婉才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脑子里满是刚才凤儿那个眼神。 “娘以为……”江婉呼了口气，“就算如此，阿瑶也无法死而复生了，娘尽量以后多注意，多对她关心点。” “再怎么样您都不是她的娘。”沈年景起身叹气，“哎，可也不能给她找个娘吧？” 江婉神色一愣，看着儿子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我去一趟书房！”看着娘亲急匆匆去，不用想也知道去找爹谈什么了。 沈年景一屁股坐下，表情早没了刚才的凝重：“这戏还真不好演。” 就在前两天殿下过来，他们三个人悄悄商量好的，这出戏还不能演给凤将军看，不然太刻意保不准会被看出来。 自己的娘温柔又敏感，她肯定会心疼触动，她知道了，那离凤将军知道也就不远了。 至于刚才那番说辞，说实话他自己都没发现凤儿和以前的不同，全是太子教的。 现在想想，沈年景都觉得明明年纪差不多，论学问念书，沈年景自问也不输他，可要说办起事来，他是自愧不如。 怎么太子主意就这么多？难怪凤儿非要他来想办法了，简直是个小狐狸。 沈墨言刚翻完卷宗，都打算起身去膳厅吃饭了，就见妻子眼睛红红的进来。 这大过年的哭了？沈墨言都没忍住眉头一紧：“阿婉怎么了？” 江婉在沈墨言面前才露出小女儿的一面：“夫君，我有点难受。” 沈墨言扶着她的肩上下打量：“哪里难受？有没有找凤儿看看？” 江婉幽怨的看着丈夫：“你看看，现在连你有事都是找凤儿了，她才是个孩子！” 沈墨言被夫人突然的埋怨弄蒙了：“这，凤儿不是大夫吗？” “你坐下。”江婉一副要好好谈谈的姿态，“我们必须要正视凤儿的情况。” 第153章 将军府少个女人 凤擎中午回来刚换了衣服，府里的人就来喊他吃饭，他一进膳厅人都到齐就等他了。 “让大家久等了。”凤擎坐在女儿旁边拿起筷子吃饭。 不过今日饭桌上好像格外沉默，一点不像过年的样子，凤擎虽有些奇怪，但并未多问。 吃过饭送女儿回屋睡午觉后，刚出院子就见沈墨言在门口等着他，凤擎脚步一顿：“有事？” 沈墨言点了点头：“来书房说吧。” 凤擎见他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直觉与女儿有关，薄唇紧抿着，一进门就问：“是不是凤儿有什么事？” 沈墨言指了指椅子：“她最近住将军府，你就没察觉她有什么异常？” 那凤擎确实感觉到了，女儿最近时不时的发呆出神，还格外的依恋他，问她又不说。 “我问过了，她什么都不肯说。” “凤儿也是个女孩子，也逐渐懂事了，自然不可能什么心事都告诉你的。” 凤擎斜了他一眼：“怎么？难道凤儿会告诉你？” 沈墨言轻咳了声：“那倒也没有，你见过哪个小姑娘跟个大男人谈心的。” 凤擎越听越糊涂了：“到底怎么了？凤儿有什么心事？可最近也没出什么事。” “正因为前段时间太多了，我们才忽略了她。”沈墨言沉默了一会儿，妻子不方便跟凤擎谈，非推自己出来。 他心里也知道妻子的顾虑是对的，可一想到自己那命苦的妹妹，也并没有多好开口。 他表情越严肃，凤擎就越着急：“你倒是说啊！” 沈墨言呼了口气：“将军府是不是，缺了个女人？” 凤擎一愣，拧眉盯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话里的意思，凤儿有一半时间是住在将军府的，在沈家的时候有阿婉照顾，哪怕住公主府，长公主也是无微不至……” “你的意思是我对凤儿照顾不周？” “吃穿用度当然不会。”沈墨言问道：“可你想想，凤儿回去的时候，你一天能陪她多久？她高不高兴，有什么心事可会跟你说？” “我……”凤擎握了握拳头，他已经尽量抽空陪女儿了，但也顶多是陪她吃个饭，大部分的时候都不在府里。 “刚才阿婉告诉我，她只是在包完饺子后很寻常的给年景擦了擦脸，凤儿就一脸羡慕，还红着眼睛回屋了。” 凤擎心里一揪：“大过年的，她想瑶儿了也是正常。” “她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想吗？她才四岁，她离长大及笄还有十几年，这漫长的时间里，她都没有娘亲的陪伴，你懂吗？” 凤擎不由的提高声音：“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让我给凤儿找个娘去？” “对！”沈墨言说完深呼了口气，起身烦躁的踱步两圈，“你以为我愿意提？你以为我想让凤儿叫别的女人母亲？可我们都是大人了，我们要替凤儿想，她到底需要什么？” 凤擎闭了闭眼，前段时间凤儿确实跟他提过，他当是女儿怕自己孤单，一口回绝了…… “小春说凤儿在瑶儿面前的时候，也会要吃的要玩具，会哭闹耍脾气，你看看现在的凤儿，这么小就过分懂事，真的是好事吗？” 凤擎这方面确实考虑的没那么多，他觉得自己把全部的爱给女儿，是能弥补女儿的。 他揉了揉眉心：“你的意思是让我找一个女人，替代瑶儿？可我心里没有别人，让我怎么娶妻，凤儿又真的能把她当娘亲一样对待吗？” “并非让你赶紧找一个，凤儿的娘亲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你可以慢慢来，要过一辈子自然需要你能接受，但你最起码可以不要抵触，试着去考虑一下。” 凤擎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爱上瑶儿以外的女人，甚至他一直在拒绝接触。 但听到女儿看见别人娘亲羡慕的样子，心里又疼，他亏欠女儿太多了，实在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凤擎起身：“我想想吧。” 他出了书房走了几步，又转身去了凤儿的屋里，小春正在外间缝袜子呢，看见凤擎忙起身：“家主。” 凤擎放轻脚步进去看了看女儿，才低声道：“你出来一下。” 到了外面凤擎才问：“凤儿最近有什么不对劲吗？” 小春摇了摇头：“没有呀，还是每天看书，学医，做药。” “其他地方呢？我是问她的心情如何？” 小春想了想：“小姐最近总是忧心忡忡的，还总说梦话。” “梦话？说了什么？” “奴婢也听不真切，不过有两次说要找什么东西，以前小姐是从不说梦话的，一直睡得很踏实，醒来问她，小姐又说自己都不记得了。” 凤擎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去守着她吧。” 午觉醒后，凤儿换上了自己的新衣服，一打扮又漂亮又乖萌，像个瓷娃娃似得。 想让爹爹知道的也暗示了，她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可不想一家人真因为她影响了过年。 “哎？”凤儿刚出门，兜兜就迎面跑了过来，一看它竟然都穿着一件露着四条腿的小衣服。 凤儿将洗的干干净净的兜兜抱起来：“小春姐姐这衣服是哪儿来的啊？” 小春笑道：“是我缝的，过年了它也得有件儿新衣服不是？” “不错不错，正合适。” 凤儿蹦蹦跳跳的去了大堂，好嘛一个人都不在，她好奇道：“人都去哪儿了？” “估计在书房……” 真是一家子书呆子，凤儿指挥两个下人将桌椅板凳摆好。 “去把叶子牌和棋牌都摆好，叫他们都过来，大过年的也太冷清了。” 凤儿喊人还是很有号召力的，没一会儿大家都陆陆续续的过来了，看见摆好的棋牌：“这是要？” “过年虽然外面冷，家里还是能玩一玩的，人家过年不都让小辈赢点钱花花吗？” 凤儿一早分配好了：“外公和大舅舅下棋，我们几个玩牌。” 沈年景看着桌上的牌：“这我不会玩。” “那你跟我一起，爹爹舅母和小舅舅各一家。” 谁知除了江婉，其他两人也是一脸茫然：“这我也不会。” 第154章 祭祖 那凤儿可不管：“不会赢还不会输吗？我相信以爹爹和小舅舅的聪明，肯定玩儿两把就学会了。” 没办法，家里的小祖宗想玩儿，他们也只能陪着。 江婉将玩儿法大致说了一遍，其实根本也不难。 刚上手的几局他们两人轮流输，不过小舅舅没一会儿玩儿法就老道了起来，凤擎倒也算学会了，可看起来是真不适合玩儿这个。 凤儿面前的银子没一会儿就堆了起来：“爹爹可别把我的压岁钱也输完了。” 见她玩儿的高兴，家里人也抛开了刚才操心的事，不管怎么样这可是凤儿正儿八经过的第一个年，谁也不想扫兴。 凤儿玩累了就让沈年景替自己，然后跑去跟外公下盘棋，不得不说这确实算沈家这几年过的最热闹的一个年了。 快到天黑的时候，年夜饭陆续上了桌，凤儿包的饺子单独煮的，每个人碗里盛了五个，小巧可爱的。 凤擎第一口吃下去，本来还想细嚼一下，谁知一口下去咯嘣一下，没防备的凤擎被吓了一跳。 “爹爹吃到铜板了！”凤儿笑眯眯的，“那爹爹肯定年年好运。” 凤擎拿出来笑道：“乖女就是孝顺，你一共包了几个？” 凤儿一伸手指：“六个。” 凤擎嘴角抽了抽：“那岂不是一人一个？” “就是啊，肯定要每个人都好运啊。”凤儿就是希望自己喜欢的这些人都能好好的。 盛钦嘴角僵了僵，再次想起了沈墨言的那句话，女儿懂事的有些太超过这个年纪了。 “来，外公也尝尝。” 不出意料的除了她自己每个人都吃到了硬币，吃过饭后一家人去院子里放了烟花，凤儿被凤擎抱在怀里，分外珍惜现在的每时每刻。 “乖女，在想什么？”凤擎见她并没有在抬头看烟花。 “在许愿呀。” “许了什么？” “这可不能说。”凤儿只是想年年都能一家人在一起吃年夜饭，玩牌看烟花，只是对于她来说好像有点奢侈了。 沈家人可是从不熬夜的，就算除夕夜也只到子时就睡觉去了。 天还蒙蒙亮凤儿就被小春叫起来，今天的事情最多，要祭祖还要拜年。 凤儿甜甜道：“小春姐姐新年好，林姐姐新年好。” “小姐也新年好，瞧瞧这半年都长高了一大截。” 凤儿从抽屉拿出两个红包：“这是压岁钱！” “压岁钱？”小春哭笑不得，“小姐还没我们大呢。” “我不管，收着收着。” 小春和林清跟她早已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也不见外的收了起来。 凤儿洗漱后赶紧先去厨房让厨娘拿出自己冻好的饺子，煮了八个分别装到了两只碗里。 凤擎按理说是不该去的，但他当然要去看沈瑶，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凤儿跟着家里人给列祖列宗们上了贡磕了头烧了纸，最后单独去了沈瑶的墓前。 凤儿打开食盒，将贡品一样一样摆上去，最后把煮好的饺子放在中间，凤擎诧异道：“你还给你娘留了？” “那当然，娘亲也回来跟我们团圆了不是吗？” 凤擎有些奇怪道：“怎么是两碗？” 那当然是还有凤儿一碗了……当然她可不敢说出来：“反正娘就是最多的。” “好，最多最多。”凤擎将香燃起来，凤儿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爹爹你站远些，我要跟娘亲说话。” 果然还真有不能自己听的，女儿是宁愿对着墓碑说都不跟他说呀。 等爹爹退到后面，凤儿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跪坐下：“伯母，我可能要食言了，我之前答应您一定会好好陪着爹爹和外公，可我不知道人类的身体是不能一直用下去的。” “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为凤儿完完整整的留个全尸，外公他有舅舅们还有年景哥哥，可爹爹只有我，要是到时候他受不了怎么办？我好担心。” 凤儿越说越难过：“伯母您最了解爹爹了，到底该怎么办呀？您要是在天有灵帮帮我好不好？” 凤擎远远的就看见女儿不太对劲，大步上前抱起女儿，发现她哭的正委屈，凤擎一个大男人眼眶立时就红了：“乖女……” 凤儿扭头搂住他的脖子，哭的厉害：“要是娘亲还在就好了。” 要是凤儿也还在就好了，他们一家三口不知道会有多好多幸福，自己就只当个院子里的小人参也好，有凤儿跟自己说说话就可以，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凤擎伸手摸了摸沈瑶的墓碑，也没说什么，抱着女儿回了府。 凤儿回了府就没事了，重新洗了脸正式给家里人拜年。 除了她和沈年景，其他人都是俩人的长辈，没人准备了两个大红包。 凤儿装进自己的包包里，然后拿出自己做的药丸，也不管他们身体有没有毛病，一人给十颗。 沈墨言说实话，平时还真没这待遇，一直都是外甥女口中那个非常健康根本不需要吃的人。 他看着这十颗药：“要不你把红包拿来，大舅舅重新给你包一个？” 说来也惭愧，他这压岁钱还没有外甥女给自己这几颗药的钱多呢，他给儿子顶多一百两，给外甥女可包了五百两。 不过按八仙果的市场价，这十颗就是一千两了，哪有小辈儿倒贴压岁钱的道理。 “给了哪有要回去的？”凤儿抱着包包坐在了一边。 沈年景也准备了礼物，都是自己做的毛笔或是字画，连凤擎都有份。 给家里人拜了年，凤儿拉着凤擎要去公主府拜年。 凤擎顿了下：“爹爹就不用去了吧？” 凤儿拉着他的手：“当然要去，长公主现在是我的祖母，就是爹爹的长辈，过年不去拜年太失礼了吧？” 凤擎无奈，还好一早就为女儿准备了年礼，沈年景忙道：“我也要去。” 凤儿扭头：“你去干什么？” “当然是去拜年！”大过年的太子殿下肯定在府里。 公主府的门口停着几辆马车，看样子来拜年的人还不少。 凤儿一见有人来心里顿时有了底：“看来祖母有客，咱们也进去看看。” 第155章 长公主的女客 翌阳确实有客，还都是女客，她虽已有好几年不怎么与外面打交道了，但以前也是有相处不错的人脉的。 更何况以长公主的身份和名头，又会有什么人请不来呢？ 凤儿一进大堂，就见好几位夫人小姐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有几人凤儿还认识，给她们看过病。 “哎呦，这不是长乐郡主吗？这么早就来拜年啦？” 凤儿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看着屋里的小姐姐们，既然是长公主请来的，品性凤儿还是信得过的。 沈年景和凤擎紧跟着进了门，一下进来了男人，说笑声立时就停了下来。 沈年景本身是很俊秀的，可他太小了，就更显着站在他身旁的凤擎伟岸英挺，本身就俊朗的容貌，配上他身为大将军的一身气派，实在很难不让人心一跳。 凤儿拉着爹爹的手上前给翌阳拜年，暗中看大家的神色。 京城那些贵公子哪有像爹爹这样的，当初把凤儿的娘亲芳心攥的死死的，吴戌软磨硬泡都赢不了的男人，魅力可想而知。 “快起来吧。”翌阳笑着给了凤儿和沈年景一人一个红包，“凤将军还亲自来啊，本宫也是沾了凤儿的光。” “长公主说笑了，平时凤儿多受长公主照拂，凤擎感激不尽。” 翌阳看了凤儿一眼，并没太刻意的提什么：“本宫一会儿就忙完，凤儿你就替本宫招待凤将军和你表哥吧，记得中午可要留下吃饭不许走。” 凤儿点了点头，他们三人出了大堂，翌阳才轻叹口气：“凤将军也真是宠孩子，又当爹又当娘的。” 这时有人忍不住问了：“长公主，凤将军还如此年轻，难不成就一直自己带孩子吗？” “缘分还没到吧，反正凤儿都没反对过他再找的，像这种一根筋的痴情男人，若真喜欢上哪个姑娘，也是一心一意的。” 有两三个姑娘已经开始揉手帕了，以前只听过凤将军的大名，可从没见过人。 又因为他已经有了孩子，从没考虑过这个人，但今天一见凤擎的模样，什么客观因素都抛到了一边。 那些娇生惯养的贵公子们见得多了，模样未必比得过凤擎不说，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凤擎有个孩子算什么，他甚至都没成过亲，连续弦都不算。 而且人家三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是大将军了，这身份多少人都算高攀了，再看他女儿，多少人上赶着结交的小神医，怎么看都不亏。 翌阳拿起茶杯看着神色各异的姑娘们，她是不可能主动提什么的，凤擎这身份条件也不需要上赶着谁，真有意愿的自然会主动些。 凤儿的房间这段日子都没人住也没烧炉子，他们直接去了盛钦房间，大过年的他也是一个人，还好坠儿已经痊愈了。 “坠儿姐姐过年好呀。” 坠儿忙行礼：“见过郡主，这么早就来啦？见过长公主了吗？” “嗯，祖母正在待客呢，我来找殿下。” “殿下早上向长公主拜过年后就出门了，说是中午前回来。” 凤擎问：“殿下应当是进宫了吧？今天可是大年初一。” 坠儿垂了垂眼：“皇宫并未来人请殿下，殿下也没打算进宫。” 凤擎拧了拧眉，不管怎么说盛钦还是大盛名正言顺的太子呢，过年皇室有祭天大典，竟不让太子去，这等于昭告天下这位太子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凤儿哼了声：“说的是让殿下来陪长公主，果然是为了赶他出宫，完全是忘了他这个人。” 坠儿都习惯了：“殿下本来也不想进宫的，这样也好，省的去了也是被人忽视。” 三人在他屋里喝茶等了两刻钟也没见人回来，凤儿等不及了，起身道：“我去找他。” 凤擎挑眉：“你知道殿下在哪儿？” “额，大概能猜到，我去去就回。” 沈年景一看她那样子就不对，起身道：“我跟着一起去，凤伯伯不用担心。” 凤儿边走边道：“你跟我来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跟着？你要去的地方我去不得？” 凤儿一本正经的点头：“你不但不适合去，你还非常瞧不上呢。” 沈年景更好奇了：“什么地方？怎么你就能去？” 凤儿上了马车：“要跟我去也行，但你得保证不准泄露。” 沈年景捏了捏她的脸蛋：“小看你哥我呢？何况事关殿下我有分寸。” 凤儿都发现他俩最近走的越发频繁，歪头瞧着他：“表哥，你不是抛弃二皇子瞧上殿下了吧？” 沈年景听的满头雾水：“你这叫什么话？什么我就抛弃二皇子看上殿下？” 凤儿拉着他的袖子低声问：“表哥我实话问你，你以后肯定是要考状元入仕途的，你想效忠的君主是什么样的？” 沈年景拧了拧眉，他以前是没考虑过这种问题的，当臣子的哪有选君主的道理，不管是谁尽心尽责就是了。 可自从姑姑和凤儿的事以后，大盛帝的各种所作所为实在让他大跌眼镜，也打破了他心目中对于皇帝形象的幻想。 试想下你为这样的君主效忠，他却不护你的家人，不解你的冤屈，实在不知道读书的意义何在。 对大盛帝不报什么希望后，他因为与二皇子有交情，也确实知道他脾性好，也想过那就等着当二皇子的臣子呗。 但皇上显然就是想让三皇子当继承人的，直到他认识了盛钦，才明白了一个能让你由衷佩服的人是什么样的。 可他偏偏是最没可能的，这才是最让人扼腕的。 “小脑瓜子想的真多。”沈年景别过脸去，“我还真不一定入不入仕呢，爹爹也说过尊重我的想法。” 他虽然没明说，可凤儿已经很明白他的意思了，她就说了，只要是没有私心的人都能看出来。 说着话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沈年景跳下车抬头一看，是个院子的后门：“这是哪里？” 林清已经上前叫门了，开门的见到凤儿熟络的先拜了个年才道：“老板再店里，凤小姐要在大堂等吗？” 第156章 智商被碾压 凤儿点了点头，三人进去后伙计上了茶：“需要小的去告诉老板一声吗？” “不用了，让他先忙吧。” “什么店？什么老板？”沈年景听的一头雾水。 不止他不清楚，就连每次陪她来的林清到现在都不知道这里的老板竟然就是盛钦。 凤儿看着茫然的表哥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以前都是他逗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正正经经的读书郎，见到斗兽场的样子会不会吓到。 “想知道啊？那咱们去看看。”凤儿笑眯眯的，跳下椅子就往前面的店里去。 一打开通往店里的门，巨大的叫喊声就传了过来，沈年景被吓了一跳：“这是？” 凤儿抬步往楼上走：“表哥一定没来过吧？你可不许告诉爹爹。” 她给了小二银子定了一个隔间，从上往下一看，沈年景才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凤儿！我不是告诉你不许再来！”当初她第一次来就被沈年景给发现了，他以为表妹听话不会再来的。 “为什么？不是你要跟我来找人的吗？” “找的不是殿……”沈年景的声音嘎然而止，他震惊的四处看了看才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说，你是说这里的老板就是殿下？！” 连林清都诧异的看了过来，她可是完全没想到，更没将两个人联想到一起过，小姐原来早就知道？难怪她每次都那么放心的来。 凤儿点了点头：“你交代出我没事，可要是连带出殿下那可就事大了。” 沈年景深吸了口气，那他确实不敢随便说出去，哪怕是凤将军。 “殿下为什么……”为什么会开这样的一个店？为了揽财？还是什么？沈年景想不通。 “表哥你看看这里的客人都是什么人？” 沈年景大致扫了一圈，什么身份他是不知道，但从穿着打扮来看，从达官贵人到三教九流恐怕都不会少。 “殿下身体病重又势单力薄，不管是财和人他都没有，想要报仇，想积攒势力人脉，他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去拉拢大臣？去求别人庇护？有人会帮他吗？” 沈年景呼吸有些急促，外公总说他只顾着读书，其他一概不通，他还不服气，他觉得书读的好了就没什么是做不成的。 可今天却可笑的发现，太子不是他表面了解的太子，就连自己这个四岁的妹妹，都要比他通透明白的多。 “殿下人呢？” “不知道，一会儿他忙完了会来找我们的。” 凤儿其实不想带他来很简单，但她还是告诉了表哥，她真心希望表哥能懂殿下的困境，也对他的心性韧劲看的更明白。 这件事对沈年景的震撼确实有些大，斗兽是一点没看进去，直到一刻钟后有伙计来说老板请他们去后院一叙。 凤儿拉着表哥的袖子：“不许戳破殿下的身份，他现在都还以为我不知道斗兽场老板就是殿下，什么时候他想说的时候会点明的。” 沈年景深呼了口气点了点头：“走吧。” 沈年景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几人又回了后院儿，盛钦依旧戴着斗笠，当看见她身后还跟着沈年景时拧了拧眉。 “老板新年好呀，大年初一生意就这么红火。” 盛钦的声音淡淡的：“凤小姐大年初一就来给我哦拜年？这位公子是？” “这是我表哥，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非要跟着。” 沈年景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仍旧是一副读书人气派，任谁看都像是看不上这营生的样子，从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如此环境身份下，盛钦也不可能跟他多说什么，反而有些烦躁：“如果就为了此事，那凤小姐可以回去了，我还有生意要忙。” 凤儿也不多留，点了点头：“那老板你忙吧，我们改日再见。” 出了门上了马车后，沈年景才开口：“根本一点都看不出是太子。” “让人看出来还了得？殿下应该还穿了高底鞋，毕竟要接触那么多人，可不能让人看出他只是个孩子。” 沈年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京城听学院的孩子们提起这个斗兽场，不少公子哥都会来消遣，谁也不会老板竟是跟他们一样大的孩子。 “既然谁都不知道，那殿下也一定没借助任何势力，他是怎么把店开到如此规模的？” 要知道这可是京城最乱最黑的一条街，你生意红火了不知多少人会眼红使绊子，没有门路和后台根本是开不下去的。 “你知道他没势力啦？”凤儿笑了下，“兴许他的势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帮的是太子呢。” 沈年景嘴角抽了抽，自己头一次有种智商被碾压了的感觉。 回到公主府凤擎正在看盛钦的那些木刻，见女儿回来问：“找到太子了？” 凤儿摇了摇头：“没见到随便去转了转，不过都快中午了，他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公主府的丫鬟这时候过来说客人已经都走了，让他们去大堂坐，午膳马上就准备好了。 翌阳只管跟凤擎和凤儿聊些闲话，关于什么娶亲和刚才姑娘的事是一点不提，聪明如凤擎都没察觉到什么。 没多久盛钦终于回来了，他进门先是扫了凤儿和沈年景一眼，才若无其事的坐下：“凤将军也来了？” 凤擎笑了下：“殿下大年初一的也这么忙，凤儿他们刚才还出去找你了没找到。” 凤儿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见盛钦犀利的眼神扫了过来，本来一脸无害的凤儿莫名心虚：“就是，我还以为殿下进宫了。” 盛钦扯了下唇，没有多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厨娘端上两碗小饺子，翌阳奇怪的看了一眼：“这是什么？拿这个招待客人？” 厨娘忙道：“不是的长公主，这是郡主带来的，只有您和殿下有。” 凤儿点了点头：“这是我自己包的，我包的有点慢，一人只有五个，祖母不会嫌弃吧？” 翌阳立刻笑起来：“凤儿太有心了，祖母怎么可能嫌弃，拿来本宫尝尝。” 盛钦面前也被放了一碗，五个饺子虽不大但圆鼓鼓的，上次特意有人包给他吃的还是母后…… 第157章 吃干抹净 吃过饭后凤擎就得进宫不能久留了，长公主劳了半天的神去歇息了。 凤儿也立刻起身：“那我也先走了。” “站住。”盛钦看了她一眼，“本宫吃了你包的饺子，还没给你节礼呢。” “殿下太客气了。” “本宫已经准备了。” 凤儿认命的跟着他回了房间，沈年景大致也猜到了，一进屋便道：“殿下，凤儿她不是有意的。” 盛钦挥退来上茶的坠儿：“这么说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凤儿垂着头：“嗯。” “什么时候？” “那次在宫里，殿下发作的时候，我给殿下把了脉，发现与斗兽场的老板一样。” 盛钦吸了口气：“所以你才敢去找本宫给你训什么兽？！” 凤儿心虚的点了点头：“因为知道是殿下就不害怕了，我是真的羡慕殿下有那么厉害的顶顶才找你的，并不是什么在戏弄殿下。” “那你为何不直接言明？” “殿下隐瞒身份肯定有你的道理，并不一定想被我知道，我只能当不知道了。” 盛钦闭了闭眼，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不如说他有些庆幸发现的是她而不是别人。 “那你就没什么想问本宫的？” 凤儿摇了摇头，见他并没太生气松了口气，露出个笑来：“只要殿下不杀人灭口就成，那我这回走啦。” “等等。”盛钦塞给她一个盒子，“去吧。” 凤儿没想到他还真准备礼物了，还以为是框她的呢：“多谢殿下。” 盛钦点了点头，想了下又叮嘱了句：“随身戴好。” 回了房间后她才拆开，里面竟是半块儿透绿的翡翠玉佩，只是盒子里只有半块儿，玉佩是镂空雕刻，看这半边的图案像是一半的锦鲤。 这玉佩一看就很贵重，但为什么只有一半？另一半哪去了？早知道刚才应该当面问问的。 不过既然殿下说随身戴，凤儿找了根结实的红绳穿过上面的小洞，挂在了脖子上。 过年本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各家亲朋好友互相拜访的，请客的往来频繁，但沈家是个意外，因为沈瑶的事今年谢绝请客。 过了初一凤擎也没必要留在沈家了，第二天就带着女儿回了将军府，凤凌宇还没回来，两人又恢复了平静的日子。 凤凌宇其实是有些想回去的，在这里没人跟自己玩儿不说，祖母还不许他出门。 刚初二他不好开口，想着等过了初六就说要回去念书，祖母肯定会让他走的。 这个院子还不止他们三人，连那个周公子也来一起过年了。 短短几天，凤凌宇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人从客气到如胶似漆… 天都快黑了，丫鬟饭菜都端上桌了还不见苏颖，凤凌宇奇怪道：“小姑呢？” 周氏嘴角挂着笑意：“周公子说想尝尝京城的特色，请你小姑去酒楼去了。” “这么晚？他们两个人？”哪怕凤凌宇不懂什么情爱，但读过书了也知道这不太合礼数。 “不然呢？怎么你也想去啊？”周氏一戳孙子的额头，“这周公子过了年还舍不得走，明显就是对你小姑有意，到时候说不定会为了她留在京城呢，反正他也是要考状元的。” “咳咳，考状元？”凤凌宇翻了个白眼，状元郎是那么好考的吗？ “反正你小孩子别管那么多，凤擎是指望不上了，你又还小，只要你小姑嫁给周公子，咱们就能翻身了。” 凤凌宇怎么想怎么觉得怪，人家真能这么随便外面碰见的女子就成亲？以他是身份和身家，怎么也能娶个官家小姐的。 但祖母和小姑显然已经已经扒上人家了，他说什么也没用。 此时的苏颖坐在京城最华贵的酒楼，吃着这辈子吃过最精致的菜肴，看着对面俊俏的郎君，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 “周郎，你真能留在京城吗？” 周礼举着酒杯点了点头：“我叔叔虽是太守，我却不可能只跟在他身边混个差事，自然是要参加今年的大考的。” 苏颖赞同的点点头：“以周郎的学识，我相信一定能高中的。” 周礼笑的温雅：“那就借你吉言了。” 苏颖本就没什么酒量，两盅酒下肚已经有些昏昏欲醉了，周礼起身过去揽住她的腰：“苏小姐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苏颖一脸红晕的点头，却不想忽然被他一把抱起，她惊呼一声忙搂住他的脖子，娇羞道：“周郎……” 周礼不做声，抱着她上了马车，马车虽回了他们住的胡同，却停在了周礼租的院子里，周礼低头看着已经快睡着的苏颖，扯了扯唇将她抱进了屋。 迷迷糊糊间，苏颖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有双手一直指引着她往更极乐处去。 不知多久，她觉得身上有些发痒，伸手扒拉了一下，竟摸到了一个人的手，她猛地惊醒，一扭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周礼。 “啊！”苏颖毫无防备，惊恐的坐起身，被子滑落，身上一凉后才发觉自己竟未着寸缕。 苏颖脸色一片苍白，扯过被子裹住自己，盯着被她吵醒的周礼：“你，你怎么能这样？！” 周礼不慌不忙的：“昨日你有些醉了，抱着我不放，我也有些微醺，一时没控制住就…苏小姐放心，在下定会对你负责。” 苏颖就算再喜欢他，这样的情景也是满心慌张：“你怎么负责？我，我们还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怎么能欺负人！” 苏颖抱着被子呜呜哭，她就算再喜欢周礼，也没打算成亲前就把自己交给他呀，要是他去找他叔叔再也不回来，自己一辈子都完了。 周礼温柔的包住她轻声道：“颖儿你别怕，我周某绝不是薄情寡义的浪荡子，过几日我就带你去见我叔叔，下聘礼娶你进门好不好？” 苏颖抬起泪眼：“你真的会娶我？” “当然了。”周礼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我特意住在这里这么久，就是因为舍不得你，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苏颖定了定神：“周郎，我这辈子认定你了，你一定不能辜负我。” 周礼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哄着，眼神却深不见底。 第158章 吃的东西有问题 这几天周礼日日往周氏这里送东西，不是名贵布料，就是首饰玉器，好东西跟不要钱似得搬。 粗粗一算最少也有上千两银子，周氏美得合不拢嘴，苏颖也逐渐放下了心，他若真不想负责，哪里需要花这么大的价钱。 不过她身子已经给了周礼的事可不敢跟姑姑说，只是不时催促周礼什么时候带她去严州。 周礼被催的厉害了，就说等初七就动身，刚好十五能赶到那里一起过元宵节，苏颖就满心盼望着初七到来。 初五这天待得不耐烦的凤凌宇跟周氏说自己要回去了，周氏果然不太高兴：“你一年就来住这么一两次，才住十天就要走？” 凤凌宇忙道：“我要念书和练武的，老师说了只放到初十，要是回去晚了，大伯还以为我故意偷懒，肯定会不高兴。” “他凭什么不高兴？他还不是只顾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还管你？”苏颖现在对凤擎是半点爱慕都没了，想起以前的种种是越想越气。 “也不……”凤凌宇刚要替他辩白几句，一旁的周礼开口道，“毕竟人在屋檐下，还是表现的勤奋点好。” 苏颖立刻一改口吻：“周公子说的也对，毕竟凌宇是他侄子呢，只要不犯什么错他不能不管。” 周礼笑了下：“当初你们搬出来也是因为一点小误会，不如趁着过年，给凤将军和他的女儿带些礼品什么的，让他们知道你们也是惦念着将军府的，不管能不能和解，对凌宇总归是有好处的。” 苏颖现在是凡事都听周礼的，他说什么都觉得对，而周氏更是，只要听到对孙子有好处的事，她肯定是会做的。 不过周氏和苏颖平时也没攒下多少钱，最近虽说家里好东西多也都是周礼送来的，拿他送的东西再去送人…… 谁知还没等她们为难，周礼就主动道：“我前日送来的一匹苏绣刚好给小姑娘做衣服穿，还有我们家乡的特产，煎白肠和玉露团你们也都吃过了，都是小孩子喜欢吃的，让凌宇带些回去吧。” 苏颖感激他的体贴：“公子送来那么多，我们确实也吃不完，我去拿。” 虽然凤凌宇觉得两边很难因为这点东西就和解，不过人家的一片好心，他还是没拒绝，况且在祖母面前拒绝也没用。 初六他带着这些东西回了将军府，最近这些日子府里下人都对他和善了不少，见他回来纷纷打招呼拜年。 凤凌宇笑着跟大家回了礼：“大伯和凤儿呢？” “将军早就开始当值了，大小姐应当是去了白云观。” 凤凌宇点点头，将冻着的白肠递给下人：“把这个送到后厨，嘱咐刘嫂煎着吃，凤儿肯定会喜欢的。” 凤儿天刚擦黑回来的，刚进膳厅就闻到了一股焦香味，见桌上果然有道新鲜菜：“这是刘嫂新学的菜吗？” 凤凌宇从外头进来：“你尝尝怎么样。” 凤儿拿起筷子：“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凤凌宇白了她一眼：“没大没小！我可是你堂哥，你也不知道拜个年，亏我还给你准备了红包。” 凤儿看了眼他手里扁扁的红包一撇嘴：“你留着吧，好不容易攒的吧？” 凤凌宇一哽，他知道自己跟凤儿的零花钱比差远了，倒不是说大伯苛待他，而是人家自己就会赚钱。 但作为当哥哥的尊严，压岁钱是必须给的！ 他将红包啪的拍在她面前：“看不上也得要，谁让我是你哥呢。” 凤儿笑着看了他一眼，默默将红包装了起来，她正饿着呢。 凤擎每天回来的时间都不固定，凤儿拿起筷子：“我就先尝一口。”这东西煎的金黄，看起来就香。 凤儿咔嚓咬了一口，这白肠是腌过的，本身就带了咸味和微微辣味，吃在嘴里油香十足。 “怎么样好吃吧？”凤凌宇一脸期待。 凤儿点了点头，没忍住又夹了一根夸到：“刘嫂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凤凌宇哼了声：“什么刘嫂的厨艺，这可是我给你带回来的。” 凤儿的筷子一顿，抬头看向凤凌宇：“你说什么？你从哪儿带来的？” “从祖母那里啊，据说这是严州……” “啪！”凤儿放下筷子，脸色微变，“你怎么不早说？！” 凤凌宇被她吓一跳：“怎，怎么了？” 凤儿拿起水杯就灌水：“你们那里带来的东西能乱吃吗？你不知道她们两个多恨我是吧？” 凤凌宇叹口气：“这个我已经尝过的，而且这也不是祖母他们的东西，是我小姑的未婚夫带来的。” 凤儿一愣：“什么未婚夫？她定亲了？” “还没呢，马上就定了，据说就是从严州来的，因为认错门认识了我小姑，两人好的跟什么似得……” 他话音还没落，凤儿忽然脸色痛苦的蹲下捂住肚子：“果然有问题。” 凤凌宇吓傻了：“什，什么问题？凤儿你怎么了？” 凤儿忍着疼喊：“小春姐姐！” 小春进来也被她吓到了：“小姐你怎么了？” 凤儿指着桌上正中间的煎白肠：“收起来，绝对不许让别人吃到。” 凤凌宇愣愣的，难道真是白肠的问题？不可能啊！他明明还吃过了，而且这是周礼，周礼…… “小姐！”小春吓得都有哭腔了，“快来人啊！” 凤凌宇双手颤抖的看着嘴角流血的凤儿，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了？ 将军府顿时乱了起来，有人去请大夫，有人去宫里喊凤擎，而此时的凤儿已经脸色煞白疼的说不出话了。 兜兜在她的床底下焦急的乱转，叫嚷了好几声，小春顾不得管它，将它放到外面：“兜兜你别吵，一会儿再喂你。” 兜兜呜呜了两声，趁着将军府乱糟糟的功夫跑了出去。 将军府与公主府有些距离，坐马车都要两刻钟，将军府的守门听到外面有狗叫和挠门的声音，好奇的一开门就见一条狗嗖的跑了进来。 “兜兜？哎你怎么回来了？” 本来都打算睡了的盛钦，听到院里的狗叫声奇怪的坐起身：“是兜兜？” 坠儿抱着兜兜进来：“是兜兜，殿下它好像有点不对劲。” 第159章 她全完了 盛钦看向狗子，凤岁安一向照顾的得当，平时干干净净的，绝不会让脚这么脏，而且它炸毛还一直叫。 盛钦穿鞋裹上披风：“备车，去将军府。” “现在？” 盛钦拎起兜兜：“快。” “凤儿！”快马加鞭赶回来凤擎急匆匆冲进房间，只见自己女儿满头大汗脸色铁青，疼的嘴唇都在颤抖。 凤擎抱起女儿：“大夫呢？！” 刘元忙道：“已经去请冯太医了，还派人去了白云观。” 凤擎左右看了看：“有没有给她吃药？” 小春点头：“奴婢给小姐吃了一颗八仙果，可好像没起什么作用。” 凤擎铁青着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的东西为什么会中毒？” 刘嫂哭着扑通跪下：“都是我的错，我没发觉东西不对劲，小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愿受责罚。” 一旁脸色苍白的凤凌宇又担心又害怕，可看着危在旦夕的凤儿，深吸了口气站出来：“大伯，不怪刘嫂，东西是我带回来的，可我也是吃过的，没想到会……” 凤擎冷眼看着他：“东西是周氏给你的？还是苏颖？” 凤凌宇忙摇头：“都不是，是小姑是未婚夫，据说是严州太守的侄子，我吃过后想着凤儿肯定也会喜欢，所以就带回来了。” 凤擎一眯眼：“严州太守的侄子？严州太守不是周文远吗？” “就是他，他侄子叫周礼，来京城投奔他的时候认识了小姑，然后就……” 凤擎厉声道：“荒唐！周文远只有两个妹妹，都嫁到了京城，他也是半年前才离开京城，哪儿来的侄子？” 凤凌宇手一颤：“什么？那，那他是谁？” 凤擎闭了闭眼，很明显这就是蓄谋的接近，平时凤儿身边护卫周密，没机会下手，就想办法接近身边的人。 严州太守的侄子会这么容易娶她，也就她们二人会信！ “刘元，去带人把抓来！” 不多时冯兴终于到了，一进来就看见了昏迷的学生，顾不得多言，赶紧给她把脉。 “如何？” 冯兴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和舌苔，神色凝重道：“是极毒的鹤顶红，完全是奔着要她的命去的。” 冯兴根本顾不得问怎么回事，赶紧写了药方：“快去抓药熬，老夫先给她针灸排毒。” 凤擎的手都有些冰凉：“该死！” 小春在旁边哭着给小姐揉着小腹，刚才已经灌过水吐出了一些。 林清则跟着府里的护卫去了周氏那里，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家家户户都熄灯了，除了明天就打算跟周礼去严州，有些激动的苏颖。 外面一拍门她就坐起了身，这么晚难道是周礼来找她？ 苏颖穿起棉袄下地：“来了。” 她刚一打开门还没看清楚人就被一把扭住胳膊：“不许动！” 苏颖吓了一跳：“你们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我是谁？！” “苏颖好久不见。”林清冷声道，“你的姘头在哪里？” 苏颖看见是将军府的人反而松了口气，开口训斥道：“什么姘头？我撕烂你的嘴！你们想干什么？” 林清是一点不客气，抬手就扼住了她的脖颈：“不是姘头是什么？你们联合起来害我家小姐还想递来，说！他人在哪儿？” 苏颖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我们害谁了？” 说话的功夫侍卫进去把周氏也拎了起来，周氏更是破口大骂：“没王法了！我们都已经被你们赶出门了还不放过，难道是想赶尽杀绝？来！你们有种就杀了我！” 林清才不会跟她客气，收紧五指：“下毒害人本就是死罪，我就算杀了你，将军也不会把我如何！你不说就试试？” “咳咳！”苏颖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她能感觉到这贱人竟真的想下死手。 “放，放开我，我可没害人。”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的姘头在哪儿？” 苏颖是真怕自己这条命断送她手里，她也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他就在胡同第二家。” 林清一松手：“带着她们一起来！” 他们就住在同一排，为了不惊动他，林清这次没有拍门，而是身手极其轻盈的越过围墙，里面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她拔除剑来轻手轻脚的接近主屋，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心里又不好的预感，干脆一脚踹开房门，果然，里面早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林清将院门打开一把揪苏颖进来：“人呢？” 护卫点起火把几间屋子都找过，确实一个人都没了，甚至一点住过人的痕迹都没留。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颖脸色煞白，“不可能，他怎么会走呢？他明明答应了带我一起走……” “还做你的春秋大梦呢？什么周利，什么太守侄子都是编造的！严州太守周文远根本就没有兄弟哪里来的侄子？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你来害小姐！蠢货！”林清忍不住骂道。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是这种人。”苏颖崩溃的喊道，不知是在辩驳还是在说服自己。 其实她隐隐也有些不安，一直怕希望落空，因为他太好了，各方面都好到她不敢高攀。 可他又太真了，不管平时对自己，还是随手豪掷千金的阔绰，她觉得没人能为了随便玩玩就下这种大价钱。 没想到他不是为了玩儿，更不是为了娶自己，他的目的竟然是凤岁安？？？ “完了，全完了。”周氏失神道，她还指望靠着周礼让两人翻身，一切竟都是假的。 “我不信，我不信！”苏颖跌坐在地失魂落魄，被骗也就罢了，可她的身子也被……她全完了。 林清看这两人的样子不像是演戏，八成就是因为太蠢被人家利用了，可小姐被害她们一点也不冤。 “带回府里让将军发落！”林清安排道，“留两个人守着，留意这两座院子的动作，万一他们的人会回来查探呢。” 而此时的凤儿背上已经扎了十几根银针，仅仅只是针灸，银针都在渐渐变黑，冯兴只能不断换针。 后一步赶到的盛钦看到灯火通明的将军府，就知道果然出事了。 第160章 以毒攻毒 “什么人？！”将军府的护卫上前拦住来人。 盛钦沉声问：“凤岁安出了什么事？” 护卫没见过盛钦，尤其现在特殊时期更是格外敏感，他刚要盘问，就见马车上下来一个姑娘，抱着的狗正是大小姐养的那只。 “兜兜？！这狗怎么会在你们这里？” 盛钦不耐道：“本宫问你凤岁安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开！” “本，本宫？”护卫愣住。 坠儿解释道：“这是太子殿下，与凤小姐私交颇深，麻烦几位放我们进去吧。” “太子？” 盛钦拿出太子印信：“还不快让开？” 几个护卫再没怀疑，忙让开大门：“属下有眼无珠，小姐和将军都在小姐的闺房。” “带本宫去！” 盛钦进了院子，又被人挡住，这回是凤擎的侍卫，他当然是认识盛钦的。 “殿下留步，小姐正在针灸，不方便让您进去。” 盛钦这才没再强闯，他拧着眉问：“出了什么事？” “小姐吃饭的时候中了毒，冯太医正在全力医治。” “中毒？吃饭中毒？能在将军府给你们家的小姐下毒？简直是荒唐！你们就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侍卫垂目：“因为小少爷带回来的，所以厨娘没有多想，小姐在不知情的时候吃了一口。”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侍卫摇了摇头：“属下不太清楚。” 盛钦拧着眉，他还以为是发作了，但凤岁安本身是人参精，不知能不能抗住毒性？ 盛钦抬步进了外间：“凤将军。” 凤擎不放心的看了女儿一眼才走过来：“殿下怎么过来了？” 盛钦指了指外面的狗：“兜兜跑去了公主府，本宫猜应该是凤岁安出了什么意外。” 凤擎的神色实在算不上好：“我已经让他们去抓人了。” 冯兴这时候道：“凤将军，针灸结束了，可以喂药了。” 两人忙进了里面，凤儿穿了中衣盖上了被子，侧躺着的小脸依然没什么血色，但看她呼吸要平缓一点了。 盛钦下意识想上前碰一碰她，生怕她就这么一睡不醒了，顿了下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小春端着熬好的药：“凉的差不多了。” 凤擎将女儿抱起来靠着自己，小春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下去，最后大概喝了一半撒了一半。 “冯太医，现在怎么样了？” 冯兴又上前把了把脉，神色依然严峻：“毒素虽清除了一些，可这毒实在是太狠，片刻的功夫就能渗入脏腑，能不能撑下去还得看她的造化。” “看什么造化！你不是太医吗？！”凤擎根本接受不了，“既然还有余毒就继续针灸，或者还喝什么药？” 冯兴何尝不心痛：“将军想必也知鹤顶红的厉害，普通人沾几滴就脏腑溃烂药石无医了，凤儿能撑这么许久已经是奇迹了。” 盛钦咬了咬牙：“凤将军，可否让本宫一试？” 凤擎意外的看向他：“殿下有办法？” 盛钦看了看左右的人，凤擎心领神会的挥了挥手：“你们都先出去。” 等屋里只剩两人后，盛钦才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凤擎拧眉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盛钦一脸严肃：“说不定凤岁安的血有奇效。” 凤擎满眼的莫名其妙：“殿下在说什么？” 盛钦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谎：“以毒攻毒凤将军可听说过？本宫中的毒要说比鹤顶红也不遑多让，能撑这么久也是有些心得的。” 说完盛钦还掀起自己的袖子，果然在他的手臂上有好几道长短不一已经愈合的伤口。 凤擎古怪的看着他：“心得？就是喝…自己的血来以毒攻毒？” 盛钦一本正经的点头：“反正也中了毒，喝了哪怕没用情况也不会更糟了，凤将军何不试试呢？本宫是最不想让她死的，不可能会害她。” 凤擎犹豫的看了女儿一眼，连冯兴都没了办法，若是坐以待毙，女儿只会一点点被毒素蚕食。 凤擎也相信太子不会想让女儿死，至于有没有用…现在什么办法他都要试一试。 只是看着女儿细嫩的皮肤，他有些下不了手，盛钦握住她的胳膊：“凤将军放心吧，不会让她太吃苦头的。” 盛钦也不忍，但跟命比起来，这点伤口算什么，她每月做药也是要放血的吧。 他轻轻划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就滴答滴答的掉落在杯子里，大概有小半杯的样子，凤擎忙道：“可以了！” 盛钦帮她包好伤口，看着凤擎喂了下去。 接着盛钦看见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恢复了血色，才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成了精的人参果然不能以普通药材视之，况且可能对她也格外见效。 “真的有用？！”这完全在凤擎的认知之外，这种以毒攻毒法还是他头一次听说。 “凤将军还得对外保密。”盛钦叮嘱道，“哪怕冯太医也不能说。” “为何？” “既然冯太医都不知道，那说明这并非对谁都有用，万一误导了别人就不好了，本宫也只是侥幸一试，若不是配合八仙果，本来身体的毒也是清不了的。” 凤擎知道利害关系，他已经不想女儿再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了。 “将军。”林清在门口道，“周氏和苏颖带回来了，凤少爷说的那人已经逃之夭夭了。” 果然如此。 凤擎起身：“先叫冯太医进来。” 冯兴进来一看凤儿的脸色惊喜道：“恢复如此之快？那药肯定是做不到的，应当是八仙果发挥药效了。” 凤擎也没多说：“冯太医再把脉看看。” 冯太医诊脉后模棱两可道：“看脉象确实稳了一些，但毕竟是鹤顶红，清除干净是不可能的，到底有多少残留，凤儿能不能挺过去，还得看今夜。” 凤擎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可越是担心女儿，就越是痛恨害她的人。 “小春，你和冯太医守好凤儿，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凤擎现在只想立刻揪出那个该死的人。 盛钦没有动，凤将军一人审就足够了，他现在怕的是会不会因为身体的虚弱，导致他更担心的事情发生，到时以她虚弱的魂魄可如何压制？ 第161章 被人利用了 大堂内周氏和苏颖被护卫控制着，苏颖失魂落魄，周氏愤愤不平：“把我们赶出去的也是你，现在又来抓人，你当上将军就了不起，就没有王法了？！” 凤凌宇夹在中间快痛苦死了，尤其凤儿中毒还经由他手，都不需要大伯责罚，他自己都后悔死了。 “祖母，你就别嚷了！凤儿吃了他送的东西中毒了知不知道？” 周氏一愣，刚才太过生气和混乱，根本没听清到底怎么回事。 “有毒？什么东西有毒？” “那个白肠有毒，我们都吃过的，他是故意要害凤儿或者大伯的！根本不是想要娶小姑。” 凤凌宇只气自己明明觉得不对劲，却没有深究，还被小姑说的相信了他！ “他，他为什么要害凤岁安？他不是太守的侄子吗？？” “严州太守只有两个妹妹，哪里来的侄子？！”凤擎大步踏进来。 许久未见，本来以为不会再扯上什么关系了，却不知女儿的命都险些葬送在她们手上！ 苏颖怔怔的看向凤擎，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比凤擎好的男人了，终于有人肯把眼神放在自己身上，对她一心一意了，没想到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好嫉妒，嫉妒沈瑶，凭什么她一个死人还能让凤擎这样的男人对他念念不忘死心塌地？自己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对自己？ 苏颖讽刺一笑：“我早就不在乎他是不是什么太守侄子了，我把一颗真心都掏给他了！为什么他还要骗我！为什么要丢下我？” 凤擎冷冷的看着她：“因为你蠢！因为你的眼里除了情爱，除了高嫁就没有别的东西，所以你才会轻易被人迷惑利用！” 苏颖看着这个对自己满眼厌恶的男人，不知不觉早就泪流满面了。 凤擎虽气愤，但这么多年了对她们也十足了解，一看就知道她们确实是被欺骗利用了，没有参与进来。 他懒得再多言：“一会儿大理寺卿会来，就由他来审你们，公事公办，该如何处理我不会插手。” “等等！”听说要交官，周氏彻底慌了，“凤擎，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更没想害凤岁安，我们也是受害者呀，这算什么犯罪？” “你留着跟沈大人说吧。”凤擎交代刘元，“去找个画师来。” 不多时沈家人也来了，听说凤儿出事，他们是全家老小全来了。 沈作又急又气，这刚过了年才几天，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就出事了！ 一进门先看见了盛钦：“殿下也在？凤儿怎么样了？” 盛钦朝床上看了一眼：“命应该是保住了。” 沈作快步走过去，只见外孙女脸上竟出现了一片一片的红斑：“这？冯太医！这是怎么回事？” 冯兴这会儿倒淡定了许多：“凤儿的体质也是异于常人，除了针灸和喝药，她的身体竟在自动排出余毒，这些都是毒素散发，不碍事。” 江婉擦了擦泪坐在床边握住凤儿的手：“可怜的凤儿，怎么总是受这些苦。” 前几日过年还因为她没了娘亲在心疼，这才几天呀竟又中毒差点没命。 她转头看向沈墨言：“夫君，我留下照顾凤儿几日吧。” “我也留下！”沈年景忙道。 沈墨言点了点头，见外甥女没了性命之忧，跟沈作道：“儿子去找凤擎。” 沈墨舟也抬步跟着兄长一起去了，哪有千日防贼的，除非把凤儿关起来，不让她与外界接触，否则永远不可能完全杜绝危险，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危险都揪出来。 “殿下。”坠儿从外面进来小声道，“公主府来人找您了，长公主见您这么久没回去不放心，问是不是凤小姐出了事。” 坐在床边的沈作道：“多谢殿下费心，现在凤儿没事了，殿下还请回吧，也让长公主安心，别让她多跑一趟了。” 盛钦现在怕的可不是毒，白云观本来就远，一去一回要两个时辰，道一来之前他不可能放心离开。 “坠儿你回去一趟吧，就说凤儿没什么事，我跟凤将军有些事要谈，今晚就不回去了。” 坠儿也不多言，乖巧的点头就离开了。 今天将军府上下注定都是无眠的一晚，盛钦手撑着桌子小憩，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小春进来禀报道一终于来了。 他清醒了下，就看见道一手里拎着一堆东西进来，一向吊儿郎当的他神色紧张的去看凤儿：“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直守着凤儿的江婉让开地方：“还在昏迷中，不过凤儿是中毒，还需要这些东西吗？” 道一摆了摆手：“不需要不需要，贫道只是习惯性的带在身上，让我看看。” 他不懂医术，但除了身体方面的问题，其他的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从袖中拿出张符，趁着被人不注意的时候给她垫在后背处。 恰好这时下人来说已经审完了，犯人的画像也出来了，沈年景扶着沈作去大堂了。 盛钦走过来看着没什么异样的凤岁安：“如何？” 道一摇了摇头：“她不仅已经撑过了半年，连如此重创也不能让她魂魄有一点波动，贫道在想，是不是我们一直在自己吓自己？” “什么意思？” “就是她根本就不会死，更不会像齐越那样？” 盛钦又不懂这些，哪里知道是不是：“她上次可发作过。” “但没用任何办法就平稳度过去了不是吗？” 盛钦拧着眉：“可别想的太好，本宫不觉得能掉以轻心。”齐越的惨状他们可都看在眼里，他绝不会让凤岁安遭遇一次。 道一双手揣进袖子：“那就且看着吧，贫道应当不会看错。”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确定凤儿没事后，沈墨言拿着画像到处搜人去了，凤擎则亲自守在城门口盘查，决不允许任何可疑之人逃出京城。 天蒙蒙亮的时候，凤岁安的眼皮终于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头炸裂一样的疼，嗓子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第162章 变丑了 她一扭头看见了靠着床头小憩的舅母，地上的大圆桌还有盛钦道一和沈年景。 她张了张嘴，一点声音都没有，只能费力的动了动手，敲了两下床沿。 盛钦耳朵动了下，一睁眼就看见了醒过来的凤岁安。 他蹭的起身走到床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这下所有人都醒了，齐刷刷的围了过来：“凤儿！你吓死舅母了，我去叫冯太医！” 沈作和冯太医到底上了年纪，熬一夜有些吃力，盛钦强制让他们去别屋休息了。 凤儿张了张小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盛钦拧了下眉：“说不出话？” 凤儿点了点头，小春急忙去给她倒了杯水：“来小姐。” 她抱起凤儿让她靠着被子坐起来，一杯水喝完，凤儿才勉强能说话，但声音嘶哑不堪完全不像她的声音了。 “是毒药把你的嗓子侵蚀了。”冯兴快步进来，先给她把了把脉才松了口气，“不过性命应当是无忧了，亏你能撑过来。” 江婉担忧的问：“那嗓子还能好吗？” 冯兴摇了摇头：“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幸而凤儿反应的快及时催吐又吃的不多，否则神仙也难救。” “啊？”凤儿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她可不想自己以后这个声音啊，她会连话都不想说的。 盛钦却安抚的拍了怕她的头顶：“放心，会好的。” 她连鹤顶红这种无解药的剧毒都撑过来了，还怕这点损伤吗？ 刚开始知道她不是人类，盛钦还觉得有些荒唐和不可置信，但现在他甚至有些庆幸了，庆幸她不是自己这些凡胎肉体。 否则就算及时催吐，身体也不可能会将余毒排出，只会他太懂毒素对人的伤害了，他就是这样看着母后一点一点的接近死亡。 江婉别的事情也帮不上忙，只能问冯太医：“凤儿一定饿了，不知现在能不能吃点东西？” “煮点粥就可以，还得继续喝药。” 沈年景却怜爱的握着妹妹的手：“凤儿你放心，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们沈家的大小姐，是我的妹妹，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不管变成什么呀？”凤儿声音沙哑，“我，变成什么样了？” 小春忙道：“年景少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先养好身体要紧。” 沈年景点头：“那当然是身体要紧。” 只是自己的表妹平时喜欢漂亮也喜欢打扮，突然脸上长了斑嗓子也坏了，怕她会接受不了。 凤儿左右看了看：“镜子呢？” 盛钦无语的看了沈年景一眼：“命都差点丢了还照什么镜子。” 凤儿更确定肯定是自己的脸出了什么问题：“小春姐姐，拿来。” 小春无奈的给她递过来：“小姐说不定会好呢，你别伤心啊。” 凤儿一照，原本白白嫩嫩的脸有好几处刺眼的红斑，实在又可怖又难看！ 她啪的把镜子扣下捂住脸：“你们怎么不早说啊！别看了，都转过去！” 沈年景安慰道：“没事凤儿，一点都不丑，你别怕。” 凤儿死死捂着脸：“我不管，都不要看！” 有些话盛钦不方便现在说，只能直接开口下命令了：“本宫有些话要跟她说，你们先退下吧。” 沈年景不太放心凤儿：“殿下……” “怎么？本宫还能把她怎么样？” 沈年景噎住，只能跟其他几人一起退了出去，盛钦这才在椅子上坐下：“你们小妖精也这么在乎外貌的？” 凤儿闷闷的：“在乎怎么了？谁想丑丑的？” 盛钦轻笑了声：“你想想鹤顶红你的身体都能帮你扛过来，这点斑和嗓子就不能自己修复吗？” 凤儿一愣，说起来她身体的自愈能力一直很强，连骨折断胳膊断腿的都能完好如初，只是皮肤上的问题应该不算严重？ 她依然捂着脸：“那在好之前也不许你们看！” 盛钦左右看了看，随手给她拿过一块儿纱巾：“好，不看不看，你捂上。” 凤儿背过身将脸蒙上，这才抬起头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昨晚发生什么了？” “有人接近苏颖，就是为了害你，沈大人和凤将军已经全程戒严抓捕了，现在还没消息。” “是柔妃，还是南疆的奸细？” 盛钦摇了摇头：“没抓到人前说不好，不过确实这两方的人最有动机。” 道一拍了怕她的肩：“往那边靠靠。” 凤儿不明所以的挪了下，就见道一从她身底下拿出一张符纸来，她一眼就认了出来，脸色微变：“聚魂符？昨晚我发作了？” 道一摇了摇头：“很安稳，你都命悬一线了都没事，说不定本来就是虚惊一场呢？” “什么意思？”凤儿跟盛钦一样不解，“我跟齐越也一样呀。” “我仔细想了想，你们情况有不一样的地方。” 道一拿出八卦罗盘：“你自己说的当初是身体的主人主动同意你占用的，而且是在她已经没命的时候。” “对呀。” “但齐越可不是，他很可能是直接霸占了身体，在原主本来没死的情况下挤占的，所以导致他身体内还有原主的魂魄，才会发生两相争执的情况，你呢？你之前不是从未发作过吗？” 凤儿想了想：“我，我有过啊，在公主府那次。” “那未必就是因为魂魄不稳，齐越压制的办法有两种，一个是放血，一个就是吸血，你都没有用吧？说不定只是吃坏了突然不舒服呢？然后你的身体马上就替你调理好了。” 凤儿不能确定：“真的吗？书上不是也记录了，妖精占用人的身体就回主子……” “书上还记载了最多半年呢，你这都七八个月了。” 道一把八卦罗盘塞到她的手里：“还有一件事可以佐证，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八卦罗盘还会震动，可后来就毫无反应了，是不是代表你刚开始并没完全融入身体，但慢慢的已经融为一体了？这东西可是见了化身两年的齐越还有反应呢。” 道一脸色严肃：“若你实在不放心，还有个办法，只要冒险一试，就能彻底清楚了。” 第163章 她并不抗拒自己 “什么办法？” “上次你发作的时候，我就怎么看都不像跟齐越一样的情况，因为你的魂魄看起来并没有波动，并不一定就与你喝的符水有关、” 盛钦拧眉看着他：“你不觉得那样太冒险了吗？万一有个意外怎么办？” 凤儿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啊？” 道一看着盛钦，最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就当我没说吧，总之你暂时看起来好好的就行了，办法咱们再找。” 凤儿一看就知道他俩有猫腻：“道哥你就直说吧，我也受够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与其担心头上悬着的刀什么时候落下来，不如给她一个痛快算了。 道一拿出张符纸：“凤儿，你信为师吗？” 凤儿点了点头，凑过去一看心里一惊：“散魂符？！” “上次齐越喝的是散魂符加鸡血，只喝符水反应不会那么严重，若是你像我说的那样已经完全融合，那喝了就与普通人喝了是一样的，不会有影响，若是真有反应，我也能压制下来。” 凤儿也深知这是有风险的，她有些犹豫，转头去看盛钦。 盛钦见她看自己，就知道自己能做主，一把将符抢过来撕了个粉碎：“她没必要遭这个罪，就算有一天发作了，本宫也能保住她的命。” 两人齐齐诧异的看向他：“殿下找到办法了？是什么？” “有没有用得上的一天还不知道，所以你大可不用担惊受怕，本宫也觉得你大抵是没事的，凤岁安本人的身体，本来对你就没有任何抗拒。” 小人参忽然被触动一般，想到了凤儿临终前的事，她托自己照顾爹爹和外公，她还征求了凤儿娘亲的同意，所以八卦罗盘对她没反应，所以她从未像齐越那样痛苦……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段时间的提心吊胆，慌乱不安都没了，她相信道一和殿下，也相信凤儿。 她长长舒了口气，弯唇笑了笑：“说的也是。” 盛钦见她这回是真的想开了也松了口气：“好好养着，不要多想，本宫有些事要忙，晚上再来看你。” 凤儿让道一也先回观里了，那么多小师伯可不能没人管着。 凤儿喝了粥吃了药，精神已经恢复多了，只是身体和嗓子的损伤还是要慢慢修复的，江婉照顾的无微不至，不是母亲也胜似母亲了。 凤儿左右看了看，这一上午也没看见凤凌宇，不会被爹爹给收拾了吧？ “舅母，凤凌宇呢？他也不来看看我？” 江婉扎了一小块苹果喂给她：“也不是，半夜他还守着你呢，大概是觉得自己害了你，没脸来见你了。” 哪怕凤儿意识到东西有毒的时候，她也没怀疑凤凌宇是故意害自己，当时他可是一脸得意的想让自己夸他呢，凤凌宇的脑子不可能隐藏的这么好。 “亏他还知道理亏，一点脑子都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给的东西也敢带回来，幸亏你是捡回一条命，不然凤将军也饶不了他。” 沈年景对他可不满的很，就算无心，那也是他带回来的东西。 凤儿转头朝小春道：“小春姐姐去找他，就说我叫他来呢。” 凤儿把苹果塞进纱巾放到嘴里：“他好不容易学好的，你知道爹爹把他扭正过来有多难吗？可别再给他打击回去了。” 沈年景翻了个白眼，本来他也是改观了一点的，现在看来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没一会儿凤凌宇过来了，垂着头站在门口就不往前走了，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凤儿瞧着他好笑：“你杵那儿做什么呢？” 凤凌宇这才抬头，见到她遮着脸更愧疚了：“凤儿都是我蠢，我当时明明觉得那个人有点奇怪的，可因为小姑一直说他的好话，还坚信他是严州太守的侄子，我就，我就也信了。” 凤儿也没说怪不怪他：“你进来坐下，我问你几件事。” 凤凌宇现在是乖的不得了，让坐下就坐下：“你问吧，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你。” 凤儿知道该审的大舅舅和爹爹肯定都问过了，她就问了一件事：“以后爹爹要是不让你再去，你会离开将军府吗？” 凤凌宇一愣，这一整天他光顾着担心和自责了，压根儿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凤儿都差点被害没命了，就算她们是被利用的，难保以后不会再来几次，大伯很可能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让他们随意见面了。 凤凌宇拧着眉一脸的纠结：“我不会离开将军府的，若是大伯不喜欢，我就少见几次祖母，不会再去住了。” 其实这次他就意识到自己并不太想搬出去住了，虽然在将军府要学的东西挺多，可他确实也比以前懂的多了，跟着祖母和小姑，他以后怕是也只能活成那样了。 凤儿早就听爹爹说过，凤凌宇的父亲也是个极好的人，虽然凤凌宇短暂的被养歪了，不过本性还是随了他爹娘的。 “那就行了。”凤儿笑了笑，“行了，别苦大仇深的了，我又没死。” 凤凌宇看着她眼眶有点发红，这样她都没怪自己，大伯也并没有迁怒于他，此时此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其实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大概凤擎和沈墨舟才回来，大舅舅还在盘查，凤擎是不放心女儿抽空回来看看。 看见女儿捂着纱巾，凤擎心疼道：“凤儿放心，爹爹找遍奇药也会把你的脸治好。” 他并不在意女儿的容貌，可女儿捂住脸明显就是不想被人看见，他不想爱漂亮的女儿以后这么生活下去。 “灵药？有我的八仙果灵吗？”凤儿歪着头问。 凤擎发现女儿情绪好像很不错，前段时间好好的她还经常不高兴，怎么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倒不一样了？ “乖女是说八仙果能治你的脸？” 凤儿点了点头：“爹爹的腿和小舅舅的眼睛都能治了，皮肤上一点小问题不算什么的。” 凤擎这才放了心：“那就好。” 凤儿这才问道：“爹爹和小舅舅查的怎么样了？” 第164章 江沉安来了 凤擎给女儿掖了掖被角：“他恐怕在送走凤凌宇后就逃了，根本也不管有没有中毒，或是谁中毒。” 沈墨舟猜测：“本来就不是完全能成功的事，大概也只是试试，没想到周氏和苏颖这么好上钩，只需出手大方一点，编编瞎话就让她们深信不疑了，至于这毒药，你和凤将军谁吃了对于他们来说肯定都不亏。” 想到这里凤儿暗自庆幸，幸好爹爹回来的晚没有吃，否则就算用自己的血恐怕也救不回来。 “既然你没事爹爹就放心了，此事已经上报了皇上，皇上也很震怒，已经派人全城搜捕了，爹爹可能会回来晚一些。” 凤儿点了点头也没拦着他们忙，这人不找到始终是个隐患。 吃过午饭后凤儿睡了一觉，刚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坐在她床边。 凤儿惊讶的看过去：“你是…沉安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几个月不见她都有点不敢认了，当初沉安被救后瘦的都脱相了，有点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长胖了些，气色也好了，更像宁敏一些，清秀儒雅。 江沉安扶她坐起来：“你忘了我给你写信说过完年回来京城？” 凤儿惊喜道：“那你跟谁来？表舅他们都来了吗？” 江沉安摇了摇头：“祖父和爹爹都忙，祖母年事已高也不便奔波了，只有我和我娘来。” 凤儿左右看了看：“表舅母呢？” “我娘从济州带来好些你喜欢吃的，怕厨娘不知道怎么做，正在厨房呢。” 江沉安看着她捂着脸：“倒是你，怎么这个样子？” 凤儿叹了口气：“别提了，一时没防备就被人家算计了，不过这不是没事吗，死不了的。” 江沉安无奈的看着她：“你倒是心大，亏的自己就是大夫，一听说你中毒，我和娘都吓坏了。” 凤儿嘻嘻一笑：“沉安哥哥来我给你把把脉。” 江沉安听话的伸出手腕，虽然自己还在喝着药调理身体，大夫们也都说没什么问题了，不过他还是最信任凤儿的医术。 凤儿仔细摸了摸：“嗯，除了还需要再补补已经没什么事了，对了，潘姐姐他们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江沉安的脸上竟有一丝可疑的晕红：“你说潘小姐吗？” “对呀。”凤儿歪头盯着他，“她回去接管生意还顺利吧？没被人欺负吧？不过她有未婚夫家和太守帮衬，应该没问题。” 江沉安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她，已经退亲了。” 凤儿惊讶道：“啊？为什么？我看那家人还不错呀？”当初其实也算帮过他们的。 江沉安摇头笑了下：“你可知一个拥有庞大家产的两个孩子，在别人眼里是什么？” 凤儿当然知道，不止知道，还担心过，所以当初还写信希望太守和表舅多照拂他们，但她以为潘姐姐的未婚夫家没那么不堪…… 江沉安摇头：“凤儿呀，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潘小姐一回济州，张家就去下聘礼要和她成亲，潘小姐不同意，说怎么也要撑着潘家到弟弟成人后。” 凤儿忙问：“后来呢？” “后来，张家不同意，说她一个姑娘不方便一直在商场抛头露面，说成亲后张家可以帮忙打理……” 凤儿无话可说了，这用心确实昭然若揭了：“难怪他们当初那么卖力的帮忙对付潘秀呢，她们打的是这个算盘。” 江沉安点了点头：“可惜潘小姐不是寻常女子，她宁肯背着忘恩负义悔婚的名声，拿出双倍的悔婚金退了亲，为此张家还告到了官府。” “那他肯定告不赢！”凤儿对刘太守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 “那是自然。”江沉安微微笑着，“她父母已经不在了，完全可以做主自己的亲事。” “沉安哥。”沈年景端着一盘点心进来，“凤儿醒了？” 江婉和宁敏进来就看见三个孩子聊得开心，宁敏上前心疼的握住凤儿的手：“怎么能有这么坏的东西，连小孩子都伤害。” 她刚才见凤儿睡着偷看了眼她的小脸，心里是又气又难受，漂亮可爱的小女娃变成这样。 “表舅母我没事。” 凤儿这一中毒，将军府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凤擎忙了一天回来，晚饭竟围坐了一桌子人。 除了沈家人还有江家两个人，就差都搬来将军府了。 大家都怕凤儿因为脸的事情心情不好，轮流陪着照顾，凤擎心里确实也是感激的。 凤儿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表舅母和沉安哥哥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就别天天窝在将军府了，让表哥带你们出去玩玩转转。” 江沉安其实也是有些看看京城的，他看着精神不错的凤儿：“要不我们一起去？你也在家好多天了，总闷着不好。” 凤儿也是这么想的！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出门玩儿。 江婉有些不放心：“万一有人还对凤儿图谋不轨怎么办？” 凤儿一点也不怕：“我们带着人就好了，他们要是敢动手也不用拐弯抹角费这些功夫了。” 凤擎听说女儿想出门也没拦着，这几日京城戒严，他们想干什么也不敢，让女儿散散心也好，暗中又安排了不少人。 沈年景规划着先带他们去看京城最有名的燕塔，小春准备好用品和吃喝，一大早马车就出发了。 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外面天气还冷着，凤儿捂着小脸手里抱着手炉下了马车，说起来连她都是第一次来呢。 燕塔盖在半山腰，从远处看就十分壮观了，这时候来的人也少，凤儿刚踏上台阶就被林清抱起来：“小姐身体还没完全好，不能爬这么高。” 一行人爬到塔下后，尤其是江婉和宁敏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沈年景扶着母亲：“进去先坐坐。”要爬到塔顶可还有七层呢。 凤儿是唯一没走路的，她走到外头从上面看着下面的景色，虽然冬天光秃秃的不太好看，但也很是壮观的。 就在她感觉有点冷要进去时，忽然看见半山腰处竟有几个人，没有树叶的遮挡看的格外清楚，像是几个人在围攻一个姑娘。 她忙转头喊道：“你们快过来看！” 第165章 苦肉计？ 众人忙闻声出来，生怕是她出了什么事，看见树林里的几人时，江婉皱眉道：“怎么欺负一个姑娘？去让护卫先把人救下来问问怎么回事吧。” 一旁的江沉安眼神幽深：“姑姑不觉得有些太巧了吗？” 江婉一激灵：“难道是冲着我们…不，是冲着凤儿来的？” 若是护卫全去救人，他们这边确实就危险了：“可万一不是呢？” 毕竟她的夫君是掌管查案的，凤儿的爹又负责治安，很难看到这种事情无动于衷见死不救。 凤儿抿了抿唇，沉安哥哥的顾虑确实有道理，可若真是无辜之人呢？ 她扭头去问跟在身边的护卫：“咱们一共带来了多少人？” 秦护卫比了两根手指，凤儿有些惊讶：“二十人？”平时她身边只有十个人的，不过这次出来的人确实也多。 “那就好办了，爹爹派来的人都是好手，去十个人足够对付他们了，另外十个留在这里，若有变故也可以及时发信号召回。” 秦护卫点了点头，转身去调派暗中的人手了。 那姑娘看着好像有些身手，一直在奋力抵抗，两方人打着打着打到树后面去了，就有些看不清楚情况了。 不过秦护卫的腿脚也快，没多久就带着护卫赶了过去，那些人也就七八个，明显不敌，很快就被制住了。 她们这才放心的回塔里等着，没多久秦护卫带着救下的姑娘和几个歹人一起回来了。 “小姐，小姐快给她看看吧，这姑娘伤的有点重。” 秦护卫抱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女子进来，那姑娘双眼迷离已经快没意识了。 住在塔里的扫塔人也被吓了一跳：“快，先把她抱到屋里。” 凤儿刚要给她把脉，就被一把扣住手腕，那姑娘虚弱但眼神凌厉，张了张嘴无声的问她是什么人。 秦护卫一把扯开她的手：“就是我们小姐让我们救你的，她还是大夫，你别好赖不分！” 凤儿倒也能理解她的警惕，毕竟命都差点没了：“姐姐先别管我是什么人，等我救了你，你还是先告诉我们你是什么人吧。” 听了凤儿的话她反而放下了些心，再也撑不住歪头昏了过去。 凤儿这一给她把脉，发现她不仅有外伤失血过多，声带竟是损坏的，也就是说……她根本就不会说话，而不是太虚弱不能发声？？ 凤儿诧异的歪了歪头，不过也没空多想，外伤才是致命的。 “男人都出去，小春姐姐拿我的药箱来，林姐姐过来搭把手。” 江婉是有些看不得这些的，不过担心凤儿，还是留了下来。 林清经常给凤儿打下手，都能顶半个学徒了，她熟练的用剪刀剪开她的血衣，露出肩上和腰上的伤口，都是剑伤。 她一眼就看出来：“失血过多，但并不是奔着要害处来的。” 小春接了盆热水进来，先是给她伤口擦拭干净，这才消毒上药，失血不是上药或者喝药一下就能补上的，她只能先给她吃了颗八仙果吊着。 “小春姐姐拿衣服了吗？” 小春点了点头，天气冷，她给大家都多带了一套，看她的身材与江婉差不多，先给她换了上去。 伤口都处理完了，小春这才用湿手巾给她擦干净满是血污的脸，小脸一漏出来连凤儿都眼睛一亮。 这位姑娘年纪一看就不大，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关键是身手这么好，她以为会是像林姐姐那样飒气的姑娘。 谁知这姑娘竟白白净净，唇红齿白的，模样不说绝美但也算上乘之姿，任谁一看都像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小春问：“现在怎么办？” 沉安哥哥他们难得来一次，都这么费劲爬上来了，她并不想扫他们的兴致。 “这样吧，我带几个护卫和这姑娘回去，把那些人交给大舅舅，这姑娘还需要吃药，舅母和表哥还是留下陪沉安哥哥他们玩一玩。” 人命自然要紧，江婉点了点头：“我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危险的，你多带些人，留几个护卫就行。” 护卫临时从塔里找了个木板将她抬着下了山，幸好来的时候就赶了两辆马车。 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危险，秦护卫一路把她护送回将军府，才押着那几个人去了大理寺。 几人直接将她抬到了客房，点上了炉子，凤儿开个方子让下人抓药熬药。 盛钦过来看她的时候听说她救了个人回来，特意过来看一看：“这是何人？” 凤儿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人你也敢救？”盛钦瞪她。 “那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反正等她好起来就让她走了呀。” 盛钦可没她这么有同情心：“你是忘了那个叫周礼的如何想法设法害你的了？” 他这么一说凤儿还真有些心有余悸，但看着那姑娘苍白的脸蛋儿：“这如果是苦肉计未免太拼命了，我若是不救她，她可真要失血而死的。” “想对付你的是谁？奸细或是柔妃，他们为了对付你会在乎一个棋子的命？”盛钦承认自己心里很阴暗，可他不得不往最坏处想。 林清在旁边点头：“小姐，殿下说的有道理，还是小心为上。” 凤儿被太子殿下几句话就说服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那万一不是呢，也不能就放着不管呀，反正她身上是没带任何东西的，我会让人时刻盯着她。” 盛钦瞧她：“你自己还没好全就出去了？” “好的差不多了。”凤儿撇了撇嘴，她发现现在殿下越来越像爹爹了，甚至比爹爹还能唠叨。 盛钦无奈看了她一眼：“本宫还瞒着皇姑姑呢，等你好一些了去瞧瞧她让她放心。” “知道……”她话音还没落，就听见床上有动静。 可能是刚才盛钦的话，林清第一时间先将凤儿护在了身后，警惕的去瞧床上的人。 “没事的林姐姐，她现在想干什么身体也不行。”在别人面前装病装伤或许行的通，但凤儿可是能瞧见她的五脏六腑的。 凤儿上前看着她用手比划着什么，疑惑的看向盛钦：“她在说什么？” 第166章 她是南疆人 盛钦怀疑的看向她：“你不会说话？” 凤儿连连点头：“我把过脉了，是真的不会，不是装的。” 盛钦沉默了下：“本宫也不会。” 凤儿一想也对，她都习惯什么不会就问太子殿下了，但是谁没事学手语呢？ 凤儿问：“姐姐你会写字吗？” 床上的姑娘虚弱的点了点头，小春忙拿了纸笔递过来，还好她伤的是左肩，右手勉强可以写字。 她写完几人低头一看，竟是要水…… 小春忙又去倒了杯水来，谁知水递到她唇边她不张嘴，小春疑惑的看向凤儿，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盛钦嗤笑了声：“本宫还想问你的身份，你倒是怀疑起我们来了，爱喝不喝。” 凤儿这才知道她是害怕水里有毒？若她真是来接近自己的，应该不会如此做派吧？当然也有可能是道行太高了…… 小春无奈的喝了一口：“姑娘你看，没毒的。” 说完她把水杯转到另一面自己没碰过的喂给她，这次她没有抗拒，将一杯水都喝完才又开始写字。 “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凤岁安。”反正她如果不是坏人，告诉她也没事，要是她不是好人，那肯定也是一早就知道自己身份的。 那姑娘打量了房间一圈，又看了看凤儿和旁边男子的容貌穿着，如此贵气必然不是普通人家。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父母有能力来大盛收买这些人，她明显放松了些，然后在纸上写：谢谢你救了我。 凤儿摇了摇头：“先不用谢，姐姐你是什么人？” 那姑娘面上明显带有犹豫之色，半晌在纸上写下：不方便说，但我不是坏人。 凤儿扭头看盛钦，本以为他更不信这姑娘了，没想到他眼神反而松下来些。 他开口问道：“追你的那些人是谁？他们为何追杀你？” 那姑娘手顿了顿，写道：他们是我家里的护卫，我是逃婚到此。 凤儿惊讶道：“逃婚？你爹娘为了逼你成亲就要你的命啊？” 她点了点头，眼神灰暗下来，这幅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假的。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在纸上写：叫我阿筠吧。 写完她忽然想起什么，神色慌张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字都来不及写了，一手扯着身上的衣服满脸询问的表情。 这次凤儿看懂了：“阿筠姐姐是问你的衣服？已经都是血了，被我剪开丢掉了。” 阿筠记得就要起身，结果一下扯动了伤口，她疼的脸色一白又跌了回去。 小春忙扶住她：“阿筠小姐别急，那衣服是很要紧吗？” 阿筠点点头，又拿起笔：很重要，请帮我拿回来好吗？ 凤儿还没说话，盛钦就点了点头：“让人去取一趟吧。” 刚好药也熬好端过来了，这回阿筠没什么怀疑的喝了下去，她忽然想明白了，若真是爹娘的人，自己这幅样子也是任人宰割。 凤儿让她好好休息，回房后洗了洗手：“殿下觉得她说的是真话吗？” “八九不离十。” “哎？”凤儿意外的看过来，“怎么又八九不离十了？刚才不是殿下怀疑的人家？” “就因为她看起来多疑，才不像是精心接近你，否则就会像周礼那样把身份都编的滴水不漏让你相信，而不是闭口不言。” 凤儿无语…怎么他说什么都有理？可偏偏她还真的觉得有道理。 “可什么人会因为亲事把女儿逼到这种地步啊？”想想自己的爹爹，她简直无法想象。 “这样的父母多了去了，或许因为权，或许为了钱，谁知道呢。”盛钦手指轻扣了扣桌子，“但她的衣服肯定有猫腻，拿回来你先检查一下。” 凤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屋里有两个丫鬟照顾，外面还有两个护卫守着，她又这么虚弱，想干什么也是不可能的。 盛钦走后凤儿才摘下面纱，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果然如殿下所说，只是几天的时间红斑已经淡了些了，看来确实是能消的。 “乖女，听说你带回个人来？”凤擎一回来就听说救回个人来，他与盛钦的反应一样，都怕是来路不正。 凤儿点了点头：“她受着伤，刚才喝了药睡着了。” 凤擎拧眉：“这人不能留在府里。” “爹爹也怀疑她吗？刚才殿下都问过一次了，他说看起来不像坏人。” “坏人能让你看出来？”凤擎可不吃这套，“爹爹也不管她是不是坏人，乖女想救也可以，但她不能留在将军府。” 他已经不可能让任何可疑的不稳定因素接近女儿了，随便她到底是不是坏的。 凤儿也知道爹爹是为了自己好，她点了点头：“那行吧，先给她找个地方住，我每日过去换换药也是可以的。” “乖。”凤擎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忽然道，“乖女你的脸是不是好些了？明显又白嫩了起来，没有那么红了。” “嗯，我一直在吃药的。” “那这是能好？” “嗯，应该能。” 凤擎倒也没太意外，他都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女儿的药治不了的。 听女儿说了说那位阿筠姑娘的事，又说去拿她的衣服去了，凤擎自然是要看过的。 护卫是骑着马去的，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包裹一打开，里面是几件沾血的青衣，还是男装。 凤擎打开抖了下，明显感觉外衣有一处并不是那么柔软，他奇怪的摸了摸，里面果然有东西。 他直接用手一撕，露出了里面的夹层，凤儿好奇的凑过来，里面有一封像是信一样的东西。 凤擎拿出来，是用非常薄的牛皮缝起来的东西，剪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封信。 刚展开一看，凤擎的脸色瞬间一变：“南疆人！” 凤儿睁大眼睛：“这是南疆字吗？” 凤擎点了点头，他与南疆交战了三年，为了更加了解南疆，也是为了战事方便，特意去学过。 凤儿皱着小脸儿，刚才还觉得她没什么问题呢，结果竟是南疆人？那可不得了了，难道是奸细？ 她忙问：“上面写了什么？” 第167章 弑君夺位 凤擎仔细看过，若是按那个女子的角度看，像是什么人写给她父母的口吻。 “信里说……”凤擎拧起眉，“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不能再留，想要保住她的命，就让她永远闭嘴？” 凤儿这才想起来：“她确实不会说话，声带有受损痕迹，竟然是她父母故意害的？那也难怪她会拼死逃到这里来了。” “就算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她也是南疆人，不可轻信，况且谁知书信是不是伪造。” 凤儿忙跟着爹爹又去了客房，阿筠还在睡着，凤擎挥退两个丫鬟，低头打量着她。 凤儿是见过南疆人的，之前来行刺过她的人就是，他们与大盛人略有差异，眼睛更大眼窝更深一些，像是异域人。 但阿筠姑娘从外貌来看就没有这些特征，跟大盛人几乎一样，所以谁都没看出她是南疆人。 凤擎抬手敲了敲床柱，本来就浅眠的阿筠立刻就惊醒了，看见床头站着的陌生男子眼里满是警觉。 “阿筠姐姐你别怕，这是我爹爹。”凤儿是很信自己的直觉的。 哪怕刚才她对自己疑心的时候，她也感觉不到眼前的人对自己有什么恶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都怕她跟周礼一样是来接近自己的，凤儿还是把她带回来了。 阿筠并没有放松，因为眼前男子的眼神明显不善，然后她一低头，就看见了他手里拿着自己藏起来的书信。 “呜呜。”阿筠睁大眼睛，指着书信想要回来。 盛钦冷声道：“你是南疆人？” 阿筠右手捂着伤口强撑着坐起身，抿着唇点了点头。 “信里的内容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什么要跑到大盛来？若不交代清楚，可别怪我只能将你当奸细处置。” 阿筠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能看懂信，她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纸笔。 凤儿过去把纸笔递给她：“阿筠姐姐，我爹不会对无辜的人怎么样的，你放心告诉他吧。” 阿筠写完把纸张转过来：你是什么人？ “凤擎。”凤擎两个字说的轻描淡写，听在阿筠耳中却如惊雷一样。 她睁大眼睛盯着凤擎看，让南疆上上下下无比痛恨又害怕的大盛战神，竟如此年轻？ 凤擎仔细看着她的反应，惊讶和意外不像是假的，也就是说她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故意接近凤儿的。 阿筠回过神来快速在纸上写：大盛将军凤擎？ 凤擎点了点头：“你应该清楚，大盛与南疆势不两立，最近几年更是生意往来都不互通，你是如何入境，又有什么目的？” 阿筠犹豫了下写：我是南疆户籍，却是大盛人。 凤儿看完恍然：“难怪我们都没看出来，阿筠姐姐长得一点都不像南疆人。” 然后她沉默的在纸上写了很长一段话，写完后有些虚弱的躺了回去。 凤擎从她手中拿过来，原来她竟是大盛边塞的辽州人，南疆和大盛的战事断断续续已经持续百年之久了，她就是在十八年前，还在襁褓之中就被南疆军队抓回去的俘虏。 准确的说她现在南疆的父母，是收养她的养父母，也是南疆的大官。 这对夫妻不能生养，因为她当时才几个月大完全不记事，所以才会收养她，只是她没想到，她只是做为一个工具人被养大。 难怪她从小就要学大盛的语言和文字，难怪她不但要像其他闺中小姐学习琴棋书画还要学武，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再将她送回大盛。 后面她体力不支没继续写，凤擎猜测道：“所以他们本来确实要送你回来做奸细的？” 阿筠点了点头，扭头看向桌上的茶壶。 凤儿心领神会的给她倒了杯茶喂给她喝：“那阿筠姐姐也是因为知道了真相才被他们毒哑的？” 阿筠又点了点头，又要回纸笔写：我亲生父母都死于南疆军队，我绝不会为他们做事。 凤擎看不出她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一切都是她的一面之词，只是他也确实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他冷声道：“所以那些人也是南疆来追杀你的人？除了他们还有吗？” 阿筠点点头，在纸上写：他们不会放弃杀我的，因为我知道他们的机密。 凤擎直白的问：“是什么？” 阿筠：我的养父与三皇子筹谋弑君篡位。 “三皇子？！”凤擎拧紧眉心，“怎么是他？” 凤儿疑惑的看向爹爹：“这位三皇子怎么了吗？” “长公主的女儿去南疆正是与这位三皇子和亲，若他们事情败落，郡主势必会受到牵连。” 凤儿脸色一变：“那可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祖母？” 凤擎看了阿筠一眼：“去让人请长公主来一趟，她偶尔会与郡主有书信往来，或许更能辨别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凤擎主动请她过来，翌阳还以为是凤儿怎么了，进门一看见凤儿捂着纱巾便问：“怎么了这是？为何捂着脸？” 凤儿含糊其辞：“最近天气冷，出门有点冻到脸了，有点红丑丑的我遮着点。” 翌阳忙道：“快让祖母看看。” 凤儿摘下来，好在这些日子已经好转了许多，看着已经不吓人了，确实像是冻的。 翌阳小心摸了摸责怪道：“下人们是怎么伺候的？孩子不懂她们也不知道给捂着点？” 凤儿忙道：“不怪她们，是我贪玩儿，祖母别生气了，这次叫您来是有要紧事。” 翌阳看了看屋子里只有她和凤擎两人：“什么事这么急？” 凤擎拿出阿筠写的纸条：“凤儿今天出门救回一个姑娘，不会说话，这是她写的，您先看看。” 翌阳只看了两行就诧异道：“在南疆长大的大盛孩子？” “他们本打算将她送给大盛的官员当做奸细，只是被她识破，她又不愿意，便被追杀至此。” “那这确实是大事，可也应该赶快上报给皇上啊，本宫并不掺和政事。” “那自然是跟您有关系的，关系还不小。”凤擎沉声道，“据她所说，她的养父与南疆三皇子勾结打算弑君夺位！” 第168章 救她回来 “三……”翌阳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祖母别激动。”凤儿握住她的手，“现在还没发生呢，没准儿还有什么办法。” 翌阳深吸了口气：“那姑娘在哪儿？本宫要见她！” 这次去的时候，阿筠还在写东西，刚才凤擎走时候就问了她好几个问题，让她慢慢写。 翌阳在别人面前还是威严十足的，她肃着脸看着床上的阿筠：“你说的这些东西如何让本宫相信都是真的？” 阿筠从小确实是被当做大家小姐培养的，看见翌阳也没有惊慌，不卑不亢的与她对视。 凤儿介绍道：“阿筠姐姐，这位是长公主。” 阿筠这才露出一丝意外，她当然知道三皇子妃就是大盛长公主的女儿，难怪她有如此大的敌意。 她拿出自己那封南疆的书信，然后又写道：这是三皇子写给我养父的信，皇子妃应该可以认出他的字。 长公主都没见过三皇子的南疆字，自然是看不出来，但看她如此笃定，心更沉下去一些。 “他为何要弑君？南疆的皇帝应当还很年轻，这么做是在找死他不会不知道！”他死不死翌阳并不是很在意，但势必会牵连自己的女儿和外孙！ 翌阳写道：南疆皇帝得了怪病，从一年前身体就逐渐衰弱，他早将大皇子立为储君，大皇子和三皇子又一直在水火不容，若大皇子继位，三皇子必定性命不保。 翌阳脸色越发凝重，女儿跟自己通的书信隐隐也能看出一些端倪，跟她说的都是对的上的。 她盯着阿筠：“你的养父是什么人？” 阿筠：南疆辅国邱阳。 这个人凤擎和翌阳都是听过的，在南疆朝中也相当于沈作的地位了，没想到他竟也是个敢叛君的奸臣。 他们问什么阿筠就说什么，早在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和被追杀的时候，她就对南疆和养父母没有一点感激和感情了。 她宁愿自己只做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儿，父母健在，不需背井离乡认贼作父，最后还险些被他们害的没了命。 知道凤擎的身份后她更是彻底放下了心，这位可是跟南疆有血仇的人，那他们就是同一阵营的人。 她又抬头看向伟岸俊朗的凤擎，想起去年的时候南疆军队连连胜仗攻克城池，南疆上下喜气洋洋，甚至一度已经终于能打败强大的大盛了。 谁知横空杀出个凤擎，至此南疆军队屡战屡败，节节后退，最终被打出大盛，损失惨重，全国上下对这位战神都是又恨又怕。 一向淡然稳重的翌阳也有些发慌，她的儿子已经没了，只剩个女儿，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女儿出事。 可南疆鞭长莫及，她们彼此的身份又根本见不到面，如何能让她不急。 “祖母别急，您先坐。”凤儿拉她在椅子上坐下，“阿筠姐姐对南疆的情况更了解，咱们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翌阳看向凤擎：“本宫写信给昭儿如何？” 凤擎摇了摇头：“两国关系紧张，您和郡主每次互通的书信都是会被打开查看检查的，就算送了也问不到什么。” 翌阳握紧手帕，当初和亲的时候，她就在担心这一天的到来，那里怎么会有人把她当做自己人？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两国的牺牲品。 阿筠举起纸条：昭和郡主贤惠安分，她是从不掺和这些事的，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让她陷入危险。 凤擎点了点头：“弑父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可见这位三皇子不是什么善茬，一个异国的女人对他来说更不算什么。” “那可怎么办？” 盛钦沉吟了片刻，忽而扯了扯唇：“那不如就推他一把，若是他上位了，昭和郡主自然就安全了。” 几人都愣住了，齐刷刷的看向凤擎：“爹爹你在说什么？” 凤擎眼神幽暗深邃：“最近南疆又是刺客又是奸细的蠢蠢欲动，不如让他们自身就乱起来。” 凤儿明白了：“若是他们起了内讧，不管谁赢确实都不会有精力再打大盛的主意了，可郡主还是很危险呀。” 凤擎手指轻敲桌子，严肃的看着长公主：“长公主，南疆和大盛早晚还有一战，起冲突是早晚的事，郡主也会一直被夹在中间有所危险，想让她安全只有一个办法。” 翌阳忙问：“什么办法？” “接她回来。” 翌阳一怔：“可昭儿是去和亲的……” “两国一旦开战，就等同于撕破脸，和不和亲又有什么作用？他们会因为和亲就让步一寸？昭和郡主哪怕就是牺牲了，也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 在翌阳的想法里就从没想过和亲还能回来的：“她还有孩子，又成亲了这么多年…” 阿筠在纸上写：大盛的人没人会喜欢在那里生活的，三皇子妻妾众多，昭和郡主完全没有主母的权利。 “我没记错的话昭和郡主生的是女儿，就算带回来三皇子应该也不会太过重视，何况以现在的国力，完全不怕他们来要人，只是……难关恐怕在于皇上。” 翌阳以前没敢有过这种心思，现在女儿有危险，又有可能回来生活，她的心思就再也压不住了。 她蹭的起身：“本宫这就去找皇上！” “我陪您去吧，关于三皇子的事也需跟皇上商量。” 他们两人走后林清就进来守在凤儿身边，不管如何还是不能对这个女人掉以轻心的。 凤儿给她把了把脉，中药来补血还是见效太缓慢了，她又拿出一颗八仙果：“阿筠姐姐把这个吃了。” 阿筠看了一眼就吃了下去，上一颗她是昏迷中吃的，这回一下就感觉到了药效，刚才因为坐起身撕扯的伤口，立刻就被缓解了。 她惊讶的看着眼前小小的大夫，不理解大盛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她也就三四岁吧，就能看病了？ 她看着凤儿漂亮黑亮的眼睛，指了指她的纱巾然后摆了摆手。 凤儿这回看明白了：“我的脸有点伤所以捂上的。” 阿筠瞧着就很喜欢这个丫头，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也甜，她拿起纸笔：你就这么信我？真不怕我是奸细吗？ 第169章 冷心冷情的皇帝 凤儿眨眼狡黠道：“我会看面相，虽然我算半个大夫，但我也不是什么人都会救的。” 阿筠自然当什么面相是在说笑，可在刚刚经历了父母不是亲生的，自己还不是南疆人，又一路被追杀的认知崩塌后，眼前小姑娘的信任让她格外窝心。 阿筠看了看手上的笔，可惜自己已经变成了哑巴，不能亲口对她说声感谢了。 正在翻看画像的大盛帝听见长公主要见自己，微皱了皱眉，不知皇姐今年是怎么回事，进宫频繁还总是因为各种事为难自己。 以前总觉得亏欠想补偿她，现在觉得她还是静心的吃斋念佛好。 不过他还是摆了摆手让太监收走下一批秀女的画像：“让他们进来吧。” 翌阳一进门大盛帝就笑着道：“皇姐今日怎么有空闲进宫，快给长公主赐座。” 翌阳坐下，头一次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和亲出去的女儿家回国，这可是从没有过的。 凤擎一行礼：“皇上，臣得到了些关于南疆的消息。” “哦？”大盛帝往前倾身，“有何动静？” 凤擎左右看了看，奸细的身份还没查出来，任何人都有嫌疑。 大盛帝会意，将其他人屏退，凤擎这才道：“皇上，臣得到消息南疆的王上正在病中，有意将位置传于大皇子。” “南疆王病重的事朕倒是知道，至于继承人自然优先于大皇子。” 凤擎接着道：“可南疆皇室内斗严重，怕是不会太平。” 大盛帝面露兴趣：“怎么？凤爱卿听到了什么风声？” “三皇子皇上应该还记得，他与大皇子水火不容，断然不会由着他顺利上位，况且他又没掌管兵马，唯一的办法就是出其不意。” 大盛帝再怎么样，对这些事可是经历的比别人多，凤擎只是一介绍情况，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一种办法。 “你是说，他会对南疆王或是大皇子动手？” 凤擎点了点头：“到时候南疆极有可能会陷入内乱中。” 大盛帝露出个笑：“那这对我大盛岂不是大好事？他们再没精力来扰我边疆，我们至少能安稳的休养生息十年。” 凤擎拧了拧眉，这样大好的机会，皇帝都只想着自己清静：“那十年后呢？南疆不彻底平乱，边疆就永不得安宁。” “你的意思是趁他们内乱反攻回去？可如此又要起战事，劳民伤财不说，南疆地势险要气候极端，并不利于出军。” 凤擎总算明白了大盛武将少的原因，皇上根本就是在逃避战事，人家打到家门口不得不应对的时候才会着急。 但门口有好几个邻边小国一直虎视眈眈，越是躲人家就越是得寸进尺。 “并非一定要打，而是趁乱以武力威胁让他们成为我大盛的蜀国，那就至少可以安稳几十年。” 大盛帝若有所思道：“那依你看来，这几位皇子谁最有可能成为南疆王？” 凤擎扯了下唇：“在他们各自为政的时候，别人插一手或许就是最关键的一步棋，尤其还是皇上您如此大的助力，不管推举谁上位，他都不会再与大盛轻动干戈。” 大盛帝这才扭头看向长公主：“朕没记错的话昭和就是嫁给了三皇子，那有昭和在，自然是推举三皇子为最佳。” 凤擎却摇了摇头：“三皇子此人未必好合作，他能杀父杀兄，也谈不上什么道义，到时候目的一达成，必定会翻脸不认人，更不会甘心当什么附属国。” “那皇姐来是？”大盛帝不明白了，长公主一向是不掺和政事的，他刚才还以为她会帮着自己女儿一家说话。 翌阳沉默了下：“皇帝，若三皇子败，昭和的性命必然也不保。” 大盛帝面上没有太多波澜：“昭和是大盛的公主，他们应该还是不敢轻动的吧？” “可三皇子那人阴险毒辣，难保他就会放过昭和。”翌阳起身，“皇上，我斗胆恳求，可否把昭和与她的女儿秘密接回大盛？” 大盛脸色一变：“皇姐在说什么？昭和是和亲去的，哪有和亲的姑娘再要回来的，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翌阳身体一僵：“我也知道可能有些为难，可我只剩这么个女儿了，就是她撑着我活了这么多年，若是昭和也出事，我真的受不住，皇帝就开开恩，救她一救吧！” 以往对翌阳还算有求必应的大盛帝这次十分决绝：“皇姐不要说笑，嫁到人家那里的姑娘你再抢回来，朕丢不起这个脸，大盛更丢不起这个脸！” 翌阳的眼泪蹙然滑落，此时她的心跟冰上了一样：“皇帝……” 他说什么？他说把她的昭儿救回来就是丢脸？他有一丝一毫在乎昭儿的性命吗？ “皇上，当初你恳求我让昭儿和亲的时候，可是亲口答应会保证昭儿的安全，如今你说脸面？我们母女让你，让大盛没脸面了？！” 大盛帝这才发觉自己说的有点过头了，他忙放软语气：“皇姐你别激动，朕当然也不想昭和出什么意外，可国家大事岂能如此儿戏，以后若再与其他国家和亲，岂不是毫无信誉？” “那情况如何能一样？”翌阳深呼了口气，“他们分明也没将昭和当做一国公主来尊敬，而且她的夫君还有叛变之心，这只是为了自保，是他们违信在先。” 大盛帝一脸决绝：“皇姐平日有什么要求朕都应了，但不管如何此事绝无可能，皇姐不必再提。” “来人，送长公主出宫。”说完他又看向凤擎：“凤爱卿你具体说说该如何实施。” 凤擎都没想到皇帝如此决绝，那也是他的亲外甥女，不管能不能合作成功，其实要回一个女人而已，根本不受什么影响的。 翌阳看着朝自己伸手的赵忠，闭了闭眼，扑通朝着大盛帝跪了下来：“若皇上答应救昭儿回来，我以后绝不再进宫，不会再向皇上提任何要求，若皇上觉得我们母女丢了皇室的脸，可以将我们二人贬为庶人，我只求能和昭儿平安团聚，求皇上成全！” 第170章 活着回来见你 大盛帝都被吓了一跳，忙起身下来去扶她：“皇姐这是做什么？你这不是为难朕吗？” 翌阳不肯起来：“皇上，我确实也是皇室子女，为大盛牺牲出力我从未回避过，可南疆如今与我们和亲没几年就翻脸攻打，和亲早已无效，为何还要让昭儿受这种无谓的苦？” 大盛帝头疼道：“昭和代表的是大盛的脸面，出嫁的姑娘哪有回来的道理，朕会派人去南疆秘密保护她还不行吗？” 翌阳仍不动，既然已经开了口，她就是打定了主意让女儿回来，说白了，昭儿现在根本没有退路了。 三皇子败，她会一同被处置，三皇子胜也不会立她一个异国公主为后，她到时候只会成为南疆王后的绊脚石。 大盛帝拧着眉刚要说话，忽然听到外面来报：“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凤擎和翌阳齐齐往后看，不明白他怎么这时候进了宫。 自从盛钦搬出皇宫后大盛帝还是第一次见他，看见他的一头黑发惊讶道：“你这是？” 盛钦淡淡道：“出宫后顶着一头白发太过怪异，特意让皇姑姑替儿臣染黑了。” 大盛帝了然的点了点头，见他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发白，没有多问。 “皇姑姑先起来吧。”盛钦扶起翌阳，“我来与父皇说。” 翌阳意外的看了太子一眼，见他神色镇定，顺着他的力起身。 大盛帝坐回龙椅：“你今日进宫也是有事？” 盛钦温声道：“儿臣自请去南疆。” “什么？”何止是大盛帝没想到，连凤擎都一脸愕然。 “昭和郡主已经为大盛做的够多了，做为大盛的太子，儿臣却没怎么为大盛出过力，儿臣愿意去摸清南疆皇室的情况，寻找合适助力的皇子，让南疆皇室不再成为大盛的威胁。” 大盛帝意外道：“你真的愿意去？可你的身体……” “正是因为儿臣命不久矣，才无所谓什么危不危险，趁着还有气还能为大盛做些什么，这条命即便丢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即便早与这个儿子淡淡的了，听到他竟愿意不顾危险前去南疆，大盛帝心里也不免有些触动。 “不行！”翌阳忙道，“南疆的气候你怕是都受不住，大盛这么多人，哪需要让一个太子亲自去的？” 盛钦安抚的拍了怕翌阳的手：“可谁去都没有我去有说服力，人家看我的身份也更会愿意与我们合作。” 大盛帝倒是一点没拦着：“难为你这么有心，你可有什么要求和需要的？” “儿臣只有两个要求，一支能调遣的轻装骑兵队，还有…让昭和姐姐平安回来。” “你！怎么连你也无理取闹？” 盛钦不卑不亢道：“父皇是觉得和亲的再要回来丢脸？可儿臣觉得，一个国家若是连自己的子民，自己的亲人都护不了才更有失颜面，我们就是要告诉南疆，告诉其他国家，不好好对待大盛的人，我们就是有权利有能力带他们回来，如此才不失大国威严，父皇觉得呢？” 大盛帝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竟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言。 凤擎眼神幽深的看着殿上单薄却坚韧的身影，脑子里忽然闪过女儿说的那句话。 爹爹不觉得，太子殿下才是最合适的储君吗？ 凤擎一直觉得盛钦是个聪明人，可今天这番话才真正让他觉得，太子才是真正有明君气度的人。 大盛帝无奈摆摆手：“好，就依你。” “谢父皇。”盛钦扶着翌阳，“儿臣回去准备一下，三两天就动身。” 出宫上了马车后翌阳才问：“太子是如何知道的？” “凤岁安告诉我的。”盛钦放下车帘，“回去说吧。” 三人一起去了将军府，凤儿本来就着急的等着呢，看见翌阳红着的眼睛冲过来担心道：“祖母怎么哭了？难道皇上没答应？” “答应了，可……”翌阳于心不忍，这完全就是等于用太子的命去换女儿的命。 她心疼的拍着盛钦的肩膀：“你可是他的儿子啊，他怎么忍心？” 盛钦讽刺一笑：“他早就没我这个儿子了。” 凤儿疑惑的看着他们打哑谜：“到底怎么了？” 凤擎让下人将大堂的门关了：“殿下决定要去南疆。” “去南疆？！”凤儿的声音都高了几个度，“去南疆干什么？” 盛钦好笑的拽了下她的小辫儿：“小点声儿。” 凤儿瞪着眼睛：“为什么要去南疆？” “不去南疆，本宫就没任何机会。”盛钦扯了扯唇，“总不能白白浪费你救的这条命。” “殿下是说？”凤儿知道盛钦之前一直是没有夺嫡之心的，她之前还劝过，“可这也太危险了。” “无妨，本宫不是去送死的。” 凤擎拧着眉：“可南疆形势严峻，殿下的身份很容易被反过来利用。” “好了你们都别劝了，提都跟皇上提了，还能收回不成。”盛钦看起来没有一丝慌张，“不如趁早谋划周全一些的好。” 凤儿坐在一旁听着他们商量该选择扶持哪位皇子，该如何挑起内乱，该怎么安全的将昭和和她的女儿救回来。 这一谈就是一个时辰，凤擎甚至将自己画过的图纸给了他，唯独没说他自己要如何全身而退。 盛钦收起图纸：“走吧凤岁安，本宫还有些事想问问阿筠姑娘。” 凤儿沉默的起身走在前面，刚走到后院就被盛钦拽住了，她转头看过去。 盛钦笑了，印象中他很少笑的这么…温和。 盛钦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怕本宫死？” 凤儿就是心里堵的难受，如果知道他是这个念头，她怎么也不会让他进宫去。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为什么一定要涉险？” “兵权，功绩。”盛钦缓声道，“没有这两样东西，根本无法和柔妃争。” 凤儿这会儿都有点后悔当初劝他了，她可没让他豁出命去争啊。 盛钦伸出手来：“你有段日子没给本宫把脉了，毒应该解了吧？” 凤儿给他把脉，就听见他在头顶上说：“本宫一定活着回来见你。” 第171章 扶持他做储君 凤儿一愣，就见他已经抬步进了屋。 盛钦可不会告诉阿筠自己要去南疆，只是事无巨细的让她将知道的情况一一写了下来。 一是为了了解情况，二来到时候他去了南疆若发现不一致，也好书信来提醒他们。 盛钦看着记了满满一页的纸，折起来收进袖子，最后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既与几位皇子都认得，那你觉得哪位最适合做储君？” 阿筠想了想，在纸上写了一个数字：六。 盛钦诧异道：“你刚才写六皇子才十六岁？” 阿筠点了点头，又写：王上的几位儿子里，只有他是最厌恶打仗的，还因为多次谏言被王上冷落，虽性子刚直，但是个体恤百姓的皇子。 盛钦默默记在心里，出来后就告辞回去了，他还有些事需要安顿的。 吃晚饭的时候凤擎就见女儿不太高兴：“凤儿担心太子？” 凤儿放下筷子：“爹爹当时为什么不拦着他？不应该让殿下去的。” 凤擎摇头笑了下：“爹爹可拦不住，殿下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要去的。” “可……” 凤擎给女儿夹了一筷子菜：“爹爹觉得你说得对。” 凤儿没反应过来：“什么说得对？” “太子是最适合当大盛储君的人。” 凤儿有些意外的看着凤擎，之前爹爹可是对储君的事毫不掺和的，对于几位皇子更是几乎不提。 “再适合要是命没了有什么用？” “乖女可太小看太子了不是？”凤擎劝慰道，“太子不是冲动之人，说不定他还真就能做成呢，若为大盛保证几十年的安稳日子，到时候皇上也无法轻易废除他的太子之位。” 凤儿当然也懂，只是…说不出的心慌。 凤擎给她手里塞好筷子：“快吃饭，等太子平安从南疆回来后，爹爹就全力扶持他做储君。” 凤儿惊讶道：“爹爹不是说？” “你说得对，有些人确实人在其位不谋其政。” 凤儿有些难受的看着爹爹苦涩的笑，他那么拼命效忠的皇上，可这位皇帝却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他失望。 凤儿母子看似是被吴戌所害，可若不是皇帝对柔妃的纵容，对他的包庇，吴戌如何有那个胆子？一切的罪魁都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 第二天一早凤儿吃了饭就去看阿筠，她的气色好了许多，也幸好她常年练武，身体底子本来就好。 阿筠已经洗漱完吃过药，看见凤儿进来露出个和善的笑。 凤儿先是给她把了脉，正常治疗不要半个月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 阿筠看着她的小脸，在纸上写：你不高兴？ 凤儿扯出个笑：“没有呀。” 阿筠也没多问，而是从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封信递给她。 凤儿奇怪的接过来：“给我的？” 阿筠摇了摇头，又写：交给你们的太子吧，他会有用得到的时候。 凤儿看着没有署名的信，抿着唇：“阿筠姐姐怎么会知道？” 阿筠：太子昨天问我的那些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去了南疆孤立无援处境危险，我好歹在那里生活了十八年，也是有信得过的真心朋友的，若是太子遇到难处可以去找他。 “但阿筠姐姐之前是南疆人，现在你一定成了他们眼里的叛徒，你的朋友还会帮你？” 阿筠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写道：我们是过命之交，包括这次能逃出来也多亏他帮忙。 凤儿看着她的眼神，起码可以确定她是没有骗自己的，至于她那个朋友到底可不可信…… 她站起身：“那好，我会把信给殿下的。” 凤儿没立刻去，而是先蒸了一锅八仙果，盛钦的毒解了大半，但还需要继续吃药，谁也不知道他这次会去多久。 况且都说南疆气候极端，若是生病受伤了也用得到。 这次还没阴干好，凤儿就用盒子装了起来，让刘伯备车去公主府。 去了公主府他人竟然不在，长公主也给他准备了好些东西，堆了一桌子：“你说这孩子全都不带，万一需要用呢？” 凤儿每样瞧了瞧，都是各种吃的穿的跟药，她劝道：“祖母太操心了，可殿下是要轻装潜入南疆过，带太多不方便的，银子带够了到时候都可以就地买。” 翌阳当然也知道，可她除了担心还有愧疚，就想能多为他做点什么，怕他有个什么意外，更怕他回不来。 凤儿安慰她：“殿下很聪明的，哪怕事情办不成还不会逃吗？我还给他带药了，祖母放心吧。” 翌阳点了点头，带银子那更好说了，她这么些年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 凤儿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回来，跟长公主说了声就出去找人了，反正八成也是在斗兽场。 她现在进出后院根本一点阻碍都没有的，伙计带她进去的时候苍九也在，现在也不需要躲着她了。 “凤小姐来了？”苍九十分客气恭敬，毕竟自己主子的命都是这位小祖宗救回来的。 凤儿点了点头问：“苍九大哥也会跟殿下一起去吗？” 苍九点了点头，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可不放心。 凤儿瞧了瞧前面三层的斗兽场：“那这地方谁管？” “上次本宫给你的玉佩呢？” 凤儿摸了下脖子，从衣领里面拉出来：“殿下说这个？我都忘了问了，这怎么只有一半？” 盛钦见她竟随身带着还有些意外，他从袖中拿出荷包，从里面拿出了另一半。 凤儿好奇的接过来将两个半块儿拼起来，确实里面的雕刻是只锦鲤：“殿下为何要把这玉佩分开？” 盛钦手指摩挲着玉佩的图案：“这玉佩…是母妃留给本宫的。” “啊？”凤儿握着自己的坠子，“那这么珍贵的东西，殿下给我做什么？” 她说着就要从脖子上取下来，要是什么时候一不小心磕碰了可就不好了。 “因为本宫有事要麻烦你。” 凤儿眨眼：“什么事？” 盛钦指着前面的斗兽场：“这对于本宫来说不单单是个做生意的地方，本宫的钱，人脉都是靠这里累积起来的。” 凤儿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盛钦指着她的半块儿玉佩：“本宫从不露脸，这里的人只看玉佩听令办事。” 第172章 斗兽场也是你的了 这凤儿完全没想到：“那殿下为什么要给我？” “本宫和苍九这次去南疆，短则几个月，久就不知要几年了，这里不能没有人管。” 凤儿张大嘴巴：“殿下让我管斗兽场？可，可我完全不会呀！” “斗兽场开了三年的时间，一切都已经走上正轨了，各方面也有人专门负责，不需要你太劳心，只是有特殊情况的时候拿个主意，然后一个月对账收账一次，这个比较麻烦，你可以让沈年景来做。” 凤儿为难道：“表哥？他可是读书人……”读书人都是不太沾染商场的这些东西的。 盛钦抬了抬眼：“怎么？他不乐意？那本宫亲自跟他谈。” 他看着院子外守着的林清：“让林姑娘去请沈年景来一趟。” 凤儿吩咐林清去接人，但还是犹豫道：“殿下就让我们两个孩子管？真不怕出什么乱子吗？” “实在不行你们身后还有沈大人，凤将军，要不然就找皇姑姑，本宫有什么不放心的？” 见她还是愁眉苦脸的，凤擎看向她拿来的盒子：“这是什么？” 凤儿打开：“是我刚做的八仙果，殿下现在一个月吃三五颗就行，够一年份的，还没干呢，殿下拿回去阴干，两三天就好。” 盛钦看着满满一盒子八仙果，捏着玉佩的手指紧了紧，以前不清楚，可他现在知道这药是怎么做的了。 他让苍九先出去：“伸手本宫看看。” 凤儿乖乖伸出手来，以往的早就看不出来了，可因为这次是刚做的，还能看得见小小的手指头上有一道浅浅的口子。 他伸手揉了揉：“怎么就这么傻？把自己的血当水一样用？” 凤儿撇嘴：“我也没有都用血，平时做的用眼泪就可以了，不是大病一般用不到的，可殿下中毒那么严重，用眼泪药效太低了。” 盛钦轻呼了口气，他不知自己何德何能，在一无所有的时候能遇上这么个傻丫头。 本来就决意要去南疆了，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却突然生出不舍，这一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了。 “以后别总是谁都卖他们了，有些人的病根本就用不到八仙果，就算不用血哭多了也不好。” “我现在一个月就卖两锅，也不多的，而且还能赚钱呢。” 盛钦无奈摇头，从桌上拿过一张纸：“在这里签字按个手印。” 凤儿接过来：“这是什么？” “书契。” 凤儿大致看了一遍，看到最下面的金额时惊讶的长大嘴巴：“斗兽场收益的三成？！殿下给我这么多做什么？” 盛钦拍了怕八仙果的盒子：“这东西本宫还没花过钱呢。” “那殿下现在也就吃了我几十颗，按卖给他们一百两一颗算，最多也就……” “本宫的命不值三成？”盛钦把笔塞进她手里，“本宫还怕你偷懒不好好管，现在里面有你的三成了，你不管也不行了。” 凤儿还要拒绝，忽然被他握住手在下面签上了名字，又抓着她的拇指按在印泥上按了手印。 凤儿稀里糊涂的就成了这斗兽场的半个老板，盛钦拿出另一份让她也签字按手印，两人一人一份。 盛钦笑着收起自己的那份：“以后少卖些你的药，小财迷一样。” “我才不是为了赚钱呢。”凤儿还是问了一句，“那这三成有多少钱呀？” 盛钦想了下：“上个月抛开成本工钱，大概三万两吧。” “三…万？”凤儿惊讶道，那三成就是九千两？这斗兽场虽然生意红火，但凤儿也万没想到能这么赚钱。 “嗯，所以好好管，可别亏了钱，不然你要少拿很多的。” 凤儿缓了会儿才想起正事，她从包里拿出信封：“这是阿筠姐姐让我给殿下的。” 盛钦刚要撕开忙呗凤儿拦住：“不是让你看的，她说殿下若到时候遇到什么难事了，可以带着信去找她的朋友，是在宫里当值的一个侍卫。” “宫里的侍卫？”若是真的那可能还真用得着。 “可信得过？” “阿筠姐姐说他们过命的交情，至于是真的假的，恐怕要殿下到时候自己判断了。” 盛钦点了点头将信收了起来，说话的功夫林清和沈年景也来了。 沈年景对他的事还一无所知呢：“殿下叫我来是有事？” “本宫过两天就要去南疆了，有些事要劳烦你。” “南疆？”果然沈年景也惊讶道，“为何要去那地方？” 凤儿拉神额年级坐下，把事情大致跟他说了一下：“这件事绝对不能再告诉任何人，不能透露出去，若是被南疆的奸细知道殿下就危险了。” 沈年景自然知道利害：“那殿下万事要小心。” 盛钦点了点头：“不过到时候这斗兽场就没人管了，本宫打算托付给你和凤岁安。” 沈年景扭头看了眼妹妹：“我们俩？我并不会做生意。” “不需要你做生意，会算账就可以。”盛钦拿出一叠账本，“这总看得懂吧？” 沈年景并不是很想接：“殿下，我不是生意人，也不想涉足……” “哦？”盛钦扯了扯唇，“可你妹妹是啊，她算这斗兽场半个老板，你连她也不帮？” “啊？”沈年景一脸疑惑的看向凤儿：“这是怎么回事？” 凤儿讪讪一笑：“殿下说非要分我三成。” 盛钦表情淡然的看着他，完全就是把握十足：“一个月也就算一次账，并不会影响你念书，本宫自然也会付工钱，每个月二百两如何？” “二百两？”沈年景尽管并不穷，可家里的家风就是不准胡乱花钱奢侈，他一个月的零用钱才二两银子…… 别说他了，祖父堂堂一品大员，每个月也就二百八十两。 看他一脸犹豫，又想干又不想的样子，盛钦摇了摇头：“爱钱并非什么羞耻的事，读书人清高也不能不吃饭啊，只要取之有道的银子有何不可？” 凤儿也劝他：“表哥你就当帮我，绝对不会让外公和大舅舅知道的。” 盛钦拿出银票：“本宫去南疆说的大义些也算为国为民，为本宫做这点事不算埋没你吧？” 沈年景神色一凛，确实，自己在想什么，比起太子的危险，这点事有什么可推脱的？ 他起身道：“好，我会帮忙的，银子就不用了。” 第173章 送行 虽说沈年景不要银子，可盛钦还是一次性给了他一年的份，沈年景手里捧着两千两的银票傻眼了，长这么大没拿过这么多钱。 凤儿给他塞进袖子里：“表哥，读书人读书人！” 沈年景白了她一眼，最后还是从袖子里拿出来只抽了其中一张：“一个月只算一次账，一年一百两我觉得也足够多了，我不需要这么多银子，拿着也不安稳，殿下收回吧。” 凤儿嘟着嘴：“表哥，你这样显得我很贪财。” 盛钦笑了下，将银票收了回来，刚才他看的清楚，沈年景看到这么多银子惊讶是真的，但眼神依然清明，并没有贪念。 苍九平时多在斗兽场，但他一个粗人更多是负责这里的安全问题，毕竟这地方充斥着赌与斗，时常不安宁。 而负责生意招待的另有一位掌柜，自然也算是盛钦的心腹。 盛钦给他们两人引荐了乔掌柜，以后若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与交接。 事都谈完了，盛钦主动道：“本宫也要回去吃饭，一起吧。” 下次再能一起吃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或者说不知有没有机会了。 翌阳就等着他们回来吃呢，以往长公主饭桌上是最安静的，现在却哪里都不放心，事无巨细的叮嘱。 盛钦也不会不耐烦，边听边点头，自从母妃过世后，他就没再听过这样的唠叨了。 吃过饭凤儿问：“殿下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 “这么快？”事已至此凤儿也不多说了，反正也拦不住。 她抿了抿唇：“那我明天来送殿下，表哥，咱们走吧。” 沈年景点点头：“殿下保重。” 盛钦看着她上了马车，直到拐弯后看不见。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凤儿就起来了，凤擎与她一道，盛钦要去南疆的事自然不能宣扬出去，他负责秘密送他出城。 公主府外，一身粗布麻衣的盛钦站在门口等着，凤儿从马车里钻出来还愣了一下。 不得不说好看又贵气的人是穿什么都掩盖不住的，长公主一脸担忧的站在旁边。 “天还冷，皇姑姑快回去吧，我会让昭和姐姐平安回来的。” 翌阳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本宫是要你们都平安回来，哪怕事做不成也要保住性命。” 盛钦点了点头：“皇姑姑放心吧。” 凤儿看着他肩头的苍鹰：“顶顶也要去吗？” 盛钦侧首：“本宫可需要它派大用场呢。” 凤儿不舍的摸了摸顶顶的脑袋：“我车上还给顶顶带了一袋子肉干。” “你倒是惦记它。”盛钦抬步上了马车，见凤擎在里面坐着，“劳烦凤将军了。” 马车缓缓往城外去，凤擎问：“皇上可给你了调兵的圣旨？” 盛钦点了点头：“不过只有二百骑兵可用。” “靠二百骑兵确实很难有大作用，不过遇到危机也可保殿下的命。” 凤擎也从袖中拿出封信：“我在边塞多年，现在驻守的将军曾是我的副将，你若有需要的地方可以去找他。” 盛钦双手接过认真道：“多谢凤将军。” 到了城门口虽有人盘查，但有凤擎在，又有凤儿的令牌，只是做了做样子，连马车内部都没查就放行了。 出了城又送出很远一段才停下，盛钦下了马车：“凤将军你们回吧，有机会我会与你们书信联系。” 凤儿攥着袖子，到这个时候反倒一句话都说不出。 凤擎更是不会多啰嗦：“殿下一路小心。” 盛钦上自己的马车前回头看了眼凤岁安，结果就见她两眼红红的跟小兔子似得，他闭了闭眼，转身上了车。 看着他的马车越来越远，凤擎抱起女儿：“咱们也回去吧。” 凤儿闷闷的应了声：“爹爹，真的会没事吗？” 凤擎没说话，什么一定会办成，一定会保住性命，都是自我安慰的话罢了，甚至极有可能在他表明身份要与六皇子合作的时候，就会被他揭穿抓起来。 凤儿轻叹了口气，当这破皇子公主的有什么好？ 天亮后宁敏和江沉安又来了将军府，想看看昨天救下的姑娘怎么样了。 凤儿给阿筠换过药，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阿筠每日都惊奇与自己的恢复速度。 几人正坐着说话，沈墨言也来找她了，自然是因为她身体已经好些了要审问。 不过她毕竟不是罪犯，沈墨言也没规避其他人。 甚至有些话写着太麻烦，凤儿知道的还会帮忙回答。 半晌后沈墨言看着自己的记录，皱了皱眉：“不对呀，有些东西与那几个刺杀的人说的对不上。” 阿筠疑惑的看过来，凤儿开口问：“哪里对不上啊？” 沈墨言放下笔：“他们说你的养父母并非要把你送到大盛，而是让你嫁给三皇子。” 凤儿惊讶的看向阿筠：“嫁给三皇子？真的吗阿筠姐姐？” 阿筠扯了下唇角，面带讽刺，然后在纸上写下：“当初他们确实想让我做三皇子的侧妃，是我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一旦成亲后，就会让我诈死，送来大盛。” 沈墨言考虑着她话里的可信度，阿筠又写道：他们不过就是打手罢了能知道多少东西？若不是想送我来大盛，何必让我学习大盛的语言？ 这么一说也确实如此，沈墨言又问：“你可知道他们打算把你送给大盛的哪位官员？” 阿筠摇了摇头，不出意外的话，要送的这位大人，就是南疆买通的奸细了。 沈墨言都问过后又朝外甥女道：“凤儿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凤擎不在家，她的卧室里只有沈家人和江家人。 “凤儿，下毒的事情经查就是周氏和苏颖所说的那样，她们确实被利用了，毒也不是他们下的，但她们确实也脱不了干系，你想如何处置？” “问我？”凤儿摇了摇头，“大舅舅按条例就好了呀。” 沈墨言轻叹了口气：“问题就是按条例她们就没多多大的罪，顶多关三个月罚些银子。” 那凤儿就不明白了：“大舅舅问我，是不想这么判？” 第174章 遣回老家 沈年景有些意外的看向父亲，自己的爹可是向来依法办事从不例外的。 谁知沈墨言肯定的点了点头：“她们害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下次保不准又出什么事，但她毕竟是凤擎的继母，也是凤凌宇的亲人，所以我来问问你们。” 凤儿问道：“那大舅舅打算怎么判？” 沈墨言伸出两个手指：“两条路，要么在牢里关三年，要么遣回老家，永不得入京。” 江婉首先开口支持自己的夫君：“遣回老家这个好，离得十万八千里，以后看她们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凤儿也觉得这个办法好，她想了想起身道：“大舅舅等我一会儿。” 这个时间，她直接去后院儿找凤凌宇，果然见他手拿长剑正练着呢。 凤儿先是远远看了一会儿，看得出他很认真，一招一式也有模有样的，身材更是比自己第一次见他高了很多也精壮了。 凤凌宇一个踢腿，这才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凤儿，他收起剑来跑过来：“凤儿你怎么过来了？” 凤儿指着凉亭：“有事跟你说。” 凤凌宇进凉亭拿起手巾擦了把汗又喝了杯茶才问：“什么事啊你说吧。” “关于你祖母和姑姑……” 果然凤凌宇一下紧张起来：“已经查清楚了吗？怎么判的？” “你先坐，还没判呢。” 凤凌宇战战兢兢地坐下，还不忘再说几句：“凤儿，她们的过错很大，我不想着你能原谅，可，可能不能留她们的命啊？” “啊？”凤儿惊讶的看向他，“你说什么呢？你觉得她们会被斩首吗？” 凤凌宇垂了垂眼：“毕竟差点害你没命，大理寺卿又是沈大人，大伯和沈家人肯定都恨极她们了。” 凤儿没想到他这么悲观，她认真道：“那你的意思是保住命就可以？” 凤凌宇点了点头：“虽然她们确实不喜欢你，但这次真的没有想害你……” “那行吧，大舅舅就在我房里，他问我，如果遣送她们回老家，再也不准入京怎么样？” 凤凌宇猛地抬起头：“真的？！” 凤儿眨了眨眼：“你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凤凌宇当然高兴了，这可比他想的要好太多了，他连连点头：“遣送回去好，还不用受牢狱之灾，沈大人真的肯放祖母她们出来吗？” “嗯，大舅舅亲口说的，不过老家离京城太远，以后你们恐怕就不容易见面了。” “等我长大了想见她也可以回去的，祖母总是想让我出息，小姑也成天盼着嫁个大户人家，不然她也不会被人骗那么惨，老家安安稳稳的对她们来说不是坏事。” 凤儿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爹爹教人果然有一套，短短半年时间，凤凌宇已经比以前长进懂事太多了。 凤儿起身：“行，那我就跟舅舅说了。” “哎凤儿。”凤凌宇喊住她，“谢谢你。” 他很清楚，祖母和小姑对她做的那些事，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后台，想要她们的命也是轻而易举。 凤儿摆了摆手，回屋告诉了大舅舅，至于爹爹的意见根本不用问，若让他来判恐怕会只重不轻。 中午留宁敏他们在府里吃了饭，凤儿咬了口包子惊讶道：“你们三天后就要走？怎么这么快呀？” 江沉安道：“后日就是元宵节了，过完节我们书院也要收假了，路上还要走十几天，这都要请几日假呢，要不是想在京城过节，今日就要动身的。” 凤儿叹了口气，感觉好像身边越来越冷清了。 宁敏给她剥了个虾：“等暖和了你可一定要再去济州，舅母给你吃最肥最鲜的虾蟹。” 凤儿上次去济州确实没好好玩儿，都不用她说话，江婉就答应道：“今年回去的时候一定带上凤儿。” 等人都走了，凤儿回屋却睡不着午觉，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她都忘了马上要元宵节了。 这么说来，殿下连节都没过就走了…… 她翻了个身刚想闭眼睡一会儿，忽然小春推门进来急道：“小姐，您进趟宫吧。” 凤儿坐起身：“宫里怎么了？” “好像是乐阳公主出事了，娴嫔派来的人请小姐过去。” 凤儿自从中毒后就一直没进宫，如今脸上几乎都淡的看不出来了，她也懒得再遮。 小春给她换好衣服，林清已经拿好剑等着了。 “爹爹在宫里吧？” 林清点了点头：“将军还在当值没回来。” 既然爹爹在，那宫里就算出了什么事她也不怕。 马车停在宫门口，她刚下了马车就看见了也赶过来的沈年景：“表哥你怎么也来了？” 沈年景拿出封信：“二皇子给我送来的。” 凤儿边走边问：“信里写什么了？” “说是，说是皇上要处死乐阳公主。” “啊？！”凤儿惊愕的顿住脚步，“为什么啊？乐阳公主不是一直被关着吗？” 凤儿还以为是生病了，再了不得就是像上次二皇子哥哥一样中邪了，怎么也没想到皇上要处死一个孩子？还是自己的女儿？！ 沈年景摇了摇头：“祖父和爹爹已经去御书房见皇上了，咱们去娴嫔娘娘那里看看。” 两人一路去了秋水苑，刚进院子就听见了一阵哭声，像是乐阳公主的声音。 两人忙进屋去，只见娴嫔娘娘抱着乐阳默默流泪，桌上放着一把剑，盛渊握着拳头一脸的愤然。 “娘娘，二皇子哥哥，出什么事了？” 娴嫔看见凤儿，抬起泪眼颤声道：“凤儿，你说过乐阳不是什么邪祟灾星是不是？” 凤儿点了点头：“对呀。”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要把事情都推到她的头上？为什么能狠心的要我女儿的命！” 冬香忙给娴嫔擦眼泪：“娘娘先别哭，凤小姐和那位道长都很厉害，说不定还有转圜余地呢。” 娴嫔深吸了口气，冷静了不少，她将哭累的女儿放在枕头上：“今日边疆送来奏折，说今年那里寒冷异常，连下几场大雪，现如今正在遭雪灾，大雪封路，已经被冻死饿死上千人了。” “什么？”凤儿第一反应是，殿下可正要去那里啊！ 第175章 如此昏君 沈年景不解：“那就拨款救灾啊，与乐阳公主有什么关系？” 娴嫔道：“以往有灾年的时候，皇上也会找和尚道士向天祈福避祸，往往就是杀牛宰羊以做贡品，可今年做法的道士竟说是有邪祟违了天道，惹怒神灵在有此一灾……” “所以皇上觉得这个邪祟是乐阳公主？”凤儿听着都觉得荒谬。 娴嫔眼里浮现出恨意：“他们说是乐阳上次被放出来没有继续镇邪，还说必须要用处后患才能平息天怒，皇上竟然就信了！他竟然就要因此杀了自己的女儿！” 凤儿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位皇帝了，他刚刚送一个儿子去那生死不明的地方，现如今又要杀了自己的女儿，简直荒唐至极。 沈年景看着床榻上从小被关起来，不谙世事已经哭睡着的公主，既不平也不忍：“娘娘去找过皇上了？” 冬香叹了口气：“娘娘整整跪了半个时辰，皇上都不肯见娘娘，还说最后给她们母女一天的团聚时间。” 凤儿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那些道士何必针对乐阳公主？一般来说随便编个缘由也不会来与一位嫔妃和公主为敌。” “自然是有人指使。”娴嫔看着桌上的剑，“本宫自认从未招惹和争抢过什么，是她苦苦相逼要赶尽杀绝，她也有儿子女儿，若乐阳没了，本宫就与她不死不休！” “众位大臣已经去谨言了，娘娘先等等。”沈年景劝道。 可娴嫔哪里能安心等，她太了解皇上了，他本身就是个自私冷情之人，更何况乐阳从小被关，与他没有半分父女情谊，他更是不会心软。 “凤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娘娘，若你说这个人是小偷，是不是你要拿出证据来证明？” “那自然是。” “对呀，那别人说乐阳公主是灾星，他们的证据是什么？若只凭红口白牙，我可以指着任何一个人说是他们啊。当初齐越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大家众所周知，一眼就能看出他异于常人，乐阳公主有吗？” 娴嫔无奈道：“本宫也是这样说，乐阳很正常，跟我们普通人一样，她什么都没干过，可皇上对那些深信不疑，根本不听。” “他不听那就给他看呀。” 娴嫔眼睛一亮：“怎么看？” “给他看看真正的沾染了邪祟的人是什么样，正常人又是什么样。”凤儿小脸冷冷的，已经对狗皇帝没了任何好感。 沈年景可是见识过表妹的本事的：“如果能这样那最好了。” “皇上说的是明天吧？”凤儿看了眼快暗下来的天色，“冬香姐姐拿纸笔来，我给道哥写封信，让他带着东西先去将军府，到时候听候传唤进宫。” 娴嫔总算看见了女儿的一丝生机：“好，需要什么你尽管说，本宫也算看明白了，哪怕再躲着避着，人家都把你当眼中钉，还不如就此撕破脸，本宫就不信她还真能只手遮天了！” 几人在秋水苑等着殿里的消息，大概半个时辰后娴嫔派去的人才回来。 娴嫔忙问：“怎么样了？” 小太监摇了摇头：“有些大臣确实在劝谏皇上，可也不少人支持处死公主的，两方谁也不让，皇上根本毫不动摇。” 娴嫔握紧粉拳：“这些人哪里是为国运着想，分明已经提前开始站位以后的继位人了！” 盛渊恨恨道：“我从没稀罕过当什么皇帝，可死也不能让柔妃得逞！” 沈年景出主意道：“皇上一向敬重长公主，乐阳公主也算长公主的侄女，不如请长公主求个情怎么样？” 娴嫔转头看向凤儿，毕竟现在谁都知道长公主最宠爱的就是凤儿。 凤儿却摇了摇头：“什么敬重都是假的，不过是皇上亏欠长公主太多，不想被戳脊梁骨罢了。” 经过昭和郡主的事凤儿早就看透了，皇帝就是个极度自私的人，无关紧要的事他也是会答应的，佯装大度作明君的样子。 一旦你想做的事涉及到他的利益，那他是绝不会让步一分的，哪怕是亏欠的长公主。 “长公主求情也没用吗？” “别去了，长公主前几日刚与皇上起了争执，长公主还说以后不会为任何事求他，让长公主出面是让她为难。” 既然凤儿这么说了，娴嫔自然是信的，那只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道一身上了。 那凤儿也没必要在宫里等着了：“我回去和道哥商量商量，明天再来。” “拜托你了凤儿。” 凤儿点了点头，娴嫔本来就是凤儿娘亲的好友，又对自己格外照顾，再外加柔妃是她的仇人，凤儿没道理不管的。 两人刚出宫门就碰到了等着她的凤擎和沈作，这里也不方便说话，几人都去了将军府。 沈年景一进门就迫不及待问：“皇上是怎么说的？真的没有转圜余地吗？” 沈作的脸色阴沉：“如此昏君，大盛如何能好？！” 凤儿都意外的看向外公，她可从未听外公说过如此重话，可见已经对皇上愈发失望不满了。 他与娴嫔的父亲还是世交老友，自己的女儿没护住，现在连他的外孙女也…… 凤擎要冷静许多，毕竟他已经对这皇帝完全不报希望了，希望他治下的大盛能昌盛，还不如等下一任皇帝现实。 “娴嫔特意叫你去？可有什么办法？” “娴嫔的人已经去请道哥了，到底行不行得通还要看他。” 几人都朝她看过来：“他能做什么？” 说话的功夫管家已经带道一进来了，在门外通报道：“家主，道一师父来了。” 凤儿忙道：“让他进来吧。” 道一穿着一身道袍，与他们几人也算都熟识了，连礼都懒得行：“沈大人也在啊？” 凤儿让他坐下，先把事情大致跟他说了一遍。 道一瞧着她：“你见过那位乐阳公主？确定没问题吗？” “当然没有！而且就算是什么邪祟，也不可能真的影响什么天道降灾的啊，都是唬外行人的罢了。” “那你是已经有办法了？” 第176章 到底谁的孩子有问题 “道哥还没见过三皇子吧？他前几年磕到了昏迷，是被齐越救醒的。” 道一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他也在吃齐越的药？” “还吃了不少，他比皇上身体还虚弱，根本撑不住，我上次见的时候就有些疯疯癫癫的。” “吃了他的药怎么了吗？”大家倒是都知道齐越不是人，但对于他的药并不是很清楚，皇帝不是还好好的吗？ 凤儿解释道：“他本身是人参，自己的血是能做药的，可他因为一直吸食人血，导致自己的血液也不纯净了，三皇子吃了不少，每次见他身上都被浊气所缠，虽然他不是什么邪祟，天灾与他也没关系，但柔妃如此害乐阳公主，就该让大家知道到底谁的孩子才不正常。” “那若行得通，确实是个好办法。”沈墨言点头赞同。 凤擎倒是想的更远：“既然如此，就应该闹大些，让他在群臣面前被揭穿，皇上想包庇藏私也不行，不过这“灾星”就算换个人，大概也不会像乐阳公主一样被处死。” “不是大概，是肯定不会。”凤儿清楚的很，“他本身就宠爱三皇子，又有柔妃力保，但没关系，大家若都知道了三皇子不是正常人，他还凭什么做储君呢？” 凤擎看了女儿一眼，想法与她不谋而合，虽然柔妃势力不至于一击就垮，可威信和名声是一点点建立的，也可以一点点坍塌。 商量过后，沈作去找娴嫔的父亲，明日要再与大臣们上谏一次，若皇上还执迷不悟，那也只能如此了。 凤儿与道一在屋子里商量到半夜，试了好几种办法，第二天又一早就起了，在宫外等着。 上朝时，有大臣通报了边疆的情况，雪灾的情况并没有好转，粮食和棉衣难以运进去。 大盛帝紧拧着眉：“往年可没有过这么严重的灾情。” 听他这意思又要把原因归咎到乐阳公主身上了，沈作开口道：“皇上，事已至此最要紧的是开道，应当加派官兵，也可以调派一部分边疆士兵，把东西运进去。” “朕当然知道，可如果雪还是不停，这路什么时候能清干净？” “皇上！”娴嫔的父亲姜大人扑通跪下，“臣愿意亲自前往组织赈灾开路，望皇上不要迁怒无辜的孩子。” 大盛帝一脸不悦：“什么叫朕迁怒无辜的孩子？那也是朕的女儿，若不是实在无奈，朕难道想这么做吗？朕是为了大盛的百姓子民不得不这么做！” 另一位大人也站出来道：“皇上，这些邪门歪道不可全信，若是处置了乐阳公主，雪还是不停呢？” 大盛帝啪的一拍桌案：“你敢说这是邪门歪道？你是在指责朕？这么说来每年祈福和祭祖也都是邪门歪道吗？！” 那大臣忙跪地：“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给朕拉下去打二十大板！谁敢再求情都先给朕领板子去！” 凤擎偏偏就站了出来：“臣有些好奇，那些道士口口声声说是乐阳公主的问题，可有什么凭证？” 大盛帝盯着他：“凤爱卿要什么凭证？你们难道会比他们懂？” “臣不懂什么邪祟灾星的，只知道是人是鬼终要有证据，否则臣现在就指证户部尚书周大人也是灾星，那他是不是也要处死呢？” 一直与吴戌柔妃交好，昨日还赞同处死乐阳公主的周大人朝着凤擎怒目而视：“凤擎，你可别血口喷人！你凭什么说本大人是灾星？” “我为什么不能说？反正也不需要拿证据啊。”凤擎的语气讽刺十足，“皇上可否让臣与那些道士对峙一番？” 又有几位清醒正直的大臣也赞同：“这可是我们大盛的公主，岂能如此儿戏说处死就处死？” 大盛帝蹭的起身：“昨日做法的时候，那火苗可是几次都忘她住的地方飘，岂能有假，既然各位爱卿都不信，那就再试一次。” 于是大臣们都跟着一起去了观星楼，道士们摆坛做法，像模像样的。 一个道士用将符纸点燃后又放入水中，稀奇的是火并没有灭，而且连水面都起了火，然后火苗窜起，烧着了立在西北面的小旗子。 大盛帝朝那边看去：“昨日这火烧的还是乐阳住的方向，今天就变为了秋水苑方向，为何？因为她昨晚就住在秋水苑。” 凤擎拧着眉，这些把戏他确实不太懂，也看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哪位爱卿还有异议？” 凤擎上前一步：“指着那边，但那边也不止乐阳公主一个人吧？没看错的话，柔妃娘娘住的青岚院也是这个方向把？” 大盛帝脸色一沉：“凤爱卿，你这是故意跟朕唱反调？你的意思是灾星是柔妃？” “那自然不是，臣只是不如指的更清楚点，免得搞错了，处置了乐阳公主还是没用可怎么好？刚好臣也认得一位道长，让他来试试如何？” 周大人忙道：“凤将军不就是想保乐阳公主吗？谁知道你认识的道长会不会胡说八道？这几位可是大盛最德高望重的道长了，还有谁能比他们更厉害？” “既然他们这么厉害，还能怕我找的人搞鬼？” “凤擎，你不要得寸进尺！” “臣只是怕滥杀无辜。”凤擎看着那几个道貌岸然的道士质问道，“几位如此肯定灾情与乐阳公主有关，那我来问一句，若是乐阳公主死了，雪没停，灾情未除，几位可敢以死向乐阳公主谢罪？！” 凤擎气势拉满，凤目凌厉，吓得几个道士都退了一步。 “皇上？”几人忙看向大盛帝，“凤将军这？” 大盛帝也看向他们：“怎么了？你们不是很肯定是说不会错吗？怕什么？” “看来几位道长也怕出错啊，那就让臣的人也来试试吧。” 大盛帝见越来越多的大臣点头赞同，一挥手：“召！” 道一和凤儿是一起进来的，道一行了个道士礼，一抬头看见皇帝心里就是一惊，这皇上眼底发青，唇色浅淡，显然就是虚极的样子。 第177章 当众显形 虽然道一混进宫几次了，但两人还从未碰过面呢，见他这么年轻面露怀疑：“就他自己？” 凤擎点了点头：“皇上有所不知，当初国舅府有冤灵作祟，就是道一驱除的，否则国舅夫人害了妾室孩子这件事恐怕永无人知晓。” 大盛帝讶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么说来你还有几分本事，凤爱卿可是向朕力荐，你真能找出这宫里的邪祟？” 道一左右看了一圈：“皇上，在下确实可以一试，但宫里人太多，就算确认了方向，也无法准确的锁定哪个人，不过几位道长确实有一点说的很对，能影响天道的应当不会是无名小卒，只能请宫里的主子们都移步过来了。” 事情都到这地步了，完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然好像是他故意不想查清，就非要害自己女儿似得。 大盛帝朝宫人道：“去把各宫主子都请过来。” 道一从袖中拿出八卦罗盘和一张符纸，大盛帝问：“你可需重新布置？难道只带了这个来？” “道家用的东西都大差不差，既然各位道长都布置好了，就让在下偷偷懒吧。” 道一刚才已经都看过了，并没发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的，当然了，最不对劲的应该刚才已经被他们用完了。 他将八卦罗盘和符纸递过去：“当然了，几位道长也可以检查一下在下的东西。” 对于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来挑战他们的结果，几个国家养着，一直被捧得高高在上的道士们当然不悦更不会服气。 为首的接过来看了看，沉着脸道：“没什么问题，希望一会儿真能有用。” 不用想也知道道一是来替乐阳公主平反的，不过他们一点也不慌，他就算做法后乐阳公主没什么异样，完全可以说他水平不够罢了，毕竟刚才的做法可是真真切切有反应的。 现在后宫的人并不多，皇上独宠了柔妃多年，也是今年才打算重新选秀的。 其实也就柔妃和她的一儿一女，还带着吴夕月，再就是娴嫔和二皇子乐阳公主了。 凤儿本来已经挺久没见过三皇子了，还想着齐越死后他会不会好转一些，结果一看好嘛，还更严重了。 凤儿只能猜是齐越应该也像她给长公主一样，也没少给三皇子备药，他死的时间也不久，大概还没吃完呢。 道一都不用猜哪位是三皇子，只看了一眼他的状态就放下了心。 柔妃拧着眉：“皇上，这是做什么？” “众多大臣都觉得乐阳没什么不正常，可道士们做法分明是有异象的，所以也是为了更准确的找出导致有异象的人。” 柔妃一脸不悦：“那各位大人的意思是本宫和两个孩子的问题？当初乐阳可是刚出生就被说是灾星的！” 凤擎冷声道：“既然柔妃娘娘觉得自己和三皇子宁康公主都没问题，那试试又有何妨？还能让各位大人信服，到时想必不会有任何人替乐阳公主求情的。” 娴嫔有些紧张的抱着女儿，虽然相信女儿并不是什么灾星，更相信凤儿他们会帮自己，可关系到女儿的生死，生怕出什么意外。 道场周围刚好摆了七张椅子，道一拿起桃木剑：“各位娘娘和小主子落座吧。” 娴嫔弯腰把乐阳放在椅子上，可乐阳害怕的搂着她的脖子不松开，大盛帝拧眉道：“快些。” 娴嫔本来还轻声哄女儿呢，听见大盛帝不耐烦的声音立时就来了火气，回头冷淡开口：“皇上可是忘了，乐阳从出生就被关起来从未见过外人，她现在也不过才六岁，还这么多人，害怕也正常吧？” 大盛帝摩挲着扳指，被这么多大臣瞧着，不自然的一摆手：“那你赶紧安抚好。” 娴嫔轻声哄了几句后，乐阳还是在浑身轻颤，凤儿见状走过去：“乐阳公主，我陪着你好不好？” 说着小手握住她的手，朝她甜甜笑了笑。 乐阳对凤儿可谓是又信任又喜欢，这才点了点头松开娴嫔。 娴嫔感激的朝凤儿笑了笑，转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只见道一手握桃木剑，挥舞了一套辟邪剑法后，将破煞符扎穿，走到第一个柔妃身前，用扎着符纸的桃木剑绕着柔妃的周身过了一圈，没有什么反应。 他依次用同样的办法给所有人都过了一遍，皇上和大臣们都看得云里雾里的，也看不出什么来。 就见他将剑拿回来后，也同样将符纸点燃，接着让人意外的场面发生了。 只见大家还都安稳的坐着没有任何异样，唯有盛宏突然脸色大变，抱着双臂滚到地上哀嚎起来，可他身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众人都惊愕的看过来，虽然什么都看不懂，但很明显三皇子才是这些人里最蹊跷的一个。 柔妃脸色一变刚要上前：“宏儿，你怎么了？” 只是还没碰到三皇子呢，就被一股不存在的东西弹开。 她一脸怒气的看向道一：“你对宏儿做了什么？！一定是你搞的鬼！来人，把他给本宫抓起来！” 大盛帝更是没想到，不对劲的不是乐阳，反而会变成盛宏。 “娘娘别急。”凤擎拦在道一身前，“他做法的时候可没搞什么小东西，也没特别对三皇子再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几位道长还在这里呢。” “皇上，您就这么看着吗？宏儿都要被他们害死了！”柔妃哭着朝大盛帝道。 大盛帝刚要说话，只见道一又从袖中拿出一张符纸：“皇上，这是天眼符，效用只有一次，皇上一试便知。” “如何试？” 道一将符纸贴到他的背上，大盛帝感觉眼睛一阵发雾，再抬头时险些没被自己的儿子吓得跳起来。 “宏儿，这是？” 柔妃抓着他的袖子哭：“皇上，您不能听信他的蛊惑啊，再不将他抓起来，咱们宏儿都要被他害死了！” 大盛帝半晌才艰涩的吐出一句话：“怎么会这样？” 他感觉自己这一瞬间好像能看透万物一样，其他人都是正常的，包括乐阳，唯有盛宏…… 第178章 娴嫔控诉 他手轻颤着：“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刚刚看起来还正常的宏儿，此时脸色青白，眼窝凹陷如骷髅，甚至整个人周身泛着黑气？ 道一上前将符纸拿掉，大盛帝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再一看盛宏，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皇上，在下不觉得哪个人能厉害到影响天道，但若非说皇宫里有被邪祟缠身的人，那确实只有三皇子一个。” “皇上，快救救宏儿啊！”柔妃已经快急疯了，一把推开道一，“本宫看你才是妖魔鬼怪。” 大盛帝看的最清楚，他神色凝重道：“可有什么办法先控制住？” 道一又掏出一张符纸烧尽混进水里，递给一个太监：“喂三皇子喝下去。” 柔妃忙拦在盛宏面前：“这是什么东西？！” 大盛帝不信他敢当众害三皇子，朝太监示意道：“让他喝。” 两个太监按住痛苦翻滚的盛宏，一个太监强行掰开他的嘴巴灌了进去。 柔妃恶狠狠的看向凤擎和凤岁安，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和委屈？！ 但符水灌下去后，没一会儿盛宏确实安静了下来，大冬天的浑身冒汗，身体还在轻颤。 道一从自己箱子里拿出一瓶东西：“扶三皇子回去吧，洗澡的时候往里面加两滴，若是柔妃娘娘信不过在下，不用也行。” 三皇子被抬走了，场面一时有些怪异，现在很明显那个邪门儿的人是三皇子，可他们也不能让皇子把三皇子处死吧？ 娴嫔先起身将女儿抱起来：“道一师父，是不是就此可以为我女儿正名，她从来就不是什么邪祟，更不会给谁带来灾祸？” 道一点头：“当然，在下没从乐阳公主身上看出任何异常。” 娴嫔的眼眶发红，有些哽咽道：“那皇上，我们的女儿，还需要背着这污名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冷宫吗？” 大盛帝对这个女儿不吉利的印象已经刻到心里了，一时还真有些转变不过来，依然有些不放心。 “可当初三皇子受伤……” “三皇子受伤难道不是因为他自己吗？！”娴嫔再也忍无可忍了，她毫无顾忌的指责，“当初也没有任何证据就是乐阳的错，她才几个月大而已，就被冠上这样的罪名！小孩子贪玩摔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又或者皇上觉得就是被人害得，那个人也应该是他自己！这么多人，这么多位大臣都看得清楚明白，最不对劲的人就是他自己！皇上还要如此偏心，为了袒护他而给自己的女儿泼脏水吗？！” “娴嫔！”大盛帝厉喝一声，“你放肆！” “臣妾这就叫放肆了？”娴嫔也不在意什么嫔妃的形象了，她哭着控诉道，“臣妾的女儿受了多少委屈？臣妾受了几年的母女分离之苦！这也是您的女儿啊，可您甚至没听她喊过您一声父皇！她是堂堂的大盛公主，却连生人都害怕，您说臣妾放肆？” 声声句句都是她们母女的苦难和委屈，连一众大臣也不禁动容，同样是皇上的子女，乐阳公主确实太惨了。 大盛帝脸色发青却又无法反驳，只能恼怒的挥了挥手：“好了，以后恢复她正常的公主待遇就是，乐阳还小，从现在好好教都来得及。” 娴嫔又转头看向柔妃，眼神里的愤恨毫不遮掩：“那三皇子呢？皇上当初说为了百姓只能忍痛割爱，现在影响大盛百姓的是三皇子，皇上难道就视而不见了吗？” 听她居然有让皇上杀自己儿子的意思，柔妃厉声道：“娴嫔你好大的胆子，难道想谋害皇子？！” “谋害？”娴嫔冷笑，“这可是为了百姓做出的牺牲，这不是柔妃亲口对臣妾说的吗？” “你凭什么就说雪灾是因为宏儿？！” “就凭你说雪灾是因为乐阳一样啊。”娴嫔后怕的抱紧女儿，“当初仅凭道士们胡乱的陷害便要我女儿的命，现如今三皇子显而易见的邪气，皇上却视而不见吗？” 大盛帝头都大了，他当然不是真的故意要杀女儿，而是真的以为她是什么灾星，加上确实没什么感情…… 但盛宏可不一样，这是他打算培养的继位人，也是自己最亲近的儿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杀了？ 他揉了揉眉心：“好了，你先带乐阳回去吧，朕会处理的。” 娴嫔并不想轻易罢休，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若是不争一番，就只会不了了之。 “皇上，您的女儿比不过边疆灾民，三皇子却比他们重，是吗？” 大盛帝的脸色愈发阴沉，现如今简直是被架在火上烤，不由恼怒的看了柔妃一眼。 当初道士做法后，他本想着是将乐阳送出宫去，削去皇籍，当个平民百姓，应当也就没那么严重了。 是她偏要以绝后患啊，说是血缘关系斩不断，以后难保不会再影响到他们，现在好了，同样的问题被踢了回来，他是保不保都不是。 他咬了咬牙只能道：“朕已经派了官兵去赈灾开路，若是还不能控制灾情，朕会再做决断！” 他摆明就是要拖延袒护，凤擎也不指望他真能把三皇子杀了。 他在一旁提醒道：“皇上，若是灾星与这件事并无关系，那是否…是有人在危言耸听夸大其词？” 大家齐刷刷的扭头看向几个道士，很明显挑起这一切的就是这些人，做法不准还添油加醋，差点害了乐阳公主的性命。 大盛帝已然厚着脸皮保了自己的儿子，自然也要给娴嫔一个交代，让大家有个出气口。 “将这几个糊涂道士都给朕打五十大板赶出京城，以后再也不许当什么道士做什么法！” 大盛帝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的人自然更没人能把三皇子如何。 但大盛帝如此偏心又出尔反尔，难免让大家心里有些怪异，当皇帝不能一言九鼎，不能公正严明……哎。 大臣们三个两个的交头接耳的往外走去，甚至有几个人凑到凤擎面前：“凤将军，你从哪儿结实了这么位厉害的道士？可否引荐一下？” 第179章 一万两一年 道一这回算是彻底出了名，毕竟之前只是听说哪位道士和尚厉害，看着他们故弄玄虚，可没一次像这样能让人现了行的。 不过道一可就高兴不起来了，以前他的白云观虽然冷清，但也安全呀，何况后来几乎是被凤擎一个人养起来了，更是吃喝不愁。 现在生意倒是多了，可很明显也彻底得罪了最受宠的一位妃子，以她的毒辣和记仇，白云观能安稳就怪了。 他一脸的愁容：“总之我可是因为你们卷进这件事的，凤将军可得负责到底吧？” 凤擎一挑眉：“道一师父不必担心，我会派人轮流到观里护卫，况且柔妃恐怕不会把你如何的。” 道一好奇问：“为何？” “齐越的药有问题连她都不知道，否则也不会让三皇子一直吃药，现在发现她儿子竟有这么严重的问题，而很可能只有你才能治，你说她敢对你下手吗？” 道一想了想也有道理，柔妃别的不说，对她的儿子，而且还是以后的皇帝肯定是万分上心的：“这么说来她可能还会来找我？” 凤擎点了点头：“不是可能，是一定。” “那凤将军的意思是，贫道还得替他驱邪？” “为了你自己的小命，你大概是得答应的。”凤擎端起茶杯，看着几人意外的眼神。 “爹爹？” 凤擎拍了怕女儿的手：“齐越给他吃了几年的药？整整两年，那药解自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是？反正这方面他们没有人懂，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也慢慢来，拖个一年两年，到时候时局自然会变的。” 道一恍然的看着凤擎：“凤将军是让我吊着他的命？” “嗯。” 这次道一让三皇子当众显形，不止是救了乐阳公主，也绝对会是他当太子的最大阻力。 谁会让一个如此邪性不稳的人当继位人呢？就算皇上提出来，群臣也不会同意，他只需要拖到太子回来。 道一暂且放了心，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凤擎还是让周恒派了六个护卫与他一起回了道观。 不过柔妃显然比他们想的还着急，当时在摘星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己儿子被说成是邪祟，她确实又急又气。 可回去看到儿子的样子，冷静下来后也是又惊又怕，其实盛宏从昏迷中醒来后显而易见的就是不对劲的。 比如他经常自言自语听不到别人说话，或是突然就暴怒发脾气。 还有学习上最让她担忧，皇上都明跟她说了，以后要让他们的儿子当太子的，昏迷了两年需要补的东西太多了。 可盛宏昏迷前虽有些调皮，但还算聪明的，教了也能学会，再醒来后哪怕刚记过一遍的东西也会忘。 柔妃也担心着急，问过齐越他只说摔倒了脑袋迟钝很正常，要吃药慢慢恢复，可今天这显然已经不是身体上的问题了。 比起对道一的恼怒，远远不及自己儿子能康复重要，她唯一担心的就是他是凤擎的人，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看着昏睡中的盛宏，柔妃洗干净脸重新上了妆，调整好情绪去见了大盛帝。 大盛帝正在看边疆灾情的奏折呢，听见柔妃来眉心微拧了拧，当初齐越说柔妃会是什么福星，到现在福没看见，盛宏成了邪祟了。 而且他总感觉自从吴戌搞了那些破事儿后，就好像有些什么不对劲了，很多事情都与他想的背道而驰。 他放下奏折：“让她进来吧。” 柔妃打扮得体，面上楚楚可怜，完全没了刚才气急败坏的样子：“皇上。” 大盛帝让她坐下：“宏儿还没醒？” 柔妃点了点头：“皇上，宏儿之前明明还好好的，他们说要找什么邪祟就是冲着宏儿来的，中间一定搞了什么鬼，您不能被蒙骗啊。” 大盛帝看着她：“那你说宏儿为何会变成那副样子？他们就算再怎么搞鬼，难道还会法术不成？而且宏儿可从不出宫，身边永远有三四人跟着保护，他们是如何做的手脚？” “皇上您不信宏儿也不信臣妾吗？难道您觉得宏儿真是灾星？” “朕没这么说。”大盛帝本来也是对这个儿子是最寄予厚望的，当然不希望他真有什么意外。 “皇上放心吧，宏儿只是醒来后身体还有些没恢复好，臣妾一定让他加紧跟上功课，跟以前一样的。” 大盛帝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真的把自己儿子如何吧。 “好，那爱妃就多费心了。” 柔妃见皇上现在态度明显不比以前，心里也越发急，先稳住皇上后，回了青岚院就让自己的人去找道一。 “他想要银子还是什么都尽管提，只要能医好三皇子，相反若他不肯或是耍什么花招，那本宫有的是办法让整个白云观都从京城消失！” 她之所以不让皇上出面，就是不能让皇上认为宏儿是真有问题，从而影响到他当太子，否则就算盛钦那个病鬼死了，娴嫔那儿还有一个儿子呢。 白云观，道一听着来人半威胁半警告的语气：“柔妃娘娘就这么信贫道有办法？” 侍卫冷冷道：“你没有也得有，你应该清楚，你这白云观可不止你一个人，就算有凤将军护着你，娘娘照样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道一神色正了正：“看了贫道不答应是不行了？” “娘娘可不是在跟你商量，三皇子也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若你不肯接受娘娘的条件，到时候皇上强制下令，你就没这么好的谢礼了。” 道一表情看似纠结了一会儿，还扭头看了眼院子里玩儿闹的孩子们，最后艰难的点了点头：“好，本来贫道也就是干这个的，上门来的都是客，我的要求也不高，道观太穷，重新翻建加吃喝加……” 侍卫不耐烦道：“你说个数。” 道一抬起手指淡淡吐出三个字：“一万两。” 侍卫痛快的从袖中拿出银票，还想着要求也不算高，结果就听他又道：“一年。” 侍卫猛地瞪过来：“你说什么？” 第180章 皇上也吃了 道一翘起二郎腿：“怎么？娘娘出不起？” 侍卫一脸的疑惑：“你是说驱个邪需要一年？” “驱邪？”道一嗤笑道，“谁跟你说是驱邪的？你以为三皇子是简简单单的被邪祟缠身？” “那是什么？” “你家三皇子啊，他本身就透着邪，而且已经渗入他身体的五脏六腑了，柔妃娘娘恐怕还不知道诱因吧？” 侍卫忙问：“什么诱因？” “齐越自己本身就是邪灵，当初为了攀上柔妃娘娘，不择手段在药里加了不干净的东西，药效明显，后遗症也明显，这药他还吃了两年，已经完全与他融为一体了，想要驱除也需要循序渐进，下猛药贫道也会，但三皇子势必也会跟着垮掉，难道你们想选第二种？” 侍卫听的虽然原理不是很懂，但意思是明白了：“那照你的意思需要一年？” “一年起步，得病容易治病难，但只要他好好配合，最多两年的时间就能完全驱除。” 侍卫可没想到要这么复杂，也不能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自己不能完全做主，只能又回去先回禀了柔妃。 柔妃可比侍卫知道的多，她对齐越的异常很早就察觉而且怀疑了，只是齐越对她用处确实大。 先不说后遗症的事，若没齐越，宏儿现在都醒不来，所以她根本没得选。 道一的说法她几乎一下就信了个七七八八，因为自从他醒后，吃穿用度自己都让心腹专门伺候，小心再小心，不会出什么问题，除了那药…… “一年起步……” 柔妃当然不差那一万两银子，她担心的就是道一到底能不能真心救宏儿。 刚才她还让太医来把了脉，太医的说法都是一样，脉象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就是醒不过来。 也就是说，除非她能马上也找到一个像道一这么厉害的高人，否则她就只能靠这个人。 柔妃红唇紧抿，半晌才道：“好，你去告诉他本宫答应了，现在就秘密接他进宫。” 道一换了宫人的衣服跟着侍卫进了宫，再次见到柔妃，她的面色就要和善多了。 “道一师父来了？让你这么晚还跑一趟。” 道一眼角抽了抽，这变脸还真快，她恐怕杀了自己的心都有吧？果真不是简单女人。 “柔妃这么急把贫道叫进宫是？” 柔妃指了指里屋：“三皇子现在还没醒，除了道一师父，恐怕也没有人有办法了。” 道一看了眼时辰：“喝了符水后，三皇子体内的浊气必然会与之冲撞，三皇子的身体又有些虚弱，一时醒不来也正常，不过这已经三个时辰了吧，最多再有半个时辰就会醒了。” 柔妃一伸手：“道一师父坐下说，齐越的药里到底有什么？” 道一指了指手：“他自己的血，柔妃娘娘想必也知道他需要姑娘的事吧？他可不是因为好色，而是吸姑娘的精血，娘娘觉得这样做出来的药，会是能治百病的良方？” 柔妃一脸惊愕，齐越要求每个月要一个未婚姑娘，她也知道那些姑娘都没命了，但没想到会与他做的药有关！ 她忽然想到：“那这药皇上也吃了，岂不是？” 道一脸不红气不喘的摆手：“皇上只需要强身健体，自然用不着这么极端的药方，何况皇上到现在可没什么不对劲，但三皇子从醒来就没正常过吧？” 柔妃越听他说越觉得像真的，但实在无法那么放心：“但道一师父应该是凤擎的人吧？他会准许你给三皇子看病？” 道一满脸的莫名其妙：“贫道什么时候又是凤将军的人了？他不过就是贫道众多香客中的一人，白云观人少，又有十几张嘴要吃饭，凤将军出手大方，几乎养了贫道整个道观，他有事需要贫道办，那自然是没法推辞的。” 柔妃可不会因为他口头上这么几句就相信他，但合作是必然的。 她揪了揪手帕：“本宫可以养你的道观，一年五万两。” 道一惊了下，确实有些没想到：“五万两？！” 柔妃点点头：“可你得让本宫相信你确实会真的救三皇子，你与凤擎的关系那么近，本宫无法放心。” 道一一脸难色：“娘娘这就是为难人了，这要如何自证？” 柔妃刚要说话，宫女在门外通报：“娘娘，三皇子醒了！” 见他果真在半个时辰内醒了，柔妃看了他一眼：“道一师父跟本宫一起过来吧。” 三皇子的寝宫，他依然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神迷离，根本连生病的样子都不是，确实看着像中邪了一样。 柔妃忙上前喊道：“宏儿？宏儿你怎么样？你还认得母妃吗？” 盛宏扭头看过来，眼神才慢慢聚焦：“母妃，我这是怎么了？” 柔妃摸着他的额头：“你没事，只是生了点小病，吃了药很快就会好的。” “生病？”盛宏忽然一把推开柔妃，惊恐的缩进了床里，“都是鬼，你们都是鬼！” 柔妃担心的去抱他：“没有鬼宏儿，别怕。” 只是刚靠近就被他狠狠在胳膊上抓了一道：“别过来！好多鬼，刚才有好多鬼一起咬我！不要过来！都走开！” 看着儿子满脸惊恐浑身发抖，柔妃急的看向道一：“道一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道一从袖中拿出张符：“这是天眼符，柔妃娘娘自己看看吧。” 柔妃知道这东西，上午的时候皇上就是用了这个后，好像就看见了什么东西。 她深吸了口气，贴到了自己身上，结果猝不及防的被吓得猛地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只见自己的儿子恍若青鬼，浑身透着黑气，像是在吸食着他整个人一样。 “这，宏儿？”柔妃吓得僵住。 道一将符拿下来：“娘娘这回看出来了吧？这药再吃下午，他整个人都会被蚕食殆尽。” 柔妃捂着嘴红了眼眶：“怎么会这样，道一师父，求求你救救三皇子吧，本宫相信你！” 道一左右看了看：“劳烦娘娘让人找来红布罐子和白矾来。” 第181章 送给喜欢的姑娘 东西都是自己准备的，他人又在自己的地方，柔妃也不怕他搞什么花样。 至于他用这些东西干什么，屋子里是没一个人能看得懂的。 不过两刻钟后，看着明显冷静清醒下来的三皇子，谁都看得出来他确实不是那种只会摆花架子的神棍。 对于柔妃来说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种又不是病又不是痛的东西，再有权有钱也难办。 齐越已经死了，她想找也没地方，不管再怎么不放心，她也只能先靠道一来救儿子。 道一揣着一万两被恭恭敬敬送出了宫，剩下的银子等三皇子好了会加上。 他暂时也没法跟将军府往来了，柔妃势必会派人盯着他。 不过凤儿很有灵性也聪明，已经跟他学了不少东西，还有不少书，够她自己钻研苦练一阵子了。 眨眼就到了元宵节，吃过晚饭一家人出去看花灯，冬天少有的晚上会这么热闹。 长街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花灯，吃的玩儿的小摊子摆的满满。 江沉安带着好奇却很安静的看着，已经有多少年他没见过这么多人，这样的景象了。 人太多，凤儿一直被凤擎抱着，半晌终于看见了自己喜欢，而且极少见的花灯。 “爹爹！我要那个！” 凤擎顺着女儿的眼神看过去，竟是只老鹰的，灯罩的颜色的灰色的，并没有白色的好看明亮。 江沉安好奇的接过来看了看，他以为女孩子都会喜欢小兔子小猫什么的花灯。 “沉安哥哥也喜欢？” 江沉安点了点头：“挺精致的，不过姑娘们会都喜欢这种吗？” 凤儿提着花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其实兔子和花花的更好看，不过我喜欢老鹰才买的。” 江沉安站在摊子前仔细的又看，凤儿想了想好奇的问：“沉安哥哥，你是买来送人的？” 江沉安点了点头，凤儿眼睛转了转，提起一盏蝴蝶花灯递给他：“沉安哥哥，蝴蝶的肯定没有女孩子不喜欢的。” 江沉安立刻就接了过来，这花灯做工精细，色彩艳丽，确实很漂亮，他立刻跟老板道：“就要这盏。” 凤儿在旁边嘿嘿一笑：“沉安哥哥果然是要送给姑娘的。” 江沉安耳根一红，忙摆手：“不，不是，就是送给朋友。” “哦~”凤儿笑的意味深长：“这位朋友，不会是我认识的吧？” 江沉安一见她还真猜到了，无奈放弃挣扎：“你怎么知道的？” 凤儿抿唇笑道：“沉安哥哥才康复多久，能认得几个姑娘，上次你提到潘姐姐退亲就不对劲。” 江沉安握着花灯的手紧了紧：“潘小姐…可能根本没有别的心思。” “那你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以后多接触难保就不会喜欢你呀，沉安哥哥长得好看脾气又好，念书还厉害，比她那个钻钱眼儿里的前未婚夫不是强多了？” 江沉安看起来仍然没什么信心：“潘小姐说暂时不会考虑自己的事。” “不就是要等她弟弟长大吗，离他十六岁能接管生意也就剩个七八年，到时候沉安哥哥也不过二十出头，只要沉安哥哥耐心点，这么久的时间还怕她会不明白你的心意？” 江沉安自己是有些自卑的，疯疯傻傻了那么多年，现在功课也没跟上，什么成绩都没有。 反观潘小姐，长得漂亮，家境好，重要的是刚十几岁的小姑娘，就落落大方聪明伶俐，来家里跟父亲谈事的时候谈吐见识竟一点都不输父亲，如何能看上自己。 不过听凤儿这么一说，确实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跟她慢慢相处，可以多念书考功名，并非一点都没有可能。 他长舒一口气，这件事一直默默的没有告诉任何人，若不是凤儿看穿他也不会说，但被凤儿一开导，整个人都想通了。 “谢谢你凤儿。”他笑着揉了揉凤儿的头顶，他能遇见凤儿才是最幸运的。 他又看了一圈，看见一只小狗花灯，跟她府里的兜兜长得很是相似，一并给银子买了下来。 “来，你的兜兜。” 凤儿一看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的接过来：“谢谢沉安哥哥。” 大家逛了花灯，又去茶楼坐了坐，从三楼往下看更是一片灯海，漂亮极了。 凤儿手托着腮盯着桌上的老鹰花灯，忽然被人一把提起来，凤儿抬眼一瞧：“表哥你干什么？” 沈年景盯着花灯瞧了瞧：“这灯怎么跟太子的老鹰那么像？” “你也觉得像是吧？等太子回来后就送给他。” 沈年景撇了撇嘴：“太子人都不知道在哪儿呢，你还惦记着给人家留花灯，怎么不说送我一盏？” “你还喜欢花灯？”凤儿睁大眼睛看着他，“你个书呆子能喜欢这些东西吗？再说了，你自己买不就行了，太子给你那么高的工钱呢。” 沈年景气的嘴都歪了：“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就不能喜欢了？那你是觉得太子那种少年老成，八百个心眼子的人能喜欢这种东西？” “他喜欢呀。”凤儿感觉太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成熟，自己当初装药的绣着人参的荷包都被他拿去用了！ 沈年景哼了声，若不是自己表妹年纪太小，自己都要怀疑她喜欢人家了，偏心都偏哪里去了。 凤儿将花灯拿回来，拽他坐下问：“表哥，边疆那边正闹雪灾呢，他们应该没事吧？” “只要路通了就没事，要是没通…那也就是多耽搁些日子呗，等太子到南疆都要二月了，天气也该回温一点了。” 而已经赶了十几天路的盛钦也收到了南疆雪灾的消息，苍九掀起车帘：“殿下，还往前走吗？” 盛钦看着信上说路还没通，各种救济都送不进去，他起身下了马车：“牵两匹马来。” “殿下？” 盛钦将披风围上：“马车太慢，本宫骑马，随后再跟你们汇合。” “殿下要先去？那边路可不好走啊。” “路好走本宫还不急了，朝廷派去的钦差应该还没到，那边一定很乱套。”他牵过马，“收拾些干粮和用品，我们先一步过去。” 第182章 回老家 过了十五后宁敏和江沉安就回济州了，周氏和苏颖也被放出来了。 周氏一出来就来将军府哭诉，说凤擎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自己过上了好日子就公报私仇。 凤擎冷漠的听着她的哭嚎，凤凌宇一脸尴尬的劝她：“祖母，您就别闹了，这是大理寺判的，您不想回也不行的。” 周氏一脸失望的看着孙子：“你才被他带了几天，就一颗心全向着他了是不是？他是位高权重又有钱，所以你就连你的祖母都不要了？” “我没有，可你们能放出来已经很好了，不然还要坐牢。” “我凭什么坐牢？！”周氏哭的是真情实感，“我什么都没干！我们还是被骗的呢！毒不是我下的，也不是我叫她吃的，凭什么让我们坐牢？凭什么赶我们出京城？” 凤凌宇是越发觉得拿这个祖母没办法，他为难的看了大伯一眼：“祖母，我以后每年回去都回去看您行不行？” 周氏当然不满足：“我自己的孙子，一年才能见一回？而且老家什么东西都没了，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 凤擎朝刘元扬了扬头，刘元拿出几张银票：“老夫人，这是五百两，老家的房子地都便宜，置办个院子，再买个几十亩地雇人种着，也就二百两银子，足够你们生活不愁了。” 周氏知道这老家她们的必须回去了，但看着将军府如此豪华的宅子，想想他们过的这滋润日子，如何能再回去当个小地主？ 她擦了把泪：“当初你答应我儿替他养儿子，替我养老，如今就用这么点银子打发人？” “这么点？”凤擎冷笑了下：“你还真是长了见识眼光也高了不少，我女儿差点命都没了，我全念着二弟的份上给你的钱，若是看不上就一分没有，刘元，送客！” 凤擎说完抱着凤儿进了门，周氏刚想冲上去拦他就被护卫挡住：“请吧！” 周氏扯着嗓子喊：“好歹周礼还给了我们一千多两银子呢，你们凭什么没收？都还回来！” 凤凌宇忙拦住她：“祖母！您还敢提他，那些银子都充公了，您再惹恼大伯连这些钱都没了。” “小姑，你也劝劝祖母吧，等我赚了银子会每年都给你们钱的。” 苏颖站在一旁满脸木然，一点没有了以前的神采，连泼辣劲儿都没了。 她拉住周氏：“姑母，凤擎对我们一点情谊都没有您还没看透吗？走吧，惹恼他真的干得出来。” 刘元举着银票：“老夫人，这银子您不要我可真收回来了。” 周氏看着紧闭的房门，狠狠的啐了一口：“都是白眼狼！” 不过她总算还是有理智的，没有闹着要把孙子带回去，孙子要是回了老家，那才是彻底没了前途。 坐在马车上周氏终于舍不得拉着孙子的手哭了：“你可好好念书，考个功名当大官才不用寄人篱下，祖母等着你接祖母再来京城。” 凤凌宇倒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不过到分别的时候也很是舍不得：“祖母你要保重自己，我有时间就回去看您。” 好不容易将人送走，凤凌宇才红着眼睛返回来。 看着他的样子凤擎问：“舍不得？” 凤凌宇垂着头不说话，他毕竟是祖母带大的，虽然现在越发明白祖母有很多毛病，很多事做的不对不好，但她对自己却一直疼爱有加。 “怨我吗？”凤擎又问。 这回凤凌宇忙摇了摇头：“我知道祖母很多事做的不对，她回老家是好事，免得以后惹下祸事。” 凤擎欣慰的点了点头：“你能懂这个道理就好，她们若能安安分分的，可以真心接纳凤儿，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我明白。”凤凌宇起身，“我去练字了。” 凤儿扭头看了眼凤擎：“爹爹，他没事吧？” “难受一会儿难免的，之前已经分开住了，不至于有什么不适应的。” 凤擎喝了口茶：“对了，今天在宫里碰见了娴嫔娘娘的人，她问你什么时候进宫，让你去找她呢。” “是有什么事？” “不知道，不过看他的样子挺平静的，不像有事的样子。” 隔天凤儿进宫上完课后就去了秋水苑，还没进院子呢就听见里面传来笑声。 “凤小姐来啦？”正陪着乐阳玩儿的冬香看见她收起毽子。 乐阳公主本来还往她身后躲了一下，看见是凤儿立刻跑过来拉她的手：“凤儿你来啦？” 凤儿上下打量着她，几天没见她气色好了很多，明显也活泼了些。 “乐阳公主还会踢毽子啊？我都不会。” 乐阳笑眯眯的：“我教你呀。”以前在冷宫不能出去的时候，她就靠着皇兄送来的毽子打发时间。 凤儿牵着她的手：“咱们先去见娘娘。” 娴嫔看见凤儿顿时弯起唇角，眼神跟看自己女儿也没什么区别了：“凤儿来坐，上课累不累？” 凤儿摇了摇头：“我听爹爹说娘娘找我有事？” 娴嫔让屋里的人都出去：“前两天冬香在宫里看见道一师父跟柔妃院里的人走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啊凤儿？” 原来是这件事，凤儿如实道：“三皇子不是那样了吗，柔妃请道哥给他驱邪呢。” “道一师父就答应了？” “不答应怎么办？那不是没命了吗？”凤儿笑道，“柔妃娘娘不用担心，三皇子没那么容易好的。” 说起这个，娴嫔也完全没想到，更不知道他们会这样救下自己的女儿。 “本宫就是怕有什么隐情，也没好拦着道一师父问，怕坏了他的事，只要他没事就好。” 她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谢礼，你和道一师父救了乐阳的命，就是本宫的恩人，本宫不好见他，凤儿你转交一下。” 凤儿打开看了看，是一沓银票，看样子有几千两。 娴嫔紧接着道：“这是道一师父的，本宫没给你准备，我知道凤儿不缺钱，也不会收，你只管记得以后不管你有什么事，本宫都会竭尽全力的帮你。” 第183章 禽园小白虎 “凤儿，我们去玩儿。”乐阳急不可耐的过来拉她的手。 虽然现在已经不用被关了，可她总觉得宫里的人都很可怕，这么些天也没出过秋水苑。 二皇子每天又是念书又是练武的，也没多少时间陪她玩，可以说凤儿是她唯一，又非常信任的朋友了。 凤儿笑了笑起身：“去哪儿？” 娴嫔见女儿如此依赖凤儿：“乐阳，要不让凤儿带你出去看看？皇宫很大的。” 乐阳果然往后缩了下：“我不想出去。” 凤儿看向娴嫔，娴嫔无奈的对她摇了摇头。 凤儿摸了摸她头上的珠花：“你现在已经是大盛正正当当的公主，是这宫里的主子，不敢有人再凶你了。” 乐阳抿着唇不说话，显然还是有些抗拒的，凤儿牵着她出了屋子，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指着一块儿花坛边围着的大石头：“林姐姐。” 林清会意的抽出剑，看似很轻松的一砍，那块儿石头就砰的裂开了。。 乐阳惊讶的看着一分二为的石头，再看看瘦瘦高高的林清，有些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了。 “你看看，我身边带着这么厉害的人呢，谁也不敢欺负你。” 乐阳又回头看了看娴嫔，娴嫔笑着点头：“只要带着自己的人就没事，去吧，你不是早就跟我说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吗？” 也就上回去摘星楼一次，她都埋在自己怀里头都不敢抬，她希望女儿以后能正常快乐的长大。 乐阳深吸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握着凤儿的手都紧了几分，明明她比凤儿还大两岁，看着却像是凤儿才是姐姐。 凤儿领着她出了秋水苑，除了林清身后还跟着娴嫔身边的宫女和太监。 “这皇宫有御花园，不过现在是冬天花没开，还有小湖和禽园，里面好多种动物，你想去哪儿？” 乐阳公主紧紧跟着她，疑惑的眨眼：“动物？” “嗯，皇上从外面抓回来的老虎鹿什么的，你都没见过吧？” 乐阳摇了摇头，之前皇兄来看她的时候会给她带画册，她倒是在画册上见过，实际上连猫狗都没见过。 一行人直接去了禽园，这里本来就是各位主子可以随意来观赏的，大冬天的有些动物都窝在小房子里不出来。 看守员拿着尝尝的棍子在屋子上敲了几下，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乐阳好奇的问：“这里面是什么？” “是只猴子，平时就精，不抛食根本不出来。”看守员说着拿出半根香蕉扔在小房子门口。 果然立刻就有只小猴子窜了出来，一把抓住香蕉就开始吃。 “啊！”乐阳被吓了一跳，她在画册上没见过这东西，浑身毛茸茸的突然冒出来还挺吓人的。 凤儿也从盘上拿了根香蕉，隔着木栅栏伸进去，那猴子并不怕人，吃完手里的后慢悠悠的过来从凤儿手里拿过来接着吃。 凤儿又递给乐阳一根：“来试试。” 乐阳又紧张但又觉得好玩儿，犹豫了下接过来好像凤儿一样伸了进去。 那猴子转头看了一眼，嘴里还吃着呢，又过来拿过这根，然后转身一扭一扭的回去了。 “它不怎么饿，拿回去存着了。” 乐阳胆子也大了起来，拉着凤儿主动开始瞧，什么鹿啊野猪啊，还有丹顶鹤。 最后走到一处地方，从外面还能看见一条粗铁链，凤儿好奇道：“这是什么？怎么还锁着？” “是只小白虎，不怎么好训，关铁笼子里又太憋屈，就拴着了。” 听到说话声，窝里传出咔嚓咔嚓的铁链声，接着就见一直白净漂亮的小白虎慢哟哟的从窝里出来。 别说乐阳了，连凤儿都是头一次见：“哇。” 不得不说，抛开老虎的凶悍和厉害，这只小白虎实在长得漂亮。 乐阳好奇的在外面看着，那小白虎看起来很是不屑的扫过所有人，结果在看向凤儿的时候脑袋不转了。 凤儿好奇的跟它对视，完全感受不到它的恶意和攻击性：“它是不是已经跟人类亲近了？” 管理员忙摇头：“那可没有，皇上捕它的时候，是把它跟母老虎分开了，它心里记仇着呢，现在每次见了皇上还朝他吼，根本没人敢接近。” 他话刚说完，小白虎就朝着凤儿轻吼了一声，但明显不是害怕或是生气的怒吼。 凤儿莫名的感觉到它的亲近感，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那只小白虎也抬步往门口靠。 乐阳都能感觉到它的压迫感，忙转身躲在了凤儿的背后，管理员疑惑了声：“今儿这是怎么了？” “呜呜。”小白虎又朝凤儿呜咽了两声，明显是友好的声音。 “凤小姐以前见过？”管理员好奇道。 凤儿摇了摇头，上次来还是爬墙上看了一眼，根本没看见什么老虎。 “是不是饿了？” 看守员让人端上来块儿肉，将肉挂在棍子绑的钩子上伸了进去，然而小白虎看都不看一眼，仍然直勾勾的盯着凤儿。 凤儿上下看了看，忽然一拍手：“难道它闻到我包包里的肉干了？” 她给兜兜做的肉干，一直随身都会带几块儿。 她从包里拿出来，自然也不敢用手投喂，直接扔进去：“接着！” 小白虎一个灵敏的跳跃，一口把肉干吃进了嘴里。 哪怕它是个老虎，也能清楚的看出来它吃的十分享受。 看守员好奇的看过来：“凤小姐这是什么肉？” “牛肉啊。” “那就奇了，凭什么我们也喂牛肉的呀，也没见它这么馋。” “那是因为它聪明。”凤儿越看这只小白虎越喜欢，它明显是闻到了牛肉干不同寻常，还挺识货的。 小白虎没嚼几下就吞下去了，然后又眼巴巴的看着凤儿。 凤儿拿出仅剩的最后一根，看着它毫无攻击性的样子，大着胆子往前走了走。 “凤小姐小心。”看守员可不敢让她冒险，“丢给它就行了。” 凤儿只能给它放到了铁栅栏的门口，小白虎乖乖的又过来吃了。 见它还想要的样子，确实老虎不像兜兜似得每次吃个一两根就够了。 “我下次带给你啊，今天没有了。” 谁知小白虎好像听懂了一样，忽然在铁门前坐下，低着头把脑袋伸了过来。 第184章 可爱想养 “这是？” 看守员诧异道：“看来这东西很喜欢凤小姐啊。”这幅样子完全就是把自己有危险的牙齿和爪子都藏了起来。 凤儿看着它的样子忽然就想起了兜兜，这不就跟兜兜每次撒娇求摸的样子一样吗？难道老虎也这样？ 凤儿刚要伸手忙被看守员拽住：“凤小姐可别，畜生的性情可说不好，尤其还是猛兽，这么久了，它除了跟太子殿下，还没跟任何人亲近过。” 凤儿眼神一动：“你说什么？它跟殿下很亲近吗？” 看守员点了点头：“也不知为何，殿下好像很招动物的喜欢，他之前也很喜欢来转转。” 凤儿本来刚才还犹豫呢，现在一听它与殿下亲近，心里最后一点担心都没了，殿下训教的肯定不会有问题。 她直接伸手隔着铁栅栏门摸到了小白虎的脑袋，小白虎果然没有任何反抗，还摇头在她手心蹭了蹭，毛茸茸的可爱极了。 “咦？”连其他几个喂养员也好奇的看过来，就喂了两块肉干就这么乖？他们可都喂了这东西好几个月了！ 凤儿低声道：“殿下不在宫里了，有空我会来常看你的。” 小白虎好像听懂了一样呜呜了两声，这哪里是什么老虎，分明跟兜兜一样。 这时冬香找了过来：“公主，凤小姐，要吃午膳了，回去吧。” 凤儿起身，看着这不足她卧房大的一小块儿地方，看着她脖子和腿上的铁链，不由的有些心疼。 “我下次再来啊。”凤儿挥了挥手拉着乐阳回了秋水苑。 吃饭的时候乐阳难得的话多，一直在跟娴嫔说看见了什么动物，还说自己喂他们吃了东西。 娴嫔笑着听女儿说完：“那乐阳最喜欢什么？” “兔子。” 凤儿意外的抬起头：“禽园也没兔子啊。” 乐阳解释道：“我以前在画册上看过，白白的，我觉得比禽园的动物都漂亮。” 凤儿笑道：“那还不容易，我下次进宫给你带两只养。” 乐阳顿时眼睛一亮：“真的吗？能养吗？”说完扭头期待的看向娴嫔。 娴嫔难得见女儿这么喜欢一个东西：“当然了，养在笼子里没问题的。”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凤儿想起在斗兽场就养着一笼呢，下次…… 她忽然筷子一顿，忙问道：“娘娘，禽园的东西养着就是为了看吗？” “嗯，皇上喜欢那些，有时候也会让它们自己撕斗。” 那岂不是跟斗兽场的动物们一样？不过凤儿对斗兽场的动物是没接触过的，但若等小白虎长大一点，也让它去做这些，凤儿想想就于心不忍。 出宫后她就直接去了斗兽场，乔掌柜很是客气的将这些天的情况说了说，总得就是一切照旧，没什么问题。 凤儿点了点头，也不到算账的日子，她也没看账本。 “乔掌柜，不知斗兽场有老虎吗？” 乔掌柜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老虎还真没有，像这种一斗就容易你死我活的东西，老板一般是不会用的。” 凤儿就猜得到殿下肯定也是很喜欢小白虎的，只是没办法把它救出来。 “那养动物的地方，有没有适合养老虎的？” 凤儿想把小白虎弄出来养，可这东西毕竟是猛兽，也不可能对谁都亲近，养在将军府肯定是不行的。 想来想去都没有比斗兽场更合适的地方了，还有专门驯兽和饲养的人。 “这……”乔掌柜奇怪道，“凤小姐是想增加老虎嘶斗？” 凤儿忙摇头：“我就想养一只，一只小白虎，不要养在笼子里，活动的地方大一点，又伤不到人的地方。” “原来如此，那好说，在饲养场专门给它搭一个就是了，弄些假山小池塘的也不成问题，不过需要些时间，凤小姐什么时候弄过来？” 毕竟现在凤小姐可算是斗兽场的半个老板了，老板临走前又嘱咐一定要听她的，乔掌柜不敢怠慢。 凤儿一喜：“暂时还不行，不过乔掌柜可以先弄着，肯定能用得上的。” 乔掌柜点了点头：“那好办，就交给我吧。” 凤儿谈完又去斗兽场转了一圈，乔掌柜确实打理的很好，依然如以前一样热闹，她这才放心回了家。 一回去她就去找了凤擎，凤擎听了她的事意外道：“你想养老虎？” “不是老虎！是小白虎！” 凤擎抿了下唇，那不是一样吗？ “怎么养？爹爹倒是可以给你猎一只，但这东西也太危险了吧，你不是有兜兜了吗？” “不是让爹爹去捉，是宫里的禽园有一只小白虎我很喜欢，它还很亲近我。” “宫里的？”凤擎挑了下眉，“宫里的那都是皇上喜欢养起来的。” “我知道，就是问爹爹有没有办法跟皇上要嘛。” 凤擎这可犯了难，要说以他的军功和官职，跟皇上张口要倒是不难，但最近吧，他们君臣间的关系越发紧张。 皇上还因为凤擎跟他对着干了几次，数次在他的公务上找茬，再开口还真不一定能答应他。 “非要那只？” 凤儿点了点头：“就要那只。” 凤擎轻叹口气：“好吧，明天爹爹找皇上问问，若是他不愿意，爹爹就亲自给你捉一只回来。” “不要，爹爹别去说。”凤儿也知道让爹爹去要不合适。 她拍了怕自己的包包：“上次给皇上药已经快一个月了，应该也快吃完了，我下次送药的时候亲自跟皇上说吧。”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呢，皇上看样子可是很依赖自己这个药的，趁机提点小要求没问题吧？大不了她这次的药钱不要了呗。 凤擎还是有些担心：“禽兽这东西都阴晴不定的，有风险在，乖女可别大意了。” “嗯，我知道的爹爹。” 凤擎往后院儿瞧了一眼：“那爹爹让人给你腾个地方？” 凤儿又摇了摇头：“不用，我已经找好地方了。” 将军府虽然不小，可后院儿就那么大，就算一半儿都给小白虎用了，其实也没太大活动地方，还是饲养场有树有水的更合适。 那凤擎可就好奇了：“你不会要养在沈家吧？” 这不得把沈家人给吓死？ 第185章 被人盯上了 凤儿沉思了一会儿，以前不敢告诉爹爹是因为殿下的身份不能透露。 但现在自己都算半个斗兽场老板了，况且爹爹可是说要扶持殿下上位的啊…… 凤擎将女儿抱起来：“想什么呢？是不是改主意了？” 凤儿试探的问：“爹爹，要是殿下做了点奇怪的生意，你会觉得不好吗？” 凤擎一挑眉，满是疑惑的问：“什么叫奇怪的生意？殿下做什么了？违法？害人？” 凤儿忙摇摇头，深吸了口气：“爹爹知不知道南街有一家很大很火的斗兽场？” “你是说斗兽场是太子开的？” 凤儿点了点头：“嗯，所以我想把小白虎养在那里。” 凤擎竟很是平静的点了点头：“若是可以那里自然是最合适的。” 凤儿意外的看着他：“爹爹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凤擎揉了揉她的头顶，“殿下本就不是那种能混吃等死不知反抗的人，何况斗兽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生意吧？” 凤儿白担心了，反正她第一次知道堂堂太子做这种生意的时候是惊讶的。 可凤擎不一样，他久经沙场杀伐无数，什么场面没见过，只是斗兽罢了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跟爹爹报备后，凤儿就放心张罗起这事儿了，殊不知自己也被人惦记上了。 南疆。 “咳咳。”床榻内的人问，“果真有这样的人？” 地上跪着的男子点头：“属下已经听不少达官贵人都提起过了，而且凤擎的腿，沈公子的眼睛是真切好了的，不会有假。” 床榻内的人坐起身，立刻有宫女上前掀开床幔，替他批好衣裳，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但身形消瘦脸色青白，一副病态的样子。 “你说她只有四岁？” “是的王上。”男子也知道有些太扯了，忙解释道，“王上若不信可以再派人去打听，连大盛的皇帝都对她青睐有加，甚至被长公主认作孙女，封为了郡主。” 南疆的王上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四岁的孩子能干什么？就算聪明绝顶也就会背个三字经算个加减题吧？ 连他宫中这些七老八十德高望重的大夫都对他的身体束手无策，实在很难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抱什么希望。 可话又说回来，派去大盛的也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断不可能说瞎话骗自己，何况谁不想活？他堂堂的南疆王上，更不甘心就这么缠绵病榻到咽气。 “她是凤擎的女儿，恐怕不会太好下手吧？” “是，属下特意派人观察过，凤擎保护的很小心，明里暗里跟着不少于十个高手。” 南疆王猛地咳嗽了一声，宫女忙递过来茶，南疆王手抖的根本接不住，半晌咳嗽声才停下来。 他手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每次咳嗽连五脏六腑都带着疼，现在连止疼药甚至都不太管用了。 他有时候难受的时候甚至恨不得死了算了，但谁能甘心放下一辈子的基业，放下荣华富贵？所以他现在都没立储君。 若这个凤岁安真有这么神，真能救他的命，那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她捉到南疆来。 “不就是十来个高手吗？”南疆王缓过来喝了口茶，“保护的人是不少，但朕的南疆也不至于这点人都惧怕。” 男子问：“王上决定要动手了？” “若她真有这么出神入化的医术，自然要为己所用，否则凤擎不就是例子吗？本来已经是废人一个，我南疆又有机会了，谁知断了的腿还能好。” 他拿出一块令牌：“去调派朕的护卫队，已经都是我南疆的顶尖高手了，捉个小姑娘，三十人去足够。” 男子接过来行了个礼：“是，王上放心。” 他刚走两步忙又返回来：“还有件事，静王…” “何事？” “他说需要二百万两银子来养人马。” “二百万两？！”南疆王险些又咳嗽起来，“去年六月份不是刚给过？” “他说招兵买马过于费钱，只要有了自己的人手，到时候和王上里应外合，他得到皇位，咱们得到城池。” 南疆王冷笑了声：“他对朕是有些用，但朕可没指望他如果登基真能割地给城池。” “那，这银子咱们是给还是不给？” “给啊。”南疆王轻叹了口气，说是这么说，但南疆论兵力确实和地势都弱于大盛。 尤其现在凤擎腿还好了，想要在凤擎康复后攻进去简直难如登天，必须要有一个这样身份尊贵能办事的内应。 听着他描述的凤岁安医术如此神奇，本来都快死心的南疆王又升起了一丝希望：“等朕的病好了，就是动手的时候了。” 男子刚出去，迎面就碰见了三皇子妃，顺势行了个礼：“见过皇子妃。” 昭和刚点了点头，忽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人已经走了。 昭和问身边的宫女：“此人是？” 宫女摇了摇头：“是来见皇上的，奴婢也没见过。” 昭和心里有些疑惑，此人不但长得有些像大盛人，而且跟自己说话竟也是大盛话？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大盛人特意用大盛话吗？可她真的很少听南疆人会大盛的语言的。 不过她也没有太多想，领着女儿去看南疆王了。 南疆王对她倒一直还算可以，起码表面的礼遇是有的，对莉莉也还算疼爱。 莉莉一进去就喊：“皇爷爷我来看你了。” 南疆王立刻笑起来：“这不是莉莉吗？就属你最惦记皇爷爷，来过来皇爷爷看看长高没有？” 昭和恭敬的行了个礼：“父皇今日可好些？” 南疆王摆了摆手：“还不是老样子，坐吧。” 南疆王跟莉莉说了会儿话，话锋一转问昭和：“这人老了呀就是看这些小辈亲近，对了，你母亲还没见过莉莉吧？” 昭和一愣点了点头：“是，不过母亲有和莉莉一直通书信。” “等有机会让她见一见的好。” 昭和更是愕然：“父皇您说什么？” 第186章 打劫的 “怎么？大盛长公主没记错的话也跟朕差不多大了吧？朕自己儿孙都在身边还觉得陪着不够，更何况她从来见不到呢。” 昭和忽然激动：“父皇说可以让儿媳回大盛？” 南疆王没立刻点头：“当然了，两国关系你也清楚，就算去也不可能回去住的，倒是可以在两国交界见一见一起住几天。” 就算如此昭和也很惊喜了：“儿媳多谢父皇！” 南疆王轻咳了两声又问：“不过你母亲要去边疆也不近吧？听你说过她有心疾，似乎不太适合长途跋涉？” 昭和柔美的脸上满是欣喜，完全没想那么多直接道：“母亲的心疾几乎已经治好，不碍事了。” “哦？”南疆王惊讶道，“心疾也能治好？朕听太医们说，这病可只能药物控制。” 昭和微微一笑：“母亲似乎认识了一位什么大夫，说已经吃药好的差不多了，让我不必总是操心。” 南疆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才放开孙女的手：“好，朕会安排的，朕想睡一会儿，你先带莉莉回去吧。” 昭和高兴的带着女儿出了宫，南疆王却有些激动了。 据自己手下所报，这位小神医就是被昭和郡主的母亲，大盛的长公主收做孙女了，恰好她的心疾还治好了，那岂不是真对上了？这个小孩子就是她说的大夫？！ 南疆王深吸了口气，心疾这种治不了的病都能好，本来都快绝望的他又看见了生的希望。 他忙喊人来急切的开始部署，毕竟想要抓凤擎的女儿可不容易，更何况大盛与南疆这么远，来回的路上都是时间，他耽搁不起。 南疆的书信快马加鞭的送到了翌阳手里，她本以为与往常一样是家常琐事，报报平安，谁知看完后顿时激动的起身。 “长公主怎么了？”一旁的丫鬟忙问。 翌阳又把信看了一遍立刻道：“备车！本宫要进宫！” 刚说完忽然反应过来，忙又喊住丫鬟：“不，去将军府。” 若是以前她会直接进宫与皇上谈，可如今太子去了南疆，就是为了带回昭儿，南疆王却忽然说要让她们母女见面？总感觉有些蹊跷。 凤儿现在本来三五天就会去公主府看看翌阳，陪她吃顿饭的，见她过来还有些意外：“祖母怎么来了？有事喊我去就行啦。” 翌阳牵着凤儿的手：“凤将军可在？” 凤儿点了点头：“爹爹在书房呢，祖母是有事？” “嗯，走去书房说吧。” 凤儿一见长公主的神色就知道事儿应该还不小，忙带她去了书房，林清在门外守着不让人靠近。 翌阳直接将信拿出来给两人看：“这是昭儿今天刚送来的信。” 凤擎接过来看，凤儿也凑了过去，看完后凤擎也奇怪：“让长公主和昭和郡主见面？南疆王有这么贴心？” 翌阳现在已经没一开始的高兴了：“本宫也觉得有些怪异，前些年莉莉出生的时候本宫就说想见一见，一口被南疆王拒绝，现在无缘无故的主动提起来是为了什么？” 凤儿猜测道：“让祖母去两国交界，那还得去南疆，不会是想把长公主抓起来威胁皇上吧？” 凤擎直接摇头否决：“南疆王再怎么卑鄙也不至于这么蠢，他也很清楚不管抓了谁，皇上都不可能为了一个人妥协什么。” 翌阳以前可能还会有些幻想，现在早就认清了：“凤将军说的不错，就算抓了本宫也谈不了什么条件，他自己也是一国之主，应该很明白。” 那凤儿就不懂了：“那他想干什么？” 凤擎又重新看了一遍，昭和公主信里确实说是南疆王主动提起的，若两国关系融洽还能理解，但两国刚停战不就，南疆还骚扰不断，目的不可能单纯。 凤擎问道：“长公主是打算去？” 翌阳表情难得有些落寞：“本宫自然是想见她们的，可就怕其中有什么隐情，会影响她们母子，何况太子都去了，要是昭和反而来了这边，岂不是会错开？” “可这么好的机会，长公主若不去，恐怕南疆王更会怀疑。” 翌阳就没这么左右为难过，明知他绝对有目的，可却去不去都是错。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让盛钦想办法悄悄把昭和母女送回来，然后在大盛隐姓埋名生活，就算他们怀疑质问，只要不承认他们就没把柄发难。 “要不装病吧？”凤儿出主意，“昭和姨姨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呢，所以才想见面，等殿下去南疆见了她，她就明白了。” 凤擎也点了点头：“总之要先稳住昭和郡主，不能让她动身，否则两人就错开见不到面了。” 翌阳问：“那就不跟皇上说了？” “没必要，直接回信说身体抱怨，天气冷不适合赶路，等暖和一些了，立夏就去。” 现在离立夏还有两个月呢，就算南疆大雪封路，两个月的时间也足够盛钦赶到南疆见到昭和了，而且也没拒绝见面，应该不会被怀疑。 翌阳点了点头，索性就在凤擎的书房写了封回信，都看过没问题后才收起来。 “可本宫还是不放心，南疆王到底想干什么？昭和不会有什么事吧？” “两国开战的时候他都没丧心病狂对昭和郡主动手，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他们的怀疑猜测都对，但就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南疆王的目的是凤儿。 此时的边疆也不太平，大灾面前往往最是混乱，南疆本来就天高皇帝远，现在大家缺吃缺穿，为了活命，自然就会滋生更多的犯罪。 盛钦和苍九带着两个随从都快到边疆了，半路就碰见了打劫的。 “站住！把你们的行李马匹留下！” 盛钦勒住马，看着这帮看起来有些瘦弱，衣服上还打着补丁的土匪：“你们是禹州人？” 禹州正紧挨着两国交界的边疆，也正是闹雪灾的地方。 为首的拿着一把屠刀，面目凶狠：“老子是打劫的！你管是哪里人？” 盛钦扯了下唇：“当然要管，若你们是禹州人，我还能饶你们一命。” 第187章 冒充钦差 片刻后，七八个大汉毫无意外的被苍九一个人收拾了，当然了并没有真的伤他们。 盛钦从马上下来，从功夫路数都看得出来，他们哪怕是连拳脚也不会的。 “你们这勾当干多久了？” 一人跪地求饶：“好汉饶命，我们就是想有口饭吃不被饿死，至今没有伤过一个人！” 盛钦已经快到禹州了，这里也有雪但不厚：“你们是哪里人？” “我们确实是禹州人，最近正遭雪灾，一村人老的老小的小，实在吃的什么都没有迫不得已才……” “这么说你们还是为了村里的人？”他们刚才咋呼的是挺凶的，但苍九刚开始试探的时候，确实没有下死手。 盛钦只觉得百姓被逼到这一步完全是朝廷的失责和悲哀，人在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还会顾什么法不法的？ “我说过了，若你们是禹州人就饶你们一命。”盛钦淡淡道，“起来吧，苍九，拿些干粮给他们。” 两人带了一些，为了以防万一路上还买了不少，眼看马上要到禹州了，也吃不完。 几人受宠若惊的接过袋子，砰砰的给两人磕头：“多谢两位大恩人，是我们有眼无珠，以后再也不敢了。” 盛钦问：“那你们以后靠什么吃饭？” 几人被问住了，面面相觑后面露苦涩：“这，村长说物资快到了快到了，可等了两个月了还没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盛钦拧了拧眉，虽然运送东西是会慢一些，可下大雪的只有边疆，一路上又没什么阻碍，两个月怎么也该到了。 “那禹州现在情况如何？” “官兵们正在清理积雪通路呢，我们也是从山上绕出来的。”那人看了看盛钦又好心提醒，“若是两位要去禹州，那不如还是等等吧，现在去了是白跑一趟。” 盛钦见几人冻的瑟瑟发抖，这些干粮恐怕都不够他们村里人一天吃的，光救个急有什么用。 “禹州官兵才能有几个，这样吧，你们跟着我一起去，到时候雇佣你们周边村里的人来一起开路赚钱，如何？” 几人一愣：“小公子啊，哪有这么好的事，现在城里的米粮被囤积，贵的买不起，连这些活计也是没有门路想干都干不成，否则我们冒这个险来打什么劫啊。” 盛钦翻身上马：“我说可以就可以，不会诓骗你们，你们若是信就跟着一起来，若是不信就拿着干粮回去吧。” 为首的人犹豫了下，毅然起身：“恩人饶了我们的命还给了我们这么多干粮，哪有什么不信的，要是那些狗官不同意大不了再回去。” 剩下几人也点头同意，毕竟现在是真的没有别的活路了。 有这些人跟着，盛钦和苍九的速度也不得不放慢下来，不过好在并没多远了，几人在傍晚前还是赶到了禹州城外。 这里的积雪果然厚，看得出来被清理了一些，但一两个月的时间清理出一条路实在不该如此缓慢。 “小公子到了，前面就是官兵安营扎寨的地方，我们来看过好几次，就这十公里的路，已经清理了半个多月了。” “物资已经到了？” 那人指了指被盖住的好像小粮仓一样的十来个鼓包：“都在那里。” 盛钦拧着眉，半个月前就到的东西，就差这十几里的路程，硬是送不进去？！ “什么人？！”走近了些就有官差注意到了他们。 苍九忙低声道：“殿下，您的身份不能暴露。” 盛钦将令牌塞到他手里：“那就交给你了。” 他自己退后一步遮住脸，看着苍九上前与官兵说话。 片刻后传来官兵的惊呼声：“原来是钦差大人！小的这就去喊大人来。” 没多久几个人出来迎接了，为首的非常讨好客气的将苍九请了进去，转身前才看见了后面的一群人。 “钦差大人，这些人是？” 苍九冷着脸：“怎么，大人治下的百姓都不认得？几人险些饿死在路边。” “这么说是钦差大人救了他们？” 苍九点了点头：“听说他们村里人都快饿死了，既然救济都在这里，不如让他们拿些回去？” 钦差都开口了，他们哪敢说别的，搬来两袋米一袋面和些猪肉白菜递给他们。 盛钦低声交代：“先回去给村里人分分，明日带着你们附近村里能干活的男人们过来。” 几人拿着东西千恩万谢的走了，盛钦两人被请进了帐篷，里面烧着炉火，铺着舒适的皮毛地毯，与外面天差地别。 “大人请坐，圣旨上说大人还要十天才到，没想到这么快，大人身边连护卫都没带吗？” “车队在后面，过几日就到，本官也是不放心这里的灾情才快马赶来的。”苍九虽没当过官，但什么大官没见过，摆起样子还是有模有样的。 “大人真是心系咱们禹州，您也看见了，属下正带人全力通路，等路通了就能把物资送进去了。” 苍九冷哼一声：“可本官听说，你这雪可清理了一个月还没清理完，你禹州的百姓可等得？” “这，实在是积雪太厚太难清理了，下官已经努力……” “努力？”苍九看向他桌上还没来得及撤下的酒菜，“禹州的百姓都冻死饿死上千人了，你却在这里烧着炉火吃着鸡喝着酒，将百姓救命的屋子羁押在这里半个月！这就是你们的努力！” 苍九说着啪的将茶杯放在桌上，茶杯应声裂成两半，吓得几个官员也是一激灵。 “大人冤枉啊，官兵们可是一天都没停歇！” 苍九扭头看了眼盛钦，盛钦微不可查的摇了下头，事已至此追究责任是其次，想整治这些人也是凭白浪费时间。 苍九这才压制住怒火：“既然如此，明天就由本官来接手，三天内必要将路通了把物资运送进去！” 几个官员面上不敢反驳，又给两人安排了帐篷。 苍九愤然道：“这些个白吃俸禄的狗官，根本就没把百姓的命放在心上！” 盛钦摘下面巾：“拖得越久，他们才越有利可图啊。” 上百万两的衣裳粮食，迟送进去一天，他们就不知能吞多少。 第188章 活着挺好的 在盛钦离开京城后的一个月后，凤儿终于收到了他的信。 她从凤擎手里接过迫不及待的打开，是盛钦漂亮熟悉的字体。 看着看着凤儿小小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喝茶的凤擎看着女儿：“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 “殿下说他们已经到了禹州，禹州官员不作为拖延通路和运输，苍九冒充钦差将路开了，已经把物资都分发到了百姓手里，不过物资明显不够。” 凤儿又将里面的另一张书信递给凤擎：“爹爹看看，这是殿下写下的官员名字和清点的物资数量，他要赶去南疆没有时间也不方便暴露身份，请爹爹和外公上奏折彻查。” 凤擎看了一遍：“禹州太守本就不是什么清廉的官，让他逮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凤擎拿着书信起身：“爹爹去找沈家，晚饭乖女自己吃吧。” 凤儿看着爹爹出门，又看起了书信，其实给她的还有两张，第一张是说正事的。 第二张写的零零散散的，看起来更像是唠家常，说了他一路上的见闻，说每个地方的气候和他没见过的东西。 大盛与他看见的并不太一样，很多地方也没有官员们奏折上说的那么好，百姓疾苦永远是上位者体会不到的。 凤儿看的津津有味的，殿下这趟确实没白出去，等她长大了也要到处去看看。 书信的最后盛钦说：凤岁安，活着挺好的，谢谢你。 凤儿弯着唇又看了一遍，小心的将信收好，开始给他回信。 凤儿也先写了正事，比如南疆王要让昭和郡主和长公主见面，写了三皇子和乐阳公主的事、 至于小白虎的事她没在信上写，一是不一定能不能真的跟皇上要到手呢，若是真能要回来自己养，她想等殿下回来给他个惊喜。 盛钦的信到了没多久，皇上真正派去的钦差也回来了，刚回京就气急败坏的启奏皇上说有人冒充钦差。 不过大盛帝早一步就收到了凤擎和沈作的奏折，也看了盛钦的信，知道冒充的人是谁。 大盛帝还未说话，沈作在一旁问：“林大人，这个冒充的人目的是什么？可是为了敛财还是有什么私心？” 林大人一愣：“那是当然，虽然他到禹州三天就通完了路，发放了救济，可臣仔细核实过，救灾物资最少缩减了三成！必定是那假钦差所为！” 大盛帝这才开口：“看来林爱卿确实有认真去视察办事的，朕已经知道这位钦差是谁了，他是得了朕的授意的，是谁大家不必猜测，但他的信中也说了救济物资的事，并且还参了几个官员。” 赵忠将奏折递给林大人，当然了这份奏折是沈作重新起草的，并不是盛钦的字。 他看过后眉头才舒展开：“这么说是皇上的安排，那就不会错了，这奏折的内容基本属实，皇上请彻查。” 大盛帝欣慰的点了点头，不但盛钦替他解决了一大头疼事，自己派去的大臣确实爷爷没包庇袒护。 他当即就下令重新委任了禹州太守，并将奏折上的几位官员都羁押回京审问。 大家虽都好奇这位假钦差的身份，不过皇上不说也没人敢多问，但任由谁想，也不会想到会是年幼孱弱的太子，甚至他已经离京两个月都没人发现过。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一转眼到了凤儿的生辰，三月初九。 凤擎问过凤儿的意思，凤儿只想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就好，毕竟真正的凤儿已经不在了，生下她的沈小姐也不在了，她真不想庆祝什么。 她白天还是照常去宫里上课，今天特意跟师父说少上一会儿。 出了太医院，她拿着做好的皇上特制的八仙果就去了御书房，赵忠见了她也笑的很慈祥：“凤小姐来啦？” “嗯，这个月的药我带来了，不知皇上忙不忙？” 赵忠进去通报了声就让她进去了，大盛帝现在可是完全离不开她的药了。 “凤儿见过皇上。” 大盛帝放下奏折：“凤岁安，这个月是不是早了点？” 凤儿笑眯眯的：“皇上，今日是我的生辰，小舅舅打算带我出去玩几天，我就提前来带给皇上。” “哦？是你的生辰？”大盛帝不知道没什么，既然知道了，一直依赖着她的药，也不好毫无表示，“那你说说，想要什么生辰礼？” 凤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想了想：“皇上平日的赏赐够多了，凤儿也要不了那么多银子，不过……” “不过什么？” 凤儿一脸期待的：“前些日子去禽园玩儿，里面有只小白虎好漂亮。” 大盛帝意外道：“你想要那白虎？你敢养这东西？” 凤儿连连点头：“它可温顺了，又长得好看。” “温顺？”大盛帝都捕回这么久了，也没见它温顺过，心情好的时候也是爱搭不理，脾气上来的时候就咬铁链咆哮，至今没人能驯服呢。 “对呀，皇上，之后给您的药凤儿不要银子了，皇上可不可以把小白虎赏给我？” 白虎难得一见，大盛帝这么多年也就抓到过这么一只，其实是有些舍不得的，不过是他开口问的，人家都要了，也不好一口回绝。 他顿了顿起身：“朕是怕它伤人，这样吧，朕与你去看看，若这东西真的温顺不排斥你，朕就将它赏给你。” 凤儿一喜：“好呀，谢谢皇上。” 这两个月凤儿几乎每次进宫来都会去看看它，给它带肉干，小白虎早就跟自己很亲近了。 一行人往禽园去的路上还碰见了三皇子和宁康公主吴夕月三人，盛宏明显精神要好一些，宁康是看见凤儿就咬牙切齿。 “父皇要去哪儿啊？” “去禽园，都快中午了你们怎么还在外头？” 宁康立刻撒娇道：“我也要去，父皇带我去。” 凤儿是完全无视他们几人，倒是盛宏眯着眼一只盯着她，不知为何，看见她总有种熟悉感，一见到她就想靠近。 他的视线毫不遮掩，凤儿皱眉往远躲了躲，生怕他突然发疯又拽自己头发。 到了禽园后，刚靠近就听见了一声低吼的虎啸。 第189章 跟皇帝一起吃饭 宁康被吓了一跳，躲在盛宏背后抱怨：“偏要养这种吓人的东西。” 盛宏扯开她的手：“那你回去。” 他本来就昏迷了两年，对这个妹妹谈不上多深的感情，加上她天天叽叽喳喳的一堆破事，盛宏实在烦得很。 “不要。”宁康一定得看看凤岁安又搞什么幺蛾子。 大盛帝倒见怪不怪了，这小东西十分记仇，当初是自己捕它回来的，每次见到他都是这幅戒备的样子。 不过他可不在意，仇恨敌视自己又如何，只要在大盛的地盘，哪怕是动物也得臣服他。 “小白。”凤儿喊了一声，小白虎虽然还是不服气的朝大盛帝哼哼了两声，但还是乖巧的卧在了铁门边，对着凤儿低声呜呜，宛若撒娇。 大盛帝奇异的看着这一幕，不止如此，凤儿还把手伸进去摸它的脑袋，小白虎非但没有发怒反而蹭了蹭她的手心。 这哪里像什么老虎，分明跟条狗一样。 连一直瞧不惯凤儿的宁康都一脸诧异：“皇兄，这老虎怎么不咬她？” 盛宏理都没理她，宁康抬头一看，只见皇兄双眼紧紧盯着凤岁安，嘴角还微微扬起，也说不清到底是好奇还是兴趣，反正她绝对是头一次看见皇兄这幅样子。 凤儿笑的很甜：“皇上怎么样？” 大盛帝还真没见过小白虎这样，不过他只往前走了一步，小白虎就又朝他龇牙咧嘴。 大盛帝稀奇的问：“怎么回事？它怎么跟你如此亲近？” 凤儿摇了摇头：“第一次见的时候它就亲我。” 看来有些事还真讲究些缘分？大盛帝笑了下，一只老虎而已，以后再捉就是了：“好，那就送给你了，养老虎的笼子准备好了？回头朕派人给你送去。” 凤儿欣喜的起身：“谢谢皇上！我跟爹爹说说，让他买了后再来带吧。” 还好饲养场的老虎园早就建好了，凤儿就等着生辰这天开口呢，不过她可不能让宫里的人运送，否则斗兽场就会暴露。 一行人从禽园刚出来就被冬香喊住了，她没想到皇上也在，忙行了个礼：“见过皇上。” 大盛帝淡淡的：“何事？” 冬香垂着头：“凤小姐今天的生辰，娘娘让奴婢来请凤小姐中午在秋水苑用膳。” 凤儿意外道：“娘娘这都记得啊？” “那可不，娘娘可上心了，还亲自下厨给凤小姐做了两道菜。” 大盛帝也知道之前算是她救了乐阳，娴嫔与她亲近也正常，不过说起娴嫔的厨艺…… 他记得还是娴嫔刚进宫的那两年，每次去秋水苑，都会给自己做道菜，一晃都快十年没吃过了。 “也是，都中午了，那朕也去蹭顿饭吧。” 凤儿和冬香表情都是一僵，皇上这是抽了什么风？忽然要去秋水苑吃饭？娴嫔绝对不会高兴的吧？ 眼看皇上已经抬步朝那边去了，两人只能跟上，没办法，也没人能拦住他呀。 娴嫔和一对儿女本来在等凤儿呢，结果忽然听见有宫人喊皇上来了，她拧了下眉有些不解，不过还是起身去接驾。 “皇上今日怎么来了。” “儿臣见过父皇。”盛渊请了安后低头看了眼拉着自己手的妹妹，她深深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他。 大盛帝道：“听说你亲自下厨了，朕还真有几年没吃过了，来蹭个午膳。” 娴嫔看着后面的凤儿，心里厌烦皇上的不请自来：“臣妾这里的简陋，也怕不够皇上用的。” 大盛帝压根儿不听她说什么，已经抬步进来了，看见乐阳难得的关切了句：“乐阳来跟父皇坐一起吧。” 乐阳都要怕死她了，当初就是父皇要杀了她的，她可记得很清楚，听见他的声音浑身就开始发颤。 自己的女儿对他如此抗拒，大盛帝当然不高兴：“你可是大盛的公主，总是如此瑟缩哪有一点公主的样子？已经搬出来这么久了，你也该多教教她。” 娴嫔脸色发沉，绷着脸色不说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想骂人。 凤儿牵过乐阳的手：“让乐阳公主跟我坐一起吧，说起来乐阳公主生辰是什么时候的？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叫我啊，我给乐阳公主准备生辰礼。” 娴嫔顺势接话：“乐阳今年的生辰还早，以前…以前还没有办过。” 大盛帝在一旁听着脸色不自然起来，她从出生几个月就被关了起来，确实没办过什么生辰宴。 他轻咳了声：“今年朕就给她大办，也算是正式在大家面前露露面。” 大盛帝看着满桌子的菜一眼就猜到了娴嫔做的两个：“来都坐下吃饭吧。” 他刚拿起筷子要夹，赵忠忽然进来道：“皇上，柔妃娘娘说请您过去一趟。” 大盛帝筷子顿住皱眉道：“吃过饭再去。” 赵忠为难的叹口气：“柔妃娘娘说她有急事，要奴才去回绝了吗？” 大盛帝啪的放下筷子起身：“不用了，朕去看看。” 他一走剩下的几人神色顿时轻松起来，完全不想等他回来，娴嫔更是直接让冬香把门关起来：“皇上怎么忽然会来？” 凤儿在在椅子上坐下：“冬香姐姐找我的时候，我刚和皇上从禽园出来，皇上听说娘娘亲自做了菜，忽然就说要一起来。” 娴嫔朝凤的扯了扯唇角，以前经常给他做的时候也没见他夸赞过一句，现在倒想吃了，可惜有人急着生怕他在自己这里吃顿饭，她刚好也不稀罕。 “快吃饭，一会儿要凉了。” 凤儿跟乐阳挨着坐在一起，看着十来个菜：“哪个是娘娘做的呀？” 大盛帝一走，乐阳也开口说话了，指着她面前的豆腐酿肉和蒸丸子：“这是母亲做的，可香了。” 凤儿笑眯眯的尝了一个，厨艺说不上什么惊艳人，但也很好吃。 “没想到娘娘还会做饭！好吃，要是天天这么吃，乐阳公主要不了两个月就长高了。” 这一个月乐阳已经吃胖了不少，气色也好起来了，越发的白嫩可爱，果然有娴嫔这样的美人娘亲，女儿怎么会长得差呢。 盛渊开口问：“你和父皇去禽园做什么？” 第190章 接小白虎 说起这个凤儿美滋滋道：“我要把禽园那只小白虎带回去养。” “老虎？你要养啊？”娴嫔震惊道，“你养那东西做什么？” “那白虎跟我投缘，又漂亮，听说养在宫里长大些要被训练搏斗呢。” 盛渊做为一个男孩子，还是好习武的男孩子，自然也对这种猛兽又喜欢有征服欲的，可那东西根本不让人接近。 “它跟你亲近？”盛渊经常去禽园他可是知道的，这东西只跟太子亲近吧？他还一度特别好奇又不敢去问。 凤儿也说不清楚，硬要说只能是自己的肉干吸引了它？ 四个人说说笑笑的吃过饭，娴嫔拿出一颗夜明珠送给她当生辰礼，盛渊知道她也在练武，直接送了把好剑，虽然凤儿拿不动一点。 “凤儿。”乐阳公主打开自己的包包，从她第一次见到凤儿，就觉得她身上背的包包好漂亮，一搬出来就缠着母亲给她也缝了一个。 “这是我送给你的。” 凤儿接过来一看，是个虽然不太精致，但明显是她亲自做的布娃娃小公主，娃娃头上还给她簪了支朱钗，一看就是金的。 “这难道是乐阳公主自己做的？”凤儿惊喜的接过来，“乐阳公主是才学针线吧？比我做的都好。” 乐阳很清楚凤儿对自己好，还救了她，说什么都想亲手做个东西送给她，还作废了好几个，实在没有时间重做了只能拿这个来送她了，本来还有些不满意的。 听她这么说，乐阳露出个腼腆的笑：“你喜欢吗？” 凤儿抱在怀里：“喜欢，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亲手做娃娃呢，我肯定好好摆在床头天天跟我一起睡！” 乐阳笑着看了母亲一眼，这娃娃明明不怎么好看的，凤儿怎么这么好，她真的好喜欢凤儿。 娴嫔如何能不明白，明明凤儿比乐阳还要小两岁呢，这么小的孩子如此懂事贴心，她感激也佩服。 凤儿看了看：“那我就出宫去啦，我要找人来捉老虎呢。” 她这么一说盛渊可来兴致了：“我跟你一起去。” 凤儿脚步一顿：“二皇子哥哥也要去？” “对呀，我看看这老虎能这么老实？你要养到哪儿啊？不会是将军府吧？”盛渊说着话连披风都披上了。 凤儿嘴角抽了抽，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明显是非去不可了，根本不问的，她只能跟了上去。 别说，二皇子虽然性情是随了娴嫔，但不得不说不愧是父子，某些方面是真像啊…… 凤儿先去了沈家找沈年景，她看见盛渊跟她一起来还好奇：“二皇子怎么跟凤儿一起来了？” 凤儿让丫鬟先上茶，忙把沈年景拉到一边儿：“表哥，皇上同意把小白虎送给我了。” “哦？”沈年景都没想到她还真能要到手，“那不是好事吗？” 凤儿往后看了眼：“可二皇子哥哥非要跟着一起来，到时候岂不是被他知道斗兽场？” 沈年景无奈摇头，对盛渊这性子一点也不意外：“你去找凤将军去宫里运吧，我去斗兽场一趟。” 凤儿虽没问，不过他答应了凤儿就放了心。 “二皇子哥哥咱们走吧。” 盛渊看了沈年景一眼：“年景你不去啊？” 沈年景摆了摆手：“你们先去，我还有事要安排呢。” 凤擎早就准备好了笼子，将东西拉到宫里，找了十来个宫里的侍卫去帮忙。 侍卫们可是很严阵以待的，戴着护具还拿着武期，生怕这东西忽然暴走伤人。 小白虎也是很少被这么多人围着，可能它也感受到了杀气，一直不安的踱步低吼。 凤儿见他们这么凶，都有点怕小白虎动一动他们就应激刺上去了，忙从凤擎怀里下来：“我来吧。” 凤擎可不敢让她去：“不会伤到它的。” “它也不会伤我的。”凤儿走上前看着铁门被打开，铁链子还拴着。 凤儿拿出一根肉干，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下走到完全没了铁门阻拦的老虎面前。 “别怕啊，我是来带你出去的。”凤儿喂给它又摸了摸小白虎的脑袋安抚。 小白虎嘴里嚼着肉干，眼睛仍然警惕的盯着这些人，连看守的都不敢轻易过去解铁链子。 凤儿无奈，她能感觉到小白的暴躁和害怕，但也能感觉到并不是对自己的，所以完全不担心它会伤自己。 凤儿指了指打开的铁笼子，试图安抚它：“小白，我给你解开，你就进去这里面，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小白虎似乎听懂了一样，朝她呜呜了两声，凤儿高兴的又给了它一根，殿下肯定训养过，不然不会如此通人性。 她刚要进去一把被凤擎抱起来，脸色发青的瞪着她：“你疯了？！这种喜怒无常的东西你也敢？” “可也没人敢进去呀。” 凤擎把她放到一边：“我进去。” “不行！”凤儿忙拉住他，小白不会伤自己，对爹爹可不一定。 她趁着凤擎呆愣的功夫，小小的身影从他腿边钻了进去，用钥匙把铁链解开，然后自己拽在了手里。 “凤儿！”凤擎的命都吓丢了半条，一把将剑抽了出来，万一有什么变故立刻就要了它的命。 然而凤儿非常淡定的跟牵狗一样，拉着小白虎走到笼子面前：“小白进去。” 小白虎看了她一眼，乖乖的自己钻了进去。 一旁愣神的侍卫这才反应过来，忙一把将笼子门关上用铁锁勾上，然后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凤儿。 “这，它到底为什么不伤你？”盛渊可算信了，他鬼使神差的走上前甚至也想学凤儿摸一把。 结果刚靠近就被一声虎啸吓退了，看来不是它转性了，而是真的对凤儿一个人特别。 凤儿得意的笑笑：“不告诉你。” 凤擎后怕的将女儿抱起来，还是忍不住埋怨：“你想吓死爹爹？” “我都说了没事的，咱们快出宫吧。” 八个侍卫才艰难的将铁笼子抬起来，放到马车伤后就朝着南街去了。 一行人没了影儿后，有个人默默的从墙后站了出来，低声念着：“凤岁安……” 第191章 文武双全的女人 斗兽场虽开在南街，但养那么多东西，那点地方可不够的，盛钦专门买了一座山头驯养，腾出点地方给老虎搞个地方完全不成问题。 只是凤儿一直还没见过呢，等到了地方看着简直都惊到了，这哪里是老虎园，都快半个山头了，比整个后宫还大…… “凤小姐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凤儿往下看去，选的这片地势比较低，但里面有树有水，还专门给他挖了休息的山洞。 她甚至还能看见不少小动物跑，而周围都被高高的围了起来，完全没有跑出来的危险，说是养起来，感觉都跟放生大自然都差不多了。 “这可不知道比宫里的小窝大多少了。”凤儿看着就喜欢，“小白肯定也会喜欢的。” 乔掌柜看向后头盖着黑布的马车：“我们专门留了进出的门，可以把马车停过去再放出来。” 盛渊看着这一路已经不知道多少种的动物，把沈年景拉到一边：“这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养这么多东西？” “你不是知道吗？这是南街斗兽场的饲养场。” 盛渊虽然没去过，但学院那些王孙贵族可真不少人都很喜欢去，他自然也是听过的，在他眼里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斗兽场？！那老虎怎么能养在这里？你们认识？” 沈年景从袖中拿出一百两的银票：“看见没有？要花钱的，谁白给你养啊？” “一百两？那不贵。”毕竟这可是老虎啊，平日喂食都不知道要多少，更何况还占了人家这么大的地方呢。 “不贵？”沈年景瞥了他一眼，“一百两一个月。” 盛渊嘴角抽了抽：“赶上一个三品大员的月俸了，真有钱。”就算他也不敢这么大手大脚的花啊。 “那可不，凤儿自己的小金库堪比我们整个沈家，除了自己卖药和家里人给的，皇上给，长公主也给，连娴妃娘娘都给了不少，她能缺钱吗？” 不得不说盛渊都忍不住有点嫉妒了，这么说来一百两也只是人家的一颗药钱啊，自己想换把宝剑都要央求母亲好久呢，他这皇子当的…… 两人说着话跟着到了入口，黑布一掀，露出里面的小白虎。 乔掌柜看着眼睛一亮：“稀有啊，毛色也漂亮。” 凤儿隔着笼子摸了摸它的脑袋，忽然问：“乔掌柜，你说把它放生是不是更好？” 乔掌柜立刻摇头：“按凤小姐说的，它是很小就被抓了起来，完全是什么生存本能都没跟母亲学，遇到些兔子野鸡的还行，碰到野兽根本不可能搏斗的过。” 凤儿一想也是，这么久，让它去找自己的母亲也不可能找得到了，好在这里也算野外，能自由许多。 这里的饲养员显然比侍卫们更有经验，凤儿拿着肉干吸引它的注意力，两个饲养员趁机解开他脚腕的铁链。 不过毕竟是野兽，跟这些人也不熟悉，为了稳妥还是先将笼子搬了进去，所有人都退出来后，才用长钩子把笼子上的锁勾开。 凤儿站在门口看着它犹豫了一会儿才从笼子里出来，可能是嗅到了其他动物的气味，猛地朝着山里虎啸了声。 肉眼可见在草丛里和小树林里的小动物噌噌的来回窜，就算小白没怎么在外生存过，这种血脉压制也是存在的。 小白看见这些东西还往后退了退，看得出来双方都有点互相忌惮。 可动物的天性就是喜欢森林自然，喜欢自由，没多一会儿小白虎就好奇的开始逛了起来。 它的脚步越来越轻快，一会儿钻进树林，天气暖和了甚至还跳进了水池里，完全是撒欢儿一样，明显能看出它的新奇和开心。 凤儿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搂着凤擎的脖子朝乔掌柜道：“那小白就辛苦乔掌柜照料了，我会经常来看它的。” 乔掌柜还是很乐意养的，毕竟这东西是真不多见。 把小白安顿好，凤儿也算解决了一桩心事。 盛渊也满足了好奇心，除了仍然对这老虎对凤儿这么亲近不解外。 凤儿跟凤擎回了家，刚进院子就看见了院子里练剑的阿筠，身边还有人贴身看守。 她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凤擎仍不能完全相信她的身份，一定要等盛钦去了南疆调查清楚才会放她走。 “阿筠姐姐好厉害。”以凤儿牵线的武学知识看，并不比林姐姐差多少。 阿筠见他们两人回来收起剑，一身简单的白色劲装，长发全绑了起来，甚至手里还拿着剑，但扔难掩一身温柔书香气质。 “凤儿回来了？”阿筠只礼貌的朝凤擎点了点头，平日也从不会找他，倒确实没什么可疑。 当然了她也不会埋怨人家，一国的大将军谨慎小心是应该的，人家没把自己当做奸细杀了就挺好了，何况还是将军府的人救了自己。 “凤儿你来，我有东西给你。” 凤儿点点头从凤擎身上下来，跟着她回了屋。 “是什么？”按理说她身上没钱，也出不了门，能有啥给自己的呢。 “今天是你的生辰吧？可惜我没什么能送你的，也就有些手艺，你看看喜不喜欢。” 阿筠领她走到刺绣架前，上面俨然是用刺绣给她做成的画像，穿着一身小红棉袄，还细节的背着人参的包包。 “哇！好漂亮！”小春姐姐的女红不错，但一比就能明显看出来水平的差距，怎么能有这么文武双全的人啊。 “谢谢阿筠姐姐，不过这要绣好久吧？阿筠姐姐的伤才好不久，可不能太劳累。” “知道了小神医，我做绣活是很快的，也就不到十天。”阿筠拆下来递给她，“听府里的人说你养了什么老虎？” 凤儿点了点头：“是跟皇上要的。” “凤儿的面子可真不小。” 她顿了下才道：“这一路光顾着逃命了，做为一个大盛人都没好好看过大盛是什么样的，我想出门转一转，你们若是不放心绑着我也行，可以吗？” 第192章 担心小太子 “哪有这么严重。”凤儿虽然也知道爹爹的顾虑，可阿筠姐姐都住这里一个多月了，哪怕一次对自己的恶意都没感觉到。 凤儿还怕她太闷，在家的时候就会来找她说话聊天，两人关系已然是十分亲近了。 “那是可以吗？”阿筠的声带恢复后声音也是十分甜美，凤儿反正挺难拒绝的。 “不过我还是得去问问爹爹，我晚饭跟他说，要是他同意明天咱们就出门。” 阿筠点了点头：“生辰过的开心些，你有个好爹爹和好家人。” 凤儿想起她的身世，亲生父母被杀，自己还在异国他乡被当做棋子养大，比起凤儿幸运的一点也就是侥幸活了下来。 凤儿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跟我们一起吃吧。” 阿筠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蛋儿，真是个心软善良的好孩子：“你的好意姐姐心领了，姐姐的身份过去就不合适了，你快去吧。” 凤儿是要去沈家一起过的，毕竟沈家人多，他们三个人过去也方便，舅母也更有时间准备筹办。 凤儿先和爹爹去看望了沈瑶，都说孩子的生辰是母亲的受难日，但她们母女都不在了，所以她也并不想办。 江婉是个还算喜欢做菜的人，尤其是家里重要的日子，她都会亲自下厨做几个。 开饭前沈作开口道：“凤儿懂事不愿意过生辰，不过我们也不能委屈了你，今天一家人都在，就当为你庆生了，你娘就算不在了，肯定也不希望你委屈了自己。” “我一点也不委屈，我现在过的多好呀。” “那就好，外公就希望你能健康快乐，别的都不重要，来，祝咱们的小寿星平安喜乐。” 一家人一起碰了个杯，一顿饭吃的温馨又热闹。 吃过饭每个人都给她准备了生辰礼，要说能送的东西也就那几样，衣裳首饰银子的，可他们给凤儿准备的绝对比给任何人的都要更舍得。 回去的马车上凤儿才跟凤擎说起：“爹爹，你还不放心阿筠姐姐吗？” 凤擎握着她的小手：“凤儿，真正训练有素的奸细是不会那么轻易被人看穿的，太子应该已经到南疆了，他查清这女人的底细后会来信的，不急。” “爹爹老是不信我。”凤儿又不能说自己天生能感知，“那阿筠姐姐也闷在家里两个月了，我带她出去转转吧，让人贴身盯着她没事的。” 凤擎看着女儿，目光似乎看穿她一样：“她跟你提的？” 凤儿乖乖点头：“真的不会有事的，她再厉害还能有我身边的十几个护卫厉害吗？” 凤擎拗不过女儿：“那好，爹爹明日再多派几个人。” “谢谢爹爹！” 凤儿今天奔波了一天有点累了，早早的就睡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去找阿筠。 “阿筠姐姐，爹爹答应了。” “真的呀？”阿筠正在梳头，闻言开心的朝丫头道，“那重新梳一下吧。” 两人吃过早饭就出了门，身边又多跟了两个人，阿筠毫不介意，掀开车帘一脸好奇的看着外面的街道。 “难怪南疆一代一代的从不死心，大盛的繁华远不是苦寒之地南疆可比的。” 同样是天子脚下，没有这里兴旺繁盛不说，南疆四周都被丛山包围着，夏天短冬天长，能种的田地还少，若不是她逃出来，她都不知道原来南疆外的世界是这样的。 “南疆环境很差吗？” 阿筠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担心那小太子了？放心吧，没那么可怕，人生存还是没问题的，只是气候产量都差些，但有钱人在哪里都能过的舒服。” 凤儿讪笑了下：“没有，殿下可没那么脆弱。” 若是以前中毒身体虚弱的时候可能会撑不住，现在毒都清的差不多了，比起环境恶劣，还是跟南疆皇室周旋更危险。 到了长华街，两人便下了马车开始逛，除了小春和林清还有两个护卫跟着，其他人都在暗中保护。 阿筠在南疆哪怕被当做大家小姐培养，也有很多东西没见过的，只要是她尝过觉得好吃的，看过觉得新奇的凤儿一律都买了下来。 阿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怎么感觉自己在被一个小娃娃养着？ “我就看看不必买的，省着点花凤儿。” “这些都不贵呀，买了回去也不浪费。”凤儿虽然钱多，但能用到的地方真是少之又少，平日实在是轮不到她花钱。 阿筠的兴致很高，一直逛到快中午，两人直接在外面酒楼吃了饭，对于大盛的美食阿筠倒是不稀奇了，养伤的这一个多月在将军府已经吃过各种菜式了。 凤儿看了眼天色，三月多份的天气还不是特别暖和，而且昨天小白刚搬到阳山，凤儿还是有些担心它的。 “阿筠姐姐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我还要去一趟阳山。” 阿筠好奇的问：“阳山是什么地方？” “我把小白虎养在那里，想去看看它适应的怎么样。” 那阿筠就更有兴趣了：“我也好喜欢老虎，南疆人喜欢打猎，但从来没见过白色的，我也去看看。” 出都出来了，凤儿便带着她一起去了阳山。 阳山已经被盛钦买下，平时也是有人严加看守的，一般人还真进不去。 不过昨日乔掌柜已经带她见过了阳山的负责人，虽然不知道她现在也是半个老板，但也不会拦着。 阿筠本来觉得养个老虎就挺厉害了，没想到规模竟如此之大，数量如此之多。 “你认识的这斗兽场老板可真不是一般人呀。”这怕是一般的有钱人也养不起的。 凤儿笑了下没说话：“小白养在这边呢，我们去看看。” 从围栏外可以居高临下的看见整个虎园，大中午太阳正好，小白正懒洋洋的卧在干草垛上，惬意的很。 “白色老虎长得好漂亮，就是瞧着好像没有其他老虎厉害。” “它从小就被捉起来了，确实不太厉害。”凤儿一说话，小白虎就猛地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凤儿招了招手，小白虎瞬间兴奋的弹起来朝她欢快的吼叫起来。